《军嫂又茶又勇,七零军官哄得头痛》 第1章 偷人 “丁大哥,再用点力···” “快到了快到了,使劲儿···” 屋里,女人急促中带着喘息的声音,令人遐想。 屋外,一群妇女脖子伸的老长,耳朵恨不得贴在墙上。 程景默一身绿色军装,身体笔挺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了众人一眼。 众妇女也看着他,表情古怪的对他一笑,那笑容分明在说:“程副团长,你头顶比你那军帽还绿呢!” 一妇女看着程景默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没动,急了,“程副团长,快开门啊!于向念那婆娘已经连着三天带男人回家了!俗话说捉奸捉双,要是让那奸夫跑了,你可就没理了!” 另一妇女也着急的附和,“就是!程副团长,这次我们给你作证,是于向念那婆娘不知检点,又懒又凶还偷男人,明天就跟她离婚!” 还有一妇女义愤填膺的说:“我早看出来这婆娘不是好人,平日里用鼻孔看人,逮谁骂谁,我们要趁此机会将这个社会主义的害虫彻底消灭!” 看着众人愤愤然的样子,程景默还是那表情,刚才犹豫的片刻时间,是他在考虑。 要是真是大家说的那种,于向念趁他不在,在家里偷人,这婚怎么也得离了! 他抬手刚推开门,那些妇女就争先恐后的挤进屋里,然后傻眼了。 卧室里,于向念和丁云飞两人一人抬着三门衣橱的一边,正使力的往墙角挪着。 她两鬓流着汗,鹅蛋小脸白里透红,雪白的手背上青筋都挣得清晰可见。 程景默最后进的屋,他一米八七的身高,从一众妇女的头顶看过去,也看到了卧室的一幕,他紧绷着的脸,缓和了一些。 于向念看到这么多人突然冲进来,有些惊讶。 更让她惊讶的是最后进来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身形修长,小麦肤色的脸庞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 长得特别帅气不说,他头顶还飘着一个蓝黄色的光圈。 不过就片刻的时间,她面色就恢复平静。 没什么奇怪的,她都能从新世纪穿越到这七十年代,再离谱的事,也能接受! 倒是丁云飞看到男人后,面色紧张,“程···程副团长。” 于向念听到这称呼才反应过来,她那便宜老公回来了! 她马上眼睛一弯,露出灿烂的笑容,娇气的声音里带着点抱怨,“程景默,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我就不麻烦丁大哥了。” 于向念长得漂亮,鹅蛋小脸,肤白唇红,一双杏眼含情带俏的,比画报上的女人还好看。 再说身材,也是凹凸有致,不像这个年代的其他女人,干瘪瘪的。 这么好看的人,再配上这娇滴滴的声音······ 众妇女:“···”呸!臭不要脸! 程景默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于向念的这种语气让他起鸡皮疙瘩。 他走进卧室,对于向念灿烂的笑容视而不见,说话也没什么语气,“让开,我来。” 于向念指挥着程景默和丁云飞,先是挪了三门衣橱,又挪了床和缝纫机,还有一个装着被褥的大柜子,卧室里的空间一下子就大出来了许多。 那些本该是进来捉奸的妇女,看着干净整洁的卧室,有着当下最时髦的衣橱和缝纫机,还有那中间绣着一大朵深红色牡丹花的粉色床单,眼里流露出羡慕。 这恶婆娘,命咋那么好呢? 自己娘家人都是当大官的,嫁了个男人也是部队里最年轻的副团长。 这会儿功夫,丁云飞心里已经恢复了镇定,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始攀谈起来,“程副团长,你们这次任务顺利吗?” “嗯。” 看着程景默并没有交谈的意思,丁云飞讪笑着,“程副团长在外一个月辛苦了,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喊我。”说完就走。 于向念对着丁云飞的背影,假模假式的喊:“丁大哥,你喝杯水再走。你可真是个热心肠的人,下次有事还找你帮忙!” 这一嗓子喊得丁云飞脚步乱了两步,于向念看着它仓皇而逃的身影,得逞的笑了。 不过她察觉到一道凌冽的视线正审视着她,一转头就对上了程景默的目光。 程景默的眼睛特别好看,眼尾微微上扬的桃花眼,褐色的眸子如寒潭般深沉,眼神锋利冷锐。 于向念担心他看出什么,连忙对他一笑,“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煮碗面。” 众妇女:“···” 这恶婆娘会煮面?她们可不信! 她们可是听说了,于向念连灶台的火都不会点。 于向念明媚的笑容像是闪到了的程景默的眼睛,他的眉心跳了跳。 一个月未见于向念,她怎么变得怪怪的? 的确!眼前的于向念是一个变了芯子的人。 她是三天前穿越过来的。 她原本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因为连续做了三台手术,猝死在岗位上,然后就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原主十九岁,和程景默的婚姻是家里人安排的,两人没感情,结婚半年了,还没同房过。 原主婚后,被安排在后勤部当仓库管理员。 后勤部有个丁云飞,本来和同部门的白梅暗中相恋着,可见到原主后,被原主的美色吸引,又想借助原主的家庭背景谋个好的前程,便利用工作便利天天追着原主。 原主不知道丁云飞和白梅的事,一来二去,喜欢上了丁云飞,天天跟程景默闹腾。 更甚的是,两人趁程景默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家里鬼混,被突然回来的程景默抓了个现行。 原主离了婚,嫁给丁云飞,可也身败名裂。 原主的家人因为这件事,气得和原主断绝了关系,自然也不承认这个女婿。 丁云飞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迫退伍回了老家,他将这些气全部撒在原主身上,动不动就是一顿打骂。 原主怀孕后才发现丁云飞还勾搭着白梅,她气不过找两人理论。 这两人担心奸情暴露,直接将原主活活闷死丢进深山,连尸首都被野兽啃食了。 程景默则是在离婚后一心搞事业,最后成了部队里战功赫赫的陆军总司令。 可他也没有再婚,大家都骂原主坑了程景默一辈子。 第2章 怀孕 于向念去厨房煮面,程景默还在卧室里,他再次检查了一遍那些柜子衣橱的稳定性,确保不管怎么用力拉拽,都不会倒。 那些妇女也不走,就等着看于向念能煮出什么面。 幸好,于向念穿来这三天,已经摸索出来怎么使用这种灶台。 她先是拿起灶台上的火柴划了一根,将干燥的松毛点燃,又挑了几根细的干柴搭在上面。 没一会儿,干柴就着火了,于向念又陆续搭上了几根粗一点的干柴,这样灶台的火就烧起来了。 众妇女互相看了眼。 不就是烧起了火,她们不相信于向念会煮面! 只见,于向念洗了锅,又在锅里放了点水,然后跑去屋外的小院子摘了一个番茄、两根小葱,洗好进来。 锅里的水开了,于向念将番茄放进锅里烫了一会儿,然后捞起来剥皮,切成小块。 众妇女震惊! 番茄还要剥皮?她们都是洗洗就吃了! 于向念又在锅里放了一勺猪油,油热后放入两颗鸡蛋煎炒,又放入番茄炒一会儿,最后加水煮一下。 屋子里一下子就是鸡蛋的香味,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多吸了两口气。 可内心的想法却是,这个恶婆娘真不是过日子的料,煮碗面放两个鸡蛋和一大勺油,这么下去,不得把家底都吃空了! 于向念将番茄鸡蛋汤铲到了一个大碗里,又向锅里加水,水开后煮面。 面熟后,捞进大碗里,撒上葱花,一碗色香俱全的面就好了。 众人闻着这个味,咽了咽口水。 于向念将面端在八仙桌上,对着卧室里还在忙的程景默喊道:“程景默,面好了,快出来吃吧。” 程景默走出来时,他头顶的光圈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这碗面也是愣了一下。 刚才于向念说要煮面,他没拒绝,是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拂了她的面子。 他以为的面,就是一碗清水煮的素面,没想到色泽这么好,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他不动声色的坐在桌前,浅尝一口。 香味直冲天灵盖,太好吃了,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口。 这是他第一次吃于向念做的东西,没想到这么好吃。 可她家里人不是说她啥家务活也不会吗? 而且,这半年他也是亲眼所见,于向念从不进厨房,天天去外面上馆子。 他疑惑的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众妇女好奇的眼神。 “各位嫂子,你们也吃两口?”他客气的说。 众妇女心里想吃,表面上摆摆手,“你吃你吃,我们吃过了。”说完,又咽了咽口水。 程景默再次低下头吃面,五分钟就将一大碗面吃完了,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程景默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这碗面非常好吃,众妇女有些失望。 于向念内心得意。 她在这里生活的三天时间里,这些军属见到她就像见到鬼一样,躲得远远的不说,看她的眼神也是嫌恶又害怕的。 背地里,肯定也没少骂她! 正得意着,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她的头顶飘着一个暗灰色的光圈。 于向念疑惑,这女人跟程景默什么关系,怎么也会有光圈? 这些妇女一看到这个女人就热情的打招呼,“吴医生,你怎么来了?” 吴医生对大家笑的友好,“我刚才在家属院帮人看病,听说程副团长受伤了,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程景默受伤了? 于向念惊讶的看着程景默,可程景默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在正走向他的吴医生身上。 他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表情,“一点小伤,已经在军区医院处理过了,不用看了。” 吴医生也不勉强,“处理过就好,我刚才听说时吓了一跳。你以后执行任务可要小心些。” 几个妇女小声议论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于向念听得。 “你说,要是程副团长娶了吴医生多好,知冷知热的。” “就是,听说两人都谈婚论嫁了,是这个恶婆娘的父亲找了军区领导,领导非让程副团长娶的。” “咱就说,娶这么个恶婆娘回来,有啥用?家务活一点都不干,还不让程副团长碰!” “······” 于向念懂了,程景默和眼前这个吴医生两情相悦,是原主父亲拆散鸳鸯,逼着程景默娶了原主。 怪不得,在这个婚姻都是家里人安排的年代,别的家庭都能正常生活,就程景默和原主结婚这么久了,还跟陌生人一样。 原来是,各自的心里都有人了! 原主父亲的做法固然不对,可眼前这两人也太肆无忌惮。 在这个作风保守的年代,程景默一个已婚男人,他前脚刚回来,前女友后脚就打着看病的幌子登堂入室! 两人完全不把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放在眼里! 于向念决定也“回报”一下这两人。 “吴医生,你来的正好,帮我看一下吧。”她“虚弱”的坐在桌前的板凳上。 吴医生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和善,“于同志,哪里不舒服?” 于向念回:“这几天总是恶心,吃不下东西,头也闷闷的。” 众妇女一惊,心里骂道:这恶婆娘果然偷人了! 吴医生眼里闪过紧张,又问:“你记得上次月事的时间吗?” 于向念拧起眉想了想,“一个多月前吧,我这个一般不太准的。” “我到底得什么病了?”她一脸无知的样子。 “那个···”吴医生清清嗓子,“你可能怀孕了。” 于向念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握起粉拳锤了程景默的胸口一拳,娇羞的低下头,“程景默,都怪你···” 众妇女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恶婆娘怀的是程副团长的孩子?不是说,她都不给他碰吗?! 连吴医生也瞪圆眼看着程景默,程景默眼里的惊愕和愤怒一闪而过。 于向念果然背着他偷人了! 他可以忍着于向念的骄横、懒惰、蛮不讲理,可她既然跟别的男人······ 他成全他们! 一众妇女还没缓过神,就被于向念打发出去,“大家先回去吧,我跟程景默需要商量一下孩子的事。” 临走前,吴医生深深看了程景默一眼,程景默没注意这一眼,可于向念却看到了。 她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将众人送出门,顺手将门关上。 “程景默,咱俩虽是家里人安排的婚姻,没有感情,你可以提出离婚,但不能出轨!” 于向念目光坦然,理直气壮,完全不见刚才的半分娇羞模样。 第3章 你敢动我一下! “出轨?”程景默皱眉,“什么意思?” 于向念想了想,“就是偷人的意思。” “到底谁偷人了?”程景默问。 她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于向念跟丁云飞的那些流言,他早听说过了,他没当回事,想不到竟是真的! 于向念听出了程景默话里的意思。 是!她这三天是天天把丁云飞约到家里来,可她是有目的的! 她说:“程景默,你放心,我没偷人,更没怀孕!在咱俩婚姻关系续存期间,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家庭的事。但我也要说清楚,不管你和刚才那个吴医生以前是什么关系,既然你结婚了,就要保持距离和分寸!当然,如果你想离婚,我也同意!” 她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程景默像是被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答应了你家里人要照顾好你。” 一听这话,于向念更不高兴了,她才不需要这种道德绑架的照顾! “我不需要谁照顾,我可以自力···”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小杰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叔,你回来了!大丫她爹又打她娘了!” 小杰今年七岁,大名方俊杰,是程景默一年前领养的孩子。 小杰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死了,他的父亲又在一年前外出执行任务牺牲了,程景默就领养了他。 原主以前对小杰不好,她刚穿越过来那天,小杰对她很是冷淡和排斥。 这三天里,于向念一直对他示好。 可这小孩,鬼精的不行,东西吃了她的不少,故事也听了很多,可对她还是爱理不理的。 程景默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跟着小杰出了门,于向念也跟了出去。 不远处的一家人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妇女、小孩,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和孩子的哭声。 程景默快步走过去,拨开人群挤进屋里,于向念跟在他的身后也进了屋。 入眼就是地上的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衣服的女人,抱头鼠窜,她后面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条裤带,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还有两个小女孩头发凌乱的追在身后,哭的满脸是泪,“爹,你别打俺娘。” 于向念一看这场面就来火,她最讨厌家暴和出轨的男人! 程景默两步过去将张连长拦住,一只手擒住他的手,厉声道:“张连长,住手!” 张连长喝了酒,一张脸通红,使劲挣了两下,没挣开,“你让开,今天我非打死这娘们。” “你什么话好好说,不准动手!”程景默说。 张连长大骂:“这娘们儿前几天刚给了她五块钱,今天又找我要,我天天在外辛苦,她在家里就知道乱花钱!” 张连长媳妇李桂花哭哭啼啼的说:“那五块钱,我买了二十斤米,又买了两斤猪油,哪还剩下什么钱?孩子鞋子都穿破了,我找你要五块钱买给她们一双,怎么了?” 于向念听着李桂花的哭诉,更是火冒。 这他妈什么狗男人?!在自己孩子身上都舍不得花钱! “你还敢顶嘴?!”张连长猛地一下挣脱程景默的钳制,朝着李桂花冲过来。 李桂花吓得大叫,绕着屋子跑。 一个跑一个追,还有一个程景默也在后面追着。 突然,“哐当”一声,地上掉下半个粗瓷大碗,砸的四分五裂。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张连长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里流出,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于向念。 于向念手里举着另外一半碗,她站的笔直,白皙的小脸上写满愤怒,目光凶狠的看着张连长。 “你不是爱打人吗?那你也尝尝被打的滋味!” 那些看热闹的妇女小孩都惊住了,连程景默也怔了一下。 于向念今天怎么了? 她以前也知道张连长打媳妇的事,可从不插手,还在家里嘲笑李桂花窝囊! “你他妈敢打我?!”好一会儿,张连长才反应过来,气势汹汹的抬手要打于向念。 程景默反应很快,一下子就将张连长控制住。 于向念将手里的半个碗摔在地上,眼里燃烧着怒火,“程景默,你放开他,我看他敢不敢动手!他今天要敢动我一下,我让他卷铺盖走人!” 这话把张连长震住了,他还真不敢得罪于向念。 于向念的父亲可是陆军部队的总司令,他要打了她,就别想在部队待了。 张连长的手停在半空,于向念对着张连长骂道:“你一个大男人有本事上阵杀敌去,在家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孩子买双鞋,你都舍不得,你也配当个父亲!” “你媳妇千里迢迢的从老家跟你来到这里,你给她过的什么日子?她每天任劳任怨的领孩子、洗衣做饭种地打扫卫生,要没她操持家务,你还想吃热乎饭,穿干净的衣服?” “你能挣点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女人也能挣钱,不然你在家做家务,让你媳妇出去挣钱养家,一不高兴就打你一顿!” 这几句话算是说在了在场军属的心坎里。 家里的男人虽不打她们,可也是觉得自己能挣点钱就了不起,回到家就跟个大爷似的使唤她们。 她们远离家人,随军来到这里,不图男人升官发财,只图对她们好一点。 军属们看于向念的目光,在嫌恶害怕中,又多了几分赞同。 于向念没注意大家的目光,她继续说:“我告诉你,我明天就告诉政委,你家暴!你要还敢有下次,我去妇女委员会告你,把你抓去坐牢!” 于向念说的铿锵有力,连在场的家属都被感染了,“对,下次你要再打桂花嫂子,我们都作证,让你坐牢!” 程景默内心震撼,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于向念? “大家都带着孩子回去吧。”他面上不露声色的说。 众人散去,程景默又对张连长说:“张连长,打媳妇确实是你不对,我明天会向政委报告这件事的。” 以前,张连长打媳妇还有同院的战友出来制止,可次数多了,大家都懒得管,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出来制止。 他以前认为,这是别人家的事,他不想将别人的家事捅到部队里,现在想想,是该给张连长一个教训,不然他总改不掉打媳妇的毛病。 第4章 给她洗衣服 于向念他们三人也回了自己家。 南城这天气,才五月份就已经二十多度,一天下来,身上黏糊糊的。 于向念此时很感谢原主的娇气。 在这个大家都是去公共澡堂和公共厕所的年代,原主让程景默在自家的小院里盖着一小间房,相当于现代的卫生间。 虽然没有热水器、浴缸这些东西,但还是很不错了。 房子里,装了一个水箱,一拉就能冲厕所。洗澡则是用大盆,烧好热水,掺上冷水,就能洗了。 家里有一个蜂窝煤炉子,用的时候将风门打开,不用的时候将风门关的漏一个小孔,保证煤球不熄灭。 这种炉子,火来的太慢,做饭不行,刚好用来烧水。每天,这炉子上面都放着一壶水,保证了热水供应。 原主用的东西也是这个年代最时髦的,香皂、肥皂、雪花膏、润肤霜、蛤蜊油······她都有。 可惜现在还没有洗发水,洗头发只能用烧尽的草木灰,泡水后等沉淀了,用上面的那层碱水洗。 洗完澡,她在卧室里用干毛巾擦头发,脑子也在思考。 她原本计划在这里安家立业的,但看现在这情况: 迫不得已娶她的丈夫、对她爱理不理的孩子、嫌弃憎恶她的邻居······周围就没一个人看她顺眼的! 咱就说,男人、孩子、邻居之类的,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人! 既然男人有心上人,她成全他们! 既然孩子不喜欢她,谁爱当这个后妈谁当去! 至于那些嫌弃她的邻居,半毛钱关系没有的人,爱咱咱滴! 只是,一旦离了婚,她没有安身的地方。 她得尽快自力更生! 另一个房间里。 小杰躺在床上,兴奋的说着:“叔,我婶今天太解气了。我早跟大丫、二丫说过,只要她们的爹打她们的娘,就狠狠揍他一顿。一次给他揍怕了,他就不敢再打了。” 程景默坐在床边,脑海里又浮现了于向念抓起一个大碗砸向张连长额头的画面,那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和害怕。 手起碗落! 这女人咋这么虎呢! 程景默摸摸小杰的头说:“不管如何,打人是不对的,你婶今天虽然是帮人,但也做的不对。” 顿了顿,他又说:“我不在这一个月,你婶对你还好吧。” 小杰说:“前段时间她都不理我,我吃饭都是去董叔叔家吃的。这两天对我特别好,买给我冰棒、糖葫芦吃,还给我带了肉包子,那饭馆的肉包子可好吃了!” 小杰说着就咽口水,“我婶说了,只要我想吃,她就带我去吃。” 也就是说,于向念是这两天才变奇怪的。 程景默又问:“你见过你婶带那个丁连长回家来吗?” 小杰撅起嘴,表情苦闷,“我婶让丁连长帮忙,给咱家院子除草刨地,修补家具,还打扫了屋子!可我听见外面的那些婶子说她带男人回来,是要偷人。” 小杰不知道偷人的意思,可光凭那个“偷”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程景默敛了敛眸子说:“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还有,也别跟那些人讲家里的事。” 小杰懂事的点点头,“叔,我不说。” 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再也不会跟外人讲家里的事! 那是程景默和于向念结婚的第二天,外面那些人从小杰嘴里套话,小杰啥也不懂,就老实说了程景默昨晚是跟他一起睡得。 结果,害的程景默成了家属院里的笑话。 程景默给小杰掖掖被角,“快睡吧。” 翌日。 于向念睡到第三次军号声响才起床。 走到屋外的小房子准备洗漱,一眼就看见院场的绳子上晾着的衣服。 是她昨晚换下的裙子,还有小杰衣服以及一套军装。 她昨天嫌累,就没洗,没想到程景默洗了。 原主除了内衣裤不让程景默洗,其它的衣物都丢给他洗。 可那是原主! 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手洗她的衣物,于向念有些发窘! 走进小房子里,看到脏衣服篓里还丢着她的内衣裤,她连忙几下洗干净了,拿到外面的绳子上晾起。 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将内衣裤晾到了她的裙子下面。 这小院,跟隔壁两家的院子就靠一排一米多高的竹栅栏隔着,在自家屋里就能看到隔壁小院的情况。 刚洗漱好,程景默就端着两个大饭盒回来了。 他脸上汗津津的,应该是刚出完操,他将饭盒放到桌上,说了句“我打了早饭”,然后就进小杰的房间叫他起床,又去洗了一把脸。 三人坐在桌前,于向念掰了半个馒头吃着,这馒头不是现代的白面馒头,里面掺了大部分的玉米面,吃起来噎嗓子。 她艰难的咽下一口馒头说:“程景默,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程景默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 小杰也啃着一个馒头,突然问:“婶,你以前从不吃这种馒头的,今天咋吃了?” 要不是看在她昨天帮了大丫二丫的份上,他才不会和她说话! 这话把于向念问的噎了一下,她连忙喝了两口玉米碜子粥才将嗓子里的馒头咽下。 一抬头,就看见程景默和小杰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她佯装若无其事的说:“婶子今天想尝尝这馒头的味道,还是挺好吃的哈,以后你们吃啥我就吃啥。” “你不想吃肉包子了?”小杰又问。 这小子是自己想吃吧! 于向念说:“我看你就像个肉包子!” 程景默垂下眼帘,眼里的疑惑更多了。 要知道,结婚这半年,于向念对小杰都是不管不问的,小杰叫她,她都不理。 三人吃完早饭出门。 一路上遇到的军人、家属都和程景默打招呼,可没人跟于向念讲话,大家都是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 昨晚的事,整个家属院都传开了。 想不到这恶婆娘还会帮人,只是太虎了,现在又怀孕了,以后见到她,更是要躲远一点! 小杰在军区的小学上学,距离家属院不远,自己背着书包跑着去了。 原主读过高中,能写会算,是后勤部招的编外人员,每月18块钱的工资。 程景默是南部战区陆军部队第9军区的副团长,工资多少原主不知道,反正每个月会给原主80块钱。 小杰走后,两人一路无言,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军区大门。 第5章 不患寡患不均 “你们政委办公室在哪?”分开前,于向念突然说,“我要找你们政委,告张连长家暴。” 程景默只当昨晚是于向念吓唬张连长随口说的,想不到她真的要告状。 “我会跟政委报告的。”他说。 “不用,你们都是战友,得罪了,以后不好相处。” “我不怕得罪人,我去找政委说比你去合适。” 于向念有些怀疑的看着程景默。 张连长家暴又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大家都没向政委报告过,不就是不想得罪人。 但于向念没说出来。 她想先试探一下程景默,如果张连长没有得到处理,她再去找政委报告。 “行,那你去说吧。”于向念说。 两人各自去上班,于向念刚拐过一处房子,就远远看见丁云飞和白梅两人站在一棵树下,说着什么。 她唇角勾起冷笑。 丁云飞一看见她,就撇下白梅,跑到她面前,“念念!” 于向念忍着恶心,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娇羞的低下头,“丁大哥,以后别在外面叫我念念,万一被人听见了···” 丁云飞很男人的说:“念念,咱不怕,我们真心相爱,只要你离婚,我马上娶你。” 于向念深情的看着他,“丁大哥···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她那双眼睛本就生的含情带俏的,这么湿漉漉的看着人,丁云飞的心都发颤。 “念念,我等你!” 话刚说完,白梅也走到了两人面前,亲切的说:“念念,你来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朝后勤部走去。 拐角处的程景默面无表情听完他们的对话,手指弯了弯又松开,最后转身走了。 他刚才忘记提醒于向念,她昨晚打了张连长,她不是军人,部队里虽不会给她什么处分,但免不了政委会找她谈话,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不想,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于向念刚坐到位子上没一会儿,丁云飞拿着一个饭盒鬼鬼祟祟的进来了。 “念念,我特意去给你买的肉包子。”他说着就将饭盒打开,献宝一般的端到于向念的面前。 部队在郊区,他可是出完操后跑到城里的国营饭店买的,于向念这人嘴巴刁,吃东西挑着呢! 一股肉香味充斥在鼻间,于向念看看饭盒里又大又白的肉包子,又抬眸深情的看着丁云飞,“丁大哥,你对我真好!” “趁热吃吧。” 于向念痛苦的拧起小脸,“唉,我今早有点犯恶心,闻到这个味就难受。我让白梅过来吃吧,别浪费了。” 丁云飞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于向念话刚说完,就大喊了两声,“白梅同志!白梅同志!你过来一下!” 丁云飞手忙脚乱的将饭盒盖上,藏在身后,“念念,你别跟她···” 话没说完,白梅就跑进来了,“念念,你找我?” 于向念笑着说:“丁大哥给我买了肉包子,可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拿去吃吧。” 丁云飞和白梅对视了一眼,两人脸色都变了变。 于向念装作没看到,又说:“哎?包子呢?丁大哥,你干嘛藏起来,你不会是舍不得给她吃吧?我把白梅当成妹妹,你要是对她不好,那我就不理你了。” 丁云飞将饭盒从身后拿出来,讪笑着递给白梅,“我哪会舍不得,我是怕包子凉了。” “白梅,快吃吧。”于向念指了指对面的一个木凳,示意白梅坐那儿吃。 白梅瞪了丁云飞一眼,接过饭盒坐下吃起来。 她生气丁云飞给于向念买包子,不给她买。 也生气于向念说这些话,好像她吃个包子还是沾了于向念的光。于向念不吃的东西,让丁云飞给她吃,她才能吃到。 可肉包子的诱惑实在太大,她闻着那股味都流口水,她也放下脸面吃起来。 白梅也是后勤处的编外人员,工资跟于向念一样,按理说一个人用是绰绰有余了。 可她父母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养,她每个月都得交给父母15块钱,只剩3块钱。 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正是爱美的时候,她这3块钱要买雪花膏、香皂、布匹各种女孩子的东西,哪舍得花八分钱买肉包子吃。 于向念看着白梅狼吞虎咽的样子,问:“好吃吗?” 白梅吃得都忙不上答话,只是点点头,“嗯嗯!” 于向念苦恼的说:“丁大哥天天给我买肉包子吃,我都吃腻了。” 白梅吃得噎了一口。 丁云飞居然天天给于向念买肉包子,她可是一次没吃到! 她抬起头又瞪了丁云飞一眼。 “丁大哥,我明天想吃城北那一家的醪糟煮鸡蛋,我要吃三个鸡蛋,可以吗?”于向念满眼期盼的看着丁云飞。 丁云飞:“···” 部队在城南郊区,他要跑到城北。 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当然!” 于向念开心的两眼泛光的看着他,他也看着于向念。 看着两人深情的对视,白梅忍了又忍,最后站起身来说:“我吃完了,我过去了。” 白梅刚走一小会儿,丁云飞也说自己有事,连忙走了。 于向念这才憋不住的笑。 不患寡患不均,那两人肯定得闹! 果然,后勤部的仓库后面,白梅委屈的抽抽搭搭的,“丁云飞,你是不是真喜欢她了?” 丁云飞连忙解释,“没有!梅儿,我早跟你说了,我拉拢她是为了咱俩的以后,我被提拔重用了,你不也跟着享福吗?” “可为什么每天她有肉包子吃,我就没有?” “我这不是怕她看见,跟你闹吗!我是担心你!她一个结过婚的人,我哪看得上,我就喜欢你这个善解人意的。” 白梅泪汪汪的看着他,“刚才看见你看她的眼神,就是喜欢!” 丁云飞想起于向念那双眼睛,这两天像是会勾人魂儿一样。 他又说:“梅儿,我要是喜欢她,还会让她把她的手表、单车借给你用?我这是为了你、心疼你!你要是不信,我发誓!” 白梅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表,又看看停在仓库外面的单车。 这些是于向念结婚时的嫁妆,于向念都没用过,她和丁云飞两人就一唱一和的借了过来。 她连忙伸手捂住丁云飞的嘴,“别发了,我信你。” 丁云飞顺势抓住她的手,亲了亲。 第6章 打不过就跑 白梅羞涩的抽回手,“你干嘛呀!” 丁云飞笑的开心,“好梅儿,我就喜欢你。等我当了团长、副团长,立马带着三转一响来你们家提亲,让你给我生五个大胖小子!” 白梅更加娇羞了,“谁要给你生孩子!” “好梅儿,让我亲一亲。”丁云飞“吧唧”的亲了白梅的脸蛋一口。 有了早上这一遭,丁云飞和白梅一天都没来找过于向念,她清净的上了一天班。 下了班,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好看见程景默和几个战友一起走过来。 她想问问张连长的事,要是程景默没说,她现在就要去告诉政委。 “程景默!”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大家循声看过来,就见于向念站在路边。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布拉吉,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布鞋,头发扎成马尾,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们。 轻风拂过,她的裙摆微微飘起,露出一小截又白又细的小腿。 别的女人穿裙子也就那个样,可那裙子穿在她身上就特别的好看,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 白皙的小脸,精致的五官,再配上那明媚的笑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的要看她一眼。 长得是真漂亮,家属院里属她最漂亮! 可一想到她那脾气,路人都连忙别开脸,生怕被骂! 程景默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于向念等着程景默几人走近后,她快步走到了程景默的身旁,和他并排一起走。 那些原本跟程景默同行的战友,都自动加快了步伐,拉开与两人的距离。 “程景默,你跟政委报告了张连长的事了吗?”于向念问。 “报告了,张连长挨了一个处分,晚上的时候,政委会到家里找你谈话。” 程景默本以为于向念会担心或是紧张,谁知道她无所谓的说,“谈就谈吧。” 也是,别说一个政委,就是军长来了,于向念也不放在眼里! 几分钟后,两人走到了家属院,老远就见李桂花和她的两个女儿站在那里。 李桂花也看到于向念和程景默,连忙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碗,碗里装着几个包子。 “那个···程副团长,于同志,昨晚谢谢你们。”她的脸还是肿的,说话也很局促,“俺···做了几个素包子,你们别嫌弃。” 于向念看着李桂花双手紧紧的捧着大碗,面色紧张的样子,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原主和程景默结婚的第二天,住在他们隔壁的柳珍嫂子好心给原主送了一碗蒸糕。 邻里间,今天你给我一碗菜,明天我给你几个包子,本是常有的事。 谁知道,原主当着柳珍嫂子的面,连碗带蒸糕的扔进泔水桶里,还说:“我才不吃这些东西!” 气得柳珍嫂子回家大哭了一场,发誓再不和原主来往! 自然,家属院里至今也没有谁,再敢给原主送过任何东西。 于向念犹豫要不要接过这碗包子。 一看就知道,李桂花的日子过得特别拮据,身上的粗布衣服打了好几个补丁,昨晚跟她男人要五块钱给孩子买双鞋,还被打了。 要是她接了这碗包子,李桂花和孩子会不会挨饿?可如果不接,李桂花就会难堪。 想了想,还是接下吧! 等还碗时,给李桂花带点别的东西。 于向念接过李桂花手里的碗,“谢谢桂花嫂子,小杰特别喜欢吃包子。” 李桂花如释负重的搓了搓手,“喜欢就好,家里也没别的东西。”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细长的手指紧扣着碗边,没有要扔掉的意思,暗自吁出一口气。 他生怕于向念当着李桂花的面,连碗带包子的摔了! 程景默说:“桂花嫂子,我已经将事情报告了政委,队里给了张连长相应的处分,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动手了。” 于向念对“保证以后不会再动手”这句话,持怀疑态度。 她不屑的撇撇嘴,“他要再打你,你就狠狠的揍他!揍得他怕你!要是你打不过···就跑,别在家里傻傻的挨打!” 程景默皱眉,于向念怎么跟七岁的小杰一样的想法,不过比小杰聪明一点,还知道要跑。 李桂花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伤心,又红了眼,“俺没文化,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向念摆摆手,“不客气!记住,打不过就跑!要是跑不掉···” 她看着李桂花身旁的两个小女孩,也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只能用手指了指她们,“让她们来找程景默!” 程景默:“···”咋不找你,你这么虎! 两人告别李桂花,走回家,还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吴医生站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的样子。 她穿着一身黄色的布拉吉裙子,头发用红绳扎成两个辫子落在胸前,肩上背着一个单肩的军用包,脚上是一双黄色的塑料凉鞋,里面还搭了白袜子。 看的出是精心打扮了一下,只是这搭配,感觉有点土。 于向念偏头看了眼程景默,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吴医生一看见两人,脸上立马绽开笑容,“程副团长、于同志。” 程景默对她点点头,“吴同志。” 这平静的样子,让于向念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是早约好了,要在家里见面呢! 她面上也没什么表情的打招呼,“吴同志。” 吴医生笑着说:“程副团长,你可能需要换一下伤口上的药。” 又打着换药的幌子见面! 于向念是愿意成全他们,可这两人未免太急切,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丈夫的前女友,不知道避嫌,还敢天天当着她的面约会,当她死了?! 他们让她不痛快,她也不能让他们痛快! 程景默说:“不用了,伤口已经好了。” 吴医生:“···” 于向念眉梢一挑,笑起来,“那就谢谢吴医生了,昨晚程景默非得抱着我睡,我看到那么大的一个伤口,都心疼死了。” 鬼知道,她连程景默的伤口在哪都不知道! 程景默听着这话,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刚想拒绝,就接受到了于向念一记凌厉的眼神,他将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三人走进屋里。 第7章 两块钱都没有 吴医生从她的包里拿出了酒精、棉花、纱布之类的东西,放在桌上。 “把你的伤口露出来,我给你换药。”她说。 程景默坐在一条板凳上,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条板凳上的于向念,于向念说:“快啊,让吴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其实,她也想看看程景默伤的重不重,要是重的话,可别耽误了。 程景默撂起衣服下摆,那六块腹肌显现在于向念的眼前,还有那精壮的腰,一看就特别有力。 他受伤的地方就在腰部的左侧,被一块纱布包裹着,纱布上还渗出了一小块暗红。 “你是被噶腰子了?”于向念脱口而出的玩笑话。 程景默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说,“就被划了一刀。” 于向念:“哦···” 吴医生一边揭着纱布,一边说,“你就不能盼他点好?” 于向念:“···”一点幽默都不懂! 吴医生将纱布揭开,一个有食指那么长的伤口就露了出来,上面是缝合的针脚印,扭扭曲曲的,周围还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这缝合技术,于向念也是醉了。 看这伤口,也就是普通的外伤,没多严重。 吴医生用镊子夹着棉花蘸了酒精,看到于向念一直坐在对面看着,她睨了于向念一眼,“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先去做饭。” 呵!她在自己家里还碍别人的眼了! 她就是要在这里守着,看他俩敢做什么小动作! 于向念右手手掌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羞答答的看了程景默一眼才说:“程景默说了,我怀了他的孩子,以后的饭都是他来做。” 程景默的身躯一震,与此同时,吴医生正在用棉花擦拭着程景默的伤口,手抖了一下。 接着就听见程景默“嘶”了一口冷气。 “吴医生,你轻点,你看程景默脸都疼白了。”于向念一副心疼的不行的样子。 程景默深吸一口气,别开脸,不想看于向念。 这女人,一下怀孕,一下没怀孕的,都不知道该信她哪句话! 吴医生也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换了一块棉花,消毒、敷药、敷纱布。 于向念看着她那生疏的手法,内心鄙视,她闭着眼的手法都比她好。 一切做完以后,吴医生嘱咐程景默,“你的伤口崩开了,别再使力,不然伤口恢复不好。” 程景默放下衣服,“麻烦吴同志了。” 于向念猜测,程景默不是昨晚搬那些东西扯到了伤口,就是今早出操扯到的。 这人也是,受伤了都不知道注意点! 不过,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一定要让那两人不痛快,她说:“真是麻烦吴医生了,这些话要你们医生跟他讲,他才听。昨晚上,我一直让他轻点,他偏不听!” 吴医生的脸色白了白,瞪了于向念一眼,又看着程景默说:“程同志,你这段时间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伤口长不好,影响你的身体。” 于向念收到了这一记白眼。 很好!想鸠占鹊巢不说,还敢瞪她! 她微笑着,慢慢站起身来,“吴医生,太谢谢你了,多少钱?” 吴医生愣了一下,笑道:“举手之劳,不收钱。” “这哪行呢!酒精、药、纱布这些东西可都是卫生所的,我们哪能占国家的便宜。” 吴医生的笑僵在脸上。 这话不就是在说,她把卫生所里的东西拿出来私用,占国家的便宜。 吴医生解释,“没占便宜,这些东西是我跟卫生所买的。” 于向念说:“那我们也不能占你便宜呀!反正程景默还要换几次药,也用得上,这些东西我们跟你买了,以后我帮他换药就行,不麻烦你了。” 吴医生收起脸上的笑,没什么语气的说:“你又不是医生,你会换吗?” 挑衅她?! 于向念不想暴露自己,她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这有什么难的,我的手法跟吴医生的也差不多。” 摆明了在说,吴医生的手法跟个不会医术的人一样。 吴医生咬了咬牙,“你别拿程同志的身体开玩笑。” “我哪舍得拿他的身体开玩笑,他好,我才好。”说完,又娇羞的低下头。 程景默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两人不对劲,他站起身打断两人的对话,“吴同志,钱是该付的,你把东西留下,我可以自己换药。” 程景默都这么说了,吴医生再也不好说什么,好大一会儿,她才说:“两块钱。” 程景默掏了掏衣兜,将双手背在身后,对于向念讪讪的说:“你先付钱。” “哈?”于向念猛地抬头看向程景默。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程景默肯定是没钱了! 她忽地一笑,程景默被于向念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眼,他的耳根发烫。 他的确是没钱了! 他每个月的工资126块,给于向念80快,寄回家里30块,他跟小杰用余下的16块。 可每个月80块钱都不够于向念用,时不时的就找他要钱,他入伍十年攒下的几百块钱,都被于向念掏空了。 上个月,他要出门执行任务,委托同院的董明浩媳妇照顾小杰,将身上最后的二十块钱给她,当作小杰的生活费。 于向念在包里翻了好一会儿,零零整整的凑了两块钱,递给吴医生。 她也没钱了! 幸好,凑够了两块钱,不然今天这脸就丢大了! 吴医生接过钱,又很认真的嘱咐程景默,“你别做剧烈运动,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程景默送着吴医生出门了。 于向念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嗤一声。 她已经想象得到,一个委屈的落着泪,一个着急的解释他是清白的! 狗男人!要么就不要屈服于权势,勇敢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要么就规规矩矩的过日子。 结了婚的男人,心里却想着别人,真是恶心! 于向念心里骂骂咧咧的走进厨房,蹲在灶台前面点火准备做饭。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然后就是一句,“我来做饭。” 于向念不理程景默,她将火烧着,刚准备起身,就见程景默往锅里舀了两瓢水,用锅刷洗锅。 于向念站起来,没什么语气的说:“没听见你的吴医生让你别剧烈运动?” 程景默将锅里的水舀出去,又放了两瓢清水准备煮米,“我没运动。” 于向念心说,好小子,敢当着她的面承认吴医生是他的了! 她正准备说“你当初咋不这么勇敢呢?”就被闯进来的人打断思绪。 第8章 拜于向阳所害 “念念、程景默!” 于向念一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肩上扛着一袋米,一只手扶着这袋米,手里还拿着五根糖葫芦,另一只手拎着一桶油、一块五花肉和一袋红糖。 程景默走出去将男人肩上的米接下,“怎么又买东西了?” “又不是给你的,给我妹妹和小杰买的。” 这个男人正是于向念的三哥,于向阳。 说起来,于向念和程景默的婚姻,要拜于向阳所害! 于向阳和程景默两人都是部队里的尖兵,程景默甚至在很多方面超出了于向阳。 于向阳心傲气高的人,自然不服气,什么都跟程景默比较,在家里面提起程景默的次数也多了,于家顺心里也就记下了这个人。 在一次军区大比武的时候,程景默表现出色,引起了于家顺的注意。 一问下属才知道,这人就是程景默。 于家顺就开始暗中关注着程景默,越关注越喜欢,还让于向阳把程景默约到家里来吃饭。 这场被家里人安排的婚姻就这样开始了。 想到这糟心的婚姻,再看眼前这两个男人,于向念还没下去的火烧的更旺了,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你来干什么?” 她这态度反而没引起于向阳的怀疑。 他妹妹就是这么傲慢无礼的人! “啧!三哥一个多月没见你,来看看你都不行?”说着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于向念,“山楂的、酸枣的,都是你爱吃的,留两串给小杰。” “谁爱吃糖葫芦了!”她又不是小孩! 当看到于向阳满头大汗的样子,她还是伸手接过了糖葫芦。 于向阳又将手里的那些东西递给了程景默,“念念爱吃青椒肉丝,我爱吃红烧肉,放上点土豆一起炖!” 程景默睨着他,“你来做?” 于向阳说:“我得跟我妹聊聊,听听她是怎么欺负你的!” 程景默没再说什么,拎着油和肉进了厨房,厨房里传来了切菜的声音。 于向念吃着一串酸枣糖葫芦,“你进去帮他,他都受伤了,还让他做饭。” 于向阳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大大咧咧的说:“不就被捅了一刀,他当时都能追着罪犯跑几百米将人制服了,这都过了十多天了,做个饭怕什么!” 于向念说:“他的伤口崩开又流血了。” “那又怎样?他就是再中一刀,做个饭也不在话下!” 看着于向阳不为所动的样子,于向念也勉强不了他,“那下次你被人捅了一刀,也别娇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向阳:“···” 不愧是他妹妹说出来的话! 可怎么感觉有点偏心程景默呢? 于向念吃完一串糖葫芦,心情好了不少。 她将剩下的四串放进一个搪瓷口缸里,起身去厨房帮忙。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于向阳拦住了,“你都怀孕了,哪能做这些事!” 于向念翻了一个白眼,“谁说我怀孕了?!我跟程景默清清白白的!” 于向阳一怔,嘴皮动了动,好一会儿才支吾出几个字,“是···是丁云飞的?” 接着,他脸色一变,攥起一只拳头打在自己的另一只手心上,“老子非去弄死他!” 说完,转身就要去打人! 于向念简直佩服他的脑回路,一把拽住他,“我没怀孕!” “啊?!”于向阳表情瞬间千变万化,“那我一大早就听人说你怀孕了?” “程景默,我妹到底有没有怀孕?”于向阳对着站在案板边,稳如老狗,事不关己的正在切肉的程景默问到。 “我不知道。”程景默回。 于向阳只能又看向于向念,眼里是疑惑、茫然。 于向念只是看不惯那两人在她面前恩爱,想给他们添点堵,她还没想到这些家属的传播力这么大,才一天时间,连于向阳这个不住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 她很郑重的说:“真没怀。” 两人看不到,程景默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眉头都松了下来。 “那怎么大家都说你怀孕了?”于向阳问。 于向念拉起于向阳来到了堂屋里,详细讲了一下昨晚的事。 于向阳恍然大悟的点着头,于向念看出来了,原来于向阳也知道吴医生,肯定也知道程景默和吴医生的关系。 看来,那些家属说的是真的。 可是,原主的记忆里怎么没有一点关于吴医生这个人的情况? “跟我讲讲吴医生的情况。”于向念没什么情绪的说。 于向阳挠挠头说:“我也太了解这个人。听说是叫吴晓敏,是个下乡的知青,又是我们政委媳妇的侄女。因为懂一点医术,家属院的卫生所缺医生,就和村里打了招呼,借到卫生所里,给这些家属治个头疼脑热的小病。” 于向念想试探一下家里人的态度,便问:“哥,你说要是我跟程景默离婚,怎么样?” 于向阳惶恐的瞪大眼,摇着头,“不怎么样,程景默可是咱爸千挑万选的女婿,你要想离婚,他会打断你的腿,你忘记你结婚前他说的话了?” 于向念苦恼。 看来,离了婚回家里是不可能了,她还要躲着点她爸。 小杰这时候回来了,一下子扑进于向阳的怀里,“向阳叔!” 于向阳抱着他转了几圈才放下他,“一个月不见,长高了。” “我每天都好好吃饭呢!” 于向阳摸摸他的头,“不错,快去厨房帮你叔做饭。” 于向念说:“你咋不去?使唤一个小孩。” 于向阳笑笑,“那我也去!” 就这样,三个男的在厨房忙碌着,于向念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吃饭,想着离婚后该怎么办。 饭做好了,桌上摆了四个菜,红烧肉、青椒肉丝、凉拌黄瓜和一个青菜汤。 辣椒和黄瓜都是自家小院里种的,很新鲜。 肉是于向阳带来的,那块肉估计有四斤左右。 南城是沿海的南方城市,气温较高,那肉放到明天早上就会坏。 程景默将肉全部做成了红烧肉,满满一小盆。 这个年代吃的饭还不是纯纯的白米饭,是掺着玉米碜子一起蒸的,也有的家庭是掺着红薯、土豆、高粱等。 在这个一般家庭好几个月才吃一次肉的年代,这样的一顿饭算是奢侈了。 可大家都准备吃了才发现,家里的碗不够了。 第9章 果然是亲哥 以前,原主三天两头的和程景默吵架,每次吵架都是砸这砸那的,家里的碗摔得只剩下两三个了。 原主天天在外面上馆子,程景默和小杰一般都是吃食堂打回来的饭,或是随便弄一道菜将就吃了。 今天菜多了,人也多了,碗就不够了。 程景默略带尴尬的说:“小杰,去隔壁柳珍婶子家借四个碗。” 小杰说:“我们就差三个碗。” “借四个。” 没一会儿,小杰就抱着四个大碗回来了。 程景默先拿了一个碗,舀了满满一碗红烧肉,又将李桂花给的素包子放进甑子里,也在碗里舀了一碗红烧肉。 看来是准备还碗的时候,顺带给一碗红烧肉。 别说,狗男人在人情世故上做的挺好的。 这么舀了两碗,盆里也就剩半盆红烧肉了。 “吃饭吧。”程景默问,“你们谁吃素包子,桂花嫂子给的。” 李桂花给了三个素包子,于向念不想吃,恰好他们三个男的,每人一个。 吃完饭,于向念要去洗碗,又被于向阳拦住了,“让他洗!你在家里都不做这些事,凭什么嫁给他了就要做!” 果然是亲哥!护的紧呢! 程景默倒也没什么表情,乖乖的收拾,洗碗去了。 小杰抬起一碗红烧肉,准备去李桂花家还碗,于向念说:“口缸里有四根糖葫芦,你带两根给那两个小女孩,剩下那两根你吃。” “好的,婶子。” 堂屋里就剩兄妹俩,于向阳压低声音说:“念念,你别胡思乱想的,你离了婚上哪找程景默这样的好男人?” 于向阳开始细数程景默的好,“家务活他全包了,啥都不让你干。他自己舍不得乱花一分钱,每个月给你这么多钱用。你动不动就跟他吵架,他都忍让着你······你看看你,又凶又懒又作,他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 于向念:“···”有必要捧高踩低的? “他除了性子闷点,哪都好!不对!咱妈说了,他不是性子闷,他那种叫深沉、内敛,是做大事的料!你看他,是部队里最年轻的副团长,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于向念心说,程景默是很优秀,可两人的关系靠这种所谓的“婚姻”捆绑在一起,没意思! 于向阳看了眼厨房洗着碗的程景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和一些票,塞进于向念的手里。 “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你拿着,想要什么就去买,你以后没钱了跟我说,别再找程景默要了,反正我也用不上什么钱!” 他顿了顿又说:“看看小杰缺什么买给他一点,别一个人就花完了。” 于向阳跟程景默走得近,他很清楚两人的婚姻情况。 所以,他时不时的就会买一些东西来家里看望,还悄悄的给于向念一些钱、票之类的,其实就是来给于向念做人,尽力帮她维护住那岌岌可危的婚姻。 于向念看着手里的钱和票,犹豫了一会儿,把它们放进了包里,“谢谢三哥。” 她和程景默现在都没钱了,家里还需要开支花销,而且,她要是不收这些东西,于向阳会不开心,还会起疑心。 于向阳又说:“对了,我听说你昨天打了张连长,待会儿政委要来家里找你谈话。” “嗯,他打媳妇,我就打他。” 于向阳说:“只要你觉得做得对,三哥支持你。待会儿谈话,我也在这,你别怕。” 于向念有些感动,在原主的记忆里,家里的父亲、三个哥哥都很宠她,所以把原主惯得刁蛮任性。 她笑起来,“有三哥在,我不怕!” 正说着,政委就带着一个部下来了。 政委叫苏明亮,一进来就看见程景默在厨房洗着碗,笑道:“程副团长还真是我们第9军里的模范丈夫。” 于向阳一听这声音,立马站起来敬了个礼,声音洪亮,“苏政委!” 苏政委:“于向阳同志也在啊。” 于向念也站起来,微笑道:“苏政委,你们来了。” 苏政委对于向念笑着点点头,“于同志,打扰了。” 程景默听到声音,也从厨房出来,同样的敬了一个礼,“苏政委!” 苏政委摆摆手,“在家里,大家都随意些。” “苏政委,你们坐。”于向念招呼着他们坐在八仙桌旁的板凳上,家里也没别的桌子了。 她又去碗柜的最上层拿出茶叶罐子,泡了四口缸茶水,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的举动,心情复杂,疑惑、惊讶······ 还有点窃喜,于向念这次终于没给他丢人了! 苏政委、他的部下、于向阳、程景默各坐在八仙桌的一边,于向念忙完后,坐在了程景默的身旁,和他一条板凳。 苏政委喝了一口茶,又清清嗓子,“是这样的,今天我和杨庆安同志来,是代表团里和于向念同志谈谈昨天张宏志连长家暴的事。” 苏政委先是表了表态,什么部队坚决不允许军人家暴之类的,又夸赞了一下于向念的见义勇为。 然后对于向念提了点意见,做事不能冲动,要考虑后果,万一把人打伤了怎么办?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向团里报告,不要动手。 于向念点点头,一脸严肃的说:“政委说得对,我接受政委的意见。但下次我遇到这样的事,还是要动手。” 四个大男人:“···” 苏政委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一声,又说:“于同志性情直爽哈,但团里是担心你好意帮忙,被误伤了。” 于向念:“哦,我会小心的,打不过就跑。” 苏政委:“···”这谈话有点谈不下去了,怎么不按套路来? 于向阳憋着笑意,及时解围,“苏政委,我妹妹不太会说话,但她已经把你的话都听进去了。” 苏政委有了台阶下,喝了一口茶,又看向程景默,“程副团长,你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也是于同志的丈夫,要言传身教,做好家属的工作。” 程景默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的,政委。” 苏政委又说:“听说于同志怀孕了?” 第10章 软硬兼施 这么一说,于向念才想起来,那个吴医生不就是眼前这位苏政委媳妇的侄女。 自己家侄女惦记有妇之夫,不去教育,在这里教育上她了! “没怀,前两天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不知道怎么就被传成怀孕了。”于向念说:“我在这里也提个意见,希望政委向部队反映一下。” 苏政委有些惊愕,他当政委也有五年了,谈过话的家属少说也有几十人,别的家属都是唯唯诺诺的点头,连声说是。 就这个于向念,他说,她不听,反而还向他提意见了! “于同志,你说。”他面上还是笑着。 于向念:“卫生所的医生虽然是帮家属看点小病之类的,但还是应该经过严格考察,医术、德行都必须过关才行。这万一要是误诊了,无异于伤害别人的身体和生命。” 她在暗戳戳的说,吴医生医术不精,误诊她怀孕了,她觉得这些人应该听得出她的意思。 苏政委面上不动声色的点头,“你的这个意见我会向上级报告的,于同志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于向念想问,如果一个军人娶了媳妇,可心里放不下以前的恋人,两人经常见面,部队里该怎么管理。 想了想,又忍住了。 她要这么说了,政委他们可能猜到这人是程景默。 程景默除了心不在原主身上,对原主也够好的了,没必要影响他的前程。 “政委,程景默的伤口崩开了,这几天别让他出操了。”于向念说。 程景默:“···” 于向念到底怎么了? 连于向阳都有些懵逼,他妹妹是想换一种方式闹离婚? “行,批准了!这周,程副团长就别出操了。”苏政委将杯里的茶喝完,站起身来,“我们就不打扰了,还要去张连长家里谈话。” 三人将苏政委他们送出门,于向阳揽起程景默的肩,“你送我出去,我也要回宿舍了。” 于向阳除了周日回家住,平日里都住部队宿舍。 “念念,我走了,过两天来看你。”于向阳又转头对于向念挥挥手。 “嗯,再见。” 于向阳一直将程景默拽到家属院外才放手,攥起拳头比了一下,“程景默,你敢对不起念念,我他妈揍死你!” 程景默面色平静,“抽什么风?” 于向阳气得深吸了几口气,“你才抽风!你都把吴晓敏约到家里来了!当着念念的面!你娶她的时候,可是跟我父母保证过要对她好的!” 程景默半垂的眼眸,看不到情绪,片刻后,他说:“你有没有发现她怪怪的?” “谁?” “你妹。” 于向阳没好气的问:“哪里怪了?她是给你好脸色了,还是跟你好好说话了?” “嗯。”程景默说:“她还给我煮了面。” 于向阳:“···”怔了好一会儿才说:“看把你贱的!” 缓了一会儿,于向阳又换了一种语气,好声说:“程景默,你比念念大七岁,你包容她一点,等她再成熟些,她的脾气就不这样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们家的人每次见到她,都批评教育她,她会改的!” 这话,于向阳从两人还没结婚就说到了现在,说的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程景默不说话。 于向阳又说:“你是个负责的男人,我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家庭的事,但念念难免会误会,你要注意和吴晓敏保持距离。” 为了这两人的婚姻,他也是拼了,软硬兼施的。 程景默还是那个样子,一言不发。 于向阳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话?” “赶紧回去吧。”程景默转身就走。 家里。 于向念从包里翻出于向阳给她的那些钱和票,有八张大团结,还有粮票、油票、布票、糕点票,应该是于向阳上个月发的工资和票。 于向阳和程景默一起出去执行任务,昨天刚回来,今天就全部给她了。 于向阳刚买了米和油来,暂时不需要粮票和油票,她将这两种票放进了卧室的写字台抽屉里。 听到程景默回来的声音,她从卧室里出来,递给程景默四张大团结,“程景默,这些钱你拿着。” 程景默一下子就猜到是于向阳给的,“我不要,你自己留着。” 于向念又将钱向前递了一点,“你都没钱用了。” 程景默还是那样子,“我用不到钱。” 确实,他平日里几乎用不到钱。 吃的,他用粮票从食堂打回来;穿的,都是部队里发的军装;用的,好像他也不需要用什么。 看着程景默一点要收下钱的意思没有,于向念拧起眉,“你咋这么倔呢?给你,你就拿着。” 说着,就将钱塞进他的上衣口袋里,程景默动作很快,一下就抓住了那只手。 柔软光滑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像是触电一般,一阵酥麻的感觉瞬时蔓延到全身,程景默一下子缩回了自己的手。 于向念成功将钱塞进了他的口袋里,还拍了拍他的口袋,“这就对了。” 一抬眸看见程景默两只耳朵红红的,傻愣愣的看着她,于向念笑起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天天用你的钱,你没钱了,我给你很正常。” 她笑起来的时候,漆黑的眸子像是汪着一潭清泉,嘴角弯起,左边脸上浮现一个可爱的梨涡,洁白的皓齿露出来,更显的那唇瓣鲜艳。 程景默喉结动了动,表情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于向念转身回卧室,找了一套睡衣,去洗澡。 今晚上,她洗了澡就把自己换下的衣物一并洗了。 边洗边叹气,要是有个洗衣机该多好! 她能理解原主要让程景默洗衣服了,洗衣服真累人啊,还伤手,手都搓红了! 于向念仍然是睡到了第三次军号声响起,才懒洋洋的起床。 打开卧室门,就见程景默和小杰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桌上还摆着两个大饭盒。 两人齐刷刷的看着她,看样子应该是等她吃早饭。 估计是程景默今早没出操,打了早饭就回来了,所以时间早了。 “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于向念打着哈欠从两人面前经过,出去外面的小房子洗漱。 洗漱完了回来,那两人还是那个样子坐在桌边,未动筷。 于向念也坐下,三人开始吃早饭。 还是馒头和玉米糁子粥,程景默将昨晚上未吃完的红烧肉温过,搭配着一起吃。 于向念还是吃了半个馒头和一碗粥就吃不下了,她有点怀念现代社会五花八门的早餐了。 第11章 诱人的早饭 吃过早饭,来到办公室。 丁云飞就用毛巾包着一个饭盒进来了,“念念,你想吃的醪糟煮鸡蛋。” 于向念坐在椅子上,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丁云飞。 他身高一米八三左右,标准体型,国字脸,五官长得也还行,不然原主也不可能看上他。 可跟程景默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程景默一米八七,刀削般的面孔,五官英挺,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幽深、迷人。 不过再一想,丁云飞追女孩还真有一手,就说这早餐,不管她想吃什么,他都能送到面前。 反观程景默,除了掺着玉米面的馒头、玉米糁子粥,啥也没有! 于向念才打开饭盒,一股带着酒香的甜香味就飘了出来,颜色也很好,浓浓的红糖水上面飘着三个包裹的很好的鸡蛋,比那馒头、玉米粥诱人多了。 “好香啊!”于向念深吸一口,开心的笑,“丁大哥,你一大早就跑去买,辛苦你了。” “念念,只要你想要的东西,就是跑到北京去买,我也愿意!” 听听这花言巧语,哪个女孩受得住! 于向念满含深情的看着他,“丁大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趁热乎,快吃吧。” 于向念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了,我昨天很想吃,可现在突然一点胃口没有了。” 丁云飞:“···” “你多少吃几口,我跑了好远的路才买到的。”他说。 于向念瘪着小嘴,又愧疚又难过的,“丁大哥,我···真对不起,我实在吃不下。” 丁云飞被她这样子弄得心软的不行,“吃不下就算了,别勉强。” 于向念突然眼睛一亮,“我叫白梅过来吃吧,别浪费了!” “别叫!”丁云飞连忙将手掌拦在于向念嘴前,“我···刚才看见她吃了一个馒头了。” 于向念眼里的厌恶转瞬即逝,她向后退了一点,避开丁云飞的手掌。 “哼!你肯定是舍不得给她吃!”于向念说着,就拿起饭盒站起来,“我跟你说了,我把她当妹妹,你也要对好。” 丁云飞想拦不敢拦,只能看着于向念拿着饭盒去找白梅了。 白梅刚刚躲在仓库的后面吃了丁云飞给她带的醪糟煮鸡蛋,整整四个鸡蛋,比于向念的还多一个鸡蛋。 现在,她心满意足的坐在位子上,嘴里还是醪糟鸡蛋的香味。 由于吃的急,噎到了一下,时不时就会打下饱嗝。 于向念将饭盒放在白梅的面前,“白梅同志,丁大哥给我俩各买了一份醪糟煮鸡蛋,这是你的。” 白梅:“···” 她那份不是已经吃了吗,怎么又来一份? 不是!于向念怎么会知道丁云飞给她们各买了一份? 白梅疑惑的目光看着随后走进来的丁云飞,丁云飞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别说漏嘴了。 白梅想了一会儿才说,“那谢谢丁连长了,我待会儿在吃。” “趁热乎吃,待会儿凉了有腥气。”于向念将饭盒打开,又向白梅的面前推了一点,“快吃吧。” 白梅:“念念,我现在还不饿。” “不饿也得吃了,报纸上说了,吃早餐的时间要在早上八点以前。” 白梅:“···”此时,她不和适宜的打了一个饱嗝。 于向念一脸惊讶,“白梅同志,我怎么闻到了醪糟煮鸡蛋的味?你是吃过了?” 说着又看向丁云飞,“你也给她买了一份?” 丁云飞和白梅异口同声,“没有!” 于向念满脸的不相信,“可我真的闻到了,白梅,你哈口气给我闻闻。” 白梅紧闭着嘴巴。 丁云飞连连摇头,“我就给你买了一份!” 于向念娇嗔的瞪他一眼,“谁让你说漏嘴的!” “白梅同志,对不起,刚才我骗了你。这份醪糟煮鸡蛋是丁大哥给我买的,我胃口不好吃不下。我把你当好姐妹,才想着拿给你吃的。你别嫌弃,我没吃过,真的一口都没吃过!”那样子就差举手发誓了。 顿了顿,她又一副惋惜难过的样子,“你要是嫌弃不想吃,我也不勉强,我只是一片好心···唉!反而为难你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都怪我。” 这茶言茶语,于向念都快把自己说吐了! 丁云飞看着白梅,“白梅同志,你别辜负念念的一片好心,快吃了吧。” 白梅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丁云飞又使了使眼色,白梅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又吃了一份醪糟煮鸡蛋。 短短半小时,她吃了七个鸡蛋,撑得想吐。 于向念看着白梅将饭盒里的东西吃光了,摆出天真的表情,“是不是很好吃?” 白梅感觉那些汤水都已经满到了嗓子眼,她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喷出来,只能点点头。 于向念说:“白梅,我想请你今天帮我分担一下工作,我有事要进城一趟。” 管理仓库,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事,有时候有些连营会来领取、归还东西之类的,需要清点、登记一下。 “念念,你要进城干什么?”丁云飞问。 “我要去百货店买点东西,明天给你们带大白兔奶糖。” 这时候的百货商店都是早上八点开门,下午五点就关门了。 于向念五点才下班,只能上班时间去。 “念念,我的香皂和雪花膏用完了,能帮我顺带买回来吗?”白梅问。 于向念一笑,“当然可以。” 白梅总是这样,每次原主买东西的时候,她就会让原主帮忙带这带那的。 原主把白梅当朋友,知道白梅经济困难,每次帮忙带了东西,白梅不主动给她钱,她也不去要。时不时的,原主还会送给白梅衣服、裙子这些东西。 可她的真心,并没有换来白梅的真心。 白梅和丁云飞都是有目的的接近原主,面上各种奉承,背地里算计她。 于向念离开白梅的办公室,去找后勤部部长请假。 白梅打出一个很大的嗝,“丁云飞,外面都在说于向念怀孕了。” 丁云飞嫌弃的捂住鼻子,“不可能,她跟程副团长都没那个过。” 白梅愤愤道:“她说的,你就信?你看她这两天啥都吃不下,不就是怀孕的样子!” 她又压低声音说:“我是听我姑父说的,整个家属院都传开了。” 白梅的姑父就是后勤部的部长,尹元凯。 丁云飞皱起眉头想了想,“那我得去问问她。” 第12章 村口遇到一群嗑瓜子大妈 于向念刚请了假刚走出后勤部,就被丁云飞拦住了。 “念念,你怀孕了?”他面上有着焦虑和不高兴。 于向念心说,我怀不怀孕关你屁事,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未达成,还不能闹翻脸。 她暗暗的掐了一下大腿,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眼里含着泪花,唇角一撇,“你也信外面那些人说的话?你居然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你是不是后悔等我了?” 一连三问,那漂亮的小脸,委屈又楚楚可怜的,丁云飞一下子就后悔问出那样的话了。 于向念跟程景默刚结婚那会儿都没睡在一起,现在于向念有他了,怎么可能会和程景默睡呢! “念念···我···”丁云飞一时想不出应该怎样解释自己。 于向念眼一眨,两滴泪从眼眶里流出,丁云飞看她这样子,更后悔了,他伸手想将人搂进怀里。 于向念却重重的推了他一掌,他退后了两步。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于向念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仅有的两滴泪流完了,再不跑,她演不下去了! 看着那委屈的背影,丁云飞又后悔又气愤的。 要不是白梅乱嚼舌根,他就不会冤枉于向念。 他憋着一肚子火气,将白梅叫到了仓库的后面。 “白梅!你整天挑拨我和于向念的关系,你怎么心这么小呢?” 白梅本就被鸡蛋撑着一股子气,说话口气也不好,“我挑拨什么了?” 丁云飞气愤的说:“你挑拨的还少吗?整天在我面前说她好吃懒做,说她刁蛮不讲理,说她又笨又傻,说她···说的还少吗?” 白梅气哼哼的说:“这哪算挑拨了?她难道不是这样的人?” 丁云飞骂她,“你整天说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一天的想占她便宜,你手上的手表是她借你的,身上的裙子是她送给你的,她买你这,买你那,你天天在背后说她坏话!” 白梅被揭了老底,脸上挂不住了,“丁云飞!你明明都跟我好了,自从于向念来,你就天天去哄着她,还每天买给她肉包子吃,我都没有!今天为了她跟我吵架,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以前,每次白梅问他是不是喜欢于向念,他都能很果断的说不喜欢。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犹豫了一下。 “我接近她为了什么,我不想再说!”丁云飞说,“你别再问我这句话!你爱信不信!” 白梅气急了,两只手拽着他胸前的衣服撕扯着,“你就是喜欢她!你个陈世美!我要去告诉我姑父,你搞破鞋!” 丁云飞拉住那两只手将人推开,“白梅,你别跟我闹!我警告你,我要是没个好前程,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丁云飞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白梅傻站在那里。 其实,丁云飞从看到于向念的第一眼就被她的美丽吸引,可当时他已经和白梅暗中谈着恋爱了。 后来,他知道的于向念的家庭背景,又知道于向念和程景默没同过房,就想和于向念在一起。 可他又担心如果他和白梅分手了,而于向念离不了婚,到时候他就两头都空了。 所以,他跟白梅讲,他接近于向念是为了两人的以后。 而白梅也有自己的心思,跟于向念在一起,她能占到很多便宜。再说,丁云飞和于向念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底下,她有信心,丁云飞不会喜欢上于向念。 另一边。 于向念回家拿了钱和票,准备坐班车进城。 其实也不能算是班车,就是一辆军用卡车,是部队里为了方便家属进城,特意开通的。 一周两趟,周三、周日各一趟,早上十点在家属院门口发车,下午四点在街心公园门口收车。 上周日,于向念第一次看到家属上车,那场面吓了她一跳。 一大群妇女挎着包,背着背篓,还有的牵着小孩,车子还没停稳,这些人就一窝蜂的往上冲,像是抢钱一样。 各种叫声不断:“哎呀!别推呀!”、“谁踩到我的脚了!”、“你的背篓刮到我了!”、“我的鞋掉了!谁帮我捡一下!”······还有小孩子的哭喊声! 那场面着实轰动! 于向念背着包走到家属院门口时,已经有很多妇女在这等着了。 大家看到她,先是惊愕,然后都转过脸,窃窃私语。 于向念有种现代人从城里回村,在村口遇到一群嗑瓜子大妈的感觉。 不出半日,整个部队都知道她于向念没上班,坐车进城了。 有可能还会传出,她进城是去见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两人手牵手逛街呢,可那男人是有媳妇了,还有两儿子的人了。 “叭叭···”两声,卡车开来了,那些妇女一听声音,停止了议论,开始跃跃欲试。 果然,绿色的卡车刚到面前,“哗啦”一下,那些人就冲了过去。 说实话,于向念还是佩服这些女人的,那么高的车厢,她们拉着两侧的栏板,一使劲儿,就上去了。 于向念等人都上去了,才走过去,这时候,车厢里都站满人了。 幸好,这是周三,人没有周日多。 她也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拉着栏板,使劲儿一撑,没上去。 她又试了好几次,都上不去,引来了一众哄笑声。 她脸都红了,不知道是太过用力还是太丢人了。 司机见她在那跳了半天上不去,也没人搭把手帮她一下,只能自己下车,先跳上车厢,又伸出手将她拉上了车。 “谢谢啊!”于向念红着脸说。 这些妇女看着她那羞答答跟男人说话的模样,心里都在骂她:不要脸! 司机也被她这模样,怔了一下,“啊···不客气。” 车子朝城里开去,妇女们叽叽喳喳的聊着家长里短。 于向念站在车厢里,手扶着栏板,欣赏着路上的风景。 五月的南城,阳光灿烂,花红柳绿,到处都是绿油油的。 道路还是泥土路,颠簸不平,一路上都是车子扬起的灰尘。 遇到一个较大的坑,车子剧烈颠簸一下,还会引来一众妇女的嬉笑谩骂。 于向念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平静闲适。 不想现代的她,每天卷的要命,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工作,连恋爱都没时间谈过。 突然,一声大喊声,打断于向念的思绪。 第13章 进城偶遇 “柳珍,你看芳子快死了!” 于向念寻声看去,只见几个妇女慌成一团,刚才还嘻嘻哈哈的笑着,此时都要哭了。 “芳子,你怎么了?”一妇女惊慌的摇着怀里的女孩,那女孩脸色青紫,嘴巴微张着,痛苦极了。 这不就是住在她家隔壁的柳珍嫂子和她最小的孩子。 “芳子!”柳珍还在不停的摇着,“芳子,你别吓我啊!” 围在周围的妇女个个手足无措,“哎呀!怎么办啊?医院还这么远!这孩子怕是要不行了!” 柳珍一下子就哭起来,“芳子,你别吓娘啊!” 于向念看到这一幕,根本没多想,条件反射的推开众人,挤到小女孩面前。 一看这症状就知道是呼吸道阻塞了,可能这几人忙着聊天,没注意到孩子,孩子都快没气了。 于向念从柳珍怀里抱过孩子,柳珍早就慌了神,只知道哭。 一旁的妇女又急又气的骂道:“你这恶婆娘,要干什么?这时候就别找事了!” 柳珍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过来抢孩子。 “要想救她就别动!”于向念一声呵斥,把柳珍吓住了,双手还伸着,真的一动不敢动。 “于···于向念,我告诉你,这是条人命,你要敢做什么,我们去部队告你!”一妇女壮着胆子说。 其他妇女纷纷附和,“就是,我们要告你,别仗着你娘家人就欺负人!” 于向念才懒得管这些人,她面色严肃的看了一眼众人,“都站远一点!” 众妇女嘴里骂着,可身体却很害怕的纷纷退后了两步。 “这恶婆娘良心太歹毒了,芳子才五岁啊!”还有妇女痛心疾首的说着。 于向念抱着孩子,将孩子的后背靠在自己胸前,双手环到孩子的腹前,一手握拳一手成掌,猛地用力按压孩子的腹部。 “嗒”的一声,一颗坚硬的水果糖从孩子嘴里喷出,落在车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接着,就是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声。 众妇女:“···”目瞪口呆! 于向念将孩子还给柳珍嫂子,“孩子吃东西卡住了,以后小心些。” 柳珍抱着孩子又哭起来,母女俩哭成一团,于向念看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最外面,继续看风景。 众妇女又在窃窃私语。 “这恶婆娘咋知道,芳子是吃东西卡住了?” “瞎蒙的呗!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 “别这么说,要没她,芳子指不定没命了。” “就是,总归是做了件好事。” “···” 二十分钟,车子到了街心花园门口停下,大家都下了车。 别的妇女都是两三个的邀约在一起进城买东西,就于向念一个人,她在这里也没个朋友。 她去了百货商店,想买给小杰两套衣服,那孩子穿的裤子都短到脚踝以上了。 逛了一圈,才发现都没有卖成套衣服的。 没办法,只能买布,可多少米的布能缝一套衣服,她也不知道。 现在的售货员都挺高傲的,问她们,她们爱理不理的。 于向念只能买了两种最好的布,花布二块三角一米,的确良三块五角一米,她各买了两米。 拿着买好的布,又来到了原主以前经常做衣服的那家。 现在还不允许私人经商,找人缝套衣服,搞得像是地下党接头一样。 在一条偏僻的巷道里,于向念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伸出一个头,看了看四周,没人,才问:“你找谁?” “我找孙大娘。” 小女孩看着于向念拎着的布匹,问:“枯藤老树昏鸦。” “做条秋裤回家。” “明月几时有?” “爱吃猪头肉。” 暗号都对上了,小姑娘才将门打开。 孙大娘一看见于向念就知道生意来了,“姑娘,今天又做什么样的裙子?” 于向念将布放下,比划了一下小杰的体型。 孙大娘将布展开问:“你想做几套?” “两套,够吗?” “这么大的孩子做一套衣服,四尺的布就够了,你这各买了六尺,我给你做两套衣服外加两条裤子,小孩子挺费裤子的。” “行,你看着办!” 于向念付了加工费四块钱,也到快吃午饭的时候了。 她去国营食堂吃了一碗混沌,三角钱一碗,又买了四个肉包子,准备带回去给程景默和小杰吃。 再次来到百货商店,她给小杰买了一双胶鞋,三块钱,买了一双凉鞋,二块三角钱。 又买了十个小碗、十个大碗、五个搪瓷口缸、两个热水壶,一共十块钱,又用糕点票、糖票,外加上两块八角钱买了两斤糕点和两斤大白兔奶糖。 最后,又买了三条卫生带和五包卫生纸,花去了五块钱。 买完这些必需品,现在兜里只剩五块钱了。 想起还要帮白梅买香皂和雪花膏,于向念不怀好意的笑了。 香皂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要六角钱一块,一种是牛奶香皂,要八角钱一块。雪花膏也有两种,友谊牌的一块五角一包,上海牌的一块八角一包。 于向念让售货员拿了牛奶香皂,上海牌雪花膏。可惜没有更贵的,不然一定要帮她买最贵的。 该买的都买齐了,看着满满一柜台的东西,于向念为难了。 她来的时候还觉得那些妇女背个背篓逛街,挺土的,现在一想,才觉得她们是多么的明智。 “那个,有没有背篓卖?”于向念问售货员。 “没有!”售货员生冷的口气。 那她要怎么带走这些东西? 正着急的四处寻找帮助,就见一个绿色军装的人走进了百货商店。 嘿!这便宜老公出现的还真及时! 不过,这上班时间他来买什么? 程景默并没有注意到于向念,他径直走到了卖烟酒的柜台那里。 于向念跟了过去。 程景默让服务员拿了两瓶酒、两罐茶叶。 那些对她生冷硬气的服务员,对着程景默可是一改态度,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程景默买的不是最好的酒和茶叶,但也不便宜,这么两样就花去了三十六块钱。 好家伙,还说自己用不到钱,一出手就是这么多。 “再给我四斤糕点。” 程景默将酒和茶叶装进绳网兜里,转身去拿糕点,差点撞上了于向念。 第14章 心跳乱了 于向念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程景默眼里划过惊讶,“你怎么在这?” 于向念:“等你帮我拿东西。” 她一看这些东西就知道程景默是要拿去送礼,只是想不出他要给谁送。 不过,于向念也不打算问,他的钱,怎么花是他的事。 “于向阳没找到你?”他问。 “找我干什么?” 程景默干巴巴的说:“爸妈让我们回去吃饭。” 爸妈? 于向念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景默口里的爸妈是谁。 不就是她那当陆军总司令的爸爸于家顺同志,和现任军区医院副院长的妈妈赵若竹同志。 这么说,程景默这些东西是买给他们的。 于向念心里骂程景默,回家吃饭,干嘛要买这么贵的东西,自己连两块钱都掏不出来了!她家里哪会缺这些东西?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说:“以后回家吃饭别买东西了,都是一家人。” 程景默没说话,一只手拎着糕点和酒、茶叶,跟着于向念去拿东西。 “你怎么来的?”于向念边走边问。 “开车。” “那路上这么颠簸,我的碗怎么办?” 程景默跟售货员要了几张废报纸,将碗一个个的用报纸包裹起来。 这些售货员,不知道是不是看程景默长的帅,还是穿着军装,对他的态度极好。 于向念不满的撅起嘴。 程景默跑了两趟才将东西搬进车里,他看到那两双小孩的鞋子时,一向冷锐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只是,再看到那三小盒卫生带时,耳根不自觉的红了。 程景默开得是一辆吉普车,出了城子,又开始颠簸的厉害。 于向念担心自己的碗碎了,一个劲的看后面。 “程景默,你知道哪里有背篓卖吗?” “附近的村民有些会编,私下卖的。”程景默看了于向念一眼,又说:“不会碎的。” 他每个碗都用报纸报了,一个个放在后面的地垫上。 他知道于向念讲究,看不上用搪瓷碗,非得用这种陶瓷碗。 于向念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突然心血来潮,想感受一下开这种车是什么感觉。 “程景默,你能给我开一段路吗?” 程景默怔了一下,有些怀疑的说:“你会开车?” “应该会吧。” 她会开现代的车,约等于会开这样的车。 “你开过吗?”程景默不放心的又问。 “开过别的车。”于向念含糊的说。 程景默还是不放心,“这车很费力的。” “你先给我试试!”于向念越说越等不及了。 程景默靠边停了车,两人互换了座位。 于向念坐在驾驶位上,一脸兴奋,程景默坐在副驾驶位上,表面上没什么,心里担心。 可,他要是不给于向念开这车,照她那脾气,又得闹! 于向念一脚踩着离合器上,手扭钥匙,发动起车子。 程景默的心提起来,手指着档位介绍,“你先挂挡,这是一档,这是二档···” “我知道!”于向念说,“放心吧,没问题!” 于向念嘴上这么说,可手里却是挂了好几次档,才挂起一档。 果然和程景默说的一样,这车连挂个挡都很费力。 松离合,踩油门,车子缓缓的走起来了。 于向念开心的笑出声,还得意的朝程景默挤了一下眼睛。 眼前的人,穿着白色的的缺量衬衫,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笑意,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左边嘴角那一个梨涡特别惹眼。 她对他眨眨眼,俏皮又可爱。 程景默的心跳乱了一下。 不过,他的身体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观察的前方的路面情况,时刻准备着去拉方向盘、提手刹。 于向念怎么说也是开过很多年车的人,一上手就开得很溜了。 这车的方向盘很重,每打一次方向,都很使力,换挡、踩离合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加之路面颠簸,于向念开了四五公里,就觉得出了一身汗。 好奇心一过,她也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换程景默来开。 程景默看着车,心里嗤笑自己瞎担心。 于向念会开车有什么奇怪的?一般人连外国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她就已经出国待过的人了! 回到家属院时,已经是五点多了。 程景默将那三盒东西揣进了裤兜里,抱着那些东西回家,于向念手里拎着东西,跟在后面。 于向阳已经等在家门口了,“怪不得我去后勤部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了。原来你俩是去买东西了?” 于向阳没说,他在后勤部遇到了丁云飞,然后,他再再次警告了丁云飞一顿。 “在百货店刚好遇到的。”于向念说,“车里还有东西,去拿一下。” 三人将东西都拿回了家里,于向念让程景默去找小杰。 小学四点就放学了,现在的孩子没有升学压力,连作业都没有。 每天放学后,家属院的一帮孩子就是各种玩。 程景默说:“小杰不去了,我跟董明浩说一声,让小杰去他家吃。” 于向念明白程景默的想法,以前原主不给小杰去她家,就连程景默,结婚半年也就去过她家两次。 “程景默,我以前的做法是欠妥,以后不会了。他在哪,我去叫他。”于向念说着就要出门。 于向阳听到这话,不可思议的看看于向念,又看看程景默。 “程景默,小杰在哪?我去找!” 程景默内心也觉得不可思议,脸上还是那个样子,“我去找。” 程景默走出门,于向阳就说:“念念,待会儿回家,你就别跟程景默闹了。” 他总觉得于向念这种态度,肯定是又憋着什么坏! 于向念秀眉一皱,“我闹什么了?倒是你,是不是跟爸妈说什么了?” 不然,昨天于向阳才来看了他们,今天父母就叫他们回去吃饭。 于向阳笑呵呵的,“我能说什么?实话实说呗!” 程景默带着小杰回来了,小杰玩的满头大汗。 程景默让小杰去洗了一把脸,自己回屋找了一套衣服给小杰换上。 “叔,真的是我婶让我去的?”小杰换着衣服,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嗯。”程景默看出了小杰的紧张,“她家就是比咱们家大一点,家里人多一点,你别管那些,尽管吃你的饭。” 程景默将吉普车还给了部队,于家顺安排了自己的司机来接他们。 第15章 一起回家 车子驶入了家属院。 虽然都是家属院,可差别很大。 程景默他们住的是一层的平房,面积大概一百多平米,两个卧室、一个堂屋、一个厨房,外加一个小院。 这里的家属院住的都是级别较高的领导,房子也都是三层楼的小洋房。 进门便是宽敞明亮的客厅,于家顺、赵若竹坐在沙发上,一个头顶上飘着金黄色的光圈,一个头顶飘着银白色的光圈。 于向念的大哥、二哥各坐在另外两边的单人沙发上。 这是于向念第三次看到光圈,她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爸,妈,大哥、二哥。” 程景默也跟着叫了一遍,然后告诉小杰,“这位是爷爷,这位是奶奶,他们是叔叔。” 小杰一一叫了一遍。 大哥二哥看到他们,都起身打招呼,“程景默、念念,都盼你们好久了,小杰也来了。” 于家顺坐在沙发上身都没欠一下,架子拿的十足,沉声道:“都来了。” “小杰真乖!”赵若竹笑着走过来摸摸小杰的头,看见程景默手里拎着东西,责备道:“说了好几次别买东西了,怎么又买了。以后来家里不准买了。” 程景默颔首,“是,妈。” “快坐吧!”赵若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然后对着外面的院子喊道:“朵朵、光明,家里来了一个哥哥,你们带他一起去玩。” 朵朵、光明分别是大哥于向国、二哥于向华家的孩子。 于向国和于向华是双胞胎,今年三十岁,于向国是南城日化厂的厂长,于向华是南部战区空军部队的一名副团长。 大嫂、二嫂听到声音,也从厨房里出来,“念念和程景默来了,马上可以吃饭了。” 看得出,大家都很给程景默面子。 “大嫂、二嫂。” 程景默打完招呼后,坐在一个沙发上,和家里的那些男人聊着天,小杰跑出去外面玩了。 于向念和赵若竹去冲了一壶茶,家里不缺茶叶,赵若竹用了程景默带来的茶叶,算是给足了程景默面子。 看来,赵若竹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念念,今天你的做法就对了。”赵若竹说。 “我做什么了?” “带小杰一起来吃饭啊!”赵若竹说,“小杰虽不是你们亲生的,你带他来也算承认了你们是一家人,程景默心里就舒服些。” 于向念倒不是为了程景默舒不舒服,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领养了小杰,他就是家里的一份子,去哪带上他,理所应当的事。 当一天后妈,撞一天钟吧! 于向念抬着茶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 赵若竹特别会说话,“这茶叶是程景默带来的,我闻着特别香,你们快尝尝。” 不就是百货店里,大家都能买到的茶叶,能有多香! 想到母亲也是为了维护她的婚姻,于向念有些愧疚,在给程景默倒茶水时,她撅起唇问他,“香不香?” 这样子倒像是在对他撒娇,程景默愣了一下,“我还没尝。” 说着就抬起杯子尝了一口,引来于向阳的嘲笑声。 于家顺瞥他一眼,他就立马止住了笑声。 饭菜上桌后,大家围桌在大圆桌边。 家里有保姆和警卫员,这顿饭做的很丰盛,有鱼有肉有蔬菜。 赵若竹还将程景默带来的酒开了一瓶,给每人倒了一小杯。 小杰坐在桌边很拘束,连菜都不好意思夹,于向念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悄声说:“想吃什么自己夹,跟在家里一样,你是男子汉,可不能害羞。” 小杰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然后嘴一撅,“我才不害羞!” 于向念注意到,其实程景默也很少夹菜,即使夹也就夹一小点,也不太放得开。 吃完饭,于向念就被赵若竹以看新做的衣服为理由,叫到卧室去了。 赵若竹这脸变得够快,刚才还嬉笑嫣然的,门刚关上,立马就冷着个脸,“向阳说,你要跟程景默离婚?” 于向念才听说父母叫他们回家吃饭,就想到了肯定是于向阳这个大嘴巴跟父母说了这件事。 于向念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我跟他都没感情。”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赵若竹坐在于向念的对面,一脸严肃,“你要是不怕被你爸打断腿,你尽管离!离了婚,我和你那些哥哥也不管你!” 于向念啧嘴,“赵若竹同志,怎么说你也是知识分子,怎么能威逼恐吓呢?” “知识分子也要给女儿谋幸福!”赵若竹理直气壮。 “你给我谋幸福,那也不能破坏别人的幸福啊!” 赵若竹眉心皱起,“我破坏谁的幸福了?” 于向念没直说,你们拆散了程景默和吴晓敏,委婉的说:“程景默跟我在一起,他不幸福。” 赵若竹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有些恨铁不成钢,“于向念啊于向念!你说你怎么就没遗传我的一点优点呢?程景默既然娶了你,你们的婚姻是受国家保护的!不管哪个女人来搅合,你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反击,将她击退!” 听听,不愧是参加过抗战的人,在这里都打起婚姻保卫战了! 不过,想想赵若竹说的也对。 她跟程景默是合法夫妻,不管什么前女友、心上人,再来搅合,就是不道德,破坏军婚! 程景默要是再跟她们牵扯不清的,那就是作风问题,婚内出轨! 她于向念,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们! “当然,程景默是个稳重的男人,我跟你爸都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婚姻的事,你也别多想。”赵若竹说着,突然话锋一转。 “你跟他,到现在了还没同房?” 于向念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的说:“就算我愿意,他也不愿意啊!”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思想不保守。 而且,上辈子她不是学习就是工作,到死了恋爱也没谈过,都后悔死了! 程景默那么帅,身材那么好,想到他的腹肌和那劲瘦的腰,于向念觉得,即便睡了,她也不吃亏! 第16章 敲打警告 “哈?!”赵若竹像是被吓到了,嘴巴都张大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开心的笑起来,“我女儿开窍了!” 然后,她开始细数程景默的好。 “程景默这人成熟稳重,又有能力,你看看,他是陆军部队最年轻的副团长,以后干到你爸这位子,也是不无可能!你就是啥也不干,跟着他也有好日子过。” 于向念想到了程景默头上的光圈和于家顺差不多的颜色,都带着黄色。 而程景默最后的确是当上了陆军部队的总司令,和于家顺一样的级别。 那么,这个光圈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命运和结局?那么其它颜色的光圈又是什么意思呢? 赵若竹还在说着,“程景默的家人离得那么远,你嫁给他,就没有婆媳、妯娌矛盾。看看你这性格,哪家婆婆、妯娌能忍受你!” “再说了,程景默这人良心好。一般人对待烈属遗孤也就捐钱捐物的,就他领养了小杰。他一个未婚的男人,带着别人的孩子,那得多影响他找媳妇!” “也就咱们一家人都是军人,理解他,支持他!他可是你爸从上万人里挑选···” “等等!”于向念打断赵若竹的讲话,“妈,当初让程景默娶我,你们是不是威胁他,如果不娶,就让他在部队待不下去?” 于向念实在想不通,程景默抛弃心上人,娶她是为了什么!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爸妈是那样的人吗?他要不愿意娶,我们还能杀了他不成?”赵若竹沉着脸说。 既然不是威逼,那就是利诱了! 于向念推断,于家顺和赵若竹肯定是给程景默画饼了! 什么娶了我女儿好处多多,军长、师长都可以帮你实现之类的! 于向念懒洋洋的说:“知道了,你的说教,我都记在心里了。” “记住就好,给我把离婚的心思收起!你去哪找程景默这样的男人!都半年了,还没同房,也就程景默能忍受你!” 于向念投降,“行了行了,妈,天都黑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赵若竹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大团结和几张票,塞到于向念的手里,“给我节俭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外面上馆子的事,你再这么奢侈,我让你爸打断你的腿!” 于向念看了看自己的腿,好像真的有的疼! 她将赵若竹的手推回去,“我不要,你们留着用。” 赵若竹瞪她一眼,又将东西塞给她,“家里不缺这些东西,爸妈就盼着你好!你记着,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你要不珍惜,被别人抢了去,到时候后悔!” 两人走出卧室,等了几分钟,于家顺和程景默也从书房出来了。 两人差不多的表情,面无表情! 不用说,程景默肯定也被于家顺敲打、警告了! 离开的时候,赵若竹给他们带了一条煎好的鱼,和两斤活蹦乱跳的虾。 “念念最爱吃虾,那鱼,你们红烧、酸辣都行,今天下午才买的,让保姆一并杀了煎好,省的你们麻烦。” 这虾,肯定是于家顺同志的特供,刚才吃饭都没舍得做给大家吃,特意留给她带回去吃。 不得不说,这一家人宠她,也是够够的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 虽然程景默一直都是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可于向念就是感觉到了程景默周身散发着寒意和不高兴。 想想,这凤凰男当的也憋屈! 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能在一起,还要时不时的被岳父警告、敲打! 于向念此时也很矛盾! 她知道她跟程景默没感情,这样的婚姻着实没意思。 她也愿意成全程景默,可一想到那人是吴医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心烦,她就不想成全! 再说了,她还想要这双腿! 在她自己都还不能自保的情况下,也只能将就这样过着。 大家都憋屈着吧! 另一边,于家顺和赵若竹看着远去的车子。 于家顺不满的说:“念念想离婚就离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委屈了她!回家来,我养她一辈子!” 赵若竹重重的拧他的胳膊一下,“你女儿就是这么被你惯坏的!你现在能养她,以后你死了,谁养她?” 于家顺委屈的揉着胳膊,“她还有三个哥哥呢,养她也不成问题。” “你老糊涂了?那三个哥哥能给她温饱,但能给她幸福?”赵若竹问:“让你跟程景默说的话,说了?” “说了。”于家顺瘪的嘴,委屈极了,“为什么得罪人的事情都要我来做?当初,念念偷跑到国外不肯回来,你让我威胁她要打断她的腿,她不愿意嫁人,你又要我说打断她的腿。今天,你肯定又说,她要是敢离婚,我就打断她的腿!” 于家顺当了一辈子军人,在外人面前,他正直果敢,妥妥的硬汉。 在家里,对三个儿子也很严格,但凡一点错误,就一顿暴打。 可却是个女儿奴,把这个女儿宠上了天,连句大声的话都不敢说,可谓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当年,女儿才出生没多久,他就被派出执行任务,那段时间别的不想,就想那白白软软的女儿。 回到家里,就给女儿起名,念念,寓意想念。 赵若竹“噗嗤”一下笑出声,“你还委屈了?你惯出来的女儿,你不收拾她,谁收拾?再说了,为了你女儿的幸福,咱俩不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于家顺更委屈了,连眉毛都垂了下来,“可她都不跟我亲近了。” 想起女儿小时候,趴在他怀里,“吧唧”的亲他一下,软软糯糯的喊他“爸”,他就委屈! 赵若竹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老于啊!念念总要长大的,她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护她一辈子。想想,你给她找了程景默,也就感到安慰了。” “可他俩谁都不喜欢对方,这日子过得,我都替他们憋屈!” 赵若竹笑笑,“感情要慢慢培养。你女儿那么漂亮,她要是开窍了,拿下程景默不在话下。” “程景默又不是贪色之人!” 赵若竹用指尖戳戳于家顺的胸口,“想想你自己!” 第17章 选择题 于向念他们刚回到家不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 程景默打开门,是隔壁柳珍嫂子的丈夫肖团结,他手里拿着一个竹篾编的小簸箕,里面放着十个鸡蛋。 “程副团长,家里也没别的,自家的鸡下的蛋,你们别嫌弃。” 程景默疑惑,“肖营长,你这是干什么?” “今天于同志救了芳子的命,我家那婆娘不敢过来,让我来感谢于同志。” “救命?”程景默更是疑惑了,“怎么回事?” 肖营长讲了一下今天芳子吃糖被卡住的事。 程景默听完,也不敢帮于向念拒绝或是收下这些东西,只能把于向念喊过来自己决定。 于向念刚把虾放进水桶里养着,就听到程景默叫她。 “于向念同志!你出来一下。” 叫的可真够生分,还带了同志二字! 于向念跑出来,看见肖团结端着一小簸箕鸡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十个鸡蛋也算舍得了,可于向念哪能要! “肖营长,我救芳子就是举手之劳的事,这隔壁邻居的,你这么做就生分了。”她笑着说,“鸡蛋你收回去,你家三个孩子正在长身体,留给他们。” 肖团结端着鸡蛋很执着,“今天要不是遇上你,芳子就没了。我和柳珍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不是嫌弃,是我不能要。” “你要不收下,你柳珍嫂子又该多心了。” 于向念收了李桂花包子的事都在家属院传开了。 柳珍本就介意于向念扔了她给的蒸糕的事,又听说于向念收李桂花的包子,她更是生气! 这不摆明了打她的脸! 于向念:“···”太为难了! 想了想,不如先收下,过两天送给他们家一点别的。 正准备收下,就听见程景默说:“肖营长,我记得你会用竹篾编东西?” 肖营长点头,“咋啦?” “那这样,你把鸡蛋收回去,帮我们家编一个背篓,可以吗?” 程景默知道,他们这些军人说话做事直来直往,有恩必报。家里那些家属虽没什么文化,可也知道知恩图报。 今天,要不收他们一点东西,他们心里过意不去。 “一个背篓,算啥事,我明天就砍竹子来编。”肖团结大大咧咧的说。 “竹子我去砍就行,鸡蛋你拿回去。” 肖团结端着鸡蛋又回去了。 于向念凑近程景默,小声说:“我更喜欢肖营长手里的那个小簸箕,别致!” 于向念一凑近,一阵淡淡的香味就钻进程景默的鼻腔,闻起来很舒服。 程景默不自觉的吸了口气,又觉不妥,向后退了一步。 心说,那你不早说! 柳珍正在纳鞋底,一看到鸡蛋被拿了回来,脸色冷了下来,“她连鸡蛋都看不上?” 肖团结将鸡蛋放在桌上,“不是看不上,她说咱家三个孩子正在长身体,留给他们吃。” 柳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是这样说的?我咋不信呢!” “我还能骗你,程副团长让我编一个背篓给他们家。” 肖团结顿了顿又说:“咱们也别用老眼光看人,人是会变的。我看于同志也是明事理的人,不像大家口中传得那么不讲道理。” 柳珍想起,今天于向念救芳子的场面。 她明明可以不管的,却毫不犹豫的将芳子抱起,也不管那些家属的冷言冷语。 万一要是芳子没救下,那些家属,包括她,肯定得误会于向念害死了芳子,那时候这事指不定得闹多大! 于向念却没想那么多,一心救芳子。 这么一想,于向念那人脾气虽差些,可良心倒很好! 另一边。 于向念洗了澡出来,对程景默说:“衣服脱了,我给你看一下伤口。” 程景默也刚洗了澡,就着小院的水龙头,洗的冷水澡。 “不用了,我没事了!”程景默是担心,于向念越弄越伤! 于向念不爽了,给吴医生看,不给她看!她的医术甩吴医生一百条街! 她还偏要看了! “你是给我看,还是我去请吴医生来家里帮你看,你选!”她笑眯眯的说。 看似有两个选项,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程景默要是选了给她看,那么她就好好的给他检查一下伤口,如果程景默选了吴医生,那么她更要给他“好好”检查一下。 看着于向念笑眯眯的样子,程景默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肯定是刚才洗冷水澡的缘故。 想了想,还是别惹于向念。 这半年,他受够了于向念的无理取闹,好不容易安静几天。 看就看吧,又死不了! 程景默坐在板凳上,撩起衣服。 于向念很满意程景默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把衣服脱了!” 她有私心,想欣赏一下帅哥的身材、肌肉。 “哈?”程景默有些为难的说:“这样不可以看吗?”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衣服脱了,我好检查!”她的理由冠冕堂皇。 看看这个男人,在家里穿的衣服纽扣都扣到最上面那颗,生怕她对他做什么似的。 程景默无奈只能脱了上衣。 于向念近距离的欣赏着眼前的男人,小麦肤色的上身满是肌肉,肩宽腰窄,腹肌有六块,后背宽阔,肌肉线条明显。 这身材,都想摸一摸了! 于向念咽了咽口水,打消自己的兽念,蹲下身开始检查伤口。 程景默赤裸的身体就在于向念脸前,于向念闻到程景默身上的香皂味道。 再赤裸的男人,她都看过了,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她用沾了酒精的棉花,扒了一下伤口仔细检查,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于向念给伤口消了毒,又上了一点药,站起身来,“不用裹纱布了,保持伤口干燥有利于恢复,明早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程景默几乎都没什么感觉,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完了?” “这很复杂?”于向念反问,随即反应过来又说,“我从小看我妈帮人处理伤口,早就学会了。” 担心程景默又问什么,于向念连忙岔开话题,“明早你不用去食堂打早饭了,我今天买了四个肉包子放在碗橱里,热一热就能吃了。” “还有,我给小杰买了两双鞋,大白兔奶糖也是给他买的,还有糕点···”边说边回了卧室。 程景默安静的听着,穿上衣服,眸色幽深冷锐。 第18章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于向念回到卧室,拿出赵若竹给她的东西清点了一下。 十张大团结、二十斤的粮票、三斤油票、两斤糖票、三斤肉票、两斤糕点票。 看着这些东西,于向念又陷入了矛盾。 她不想靠着别人生活,她想自力更生,可她在这里根本就无用武之地。 她总不能拿着一把刀,到处去问人,要不要做手术? 再说了,她也不想当医生了,辛苦受累不说,她不想再看生离死别,不想再看病人遭受病痛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想当外交官,那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当了医生。 既然老天让她再活一次,她就实现这个梦想! 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她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想到这,于向念又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她拿了五张大团结走出卧室,程景默正在小院的水龙头下面洗着东西。 堂屋里橘黄的灯光透到屋外落在程景默身上,照映出他硬朗的五官,结实的身躯,让于向念觉得踏实。 她走到小院里,程景默身旁的盆里放着一套军装和小杰的衣服,程景默正在洗她刚才换下的衣服,满手的肥皂泡沫。 其实,今天是她犯懒,不想洗衣服,又揣着那么一点小心思,想让程景默帮她把衣服洗了。 程景默还真的洗了! 于向念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指尖弹了一下,轻微的颤动。 她蹲在程景默身边,假巴巴的说:“不是跟你说了,以后我的衣服自己洗吗?” 程景默没看她,只是说:“外面有蚊子。” “那蚊子不咬你吗?” “我皮糙肉厚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皮肤娇嫩呢?”于向念问这话,纯粹就是想逗他玩。 程景默:“···” 他怎么知道?他看的、感觉的! 于向念的皮肤那么白那么细,上次不小心摸到她的手,那手又软又滑,肯定很娇嫩! 想到那双手的感觉,程景默耳朵红了。 幸好,屋外灯光昏暗,于向念看不出。 于向念看程景默没反应,也收起了逗他的心思,将手里的钱放进了程景默的上衣兜里。 程景默满手的泡沫,只能问:“你给我什么?” “好东西!”于向念说着就站起来,回卧室睡觉。 程景默将衣服晾起,回到卧室时,小杰已经睡熟了。 他掏出兜里的东西,一看是五十块钱。 他知道,肯定是于向念的父母给的,他不会要她的钱,他也用不到什么钱。 后天就发工资了,到时候他连那八十块钱,一并给她! 第二天的早饭果然是肉包子。 小杰两眼发光,“叔,食堂今天都有肉包子啦!” “你婶昨天去城里买的。” 小杰立马拘谨起来,“谢谢婶子。” 于向念明白,人与人的关系不是一两天就能亲密的,特别是小杰这种失去父母的孩子,他内心很敏感。 她也不指望小杰跟她亲近,她就是当一天后妈,撞一天钟。 于向念说:“对了,我给小杰做了两套衣服,大后天就做好了,我们一起进城拿吧,到时候我们带小杰去吃好的!” 程景默算了一下,大后天是周日,他可以休息,“嗯。” 吃过早饭,于向念又给程景默上了一次药。 这次,她没让程景默脱衣服,当着小杰的面,影响不好! 程景默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似乎看穿了她昨晚的动机。 于向念来到后勤部的时候,刚好遇上丁云飞也来上班。 “念念,对不起,今早我有点事耽误了,没给你买早饭。”他一脸愧疚的样子。 于向念巴不得他别给她买早饭,她笑的灿烂,“没关系的,丁大哥,以后你都别给我买了。” 丁云飞一时分不清于向念是真心不让他买了,还是故意说得气话。 于向念又说:“让你每天跑这么远给我买早饭,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后你别这么辛苦了,我早上自己弄一点吃的就行。” 丁云飞跟于向念接触了半年,第一次发现于向念这么体贴人,再看看这漂亮的面孔,丁云飞心动不已。 “念念,你离婚的事···” 于向念叹了口气,“昨天我爸妈让我回家吃饭,他们不让我离婚。唉!丁大哥,你是好人,我不想耽误你,你别等我了。” 说着,还红了眼,一副伤心模样。 丁云飞知道于向念昨天回家吃饭的事,他还被于向阳警告了一顿。 于向阳让他离他妹妹远点,不然就揍死他! 男人的逆反心理,越是不让等,他就越要等,越是要让离得远点,越是要接近! 反正他才二十一岁,结婚还早。 “念念,我不逼你,你慢慢来,我愿意等你。”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办公室。 于向念看见白梅的位子空着,顺口问了一句,“白梅没来上班?” “她昨天拉肚子,今天请假了。”丁云飞说。 昨天,白梅一口气吃了七个鸡蛋撑到了肚子,昨天下午就拉了很多次。 今天一大早,丁云飞去军区医院开了药,去送给白梅,所以耽误了买早饭。 于向念听说她拉肚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心说,我才让你拉肚子,你可是要了我的命! 她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严重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我今天还给她带了大白兔奶糖呢!” 说着从包里拿出几颗奶糖,放进丁云飞的手里,“这几颗是给你的。” 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丁云飞看着手心里的糖,内心复杂。 于向念真是太善良了! 白梅病了,还担心要不要去看看她,现在又给她带了糖! 反观白梅,从昨天就一直在骂于向念,今早他去给她送药,还在不停的骂! 可于向念又没做错什么,她又不知道白梅已经吃过一份醪糟鸡蛋了,她只是好心把自己的醪糟鸡蛋给白梅吃。 而且,白梅吃多了鸡蛋,打出来的嗝臭死了。 今早,他不小心闻到一口,差点吐了! “不用去看了,就是拉个肚子,明天就能好了!”丁云飞说。 “那好吧,但愿她快点好起来。” 谁要去看她!于向念就是意思性的说说。 “咚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 于向念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程景默站在门口。 第19章 纯情的男人 程景默永远都是那副表情,“于同志,我们团里训练,需要领几样装备。” 丁云飞看到程景默,边打招呼边走了出去,“程副团长···” 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勾搭于向念,要是扣上一顶作风问题的帽子,他的前程可就毁了。 于向念打开抽屉,拿出钥匙和登记本走了出去。 于向念带着程景默向仓库方向走去,程景默走在她的身后,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内心有点烦躁。 她跟丁云飞每天都是这样接触吗?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仓库门口,五个战士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于向念,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以前,有几个战友来领东西,叫了于向念一声“嫂子”,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五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战士怯生生的开口,“于同志···好!” 于向念笑的热情,点点头说:“你们好!” 五名战士更是不知所措,互相看着对方。 几人走进仓库搬东西,于向念就站在一旁一样一样的记录着,没有传说中的不耐烦,还嘱咐他们小心些。 战士们偷偷看了眼程景默,他一脸严肃的跟于向念核对着领取的东西。 五个战士搬着东西先走了,离开前,一个胆大的战士说了句,“嫂子,我们先走了。” 于向念抬起头,一笑,“好,你们慢些。” 程景默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的接过于向念递来的登记本,在上面签字,又将本子还给她,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那个军绿色的背影,于向念突然想逗他一下。 “哎,程景默!” 程景默身体顿住,过了几秒才转过身,“于同志,还有事?” 于向念背着手,慢步走到他面前,仰着脸说:“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啊?” 程景默垂眸,眼前这张小脸干净白皙,唇瓣鲜艳,那双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他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连忙退后了一步说:“于同志,再见。” “程景默同志,别剧烈运动,小心你的伤口!” 她说话的语气很重,一字一顿的,程景默不知道什么原因,耳根发烫。 他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于向念看着他红了的耳朵,“咯咯咯”的笑。 这男人也太纯情了吧,跟女人讲个话都会害羞! 听着于向念的笑声,程景默觉得自己的耳朵更烫了,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一会儿,他就追上了那五名战士。 “程副团长,你的脸怎么红了?”一名战士惊奇的说。 “天太热,走得急。” “我们不信!你肯定是看到嫂子的原因!”另一名战士笑哈哈的说,“嫂子可真漂亮,也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凶。” “哪里凶了?我还觉得嫂子平易近人呢,像个仙女一样!” “不是仙女,是画报上的女人。” 几个战士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程景默沉声说:“够了,你们待会想多跑十公里?” 于向念漂亮,程景默一直都是知道的,可在背后议论人,不该是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 几人连忙禁声,程景默的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程景默带着战士来还装备。 仓库里,于向念一一清点了东西,程景默签字的时候说:“我待会先去砍竹子,晚饭我回家再做。” 离部队三公里左右处就有一片竹林,他快去快回的话,也就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哦,你去吧,想着快点回家做饭。”于向念说。 程景默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签好字,将登记本还给于向念,又没打招呼就走了。 于向念回到家里,开始做饭。 她其实也不太会做饭,在现代社会里,她不是吃食堂就是点外卖,很少自己下厨。 可现在不做不行了。 鱼,用番茄辣椒做成番茄红烧鱼,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虾,用油煎一下,撒上盐、花椒等,做成椒盐虾。 然后,又摘了小院里黄瓜,做了一个汤。 就这么将就着吃吧。 饭刚做好,程景默也回来了,手里拎着很大一大串香蕉,肩上还背着一个小背篓。 “这么高的香蕉!”小杰惊呼。 于向念看着这串快一米高的香蕉,也是惊讶,“你不是去砍竹子吗?” “竹林里有几颗香蕉树,我看已经熟了,就砍了一串。” “那竹子呢?” “放在门口,待会儿送过去。” 这么大的一串香蕉,也吃不完,于向念说:“那你砍一截给肖营长家送去。” 程景默也是这么想的,他砍了一些香蕉,连带竹子一并送过去,又让小杰送了给董明浩家一些。 回来时,手里拿着几包茄子和一把小白菜。 柳珍嫂子刚从自家地里摘得,非给让他拿回家吃。 程景默回到家里,将小背篓里的鸡蛋拿出来,又将背篓里的蛤蜊倒进桶里,放水养着。 “你还去买东西了?”于向念问。 “路上遇到几个老乡在卖,就顺便买了。” 这年代,经常有当地的村民将自家种的东西偷偷拿出来卖,贴补家用。 程景默买了二十个鸡蛋,六分钱一个,花去一块二角。 蛤蜊一小背篓,估计有四五斤,他连蛤蜊、背篓一并买了,老乡要了他的八块钱。 昨天还想自己用不到钱,今天就用上了。 他以前从不乱花钱的,可今天看到这蛤蜊,就觉得于向念应该爱吃。 南城这里的人,大都喜欢吃海鲜。 于向念不知道程景默的想法,在她的思维里,买东西是件很正常的事。她说:“这样吧,你明天叫于向阳来家里吃饭,我让他带些香蕉回去。” “先别告诉他,下了班直接把他带来,不然他又要去买东西了。”她又补了一句。 “嗯。” “吃饭吧,我都做好了。” 程景默:“···”他跑这么快就是为了赶着回家做饭的,怎么就做好了? 于向念从厨房里端出刚做的饭菜,三人坐在八仙桌前吃饭。 程景默只吃黄瓜汤泡饭,偶尔夹一点红烧鱼里的番茄吃。 于向念看出程景默是想把鱼和虾省下来,给她和小杰吃。 她将手里刚剥好的虾顺手放进他碗里,又给他夹了一大块鱼。 程景默看着碗里的这些东西,顿住。 第20章 一夜未归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那傻样,开始倒打一耙,“程景默,你只吃黄瓜汤泡饭,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 程景默:“···”他哪敢嫌弃啊?! 于向念开始教育他,“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同甘共苦,饭桌上的东西一起吃,遇到问题一起想办法解决。你这么做,小杰看在眼里,他也不敢吃,你觉得合适吗?” “再说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和小杰都靠你养着,你要是身体垮了,让我们怎么办?” 程景默干巴巴的说:“我身体很好。” 于向念想到他那完美的肌肉,咽了咽口水,“知道你很强壮,但要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今天,我们三人必须把这三道菜全吃光,不然我不高兴!我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你们想试试?” 这些话明明都是威胁人的话,程景默听在耳里,却很舒服。 他给小杰夹了两只虾,“多吃点,你正在长身体。” 于向念满意的点点头。 程景默还是谦让了,吃的鱼和虾都很少,可小杰放开肚皮的吃,三人最终把三道菜都吃的光光的。 程景默在厨房洗碗,于向念在堂屋里悠哉的吃着香蕉。 她来这里这么多天,还没吃过水果呢! 这在树上自然熟的香蕉,就是比那些靠药水催熟的香蕉好吃,又甜又糯的。 晚上,于向念洗了澡,又很有私心的没洗自己的衣服。 手洗衣服真的太痛苦了! 回到卧室里,正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突然听到一阵军号声。 这个时间点不该有军号声啊,而且,这次的军号声与前几天听到的都不同。 于向念正准备出卧室问一下怎么回事,就见程景默跑到卧室门口,军装穿的整齐,手里拿着军帽,“部队有事,我走了。” “什么事啊?” “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程景默已经转身跑出门了。 于向念好奇的走到屋外一看,一大片军绿色的身影急匆匆的跑出家属大院。 一些家属们纷纷议论着: “出啥事了?” “哪知道呢?” “这都要睡觉了,咋还被叫走了哩!” “你是想跟你男人睡觉吧!” 又是一众妇女的哄笑声。 于向念回家关门睡觉,第二天仍是睡到第三次军号声响才起床。 以往这个时间点,程景默都打早饭回来了,可今天没见人影。 她敲了敲小杰的卧室门,叫小杰起床。 小杰开门后,于向念往里看了一眼,程景默也不在。 看来,昨晚没回来。 做早饭已经来不及了,于向念和小杰就着开水吃了一点糕点,算是打发了早饭。 于向念去上班,一路上都没看见穿军装的人。 应该是都一样,昨晚离开后就没回来。 来到后勤部的时候,白梅已经来上班了,脸色蜡黄蜡黄的,看来拉的不轻。 丁云飞没会儿就来找她了,“念念,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 “后山的那片竹林有狼!”丁云飞表情生动的说着,“昨天晚上差点咬死了几个家属,幸好附近的村民赶到,救了她们!” 竹林! 于向念想到了程景默昨天去砍竹子,不知道是不是去那片竹林砍得。 “那些家属大晚上的去那干什么?”她问。 “谁知道呢!”丁云飞说:“昨晚我们第9军都去山里抓捕狼群了。” “那你怎么在这?” “我们后勤负责保障,保障工作做好就行。”丁云飞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那么点骄傲,好像不用面对那些危险的事情,是多么骄傲的事。 于向念内心鄙视,面上耐着性子问:“狼群抓到了吗?” “丁云飞!你还有闲工夫在这偷懒?大家忙得脚都不落地了!”后勤部部长尹元凯路过办公室门口,骂看见丁云飞在这聊天,忍不住骂起来。 “哎!部长,我这就去忙。”丁云飞说着就出去了。 那么多人去抓捕狼群,于向念也不担心程景默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拿出帮白梅带的东西,甩着小手去了白梅的办公室。 “白梅,听说你拉肚子了,现在好点了吗?”她语气里都是关心。 白梅咬了咬下唇,憋着火气,挤出与往日无异的笑容,“好多了。” “那就好,我昨天还准备去看望你,丁大哥说一点小病,没什么事的。” 她将手里的香皂和雪花膏放在白梅的桌上,“这是你让我帮你带的东西,一共两块六角钱。” 白梅一惊,“···” 于向念要跟她拿钱!她根本没想过要给钱的! 于向念假装看不到白梅惊讶的样子,还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又放到桌上,“答应了你,给你买的奶糖,又香又甜,快吃吧。” 白梅想到了一个借口,连忙说:“念念,今天我没带这么多钱,明天给你,行吗?” 于向念早就预料到她会用这个借口,“不用等到明天呀!你忘了我们今天发工资,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领工资,你还给我就行。” 老娘要亲眼看着你领工资,然后把钱还给我! 白梅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念念,是这样的。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缓我几天吗?” 白梅的经验,过几天于向念就忘记跟她要钱这件事了。 呵!装穷,谁还不会! “唉!”于向念装出更可怜的样子,“白梅,以前我都理解你的难处,可这次不行。我手头比你还紧,你看我,这都几天了,没上过馆子,没买过衣服了。” 于向念以前在外面上馆子或是买东西,都会带上白梅和丁云飞,心情好了,还会买给他们一些东西。 白梅这两天还正纳闷,于向念怎么不去上馆子了。 原来是没钱了! “念念,今天程副团长发工资了,你就又有钱了。” 于向念真是佩服她的厚脸皮了,连程景默的钱都惦记上了! “别提他了!前天回我自己家吃饭,我爸放话了,以后谁都不能给我钱,要我自给自足。”于向念懒得在啰嗦,“白梅,你说这么多,不会是不想还我钱吧?” 第21章 不愿意看见她 “没有,念念,我会还你钱的!” 白梅看着桌上的东西,又想出了一个法子,“念念,你买的东西不对啊。我要的香皂是普通香皂,你买了牛奶香皂,雪花膏我要友谊牌的,你买了上海牌的。” 于向念想揍人! 这个白梅现在是看非还钱不可,就开始不想要这些东西了! 于向念一笑,“我记得以前我给你买的也是这两种,你还一个劲儿的说贵一点的就是好用,谁知道你突然又要用便宜的了?可买都买了,又不能退回去,下次我想着点,帮你买便宜的那两种。” 今天,这钱她要定了! 白梅:“···”还在想找什么借口。 于向念已经没耐性了,拉起白梅的手,“走,我们现在领工资去,待会儿人多。” 白梅就这样极不情愿的被于向念拉到了领工资处,两人领了工资。 于向念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四角钱,递给白梅,“你给我三块,我补你四角。” 白梅紧紧捏着一张大团结、一张伍元、三张壹元,不肯拿钱。 于向念从她手里抽出三张壹元的,又将这四角塞到她手里,哼着小曲走了。 让你爱占便宜! 看着于向念欢快的背影,白梅愤愤的捏了捏裤兜,里面装着一点东西。 于向念从领工资处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队长长的队伍从她面前经过。 虽然一夜未睡,可大家的精神十足,昂首挺胸,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走去。 大家手里还拿着各种装备,裤腿上、鞋子上都是泥土,有些人的身上也是。 与大家的满身尘土相反,于向念穿的又干净又漂亮,白色的翻领的短袖确良衬衫,深蓝色的长裙,衬衫的下摆扎进裙子里,腰身纤细,露出的手臂、小腿白皙,亭亭玉立。 她的头发也不像其他妇女一样扎成两个辫子,而是扎成马尾。不施粉黛的鹅蛋小脸,肤白唇红,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路过的战士都会忍不住偷瞟上几眼。 于向念站在那里搜寻程景默和于向阳,没几分钟,就看见了那两个熟悉的面孔,程景默走在前面,于向阳在他后面。 两人也看到了她,她笑着对两人挥挥手,于向阳咧嘴一乐,程景默则是没什么表情。 于向念似乎还看到程景默皱了皱眉,不太愿意看见她的样子。 队伍走后,于向念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白梅则是一直未回来。 今天后勤处的人都忙着,也没人管白梅上不上班。 白梅骑着于向念借给她的单车,进了城。 她没有糖票,狠狠心花了一角三分钱买了一斤白糖,又骑着单车回了部队。 这一来一去,回到部队时,已经是吃午饭时间了。 她们的午饭,一般都是在部队的食堂吃,伙食虽不好,但管饱。 吃完午饭,继续上班。 于向念今天很忙,很多战士来还装备,她要逐一核对签字。 她一个临时工,昨晚没让她来加班,领取装备是其他战士替她登记的,今天归还的工作,要她自己做了。 一直忙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刚回到办公室,白梅就抬着一杯水过来了。 “念念,你今天辛苦了,我特意给你泡了一杯糖水,快喝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么爱占便宜的人,会舍得泡一杯糖水给她喝,这水肯定有问题。 于向念自然是不会喝的,可她一时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推辞过去。 “怎么突然想起喝糖水了?”她开始拖延时间,“你哪儿来的白糖?” “我昨天拉肚子,今天想喝点糖水,特意去买的。”白梅将手里的搪瓷口缸递到于向念面前。 下班的军号声已经响起,于向念说:“你先放着吧,我手里还有点事,做完再喝。” “都下班了,明天再做吧,你都忙一天了。” 看着白梅这非喝不可的架势,于向念打算演一出:一下子没站稳,不小心将她手里的糖水打泼了的戏。 正准备演戏呢,丁云飞就大汗淋漓的跑进来了。 于向念一笑,接过白梅手中的口缸,朝丁云飞走过去,“丁大哥,你看你累成这样,白梅特意泡的白糖水,你快喝了。” “别···”白梅喊了一声又止住了。 丁云飞口渴的不行,接过口缸就将里面的水一口气喝完,“白梅,你这糖水味怪怪的,是不是糖没买好?” 于向念笑的更开心了,“走吧走吧,下班了。” 于向阳今天要过来吃饭,她回家帮着程景默一点。 走到半路,就看见前面的程景默和于向阳,她跟过去,听见于向阳愤愤然的声音。 “程景默,你傻啊!他们说要给你处分,你就受着?”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们自己跑去摘香蕉被狼咬伤的,凭什么处分你!” 程景默说:“行了,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 于向念上前两步将两人拦住,“部队要处分你?你做什么了?” 程景默没什么情绪的说:“没什么事。” 于向念看向于向阳,“你说!” 于向阳说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下午,程景默去砍竹子,顺带摘了一大串香蕉,回到家属院时,一些家属看到这么一大串香蕉,就问程景默那里摘的? 程景默如实说了,就有几个家属邀约起来去竹林摘香蕉。 哪知道,天黑了遇上狼,这几个家属被咬伤了,幸好被附近的村民赶到,救了下来。 但几人都受伤了,三名家属重伤,两名家属轻伤,都在军区医院治疗着。 昨晚,部队连夜出动搜捕狼群,可找了一夜,什么收获都没有。 今天,军区的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给程景默一个处分,明天就发文。 于向念面色沉了沉。 要说这事,更多的是因她而起,是她想要个背篓才有后续的事的。 可程景默哪知道那些家属会去摘香蕉,哪知道那里有狼?! “程景默,你傻吗?你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给你处分?你不会为自己申辩?” 程景默不说话。 “你不说,我去找你们领导说!”于向念转身就走。 “别去!”程景默拉住她的手腕,“一个处分,也没什么。” 于向念甩开他的手,“你要做错事,给你处分,我认!这摆明了,队里让你背锅,凭什么!” 程景默还要伸手拦,于向念说:“再拦着我,我跟你急!” 第22章 舌战群儒 于向念跑得很快,几分钟就跑到了政治部办公室。 里面坐着好几个人,从军长到团长,各级领导都在,他们正在商议明天处分通报的事。 毕竟,今天这事闹的挺大的,伤了五个家属,整个第9军都出动了。 一个战士拦着她,“你是谁啊?领导正在开会,你不能进去。” “我是程景默的妻子于向念,我找你们领导有事。” 里面的人都认识于向念,不仅是因为她是程景默的媳妇,更多的是,她是总司令的女儿。 他们都参加过于向念和程景默的婚礼。 “让她进来。”军长发话了。 于向念走进办公室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各位领导,我是程景默的妻子于向念。” “于同志,请坐,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军长问。 这时候,于向阳和程景默也赶来了。 于向阳想进去,被程景默拉住,“别冲动,先听听,看情况决定。” 于向念大大方方的坐下,挺直身体,“各位领导,我刚才听说部队里要给程景默一个处分,我觉得不合理。” 这些人互相看了眼都不动声色,团长艾建国说:“于同志,这是部队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掺和什么?” 于向念说:“毛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艾团长,你这是看不起妇女?” 艾建国:“···” 于向念又说:“我不掺和部队里的事,程景默是我丈夫,我管他的事。他没做错事,不该挨一个处分。” 艾建国言辞灼灼,“他怎么没做错?他引导那些家属去竹林摘香蕉,导致那些家属被狼咬伤了!” “艾团长,你这词用的不准确,什么叫他引导的?”于向念反问:“是他让那些家属去摘香蕉的?还是说,他采用了什么方式诱导那些家属去摘香蕉?” 艾建国说:“今天我们问过受伤的家属了,是程景默告诉她们竹林里有香蕉的!” “那你也应该问了,是不是程景默让她们去摘的香蕉?” 艾建国:“···” 他还真问了,那些家属说,她们问程景默哪里摘的香蕉,程景默只说是在竹林摘得,别的多余的话,一句没说就回家了。 其实,在座的人都清楚,是那些家属自己跑去摘香蕉的。 看艾建国被怼的无话可说,苏明亮政委帮腔了,“于同志,虽然程副团长没有让那些家属摘香蕉,可他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大家看他拎着一大串香蕉,都眼馋想吃,不就跑去摘了!” 于向念看见苏政委,就想到吴医生,想到吴医生就来气,“那苏政委,如果昨天换成是你摘了一串香蕉,被家属看见。你是要告诉她们别眼馋想吃,还是家属问香蕉在哪摘得,你不告诉她们?” 苏明亮顿了顿,“程副团长可以把香蕉分给大家吃,这样就避免了家属跑出摘香蕉。” 于向念简直被这理论气笑了,“苏政委,我再问,家属院那么多人,分的过来吗?没分到的人怎么办?还有,将心比心,苏政委你愿意把手里的东西全分给别人吃,饿着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吗?” 苏明亮:“···”这个于向念真是伶牙俐齿! 于向阳和程景默两人在门口偷听,于向阳越听越兴奋,都想为自己的妹妹鼓掌了,程景默则是垂着眸,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看这两人都被于向念说的无话可说,第9军的政委马大成说话了:“于同志,部队有部队的规定!是程副团长摘了香蕉被家属看见,间接导致家属受伤。” 于向念理直气壮,“既然说到规定,那就该按规定办事!那些家属自己跑去摘香蕉受伤了,为什么要把责任归咎在程景默身上?程景默知道她们会去摘香蕉,还是他知道那里有狼?” “程景默当了那么多年的军人,他什么品行,你们清楚。他要知道有狼,绝对会拦住那些家属,甚至自己不吃一口,也会把香蕉分给那些人!你们就是觉得出了事,要找一个人为这件事负责!可这件事是个意外,谁也不想!” “你们是领导,带着那么多兵,出了事应该想怎么解决,而不是找人背锅,你们这样做,伤的是战士的心!如果部队非得给程景默处分,我还要向上级反映,一直反映到底!” 于向念一顿义正辞严的输出,大家都被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去。 好一会儿,艾建国团长呵斥一声,“于向念同志,别以为仗着总司令就在这无理取闹!” 别说家属,就连军人也都没有像于向念这样的。 不服部队的决定不说,还振振有词的跟这么多领导理论! “我提总司令半个字了吗?我用不着仗谁,我仗理!”于向念比刚才还理直气壮,“还有,我没哭没闹,一直在好好说话,讲事实,讲规定!艾团长,凭什么说我无理取闹?” 艾建国:“···”怎么出了这么个牙尖嘴利的人?! 外面的于向阳激动的推了推程景默,“听听!我妹真是太解气了。” 程景默面上还是那样,可心里已经掀起了海啸。 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人,不畏凶险,勇敢的站出来,无条件的维护他。 军长听了半天,这时候终于发话了,“于同志,你的意思我们听明白了,这事我们会再次商议决定的。” “谢谢各位领导。”于向念站起身来,又鞠了一躬,“要是刚才在言语上冲撞了大家,在这里说声对不起。” 于向念转身走出办公室,看见门口的程景默和于向阳,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快步走了。 办公室里,大家面面相觑。 他们以前只听说过于向念娇气任性,没想到跟人理论起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 这么多人都被她辩的哑口无言! 当然,这件事让程景默承担责任是有些牵强,可总要有人担下这个责! 好一会儿,军长说:“这样,这件事我明天上报陆军总队,让他们决定。” 军长跟于家顺共事过很多年,知道于家顺不会偏袒程景默,可于家顺心疼女儿,他也是知道的。 于向念回到家里,看着两个大男人就来气。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窝囊,躲在外面都不敢进去说句话!” “尤其是你!”她看着程景默,“他们找人背锅,你就背?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她越看越生气,最后摆摆手,“做饭去吧,都饿了!” 第23章 她不会喜欢我的 程景默进了厨房开始做饭,于向阳怕被骂,也进去帮忙。 程景默烧火、洗锅、放水,开始煮米。 于向阳拿着茄子、小白菜去小院上的水龙头下洗菜,他越想越觉得不对。 三下两下将手里的菜洗完,跑进厨房,压低声音说:“程景默,我妹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程景默正将煮好的米放进甑子里,准备蒸成饭,他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别瞎说。” “啧!”于向阳看着程景默阴沉的脸色,不满道:“我妹喜欢你,你还不高兴了?!” 程景默将甑子放进锅里,又去架火,“她不会喜欢我的。” 于向阳面露愧疚,“她讨厌你是以前的事,都怪我!你们相处这么久,你人好,她是知道的。” “这些蛤蜊要怎么做?”程景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一个从小在山村长大的人,十七岁以前都没见过海,根本不会做这些海鲜。 “爆炒,我来做。”于向阳说:“你去院子里摘点辣椒、葱。” 小院里有一小块地,程景默种了三棵辣椒树、两棵番茄树、两棵黄瓜树,还有一小片葱。 一顿饭很快做好了,一大盆爆炒蛤蜊、一碗红烧茄子、一碗番茄炒鸡蛋、一个小白菜汤,还有一甑子掺着玉米碜子的米饭。 四人吃的饱饱的,饭后,于向念砍了一大截香蕉让于向阳送回家。 家里人多,要让每个人都吃上几根香蕉。 于向阳回到家里,向父母讲了今天的事,又赶回部队了。 于家顺吃着女儿送来的香蕉,只觉得幸福无比,“我女儿给的香蕉就是甜!” 赵若竹比于家顺还高兴,“老于啊,我跟你讲,你女儿开窍了,不出几个月,程景默就成你名副其实的女婿啦!” 于家顺轻嗤一声,“那小子,自己受这窝囊气不去讲,还让我女儿出面!” 赵若竹不赞成的摇摇头,“老于啊,你好好想想,程景默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团长,他难道不知道什么该争取,什么该隐忍?他这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这么一提醒,于家顺倒是弄明白了程景默的心思。 程景默作为于家顺的女婿,背地里肯定有人嚼舌根说他靠的是岳父的背景。他这次要是不接受部队的处理,难免会有人找茬,说他仗着岳父的背景,不服从管理。 而且,他要不接受处理,这事肯定得往上报,报到于家顺这里。于家顺肯定会主持公道,这样又免不了招来口舌,说他偏袒女婿。他不想让于家顺为难。 再者,这次处分,领导都心知肚明程景默是背锅的,时候一到,处分一撤,也不影响他的前途。 赵若竹说:“可惜我们那个傻女儿就不会想这么周全,横冲直撞的!不过这样也好,程景默这个处分不用挨了,两人还增进了感情!” 于家顺又剥了一根香蕉,“这小子,城府深着呢!” 赵若竹又有些担忧的说:“就怕程景默对念念有二心,到时候那傻女儿,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他敢!”于家顺一拍桌子,“我毙了他!” “行了行了,你毙谁呢!”赵若竹说:“这件事肯定得报到你这里,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知道了。” 家属院里。 于向念掰了两根香蕉,给了程景默一根,“尝尝你摘得惹事香蕉。” 程景默接了香蕉,又放在桌上,“于向念同志,以后别再这么冲动。我的事,我有分寸。” 于向念眉一挑,“你是怪我多管闲事?” “没有,一个处分,又不影响什么,你这样做,大家都不好看。” 于向念懒洋洋的剥着香蕉皮,心里不爽,“不影响你,但影响我心情,行了吧?” 程景默:“···” 这时候,小杰跑进来凑到程景默的耳旁说了两句悄悄话。 于向念听到了什么等着你之类的,她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是我没充会员,不能听?” 程景默、小杰:“···” “谁等着他?”于向念看着小杰问:“把我当外人?” 小杰摇头,老实交代,“卫生所的吴医生,她让我叫我叔出去一趟,她有事找,就在家属院大门口等。” 这女人,估计也听说了今天的事,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名堂。 “这就对了,婶没白给你买肉包子吃。”于向念又问:“是吴医生跟你说,别让我知道的?” 小杰老实的点头。 于向念笑盈盈看的程景默,“还不快去!你的吴医生等你呢!” 程景默总觉得她的笑容很渗人,问小杰,“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说。” 于向念说:“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别让人等急了。” 程景默:“···”于向念这几天太奇怪,他猜不透她想些什么。 想了想,站起身来,“我一小会就回来。” 于向念咬牙切齿的笑,“去吧。” 然后,顺手将手里的香蕉皮砸在程景默的后背,程景默顿住,转头,诧异的目光。 “哎呀!扔香蕉皮,不小心扔你背上了。”于向念还是那副笑容,对他挥挥手,“去吧去吧。” 程景默再次转身,于向念一脚将刚才程景默坐的板凳蹬翻了。 程景默又顿住,转身。 于向念依旧笑着,“不小心把板凳蹬到了,你怎么还没去?” 程景默似懂非懂,于向念一边叫他去,一边又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什么意思? “你想不想去听听是什么事?”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于向念眼睛弯成了月亮,娇滴滴的说:“我去会不会影响你们?” “不影响。” 于向念想装出很勉强的样子,可嘴角止不住的往上咧,“那好吧,我也去听听是什么事。” 两人并排朝大门口走去。 家属院里有一个大操场,吃过晚饭,这里是最热闹的时候。 大家都喜欢聚集在这里,小孩玩游戏,妇女们边聊天边纳鞋底、打毛衣之类的,男人们抽烟、聊天。 大家看到于向念和程景默一起走出去,都不自觉的将目光锁定在两人身上。 “最近都没听见恶婆娘吵了,这两人是过上日子了?” “可不,我听俺家男人说了,那恶婆娘为了程副团长去找军区领导理论呢!” “可吴医生到现在还没找对象呢!” “···”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于向念突然伸手抓住了程景默的手。 第24章 牵手 柔软光滑的触感从手心传来,程景默整条手臂都是酥酥麻麻的,他想要缩回手,却被于向念抓的更紧了。 “牵好了!”她的五指钻进他的指缝,两人的手十指紧扣在一起。 程景默从来没牵过谁的手,此时被于向念紧紧牵着,手里陌生的感觉,让他全身都紧绷起来。 更甚的是,于向念牵着他的手,前后甩起来,欢快的像两个小孩手牵手去买糖吃一样。 他耳朵烫的不行,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喘息了。 于向念自然是没发现程景默的异常,她只是想在吴晓敏面前宣誓主权! 程景默现在是她的丈夫,这个吴晓敏居然偷偷约他见面,无法无天了! 两人走近,果然看见吴晓敏站在大门口的角落里。 “程副团长!”吴晓敏第一眼看见程景默,脸上瞬时笑起来,接着她又看到了程景默身旁于向念,笑容僵住,“于同志。” 两人走过去,程景默还是那万年不变的语气,“吴同志,你找我什么事?” 吴晓敏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怔了片刻才说:“我是来告诉你,我听我姨夫说,你的事要上报上级领导决定。” 这是她今天特意去姨夫苏明亮家打听的,一得到消息就急着跑来告诉程景默了。 可程景默似乎并没有她预期中的高兴。 其实,这本就在程景默的预料之中,他礼貌性的点点头说:“谢谢吴同志。” 想到程景默本就是一个不轻易表露情绪的人,吴晓敏又说:“我会继续向我姨夫打听的,一有新的情况,我就来告诉你。” 程景默刚准备说不用麻烦了,一旁的于向念忍不住了,“吴同志,谢谢你,但不需要!” 吴晓敏默了默,眉眼垂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委屈,“于同志,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和程副团长就是普通的朋友,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他有事。” 呵!她于向念天天演绿茶,现在居然有人在她面前演上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茶! 不管真的假的,于向念照样收拾,她唇角弯起,“吴同志希望我误会什么?倒是你自己误会了?” 吴晓敏疑惑的看着于向念,“我误会什么了?” 于向念的语气很硬,“你误会自己的身份了!程景默是我的丈夫,不管他有没有事,都轮不到你去打听帮忙!说直白点,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没资格关心程景默!” 吴晓敏愣住,她没想到于向念今天说话居然这么冲,前两次不都是装模作样的样子吗? “还有,以后别再约他私下见面!你是不在乎名声,可程景默是军人,作风不能出问题!” 说完,那只一直牵着程景默的手一拽,“走,回家!” 吴晓敏看着两人牵手离开的背影,恨得牙都咬碎了! 她没搞懂事情怎么不按预期的发展? 在她的记忆里,于向念不是因为偷人和程景默离婚了吗?程景默也没有受到处分这件事?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不过,不管出什么意外,这一辈子她一定要抓住程景默。 重生一次,她再也不要过上辈子那样的生活,她要做一个人人羡慕的总司令媳妇。 程景默被于向念牵着朝回家的方向走去,他有些懵。 两人走出了很大一截,直到吴晓敏看不到,于向念才松开他的手,嫌弃的甩甩手里的汗,“你的手怎么出这么多汗?” 程景默的手心传来一片凉意,那条已经僵硬了手臂渐渐恢复知觉,发懵的脑袋也慢慢清醒。 “于向念同志,你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了,吴同志只是好心。” 好心个屁!私心还差不多!不就是想跟程景默再续前缘! 再说了,她的好心又什么屁的作用,能改变部队的决定? 于向念就讨厌这种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上演好心戏码的人! 可于向念知道,程景默这种大直男就吃绿茶这一套,觉得绿茶委屈,心疼绿茶! 不过看在程景默刚才并没有当着吴晓敏的面反驳她,只是很配合的牵着手的份上,于向念也不想拐弯抹角。 “程景默,你要心疼她,等咱俩离婚了好好心疼,在咱俩没离婚前,她来找你一次,我收拾她一次!所以,你要想保护她,那就跟她保持距离!” 程景默听完这话,眼帘垂下去,没再说话。 两人回到家里,于向念洗完澡又给程景默上了一次药。 因为有了刚才那件事,两人心里都不舒服,谁都没讲话,上完药各自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各自吃完早饭又各自吃上班。 于向念坐在办公室里大半天,难得今天没有丁云飞和白梅的打扰,能安静的上一天班。 军区医院里。 丁云飞脸色蜡黄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打着吊针,刚睡得迷迷糊糊的,白梅就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丁云飞,你好点了吗?” 丁云飞昨晚一夜未睡,本就烦躁,刚睡得迷糊又被吵醒,一下子火气就冒到了头顶,“白梅,你他妈的怎么不往里面下毒?” 他昨天下班后就开始拉肚子,一夜拉了二十多次,都拉的脱水,蹲在厕所站不起来,还是今早被战友发现了,把他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他吃错东西了,可他昨天的饮食和平常无异,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杯糖水有问题。 白梅又委屈又害怕的站在病床前,“那杯糖水是要给于向念喝的,谁知道你会喝了。” 丁云飞更鬼火了,“我现在才发现你良心怎么这么歹毒?她什么好的都想着给你,你却想着害她!这就叫好人有好报,连老天都在帮她!” 他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都弄成这样,真不敢想象,要是于向念喝了那杯水,不得拉成什么样子! 白梅愤愤道:“她害的我拉了一天的肚子,害的我们总是吵架,你答应过我以后会跟我结婚的,可你却对她一天比一天好,我心里不舒服!” 丁云飞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说:“白梅,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是白说了?我为了什么?我图什么?还有,这杯水也就我喝了,万一别人喝了,这要调查起来,你想过后果吗?” 白梅被这么一说,心里又内疚又害怕,“那你不准对她好了!不然我告诉我姑父,你同时勾搭这我们俩!” 丁云飞闭上眼,敷衍的说:“知道了知道了,让我睡会儿。” 第25章 我也想被抱上去 总司令办公室。 第9军军长郝毅坐的笔直,正跟总司令桌子对面的于家顺汇报着昨天的情况。 于家顺已经知道的事情的全部经过,还是不动声色的听着。 郝毅还将昨天的会议记录也带来了,于家顺看着记录里,于向念说的话逻辑清楚、有条有理,他不由的欣慰。 特别是那句,出了事应该想怎么解决,而不是找人背锅,又让于家顺感觉心里酸酸的。 他那个总不让他省心的女儿,总归是长大了! 于家顺将手里的会议记录放在桌上,“郝毅同志,你们第9军的领导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郝毅说:“这事我们苦于没有一个妥善处置的办法,还得烦请总司令帮我们出主意。” 于家顺喝了一口茶,“郝毅同志,处不处理程景默,该怎么处理,鉴于我和他的关系特殊,我不做任何表态。我只是提醒你们别把问题想复杂了,你们只需要记住,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使命。我们做任何事的出发点,应该是为了国家和人民。” 郝毅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于家顺的意思,站起来敬了一个礼,“总司令,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郝毅回到部队里,又召集昨天的那几个领导开了一个会。 郝毅先是把上午和于家顺的谈话内容传达给了大家,大家听着于家顺没有帮程景默说话的意思,也都松了口气。 “总司令说的对,我们在这件事上想复杂了!”郝毅又说,“我们忽略了问题的根本!有狼那就杀狼!人受伤了那就救治!这才是我们军人该做的,而不是出了事,找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马大成政委接着说:“总司令和军长说得对,昨天是我们一时心急,搞错了方向。既然山里有狼,威胁着附近村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我们就应该为村民解决这个威胁。” 艾建国团长自告奋勇,“请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带队一定将狼群消灭干净!” 郝毅不赞成的摇摇头,“这狼群狡猾的很,昨天一个军的出动了,都没找到它们,反而惊动了它们,以后要消灭就更难了。这次任务人不能太多,挑几个精兵就行。” 马大成说:“军长,不如就让程景默带一个小队去执行任务,他可是咱们军里最出色的兵,最擅长陆地作战,其他队员由他来挑。” 艾建国和苏明亮不由的握了握拳,程景默实在太出色了,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 他们年长程景默十多岁,才坐到这个位置,照程景默这个晋升速度,没两年就要坐上他们这个位置,甚至超过他们。 郝毅也赞成马大成的意见。 程景默的优秀,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每次执行任务,都能圆满完成,每年的军区大比武,有程景默在,别的军区就别想拿第一。 这种脑子和身体都出类拔萃的兵,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 “今天周六,下周一通知程景默组一个灭狼小分队,消灭森林里的狼群。”郝毅做出了决定。 当事人程景默还完全不知道部队的决定。 到了晚上,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到于向念面前,“给你的。” 于向念看了一眼,估摸有十多张。 不是每个月给她80块吗?怎么这次这么多? 不过,于向念也没多想,她不打算要程景默的钱。 她最近有钱用,赵若竹给她的一百块钱,她留了五十块,昨天又领了十八块的工资,都还没用呢。 “你自己留着吧,给我,我也是花了。”她说。 程景默愣了一下,于向念居然不要他的钱了?! 要知道,结婚半年来,只有他给于向念钱的时候,才会得到一个好脸色。 “给你的。”他拿着钱没动,又说了一遍。 于向念忽地一笑,“程景默,我不要你的钱,你还不答应了?明天带小杰进城,有的是花钱的地方,你收好吧,别明天又拿不出钱。等我没钱用,再找你要。” 她说完就回了卧室,在卧室门口又站住,转身,“程景默,明早我要睡懒觉,九点半叫我起床。” 睡懒觉,是对周末最起码的尊重,何况只能休一天,于向念格外珍惜。 洗漱打扮二十分钟,走到家属院门口坐车十分钟,时间掐的死死的。 程景默看着卧室门关上,又将手里的钱装回口袋里。 反正,于向念最近都很奇怪,等她没钱用了,再给她吧。 翌日。 九点钟的军号声响起,又过了一段时间,程景默估计已经九点半了,才去敲门叫她起床。 家里也没个钟表,幸好程景默经常在野外执行任务,已经能在脑子里估算出大致时间,误差不会超过两分钟。 看于向念起床洗漱了,又去叫小杰起床。 原主衣服很多,裙子就有十多条。 于向念选了一条浅绿色的翻领布拉吉,搭配黑色的布鞋,头发扎成低丸子。 三门衣橱的中间是一大面镜子,于向念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摆了几个pose,心里夸赞着:真是个娇美的人儿······ 走出卧室,程景默和小杰已经站在堂屋里等着了。 程景默肩上背着一个军用包,小杰穿着她买的胶鞋,裤子短了,脚踝露着,两人的表情都差不多的严肃,倒像父子俩。 三人走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妇女小孩一窝蜂的冲向大卡车。 那阵仗,程景默看着都皱了皱眉。 他几个大步走过去,将那些爬不上车的小孩,一一抱上了车。 最后,又将小杰抱上了车,然后自己跳上车,伸手去拉于向念。 于向念心说,我也想被抱上去,但还是伸出手拉住了程景默的手。 程景默一拉,于向念就被拉上了车。 周日进城的人特别多,车厢上挤满了妇女小孩,可男人就程景默一个。 那些男人,总觉得陪女人逛街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车子驶出家属院,进入了道路上,又开始颠簸起来。 车里的妇女也没闲着,看着站在车厢一边的一家三口,开始小声叨唠起来。 “我咋看着这两人是过起日子来了,不是说要离婚了吗?” “这恶婆娘精着呢!找了程副团长这样的男人,舍得离吗?” “我就是替吴医生不值得,这么好的女人,对象被人抢了去,自己还一直单身着。” “······” 第26章 一家三口进城 程景默和于向念并没有注意听这些妇女的议论,两人都看着路两边的风景。 程景默想起了上次于向念开车。 他第一次见女人开车,没有手忙脚乱,有条不紊的,眼里透着兴奋,她对他眨眼睛那一下,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程景默微微偏头,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人。 于向念双手扶着车子的栏板,目视着前方,她的睫毛又密又长,鸦羽一般,鼻子挺翘,双唇丰润鲜艳。再到脖颈,那么纤细,皮肤是这么的白,像雪一样。 程景默的目光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于向念挺立的胸脯上,他连忙转回了头,耳根不自觉的红了。 到了街心公园门口,车子停下,程景默第一个跳下车,又将那些小孩一一抱下了车。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于向念也要等着抱,从这么高的车厢跳下车,脚都跺疼了! 三人都还没吃早饭,于向念带着程景默和小杰直奔国营食堂。 原主长得漂亮,又天天在这里上馆子,从服务员到厨师,大家都认识她。 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今天的菜谱。 于向念站在菜谱前,正准备问程景默他们想吃什么,厨师正好从外面回来,“小姑娘,你来了!好几天没见你,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厨师无意的话,赤裸裸的揭穿她整天在外面吃香喝辣,留下程景默和小杰在家吃馒头喝粥。 于向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又来了嘛。” “今天的鸡和鱼都是现杀的,很新鲜。”厨师介绍完又进了后厨。 “你们想吃什么?”于向念问。 程景默对吃的不挑,除了战友之间少不了的交际往来,他几乎不上馆子,“看你想吃什么。” 小杰没有上过馆子,眼馋的说:“婶,有肉包子吗?” “有,待会儿买回去当明天的早饭,今天我们吃更好的。”于向念对程景默说:“那我点菜了啊!” 她点了一个汽锅鸡、一盘牛肉、牛杂卤拼、素炒花菜、麻婆豆腐和一大盆饭。 于向念担心程景默又舍不得吃,省下来给小杰和她吃,便说:“程景默,今天的饭菜点的多,要是吃不完就浪费了,人家可不退钱。” 饭菜一上桌,于向念给他们各盛了一碗鸡汤和鸡肉,“饿了一早上,想喝点鸡汤暖暖胃。” 程景默第一次吃于向念盛的东西,受宠若惊,连忙接过碗,喝了一碗鸡汤,才吃饭。 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的男人,吃的很香,于向念嘴角上扬。 四个菜全吃完了,于向念又要了四个肉包子带走,程景默去结账,一共七块一角钱。 三人吃的饱饱的离开食堂,于向念说先去拿小杰的衣服。 三人走到孙大娘家门口,程景默全程看着于向念和别人对暗号,他嘴角抽搐。 这么搞笑的暗号,是于向念编的吧! 进了孙大娘家,孙大娘一看来了个军人,以为要来抓她了,下意识的想跑。 于向念连忙喊住她,“孙大娘,这是我丈夫。”又拉起小杰的手说:“我上次请你做的衣服,就是给这孩子的。” 孙大娘刚迈开的步子收了回来,看看程景默又看看小杰,尴尬的笑笑,“你们挺般配的!不过看着你年纪不大,小孩都这么大了!” 于向念张嘴就来,“他三十,我二十六,我们是长得年轻了一点。” 程景默因为这句话,眉心跳了跳。 孙大娘拿出衣服在小杰身上比了比,“怎么样?合适吧?” 于向念满意的点点头,又将身旁的程景默推出去,“孙大娘,你量量他的尺寸,他也要做两身衣服。” 程景默向后退,“我不要。” 事先没说要给他做衣服,突然就来这么一出,他天天穿军装,哪需要别的衣服? 于向念又把他推向前,板起小脸,“我说要就要!你都没有便装,必须要做!” 程景默:“···”早知道非得做,他就不进门了。 孙大娘笑起来,“你这小媳妇,对自家男人也这么凶。” 说着就拿起软尺走到程景默面前,程景默被于向念的手推着后腰,不敢退后,只能任凭孙大娘在他身上量着。 孙大娘垫着脚才能量到程景默的双肩,还不忘打趣,“找了这么好看的媳妇,凶你也得受着,不是?” 量好尺寸,孙大娘说:“你男人长得高,得六尺才能做一套衣服。” 于向念说:“好,待会儿我们买了布,再给你送来。” 三人离开孙大娘家,准备去百货商店买东西。 路上看到几个小孩正在围着一个卖糖画的,等着买糖画吃。 虽然这个年头还不允许经商,但在城里,经常能见到一些小商贩背着箱子卖各种东西。 当时的城管对这些流动商贩管的很严,所以,这些商贩的箱子设计的特别有技巧。 一合、一拉,背到肩上撒腿就跑。 于向念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着糖画吸引住了。 要知道,这种手艺在现在社会都已经快失传了,那可是非遗。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拿小汤勺舀起溶化了的糖汁,在石板上飞快地来回浇铸,画出造型。然后用小铲刀将糖画铲起,粘上竹签。 动作熟练,一气呵成,画出的动物栩栩如生! 小杰也很感兴趣,两人站在糖画摊前,用惊奇又钦佩的眼神看着男人,时不时的还发出惊叹的声音,“哇!太厉害了!” 看着男人将又一个糖画递到小孩手里,于向念激动地拍手,“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一条鱼!”又问小杰,“你要什么?” 小杰:“龙!” “程景默,你呢?” 程景默站在两人身后,“我不要。” 他搞不懂,这种糖画经常可以吃到,于向念有什么可激动的。 于向念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男人,“师傅,给我们做一条鱼和一条龙!” 男人很快就做好了,于向念和小杰一个举着一条鱼,一个举着一条龙,高兴地挥了挥。 程景默在后面付了三角钱。 路上,两人很不舍的将“鱼”和“龙”吃下了肚。 于向念意犹未尽的说:“下次遇到了,还要做别的动物。” 小杰赞成的说:“我要做一只大老虎!” 于向念说:“你要不要考虑做头大象,那样吃到的糖就比较多。” 看着于向念和小杰开心的样子,程景默自己没吃糖,可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第27章 直男的审美 走着走着,又遇到了一个背着小冰箱卖汽水的人。 于向念又想喝汽水,程景默不喝,默默的付了三角钱,给她和小杰一人一瓶。 橘子味的汽水,冰冰凉凉的,在这个炎热的天气喝上一口,真是舒服。 一瓶汽水下肚,还没走到百货店,两人又要上厕所。 程景默此刻有些理解那些战友说的,陪女人逛街就是找麻烦! 幸好城子不大,不远处就是南城人民医院。 程景默尿不急,也顺便解了一个。 从医院出来,程景默先是去了百货商店对面的邮局。 他跟工作人员要了一张汇款单,开始填写内容。 于向念注意到,收款人是程花子,应该是程景默父亲的名字,收款地址很长,什么村什么社的。 于向念只知道那地方是西北一个贫困县份,距离南城上千公里。 最后,程景默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和汇款单一并递给工作人员。 三人从邮局出来,于向念问:“程景默,你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 “嗯。” “那你还有钱用吗?” 于向念不知道程景默的工资多少,可简单一算,程景默每月给她八十块,给家里面三十块,就已经去了一百一十块,他肯定没剩多少钱了。 “有。”程景默回。 “这样吧,以后你每月不用给我钱了,我没钱了再找你要,行吗?” 于向念嘴上这么说,可她才不会张口跟别人要钱。 她的那点工资肯定不够她用,她得想办法挣钱! 程景默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于向念便岔开话题,“程景默,你家这么远,你多久回去一次?” “没回去过。” 于向念惊愕,“你入伍都十年了,一次没回过家?” “嗯。”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家里发电报来,让他带着新媳妇回去给家里人见见。 可他明白,于向念是不可能跟他回那偏远山村的,他以部队太忙为借口,推脱了。 于向念则是以为程景默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不然十年不回家,怎么也说不过去。 “你不想你家里人?”她委婉的问。 “习惯了。” 说话间,已经走进了百货商店。 周日的商店人很多,每个柜台前都挤满了买东西的人。 程景默用粮票买了十斤面粉、二十斤米、十斤玉米糁子,又用糖票买了二斤白糖,用油票买了三斤香油,外加付了七块八角钱。 这都是他昨天刚领的工资和票,一个月的口粮。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从背包里拿出三个口袋装粮食,不禁问:“程景默,你一来就买这么多东西,待会儿怎么逛街?” 程景默顿住,“还要逛街?” 他以为进城就是来买东西的,再说了,现在不买,待会儿就卖完了。 于向念有些无奈的摆摆手,“买吧买吧。” 反正这城里又没什么别的商场、购物中心之类的,逛不逛也没差。 程景默拎着这些东西,被于向念拽到了卖布的柜台前。 犟不过于向念非得给他做衣服,程景默挑了一种最便宜的布,一块三角一米,可于向念不答应,说这种布摸上去就很粗糙,肯定穿着不舒服。 于向念买了跟小杰做衣服一样的布,花布和的确良布,每种布两米。 于向念拿出赵若竹给她的布票,被程景默拦了下去,他拿出昨天刚领来的布票,又加了十一块六角钱给售货员。 “我这里有,你的布票你留着,给自己做衣服。”他说。 于向念也不勉强,收回了自己的票,反正以后用得上。 她想给小杰买了一罐麦乳精,小杰正在长身体,家里又不能保证每顿都有蛋、肉、鱼这些东西,每天早上给他冲一杯,保证营养。 可麦乳精价格挺贵的,要十八块钱一罐,还没有票可用。 程景默没问一句,默默付了钱。 于向念又给小杰买了三斤大白兔奶糖、两斤糕点,糖票、糕点票都花了,还付了三块六角钱。 最后,于向念的目光落在了百货店刚进的两种口红上。 原主也有口红,可毕竟是涂在唇上的东西,于向念嫌弃,从没用过。 她想重新买两只,可考虑到口红也不便宜,要五块钱一支,她想了想,还是只买一只吧。 可在挑颜色上又犯难了。 现在的口红,也没个样品给人试色,问售货员,人家爱理不理的说:“玫红色和桃红色。” 于向念脑海里想象了一番两种颜色的区别,感觉都不怎么样。 身后的人突然一挤,程景默被挤得胸膛贴在于向念的后背上。 于向念后背一烫,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有个参谋呢! 她问程景默,“程景默,你说是玫红色的口红好看还是桃红色的口红好看?” 为了防止程景默说“都好看”,于向念又补了一句,“只准选一种。” 程景默刚到嘴边的“都好看”被生生咽了下去。 他哪懂什么口红啊?! 只能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玫红色和桃红色各是什么颜色,想了一遍,还是觉得都好看。 可于向念说只准选一种,他又在脑海里筛选了一遍,才说:“玫红色。” 于向念满意的点点头,对售货员说:“给我一只桃红色的。” 她充分相信直男的审美! 程景默这种大直男说玫红色的好看,那选桃红色准没错! 程景默:“···” 什么意思?逗他玩? 于向念拿着口红,乐滋滋的走出了百货店。 刚走到店门口,就将口红拧开,在手腕上涂了涂,看颜色。 这个颜色果然不错,她将手腕伸到程景默面前,“这个颜色好看吧?” 程景默只注意到她的手腕又白又细的,像是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拧断一样。 此时的程景默,手里拎着三个粮食口袋、一桶油、两匹卷好的布,小杰手里拎着糕点、糖这些轻一点的东西。 于向念从程景默手里拿过布匹和油,“下次买这些重的东西,开着车来买。” 想到要拎着这么多的东西,走到公园门口等车,就累! 程景默说:“你别拎了,我一个人拎的动。” 于向念回:“你都使用童工了却不让我拎,你是想给我搞一个周扒皮的名声?” 第28章 点火 程景默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噗嗤”一下。 两人相处都一周了,于向念第一次见程景默笑,那个平时总是冷冰冰的人笑起来怪好看的。 他的头发短的可见头皮,五官全部暴露在外,嘴角上扬,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泛着光,硬朗的五官一下子都柔和起来,是另一种帅! 于向念也笑,还鄙视他,“你怎么笑点这么低!” 她让程景默带着小杰去街心公园门口等她,她送送布匹就来找他们。 程景默已经收起了笑容,“我先把你们送到公园门口,再去送布。” 他将于向念和小杰送到了公园门口,又拎着布来到了孙大娘家。 还是那个小女孩来开的门,跟上午时一样的对话。 “你找谁?” “我找孙大娘。” “枯藤老树昏鸦。” “做条秋裤回家。” “明月几时有?” “爱吃猪头肉。” 程景默心说,于向念认识的人跟她一样的滑稽。 明明他几小时前才来过,现在来又要对一遍这种可笑的暗号! 孙大娘收了五块做衣服的钱。 程景默又赶忙来到菜市场,这时候鱼和肉已经卖完了,只剩下一些蔬菜。 胡萝卜、茄子、豇豆、菠菜,他各买了三斤,又买了两个南瓜,装了两个网兜,快步向街心公园赶去。 已经快到发车的时间,家属们大都聚集到了这里。 程景默还在路的这一边,就从一众妇女小孩中认出了于向念和小杰。 两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正在吃冰棒,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 于向念怎么跟个小孩一样,从进城到现在不停的在吃! 于向念看到他拎了这么多菜,连忙站起来说,“看你满头大汗的,先坐一下,我去给你买一根冰棒。” 没等程景默拒绝,她就跑去买了。 街心公园人流很多,有好几个背着小冰箱卖冰棒的人。 没一小会儿,她就举着一根冰棒跑过来了,“快吃,不然化了。” 程景默平日里从不吃零食,他本想让给小杰吃,可看着于向念亮晶晶的眼睛,和因为跑步泛着粉色的双颊,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接过了那根冰棒。 看着坐在长椅上的一家三口,程景默在吃冰棒,于向念和小杰在吃糖葫芦。 那些家属不免感叹,“要是这恶婆娘真心跟程副团长过日子,那就好了。” “可不嘛,小杰这娃有个家住,有顿热乎饭吃,他的爹娘在天上也就安心了。” “我看这三个人挺像一家人的,说不定能过下去呢。” “你们说,他俩睡一张床上了吗?” 众妇女:“···”她们也想知道! 四点刚到,那辆军用大卡车就按着喇叭来了,声音之洪亮,生怕家属耳背听不到,回不了家一样。 程景默率先走了过去,又开始将那些小孩一一抱上车。 于向念和小杰还坐在长椅上,等那些家属都上车了再过去。 于向念看着那军绿色的身影,反复的弯腰、直起,将一个个孩子抱上车。 有时会有家属或孩子跟他致谢,他会微微一笑,点点头。 不知道是他父母教育的好,还是部队教育的好,程景默的教养真的很好。 小孩都上去了,程景默又几步跑到于向念和小杰面前,拎起那些东西,“走吧。” 他将东西先放上车,又将小杰抱上去,最后上车拉于向念。 回程的车更挤了,大家都买了东西放到车厢上,几乎是人贴着人。 因为靠车厢两侧的位置没有了,三人站在车厢中间靠后的位置。 程景默扶着小杰,于向念紧紧挨着程景默,手上还拽着他的衣服后摆。 车子一路颠簸,程景默能感觉到于向念的柔软时不时的就蹭着他的手臂,他手臂僵硬,口干舌燥的。 他向旁边挪了挪,没一会儿,于向念又贴上来了,他全身紧绷,汗从两鬓流了下来。 于向念一点都没注意程景默的异样,她只是站不稳,必须要手里扶着一样东西保持稳定。 突然,车子碾过一个大坑,车里的人都惊呼一声,身体都被抛起来。 于向念一下子失去平衡,身体向前扑去。 程景默的身体也偏了一下,可他很快保持住平衡,条件反射的右手扶住小杰,左手揽起于向念的腰,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一片柔软压住。 他的小腹噌的一下,像着了火,他瞬时全身燥热。 很快,他便羞耻的缩回手,拉开两人的距离,又弓了弓身子,收起小腹。 那个点火的人完全没察觉,又拉起他的衣摆,小声抱怨道:“这路也太颠簸了!” 此时的程景默还在回味着刚才的亲密。 那腰,怎么会这么细,他一个手掌就握住了大半。还有那里,怎么会那么软,还有弹性。 苏明亮政委的媳妇冯爱芹,看见程景默和于向念那黏糊样,就来气! 她以前把自己的侄女吴晓敏介绍给程景默,吴晓敏读过书,又是大城市里来的,在她眼里,两人很是般配。 可两人在谈到婚嫁问题上的时候,谈崩了。 吴晓敏想让程景默把小杰送回老家,让小杰的亲人抚养他,可程景默坚决不同意,两人就这样掰了。 没过三个月,程景默就娶了于向念。 还以为程景默能娶一个对小杰多好的女人呢,可还不是那样,小杰连于向念的一顿饭都吃不上! 在冯爱芹的眼里,程景默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不就是嫌弃吴晓敏家里没后台没背景的,娶这么一个恶婆娘,还不是图她家的背景! 冯爱芹看着程景默脚边的那些东西,粮食、油肯定是家里吃的,可居然有大白兔奶糖和麦乳精! 她家男人是政委,她也舍不得买一罐麦乳精吃,她家有三个孩子,她买大白兔奶糖也只舍得买一斤,给孩子解解馋。 这么多奶糖,估计有三斤多了吧! 她才不信于向念舍得给小杰买这些东西,肯定是自己想吃! “程副团长,你这些东西是给小杰买的吧?”冯爱芹皮笑肉不笑的问。 第29章 被雷翻 “嗯。”程景默回。 虽然于向念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没说过是买给小杰的,可他直觉于向念是给小杰买的。 她这段时间对小杰的好,他是看在眼里的。 冯爱芹说:“那你们对小杰可真像亲生的,我们都舍不得给自家孩子买这些吃的,你们舍得给小杰买。” 程景默也听出话外音,说的好像他们对小杰虚情假意一样。 他一个男人,也不想跟女人计较,他没再说话。 于向念可不答应,将程景默拉到身后,对冯爱芹说:“你哪位?” 三个字,差点把冯爱芹气爆! 家属院里谁不认识她呀! 不仅因为她男人是团里的政委,还因为她是从大城市来的,见过世面懂得道理,还能写写算算什么的。 邻里间,哪两家辩了嘴,哪对夫妻吵了架什么的,都喜欢叫她去劝和。 她在家属里,声望可是很高的! 于向念居然问她是哪位?! 冯爱芹挺了挺胸脯,“我是苏明亮政委的爱人,冯爱芹。” “哦!”于向念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不就是吴晓敏的亲姨妈! 一个侄女、一个姨妈,都让她不痛快! 正当冯爱芹得意于向念有眼不识泰山的时候,就听见于向念说:“苏政委经常找别人谈话做工作,怎么没做好自己家属的工作?他知道你跟别人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程景默觉得有点想笑,于向念好像对苏政委找她谈话的事很有意见。 冯爱芹气得快要心梗,“谁阴阳怪气的了?我就问问这些东西是不是给小杰买的!” 于向念高傲的扬了扬下巴,“你就说这句了吗?那些你们对小杰可真像亲生的,我们都舍不得给自家孩子买这些吃的,你们舍得给小杰买,这些话不是你说的?” 冯爱芹:“···” 于向念又说:“你不就在这里含沙射影的说程景默买这些东西不是给小杰的?那你拿出证明来,证明这些东西是买给别人的!” 冯爱芹羞恼,“我就是关心小杰!你们说是买给他的,那就买给他的便是,要让我拿什么证据!” 于向念面不改色,“你这么关心小杰,怎么没叫小杰去你家吃顿饭,没给小杰做身衣服?你要没证据,就别瞎说,造谣是违法的!程景默对小杰怎么样,家属院的人都看在眼里,轮不到你在这里怀疑!” 于向念还是逮谁骂谁,可今天程景默听着这些话,心里却很舒坦。 在一旁看热闹的家属都纷纷点头。 程景默是真心对小杰,她们是看在眼里的,程景默就算自己舍不得吃,也会给小杰吃。 “爱芹嫂子,你怀疑程副团长可怀疑错了,他对小杰好,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看在眼里呢!”一个家属说。 另一个家属也附和说:“一个单身男人带着小孩,还是别人的,多影响找媳妇啊,可程副团长当年可是没有犹豫的领养了小杰。” 说到带着小孩难找媳妇,冯爱芹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她那侄女不就是嫌弃程景默带着一个孩子不肯跟他,这两个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天天跑到她面前,说自己后悔了,想跟程景默好好过日子的! 不过,冯爱芹可不能在这么多的家属面前失了阵仗,她嗤笑一声,“我又没说程副团长对小杰不好,我只是听说,程副团长不在家的时候啊,小杰可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于向念:“···”这就怼的她无话可说了,因为原主对小杰的确不管不问的。 谁知道,一旁的小杰说话了,“婶子,我婶对我很好。她做给我饭吃,还给我买肉包子、奶糖、糕点,今天还带我下馆子。” 他又指了指脚上的胶鞋,“这也是我婶买给我的,我婶还给我做了两套衣服。” 于向念有些心疼,小杰这孩子敏感又懂事,平日里对她生分,可在众人面前却毫无保留的维护她。 他明明知道以前的婶子对他不好,可却只字未提,只讲对他的好。 小杰这些话,把冯爱芹堵的无话可说。 那些家属今天也去百货商店看了,这双胶鞋是百货店刚到的新货,要三块钱一双的。 车子也开到了家属院门口,大家熙熙攘攘的下车,各自回家了。 于向念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也回到了家里。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凉水壶,倒了一口缸凉好的白开水喝下。 小杰和程景默跑到小院里的水龙头下,洗一把冷水脸,又捧起冷水喝着。 于向念觉得,得改变一下这两人喝生水的习惯。 她把前两天刚买的搪瓷口缸找了两个出来,等两人进屋的时候,于向念对他们说:“你们每人一个口缸,用来喝水。以后别喝生水了,水里有寄生虫,容易生病。” 小杰不懂寄生虫是什么东西,问程景默,“叔,水里有啥虫?我咋没看到?” 程景默也不懂寄生虫是什么,“寄生虫,我也没看见。” 是时候给他们科普一下了,于向念说:“寄生虫有很多种,但大多数的寄生虫是我们的肉眼看不到的,它们会损害我们的身体。” 小杰问:“婶,我们的肉眼看不到,你咋知道水里有虫呢?” 这又是一个教育小杰好好读书的机会,小杰整天就想着玩,那课本都被撕了折飞机、折船的。 “我在书里看到的!书里的知识可丰富了,它能带我们游历大江南北,也能让我们知晓祖国上千年的文明,还可以知道人类文明以外的东西。” 看着小杰如饥似渴的眼神,于向念感觉很有成就感,正准备继续讲读书的好处,就听见小杰问:“那书里说,寄生虫好吃吗?” 于向念被这话雷的,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 程景默则是紧抿着唇,强忍笑意。 “吃吃吃!你刚才就吃下了很多寄生虫,你觉得好吃吗?”于向念恨铁不成钢的问。 小杰一本正经的说:“没啥味道。” 于向念差点吐血! 也是后来,于向念才明白小杰这么问的原因。 原来南城这边的有一道菜,就是油炸各种虫,什么蜻蜓、蚂蚱、竹虫、蚕蛹、蜂蛹等各种。 小杰不知道寄生虫长成什么样子,脑海里自然就和这些虫关联上了。 第30章 花钱的快乐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 程景默问他们,“今天买了面粉,想不想吃面片汤。” 两人都点头。 程景默舀了两碗面,加水和成面团,又擀成薄片,然后用刀切成长条备用。 又去摘了一个番茄,一些小葱,连带南瓜一并洗好、切好。 这才开始烧火,锅热后放了一勺猪油,然后将切好的南瓜、番茄放入翻炒,又加入盐、酱油等佐料,炒香后加水煮开。 又将切成长条的面片,用双手抻的又长又薄,放进锅里煮。 于向念站在灶台边一边翻动锅里的面片,防止粘在一起,一边看着程景默熟练的动作。 她是南方人,不会做面食,可会吃! 十多分钟后,面片煮熟了。 程景默拿了三个大碗,里面放上葱花,又将锅里的面片铲到碗里,一碗面片汤就做好了。 三人坐在八仙桌旁,吃的很香。 “程景默,你这面片汤跟我在外面吃的一样好吃。”于向念发自内心的夸赞。 “哦。” 看吧!这个大直男,连句“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再给你做”的话都不会说! 吃完饭,程景默又去洗碗。 于向念有些理解原主的父母非得把原主嫁给程景默了。 程景默事业上出色且不说,就是在家里,也不像那些男人一样,翘着腿啥都不干。 洗衣、做饭,什么家务他都做,不说花言巧语,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 传来敲门声,程景默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肖团结,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背篓和一个小簸箕。 肖团结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程副团长,背篓我编好了。” 他今天可是哪都没去,编了整整一天。 “怎么还有一个簸箕?” 程景默知道于向念喜欢这个簸箕,可他事先也没跟肖团结说,怎么就编来了。 肖团结说:“那天啊,于同志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鸡蛋看,可她又不要鸡蛋。我回家想了想,她可能想要我手里的簸箕,这不,就一并编了一个。” 程景默腹诽,怎么肖团结都看出来,他没看出来。 他接过背篓和簸箕,“肖团长,麻烦你了。” “隔壁邻居的,客气啥,以后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看着程景默拿着簸箕进来,于向念眼睛一亮,“肖团长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他说,你盯着他手里的鸡蛋看,回家想了想,你应该是看上了这个簸箕。” “肖团长真聪明!”于向念拿起小簸箕看了看,“编的真别致,我得去感谢他一下。” 于向念抓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就要出门。 程景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痛快,他说:“邻里间,你这样做就生分了。” “你懂什么,我以后还要请他编别的。”于向念说着就出门了。 她敲了敲隔壁的门,开门的是柳珍嫂子。 看到于向念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吃了一惊。 “柳珍嫂子,我是来感谢你们的,那个背篓和小簸箕编的真好。”说着就将手里的糖塞进柳珍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答谢,让柳珍一时不知所措,捧着一捧糖,慢半拍的才说:“这有啥,就是一个背篓,你们别嫌弃粗糙就行。” 于向念说:“你不知道这背篓对我家很重要,以后进城买东西就方便了,还有那个小簸箕,特别精致!肖团长的手艺真好!” 柳珍听着这话舒心,又说:“你们要是用得着,尽管开口,老肖别的不会,这点手艺还行。” 于向念就等这句话,“那就先谢谢了啊。” “你别客气。”柳珍这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捧着糖,连忙将手里的糖还回去,“你有需要,跟我或者老肖说就成,邻里邻居的,哪能要你的东西。” 于向念又将糖推过去,“嫂子,这是给孩子们的,不多,尝个味道,你千万别推辞,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请肖团长帮忙了。” 家里的门开着,程景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原来于向念不仅怼人厉害,说起好听的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只是看她想不想说而已。 于向念回家洗了澡,程景默也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开始洗衣服。 于向念看着这个勤快又爱干净的男人,心里就高兴,她走出去蹲在程景默身边说:“程景默,谢谢你今天送我的东西?” 这是她来到这里收到的第一样礼物。 程景默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问:“什么?” “口红啊!”于向念说,“我很喜欢!” 程景默想起的于向念的排除法,干巴巴的说:“没什么。” “从明天起,每天早饭的时候给小杰冲一杯麦乳精。” 于向念说完就扭着腰肢欢快的回卧室了,程景默洗好衣服,也回房间睡觉。 躺在床上算了算今天的开支,抛开那些票不说,光是钱就花去了五十多块。 以前的钱的对他来说就是数字,他也不太会花钱,可今天他感觉到了花钱的快乐。 想到今天的种种,他心里甜蜜蜜的。 同时,他也能理解为什么每个月给于向念八十块钱,还有她的工资,都不够她花几天的原因了。 隔壁柳珍家里。 柳珍将糖往桌上一放,数了数有二十个,这得有半斤了吧。 这种奶糖,平日里大家都舍不得给外人吃一个,都是让孩子躲在家里吃。 这于向念一给就是这么多! 她有些不放心的说:“老肖,隔壁那于同志给了这么多糖。” 肖团结瞟了眼桌上的糖,“你要么就不收,这收都收了,还能还回去?” “她非得给的!”柳珍说,“说是感谢你给她家编的背篓和小簸箕。” “这不就结了,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 “可背篓,不是咱家为了感谢她救了芳子吗?怎么倒成她来感谢我们了?” 肖团结一想,可不是! 可现在还回去,也不妥啊!给别的吧,人家肯定也不会要! 肖团结是个直性子的人,“我看人家两口子都不是计较的人,收了就收了!看以后能帮上点什么,尽量帮着点。” 柳珍顺从的点点头,小声嘀咕道:“我感觉这个于同志变化挺大的,以前谁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很是客气。” 肖团结说:“早跟你说过,别用老眼光看人。你们女人就是爱计较。” 第31章 紫薇附体 苏明亮政委家里。 冯爱芹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家,做好饭正准备吃饭,吴晓敏拎着一些蔬菜来了。 “姨夫、姨妈,我今天回了村里一趟,给你们带了一些菜。” 苏明亮说:“还没吃饭吧,一起吃饭。” 冯爱芹添了一副碗筷,吴晓敏又开始打听程景默的事,“姨夫,程景默最后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冯爱芹听到程景默就来气,开始数落吴晓敏,“你说你,当年介绍给你的时候,你嫌人家这嫌人家那的,现在程景默都结婚了,你又惦记起来!” 闻言,苏明亮板起脸,“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于向念是一回事,可他是军人,哪能容忍自家人去破坏别人的婚姻! 冯爱芹自知说错话了,不敢接话。 苏明亮很严肃的说:“程景默可是结了婚的人!你要是惦记他,说小了是作风问题,说大了是破坏军婚,要坐牢的!” 苏明亮都这么说了,吴晓敏也不好再打听程景默的事。 她很坦然的样子,“姨夫,我没有那些想法,我现在和程景默就是普通朋友,朋友间的关心。” 苏明亮这才缓和了脸色,“部队里优秀的单身青年很多,什么时候我给你介绍别人。” 吴晓敏想起了于向阳。 在她的记忆里,于向阳后来也是当了部队里的大领导,好像仅次于程景默的职位。 于向阳又是于向念的哥哥,到时候她做了于向念的嫂子,气死于向念! “姨夫,我记得你们团里有个于向阳也很优秀的。” 苏明亮刚缓下去的脸色又严肃起来,“你倒是眼光高,挑的都是部队里最优秀的军人,可于向阳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苏明亮说:“于向阳自身优秀不说,家庭出身又好,多少当官的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呢!再说了,于向阳的父母那么厉害,哪会允许随便一个女人就进家门。” 冯爱芹不满的说:“现在不都是倡导恋爱自由、婚姻自由,难不成他的父母还要包办婚姻?” “你啊,亏你还读过几年书!”苏明亮语重心长,“这不是包不包办的事,是个父母都想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你看看程景默知道,一定得是最好的。” 毕竟的自己的亲侄女,冯爱芹也想给她找个好的归宿,“咱晓敏也不差啊!读过书、懂医术、又是大城市来的人。你先给他们介绍看看,说不定就看对眼了!” 苏明亮有些无奈,“行吧行吧,等我找机会问问于向阳再说。” 又到了周一。 于向念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来到办公室。 她不想上班,不想看到那两人,可除了上班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 下午的时候,她去仓库拿东西,不小心撞到了正在仓库后面约会的丁云飞和白梅。 六目相对,她心里骂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撞都撞上了,她要是没点反应,说不过去啊! 毕竟,她现在可是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丁云飞呢! 她先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两人,捂着胸口,悲痛万分的样子,然后转身跑开了。 两人看到于向念被吓住了,两秒钟后,丁云飞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甩开了白梅的手,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念···”刚张口准备狡辩一下,于向念就伤心的跑开了。 丁云飞嘱咐白梅:“记住,咱俩就是在这里遇上,聊了一会儿天。不管说什么,咱俩都不承认。” 然后就飞快的跑着去追于向念了,留下还在发愣的白梅。 于向念也没跑多远,站在墙角揉着眼睛,装出哭过的样子,等着丁云飞来狡辩呢!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哪能现在就闹翻脸了! 丁云飞着急忙慌的跑来了,“念念,你听我解释。” 于向念捂着双耳,不停的摇头,“我不听!我不听!” 丁云飞双手抓住于向念的手腕,想将她的手拿开,于向念嫌恶的甩开他的手。 “念念,我就是在仓库后面遇到白梅,跟她聊了一会儿天,你别误会!” 于向念开始紫薇附体,她红着双眼,深情的看着丁云飞,“你跟她聊天,你们肯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跟你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下一步,你是不是要跟她看雪看月亮,我都没跟你看雪看月亮过。” 丁云飞:“···” 愣了一会儿才说:“没有,我们没说那些,就是随便聊了一点家常。” 于向念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像是极尽委屈一样,“你是不愿意和我毕生相守了吗?是我的身份让你惧怕了吗?可我的脑子里、思维里、心里全是你!” 于向念快把自己说吐了! 以前看这剧,就觉得掉鸡皮疙瘩,现在她把自己说的满身都起鸡皮疙瘩! 丁云飞听到于向念说心里有他,安心了不少,“念念,我也只喜欢你。你要不喜欢我跟白梅在一起,我以后离她远点。” 于向念沉浸在剧情里,“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委屈自己,看到你委屈自己我会难过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 于向念:“我把白梅当成妹妹,你也要把她当成妹妹。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的心里也只能有我!” 丁云飞彻底安心了,“念念,你放心吧,我心里面只有你。” 殊不知,两人这一幕被躲在另一边墙角的小杰偷看了去。 他本就放学放的早,学校里有两颗琵琶树,琵琶已经黄了,他想于向念肯定喜欢吃,就爬上树摘了两串琵琶,给她送来。 不想,竟看到这样的场面。 看着这场景,小杰的眼里黯淡下来,拎着两串琵琶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不久,程景默也回来了。 小杰想了想,还是不能瞒着程景默,“叔,今天我看到我婶和丁连长在一块儿了!” 看着程景默没什么表情,小杰才继续讲,“我婶哭着说,她想跟丁连长一起看雪看月亮,还说她的心里脑子里只有他,还说了一些,什么毕生相守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之类的。” 程景默听完,还是那副样子,“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好的行为。” “我没想偷听,我给我婶送琵琶,不小心听到的。” “下次别再听。”程景默进厨房开始做饭。 第32章 又一次出现的光圈 于向念回家的时候,看见桌上放着两串琵琶,就问小杰,“哪来的琵琶?” 本在屋里玩着的小杰,头一扭,一句话没说,走去屋外的院场玩了。 于向念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小杰这态度,比她刚来那两天还冷淡! 可,他俩的的关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都已经缓和了吗? 于向念又走进厨房,“程景默,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程景默还是跟往常一样,“部队里让我回家收拾一下,明早出发去山里打狼。” 于向念高兴,“这么说,你的处分不用挨了?” “还不知道。” “那你要去多久?” “打完狼就回来。” “你们去几个人?于向阳也去吗?” “去,五个。” “那你们小心一点。” 程景默做了三个菜,煎豇豆、烩茄子、焖南瓜,还有一个菠菜汤。 小杰在饭桌上也不搭理于向念,于向念说:“小杰,是我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小杰不回答。 于向念又说:“你是男子汉,有话就说,你这么憋着,你难受我也难受。” 小杰还是不说话,程景默帮他解释,“小杰摘了琵琶给你送去,没找到人。” 程景默说的这么隐晦,于向念自然是没想到小杰看到了她和丁云飞的事,还以为小杰真是找不到她不高兴。 于向念一笑,“这样啊,那我谢谢你,婶最爱吃水果了。下次你直接带回家,我们一起吃。” 程景默岔开话题,“我这次不确定要去几天,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小杰吗?” 换成以往,他肯定是委托战友董明浩家照顾,可考虑到于向念最近的行为,他要是委托别人照顾小杰,她会不会不高兴? 所以,他才问了这么一句。 “这话还用问吗?你不在家,不就是我照顾他!”于向念顿了一下又很不好意思的说:“那你明天能多打几个馒头吗?我怕我来不及做早饭,热热馒头就吃了。” “嗯,那我打三天的量,放久了会坏。你起床的时候把蜂窝灶的风门打开,然后把馒头放上去蒸着。等洗漱好,馒头也就热了。后面几天的话,你可以去食堂打,或者煮面吃。” 程景默又说:“小杰的衣服不用每天换,穿两三天再换,等我回家了一并洗,你的也不用洗。” 小杰有四身衣服,穿两三天的话,能穿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他应该能完成任务回家了。 程景默又将身上的钱和票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想吃什么就去买。要是有事,可以请隔壁的肖团长帮忙,其他战友和家属也会帮忙的。”只要你开口。 于向念第一次听程景默说这么多话,那个总是寡言少语的人,一下子婆婆妈妈起来,她觉得很搞笑。 她笑起来,“程景默,你是觉得我生活不能自理?我只是懒,不想做,可要做起来,那可是能做出花来!还有,把你的钱收起来,我说了,没钱的时候,我会找你要。” 程景默只觉得她的笑容很闪眼,他避开她的视线,低下头继续吃饭。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于向念来到堂屋里喝水,看到程景默还在小院里忙着,应该是给菜地松土。 这时候,她又看到了他头顶的光圈。 消失一个星期后,那光圈再次出现在他头顶。 于向念还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她一边喝水一边看着那个光圈出神。 突然,光圈上方出现一匹凶猛的狼,那狼张开獠牙扑过来。 “哐当”一声,于向念吓得手里的口缸掉到了地上。 那场面太过真实,就像看3d电影一样,那狼似乎真真切切的扑在她身上。 程景默听到声音,连忙走进了屋。 看到于向念脸色煞白,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手上还保持的刚才喝水的动作,他连忙问:“你怎么了?” 于向念看到程景默才缓过神,那个光圈又不见了。 可她要怎么说? 她不能说她看得到光圈和狼的事,程景默会以为她精神出了问题。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目光呆滞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他伸出手扶上她的肩,“于向念,发生什么事了?” 于向念慌忙转身,踉跄跑回了卧室。 她坐在床上,脑子很乱。 那场景会真实发生吗?她要怎么告诉程景默?程景默会信她吗? 万一,这事只是她的臆想,她说出来,会不会误导程景默? 一夜未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程景默面前。 程景默看出来她没睡好,只是一晚上他都没搞明白,在家里能有什么会吓到她? 于向念思索已久,还是决定说出来,让程景默多留个心眼也好。 “程景默,昨晚我做梦,梦到你们去打狼了。” 程景默满眼疑惑的看着她。 于向念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狼的知识说出来,“一个狼群一般有四到八头狼,有一对狼王。现在是五月下旬,可能还有出生不久的小狼。它们的窝一般在洞穴里,狼很聪明,嗅觉很敏锐,能在几公里之外就闻到你们的气味。山里树林这么茂密,你们很难发现狼,它们发现你们却很轻易。” 程景默惊讶于向念一个金贵的大小姐,居然这么了解狼。 再一想,于向念说这么多,是在担心他? 不可能,于向念不会担心他的!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知道狼的习性,我们去五个人,不会有事的。”他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昨晚梦到的那只狼,左边耳朵缺了,你小心这只狼!” 那狼扑过来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它的左边耳朵缺了一大口。 于向念的前一句话很严肃,下一句就半开玩笑的说:“你注意一下有没有耳朵缺了的狼,我想看看我的梦准不准。” 吃过早饭,各自去上班。 分开前,于向念说:“程景默,你要小心点。” 两人婚后,程景默出去执行任务也有五六次,这是第一次听到于向念让他小心点。 一股异样感流过心脏,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了一下,有点疼又带着暖。 “嗯。”他淡淡的出声。 “我会照顾好小杰的,你放心吧。” 第33章 捕狼 于向念上班了没多久,白梅来找她了。 可能是她昨天撞见了两人的事,今天的白梅格外殷勤,还带了自家种的桃子给她。 于向念吃多了又大又甜的桃子,这种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外表还是绿色的毛桃,她一点都不想吃。 再说,吃别人的东西也要看对方是谁。 白梅给的东西,她才不吃。 下午下班后,她在路上见到了李桂花的两个女儿,将桃子给她们吃了。 丁云飞也来找她了,“念念,听说程副团长又出去执行任务了,你一个人在家我还真不放心,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喊我。” 这渣男,总想着趁程景默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 原主不就是没经受住他的诱惑,毁了一生。 可于向念这几天没心思跟他们周旋,她的脑海里时不时的就会闪现那狼扑过来的场景,她担心程景默他们。 “丁大哥,越是程景默不在的时候我们越要保持距离,我爸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俩的事,他已经警告过我了,他还说我俩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首先就崩了你!” 于向念知道丁云飞最怕什么,所以她开始在这里狐假虎威。 于向念又说:“你去我家,邻居都看着,到时候又传到我爸耳里,他心疼我,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就不一定了。还有在单位里也要保持距离,说不定我爸安插了眼线。” 丁云飞还真被唬住了,他还想给总司令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呢! “念念,总司令这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是我已经结婚了,得跟所有的男人保持距离。”于向念轻叹一口气,做出遗憾的样子,“要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我们就不用这么痛苦煎熬。” “我们这段时间先注意一点,等我爸放松警惕了,再接触。行吗,丁大哥?” “念念,听你的,那我就出去了。”丁云飞说。 于向念这几天总算可以不跟那两人虚与委蛇了。 另一边。 程景默、于向阳、董明浩等五人,背着枪带着刀、干粮等东西从竹林进入了深山。 深山植被茂密,没有路,五人的前进速度不快。 每走一段路,大家就要四处观察一下有没有狼留下的痕迹。 早上出发,已经到了正午,走了五个小时左右,进入了山林的腹地。 程景默在这里发现了好几处狼的粪便,便让大家停了下来。 五人吃了点干粮和水,又抓了几只野兔、野鸡开始布置陷阱。 山林太大,狼又聪明,上次那么多人出动都没找到,只能想办法让狼主动现身。 布置好陷阱后,天色已经渐黑。 程景默又捡来那些狼的粪便,给了每人一坨,让大家把狼粪抹在自己身上。 这样能掩盖他们自己身上的气味。 于向阳边抹边说:“早知道这么恶心,我才不跟你来!” 程景默回:“你要是连这个都想不到,那就别想着能打败我。” 他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捅心窝子的话。 要知道,于向阳从小就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可自从遇上程景默,什么都被他碾压,一直憋着一口气想打败程景默。 于向阳使劲的将粪便往自己身上抹,恨不得将程景默手里的狼粪也抢过来抹在自己身上。 “程景默,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打败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我等着。” 狼喜欢夜间活动,几人潜伏在茂密的草丛里,等待狼的出现,可等了大半夜,也没见狼的踪影。 树林里,蚊虫很多,几人露出的地方,脸、脖子、手背等地方被叮的都是红包。 下半夜,下起了大雨,几人只能找了一个山洞休息。 为了尽量不惊动狼,大家连火都没烧,裹着湿漉漉的衣服靠在山洞的墙上休息。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左右。 五人吃了点干粮从洞里出来,到了布置陷阱的地方,才发现昨天的用来诱捕狼的野鸡和野兔都不见了,周围有一些凌乱的脚印。 董明浩骂道:“他娘的!老子都一个月没吃肉了,打来的野味还全送给它们吃了!” 程景默说:“大家注意脚下,别破坏了狼的脚印。” 他开始仔细观察狼的脚印,研究了半晌,他说:“来了四只狼,有一只特别大,应该是头狼,它们刚走没多久。” 这些狼是雨停后才来的,所以才会在现场留下脚印。有一只狼的脚印比别的大、深,程景默推断,这只狼很强壮,应该就是头狼。 董明浩挠着脖子上的红包,“现在咋办?” “再抓野鸡野兔。”程景默又解释了一下,“狼这次得逞,肯定还会来,下一次它们的警惕性不高。” 几人又开始抓野鸡野兔。 于向阳对程景默说,“你先睡一下吧,这些事我们来就行。” 昨晚,大家在山洞里休息,程景默主动值守,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不用。” 雨过后的夜晚,天空没有一丝云,半轮明月挂在天边,照的大地朦朦胧胧的。 程景默让于向阳和另一个战士爬到附近的树上,用夜视望远镜观察,他和另外两人潜伏在草丛里。 过了不久,于向阳学了一声鸽子叫“咕咕”,意思是来了五只狼。 不同的动物声音,代表不同的数量。 大家都在等待狼群靠近。 先是有两只狼做排头兵慢慢走近,看到没有异常情况,那三只狼才慢慢走来。 就在大家等待狼群吊猎物的时候,趴在树上的那名战士突然大叫一声,从树上掉下来。 一下子就惊动了狼群,它们四下逃散。 “开枪!”程景默命令道:“2号注意观察狼逃跑的方向!” 2号就是于向阳。 几声枪响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大家从隐藏的草丛里走出来,现场有四只狼的尸体。 “他娘的,跑了一只!”董明浩说。 那名战士主动承认错误,“程副团长,刚才在树上,我感觉头顶有什么,抬头就看见一条蛇,一下子吓到了。” “你人没事吧?” 那名战士全身扭了扭,“没事。” 于向阳这时候也从树上下来了,“那只在逃跑的路上被我击毙。” 程景默:“往哪个方向跑得?带路。” 第34章 金条 五人往那只狼的方向跑去,跑到那里的时候,那只狼已经死透。 程景默观察的四周,“狼窝就在附近,大家找。” 这时候,大家都打开了身上带着的手电筒。 狼群被消灭了,即使有漏网之鱼,那也已经惊动逃走了。 大家搜寻了两三个小时,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四只刚死没多久的小狼。 估计是这些小狼还不会跑,大狼不想它们被人捉住,在逃走的时候,就将他们咬死了。 “要不说是狼呢,连自己的崽子都舍得!”董明浩骂道。 大家在山洞里待到了天亮,程景默开始观察山洞口的痕迹,确定有一只很强壮的狼。 大家离开的时候将山洞烧了,又将昨晚击毙的五只狼全部放在一起。 程景默一一观察了它们的爪子,没发现那只大的爪子。 “至少有一只狼逃走了。”他说,“小狼和狼窝都没有了,按照狼的习性,肯定会来报仇的。” 程景默又看了看狼的耳朵,都是完整的。 他心里嗤笑自己,于向念就是做了一个梦,自己还当真了! 五人又在这里待了三天,期间换了好几地方布置陷阱,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可再也没看见狼的踪影。 董明浩性子急,“他娘的,要我说,我们把这些狼的尸体全部挂在树上,让那头狼看看它同伴的下场!不把它逼出来,也要气它个半死!” 于向阳说:“你还没狼有耐心!” 程景默知道,那头狼一直在偷偷的观察他们,等待时机。 现在拼的就是耐心。 吃不好睡不好,闷热的气候,蚊虫的叮咬,毫无收获的等待,都在挑战着大家的耐心。 他已经出来了五天。 打好的馒头吃完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家吃些什么?脏衣服攒了多少?于向念有没有带丁云飞回家? 第六天早上,程景默说:“走吧,归队!” 于向阳惊愕,“还有一只狼呢!” “服从命令!” 熬了这么多天,狼的耐心也熬得差不多了。 它在暗处观察着,肯定知道他们要走了,它急于报仇,会主动现身的。 他们没走出一公里,就听见了狼嚎声。 “嗷呜~~~” “嗷呜~~~” “还有两只狼!”董明浩惊呼。 这两声是从不同的方向传来的。 “别说话,再听!”程景默说。 果然,狼又嚎了两声。 “于向阳,你带他们去那个方向!”程景默用手一指,“董明浩,跟我走!结束后在这里汇合!” 五人分成两队,开始行动。 程景默从小在山里长大,跑得很快,跑了几百米,果然看到了狼。 那狼看见他们,开始逃跑。 程景默开了两枪,都没打中。 那狼很狡猾,在丛林里时隐时现的。 跑了七八公里,来到了一个山崖边,狼不见了,董明浩没跟上,不知道跑哪去了。 程景默手里握着枪,全神贯注的观察四周。 丛林里传来脚步声,程景默以为是董明浩跟来了,谁知跑出来的人是于向阳。 于向阳惊讶,“你怎么在这?” “追狼追到这里。” “我也是,狼呢?” “小心点,它们故意把我们引来的。” 说话间,一头狼从山坡上的大石头后窜了出来。 程景默背对着山坡,于向阳对着狼开了两枪,狼很敏捷,逃走了。 与此同时,另一只狼从于向阳的身后跑出来向他扑去。 “你身后!”程景默一边喊一边对着狼开了两枪,狼跌落在于向阳身后两米的地方。 于向阳一个敏捷的侧翻后站起来,惊魂未定,不敢想象要是程景默没打中,他可能就被狼扑到了。 于向阳刚转头看了眼,转回头就看见另一只狼扑向程景默。 “你身后也有!”他大叫着举起枪。 两只狼太狡猾,还会打配合,先一只出现吸引注意力,后一只猎杀其中一人,先一只再同时猎杀另一人。 程景默一个灵活的侧身,狼扑空了。 于向阳已经击中了狼的腹部,可这只狼太强壮,快有前几天被射杀那些狼的两只大,它很快转身第二次扑。 人的身体没有狼灵活,程景默一边后退一边开枪。 被击中的狼还是扑到了程景默的身上,一狼一人同时翻滚下山崖,跌落在崖底。 狼颤巍巍的站起来,又扑了过来。 程景默手里的枪在刚才的翻滚中已经掉落,他还来不及起身,只能躺在地上,双手拼命掐住狼的咽喉,不让它靠近,然后双脚对准狼的腹部,用力一蹬,将狼蹬了出去。 狼受了伤,动作已经没有在山上时那么迅猛。 一狼一人同时站起来,四目相对,只有狠,今天不是它死就是他死! 狼再次扑过来时,程景默的身体矫捷的避开,同时拔出腰上的匕首朝狼的咽喉处插去。 一股热流喷涌在手上,狼落地挣扎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程景默看到狼的左耳果然缺了一口!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只耳朵,目光幽深。 于向阳连滚带跑的来到山崖时,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狼和身上都是血的程景默。 “你受伤了?”于向阳问。 “没有,狼的血。” 程景默说着就走过去检查狼的爪子,比一般的狼大。 那个又深又大的脚印,就是这只狼的。 程景默又爬上山崖的一面,开始扒拉。 “你找什么?”于向阳问。 “这周围有个箱子,快来找。” “你怎么知道有箱子?” “我滚下来的时候,胡乱抓,抓到的。” 两人开始一起扒拉,没一会儿就扒拉出来一个五十多公分长的铁皮箱子,还带着锁,上面已经布满了铁锈。 提一提,还挺重的,估摸有五十斤。 “不会是炸弹吧。”于向阳说,“一开就炸的那种。” “你开还是我开?”程景默问。 “我还没讨媳妇呢!”于向阳身体向后倾了倾,又说:“你讨了也跟没讨一样。” 程景默睨他一眼,“用枪。” 两人将箱子拎在平地上摆着,匍匐在四五米远的地方。 于向阳对着箱子的锁开了一枪,锁掉了,没爆炸。 程景默找来一根长棍子将盖子打开,还是没爆炸,箱子里发出金色的光芒。 两人走进一看,惊呆了。 满满一箱子金条! 第35章 非那只兔子不可 在阳光的照射下,金条反射出的光芒让两人眯了眯眼。 于向阳看着这么多金条不禁的啧嘴,“啧啧啧,这么多!程景默,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箱子逃,要么连我一起带上,你选!” “我选毙了你。” 董明浩和那两个战士听到枪声,也从山上下来了。 大家看到这么多金条,眼睛都瞪直了! “快合上快合上,我怕我犯罪!”董明浩捂着自己被金灿灿的光芒刺痛的双眼。 大家哄笑起来。 程景默挑的这几个人,都是各方面过硬的人,他信任他们。 他将箱子合上,“大家再四处找找,还有没有?” 大家找了一圈,也没别的发现。 程景默看看太阳,这时候应该上午十一点左右。 他拎起箱子,挺起胸膛,“全体人员注意,立正!” 大家站成一排。 “正式归队!” 大家爬上山崖,返回队里。 路上,董明浩嘀咕着,“这几天天天逮野味,可连根毛都没尝到!” 程景默想起了家里那两个,这周家里没肉,肯定馋坏了。 “大家休整半小时,想吃肉的各自想办法。” 话音刚落,董明浩就跑了出去,那两个战士也跑去抓野兔了。 于向阳说:“箱子给我,你去抓,别饿着我妹!” 程景默将箱子交给于向阳。 半小时的时间,大家都有收获,手里拎着野鸡野兔。 程景默抓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他对于向阳说:“你带两只回去。” 明天是周日,于向阳可以回家休息一天。 大家回到部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几人在办公室等着复命,军长郝毅刚迈进办公室门口就说:“你几个啊!让你们去捕狼,你们还把野兔野鸡也捕回来了!整个军的都眼馋看着呢,你们说怎么分?” 他们刚才回来的时候把这些野味寄放在了食堂的后厨,都传开了。 程景默汇报了这次的任务完成情况,当他把箱子打开时,军长、政委这些人都惊呆了。 政委马大成分析,“应该是原先占据南城的军阀从深山逃走,这些东西太重太显眼,不好带走就藏那里了。想着以后还要回来找,不想被我们军找到了。” 郝毅让财务科的人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清点了金条的数量,做了登记,封好封条,锁进了保险柜。 “祝贺大家超期完成任务,金条的事我会上报上级,等待上级的决定。大家辛苦了,回家休息吧。” 程景默分给了于向阳一只野鸡一只野兔,自己带着另外两只回家。 回到家里,于向念正在厨房做饭。 看到他回来,立马从厨房跑了出来,“程景默,你回来了!” 她脸上是程景默久违了的笑容,灿烂温暖,连带程景默的心都温暖起来。 程景默第一次感受到,被家里人等待的感觉。 当她看到他的衣服上干了的血迹后,笑容顿时凝固,“你受伤了?” “没有,是狼的血。”程景默将手里的鸡拎到她面前,“这鸡怎么吃?” 于向念看着鸡,眼睛发亮,“你抓的野鸡?” “嗯。” “黄焖鸡!” 程景默在屋外的水龙头下处理鸡的时候,小杰兴奋的跑回家了。 “叔,你回来了!” 那样子跟刚才的于向念一样。 “今天晚上,我们吃黄焖鸡!”于向念得意的跟他介绍。 小杰跑到屋外看了一圈,又问:“叔,不是还有兔子?” 他刚在在外面玩的时候,遇到了董明浩,董明浩告诉他,“你叔抓了野兔和野鸡,还不快回家吃!” 程景默犹豫了一下才说:“兔子给人了。” “给谁了?”小杰和于向念异口同声。 程景默瞥了于向念一眼,“刚才遇到吴同志,给她了。” 一听到给了吴晓敏,于向念立马变脸了。 好啊!你个程景默! 我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你出门一周回来,第一时间先去看了心上人,先给她挑了东西,剩下的才带回家! 黄焖鸡炒好了,三人吃饭的时候,她一块都不吃。 “婶,你怎么不吃,这鸡可香了。” 于向念气呼呼的说:“我要吃兔子!” 程景默腹诽,早知道于向念想吃兔子,他就给吴晓敏野鸡了。 “我明天再去抓。”他说。 “我要吃你刚才抓回来的那只!” 程景默说:“我抓只差不多的回来。” “可就不是那只兔子!” 程景默:“···” 兔子不都一个味,为什么非那只不可? 可能是那只长得有点好看! 他还是耐心的说:“我抓它的双胞胎兄弟,一模一样的。” 这话听起来这么搞笑,可程景默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于向念又气又想笑,紧绷着脸,“双胞胎兔子也不是那只兔子!” 程景默:“···” 看着于向念整顿饭一块鸡肉都没吃,程景默心上不舒服,想着明天怎么也得抓只一模一样好看的兔子回来给她吃。 于向念吃完饭就气哼哼的回卧室了。 程景默洗了个澡,又开始洗衣服。 脏衣筐了攒了一堆于向念换下的衣服,但没有小杰的。 小杰说,他的衣服每晚换下来,于向念就洗了。 程景默知道于向念爱干净。 结婚的第二天,就给他和小杰立下了很多规定,其中一条就是:必须每天洗澡换衣。 于向念这么怕洗衣服的人,每天洗小杰的衣服。 程景默更觉得今天没给她吃上兔子肉,很愧疚。 晚上,于向念洗了澡出来,程景默等在堂屋里没话找话。 其实,过了一两个小时,于向念的气性也过了。 “于向念同志,你做的梦很准,的确是有一只左耳缺了的狼。” 这话成功吸引于向念的注意。 “你跟我讲讲你们这次捕狼的事。”她说。 听完程景默的讲述,于向念顿时明白了,她能看到某些即将发生的事。 她有特异功能! 只是,这特异功能,有时才会出现,根本不受她掌控。 “行了,知道了。”于向念又准备回卧室。 “于向念。”程景默喊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杨梅吃不吃?” 他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树林里有几颗杨梅树,杨梅已经红了。 他明天抓兔子的时候,一并摘来。 “摘杨梅的地方远吗?”于向念问。 “穿过竹林,再走两三公里。” “也不算远。”于向念想了想,“我们约上几个朋友去野餐吧。” 第36章 吃醋了 程景默不懂野餐是什么,于向念解释了一番。 程景默心说,应该没人想跟我们去,但还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去董明浩家问问。 他跟董明浩同一年入的伍,一直都在一个团,两人相处的还不错。 董明浩家有两个儿子,跟小杰差不多大,也经常在一起玩。 程景默来到董明浩家里,约董明浩一家去山里野餐,顺便解释了一下野餐的意思。 董明浩皱眉睨着他,“山里有妖精?你去上瘾了?” 程景默老实说:“于向念没吃上兔子肉,不高兴。我明天去抓兔子,她也想去山里玩。” “那你的兔子呢?” “在家属院门口遇上吴同志,给她了。” 董明浩责备起来,“你怎么不给她鸡呢?你还不知道你家里那位大小姐,发起脾气来,整个家属院都颤抖!” “我不知道她想吃兔子。” 董明浩说:“等我问问我媳妇他们想不想去,估计不会想去。谁愿意跟你家那位一起玩啊!” 没一会儿,董明浩就出来告诉程景默,“我媳妇他们也想去,什么时候出门?” 程景默想了想说:“九点吧。” 程景默离开后,董明浩问媳妇王红香,“你咋答应了呢?万一那恶婆娘明天又没事找事,你又受委屈。” 王红香正在给孩子缝补裤子,“人家程副团长都上门约咱们了,咱们不该给他一个面子?再说了,我看于向念这几天对小杰挺好的,每天都给小杰做饭洗衣的,也不像以前了。” “不过,他家怎么想起要去山里玩呢?”她又问。 董明浩说了一下原因。 王红香笑起来,“于向念哪是想吃兔子,她是吃醋呢!” 董明浩一点都不相信,“你说她吃人都比吃醋靠谱一点!” 王红香说:“你这个大老粗懂什么,你想啊,程景默跟吴医生以前的关系,他把兔子给了她,于向念肯定不高兴啊!” 董明浩说:“她还不高兴?那吴医生哪哪都比她好!” 王红香反问:“吴医生能有她好看?” 董明浩也不可否认于向念的确很好看,“过日子,找个好看的有什么用!” 程景默回到家门口,又想起了隔壁肖团长家,又抱着试试的态度敲门问了问。 肖团长家里有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都跟小杰差不多的年纪。 哪知道,肖团长家也答应了。 程景默从来不睡懒觉,第二天仍是平时那个时间就起床了。 他将米饭蒸熟后,装了两大饭盒,又煎了十个荷包蛋,拌了一个凉拌黄瓜。 家里也没别的东西,他已经尽力做出这么多了。 然后,他又开始煮面做早饭,这时候才去叫于向念和小杰起床。 他将昨天没吃完的黄焖鸡拌在面里,小杰昨天吃了一个鸡腿,还剩下一个腿,他放进了于向念的碗里。 于向念将那只腿挑出来给小杰吃了,自己吃了一碗面。 程景默以为她还在生气,其实于向念早就不气了,纯粹是不想吃。 程景默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背篓里,又倒了满满一军用水壶的凉开水,于向念将家里剩下的所有奶糖也放了进去,又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放里面。 就这样,三家人,六个大人、六个小孩,各家背着准备的东西,徒步去野餐了。 除了于向念,谁都没有野餐过。 柳珍问肖团结,“老肖,你说这个野餐是不是跟俺们在农村做农活带着饭去吃一样?” 肖团结说:“应该差不多。” 小孩就很兴奋了,一路上都是打来闹去,欢声笑语的。 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找到了一片平地,决定在这里野餐。 于向念拿出那块布铺在地上,让大家把东西放在布上。 柳珍心疼的说:“于同志,这么好的布拿来垫东西,可糟蹋了。” 于向念哪会在乎一块布,笑着说:“只要有用,就不算糟蹋。” 小孩子早就跑远了玩了,大人们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下,三人男人去抓野味。 肖团长家的孩子昨天听说,程景默和董明浩家里有野味,也吵吵着想吃。 程景默看到了好几只兔子都不抓,董明浩和肖团结都已经各自拎着两只兔子了。 董明浩骂他,“你抓个兔子,还挑上了?” 程景默说:“我得抓跟昨天一样的兔子。” 说到这里,董明浩想起了昨天王红香说的话,他说:“我媳妇说,于向念不是要吃兔子,是吃醋了。” 程景默愣了片刻,“别瞎说。” 董明浩哂笑,“你心里偷着乐了吧!我可是记得你第一次见到于向念,就看傻了眼!” 那事距现在也快两年了。 那天他们刚下班,遇上在部队门口等于向阳下班的于向念。 他们经常听于向阳说起自己的妹妹,怎么怎么的漂亮,大家还笑话他吹牛。 可见到真人时,才知道于向阳没吹牛,他妹妹真的好看,跟个仙女一样! 那天的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布拉吉,头发编成两个小辫扎在胸前,鹅蛋小脸又白又细,唇红齿白,那双眼睛最好看,含情带俏的,看人一眼就会把人的魂勾走一样。 当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特别是程景默,从来不看哪个女孩的人,看的都傻了。 于向阳骄傲的跟他们介绍,“这就是我妹妹,于向念。” 大家都跟于向念打招呼,可于向念高傲的瞥了大家一眼,很敷衍的说:“你们好。”然后就拉着于向阳走了。 程景默还是那语气,“你别胡说,那是因为我以前就见过她。” 他守了半天,终于看上一只兔子,他动作很敏捷,很快就抓住了那只兔子。 想了想,又去抓了一只鸡。 昨天那只鸡,于向念一口没吃。 三人拎着野味回到野餐地。 于向念躺在树下的草地上,双手垫在脑后,一只腿伸直,一只腿曲着,嘴里吊着一根草,哼着程景默没听过的歌。 程景默将兔子拿到于向念面前,“跟昨天一样的兔子。” 于向念没想到程景默这么较真,真还抓一模一样的兔子。 她又没见过昨天的兔子,随便抓一只骗骗她就行了。 看着程景默一本正经的样子,于向念又想逗逗他。 她还躺在地上,懒洋洋的问:“你不是说要抓昨天那只兔子的双胞胎兄弟?” 第37章 不是你媳妇 程景默说:“这应该就是它的双胞胎兄弟。” 于向念又问:“你怎么知道是它们是双胞胎?” 程景默拎着兔子在于向念眼前转了一圈,“你看,它们的左边身子都带着一些灰色,尾巴也是灰色的,它们的耳朵也是一样的尖。” 程景默认真的介绍着两只兔子的相同点,于向念听得只想笑。 她憋着笑意问:“那你验过它们的血型了?还是你问过它们是不是双胞胎?” 程景默:“···”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的懵懂样,再也忍不住的笑起来,“程景默,你就是个傻子。” 程景默反应过来,于向念在逗他玩。 他耳根一下子就红了,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于向念总算不生气了! 他将兔子和鸡拴好,背起背篓说:“我去摘杨梅。” “我也要去!”于向念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朝着杨梅树那边走去。 王红香拐了拐董明浩的身子,“你看这两口子,挺好的啊。” 董明浩鄙夷的撇撇嘴,“我就没见过这么刁钻的女人,吃兔子还要挑它的长相!” 于向念非得自己上树摘杨梅,让程景默抬着背篓在树下接。 地面离着枝丫有很高一截,于向念试了好几次也爬不上去。 “你先过来把我举高一点。”她说。 程景默也没想太多,就过去抱她,直到从她身后将她抱起,程景默才忽觉两人太亲密了。 于向念很轻,他随便一使力就将人抱起,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让程景默有些不知所措。 于向念被举高,她的双手抓住枝丫,脚一蹬树干,就爬上树了。 程景默手上一轻,抬头就见于向念开心的对他笑,“谢谢啊。” “不客气。”程景默不自然的低下头。 杨梅大都红了,于向念摘了就扔进程景默的背篓里,时不时的还往嘴里扔一个。 也就摘了二十分钟左右,她就说不想摘了。 下树的时候,又让程景默过来抱她。 程景默走到树下,伸出双手,于向念朝他一扑,整个身体压在他的胸膛上。 于向念的双手攀着程景默的肩,程景默的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背,一只手环着她的腰。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脸和脸就隔着十公分的距离,程景默能清楚的看到于向念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像是一个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细。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钻入他的鼻息,以及她胸前的柔软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竟然有点贪恋这一刻。 于向念也闻到了程景默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来的味道,是一种混合着肥皂味的男人味,她闻着挺舒服的。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带着不明情愫。 于向念突然有一股冲动,想亲一下他那薄唇。 不过,她的想法才刚闪现,程景默就移开了视线,将她放在地上。 他背起背篓,上树摘杨梅。 于向念坐在树下,仰着脸看着这个男人。 长得帅、身材好、能力强、有涵养、情绪稳定,真是百里挑一,难怪都结婚了,前女友还念念不忘的。 父母给她挑了一个很好的男人,只是他的心已经被别的女人占满了。 她是该挤走那个女人,还是拱手相让? 等等!她怎么会有挤走吴晓敏的想法?她以前都是想成全他们的! 于向念拍拍自己的脑门。 肯定是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太清闲了,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程景默摘了大半背篓杨梅,两人回到营地。 大家叫来孩子,准备吃午饭。 白布上摆满了各家准备的东西。 王红香做了素包子、干煎兔肉、腌萝卜,柳珍做了蒸糕、酥茄子、腌酸菜。 大家席地而坐,边吃边聊,很是开心。 于向念知道了董明浩和王红香是青梅竹马,董明浩入伍两年后,就兑现承诺,回老家娶了王红香,将她带到了南城。 肖团结和柳珍是家里人安排的,肖团结回家探亲的时候,家里人安排两人见了两次面,就结婚了。 王红香今年二十五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大的七岁,小的五岁。 柳珍今年三十岁,已经生了三个小孩,老大是女孩十一岁,老二是男孩八岁,老三就是于向念救过的芳子。 于向念觉得柳珍腌的酸菜特别好吃,就让柳珍以后教她腌。 还说,小杰喜欢吃包子,让王红香教她做包子。 程景默只觉得身旁的人又亲切又陌生的,他有点不敢相信,于向念能和这些家属打成一片。 以前,于向念总是嫌弃她们是农村来的,没文化、没见过世面。 看着于向念又吃了一大块酸菜,柳珍忍不住问:“于同志,我一下听说你怀孕,一下又没怀的,到底怀了没?” 于向念嚼着酸菜含糊不清的说:“你问他。”她对着程景默扬了扬下巴。 程景默:“···” 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程景默好一会儿才说:“没怀。” 众人豁然又带着点失望的点点头。 董明浩“嗤嗤嗤”的笑出声,王红香不满的瞪他一眼,“你傻笑什么?” 搞得程景默夫妇没孩子,他很高兴一样! 程景默知道董明浩笑什么。 每天早上出完操,董明浩都会拍拍他的肩,用同情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看你这速度,就知道又憋了一晚上。” 吃完饭,于向念小声问程景默,“你不是怀疑我偷人吗?怎么又相信我没怀孕?” 程景默反问:“那你偷人了没?” “偷了!” 程景默:“···”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大石头压住了,一个字说不出来,甚至都喘不上气。 于向念忽地一笑,“你偷,我就偷!” 然后拍拍他的肩,“你试试看!”就跑去找正在割艾草的柳珍去了。 看着那个欢快的背影,程景默知道又被她逗着玩了! “柳珍嫂子,你割这些干什么?”于向念问。 柳珍边割边说,“这是艾草,回家晒干了,放在房间里熏熏,蚊子就没有了。” 于向念只听说过艾草,但没见过,她摘了一根放在鼻前闻闻,一股香味。 “那我也割一点,蚊子越来越多了。” 柳珍说:“你哪会割草啊,我多割一些,晒干了给你一些。” “那谢谢嫂子了!” 王红香带着一帮孩子正在找野菜,于向念又跑了过去。 三个男人坐在树下休息,董明浩看着那帮找野菜的人说:“程景默,我咋觉得这个于向念不是你那媳妇?” 第38章 送你一束花 不过就两分钟,他看清于向念手里的拿的东西后,立马改口,“这就是你那不会过日子的媳妇。你看看,连孩子都知道找些野菜回家吃,就她,在摘啥用都没有的野花!” 程景默没搭话,他看着那个摘花的身影,陷入沉思。 明明是一个人,可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呢? 以前的于向念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可最近又是给他做饭、跟他进城,竟还对他笑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没多大一会儿,于向念就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花跑过来了,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在花朵的映衬下,那笑容都娇媚了许多。 她跑到树荫下坐下,将花放在地上,用手对着脸扇风。 程景默就坐在不远处,看见于向念的小脸粉扑扑的,额头和鼻尖都冒着汗,微启的唇瓣更加鲜艳。 他喉结动了动,拿起身旁的军用水壶递过去。 于向念接过,对他一笑,“谢谢。”然后将水倒到水壶的盖子上,小口的喝起来。 董明浩见不得于向念那娇气样! 人家小孩都还在找野菜呢,她摘个野花,还嫌热了! “于向念同志,你摘这些野花能吃?”他明知故问。 于向念听得出他话里的反讽。 水壶的盖子很小,她接连喝了好几杯,解渴了才不紧不慢的说:“精神食粮。” 董明浩嗤之以鼻,“你倒是精神了,等吃不上肉的时候又找程景默闹!” 于向念笑眯眯的回怼,“我跟程景默闹,又不跟你闹,你不满什么?” 董明浩:“···”大家说的没错,于向念伶牙俐齿的! 于向念找了一根藤蔓将摘来的花挑挑选选的扎成一束,捧到程景默面前。 “程景默,这束花漂不漂亮?” 程景默垂眸看着这束花,红的、黄的、粉的、白的······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成为一个花团。 明明就是一些野花被拼在一起,可拼的真的好看。 再看于向念,她漆黑的眼珠亮晶晶的看着他,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 “好看。”程景默吐出两个字。 于向念得意的瞥了董明浩一眼,然后将花又朝程景默身前一推,“送给你!” 程景默愣住了。 连不远处坐着的肖团结和董明浩也默默注视着两人。 他们见过送菜送肉、送面送米、送油送糖,还没见过谁是送花的! 好一会儿,程景默说:“我不要。” “哈哈哈···”传来董明浩放肆的笑声,连肖团结也“嗤嗤嗤”的在笑。 于向念被拒绝还被嘲笑了,小脸顿时红了,眉毛一横,“我第一次送你东西,你确定不要?” 她话里带着威胁,程景默左右为难。 他要这花有什么用?可要是不要,于向念又该生气了! 想了想,还是接下了。 于向念满意的笑笑,又转身回到树荫下,用剩下的花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 那些小孩找了野菜回来,看见于向念头顶的花环,也都吵着要。 于向念让他们自己去摘花,帮他们每人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 就这样,于向念和六个小孩每人戴着一个花环,一路哼着歌向前走去,她像是一个孩子王。 程景默和那几个大人走在后面,每个人身上的背篓里都装满了,手里也拎满了。 都是山里野生的东西,有青梅、杨梅、野蕨菜、竹笋、车前草、艾草,还有野兔、野鸡。 大人小孩都很高兴,这样的野餐对他们来说,不仅很新鲜,而且又能玩还能收获不少东西。 大家约好了,今天的晚饭在董明浩家里做。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大家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众人看着等在家属院门口的吴医生,又看看程景默和于向念。 于向念在看到吴晓敏的那一刻,脸上灿烂的笑转成了一种淡淡的嗤笑,她看好戏般的眼神看向程景默。 她上周才警告过程景默,要想保护吴晓敏,那就保持距离! 可昨天程景默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看望了吴晓敏,还送她一只兔子,今天两人又在这里见面! 她不管程景默和吴晓敏是早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还是不小心偶遇的。 现在,她就等着程景默的态度! 但凡,两人敢在她面前有那么一丁点旧情难忘的意思,她一定让两人今天下不了台! 而此时,程景默脑海里浮现的也是于向念的那句话:程景默,你要心疼她,等咱俩离婚了好好心疼,在没离婚前,她来找你一次,我收拾她一次!所以,你要想保护她,那就跟她保持距离! 他清楚于向念的脾气,谁都不放在眼里,逮谁骂谁! 今天,战友、邻居、小孩都在场,他不想让场面难堪。 他假装没看到吴晓敏,继续向前走去,可吴晓敏很没眼力劲儿的叫住了他。 “程副团长!” 吴晓敏两步跑到程景默的面前,将手里拎着的菜递给他,“我今天回去村里刚摘得菜,特意给你的,谢谢你昨天给我的野兔。” 程景默没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我们今天找了很多野菜。” 说完就走,没给吴晓敏再次说话的机会。 程景默一走,众人也跟上了。 于向念还算满意程景默的态度,她正了正头顶的花环,没看一眼吴晓敏也走了。 吴晓敏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很是失落。 不是说,于向念在家属院里都没人理她吗?怎么看上去和这两家人相处的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也就片刻时间,吴晓敏又信心满满了。 看看,程景默和其他大人,大家都是肩背手拎的,就于向念,跟个小孩一样,顶着一个花环,啥事不干! 这样的女人,哪是过日子的人! 程景默能忍受她一年半载,日子久了,谁会要这样一个花瓶! 吴晓敏将这些菜送到了姨夫苏明亮家,然后又来到了部队门口。 她必须做些什么,让两人尽快离婚。 丁云飞正在洗衣服,被一个战友告知,有一个女人在门口等他。 他疑惑的来到门口,就看到吴晓敏对他招招手。 第39章 占有欲作怪 “你找我?”丁云飞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女人问。 吴晓敏以前也没见过丁云飞,她只凭上一世的记忆知道,于向念就是和丁云飞趁程景默外出的时候发生关系,然后离婚的。 她笑着自我介绍,“丁连长,你好,我是家属院卫生所的吴晓敏,也是苏明亮政委的侄女。” 丁云飞更疑惑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晓敏说:“我想找你谈个合作。” 丁云飞不但疑惑,还带着戒备。 不过,吴晓敏接下来的话,让丁云飞放松了警惕,两人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另一边。 于向念回到家里,将杨梅用盐水洗过后,开始煮杨梅汤。 看着锅里翻滚的红色液体,她脑海里浮现了今天程景默抱着她的场景。 他的五官是那么的英挺帅气,特别是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一对视上,就像一个漩涡,将她漩入其中。 那一刻,她像是着魔了,竟然想亲他一下! 于向念重重的拍了两下脑门,心里骂自己:于向念,你真是色令智昏!你给我清醒点! 她一边煮杨梅汤,一边给自己洗脑。 她将她对程景默这种想法,归为慕强心理! 程景默长得好,教养好,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她对他纯粹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优秀男人的欣赏。 加之,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无依无靠的,刚好程景默是她的丈夫,她就先入为主的对他产生了占有欲。 所以,在看到程景默和吴晓敏接触时,她才会不高兴。 她不是喜欢程景默,她只是占有欲作怪! 这该死的占有欲!使不得!使不得! 这样一番心理暗示,今天在山里她对程景默产生的那点旖旎思想,顿时消散。 此时的程景默正在董明浩家里,弄着野兔。 董明浩也在旁边一起弄着野鸡,他看大家都忙着,便压低声音问:“你跟吴同志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你送她野兔,今天她送你蔬菜的?” 程景默回:“没什么事。” 他昨天只是偶遇了准备回村的吴晓敏,吴晓敏说村里的知青好久没吃肉了,就想跟他买野兔和野鸡。 他哪能要她的钱,便把野兔送她了。谁知道,她今天又给他送蔬菜的? 董明浩又说:“你说也真是好笑,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也只知道你跟吴同志相过亲,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从我媳妇口中听说的。现在呐,整个家属院的家属都为吴同志鸣不平呢。” 程景默还是那淡淡的口气,“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 “不是说,你俩都谈婚论嫁了,是于司令非得让你···” “董明浩,你先进来帮我煮一下米。”王红香的声音打断董明浩的讲话。 董明浩扔下手里的鸡,跑进了厨房帮忙。 王红香正在切菜,柳珍正在剥着竹笋,两人还聊着刚才的事。 王红香说:“我觉得那个吴同志也不像外面说的那么知书达理。就说今天吧,她来找程景默就很不合适。” 柳珍也很赞同,“可不,上次还跑到家里看他。两人即便以前有什么,那也都是过去了,程副团长都结婚了!” 董明浩一听两人的对话,轻笑一声,“不是!你们以前还为吴同志鸣不平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改口了?” 王红香瞪他一眼,“以前我们不是不了解于向念吗?今天相处下来,感觉她人也不错的,而且她跟程景默两口子关系挺好的,吴同志这不是破坏别人的婚姻嘛!” 董明浩感慨道:“难怪说你们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个小时后,饭做好了。 这顿饭可真够丰盛,有野鸡汤、黄焖兔、素炒竹笋、豆豉炒车前草、凉拌野蕨菜,还有王红香腌的咸菜。 大人、小孩挤挤囔囔的凑在一桌,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很是热络。 以前都是程景默一个人参加这样的聚餐,今天身旁坐了于向念和小杰,他突然有了一种很暖心的感觉。 像是带着妻子和孩子,参加战友间的家庭聚会一样。 饭后,于向念给每人盛了一碗已经凉好的杨梅汤。 在这样夏日的傍晚,喝上一碗酸酸甜甜的杨梅汤,惬意无比。 她煮的杨梅汤,特别受小孩子的欢迎,几个小孩喝了一碗又一碗。 愉快的周末就这样过去了。 夜里下起了大雨,于向念睡得不太安稳,一个梦接一个梦。 梦里杂糅着她现代的生活和这个年代的生活,让她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二天醒来,雨停了,她的头也是闷闷的,可能是感冒了。 坐在办公室里,于向念看着窗外的树上,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 这样闲适的生活偶尔过过也还好,可以后每一天都这样,于向念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这样的生活,舒服却碌碌无为,毫无意义。 她胸口有些闷,便起身走出办公室到外面透透气。 不知不觉走到了仓库,看到了停在仓库后面的那辆单车,不光轮胎上都是泥巴,连笼头上都是。 那是她结婚时,父母给她的嫁妆。 本该由男方准备的三转一响,原主的父母一样没要。 就连被褥、柜子那些东西都是原主父母准备的,只让程景默跟部队申请了一套家属房,就把她嫁了。 婚后,因为白梅说自己家远,家里也没钟表,上班会迟到,她就把崭新的手表、单车借给白梅用了。 这都用了半年多了,一点要还意思没有。 她要是不要,白梅是打算一直用下去吧。 于向念看着满是泥泞的单车,心里有了主意。 她返身回去,来到了白梅的办公室。 白梅也闲的无事可做,正在扣着指甲玩,看到于向念进来,虚情假意的笑着,“念念。” 于向念同样的虚假,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白梅,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挺难为情的。” “什么事?你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难为情的。” 于向念说出刚才想到的借口,“是这样的。我大嫂前两天下夜班回家的时候,遇上了坏人,把她的单车和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抢了。我爸妈说我的单车和手表也不见我用,就让我先借给我大嫂用一段时间。” 她做出比刚才还难为情的样子,“所以说···白梅,你能把单车和手表还我吗?” 第40章 赔新的 白梅没想到于向念是跟她要这些东西,她心虚的扯了扯袖口,连带手背一同藏进袖口里。 她依旧笑着,做出很理解于向念的表情,“这样啊···念念,没关系的。那我过几天还你。” 于向念笑起来,“好吧,我还担心你不高兴呢!白梅,你可真是善解人意。” 白梅说:“我早就想还给你了,只是想到这些东西你也没用处,才用到现在的。” 于向念转移话题,指着柜子最上层的一本书说,“白梅,你能把那本书拿我看一下吗?” 白梅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用钥匙打开柜子,踮起脚尖,双手举得老高去够那本书。 她的袖口滑下去,露出手腕。 于向念清楚的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块银色的手表,表盘已经裂了。 难怪她刚才扯着袖口将手腕藏起来。 白梅将书拿下来递给于向念,于向念没再拐弯抹角,而是直言不讳的说:“白梅,你把我的手表弄坏了!” 白梅脸色一变,马上将双手背在身后,她一时没想好借口,支支吾吾的,“念念,那个···我···你···我会把它修好的。” 于向念语气坚决,“这块我不要了,你得赔我一块新的。” 她来到这里这段时间一直没找白梅要回这些东西,就是在等一个时机。 白梅用了这么久的东西,即使还她,她也不要。 她要白梅赔她全新的!今天就是这个时机! “啊?!”白梅眼睛都瞪圆了,不一会儿,又装出可怜的样子,“念念,当初是你自愿借我的,你要需要我还你便是,你怎么能跟我要一块新的呢?” 于向念冷着脸说:“我借给你的时候,是全新的,我都没用过。可现在手表都被你弄坏了,你赔我新的理所应当。还有单车,你每天都骑,也弄旧了,也要还我新的!” 白梅一看于向念这么坚决的态度,眼一红,“哇”的一下就哭了。 一方面是着急,她哪来这么多钱买新的,另一方面是装腔作势,想让于向念心软,收回刚才的话。 隔壁办公室的人听到哭声,很快就围了过来看热闹。 “念念,你怎么能这样?当初你自愿借我的,现在又让我赔新的,你这是想坑我!”白梅抽抽噎噎的说。 “你们这是怎么了?”丁云飞看看白梅,又看着于向念问。 “她哭什么,你问她啊!”于向念撇了撇嘴,表情不屑。 她本想着和白梅私下解决这件事,既然白梅把大家都招来了,那就让大家都听听。 “白梅同志,发生什么了?”丁云飞又问白梅。 白梅啜泣着说:“本来是于向念自愿借我的手表的单车,现在她要用,我还她便是,可她要让我赔她新的。” 围观的人有的站白梅,觉得于向念过分了,不就是借用了一下东西,就让人还新的,以后谁还敢借别人的东西用。 有的站于向念,她自己都没用过的嫁妆,借给白梅用这么久,赔新的也没错。再说,他们早就看不下去白梅用着别人的东西,还到处炫耀。 虽然白梅没说手表坏了的事,但丁云飞是知道的。 昨天,他俩约会,他骑着单车载着白梅,没注意路上有个大坑,两人从单车上摔下来。 白梅的手腕磕到了地上,手表就是那时候弄坏的。 不过,丁云飞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站在“公正”的角度说:“念···于同志,你要白梅同志还你手表和单车,她还你便是。你要让她赔你新的,就过分了。” 于向念就那么笑着看着他,那双平日里会勾人的杏眸,此时带着几分凉薄,看的丁云飞有些心虚。 “于同志,这是你和白梅同志的私事,你们自己私下解决吧。”他又说。 “不用,既然大家都在着,刚好来做个证。”于向念说着就抓起白梅的手腕,将她的袖口一拉,“大家看看这块手表弄成这样,我让她赔一块新的,没错吧。” 白梅使劲的挣了挣,于向念抓的很紧,没让她挣开。 大家都看到了白梅戴着的那块银色手表,表链上有不少划痕,表盘裂了,像蜘蛛网一样,连里面的针都看不清了。 “都成这样了,赔块新的也没错。” “那是于同志的嫁妆,也就于同志大方才舍得借别人用,这都弄坏了,理应赔块新的。” “就是,白梅同志天天戴着别人的手表,一点也不爱惜,我上次看到她搬东西都不摘下手表。” 听到大家这么说,于向念才松开了白梅的手。 白梅的脸色一下红一下白的,她求助的看向丁云飞。 丁云飞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他心虚的避开白梅的眼神。 最后,于向念的目光落在后勤部部长尹元凯身上。 “尹部长,请你帮忙主持个公道。”于向念笑眯眯的说。 大家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尹元凯,尹元凯面色讪讪的笑笑,他真后悔进来凑这个热闹。 白梅是他招进来的人,又是他的侄女,他肯定想偏袒她。 可于向念是总司令的女儿,他不敢得罪,再说,刚才大家的议论,他也听到了。 这次,于向念明显占理! 他清了清嗓子说:“这样,白梅同志,你赔一个新的手表给于同志,这个旧的,你自己留着用。” “还有单车呢。”于向念提醒他。 “单车也赔新的,旧的那辆你自己留着。”尹元凯又补了一句。 白梅此时已经忘记哭了,她脸色煞白。 一想到那么多钱,她又心疼又着急,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丁云飞立即附和着说:“尹部长说的对,白梅同志,你就赔于同志新的手表和单车。” 说完,还对着于向念友好的笑笑。 于向念并不理他。 尹元凯只想立即结束这件事,一个后勤部的全都凑在这里看热闹,算什么事! “行了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别在这凑热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家准备散去,突然白梅吼出一声,“慢着!” 第41章 不干了! 于向念被这一嗓子吓得跳了一下,一转头就见白梅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于向念,刚才算了我该赔你的,那你欠我的也该还我吧!”白梅恶狠狠的说。 大家一听于向念还欠白梅东西,一下子又来了兴趣,谁也不走了,又等着看热闹。 于向念也诧异,“我欠你什么了?” “你跟我借的钱!”白梅说。 于向念一听,乐了,“我会跟你借钱?” 白梅能有什么钱借她? 白梅一个月就有三块钱的零用钱,能有钱借给她?! “你不是想赖账吧?”白梅转头看向丁云飞,“丁连长可以作证,你跟我借了钱!” 丁云飞原本只是想进来做和事佬的,现在莫名被点名,他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进来掺和。 白梅将他置于了两难的境地,他要是帮白梅作证,就得罪了于向念,他要是不作证,就得罪了白梅。 他谁都不想得罪,只能装作没听到,想要溜出去。 可众人拦住了他,“丁连长,白梅同志让你做个证。” “我···”丁云飞讪笑着挠挠头。 那句“我不清楚她俩的事”在对上白梅的目光时,被他咽了下去。 白梅的目光阴森森的带着警告。 丁云飞读懂了白梅想要鱼死网破的心思。 今天他要不作证,白梅肯定会当场说出他同时勾搭两人的事。 他勾搭着未婚女子还勾搭着已婚妇女,不仅作风有问题,还涉嫌破坏军婚,他的前途可就完了!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得罪,他宁愿得罪于向念。 至少,于向念不会当场说出两人的事,那样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等事后再去道个歉,哄哄她。 丁云飞避开了于向念和白梅的目光,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话,“我记得于向念是跟白梅借过钱。” 这话一出,白梅和于向念同时笑了。 一个得意,一个嘲讽。 白梅无不得意的说:“于向念,听到了吧。” 于向念面色平静的笑着,“我听听,我跟你借了多少钱?” 白梅的语气有些支吾,“我···你是分很多次借的!” “我问你,我跟你借了多少钱?”于向念还是那句话。 白梅一咬牙说:“两百块!”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多的钱。 众人一听这数字,都吸了一口气。 两百块是白梅一年多的工资,于向念和白梅也才认识半年,就算不吃不喝,工资全借给她,也不可能那么多钱。 白梅也看出了大家的表情,又说:“丁连长可以作证,有些钱是我跟别人借了,又借给于向念的!” 众人又看着丁云飞,丁云飞深深吐纳了两口,硬着头皮说:“具体多少钱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白梅跟别人借钱又借给于向念。” 他此时从未有过厌恶白梅。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有心计,这么贪心,一开口就是这么多钱! 得到了丁云飞的证明,白梅更是笃定的说:“就是两百块,每一笔我都记着呢。” 白梅都有了人证,于向念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 今天,她跟白梅借过钱这口锅,是背定了! 也就两百块钱,她能承受! 这样彻底撕破脸皮也好,以后再也不用跟他们虚情假意的了! “两百块,是吧?”于向念目光凛然的看着白梅。 白梅重重的点头,“对!两百块!” “好!我还你两百块钱!”于向念说,“这个周六,你赔我单车和手表,我还你钱,就在这里,让大家作证。从今天起,咱俩就当陌生人。” “对了,我的手表是上海牌的,单车是永久牌的,我要一模一样的!”她又补了一句,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也都陆续离开,丁云飞厌恶的瞪了白梅一眼,也走了。 于向念在办公室里越想越气! 单车和手表是要回来了,可她也赔了两百块钱! 她现在就有五十块钱,还是赵若竹上次给她的,让她去哪找那么多钱? 正烦躁着,丁云飞就溜了进来,讨好的表情,“念念···” “滚出去!”于向念冷着脸瞪着他。 她现在是懒得装了,早该对他这种态度了。 丁云飞只当于向念是为刚才的事生气,“念念,刚才的事···” “我最后说一遍,滚出去!”于向念的语气冷的结冰。 她才不想听什么狡辩,两人什么人品,她还不清楚吗? 丁云飞的脚步停在原地。 于向念还从来没对他这么冷漠过,看来是气得不轻。 先等于向念消消气,明天再来哄她。 “念念,我走。你别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丁云飞说着就退了出去。 于向念本就烦躁的心情,被弄得更烦了! 想到以后还要面对他们,于向念情愿不干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 仓库管理员,不都是老头才干的工作? 一个月十八块钱,在现代还不够她吃一顿早饭! 再看面对的同事,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她于向念,有知识有文化有背景,长得还如花似玉。 干啥不行?谁他妈的要窝在这里守个仓库! 于向念就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找了尹元凯,提出辞职。 尹元凯倒不在乎于向念干不干,本就是一个闲职,多一人少一人也无所谓。 可他怕得罪总司令,只能劝于向念别冲动,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于向念知道他的担忧,反而劝他别担心,辞职是她个人不想干了,与任何人无关。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很干脆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就她一个人。 她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样才能在四天的时间挣够两百块钱。 最后,她想到了自己的大哥于向国,他是南城日化厂的厂长,她可以从他那里偷偷的进点货,私下做点生意。 说干就干。 她出门时刚好遇上了放学回来的小杰,就带上小杰一起出门了。 于家顺他们住的家属院在城里,距离这里有十多公里的路程。 于向念先是去找于向阳借单车。 刚好,程景默他们正在训练,程景默看到她,眼里带着疑惑的走过来。 他以为于向念是来找他的。 “程景默,我今天辞职了。”她眼巴巴的望着他说。 第42章 一点都不在乎她 程景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他这种反应,在于向念看来,就是程景默根本不关心她的事,她干什么,不干什么,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他都无所谓。 程景默在打狼回来的第一时间知道去找前女友报平安,还把打来的野兔送给她。 却在得知她辞职时一点反应没有,没有一句“别担心,家里有我呢”,甚至都没问她一句“为什么辞职”! 于向念被坑了两百块钱本就难受着,现在程景默的反应让她顿时倍感委屈。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本以为有个丈夫可以依靠,可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她。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你嗯什么嗯?你对我的事从来都不关心!” 程景默:“···” 他看到于向念红了眼,心里涩涩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于向念不高兴了? 这时候,于向阳跑着送单车钥匙过来了,于向念从他手里抓过钥匙,口气很差的对程景默说,“我今天带小杰回家吃饭,你自己爱怎么吃怎么吃!” 两人看着于向念愤愤跑远的背影,于向阳问程景默,“你又怎么惹她了?” 程景默回:“她说她辞职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于向阳说:“我妹说她辞职了,你是怎么说的?” “我啥也没说。” 于向阳不解的抓抓后脑勺,“你又没说她什么,她生什么气?” 然后又拍拍程景默的肩,安慰他,“你别跟她计较,她从小就这怪脾气!” 于向念带着小杰回到了家,赵若竹一眼就看出了她有事。 赵若竹让光明和朵朵带着小杰出去玩,然后问于向念,“你跟程景默又闹了?” 于向念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没有,我辞职了。” 她跟程景默能闹就好了,说明她在程景默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可程景默完全不在乎她,也不屑跟她闹。 赵若竹对于向念辞职倒也不意外。 自己的女儿,她还不了解,心思不成熟,根本不把工作当回事。 两年前,他们想办法把于向念弄进了日化厂工作,可她干了半年就辞职不干了。 “又不是没辞过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干什么?”赵若竹说。 “我没收入了,以后不得靠你们养我!”于向念貌似很有理的说。 赵若竹笑了,“你都结婚了,有丈夫养你,哪轮得到我们养。” 于向念不耐烦的说:“别跟我提什么丈夫!” 有跟没有一样! 再说了,她才不会要程景默的一分钱! “哟!还说没闹呢?”赵若竹笑的更欢了,“看看你这怨妇样!” 正说话时,于家顺回来了,看到于向念,眼睛都亮了。 于向念撅着嘴巴,委屈的样子,“爸,你回来了。” “受什么委屈了?”于家顺心疼的问。 赵若竹接过话,“她能受什么委屈!她就是辞职了无事可做,回来看看你。” 于家顺坐在于向念身旁,慈爱的摸摸她的头,“怎么又辞职了?” 于向念将头搭在他的肩上撒娇,“爸,那工作一点意思没有,那就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干的!” “啧!”赵若竹恨铁不成钢的说,“让你去日化厂上班,你嫌苦嫌累,现在给你一份清闲的工作,你又嫌没意思。那我听听,什么样的工作你才满意?” 一听要给她找工作,于向念来了精神,立马直起头说:“爸,军区不是刚成立了一个翻译部嘛,我想去那里工作。” 那些晦涩难懂的医学文献,她都能无障碍的阅读。 就凭她这外语水平,当个翻译应该一点问题没有。 她既可以工作养活自己,又顺带学习外语,为明年的高考做准备。 于家顺虽然宠女儿,可对军队的工作那也是绝对的认真负责,他当然不同意女儿的这个要求。 “念念,翻译部的人员都是经过专业训练,严格挑选出来的优秀军人,那里涉及很多工作机密。你没经过专业训练,连军人都不是,怎么可能让你进去工作。” 话已至此,于向念也不能勉强,她有些失望的问:“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赵若竹说:“你大哥这两天忙得都住在厂里。” “厂里出什么事了?”于向念问。 “听说是,前两天生产了一批雨鞋滞销了,你大哥他们正在想办法处理。” 南城这地方还会雨鞋滞销? 这里多山临海,全年雨量充沛,雨鞋是每个家庭的必需品,无论大人小孩,每人都会有一双雨鞋。 于向念准备明天去厂里找于向国,看看能不能进一些雨鞋,偷偷拿去卖。 有了赚钱目标,于向念一扫来时的颓废,连吃饭都吃的很香。 吃完饭,她又骑着单车带着小杰回家。 路上,两人愉快的聊起了天。 回到家里,程景默刚刚做完了大扫除,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于向念并不想理他,洗完澡就回房间了,还将换下的衣服留给他洗。 程景默能感觉到于向念的冷淡。 他下午的时候细细分析了一下于向念不高兴的原因,她说她辞职了,然后怪他不关心她。 可他要怎么关心? 刚结婚的时候,于向念就警告过他,别管她的事! 而且,他的私心也是希望于向念辞职的。 她每天跟丁云飞接触,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都传到他耳朵里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杰跟他说起了今天的事。 “叔,我婶说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大的房子搬出去住,还要去北京读书。” 程景默的眸子敛了敛,问:“你婶还说什么了?” “我婶还骂你了!”小杰说,“她说等她以后赚钱了,她就甩了你,她要找八个八块腹肌的男人,让你滚去找你的吴医生。” 甩了他?找八个男人?! 程景默有被气到。 再说了,他找吴晓敏干什么? “别听你婶这些瞎话。”程景默说。 “我婶要真去北京了,怎么办?”小杰问。 他只知道北京有天安门和毛主席,北京很远很远。 程景默:“···” 于向念都能偷跑去国外,去北京也不是不无可能。 可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43章 第一单生意 于向念第二天吃过早饭就骑着单车来到了日化厂找于向国。 原来,这批雨鞋是厂里四月份生产的,准备五六月份雨季到的时候,统一销售给百货店、供销社。 哪知道,五月初的时候,上海那边出了一种新款雨鞋。现在,各百货店、供销社都指定要这种新款,老款谁都不要。 现在的工厂、商店都是吃国家粮的,不存在kpi任务,销量、库存之类的他们也不在乎。 只是于向国这人较真负责,这么多雨鞋就这么闲置了,浪费国家资源。 可于向念也犯难了,她原本计划进三五百双的货,赚点小钱。 可于向国说,厂里有一万双的库存,厂里的领导都知道这件事,他也不可能开后门给于向念几百双的货。 于向念要进货,那得全要了。 天哪!一万双!那不得堆成山的鞋子! 于向国又说,这种雨鞋在百货店是要卖两块八毛或者三块钱一双的,厂里给百货店的批发价也得两块钱一双。 如果于向念要的话,就收一个成本价,一块七毛钱一双。 于向念都不用算,一万双就是一万七千块钱。 如果赔了,她就是把程景默和小杰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钱。 这笔买卖太大了,于向念得考虑考虑。 她又骑着单车恹恹的回了家。 回到家没一会儿,丁云飞和白梅就来家里找她了。 “你们来干什么?”她拦在门口不让两人进屋,说话也没什么好口气。 丁云飞满脸笑容,“念念,听说你辞职了,我们来看看你。你别生气了,白梅她知道错了,她来跟你道歉。” 他今天得知于向念辞职有些慌了,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于向念了。 不仅是于向念的家庭,而是她这个人,他舍不得她走。 而昨天的事,让他对白梅多了几分厌恶。 丁云飞说着就用手肘拐了白梅一下,示意白梅道歉,白梅满脸的愧疚样,“念念,昨天的事,是我做错了。单车手表我还你就是,钱我不要了。” 昨天,白梅火气上头,一时冲动才骗大家于向念欠她钱。 她回家算了算,于向念的上海牌手表要一百二十多块钱,永久牌单车要一百八十多块钱,一共三百多块钱。 就算于向念还她两百块钱,她还需要凑一百多块钱,她哪有本事去找那么多钱。 今天,她得知于向念辞职不干了,心里是高兴的,这样丁云飞就不能和于向念见面,她能和丁云飞好好的在一起了。 丁云飞约她来找于向念道个歉,她顺水推舟的就来了。 她想的是,由丁云飞从中说和,她把手表修好,连并单车一起还给于向念,她也不要于向念的钱,这样两清。 于向念对两人的心思也猜到了七八分,她站在门口冷笑,“道歉我不接受!既然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出的话,谁也别想赖账!周六下午,当着大家的面,咱们钱货两清!” “念念!”丁云飞急忙说,“昨天的事,我也做的不对。我们是诚心来跟你道歉的。你看在我们相处这么久的份上,别跟我计较。” “你昨天帮着她骗我钱的时候,怎么没想我们相处这么久?”于向念冷眼睨着他,“算我看走了眼,还是昨天那句话,以后就当陌生人,谁也别跟谁来往!” 说完,“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丁云飞和白梅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丁云飞有些不确定,于向念是真的要跟他断绝关系还是气还没消。 想了想,他想起一个人。 “你先回去,我去找个人。”他对白梅说。 丁云飞来到了家属院卫生所。 上次,吴晓敏给他出主意,让他想办法把于向念睡了,这样于向念就一定会离婚,嫁给他。 可现在,于向念都不见他,他也没机会睡她。 他让吴晓敏给想想办法。 于向念看到两人后,又勾起了她的火气。 今天是周二了,还有四天就要还两百块钱,可她一分钱还没赚到。 最后,她一咬牙,又骑上单车来到了日化厂。 赌一把! 南城这地方,雨鞋是必需品,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买雨鞋就图个实用,谁在乎新款老款的! 一万双,努努力应该也能卖出去。 万一赔了,把程景默卖给别人做老公,能卖几块算几块! 就这样,于向念跟日化厂进了这批库存,约定一个月后付清款项。 于向念又骑着单车回到了家属院。 那么多雨鞋,她得找人帮忙一起卖。 除了柳珍和王红香,她也没别的人可找。 两人是想赚点钱,可又怕出事。 于向念一边给她们洗脑,什么女人要经济独立,要撑起半边天······一边拍着胸脯保证,出了事她一个人承担,绝不把两人拖下水。 最后,还承诺赔钱由她负责,赚来的钱三人平分,总算说服了两人跟她一起去做生意。 这么一晃,已经是下午了。 三人各自回家做晚饭,约定吃了晚饭就出发。 于向国已经和厂里打过招呼,三人借用厂里的板车,先拉了五百双雨鞋,准备今晚试试水。 三人来到黑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黑市正是热闹的时候。 黑市又叫鬼市,这种市场白天没人,大家都是趁着夜里,没人管的时候,私下出来做点买卖。 而且,很多外面商店买不到的东西在黑市能买到,所以逛黑市的人很多。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盏手电,照的夜晚的市场也亮堂堂的。 三人找了一个地方将板车支好,准备卖东西,就来了两个男人,要收两块钱的管理费。 于向念刚才看到他们收别人的几角钱,怎么就得收他们的这么多? 男人指着满满一板车的雨鞋说:“别人就背个背篓卖点米卖点肉的,收个两角五角的也差不多,你们这么多货,自然收的就多!” 于向念也不想找事,顺从的交了两块钱。 没一会儿,她们的摊位前就围了几个人,一个女人问:“雨鞋多少钱一双?” “两块。”于向念觉得这个定价比较合理,而且还省去了找零的麻烦。 那人一听比商店里便宜了近一块钱,又可以买一斤多的猪肉了,又问:“你们这雨鞋保证质量吗?” 于向念拿了一双雨鞋给她看,“这是南城日化厂生产的正规产品,保证质量。你看里面还印着南城日化厂这几个字呢。” 围观的人都凑近看了看,还是有人有些怀疑的说:“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雨鞋?” 于向念说:“这你别管。反正绝对是真货,你们可以拿去验,要是假的,我赔你们十倍的钱。” 一听于向念这么保证,一个女人先买了四双,男女各两双,还想买两双小孩的,可惜没货。 于向念的第一单生意就这么成了。 第44章 大嫂的事,少打听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很快,她们的板车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 于向念负责收钱,王红香和柳珍负责看摊子。 就两个小时的时间,五百双雨鞋全卖完了,还有很多人围着,没买到。 于向念让他们明天再来,她们这几天都会在这里卖雨鞋。 众人散去,于向念分了给王红香和柳珍各五十块钱。 柳珍看着手里的五十块钱,手都激动的颤抖,“一晚上就这么多钱,都快赶上老肖一个月的工资了。” 王红香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线,“这钱得攒起来做我的私房钱,以后想买点啥,也不用跟董明浩要钱了。” 三人推着板车往家走,一路上都高兴的聊个不停。 于向念一边聊天一边谋划着明天卖雨鞋的事。 今晚,五百双雨鞋,应该收入一千块钱,可她刚才清点钱的时候,发现只有九百七十六块。 也就是说,有人趁乱拿了雨鞋,没付钱。 “我看这板车还能装,明天我想拉一千双雨鞋,还想找个人帮忙,你们有合适的人吗?”于向念问。 柳珍说:“李桂花怎么样?她力气大,明天我们三个轮流拉车,你也不用帮忙推车了。” 她今天看于向念推车,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于向念想起了那个被男人打的抱头鼠窜的李桂花,有些不相信的说:“她力气大?” 柳珍笑着说,“真的,我见过她一个人能搬得动那院场的石臼。” 于向念知道那个石臼,挺大一个,放在家属院的院场里,专门给军属舂东西用的。 “行吧,那麻烦柳珍嫂子去跟她说说。”于向念说。 “不麻烦,大家都有钱赚,开心还来不及呢。” 三人事先约定了这件事不外传,担心有人眼红举报她们。 回到家里时,小杰已经睡了,程景默一个人在堂屋里看着一本书。 其实,他是在等于向念。 于向念吃过晚饭,跟他说了一声她有事要出去,就走了。 这大晚上的,一去就是四五个小时,他还真是放心不下。 程景默往卧室偷偷瞟了一眼,只见于向念从包里拿出来厚厚的一沓钱,放进抽屉里锁上。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想起小杰说的,于向念要赚很多钱,买很大的房子搬出去。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于向念抱着睡衣出来准备洗澡,程景默拦住了她,“于向念同志,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于向念没什么情绪的瞥他一眼,扔下一句“大嫂的事,少打听!”就去洗澡了。 程景默:“···” 他才不想打听哪个大嫂的事! 他是担心于向念为了赚钱,犯错误! 于向念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程景默还在堂屋里等着她。 程景默从上衣兜里掏出好多张大团结递给于向念,“这些钱,你拿着。” 他今天托人去后勤打听了于向念辞职的事,知道她跟白梅借了两百块钱,周六就要还。 他就找几个战友借了一些钱,连自己身上的钱一并凑了两百六十块给于向念。 于向念淡淡的瞥了一眼钱,又看着程景默说:“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 迟来的关心比草贱。 昨天,他连句安慰的话都没说过,今天她都已经找到赚钱的法子了,谁还稀罕他那点钱! 程景默很执着的要将钱给她,“我知道你欠了别人钱,你先拿去还。” 一提欠钱的事,于向念就觉得委屈。 明明她一分钱没借过,是白梅和丁云飞两人合伙骗的。 可对方两个人,口口声声说她借了钱,她一个人百口莫辩。 她一把推开程景默拿着钱的手,“我才不会要你的钱!”然后愤愤的回了卧室。 程景默看着卧室门被重重关上。 他感觉他和于向念这半个多月的亲近和平和,因为她辞职的事,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回到了原点。 于向念第二天睡了一个懒觉,起床时,程景默和小杰都已经出门了。 吃过晚饭,于向念又出门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四人各走各的,在日化厂门口汇合。 今天,她们清点了一千双雨鞋拉到板车上。 李桂花、柳珍、王红香轮流拉板车,一人拉的时候,另外两人就在后面推。 三人都看得出于向念是没干过劳力活的人,只在上坡或是坑洼较大的地方,才让她来搭把手推车。 刚到黑市,就围了一群人来买雨鞋。 都是听了昨天那些买雨鞋的人宣传的,说她们的雨鞋又便宜质量又好。 于向念负责收钱,那三人负责卖,没一会儿就买了七八十双。 这时候,昨天收管理费的那两个男人又来了,说今天要收十块钱的管理费。 昨天两块,今天十块,明天岂不是要二十块,后天呢? 这不明摆着讹钱呢! 于向念跟两个男人理论了起来。 一个男人推她的肩一下,“这是管理费!你想在这里做买卖就得听我们的!” 于向念被推得退后了一步,但也不怯,她挺起胸膛,“我服从管理,但你们收费不合规矩,昨天才两块,今天就十块,哪有你们这种想收多少就收多少的!” “不合规矩?”男人笑了,“这场子都是平哥的,平哥说收多少就是多少。” 于向念看着还有很多人等着买雨鞋,就说:“现在我这里这么多人,等我把雨鞋卖了,我去找平哥说,去哪里找他?” “平哥是你想见就能见得?”男人露出凶狠的表情,“我告诉你,现在不把十块钱交了,我掀了你的板车,以后别想进这个场子做买卖!” 于向念不想惹事,但也不能任人欺负。 正考虑着,要不先交了十块钱,等买完雨鞋再去找平哥说理。 突然间,听见一声大喊:“公安来了,快跑!”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那些卖东西的都迅速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跑路,那些买东西的更是跑得飞快。 “快跑!”于向念推起板车,喊了一声还在发懵的三人。 那三人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吓得都顾不得板车和于向念,撒腿就跑。 于向念一个人拼命推着板车,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还是慢的像个乌龟一样。 突然,一双大手握住了车把,然后就是一个低沉的声音,“让开,我来。” 第45章 像个树懒一样抱着 于向念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英挺的面孔。 程景默没穿军装,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 他沉着脸将板车车把从于向念手里拽了过来,然后腰一弓,脚下用力一蹬,板车就向前快速的前进。 于向念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此时,公安已经追来了,他们吹着哨子,嘴里喊着,“都给我站住。” 于向念有些慌了。 要是被抓住了,她自己算是自作自受,可程景默,他什么都没做,而且又是军人,肯定会影响他的前途。 就在一瞬间,于向念就下定决心,“程景默,你快跑,别管我!” 程景默不说话,推着车跑,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身上、手臂上的肌肉突起,连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在用力。 “程景默,我说了你别管我!”于向念急的推了他一把,让他快跑。 “我不会不管你的。”程景默紧咬着牙关使着力,从唇瓣间挤出这么一句话。 于向念的鼻尖一下子就酸了。 只有在危难的时刻,才知道谁对她是真的好。 后面追来的人已经越来越近,于向念抓起程景默的手腕说:“东西不要了,我们快跑!” 程景默还有些舍不得,“这么多雨鞋···” “别管了,快跑!”于向念使力一拽。 程景默松开了车把,顺手抓住于向念的手,牵着她飞奔。 程景默奔跑的速度太快,于向念简直就是被她强行拖着跑。 奔跑中,她手里的手电掉了,月亮此时也躲进了乌云里。 黑漆漆的夜,坑洼不平的路,于向念高一脚低一脚的被拖着跑。 不知跑了多远,只感觉脚下一空,接着就是钻心的疼。 于向念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膝盖、手肘处也传来疼痛。 程景默连忙停住,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摔到哪了?”他焦急的声音。 于向念左脚落地,右脚缩着,忍着疼痛说:“脚崴了。” “我不跑了,你自己快跑。”她又说。 程景默扶着她没动,四下观望着。 片刻后,他说:“你忍着一点,踩着我爬上去。” “干嘛?” “我们翻进去。”他指了指一旁的围墙,然后将于向念抱到墙角,蹲下身来,“快点。” 于向念双手扶着围墙,一只脚踩着他的肩。 程景默慢慢的站起身,于向念双手抓着围墙顶,脚上一用力,爬到了围墙上。 程景默退后两步,然后助跑,一只脚一蹬围墙,双手一抓,就跳到了围墙上。 他敏捷的跳下围墙,张开怀抱,“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于向念身子向前一倾,就稳稳的落入了程景默的怀里。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 屋里一下子出来五个男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齐刷刷的手电筒光照在两人脸上,于向念眼睛被刺,将脸埋进程景默的肩上,程景默也被刺的眯了眯眼。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我们马上就走。”程景默说。 “慢着!”一个男人走近他们,用手电照着于向念,于向念刚抬起头,就听见男人说:“就是她!” 于向念也认出了男人,是跟她收管理费的,她套起了近乎,“是你们啊,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上。” 男人恶狠狠的说:“你是跟踪我们来的吧!” “没有!”于向念举着手保证,“绝对没有!我们是为了躲公安,无意间翻进来的,我们现在就走!” 另一男人冷笑,“还想走?” 于向念看着这些男人狰狞的面孔,觉得脊背发凉。 她本就像个树懒一样挂在程景默的怀里,此时她更向他怀里挤了挤,抱着他脖子的双手也抱得更紧了。 程景默抱紧她,再次跟那些人解释,他们是无意翻进来的。 其中一个男人推搡了程景默一下,“你当我们是傻子?平哥的场子已经好几年没人来管了,这娘们儿昨天才来,今天公安就跟来了,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于向念明白了,这些人怀疑她是内鬼。 她冤枉啊!再次举着手保证,“真不关我事,我一车的雨鞋都被收走了,我亏大了!” 估计还有近九百双雨鞋,算一算,她亏了一千五百多块。 两百块钱没挣到,亏了这么多,她都想哭了! 又有一个男人说:“别跟她啰嗦,带进去交给平哥处理!” “走!”五个凶狠的男人押着他们进去。 于向念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亏钱!崴脚!刚逃离狼群,又入了虎穴! 程景默抱着她走,在她耳旁小声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 他吐出的温热气息拂过于向念的耳后,像是一双宽厚的手掌托住了她的心。 她的不安、烦躁以及惶恐,瞬间就消失了。 简单的五个字,是她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如此安心的话。 刚进屋,一男人就说:“平哥,就是这娘们,你看要怎么处理?” 于向念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的身形不算高大,剪得很短的寸头,头顶飘着一个橙红两色的光圈。 再次见到光圈!这代表着什么? 平哥并没理他们,蹲在地上不停的拍打着孩子的脸,“锐锐!锐锐!” 那个叫锐锐的孩子十岁左右,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锐锐又犯病了?”一个男人问。 又有一个男人回:“可能刚才跑急了,一下子就不行了。” 平哥还在不停的叫着:“锐锐、锐锐!” 于向念脖子伸了伸,看见男孩脸色青紫,再看胸口,也没有起伏。 她一下子就从程景默的怀里跳下来,颠着脚来到孩子面前,伸出手一探鼻息。 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孩子快不行了,立即进行心肺复苏!”她说这句话是下意识的反应。 “你别碰他!”男人吼出这么一句。 于向念这才注意到,他不是男人,是个女人,只不过头发剪得很短,从后面看,就像一个男人。 “他已经没呼吸了。”于向念说,“必须马上心肺复苏!” 女人怔怔的看着她,眼里是憎恨、怀疑,还带着期望。 于向念坚毅的目光看着女人的眼睛,“试一试,还有可能救他一命。” 女人唇一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救他!” 第46章 亏得要卖老公 于向念交代程景默,“你抬着他的下颚一点,当我停下来的时候,你捏住他的鼻子,对着他的嘴吹气。” 她已经忘记的身上的疼,跪在地上,上半身前倾,双手使力的按压孩子的心脏位置。 程景默在部队里也学过一些急救知识,配合着于向念做心肺复苏。 十多分钟了,于向念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孩子一点反应没有。 程景默看着还在使力按压的于向念说,“我来吧。” “不用!” 二十分钟过去了,孩子还是没反应。 于向念两鬓的汗不停的滴落,在孩子的衣服上留下点点暗影。 平哥的脸上已经急了,一个男人威胁到:“今天你们要是救不活锐锐,你们也下去陪他!” 于向念完全没管外界的声音,全身心的抢救孩子。 终于,在二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孩子睁开了眼,嘴巴动了动,虚弱的喊出一声,“妈。” 于向念长吁一口气,累的瘫坐在地上。 平哥激动的趴在地上抱起孩子,“锐锐!锐锐!” 程景默看到于向念的膝盖已经渗出了血,他眉头一皱,将于她抱到一个凳子上坐着。 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让她擦汗,然后将她的裤腿挽起一看。 于向念的右脚脚踝肿了,两个膝盖都破皮渗着血。 于向念此时才感觉到了膝盖和脚踝疼的厉害,疼的她嘶冷气。 程景默紧绷着脸,将她的裤腿放下来说:“我们回家。” “慢着!你把公安招来的事还没算呢!”一男人对女人说,“平哥,我们怀疑就是这娘们儿招来的公安,现在连我们的老窝都被她发现了。” 于向念刚刚救了平哥的孩子,说话也有底气了,“我说了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来做点买卖,我也不想碰上他们!” 平哥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犀利的眼神盯着她,“你懂医术?” 于向念就没见过哪个女人的眼神这么可怕,一看就是个狠人。 难怪,这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都恭敬的叫她一声“平哥”! “略懂一点。”于向念看了看她头顶的光圈,谦虚的说。 想到孩子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她又忍不住的提醒,“你的孩子可能是心脏病,尽快带他去医院看看。” 平哥的眸子敛了敛,“的确是有心脏病,你会医吗?” 于向念:“···” 心脏病得做手术,她没看到孩子的检查报告,她也不好说她能不能医治。 平哥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又说:“这样,你要治好了锐锐,我帮你把货弄出来。” 于向念想要那些货,可又不想在程景默面前暴露自己,她讪讪的笑着,“我又不是医生,哪会医啊!” 此时的程景默就站在于向念的身旁,他更多的心思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对方有七个人,他一个人要逃出去不成问题,可现在带着一个受伤的于向念,就有点难。 他将目标锁定在平哥身上,万一双方谈不拢,他就先擒住平哥,然后带于向念走。 平哥挑了挑眉,“在我们这行,对于内鬼,那是要废了双腿的。” 于向念低头看看自己的腿。 于家顺同志要打断她的腿,现在平哥又要废了她的腿。 这双腿,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真不是我,我那一车的货一千多块钱呢,都被收了,我赔了个倾家荡产!我做内鬼,图什么?!” 平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看在你救了锐锐的份上,相信你一次,你们走吧。” 程景默背着于向念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半轮明月从云里钻了出来,在两人身后留在一团影子。 “程景默,你怎么来了?” 于向念整个人趴在程景默的后背上,双手环到他的身前,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程景默半弯着腰,双手向后勾着于向念的双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我不放心你,就跟来了。” 于向念心里热乎乎的,前两天的跟程景默置气闹得不愉快一扫而光,“谢谢你,不然我今天就被抓住了。”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可惜我那些货,亏大了!” 也不知道程景默能不能卖一千五百块钱! 程景默说:“我明天去找找人,看能不能把那些货拿出来。” 于向念连忙制止他,“你别去找人!你是军人,被人知道你私下参与做买卖的事,对你有影响。” 程景默说:“没事,那么多钱的货,你哪能赔得起。” 于向念其实已经有了主意了,她准备明天偷偷来找平哥,谈合作。 但她不能给程景默知道,只能说:“你别管这件事了。明天我去找我大哥,让他想想办法。” 程景默知道,于向国认识的人肯定比他多,也就没再说话。 静寂的街道上,只有程景默坚实的脚步声,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像是给他们铺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于向念的头枕在程景默的肩上,她内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程景默,你还背的动吗?” “背得动。” 他们训练时,要背着一根木头跑十多公里,那木头又硬又重。 于向念还没根木头重,而且身上软软的,特别是那两团柔软压在他的背上。 他只能刻意去忽略那种感觉。 于向念今晚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一直在他耳旁说着话。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程景默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两人走出了城子,走到了回乡下的路上,突然路边窜出来三个人影。 借着月光一看,不就是那三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柳珍、王红香和李桂花! “程副团长,你怎么也来了?” “于同志,你这是咋啦?” 于向念也不能责怪她们,毕竟昨天她还拍着胸脯保证,出了事她一个人承担,绝不拖她们下水。 “我的脚崴了。”于向念说。 “那些雨鞋呢?”李桂花问。 “不知道,应该被收走了吧。” “哎呀!”王红香心疼的说,“那么多双鞋,上千块钱呢!” 柳珍也痛心疾首的说:“天哪!那么多钱!早知道我们就是被抓了,也要把车给推出来。” 于向念心说,当时你三个跑得可贼快! 但嘴上还是安慰她们,“我会想办法的,明天大家先休息。” 一路上,四个妇女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的事,程景默一言未发。 于向念在不经意间转头时,看见了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暗灰色的光圈。 第47章 亲密互动 她又回头看了几眼,那光圈一直尾随着他们。 黑暗中,她的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小杰还等着没睡。 他看到程景默背着于向念回来,便问:“婶,你咋啦?” “脚崴了。”于向念说,“没多大点事,你快去睡觉,明天还上学呢。” 柳珍从家里拿来了一瓶药酒,“这是老肖泡的药酒,管跌打损伤的,擦在脚上,再揉揉,过两天就好了。” 程景默收下,表示了谢意,又把小杰撵回房间睡觉。 堂屋里,就剩他们俩。 程景默说:“你的膝盖破了,今天别洗澡了。” “我身上都是汗,得擦擦身子。” 程景默提起蜂窝煤灶上的热水去了外面的洗漱间,没一会儿,进来拿起于向念的睡衣,又抱起她,将她抱到了洗漱间的小凳子上。 “你洗好了叫我。”他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于向念摸了摸水温,很合适,心想,这男人也不是块木头! 于向念洗澡的时候,程景默在小院的水龙头下,也洗了一个冷水澡。 于向念擦了身子,穿好衣服,又让程景默把她抱回了卧室的床上。 她刚才检查了全身,膝盖和手肘跌破了,脚踝处伤到了软组织,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休息几天就能好了。 她正准备睡觉,程景默敲了门进来,手里拿着药酒、酒精、棉花。 于向念看出了程景默的动机,满眼都是戒备,“你别过来!” 程景默将这些东西放在床边的写字台上,“你破皮的地方要消毒,不然会发炎的。” “你用酒精给我消毒,是要疼死我啊!”于向念虽然是个医生,可她也怕疼,“我过两天就好了,你不用管了。” 程景默知道于向念娇气金贵,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一点疼,你忍着点。”说着就打开了酒精。 “不是有点疼,是很疼!”于向念害怕的往床里挪了挪,“这种创伤要用双氧水消毒,我不用酒精!” 程景默拿着沾了酒精的棉花说:“把裤腿撂起来,就疼一小会儿,你忍一忍。” 于向念知道酒精消毒有多疼,瞪着眼威胁他,“我忍不了!程景默,你要敢给我用酒精消毒,我跟你没完!” 程景默拿着棉花的手顿住。 于向念很快又换了一种讨好的口气,“我刚才用清水冲洗过了,伤口上的水也吸干了,不会发炎的。你相信我,程景默。” 看着程景默有些动容,于向念又说:“我从小看我妈处理伤口,我知道该怎么办,保证不会发炎!” 程景默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棉花,又拿起柳珍送来的药酒,“你崴到的地方要擦药酒。” 于向念也知道有跌打药酒这种东西,她靠在床头,伸出脚,“擦上药酒就行,你别揉它。” 程景默坐在床边,用沾了药酒的棉花擦在她的脚踝上,“揉揉才好得快。” 于向念纠正他,“程景默,这种说法不科学,越揉越加重伤,这种伤静养就行了。” 程景默说:“我们训练时,要是哪扭伤了,都是擦上药酒揉揉就好了。” 跟他讲科学,他跟你讲经验! 于向念也不想跟程景默辩论,她索性伸出左脚搭在程景默的大腿上,“那你揉这只脚!” 与刚才那只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脚不同。 这只脚莹白如玉,脚身瘦长,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指甲盖透着粉色。 于向念怎么连脚都长得这么好看! 它搭在他的腿上一晃一晃的,轻盈诱人。 程景默的眸色沉了沉,然后轻轻抓起那只脚,揉了起来。 于向念一惊。 她只是跟程景默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个大直男还真的给她揉脚了,揉的还挺舒服。 当程景默按到于向念的脚底时,于向念痒痒的勾起脚背,嘴里还在“咯咯咯”的笑。 那只柔滑的小脚在他的掌心乱拱,程景默只觉得某处无耻的有了变化,他沉着嗓音问:“可以了吗?” 于向念自然是没注意到程景默的变化,她缩回脚,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笑,“可以了可以了。” 程景默不自然的站起来,“那我出去了,你有事喊我。” 于向念对他挥挥手,“晚安。” 于向念膝盖和脚疼,躺在床上好一会儿都睡不着。 今天的种种,说明程景默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关心她的。 想到刚才程景默给她揉脚的亲密互动,于向念有些兴奋的蹬蹬脚,接着就疼的抽冷气。 另一个房间的程景默同样有点辗转难眠。 今晚的于向念再次颠覆的了他的认知。 她不但懂得急救,在救人时那种镇定、专注以及不畏一切的执着,让他不自觉的被吸引,忍不住的想看她。 可回到家时,那娇滴滴的本性又暴露出来。 想到她看到那瓶酒精时惧怕的眼神,程景默在黑暗中无声的勾起了唇。 翌日。 于向念赖在床上不想动,直到外面传来声响。 她起床,扶着墙一只脚一颠一颠的跳到堂屋里,就见程景默在厨房忙着。 下午五点才下班的,现在是上午,程景默怎么回来了? “程景默,你怎么会在家里?” “我回家做饭。”程景默说着就走出厨房。 做饭? 不就是特意回来做给她吃的! 于向念内心很是高兴,她咧着嘴笑,假模假式的说:“哎呀,我随便吃点就行,哪能耽误你的工作。” “我就请了一上午,工作下午做。”程景默说,“我抱你去洗漱。”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她就是受了点小伤,又不是残废了。 于向念也没管程景默,只听见他在厨房咚咚锵锵的忙了一早上才将饭做好。 他特意将一小盆汤摆到于向念面前。 于向念看着这盆有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根根草草的汤问,“这是什么?” “草药煮猪脚。” “哪来的这些东西?” “猪脚是买的,草药是柳珍嫂子给的。” 于向念想到了吃啥补啥这种说法,有些无奈,她开玩笑的问:“你买的是不是猪的右脚?” 程景默一本正经,“嗯。” 于向念被他那样子弄得真的想笑了,“猪的脚不都长一样,哪分的清左右?” 程景默还是那样子,“能分的清。” 第48章 感觉又来了 吃过饭收拾干净,程景默就回部队了。 这时候,柳珍和王红香来看她了,两人从衣兜里不舍的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她,“于同志,这钱还你。” 于向念惊愕,“干嘛呀?” 王红香说:“昨晚那么多雨鞋都被收了,我们知道你赔了很多钱,我们也没啥能帮你的,这钱我们不要了。” 于向念将钱推回去,“这钱是我们事先说好的,你们就安心收着。那些货我会想办法弄出来,以后还需要你们的帮忙。” 王红香又将钱递过去,“这钱我们真不要了,你要有什么,我们会帮你的。” “你们别气我,我脚疼。”于向念没什么耐心的说,“在这里推来推去的,还不如去赚钱!我现在就需要你们帮忙,你们谁会骑单车?” 两人同时摇头。 最后,柳珍和王红香两人一前一后的推着单车,于向念坐在单车后座上,来到了家属院的卫生所。 这是于向念第一次来卫生所,卫生所条件挺简陋的,而且就有两个人上班,一个军医,一个吴晓敏。 两人以为于向念是来看脚的,谁知道她笑眯眯在吴晓敏的面前坐下,“吴医生,我现在要去黑市,约你一起去,免得你一个人大晚上的跟在后面,不安全。” 吴晓敏面色沉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于向念本来只有七分怀疑,听吴晓敏这么一说,倒是有了九分肯定。 如果不是她,她的反应应该是茫然的问“你什么意思?”或是生气的骂她“你有病?” 可她的反应太过冷静。 于向念还是那样笑着,“咱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个吴晓敏不仅想破坏她的婚姻,还想害她倾家荡产,把她送进去踩缝纫机! 吴晓敏义正辞严的说:“这里是卫生所,于同志,你要是不看病,不要影响我工作。” “就你那点水平,还不够格看我的病。” 柳珍和王红香搀扶着于向念离开卫生所。 两人问她怎么知道是吴医生举报的。 于向念瞎说,她在公安局有认识的人。 然后,那两人就一个劲儿骂吴晓敏不是好人。 这年头,私下做点生意的人多了去了,本就是利人利己的事,只有那些没安好心的人才会去举报别人。 于向念没接话,心想程景默真没眼光,看上这样的女人! 三人又以同样的方式来到了黑市。 白天的黑市根本就没一个人。 她想找那间房子,可昨晚她被程景默拉着跑的,根本不知道跑到了哪。 三人在那里等了三四十分钟,等来了昨晚上见过的一个男人。 “平哥说,你会来找她,还真来了!”男人说。 不愧是当老大的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 于向念让柳珍和王红香在原地等着,男人推着单车带她来到了昨天的那间房子里。 平哥头上的光圈今天已经不见了。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既然平哥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于向念说话也很直接,“平哥,你的孩子能不能医治,我得看了检查报告才知道。” 平哥将早已准备好的报告递给她。 于向念认真的看完报告说:“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手术,这个手术我可以做。” 平哥眼睛亮了一下,但还是有些怀疑的说:“我跑了多少医院都说治不了,你说你能治?” 于向念说:“我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你要信我,咱俩就合作。” 这种心脏病治疗手术是二十一世纪才从国外引进的,现在当然没人能治。 平哥审视了她半天,才说:“谈谈你的条件。” 于向念说:“我有两个条件,一你帮我把货弄出来;二我手里还有八千多双,你帮我处理,每双雨鞋我一块八角的价钱给你,你卖多少是你的事。” 平哥问:“手术呢?” 于向念说:“暂定十天后做,这期间你联系好医院,带孩子做好术前检查,我看了检查报告,没问题就可以做。” 十天,她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能站着做手术了。 “行!”平哥又说,“手术成功后,我帮你处理货,手术不成功,你也不需要什么货了。” 言下之意就是,手术不成功,于向念也别想活着了。 于向念倒也不怕,这个手术,在现代就是普通的手术,于向念很有把握。 “那就这么定了!”于向念说,“我做手术的事,你得保密。” 何平让男人送她出去。 男人说:“你说你男人直接说你能做手术不就行了,何必饶那么大一个圈子!” 于向念诧异,“我男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男人也很诧异,“你男人一大早来找平哥,说是让平哥帮他把货弄出来,他认识军区医院的医生,看看能不能把孩子做手术。” “然后呢?” 男人说:“平哥是谁啊!别说军区医院,北京医院她也带锐锐去看过,都说不能手术!就让我把你男人撵出来了!” 于向念想象着程景默被撵出来的画面,心里又甜又酸的。 他是一个军人,为了她的事来找这些人谈判。 程景默嘴上不说,可在背后默默的帮她呢! 她让柳珍和王红香别把今天她来黑市的事情告诉别人。 回到家里不久,程景默也回家了。 于向念吃着他做的猪脚汤,觉得味道更香了。 由于脚受伤了,这两晚上她换下的内衣裤都是程景默洗的。 于向念似乎也没了最初的那份尴尬。 夜里,于向念被渴醒了。 她扶着墙,半闭着眼,一只脚一颠一颠的跳着出来。 她的头脑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不知怎的,脚下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栽去。 突然有人从身后拉了她一下,接着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程景默半弯着身子,一只手抱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 于向念抬眸便对上他目光,程景默好看的眼睛像是一个幽深古潭,深邃神秘,让人着迷。 四目相对,那种想亲他一下的感觉又来了! 第49章 第一次亲他 昏黄的白炽灯给程景默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柔光,那一贯严肃冷峻的面孔此时是柔和的。 他的眉心微微拧起,薄唇一张一合,“不是让你有事喊我?” 也许是今晚的程景默太过迷人,也许是于向念还没清醒······ 这次,她没有犹豫,仰着脸迎上去,红唇堵住了他的薄唇。 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 程景默一下子就懵了,他抱着于向念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这个亲密的姿势。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两人都睁着眼看着对方,眼里流动着不明情愫。 半晌后,程景默首先反应过来,他瞳孔猛地收缩,表情慌乱,一下子就将于向念推开了。 于向念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人也清醒了。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于向念在为自己的冲动道歉,程景默在为将她推倒道歉。 “我扶你进去。”他不敢看于向念的眼睛,垂着眸子伸出手。 “不用。”于向念同样没看他,她咬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一跳一跳的回了房间。 两人各自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 不管刚才是她一时冲动还是其他原因,程景默潜意识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讨厌她的触碰! 也是! 程景默要想碰她,结婚这么久早碰了,哪还会有原主和丁云飞勾搭的机会。 这两天对她的关心,纯粹只是出于教养和责任,是她想太多了! 于向念用手背狠狠擦了两下唇,不停的骂自己:花痴!草包!挖野菜去吧! 另一个房间里,程景默舔了舔自己的唇,双唇上似乎还留有于向念的温度。 刚才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于向念明明讨厌他,可为什么又亲他? 想到看过的苏联电影里,那些人见面都会拥抱亲吻。 于向念在国外待了快一年,刚才亲他的意思,就跟大家握手打招呼是一个意思。 程景默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于向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起床时,程景默已经在厨房里做着午饭了,小杰也在家里。 “小杰,你怎么没去上学?”她问。 “今天过节,放半天假。” 于向念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端午节。 可家里什么也没买,连个粽子都没有! 程景默已经做好了饭,端着甑子从厨房出来。 两人目光相对,程景默没什么情绪的移开了视线。 于向念从面上看不出他的心思,可总感觉他有些不高兴。 其实对于昨晚的事,亲都亲了,她也没办法收回那一下。 既然程景默讨厌她的触碰,她以后不碰他就是。 实在不行,以后离婚的时候,财产多分他一点。 吃饭的时候,倒是程景默主动跟她讲话了。 “爸妈听说你脚崴了,让我们今天回家吃晚饭,妈要帮你检查一下。” 程景默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看她。 于向念心说,不就亲了一下,至于这么矫情吗? 她撇了撇嘴,“哦。” “我待会儿先进城一趟。” 想到今天是过节,空着手回家也不好看,她说:“那你买些肉、菜就行,酒那些就别买了,家里有。” 吃过饭,程景默就进城了。 今天过节,菜市场里买菜的人特别多。 程景默去到那里的时候,肉都卖完了,只剩下一些下水。 拿下水去送节,也不太好。 程景默搜寻了一圈,发现鱼虾没卖完。 这年头,一般家庭能吃上头就算不错了,鱼虾太贵,大家也舍不得买了吃。 程景默买了两条大黄鱼,六斤七两,就花去了十九块钱。 可真够贵的! 他想起于向念喜欢吃虾,又买了五斤虾,又是十二块钱。 最后,买了两只猪脚和一些蔬菜。 还是于家顺让司机来接的他们。 程景默扶着于向念进了家门,司机拎着那些菜。 赵若竹一看两条黄鱼和一些虾,就知道程景默花了不少钱,她不满的责备,“程景默,让你们来吃饭就是图个团圆。你以后再买东西,我可真生气了。” 其实,程景默才回家时,于向念就看到了这些东西。 不知道是他一直没把自己当家里人,还是想要讨好于家顺。 反正买都买了,吃就是了! 看到赵若竹不满,她此刻也只能帮程景默解围,“是我想吃,让他买的。” 赵若竹瞪眼看她,“猪脚,你也想吃?” 赵若竹还不知道于向念,这些下水,她都不吃。 于向念挑挑眉,“当然!吃啥补啥!程景默特意挑的猪右脚。” 程景默眼皮跳了跳。 刚才买的时候右脚只有一只了,他就搭了一只左脚。 赵若竹无奈的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骄奢淫逸的人!” 于向念被程景默扶着坐到了沙发上,“赵若竹同志,你用词不准确。骄奢我认了,淫逸我可没干!” 就亲了程景默一下,还被他推得屁股都摔成四瓣! 于家顺看到自己的女儿脚肿的老高,虽然知道于向国是公事公办,还是忍不住责怪他。 “向国,你说你!念念想挣点零花钱,你通融一下就是。那么多货,你都难处理,让她怎么办?” 于向国知道于家顺偏袒于向念,这时候要是在他的面前讲规定、讲原则,就等着挨骂吧。 他只能顺着于家顺的话讲,“爸,这么多货的确是有些棘手。” 他又转头看着于向念说:“念念,前期有好多人也来厂里私下联系过,可都嫌货太多,怕砸手里。这样,明天我让人联系一下这些人,让他们从你手里拿一些。” 于向念摆摆手,“不用,我已经找好买家了。” 在场的人都吃惊的看着她,连程景默也瞪大眼睛看着她。 昨晚,于向念还在一双一双的卖,今天就找到了买家? “你找谁了?”于向国问。 于向念不想告诉他们平哥的事,装出一副卖关子的样子,“这你不用管,我人缘好,有的是人帮我。” 程景默嘴角抽了抽。 于向念人缘好? 除了家属院那三个家属,大家连话都不跟她讲! “那你被收的那批货呢?”于向国说,“我今天联系过公安那边了,让我明天过去处理。” 于向念说:“不用了,要是需要你帮忙,我会来跟你说的。” 于向念没请于向国帮忙? 程景默一下子就想到了平哥。 可平哥的条件是要治她孩子的病,难道于向念能找到这方面的专家? 于家顺的话把程景默的思绪打断,“程景默,你看着念念一点,以后不准她做这些事!别人私下做买卖是别人的事,我们家不准搞这一套!” 第50章 睡在一起 一家人吃过晚饭。 于向念说:“爸,我想在家里住几天。不然程景默每天都要请假回家给我做饭,挺耽误工作的。” 其实,她是觉得昨晚她的那一下冲动,导致程景默一见到她就心烦,可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倒不如她自己自觉一点,主动让开程景默。 而且,这两天早上丁云飞和白梅都来家里找她,只是她不想见那两人,没开门。 住自己家里,程景默可以不见她,她也可以不见那两人,一举两得。 于家顺巴不得女儿住家里,“多住几天,家里有人照顾你,等你脚好了再回去。” 赵若竹刚才就觉得程景默和于向念怪怪的。 两人全程没交流,于向念闷着头的吃饭,程景默假装给小杰夹菜的时候,偷瞟她一眼。 两人分明在赌气,可于向念帮着程景默说话,程景默偷看着于向念。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赵若竹笑起来,“自己家里想住多久都行。程景默和小杰也在家里住一晚,明早跟向阳一起回去。” 这话一出,于家顺、于向念、程景默都愣住了,于向阳刚喝了一口水,吓得噗了出来。 家里,于向国、于向华夫妇不知道两人还没同房的事,还附和道:“对对对,留下来住一晚。” 程景默两秒恢复正常,“妈,我跟小杰回去住,明天起得早,怕小杰起不来。” 赵若竹故作不满的样子,“你和念念结婚这么久都没在家住过,你爸经常念叨,想让你们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今天都来了,就住下。小杰和光明睡,明天一起起床,起得来。” 于家顺:“···”他什么时候念叨,要让程景默在家里住了? 于向念一下子就明白了赵若竹想要撮合两人的心思。 她到底是多满意这个女婿啊! 居然想生米煮成熟饭?! 于向念给于向阳使了一个眼色。 于向阳收到后,马上接话,“程景默,你今晚就留下来!” 赵若竹正满意这个儿子打的配合,就听见他的下半句,“你跟我睡,明早我们一起回部队。” 于向念提起来的心,稳稳落了下去。 于家顺赞同的点点头。 赵若竹偷偷拧他一下,又瞪了于向阳一眼,“跟你睡干什么?你那呼声比猪还响!谁跟你睡得着觉?念念的房间一直给他们留着!” 于向阳腹诽,他睡觉哪里打呼噜了?程景默没结婚以前,跟他住一个宿舍,每晚都睡得好好的! 看着于向念又在对他挤眉弄眼,他硬着头皮又说:“念念那床窄,她又崴了脚,两人睡一块,压到她的脚怎么办?” 赵若竹想揍死这个儿子。 她搭台唱戏,他拆台! 赵若竹对他和善的一笑,“向阳,前两天你李阿姨说,她的侄女在人民医院当护士,想让你们见一面认识认识。” 于向阳秒怂,“妈,其实我觉得你说得对,念念崴了脚,程景默跟她睡一起,方便照顾她。” 于家顺和于向念脸上的肌肉抽搐。 于向阳这个见风使舵的叛徒! 于向念偷偷看了程景默一眼,他薄唇抿起,不情愿的样子。 赵若竹满意的点点头,“我现在给你们铺床去。” 于向念单脚一颠一颠的跟到了房间里,抱怨道:“妈,你明明知道我跟程景默是分开睡得,还这么做!” 赵若竹都没看她一眼,从柜子里抱出被褥,“我不知道。” 于向念咬了咬后牙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跟程景默是分开睡得!从来没睡在一起过!” 赵若竹开始铺床,“我听不见。” 于向念耐着性子说:“妈,强扭的瓜不甜!我跟程景默没感情,你这样让我跟他都很难做!” “我听不见。” 于向念卖起了可怜,“妈,我的脚本就这么肿了,万一再被程景默压到,可就费了。” 赵若竹幽幽道:“压断了,我给你接上。” “···”于向念咬牙切齿,“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 于向念洗过澡后,趴在床上看连环画。 程景默很晚才进的房间,刚进门就说:“我睡地上就行。”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没有被褥给你用。” 本来是有一套的,刚才被赵若竹抱走了,于向念真是无语了! 程景默的目光落在一把椅子上,“我在椅子上将就一晚就行,你睡吧。” 看看这副守身如玉的样子,好像她多想睡他一样! 于向念睨他一眼,“你上床一起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不用。”程景默还在抗拒,“我在椅子上也能睡。” 于向念不耐烦了,“程景默,不就是亲了你一下!那时我头脑不清醒,一时冲动,你就当没发生过就行了!至于这么扭扭捏捏的?!” 程景默的脸色变了变,连眸子都冷了几分。 于向念能看得出程景默的不高兴。 本来是自己逾越了,还对他这种口气说话,于向念觉得自己过分了。 她缓和了语气说:“我以后不碰你就是,你上床睡吧,椅子上哪能睡人。” 顿了顿,她又说:“你要实在不想跟我睡,等我爸妈睡着了,我去找朵朵睡,你睡这里吧。” 程景默沉着脸说:“那你别碰到我。” 谁他妈的要碰他?! “碰你我是狗!”于向念拉垮着脸,往床里面挪了挪,挪出一块位置给程景默。 关了灯,两人各躺在床的一侧,盖着一张被子。 谁也不讲话,也不动一下,像是在比赛玩木头人一样。 没多久于向念就睡着了。 程景默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很是安宁,又带着点莫名的激动。 不过很快,他的这种感觉就被打乱了。 于向念翻了一个身,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一只腿压在他的腹部,头靠在他的肩上。 一种淡淡的香味钻入他的鼻息,像是木兰花的味道,很淡很淡,若有若无的。 她呼出的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像是一根羽毛撩拨着他的心,酥酥麻麻的,他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一整晚,于向念不是手脚压在他身上,就是用屁股抵着他的腰。 程景默这一夜束手束脚,睡得很不安稳。 第51章 一个男人一个小孩,谁稀罕 另一间房间。 于家顺一脸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心疼样,“也不知道念念今晚怎么睡?” 赵若竹翻了一个白眼,“还能怎么睡?难道两人还能真做点什么?” 于家顺有些责备的说,“你都知道他俩不可能做什么,还要让两人睡一块。” 赵若竹说:“我要不帮两人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两人就一直这么分开睡?关系得慢慢发展,睡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夫妻关系不是早晚的事!” 顿了顿又说,“你睡你的吧!瞎操心什么?程景默还能把你女儿吃了不成?” 于向念不知道程景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醒来的时候,程景默睡得那里都已经凉了。 再看自己睡姿,面对着程景默的方向,霸占了床的三分之二,她的头都是睡在程景默睡得枕头上。 完了!昨晚肯定又碰到他了! 想到自己说的“碰你我是狗”的话,于向念安慰自己,程景默睡着了,也感觉不到她碰到他。 家里人全上班去了,只剩下保姆和于向念两人在家。 保姆徐焕弟四十多岁,是赵若竹娘家用着的人。 从于向念有记忆起,她就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孩子。 赵若竹是资本家的女儿,读过书,学过医,年纪轻轻就参加革命,立了很多功,后来又嫁给了于家顺。 虽然后来家被抄了,可她自己的身份保住了。 徐焕弟给于向念煮了猪脚面。 于向念已经连着吃了两天的猪脚,看见猪脚似乎都能闻到猪屎味。 她将面推远,“我不吃猪脚面,家里还有什么别的?” “这是姑爷特意给你买的。” 于向念说:“两只猪脚,谁稀罕啊!” 徐焕弟语重心长的说:“姑爷这是把你放在心上。那鱼虾多贵啊,姑爷都舍得给你买。昨天我去菜市场买菜,看到鱼虾都卖到快三块钱一斤,我都舍不得买。” 于向念不以为意的说:“不是给我买的,昨天过节,女婿上门不得买点东西。” 徐焕弟又说:“别人家的女婿最多也就买一两斤肉,姑爷可是买了这么多鱼和虾。” “他那是为了讨好我爸。” “姑爷讨好于同志,不也是为了你。”徐焕弟又说,“你跟姑爷吵架了吧?昨晚上我看姑爷在堂屋里一个人坐了好久才回房。” “姑爷这人除了话少一点,我看就没可挑的地方。念念,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也给他一个台阶下···” “打住打住。”于向念打断她的话,“我吃猪脚面。” 一家子,每个人都在她面前说程景默怎么怎么的好。 一个男人千好万好,可心不在这里,再好有什么屁用! 于向念在自己家里这几天,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吃得好,睡得好,有人疼有人宠。 偶尔想起程景默和小杰,立马就拍自己的脑门。 一个男人一个小孩,天底下多了去了,谁稀罕啊! 白梅可就难过了。 她不敢跟家里人说拿钱买手表和单车的事,在单位里也找不到能借她钱的。 前两天来找于向念求和,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眼看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她又约着丁云飞一起来到了于向念的家门口。 白梅内心暗暗的发誓,今天就是堵在于向念的家门口不走,也得把于向念守出来。 两人不停的拍门,轮流叫唤着:“于向念、于同志···” 叫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白梅不放弃的继续拍着门,隔壁家的柳珍实在听不下去了,从屋里走出来。 一看到丁云飞,就没个好脸嘴。 就是这男人,前段时间趁着程副团长不在,天天往于向念家里跑。 “别拍了,我们住隔壁的墙皮都被震掉了!”柳珍没好气的说。 白梅连忙走到柳珍面前,恭恭敬敬的说:“嫂子,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我们就是想找念念。” 柳珍不知道白梅和于向念的关系,听着白梅叫于向念“念念”,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 她缓了缓语气说:“于同志不在家。” “去哪了?” “听程副团长说,她回娘家住几天。” 白梅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这么说,她今天见不到于向念了!想服个软、道个歉,让于向念收回那些话是不可能了! 明天就是周六了,她要是当着众人的面拿不出那些东西,还有什么脸面对大家! “啥时候回来?”丁云飞也急了。 这么多天,于向念都不见他,看这架势,于向念是要彻底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 他真是后悔那天帮了白梅说话。 柳珍瞪他一眼,“我哪知道!每天都有一些蟑螂、臭虫来找,谁愿意回家?” 丁云飞脸皮一绷,“你说谁蟑螂、臭虫呢?” “谁愿意认,就说谁!” 丁云飞也不能跟一个家属闹翻脸,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他! 他愤愤甩了甩手,转身对白梅说,“走,回去!” 白梅一路小跑跟在丁云飞的后面,一想到要赔单车和手表,急的哭了。 丁云飞本就没什么好心情,听到白梅的哭声,忍不住的骂她,“哭什么哭!事情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白梅被骂了,也只能受着,啜泣着问:“丁云飞,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一想到,这一切都是白梅造成的,丁云飞怒火中烧,“你要不算计她那两百块钱,至于成现在这样?” “是她先算计我的!”白梅哭哭啼啼的说:“是她自愿借我的,却要我赔新的!你们都还帮着她说话!” 丁云飞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我就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当时认下,事后再找她商量不就行了?” 白梅委屈巴巴的拉着丁云飞的衣摆,“丁云飞,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怎么帮?你算计她还把我拉下水,现在我都见不到她,怎么帮?” 白梅支吾着说:“你先借我点钱,我买了单车和手表,于向念那两百块你拿着,剩下的我慢慢还。” 丁云飞知道白梅哪有钱还! “我也没钱!”他一把甩开她,“你找别人借去!” 第52章 趁虚而入 程景默今天从食堂打了点饭菜和小杰将就着吃。 小杰吃着没有一点油水的青菜汤泡饭,“叔,我婶啥时候回来啊?” 她才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小杰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程景默从西葫芦炒肉里,翻出一小丝肉丝放进小杰的碗里,“她说她脚好了回来。” “我们星期天的去接她回来吧。” “她的脚可能还没好。” “可我们学校的琵琶都要被摘完了。”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程景默回头一看。 吴晓敏手里拎着一袋糕点站在门口,她笑盈盈的说:“程副团长,听说于同志脚崴了,我来看看她。” 程景默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谢谢你的好意,她不在家,你回吧。” “啊?那我来的还真不巧。”她将手里的糕点递给程景默,“这些糕点给小杰吃。” 程景默不接,“家里有,你拿回去吧。” “送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再说我来都来了,你不让去进去坐坐啊?” 程景默犹豫了一会儿,侧开身子让吴晓敏走进去,然后,又将两扇门往墙边推了推,将门开到最大。 吴晓敏一眼就看到了八仙桌上两人的饭菜,都是素菜,没一点头。 “程副团长,你们这伙食···”她想了想说,“小杰正在长身体,没一点肉可不行。” 小杰不满的她这么说,指着一盘菜说:“这是西葫芦炒肉!” 吴晓敏:“···”看不出来! 程景默薄唇抿了抿,这顿饭真的有点糊弄了,他自己吃倒是无所谓,可家里有小杰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干什么都觉得没心思,连白天上班都心不在焉的。 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 想到昨晚,程景默嘴角浅浅弯起。 那只狗软软的、香香的,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感觉······还不错,就是太热了! 吴晓敏没注意程景默的反常,她在想要怎么才能和程景默多待一会儿。 她眼珠一转,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说:“程副团长,家里有鸡蛋吧,我给你们做个鸡蛋羹,马上就好。” “不用,我们已经吃饱了。”程景默追了进去。 吴晓敏这种不请自来,把自己当做家里人的行为,让程景默很不舒服。 “吴同志,你要没别的事,快回去吧。”程景默将自己的身体拦在灶前,不让她下厨。 吴晓敏仰起脸,深情的目光与他对视。 她来的时候特意涂了一点胭脂和口红,穿着新买的淡蓝色布拉吉和黑色皮鞋。 她自认为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可程景默似乎没察觉到。 他冷着一个脸说:“吴同志,请你出去。” 她夹起嗓子,柔声说:“程副团长,我只是关心小杰的身体,没别的意思。” “程副团长!”一个大嗓门响起,柳珍快步走了进来,她故作惊讶的瞪大眼,“哎呀,吴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晓敏嘴角下压又迅速勾起,然后笑眯眯的说:“我听说于同志脚崴了,来看看她。没想到,她不在家。” “看于同志啊!”柳珍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来找程副团长的呢!” 柳珍又对程景默说:“程副团长,老肖让我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家,他有事找你。” 吴晓敏愤愤的攥了攥拳。 编理由,也编一个稍微说的得过去的! 两家人紧挨着,有事直接过来就行,还需要派一个人先过来看看?! 程景默也很快反应过来柳珍的意图,“你让他现在过来就行。” “行!”柳珍看着还不走的吴晓敏说,“吴医生,上我家坐坐去?” 吴晓敏讪讪的笑,“不了,于同志不在,我也走了,改天再来看她。” “那我送你。”柳珍站着不走,等着吴晓敏一起走。 柳珍将吴晓敏送到了家属院的操场那里,假巴巴的说:“吴同志,你慢走哈,有时间来家里坐。” 吴晓敏笑的更假,“麻烦你了,柳珍嫂子。” 柳珍返折回来的时候,与等在半路的王红香汇合。 “送走了?”王红香问。 “送走了!”柳珍骂骂咧咧,“什么人呐?想趁于同志不在,来勾搭程副团长,我可不答应!” “你进去时,他们在干什么?” “两人在厨房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你看她那脸涂得跟猴屁股似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王红香被这话逗得笑起来,“于同志不在这几天,我们可得帮她守好这个家,不能让这个吴医生趁虚而入。” 柳珍坚决的点点头! 晚上,程景默洗了澡又开始洗衣服。 搓着盆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衣服,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他抬头看着屋里那间关着门的房间,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他以前几乎不进来。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床上的被子没叠,乱卷卷的一团,被子上面胡乱丢着于向念换下的睡衣,床头的写字台上面,东西摆放的也很凌乱。 程景默想起两人结婚的那天。 他把于向念送到房间门口,于向念恶狠狠的对他说:“这房间是我的,你不准进来!” 其实,他没想过要进去。 他知道于向念不喜欢他,嫁给他纯粹是父母逼得,他不会勉强于向念做什么的。 他环视了房间一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最后,索性将被套、床单、枕巾都拆下来,连带于向念的睡衣,一并拿去外面洗了。 第二天是周六。 于向阳下午两点,准时来到了后勤处。 于向念回家住的那天晚上,把这件事交付给他。 后勤处的人,大家早已翘首以盼,都等着看热闹呢。 他们没见白梅推着新单车来,便偷偷去仓库后面看了,那里也只停着那辆旧的。 大家虽然没见到于向念,可看到于向阳,也就等同于看到了于向念。 有人主动领路,将于向阳带到了白梅的办公室。 白梅看到于向阳,又看着后面跟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慌了,她坐在座位上,脸色发白,两只手不停的绞着。 于向念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二十张大团结放到白梅面前的桌上,“白梅同志,我妹妹脚崴了来不了。她让我把这两百块钱还你,你数一数。” 第53章 立功 “我···”白梅嘴巴张了张,“不要。” “欠债还钱,理所应当。既然是她跟你借的钱,她就该还你!” 白梅双手在桌下绞出了汗,“我想见念念一面,跟她说几句话。” 于向阳说:“我妹妹不想见你。她说了,她跟你从那天起就是陌生人。” 白梅此刻又羞又恨! 她恨那天一时冲动说出那些话,不然就像丁云飞说的,他们去找于向念好好的道个歉,说点好话,这事就能过去了。 她更恨于向念!是于向念将她逼成这样的!她恨不得此刻就撕了她! 于向阳又说:“钱,还给你了,麻烦你把单车和手表交给我。” 白梅呆坐在座位上,紧咬着唇,一动不动。 看热闹的人等不及了,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 “白梅同志,你倒是把单车和手表拿出来啊!” “那天你和于向念同志当着大家的面说好的,今天一个还钱,一个赔单车和手表的!” “白梅同志,你不会是不打算赔吧?我们可没有看见哪里停着一辆新的单车。” “······” 白梅的脸色煞白,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她内心期盼丁云飞此刻能站出来帮她一下。 此时的丁云飞正躲在宿舍楼里,装模作样的检修电路呢。 他就是故意躲开的。 一是怕白梅又把他拉出来当枪使,二是怕于向念误会他帮着白梅,索性一大早就以宿舍楼电路有问题为由,离开了后勤处。 白梅找寻了半天,没找到那个身影,内心失望至极。 周围的人还在不停的说着。 “白梅同志,你说句话啊,大家都等着呢!” “你是不是没买啊?” “你就算没买新的,也该给大家一个说法吧。” “···” 白梅孤立无援,又委屈又丢人。 “哇···”的一声,她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不是!你哭什么啊!当时是你和于同志约定今天赔东西的,又不是我们逼你赔的。” “就是!你赔不出来,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哭算什么意思啊?” 尹元凯在自己的办公室,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本不想插手这件事的,可外面看热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白梅都哭了。 怎么说,白梅是他的侄女,又他招进来的人。 她丢人,丢的也是他的脸。 他不奈何的走出来,从看热闹的人身边挤进去。 “哭什么!”他呵斥白梅,“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丢不丢人?” 白梅抬起头,泪眼汪汪的说:“尹部长,我···” 不用说,尹元凯就知道,白梅没有买新的单车和手表。 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对好声和于向阳商量,“向阳同志,不然再宽限白梅同志几天?这新的单车和手表怎么说也得三百多块钱,这么多钱,这么几天她肯定没凑够。” 于向阳比于向念好说话,而且又是战友跟他商量,他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那就再给她三天时间。”于向阳说。 尹元凯本打算跟于向阳商量一周的时间,可于向阳都已经给他面子宽限时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行,那就三天,下周二让白梅同志赔于同志新的东西。” 于向阳说:“那她要再赔不出来怎么办?” 尹元凯嘴角抽了抽。 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可现在他都站出来帮白梅说话了,也不能半途而废,让人看笑话吧。 “这样,我帮她担保,她要是赔不出来,你来找我!” 得了这句话,于向阳说:“那就这么定了,我走了。” 于向阳想去拿桌上那两百块钱,被尹元凯制止了。 “向阳同志,这钱既然是于同志还给白梅同志的,就先给白梅同志收下。大家都看着做个证,钱,于同志已经还了,再过三天,白梅同志赔于同志新的单车和手表。”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白梅没钱买单车和手表,尹元凯想留下这两百块钱,凑给白梅。 于向阳也没说什么,离开了后勤处,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散去。 办公室里,还剩下尹元凯和白梅。 “姑父,刚才谢谢你。” 尹元凯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这两百块钱你收着,明天赶紧去把单车和手表买了。” 白梅弱弱的说,“我没钱。” “还差多少?” “我一分钱都没有。” 尹元凯气得差点心梗,“这么几天,你不去凑钱,忙着干什么去了?” 白梅低着头不说话。 她不敢说,她把希望寄托在于向念不跟她计较上,也不敢说,她以为关键时刻,丁云飞会出来帮她的。 “这件事,你没跟你父母说过?” 白梅摇头。 她哪敢说啊!这么多钱,她父母不得打死她! 尹元凯无奈的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自己留下几块的零钱,将六张大团结全部放到白梅桌上。 “这里有六十块,你先拿着,加上那两百块,已经是两百六十块。你跟你父母说说,想办法借五六十块钱,先把东西买了赔给人家!” “再说了,你也没吃亏,于向念新的东西就给你用了。你们家就当提前买了这两样东西,等你结婚就不用买了。而且,你在这里上着班,每个月也有十八块钱的工资,四五十块钱,不用半年也就挣够了。” 尹元凯走到办公室门口,又转身回来,很严肃的说:“白梅,我是你姑父,今天才站出来帮你说话。下周二,你必须把单车和手表带来,不然,连我都不饶你!” 于向阳回到团里,就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们去打狼的五个人,每人得了一个三等功,还奖了两百块钱和两个热水壶。 奖励命令上面写着:由于他们发现并上交了三十公斤黄金,给国家的发展做出了大力的贡献,特此奖励! 这是由南部战区下发的奖励决定,比军区和陆军总队发的奖励决定含金量还高。 于向阳双手紧攥着红彤彤的证书和三等功勋章,开心的合不拢嘴。 他用肩撞了一下身旁没什么表情的程景默,“程景默,那狼粪咱不白抹!” 程景默目光深沉的看着奖励决定,想到了于向念。 第54章 离她远点 是于向念孤身一人找了军区那么多领导理论,他才有了去捕狼的机会。 又是于向念一再提醒他注意一只缺耳朵的狼,他才会刻意的搜寻那只狼,才会发现那箱黄金的。 这份功劳里,有于向念的一半。 她都在家住了两晚了,也不知道脚好些了没。 小杰每晚都跟他念叨,什么时候才去接于向念回家? 刚好,于向阳说:“今天下班,你带上小杰去我家吃饭,我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程景默一想,今晚他要是去了,不得又跟于向念睡一块。 还是算了吧! “我明天再去。”程景默说。 他去看看于向念脚好了没? 要是好了,就把她接回家,省的小杰总是在他耳旁念叨。 有人欢喜有人忧。 艾建国和苏明亮神色郁闷的看着奖励命令。 明明是军区要给程景默一个处分的,怎么到了最后,他反而得到了南部战区的立功奖励! 两人本就对程景默有种危机感,现在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艾建国比苏明亮还郁闷。 那天军长提出捕狼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的提出带队去执行任务,可军长却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程景默。 如果那天带队捕狼的人是他,那么现在受奖励的人也应该是他! 他这个岁数,才混到团长这个位置,高不成低不就的。 本想努努力,争取再升一两级,他也算是光荣退休了,可一直没机会。 再看程景默,照这么发展下去,不出两三年就得再升一级,到时候,不得取代他?! 程景默回到家里,正在厨房做饭,又听见敲门声。 等他走出厨房时,吴晓敏拎着一块一斤左右的肉已经走进来了。 “程副团长,我买了一点肉给小杰。” 程景默眼神凉凉的,“吴同志,没这个必要。那天的事,于向念没怀疑过谁,你不必天天来我这里探口风。” 程景默刚才突然搞明白吴晓敏这两天的反常。 又是送糕点,又是送肉的,以前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小杰,还要让他把小杰送走的。 按照于向念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脾气,要是让她怀疑上了吴晓敏,吴晓敏肯定没好果子吃! 吴晓敏脸色一变,拎着肉的手都抖了一下,“程副团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景默还是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你拿着东西回去吧,别再来了。你一个妇女总往我家里跑,对你影响不好。” “还有,离于向念远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重。 吴晓敏眼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程副团长,我只是关心小杰,来看看他。你要是不愿意我来,我以后不来便是!” 说着,就将手里的肉放在切菜的案板上,捂着脸跑了。 程景默顺手抓起肉,两步就追上了她,“把肉也带走,小杰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吴晓敏眼里含着泪,“程副团长,我们认识这么久,难道连一块肉都得分这么清吗?那我把上次你给我那只兔子,折算成钱给你!” 提到兔子,程景默又想起了于向念非那只兔子不可的事。 吴晓敏接着又说,“是不是于同志跟你说什么?她前两天来卫生所找过我,说我跟她结了梁子。可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程景默眸子敛起,“你没做什么就好,于向念不会无缘无故的找谁麻烦。” 其实,于向念什么都没跟他说过,是他自己发现的。 那天晚上,他不放心于向念,就跟了出去。 然后,他发现吴晓敏从家属院就鬼鬼祟祟的跟着于向念,一路到了日化厂,又到了黑市。 于向念她们进了黑市后,吴晓敏转身走了。 程景默装作买东西的人,也跟着进了黑市,暗中看着她们。 也就四十分钟左右,公安的就来了。 平哥的人说,那个场子已经很多年没人来管了,于向念才来的第二天,公安的人就来了。 结合吴晓敏这两天总以各种理由来找他,程景默怀疑那晚举报的人就是吴晓敏,她是来探探于向念的态度。 但他现在疑惑的是,于向念是怎么会怀疑上吴晓敏的? 那天晚上,她们四个人一路忙着推车,根本没发现后面跟了人。 吴晓敏抬手擦了擦眼角,“程副团长,你别听于向念瞎说,她就是讨厌我。我啥都没做过,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种针对我。” 吴晓敏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于向念怎么知道是她举报的? 那天她跟在后面,她们可是一点都没发现! 谁知第二天,于向念就来卫生所质问她。 还好她心理素质好,才没被唬到! “于同志回来了?”王红香拿着两根香菜进来了,装模作样的左看看又看看,“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还以为于同志回来了。” “是你呀!吴医生。”王红香先是很高兴的样子,接着就是惊讶,“你是哭了?” “程副团长,你说你跟吴医生怎么也是相好过一场的,就算你结了婚,就算于同志不在家,就算屋里就你两个人,你也不能把人惹哭啊!” 王红香说这话的口气阴阳怪气的,程景默右眼皮跳了跳。 “程副团长没惹我,是我眼里不小心进了沙子。”吴晓敏笑着解释。 “那我帮你吹吹。” 王红香说着就上手,一只手按着吴晓敏的头顶,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撑开她的眼皮,剩下那三个指头还捏着两根香菜,香菜一晃一晃的扫着她的脸, 王红香深吸一口气,大力一吹,连口水都喷到了吴晓敏的眼里。 吴晓敏本来没泪,反倒被吹出了眼泪。 “眼睛还硌着不?” 吴晓敏咬了咬下唇,忍着一口气说:“不硌了。” 王红香说:“不硌着就好。谁的眼里都容不得沙子,尤其是于同志。” “提起于同志,那可吓人了!上次程副团长抓来的兔子,她拿菜刀一下子就把它的头砍了,太残暴了!”王红香说着,还害怕的缩起了脖子。 程景默:“···” 编故事,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于向念连蟑螂都不敢踩,还敢杀兔子?! 吴晓敏哪会看不出来,王红香就是故意进来赶她走的。 这些军属,一个比一个爱管闲事! 第55章 女人间的友谊 王红香又说:“吴医生肯定还没吃晚饭吧,去我家吃过饭再走。” 吴晓敏恨得咬牙,“不用了,我还要去卫生所。” 她故意买了肉来,原本计划给程景默做一顿晚饭,再一起吃顿饭,加深一下两人的感情的。 现在都弄成什么样了?! “程副团长,这位嫂子,我先回去了。”吴晓敏说完就走。 “肉!”程景默想要追上去还肉,被王红香一把夺过,她不满的白了程景默一眼,提着肉追上去了。 程景默长吁了一口气,将门关上,从里面插上插销。 小杰玩累了回到家,看到关着门很是疑惑,在外使劲的敲门,“叔,你在家吗?” 程景默开了门,将小杰放进来,又把门插上了。 “叔,今天咋要把门插上?” “风大。” 小杰挠挠满是汗的脑袋。 没风啊! 天这么热,巴不得吹点风才凉快呢! “吃饭吧,明天我们去接你婶回家。”程景默说。 “真的?”小杰眼睛发亮,“我婶不在家,你做的菜都不好吃。” 程景默:“···”怎么可能,于向念在不在家,他都是这样做! 王红香看着吴晓敏走出了家属院才回家。 回到家里便跟董明杰说:“你让于向阳给于同志带句话,让于同志快点回来。” 董明杰撇撇嘴,“她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 王红香拧他的胳膊一把,“你不知道那个吴医生,天天来找程景默,真不要脸!” 董明杰说:“你们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不就一起去了山里一次,也没见你们能说到一起。” 董明杰自然是不能理解女人间的友谊的。 一起上个厕所,友谊就建立起来了,何况她们还一起“同富贵、共患难”过! 王红香想起了藏在枕头套里的五十块钱,“让你带话就带话,话这么多干什么?” 吴晓敏愤愤的走出家属院,准备回村里的知青点一趟。 在部队围墙的转角处,看到了丁云飞和一个女的在撕扯。 那女一边哭着,一边拽着丁云飞的衣服不放,丁云飞怒气冲冲的说着什么。 吴晓敏快步走了过去,“丁连长!” 丁云飞转头,看到是吴晓敏,惊讶中带着惶恐,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白梅的事。 “丁连长,需要帮忙吗?”吴晓敏已经走到了两人身旁,看看哭着这白梅,又看看丁云飞说。 丁云飞正愁甩不掉白梅,“你帮我拦着她,别让她跟着我!” 白梅哭的更凶了,拽的也更紧了,“丁云飞,你敢!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诉我姑父,你搞破鞋!” “你告去吧!”丁云飞恶狠狠的说,“你拿出证据来,我跟谁搞破鞋?” “你一边跟我谈恋爱,一边勾搭着于向念!” 丁云飞骂她,“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跟你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我跟于向念,连朋友都算不上!” 听到跟于向念有关,吴晓敏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位女同志,你先松手。先说说是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白梅拽着不放,吴晓敏又说:“我是家属院卫生所的医生,我叫吴晓敏。你这样拽着他也不能解决问题,倒不如放开他,我和他商量一下,该怎么帮你。” 白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放手。 丁云飞和吴晓敏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吴晓敏问怎么回事,丁云飞大体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虽然丁云飞没讲他和白梅的关系,吴晓敏还是察觉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可能就是白梅说的那种关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白梅和于向念闹成这样,她就多了一个盟友。 吴晓敏笑了笑问:“于向念不见你,你是打算放弃了?” 丁云飞:“···”放弃吧,不甘心,不放弃吧,连于向念的影子都见不到。 吴晓敏接着说:“你想想你的前途。程景默二十六岁已经是副团长了,你虽然小他五岁,级别可低了不少。你要是有了于向念家的背景,那平步青云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这话说的丁云飞心动不已,“可我跟于向念的关系都被白梅破坏了!” “要想达到最后的成功,必须要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你现在得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 丁云飞不解的看着她。 吴晓敏对着白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想过没有,即使白梅没有证据,她要是去部队闹了,对你也会有不利的影响。不就五六十块钱,你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到,可以先借给她。” “一个女人会对在她困难时帮助她的人死心塌地,五六十块钱买一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不值吗?退一万步说,万一你没得到于向念,可你有白梅呢。” “至于于向念,她就住在家属院里,有的是机会见她。我也会从程景默这边入手,助你一臂之力。” 两个有共同目标的人,更能达成共识。 丁云飞已经被吴晓敏说服了。 “你和程景默的进展怎么样了?”他问。 吴晓敏脸色僵了一下,又瞬间恢复笑容,“放心吧,我刚刚才从他那里出来。” 她要稳住丁云飞,自然是不能告诉他实话的。 通过这两天的事,吴晓敏知道,那几个军属都在偷偷的替于向念监视着程景默。 只要她一去找程景默,不到十分钟,就会有军属以各种理由进来,把她撵走。 她跟程景默连好好讲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实在没想到,还会有军属帮着于向念。 明明整个家属院的军属,提起于向念都要愤愤的骂上几句。 而她,一直很注意自己在军属面前的言行,她给军属留下的印象都是知书达理、贤良淑会的。 家属院的军属一提起她,就替她不值,顺便又会骂于向念抢了程景默。 再说了,程景默这两天对她的态度都很冷淡,肯定是于向念在他面前挑拨了! 她分析,那天晚上要是于向念被抓了,程景默多少也会受些影响。 程景默肯定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她先等程景默消消气,再行动。 丁云飞听了吴晓敏的劝说,走到白梅身边说:“梅儿,我就是一时生气才对你这样的。我们明天就去买单车和手表,不够的钱我出!但我有一个条件···” 第56章 接她回家 程景默和小杰早上十点准时来到家属院门口,坐那趟班车进了城,又走到了于向念家里。 这次,程景默没买东西。 今天是周日,于家一家子人都在家,可没见于向念。 小杰来了两次,已经和光明、朵朵玩熟了,进门就找那两人玩去了。 大家招呼着程景默坐下。 程景默问赵若竹,“妈,于向念的脚好些了吗?” 于向阳抢答,“好了!昨晚都能骑在我身上打架了!再过两天,跳编花篮都不成问题!” 昨天晚上,于向阳回到家,于向念便问他单车和手表的事。 得知,他宽限了白梅三天,就气得捶了他几拳。 又得知,他还把那两百块钱先给白梅了,于向念直接跳起来骑在他的身上,张牙舞爪的要掐死他! 幸好他破财保命,将两百块奖金分了给于向念一半,于向念才饶了他一命。 赵若竹笑着责骂于向阳,“你说你一回来就惹念念生气,你别回来了!” 又对程景默说:“你上去叫念念起床,这都要吃午饭了。” 程景默已经两天三夜没见到于向念了,也想看看她。 赵若竹这么一说,算是给他搭了台,他起身上楼去于向念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于向念,起床了。” 于向念在睡梦中隐约听见程景默的声音,还以为是做梦。 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伴随着程景默的声音,于向念睁开眼。 还真是程景默在外面敲门。 她躺在床上懒得动,“你自己开门进来!” 程景默走进房间。 于向念穿着粉色的睡衣,侧躺在床上,被子只盖着腰腹这些位置,眼睛半睁不睁的看着他。 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怎么来了?” 程景默站在离床一米多远的地方,“我来看看你···的脚。” 于向念伸出两只脚,“看吧。” 脚还是有些肿,可比起前几天已经消下去了不少。 程景默又说:“小杰整天念叨,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于向念细细的观察着程景默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到那两天的那种愤怒了。 估计他的气也消了。 但于向念还是不想回去。 在自家住着多爽啊,每天有爹宠,有妈爱的。 谁要回去那个家,当一个形婚的妻子,当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后妈。 “我的脚还不能落地,我想再住几天。” 程景默眼里闪过失望,他从上衣兜里掏出昨天奖的两百块钱放在桌上。 “这些钱,你收着。”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我不要你的钱。” “这钱本该是你的。要是没有你,我就不可能去捕狼,也就不会立功受奖。” 于向念昨天就听于向阳炫耀过这件事了。 “你是该感谢我!”于向念毫不谦虚的说,“要不是我,你就等着挨一个处分,哪有立功的机会!” “但钱,我不要!” 于向念心说,等她脚好了,把平哥孩子的手术做了,她也就有钱了。 她这几天已经算过了。 就按九千双雨鞋算,她能赚900块钱,和那三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平分后,她还有225块,加上第一天赚的26块,她就赚了251块钱。 加上于向阳给的一百块,和她原本的五十多块,她也不缺钱用! 以后,她再想办法赚点外快,轻轻松松搞钱! 程景默不知道于向念在想什么,只见她洋洋自得的样子,像是很高兴。 “这钱你收下,给小杰买点衣服和吃的。”他又说了一遍。 “少拿钱来收买我!”主要是这点钱没什么诱惑力! 于向念直起身子,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洗漱。 她的脚已经好了不少,不用单脚跳着走了,能稍微落地配合着左脚走。 走了几步才想起,她刚才说的她的脚不能落地的话,又缩起右脚,单脚跳着走。 程景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于向念怎么会这么可爱,让他想笑,又让他无奈。 等她洗漱好,两人下楼,饭菜都已经摆在桌上了。 于向阳和程景默开起了玩笑,“上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也睡了一觉!” 他一个单身狗,就是那么随口一句的玩笑话,可程景默却不自觉的耳朵红了。 吃过午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 赵若竹吩咐于向国,“向国,你待会儿送念念他们回去。” 于向国是厂长,厂里配了给他小汽车。 于向念撅着嘴,不满的说:“赵若竹同志,我才在家里住了几天呐,你就撵我回去?” 这个赵若竹,整天就想着撮合她和程景默! 程景默就是来看看她的脚,又没说接她回去。 “我们于家不养闲人。”赵若竹说,“你要做米虫,回你自己家做去。” 闲人?米虫? 于向念竟无法反驳。 “反正我不回去!”于向念开始耍赖。 程景默都没开口让她回去,她怎么回去? 程景默是懂人情世故的,他立马接起话,“那就麻烦大哥跑一趟。于向念的脚还没好,我正愁着怎么接她回去呢。” 就这样,于向念被送回了家。 刚进家门,就看到桌上放着两个新的红色保温壶,壶身上还用蓝漆写着先进个人什么的。 真具有时代特色! 家里的其它一些东西,比如小杰、程景默用的盆、搪瓷口缸、饭盒······都用漆写着纪念、奖励之类的。 没一会儿,王红香和柳珍就来了。 程景默在小院里种着菜,远远看着屋里正在聊天的三人。 王红香和柳珍说的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柳珍和王红香一人一句,眉飞色舞的描述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那脸涂得跟猴屁股似的,嘴巴涂得跟吃了人一样,和程副团长在厨房里,孤男寡女,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程副团长还送了给吴医生一斤猪肉,还是我亲手交给她的。” “小杰跑出去玩了,就他俩在屋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吴医生伤心的哭了!程副团长站在她旁边安慰她。” “······” 通过两人的描述,于向念已经脑补出了吴晓敏和程景默恋恋不舍、爱而不得的悲惨画面。 三人一直聊到做晚饭的时候,柳珍和王红香才不舍的离开。 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嘱咐于向念,“于同志,你脚不能动,我们帮你做饭或是我们做好了端给你一碗都行,千万别回家了!” 于向念笑着点点头。 她哪能让吴晓敏得逞呢! 第57章 夫妻共同财产 又是送兔子,又是送肉的,还真够上心的! 虽然就是一只兔子一斤肉,可那也是夫妻共同财产! 以前,程景默花在吴晓敏身上的钱和物,她过往不究。 但从今天起,她绝不允许。 程景默如果还敢送给吴晓敏这样那样的,等到离婚时,她要向法院申请,追回这些夫妻共同财产! 凭什么,她就要人财两空?吴晓敏就能两全其美? 吃完饭的时候,于向念突然提出来。 “程景默,你抽时间去人民银行开个账户,把昨天那两百块奖金存起来。以后,你的奖金和其他额外收入,全部都要存进这个账户里。” 程景默没问什么,“嗯。” 于向念又说:“还有,你每个月给我的八十块钱,从这个月起,按月存进账户里。这些钱全部作为家庭备用资金,以防突发事件需要用到钱。” 程景默每个月还要往家里寄三十块钱,应该没剩多少钱了。 看他还有什么钱养小三! 等离婚的时候,这些钱夫妻平分! 程景默:“好。” “存折交给我保管,没有经过对方的允许,谁也不能动用里面的钱。急需用钱时,要跟对方说明理由,对方认为理由正当、充分,才能支用。” 程景默当然不知道于向念脑子里想的东西。 听着于向念要存钱、要建立家庭备用资金,还以为她想跟他长久的过日子呢。 于向念回到自己的卧室,里面整洁的,她都不认识了。 床单平整的没有一丝皱褶,被子叠的四四方方,就差叠成豆腐块了,写字台上面一尘不染,所有东西按从高到低的顺序依次排列着。 再打开衣橱一看,衣服裤子折的规规整整,都快折起缝了! 程景默是有强迫症吧! 于向念不高兴的走出去,“程景默,你把我房间打整的这么干净,是想销毁证据?” 程景默一脸问号,“销毁什么证据?” “比如说,有人进过我房间的证据。” 这里的有人,特指吴晓敏。 程景默目光茫然的说:“就我进去打扫过,小杰没进去过。” 这人是故意答非所问吧!她说的有人怎么可能是小杰?! 于向念翻了一个白眼,“明天不用请假回家做饭。”然后回了房间。 程景默不解的抓了抓头皮。 于向念不是最爱干净吗?怎么把她的房间打扫的整齐干净,她还不高兴了? 第二天上午,于向念刚睡醒,柳珍和王红香就来了,两人一个拎着一块肉,一个拎着一袋鸡蛋。 柳珍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碗,里面是些饭菜。 果然,端饭给她吃了! 柳珍将大碗放到她八仙桌上,“于同志,这是我刚做好的饭菜,有你爱吃的酸菜,趁热乎吃。” 接着又说:“你崴了脚,我和红香来看看你,这是两斤猪肉,这是二十个鸡蛋。” 于向念有些不好意思,“干嘛这么客气,鸡蛋和肉你们拿回去。” 她看了看肉,两斤肉才巴掌大的一块。 程景默给吴晓敏送了一斤肉,也就半个巴掌大。 这么一丁点肉,她都不好意思跟程景默计较。 “邻里街坊的,谁生病了,都得看望。”王红香说,“再说了,你带着我们赚那么多钱,这点东西能花几个钱。” 柳珍附和道:“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们。” 于向念又想起扔了柳珍给的蒸糕的事了,连忙说:“好好好,我收下,过几天还带你们赚钱!” 柳珍和王红香也没事可做,陪着于向念聊天。 这女人之间一旦坐在一起聊天,三分钟就能八卦出五个人的事。 两个小时后,于向念已经知道了某个嫂子总是犯头疼病,疼起来的时候用头“噔噔蹬”的撞墙。 某个嫂子跟她的丈夫是二婚,她丈夫的前妻生了两个娃留下。 某个嫂子爱占小便宜、某个嫂子吵起架来最厉害、某个嫂子纳的鞋垫最好······ 虽然,这些某个嫂子,于向念一个都不认识,可她们的故事,她已经耳熟能详了。 不过听她们聊天,于向念也是有收获的。 柳珍无意间说出来,她七八个月前曾看见过一个男人送吴晓敏回家属院。 那个男人跟吴晓敏差不多岁数,长得文质彬彬的,还戴着一副眼镜,应该也是个知青。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的!那个男的个子不高,长的很是白净。”王红香也兴奋的说着,“我也见过他送吴医生回来,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啧!这就有趣了! 那时候,吴晓敏不是和程景默都谈婚论嫁了吗? 难道她同时和两个男人谈着恋爱? 这么说,程景默也就是个备胎! 他还当吴晓敏是神圣的白月光呢! 于向念都同情程景默了,同情的她想吃几个肉包子,好好高兴一下! 一听于向念想吃肉包子,柳珍和王红香就忙上了,一个剁肉、一个和面。 柳珍还回家从自家小院里拔了一颗大白菜过来,“光用肉作馅儿多浪费啊,做成白菜肉馅儿包子,又好吃又实惠。” 于向念连手都没插上一下,包子就做好了。 整整二十个大包子,摆了一桌子! 家里也没蒸包子的东西,柳珍又把她蒸蒸糕的竹篾拿来。 两人将火烧着,把包子放到锅里蒸着,才各自回家做晚饭。 程景默和小杰回到家时,包子已经蒸熟了,厨房里飘来阵阵肉香。 小杰连吸了几口气,“婶,你会做肉包子?” 于向念嘴角一撇,不屑的样子,“开玩笑!不就是肉包子,小菜一碟!就没有你婶不会做的事!” 程景默紧抿着唇,强忍笑意进了厨房。 吹这么大的牛,也不怕闪着腰! 他已经暗中观察过了,于向念除了番茄鸡蛋面做的拿手外,其它的,还是算了吧! 想起那晚番茄鸡蛋面,程景默还想再吃一次。 柳珍和王红香做的包子真的很香。 小杰吃了两个,程景默吃了三个,于向念本想吃两个,可第二个包子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她将剩下的半个包子给程景默吃了。 饭后,于向念让小杰给王红香家送了四个包子,给柳珍家送了五个包子。 程景默这下知道,这些包子是谁做的了! 第58章 三过卫生所而不入 于向念今天难得没睡懒觉,九点多就起床洗漱打扮。 她皮肤底子好,五官又精致,只是浅浅描了一下眉和眼线,涂了一点口红,就比平日里的她娇媚了三分。 她选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低丸子,眼含笑意的走出家属院。 可惜就是走路一颠一颠的,影响了她的完美形象。 丁云飞一早就在路上等着了,看到于向念,眼睛一亮。 一个多星期不见她,感觉她更漂亮了。 她眉眼含笑,红唇微勾,纤细的脖颈在一袭红裙的映衬下,白的像雪一样。 丁云飞算是见识了什么是“肌肤如雪”。 “念念···”丁云飞迎了过来,“你的脚好些了没?我扶你走。” 于向念一看见丁云飞,脸上顿时没了笑意,她毫无温度睇他一眼,昂着头从他面前走了。 丁云飞又跟了上去,“念念,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那天是迫不得已,只要你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念念,这个星期见不到你,我每天都吃不下睡不着的。我喜欢你,我真的离不开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念念,我们那么长时间的情分,你难道说断就断吗?你说过要跟我谈诗词歌赋,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于向念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 这算她的黑历史吗? 不过,她还是全程假装耳聋,目不斜视的来到了后勤处。 后勤处的人已经热闹了一早上了。 他们一早就看到了白梅带来的新单车和手表。 那单车的大杠上和笼头上还套着未拆封的塑料薄膜,手表装在黑色的表盒里,都是全新的! 于向念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被大家簇拥着来到了白梅的办公室。 白梅见到她来了,友善的笑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递给于向念,“念念,这是新的手表,上海牌的。” 于向念打开盒子一看,一块崭新的银色手表,跟她陪嫁的那块一样。 她看了一下时间,心里算着,还有十二分钟。 白梅又说:“单车我停在仓库那里,我带你去看看。” 一群人又走到仓库门口看了单车,那辆旧的就停在旁边,形成明显对比。 于向念骄傲的挑一下眉,“行,咱俩两清了,以后再也别往来。” “于同志,你脚崴了,骑不了单车,我送你回去吧。”丁云飞站出来献殷勤。 于向念面色冷淡的说:“不麻烦丁连长了,我丈夫来帮我骑回家。” 话刚落,程景默就朝他们走过来了。 他五官硬朗,走路时昂首挺胸,大长腿每迈一步,于向念都有种欣赏男模的感觉。 “程景默,这边。”于向念对他招招手。 程景默其实早看到于向念他们一群人了。 昨晚,于向念让他今早十点半准时到后勤处的仓库门口,也没说什么事。 程景默和大家打过招呼后,等待于向念的吩咐。 于向念指着新单车说:“这是白梅同志赔我们的新单车,我们回家吧。” 程景默听于向阳说过这件事。 他骑上单车,于向念坐在后座上,两人离开了这里。 看着单车上一红一绿的背影,白梅和丁云飞眯了眯眼,隐藏着眼里的恨意。 程景默骑得不快,于向念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摆,一只手手掌张开迎着风。 六月的轻风,扬起于向念的裙摆,也吹散了夏日的酷热。 两人心情也像轻风一样,轻快舒爽。 “程景默,我当初借人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一点?”于向念坐在单车后座上有些抱怨的说。 程景默蹬着单车,“你父母给你的东西,你要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 其实心里腹诽,我哪敢说你! “那你以后得劝着我一点,这两样东西差点就要不回来了!” 程景默说:“好像来不及了,你昨天下午把缝纫机借给王红香了。” 昨天,于向念和王红香、柳珍一起聊天,得知王红香会缝衣服,以前还当过裁缝。 可结了婚随军后,这个手艺就闲下了。 于向念便主动提出把缝纫机借她。 程景默刚吃完晚饭,于向念就催着他,让他和董明浩把缝纫机抬到董明浩家里去了。 于向念坐在后座上“咯咯咯”的笑,接着又满不在乎的说:“我又不会缝衣服,那台缝纫机放在家里拦手绊脚的,倒不如借给王红香,物尽其用。” 两人一路聊着,已经回到了家属院。 “程景默,我要先去卫生所一趟。” 程景默回过头,脸上带着担忧,“你生病了?” “我去开点药。” 表面上是开药,实际上是想去“感谢”一下吴晓敏。 感谢吴晓敏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对程景默的关心和爱护。 顺便也让吴晓敏看看什么叫化妆,不是把脸和嘴巴涂红,就叫化妆! 于向念先是搞了一出“三过卫生所而不入”渲染气氛。 她让程景默骑着单车载着她,她从后面抱着程景默的腰,头微微一偏,靠在程景默的后腰上。 两人绕着卫生所转了三圈,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来往往的家属都顿足看着两人。 有人惊愕:这两人是在秀恩爱? 有人羡慕:男俊女靓、单车新! 更多的是暗骂:不就一个新单车,嘚瑟什么劲! 程景默被众人的目光看的两只耳朵都红了。 早知道于向念让他干这么丢脸的事,他就戴个面具! 其实于向念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她自带吸引力,就是随意的往哪一站,都是人群的焦点。 就像两年前,他看到她的第一眼······那么的耀眼! 吴晓敏听到外面的热闹声,也从卫生所里面出来了,入眼便是那一红一绿的两人,她的脸都绿了! 她想把人从单车上拽下来的心都有了! 于向念朝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吴晓敏知道,她跟程景默名正言顺,任何时候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你吴晓敏,只敢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来找程景默,还被邻居撵了出去。 第59章 秀恩爱 效果达到,于向念让程景默停下,两人从单车上下来。 “景默,我脚疼。”她娇滴滴的声音。 程景默被这个称呼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眉心跳了跳,上前扶住她。 他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低声说:“于向念,你别闹,这么多家属都看着。” 他已经猜到于向念来这里的原因了。 于向念怀疑是吴晓敏举报的她,以她那性子,哪能忍下这口气。 程景默当下便做了决定,他一定不能让于向念闹事,不然整个家属院、甚至军区都知道她们三个私下做买卖的事了。 于向念抬起眼皮斜睨他一眼。 心里骂道:你个备胎,就知道维护你那心上人,她害的我差点进去吃国家粮了。 可她现在还需要程景默配合她演戏,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柔声说:“我就是开点药,你扶我进去。” 程景默审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扶着她进去。 于向念抬起下巴,睥睨一切的从一众看热闹的家属面前经过。 她懊恼她的脚影响了她发挥,不然她得走出老佛爷出宫的架势! 十多米的距离,于向念走了好几分钟。 家属们看着她那高傲又娇气的样子,心里都骂了她八十八遍了! 吴晓敏内心同样骂着:怎么不给她的腿摔断! 于向念走进卫生所里坐下,那些家属的人也全部涌进来。 吴晓敏脸上笑盈盈的,“于同志,哪里不舒服?” 程景默担心于向念闹事,急着抢答,“没不舒服,我们开点药。” “开点什么药?”吴晓敏问。 于向念瞪了程景默一眼,警告他少说话,才微笑着的开口,“吴医生,我看你今天脸色跟平常不一样,是化妆了?” 吴晓敏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化啊。” 她还正憋闷着呢! 早知道程景默要来,她就打扮一下。 于向念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那些家属看她看的眼睛都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于向念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怪不得呢,我就说你的脸今天怎么这么黑。” 程景默咬着唇憋笑。 南城光照充足,大家的皮肤不都这样。 也就于向念,连太阳都偏爱她,永远那么白。 她那肤色,整个南城也找不出第二个。 吴晓敏的脸更黑了,但还是很冷静的回怼,“你的脸白,还不是因为抹了粉。” 于向念自信的仰起脸,“那也要看是谁抹,有些人抹的就跟猴屁股一样,难看死了。” 吴晓敏指甲扣了扣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工作还不做家务,整天就研究怎么打扮。” 虽然两人都面带微笑的对话,可程景默已经看到了刀光剑影。 这时候,于向念伸出手拉起他的手臂,“这得感谢我找了一个好丈夫,我就闲着,他也养得起我。就说我这口红也是程景默送给我的。” 于向念对吴晓敏嘟起嘴巴,“你看这口红颜色好看吗?” 吴晓敏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你是自己没看你那嘴巴吧?”说着就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面镜子,重重放在于向念面前。 于向念就瞟了一眼镜子,气得差点当场晕倒。 她嘴巴上的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晕染到了右边嘴角,跟电影功夫里的阿珍一样。 肯定是刚才在单车上,她靠着程景默时,不小心晕染的。 她刚才有多嘚瑟,现在就有多想钻进地下! 在钻地以前,她得用四十米的大刀把程景默砍了! 狗男人肯定早看到了,却一直不告诉她! 她转过头,用刀子一般的眼神看向程景默。 谁知,他从胸前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的给她擦拭嘴角的口红。 耳旁传来家属们羡慕又嫉妒的惊呼声。 是谁造谣说人家两口子感情不好,要离婚的? 这是要离婚的样子吗? 程景默帅气的五官近在咫尺,认真的擦着她的嘴角。 于向念倏地脸一红,连脖子都泛起粉色,她想别过脸去。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 程景默扶着她的脸,轻声说:“别动,还没擦干净。” 他的动作太过温柔,表情专注,那双眼睛深邃中带着柔情。 于向念一对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头脑就发蒙。 吴晓敏看着两人夫妻恩爱的样子,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于向念比她记忆中的要有心机的多。 没人在场的时候,于向念就会暴露本性,又是讽刺又是威胁的。 可每次当着众人的面,于向念总是温声软语的跟她说话,还营造出跟程景默很恩爱的样子。 说不定,连她嘴角的晕开的口红都是故意的弄得,就是想在大家面前演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 贱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 “擦干净了。”程景默收起手帕,于向念木讷的转回头,准备继续战斗。 嗯?刚才说到哪了? 对了!口红!那接下来说什么? 她的脑袋蒙蒙的,节奏完全被打乱了! 程景默将手帕揣进兜里,看着表情微微呆滞的于向念问,“你想开点什么药?” 于向念自知今天的战斗不能继续了,再下去她就输了。 “感冒发烧的药。”她随口一说。 程景默对吴晓敏说:“麻烦吴同志给我们开一点感冒发烧的药。” 程景默拿了药付了钱,骑上单车带于向念离开,看热闹的家属也跟着散去。 一阵阵风吹过,于向念的脑袋慢慢恢复清醒。 她盯着眼前军绿色的后背,心里怀疑着:狗男人刚才是故意的吧! 为了保护心上人,美男计都使上了! 把她的计划和节奏完全打乱了! 今天勉强打了个平手,下次找机会再收拾吴晓敏。 程景默还真不是故意的! 他原本担心于向念在卫生所闹,可她不按常理出牌,全程温声软语、喜眉笑眼的。 她不闹事,他就放心了。 就让她损吴晓敏一顿出出气吧。 可她炫耀的口红晕开了,眼看就要落入下风,他就是想帮她一把。 哪知道,把她的口红擦干净了,她就丧失斗志了。 他只能开了药,带她离开。 “程景默,我的口红花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于向念愤愤的锤了一下他的背。 第60章 手术 想起自己那阿珍的模样,还自认为很美,她就觉得丢人! 程景默说:“我也是吴同志说的时候,才看到的。” 于向念半信半疑,“那你扶着我走,你都没看到吗?” “那时候没花。” 于向念在他的后背仔细的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口红印。 这么说,她的口红是进了卫生所后才弄花的。 可能是看热闹的家属太多,人挤人的,她不小心擦到了谁。 至少她像个走红毯的女明星一样从那些家属面前走过的时候,口红没花,于向念心下安慰了不少。 翌日,于向念一大早就让王红香和柳珍推着单车,带着她来到了黑市。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不知道平哥那边准备的怎样了,她得去看看。 她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记住了去平哥那里的路。 这次,她让两人在原地等她,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那里。 她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还是上次那个男人。 “你可终于来了,平哥都等你两天了。” 男人领着她进了屋,又去把平哥叫来。 两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于向念问平哥,“平哥,前期准备的怎么样了?” 平哥将手里的报告递给她,“医院和医生都联系好了,这是报告。” 于向念看完报告,“可以做手术,手术的时间和地点?” “后天早上十点,人民医院。九点半你到医院门口,耗子会带你进去。” 男人对着于向念点头一笑,“我就是耗子,到时候我在门口等你。” 于向念回:“好!” 平哥看了一眼她的脚,“需不需要让人来接你?” “不用!”于向念不想暴露她的身份,“后天早上我会准时到人民医院的。” “那我走了。”于向念又说。 “我还有一句话。”平哥犀利的眼神盯着她,“我就锐锐一个孩子,我是在赌!赌赢了,你我都好过,赌输了,你去找锐锐赔罪!” 于向念何尝不是在赌。 是手术就有风险,但她有九成赌赢的把握。 于向念说:“祝我们都好运吧!” 两天一晃就过去。 到了约定的那天,于向念一早就醒了,等程景默和小杰都出门了,才起床。 她的脚又好了一些。 这件事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没叫王红香和柳珍推单车,一个人尽量用左脚使力,蹬着单车来到了人民医院门口。 一看时间,九点十七分,耗子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耗子将她交给了一个医生。 于向念换上手术衣、戴上帽子和手套,那种久违的感觉回来了,她心底隐隐的兴奋。 医生领着她进了手术室,跟现代的手术室比起来,这个手术室实在太简陋了。 可当她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她立马就进入了状态。 两小时后,手术圆满完成。 她走出手术室,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平哥和耗子,一贯镇定的平哥眼里露出担忧。 于向念摘下口罩对平哥说,“手术很成功。” 她看到平哥的眼瞬间红了,又很快恢复正常,“耗子,你先带她去休息一下。” 于向念本就脚疼,又是蹬单车又是站了那么长时间,脚很疼了。 耗子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于向念脱去身上这些东西,坐在椅子上,脚搭在另一把椅子上。 手术室外。 平哥问那个医生,“老何,锐锐怎么样?” 平哥特意让老何做于向念的助手,一是全程看着于向念,二是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信得过老何。 “手术很成功,锐锐很快就能醒来。”老何一脸钦佩,“你上哪找的专家?我做了二十多年医生,第一次见这种手术,手法熟练、创伤小,就说那伤口缝合技术,啧啧啧!” 平哥激动的问:“锐锐的病治好了?” 老何说:“一周后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应该是没问题了。” 平哥一直等到锐锐醒来,又安排好人照顾他,才来到房间找于向念。 此时又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都等得打瞌睡了。 “你被收的货,你来找我的第二天我就弄出来了,一共八百六十一双,我已经处理了。” 于向念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瞪得老大。 “剩下的货,你跟耗子交接,我这几天要在医院照顾锐锐。” “我那板车呢?”于向念问。 那版车可是日化厂借来的。 “也弄出来了,耗子会带你去取。”平哥说,“货可以先运来,但钱我得等锐锐再次检查没问题后,才给你。” 于向念心说,你还真是每一步都算的精精的。 她说:“我的脚不方便,我让人送货,可以吧。” 平哥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得找放心的人,再出事,我可不管!” “耗子,下面的事你去安排。” 耗子带着她走出医院,此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两人都很饿了。 “我们先去吃饭。”耗子说。 耗子骑着单车带着于向念,两人直奔国营饭店。 程景默刚从人民银行走出来,就看见一辆单车疾驰而过。 单车后座坐着的人,他再熟悉不过,可惜没看见前面骑单车的人,看背影是个男人。 程景默目光幽深的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攥紧了手中的存折。 耗子请于向念吃的午饭,于向念要给他钱,被他拒绝了。 “你可是锐锐的救命恩人,平哥都得给你面子,我能请你吃饭,那是你给我面子。” 不愧是耗子,嘴巴抹了油,话说的这么溜。 于向念想给小杰带几个肉包子,想起前天才做了肉包子吃,就买了两斤卤肉牛,花去了五块钱。 耗子又带她来了他们的仓库,让她把货运到这里。 从和耗子的闲聊中,于向念知道,平哥几乎掌握着整个南城的黑市。 每个乡,甚至有些村子,都有大大小小的黑市,都归平哥管。 而且平哥还做生意,农村的农产品收购到城里卖,城里的东西弄到农村卖。今年价格低的东西先收购,等明后年价格涨了,又卖出。 于向念的那些货,会被分发到各个黑市,不愁卖不出去。 于向念心底佩服这个女人。 最后,于向念让耗子把板车推到了马路边,等耗子走远了,于向念找了一个路人,付了给他一块钱,让他把板车推到了日化厂。 第61章 海后 于向念骑着单车回家,距家属院门口还有五百多米远的地方,看到了吴晓敏正和一个男人在争吵。 男人一米七八左右,偏瘦,梳着一个偏分头,戴着一副眼镜,上身穿着白衬衣,下身是深蓝色裤子,衣摆扎进裤子里,文质彬彬的。 这就是吴晓敏的传说中的绯闻男友?程景默的情敌? 这不是拿捏吴晓敏的好机会?! 她放慢了速度骑过去,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吴晓敏尖锐的骂声,听起来很生气了。 “我跟你说了,我们已经分开了!你别来找我!” 男人的声音也不小,“分开至少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我们以前一直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分开?” “我不喜欢你,是讨厌你!行了吧?” “那你喜欢上谁了?你这久都在军区,是喜欢上哪个军人了?” “你少来···”吴晓敏余光瞟到于向念,到嘴里的话被咽了回去。 于向念坐在单车上,一只脚蹬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吴晓敏眼里闪过慌乱,要是于向念把今天的事告诉程景默怎么办? 她一脸严肃的对男人说:“你先回去,周末我回去找你。” 男人犹豫着不走,吴晓敏推他一把,“快走,别惹我翻脸。” 然后又挺了挺胸脯,拿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于向念,这是我朋友!” 于向念笑着说:“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于向念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我回去跟那些家属聊天的时候,总不能一直说,那个吴医生的男性朋友,多饶舌啊!” 吴晓敏还不知道那些家属的传播力,她心里更慌了,但面上还是保持冷静。 “想不到于同志一个受过教育的人,也喜欢做长舌妇。”她笑着说。 “我还真喜欢。我没工作,又不做家务,每天的事就是跟那些家属说东家长西家短的。” “那你就尽管去编排吧!”吴晓敏说着就转身走,“没有的事,你再编排也成不了真!” 于向念还真可惜这个年达没有手机,不然也把刚才的画面录下来给程景默看看。 程景默回家做晚饭的时候,看到碗橱里有一块卤牛肉,故意问:“哪来的卤牛肉?” “我去国营饭店买的。” “你今天进城了?” “嗯。” “谁带你进城?” “我自己骑单车去的。” “你脚都没好,怎么骑单车?” “勉强也能骑。” 程景默脸色沉沉的进了厨房。 于向念没察觉程景默的异常,她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他是备胎这件事。 想了想,要告诉他。 哪能让那个白莲花欺负老实人! 不过,讲的时候要委婉,不能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于向念拿着卤牛肉进了厨房,将肉放到砧板上。 她洗了洗手,故意背对着程景默开始切肉,就是不想看着他,怕他尴尬。 “程景默,你知道海后吗?” 正在煮米的程景默,“谁?” 于向念说:“海后不具体指谁,就是指一个女人同时跟好几个男人搞对象。但这几个男人不知道,还把她当成心中高贵圣洁的女神。” 程景默情绪不高,“是吗?” “海后啊,特别懂得拿捏男人,特能装,嘴里没一句实话!哪个男人喜欢那种类型,她就在他面前装出他喜欢的类型。” 程景默从鼻孔里哼出一句,“是挺能装的。” 于向念以为他听懂了她的暗示,还很高兴,“这不是男人的错。每个男人都会经历为了一个女人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这个阶段。一旦走出这阶段,这个男人身心就会实现蜕变,变得强大,不在轻易受伤。” 程景默冷哼一声,“这么说,还得感谢这个女人?” 于向念一直切着肉,根本没看程景默的表情。 “哪能感谢她?!对于这种女人得狠狠的打击报复!” 程景默问:“怎么打击报复?” “我的个人建议是,先收集她四处勾搭男人的证据,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些证据公布于众。不说让她身败名裂,也要让大家都知道她的德行,再也没人看的起她!” “你确定?”程景默有些惊愕,“这样做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于向念还以为程景默到现在了还舍不得伤害吴晓敏。 她又诚心实意的劝他,“她这种人就不值得别人的好,你怎么不想想她伤害这些男人的时候。” 程景默眸子敛了敛又问:“她同时跟好几人男人搞对象,有没有一个男人与其他男人不同,是她特别看重的?” 于向念腹诽,都这样了,你还抱有你在她心中是特殊的那个的想法?! 她说:“每个男人都以为自己是个特例,其实啊,屁都不是!在海后眼里,谁对她又用,她就看重谁。” 程景默再也没吭声,于向念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切完肉没看程景默一眼就出去了。 看了,怕伤到他男人的自尊心! 吃晚饭的时候,程景默一块牛肉不吃。 也是,哪个男人知道自己被绿了,也吃不下! 给他一段时间缓缓吧! 不过,于向念还是要趁机煽风点火,“程景默,气归气,但更重要的是要记住今天的教训,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她!” 这下,程景默直接摆起饭碗,站起身就走了。 于向念心说,吴晓敏绿你,凭什么让我洗碗啊! 小杰看着程景默愤然离开的背影问,“婶,我叔气什么?” 于向念:“他尝到了爱情的苦。” 小杰好奇,“爱情的苦有多苦?” 于向念语重心长,“等你长大,你就尝到了。” 程景默也没地可去,最后去了部队的操场跑了十多公里。 于向念现在连闹离婚都不按常理出牌了。 以前是各种闹各种吵,砸这砸那的。 现在是暗示他,她同时跟好几个男人搞对象,还要让他狠狠的打击报复她?! 一旦他报复她,她就找到离婚的借口了! 很晚了,程景默才回到家。 他看了眼在卧室里扇着扇子,看着书的于向念,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存折,紧紧地捏着。 犹豫了半响,又将存折揣进口袋里。 嘴里低低的说了一句:“海后!” 第62章 好大一笔钱 “轰隆隆···” 一阵雷声过后,天空下起了大雨。 于向念一听下雨了,兴奋的一瘸一拐的来到屋外。 看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没多大一会儿,小院的院场上就积满了水。 古有卖炭翁,心忧炭贱愿天寒,今有于向念,心忧鞋滞愿雨大。 忽然,周围一片漆黑,原来是断电了。 程景默点了一个煤油灯放在桌上,昏黄的灯光照的一切都不清晰。 于向念更是没注意程景默黑了的脸。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于向念就带着柳珍和王红香进了城。 领着她们见了耗子,认了仓库,将送货的事一切都安排好。 仓库里还剩八千五百双雨鞋,每晚送一千双的货,九天就能送完。 到时候平哥的孩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也就能拿到钱了! 程景默下了班回到家里,就看见屋里的单车,上面沾满了泥巴。 不用说,于向念肯定又进城了,说不定还是去见昨天那个男人。 看来那个男人最近对她有用,她又想干什么? 吃过晚饭,程景默将单车推到小院的水龙头旁冲洗单车。 于向念假装出去饭后散步,看着那三个人先后走出了家属院,又漫步来到了卫生所。 她得监视着吴晓敏,防止她又去举报,顺便也要警告她一下。 吴晓敏一见于向念就冷下了脸。 这个时候,家属们都在家做饭做家务领孩子,卫生所也没什么人,两人都不装了。 于向念扇着一把扇子走到吴晓敏的面前。 “吴医生,昨天的事,你要是不想大家知道,那就老实点。要是再从背后坑我,我保证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 吴晓敏愤愤道:“你就造谣吧!” “你要说我造谣,那我就更不客气了。我把昨天你那朋友找出来,让大家问问他,我有没有造谣。” 吴晓敏:“···” 于向念坐在卫生所外面的大树下乘凉,一边扇着风一边看那些小孩玩游戏。 家属们做完家务也出来乘凉,看到于向念在那里坐着,都惊愕不已。 “这恶婆娘今天咋出来了?” “在那里坐着,肯定是又来找吴医生了。你难道没听说昨天她和吴医生比美的事?” “快说给大家听听···” “···” “要说美,吴医生是比不过她,可人家吴医生又懂医术又讲理,比她强多了。” “但那吴医生也有不道德的时候,哪能趁人家回娘家了,就天天去家里找程副团长!” 于向念看得出大家在议论她。 三五个、七八个妇女各自成团,凑在一起吧啦吧啦的讲些什么,时不时的还偷看她一眼,又继续讲。 背后说人,就不能隐藏着点? 不过,于向念才懒得管她们讲什么! 她一直坐到天黑,蚊子叮的厉害才回的家。 她知道程景默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出了这种事,也不能找人诉说,只能憋在心里慢慢消化。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去打扰程景默,尽量窝在自己的房间看连环画。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她的脚也好了,可以正常走路了。 货已经全部送到了平哥那里,板车也已经还了日化厂,就等拿钱了。 这天早上,于向念骑着单车来到了平哥那里。 “平哥,你的孩子恢复的怎么样了?”她问。 平哥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算是赌对了。” 锐锐前天就出院了,出院前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心脏已经没问题了。 “那就好。” “你有这技术,何必要去黑市做买卖。”平哥目光犀利又坦诚,“这里的医生水平不够,我们可以和医院合作,你只需负责做手术,别的我搞定,赚的钱医院四,你我各三。” 于向念颔首,“谢谢平哥看得起。我还是想做点小买卖,手术就算了。” 她现在属于无证行医,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牵涉医疗事故,到时候她的身份暴露了不说,还会因为非法行医被抓近去。 是手术就有风险,她不能保证每台手术都能成功。 平哥挑眉疑惑的说:“有钱都不赚?” “赚这钱风险太大,一不好就是人命,还是算了。” 平哥也不勉强,“行,什么时候缺钱了,可以来找我。” 接下来,两人算了一下这批货的钱。 平哥一共收了她的货九千三百六十一双,就是一万六千八百四十九块八角,平哥给她凑了个整,拿了给她一万六千九百块。 这么大的一笔钱,于向念身上背的包根本就装不下。 耗子找了一个蛇皮口袋给于向念装钱。 于向念心说,这不是人们口中有钱人,钱多的要用蛇皮口袋装了! 这些钱装了大半袋子。 于向念心里犯怵,这要是出门被抢了,别说卖程景默了,就是把于向阳买了也不抵事啊! “平哥,能让耗子哥送我一段路?” 平哥和耗子对视一眼,耗子突然笑了,“别人是防着我们,怕我们抢钱,你还让我们帮你扛钱了!” 于向念说:“你们要想抢,平哥就不会把这些钱给我了。给了我,还要抢一次不嫌麻烦,我相信平哥,也相信她的人。” 耗子说:“你这张嘴比我的还会说。” “耗子,送她去。”平哥放话了。 耗子将于向念送到了日化厂的会计室才离开。 大家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用麻袋装钱,整个厂的人都好奇的来看,于向国也来了。 “刚才那人就是进你货的人?”他问。 “嗯。” “你少跟这些人接触,看着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于向念心说,耗子能不贼眉鼠眼的? 嘴上说的是,“你别以貌取人,他们也是讲信用的人。” 于向国被当面怼了,有些尴尬,抓了抓鼻子,岔开话题。 “听邱叔叔说,邱杨要回来了。” “邱杨要回来了?”于向念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双眼黑亮的看着于向国,“哪天回来?” “具体不清楚,应该就在这几天吧,邱叔叔和杨阿姨逢人就说。” 于向念激动的说:“那他回来了,你让于向阳告诉我一声,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第63章 你还真嫁给他了 于向念付了货款一万七千块,回到家开始清点这几天赚的钱。 第一天赚的已经分了,第二天她们卖出一百三十双,赚了三十九块钱,剩下的货一共九千三百六十一双,赚了九百三十六块一角。 (这里说明一下,第二天卖了一百三十双,应该还剩八百七十双。平哥只弄出来八百六十一双,那九双应该是逃跑的时候掉了。) 那么一共就是九百七十五块一角,四人平分,每人分二百四十三块多一点。 于向念给了柳珍、王红香、李桂花每人分了二百四十五块。 三人看着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 随即,李桂花就“嗷嗷嗷”的大哭起来。 “俺没想到,俺也能挣钱···” “这么多钱啊,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于同志,我就拉了几趟车,就能挣那么多钱,你是我的财神啊!” “···” 柳珍和王红香一边安慰她,一边也在抹眼泪。 她们感同身受。 她们也没想过自己能挣钱,一下子就挣了这么多。 于向念被她们哭的起鸡皮疙瘩。 不就是挣了点钱,只要肯动脑子、肯吃苦,挣钱还不是小菜一碟。 “行了,你们别哭了,早跟你们说过女人也能挣钱。” 李桂花擦着泪,“于同志,下次有挣钱的事,你还带上我。俺不怕苦不怕脏,啥活都能干!” 于向念老实跟她们说,“其实这样的机会很少,我这次也就是运气好,刚好遇到。但你们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挣钱。” 柳珍说:“我们这些女人除了做家务就是带孩子,哪有本事去挣钱?” “你们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挣钱也没那么难。”于向念说:“就说柳珍嫂子,你做的蒸糕、咸菜那么好吃,可以拿去卖,还有肖营长编的东西这么好,也可以去卖。” 她又对王红香说,“你就更简单了。你可以帮人缝衣服,还可以做成成品去卖,多去看看市面上的款式。” 于向念看着李桂花顿住,李桂花期盼的双眼凝望着她,等着她指点迷津。 好半晌,于向念才说:“桂花嫂子,你拿手的东西是什么?” 李桂花说:“俺不知道。” 于向念扶额,“那你会些什么?” “俺会做饭、洗衣、种田、养猪、养蚕···” “停!”于向念说,“养蚕!” “养蚕可以产蚕丝,蚕丝还愁卖不出去?”于向念说,“我记得上次我们去野餐的山上就有一片桑树。” “俺没地方养啊!” “屋外不是有个小院?你请人帮你建一个养蚕房。” “俺男人不同意建,咋办?” 于向念:“···” 这倒是个难题,她家那个狗男人可不是一般的狗! 上次于向念打了他之后,每次两人面对面经过,那狗男人都要冷哼她一声。 “那你想点你自己就能决定,不靠男人的!”于向念说:“比如做小吃、做家用品。” 李桂花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俺会做米泡糖、麦芽糖、还会做年糕。” “这不就结了!你们三个还可以约着一起去做买卖。” 于向念给三人做好创业规划,程景默也回家了。 程景默一踏进门就看到四个女人聊得兴致高昂的,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他心里腹诽,于向念什么时候跟这些人都能聊到一块了。 三人看到程景默才意识到,晚饭还没做呢,急急忙忙的回家了。 程景默心下更是惊讶,都能聊得忘乎所以了! “程景默,后天周日,我们回家一趟吧。” 她脚好了,也该回家看看父母了。 “好。” 于向念这几天,天天在家,没进过城,程景默的心情好了不少。 有了单车,周日那天,三人没再去挤班车。 小杰坐在前面的大杠上,于向念坐在后面,程景默骑单车,倒像是一家三口。 三人先是去了农贸市场买了一只鸡,才来到于家。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一个欢快的喊声,“念念!” 三人同时转头。 隔壁家花园里门口站着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红色的领带打的一丝不苟,头发上的头油抹的光亮。 于向念先是一愣,然后开心的笑起来,“邱杨,你回来了!” 两人都朝对方跑去,邱杨抱起于向念转了一圈。 程景默的眼眸闪过惊讶、慌张,最后眉眼间一片冰冷。 他提着一只鸡站在原地,视线冷冷的锁在两人身上。 于向阳从外面回来,一眼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和他们身后黑着个脸的程景默。 他停下单车,一把将邱杨扯开,“小蚯蚓!我警告你,别把你在国外学的资本主义那一套用在这里!下次再抱我妹妹,我揍死你!” 邱杨比于向阳矮四五公分,他拉了拉被扯皱的西装,掀起眼皮瞅他一眼,“大头鱼,快两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粗鲁!” 于向阳比了比拳头,“我还能更粗鲁,要不要试试?” 于向念将两人隔开,“你们一见面就斗嘴,还是小时候啊?” 邱杨的父母也是军人,邱家和于家交好,又住隔壁,几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邱杨比于向阳小五个月,两人从小就谁也看不起谁。 大院里的男孩,几乎都不爱学习,整天就是约着一起玩,追来打去、爬树掏鸟,各种捣蛋。 就算犯了错误,大家也都是一起挨一顿揍。 可邱杨不喜欢跟他们玩,反而喜欢跟于向念这些女孩子玩。 于向阳他们就天天笑话他,他就经常向家长告状于向阳他们的各种捣蛋事迹。 于向阳时不时的就约着一帮男孩子找邱杨的麻烦,每次都是于向念出头帮他。 家属院的男孩子长大后大都进了部队当兵,可邱杨他不愿意入伍。 邱杨是家中的独子,他的父母也只能随他。 不过,邱杨从小喜欢看书,学习成绩很不错,两年前获得了国家保送出国留学的机会。 于向念将邱杨带到程景默面前,“你们俩都认识,不用我介绍了吧。” 顿了顿又说,“哎!不对,邱杨,程景默现在是我丈夫了!” 邱杨一愣,接着小眼一瞪,哀嚎一声,“你还真嫁给他了?!” 第64章 她喜欢的人 于向阳从后面拍一下邱杨的后脑勺,“要没你捣乱,他俩早结婚了!” 程景默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语气淡淡,“邱同志,你好。” 邱杨嘴角勾起不屑,伸手出敷衍的碰了一下程景默的手,“你好。” 于向阳双手推着程景默和于向念,“走走走,回家吃饭!” 于向念对邱杨说:“邱杨,你上我家吃饭吧。” 邱杨摆摆手,“no!密斯杨今天特意给我下厨,我要不吃,她会撕烂我的嘴。待会儿,你来找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然后又白了一眼于向阳,“看什么看的,大头鱼,没你的份!” “切!谁稀罕!”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聊起邱杨回来的事。 于向阳一副不屑的样子,“回来就回来吧,大晚上的还放了一大串鞭炮,整个家属院都听到了!不就出了趟国,仪式搞得比领导来了还大!” 赵若竹说:“人家邱杨去国外这么久,老邱和老杨就这么一个儿子,搞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也能理解。” 于向阳说:“我就看不惯,穿西装打领带的,那头油抹的苍蝇在上面都站不稳···” “向阳!”于家顺沉声打断他,“邱杨比你优秀,这点也得承认!他从小爱读书,全国才有那么几十个出国读书的,他就占一个。他的阅历见识早超过你了,你好好跟他学学!” 于向阳低着头小声嘀咕,“学他?娘们唧唧的!” 吃过饭,于向念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就过去找邱杨了。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乐颠颠的跑出去,面上不动声色,可眸色却冷了几分。 那是前年的九月份,他第三次来于向念家。 表面上是于向阳约他来吃饭,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于家顺夫妻有意撮合他和于向念。 他不傻,看得出于向念不喜欢他,甚至还讨厌。 每次见到他都是拉垮着脸,说话也是冷言冷语的。 那天,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于向念拦住,“程景默,我父母喜欢你不代表我会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就牵起站在一旁的邱杨的手,“我喜欢的人是他,邱杨!” 他那一刻如雷轰顶、羞愤难当,想转身就走,想了想还是应该进去跟于向念父母说一声。 邱杨拦住他,“程景默,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不就是图念念家的背景!告诉你,念念不喜欢你,你就是天天往这里跑也没用!” “我跟念念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你算什么,你也配得上她?!” 程景默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冲到了头顶,他一把捏住了邱杨的下巴,“我是不算什么!我也没想图于家的什么!我每走一步靠的都是自己!” 由于当时太气愤,他将全身的怒气都集中到了手腕上,邱杨被捏的无法呼吸,张着嘴,脸都青了。 邱杨伸出双手使劲的拽他的手臂,可根本拽不开,邱杨又用双脚不停的踢他,可他愤怒的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最后是于向念重重推了他的胸口一掌,“程景默,你干什么?” 他才倏地清醒,松了手。 邱杨坐在地上又喘又咳的,他没看一眼,走进了于家。 也是后来,他才想明白,为什么自己那天会那么冲动。 因为邱杨戳到了他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他的出身!他配不上于向念! 到了于家后,他没提刚才的事,只是跟于家顺和赵若竹说,他觉得他和于向念不合适。 然后,没吃那顿饭就走了。 自此,他再也没有去过于家,甚至连于向阳在宿舍里提起于向念的时候,他都刻意避开。 那年的十二月中旬,于向阳很伤心的跟他说,“我妹妹偷拿了家里的钱,留下一封信,跟着邱杨跑去国外了!” 那时候他想,他俩这种做法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私奔吧。 他想,他跟于向念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涩涩的。 一晃,到了第二年的十月份。 那天他正在训练,一名战士突然跑来通知他,“程景默,领导找你谈话,现在跟我走。” 时隔一年多,他再一次见到了于家顺。 办公室里,就他们俩,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于家顺先是跟他谈了工作,又问了他的家庭情况,然后才说:“程副团长,我很欣赏你。不仅是作为领导,也是作为一个长辈的欣赏。”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念念和邱杨跟你闹了这么一出,真是对不住!但你应该看得出,要是我们家看重出身,就不会几次请你去家里做客。我们更看重的是这个人的品行和能力。” “就说我,我的父母都是地主家的长工,我从小就是把地主家放牛的,吃不饱穿不暖,扁担倒下去都不认识是个什么字!向阳母亲呢,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的,学私塾、学医,比我有文化有见识。” “当年我是看不上她这个资本家的小姐,嫌她的出身,嫌她娇气。后来结了婚,不也过得好好的。念念和邱杨从小一起长大,把彼此当兄妹,不可能喜欢对方的。” “我今天找你谈话更多的是出于私心,一直以来,我和念念的母亲都想把念念交付给你。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这事也就这么搁置了。如今念念回来了,你要是愿意,这个周末跟向阳一起回来,你们再见一面···” 于家顺后面说的话,程景默没注意听。 他耳旁一直都是那两句话:念念和邱杨把彼此当兄妹,不可能喜欢对方、念念回来了。 他失神了,以至于于家顺第二遍问他,“愿不愿意再跟于向念见一面”时,他才回神。 一年多未见,他自然是想看看于向念的。 这一年,他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于向念。 可他还是很理智的说:“我现在领养了一个孩子,我会把他养到长大成人。要是于向念介意,就不用见了。” 于家顺说:“这件事我们知道,我们一家人都支持你,也是这件事让我们更加意识到,你值得我们把念念交付给你。念念那边的工作我们会做好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就这样,两人又一次见面。 第65章 我愿意娶她 于向念还是那么的好看,程景默甚至觉得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头发微卷的披着,她本就生的白,打扮成这样,像是程景默在国外电影里看到的公主一样。 于向念那双含情带俏的眼睛瞥他一眼,冷淡的说:“你来了。” 连个称呼都没有,却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打招呼。 饭后,于家顺和赵若竹跟他单独谈了话,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程景默摇头,“没有。” 赵若竹问他,“对念念的感觉如何?” 他回答不上来,那种感觉太复杂,而且时刻变换着。 仰望、讨厌、窥视、不甘、不敢······ 赵若竹看着他想了半天也说不出的样子,笑了笑,“那我们就直话直说,我们想把念念嫁给你,你愿不愿意娶她?” 程景默老实说:“不知道。” 这个问题从他意识到于向念父母的意思后,他就考虑过,从来没想出答案。 “那你有想娶的人吗?或是有没有想过,你想娶的是哪一种类型的?” “没有。” 他连结婚都没想过,直到意识到于向念父母的意思后,才考虑过于向念会不会嫁给他这个问题。 赵若竹说:“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想娶的人,不妨考虑一下念念。现在的人呐,谁不是见几次面就结婚了,真正的了解对方,产生感情,也都是在婚后。” “念念脾气是有些差,但本性不坏。作为她的父母,我们就想给他找一个能让我们放心的人,也许你会认为我们自私,让你那么优秀的青年娶她这个任性的大小姐。做父母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哪有不自私的。” “但你也放心,即便你不愿意娶她,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跟老于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愿意娶她。”程景默冷静的说出这句话。 “哈?”于家顺和赵若如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赵若竹才激动不已的说:“当然,婚后你们要是发现真不合适,也可以提出离婚,我们不勉强。” 程景默说:“我会照顾好她的,只要她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不会跟他离婚的,我会一辈子照顾好她的。” 他至今想不通,为什么当时一下子就答应了娶于向念。 他在赌吧! 反正也没有想娶的人,至少于向念曾在他的梦中一次次的出现过······ 赵若竹突然就红了眼,她擦了擦浸湿的眼角说,“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一个月后,程景默和于向念结婚了。 * 于向念头顶两顶帽子,围着一条丝巾,一只手拎着一瓶酒,一只手拿着两小个盒子回来了。 她喜笑颜开的将东西放在桌上。“这是邱杨带给大家的礼物。” 她拿起一瓶酒晃了晃,“爸,这是给你的。葡萄酒,喝了软化血管,防止心脏病!” 于向阳轻嗤一声,“喝酒还能治病?诳谁呢!” 她又拿起丝巾给赵若竹系上,“妈,这是丝巾,等会儿我教你几种不同的系法,搭配裙子衣服都好看。” 于向阳:“这小气货,买这么大一点布料,连脖子都遮不住,能保暖?” 于向念白他一眼,“丝巾,不是围巾,不懂别说话!” 她又指着那两顶帽子说:“这是给大哥和二哥的,西部牛仔帽,戴上可帅气了!” 于向阳:“切,不就是顶草帽,大哥厂里就生产着,还需要他给!” 于向念不奈何的说:“于向阳,说这么多话,喝杯水吧。” 于向阳看着那两小盒东西说:“我不渴,那是什么?” “这是给我的,绵羊油和香水,这绵羊油擦脸可润了!” 于向阳不屑的嘴角都瘪到下巴了,“能有我们国家生产的润面油润?” 于向念面瘫了,“于向阳,能把嘴闭上不?” 于向阳看着桌上所有的东西都介绍完了,心里骂骂咧咧:狗日的邱杨,还真没我的份! 于向念故意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哦!刚才忘了拿出来了,这是给你的。” 她伸手递给于向阳,于向阳眼睛亮了一下,又别过脸,装出不屑的样子,“啥玩意啊?跟个泥人一样!” “这是一个西部牛仔的玩具,你看可以拆卸组装的。” 于向念说着就示范起来,将人的手臂、腿、头都拆下来。 于向阳一把抢过,“这是给我的!你把我拆干什么?” 于向念说:“我看你不稀罕,我准备自己要了。” “你怎么不要顶草帽?” 程景默观察着他们一家人的表情。 于家顺和赵若竹脸上流露出的欣慰的笑,于向国和于向华也戴了戴帽子试试,于向阳玩着那个玩具,舍不得松手。 于向念拿出香水喷到了她的手腕上一点,又闻闻手腕,满意的扬起眉梢。 程景默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就是倾其所有,也买不到这些东西。 吃完饭的时候,于家顺让于向阳把酒开了,说是趁着全家人都在,大家尝尝。 一瓶酒,每人倒了一小杯子就空了。 程景默平日从不喝酒,偶尔战友间一起聚会吃饭才会尝上一点。 这是他第一次见红色的酒,颜色挺好看的,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大家举杯,各自浅尝了一口。 除了于向念,大家的表情都差不多,嘴巴紧抿着,脸皱成一团。 于向阳喝了一口,表情嫌弃的说:“这葡萄酿的酒哪有我们国家用玉米、高粱酿的酒好喝!” 程景默觉着唇舌间又涩又酸,还带着苦味。 他内心也赞同于向阳的说法。 只有于向念尝了一口后,嘴角上扬,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瞬时,程景默觉得那又酸又涩又苦的感觉蔓延到了五脏六腑。 饭菜什么味道,他都没尝出来,整顿饭都是那种酸涩苦的感觉。 他和于向念的差距不止是身份,还有见识······ 第66章 两个故事 三人吃过饭,回了家属院。 半夜里,于向念睡梦中听到了屋外有动静,起床打开门一看,就见程景默在堂屋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大半夜的,你找什么?”于向念迷迷糊糊的问。 “前几天买的药,小杰发烧了。” “量体温了吗?” “没量。” 于向念这才想起家里也没个体温计,她说:“我进去看看。” 她走进房间,只见小杰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个头露出来,脸烧的红彤彤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应该是高烧,估计温度在三十九度左右。 烧成这样,还捂着被子?! 她一把将被子掀开,看见小杰脖子上都是汗,再一摸,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的半湿。 她对随后进来的程景默说:“赶紧去打一盆温水。” 程景默说:“你把被子给他盖上,捂一身汗就好了。” “孩子烧这么高,要先降温,你再这么捂着他,把他脑子烧坏了!” 程景默心里嘀咕,大家发烧不都是捂着出身汗就好了,可他潜意识的还是相信于向念,他去打了一盆温水进来。 这时候,于向念已经将小杰身上的衣服脱了,她拿起盆里的毛巾拧了水,开始给小杰擦身子。 “程景默,找一套衣服出来。” 全身擦了两遍,小杰身上的体温降了一些,人也清醒了,“婶,我头疼、嗓子疼。” “张开嘴巴,我看。”于向念看到小杰喉咙两边又红又肿。 她温声安抚小杰,“你是扁桃体发炎了,小孩子经常生这样的病,喉咙疼、头疼、发烧是正常的,吃点药、多喝水,过两天就好了。” 程景默给小杰穿衣服的时候,于向念开始配药。 说是配药,其实家里就两种药,一种安乃近、一种头疼粉,还是那天她去卫生所买的。 她倒了一大杯温水,让小杰服了半包头疼粉。 小杰嗓子疼,吃了药就不肯多喝水,于向念说:“你把这杯水喝了,我就讲给你一个故事,怎么样?” “我要听两个!” “行行行,两个。” 小杰忍着疼,咕噜咕噜的把一大杯水都喝了,于向念开始讲了。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是个秃顶,只能每天戴着一顶红帽子,所以大家都叫她小红帽。” “一天,小红帽去给外婆送糕点,路过森林的时候,她发现了一只大灰狼鬼鬼祟祟的躲在草丛里。小红帽生气的大喊,大灰狼,我知道是你,你给我滚出来。大灰狼吓跑了。” “小红帽走着走着,又看见那只大灰狼躲在草丛里,小红帽又很生气的说了一遍,大灰狼,我知道是你,你给我滚出来。大灰狼又吓跑了。小红帽继续往前走,又看见了躲在草丛里的大灰狼,小红帽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次,大灰狼没有被吓跑,它从草丛里跳出来一口就把小红帽就吃了!然后说,这下可以安心的拉泡屎了!” 于向念说完,自顾自的笑个不停,小杰和程景默一脸懵逼的样子。 片刻后,两人也跟着笑起来。 接着,小杰就撇起嘴了,“你上次不是这样讲的!你上次讲的是小红帽不爱洗澡,人很脏,大家都叫她灰姑娘。灰姑娘有个后妈经常打她,她偷就跑了出来,女扮男装参军了,成了后来的花木兰!” “哈?”现在换于向念一脸惊愕。 她刚来那两天,为了跟小杰搞好关系,就给他讲了很多故事,反正东拉西扯、胡编乱造,她自己讲了什么都忘了! 于向念摆摆手说:“这个不重要,小红帽有很多版本的故事。上次讲的是励志版的,今天讲的是搞笑版的!来来来,下一个故事。” 于向念想了想,给他认认真真的讲了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七八分钟。 讲完后,小杰哭丧着脸说:“你上次讲的不是这样的!” “哈?”于向念挠挠头说:“我上次讲的是什么?” “白雪公主的后妈想害死她,就想了一个办法,把苹果放在白雪公主的头上,谁射中苹果谁就能娶白雪公主。第一个人一箭射中了苹果,他说,i\\u0027m后羿,第二个人一箭射中了公主,他说,i\\u0027m sorry!” 于向念“嗤嗤嗤”的笑,“哟!记性挺好的,还记得英语。” 她又摸摸小杰的额头,已经暂时退烧了,“好了,两个故事讲完了,你睡觉了。” 小杰心满意足的躺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景默说:“你去睡吧,我照顾他。” 于向念打了个哈欠,“他是急性扁桃体发炎,在炎症没消下来前,他会反复发烧,有可能再过三四个小时,就会又烧起来。你别捂着他,发烧的时候要散热,烧退了再盖好被子保温。” “要是他再烧了,用我刚才的方法给他降温,可以再喂一次药。家里没消炎药,明早我带他去卫生所打针。” 于向念说完就回房间睡觉了。 程景默自己领养的小孩,他得学会如何照顾生病的小孩。 程景默折腾了大半晚上,睡意全无。 刚才的于向念,让他很安心。 小杰以前也烧过一次,他就是给小杰吃了一颗安乃近,捂着被子发汗。 可刚才于向念的做法居然是要散热,还说安乃近尽量少吃,不太安全。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大家头疼脑热的不都吃这个药,效果挺好的。 再说,他也不会讲那些故事。 想起刚才那两个故事,就忍不住的想笑。 都是些什么故事,真是骗小孩呢! 果然,跟于向念预料的一样,小杰后半夜又烧了。 程景默按照于向念的做法,给他用温水擦拭了身子,换了衣服,吃了药。 于向念睡醒的时候,程景默已经不在家了,蜂窝煤灶上热着他从食堂打来的早饭。 她去小杰房间一看,小杰还睡得正熟。 等他睡醒了,两人吃过早饭,来到了卫生所。 第67章 你的心里话不该跟我说 于向念和吴晓敏看到对方后,都很不屑的白了对方一眼,然后别过脸。 主要是,卫生所里有好几个家属和小孩,有的看病,有的打着针,两人在大家面前都刻意保持好形象。 于向念牵着小杰找另外一个女医生看病,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扁桃体发炎,得打上三四天的吊针才会好。” 于向念付了钱。 医生拿着注射器过来,“手伸出来,做皮试。” 小杰眼神惶恐不安的看着那个注射器,手朝身后缩了缩,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的伸出手。 于向念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别的七岁的孩子,见到打针又哭又闹的,可小杰即便再害怕也只是听话的伸出手。 昨晚的吃药也是一样,那头疼粉又酸又涩的,小杰没一句抱怨,一下子就吃了。 也许这就是失去父母的孩子心理,敏感、勇敢,看着让人心疼。 于向念打开包包给小杰看了一眼,里面背了好几本连环画。 “等你做了皮试,就可以去床上睡着打针,我给你念故事。”说着就握着他的手腕,“是有一点疼,你可以哭,但别动。” “我叔说了,男子汉可不能哭!” “你是小男子汉,允许你哭三秒钟。” 医生笑了,“你哄小孩还真有意思。” 说话间,她抓住小杰的手,针迅速的打了进去,又拔掉。 于向念对这个医生的技术还是满意的,毕竟是军区医院安排到这里的医生。 输液室里还有另外三个孩子和两个家属打着吊针,原本几个家属聊得热火朝天的,见到于向念进来,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讲话。 小杰睡在床上打吊针,于向念就开始给他读故事。 这恶婆娘识字,她们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这恶婆娘读书的声音这么好听,普通话又标准,跟广播里播放的人讲话一样。 不知不觉的,她们被于向念的故意吸引,连天都忘记聊了。 程景默刚到输液室门口,就看到这一幕场景。 于向念微低着头拿着一本连环画念着,她耳旁的碎发落下,朦朦胧胧的遮着半边脸,那一张一合的红唇格外引人注意。 大人小孩的视线全部在落在她身上,聚精会神的听着于向念讲故事。 故事娓娓道来,她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澈甘甜的泉水,从程景默的耳朵流进他的心里。 在这六月热辣的天气里,他只觉得身心舒畅。 他没有惊扰这和谐的一幕,唇角浅浅弯起转身离开了。 没走出卫生所几步,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吴晓敏。 她装出惊讶的样子,“程副团长,你怎么来了?” 她就猜到程景默会来看小杰,特意回宿舍换了一条黄色的布拉吉,还抹了粉,涂了一点口红。 可程景默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打扮,他的眼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 程景默颔首,“我来看看小杰。” “小杰是扁桃体发炎,得打上几天的针水才能好。”吴晓敏在程景默身前站定,“他可真勇敢,打针都没哼一声。” 眼前的男人,剪着简单的寸头,五官硬朗帅气,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淡漠。 他身形修长,一身合身的军装,整个人精神又有气质。 她上辈子真是瞎了眼了,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要,选了那个陈世美! 老天让她重活一次,她一定要把上辈子的遗憾弥补过来。 吴晓敏就在他面前站着说话,程景默也不好侧身走开,他礼貌性的回了一句,“他很懂事。” “可不是嘛!他还说,你跟他说了,男子汉不能流泪!” 面对吴晓敏过于热情的对话,程景默有些不太耐心了,他说:“吴同志,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程副团长···”吴晓敏娇羞的低了低头,再抬眸时满目深情,“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没机会说。今天刚好遇上,我想把这些话告诉你,就耽误你几分钟。” 程景默面无表情的说:“吴同志,你的心里话不应该跟我说,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志关系。” “抱歉,我真有事。”程景默向左迈了一步,从吴晓敏的身旁走开了。 输液室里,于向念已经读完了《龙生和虎生》、《青春火花》、《边海红旗》,嗓子都快冒烟了,可小杰还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于向念将书放到他面前,“自己看,不认识字就看图。” 另外打着针的那三个小孩也想看,可又不敢开口,只能跟自己的妈妈嘀咕。 这几个家属也不敢跟于向念开口借书,互相推了对方一下,让对方开口去借。 推搡了半晌,没一个人敢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忍不住了,怯怯的问:“婶,能把你的小人书借我看看吗?” 于向念先是一愣。 还有人主动跟她讲话? 接着就笑起来,“这有什么不行的。”说着就走过去递了给他一本。 另外两个小孩也嚷嚷着想看,于向念又递了给他们每人一本。 几个家属面面相觑,心里却是同一个想法。 这个于同志又大方又好说话的,哪像传说中的又凶又作的! 那几个小孩打完针,还舍不得离开,手里捏着连环画舍不得松手。 于向念看出他们的不舍,微笑着问他们,“你们明天还来打针吗?” 三人点头。 于向念说:“那就这样,你们把书带回去看,明天每人讲一遍自己看的故事,讲得好的有奖。” 这样,她明天就不用读故事了,一举两得! 家属和小孩都开开心心的走了。 路上,家属们议论起来。 “谁给于同志起的恶婆娘?她这么好说话,哪里恶了?” “还有说她对小杰也不好,我看她把小杰当亲生的养呢!” “可不么,那些传言哪能信呢!” 小杰拔了针后,迫不及待的跳下床直奔厕所。 好一会儿才从厕所出来,一脸惬意。 “你尿急怎么不说,我提着吊瓶,跟你去上就行了。”于向念说。 小杰说:“我是男孩子!” 于向念:“我是你婶!” 小杰理直气壮,“你说的,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会有一些怪叔叔怪婶婶看我们的小叽叽,千万不能给他们看!” 于向念满脸黑线,“你看我像是看人叽叽的怪婶婶?” 小杰回:“反正也挺怪的!” 第68章 晚上回来吗 于向念和小杰在卫生所里接连打了三天的吊针,小杰病好的差不多了。 后面两天,她让几个孩子轮流讲故事,奖励大白兔奶糖和连环画,每个孩子都抢着讲故事。 平日里,一提起要打针就又哭又闹的小孩,这两天打针哼都没哼一声。 人长得漂亮,又大方,还这么会带小孩,这几个家属可是对她刮目相看。 靠着家属的传播力,于向念这次收获了一大波好评。 六月下旬的天气已经热得坐着不动都会流汗,于向念扇着扇子,怀念现代的空调房。 “念念!” 一个喊声吓了她一跳,转头一看,邱杨提着几样东西来了。 于向念站起来接过东西,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这么热的天,还穿一身西装,也不怕起痱子。” 邱杨抓过于向念刚才用的扇子扇着,“你这住的什么地方,这么热,连个风扇也没有。” 于向念说:“我也想买一个,正想着怎么挣钱,刚好你来了。” 邱杨眼神戒备,“想从我这里挣钱?” 于向念表情不屑,“谁能从你那里挣钱?母鸡从你门前过都得留下两个蛋才能走!我想让你帮我挣钱。” 邱杨虽然在家属院里被人欺负,可在外面还是挺厉害的,认识的人很多。 于向念跟他说了她的想法。 她可以做翻译,想让邱杨介绍几个靠谱些的出版社、报社之类的。 邱杨听完她的想法后,哈哈哈的笑,嘲讽之意太过明显,“就你那买个东西都要比划半天的水平,还翻译?!” “你别看不起人!我可以现场给你翻译一段!” 邱杨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是他平时的随手记录,“来来来,翻译翻译!” 于向念随便翻开一页,看了几行就笑起来,“哟,谈恋爱了!”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天特别蓝,风特别清爽,树叶特别绿,所有掠过的风景都特别迷人。” “我觉得你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好看,但是你和星星的区别是,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我从没有爱过别人,你是第一个,我怕我做得不好,让你觉得爱情不过如此。” 邱杨没想到于向念还真给翻译出来了,意思准确贴合。 他被人看到了内心的秘密,羞臊的一下子抢回了本子装回兜里,“这几句话太过简单,要想翻译可得搞点难的。” 于向念说:“你到底介不介绍?我什么水平,可以让他们当场测试。” 邱杨脸色还微红,“过段时间吧,我最近要忙别的事。” “什么事?” “我要找一种草药,专治心痛的,叫复心草。听说这种草只在我们南城的深山里有。” 于向念对中草药不了解,“谁病了?” “我一朋友,他妈妈一直患有心痛的毛病,上个月再次发病,住医院里快不行了。听说这种药可以治病,让我帮找找。”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跟你一起找。” 程景默回到家,看见于向念和邱杨坐在一起,聊得火热,连他进门了,都没发现。 他眼底划过轻微的不悦,走过去打招呼,“邱同志,你来了。” 邱杨站起来,眼皮一挑,“我该叫你一声程副团长了!两年不见,升的够快的!” 邱杨的语气嘲讽,让程景默想起以前的那些话,他的眉眼冷了两分。 没解释的必要,越解释越会让邱杨觉得他是靠着于向念家的背景。 “你们聊,我去做饭。”冷淡的说完这一句,便进了厨房。 于向念捶给邱杨一拳,低声说:“你刚才干嘛这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他的副团长是在我们结婚前就升的了。” “你帮他说话?!”邱杨先是惊讶,接着眉头一拧,不满的说:“这人城府太深,念念,你得防着他一点!” “他为人正直,对我也挺好的,是你对他有偏见。” “啧!你这是喜欢上他了?”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他不用靠谁,以他的能力也能出人头地。你对他客气一点,怎么说,他也是我丈夫。” “你当初不是誓死不嫁人的,怎么回国就结婚了?” 还能怎么? 于家顺和赵若竹软硬兼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无奈嫁的。 有了于向念的警告,接下来邱杨对程景默稍微客气了那么一点。 这顿饭总算吃的相安无事。 两人将邱杨送到家属院门口。 邱杨是自己开车来的,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旁围满了看热闹的妇女儿童。 谁家有这么气派的亲戚啊? 一看是于向念的亲戚,又像是意料之中。 这恶婆娘上辈子也不知道烧了多粗的香,这辈子这么会投胎! 邱杨对于向念摆摆手,“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我们先去山脚的那个村里。” 回家的路上,于向念跟程景默说了,她这几天要跟邱杨一起去找草药的事。 “我可能晚饭也不回家吃,你不用做我的。” “晚上回家吗?” “嗯?”于向念反问,“不回家我上哪?” “哦。” 其实,程景默的心里对于家顺的话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 于家顺说,于向念和邱杨把彼此当兄妹。 可于向念对自己的亲哥于向阳都是冷言冷语的,唯独对邱杨特殊。 两人在国外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不然,于向念一直都不同意嫁给他的,可从国外回来就同意了。 可嫁给他,却不肯同房,是不是怕他发现什么? 程景默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每次见到邱杨,他就会莫名的不安。 第二天,于向念和邱杨来到了山脚村。 邱杨开着车来的,又带了军区的介绍信,还私下给了村长两包烟,村长特别热情的接待了两人。 邱杨问:“村长,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复心草?” “复心草,没听说过。” 村长顿了顿又说,“我带你们去知青点问问,那里的知青有文化,又经常去山里,也许见过。” 三人到了知青点,于向念看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还是穿着白衬衣、蓝裤子,梳着偏分头,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 “凡则洲同志。”村长对着男人大喊,“把你们知青都叫上,问你们点事。” 于向念心说,原来吴晓敏的男朋友叫凡则洲啊! 第69章 对她没一点印象 凡则洲也看到了于向念,只一眼,凡则洲就移开了视线,走进屋里去叫大家。 他看她的眼神平静、陌生。 于向念觉得,凡则洲应该是没认出她。 所有的知青都被叫出来,村长问大家谁认识复心草? 大家都一脸茫然的摇头,“复心草,听都没听说过。” 村长和邱杨他们都有些失望,这时候凡则洲站出来问:“村长,你说的复心草长什么样子?用途是什么?” 邱杨回答:“长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是治疗心痛的草药。” 凡则洲冥想了片刻,“我以前在书里看到过,有一种治疗心痛的草药。它属于兰科植物,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要在温热地带海拔五百米到一千米的密林或山谷的阴湿岩石上才能生存。你们找的是不是这种草?” 邱杨其实也不确定他找的是不是这种草,他只听朋友说这种草在南城的山里才有。 南城属于温热地带,又听凡则洲说这种草生长在密林或是山谷,邱杨像是看到了希望。 再看凡则洲,一副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模样,侃侃而谈,表情自信。 邱杨决定,先去找找看是不是这种草药,如果是那就好了,万一不是,那又再做别的打算。 邱杨问:“你见过这种药?” 凡则洲回:“有一次在山里无意间看到过,但书里说这种草叫悬竹草,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种草?” 不管是不是同一种草,邱杨当然不会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当下便决定,让凡则洲带着他们进山找。 凡则洲没有贸然答应,只是用征求的眼神看着村长。 村长的权威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吧,这些从大城市里来的,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都得听我的安排。 “凡知青,你这几天就带着邱同志和于同志去山里找草药,我会跟记分员说,按十个工分记给你。”村长发话了。 “好的,村长。” 凡则洲进屋准备,于向念问村长,“村长,吴晓敏也是你们村的知青?” 村长抽了一根邱杨递来的烟,“是滴,吴知青有文化还会医术,家里的亲戚在部队当领导,就把她借到家属院卫生所了。” 于向念又向村长打听,“我听家属院的人说,吴知青的对象是也是个知青?” “没有的事。”村长说,“这些知青还盼着哪一天能回城呢,在这里搞对象,不是耽误自己的前程。再说了,吴知青也才十九岁,年轻呢。” 于向念心说,难道自己真的误会吴晓敏了? 可那天她听到两人吵架分手,又是怎么回事? 于向念讪讪的说:“看来吴知青给大家的印象都挺好的。” 村长附和了一句,“还行吧。” 村里有十多个知青,他以前对这些知青也没特殊的印象。 是这几个月,吴晓敏时不时的就会去他家拜访他,给他带点东西。 就说这段时间吧,刚给他了一只兔子,前几天又给他带了一斤猪肉。 虽然肉不多,只能打打牙祭,但他总归是记住了吴晓敏这个人,印象还不错。 凡则洲戴了草帽,背着一把小锄头和一个水壶从屋里出来了,他带着邱杨和于向念往山里走去。 一路上,邱杨都在问他关于复心草的事,凡则洲都一一回答。 看来是真的见过这种草。 凡则洲没跟于向念说什么话,看她的眼神也是陌生的。 于向念觉得,凡则洲完全对她没一点印象。 找了大半天,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找到,三人无功而返。 邱杨开着车带着于向念去了城里的国营饭店吃晚饭。 于向念点了好几个菜:红烧鱼、芹菜炒牛肉、卤鸭、干煸四季豆、麻婆豆腐,还有一个白菜汤。 “你点这么多吃的完?”邱杨说,“吃不完你打包带走!” “正有此意!”于向念对饭店服务员说,“酸辣鱼和卤鸭打包带走,其他的菜上桌。” “···”邱杨觉得自己的话正中于向念的下怀,“你是要带回家给程景默吃?” “猜对了!你请客!” 邱杨不满的嘀嘀咕咕,“这连吃带拿的,也怪好意思!” 两人吃着饭聊天。 于向念问:“是你什么朋友啊?你这么费劲心思的找这种药?” 邱杨说:“上海的,也是公派留学生,我在国外认识的。” “上海那边的医疗条件算是全国领先的,没检查出是什么病?” 邱杨说:“就说是心脏有问题,以前时不时的心疼。前段时间快不行了,我朋友才急着赶回来的。” 于向念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那句:不然让你朋友把检查报告寄来,我看看是什么病。 邱杨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会写几个字他都知道。 邱杨要是知道她会看病做手术,不得怀疑她。 吃过饭,邱杨将于向念送回家属院,此时天已经黑了。 回到家里,程景默正在给小杰读连环画。 小杰最近迷上了连环画,一有时间就缠着他们给他读连环画。 于向念都后悔把这些书从自家带来了。 “我给你们带了红烧鱼和卤鸭,明天你俩热一热就能吃了。”于向念将菜放进碗橱里说。 程景默看了她一眼问:“你们的草药找到了没?” 于向念懒洋洋的靠在一把椅子上,“没有,走了一天的山路,满身是汗,脚都疼了。” 程景默看到于向念的布鞋上沾满了泥,裤腿上也有,浅蓝色的衣服上有好几处印迹,应该是弄到了什么植物汁液。 “复心草,我没听说过,今天我问了好几个战友,也没听说过。你们是不是找错了?”程景默说。 于向念想起了凡则洲。 可她现在又不确定凡则洲和吴晓敏的关系了,没有确切的把握,她也没告诉程景默这个人。 “村里有个知青认识这种草,是他带着我们找的。”她说。 第二天,于向念和邱杨又来到村里知青点,让凡则洲带着他们继续进山找药。 于向念在知青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再仔细一看时,那背影又不见了。 第70章 出事 凡则洲带着邱杨和于向念继续去山里找药。 刚走出知青点不远,就遇到了另一个女知青,她跟凡则洲开起了玩笑。 “凡则洲,还要进山啊?你家晓敏一周才回来一次,都不陪陪?” 凡则洲一脸严肃的说:“肖同志,别总开这些玩笑,让人听了误会。” “哟,这是吵架了还是怎么了?”那个肖同志问。 凡则洲没再理她,带着于向念他们走了。 于向念心里更是疑惑。 这个肖同志开这种玩笑,应该也是知道吴晓敏和凡则洲关系特殊才这么说的。 可凡则洲为什么要否认呢? 接连在山里找了三天,都没找到这种草,于向念和邱杨找的都快绝望了。 这天,凡则洲建议,明天去山崖那边看看,兴许那些背阴的岩石上会有这种草。 邱杨同意了,他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今天我还有事,就到这吧,明天我们去山崖那边看看。” 两人离开村里,于向念说:“今天时间还早,我不跟你吃饭了,你送我回家。” 她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程景默和小杰在家里吃些什么。 今天结束的早,她打算回家跟他们吃顿饭。 邱杨开着车直奔城里,“回家干什么?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我天天跟你上馆子,吃腻了!你送我回家!” 邱杨不停车,“哥哥今天有点事,你帮我一次。” 于向念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 直到,被带到饭店,于向念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饭桌前,邱杨的母亲杨芳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一起,正聊着什么,女孩一脸娇羞。 杨芳看到邱杨,笑着的脸顿时一冷,批评道:“邱杨!人家婷婷都到好一会儿了,你怎么才来?” 接着又看到了他身旁的于向念,她挤出一个笑脸,“念念,你怎么也来了?” 狗日的邱杨,他相亲,拿她当挡箭牌! 她已经能想象,待会儿邱杨跟那女孩单独相处时,他肯定会说:我有心上人了,就是她!我们真心相爱,奈何我父母不同意。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娶,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今天她要是搅黄了杨芳阿姨安排的这场相亲,明天赵若竹就会拿着竹条抽她一顿! 于向念先下手为强,她笑眯眯的走过去,礼貌的说:“杨阿姨好,我在外面刚好遇到邱杨,他说您在里面,我进来跟您打个招呼。” 她又看着那个女孩说:“你好,我是于向念,邱杨的堂妹。” 女孩笑着站起来说:“你好,我叫方怡婷。” 于向念拍马屁,“你笑起来真好看,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 杨芳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于向念又说:“杨阿姨,方同志,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起吃饭吧。”两人假意挽留。 “不了,我丈夫做好饭等我回家呢。” 又是堂妹,又是丈夫的,邱杨别想让她档这个箭! 邱杨相亲了,于向念只能走回家。 从城里到家属院要走一个多小时,天都已经黑了,于向念还在走着,她内心骂了邱杨一百遍。 路上没有路灯不说,连个人影也没有,道路两旁都是田地。 这个季节,田地里的作物长得正是茂盛的时候,风一吹过,发出嘻嘻唰唰的声响,时不时的还有些不知名的动物叫声。 于向念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她脑海里控制不知的开始乱想。 一下子觉得身后跟了一个什么东西,她都不敢回头看;一下子又觉得周围会飘出鬼影;一下子又想起看过的那些奸杀案件······ 越想越怕!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于向念转回头,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捂住了嘴,接着被拖进了路旁的玉米地里。 她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奈何力量悬殊,根本挣脱不开。 她能感觉到绑架她的是个男人,他的个子不高,但很有力气,而且手掌很粗糙,应该是经常劳动的人。 她心下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见机行事! 男人将她拖出一段距离后,将她推倒在玉米地里。 于向念迅速一个翻身爬起来,边跑边喊:“救命啊,着···” 她又被男人抓住,男人的手刚按到她嘴上准备捂住她的嘴的时候,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男人“嗷”了一声,松开手,于向念趁机推了他一掌,男人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于向念不要命的朝前跑,“着火了!救命啊!” “着火了!救命啊!” “······” 她听到男人追上来的脚步声,就在身后,甚至她都听到了他的粗喘声。 果然,她又被男人扑倒了。 这下,男人直接压在她身上,她趴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只有嘴里还在大喊着。 男人开始撕扯她的裤子,她一只手紧紧拽着裤子,一只手向后又打又抓的。 “嘶啦”一声,她的裤子被撕掉了。 就在于向念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听见了脚步声。 “救命啊!我在这里!” 黑暗中,于向念感觉身上一轻,她急忙爬起来,看到两个男人扭打在一块。 她也顾不上是不是来救她的,拔腿就跑。 跑了几步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是耗子!来救你的!” 于向念止住了脚步。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人,“念念,是你吗?” 于向念听出了是丁云飞的声音,她此刻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丁云飞!快把那人抓住!” 耗子此时已经把人制服了,他将人按在地上,“快给我样东西,我把他绑起来!” 可大家谁也没带绳索之类的东西,最后,耗子解了自己的裤带给人绑上了。 于向念的裤子被撕烂了,丁云飞将自己的军装脱了下来,让她系在腰上。 几人走出玉米地,耗子问于向念:“你打算怎么办?” 于向念坚决的说:“我要报警,把他送到公安局!” 丁云飞阻止她,“念念,别报警!这事要是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以后大家不都对你指指点点的。” “你又没被怎样?我们狠狠揍他一顿就算了!”顿了顿,他又说。 第71章 一个疯子 于向念从来不认同这种说法。 “别说我没被怎么样,就是被他什么了,我也要报警!” 黑暗中看不到于向念的表情,可听得出,她的口气无比坚决。 “耗子哥,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公安局!” 此时,那个欲对她施暴的男人发出了“呵呵呵”的傻笑声。 于向念发狠的踢了他的小腹两脚,“我要让你坐牢!” 就这样,四人来到了公安局。 程景默在家里一直等不到于向念,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回来了。 这都十点多了,怎么还不回来,他内心隐隐不安。 一次又一次的看向门口,终于看到了一个身影。 “报告程副团长,刚才公安局来电话说,你的爱人今晚在路上被人抢劫,让你带上一套衣服去公安局领人。” 程景默看着前来报告的值班同志,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于向念跟邱杨在一起,还开着车,怎么会被抢呢? 程景默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还是很冷静的说:“谢谢同志,我需要借用一下值班车辆。” 他去于向念的房间拿了一套衣服,交代小杰自己睡觉,开着车来到了公安局。 老远就看见于向念坐在公安局走廊的长椅上,她双手搭在腿上不停的绞着,头几乎垂到了胸口,头发凌乱,白色的衣服上全是泥,腰上围着一件军装。 她的身形本就单薄,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照射下,看上去那么的无助和弱小。 程景默的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又疼又闷的,他几步跑过去,“于向念。” 于向念猛地抬起头,程景默看到她的脸上都是泥土,还有几道细细的划痕,渗出鲜红的血。 “哇···”的一声,于向念突然站起来,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口,哭的很大声。 程景默的心都快被哭碎了,他回抱住于向念,在耳旁轻声安抚她,“不怕啊,我来了。” 于向念哭的抽抽噎噎的,“他没有精神病,他是装的!” 程景默当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安慰她,“好,我知道,我来处理。” 耗子、丁云飞还有那些办案的公安都一脸惊愕的看着两人。 这于向念变的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一副钢铁战士的模样,做笔录、做检查,全程理智又坚强的配合着。 当公安人员告诉她,那个对她施暴的男人患有精神病时,她还有理有据的跟人理论。 这些公安方才还在暗中议论,这女人真坚强。 怎么程景默才一出现,就哭成这副模样? 于向念在程景默怀里哭的止不住,程景默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头安抚她。 这是于向念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哭的人是她,可他却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整个胸腔都是疼的。 好一会儿,于向念才止住哭,仰起脸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说:“程景默,你要相信我。” 程景默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他用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我信你,先去换衣服。” 等于向念换好衣服出来,程景默用打湿的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好声说:“你在这里等我。” 刚才是于向念没控制住情绪,在看到程景默的那一刻,她今晚所受的委屈、惧怕和怨恨,所有情绪一下子全部宣泄出来,才会哭的。 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冷静,“你去吧,我没事了。” 程景默找了公安人员了解情况。 公安人员说,他们打电话到部队,说于向念遇到抢劫,是不想影响她的名声。 对她施暴的人是附近的村民,叫赵老三,大家都叫他疯子,因为这人患有间歇性精神病。 听你爱人说,最近她经常去附近的山里,估计是被赵老三看到了。今晚赵老三又发病,才会做出这种事。 可你爱人不相信他发病了,一直在强调他对她施暴的时候,是正常状态。 你爱人情绪太激动,非得让他坐牢,现在没证据证明他施暴时是正常的,你劝劝她。 程景默说:“我想看一下那个人。” 公安人员将他带到了审讯室。 程景默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双手戴着手铐,头发一团糟,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跟个乞丐一样。 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神,是呆滞的,目无焦距,不像是装的。 而且他还时不时的就发出傻笑,“呵呵,好看,睡觉觉。” 程景默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喘不上气,他紧攥着拳头,双手在颤抖。 他不敢想象,于向念要是被人糟蹋了······ 程景默想控制情绪,可还是控制不住。 他两步上前捏住男人的下巴,冷锐的眼神盯着他,男人还是那痴呆样,“睡觉觉···” 程景默手上一用力,男人“哇哇哇”的叫。 程景默问他,“你认识她?” 男人只知道叫喊。 公安人员在一旁说:“一整晚就这样,问他什么,他都只会说,好看,睡觉觉。根本问不出别的。” 程景默气得揍了他几拳,男人口鼻流血跌倒在地,缩成一团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程景默又给了他两脚,男人缩在墙角“哇哇哇”的大喊。 要是没公安拉住他,他可能会把男人打死! 程景默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于向念正跟耗子说着什么。 他看到耗子的背影,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那个背影。 他认识耗子,知道耗子是平哥的人。 也就是说,于向念前段时间进城都是找耗子,她找他干什么?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再看丁云飞,外面的军装脱了,只穿着白衬衣。他以前跟于向念也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今晚于向念出事,这两个男人都刚好路过救了她。 是巧合还是? 于向念也是同样的怀疑,所以才会跟耗子聊天,想套出一点什么。 耗子说:“平哥让我找你好几天了,今天我的人说是看到你从那条路出了城,我就顺着那条路跟上来。听见你在地里大喊大叫的,才救了你。” 于向念问:“平哥找我干什么?” 第72章 丢人的事 “还能有什么?”耗子压低声音说,“平哥想请你再帮她一次,她愿意给你这个数。” 耗子比了个“二”。 于向念说:“耗子哥,今晚很感谢你。但平哥那边,我还是那句话,一不小心就是人命,我不做。” 这时候,程景默走了过来,眼神凉凉的睨了耗子一眼,又对于向念说:“我们先回家。” “那个人呢?”于向念问。 程景默沉默了片刻才说:“我看他不像是装的。” 闻言,于向念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愤激起来,她站起来往审讯室里冲去,嘴里愤愤的嚷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他就是装的!我非得让她坐牢!” 程景默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于向念,先冷静。” 于向念情绪激动的推搡他,“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差点就被强暴了!可他,一句有精神病,就什么事都没有!” 程景默紧紧的搂着人不松手,“你这么激动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先回去,慢慢想办法。” 于向念被箍在怀里,无论她怎么推搡都挣脱不了,她又气又急,不停的用拳头捶打程景默的胸膛,“你放开我!” 无论怎么打,程景默都不松手。 他知道于向念受了惊吓,也受了委屈,可公安办案,讲法律讲证据,不可能于向念说让他坐牢,就能坐牢。 于向念挣脱不开,气得哭了,“你也觉得这是丢人的事,不想闹得让别人知道!” 程景默鼻尖泛酸,声音低沉着说:“我没这么想,我们先回家。” 他心里的愤怒不比于向念少,一想到她差点被··· 他恨不得打死那个男人! 他身子一弯,将于向念拦腰抱起走到了车旁,将人抱进了车里。 他又将于向念换下的军装还给丁云飞,“丁连长,你怎么来的?一起坐车回去?” “不用了。”丁云飞摆摆手,“我骑了单车。” 车子行驶在颠簸不平的道路上,于向念已经止住了哭,偏着头看向窗外,不理程景默。 程景默时不时的就看她一眼,想找点话说,可于向念明显不想理他。 “于向念,邱杨呢?” 为什么她会一个人走夜路?邱杨去哪了?两人这几天从早到晚的在一起,怎么今天就她一个人? 于向念还是看着窗外,不理他。 程景默又说:“今晚大家都不太冷静,等冷静下来我们再分析想办法。” 这件事太过巧合。 刚好邱杨不在,她就出事,刚好又遇上那两人救他,刚好那人还是个精神病。 于向念还是那样,拒绝交流。 回到了家里,程景默给她给她兑好了洗澡水。 于向念洗澡的时候,才看见自己脸上、手臂上等露出的地方,都被划了好几道细痕。 应该是被玉米叶划伤的,当时太惊恐了,完全没感觉到! 于向念洗了澡出来,看见桌上有一碗热腾腾的面片汤。 心说,程景默是怎么知道她还没吃饭的? 她闻着面片汤散发的香味,感觉肚子更饿了,她偷偷咽了咽口水,假装没看见朝卧室走去。 “于向念。”程景默叫住她,“我煮了面片汤,你吃一碗,不能浪费粮食。” 他刚才在车里的时候,听见了于向念的肚子“咕咕咕”的响,就趁她洗澡的时候,做了一碗面片汤。 程景默都这么说了,于向念有了台阶下,装出很不情愿的样子坐在桌前。 程景默煮的面片汤本就很香,于向念又很饿,她狼吞虎咽的,没几分钟就把一大碗面片汤连汤带面的全部吃光了。 她还意犹未尽! 程景默说:“不够我再煮。” 于向念摸摸肚皮,语气坚决,“你别想用面片汤收买我!你们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都认为这种事是丢人的,想就这么算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于向念终于肯跟他讲话了,程景默如释负重,“我没有你说的这些想法。” 于向念哪肯相信他。 在公安局的时候,强行把她抱进车里,不就是怕她把事情闹大,丢人! 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人,遇上这种事,都是默默承受,就怕别人知道。 程景默也不例外! 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于向念懒得再说什么,回了卧室睡觉。 可能是受了惊吓,于向念睡得很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那种身体突然失重的感觉吓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坐了好久才平息下来,打开灯看看时间,凌晨四点多,还早。 这时候,她听到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一抬眸,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景默。 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门口,两人视线交汇,程景默有些尴尬,“我听到你啊的一声,过来看看你。” 于向念没什么情绪的说:“做噩梦了。” “要不要喝水?” “嗯。” 没一会儿,程景默拿着她的搪瓷口缸进来了,于向念喝了几口水,又将口缸递给他。 她这才注意到,程景默还穿着今晚的那套军装。 “你还没睡?”她问。 “嗯。”程景默将口缸放到床边的写字台上,“你睡吧,我守着你。” 也许是害怕再做噩梦,也许是受了惊吓后,她心底期待人的陪伴,于向念没有说什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赵若竹叫醒的。 看到赵若竹的那一秒,于向念都是懵的,还以为又做梦了。 “念念!你没事吧?”赵若竹晃了晃她,面露焦急的问。 于向念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程景默跟他们说了昨晚的事。 于向念直起身子,故作轻松的说:“我没事,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哈?你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过来干什么?” 赵若竹说:“程景默大半夜的跑去邱杨家,把邱杨打了!你邱叔叔又把我们全家人闹醒了,下半夜我们都没合眼!问邱杨,邱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我们一大早就过来了!” 程景默打了邱杨?! 于向念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程景默呢?”她问。 第73章 为了一个男人 “已经让人去叫了,应该快回来了。”赵若竹说,“快起床,你爸和邱叔叔一家都来了!” 于向念走出卧室,就看见堂屋里坐着的四个人。 于家顺、邱大辉、杨芳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最显眼的是邱杨,嘴角又青又肿,左边颧骨那里还贴着一块纱布,左边眼睛也肿了。 于向念看着他这副样子,想笑不敢笑。 邱杨瞪她一眼,于向念强忍的笑意说:“爸、邱叔叔、杨阿姨,你们来了。” 于家顺脸色阴沉的坐在板凳上,“你跟邱杨,是不是又干什么了?” 于向念冤枉啊! 还没等她说话,邱大辉立马不满的说:“于家顺,什么叫你跟邱杨?你女婿大半夜跑到我们家打人,你还想把责任推到邱杨身上?” 于家顺说:“程景默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邱杨又做什么了!” 邱大辉说:“你女婿打人还有理了?” 两人正争个不停的时候,程景默回来了,连于向阳也来了。 “爸、妈、邱叔叔、杨阿姨,你们来了。”程景默倒了几杯水放到他们面前。 邱大辉冷哼一声,“程景默,今天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绝不饶你!” 于家顺给程景默撑腰,“程景默,你慢慢说,是不是邱杨又做什么了?” “于家顺,你少在这里偏袒!” “你家邱杨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眼看两人又要争起来,赵若竹说:“不然让军区的战士都来看看,他们的领导平日是怎么拌嘴的?” 于家顺和邱大辉各自瞪了一眼对方,同时别开脸。 赵若竹问程景默,“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程景默如实讲了昨晚发生的事。 杨芳冷着个脸说:“这跟我们家邱杨有什么关系?” 其实,于向念也认为邱杨被打的有些冤枉。 邱杨也绝对不希望她出事! 可能程景默当时正在气头上,才会一时冲动打了邱杨的。 虽然她觉得邱杨有些怨,但这个时候她还是要站在程景默这边的。 她是邱叔叔和杨阿姨看着长大的,他们把她当成半个女儿,即便她做错了什么,他们生上几天的气,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可程景默不一样,他们是会真的跟程景默计较的。 “邱叔叔,杨阿姨,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邱杨也一样,他肯定希望我好好的。但这件事,邱杨还是有推脱不掉的责任的。” 闻言,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邱大辉和杨芳脸色更冷了,于家顺和赵若竹眉梢扬了扬。 程景默面露惊讶,于向念居然选择帮他? 邱杨给了于向念一个“很好,你厉害”的眼神。 于向念继续说:“昨天,我们从山里回来,我让邱杨顺路把我送回家,可邱杨非得带我去吃饭。到了饭店,我看到杨阿姨和那个姑娘,我才明白邱杨是想拿我做挡箭牌,后来的事杨阿姨都知道了。” “为了不影响邱杨相亲,我只能走回家。天都黑了,我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谁知道会遇上坏人。程景默也是心疼我,一时冲动才打的邱杨。” 赵若竹连忙打起圆场,“这件事上,程景默和邱杨都有错。我们做长辈的也别总是插手他们年轻人的事,给他们自己解决。” 于家顺站起来说:“幸好我家念念没出事,不然我毙了你家邱杨都嫌不够!” 邱家知道,于家有多宝贝这个闺女!这件事,要说邱杨没一点关系,也说不过去! 邱大辉脸色讪讪的也站起来,“我先毙了你女婿!” 两人争吵着出去了,赵若竹也扶起杨芳说:“老杨,我们也走吧,给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屋里就剩下四个年轻人。 于向阳说:“小蚯蚓,你得庆幸昨晚我不在场,不然我非打的你入土,让你做只真正的蚯蚓!” “行了!于向阳,你赶紧走吧!”于向念将程景默和于向阳撵出家门,“你们赶紧回去干工作去!” 她将门关上,笑呵呵的面对邱杨冷冰冰的脸,好声说:“邱杨,你也别觉得委屈,要不是你昨天非得带我进城,我哪会出这种事。” 邱杨气得直摇头,“于向念,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我对你怎么样?你扪心自问一下!” “当年,你说你不想结婚,我就陪你演了一出戏,差点被程景默掐死不说,我爸还以为我真喜欢你,揍了我一顿!后来,我又想办法把你带到国外,我爸差点跟我断绝关系!” “现在,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相亲让你帮我,你不帮,程景默打我,你还说是我的错!” 于向念自知理亏,她上前递了一杯水给他,“消消气!你就当为了我,忍辱负重一次。你的好,我记着呢!不然,我今天请你吃饭?” “我稀罕你的那顿饭!”邱杨一把将她的水推开,“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为了个男人,把我卖了都有可能!” “不会不会,哪能卖你!”于向念说,“要不这样,为了报答你的好,我帮你看看你朋友的母亲是什么病?应该怎么治?” 邱杨不屑的说:“就凭你?” 接着,他又拍了一下大腿,“哎呀!今天约好了凡知青去山崖上找药的,你看都耽误了!” 于向念猛地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都成这样了,就别去了。你要是相信我,就让你朋友把检查报告寄来,我看看再说。你要不信我,我也没办法!” “我信你个鬼!”邱杨说,“你要会看病,我吃屎!” 于向念:“···”她都想开个直播! 程景默今天白天也没闲着。 他先是调查了丁云飞昨天的情况。 丁云飞下班后,以肠胃不舒服为由请假去军区医院看病,八点不到一点到了医院,还开了药。 于向念是九点左右出的事,他刚好路过的可能性很大。 程景默又去赵老三的村子走访了一趟,村里人都说赵老三是个疯子,已经疯了十多年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那么那个耗子呢?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 第74章 分别利用 白梅借口给自己的姑母送东西,来到了家属院,离开的时候,特意顺路的路过了卫生所。 现在是吃午饭时间,卫生所没什么人。 吴晓敏也看到了她,两人对视了一眼。 五分钟后,两人在家属院最偏僻的角落里见面。 白梅脸色蜡黄,眼圈一周青黑,她垂在两侧的双手微微颤抖,“晓敏姐,疯子被抓了!你得帮帮我!” 吴晓敏神色一变,“你别慌,慢慢说!” 白梅连嘴巴都在发抖,“昨晚,疯子把于向念拖进了玉米地里,谁知道突然来了个男人救了她,后来丁云飞不知道怎么也来了。我听见于向念说要报警,然后他们就真的去了公安局了。” 吴晓敏问:“那疯子得手了吗?” 白梅哆嗦着,“我不知道,应该没有。你说,于向念怎么会报警呢?万一疯子说出来是我怎么办?我昨晚吓得一夜都不敢睡···” “行了!”吴晓敏厉声打断她,“事都出了,怕也不是办法。我推断,疯子没说出你,不然公安早找上你了!再说了,一个疯子的话,谁会信?公安即便找到了你,你也死不承认!” 白梅又说:“晓敏姐,你说的,出了这种事,于向念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可她怎么会报警呢?这件事是你指使我干的,你要不帮我,我、我···” 吴晓敏心里骂道:怎么找了这么个窝囊废合作,胆子这么小! 但嘴里好声安抚着,“白梅,你想想于向念是怎么对你的,要没她,你早就顺心的嫁给丁连长了。昨晚她就出事了,到现在公安没找到你,就说明你没事,你别自乱阵脚。还是跟平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吴晓敏又安抚了白梅好一会儿,白梅才镇定下来,悄悄离开了家属院。 吴晓敏心神不宁的回到卫生所。 她让白梅教唆村里的那个疯子,毁了于向念。 这样的话,程景默肯定就会嫌弃她,离婚是绝对的! 一个被糟蹋过的女人,看她以后还怎么到处嘚瑟! 可于向念居然被人救了?!而且她还报了警?! 所有女人碰上这种事,都是哑巴吃黄连,默默的受着! 谁能想到于向念会报警? 公安会不会查到是他们做的? 不会不会,就像她刚才说的,要查早查到了! 想到这里,吴晓敏心落下许多,接着一个主意又上心头。 于向念不是不怕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那她帮她一把! 吴晓敏嘴角浮现狡诈的笑。 这时候,一个家属来看病了,吴晓敏换上一副忧愁的样子。 “吴医生,你这是怎么了?”家属问。 吴晓敏叹了一口气,“水芹嫂子,最近的晚上都别出去。我听说啊,昨晚上于同志被人···” 水芹嫂子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哪个于同志?!” “家属院里,还能有哪个于同志?” “被人那个了?!” “可不是!” 程景默下班,走在家属院的路上,总感觉有一些异样的眼光落在他的后背。 他转过头一看,那些家属都纷纷扭头装出在聊天的样子。 不过,他也习惯这种异样的眼光了。 自从结婚第二天,小杰说漏嘴后,每隔一段时间,大家都会这样看他。 也不知道,于向念今天又跟谁吵了? 回到家里,于向念正在做饭。 程景默走进厨房,“我来做。”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今天干什么了?” 于向念正在搅鸡蛋,她想做一个酸辣蛋花汤,“没干什么呀!邱杨回去后,我妈又来看我,给我送了擦脸的药,然后我就在家睡觉。” 其实,她是在推断昨晚发生的事,只不过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程景默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向念连门都没出,那些家属又议论纷纷的,莫不是听说了昨晚的事? 可昨晚的事,除了公安就他们四个人知道,谁说出去的? “你在想什么呢?”于向念问。 程景默拿着锅铲的手停在半空,锅都热的冒烟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锅里倒油炒菜,“这几天你别出门了。” “怎么了?” 程景默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你的脸花了,很丑。” 于向念撅起嘴,杏目瞪起,“你敢嫌我丑?” “我不嫌。”程景默说,“你一出门大家都看你,你又不好意思。” 于向念满意的说:“这还差不多。” 家属院外的墙角。 丁云飞愤愤然的对吴晓敏说,“吴医生,这就是你说的帮我?昨晚我要再去晚点,于向念就被人糟蹋了!” 前几天,丁云飞让吴晓敏帮他想想办法,怎么做才能让于向念理他,跟他说话。 昨天,吴医生说想到了帮他的办法,让他十点左右的时候,从那里路过。 谁知道,她居然是找了个疯子强暴于向念?! 吴晓敏一脸淡定的说:“我要不这么帮你,于向念能理你?再说了,我计划着呢,一个疯子就是吓唬吓唬她,不可能真对她做什么。” 其实心里在想,丁云飞怎么提前时间到那了? 按她的计划,丁云飞是在十点左右到那里的时候,于向念已被疯子糟蹋了。 这样,她就既可以达到毁了于向念的目的,又兑现了帮丁云飞的承诺。 谁知道,丁云飞提前到那里不说,还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 吴晓敏问:“昨晚那个男人是谁?” 丁云飞说:“我也不认识,好像于向念的朋友,两人挺熟的。” 顿了顿,眼里露出怀疑和惊讶,“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男人?” 吴晓敏眼里慌乱了一下,马上恢复镇定,“昨晚的事,家属院都传遍了。” 其实,吴晓敏分别利用了丁云飞和白梅,而白梅和丁云飞根本不知道对方跟吴晓敏在这件事上的来往。 丁云飞问:“谁传的?” “这我哪知道,我也是听那些家属说的。” 丁云飞有些慌了。 昨晚的事,就他们四个人知道,程景默和于向念不可能说出去,那个男人不是部队的,不可能来家属院说这件事。 于向念不会怀疑是他说出去的吧?! “不行!我得去找于向念解释一下!”丁云飞说着就走。 第75章 你是嫌我丢人 丁云飞来到程景默家门口的时候,三人正准备吃饭。 他敲了敲门,“念···于同志,我来看看你,好些了没。” 于向念转头看到是丁云飞,她不想理他。 可又想到,昨晚丁云飞救过她,正犹豫要不要赶走他时。 程景默走了出去,“她没事了,丁连长,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我们出去。” 就这样,丁云飞没跟于向念讲上一句话,就被程景默带到了家属院门口。 程景默面无表情的说:“丁连长,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于向念,对大家影响都不好。” 丁云飞讪讪说:“我就是来看看她,没别的意思。” 程景默还是那样子,“不管你有没有意思,都离她远点!慢走!” 丁云飞看着程景默的背影,后牙槽都快咬出血了。 不就是一个名义上的丈夫,还来警告他?! 也就他认识于向念认识的晚了一点,不然哪有程景默的什么事! 不过,一想到昨天晚上在公安局,于向念在看到程景默的第一眼便抱着他哭,丁云飞心里就隐隐不安。 于向念不会喜欢上程景默了吧?还是对他产生依赖了? 不行不行!他得抓紧时间拆散他们! 晚上,程景默在小院洗衣服,于向念和小杰在屋里讲故事。 柳珍、王红香还有李桂花来了,三人看到门开着,直接走了进来。 李桂花嘴快,嗓门又大,程景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于同志,听说你昨晚被人糟蹋了!” 于向念看着三人那悲痛万分,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样子,笑起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只是遇到坏人,但他没得逞。” 程景默走进屋里,对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完全没注意。 她们都看着于向念,同时吁了一口气。 柳珍拍拍胸脯,“没得逞就好,没得逞就好···” 接着又骂起来,“哪个挨千刀的乱说的!外面都在说你被糟蹋了!这不是毁你的名声嘛!” 于向念倒也没多在意,毕竟三人成虎。 也许,一开始那个人说的是事实,传着传着就传成这样了。 于向念笑笑说:“管她们说什么。”反正,她被说的还少吗? 看着于向念淡然的样子,程景默心里的包袱也放下了。 他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就担心于向念听了难受。 于向念又问:“哎?你们三个怎么今晚有时间?” 三人从那天起,就开始了她们的挣钱事业。 白天在家做东西,晚上又拿到黑市卖,这段时间,三人都没时间来找她聊天。 三人看了看程景默,欲言又止。 于向念问程景默,“你的衣服洗完了?” 程景默也看出来几人有话要说,他又出去洗衣服了。 “说吧,怎么了?”于向念问。 柳珍生气的说:“他们不让我们进去做买卖!就那个耗子,说是,他们老大说了,以后都不准我们三个进去做买卖!” 于向念诧异,“你们做什么了?” “谁知道呢!”柳珍一屁股坐下,愤慨的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不让我们三个进去了!” 于向念猜到了几分,平哥是想逼她去见她。 李桂花也坐下,哀叹一声,“我那年糕都不知道怎么办,这么热的天,两天就坏了!” 王红香也叹了一口气坐下,“我们这买卖刚做起来,就不让做。我们都没见过他们的老大,怎么就得罪他了?” 就听见三人此起彼伏的叹气声,于向念说:“行了,别叹气了,明天我去找耗子说说。” 王红香说:“你还是别出去了,大家都对你指指点点呢!” 于向念冷哼一声,“谁爱说就说,我又没做错什么!” “你们回去收拾一下吧,明天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再回来跟你们说。” 程景默洗了衣服进屋,于向念冷冷睨着她,“程景默,你不让我出门,是嫌我丢人?” 程景默怔了一下,“我没这个意思。” “那外面都在说这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程景默:“···” “我还就要出门了!每天三趟,早中晚都要出门!我看她们能说出什么花来!” 于向念站起来说,“我还没被怎样,你就嫌我丢人。我要是被强暴了,你是马上就要离婚,撇清关系了吧!” 她说完便回了卧室,关门时,门砸的巨响! 翌日。 邱杨来找于向念,约她一起进山找药。 于向念心情不好,骂他,“找你的头!万一我又被哪个男人看上了,多危险!” “你自信过头了吧?!”邱杨信誓旦旦的说,“这样,我全程寸步不离,我看哪个男人敢来碰你?!” 于向念问:“你很在乎你那朋友?” “那当然了!别说找草药,就是要我的血,我也给!” 于向念给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要你的钱,给不给?” 邱杨害怕的说:“这么狠?” 于向念不想进山,她总担心那个梦会真实发生。 她说:“找了那么多天,连草药的影子都没看到。今天你陪我去办点事,说不定还能帮上你那朋友。” 邱杨半信半疑,“我朋友在上海!” “在海上又怎样?”于向念自信的说,“我等着看你吃屎。” 邱杨开着车和于向念来到的平哥的住所。 于向念一拍门,门就开了。 耗子笑呵呵的说:“等你一早上了。” 果然跟她意料的一样,平哥就是为了让她来找她,故意不让那三个做买卖。 于向念进屋后,平哥身旁还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 平哥没什么语气的说:“架子够大,耗子都请不动你。” 于向念不客气的坐在平哥的对面,“平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上次就说的很清楚了。” 平哥说:“跟锐锐一样的病,你考虑一下。多少人一年都挣不到两百块。” 于向念:“不考虑。” 平哥说:“三百!” 于向念:“这不是钱的事,万一出意外,我担当不了!” 平哥说:“出了意外,不用你承担,钱照付。” 于向念想买一个电风扇,正缺钱,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算了。” 平哥有些束手无策,好一会又说:“昨晚的事,我可以帮你。” 第76章 再次合作 一听这个,于向念来了兴趣。 她一直怀疑昨晚的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即便那个人是看上她了,即便那个人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可他怎么就知道她昨晚会路过那里?那么黑的夜,他怎么就知道是她? 平哥又说:“你不是要让那个疯子坐牢,我们想办法让他消失。” 于向念摆摆手,“这倒没必要!我想查出他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行!交给我。”平哥将桌上的几张检查报告递给于向念,“看看。” 邱杨在一旁看着两人谈判,嘴巴惊愕的就没闭上过! 这才几个月没见啊! 那个高傲娇气的于向念怎么会跟这些黑社会打成一片? 于向念看完报告,“这人已经二十一岁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手术难度大不说,效果肯定没锐锐的理想。” 平哥问:“多大的把握。” “锐锐有九成的话,这人只有七成。” 邱杨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 于向念会做手术?真的假的? 平哥问身旁的男人,“听到没?还做不做?” 男人坚决的说:“做!” 于向念看向男人,“你想好了,不做还能活几年,要是做了,有可能就下不了手术台了。” 男人说:“这种活着啥都干不了,还不如死了!” 平哥对于向念说:“那就做!” 于向念说:“那我们得签一份协议,万一手术失败,我不负任何责任,三百块钱照给,你们不准找我麻烦。还有,你答应我的事得帮我查,我那些朋友来你们的地盘做买卖,不准为难她们。” 平哥眉眼冷峻的说:“也就你有这点本事,要是谁敢在我面前提这么多要求,我早教他做人了!” 平哥让人拿来纸笔,拟了一份协议,三人签字。 于向念今天才知道平哥的名字是何萍,那个要做手术的男人叫何刚。 “这是你弟弟?”于向念问。 平哥这么精明的人,不是一般的关系,她也不可能费钱费力的请她做手术。 平哥签下最后一份协议上的名字,将笔一扔,“是!亲弟弟,家族有遗传心脏病,不知道为什么我没遗传上!” 于向念打趣道:“听上去,你还有些遗憾?” 平哥难得一笑,“遗憾没见识一下你的刀法!” 于向念将协议放进包里,“说不定万一哪天,你也能见识一下。” “我谢你!”平哥这才看了眼邱杨,问:“这谁啊?你男人你都不给他知道的事,给他知道?” 于向念也瞥了一眼邱杨,说:“一个要表演吃屎的人!到时候,你们都来看。” 邱杨咬牙切齿,“于向念,你别逼我到处说你拉了屎抓着玩的事!” 两人离开平哥的住所。 邱杨还是不敢相信的说:“念念,你别到处诓人!你把这些人得罪了,以后是不想出门了?” 于向念给了一个不屑的表情,“你没看出来,他们是在求我?” “我只看出来你想跟他们狼狈为奸!”邱杨说,“你怎么会认识这些人的?你爸他们知道了,不得打断你的腿!” 于向念说:“你别看不起这些人,他们有他们的活法,至少他们这个道的人,讲信用,说到做到。” “你真会做手术?”邱杨两眼发出精光。 “那你吃不吃屎?”于向念反问。 “你还需不需要我介绍出版社的人?”邱杨又反问。 “···”于向念,“你先把检查报告弄来,我看了才知道能不能医。” 邱杨说:“你不会要收我的手术费吧?” 于向念说:“专家出诊,八百起价!” 邱杨哀嚎一声,“我表演吃屎!” 于向念回到家属院,一路上的家属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才不管她们,高昂着头走回家。 中午的时候,她又出了一趟门,就在家属院绕了一圈。 顺路告诉那三人,今天可以正常去做买卖了。 吃过晚饭,再次出门绕了一圈。 她又没做错什么,她为什么要躲在家里不能出门! 接连三天,于向念都坚持早中晚出门溜圈。 这天吃过晚饭,她又出门了。 这个时间点,家属院的操场上到处是乘凉的人。 无一例外,大家看到她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冯爱芹看着于向念那嘚瑟样就来气,她对着于向念的方向,“呸”了一声,“不要脸!” 于向念这几天窝着的火在这一秒被点燃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冯爱芹面前,“你说谁不要脸?” 操场上的人看到于向念找人理论,都凑过去看热闹。 小杰也在操场上玩着,看见这情况,拔腿就往家跑。 “谁认,谁不要脸!”冯爱芹说。 女人吵架总喜欢用这句。 于向念要是认了,她就是不要脸,于向念要是不认,那么就代表冯爱芹又没说她,她这么去问,反而失了理。 可于向念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说:“我认了。那我听听我哪里不要脸了?” 冯爱芹:“···”大庭广众的,让她怎么说得出口那种事! 于向念勾唇嘲讽一笑,“这位嫂子,你都说不出来我哪不要脸,就胡乱骂我,到底谁才不要脸?” “你!”冯爱芹没好气的说,“你自己做出什么丢人的事,自己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做什么丢人的事了,麻烦你说出来给我听听。” 于向念就那么冷漠又挑衅的眼神盯着冯爱芹,冯爱芹觉得自己在家属面前树立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她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的说:“你被人糟蹋了,不在家里躲着,天天在外面嘚瑟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于向念眼皮一掀,眉眼间是愤怒和冰冷。 程景默匆匆赶到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面。 于向念高昂着头面对众人,她义正辞严的说:“别说我没被糟蹋,就是被人糟蹋了?这是我的错吗?我就不能出门了?你们为什么不去谴责那个施暴的人,反而要再次伤害一个受害人?” 她又看着冯爱芹说:“你同样是一个女性,在同性受到伤害时,你没有关心安慰,甚至没有同情,反而恶意的去辱骂和嘲讽,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第77章 鲜明的态度 冯爱芹被说的怔住了,一向自诩在家属院里最有文化的人,此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于向念又说:“在你们看来,一个女人被糟蹋了,不仅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家人的脸。她就该足不出户,以泪洗面,甚至应该自寻绝路保存家人脸面。” “正是你们这种想法,才有那么多女性受了伤害,忍气吞声,有的还被逼上绝路!也正是你们这种想法,间接的助长了这种犯罪气焰。这些犯罪分子就是知道即便他们作奸犯科,也没人会报警,他们不会受到惩罚,才这么肆无忌惮!” “我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躲在家里?我出门不是来接受你们指指点点的,我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不丢人!我活的光明磊落。” 在一旁听着的军人,都觉得于向念说的对,纷纷的点头,表示赞同。 就连那些刚才还在暗地里骂于向念的家属,此时也臊得慌。 对啊!明明犯错的是那个坏人,为什么本就受到了伤害的女人,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程景默看着这个样子的于向念,内心翻滚着惊涛骇浪。 她挺直脊背的站在人群中,身材那么纤细,性格却那么的坚韧。 她脸上还有未消散的划痕,目光无比的坚定,那丰润的红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句铿锵有力。 于向念说:“我们女性不该被定义,我们可以温柔可以勇敢,可以相夫教子可以挣钱养家。与其整天说三道四,搬弄是非,倒不如扩张视野做些有意义的事。” “还有,我们在遇到任何伤害时,不要懦弱,勇敢站出来。只有你勇敢了,才没人敢伤害你,也才能帮助别人避免这样的伤害!” 她说完扫了一眼众人,才看见程景默站在人群后面,目光炙热的看着她。 她刚才讲了那么多话,都是心不跳脸不红的,现在却被他那目光灼得脸微微发烫。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两声掌,顿时掌声四起。 有几个军人说:“说得好!每个人都该活出自己的样子!” 掌声越来越热烈,于向念从一开始的得意,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候,程景默从人群里挤了进来,站在她身旁,面对着众人。 “我爱人说得对,她没做错什么,她不丢人!她的做法我很支持,遇到伤害就应该用法律保护自己,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他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份证明展开对着大家,上面还盖着公安局的章。 “还有,我爱人没有被糟蹋,希望大家别再胡乱传播这种谣言。家属间,应该互帮互助,而不是搬弄是非,损害邻里间的关系。” 于向念从没想过程景默会站在她这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他鲜明的态度和立场,不仅让那些谣言不攻而破,更是给了她足够的支持和依靠,仿佛漂泊许久的小舟终于停靠在了港湾。 于向念腹诽,难道自己前两天真是误会他了? 她心里有些触动,像是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心脏。 冯爱芹此刻羞的垂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那几个刚才跟她一起骂人的家属,也都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人。 吴晓敏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眼里露出凶狠的光。 于向念,是你一而再的跟我作对的! 程景默和于向念并排走回到家。 刚进门,于向念便兴奋的问程景默,“怎么样怎么样?刚才我的即兴演讲怎么样?” 她眉眼弯弯,双眼亮晶晶的满含期盼,程景默的本就尚未平静的心,又被搅得激涌澎湃。 他面上平静的回:“很好。” 岂止是很好,是迷人!让他着迷! 于向念得意的扬起眉,“我早就想教育这些家属一顿了,与其整天闲的说三道四,还不如学学柳珍、王红香她们,干点正事!” 七月的天气,于向念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碎花连衣裙,领口是鸡心领,露出精致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 她昂着头,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程景默咽了咽口水,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说了这么多话,喝水吗?” “喝。” 程景默倒了一杯水给于向念,于向念刚喝了两口,就听见敲门声。 苏明亮和冯爱芹站在门口,冯爱芹脸上写满了羞愧和不情愿。 “程副团长、于同志,我和我爱人来跟你们道个歉。”苏明亮说。 “政委、嫂子,你们这是干什么?”程景默将两人请进门。 苏明亮面露愧色,“我没教育好自己人,让她在外面说三道四,传播谣言,坏了于同志的名声。特来向你们道个歉!” 苏明亮很严肃的鞠了一个躬,“于同志,对不起!” 于向念虽然对这家两口子有偏见,可她也不是爱计较的人。 “苏政委,你言重了。事情已经澄清了,我没打算再计较。” 苏明亮又给冯爱芹使了一个眼色,冯爱芹脸色讪讪,张了好几次口,才说出:“于同志,对不起,是我听风就是雨,张口就来,坏了你的名声。” 于向念说:“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爱芹嫂子以后谨言慎行,别再做出一些挑拨是非的事!” 邱杨脸上有伤,两人这几天都没去村里找草药。 何刚的手术安排在协议后的第五天。 一大早,邱杨就来家属院接上于向念到了南城人民医院。 邱杨至今还不敢完全相信于向念会做手术这种事。 他恨不得跟着于向念进手术室,全程看着她做手术。 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于向念和老何才从里面出来。 邱杨比何萍还激动,将两人堵在手术室门口,不停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于向念给了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 老何跟何萍说:“病人会转病房进行观察,应该没问题了。” 他又一脸钦佩的问于向念,“姑娘,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医院?我去找院长说!就你这水平,走一个培训的过程,立马上岗。” 于向念笑着,婉转的拒绝,“谢谢你的赏识,等我想进医院的时候再来请你帮忙。” 老何走后,于向念和邱杨也准备离开。 何萍突然叫住她,“等一下!” 第78章 不亏待自己 何萍很干脆的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递给于向念。 于向念问:“你不等病人复查了没问题,再付钱?” 何萍说:“我信你!” 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怎么联系你?” “于向念。你要找我,可以让我那三个朋友给我带话,到时候我来找你。” 于向念收了钱,乐颠颠对邱杨说,“走!带你吃好吃的!” 国营饭店里,两人前面各摆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面。 邱杨看看面又看看于向念,眼神凉凉,“于向念,你就请我吃碗阳春面?我请客的时候,你可是连吃带拿的!” 于向念说:“没听说过,吃别人的要狠,吃自己的要省?” 邱杨愤愤道:“你刚赚了三百块!” “我要买电风扇,还要存私房钱。” “那至少加几片卤牛肉吧!” 于向念对服务员说,“麻烦给他加个卤蛋。” 随即又对邱杨说,“还卤牛肉!海峡那边的人民连卤蛋都吃不起!” 两人吃着面,邱杨终于相信于向念会做手术这件事了。 “于向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于向念立马警惕,“没有。” “我从小看你长大,你身上几根毛我都清楚。我就一年没见你,你又会翻译,又会做手术的,你最好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要说被神仙拍了一下脑门,你又不信!所以别问!反正我现在就是会这些东西,我俩关系铁我才给你知道,你得帮我保密!” 邱杨眼珠一转,“保密?行啊!陪我去趟上海。” “你得先把检查报告给我看,我要治不了去了也没用。” “吃了面先回我家,昨天刚收到的检查报告。” 两人来到邱杨家,于向念看了检查报告,她判断病人应该是冠状动脉病变,这得做搭桥手术。 能是能做,不过这手术得开胸,创伤很大,现在这医疗条件风险还是挺大的。 邱杨兴奋的现在就要去买火车票,准备明天出发。 于向念说,“你跟你朋友把实际情况说一下,让他们考虑好了。” 于向念去百货商店买了一个电风扇,一百五十六块钱,又买了五尺布,准备让王红香帮她做一套裙子。 邱杨抬着这个电风扇从家属院一路走来,可谓出尽风头。 家属院里还没有哪家有电风扇,这些家属也只在百货商店里看过这种东西。 要一百多块钱呢!可以买几百斤米,够全家人吃一年了! 再一看,风扇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乐滋滋的样子。 所有家属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于向念。 “听说电风扇吹出来的风又大又凉,还能一直不停的吹,可舒服了!” “听说,还会转头呢,能把整个屋子都吹凉快了!” “是吗?我都没见过!这么热的天,这恶婆娘可真会享受!” “这程副团长也是,哪能随便让她花钱呢!” “······” 七月的南城,三十多度的气温,太阳像个火球照着地面,屋里就像个蒸笼一样。 谁不想有一个风扇,吹着凉凉风······ 程景默刚进家门,就见堂屋里放着一个白色的电风扇,左右旋转着。 他此刻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那些家属又盯着他看了。 这个于向念,每天都是家属院的话题中心。 小杰站在风扇前,身体跟着风扇的旋转,左右摇摆。 于向念背对着门口,看着小杰,“你别对着吹,小心生病。” “婶,晚上能吹着它睡觉吗?” “只要你不嫌吵。”于向念说,“还有,只能调到最低档对着墙吹,不然吹一晚,明早就病了。” “这几天热的都睡不好觉。” 于向念想起,程景默和小杰是睡在一张床上,这么热的天,两人睡一块,更热。 而且,小杰七岁了,应该要分床睡了。 正想着让程景默请人做一张床,便被程景默的声音打断思绪。 “哪来的风扇?” 于向念转头,得意的说:“我买的!” 程景默走到风扇前看了看,一阵阵凉风吹来,让人舒爽。 “你哪来的钱?”他又问。 于向念说:“这你别问,反正不偷不抢,靠自己挣来的!” 程景默以为她是又去日化厂进了些货,做买卖赚的,也没再多问。 他跟于向念相处这么久,知道于向念向来不会亏待自己,想买什么就要买。 同时,她对别人也很大方。只要顺心,不管东西贵不贵,都舍得给人。 第二天上午,邱杨又来家属院找于向念。 邱杨:“我朋友那边考虑过了,说他们想试试,想让我们尽快去上海。我现在去买火车票和开介绍信,明天早上出发。” “这么急?我都没跟程景默说。” 邱杨不屑的撇撇嘴,“你去哪,还需要跟他报备?” “你这说什么话!他是我丈夫,我当然要跟他说了!”于向念白他一眼,“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想想找个什么借口,还有我还要准备一下。” “救人要紧,别拖延!”邱杨说,“对了,我朋友父亲就是上海出版社的社长,想不想挣钱了?” 提到挣钱,于向念毫不犹豫,“赶紧买票去,明天就出发!” 谁都不能耽误她挣钱! 程景默下了班回到家,于向念便第一时间跟他说了这件事。 “程景默,明天我要跟邱杨去上海一趟。” 闻言,程景默身躯一震,站在原地,脸上还是一贯不辨喜怒的样子,只是看于向念的眼神,锋利冷锐。 半晌后,他问:“要去多久?” 其实程景默想问:去干什么?还回来吗?是不是又想跟着他去国外······ 很多问题在脑海浮现,可终究他只问了一句:要去多久? 于向念算了算,从南城坐火车到上海,需要两天两夜,来回就需要四天。 六天时间做个手术,足够了! “十天。”于向念说,“明天七月十号,七月二十号我就回到家了。” “嗯。” 程景默进了厨房做饭。 于向念听见厨房里时不时的就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她思索了片刻,也进了厨房。 “程景默,你是不是怕我又跟着邱杨跑去国外?” 第79章 失约 程景默背对着于向念做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声音有些低沉,“明天什么时候走?” “一大早就走。” 于向念走到灶台边,帮忙架火,她说:“我跟邱杨去上海主要是谈点买卖的事,我不会再跟他走了!” “什么买卖?” “邱杨认识上海出版社的社长,我想以后做翻译挣点钱,让他介绍认识一下。” 程景默再次看向于向念,她目光诚恳,没像是说假话。 他的心稍稍落下,“嗯。” 晚上,于向念在房间收拾东西,程景默敲敲门走进来,递了给她一个存折。 “你出门要用到钱,拿着。” 于向念瞟了一眼存折说:“不用,我有钱。” 程景默很执着的又将存折向前递了一些,“拿着,万一有什么急用。” 于向念看着存折,犹豫了一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存了三百块钱。 应该是程景默上次的奖金和上个月的工资,他凑了一个整。 她将存折合上,抬眸凝视着程景默。 程景默被她看的不自在,于向念忽地一笑,“这可是你的全部家当,你不怕我拿着这些钱跑了?” 程景默想过这个问题,可他还是愿意把钱给她。 他虽然担心于向念拿着这些钱跑了,可他更担心于向念在外面没钱用。 如果于向念这次骗他,又跟邱杨走了,那么他再也不会等她了! “这么远的路,我给你烙几个饼带着。”他说。 “不用,火车上有吃的。”于向念将存折装进包里,“放心吧,我不会卷钱跑路的!” 翌日一早,于向念跟邱杨就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程景默回到家里,很不习惯。 虽然于向念在家里,几乎不做什么,饭要等他回来做,衣服也是让他洗······ 活脱脱的一个大小姐,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辛苦。 电风扇不停的旋转着,吹出的凉风让程景默的心都凉了几分。 这几天,他又将屋子做了一次大扫除,屋外的菜地翻土除草,将所有的被套、床单这些东西,拆下来洗了一遍。 小杰也是扳着指头算日子,每晚睡觉前都要倒计时一遍。 程景默没想到,于向念不在家的这十天,会如此难熬。 平日里,两人虽然话不多,可都会说上几句,于向念时不时的就会搞出两句冷笑话,引得他发笑。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于向念在身旁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慢,终于到了七月二十号。 一整天,程景默表面上与往常无异,可他内心控制不住的激动。 下班的军号声一响,他便快步的往家属院走去。 但他满心期盼的回到家,只看到小杰一个人坐在屋里失望的垂着头。 那一刻,程景默的心慌了。 “我婶不是说,她今天回来吗?”小杰瘪着嘴问。 程景默定了定神,“她可能晚上就到家了。” 两人又眼巴巴的等到了晚上,也没见个人影。 “睡吧。”程景默拉上被子盖在小杰的肚子上。 小杰失望的翻了一个身,闭上眼睛。 程景默关了灯,心凉了! 程景默,你怎么这么可笑! 你怎么可能指望于向念选你,不选邱杨呢?! 你哪里比得上邱杨,人家出身好,长得好,又是公派留学生,你算什么?! 第二天,程景默和小杰两人情绪都不高,从起床到离家,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另一边。 于向念和邱杨七月十二号上午到了上海,然后见了邱杨的朋友孙亦川和他的家人。 下午的时候,大家又到医院和病人的主治医生见面,商量病人做手术的事。 主治医生才第一次听说这种手术,认为风险太太,不赞成手术。 就这样耽误了两天。 最后,孙亦川一家人还是决定做这个手术。 手术时间安排在七月十五号上午,于向念操刀做了这个手术。 手术做的很成功,本以为过两天等病人脱离危险,然后再和孙亦川的父亲谈一下翻译的事,七月十七、八号就能回家。 可病人年纪较大,又病了这么多年,恢复情况不是很好。 于向念每天都在医院观察病人的恢复情况,忙得连日期都忘记了。 在术后第三天,病人意外发生心脏血管堵塞,于向念又做了二次手术。 二次手术复杂,于向念整整做了五个小时。 术后,又忙着观察病人的各项指标,调整用药和治疗,忙得两天一夜未合过眼。 病人彻底脱离危险时,已经是七月二十一号上午,于向念困得脑子都快不能思考了,她回招待所大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时才猛然想起,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二号了。 她不能按时回家,都忘记告诉程景默了。 可她出门的时候,没要部队的电话。 她只能先打回了家里,让保姆打电话到于家顺办公室,问于家顺,程景默所在部队的电话。 程景默一向不表露情绪,可这两天周身的气息冷的连于向阳都感觉到了。 于向阳又气又替他不值,“谁让你同意她跟邱杨出门的?你要是不敢拦着她,你来告诉我,我拦她!实在不行,我去告诉我爸,这次非得打断她的腿!” 程景默没吭声。 这段时间的相处,于向念的人怎么样,他是看得出来的。 他当时以为,于向念是不会骗他的,可现在··· 于向阳又说:“你还傻得把钱都给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当年就是偷拿了家里的钱,跟邱杨跑了的事!” 程景默不后悔给她钱的事。 如果于向念跟邱杨跑了,那么这点钱至少对她还有些用处。 于向阳说:“她是不是去上海,只有她跟邱杨知道!她说你就信了?现在我们去哪才能找到他们都不知道!万一又跑去国外了怎么办?” 程景默也想过这些问题。 可他以为,即便养个小猫小狗一段时间,也会有感情的。 何况,他们三人每天住在一个屋檐下,于向念也该会对他和小杰有一丝不舍的吧! 就这么骗了他们,跟邱杨跑出国外,她心里不会难受吗? 这时候,值班人员跑到了两人的面前,敬了一个礼,“报告,程副团长,有你的电话!” 第80章 第一通电话 闻言,程景默心跳都加快了,他第一反应就是于向念打来的电话,可他瞬间又将这个想法否决了。 于向念在哪都不知道,哪会给他打电话,再说了,于向念哪会知道部队的号码。 程景默去接电话的路上,一路上都在想是于向念打来的电话,一路上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期望,又怕失望! 到了值班室,他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程景默。”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应,程景默又说:“喂,你好,你是哪位?” 于向念在听到那个“喂”字时,就听出了程景默的声音,她的心莫名的跳漏了一拍,握着电话,脑子里忘记了应该讲什么。 直到程景默第二次说话,于向念才急忙开口,“程景默,是我。” 程景默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声音,虽然和于向念当面说话的声音有区别,可他还是一下子辨别出那个独特的声音。 他的心情一下子飞了起来,他自己没注意,他的嘴角浅浅弯起,连眉梢都扬了起来。 于向念说:“我在上海有事耽误了,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程景默心跳的厉害,可声音保持平静,“嗯,你还好吧?” “我好好的,你呢?” “我也很好。”程景默顿了顿又问,“钱够吗?” “够了。” 两人同时沉默了,能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对方的呼吸声。 都舍不得挂电话,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于向念说:“那我挂了啊?” “嗯。”程景默突然又说:“等一下!” “你八月一号前能回到家吗?”他问。 于向念很快反应过来,八月一号是建军节,那天部队里会有联谊晚会,允许带着家属参加。 于向念以前经常被于家顺带去参加。 她说:“能回来,你告诉小杰,我给他带玩具。” “嗯。” “那我挂了啊?” “好。” “再见。” “再见。” 两人都等着对方先挂电话,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于向念先挂了。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声,程景默低笑了一声,才把电话挂了。 于向念的意犹未尽在付钱的时候,就幡然后悔了! 就跟程景默讲了那么两句话,连带她打回家了两个电话问号码,一共收费十一块钱。 这电话费也太贵了! 于向念和邱杨从邮局出来,两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邱杨看着于向念边吃饭边傻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你是喜欢上程景默了吧!” 于向念没否认。 也许还没到喜欢的地步,可她欣赏程景默,或许是心动了······ 不谈程景默的外在条件,这段时间的相处,于向念被程景默的内在所吸引。 他的那种教养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情绪稳定、尊重包容他人、踏实负责、从不抱怨······ 反正越相处,越能发现很多优点。 于向念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邱杨不忍直视的摇头,“喜欢他也挺好的,好好跟他过日子。” 于向念有些泄气的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听说都要结婚了。是我爸非让他娶我的。” 邱杨瞪大眼,表示不敢相信,“还有这回事?” “可不是!我跟你在国外那段时间,他俩好的谈婚论嫁了。后来我回来了,我爸又让他娶了我。” 她顿了顿又愤愤的说:“你都不知道,程景默喜欢那个女人,讨厌死了!表面上知书达理的,实际上就是一心机婊!是不是你们男人都喜欢这种白莲花!” 邱杨不满的说:“什么叫你们男人?别一棍子打死,我可不喜欢这种!” 于向念邪魅一笑,直勾勾的看着邱杨,“你那些情话我猜到是写给谁的了?” 邱杨警惕的眼神,“你别瞎说,我谁都不喜欢!我就是随便写写!” 于向念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我尊重任何人的性取向。” 邱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才说:“我觉得,程景默娶你也不是你爸逼得。” 他连忙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岔开。 于向念没什么情绪的说:“那他为什么娶我?图我的背景?” 邱杨赞同的点头,“一图你的背景,二图你的人。” “图我的人?”于向念惊讶的问。 邱杨说:“当年我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温柔又克制,至少是对你有好感的。” 于向念说:“那他就更令人讨厌了!对我有好感转眼就喜欢上别人,然后转眼又娶了我!” 邱杨说:“这不是很正常,你不喜欢他,他还不能喜欢别人?你比那女人有靠山,又愿意嫁给他,他当然要娶你!” 于向念咬牙切齿,“男人还真现实!” 邱杨赞成,“哪个男人不现实?” 孙亦川母亲恢复的很好,于向念终于有机会和孙亦川的父亲谈翻译的事。 刚好,出版社准备翻译一部英文作品。 孙亦川的父亲让于向念翻译了当场几段,很是满意。 “于同志,也是留过洋的人?” 于向念老实说:“没有,我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平时喜欢看一些外文书籍。” 孙亦川的父亲当下便决定将这部作品交给于向念翻译,价格是千字两块,按月结算。 于向念估计这部作品得有五十万字左右,那就是一千块钱。 她对这个价格还是满意的。 孙亦川的父亲说,要是这部作品翻译好了,以后可以提价,而且他也会介绍别的出版社找她翻译。 于向念一听,更有动力了! 上海的百货商店比南城的大多了,货物种类又多,又时髦。 于向念给小杰买了一套积木,给程景默买了一支钢笔,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 又给于家顺带了一瓶上海当地出产的茶叶,给赵若竹买了一双皮鞋,给那三个哥哥每人一个打火机,主要是轻便好带。 邱杨想在上海多待一段时间,是被于向念威胁着回的南城,两人是踩着最后的时间点回去的。 这几天,于向念一有时间就拉着邱杨练习,就为了在八月一日那天给程景默一个惊喜。 第81章 惊喜 程景默在接到于向念电话的当天下午,就跟小杰讲了这件事。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开始新一轮的等待,期盼着于向念快点回家。 一直等到七月三十一号晚上,也没看到一个人影,两人没说一句话,垂着头回了房间睡觉。 前几天的好心情,在这一晚荡然无存。 八月一号那天晚上,军区开展联谊晚会。 每年才这么一次活动,军属们个个都是下午就开始打扮,陪着男人、带着孩子,参加这样的活动。 程景默和小杰朝大礼堂走去,两人情绪不高,谁都没说话。 程景默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说好八月一号前回到家的,今天都已经八月一号了,还没到家! 路上,那些军属们看着那一高一矮的身影,窃窃私语。 “那恶婆娘不去参加吗?咋就见这两个男人?” “好长时间没见恶婆娘了,不会是离了吧!” “你们没听说啊?她前不久跟一个男人走了,提着箱子,一大早就走了!家属院里好些人都看见了!” “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么说,两人这次是离定了!” 身旁的男人听见自己女人又在背后议论人,狠狠瞪了她们一眼。 几个女人同时闭上嘴巴。 就于向念在操场上当着众人面讲话那天晚上,每家的男人都回家警告了自家的女人,以后不准说三道四、听谣传谣的! 大礼堂里,文工团的战士们表演着节目,台上台下欢声笑语不断。 程景默全程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舞台,可上面表演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注意,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帷幕再次被拉上,又缓缓拉开。 悠扬的手风琴声音响起,场下一阵骚动,程景默沉寂幽深的瞳孔猛地放大。 台上,于向念头发挽在脑后,身着一袭白裙站在那里,舞台上五彩的灯光照射在她身上,朦朦胧胧的,仿佛一个飘飘然的仙子。 程景默看着那许久不见的身影,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永远都是那么的耀眼,任何东西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小杰激动的拽了拽他的衣摆,“我婶!我婶回来了!” 于向阳也兴奋的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快看,念念!” 于向念慢慢举起话筒,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大礼堂。 场下顿时安静了,她的歌声如此具有穿透力,程景默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不受控制。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人,忽而,他唇角勾起释怀的笑,接着眼眶又蓦地发热。 这一刻,他惊喜交集! 她回来了! 她总是让他的心情在跌落在最低谷的时候,又高高抛上天空。 程景默此刻有种冲动,他想将人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让任何人看她一眼。 台下,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目光全部集中在于向念身上。 丁云飞也在其中,从于向念出现在台上,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 今晚的于向念是如此的优雅、迷人,一颦一笑都撩拨着他的心。 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恨不得将人占为己有。 一曲结束,邱杨背着手风琴退到了幕后。 于向念微笑着说:“感谢军区领导给我上台发言的机会。” “作为一名军属,我为我的丈夫而骄傲。军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们保家卫国,无私奉献。在这特殊的节日里,我代表广大军属对你们说,你们放心的保家卫国,我们是你们坚实的后盾,我们等你平安回家!谢谢!” 于向念弯腰鞠躬走下台,礼堂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比刚才文工团的表演热烈多了。 三言两语,言简意赅,说出了所有家属的心里话,也让在场的军人感动不已! 看着台上的人影消失,程景默的魂也像是被勾走了。 他想冲出去找于向念,可这个念头又被强压了下来。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不合适! 一整晚,他除了对于向念的节目记忆深刻,其他的节目,他一点印象没有。 晚会刚结束,他就拉起小杰,两人迫不及待的朝家里赶去,后面的互动节目也不参加了。 家属院里,安静成一片,那些人都还没有回来。 老远就看到,自家门口亮着灯,两人心里的灯也被点亮了。 回到家里,于向念正在收拾东西。 其实,她今天上午就回到南城了,为了给程景默一个惊喜,故意没回家。 她让于向阳跟军区领导申请给她一个表演节目的机会。 军区领导巴不得这些家属能上台表演节目,一能活跃气氛,二能给军属们带个头,以后积极参加这样的活动。 军区领导很爽快的答应了。 于向念就打扮了一下午,确保连头发丝都是美美的,又和邱杨合练的几遍,就上台表演了。 “你回来了?” “婶,你回来了?” 程景默和小杰异口同声,于向念转过头,粲然一笑,“嗯!惊不惊喜?” 程景默、小杰,“···” 于向念看着两人并不惊喜的样子,有些失望。 她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盒积木递给小杰,“这是给你的。” 又拿了一支笔送到程景默的面前,“这是你的。” 她的手掌摊开,可见交织的掌纹,那只黑色的钢笔就在她的掌心上。 程景默伸出手拿起钢笔,他的指节无意间触碰到于向念的掌心,像是一股电流穿过全身。 “谢谢。”他缩回手,耳根发烫,“你的买卖谈成了?” 于向念得意点头,“他们让我翻译一部作品,我算了一下估计能有一千块钱!” 她还穿着刚才的那件坎肩的白色长裙,裙子领口是方领,露出牛奶一样白皙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腰部的收腰设计,衬的她的细腰不堪一握,裙摆上还缀着几朵白色的小花,高贵纯洁。 这条裙子,程景默以前没见她穿过,真是好看! 程景默脱口而出,“真好看。呃···我是说你的买卖谈成了真好啊!” 于向念笑起来,那个好看的梨涡若隐若现,“这裙子是我在上海的百货店买的,好不好看?” 说着还左右转了转,给程景默看。 程景默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耳根更烫了,“嗯,好看。” 第82章 一报还一报 于向念满意的弯起唇角,“今年的新款,可贵了!” “我这个月的工资发了,等会拿给你。” “还是存进这里面。”于向念将存折拿出来递给他。 程景默打开一看,里面的三百块钱分文未动,“你怎么没用?” 于向念说:“吃住行,邱杨包了。我就买了一点东西,我自己有钱。” 这时候,柳珍、王红香、李桂花来了。 “于同志,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在家,我们还真不习惯!” “你刚才在台上可美了!唱的歌也好听!” “还有你说的那些话!哎呀呀···真是说到俺们心坎里了!”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程景默微微蹙了下眉。 这三个家属,每天下午都要来他的家门口巡视两圈,好像他会趁于向念不在家,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王红香拉起于向念的裙摆,眼里满是羡慕,“你这裙子真好看,借我看看,我照着做,肯定好卖!” 于向念有些无奈,这个女人挣钱挣上瘾了。 “你先给我穿几次,不然满大街都是一模一样的裙子,这么贵的裙子,我岂不白买了!” “行行行,那我过久再做。”王红香又压低声音说,“那个耗子问了你好几次了,好像挺急的!” 那三人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于向念很累了,洗了澡便睡下了。 堂屋里,小杰还在照着图纸搭积木。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而且还是大家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这婶子虽然平日里不太靠谱,懒得啥事也不做,说话也是张口就诓小孩,可他是真心希望婶子别离开他们。 程景默在卧室里,从床底拉出一个木箱,用钥匙打开。 里面装着一些他的立功受奖的奖状奖章之类的,箱子的一角还有一个小木盒。 程景默拿起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直径五公分左右的圆形玉佩。 玉佩通体呈乳白色,周围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最中间有一个繁体的“宋”字。 程景默将玉佩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儿,又将它放回去,将钢笔也一同放了进去。 于向念睡到自然醒才起床,小杰正在堂屋里搭着积木。 “怎么今天不上学?”她问。 “放暑假了。”小杰说,“蜂窝煤灶上炖着早饭。” “那我岂不是要天天做午饭?”于向念叹口气,“唉!也没个日托班,把你送去。” 小杰内心:真是不靠谱,懒得连饭都不想做。 “我叔已经跟董明浩叔叔说过了,我的午饭可以去他家吃!” 一听可以不做午饭,于向念掩饰不住的高兴,随即又叹口气,“你倒是安排好了,我上哪儿吃?” 小杰:“你不是说,你是仙女,仙女不需要吃饭。” 于向念翻个白眼,“你这么会说话,长大了跟你叔一样,肯定要吃爱情的苦。” 将小杰托付给王红香家,于向念骑着单车进城找平哥。 屋子里坐着平哥、耗子,还有于向念见过,但不知道名字的两个男人。 于向念问:“平哥,你弟弟好了没?” 平哥说:“检查过了,没问题。答应你的事情也办妥了。” 于向念高兴的问:“查到是谁主使的了?” 平哥给耗子使了一个眼色,耗子连忙说:“白梅!你认识这个人不?” 虽然早知道白梅不是个好人,但听到是她主使的,于向念还是震惊的。 上辈子,白梅害原主丢了命,这辈子又想毁了她! 不过,于向念还是很谨慎,“你们怎么查到是她的?那个疯子的话,可信吗?” 耗子跟她讲了事情的经过。 赵老三不是每天都会发病,他间歇性的正常。 耗子他们就找了跟赵老三相识的同村人,每天跟赵老三接触聊天,套他的话。 一天,赵老三看见白梅,便乐呵呵的指着她说:“梅梅说,好看,睡觉觉···” 白梅看见赵老三还有同村的人,吓得拔腿就跑了。 他们当时就怀疑是白梅指使的。 白梅家和赵老三家相距不远,两人年纪也差不多,应该是从小就认识。 而且,赵老三只有在见到白梅的时候,才会说那些话。 后面几天,他们又碰到了白梅两次,赵老三又是同样的反应。 平哥就让人把白梅抓来了,一顿恐吓殴打,白梅交代了她指使赵老三强暴于向念的事。 原来,于向念和邱杨去村里找草药那几天,白梅每天下午都和赵老三躲在暗处。 她指着于向念,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赵老三,“她好看,跟她睡觉觉!” 那天,白梅跟着于向念进了城,看到于向念一个人从城里走回来,便连忙找来赵老三,两人埋伏在路边。 于向念听完,气得身体发抖。 白梅怎么会这么坏! 也就是说,那天她哭喊着叫救命,白梅就躲在附近听着! 要不是耗子赶到,白梅就能听完她被凌辱的全过程,在暗处高兴的恨不得拍手! 于向念攥紧拳头,从凳子上站起来要走,“老子现在就弄死她!” 耗子拦着她,“别去了,平哥已经帮你报仇了。” 于向念气得不行,“你们怎么她了?” 耗子说:“还能怎么?一报还一报呗!” 于向念惊愕的嘴巴都长大了,好半晌才说:“你们把她强···了?” “不是我们,疯子做的。” 于向念震惊的说不出话。 她只是想让平哥查出是谁幕后指使的,然后让法律制裁他们,谁知道平哥会这么做!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一直想着要把原主报仇,可她的那些想法都是合法合规的。 平哥这一招,简单粗暴! 却也是最解气的! 坏人就得这样的狠人来治! 耗子说:“疯子也被我们狠狠揍了一顿,保管下次见到你撒腿就跑!” “行了,答应你的事做到了,我们两清。”平哥让耗子把于向念送出去。 于向念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已被耗子送出了门。 耗子说:“你别被平哥吓到,她这人讲义气,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于向念此时很庆幸,她没惹到平哥这种狠人。 第83章 花蝴蝶 耗子又压低声音说:“你也算我们半个自己人。我跟你说,平哥最恨的就是强奸。” “当年她母亲就是被人强了生下她,母女俩走到哪都被人笑话、看不起。后来她母亲带着她来到了南城,嫁给了一个老鳏夫。平哥十三四岁就出来讨生活,后来找了个男人,可她男人在锐锐两岁的时候就突发疾病死了。” 耗子叹口气说:“平哥也是个苦命人!” 于向念想起了第一次见平哥时,她头上呈现的是橙红色的光圈。 这个光圈是不是代表着凶狠暴力? 她一个女人从小出门闯社会,混到如今的老大,做事不狠,地位不稳。 白梅得到这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人同情! 只是不知道丁云飞在这件事上充当着什么角色? 白梅要毁她?丁云飞又救了她? 难道丁云飞是真不知道白梅的计划,无意间救的她? 她决定去后勤处试探一下。 刚走到后勤处的门口就遇上了丁云飞。 “念念,你怎么来了?”丁云飞两眼发光,脸上是毫不隐藏的惊喜。 昨晚的于向念实在太惊艳,一整晚丁云飞的脑海里都是于向念。 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去找于向念,就在这里碰上了。 于向念摆出一副很不愿意见到他的表情,冷冷的说:“路过。” “我怎么没见白梅的单车停在仓库背后?”她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看着丁云飞脸上的表情。 丁云飞与平常无异的说:“白梅生病了,都快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 “什么病?这么久了都没好?” “听说是传染病。” 丁云飞在白梅请假的第三天就去她家看她,可被白梅的母亲拦在门口不让进。 白梅母亲说,白梅得的是传染病,怕传染给别人,她只能躲在屋里,不能见人。 于向念:“哦···” 看来,白梅是被糟蹋了,没脸出来见人! 丁云飞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表情没有慌乱和异常,看来是真不知道白梅的这些事。 于向念试探的目的达到,不想再跟他啰嗦,转身要走。 丁云飞几步拦在她的面前,“念念,我们和好吧!” “和好?”于向念冷淡的说:“想都别想!” 丁云飞哀求她,“念念,那件事是我做错了!你原谅我吧!那两百块钱,我赔给你,行吗?” 于向念眼珠转了转,反问:“两百块钱就想让我原谅你?” “念念,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于向念眉梢一挑,“我让你和白梅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道歉,证明是你们污蔑我的!还要当着大家的面,把那两百块钱还给我!” 丁云飞:“···”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做不到?”于向念说,“那就别来烦我,不然我告诉你们领导,你破坏我的婚姻!” 她说完就走,丁云飞犹豫了片刻追上来跟在她的身旁。 “念念,念念,你给我考虑几天···” 两人刚拐过墙角,迎面就碰上了程景默和于向阳。 四人都是一愣! 程景默眼眸清冷的扫过两人,于向阳不满的瞪了于向念一眼,又恶狠狠的盯着丁云飞。 丁云飞眼里有过慌乱,又马上冷静下来解释道:“程副团长、于营长,我下班了去食堂吃饭刚好遇上于同志,聊了一会儿。” 于向念倒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本来也没做什么亏心的事! 于向阳一把拽过于向念,“走!回家!” 这都能遇上?骗鬼呢! 摆明了,是于向念来找丁云飞的! 可当着程景默的面,于向阳也不好对两人怎么样。 本来外面就传着两人的谣言,他要是再做什么,岂不是在程景默面前,坐实了他妹妹跟丁云飞的那些风言风语。 三人朝家里走去,于向念说:“你怎么又要上我家吃饭?” 于向阳气了个半死,“吃你一顿饭怎么了?这么小气!” “我的意思是家里没什么菜。” “昨天过节,军区给我们发了两斤猪肉,我都给程景默了!” 于向念腹诽,那么多军人,每人两斤猪肉,不得杀多少猪啊!猪可真是遭老罪了! 程景默面无表情的进了厨房做饭,心里有些酸涩。 这个于向念前几天和邱杨跑去上海,昨天回来送他礼物,今天又去找丁云飞联络感情。 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不同的男人之间! 堂屋里,于向阳正在教育于向念。 什么结了婚就要跟异性保持距离啦、丁云飞哪里比得上程景默啦、家庭要是出了问题会影响程景默啦······吧啦吧啦的,讲了一大堆。 于向念一直都是,“是是是,你说得对。” 程景默做了于向阳爱吃的红烧肉炖土豆、于向念爱吃的青椒肉丝,还有一道凉拌番茄和素炒黄瓜。 于向念早早洗了澡,便窝在自己的房间看书。 那部要翻译的作品,她得先通读两遍,了解整部书的思想和主题,翻译时才能更加准确的表达原着的思想。 白梅家。 自从她被疯子糟蹋了以后,她整日都是躲在房间里,不停的哭,不停的咒骂于向念。 她不敢报警,家里人也不允许她报警。 她父母还警告家里的两个弟弟,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白梅的母亲拍着门,“梅儿,你开门,娘就进来看你一眼。”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白梅母亲又说:“梅儿,你整天躲着也不是办法,事都出了,得想办法不是?” 还是没动静,白梅的父亲在外面重重的踹了一脚门,“你这个丢人的东西!再不开门,我把门卸了!” 门被打开了一小缝,白梅的母亲跻身进去,看见白梅蓬头垢面的样子,母女俩又抱头痛哭了一番。 “你说你,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呐?哪个挨千刀的要这样害你啊!”白梅的母亲哭诉着。 白梅恨得牙槽都快咬出血。 还能有谁?! 那些人肯定是于向念找来的! 她要杀了于向念! 她要杀了疯子! 白梅的母亲哭着说:“你爹让我告诉你,他要把你嫁给村头的张九幺,让你准备一下,下个月就出嫁。” 第84章 我是疯了 白梅一听,哭的更惨烈了,“娘,我不要嫁给他!我死都不嫁!” 她才十八岁,村头的张九幺都四十多岁了,能当她爹了! 而且还克妻,娶了两个老婆都死了,留下三个孩子,父子四人邋遢的要命,头上都长虱子了! 白梅母亲抽抽噎噎的,“你这破了身子的人,还能嫁给谁!” “我不嫁!我要嫁给丁云飞!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白梅母亲说:“我原本也指望你能嫁给那个丁连长,像你姑母一样,住进家属院,再也不用种地割草,天天干农活。可你现在这样子,哪有人会要你!” 白梅紧紧拉着母亲的手,“娘,你跟我爹说说,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把自己嫁出去的!” 翌日。 于向念回自己家,把她从上海带回来的东西送给父母他们,顺便去找邱杨搜刮一本词典。 进了邱杨家,邱杨说:“我正准备去找你,你就来了。” 于向念在邱杨的书柜上找着词典问,“找我干什么?” “去村里找凡知青,请他吃顿饭。我们去上海的那段时间,凡知青一个人进山找了复心草,还送了来。门口的警卫不让他进,他让警卫转交给我的,还真是有心了。” 邱杨说着就拿出那根复心草给于向念看,“原来长成这样!” 于向念看着那根草陷入沉思。 通过那几天的接触,她觉得凡则洲不像是对人热情的人,相反,感觉挺冷漠的一个人。 他们都放弃找草药了,他却送来了。 还有,那几天凡则洲天天带着她和邱杨进山,他有没有察觉白梅和疯子在暗中跟着他们的事? 而且,凡则洲明明见过她,却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他能记住看过的一本书上的草药,却记不住几天前才见过的人? “你来我家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呢?” 邱杨的话打断于向念的思绪,于向念说:“我要一本词典。” “你眼瞎了,手都碰到词典了,还找!” 于向念拿起词典说:“邱杨,我跟你商量个事。你今天安排人去村里告诉凡知青,明天我们去找他采药。” 邱杨疑惑,“病都治好了,还采药干什么?” 于向念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邱杨说:“行呐!有人敢害你,我不得弄死他!” 于向念心说:凡则洲,但愿你只是热心肠! 第二天,于向念和邱杨接近中午了才来到村里的知青点,凡则洲已经等着他们了。 邱杨很激动的样子上前,“凡知青,你是在哪找到的复心草?” 凡则洲语气平平的,“在山崖下的岩石下面有一小片。” “快快快!带我们去!” “等我拿点东西。” 凡则洲进屋拿东西,于向念和邱杨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凡则洲斜挎着一个水壶,后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篓,背篓里装着绳索,小锄头之类的东西。 三人进了山,来到山崖边。 “就是在这个下面找到的。”凡则洲指了指山崖下。 于向念低头看了一眼,双腿微微泛软。 上崖很高,山崖边上灌木丛生、怪石嶙峋,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不送命也得摔个残废。 她又想起了那个梦,不由的脊背出了一身冷汗。 她戒备的看着凡则洲。 凡则洲低着头从背篓里拿出两根绳索,一头系在一颗大树上,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 他将另一根绳索递给邱杨,邱杨也在自己的腰上系住。 “邱杨,你要小心!”于向念担心的说。 邱杨:“放心吧。” 凡则洲这才看着于向念,眼神平静,“于同志,麻烦你在这里守好这两根绳索。” 看着凡则洲和邱杨爬下山崖,于向念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远离崖边。 她坐在树荫下,一直在等。 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眼神凶狠的看着于向念的背影,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就在这个身影准备悄悄上前的时候,又来了另外一个身影,后来的身影一手抱着前面的身影,一手捂着她的嘴。 前面的身影不断的挣扎,可挣脱不开,被后面的身影抱着离开了。 走出很远,两个身影才分开。 “白梅,你是疯了?!”丁云飞压低声音的骂她,“你想把于向念推下去!那是杀人!你是不是疯了?!” 丁云飞今天来找白梅,准备跟她商量找于向念道歉的事。 看见她鬼鬼祟祟的进了山,丁云飞也跟着来,不想就看见白梅准备将于向念推下山崖。 “我是疯了!我要杀了她!”白梅咬牙切齿的说,一把推开丁云飞又准备去找于向念。 丁云飞拉住她,“她怎么你了?你要要她的命?” 白梅眼眶一红。 怎么她了?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丁云飞又说:“不就是单车和手表,至于吗?又没让你掏一分钱!” “我就是要她死!”白梅啜泣起来,“我恨她!我要要她的命!” 丁云飞看着白梅哭的这么伤心,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梅儿,她要死了,你也得枪毙!” 白梅靠在他怀里哭着说:“没人知道是我干的,山里一个人也没有。你让我去,她死了我才安心!” 丁云飞不能让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死,生拉硬拽的将白梅拉下了山。 “别哭了,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快要进村的时候,丁云飞才放开她。 这时候,赵老三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直奔白梅而去,嘴里囔囔着:“梅梅,睡觉觉···” 白梅在看到赵老三的那一瞬间,身体僵直,瞳孔放大,连嘴唇都白了。 “啊!”她一声惊叫,捂着耳朵,逃命般的逃跑。 丁云飞认出了这就是那晚对于向念施暴的人。 他以为白梅跟他一个村子,知道疯子的德行,是被吓到了,他一脚踢在疯子的胸口,“滚一边去!” 疯子被踢得跌倒在地上,目光还尾随着白梅逃跑的方向,嘴里嚷着,“睡觉觉···” 丁云飞追着白梅来到了白梅的家里。 白梅的父母都去做工了,两个弟弟也不在家,白梅缩在堂屋的墙角,眼神呆滞,瑟瑟发抖。 丁云飞蹲下去,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梅儿,怎么了?” 第85章 是她多疑了 白梅不停的摇头,就是不说话。 丁云飞注意到白梅脸色很差,人也瘦了一圈,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你得了什么传染病?”他又问。 白梅还是那个样子。 好半晌,白梅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猛地推开丁云飞,跑去屋外洗了一把冷水脸。 情绪稳定下来后,她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丁云飞脸色讪讪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白梅脸上的表情瞬息千变万化,惊讶、不敢相信、冷笑、嘲笑······ 看的丁云飞心里发毛,“白梅,你还好吧?” “你居然让我跟于向念道歉?!” 丁云飞好声说:“梅儿,就这一次,你就当帮帮我。钱我来出,你去道个歉就行。” “不可能!”白梅大吼一声。 “梅儿,她本来就没跟你借钱,你道个歉也没什么。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别跟我说这些!”白梅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你就是喜欢她!你不想要我了!” “我没这个意思。”丁云飞耐着性子说,“同样的话,没必要一而再的说。” “我不道歉!”白梅还是那种态度。 丁云飞面色冷了下来,“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条件!” 白梅愣住了。 片刻后,她冷笑出声,“好,我去道歉!但你也要跟我道歉!” 一听白梅肯道歉,丁云飞哪管白梅提什么要求,随口就答应了,“好梅儿,你让我怎么跟你道歉都行!” 另一边。 于向念一直保持警惕的等着,可等到了凡则洲和邱杨爬上山崖,也无事发生。 她特意观察凡则洲的表情变化,可凡则洲从看到她的第一眼,眼神一直都是平静的。 他的背篓里装了满满一背篓草药,他将背篓放在地上,开始解绳索。 于向念和邱杨对视一眼。 意思就是:没有任何情况。 三人回了知青点,邱杨非得请凡则洲进城吃饭,凡则洲推脱不开,进屋换衣服。 于向念和邱杨借口在车里等他,偷偷见了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是邱杨安排好的,提前就隐藏在山崖边观察情况。万一有人要害于向念,两人就当场将人抓住。 一个男人说:“有几个路过的村民,但没人靠近。” “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于向念问。 男人想了想说:“没有!有一对青年男女想在山上偷情,估计看到你,两人就跑了!” 于向念:“···” “好吧,麻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 邱杨让两个男人先走了,又对于向念说:“别多疑了,看来是我们误会人家了。” 邱杨开着车,带着于向念和凡则洲来到了城里的国营饭店。 邱杨客气的说:“凡知青,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了,实在太感谢了。” 凡则洲礼貌的颔首,“没有,只要能救人,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这个凡则洲在他们面前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的,于向念准备做最后一次试探。 如果凡则洲是好人,那么就当帮他一个忙,让他早点认清那朵白莲花的真实嘴脸。 如果他不是好人,那么就离间他和白莲花的关系,让他们内讧。 于向念笑眯眯的说:“凡知青,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就见过面?” 凡则洲眼神茫然,像是完全不记得的样子,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是吗?于同志,还真是不好意思,我都没印象了。” 于向念对这个回答不意外,她说:“那天你和吴晓敏在路边争论什么,我刚好路过,还跟她说了几句话。” 凡则洲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是你啊!你看我,脑子真是不够用了。”说着还拍了拍脑门。 于向念不管凡则洲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继续说:“那天我还听到你们争论的内容,我想我知道吴晓敏想跟你分开的原因。” 凡则洲说:“于同志你误会了,我跟吴晓敏是普通朋友关系。” 于向念一笑,“她的事与你无关,那你就当听个八卦吧!” “吴晓敏喜欢的人是我丈夫!”她语气很重的说。 闻言,邱杨夹在半空中的菜吓掉了,凡则洲脸色微变了一下。 于向念说:“她跟我丈夫应该是在一年前就彼此相爱了,听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丈夫还是娶了我!” 凡则洲推了推眼镜,笑笑说:“还有这回事。” 于向念:“可不是!吴晓敏到现在了都还放不下我丈夫,时不时的就来找他,一下送这一下送那的。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知青都像凡知青一样,学识渊博,知书懂礼,可自从见识了吴晓敏才知道,原来知青里也有她这种作风败坏、毫无道德的人!” 凡则洲说:“也许只是个误会,他们可能也是普通朋友。” 于向念语气轻飘的说:“但愿吧。” 吃过饭,将凡则洲送回知青点,车里就于向念和邱杨两人。 邱杨问:“你说那些是真的?” 于向念反问:“不早跟你说过,程景默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了?” “他们还在你眼皮底下来往?” “可不!今天看病,明天送菜的!” “这你都能忍?” “我不忍,我离了婚去哪?至少我要挣够钱,有房住吧!” “妈的,老子弄他一顿!” 于向念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算了吧,你要能打过他,就不会三番两次的被他弄的半死了!” 邱杨想想,也是! 打又打不过,被打了还是他的错! 凡则洲被送到知青点后,看着车走远了,又返身走到了村外的一个小路口。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只能分辨出一个身影。 “你安排的人呢?”凡则洲问。 吴晓敏又气愤又失落的说:“昨天说好的事,谁知道她今天会临时变卦的!” “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是你那边出了问题。” 吴晓敏没好气的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凡则洲语气平静的说:“你这么恨她,是想抢她的丈夫。” 第86章 要回两百块钱 吴晓敏沉默了片刻,她猜到肯定是于向念说了什么。 “你别听她瞎说。我早跟你说过,这个人心机很深,她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凡则洲问:“她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吴晓敏说:“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在卫生所的时候看不惯她趾高气昂的样子,说了她几句。她就天天针对我,想把我赶出卫生所!” 凡则洲又问:“那你这几个月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吴晓敏理直气壮的说:“哪有冷淡?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凡则洲一直都是那种平静的语气,“我要不疑神疑鬼,怕是连你结婚了我都不知道吧。我今天才知道,你跟她的丈夫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现在还时不时的就去找她的丈夫,一下送这一下送那的。” 吴晓敏恼羞成怒,“你认识她多久,又认识我多久?你居然相信她,不相信我?!既然你是这样看我的,那我们分开好了!” 凡则洲:“你说过,只要我帮你做了这件事,你就从卫生所辞职,回知青点的。” 吴晓敏那时候只是为了除掉于向念胡乱许下的诺,谁知道白梅会临时掉链子的! 她要先稳住凡则洲,便说:“我去卫生所是我姨夫帮忙进去的,那我至少也要跟他说一声,让他们重新找一个人来接我的班,我不能让我姨夫为难吧!” 凡则洲问:“需要多长时间?” 吴晓敏没什么语气的说:“三个月吧,懂医术的人哪有那么好找。” “行,三个月。” 两人说完,各走一边。 吴晓敏一边走回家属院,一边心里骂着。 离开卫生所,回知青点? 凡则洲,你做梦想屁吃吧! 上辈子,她就是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迷惑,把用自己身体找村长换的报考大学的名额给了他。 后来,她怀了村长的孩子,凡则洲口口声声说会对她负责,可考上大学后就抛弃了她。 她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去到哪都被人耻笑。 而且因为作风问题,她再也没有上大学的机会。 在村长的介绍下,她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又生了两个孩子,一辈子就窝在了这个鬼地方! 这辈子,她不仅要上大学,还要当总司令夫人! 这个于向念到底是走什么狗屎运了,本以为今天她会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不死也残废。 谁会要一个残废的人? 程景默跟她离婚是迟早的事,哪知道白梅临时变卦了! 想到白梅,更是生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丁云飞为了和于向念和好,办事效率很高。 第二天,于向念刚起床,丁云飞就来家门口找她,说是白梅要跟她道歉。 “行啊,那我等会儿过来。”于向念皮笑肉不笑的说。 于向念来到后勤处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等在那里看热闹了。 白梅神色憔悴,看到于向念后,眼露凶光。 于向念扬了扬下巴,眉毛一挑,走到她身边凑近她耳旁说:“害人终害己!” 白梅一下子就焉了。 她怕于向念把那件事说出去! 于向念装出不知道什么事的样子,问丁云飞,“丁连长,你叫我来干什么呀?” 丁云飞清了清嗓子说:“于同志、各位同志,是这样的。前段时间,白梅同志说于同志欠她两百块钱的事,大家还记得吧?” 大家点点头问:“怎么了?” 丁云飞说:“是这样的,我被白梅同志欺骗,以为于同志跟她借了钱。后来,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调查,发现是白梅同志诬陷了于同志。” “经过我对白梅同志做思想工作,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今天想当着大家的面跟于同志道个歉,也把那两百块钱还给于同志。” “在这里,我也要跟于同志道个歉。是我识人不善,听信了白梅的假话,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于向念内心冷笑。 丁云飞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倒了白梅身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还是一个敦劝者。 真是渣男!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让白梅完全背下这口锅的? 不过,关她毛事! 她只要要回她的钱,就让这渣男跟这个坏女人锁死吧! 接下来就是白梅道歉,又还了于向念两百块钱。 白梅做这些事的时候,全程面无表情,像是个机器人完成指令一般。 于向念收下钱,笑眯眯的说:“白梅同志,我原谅你了。你虽然不是军人,但你的这种随意污蔑他人、骗钱骗物的行为,在部队里工作,简直就是玷污部队的形象。” “尹部长,你说呢?”于向念又看着尹元凯说,“她这次能污蔑我,下次就能污蔑别人。你不该纵容你负责的部门有这样的人吧。” 在场看热闹的人都纷纷说道:“对!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玷污部队的形象,我们部门不要这样的人!” 丁云飞和白梅都没想到于向念回来这么一出。 两人都以为道个歉,赔了钱就完事了,白梅还指望每个月十八块钱的工资呢。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大家都说不要这样的人,尹元凯再想包庇自己的侄女也包庇不过去了。 “白梅,你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以后不用来了。” 尹元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算是辞退了白梅。 白梅的后牙槽都快咬出血了,指甲抠进了掌心里。 于向念,你把我逼上绝路,我也要让你没有活路! 于向念拿着钱,乐颠颠的离开了后勤处。 她以后再也不会见到白梅了! 白梅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帮原主报仇了。 至于丁云飞,以后找机会收拾他。 程景默回到家的时候,于向念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这件事。 “我就说,我没借钱,你当时还不信我!” 程景默心说,几个月前的你,别说借两百块,就是接了五百块,也是可能的事。 他深邃的眸子又看了于向念两眼。 他还是没想通,他就出门了一个月,于向念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于向念,我下周一要出去一趟。”他说。 第87章 送他手帕 于向念问:“又要去执行任务?” “是战区大比武,要去津城,可能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于向念知道,每年各大战区都会挑选最优秀的军人集中在某个地方,举行一次大比武。 程景默已经连续几年蝉联陆军大比武的冠军,他不仅给自己争了面子,也给南部战区争足了光。 于向念也替他高兴,“那是好事啊,明天是周日,我们好好吃一顿为你饯行!” “嗯。” 程景默心里却在担心,于向念会不会在他这次回来的时候,变回原来的那个样子。 周日早上,程景默骑上单车,后面坐着于向念,前面大杠坐着小杰,一起进了城。 三人先是去国营饭店吃早饭,于向念吃了一碗面,程景默和小杰吃了一碗面外加一个肉包子。 于向念都担心小杰吃撑了! 然后,三人又去菜市场买了鱼、排骨,还有一些小菜。 程景默又买了三十斤米和二十斤玉米糁子,还有五斤油。 他得把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的口粮,准备好给他们。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肩扛手拎,大袋小袋的。 那辆单车本就骑了三个人,这么多东西放哪? “程景默,你又一上来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待会儿我们怎么回去?” 程景默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他说:“你跟小杰在百货商店等着我,我先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这么热的天,跑来跑去的。”于向念于心不忍的说。 “没事,你们去百货店看看,喜欢什么就买。” 程景默将这些东西绑在后座上,骑上单车送东西回去了。 于向念带着小杰又开始了逛吃,吃糖葫芦、吃冰棍、还吃了酸梅粉。 路上,看到一个卖米棍的,她又买了一袋米棍,看到卖汽水的,又买了三瓶汽水。 最后,来到百货商店,于向念买了一罐麦乳精和两条手帕。 麦乳精是给小杰的,手帕是给程景默的。 于向念发现程景默还挺讲究的,兜里总揣着一块手帕,每天都换洗,那块手帕旧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天气实在太热了,程景默来到百货商店时,额头、两鬓都流着汗,后背的白衬衣也被汗浸湿了。 程景默掏出手帕擦擦汗问:“你们买好了没?” “买好了。”于向念拿出两块折的四四方方的蓝黑格子手帕递给程景默,“给你的。” 程景默怔住,他垂眸看着手帕,眼里涌动着不明情绪。 片刻后,他接过,“谢谢。” “这么热的天,我们快回家吧。” 于向念朝前走去,没注意身后的程景默,看她的眼神炙热又克制。 回到家,三人都是满头大汗的,特别是程景默,后背都湿透了。 于向念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电风扇打开,人顿时就凉快了。 程景默和小杰在屋外的水龙头下洗脸、洗手,然后又进屋,各喝了一口缸凉开水。 于向念时不时的就提醒他们不能喝生水,两人在于向念的面前都不喝生水了。 当然,她不在的时候,两人还是怎么方便怎么喝。 晚饭做的很丰盛,红烧鱼、排骨莲藕汤、干煎四季豆、酸辣土豆丝,每人面前还摆着一个口缸,里面装着汽水。 于向念抬起口缸说:“来,我们碰个杯,预祝程景默同志在这次的大比武中旗开得胜、一举夺冠!” 三人碰了碰口缸,各喝了一口。 程景默有些赧然的说:“大家都挺厉害的,我不一定能夺冠。” 于向念大大咧咧的说:“我就说一个。你别给自己压力,夺不夺冠没那么重要,你尽力了就行。” 程景默心想,他要是能夺冠,就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优秀,有利于他以后的发展,就能给于向念和小杰一个好的条件。 小杰信誓旦旦的说:“叔,你一定会得第一名的!” 于向念看着小杰,眯了眯眼,“我听大丫说,你这次的数学考了十八分?!” 小杰还不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他还高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大丫也才考了六十五分,董建南只考了十六分!” 董建南是王红香的大儿子。 于向念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一个普普通通的班级能培养出你们两个卧龙凤雏,你们老师也挺难的!” 程景默失笑出声,小杰还听不明白于向念话里的意思。 于向念撅起红唇,“你还笑!你得管管小杰的学习,今后的社会需要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她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抱怨,像是在撒娇,连带程景默的心也软了,他沉着嗓音说:“好!” 于向念对小杰说:“从明天起,你和朵朵、光明一起学习,不懂的我教你。” 程景默听出了话外音,问:“你要带小杰回去?” 于向念说:“我正准备跟你说呢,你出门了,家里就我跟小杰两个人,冷冷清清的。我带小杰回去住上一段时间,人多热闹,小杰也有伴儿玩。” 其实,于向念是不想做饭! 一想到,每天要做三顿饭,她的头都是大的! 回自己家住,有保姆做饭洗衣,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她的翻译工作了。 程景默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另一边。 丁云飞买了两斤猪肉和两斤白酒来到白梅家里。 白梅跟于向念道歉的条件就是,要丁云飞来家里吃顿饭,当面跟她道歉。 白梅今天特意打扮了,穿了一身黄色的布拉吉,头发扎成两个辫子落在胸前,脸上还抹了一层粉。 她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下午,做了好几道菜:酸菜炒肉、虎皮青椒、素炒南瓜、凉拌藕片,还煮了一只鸡,满满一大锅。 家里的两个弟弟从外面回来,看见今天的饭菜这么丰盛,都忍不住的淌口水。 又看见堂屋里坐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不禁问:“你就是我们的姐夫?” 姐夫? 丁云飞皱起眉头,他更想做别人的妹夫。 白梅再怎么打扮也比不上于向念,何况于向念还有那么好的家庭。 “我跟你姐是同事。”丁云飞怕他们不理解同事的意思,又补了一句,“就是在一起工作的战友。” 这时候,白梅的父母从外面做工回来了。 白梅和母亲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第88章 我娶她 丁云飞听到声音,从堂屋里走出来,“叔、婶。” “丁连长来了啊!”白梅的父亲连忙上前打招呼,“经常听梅儿提起你,说你对她很是照顾,我们做父母得好好感谢感谢你!” “没有没有。”丁云飞客气的推辞着,“白梅自己很勤快、很懂事。” 白梅父亲又恭维道:“丁连长长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连长,前途不可估量啊!” 这些话,他可是特意请村里的教书先生教他说的。 丁云飞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叔、婶,你们辛苦一天了,快进屋吃饭吧。” 白梅父母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泥土,走进堂屋一起吃饭。 白梅给父亲和丁云飞倒了一小口缸酒。 口缸虽小,可怎么也装的下四五两酒。 丁云飞推脱着,“我喝不了这么多,你给我倒了点,我陪叔喝两口就行。” 白梅父亲说:“倒来倒去的麻烦,能喝多少喝多少,不勉强。” “来来来!我们走一个!”说着就拿起口缸和碰了一下丁云飞的口缸。 丁云飞也喝了一口。 席间,白梅父亲搬出教书先生教他的那些话,对丁云飞三百六十度的恭维。 丁云飞被夸赞的飘飘然了。 两人喝完各自口缸里的酒,又倒了满满两口缸喝下去。 喝到后面,丁云飞丧失记忆! 迷迷糊糊的,他听见了接二连三的鸡叫声,然后就是一声惊叫,响破整个屋子。 他睁开眼,就见白梅母亲站在门口,捂着嘴,双眼惊恐。 他也吓到了,一下子跳起来,身上一凉,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他慌忙抓起床上的被子,捂着自己的前面。 被子被拉开,丁云飞才看清床上还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白梅。 “嘭”的一声,白梅母亲将门关上,在门外说:“你们把衣服穿好,出来说!” 丁云飞吓傻了,双眼呆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梅冷静的起床穿着衣服,“昨天你喝醉了,我父母在堂屋里给你打了一张地铺睡。谁知道你半夜跑进我屋里,你力气太大,我推脱不开。” 白梅穿好衣服走到丁云飞面前,捧起他的脸,“云飞,我都把身子给你了,你说该怎么办?” 丁云飞看着白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一下子心生厌恶,他一把推开她,开始穿衣服。 他脑海里不停的回想昨晚的事,可唯一的记忆就是他跟白梅的父亲吃菜喝酒,后面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懊恼的捶打着自己的头,吼起来,“你推不开我,不会叫人吗?!” 白梅委屈的抹了抹眼角,“我怎么叫人?叫人来了,不就把你毁了吗?” 她又说:“你不是一直都说你愿意娶我的吗?我也就是相信你才把自己的身子给你的!你自己看!” 她指着她刚才睡过的位置,上面还有一滩红色的血渍。 丁云飞懊恼的捂着脸,然后又不停的捶自己的头。 白梅上前拉着他的手,“云飞,我愿意把自己给你,我们结婚吧,单车手表我都有了,你再给我父母一点彩礼,就行了。” 丁云飞又一把推开她,“你滚开!” “砰砰砰”的拍门声,伴随着白梅父亲咒骂的声音,“都给我出来,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 白梅打开门,怯生生的走出去。 丁云飞犹豫了片刻,也垂着头出去。 白梅的父亲坐在家堂前的椅子上,沉着脸。 白梅的母亲抽抽噎噎的抹着泪,“怎么会出这种事啊!梅儿还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啊,以后怎么办呐!” “别哭了!”白梅父亲沉声骂道,“还不够丢人?是怕那些邻居听不到?” 白梅母亲立马止住声音。 白梅父亲目光阴冷的看向丁云飞,“丁连长,你说这事咋办吧?” 丁云飞六神无主,垂着头不说话,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等了半晌,等不到丁云飞的回复。 白梅父亲又说:“这件事传出去,对你、对梅儿都没好处。这样,你娶了梅儿!” 丁云飞猛地抬起头,退后了两步,脸上写满拒绝,“我不娶她!我赔钱!” 白梅父亲重重的拍了一下身旁的八仙桌,“梅儿的身子都给了你!你不娶她?” “你要不娶她,我现在就报公安,告你强奸了梅儿!还要闹到你们部队,开除你!” 丁云飞怕了! 这样的话,他这辈子都毁了! 他哀求的说:“叔,昨晚我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可以赔钱,你们家缺什么,我赔什么。” 白梅父亲冷声说:“这事没得商量,要么娶梅儿,要么报公安处理!” 白梅哭哭啼啼的帮丁云飞说话,“爹,你不能报公安啊!丁云飞以后在部队里可是有大好前途的,你这样不是要毁了他吗?” 白梅父亲抬手就扇了白梅一耳光,“你这现眼的东西!” 白梅被打的撞到了丁云飞的身上,她拉着丁云飞的手臂,哭着恳求他,“你就答应我爹吧,不然他真的会报公安的!” 丁云飞脑子乱哄哄的,任凭白梅如何祈求,就是不说话。 白梅父亲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报公安!” 说着就要去报案,白梅哭着拉着他,“爹,你别报警!你这会毁了丁云飞的!” 白梅的母亲也拽着他不放,“娃他爹,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梅儿以后怎么做人!” 两个女人哭成一片,丁云飞只感觉头脑都是晕乎乎的,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突然,白梅的母亲跪在他的面前,双手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腿,“丁连长,算我求你了,你就娶了梅儿吧!她爹一报公安,你跟梅儿都毁了啊!” 丁云飞从混沌中清醒,他有气无力的说:“我娶她。” 白梅和她的母亲立马止住哭声,白梅父亲问:“什么时候娶?” 丁云飞说:“我要准备一下。” 白梅父亲说:“给你两个月时间,怕你不认账,我们立个字据!” 就这样,丁云飞在混沌与清醒中,与白家达成协议。 承诺两个月内娶白梅,三转一响都不要,给二百六十六块的彩礼。 丁云飞回到部队,人还是恍惚的。 他痛苦、悔恨、费解······ 第89章 最金贵的人 于向念睡醒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小杰回自己家。 小杰也带上了自己的书本、作业。 昨晚睡觉前,他叔跟他说了,要好好学习,要听婶子的话,以后要像婶子一样能写会算,还能读懂外国人写的书。 于向念安顿好小杰后,就去找邱杨。 南城没有出版社,邱杨今天带她去见南城报社的社长。 报社的翻译大都是新闻稿或是杂志稿,篇幅很短,一般就几十上百字,最多也就两千多字。 仍然是进行了现场的翻译测试,翻译了一篇新闻稿和一篇杂志稿。 报社社长对于向念的翻译水平很是满意,又看在邱杨的面子,给的价格也很满意。 千字以内的每篇两元,千字以上的每篇五元。 两人回家的路上,于向念特意去国营饭店买了一只卤鸭带回家,约邱杨去她家吃晚饭。 邱杨问:“你这么迫切的挣钱,是程景默养不起你了?” 于向念说:“谁会嫌钱多啊?再说了,我这不是给自己留后路,以后哪天离婚了,我要在外买上一间房,怎么也得七八百块吧。” 邱杨撇撇嘴,揶揄道:“他敢跟你离婚?别说你爸,就那大头鱼也饶不了他!” 于向念想起程景默跟原主离婚,她的家人可是坚决站在程景默这边的,“万一是我要离婚或是我的错的?我们家的人都是明事理的人!” 邱杨说:“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整天想离婚干什么?” “他心里面有人,你觉得这日子能长久?” 邱杨不赞同的摇摇头,“我觉得吧,这件事有些说不过去。你爸妈虽然想给你找个好男人,但他们是军人,作风和品质过硬,不可能去拆散别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家。 刚进门,于向念就吓了一跳,丁云飞居然在她家里。 赵若竹微笑、得体的和他聊着什么,于家顺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看着报,架子十足。 看见她和邱杨回来,于家顺从报纸里抬起眼皮,睨了两人一眼。 丁云飞连忙站起来,“念···于同志。” 赵若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于向念,“回来了。”又对邱杨说:“邱杨也来了,快坐吧,准备吃饭了。” 于向念没好气的问丁云飞,“你来我家干什么?” 丁云飞:“···” 他也不知道,今天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的,就想看看于向念。 他知道程景默去参加大比武了,就去家属院找于向念,谁知他回自己家了。 鬼使神差的,他又找了来,可门口的警卫不让他进。 赵若竹下班刚好路过,听见他要找于向念,就把他带到了家里。 赵若竹冷冷白她一眼,“说什么呢?来者是客,丁同志,吃了饭再回去。” 赵若竹去厨房招呼上菜,于向念拎着卤鸭跟了进去。 “妈,你留他吃饭干什么?”她抱怨说。 赵若竹没看她一眼,“晚上再说,现在吃饭。” 大家坐在桌前,赵若竹笑着招呼着:“丁同志,就当在自己家,别客气。” 丁云飞简直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能进于向念的家里,还能跟总司令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平日里,那个只能远远仰望的总司令,就坐在他的对面。 虽然从进家门到现在,于家顺没跟他讲一句话,就刚进门时对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可他都觉得离总司令更近了一步。 可惜就是,于向念全程没看他一眼,还有那个叫邱杨的,看他的眼神也是高高在上的。 赵若竹给小杰夹了一只鸭腿放在他的碗里,小杰又将鸭腿夹给了于向念,“婶,你吃。” 赵若竹讶然,“小杰,这是给你的,你吃了才长身体。” 小杰:“我叔说了,我婶是家里最金贵的人,好的东西要给她。” 赵若竹又感动又高兴的,然后又狠狠白了于向念一眼。 于向念:“···”她又没吃,瞪她干嘛? 她又将鸭腿夹给小杰,“仙女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你吃!” 邱杨口气凉凉的说:“仙女?我请客的时候,你可是能吃一碗红烧牛肉。” 一顿饭吃下来,丁云飞努力的找话题融进里面,除了于家顺和于向念,其他人也客气的跟他说两句。 饭后,赵若竹让于向念送丁云飞出去。 “丁云飞,你以后别来找我!”刚出门,于向念便冷声说。 丁云飞好声说:“念念,我就是很想见你。” “我不想见你!”于向念转身回家,“顺着路一直走,不送!” “念念!” 丁云飞还想挽留,可又不敢上前,只能悻悻的转身离开。 想想,今天于向念的母亲愿意留他在家里吃饭,应该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吧。 想到这里,又觉得全身充满力量。 于向念回到家里,就见赵若竹正襟危坐的在那里,看这架势,就是要找她算账。 邱杨很识趣的回家了。 “我们给你挑选的丈夫你看不上,还以为你看上的人能有多优秀,我看还不如程景默的十分之一。”赵若竹语气并不和善,已经看不到刚才的半分和颜悦色。 于向念腹诽,这人变脸的速度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不过,她又没看上丁云飞,说话的口气理直气壮地,“你别听于向阳瞎说。他闲的没事可干整天大嘴巴,你们也该考虑一下给他找个对象了。” “你别想把话题转移到向阳身上,现在说你!”赵若竹说,“今天都找到这里了?你不解释一下?” “我解释什么?我哪知道他会来找我?我明天就跟警卫说,以后不准他进来。” 赵若竹半信半疑的,“真没什么?向阳以前说的那些是假的?” 于向念信誓旦旦,“真的没什么!我讨厌他!” 赵若竹给了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程景默和向阳不在这段时间,你就住家里,少接触那些人。” “正有此意!” 提到程景默,于向念想起了一件事,又问:“妈,你们当初让程景默娶我,难道不知道他有对象,都已经谈婚论嫁了?” 第90章 你喜欢她吗 赵若竹惊愕了两秒,“有这事?” 又对于家顺说:“老于,你知道这件事吗?” 于家顺也是惊讶了片刻,“没有吧。当时问过他,他说没对象。” 于向念比他们还惊讶。 那是程景默说谎了? 于向念又说:“就一知青,叫吴晓敏,现在在家属院卫生所里当医生。大家都说他俩要结婚了,是你逼着程景默娶我的。” 赵若竹回想了一会儿说:“我听向阳说过,程景默和一个知青相过亲,私下接触过几次。当时,你在国外。” 她顿了顿又说:“但没听说两人已经谈婚论嫁啊?要是人家都谈婚论嫁了,我们怎么可能会让程景默娶你?!” “老于,你当时找程景默谈话,他是怎么说的?”赵若竹不满的白了于家顺一眼,“我还不知道,外面是这么说我们的?什么叫我们逼他娶念念的?!” 于家顺也觉得不满和憋屈,“当年的谈话内容,不是回来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程景默说,他跟一个女知青在政委的介绍下,相了亲,也接触过几次,后来觉得不合适,就没再继续。他说了,他没有对象!” 于向念内心:这就奇怪了! 赵若竹愤愤道:“这事必须得查清了,哪能让人这么编排我们!他要不愿意,我们还能拿枪逼他娶念念?!再说了,就念念这条件,还愁找不到对象?!” 于向念附和道:“就是!就我这条件,想娶我的人从这里排到了巴黎!你们何必非得把我从国外逼回来嫁给他,还惹了这么多风言风语!” 赵若竹瞪着于向念说:“我还不是为了你!怕你眼拙、怕你吃苦、怕你受委屈!碰上这么个万里挑一的男人,不得想着给你!” 于向念挑眉,“优秀是优秀,但你就不怕他是图我们家的背景?” 赵若竹很清醒,“难道别的男人就不会图你的背景?一个男人娶你,总该有所图吧。不图你的人,不图你的家庭,那他娶回家供祖宗?” 于向念心虚的瘪了瘪嘴,“咱们就事论事,别含沙射影的,啊!” 赵若竹缓了缓语气,“但我目前也没看明白,程景默娶你这个祖宗干什么?以前我还以为图咱家,可婚后他从来没跟你爸提过要求,还刻意的避嫌,生怕跟你爸沾上什么关系。” “图你吧?”赵若竹上下打量了一番于向念,“长得这么好看,可他跟个瞎子一样!” 于向念腹诽,莫非程景默图的是于向阳?两人整天就混在一块儿。 她说:“万一哪天我们家怎么了?程景默把我抛弃了怎么办?” 赵若竹咬牙切齿,“你会不会说话?” 于向念俯首求饶,“我是说,万一、假设、几乎不可能的可能。” “程景默不会这么做的!”一直在旁边未发言的于家顺沉声说,“我带了四十多年的兵,谁什么品行,我观察两天就能看出来。刚才来找你那个,我看就是这样的人!” 于向念心里给于家顺竖起大拇指,看兵看的真是准! 赵若竹也赞同的说:“我看程景默也不是这样的人!就说小杰这件事,我们就能放心把你交给他。他这人人品没问题,即便哪天我跟你爸不在了,或者你哪天生活不能自理了,他都不会抛下你的。” 生活不能自理?! 你真是我的亲妈! 赵若竹又意味深长的审视着于向念,“你以前从不关心程景默的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于向念做无辜样,“是你提起他的,就顺便跟你们聊会儿。” 赵若竹笑笑,“是是是!我们提的。那我就再说几句,程景默的家庭和成长背景跟你相差太大,而且当年,你跟邱杨还在他面前点破了这些东西,所以他在面对你时,内心还是隐隐自卑的。” “所以啊,念念,还是那句话,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咱女人也可以主动,你现在发现了程景默的好,有些话你可以主动开口去说。” 于向念满不在乎的挑挑眉,“我没什么可说的。” 赵若竹气得深吸了两口气,“于向念,你给我严肃点!你要喜欢人家不好意思说出口,至少要去暗示他!让他明白你的心思!” 喜欢还不至于,最多就是心动! 于向念一秒严肃,“妈,你看我这样暗示行不行?” “等程景默回来,我就跟他说,程景默,我暗示你,我喜欢你,你明白我的心思?” “滚!” “拜拜~~”于向念乐颠颠的上楼,继续干她的翻译工作。 夜很深了才躺下,脑子里不免又想起到底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是她父母逼程景默娶她的,可她父母又说没做过这样的事? 她决定,等程景默回来,她要亲口问他。 另一边,火车上。 一起出去参加大比武的战友都已经睡熟了,程景默躺在窄窄的卧铺上,轻轻的从上衣兜里掏出手帕,放在鼻前闻了闻。 只有肥皂的味道。 他将手帕展开,仔细端详着,半晌后又折上。 然后,又打开又折上,一直重复着。 脑海里想的是,于向念在干什么?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那张床,他也曾睡过。 想起那晚,那种淡淡的香味仿佛就在鼻息间,还有那温温软软的身体紧贴着他······ 霍地,手里的手帕被人抢走,一抬眸就对上于向阳惊奇的眼神。 “一条新手帕至于翻来覆去的看?”他压低声音说,“我看看,哪里特别了?!” 于向阳也翻转着手帕看,又被程景默一把抓回。 “不就是一块新手帕,至于这么小气,看都不给看!”于向阳说。 程景默将手帕折好,揣回兜里,嫌弃的说:“你别把我弄脏了!” 于向阳说,“手帕不就是用来弄脏的?”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警惕的问:“谁送的?” 程景默不说话。 “念念送的?”于向阳只是尝试性的一说。 “嗯。” 于向阳更是惊奇的说话声音都大了,“她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程景默沉声说,“不会。” “她喜不喜欢你,先不说。”于向阳问,“你喜欢她吗?” 第91章 相思溢满 “于向阳!”夜里巡视的值班领导用手电筒射在于向阳脸上,他不禁眯了眯眼。 再看程景默已经闭上眼,一副睡熟的样子。 领导压低声音说:“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干什么?你有这精神留到比武场上好好发挥!” “是!”于向阳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卧铺。 八月中下旬的南城,气温直逼四十度。 于向念几乎没出过门,每天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翻译,就是跑邱阳家,和邱杨探讨用什么词句来阐述,更能准确表达作品的意思。 邱杨也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半信半疑,如今已经彻底相信于向念能够完全胜任翻译这项工作。 一年多未见,那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已经成长成了踏实、努力、能沉下心来做好她想做的事的人。 邱杨不解,也为此欣慰。 半个多月的时间,于向念已经翻译了五万多字的作品,和两篇新闻稿。 闲暇时间或晚上临睡前,于向念也会想起程景默。 有点像相思的感觉,带着淡淡的甜蜜和无可诉说的哀愁。 放现代社会的话,一通电话、一个视频或许就能缓解这种相思,可在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程景默干了什么都无从得知。 这种相思无从缓解,却每天都在积攒,仿佛一瓶水,每天积攒一点,也许会有溢出的一天。 于向念和程景默再见面已是八月底。 这天下午,她正在房间里安静的干着工作,楼下传下于向阳咋咋呼呼的声音。 她怔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于向阳回来了! 那程景默有没有来? 她慌忙冲出房间,冲到楼下,距离一楼客厅还有好几阶楼梯,就看见了两个高大的身影。 于向阳和程景默还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军用双肩包。 于向阳一手抱着一个小孩,朵朵和光明,程景默怀里抱着小杰,三个孩子兴奋的欢呼着。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暗潮涌动,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对方,谁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那份积攒许久的相思,此刻像是就要溢出来,她有种想要冲上去抱住程景默的冲动。 蓦地,于向阳对着傻站在楼梯上的于向念喊道,“你傻了?我们也就黑了点、瘦了点,你至于认都认不出来了?!” 于向念清醒了许多,首先移开了目光,白了于向阳一眼,“你岂止黑了瘦了!你是黑的发亮!” “啧!”于向阳放下两个小孩,走过来弹了一下于向念的脑门,“我可是你三哥,放尊重点,特别是在程景默的面前!” 于向念摸摸自己的脑门,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的装扮太丑。 一件又空又大的灰色上衣套在身上,长度刚到大腿。 这是她仿照t恤设计,让王红香做的,主打一个凉快。 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松松散散的,两鬓还有很多碎发散落着,脚上是一双夹脚的拖鞋,拇指还一动一动的。 这么长时间不见,她怎么能以这副样子出现在程景默面前呢?! 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今天没有好好打扮一番。 “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于向念上楼后,于向阳拐了一下程景默的手肘,“你也傻了?” 程景默这才将目光从楼梯上移开,脑海里却还是于向念那双又白又细的长腿。 今天的于向念又是另一种美,随意慵懒······ 于向念换了一身裙子下楼,程景默和于向阳已经将肩上的背包放下,帽子也脱了。 两人果然瘦了,也黑了,两人本就偏瘦,此刻那张脸更是棱角分明。 程景默坐在沙发上,小杰趴在他的腿上,跟他讲着这几天的事。 于向念走过去时,看了程景默一眼,刚好程景默也抬眸看她,两人眼神一对上又同时移开。 不到半个小时,家里人都陆陆续续的下班回家了。 于家顺很克制的不想表露自己的高兴,可眼角的皱纹还是出卖了他。 于向阳等大家都到齐了,才开始讲述他们这段时间的情况。 程景默不负众望的再一次蝉联了综合第一名,还获得了三个单项第一,于向阳也获得了另外的两个单项第一。 说到这里的时候,于向念对着身旁的程景默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她一句话未讲,那个拇指也就竖了一两秒的时间,程景默却觉得他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于家顺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住了,索性不忍了。 “念念,把我的那瓶珍藏八年的特供酒拿出来,大家喝一杯。” 儿子、女婿给战区争光,南部战区陆军又一次获得了大比武的第一名。 三喜临门! 他脸上更有光! 必须要喝上两口! 于向念给他们每人倒了一小杯。 于家顺抬起酒杯感慨道:“作为父亲,我为你骄傲,作为领导,我感谢你们辛苦的付出。来!咱们喝一口!” 白酒辛辣,大家抿了一口,都皱了皱眉。 吃过晚饭,赵若竹留程景默今晚就在家里住下。 理由是,他们的家这么长时间没人住,到处是灰尘。这么晚了,还要回去收拾,都累了这么多天了,别折腾了。 程景默看向于向念,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于向念明白赵若竹的想法,以前她对程景默没感觉,赵若竹都一个劲的撮合。现在知道她对程景默有那么点感觉,不得更卖力的撮合。 再说了,赵若竹说的也是事实。 这么晚了,还要回去收拾一番,懒得折腾。 又不是没睡过!反正就是单纯的睡觉! “今晚就住这里吧。”于向念说,“明天再回去收拾。” 两人回到屋里,于向念去洗澡了。 程景默注意到,写字台上摆着英文书、词典、笔,还有厚厚一沓她写的手稿。 床上还是乱糟糟的,被子卷成一团。 于向念洗完澡出来,从衣橱出拿出一套睡衣给程景默,“你先去洗澡。” 这套睡衣,赵若竹在两人结婚的时候就准备了,这两次终于派上用处了。 有了上一次睡在一起的经历,这一晚,两人心照不宣的躺在了一张床上。 第92章 纯洁的恋爱 虽然都是规规矩矩的各躺一边,于向念的心境却有很大的不同。 上一次,于向念是只想跟程景默保持距离,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次,她心里像是猫爪挠着一般,静不下心,怎么睡也睡不着。 可她不想让程景默看出她的浮躁,不敢翻来覆去的,只能躺尸一般的硬躺着。 她逼着自己数绵羊,数着数着想起一件事。 “程景默,当初我们结婚前,你跟我爸说,你和吴晓敏相过亲,后来接触发现不合适就没再继续了。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程景默平躺在床上,听到于向念突然说话,心提了起来,淡声说:“真的。” “你敢保证?”于向念不放心的问。 “我向党和人民保证,我跟总司令说得那些话都是真的。”程景默的语气听上去很严肃。 敢向党和人民保证! 那说明,程景默没有说谎。 “那你和吴晓敏发展到了哪一步?是不是谈婚论嫁了?”于向念又问。 程景默回答的很简单,“没有。” 于向念相信程景默没说谎,可为什么他的答案跟外面的传言完全不符? 难道是对谈婚论嫁的定义有偏差? 程景默认为谈婚论嫁是要双方摆在明面上一是一,二是二的说清楚,而吴晓敏认为牵个手、亲个嘴就是要结婚的意思。 “那你们亲了没?”于向念问。 黑暗中,看不到程景默的表情,于向念等了好久。 就在于向念认为两人肯定亲过,只是程景默不好回答时,才听见程景默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牵手呢?”于向念又问。 好一会儿,“没有。” 于向念心里有些窃喜,这男人谈恋爱谈得这么纯洁?! 她没跟程景默谈恋爱,都亲了他! “那你向毛主席保证,你们没亲过、没牵过手。”于向念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欢快。 程景默说:“无聊。”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于向念感觉自己更没睡意了。 她都想打开灯看看,程景默现在的表情,肯定是耳朵红红的。 于向念缓缓的向程景默的方向挪了挪,程景默没任何反应,应该是没察觉到她靠近了些。 过了十多分钟后,于向念又假装睡着了,翻了一个身,面朝程景默,身子靠在他身上。 程景默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挪开,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任她靠着。 于向念嘴角无声的弯起,不知不觉睡着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身边的人呼吸均匀,程景默判断于向念已经睡熟了,才动了动。 他的手慢慢的摸索到于向念的手,轻轻握住。 他就牵过她一个人的手! 于向念醒来时,床上就她一个人,已经快吃午饭了。 除了于向阳、程景默和几个小孩,家里人都上班去了。 听于向阳说,部队给他们放两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吃过午饭,三人骑着单车回家了。 家里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灰,三人扫的扫、抹的抹、擦的擦,开始打扫卫生。 程景默又将两张床上的被套、床单拆下来洗了。 这么热的天,下午就能干。 累了一中午,三人的晚饭都是煮了一碗面打发的。 吃完晚饭没多久,柳珍就来了。 “我就听隔壁有动静,果然是你们回来了!” 看到程景默正在卧室里铺床单,不禁啧嘴,“于同志,你可真是有福气!连铺床的事都是程副团长在干,你找了这么个男人,可真没话说!” 于向念朝房间里瞥了眼,心说:铺床这事还规定要女人做?谁没事谁做,不就行了! 于向念让小杰去叫王红香和李桂花来家里,她有事找她们。 四人围坐在一起,于向念先是问了她们生意的情况。 王红香说:“大家的买卖都不错,我都赚了这个数了。”她比了三个指头。 两个月赚三十块,也不错了。 于向念也替她们高兴。 柳珍说:“对了!前两天来找红香做衣服的人,是你的朋友。应该是要结婚的,做的是一套婚服。” “谁啊?”于向念还不知道她有个要结婚的朋友。 “叫什么不知道。”柳珍说,“来找过你,跟你以前经常带回家的那个男人一起来找过你。” 白梅要结婚了?! 于向念都惊了! 谁要当这个接盘侠?丁云飞? 于向念还真是好奇! “她什么时候来找你取衣服?”于向念问王红香。 “后天。” “那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三人聊了一会儿,于向念开始进入今天的正题。 “问你们个事,你们都在说的,程景默和卫生所的吴医生都谈婚论嫁了,是我爸逼他娶的我,这件事是从哪听说的?” 三人一脸茫然的互相看看,“家属院的人都这么说啊!” “你们是听谁说的?”于向念问。 柳珍说:“大家凑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的时候,就听说的,具体也不知道谁最先说的。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李桂花和王红香也赞同的点头。 “怎么了?”王红香问。 “没什么。”于向念又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听说这种说法的?” “也就在你们结婚后两三个月,就传开了。”王红香说,“当时你高高在上的,用鼻孔看人,逮谁骂谁!大家都看不惯你,每天聚在一起就是骂你。” 于向念:“···” 思索了一会儿,于向念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吴晓敏。 除了吴晓敏,别人也没制造这种谣言的动机。 据于向念推断,吴晓敏对程景默爱而不得,又恨程景默娶了她,所以就编了这么一个谣言。 只要对一个家属说了,不出三天,整个家属院都传开了。 于向念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吴晓敏怎么传出来的,于向念也就怎么还回去! 她让柳珍她们三个,从明天起开始行动。 一切安排就绪,那三人也各自回家了。 于向念洗了澡,准备回卧室继续翻译,在堂屋里被程景默叫住了。 “于向念。”他的表情不太自然,都避开于向念的目光。 于向念站在原地,等这个纯情的大男人说话。 第93章 总得舍弃一个 好一会儿,程景默才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于向念面前,手掌摊开,里面是一支口红,“给你。” 于向念看看口红,又看看程景默不自然的表情,轻笑出声,“在津城买的?” “嗯。” 他可是利用比武结束的那个下午,背着于向阳偷偷去了百货商店买的,还给小杰买了一个铁皮青蛙。 于向念从他手里拿起那支口红,“这是什么色?” “粉色。”售货员说,这个粉色今年卖的可好了! 于向念心中警铃大作,死亡芭比粉?! 她拧开,在手腕上试了试色。 果然! 直男的审美,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虽然颜色很死亡,但于向念心里是高兴的,她歪起头,对着程景默莞尔一笑,“谢谢!这个颜色…呃…很少女!” 程景默垂下眼帘,“不客气。” 于向念注意到他的耳朵又红了。 另一边。 吴晓敏昨天从姨夫苏明亮那里听说,程景默这次不仅个人获得荣誉,又为军区争了光。 所有战区的陆军领导都听说过程景默这个人,恨不得将他挖到自己手下。 程景默被提拔是早晚的事! 一整天,她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又酸又涩又后悔又向往的! 吴晓敏跟程景默是在苏明亮的介绍下认识的,当时吴晓敏跟凡则洲已经在交往了。 听苏明亮说,程景默在部队里表现很好,以后肯定有大好前途。 吴晓敏一心想离开农村,便隐瞒了自己有对象的事,和程景默相了亲。 她看到程景默的第一眼,就被他的外貌吸引住了。 在苏明亮的安排下,两人私下接触过四次,程景默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当时,她还没有重生。 不知道程景默以后会有如此大的作为,也不知道凡则洲会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她想,即便程景默不娶她,她还有凡则洲。 她就跟程景默提了想结婚的意思,程景默还是那不冷不热的样子,说他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且他还带着一个小孩,不想拖累她。 她也没考虑太多,就让程景默把小孩送走。 她记得,程景默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我不会抛弃小杰的。吴同志,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以后还是以同志关系相处吧。” 两人就没了下文。 她此刻真是悔不当初! * 吴晓敏四下观望了一番,周围都没人,快步走到家属院外的围墙一角。 丁云飞已经等在这里,他面露焦虑,不停的走来走去。 看到吴晓敏走来,他连忙上前两步,“吴医生,咱俩接下来咋办?” 吴晓敏此时心里也没主意,她没好气的说:“不是让你这段时间搞定于向念吗?你做什么了?” 丁云飞本就烦躁,听到吴晓敏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他自然也没个好口气,“你知道我没做什么?我都见不到于向念!” 两人在知道程景默要出门的时候,就暗中商量过。 吴晓敏说:“只要得到一个女人的身子,那她的身心都是你的,你想甩都甩不掉!” 哪知道,他没睡上于向念,把白梅睡了。 现在是甩白梅甩不掉! 白梅几乎每天都跑来找他,问他什么时候娶她。 他好话说尽,都提出了愿意赔偿五百块钱,还负责给白梅找对象,可都被白梅拒绝了。 白梅口口声声的威胁他,两个月的时间不娶她,她就要将那份字据拿到部队曝光他。 丁云飞急的,又去找过两次于向念,可都被警卫拦在门口不让进去。 从那两百块钱的事后,于向念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程景默又载誉而归,丁云飞本就烦躁的心,已经是七上八下的了! 吴晓敏缓了缓语气说:“咱先别自乱阵脚,慢慢想办法。” 丁云飞脱口而出,“我等不及了!” 还有四十天就到期限了,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他和白梅那件事,于向念更不可能理他了! “等不及了?”吴晓敏警惕的看着丁云飞,“什么意思?” 丁云飞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件事,“没···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吴晓敏不确定丁云飞有没有是瞒着她,但她还是要防止万一。 “丁连长,咱们既然有共同的目的,就应该坦诚相待、互帮互助。你要遇到了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丁云飞:“···” 踌躇了很长时间,丁云飞才艰难的开口,“我答应了白梅,要在两个月内娶她。” 吴晓敏看着丁云飞难以启齿的样子,猜到了几分,“你是有把柄被她抓住了?” “我喝醉了,跟她···”丁云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都愿意赔钱、给她找对象,可她说了要是我不娶她,就要将这件事告到部队。” 吴晓敏心里暗骂,这两个猪队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个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然哪还有现在这些事?! 一个让他睡于向念,他睡白梅?! 他要娶了白梅,那还怎么娶于向念?! 她还怎么嫁给程景默?! 她强压下心中那口气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丁云飞悻悻的说:“这不打算按你说的把于向念搞定,到时候有总司令罩着,白梅闹到部队也能压下来。” 吴晓敏冷冷的笑,“你觉得总司令知道你跟白梅的事,还会把女儿嫁给你?丁云飞,你必须舍弃一方不是?” 一个没用的棋子,她也该舍弃了! 丁云飞看着吴晓敏阴毒的眼神,觉得周身是寒意。 另一个当事人白梅还沉浸在即将要嫁给心上人的喜悦中。 这天晚上,她来到黑市。 前几天,她的母亲给了她二十块钱,让她做一身结婚穿的衣服,要喜庆些的。 她听说黑市有一个女人做的衣服又便宜又好看,便在这里量身定做了一套婚服,约好今天来取。 她来到了那个摊位,做衣服的女人拿出给她做好的衣服。 白梅抚摸着崭新的衣服,心里乐滋滋的。 她又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了比,正高兴的时候,看见了摊位后面站着的于向念。 于向念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第94章 半个自己人 白梅心里慌了一下,随即是想把于向念撕成碎片的恨意占满心头。 可眼下这么多人,她也不能做什么。 她恶狠狠的瞪了于向念一眼,付了剩下的做衣服的钱,拿起衣服准备走。 谁知,于向念走到她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说:“白梅同志,听说你要结婚了?” “不关你的事!”她没好气的说。 于向念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我就是好奇你嫁给谁?” 白梅觉得,于向念这是在暗戳戳的揭她的短,她也不能让于向念心里舒服。 她咬了咬后牙槽说:“我要嫁的人当然是你求而不得的人,丁云飞下个月就娶我,你难不难过?” 不见于向念难过,她反而开心的笑出了声,“真的是他?” 她甚至开心的拍了拍手说:“要不是我舍不得给你俩那点份子钱,我都想去喝个喜酒,亲眼看你们入洞房!” 白梅不觉得于向念是真的开心,她这么说,肯定是反话。 白梅又得意的说:“你天天纠缠他也没用,到头来他还是娶了我,谁会要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于向念笑眯眯的说:“那你俩可得千万锁死了,别去祸害别人。” “嘿!好长时间不见你了!” 一个男声传来,白梅和于向念同时偏头看了一眼。 白梅瞬时脸色煞白,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衣服后退了两步,接着就仓皇而逃。 于向念看了眼踉踉跄跄跑远的白梅,嘲讽的笑了笑,又转头对耗子说:“耗子哥,你又来收管理费了?” 耗子也看到了落荒而逃的白梅,他问:“她还敢欺负你?” 于向念笑道:“没有,今天是我来欺负她一下。” 耗子大大咧咧的说:“以后有人敢欺负你,尽管跟我们讲,我们帮你收拾!” 于向念挑眉,“你们又有病人了?” “啧!你这人!”耗子说,“都说了,你是半个自己人,哪能让你被欺负!” 顿了顿又说,“这次不是病人。” 于向念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耗子说:“平哥说,你跟你那朋友都是有文化的人,想让你们教锐锐读书,价格好商量。” “锐锐这孩子特爱看书,可以前身体不好没去过学校,现在跟不上同龄的娃。平哥想让你或你朋友教他读书。” 于向念心说:让邱杨这种留洋的人教小孩读书,岂不是大炮打蚊子! 让她教吧,也是大材小用,而且她也没这个时间和耐心。 “我和我朋友不行。你问问平哥,要是愿意,我可以帮忙介绍一个老师,我们家也有一个小孩,比锐锐小两岁,让他们一起学习。”于向念说。 耗子说:“那我问问平哥,明天让她们给你带话。” 说话时,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的程景默正冷眼看着他们,耗子压低声音说:“我感觉你男人对我有意见。” 于向念一回头就看见了程景默,手里拎着一块排骨和一些豆角,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看他们的目光的确不怎么友善。 她以为,程景默是不喜欢她跟这些人来往。 她对耗子说:“他那人对谁都比较冷淡,不针对你,别多想。” 耗子回:“那我去忙了,你要有事尽管来找我。” 于向念也走到程景默面前,“黑市真是方便,这么晚了还能买到肉。” “应该是野猪肉。” 于向念说:“煮熟了吃没问题,我们回家吧。” 程景默将菜用网兜装好,挂在单车笼头上,两人骑着单车出了黑市。 自从上次一个人走夜路出事后,于向念再也不敢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晃荡。 今天特意叫上程景默一起出门。 白梅躲在暗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刚才,她看到耗子那一秒,脑海里便浮现了那些令她害怕到颤抖的画面。 就是这个人带着几个男人把她抓到了一间房子里,对她威逼恐吓。 她吓破了胆,老实交代了那些事。 谁知道,他们居然把疯子跟她关在了一起,然后疯子就疯了······任凭她怎么哭喊,也没人来救她! 这个人跟于向念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的样子。 现在,白梅已经百分之一万的确定,她被疯子糟蹋,是于向念在背后指使那些人干的! 她本想今晚就报复回来,谁知道于向念的男人也在着。 于向念坐在单车后座上,想着那对狗男女就要锁死在一块了,心情飞扬。 丁云飞肯定不知道白梅被糟蹋了事,还心甘情愿的当接盘侠。 真好! “程景默,我跟你讲,丁云飞要和白梅结婚了,听说就在下个月。”她忍不住的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程景默。 程景默半信半疑,“他俩结婚?” 丁云飞不是还惦记这于向念吗?怎么就娶别人了? 于向念也不能把白梅的事告诉程景默,不然一说,就暴露了她跟平哥的那些事。 “对啊对啊!”于向念高兴的摇了摇他的衣摆,“我今晚就是特意来证实一下的,我都替他们高兴!” 程景默:“···” 听得出于向念的声音是真的高兴,看来以前说她跟丁云飞的风言风语,都是假的。 程景默内心也暗暗高兴。 于向念又说:“我们过两天再去买些布,让王红香给你跟小杰做两套衣服。” “我不要。”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还不是穿了。”于向念说,“尤其是来这些地方,穿便装才方便。” 程景默回:“哦,好。” 两人都很高兴的回到了家,于向念还兴奋的又做了两个多小时的翻译才睡下。 平哥那边很快给了消息,说是愿意让于向念介绍个老师。 这天下午,于向念买了两斤糕点和两个罐头,带着平哥去找了她曾经的中学老师李明朗。 李明朗五十多了,原是北京人,专门研究物理的,因为某些原因,被下放到了南城当了一名中学老师。 他刚到南城那会儿,因为身份问题,经常遭人凌辱,有时候甚至是打骂。 是赵若竹站出来帮了他,时不时的还接济他。 李明朗也很感恩,对于向念、于向阳的学习特别上心,邱杨也是他教出来的。 李明朗看在于向念的面子上,答应教锐锐和小杰。 平哥也是干脆的人,当场就付了一个月的学费,比李明朗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第95章 让流言飞一会儿 锐锐这年纪应该上三四年级了,可他一年级的知识还不掌握,需要长期在这里学习。 小杰还有几天就开学上二年级了,这几天就和锐锐一起学习一年级的知识,以后每周来这里学一到二次。 事情商量好以后,于向念和平哥告别李明朗。 于向念请平哥帮忙留意一间合适的房子。 平哥挑眉,“怎么?家属院不好住?” 于向念虽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还是暴露了。 她推测,应该是那天晚上耗子救下她后,程景默穿着军装、开着军车来接她,耗子就知道了她是军属。 既然知道了,于向念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以防万一,女人总该为自己留条后路。” 平哥没再多问,“行,帮你留意着。遇到事可以来找我,我不喜欢欠别人。” “放心,我也不会客气。” 于向念骑着单车回家,在距家属院还有四五百米的路上,被丁云飞拦了下来。 于向念坐在单车上,单脚落地,口气不善,“丁云飞,我说过我不想见你,你是听不懂?” “念念···”丁云飞迎上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的头巾,“这是我特意给你挑选的。” 于向念嫌弃的看了眼头巾,“你送错对象了,你该送给你的妻子。” 丁云飞脸色瞬间慌乱,眼里也闪过惊慌,“念念,没有的事!你别听人瞎说!” 于向念态度很不好,“我管你有没有,滚一边去!” 丁云飞把于向念的这种态度理解为,于向念因为两百块的事。心里一直不高兴,现在又知道了他要和白梅结婚,就更是不满和怨恨了。 丁云飞好声解释,“念念,我不会娶任何人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于向念唇角勾起冷笑,对着丁云飞的后面扬了扬下巴,“不然,你把这些话说给她听?” 丁云飞一回头,就看见了疾步跑来的白梅。 还隔着好一截距离,白梅就喊道:“云飞,你在那里干什么?” 她是真怕于向念把那件事告诉丁云飞,在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就慌忙跑了过来。 丁云飞看见白梅,眼里的惊慌更多,还掺杂着厌恶、愤恨······ 于向念趁丁云飞还没缓神的时候,脚一蹬,骑着单车走了。 白梅小喘着跑到丁云飞面前,“云飞,于向念跟你说什么了?” 丁云飞是真被白梅弄烦了,开口便吼道:“你他妈的天天来找我干什么?!” 白梅被吓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说:“我爸让我来告诉你,他请人挑好了日子,下个月初八。我的婚服都做好了。” 白梅的月事已经推迟十多天没来了,可一直等不到丁云飞确切的娶她时间。 一家人一合计,直接挑选好日子,来通知丁云飞。 丁云飞已经被白梅每天的逼婚弄得焦头烂额,现在一听日子都选好了,丁云飞的火气一下子就冒到了头顶! “你他妈的放过我行不行?!”丁云飞情绪控制不住的大吼着,“我说了赔钱!负责给你找对象!你为什么非得揪着我不放?!” 白梅又拿出了那一套说辞,“丁云飞,我的清白都给了你,你得对我负责。” 丁云飞吼道:“那天我醉了,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别忘了,你可是立了字据。你要是不想负责,那我爸肯定得闹到部队,你想想你的前途。” 每次一说这句话,丁云飞的气势就下去了。 这次也一样,他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张了张嘴,再也喊不出口什么。 他泄气般的垂下头,只不过这次他的眼里划过阴毒。 如果非要舍弃一个······ 半晌后,他垂着头,没什么语气的问:“是你告诉于向念,我们要结婚的?” “对!”白梅为了让丁云飞彻底对于向念死心,理直气壮的说:“前几天我做婚服的时候遇到了她,就告诉她了,她还祝福我们永远在一起!” 丁云飞咬了咬后牙槽,“我过几天到你家商量结婚的事,不过我不想大操大办,到时候领个结婚证,一家人吃顿饭就行。” 白梅高兴的快要跳起来,脸上笑开花,“我会跟我父母说的,那我们等你!” “这段时间别来找我了,我准备一下结婚的那些东西。” 白梅重重的点头,“嗯!” 丁云飞真的去做结婚的准备了。 这几天,他向部队打了结婚报告,然后又向好几个战友借钱,凑彩礼钱。 他要娶白梅的事很快就在部队里传开了。 传开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程景默娶于向念是自愿的,没有谁逼迫,至于他跟吴医生,是相亲认识的,私下接触过几次,根本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家属们的传播能力,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也就六七天的时间,整个家属院都传遍了。 两种说法在家属院里碰撞,时不时的还有家属为这两种说法争论起来。 “于同志长得跟仙女一样,家里又都是当大官的,想娶她的人多了去了!哪还需要她父母逼着谁娶她?!” “娶妻娶贤!长得好看又怎样?家里人当官又怎样?连个家务活都不会做的人,谁娶谁倒霉!就说吴医生,一看就是贤妻良母,还会看病,谁娶谁有福!” “谁说于同志不会做家务?程副团长不在家的时候,她可是做饭洗衣照顾小杰,而且她真心待小杰。程副团长也就跟吴医生相了个亲,怎么就被说成了谈婚论嫁了?” “两人要是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家属院里都传了这么久,这种有损名声的事,怎么不见他们谁出来解释?” “······” 家属们每次见到三个当事人,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们,期望得到一个答案。 可三个人完全没有要说明的意思。 于向念内心:让流言飞一会儿! 第96章 反击 程景默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军人之间从不谈论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他的那些战友知道别人家的事,都是家里的媳妇跟他们讲的。 可自己这媳妇······都是别人谈论的话题! 这段时间家属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还以为于向念又做什么让人关注的事了! 只要于向念没做坏事,看就看吧,反正他也习惯了! 吴晓敏则是心惶惶的。 她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就是家属间传来传去的闲话,谁也不可能去调查真相,传一段时间就消停了。 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了九月,于向念来这里也已经四个月了。 邱杨的假期结束,又要出国继续深造。 这天,于向念请他去国营饭店吃饭,给他饯行,也叫上了于向阳、程景默和小杰。 于向念举起斟白酒的酒杯,里面装满了红酒,“来,我们碰一杯,祝邱杨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大家碰杯了喝了一小口,邱杨感慨道:“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国外的时候还真想念家属院的生活。” 于向阳也难得没再怼他,跟他说几句真心话,“你是家属院这帮孩子里最有出息的,等你回国了肯定是留在北京发展,说不定到时候还带回来个洋妞。” 于向念笑而不语。 邱杨说:“洋妞我可吃不消,到时候介绍给你。” 于向阳回:“你自己留着吧,洋酒我都喝不惯。” 邱杨说:“等你尝了滋味,到时候舍不得撒手。” 于向阳回:“说的好像你尝过一样!” 一顿饭吃的没有一分钟冷场,于向阳左右逢源,讲完邱杨讲于向念,讲完于向念讲程景默,直到一瓶酒喝完,饭局才结束。 于向念去结账,于向阳上厕所。 程景默抬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邱杨,上次的事,我跟你道个歉,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他将杯中最后的一口酒一饮而尽。 邱杨挑挑眉,也站起来说:“还有上上次呢?” 程景默没说话。 意思就是上上次,他没错! 邱杨嗤地一笑,“行吧,也怪我说了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不是针对你。那时候的念念不想结婚,谁想娶她谁撞这个枪口!我跟念念从小一起长大,对方光屁股的样子都看过,把彼此当兄妹,不可能喜欢对方,说那些话纯粹想让你知难而退!” 顿了顿又说:“不过看你俩现在这样子,我也挺高兴的,祝福你们!” 邱杨杯中已经没有酒了,他将杯里子倒立在嘴边,将最后两滴酒滴进嘴里。 于向念结完账回来,不经意间似乎看见程景默在看着她傻笑,等她再一细看时,发现自己看错了。 程景默哪有什么表情! 邱杨回家了,于向阳回了宿舍,三人回家属院。 路过操场时,看见操场里面围满了家属,还传来吵架的声音。 仔细一听,好像有柳珍和王红香的声音。 王红香说:“于同志这条件还愁嫁不出去,她父母哪需要逼着别人娶?你们说那些话,这不造谣呢嘛!” 柳珍附和道:“就是就是!别说于同志的外在条件,就她的为人处事,想娶她还得排队!” 又有人说:“她的为人处事?这里谁不知道她又懒又作的德行,要没她父母给她撑腰,谁会娶她?!” 还有人说:“我们吴同志到现在还没找对象呢!要不是她横插一脚,吴同志早嫁给程副团长了!” “······” 听闻这些话,程景默眉头蹙了一下。 难怪于向念那晚问他那些问题,原来是有这种说法? 他竟然都不知道! 于向念则是满意的勾了勾唇,她就在等这个时刻。 等舆论膨胀到爆发,等所有人都在场,等所有人都急不可待的想知道真相······ 于向念抬眸,眼神平静和程景默对视,“程景默,家属院里一直流传一个说法。说当年你跟吴晓敏搞对象,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是我父亲不知道采取什么手段,逼着你娶的我。吴晓敏也是这个原因,至今没找对象!” 话已至此,无需再多。 吴晓敏为了自己的私欲,连她父母都编排上了,今晚她就要反击,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她不指望程景默能站出来说出事实,毕竟他跟吴晓敏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即便现在分开了,他肯定也不会当着众人面拆穿吴晓敏的谎言,让她难堪。 她已经做好了打反击战的准备,跟程景默这么说,纯粹只是通知这个最重要的当事人一声:你可以选择不搀和,现在就走! 于向念说完抬步就走,挤进了人群里。 家属们看到她来了,激动的都闹哄哄的。 王红香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于同志!你来跟大家讲讲当初程副团长娶你是不是自愿的?” 柳珍也拽住她的另一只手,“有人说程副团长和吴医生都要结婚了,被你父亲逼着娶了你!是不是真的?” 于向念扫了一眼众人求知若渴的眼神,笑了笑,抽开被抓住的手说,“那我们不妨把吴医生请到场,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当年的事,免得大家为了过去的事一再的争论。” 程景默看着人群中的于向念,眼皮跳了跳,她的笑里是得逞和信心满满。 马上就有几个家属朝卫生所跑去喊吴医生。 这种时候,大家要的不仅是事情的真相,还有大家的胜负欲。 在场的人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吴晓敏,一派支持于向念,谁都想胜利,证明自己才是对的一方。 吴晓敏几乎是被那几个家属拖着来的。 她和站在人群外的程景默对视一眼,程景默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毫无情绪的。 再看于向念,得意的站在人群中,看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吴晓敏的脸色白了白。 她当时是因为知道于向念和程景默再过几个月就要离婚,才故意散播那些谣言,目的是让所有人都认为,她和程景默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事。 谁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 不过她很快告诉自己,这些谣言是家属们乱说的,谁会记得第一个散播谣言的人! 当事人都在场了,大家都吵着让他们说清楚。 于向念看向人群外,程景默并没有走,他个高,冒出那些家属一个头还多。 四目相对,程景默的眼里波澜不惊。 于向念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心说:给你机会你不走,待会儿看我收拾你前女友,你别心疼! 于向念清了清嗓子,看向吴晓敏,假装谦让的说:“吴医生,这件事是你来跟大家说清楚,还是我说?” 第97章 我能亲你吗 吴晓敏定了定神说:“我被这些嫂子叫来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向念微微一笑,“那就由我来跟大家说吧。” 她面对众人,拔高了音量,“现在由我跟大家说明一下这件事,程景默娶我,是他自愿的,我父母没有逼迫过他!” “怎么证明他是自愿娶你的?”人群中立马就有人喊道。 于向念自然是早已想好如何回答,只是还没张口,就被一声低沉的嗓音抢先。 “我来说!”程景默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他其实很反感将这种个人的私事摊开在众人面前说。 可他不愿意看见于向念被众人追着问,他一句话抵得过于向念的十句解释。 现在三个当事人都被围在里面,众人面对即将揭开的真相,更加的急切。 吴晓敏脸上的血色正在慢慢退去,她手心满是汗,紧紧攥着自己的裤腿。 程景默面向众人说:“我娶于向念是自愿的,没有任何人逼迫。” 马上就有人问:“那你跟吴同志呢?” 程景默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跟吴同志是相亲认识的,确实接触过几次,但只是同志间的来往,没有处过对象,更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今天说清楚后,请大家以后不要再议论这些事,有损我的家庭关系,也有损我们的名声。” 这是程景默的心里话,他现在只想跟于向念好好的过日子,他真的不想那些谣言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吴晓敏暗暗吁了一口气。 她原本担心程景默说出当年两人没有发展的原因,幸好程景默的话只是点到为止。 于向念可不会放过她! 吴晓敏的心还没落稳,李桂花就从人群里挤出来,对着她问道:“吴医生,我记得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你跟程副团长都要结婚了,他是被逼着娶了于同志!怎么程副团长说的跟你的不一样?” 吴晓敏:“···” 她好像都没见过这个人,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话? 李桂花一带头,这下真有几个家属站出来质问,“对啊!吴医生,就是你这么跟我们说的,怎么现在又成这样了?” 这几个家属明明立场坚定的站在吴医生这边,现在被狠狠打了脸,自然是要质问吴医生的。 吴晓敏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支吾着,“我···我没这么说过···” “就是你说的!”一个家属指着她,大声喊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在卫生所打针,跟你闲聊,你就是这么说的!” 另外几个家属也附和道:“我们也记得,你亲口跟我们说,你跟程副团长都要结婚了,可于同志的父亲逼着他娶了于同志!” “你这不是污蔑人吗?!还让我们也跟着一起造谣!” “你就是喜欢程副团长也不能这么乱编排吧!” “我看你是见不得人家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想拆散他们!” “······” 吴晓敏被众人围着的骂,她的脸色煞白,眼前一张张脸开始变得模糊。 于向念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 李桂花自然是没有亲耳听吴晓敏这么说过,这是她提前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让那些亲耳听过的家属站出来指正吴晓敏造谣。 于向念看气氛也营造的差不多了,是她落井下石··· 呃···不对,是她展示高风亮节的时候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各位嫂子冷静点!听我说两句!” 她语气平静的说:“我看吴医生可能就是太喜欢我丈夫了,才会产生跟我丈夫谈婚论嫁的幻觉!她也许只是抱有让程景默跟我离婚,再娶她的幻想,才这么说的。” “这件事既然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大家就不要再提了,吴医生在卫生所里上班,让她怎么有脸面对大家。” 一个家属对着吴晓敏呸了一声,“真不要脸!” 还有家属愤愤道:“还是知青呢!这么造谣,你那些文化白学了!” 冯爱芹看着侄女被人骂成这样,自己恨不得自己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一把拽住精神恍惚的吴晓敏,将她拽离的人群,一直拽回到家里。 “你丢不丢人?!”冯爱芹重重的戳了几下吴晓敏的脑门,“那么多男人,你为什么非盯着一个结过婚的人?你说你,造谣也看看对象吧!你怎么连总司令都编排进去了?!” 吴晓敏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捂着脸大哭起来! 于向念看吴晓敏都走了,这场戏也该结束了,她拉了拉程景默的衣摆,示意他回家。 当事人都走了,只剩下看热闹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于向念对程景默今晚站出来说话是意外的,更多的是惊喜。 这说明,程景默愿意护着她! 刚回到家,就下起了大雨。 没一会儿,就断电了,家属院里一片漆黑。 于向念点着一盏煤油灯洗着澡,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顶,搅着她的心也很不安宁。 耳旁是程景默的声音,他说,他跟吴晓敏没有处过对象,只是同志间的来往! 这个澡洗的时间很长,程景默都以为她在里面怎么了,敲了敲门叫她,她才回神。 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晾头发,发起了呆。 以往这个时间,她是要干工作的,可今天没电,写字看书太费眼睛,就那么傻坐着。 程景默洗了澡洗完衣服回到堂屋,看见卧室里呆坐着的人,他走到门口敲敲门,“怎么还不睡?” 于向念偏头。 煤油灯的灯光太过昏暗,彼此看不到对方眼中暗涌的情愫。 于向念犹豫了一分钟,站起来走到程景默面前,仰起脸问:“程景默,你说你跟吴晓敏没有处过对象?” 程景默怔了一下,垂下眼帘,“嗯,没处过。” 于向念又问:“那你喜欢她吗?” 程景默的薄唇一张一合,“不喜欢。” 橘黄色的灯光落在程景默身上,柔和了他周身的冷冽。 于向念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孔,短的能看见头皮的寸头,宽阔的额头,浓密的眉,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 甚至,她还能闻到程景默身上独有的味道。 摇曳的灯光拨弄的人心也跟着摇曳,两人都沉默不语。 于向念好似清醒,又有一些恍惚的问:“程景默,我能亲你吗?” 第98章 自取其辱 程景默猛地掀起眼帘,盯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惊骇世俗的话。 四目相对,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在本就昏暗的灯光下,幽深的让人看不到底。 他的唇瓣张了好几次,好半晌才说出一句:“你的亲我,代表什么意思?” 整间屋子突然变亮。 电来了! 两人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么强烈的灯光,条件反射的闭了闭眼。 灯光像是照进了于向念的脑袋里,她的那股恍惚劲儿瞬时就过去了。 程景默这不是明知故问?! 亲他,能代表什么意思?! 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要这么问?! 想想上次屁股被摔成四瓣的事故,于向念挤出一个笑容,半真半假的说:“晚安吻,外国人都兴这个。” 程景默拂袖而去! 于向念关门睡觉! 赵若竹同志说的不对,女人主动的前提条件是,男人愿意给她主动,才能成。 像程景默这种不情愿的,她主动了就是自取其辱! 外面的雨还在下,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心神不安。 程景默坐在房间的床上,刚才的那股子愤怒劲儿还没散。 他没去过国外,自小他就生长在一个偏远闭塞落后的山村,十七岁的时候入伍来到南城。 他所理解的“亲”,代表的是喜欢,是责任,是钟意对方不会改变。 而不是于向念的随性而起,亲完就完。 就像上次一样,她的那一下亲吻,在他的心里搅起惊涛巨浪,他的心情随之澎湃起伏了好几天。 可于向念却是轻飘飘一句“睡迷糊”,就过去了。 他承认,在他和于向念的这段关系里,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他的暗自心动,他的单方面倾慕,换不了她的一个正眼。 可他不想让自己输得那么狼狈,输得心都收不回来。 可是······好像又有一种懊悔和遗憾的感觉。 晚安吻······? 正在这里纠结懊恼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于向念穿着米黄色的短袖短裤睡衣,昂然而入。 她一句话不说,直面程景默而来。 程景默还在惊愕她进来干什么时,于向念双手捧起他的脸,腰一弯头一低,她的唇迅速的压在他的唇上。 程景默的瞳孔猛地放大,呼吸都滞了。 唇上的温热转瞬即逝,于向念放开他的脸,满意的扬了扬眉梢,“晚安!” 程景默此时思潮起伏,惊、喜、通畅、舒爽······还带着那么一些期待,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于向念亲完便要走,转身时瞥见已经睡熟的小杰,她又弯下身子在小杰脸上“吧唧”一下。 “你也晚安!”她说。 然后就走出房间了。 从进门到出门,全程没超过两分钟。 门被关上了,程景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又伸舌舔了一下。 唇上似乎残留着于向念的温度和香甜。 接着,他忽地一笑。 于向念怎么这么虎,又很······会撩。 他再次舔了舔自己的唇,心说:晚安吻,其实,也不错。 另一个房间的于向念,此刻终于气顺了,趴在床上可以安心睡觉了。 刚才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窝着一口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人没亲上,还自取其辱,就像羊肉没吃上,惹了一身骚。 这辱都辱了,她要不亲回来,岂不白辱了! 反正现在亲都亲了,她是顺畅了,程景默爱怎么想,怎么想! 一夜雨。 翌日,天空放晴,蔚蓝的天空连片云彩都不见。 又是热辣辣的一天。 程景默上班去了,小杰也上学了,于向念准备去邮局,把上个月翻译的手稿寄到上海。 刚出门,就听见家属聚在一起议论,吴晓敏辞职,回村里了。 其实,大家不知道,是苏明亮非让吴晓敏辞职的。 昨晚那件事闹得这么大。 苏明亮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女居然造了这么大的谣,他都觉得无颜面对大家。 苏明亮狠狠批评了吴晓敏一顿,让她今天主动辞职,要是她不愿意,那么他就上报部队,辞退她。 于向念心说:这下眼里总算清净了! 她去邮局寄完东西,又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肉和菜,回家属院时路过部队门口。 看见尹元凯带着后勤处的两个战士匆忙的出门,尹元凯身边还走着他的妻子,时不时的抬手抹泪。 好奇心驱使,于向念上前问了一句:“尹部长,发生什么了?” 一名战士告诉她,“白梅死了!昨晚摔下山崖摔死了。” 于向念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那些人赶着去白梅家了,于向念从震惊中缓过神,总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蹊跷。 她去过山崖那里,距离村庄有三四公里的路程,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白梅去山崖干什么? 她又想起了她的那个梦。 梦里,是她摔下山崖。 于向念连忙将肉、菜放回家,骑着单车追上尹元凯他们,一起来到的白梅家。 白梅家门口停着一辆警用三轮摩托,家里家外都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于向念他们走进去,一眼就见白梅母亲坐在院场的地上呼天喊地的哭着。 白梅的父亲和丁云飞也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两旁劝说着白梅的母亲。 堂屋里设着灵堂,两条板凳上搭着一块木板,木板上面是一张隆起的白布,隐约可见白布下面是一个躯体。 于向念胸口有些发闷。 前几天还在她面前炫耀自己要嫁给心上人的人,真的就这么走了,走的这么突然。 公安刚刚做完调查,安慰了白梅父母几句后,离开了白梅家。 尹元凯的媳妇哭着上前问白梅父母,“哥、嫂,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咋就突然没了?” 白梅母亲哭的抽抽噎噎的答不上话,是丁云飞哽咽着回答的。 “公安说,梅儿先是被疯子糟蹋,然后疯子把她丢下山的。” 周围的村民接着讲起来。 “这个疯子也遭报应了!自己也不小心摔下去摔死了!” “唉···可惜了梅儿,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被这么个疯子糟蹋了,还被丢下去···” “这个疯子,最近有人时常听见他念叨,梅梅睡觉觉。一个疯子的话,大家也没当回事,哪知道会···唉!” 第99章 怀疑 于向念看着大家都没注意她,悄悄走进堂屋里,掀起白布看了一眼。 死者的确是白梅,全身还是湿的,加之泡了一夜的雨,她的脸浮肿又灰白。 于向念又去白梅的卧室里探寻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发现。 她有着一肚子的疑问和怀疑。 昨晚下了整夜的雨,白梅出去干什么?她的家人难道不知道她昨晚出去了?疯子为什么要取她的命? 正思考时,丁云飞走了进来,惊愕的问:“念念,你怎么也来了?” 于向念回:“同事一场,我来看看她。” 丁云飞说:“这里死了人不吉利,你快走。” 于向念看到了丁云飞眼角未干的泪痕和满脸的伤悲。 看上去真的很悲痛,可于向念还是觉得他有问题。 毕竟,丁云飞上一世就是有前科的人。 而且,大晚上的白梅出门,不是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就是叫她出门的那个人,是她特别信任的人! 而,疯子绝不是她信任的人! 于向念离开白梅家,去找平哥帮忙,找公安了解了情况。 白梅和疯子的尸首是今早一个的村民发现的。 两人死亡的原因都是脏器损伤而亡,很大原因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损伤了内脏。 白梅的确有遭遇性侵的痕迹,下身发现j液,头部有被钝器所伤的痕迹。 公安的推断就是,疯子性侵了白梅,又将白梅扔下山,可能不小心自己也摔了下去。 现在没有dna技术,没有精密仪器和高科技技术辅助办案,案件的初步定论就是这样。 从公安局出来,平哥费解的问:“那女人一心想害你,你怎么想帮她翻案?” 于向念回:“我不是想帮她,我只是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于向念回到家时,程景默已经在做饭了。 于向念胸口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对着电风扇吹着风,冥想。 程景默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头发被吹的一团糟的于向念,问:“你在想白梅的事?” 他今天也听说了这件事。 而且,他下班回到家,没见到单车,只有八仙桌上胡乱丢着的菜和肉,看得出于向念走的很急。 于向念拧起眉头说:“我就觉得死的很蹊跷。” 程景默面色淡淡,“丁云飞最近跟四个战友分别借了五十块钱,说是准备彩礼。他前天请假离开部队准备结婚,结婚的日子定在本月初八,也就是四天后。” 于向念坐在椅子上,矮着站在一边的程景默半个身子。 闻言,她头一偏,眼帘掀起斜睨着他,“你调查他?” 顿了顿,她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你也怀疑他!” “没有。”程景默淡声说:“出了事,例行调查。” 于向念站起来说:“例行调查不归你管!” 程景默还是那样子,“从这些方面看,他没问题。” 于向念笑,她有种被人懂了的感觉。 “程景默,你也怀疑。”她说,“我想去现场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她今天一天都想去看看,可她害怕。 她怕,梦境中的事情会真实发生。 程景默说:“饭还没煮好。” “吃什么饭啊!”于向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快走快走!” “我换换衣服。” 现在五点半,南城的夏季八点左右太阳才落山。 程景默穿着便装骑上单车载着于向念,来到了山脚。 没有路,单车骑不上去,两人只能徒步上山。 一路泥泞到了山崖边,地上只有密密麻麻的脚印,现场痕迹完全被破坏了。 “我下去看看。”程景默站在崖边,向山崖下看去。 “别去!”于向念拽住他的衣角,面露怯色,“就我一个人在上面,我怕有人把我也推下去。” 程景默:“···”不知道该说她谨慎还是有被害妄想症。 于向念说:“反正山崖下面也不会有人下去,我们明天再叫两个人来又下去看,今天就先找找上面,看有没有发现。”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所有痕迹都被冲刷干净,今天一天,又有那么多人来过这里看热闹。 即便是程景默这么擅长野外侦察作战的人,在四下搜寻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 太阳已经落山,两人无功而返。 下山的路很滑,于向念走一步滑两步,程景默伸出手说:“抓住我。” 于向念毫不客气的抓起他的手,握住。 他的手掌厚实,还有很多茧子,握上去感觉踏实温暖。 程景默推测说:“既然先实施强奸,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昨晚那么大的雨,疯子总不可能在雨中进行。” 毫无所获的于向念有些泄气,“电视剧里播放的那些变态,就喜欢在雨夜里先奸后杀。” 程景默欲言又止。 其实他想说,雨水温度那么低,冲刷在那部位,冰冰凉凉的,应该是没实施侵犯的欲望。 程景默想了想又问:“能跟我讲讲,你说的那些变态,作案的手法和规律?” 两人探讨着变态作案的话题,一路下了山。 回到村里,还听见大家议论这件事,两人也凑过去听听。 在探知疯子的住处后,两人都去了疯子住的地方。 于向念站在疯子的住所前,都惊呆了。 说是人住的地方,不如说是一个牲口圈。 这是一个土基围城只有十多平米的“房子”,其中一面开着一个仅一人可出入的口,连门也没有。 “房子”里面铺着的是稻草,还有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破烂的茅草屋顶,漏雨漏的地面的稻草都湿了。 站在入口处,便能闻到里面散发出的粪便的恶臭。 于向念捂着鼻子,嫌弃的说:“这也是人住的地方?” 她没注意到,程景默听到这句话脸色变了。 他弯下身子,垂着眼帘进去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 “应该也不是这里。”他沉着声音说。 两人还是一无所获。 第100章 买卖 回家时已经十点多了,两人膝盖以下全是泥,肚子也饿的咕咕直叫。 幸好,小杰还知道跑去董明浩家吃了晚饭。 程景默的情绪一直不高,于向念以为他在考虑案子的事。 直到临睡前,程景默才跟于向念说话,“你说的变态作案推论不适用疯子。那些变态杀人是害怕受到法律制裁,可疯子不知道法律,甚至他都不怕死,因为不知道死亡的真正意思。” 程景默那晚都快把疯子打死了,可疯子只敢躲在角落发抖,根本没反击的意识。 今晚他们问了村里人,疯子虽然疯疯癫癫的,可不是武疯子。 所以,他推断疯子杀人的几率很低。 程景默又说:“如果不是疯子做的,那么很明显这个作案的人是故意选的昨晚作案,因为雨水能冲刷一切犯罪痕迹。我们要找证据犹如大海捞针,而且找到的证据或许也不足以证明犯罪分子的犯罪行为。” 于向念听出了程景默话里的意思,“所以,你想到什么办法?” 程景默回:“得让罪犯主动露出马脚。” 于向念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白梅第二天就被草草安葬了。 因为是这样不光彩的死亡,连副棺材都没有,就是请了几个邻居帮忙,席子一卷,埋进了白家的坟地。 村里人都夸丁云飞很厚道,虽然媳妇没娶成,可他忙里忙外的,安排着安葬的一切事宜,连给出去的彩礼也没要回。 同时,又替白梅可惜。 找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却死的这么惨。 丁云飞在回部队的路上,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拦住了。 男人自称李果,他吊儿郎当的说:“丁同志,想跟你做笔买卖。” 丁云飞警惕的看着他,“让开,我不认识你。” 李果不屑的笑笑,“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前天的那个雨夜,我看见你···” 他故弄玄虚的停住,丁云飞感觉脊背发凉,他佯装镇定的说:“你看见我什么?” 李果自信满满的笑着,“非得让我把看到的说出来?那两个人是怎么摔下山崖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丁云飞:“···”心里慌得一批,暗暗攥了攥拳。 他心里告诉自己,说不定这个人是来诓他的。 他定了定神,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李果挑眉,“看来丁同志是不想做这笔买卖,那你看我是去公安局说,还是去你们部队说?” 丁云飞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被诳住,他口气强硬的说:“你爱去哪里说就去哪里说!” 李果也很干脆,转身就走,扔下一句话,“你一条命赔两条命,你还算值了。” 丁云飞没叫住他,看着李果走远,他也跟了上去,一直在暗中尾随,心里忐忑不安。 他一下安慰自己,那晚他四处观察过,没发现有人。 一下又吓唬自己,万一有人躲着,他没发现呢! 一下又告诉自己,别怕,警察到现场都没发现什么,不会有事的。 一下又担心,万一有什么证据被找到呢! 一路上,他都惴惴不安的。 李果头都没回的来到了部队门口,被警卫拦住。 只见李果和警卫说着什么,这下丁云飞再也绷不住了,他快速跑到门口,将李果拉住。 李果得逞的笑着,“你不是不怕?我现在就可以进去说!” 丁云飞咬着后牙槽说:“有什么话,我们一边说!” 两人走远了一段距离,丁云飞咬牙切齿的问:“你想干什么?” 李果笑着说:“说了,跟你做笔买卖。” “怎么做?” “我要两千块钱!钱到手后,我保证这件事烂在我的肚子里,谁都不会说!” “多少?!”丁云飞惊愕的声音都大了,一下子反应过来,又压低声音说:“两千块?!我这辈子也弄不到这么多钱!” 李果说:“那是你的事!两千块钱买两条人命,你不亏!” 丁云飞气得怒目瞪着他,胸口起伏着,“我怎么相信你不会说出去?” 李果说:“我说不说这件事,对于我都没意义。我要想说,早说了,我要的是钱!钱到手后,我离开南城!” “那你给我一段时间!” “五天!五天之内拿不到钱,我就去找你们领导谈谈。” 丁云飞后牙槽都快咬出血了,“这么短时间,我上哪凑这么多钱?!” 他没想到,处理掉一个问题,又来另一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 李果说:“别问我!” 丁云飞:“···” 李果又伸出一只手比了比。 丁云飞忍着想把人杀了的冲动,从兜里掏出仅剩的几十块钱,重重的拍在李果的手上! 李果拿了钱后,得意的甩了甩。 丁云飞说:“你别再来找我,第五天的晚上九点,我们在村外的桑树林里见,到时候我给你钱!” 李果嬉皮笑脸的说:“一言为定哦!” 看着李果离开的背影,丁云飞握紧了拳! 李果转过墙角,就将手里的钱全部上缴,“耗子哥,已经按你说的办妥了。他说第五天的晚上九点,在村外的桑树林里见。” 耗子又将这些钱递给于向念,“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于向念目光坚毅的说:“等就行,那天就是将他绳之於法的时候!” 五天时间转眼就到了。 丁云飞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就已经躲在了距桑树林不远的地方观察情况。 九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月亮升上天空。 丁云飞看见李果一个人走进了桑树林。 丁云飞再次观察了四周无人,放心的也跟了进去。 桑树林里,知了叫声此起彼伏,月光洒下来,一颗颗跟人差不多高的桑树,暗影丛生。 李果坐在一个小土包上,看着丁云飞一个个瘪着的衣服口袋问。“钱呢?” 丁云飞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钱自然会给你!我很好奇,那晚你躲在哪里?” 李果嗤笑一声,“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要他们的命?这样,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满足一下各自的好奇心。” 丁云飞说:“好,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果回:“山崖边上有一个山洞,我在里面躲雨。现在你回答我的。” 丁云飞回:“因为白梅逼着我,让我娶她,我恨死她了!至于疯子,我总要找一个人来顶罪。” 丁云飞又问:“这件事,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第101章 请君入瓮 “没有。”李果像是看穿了丁云飞的心思,他略带得意的笑了笑,“但我留了一封信在家里,如果我的朋友明天没有看到我,他就将这封信交到你们部队。” 丁云飞眯了眯眼。 他预料到了李果会留有后手,果不其然! 丁云飞这几天打听了李果的情况。 李果以前是地主家的儿子,读过书,会写字算账。 后来因为调戏妇女,按流氓罪被判了三年,一年前才放出来的。 李果的家早被抄了,父母也已死亡,媳妇在他在狱中时,改嫁了。 李果孑然一人,又坐过牢,光脚不怕穿鞋的。 丁云飞找不到可以拿捏他的软肋。 李果说:“现在又轮到我问你了。白梅逼你娶她,你可以不娶。为什么非要害死她?” 丁云飞现在回想起被白梅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恨不得弄死她! 他愤愤的说:“你以为我想害她吗?是她把我逼成这样的!我那晚喝醉了,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们家的人逼我娶她,还逼着我写了字据。每天都威胁我,不娶白梅就要告到部队!” 丁云飞的声音越说越大,“我都愿意赔钱,或是他们家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赔。可他们家里人拿字据威胁我!我是被逼得!” 察觉到自己情绪失控,丁云飞顿住,缓了缓情绪说:“第三个问题:我们交易的事,你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但我留了信,一旦你敢不守诚信,那么这封信明早就到你们部队!” 李果挑了挑眉说,“我的第三个问题,那晚你是怎么做的?” 丁云飞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在月光下,这个笑容森森然,他盯着李果慢悠悠的开口,“你想知道全过程?” 丁云飞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李果被他盯的脊背一阵凉意,他按压下心里的胆怯,强装镇定的说:“这不想跟你学着点,以后万一我发生什么事,也可以效仿一下。” 丁云飞的笑意更大,“那你好好听着。”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那晚的那场大雨。那晚我等大家都睡下了,将白梅骗到了村里的祠堂里,疯子已经等在这里了,我把白梅打晕,送给了疯子。疯子得逞后,我又哄骗疯子背着白梅来到了后山,趁他不备,将他们都都推了下去。” 月亮钻进了乌云里,桑树林变得更暗了。 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丁云飞抬起头看看天空说:“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拿着钱赶紧走。” 李果站起来,走到丁云飞面前伸出手,“钱呢?” 丁云飞猛地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直戳李果的心口,李果避之不及,被连刺了两刀。 丁云飞握着匕首的手又使力的一捅,咬牙切齿的说:“是你逼我的!” 李果捂着被刺的胸口,慌忙扭头想要逃走。 可他受了伤,逃跑的速度太慢,没走出几步就被丁云飞揪住了后领,丁云飞又从他的后腰处捅了两刀。 李果整个人都瘫软的倒在地上。 丁云飞弯下身子,在李果的鼻前探了探,李果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痛苦的张大嘴巴,却是连个声音都发不出。 丁云飞在李果的衣服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自言自语的说:“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丁云飞离开桑树林,直奔李果家里。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钱,让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这个人带着秘密一起消失。 他刚才跟李果在桑树林里讲这么多,一是为了套出李果的话,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二是为了磨时间,等夜深了。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此刻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估计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周围的邻居家没有灯光,应该都睡下了。 李果家的围墙不高,丁云飞脚一蹬就翻了进去,家里黑漆漆的一片。 堂屋门关着,丁云飞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后从窗户口翻进了屋里,摸索着找到开关。 “啪”的一下,屋里亮了。 丁云飞湿漉漉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于向念和程景默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看来是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于向念扬了扬手中的信封,笑盈盈的问:“你是要找这个?” 程景默则是面无表情的审视着他。 丁云飞的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中计了!他完了!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强装镇定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来找朋友,怎么你俩怎么也在这?” “我们等你来找朋友。”于向念将信封扔在丁云飞脚前,“打开看看。” 丁云飞慌忙抓起信封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他愤怒的几下将信封撕得粉碎。 于向念得意的扬起眉梢,“这就叫请君入瓮。你是自己回部队老实交代还是让我们抓你回去?” 他看着于向念笑盈盈的面孔,眼里露出凶光。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她居然跟这些人合伙设计他! 他此刻想杀了于向念的心都有,可他忌讳程景默。 程景默可是第9军里最厉害的,就是两个他,都不一定都打得过程景默。 “我们谈谈。”他强压恨意,口气平静的说。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于向念的身上,虽然这希望太渺茫。 他知道,让程景默包庇他,是不可能的!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被抓住,他手上有三条命,他也要被枪毙。 即便他今晚侥幸逃走,那他也是一个被通缉的逃犯,连面都不敢露。 他只能希望于向念看在往日的情谊上,让程景默放过他。 “条件,你们提。”丁云飞又说。 于向念拧起眉,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片刻后,她说:“我猜你现在肯定在想,用对付李果的方法来对付我们。只要先稳住我们,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找机会除掉我们,是不是?” 丁云飞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于向念!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于向念反问:“是我不让你娶白梅?还是我指使你害人的?” 丁云飞顺手抓起身旁的一个煤油灯朝程景默砸去,程景默头一偏,避开了,可煤油泼了一身。 与此同时,丁云飞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第102章 追丢了 “你别出来!”程景默丢下这句话,也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跑得飞快。 于向念也跟着跑了出来,可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漆黑的夜,磅礴的雨,能见度不足五米,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于向念就湿透了。 她顺着村里的路,追了上去。 程景默跑得很快,换平日里,丁云飞肯定跑不过他。 可今天,丁云飞是拼了命的跑,两人一直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 跑了两公里多,丁云飞的速度已经开始减慢。 程景默心里稳操胜券。 不论跑多远,他今晚都会把丁云飞活捉归案。 突然,从一间房子的墙后跑出一个人,和程景默撞了一个满怀。 那个人被撞出几米远的距离,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 程景默和丁云飞已经拉近的距离,又拉开了。 程景默看着逐渐变模糊的身影,又追了上去。 他决定先不管这个人,等会儿回来再看他。 哪知道这个人猛地站起来,将程景默拦住。 “你撞了人,就想跑?!” 程景默听着声音似曾相识,可他没想那么多,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人。 “我等会儿回来再说。” “不行!”那个人拽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负责。你把我撞上了,不准跑!” 程景默听出是谁的声音了。 吴晓敏的! “放开,我有急事。”程景默一下子挣脱开,又追了上去。 丁云飞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程景默又追出去了两三百米,可再也没看到丁云飞的身影。 他站在路边,喘着粗气,愤怒的一拳打在路旁的一棵树上。 稀里哗啦的雨水从树枝上落下来,再次浇灌了本就全身湿透的程景默。 他懊恼的返折回去,来到了刚才撞到人的地方。 吴晓敏打着一个手电筒坐在屋檐下躲雨,她的身边还放着一只被撞歪了的背篓。 程景默走过去,没什么语气的问:“吴同志,你有没有受伤?” 吴晓敏将衣袖和裤腿挽起来,她的手臂、小腿、膝盖都跌破了皮,还渗着血。 “我没事。”她语气里带着委屈,“程副团长,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程景默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吴晓敏声音轻柔的说:“想趁着下雨,割些猪草,这样重些。” 程景默刚才就已经注意到背篓里面是些草,上面沾满了泥巴。 他知道村里的割草的工分是按重量算的,有些人还故意在割的草上洒上水,就为了重一些。 程景默问:“用不用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了,一点小伤,我能处理。” 顿了顿,她又说,“程副团长,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那件事···” “程景默!” 于向念一声大吼打断了吴晓敏的话。 “你怎么在这?丁云飞呢?”于向念快步跑过来问。 程景默弱弱的说:“追丢了。” 吴晓敏站起来,将程景默拦在身后,“于同志,这事怪我。是我不小心撞上了程副团长,我不知道他在追人。” 于向念想吃人的心都有了。 丁云飞现在穷凶极恶,一天抓不到他,就会有人面临生命的危险。 特别是她! 丁云飞现在知道是她设的局,肯定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于向念急火攻心,抬起脚一脚蹬在吴晓敏的腰上。 “我草你大爷!” 这一脚汇集了她所有的愤怒,她使出了十成力气,吴晓敏被瞪得跌出一米多远,手电筒也摔了出去,刚好照着他们三个人。 “你他妈的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于向念指着趴在地上的吴晓敏大骂。 吴晓敏趴在地上,委屈的抽抽搭搭的,“于同志,我要知道你在村里,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敢出来。” 于向念本就火冒到了头顶,现在又见吴晓敏这副茶里茶气的样子,她又上前两步,想踢死她。 脚刚抬起,就被程景默从身后抱住,“于向念,你打死她也不起作用。” 于向念双脚离地,还不停的蹬着。 吴晓敏从地上爬起来,哭的梨花带雨,“我就是出来割草,又没做错什么,你要打就打死我算了!” 说着,她上前两步,直挺挺的站在于向念面前,“你打死我吧!” “于向念,冷静!”程景默退后两步,在她耳旁喊道。 于向念还真有打死吴晓敏的心,程景默的这一声唤回了她的理智。 别说打死吴晓敏,今晚但凡随便动她几下,保不准她就会去报案,告她故意伤害! 于向念胸口起伏着,大口喘息,来平息自己的怒火。 好一会儿,她情绪平静下来,“程景默,你放我下来!” 程景默将于向念放下来,于向念用手指戳了戳吴晓敏的胸口,“你最好今晚是出来割草,你要是有别的目的,我一定告你包庇罪犯!” 于向念拂袖而去,程景默也连忙跟了上去。 吴晓敏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手电筒,自言自语的说:“于向念,你给我等着!” 于向念和程景默赶来了医院,李果还还治疗室里缝合伤口。 “他怎么样了?”于向念问。 耗子啧着嘴摇头,“这狗日的够狠!要不是我们提前有防备,李果这条命保不住了。” 当初,他们让李果要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丁云飞凑不够钱,这样就逼得他还要对李果动手。 李果借机跟丁云飞交换问题,让他亲口交代作案的过程。 丁云飞打定了李果活不了,肯定会说出所有的事。 于向念又问:“伤的重吗?” “中了五刀,幸好没伤到内脏器官。”耗子惋惜的说:“可惜了那些猪肉。” 原来,为了完美的骗过丁云飞,于向念让李果在身上绑了血袋和厚厚的一层猪肉。 耗子扳着指头算了算,“你看,猪肉钱、李果的医药费、还有他的跑腿费···” 于向念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打断他的话,“录音机呢?” 第103章 人质 耗子看于向念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今晚长时间淋了雨的原因。 他也没再开玩笑,严肃的说:“放心,收着呢。” 于向念说:“先给我。” 没多长时间,耗子拎着一个录音机来了。 于向念打开一看,磁带完好无损的在里面。 刚好李果从治疗室被推出来了,几人一同来到了病房。 于向念询问了医生李果的情况,确定没有致命伤,才放心下来。 于向念交代耗子和李果,千万不能传出去李果还活着的消息,又让耗子找两个人来保护李果。 李果休息了,三人一同走出病房。 于向念对程景默说,“把你带的钱给我。” 程景默将身上带着的钱从上衣兜里掏出来,应该有十六七块的样子。 于向念也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那是她刚收到的出版社寄来的稿费。 这些钱都已经湿透了,软塌塌的。 她将所有的钱塞进耗子手里,“这些是给李果的医药费,不够的下次我再给。” “别啊!”耗子将钱递回去,真诚的说,“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哪能让你真出钱。” “再说了,上次李果从丁云飞那里要来了七十多块钱,刚才压了三十块钱的住院费,剩下的也应该够了。”耗子又说。 于向念很认真的说:“留着吧,就当营养费、误工费,这次谢谢你们!” 于向念和程景默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 这雨下起来就没停,两人从头到脚都在滴水。 不知道是不是冷到的原因,于向念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平日里自带樱桃色的双唇,也没有往日的鲜艳,眼眸也黯淡了许多。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紧贴的头皮,薄薄的衣服也紧贴在身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无遗。 程景默连忙去兑了洗澡水,让于向念洗澡,自己则是在水龙头下洗了一个冷水澡。 他并不觉得冷! 两人都洗漱好,于向念开了录音机。 程景默早预料到,丁云飞会提前到达桑树林周围观察情况。 所以提前一天就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藏好了录音,上面又盖了一层树叶。 李果到达指定位置时,只需把录音机打开便可。 两人完整的听完丁云飞和李果的对话,听到后面是利刀刺破皮肤的声音,还有丁云飞说的那句“是你逼我的。” 于向念似乎看到了丁云飞扭曲、变态的面孔,她刚刚才回过来的脸色,又白了。 程景默看出了于向念的异样,他的心像是被针扎着的疼。 “于向念,对不起。”他沉着声音说。 如果不是他没抓住丁云飞,于向念就不会这样担惊受怕的。 于向念从最初的愤怒、害怕,到现在的接受事实、害怕。 她没什么语气的说:“道什么歉,又不是你不想抓住他,谁会预料到吴晓敏会突然出现撞上你呢。” 程景默垂下眼帘,眸色变得暗淡。 吴晓敏撞上了他,虽然他停了片刻,但只要看得见丁云飞,他就能追上。 是吴晓敏拽住他不让他走,拖延了时间,他才眼睁睁的看着丁云飞消失在雨幕。 程景默说:“你最近都别出门了。” “嗯。” 在没抓到丁云飞前,于向念也不打算出门,她还不想死。 “你明天把证据交到部队,赶紧把人抓住。”她又说。 以前,他们虽然怀疑是丁云飞作的案,可没有证据,就没有向部队报告过这件事。 现在已经掌握了证据,按照规定,丁云飞是要被部队抓回来,上军事法庭审判的。 于向念这一躲就是一个星期,连家属院的大门都没迈出一步。 从程景默口中得知,部队已经安排专人负责这起案件。 可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于向念心里急的不行,可也只能干着急。 现在没有定位、没有人脸识别、没有那些侦察破案的高科技。 只要丁云飞乔装易容一番,就很难被找到。 说不定,他逃出南城了,都有可能。 这天上午,于向念正在家里做着翻译,虚掩着的门被撞开了,耗子满身是血的冲了进来。 二话不说,拽起于向念的手就走。 于向念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平哥快不行了!快走!” 耗子载着于向念,一边跟于向念解释,一边蹬着单车,轮子转的都快起火了。 因为于向念不敢出门,最近几次小杰去上课,都是平哥一起送的。 今天早上,平哥送锐锐和小杰去上课,丁云飞突然窜出来,要抢走两个小孩。 平哥奋力保护孩子,被丁云飞捅了三刀。 送到医院时人已经重伤昏迷了,医院救治不了,老何让耗子请于向念来做手术。 于向念听完,额头冒冷汗,“那两个小孩呢?” 耗子气喘吁吁,“被掳走了!” “那他留下什么话了吗?” “没有。” 于向念一边害怕丁云飞丧心病狂的连小孩都下手,一边安慰自己,他是想逼她现身。 在她没有出现以前,丁云飞只是拿两个小孩做人质,暂时不会动手。 当前,救平哥的命要紧! 于向念赶到医院时,老何已经将所有一切都准备好,就等她消毒换衣服上手术台了。 平哥伤的很重,换成别人已经心脏破裂而死。 可她的心脏长到了左边,丁云飞的刀擦着心脏过去,给她救治的机会。 做完手术,已是三小时后。 刚从手术室出来,耗子就递了给她一封信。 “一个小时前,一个小孩送来的,让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于向念看着那封信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很果断的接过来,打开。 果然,信是丁云飞写的。 让她三点以前一个人去山崖,如果她叫人的话,两个小孩就没命了,如果她迟到,每迟到五分钟,他杀一个小孩。 于向念看完信,脸色都变了。 耗子也看到了信的内容,虽然愤怒但还算冷静,“我陪你去!我这里有很多人可以差遣!” 于向念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已经两点半了,她去过山崖那里,正常情况得一小时左右。 一分钟都耽误不起了! “耗子,单车给我,你去帮我做件事!” 第104章 扔下山崖 于向念咬着牙,骑着单车,风驰电掣。 幸好这三天都没下雨,路上没什么泥泞,她一直将单车骑到了无法骑上去的地方。 又跳下来,拿出冲刺般的速度向山崖那边跑去。 看一眼时间,已经三点了,距离山崖还有一段距离。 她急的边跑边大喊着:“丁云飞,我来了,你别伤害小孩!” 赶到那里时,她迟到了十分钟。 小杰和锐锐被绑在树上,脸色惨白,左边裤腿被鲜血染红。 “婶,你别过来!”小杰看到她就大喊,“我不怕!” 于向念一下子鼻尖就酸了。 也许是程景默教育出来的孩子,跟他一样,勇敢无畏,牺牲自己也不连累别人,也许是她跟小杰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培养出了感情。 也许两者都有。 丁云飞坐在一旁的草坪上,左手捏着一把匕首,右手拇指在刀口上轻轻刮着。 一个多星期不见,他已经完全变样了。 他穿着一套深蓝的的粗布衣服,上面还打了很多补丁,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 两人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他狞笑着,“迟到了十分钟,要不是听到你的声音,他们挨刀的地方就不是腿了!” 怪不得小杰和锐锐的腿上都是血,原来是这样。 做了一路的思想建设,想了一路的办法,于向念此时很镇定。 “丁云飞,我都来了,就别为难两个小孩了,他们腿受伤了,也跑不了,别绑着他们了。” “哼!”丁云飞不为所动的冷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私,为了两个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的小孩,真敢来了!” 于向念说:“你做的那些事就我跟程景默知道。这样,我跟你保证,我和他谁都不说,你放过我们,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 于向念赌,丁云飞不知道有录音的事,肯定也不知道程景默已经将证据上交的事。 丁云飞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于向念又说:“谁都不知道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我跟我爸说一声,记你一个事假。有他保你,保准你继续在部队待着,说不定以后还能升官。” 丁云飞像是被说动了,对她勾勾手指,“过来。” 于向念犹豫了一下,又瞥了眼腕上的表,信步走过去。 丁云飞站起来,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捏住于向念的下巴,眼露凶光。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 于向念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了,她说:“相信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只要我爸的一句话,能保住你的一切。” 丁云飞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将她踢出几米远,跌倒在小杰的脚前。 “婶!”小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于向念小脸拧成一团,忍着疼痛说:“我没事,你们别怕。”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丁云飞走过来又接连踢了她几脚,嘴里不停的骂着:“老子就是相信你会离婚嫁给我,才变成这样的!” “你可真有手段啊!公安都已经定案了,你却设计害我?还让我相信你?!” “我他妈的这辈子都被你毁了!” 于向念双手抱着头,身子弓起,保护着内脏和头不受伤。 她内心告诉自己,程景默他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她只要坚持住! “婶!”小杰一遍遍的哭喊着,“你别打我婶!有种来打我!” 锐锐也跟着哭起来,“打女人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打我们!” 丁云飞踢累了停下来,顺手就给了小杰和锐锐,一人一嘴巴,两人嘴角瞬时就流出了血。 于向念被踢伤了,躺在地上动惮不得。 她也不敢动弹,丁云飞已经完全疯了,一不小心又刺激到他,说不定他们三个的命就丢了。 丁云飞找来一根绳索,将于向念的双手绑住。 “你干什么?”于向念不停的挣扎着。 丁云飞笑的狰狞,“以你的手段,肯定不会一个人来送死的。我猜,程景默快要到了吧。” 疯子!于向念心里骂道。 丁云飞将绳索的另一头系在树上,然后拖着于向念,向山崖边走去。 于向念这下慌了,立马求饶,“丁云飞,你放过我吧,我跟你认错,我跟你道歉,我让我爸保住你!” “晚了!” 丁云飞手一推,于向念被扔了下去。 “婶!” 小杰响彻云霄的一声大喊,正赶到半山腰的程景默、于向阳等几人顿了一下。 然后便是,更加疯狂的往山上赶。 于向念整个人在半空中晃荡,只感觉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丁云飞不想那么干脆的让她死,肯定得好好折磨她一番。 “疯子!变态!我草你大爷!”于向念低声骂着。 于向念晃荡了一会儿,身体靠在山崖边停住。 刚停住,就见一个黑影从身旁落下。 低头一看,小杰也被扔了下来,小杰的那根绳索长,他的位置在于向念下面两米多处。 于向念看见小杰的手腕已经被磨出了血,但他没有哭。 她给小杰打气,“坚持住,你叔马上就到了。” 她的双手被吊着,感觉双臂都要断了,她努力的翘起脚,去踩一快凸出的岩石。 努力了好一会儿,终于单脚踩到了岩石上。 手臂上的酸痛感顿时减轻,她暗暗吁出一口气。 于向念听到了上面人的动静。 锐锐哭着说:“他们被扔下去了!” 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伴随着丁云飞的声音,“你再说一句,我捅了你的脖子!” 丁云飞口气不屑的说,“就你一个人来?” 程景默的声音听上去与平常无异,“你把孩子放了,我做你的人质。” 丁云飞冷笑出声,“你跟于向念一样,当我傻呢!我这刚松手,你们的狙击手就把我毙了吧!” 程景默说:“我说话算数。” 丁云飞说:“行呐,但你得先做一件事,我才相信你。” “你看这两根绳子,左边这根吊着于向念,右边这根吊着小杰,你选一根,割断它。” 第105章 被放弃的那一个 好一会儿,没听见程景默的声音。 于向念的心也沉默了。 这种选择题,太过残忍,谁都无法选择! 她不想死,可也不想小杰死。 她低头看了眼小杰,刚好和仰着脸的他对视上。 小杰眸子里是黯淡的,没有往日的那种生机。 本就是被收养的小孩,内心敏感懂事。 他肯定也是一样的矛盾和害怕,既怕程景默放弃他,又怕程景默放弃她。 此时,于向念竟然不知道该安慰小杰一点什么。 又是锐锐的一声惨叫,丁云飞说:“你选不选,不选我先杀了他!” 片刻后,程景默说:“我选。” 丁云飞说:“那你割断它!” “哈哈哈···”丁云飞笑起来,“于向念,你想知道程景默选的是谁吗?” 她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 “程景默,你自己告诉于向念,你选择割断谁的绳子!” 程景默不说话。 丁云飞说:“你看这小孩还能经受几刀?” 程景默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沉稳,“于向念,对不起。” 于向念其实已经猜到了程景默的选择,可亲耳听见程景默证实了她的想法,还是觉得无比痛心。 程景默怎么能如此平静的说出那么残忍的选择。 他对她就没有一丝留恋和不舍吗? 于向念的整个胸腔都是疼的,连带喉咙都痛,痛的她难以喘息。 丁云飞说:“我让你告诉她,你割的是谁的绳子!” 程景默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他说:“于向念,我要割你的绳子,对不起!” 丁云飞得意的哈哈大笑,“于向念,你要我的命,你的男人又要你的命!报应啊!” 他接着又说:“给你一分钟时间割断它,不然我先杀了这个孩子!哈哈哈···” 于向念似乎感觉到了绳索那头传来的割剧震动,她的心凉了。 原来,那个梦境是真的! 她真的要从山崖下跌落下去。 白梅和疯子都摔死在这里了,她手被绑着,更是必死无疑! 丁云飞在倒计时,“十、九、八···” 程景默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丁云飞,你以为是于向念害的你吗?” “我告诉你一个生理常识,男人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是根本y不起来的!你那晚根本没和白梅发生关系,是她设计陷害你!” 程景默轻嗤一声,“你亏为一个男人,连这都不懂!” “什么?!”丁云飞话音刚落,就是一声枪响。 于向念的身体急速下坠,耳旁响起小杰的哭喊声,“婶!” 她脑海瞬间的想法:她完了! 也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是直接就死了,还是要先痛一会儿才死,那种痛感能达到几级?要痛多久? 忽地,手腕处传来强烈的痛感,她的身体顿时停住,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她疼的龇牙咧嘴,抬起头就见程景默的半个身子悬在崖边,他的双手抓着绳子,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四目相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咬着牙关往上拉绳子,每往上拉一点,他就将绳子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固定住。 于向念的心也悬在半空中,但比起刚才安心了不少。 她一点点上升,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的在拉近。 程景默太过用力,于向念能看见他脖子上的暴露出的青筋。 他的额头和两鬓都流着汗,晶莹的汗水从于向念眼前滴落,有些刺眼。 于向念的头慢慢露出崖顶,她看见程景默趴在地上,脚后有两名同样趴着的战士。 那两名战士紧紧的抓着他的脚踝处。 耗子和另外一名战士正在往上拉着小杰的那根绳索。 于向念终于被拉了上来。 她悬着的心还没落下,手腕也还绑着,程景默突然将人抱进怀里。 这个拥抱来的太过突然,于向念都没反应过来。 程景默抱得很紧,像是恨不得将于向念嵌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下巴压在于向念的肩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一遍遍的唤她,“于向念···于向念···” 于向念的下巴搭在程景默的肩膀上,她看到不远处的丁云飞趴在地上,脑浆溅了一头。 锐锐显然是被吓到了,坐在地上,身体发抖,脸色惨白,身上和脸上都是血和脑浆。 于向阳背着一把狙击枪跑来了,看着拥抱着的两人,确切的说是程景默单方面抱着于向念,于向念一动不动的被按在他怀里。 他步子停住,不敢相信的样子,哽咽的问:“我妹死了?” “你才死了!你全家···”于向念顿住。 此时,程景默也放开了她,低下头给她解绑。 于向念似乎看到程景默眼眶红了,可等手上的绳索被解开,程景默抬起头时,他的表情与平时无异。 肯定是自己看花眼了! 于向阳一把过来抱起于向念,“你没死就好!” 倒是于向阳的眼眶红了! “你干嘛要打死他?”于向念一把推开于向阳,愤愤的说,“还没问出他藏身的地方,包庇窝藏他的人,你就把他打死了?!” 说完,她就气冲冲的一瘸一拐的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她气得不是这个! 她气得是,她是被放弃的那个! 她心里憋得的那股气找不到发泄口,于向阳刚好撞上了! 于向念、小杰、锐锐被送往医院。 于向念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手腕被磨掉了一层肉。 锐锐伤的最重,中了五刀,其中一刀在腰部,差点丧命。 三人在军区医院住院治疗。 于家一家子人都赶来了。 从离开山崖到现在,于向念没理过程景默。 谁都能看出她在跟程景默置气。 大家很有眼力劲的没再提那件事,只是嘱咐他们好好养伤。 人走后,病房里只剩程景默和于向念两个人。 于向念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程景默,闭上眼睡觉。 程景默在她身后说:“于向念,今天的事对不起,你可以打我骂我,我都受着。” 于向念冷冷回:“我想休息,请你出去!” “那你有事喊我。” 于向念听到了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才睁开眼。 第106章 置气 程景默部队、医院两边跑,又要工作,又要做饭照顾病人,可一直于向念对他一直都是那样冷冷的。 第三天的时候,平哥来了。 那个往日耀武扬威、说一不二的大哥,此时被人用轮椅推着,脸上还没有一丁点血色,气势倒是弱了不少。 于向念坐在床边,拧起眉头,“你不知道你比我们伤得重,还这么折腾。” 平哥没什么语气的说,“我儿子在这里住院,我在那里住院,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孽,要有这么一遭。” 于向念说:“这事怪我,下次你有病人,我不收费,别的我也做不了。” “我谢谢你!”平哥说,“上次你说,我说不定有机会见识一下你的刀法,我就真见识了!你别咒我家人、朋友了!” 于向念轻笑,“那我希望你发大财、当大哥,以后罩着我!” “这还差不多!” 于向念又问:“我让你帮我找房子的事,有眉目了吗?” “真打算离婚?” 于向念没说话。 平哥说:“那天的事,耗子跟我说了。说句自私的话,我得谢谢他,他要是不选择割绳子,锐锐就没命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才十岁。” 于向念沉默了片刻说:“赶紧把我留意着,我借钱也要买。” 程景默是军人,舍小家为大家,宁负自己不负人民······ 这些道理,她都懂! 可当这件事切切实实的发生在她身上,她就是那个被放弃的人时,她心里的那道坎,就是过不去! 第五天的时候,于向念他们出院了,可没见程景默。 是于向国开着车,将她和小杰接回了她自己家。 到了家里,也没见程景默,于向念不高兴的瘪了瘪嘴。 赵若竹说:“知道你不想见他,把你接回家里,就不用见了!” 于向念瘫坐在沙发上,看穿一切的说,“你这是变着法的撮合我们呢吧!” 赵若竹嗤地一笑,“现在挺聪明的,怎么那件事就这么糊涂!” “我糊涂什么!”于向念不满的说,“我差点就死了!” 赵若竹说:“知道这么几天,我和你爸都没跟你提一句这件事的原因吗?” “你说就说吧,还要多此一问。” 赵若竹说:“当天去现场的除了程景默、于向阳还有另外三名战士,他们五人都从自己的角度写了情况说明。现场也经过勘测,我们已经完全了解当时的情况。” 赵若竹将五个人的情况说明和勘测情况,总结性的说了一下。 那天事先的安排是,程景默负责正面和丁云飞交涉,于向阳负责远处狙击,那三人潜伏在四周,准备接应。 程景默到现场时,才发觉丁云飞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 丁云飞将锐锐用绳索绑在了自己的身前,用刀抵着锐锐的脖子,站在了山崖边,做好了和锐锐同归于尽的准备。 程景默打算先拖住他,等于向阳找好合适的狙击点。 可丁云飞的身后是悬崖,后面、侧面都没有狙击点,只能从正面击毙,可正面被锐锐遮挡,无法狙击。 丁云飞也是在部队当过多年兵的人,自然也了解这些侦察、埋伏、配合等战术。 他早做好了这些的防备。 程景默一方面要拖住丁云飞,争取时间,一方面要想办法让丁云飞暴露自己,给于向阳创造狙击机会。 在丁云飞倒计时的时候,他孤注一掷的说出了那几句话,丁云飞震惊的转过头看他,暴露了自己。 而程景默虽然割了绳子,可他每一刀只割一小点,断的地方是丁云飞事先就割好的位置。 也就是说,不管程景默割不割,于向念都会掉下去。 丁云飞要的是,让于向念以为自己是死在程景默的手上。 杀人诛心! 赵若竹说:“也得亏程景默不要命的扑过去抓住绳子,要没后面那两个战士拉住他,他也一起掉下去了!你是没看他的两只手心,被绳子磨得稀巴烂!” 于向念还真没注意,她连程景默的脸都没看一眼,何况是手! 她想起,前几天的那个雨夜,她和程景默听完录音。 她无不鄙夷的说:“亏得丁云飞还是个男人,连男人醉的不省人事y不起来,都不知道!” 当时,程景默看她的眼神,震惊、猜疑、不可思议······ 就差问她,你一个女的怎么会知道?你怎么能在这么纯洁的我面前说这种话? 狗男人,要说为什么不早说,非得等命悬一线了才说! 今天是周日。 于向念假装随口一问,“怎么我爸和于向阳不在家?” 赵若竹回:“你爸今天有个会,应该马上到家了,于向阳出门执行任务了。” 于向念心里嘀咕,赵若竹回答的可真全面。 明明知道她想问什么,却只字不提! 于家顺不一会儿就到家了,坐在于向念旁边,拉起她的手腕看了看,心疼的说:“这么深的伤口,得留疤啊!” 于向念撒娇,“我心里的疤更大。” 于家顺语重心长的说:“念念啊,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找我们撒气。但我理解程景默,也支持他的选择。” “如果当时没有别的办法,非死一个,我也会选你。即便你是我心疼的人,那我也会选择牺牲你,保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因为我们是军人,保护国家和人民是使命,我们宁愿愧对家人,也不能愧对国家和人民!” 顿了一会儿,于家顺又说:“你不也做了一样的选择。你明知道去那里会有危险,可为了那两个孩子,不也愿意孤身试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为了扞卫那份信念,我们可以义无反顾!” 于家顺瞪她一眼,“对于你的这种做法,我欣慰但生气!你做事前得想想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于向念被说的眼眶发热,感动之余还不往缓解气氛,“爸,一直以为我妈是文化人,想不到你也是。” 她撅起嘴说:“可我气的是,程景默放弃我的时候,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无情!” 于家顺反问:“那你要他怎样?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临危不乱是一个优秀军人必备的品质!他已经做得最好了,换成别人,你已经头七了!” 于家顺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茶几上,“给你的!” 第107章 最后一眼 于向念想到应该是程景默给她的,她瘪起嘴问:“爸,程景默去哪了?” 于家顺说:“知道你不想看见他,军区安排他出去执行任务了,省的碍你的眼!” 于向念口是心非的笑,“你们真是我的好父母!” 临睡前,于向念才打开了信封。 一张信笺纸上,是程景默亲笔书写的信,落款是昨天。 他写的字很好看,笔锋有力,字形正倚交错。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练了多年的书法,于向念也是偶然间听程景默说起。 他十七岁以前都不识字,是进了部队后,他才照着那些书本学写的字。 信的内容,寥寥几句。 倒是符合程景默的性格,不为自己当时的选择做辩解,也没说他为了救她,自己都差点掉下去。 于向念: 我出门执行任务,归期未知,嘱托爸妈照顾你和小杰。 那天的事,我对不起你,但我必须那样选择。 对我而言,国家和人民是最重要的,如果在他们和你之间,必须放弃一样,我只能放弃你。 但,我愿陪你同生共死,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害怕。 就这么四句话,于向念却有些眼眶发热。 狗日的程景默,最后那句话算什么意思? 是出于责任,说出的愧疚的话,还是出于喜欢,说出的表白的话? 表白也不能这样吧! 一点都不浪漫,搞得像是喊政治口号一样! 等程景默回来,她一定要让他解释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于向念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此刻终于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一边翻译挣钱,一边养伤等待的日子。 闲暇时间,于向念就会想起程景默。 以前,她以为程景默跟吴晓敏谈过恋爱,现在知道两人根本没有过。 狗男人纯洁是纯洁,可纯洁带来的缺点就是对爱情一窍不通,跟块木头一样! 她要是暗示不到一点,他都不懂什么意思! 她要是暗示多了,又怕吓到他! 这个度,还真不好拿捏! 最主要的是,她也没经验。 她很是后悔,在现代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什么撩男100式、把男朋友撩到腿软、又坏又甜的撩男话术······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一下。 这天下午,于向念正在房间里专心的工作,被保姆叫下去接电话。 电话是于家顺打来的,让她现在马上出门,有车来接她,去军区医院看程景默最后一眼。 什么?最后一眼?! 于向念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想问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她没有迟疑,衣服鞋子都没换,就出门了。 被一辆军用吉普车带到了军区医院,又被带到了病房。 病房里面有很多人,于向阳和赵若竹也在,见到她来,都红了眼。 “念念,你要挺住。”赵若竹上前几步,抓住于向念的手安慰她。 于向念一眼就看见程景默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于向阳跟她说当时的情况,于向念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虽然担心慌张,可还是冷静的问赵若竹,“他现在什么情况。” 赵若竹说:“身中数刀,致命伤是心脏那一刀,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 于向念站在病床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伤口,然后说:“于向阳,你跟我出来一下!” 于向阳愣了一下,看到于向念冷峻的面孔,没说什么跟了出去。 看着兄妹俩走出病房,大家一头雾水。 人都快不行了,不做最后的告别,这兄妹俩在外面搞什么幺蛾子。 于向念冷静说:“于向阳,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你别问,照做就行!” “我要把程景默做手术,但这件事你要保密!你告诉他们北京的专家刚好在南城,现在已经赶到了医院。让他们立刻准备手术前的工作。然后,你想办法把我送进手术室,” 于向阳惊得眼珠都快掉了,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连缝衣服都不会,能做手术?! “念···” 于向念打断他,“别问,相信我!” 于向阳立马跑进病房执行命令,大家瞬时忙起来,开始准备。 十分钟后,于向念头发挽在头顶,戴上帽子,戴着口罩,穿了于向阳的军装,在几个医生的掩护下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赵若竹看着那个背影,拧起眉,“我看着这专家咋不靠谱的样子?” 于向阳警惕的说:“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 “看这背影,怎么有点像念念?”赵若竹突然反应过来于向念不在这里,问:“念念去哪了?” 于向阳说:“说是要一个人静静,应该在花园里。” 赵若竹沉声骂道:“静静!都什么时候了!还东跑西跑的!” 顿了顿,又缓和口气说,“算了算了,她心里难受,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手术室里,于向念全神贯注的做着手术。 幸好于向阳他们当场做了急救,幸好扎的位置和深度,不至于当场毙命,不然,就算她也救活不了!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心脏修补手术完成,程景默暂时脱离危险。 于向念暗吁一口气,接下来是缝合其他受伤的部位。 于向念做着手术的时候,察觉程景默有苏醒的征兆。 肯定是麻醉师的麻醉剂量没掌握好。 于向念简直服了! “患者有苏醒的征兆,准备二次麻醉。”她说。 她瞥了眼程景默,只见他眼皮动了动,慢腾腾的睁开了,四目相对了一秒钟。 于向念并不慌,移开视线继续手术。 病人在刚苏醒的时候,意识是不清醒的,暂时也感知不到疼痛。 程景默就睁开了眼三秒钟的时间,就被再次麻醉,失去意识。 手术进行了五个多小时才结束,程景默算是脱离危险,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趁大家都去重症监护室外看程景默的时间,于向念偷偷溜出手术室,偷偷换下身上的那些东西。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饭也没吃,又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她都有些虚脱了。 打算去程景默的病房休息一下,被赵若竹逮到,臭骂了一顿! 第108章 保密 两天后,程景默意识清醒,转入了普通病房。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于向阳,那天给我做手术的人是谁?” 在他脑子的意识里,那天他做手术时,仿佛听到了于向念的声音。 后来,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 那双眼睛,他太过熟悉! 但他不确定,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 此时,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 于向阳心里惊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说:“北京的专家,刚好在南城。” “叫什么名字?”程景默又问。 “我哪知道叫什么名字?人家做完手术就走了!再说了,把你救活就行,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于向阳连忙岔开话题,“你说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拼命,你死了,我妹咋办?” 这时候,于向念拎着两个饭盒,带着小杰来了。 一个饭盒里是给程景默的鸡汤面,一个饭盒里是给于向阳的玉米糁子饭和一点菜。 于向念瞥了一眼程景默,不冷不热的说:“我还能咋办?肯定是改嫁呗!” 于向阳没察觉于向念的态度,还很认真的说,“放心吧,让爸给你挑一个更好的。” “我先谢谢你!”于向念皮笑肉不笑的说,“吃你的饭吧!” “我先喂他。”于向阳伸手去拿那个鸡汤面饭盒。 程景默还不能自己动手吃饭,会扯到伤口。 于向念拦住他说:“你吃吧,我来喂。” 程景默张了张嘴,想拒绝,又没说。 面特意煮得很烂,于向念用勺子边缘一压,面就断了,然后连汤带面的,一勺一勺的喂他。 程景默从未享受过别人的如此照顾,特别这个人还是于向念,他才吃了一口,耳根就红了。 于向念看他那不自然的样子,缓解他的尴尬说:“等我以后病了,你也要这样照顾我。” 于向阳在一旁吃着饭,含糊不清的说:“放心吧,你就是瘫痪在床,他也能把你照顾的好好的!” 于向念偏过头白他一眼说:“于向阳!你跟程景默能处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一个哑巴一样不说话,一个不哑巴乱说话! 那张嘴都是白长了! 喂程景默吃面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一次次的交汇。 程景默一直在看她。 于向念暗自窃喜。 狗男人死了一次总算开窍了,还知道对她放电! 于向念有些得意的说:“我虽然漂亮,但你也没必要一直看着我吧。” 程景默一贯的语气,“你的眼睛里有眼屎。” 于向念:“···”终归是她错付了! 她一手抬着饭盒,一手拿着勺子,也没法揉眼屎。 “你可以不看眼屎,光看眼睛。”她没好气的说。 于向阳很警觉。 他刚好吃完饭,立马从于向念的手里夺过饭盒,“我来喂!我妹就是对你太好了,给你贱的!” 喂程景默吃完面条,于向阳带着小杰,拎着饭盒,准备回家。 他负责夜里照顾程景默,晚上的时候再过来。 于向阳借口让于向念带他去找单车,一同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花园里,于向阳低声问:“那天你给程景默做手术,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他今天一开口就问我是谁做的手术。” 于向念挠挠头,“不应该啊!他是睁开过眼,可意识是不清醒的,不可能认出我。” 于向阳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们可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意志力哪能跟普通人比!你还以为他是在看你,其实他是怀疑你!” 于向念:“···” 于向阳审视着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咱妈都做不了的手术,你会做!这件事你最好如实交代。” 于向念翻一个白眼,“干什么?审犯人?” “你别跟我耍赖犯浑!”于向阳一本严肃的说:“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敌特!” 于向念没好气的说:“于向阳!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请问谁家的敌特能变成胎儿潜伏在肚子里?是上辈子就被策反了,投胎做敌特?” 于向阳说:“我有理由怀疑你在国外的那段时间被策反了!” “你有屁的理由!”于向念比他还严肃的说,“有些事我无法解释,我也是半年前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这项本领。要不是关乎程景默的生命,情况紧急,我都不敢暴露自己,就怕你们怀疑我!” “你是我亲哥,你都这样怀疑我!换成别人,肯定会把我当成敌特抓紧去的!” 于向念举着手发誓,“我保证不是敌特,我保证不做损害国家和人民的事!我接受你的监督考验!” 于向阳又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的长相,就是他的那个妹妹。 他又扯了她的左耳,看她耳后的那颗痣。 那颗痣是遗传,他们兄妹四人都有。 于向阳不解的说:“的确是念念啊!” 于向念拍开他的手,“于向阳,你跟我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发现我干什么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了吗?” “暂时没有。” “以后也没有!永远不会有!”于向念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会害国家和人民,也不会害你们!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于向阳考虑了一会儿说,“我暂时保密,但我要发现你做什么坏事,即便你是我妹,我也不会徇私的!” 于向阳走后,于向念在花园里做了一会儿,平息情绪。 狗男人,她还以为他开窍了,原来是怀疑她! 回到病房,程景默睡着了。 这是于向念第一次看到程景默的睡颜,那双深邃冷锐的眼睛闭上了,看上去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于向念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好好看着他的样子。 宽阔的额头,浓密上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唇,脸部连条利落锋利。 这么帅气的五官,他的父母应该长的很好看吧。 还没看上两分钟,程景默的眼睛猛地睁开。 他的眼神太过凌厉,吓了于向念一跳。 待他看清面前的人时,眼神柔和了下去。 两人就那么看着彼此,气氛有些微妙,像是有什么情愫在彼此之间流动。 半晌后,于向念心虚的移开视线,“程···程景默,你信里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109章 愧疚还是舍不得 程景默眉心动了动,轻柔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诧异。 可能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他说话的语气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万一那天你坠崖而死,我也不会独活。” 那天他割绳子的时候,每一刀都像是割在他的心上,他的心疼的跟前两天被人捅到一样。 可他的使命,不允许他不这样做,甚至他都不能流露出慌乱和悲痛。 他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于向念死了,他愿意去陪她。 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上次让她一个人在山崖上等他,她都害怕会被人推下去。 他哪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落在崖底。 而且,他曾答应过于向念的父母要照顾好她,却没有兑现承诺。 他对不起于向念,也对不起于向念的父母。 于向念听他这么一说,笑起来,“你这是因为愧疚,还是舍不得我?” 程景默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有。” 他在于向念的面前是自卑的。 他是她眼里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给不了她原生家庭那样好的条件。 他的家庭和出身,注定他只能远远的仰望她,不敢靠近。 以前,他还能克制自己,保持距离。 可现在,他明知自己配不上,却还是还要自私的占有。 于向念自然是不知道程景默的自卑感。 她不知道程景默的原生家庭,只知道程景默在部队里是出类拔萃的人,以后会成为所有军人都钦佩的总司令。 她嘴角咧的更大,还想问程景默“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 应该跟她对他的感觉一样,喜欢还达不到,动心而已。 再说了,程景默这闷声不吭气的性格,能回答出“都有”就已经很意外了。 再追问下去,怕是会吓到他。 这刚做完心脏手术,心脏正是脆弱的时候,还是别刺激他了。 于向念笑着说:“那你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别这么拼命?上次被捅伤了,这次差点被捅死,你得想想你的家人,不是。” 程景默:“嗯。” 这次,他要不这么拼,那个间谍头目就跑了。 他们追查这个间谍组织已经快一年了,但这伙人太狡猾。 五月份的时候暴露过一次,就是上次他被捅伤的那一次。 虽然当时抓到了三个人,可头目逃走了,只伤到了这个间谍组织的皮毛。 又追查了四个多月,才再次发现这个组织的踪迹。 经过上一次的较量,这次程景默他们做了更周密的计划。 可这些人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以命相搏,大家齐力掩护头目逃走。 是程景默以命搏命,才抓住这个头目。 通过后期的审讯才知道,这伙人携带着窃取来的资料,准备出境。 这次要是没抓住,那会对国家造成极大的危害。 于向念又问:“怎么从来不听见你提起你的家人?” 程景默眸子垂下来说:“他们都是农民,我这么多年没回去过,也不了解他们的情况。” “哦···”于向念点点头,“那什么时候我们回去一趟。” 程景默眼皮一掀,眼里闪过亮光,又随即黯淡下来,“又说吧。” 于向念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他不能当真了,不然只有失望。 再说,他的家庭······ 虽然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两人嘴角就没压下来过,直到于向阳来送饭接班。 翌日一大早,于家顺和赵若竹来看他。 程景默说自己想吃一碗馄饨,将于向阳支开了。 程景默又问了同样的问题,“爸、妈,那天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叫什么?” 赵若竹也没多想,“北京的专家,叫什么不知道。字都没签,也没跟谁打招呼,做完手术就走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程景默沉思了片刻又问:“那您见过他长什么样吗?” “只看到一个背影,个不高,还很瘦,那军装穿在身上像是偷来的。我当时还说向阳找这么个不靠谱的人,没想到还真是个专家!” 程景默不动声色的说,“以前没听于向阳提起,他还认识北京的专家。” 于家顺察觉程景默今天的话有些多,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程景默说,“只是想感谢一下他。” 于家顺说:“别想太多,好好养伤。” 十天后,程景默出院了。 于向念带着小杰,昨天才把屋子打扫干净。 这段时间,每天下午都是于向念在医院陪程景默,两人关系似乎进展了不少,可又有种说不清的若即若离感。 特别是,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就好像有什么捕捉不到的东西汇集在周围。 于向念单方面的认为,这是男女暧昧期的表现。 两人想要更进一步的话,需要一个契机。 刚好程景默说,还有两天是小杰的生日,他要带小杰去烈士陵园看看小杰的父亲。 这不,机会就来了! 她先是跟程景默商量,给小杰过一个生日,要怎么怎么的安排。 程景默没过过生日,看着于向念那双灵动的眼睛,小嘴吧啦吧啦的说着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心里直犯嘀咕。 心里怎么嘀咕不重要,反正赞成就对了! 于向念说什么,都要举双手赞成! 这是,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听于向念说的一个好丈夫该具备的品质之一。 于向念又暗地里找小杰,不屑的样子,“小杰同学,你马上就八岁了!八岁的小孩还不敢一个人睡觉啊!” 小杰自然是要强的说,“谁说我不敢一个人睡得?” “那你怎么每晚都跟你叔睡呢?” “家里就两张床,我要一个人睡了,我叔睡哪?” 于向念对他挤一下眼睛,“你说呢?” 小杰警惕又不敢相信的说:“你不是不给我叔跟你睡?” 于向念张口就来,“你不懂!夫妻间要有一个考察期,考察期过了,才能一块睡。” 小杰:“···”总觉得他婶不安好心的样子! 可听大丫和董建南说,他们的爹娘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小杰默了默说:“我叔身上有伤,你蹬到他伤口怎么办?” 于向念拍着胸脯保证,“我保证!再说了,你不想想,我的腿这么长,要蹬也只可能蹬到他的腿。” 第110章 分床睡 小杰生日那天,于向念一大早就骑着单车来到菜市场采购。 排骨、牛肉、鲜虾、各种蔬菜、佐料,买了满满两网兜。 小杰上午去陵园看了他父亲,下午又去上学去了。 于向念和程景默在家里开始忙碌。 于向念负责做蛋糕。 她打了五个鸡蛋在盆里,然后开始搅拌,边搅拌边放了一些面粉、白砂糖、苏打粉之类的东西,一直搅拌到很稀的面糊状。 现在也没烤箱、电饭煲这些东西。 于向念只能用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将盆套好,又扎紧口子,防止水蒸气钻进去。 最后放进锅里蒸。 程景默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也不敢多问,怕暴露自己的土包子本性。 他自动理解为这是加了鸡蛋的蒸糕。 程景默负责洗菜、切菜,于向念嘱咐他,牛肉一定要片成薄片。 于向念说要搞什么火锅,先把排骨煮熟,用排骨汤做锅底,然后放各种菜放进去煮。 他的理解就是,煮一锅杂菜。 蛋糕蒸好了,程景默的任务也完成了。 于向念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让程景默先把蛋糕藏好,天黑了再拿出来。 她开始做吃火锅的蘸料。 蒜泥、姜末、辣椒面、葱、香菜、芝麻,还有跟柳珍要的大酱全放碗里,然后淋上热油搅拌,最后放一点盐巴、酱油、醋,就成了。 蛋糕、蘸料,她以前都没做过,就是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 能不能吃,不知道,反正就这样吧! 小杰放学回家来,看见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就是全是生的。 他疑惑的看向程景默一眼,程景默给了一个“别问,我也不懂”的眼神。 于向念说:“好啦,小寿星回来了,我们开饭!” 程景默把事先已经煮好,装在罗锅里的排骨汤放到蜂窝煤灶上,三人坐在灶旁。 于向念给了他们俩一个蘸水,“汤已经沸了,把这些菜放进里面煮,煮熟后沾这个蘸水吃。” 于向念做了一个示范。 她夹起一块牛肉放进锅里煮了几十秒,又沾了蘸水,“就这样。” 九月中旬的天气,虽然气温降了一点,可还是二十多度,三人吃的满头大汗。 虽然第一次做,于向念觉得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程景默也是这样想的,心说,于向念做菜做的不怎么样,做的火锅味道还挺好。 小杰也觉得很好吃,而且还新奇。 以前,他生日的时候,他爹会给他煮一碗鸡蛋面吃。 他还是第一次吃“火锅”。 这婶子做饭不太行,没想到会做火锅。 “婶,你跟谁学做的火锅?” “某底捞学的!” “某底捞是谁?” “不是人,是地方!”于向念想想说,“就是不管把时间停在任何一秒,至少都有一个服务员在倒酸梅汤的地方!” 程景默听得一头雾水。 小杰问:“酸梅汤好吃吗?” “还没我煮的杨梅汤好吃!” 小杰还想问,于向念说:“某底捞还有甩面服务,今天你生日,我给你甩上一份。” 小杰满眼期盼! 程景默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一个连面要和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的人,要甩面?! 果然! 只见她双手拿着面抖了抖,然后抖着抖着就断了! “啧!”于向念不满的看着手里的面,接着放进锅里,吩咐程景默,“这根面,你吃了。” 她又拿起一根,这次抖了两下后就没敢在抖了,她转了一个圈,转回来时,面已经断了。 谁也没看见面是什么时候断的。 于向念有些尴尬的说:“这根面,我吃。” 她有些犹豫的拿起第三根面。 就准备了三根面,这要再断了,她这脸可就丢大了。 程景默说:“我来吧。” 于向念如释负重,连忙将面递给他。 程景默捏着面的两端,同样的双手抖了抖,面越来越长、越来越细。 “差不多了,放进锅里煮。”于向念对小杰说:“这根面你吃。” 晚上。 于向念给小杰戴上用报纸折的圆锥形帽子,在蛋糕上插了一根蜡烛。 主要是没有蛋糕蜡烛,家里的蜡烛比指头还粗,就意思性的点一根。 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吃蛋糕,一系列常规流程走完后。 于向念清清嗓子,“小杰同学,祝你生日快乐!” 小杰听懂暗示,对程景默说:“叔,我八岁了,从今晚起我就不能再跟你睡了,董建南早不跟他爹娘睡了!” 小杰这话让程景默猝不及防,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程景默只能跟他商量,“从明天起,你再一个人睡。” “不行!”小杰说,“老师说,五岁后就不能再跟大人睡了,我都八岁了!” 程景默:“这样,你先一个人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进去睡。” 小杰还是摇头,“你可以跟我婶睡。” 于向念心里暗暗给小杰点赞。 这小孩都没教他怎么说,他就会说了,比程景默强多了! 程景默想起结婚那天于向念说的话,心虚的看了她一眼。 于向念眉头皱起,小脸拧起来,很是为难的样子。 小杰又问:“为什么大丫和董建南的爹娘都睡一张床,你和婶不睡在一起?” 程景默:“···” 于向念叹了一口气,嘴巴瘪起,“今天是小杰的生日,一年才一次,你顺着他,别惹他不高兴。再说了,他这年纪也该分床睡了。” 小杰看着于向念不情愿的样子,想起于向念跟他说的:越漂亮的女人说的话越不能相信! 小杰陷入了沉思。 他婶是家属院最漂亮的,那她说的那句“越漂亮的女人说的话越不能相信”,这话能不能相信? 他把他叔撵到他婶的床上,会不会害了他叔? 看着小杰垂着眸子,不说话的样子,程景默以为小杰是真不愿意跟他一起睡。 他也只能勉强自己,“行吧,从今晚起你一个人睡。” “芜湖!”于向念内心欢呼着,脸上比程景默还不情愿。 倒不是她对程景默有什么禽兽想法,他身上的伤至少还得休息一个多月才能运动。 而是,两人这层暧昧的窗户纸,算是捅开了! 第111章 窗户纸又糊上了 程景默换好睡衣,抱着枕头来到于向念的房间。 于向念已经躺在了床的里侧,眨巴着眼看着程景默,等着他上床。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可程景默还是很不自然。 他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于向念的目光,将枕头放在床上后,立马关了灯,摸索着上床。 程景默在床上的姿势就跟站军姿一样,只不过现在是躺着,站军姿是站着。 于向念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那边,十多分钟后,就不老实了。 她先是朝程景默的那边,慢慢的挪了挪,然后装作睡着,翻个身,手搭在程景默的腰上。 她想看看这个大直男会不会趁她睡熟的时候,抱她一下。 可等啊等啊,程景默一直都是一动不动的,不推开她,也不回抱她。 于向念终于把自己等的真睡着了。 感觉身旁的人呼吸均匀,身体肌肉彻底放松,程景默才稍稍侧了一下身子。 他面对着于向念,轻轻伸出手将于向念揽进怀里。 于向念整个人软软的缩进他的怀里,程景默的心在这一刻也融化了。 他低下头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木兰花香味,嘴角逐渐弯起。 这是他第三次抱着于向念。 第一次是她扭伤了脚,不得不抱。 第二次是她死里逃生,他一下子情绪失控,抱住了她。 这一次,他头脑清醒,他是发乎情的将于向念抱在怀里。 只不过这样软玉在怀的害处就是,他难受的不行。 特别是天亮那会儿,他憋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平日里起床的军号声都还没响,他就连忙起床了,再睡下去,怕是要出事! 部队里给程景默批了两个月的病假,他这段时间不用去上班,都是在家里养伤。 他煮了两碗面条当做早饭,然后叫小杰起床上学,于向念则是一直睡到了十点多钟才起床。 于向念起床后,他又给于向念煮了一碗面。 于向念吃着面,程景默就出门了,说是去找于向阳。 看着程景默的背影,于向念小声嘀咕着,“你是不是不正常?” 昨晚,她都主动贴在他身上了,他居然一点反应没有?! 真是块木头! 程景默在家的日子,于向念更是享福,一整天啥都没干,就坐在卧室的写字台前工作。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 晚上十点多,于向念准备睡觉的时候,听见了敲门声。 程景默去开的门,于向阳站在门口,肩上扛着一张折叠钢丝床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 进门后,他问:“这床放在哪里?” 于向念惊愕的看看床,又看看程景默。 于向念现在才意识到,程景默说出去一趟找于向阳,是让于向阳帮他弄张床来!! 狗男人绝对有病!脑子有病!身体有病! 她都暗示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不跟她睡,去睡折叠床?! 于向念无奈的看向小杰,小杰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程景默指挥着于向阳把床放在堂屋里靠墙的一角。 于向念没好气的明知故问,“于向阳,你大晚上的弄张床来干什么?” 于向阳跟程景默一样的直男,这时候还没领悟到于向念的意思。 他还邀功一样的说:“我特意等大家都睡下了才搬来的,不然让那些家属看见家里弄了这么一张简易床,不知道又会怎么说你们。” 于向念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我还得感谢你。” “不用客气!”于向阳说,“这种床用起来方便,还不占地方,晚上睡觉的时候铺开,早上起来收起来。” 于向念说:“我真想用二营长的意大利炮把你们轰到外太空,你们这种生物适合生活在外太空。” “两朵奇葩!”于向念扔下这么一句,回了卧室,“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程景默似懂非懂的看着那扇关上的门。 “她又怎么了?”于向阳挠挠后脑问。 程景默没说话,眼里同样是不解。 见程景默不说话,于向阳又问:“她说的那个意大利炮的射程是多少?能达到外太空?” 程景默很认真的回答,“大炮的射程一般也就一千公里左右,射到外太空,不可能!” 于向阳又说:“我听说,咱们国家现在新研发了一种大炮,射程快接近两千公里!” 小杰看着那两人探讨起大炮的人,无奈的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向阳走后,程景默躺在折叠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他弄这么一张床来,一是不想于向念勉强和他睡,二是他怕自己控住不住自己。 可于向念刚才的表现,是不愿意弄这么一张床来? 那她是想,让他跟她睡在一起? 可昨天她明显是不情愿的?! 那她到底愿不愿意?! 另一个房间,于向念烦躁的翻了一个身。 狗男人! 昨天她好不容易才捅破的窗户纸,又被他糊上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九月底。 南部战区又一次下发了一个奖励命令。 程景默获得一个二等功,距离上次获得三等功才时隔三个多月。 这个好消息一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军区,所有战士又羡慕又眼红的。 别人三四年都不一定能得到一个三等功,程景默这才几个月,又是三等功,又是二等功的! 于向念只在电视上见过那些大英雄胸前缀满各种勋章,这是她第一次见真实的勋章。 于向念兴奋的左摸摸右摸摸的,还在自己胸前比了比。 然后,她又拿起那张奖励命令大声的读了起来: “程景默、于向阳等同志,他们不畏凶险、舍生忘死,抓获了一个长期潜伏在我国境内的间谍组织,缴获了该间谍组织窃取的各类情报一百多份,为国家和人民的安宁做出了极大的贡献!特此奖励!” 读完后,于向念两眼泛光的看着他,“程景默,你怎么这么厉害!” 程景默受不了于向念的这种眼光,那双眼睛像是会放电,让头脑不清醒的产生错觉,认为他在于向念心中是个大英雄。 他避开和于向念对视的目光,从兜里掏出四百块钱一并放在桌上,“这是奖金。” “那我们明天进城,把钱存起来。” 于向念在心里算了算,加上这四百块,家庭账户里的资金有八百八十块钱了! 翌日,两人便来到了银行存钱。 银行里的人本就不多,于向念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头顶光圈的男人。 第112章 暗灰色的光圈(修改) 她已经很久没看见光圈了! 这是一个暗灰色的光圈。 她第一次见到吴晓敏,吴晓敏头上的光圈差不多就是这个颜色。 吴晓敏不是什么好人,那这个人应该也不是好人。 于向念自然是多留意了这个人两眼。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头发花白,国字脸,眉毛也是花白的,又浓又长。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衣着很常见,对他毕恭毕敬的。 这两人好像也是来存钱,数额还挺多,有两千多块,柜员还多问了几句。 他们存完钱后,站起来转身要走,年纪稍长的男人目光和于向念的目光交汇。 于向念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她心怯的移开了视线。 这个男人阴森森的! 待两人走出银行后,于向念扯扯程景默的衣角,低声说:“程景默,我感觉他们不是好人。” 程景默目光锁定着那两个人的背影,问:“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们不是好人?” 于向念自然是不可能说她从看到的光圈判断的,只是说:“他看人时,目光阴森森的。” 程景默:“···” 就这么判断他们不是好人,未免太武断、太牵强。 于向念说:“不然,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程景默:“好。” 虽然媳妇说的不太靠谱,但好丈夫的标准就是,媳妇说什么都要举双手支持! 两人钱都没存,一路尾随着他们。 两个男人警惕性很高,时不时的就停下装作买东西询价的样子,看有没有人跟踪。 还好,程景默是专业的,没让这两个男人察觉半分。 来到了城外的一间民房,两个男人四下看了看,确保安全后,打开门,跻身进去了。 程景默刚才还觉得于向念是胡乱怀疑的,可两个男人一路走来,那戒备防范的行为,证明了于向念的怀疑不是不无道理的。 “现在怎么办?”于向念悄声问。 “你在这等着,我爬到屋顶看看。” 于向念担心的说:“你的伤!” “没事,用不了多大力气。” 程景默猫着腰,沿围墙边走到了屋后,他敏捷的爬上屋顶,掀开一片瓦。 屋里放着一些古剑、瓷器、玉石之类的东西,有四个男人正在商量着事情。 那个穿中山装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正中间,其他四人分坐两边。 一个穿着一件白褂子的男人说:“九爷,这次这批货这么上乘,卖的着实便宜了一些。” 一起跟九爷从银行回来的那个男人说:“一次要处理这么多货,你以为容易!价格再高了谁敢要?” 白褂子男人说:“那我们也不用慌着处理啊,大家分了各自带走。以后觉得价格合适了,自己卖!” 男人冷笑一声说:“你这是想进去吃国家粮吧!” 九爷眼神锋利的看了这两个争论的男人一样,沉声道:“行了!我做之前就跟你们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大家这几年也都挣了不少了,以后跟着生产队挣点工分,这些钱省着点花,也够大家用一辈子了!再说了,总往那种地方跑,折寿!我都五十多了,还想好好过上几年日子!” 九爷又看向跟他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三两,现在几点了?” 三两看看手表说:“还有十分钟。” 九爷说:“马上龙爷就到了,等把这批货交给龙爷后,大家就当不认识,再也别见面!谁出事了自己扛着,别把其他人供出来!” 程景默没在继续听下去,从屋顶悄悄爬下去,去找于向念。 “我怀疑他们是盗墓的,我看到很多的古董。”程景默拧起了眉心思考了一会儿,“只是还有十分钟他们就交接这些货,回部队叫人的话,来不及了。” 于向念立马想到了平哥,“这里离平哥的住所不远,骑单车来回一趟的话二十分钟应该能到。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找平哥,让她带几个人来帮我们。” “你去!这里危险,我守在这里!”程景默说。 于向念一是不放心程景默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这人使命感太强,肯定又会不惜自己的身体,去和这些人搏斗。 二是程景默骑单车骑得快,这样就能节省一些时间。 “别再这里说了,赶紧去吧!”于向念说,“你放心吧,我就躲着不露面,不会有事的!” 程景默深深看了于向念一眼,嘱咐她,“你一定别露面!” 然后,骑上单车飞快的离开了。 于向念钻进一个草堆里面躲起来,一边看着表计算时间,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时间过去五分钟,来了三个男人,他们左看右看的四下观察着情况,走到那间房子前,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 应该是这三个男人进去了。 于向念钻出草堆,她绕着这间房子走了一圈,观察情况。 这间房子没什么特别的,它以砖、木、石为原料,以木构架为主,屋顶覆瓦,还有一个院子,用围墙围住。 南城的居民自建房都是这样。 不过于向念发现在围墙的另一端还有一扇小门,比刚才的那扇门要小、要矮许多。 她当下有了主意。 她寻得两根铁丝,用铁丝当插销,将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这些人休想从里面逃出来,等程景默他们来的时候,就来一个瓮中捉鳖! 她看了一眼时间,此时距程景默离开,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他们应该快到了。 不巧这时候,她听见“哐哐哐”拉门的声音。 然后一个男人骂道:“他娘的!门从外面锁起来了!” 又有一个男人声音有些惊慌,“那我们不是被发现了?” 一个沉着的声音说:“慌什么!走小门。”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人回答,“小门也被锁了!” “翻墙!” 围墙不高,翻出来不难。 可于向念犯难了,她要跑了,这些人肯定就翻墙逃走了! 可要怎么阻止这些人翻出来? 第113章 弹弓射手 (宝子们,不好意思,上一章修改过,请大家重新看一眼后半章,不然剧情连不上。) 于向念四下找可以阻止他们的东西,她看到地上的一些碎石,眼睛一亮。 她伸手探进包里,摸出一把弹弓。 这把弹弓是从小杰手里收来的。 前两天,小杰在操场上玩弹弓,不小心打碎了别人家的窗户玻璃。 于向念当场收了小杰的弹弓,顺手放进了包里。 她让小杰跟人家道了歉,第二天的时候,程景默又买了一块新玻璃给人家换上。 这块玻璃的钱由小杰负责,他没有钱,只能劳务偿还。 这一周要负责家里的洗碗扫地抹桌子,还要洗自己的衣服,一周后,才归还他弹弓。 没想到,这弹弓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她迅速的扒了一堆小石子在自己的脚边,然后蹲下身子,神情专注的盯着围墙。 刚冒出一个头,于向念一只手捏着弹弓把,一只手捏住夹着石子的皮革,拉开,单眼眯起,瞄准,发射。 只听见“哎哟”一声,那个冒出的头不见了。 “他娘的!有人在外面守着咱!” “多少人?” “没看清!” 那个沉着的声音说:“三两、二狗,你俩同时上!” 于向念心里连声喊道:程景默你快来啊!我要撑不住了! 说话间,围墙上就冒出了两个头。 于向念先打中一个头,又迅速的抓起一颗石子,瞄准发射,打中另一个头。 “九爷!看清了,就一个女的!”一个男人说。 立马就有另一个男人说,“妈的!臭娘们!老子出去非打爆她的头!” 于向念听着他们的对话,目不转睛的盯着围墙,屏住呼吸,双手拉开弹弓,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 围墙上同时冒出五个人头,即便于向念手里的动作再快,她也只击中了三个人头。 另外还有两个男人,已经跳下了围墙,直冲于向念而来。 于向念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边跑边心里骂着:狗日的程景默!二十分钟时间到了,你死去哪了?!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一辈子守寡吧! 跑出一百多米远,转过一间房子,终于看见了前方二十多米处来了一群人。 以程景默为首的十多个人,快速的向她跑来,其中还有她认识的耗子。 于向念的心落下来,速度也就放了下来。 心里感谢平哥真够义气,一下子就借了这么多人来帮忙! 追上来的那两个男人,看着这么多人赶来,马上掉头往回跑去。 程景默跑过来,那张平日里不辨喜怒的脸上透着担心,“你没事吧?” 此时的于向念,乱糟糟的头发上沾满了碎草,身上的衣服裤子上也沾着,白皙的脸上还有两道黑印。 “没事!”于向念说,“你们赶快追过去,他们要逃走了!” 一群人追了上去,于向念慢跑着跟在后面。 “都不许动!我们是公安!” 一声令下,现场一片混乱,逃的逃、追的追、抓的抓。 公安?!怎么会有公安? 看这时间,程景默也不可能还跑到公安局叫人吧! 于向念冷眼看着他们抓人。 反正没多大一会儿,那七个人全部被控制住了。 那个老头双手被拷在后面,目光阴森森的盯着于向念。 于向念被盯得心里怯生生的,慢慢移到程景默的身后躲起来。 一个男人踢了老头一脚,呵斥他,“看什么看!” 老头垂下眼皮。 男人走过来和程景默握了握手,“程副团长,感谢你们!今天要没你们的帮助,就让这帮人逃脱了。” 程景默回:“不客气,应该做的。” 男人又伸出手和于向念握手,“你好,我是南城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周昊宇,你是程副团长的爱人?” 于向念右手还拿着一把弹弓,她将弹弓换到左手拿着,回握了一下,“你好,我叫于向念。” 周昊宇笑道:“程副团长、于同志,待会儿还得麻烦二位跟我们去趟局里,做个笔录。” “好。” 那七个人都被拷着,耗子带了三个人来,守着他们。 周昊宇带着人进去房子里搜查,发现门从外面用铁丝锁起来了。 他转回头看着于向念笑起来,“于同志,这是你做的?” 于向念老实的点点头,“我怕他们逃跑,就从外面锁起来,后来他们就翻围墙逃跑。” 闻言,程景默眼眸里划过不悦。 周昊宇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所以,刚才那几个人头上的伤,是他们翻围墙时,你用弹弓打的?” 于向念颇为得意的扬起眉,“手法准吧!” 程景默的眉心已经拧起。 周昊宇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头脑灵活、对机应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于向念笑道:“有些夸张了!” 门已经被人打开,周昊宇带着人进去搜查。 于向念拉了程景默一下,“走!我们也进去看看!” 程景默说:“等会儿,我先帮你把这些东西弄掉!” “什么东西?” 程景默将于向念头发上的碎草拿到于向念眼前,“你怎么会弄得全身都是草?” 于向念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草堆,“我钻里面了。” 程景默回头瞥了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你不是答应过我,躲起来不露面的。要是我们再晚几分钟,你怎么办?” 程景默是相信于向念不会露面才离开的。 要是知道,她会用弹弓和这些人发生正面冲突,他肯定让于向念去叫人! 于向念不服气的说:“难道让他们跑了?!” 程景默回:“就算让他们跑了,你也不能出事。” 上次的事,程景默还心有余悸! 一想到于向念发生什么意外,他的心就像被人捏住一样的疼。 于向念撅起嘴,不满的说:“那你怎么不来快一点?二十分钟肯定有了!” 程景默愧疚的说:“对不起,中途遇上周队长他们,耽误了几分钟。” 于向念问:“怎么会遇上他们的?” 程景默说了一下情况。 原来,南城在这两年里发生了多起古墓被盗的案件,周昊宇他们已经追查很久了。 前几天,他们掌握到,这条道上传出一个消息,九爷要将手里的货全部弄出去。 周昊宇他们便安插了卧底,和九爷交易。 可九爷这伙人太狡猾,不断的试探他们,已经定下的两次交易都被临时取消了。 这次的交易,原本定在另一处,周昊宇他们的人已经提前埋伏好了。 可九爷他们又临时改了交易地点,幸好他们安插的卧底留下了线索。 可卧底留下的线索只是一个大概的方位。 程景默认识周昊宇,他带着耗子等人赶来时,看见周昊宇带着几个人,左看右看,很是迷茫的样子。 程景默过去请周昊宇帮忙,两人一说,才知道要办的事同一件事。 第114章 你不是人 卧底?! 于向念来了兴趣。 这些只在电视上看过的人,就在眼前,她好奇极了! 她看了看那群被拷着的人,大家都一样的颓丧又愤恨的样子,看不出谁是卧底。 她踮起脚尖,唇瓣凑到程景默的耳旁,“你看得出谁是卧底吗?”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耳朵钻进身体,这气息似乎具有安抚作用,程景默刚才的担心和不高兴,逐渐消退。 他没看一眼那群人,“不知道。” 就算他看出来谁是卧底,也不会说的。 于向念拉着程景默去房子里看那些古董。 有一些金银器皿、各种玉石、瓷器······挺多的。 于向念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感叹道,要是放在现代,得值多少钱呐! 于向念和程景默又跟着周昊宇他们来到了公安局,做笔录。 想起上一次来这里,还三个多月前,她差点被疯子糟蹋了。 而疯子和那个在幕后指使的白梅,都遭到了报应。 一切都弄结束,天色都黑了。 周昊宇再次和两人握了握手,“程副团长、于同志,感谢你们的配合!” 于向念收回手,突然问:“周队长,这个案子有奖金吗?” 周昊宇、程景默,“?” 于向念说:“我听说,帮助公安机关破获案件或是抓到逃犯,是有现金奖励的。” 现代社会不都这样! 公安机关发布的通缉令或是举报令,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可以得到多少钱的奖金。 她斗智斗勇的忙活了一天,总该有点奖励吧! 周昊宇“哈哈哈”的笑起来,“程副团长,你爱人还真有意思!张口跟公安机关要钱,别人都是,给他们钱,他们都不敢收!” 程景默眼神柔和的看了于向念一眼。 于向念不按常理出牌,他也习惯了! 这话也就于向念敢说,好意思说! 他赔笑了一下,“让周队长见笑了。” “没有没有。”周昊宇解释说:“我们公安机关是有于同志说的这种规定,但这起案子,没有设立奖金。” 于向念有些失望,白忙活一天了! 周昊宇又说:“但我们可以向局里反映,申请给你们一个奖励,就算不是奖金,也可以是别的。” 于向念毫不客气,“那就麻烦周队长了。” 周昊宇真诚的说,“不麻烦,要是多一些像于同志这样的人,我们会少很多麻烦。” 周昊宇送两人离开公安局。 三人要路过走廊,从拷在走廊栏杆上的九爷面前经过。 于向念总感觉九爷的眼神很可怕,所以还在走廊的这一头时,就走到了程景默的身后,低着头。 程景默以为于向念是怕这些人以后打击报复,他伸手牵住了于向念的手。 程景默的手掌厚实粗糙,给了于向念踏实的感觉。 她心里的胆怯消退了许多,她张开手指和程景默十指相扣的走过去。 蓦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人!” 走廊很空旷,很安静,虽然这个声音不大,可三人还是听到了。 周昊宇顺手就给了九爷脸上一拳,“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这话听上去就是骂人,可于向念的心里莫名的发虚! 九爷嘴角渗出血,看着于向念笑,露出黄黑色的牙齿带着血。 于向念感觉他这个人更阴森了! 她拖着程景默就跑! 一直跑出了公安局才停下,她害怕的问:“程景默,你有没有感觉那个人很可怕?” 程景默回想了一下说:“他的眼神很怪!明明很浑浊,可又感觉很精明!” 于向念说:“反正就是阴森森的!” 她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这种人要判多少年?” 程景默说:“他这样的,至少也要十年。” 十年! 她都考上大学去北京了,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 想到这里,她又心安了不少。 周昊宇说话算话,三天后,军区收到了一封南城公安局发来的感谢信,但没钱! 军区领导这段时间正在考虑,在家属院里成立一个家属委员会。 一方面是调解一下邻里之间的矛盾纠纷。 一方面是在家属里起一个模范带头作用,号召女人也要独立自强。 还有就是,节日什么的,组织家属搞搞活动,增进感情。 程景默没去上班,也不知道这件事。 还是晚上的时候,马大成带着苏明亮、杨庆安来家里谈话了,才知道这件事。 程景默、于向念和他们三人围坐在桌前。 两人先是通篇读了一遍感谢信,读完后,于向念婉转的问:“就只有感谢信吗?” 那三人自然是想不到于向念是想要奖金。 马大成还很自豪的说:“对!感谢信!你是我们军区第一个收到别的单位感谢信的家属!” 然后,马大成准备带出今天的话题。 “于同志啊!你是家属里面学历最高的,还很勇敢,真是有勇有谋啊!” 于向念一听就警惕起来。 这是要先给她戴顶高帽,接下来就该提要求了。 “马政委,我就是比别的家属多在了学校几天,做事又很冲动,而且我这人各方面都不太行。” 马大成张着嘴顿住! 他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吞了回去! 马大成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吧。 于向念的口才,他可是见识过的! 他要拐弯抹角,说不定会被于向念带偏了! 马大成说:“我们军区想在家属院成立一个家属委员会,想请于同志加入这个委员会。” 于向念问:“家属委员会是干什么的?” 于向念听完后说:“军区领导真是高瞻远瞩,家属这个大后方稳固了,前方的军人也能安心保家卫国,家属委员会成立的意义重大。” 马大成心里一喜,“于同志是愿意加入家属委员会?” 第115章 暧昧 于向念心说,你们看我像是爱管闲事的人? 整天就是掺和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她就算有这时间,也没这心思,她可不想成为一个碎嘴娘们儿! 她一脸遗憾的样子,“我真心愿意支持军区领导的工作,可我这个人吧,脾气又怪,说话又冲,而且我在家属院口碑也不好,说什么,她们也不愿意听呐!” 她这恶婆娘的名声,倒也还有些用处! 于向念顿了顿又说:“本来家属委员为是为了增进家属间的感情和交流,我是担心我加入了反而适得其反,破坏了家属间的感情不说,还辜负了军区领导的一片心意。” 马大成和苏明亮对视了一眼,有些难以决断。 于向念说的也不假,她那脾气,本来是让她去劝架的,有可能一言不合,她反而跟人吵起来。 可家属院里也没几个有文化、会组织活动的人啊! 于向念看出了两人那为难的心思,又说:“我们家属院里可是人才济济。就说苏政委的爱人爱芹嫂子,读过书有文化,能写会算;郑营长的爱人,秧歌扭的特别好,听说以前是镇里秧歌队的;还有方副营长的爱人,那可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事,她都愿意帮忙······” 于向念吧啦吧啦的说了好几个家属的优点特长。 程景默心里诧异,于向念都没跟人家讲过一两句话,怎么就知道她们的情况。 他哪会想到,在于向念脚崴了那几天,柳珍和王红香把能唠的家属情况都跟她唠了一遍。 现在就派上用处了! 有了目标人选,马大成他们也没再强求于向念,双方寒暄了几句后,他们离开了。 于向念回房间干工作,程景默在外面看着于向念时而在书上标记,时而拧起眉思考,时而恍然的点点头,又在稿纸上写着什么。 厚厚的一本英文书,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被她翻译了五分之四,马上就要结束了。 程景默很是着迷她专注的样子,可内心又隐隐的担忧。 越是了解于向念,就越是能察觉到她内心的抱负。 所以,刚才马大成他们才提出让于向念加入家属委员会的时候,他就知道于向念不会答应。 她的志向从来不是这小小的家属院,而是更广阔的天地! 只是,万一以后她要离开这里,他怎么办? 第二天的时候,家属们门口就张贴了一张大报,上面是公安局发来的感谢信,还有军区的倡议。 军区号召家属们要向于向念学习,敢于和违法犯罪做斗争,做有主见,能撑起半边天的女性。 家属们挤在大报前面,她们大都不识字,看不懂写了些什么。 有两个识字的家属给他们念完了上面的内容,她们纷纷感慨起来。 “哎哟!这婆娘胆儿可真大,一个人拿着把弹弓就敢跟那些人对付!” “可不嘛!平日里娇滴滴的,那身子骨,风大些都能吹走,想不到这么虎!” “以前他打张连长,咱还说她是仗着家里人,胆儿才这么大。现在看来,她是真勇敢!” “还有上次救芳子的事呢!虽说这婆娘平日里又懒又娇气的,可也有让我们佩服的地方。” “······” 于向念也被柳珍拉着去看了外面的大报,回来后沾沾自喜的跟程景默说:“我也成了大家学习的榜样了!” 程景默心说,那是别人还不了解于向念,她值得那些家属学习的地方可多了。 程景默淡声说:“那很好。” 于向念羡慕嫉妒的说:“你今年都立了两次功了,我才这么被表扬了一次,还没奖金。” 她想让别人知道她很优秀,不然大家总以为她除了家庭,啥都配不上程景默! 程景默淡淡的一笑,“我是职责所在,你可是奋勇无畏,我比不上你。” 程景默细想起来,其实他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第一次本来是要给处分的,兜兜转转的,反而立了一个功。 第二次要是没那个医生,他就殉职了,也没机会领功受赏。 于向念凑近他,歪起头说:“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嘴巴抹了蜜了?” 于向念精致的五官就在他的眼底,那双含情带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她每眨一次眼,程景默的心就跳乱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程景默的呼吸都有些不受控制,他想移开视线,可眼睛像是被锁牢了,就那么对视着。 于向念此时在纠结,这么好的机会,她要不要做点什么? 程景默在家休息这一个多月,她能感觉两人之间弥漫的暧昧气息。 程景默对她是有感觉的,可两人也只是这么暧昧着,止步不前。 程景默太过深沉内敛,男女问题上又保守,想让他主动做点什么,估计是不可能的。 于向念试探性的伸出双手,轻轻覆在程景默的腰侧。 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于向念又踮起脚尖慢慢靠近他。 程景默意识到于向念想干什么,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攥成拳。 他觉得心快要跳出来的,口干舌燥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滑动了两下。 两人的唇瓣已经离得很近,对方的呼吸落在彼此的鼻息间,气息交融。 程景默的心像是被猫爪挠着,期盼着于向念快迎上来。 于向念停了一下,她要再次确认程景默不会拒绝。 她可不想屁股再次被摔成四瓣! 他应该是同意了! 于向念对准他的薄唇,准备落下。 “我回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硄”的一声,门被推开。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叔、婶,你们在干什么?”小杰疑惑的看着两人。 程景默耳根红通通的,转过脸对着外面的院子说:“迷到了眼睛,你婶帮我吹一下。” 他说话的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像是嗓子里有什么东西,略带沙哑。 于向念特别、特别的失望! 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 “你怎么就回来了?”她眼里的失望藏不住。 小杰敏锐的意识到,他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 他放下书包说:“我还要出去玩。” 小杰是跑出去玩了,可两人没了刚才的那种感觉,颇为尴尬的对视一眼。 程景默进厨房做饭,于向念回房间了。 第116章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于向念想,她得趁程景默休假的时候,把他拿下。 不然他假期结束回去上班了,两人相处的时间少不说,小杰刚好那个时间段也在家,不方便她操作。 可她在这方面,也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 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一直找不到那天的那种机会。 已经是十月中旬了,还有十多天程景默就休假结束了。 这天下午,程景默在小院的菜地上除着草。 他穿着一件军用背心,露出的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明显,隐约可见背心下面凹凸的腹肌。 于向念看着他健硕有力的腰,有了主意。 她脑补了一出待会儿将要发生的剧情,得意的傻笑。 她还特意偷偷的刷了牙,倒了半口缸凉开水,拿着出去。 “程景默,你喝点水休息一下。”她将口缸递过去。 “谢谢。”程景默放下锄头,接过口缸,一口气将水喝完。 于向念接过口缸,又说:“你伤口刚好,你干活的时候要注意点。” “嗯。” 程景默继续翻着土,于向念的目光落在黄瓜藤上的一片叶子上,上面爬着一条绿色的菜青虫。 自家种的菜,不打农药,经常会有虫爬在上面。 于向念以前摘菜时,不小心碰到过几次,当时鸡皮疙瘩掉一地,整个人骨头都是酥的。 她此刻看着那条菜青虫,手臂上已经翻起了鸡皮疙瘩。 可想到她的计划······ 她忍着害怕和恶心,对着那片叶子伸出了手。 程景默弯腰锄着地,听见一声尖叫,“啊!虫子!” 他猛地抬起头,就见于向念抬着手臂,手背上爬着一条绿色的虫子。 她眼神惊恐,垮着脸,像是要哭出来了! 程景默没有一秒犹豫,丢下锄头,向于向念冲过来。 于向念眼皮幽幽合上,身体向后倒去,幸好程景默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程景默抱着于向念一晃,那条虫子就掉到了地上,于向念软绵绵的身体就在他怀里。 “于向念···于向念···”他抱着人往屋里跑,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她。 程景默将人放到了床上,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有呼吸,应该是被吓晕了! 他拍了拍她的脸,“于向念···于向念···” 于向念没反应,程景默又用拇指掐着她的人中。 于向念吃痛,穿在鞋子里的脚趾头使劲扣起,忍着疼。 心里骂道:狗男人,你下手再重点,把我的人中都掐下来吧! 程景默掐了一会儿人中,于向念也没反应,他松开了手。 于向念心里估算着,下一步急救措施,就是人工呼吸了! 等两人的嘴巴对上,她就慢悠悠的睁看眼,装作醒来还不太清醒的样子,抱着程景默的头,不给他离开。 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脸上霍地一凉,此时的她恰好正在吸气,凉水一并吸进鼻腔! 这下,她再也憋不住了! “咳咳咳”的咳起来,她瞬间睁开眼,睫毛上都沾着水。 程景默手里拿着一个口缸,吁出一口气,“你醒了。” 然后,他把口缸放在写字台上,把她扶起来,给她拍背。 于向念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都咳出来了。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得不佩服的说:“程景默,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她千算万算,没算计到自己床边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口缸水,那是她刚才工作时,没喝完的。 程景默还没说话,就听见门“硄”的一声被推开了,隔壁的柳珍还有孙玉美慌忙跑进来了。 “咋啦咋啦?” 两人已经跑进了卧室,看见于向念表情失落的坐在床边,头发和胸口的衣服湿了,脸上还挂着水珠,床单上也是一滩水渍, 柳珍问,“我们听见于同志惊叫,发生什么了?” 于向念懒得说话! 有时候吧,她觉得这些家属很热心,但凡有点事就会过来帮忙,可此时,她只觉得她们没有边界感。 程景默回答,“有一条虫掉到她手上,被吓到了。” 孙玉珍表情凝重的问:“长虫?” 程景默觉得,被一条菜青虫吓成这样,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含糊的说,“就···黄瓜藤上的虫。” 两人同时笑出声,“于同志,你说你···哈哈哈···怎么会被菜青虫吓晕过去···哈哈哈···” “你们回去吧,我想休息。”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 两人边走还边“哈哈哈”的笑着。 “你也出去!”于向念冷声道。 程景默没搞懂于向念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他不解的问:“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对?” 于向念咬着牙说:“你做的很对!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做得对的人!” 看着于向念这态度,程景默也不敢再问,只能说:“你让我把床单拆了,拿出去洗。” “洗洗洗!洗洗你的脑子吧!” 于向念从床上跳下来,愤愤然的走出了房间! 程景默垂下眼帘,眼眸幽深、疑惑。 他得去问问于向阳,他哪里做错了? 家属院里很快就传开了。 那个英勇无畏,以一敌七的女英雄,被一条菜青虫吓晕了! 家属们笑话于向念的同时,也更佩服她。 你想啊!那么娇贵的人,连条菜青虫都怕成这样,更显得她面对坏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勇敢! 程景默还真找到了于向阳,跟他讲了这天的事。 “她突然就生气了,我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于向阳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她肯定是生气,这件事被邻居知道了,她丢人!” 程景默恍然的点点头。 他也没想到,那两个人门都不敲,就冲进来! 被一条菜青虫吓晕,的确是件丢人的事! 于向阳又说:“还有一点,她那么娇气的人,你怎么能把冷水泼她脸上?!就是吓了一下,不需要做什么,她也会醒来的。” 程景默赞同的点头,自责道:“我当时是着急了一点,下次就等她自己醒来。” 就这样,两个连女人都没接触过的直男,一本正经的探讨着女人的心理。 第117章 我监督你 这次的失败让于向念懒得再费心思去创造机会,有这心思还不如搞钱! 程景默第二天就被召回了部队,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病假都还没休完,就被叫了回去。 但好在没安排他出去执行任务,每天都是正常上下班。 转眼就是十一月初。 南城的气温明显降了不少,早晚已经能感觉到凉意。 这天,于向念正在家里工作,程景默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于向念,军区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于向念从书本上抬起头,还在诧异她能帮上什么时,就听见程景的下一句。 “但你这两天的所见所闻,都必须保密!”他郑重的说。 于向念看他那严肃的模样,自己也跟着严肃起来,“我能帮上什么?” “先跟我走,边走边说!” 两人关了家门朝军区大步走去,程景默低声跟她说着具体的情况。 南城地理位置靠山临海,是重要的军事战略地区。 随着这几年国际间的交往日渐恢复,军队间也尝试着交流合作。 这三天,邻国某陆军的部分将领到南部战区陆军机关考察交流,军区为了这次的交流已经筹备了大半个月。 翻译部刚成立了一年多,那些战友都没出过国,虽然前期翻译资料准备的很完善,可真正和外国人交流起来,还是磕磕巴巴的,每翻译一句话都要想一会儿才能翻译出来。 还发生两次翻译人员完全没听懂,让对方再说一遍的情况。 这种场合,正是展现中国军队良好形象的时候,任何一点瑕疵都不允许产生。 趁着这些人参观荣誉厅的时候,军区领导商议去哪找两个口译。 可这年代,这种专业人士哪这么好找。 程景默也是考虑了半晌才提议,“可以让于向念来翻译。” 军区领导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只知道于向念比别人多读了几年书,她偷跑出国的事,他们不知道。 程景默又说:“她的水平应该没问题,就是她不是军人。” 这几天的所有内容都是保密的,也就军区领导、翻译部的四个人、还有程景默等七个被挑选出来的优秀军人参与到这次行程。 军区领导都不敢决定,于家顺也考虑和好一会儿,才拍板说:“把于向念叫来!让她签一份保密协议,我担保!以后她要泄密了,我第一个崩了她!” 其实,一开始于家顺也不相信于向念有这水平,可他相信程景默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于向念脚步顿住,斜睨着程景默,“你这不是害我吗?” 程景默也停下来,“你不会泄密的!快走!” 于向念眼珠转了转,又迈开脚步,“主动泄密我倒不会,可万一是我睡着了,说梦话讲出来的怎么办?” 程景默走在她的身旁,“梦里也不能说!” “那我哪管得住啊?!”于向念说,“不如这样吧,睡觉的时候你监督我!” “怎么监督?”程景默一问出口,就想到了答案,他耳根烫起来,“于向念,你严肃一点!待会儿的场合很重要!” 于向念又停下来,耍赖,“那我不去了!一不小心,我命就丢了!” 程景默:“···” 于向念又抱怨起来,“本来我好心帮你们,把我自己搭进去,我多不划算啊!再说了,还要我爸要亲自动手,那不得连他···” “我监督你!”程景默耳朵通红,看着于向念的目光坚定,“从今天起,我监督你,保证不让你泄密。” 于向念强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很勉强的说:“这还差不多,走吧!” 两人到现场时,那些人还在展厅里面。 于家顺表情严肃的说:“于向念,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你要觉得自己没这水平,马上走,但你要是领下这个任务,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你得接受处置!” 听听!念念都不叫了! 于向念也不敢担保一定没问题,只能说:“于司令,我一定尽力!万一要是出了问题,就处置程景默,是他提议让我来的!” 程景默:“···”他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不过,他宁愿处置他,也别为难于向念! 看于家顺和程景默被堵得无话可说的表情,于向念宽慰他,“于司令,你放松点。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些人是在你们面前装严肃。外国的军队,纪律没你们这么严明,平日里松松散散的,哪像你们,不管在哪都站成松树一样。” “别耽误时间了,把今天急着用的资料拿我看看,我准备一下。”于向念又说。 于向念安静的坐在一张桌子边看着资料,她看的很快,也很认真,时不时的还做着标注。 这次翻译的难点就在那些专业术语,特别是那些武器装备,她都没听说过。 她一边标注,一边默记。 程景默远远看着那个专注的侧影,心里像是照进了一束光,暖暖的,让他看到希望和光明。 于家顺则是心里又欣慰又心酸的。 想不到,那个总不让他省心的女儿,会有这么一天,在最重要的时刻帮上他,帮上他奉献了一生的部队。 想想,他以前为了逼她回国,不仅断了她所有的经济,还威胁她要打断她的腿! 可要不是她偷跑出去,哪会有今天! 双方坐在会议室交流,口译工作就交给了于向念。 这是程景默第一次见识现场翻译。 于向念坐在于家顺的侧后方,她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小本子和笔。 今天的她来的匆忙,没有任何打扮。 简单的一件白色长袖衬衣搭配着黑色裤子,脸上不施粉黛,头发低低的扎在脑后。 她在思考时,双唇紧闭,眉心微微拧起。 对方人员说话的时候,她会快速的写着什么,对方话音刚落,她就能完成的说出翻译过来的内容。 当对方的讲话很长时,会看见于向念的唇瓣抿的更紧,笔头飞快的滑动。 待对方讲完四五秒钟的时间,她就能翻译出来。 程景默不知道她翻译的对不对,反正就是感觉她很厉害,很让人着迷! 第118章 抱回来 交流会结束,大家去部队食堂就餐。 为了招待客人,今天的饭菜特别丰盛,鸡鸭鱼虾都有了。 可于向念不能吃,只能坐在于家顺后面看着,对方一有人讲话,她就得翻译。 吃完晚饭,这一天的安排结束了,军区派车将人送去招待所。 看着那些人离开了,于家顺满意的说:“念念,今天很不错。” 然后又吩咐警卫员将事先准备好的保密协议拿来,让于向念签字,“你可得守好秘密,咱爷俩的命可交你手里了!” 于家顺想,他要是亲手崩了女儿,自己也不想活了! 于向念看都没看就签了,学着赵若竹的口气说话,“老于啊,你自己生的你还不相信吗?” 于家顺瞪她一眼,“回去好好看那些材料,后天的谈判是最重要的,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于向念回到家的时候,心里还正悲催着,那么多好吃的都没尝上一口。 就见程景默从一个布袋里拿出两个大饭盒,“我挑了别人没夹过地方,你别嫌弃。” 于向念眼睛一亮,“你什么时候拿的?” 程景默也是全程陪同着的,哪有机会拿这些东西? 程景默已经将饭盒打开,“刚才去翻译部拿资料,一起就拿了,我去热一下。” 难怪程景默提着两个布袋,原来一个里面装了饭菜。 于向念看着卤鸡腿、椒盐虾、糖醋鱼淌口水,“别热了,我都饿的不行了。” 程景默去拿了一双筷子和一个碗,“快吃吧。” 心满意足的吃饱后,看着那厚厚一沓资料,于向念瘪起嘴,“不知道今晚要熬到什么时候?” 程景默挑出了三份材料,“你看这三份,要记住里面的内容,牵涉后天的谈判。其它的,我跟你讲里面的重点。” 他假没休完被召回部队,就是参与准备这些东西,材料里的内容他已经很熟悉了。 “那我先洗个澡清醒清醒再看。” 程景默很懂事的提着热水去洗漱间兑水。 趁于向念洗澡的时候,他在外面的水龙头下洗了一个冷水澡。 于向念洗完澡回房间看材料,程景默先是洗了衣服,然后在堂屋里翻开了剩下的那些材料,勾画下重点。 十一点多的时候,于向念看完那三份材料,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今天注意力太过集中,用脑过度,已经很乏了。 调戏一下那个纯情的男人,解解乏吧! 她走出房间喝了一口水,程景默已经将那些资料一份份的标注好,跟她一一说着,这是什么,里面重点有几点,分别是什么。 牵涉到那么重要的事,于向念收起了调戏他的心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看又记的。 四十分钟后,程景默讲完,于向念没这心思了,只想睡觉。 “你帮我把资料按顺序收好,我睡了。” 于向念半闭着眼,上了个厕所就回房间睡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景默收好资料,看看卧室里已经睡熟的于向念,又看看折叠在屋子一脚的钢丝床。 踌躇了四五分钟,关了堂屋里的灯,轻手轻脚的走进了于向念的卧室。 男人,说话就得算数! 可于向念好像忘记今天说的事了! 她不像前两次一样睡在床的一边,而是睡在床的中间,还夹着被子睡。 程景默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枕头,放到床上,关了灯,小心翼翼的躺在床的外侧。 于向念更过分了,挤过来紧紧挨着他,头还压在他的手臂上。 要不是他经过专门训练,能察觉人是不是在装睡,还以为于向念是想把他挤下床。 他朝里面挪了挪,侧身抱住了那个娇软的身躯。 于向念第二天是被程景默叫醒的。 她已经很久没起这么早了,她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军号声都已经叫不醒她了。 “早饭我打回来了,吃完早饭我们就走。” 于向念懒洋洋的起床,看见床上摆着程景默的枕头。 她笑起来,“你昨晚监督我了?” 程景默表情有些不自然,“嗯,你什么都没说,快去洗漱。” 于向念一大早的就调戏他,“我感觉你昨晚抱着我睡觉。” 昨晚是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 不管真不真的,说出来调戏一下他。 刷的一下,程景默的脸就红了。 他长期在户外活动,皮肤早已晒成小麦色,可能看得出小麦色更浓了。 他面色紧张的看着于向念。 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太轻浮、太冒失了,于向念会不会生气? 他张了好半会儿嘴,强行解释,“你快把我挤下床了,我就抱了你。我···今晚不会了。” “你紧张什么?”于向念挑眉一笑,“你抱了我,那我也要抱回来!” 狗男人,会偷偷抱她了! 于向念装出没什么表情的走出卧室,去洗漱了。 程景默提起的心慢慢落下来。 于向念没有生气,那是不是说明她愿意给他抱着? 那今晚她要抱他,他怎么办? 是要躺着给她抱?还是侧着?他要不要装睡着了? 不然问问于向阳? 算了!这种事也不好说出口! 又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一天。 还是跟昨天一样,于向念回到家里才能吃顿饭。 吃完饭,再次过了一遍明天上午双方谈判的内容。 晚上十一点多才上床睡觉。 程景默站军姿的姿势躺在外面等于向念来抱他,可于向念好像又忘记她说的话了。 程景默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习惯了。 从一开始,就是他记得她,而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从一开始,就是他先动心了,可她最近才对他有些不同。 于向念此时又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明天的内容,复盘结束后,准备安心睡觉。 都睡得有些迷糊了,才想起今早说的话。 她没有犹豫的翻一个身,伸出手臂环着程景默的胸膛,头靠在他的肩旁。 程景默跌落的心情瞬时起飞,嘴角忍不住的弯起,可身体却紧张的肌肉都绷紧了。 “程景默,你睡着了吗?” 程景默紧张的有些难以发声,“···没,你要说什么?” “你有反应吗?” 第119章 军人的荣誉 “没有。”程景默声音平缓,“我考虑了一下,这件事还是别反映了。” 于向念无奈的瘪了瘪嘴。 她故意这样含糊的问,就是想看看程景默会不会想歪了。 好吧,她就应该坚信程景默的纯洁! 程景默回答的问题,是她早上开得一个玩笑。 早上的时候,她说:“程景默,我每天在家翻译的收入是十块左右,这三天啥都不干全程陪着你们,你得跟你们领导反映一下,给我一点酬劳。” 程景默解释着他为什么不跟领导反映这件事,“我们不缺这点钱,要是给的话就收下,不给就算了。张口去要酬劳,搞得生分了不说,让他们怎么看我们?你得表现领导看在眼里,这酬劳要不要也没什么。” 于向念本就是开个玩笑,又没想真要钱。 程景默解释了这么多,她更困了,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这件事算是过了。 过了一会儿,程景默又说:“于向念,以前你说以后的社会需要的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我一直都很赞同。我认为部队里也一样。” 顿了顿又说:“我以前没读过书,到了部队后才学了些文化知识,但跟你比起来真的差远了。我也想学习,想跟你一样不管什么知识都知道,所以···你能教教我吗?” 等了好一会儿,于向念都没回答,只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程景默:“···” 察觉到,于向念是真的睡着了。 前几次没这么快入睡的啊?怎么今天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就睡着了。 他有些失望。 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心里话,于向念一句都没听到。 他叹出一口气,抓起于向念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放到了他的唇上。 又软又滑,还香香的,哪能让别人亲! 今天对方的一名军人在分开时,于向念伸手和他握手,他却抓起了于向念的手,低下头去亲吻她的手背。 当时,程景默心里只有愤怒,都忘记考虑场合,他伸手准备去推开那个头时,于向念迅速的将手抽了出来。 然后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跟对方说了什么。 对方军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然后和于向念握了手。 还好是虚惊一场! 谁都别想亲于向念! 第二天上午,原定于双方谈判的时间。 我方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哪知道,准备进谈判会议室的时候,对方突然提出来想跟我们的军人比试一下,再谈。 来到别人家的地盘,提出比试一下。 于向念不是军人,都能领悟到其中的挑衅意味。 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我军的水平。 于向念将对方的意思说出来以后,于家顺他们脸色不变。 对方是客,客人都提出来了,自然是要应战的。 于家顺挺了挺本就挺直的脊背,毫不畏惧,“想比试什么?” 于向念翻译,“比基础项目。” “怎么比?”于家顺又问。 按照对方的要求,双方各出不同级别的三个军人,按最后一名军人完成项目的时间计算,哪方用时最短,哪方获胜。 这不是简单的比试,代表的军人的荣誉。 大家齐刷刷的朝训练场走去。 于向念挨着于家顺最近,她听见于家顺跟郝毅低声说:“不能丢脸,也要给对方脸面。” 郝毅了然,然后点了他自己、程景默、于向阳,他们三个上场比试。 于向念其实还是担心。 我们现在综合国力弱,百姓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很多国家都持强凌弱。 程景默他们的伙食谈不上营养,就从体型上来看,他们的身体明显没对方的强壮。 而且有备而来,肯定是做好了必胜的打算。 思虑中,双方的比试哨声一响。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场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两米多高的围墙,一跑一蹬就翻过去了;一根横在半空中,只有手臂粗的独木桥,刷刷刷的几步就跑过去了;矮的还没有人膝盖高的铁丝网,趴在地上,左右腿交替一蹬,又过去了······ 对方的三个人和程景默、于向阳的水平差不多,可郝毅明显落后了一大截。 因为是按最后一个人到达的时间计算的,于向念拳头都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只不过,在通过最后一个项目的时候,他猛地加速,和对方的最后一名,一同到达了终点。 郝毅快五十岁的人了,能有这体力和耐力,真是让人佩服! 于向念也很快明白他的用意。 让大家眼睛都看到,双方打了个平手;但双方的心里都明白,他前段是故意落后的。 人家能当领导是有原因的! 没给程景默和于向阳压力,自己一个人完成于家顺下的任务:不能丢脸,也要给对方脸面。 比试结束,大家脸上优雅的笑着,准备回去谈判了,谁知,对方又提出来第二局。 于家顺他们脸上还是那么笑着,可看对方的眼神冷了两分。 “怎么比?”于家顺问。 于向念:“射击,还是刚才的三个人,精度射击和障碍射击。” 于家顺冷哼一声。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每个人都有弱项。 基础项目强的,射击不一定强。 而,对方的今天出战的人肯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方面都很强的人。 目的就是想要在比武场上战胜我们,在待会儿的谈判中占得主导地位。 可惜,他们算盘打错了! 我们的兵也是全能的! 于家顺跟郝毅说:“这脸面也不是非得留。” 郝毅领悟。 于向念他们站在很远处参观比赛,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只听见此起彼落的枪响声。 于家顺和对方的将领,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情况。 枪声落,于家顺放下望远镜,脸上波澜不惊的,伸出手说:“谦让了。” 对方将领的脸色有些讪讪,礼貌性的回握了一下。 十分钟后,那些人从靶场回来,程景默两鬓流着汗,眼里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喜悦的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了两秒,于向念对他挤了一下眼睛,就转过头去了。 她必须得保持注意力高度的集中,不能分神。 程景默垂下眼帘,薄唇抿起,强压的上扬的唇角。 于向念这个动作,俏皮得很! 这个时候了,还一点都不严肃! 于家顺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自己的喜悦,“还有没有要比的?” 第120章 发炎会死人 目前的战况是我方一胜一平,对方自然是要扳回一局的。 他们提出了格斗,只派一人出场。 于家顺心里骂道:狗东西,格斗项目不是人人都行,就只派一个出场了?! 他们派出的人就是昨天想亲于向念手背的人。 程景默一看是这人,主动请缨。 于向念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对于家顺说:“他的伤刚好。” 于家顺有过片刻的犹豫。 对方的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程景默是军区最厉害的,可身体刚恢复。 郝毅年纪大了,又参加了两次比试,体力肯定跟不上了。 于向阳性格不够沉稳,就担心他一时落后就急躁,反而乱了阵脚。 程景默此时说:“于司令,你放心,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于家顺还是决定让程景默上,军人的荣誉第一,身不身体的排到后面。 他沉声说:“给点颜色,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给了! 程景默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对这个人! 居然想占他媳妇的便宜! 程景默和那个人一同走到了训练场上,双方互相鞠了一躬后就算开始。 那人对着程景默的正脸挥拳过来,程景默偏头避开,顺势给了一个侧勾拳,那人后撤一步避开。 同时,他的腿抬起对准程景默的头踢过来,程景默双手一个推挡,对方退后两步,他也退后了两步。 两人在场上打得不可开交,于向念心提到嗓子眼,手心止不住的出汗。 有那么几下,她简直不敢看,紧张的闭上了眼。 已经打了快二十分钟,双方的水平都差不多,互相都挨了几下。 现在拼的是耐力的心理。 当对方再次抬腿踢过来时,程景默没再推挡和避让。 在对方的腿挨到自己肩上时,他双手紧抱住对方的小腿,狠狠一甩,将对方甩出线外,程景默也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胜负已经明了。 程景默嘴角破了,渗着血,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于向念鼻尖发酸,他的身影在她眼里越近越模糊。 这就是军人的荣誉感,流血流泪,但不辱使命! 最后,她假装偏过头去看对方,缓了缓情绪。 于家顺面色严肃的问对方将领,“还比什么?” 这话说的就有点挑衅了! 对方尴尬的一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时间也差不多了。” 其实,现在已经快到吃午饭时间了。 于家顺也不想揣测对方什么意思,“那现在去谈判。” 谈判桌上,对方没了刚才的气势,倒是比预想中的好交涉多了。 谈判结束早已过了午饭时间,食堂饭桌上的菜已经凉透。 炊事员问:“于司令,要不要热一热?” 于家顺说:“军人风餐露宿都行,饭菜凉一点,算什么!” 间接警告那些人,别把自己当回事!咱中国军人,不怕事! 总算是送走了这帮人。 于向念和程景默回到家属院时,别人家都在做晚饭了。 “你先回去,我去卫生所买瓶碘伏。”于向念说。 程景默嘴角破了,双手的指节也破了,得消毒擦药膏,其它地方有没有受伤,还等回家检查一下。 “不用了,家里有酒精。” 程景默又补了一句,“我不怕疼。” 这不是笑话她胆小怕疼的事?! 于向念说:“行!待会儿别哼哼唧唧的!” 回到家里,于向念让他先去洗个澡,刚才爬高上低的,弄得全身是灰。 程景默:“伤口遇到水会发炎。” 于向念听了觉得想笑,还不可思议,“又不是让你术后洗澡,这种不严重的表皮上,怕什么?” 程景默一本正经,“发炎会死人的。” 他要死了,于向念和小杰,谁照顾? 于向念愕然。 程景默不会是脑子被踢坏了吧? 被人捅心脏都不怕,这么破点皮会害怕?! “死不了!这么点伤都会死,世界上哪还有人?!” 于向念想了想又说:“我带你去检查一下脑子吧。” “那我去洗澡。”程景默转身去小院。 狗男人!刚才非得上去打,现在破点皮都怕! 越来越不正常了! 程景默洗完澡进来,于向念已经准备好东西了。 嘲笑她怕疼,让他感受一下酒精涂在伤口上又多疼! 不过,她忘记程景默今天不正常了。 全程,他没哼过一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脱了衣服,让我看看身上有没有伤?”于向念心里不平衡的说。 程景默顺从的脱了衣服,光着身子给于向念检查。 肩上、手臂上有几处淤青,问题不大。 于向念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伤口上,饶是她技术再好,也还是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 还有他腰上的疤,扭扭曲曲的。 “你看看自己身上的这些疤,这辈子都消不掉。”于向念指给他看。 程景默低头看了眼问:“很丑吗?” “明知故问!” 小杰玩的满头大汗的回来了,看着程景默光着身子,吓了一跳。 “叔,你干什么?” 程景默穿上衣服,“你婶给我检查有没有受伤。” 小杰凑近程景默的耳旁说:“叔,我婶说了。有些怪婶婶会打着检查身体的名义,看我们的小叽叽,你千万不能给她看。” 程景默:“···” 于向念到底在教小杰些什么东西?! 小杰虽然说得声音很小,可于向念跟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还是听到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小杰同学,虽然我充了会员,但说我坏话,还是别让我听了!” “还有,我虽然怪一点,但不会看别人的小叽叽,我是在检查身体!ok?” “你又不是医生,哪会检查身体?”小杰反驳道。 “我是···”于向念差点就被小杰气得说漏嘴了,“会检查身体!” 程景默将于向念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切身感受于向念处理伤口很熟练,而且她一个没带过孩子的人,小杰生病时会不慌不忙的处理,还明确知道各种药的副作用。 “所以,你会医术?”他盯着于向念问。 第121章 两性知识 对于程景默的怀疑,于向念早已做好应对准备。 她面色沉静,不慌不忙的说:“那得看你对懂医术是怎么定义的。如果说知道生病吃什么药、受伤了会包扎,那就算懂医术,那我就勉强算懂,毕竟从小到大受我妈的熏陶,多少学了点。” “如果说是要接腿、做手术、打针之类的,那我就不会。” 程景默垂下眼帘,脑海里是他半醒不醒的时候看到的那双眼睛。 难道真是他的幻觉? 趁程景默思考的时候,于向念连忙岔开话题,“小杰同学,你别动不动就怀疑我会看别人的小叽叽,你跟我生活这么长时间,我看过你的吗?” 小杰回想了一番,“没有!” 接着,“叔,我婶看过你的吗?” 程景默:“···” 于向念:“···” 小杰提醒了她,的确是应该先看看,验验货,这万一要是不对事,她得及时抽身! 程景默表情不自然的站起来朝厨房走去,“家里没什么菜,晚上炒炒饭吃。” 晚上,关了灯,两人躺在一起,于向念正准备伸手抱住程景默。 她发现抱着程景默睡,睡得特别踏实,一夜无梦。 程景默突然说:“于向念,你别教小杰那些东西。” 于向念得纠正程景默这种谈性色变的思想。 “我要不教他,谁教他?学校的老师不教,你也不教。”于向念说,“他八岁了,应该要知道男孩女孩身体构造的不同,哪里是隐私部位,不能给别人看,也不能看别人的。我这是给他普及两性知识,告诉他要保护好自己。” 程景默觉得于向念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这些知识慢慢就会知道的。 “他长大会知道的。”他说。 于向念伸手环着他的胸膛,“那你是长多大才知道这些知识的?” 程景默:“···” 以前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一点,每次于向念出现在他梦里,醒来后,他就会觉得很羞耻。 梦里那种感觉,他像是陷入了沼泽,潮湿、闷热、无法自拔,后来又像是落入云端,瞬间飘飘然。 后来,他是在领结婚证的那天,领到了一本书,才具体详细的知道的。 于向念哂笑,“看吧!你就是没人教你,对两性知识一窍不通!” 程景默不想被于向念看不起,他说:“没有一窍不通,我看过书。” 于向念“哈哈哈”的笑起来,“你看小黄书?给我也看看!” 她真想看看这个年代的小黄书,能到几级? 程景默纠正她,“不是小黄书,是结婚时领的书。” 于向念听上去很懂的样子,“哦!闺房秘事!那你都学会了?” 程景默说:“看完了。”应该也学会了! 于向念笑的更欢,她侧着身子抱着他,程景默的手臂都能感受到她笑的起伏的胸口。 他觉得再跟于向念探讨这个话题,他又该羞耻了! 他挪了挪自己的手臂,岔开话题,“于向念,我想跟你学习文化知识。” “嗯?”于向念的声音里还带着笑,“两性方面的?” “你严肃一点,我是认真的。”程景默说,“不管什么知识,我都愿意学,只是我年纪这么大了,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学。” 程景默这么认真,于向念也严肃了两分,“你才二十六,只要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 “这样,每天晚上你固定的学课本知识,从小学到高中的,都学,不懂得我教你。闲暇时间就看报、看书,什么书都可以看,我们去黑市淘一些回来。” 程景默:“嗯。” 于向念又说:“课本的话,我家里有,周末的时候我们回家拿。” 赵若竹重视教育,他们兄妹四人都是高中毕业的,课本有好几套。 “周末我们买只鸡回去吃,煮一锅鸡汤,我想喝鸡汤!” 程景默:“好。” 只是···说着学习的事,怎么就到吃鸡了? 于向念又向他贴近了一些,“我们家也养两只鸡吧,又可以吃蛋又可以吃肉!” 程景默说:“好。” “那我让柳珍嫂子去黑市的时候,帮我挑两只小鸡回来。” 两人今晚聊了很久,想到什么聊到什么。 于向念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明明她上一秒还在说着话。 周末的时候,两人按照计划,带着小杰,去菜市场买了一只鸡和一些菜,来到了于向念的娘家。 看到于向念收拾了一大袋子书,赵若竹问她干什么? 于向念说:“程景默想学习,给他学的。” 赵若竹一乐,“你俩这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于向念反问,“这不如你所愿?” 赵若竹又问:“老实说,同房了没?” 于向念眼珠转了转,“同房,没同房。” “你绕我呢!” 赵若竹心里开心得紧。 且不说女儿和女婿关系越来越好了,还有就是又一次证明他们没选错人! 她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思想认识比别人高,她一直都认为学习是件重要的事。 可现在的社会形势,不提倡学习。 就说,她这四个孩子,也没个愿意主动去学的! 程景默有这份上进心不说,更难得的是,他的思想认识比别人高,看的比别人远。 三人吃过饭,准备回家。 赵若竹将于向念叫到了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些大团结和票塞进她的手里。 就她刚来这里不久,赵若竹给了她一百块钱和一些票,这都已经好几个月没给过她这些东西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于向念将这些东西推回去,“你不是说,让我丈夫养我,这又是干什么?” 赵若竹说:“你以为我想给你?这是你爸让我给你的!” “我爸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赵若竹当然不能说,于家顺内疚把于向念逼回来的事。 “你爸说你前几天为部队争了光,他奖给你的!” 赵若竹又说:“我也调查过你这几个月表现不错,不像以前一样奢侈浪费,我才同意他奖给你!” 难怪这几个月没给她钱用,原来是知道她不缺钱! 于向念说:“听你这么一说,这钱,我好像受之无愧,那就谢谢我敬爱的爸妈!” 她将钱收起来装进包里。 她不缺钱,可要是不收,她父母反而过意不去。 第122章 看电影 三人骑着单车离开家属院。 路上,于向念突发奇想,“程景默,我们去看电影吧!” 她来这里这么久,连电影院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广场的尽头,一幢又高又大的灰色砖房,最高处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五角星,这就是南城电影院。 电影快放了,影院门口挤满了人。 程景默去停单车,于向念带着小杰去买票,今晚放的电影是《烽火少年》。 三人在门口汇合后,进了电影院。 里面的灯光很暗,一排一排的找位置,都找了好一会儿。 找到座位才发现位置并不好,靠后还靠边。 小杰很自觉坐在了最里面,把中间的那个位置让给了于向念坐。 反正,他婶总是能说一些让他闻所未闻的话。 别人家的娘都是告诉小孩,她会保护他们。 他婶跟他说,她是弱不禁风的仙女,他是小男子汉,他要保护她! 她弱不禁风的,连条菜青虫都能吓晕她! 这么黑的地方,给她坐中间,他跟他叔在两边保护她! 于向念对小杰满意的点了点头,夸奖道:“不错啊!有当渣···不是!绅士的料!” 绅士? 又是闻所闻的话! 本就昏暗的影院,黑了下来,只有荧幕上的光。 影院的椅子是块又窄又硬的木板,没坐上二十分钟,于向念的屁股酸痛。 周围嗑瓜子的、聊天的、剧透的······ 于向念已经不想看这电影了! 斜瞟了一眼程景默,他正襟危坐的直视着前方,好像没听到旁边的人说:“这个穿着日本军大衣的人是游击队的!” 再瞟一眼小杰,看的目不转睛、津津有味! 于向念的心思不在电影上,就打起了程景默的注意。 她悄悄的伸出手搭在他的腿上,程景默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荧幕去了。 于向念看程景默不拒绝,手又动了动,去牵程景默的手。 程景默一开始没回应,于向念就捏着他的食指和中指玩,两分钟后,程景默张开手掌,将她的整只手都包裹在掌心里。 于向念又开始扣他的掌心。 程景默终是忍不住了转过头,低声说:“不是要看电影?” 于向念凑近他的耳朵说:“现在不想看了。” 这里光线太暗,于向念凑过去的时候没注意,双唇不小心碰到了程景默的耳垂。 于向念感觉到,程景默的身体怔了一下,手掌也猛地收紧,她的手都被捏疼了。 于向念哂笑。 狗男人的耳垂这么敏感! 片刻后,程景默又端坐起来看电影,只是手掌动了动,五指张开,和于向念的手交握在一起。 于向念得到了鼓励,更过分了。 一下这样动,一下那样动的,就没停过。 后来,程景默不受控制的支棱起来了。 才牵了个手就这样! 他真是太羞耻了! 他逼着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可电影讲了什么,他好像没看懂一样! 电影一结束,程景默就放开了于向念的手。 于向念觉得自己的手上都是汗。 明明是夫妻,牵个手都要偷偷摸摸的,于向念真是想笑。 三人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走出去。 来到停单车的场子上,交了五分钱的停车费。 不经意间,于向念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向阳?” 于向念指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激动的说:“程景默,快看,于向阳!” 于向阳推着单车,身边还走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姑娘,远看这姑娘身材还不错。 程景默看了一眼说:“不是,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你看他···” 程景默一把将于向念拽进怀里,“你小心点,撞到人了。” 于向念没注意自己撞没撞到人,她一心想看清是不是于向阳。 可程景默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伸长脖子朝那个方向继续看去,可程景默个太高,随便一动就挡的她完全看不见。 她抓着程景默的肩膀,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头一下左偏,一下右偏的去看。 可那两个身影已经湮没在人群中,而她的唇,还不小心的擦过了程景默的侧脸。 “于向念!”程景默沉声说。 于向念嘴上说:“我不小心的。” 心上却说:亲了就亲了,你能怎样?! 离开电影院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小杰坐在前边的大杠上,兴奋的和程景默讨论着电影。 程景默只是“嗯、啊”的回复。 小杰疑惑的问:“叔,你是不是没好好看电影啊?” 程景默一本正经的说:“我是考考你看的认不认真。” 于向念坐在后面窃笑,然后用指尖戳了戳程景默的后背。 意思就是,你现在都学会骗小孩了?! 回到家里,时间不早了。 小杰第二天还要上学,想让他先洗干净,上床睡觉。 于向念把赵若竹给她的钱锁进了抽屉里。 抽屉里还有两个存折,一个是家庭资金,一个是她的私房钱。 她的私房钱已经九百块了,等再过三四天,她的最后一批稿子寄出去了。 到时候,又有一百多块钱的收入,加上这两百块钱,她暂时不愁吃不愁穿了! 于向念洗过澡后,已经很习惯的将里里外外的衣物留给程景默洗了。 看着程景默在外面洗衣服的样子,于向念想买个洗衣机。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穿的衣服又厚又多的。 程景默一个人要洗那么多衣服,而且水又冷,买个洗衣机很有必要! 在外面搓衣服的程景默,从看电影那会儿到现在,心情一直平静不下来。 他搓的很用力,衣服的每一个角落都搓的干干净净。 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总是消耗不出来。 他甚至想现在去跑个几公里,释放一下! 洗好衣服回到卧室,于向念头发披散着坐在写字台前看着书。 听见他进来,于向念缓步朝他走过来。 程景默看着她这样子,不知为何心虚,连忙将门关上,后退了两步,后背抵着门。 于向念走到他面前,仰起脸问,“程景默,你想亲我吗?” 第123章 今晚就到这 是个男人,都想和心仪的女人亲亲抱抱吧! 程景默虽然在这方面特别的保守、特别的不男人。 可通过今晚这两次不小心的触碰,于向念看得出程景默对这样的亲密,又喜欢又害羞的! 跟前两次的反应,大不相同! 所以今晚趁热打铁,让两人的关系有进一步的发展。 程景默垂眸,眼前的小脸素净白皙,那双好看的杏眸此时多了几分妩媚,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程景默的魂都被她勾走了七分,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 他想亲她,很想! 亲一个人,对他而言,是喜欢是责任,是这辈子就认定她,不改变。 除了于向念,他没喜欢过谁,他这辈子认定她了!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犹豫的样子,说:“你要现在不亲,以后都没机···” 话都没讲完,程景默上前一步,将人拥进怀里,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唇。 于向念惊讶的瞪圆眼看着程景默,程景默也看着她,眼里翻滚着化不开的柔情。 于向念满意的勾起他的脖颈,闭上眼。 两人都很生疏,一个学着书里教的动作,一个学着电视里学来的动作。 轻啄慢舐,起势绵柔。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不知道怎么来到的床上,程景默平躺在下面,于向念趴在他身上唇齿交合。 最后,于向念感觉到了小腹被抵着,程景默眼里是藏不住的渴望。 她今晚还不想到这一步,她借着调整呼吸的时候,从程景默的身上翻了下来。 程景默的薄唇都丰润了许多,他满眼期望的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于向念···” 于向念捧起程景默的脸,轻啄了两下他的唇,“今晚就到这。” 程景默眼里划过失望,有些委屈的样子。 还没等他蓄满那份委屈,就震惊的眼珠都快掉了出来。 于向念的手毫无征兆的探到了他的,摸了摸。 “你···”程景默又震惊又害羞,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 于向念满意的弯起唇说:“建议你去洗个冷水澡。” 程景默从耳根到脖子都是涨红的,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卧室。 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大胆的都不要脸了! 看着程景默落荒而逃的身影,于向念得意的扬起眉梢。 刚才简单的测了一下,很优秀! 程景默憋得难受,跑到水龙头下,冲着冷水,直到缓过来才回了房。 于向念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头,看着他开心的笑。 “舒服些了?”她问。 这样的问题···怎么答? 程景默情愿她别关心他。 他避开她的那勾人的目光,连忙关了灯。 刚躺到床上,于向念往他怀里钻,程景默伸手将人搂进来。 “程景默,这是你的初吻?”于向念明知故问。 “不是。” “啊?”于向念惊得都快跳起来的,“你还跟谁亲过?” “家里的狗。” 程景默也学会都她玩了,于向念也不示弱的逗回去,“你跟那条狗也伸舌头了?” “它伸了,舔了我。” “那你也应该舔回去!” “···”程景默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于向念···” “嗯?” 等了一会儿没反应,于向念问:“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程景默在心里默默的说:于向念,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第二天来到部队,于向阳看到程景默嘴角破了一口问:“你的嘴怎么了?” “被狗咬了。”程景默略带得意的说。 “什么狗?敢咬人?”于向阳没注意程景默的表情,他一本正经的说,“没见家属院里有狗啊!” 程景默又说:“我家里的狗。” 纯洁的于向阳还没听出话里的意思,一脸惊愕,“你怎么能养狗?念念最怕狗了!” 算了算了!跟这种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的人,讲什么都是白讲! 程景默脸色恢复平静,“昨天晚上,我在电影院门口看见你了。” 于向阳吓得眼睛瞪大了,接连问了好几问:“你们也去看电影了?就你看见,还是念念也看见了?光看到我,还是看到别人了?” “于向念看见你了,我告诉她看错了,然后把她拉走了。” 于向阳吁出一口气,“她没看见就行。” 程景默说:“你这么瞒着也不是事,早晚他们会知道的。” 于向阳有些难办的说:“还不到说的时候。” 程景默拆穿他,“你知道家里人不会同意,你就没打算说。” 于向阳羞恼,“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说的!” 程景默又说:“那就趁什么都没有,别再来往了,别耽误人家,也别让家里人为你操心。” 于向阳白了他一眼,“程景默,你这么听家里人的话!是不是如果你家里人不喜欢念念,你就不娶她了?” 程景默回答的毫不犹豫,“娶。” 除了于向念,他就没想过娶谁! “啧啧啧!”于向阳终于发现了端倪,“这是喜欢上念念了?” 程景默说:“就昨晚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帮你打掩护了,我不想骗于向念。” “靠!”于向阳像是发现了惊天的秘密,“你真的喜欢上我妹了?!” 这不明摆着的事! 程景默才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于向阳跟在旁边喋喋不休,“完了完了!程景默!你不喜欢她,都被她欺负成那样!现在喜欢上她了,她不得往死里的欺负你!” “幸好你家里养了一只狗,她欺负你的时候,你就放狗吓她!她小时候被狗咬过,最怕狗了!她肯定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程景默猛地停住,“你是不是她哥?” 于向阳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愤愤然的说:“我是为你好!你这人就是贱皮子!让她欺负死你!” 下午下班,于向阳非得去程景默家里看看,他养了条什么狗。 刚进门,就见于向念从卧室里跑出来,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快,“程景默,你回来了!” 程景默的声音是于向阳从未听过的温柔,“想吃什么,我来做。” “嗯···”于向念拧起眉思考,“焖面,你会吗?” 两人眼里只有彼此,完全忽略了一旁站着的于向阳。 第124章 恋爱时光 于向阳站在两人中间,将两人的视线隔开,对程景默说:“我是客人!我要吃红烧肉。” 程景默的视线越过于向阳,看着于向念说:“你先跟我说说怎么个做法?” 于向念回忆着以前在短视频里看到的做法,大致的说了一遍。 程景默说:“那我去做,很快就能吃。” 于向阳:“···” 都不问他的意思!是不是他不吃了?! 看着程景默进了厨房,于向阳才仔细的打量起于向念。 本想给她出出主意,以后怎么欺负程景默,却看到于向念的双唇又红又肿,下嘴唇还有一小处青紫。 程景默的嘴巴是这个位置破了。 这下,再怎么没吃过猪肉的于向阳,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心里酸酸的,有种自家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心酸。 就跟于向念出嫁那天,一样的感觉。 于向念这才注意到于向阳看着她,她想起昨晚的事,便问:“于向阳,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昨晚在电影院看见你了。”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我跟谁谈?!我昨晚在家呢,你少瞎说!” 于向念腹诽,难道真是她看错了?! “那你好好说话,无缘无故生什么气?”她说。 于向阳更气了,“程景默说你是狗!” 于向念的脸微微发烫。 这个程景默,怎么什么事都跟于向阳讲! “他说我是狗,你不揍他,为我出气?”她问。 于向阳:“···” 他当时还以为家里真有一条狗呢!还傻啦吧唧的来看狗! “我现在去揍他!” 于向阳跟着进了厨房,程景默正在和面。 “程景默,你才是狗!”于向阳心里不平的说。 程景默说:“削两个土豆。” 于向阳拿起土豆削起来,“你就是故意的!我为你们操碎了心,你故意在我面前嘚瑟?” 程景默说:“顺便把豆角也摘了。” 于向阳说:“念念跟我关系最好,你看着,从今天起,我就让她别理你!” 程景默说:“番茄也应该炒上一个,再去摘个番茄!” 于向阳将土豆拍在案板上,“你使唤我使唤上瘾了?我可是你哥!” 程景默说:“你比我小一岁。” “那你就是老牛吃嫩草!” “我现在就出去告诉于向念,昨晚电影院的人是你。” 于向阳:“···” 他今天就不该来! 焖面没吃多少,吃了一嘴狗粮,心里嘀嘀咕咕的回宿舍了! 晚饭过后,小杰跑出去玩,程景默和于向念去家属院绕了一圈消消食。 家属院的人已经慢慢习惯这两人像夫妻一样出现在大家眼前,没有以前那种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了。 回到家里,程景默真的开始学习了。 从一年级的课本开始,这些知识他都掌握了,看的很快,半个多小时就看完了。 然后,就眼巴巴的朝卧室里看了一会儿,心里期盼着。 不过很快,他又继续学习起来。 于向念中途出来调整休息的时候,程景默已经看着二年级的课本了。 “有不懂的吗?”于向念问。 两人约定好,遇到问题先别去打扰于向念,等她中途休息的时候,给他讲。 “没有。”程景默说。 “那你还不错,继续加油。” 于向念转转脖子、扭扭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回卧室继续工作。 程景默学习起来很认真,一晚上的时间过的倒也很快。 三人都洗漱了一番,各自回房间。 刚关上卧室门,两人就迫不及待的吻起来。 谈恋爱的时光,甜蜜又飞快。 十一月中旬,于向念翻译完这本书,总计收到了一千零六十块的稿费。 又有一家出版社联系上她,请她翻译,还是千字两块的价格,于向念爽快的接下了。 今天周日,三人起了个大早,去海边赶海。 于向念和程景默聊天的时候,听说程景默都没赶过海,便约定今天来赶海。 骑单车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海边。 三人戴着帽子,穿着雨鞋,拿着水桶、铲子、夹子这些东西,走在沙滩上。 刚刚退潮,沙滩上留下了很多东西。 三人一路走一路捡,于向念捡到一个猫眼螺,故意放到程景默的脸前,让看他。 同时手里一用力,滋了他一脸水。 程景默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于向念哈哈哈的笑。 前面又有一只螃蟹,于向念用夹子夹着它,吓唬程景默。 螃蟹在程景默的脸前,挥舞着两只大钳子,和程景默大眼瞪小眼。 程景默顺手抓了一只虾,放到于向念的手背上,回报她! 小杰看着那两个人,觉得自己还是在家里玩比较合适。 他叔向来冷冰冰的面孔,总是被他婶逗得,无奈又宠溺的笑。 现在,那两人又站在一块大石头边。 她婶手里拿着一个生蚝,对着他叔的耳旁悄悄的说了什么,他叔的耳朵就红了。 然后,他叔就沉着声音警告他婶,“于向念,你再胡说八道。” 他婶说:“我没胡说,不信你试试!” 他叔说:“那你敢试试吗?” 难得见他婶缩起脖子,怂一次,“再过过,好不好?” “于向念,你要磨死我。” 两个小时后,潮水开始涨了,三人已经捡了满满一桶,准备回家。 回到家里,将这些东西养起来,三人各自去洗澡。 晚饭弄了一桌子的海鲜,有蒸的螃蟹和虾、爆炒各种扇贝。 桶里还养着两只八爪鱼和几只生蚝,留着明天吃。 一家三口的晚上,特别的温馨和上进。 于向念在卧室里翻译,程景默和小杰在堂屋里学习。 以前,于向念跟小杰说学习的重要性,小杰都不在乎,现在在程景默的言传身教下,小杰主动的学起来了。 每晚关上卧室门,是程景默最开心的时候,也是最难受的时候。 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两人的吻技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程景默已经不满足此,可于向念一直不同意。 今晚,程景默的唇已经来到了于向念的锁骨处,又被叫停! 第125章 小杰出事 于向念使劲的推开程景默的头,不让他继续往下。 她的脸蛋到脖颈都泛着粉色,气息很不平稳,“程···程景默,别亲了。” 程景默小口喘息着,眼里的渴望让于向念看的心软。 他的嗓音低沉的问:“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还不放心交给我?” 于向念捧着程景默的脸亲了亲,“我还没准备好,再过过,好不好?” “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程景默委屈巴巴的问。 这几天,他都快憋出毛病了! 程景默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八号,距现在还有四十三天。 于向念准备在那天,把自己交出去。 可她不想让程景默知道,那是留给他的惊喜。 看着于向念满脸不情愿的样子,程景默也没再继续追问,起身去外面冲凉去了。 再回来时,脸上写满了郁闷,紧抿着唇躺在床的最外面不说话。 于向念讨好的凑过去抱住他,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程景默,你生气了?” 程景默不说话,摆明了是在生气。 于向念轻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景默giegie,别生气了。” “你少来这套。”程景默说。 每次惹他生气后,于向念就会娇滴滴的叫他giegie。 每次这样一叫,程景默就会心软的不跟她计较。 这次也一样,程景默心里已经不生气,可他不想让于向念觉得他这么好哄。 于向念以为程景默不买账,又用头蹭着他的下颚,像只讨好主人的狗。 “老公···” 她的声音越来越软,程景默的骨头都有些酥了。 “我最亲最爱的好老公,你要是气坏了,你可爱漂亮的媳妇会心疼的。” 虽然知道于向念是骗人的话,可程景默还是很受用,他伸手搂着她,“那你别蹭我了。” 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又快上来了。 于向念心领神会的不敢再乱动,靠着他的胸口闭上眼,“老公,晚安。” 十一月下旬的南城,气温已经降了很多。 家属院的围墙边有两棵梨树,上面的梨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梨树的树叶凋落了大半,露出了还残留在树顶上了几个大黄梨。 小杰在外面玩的时候看见了这几个又大又黄的梨,想着于向念肯定爱吃。 这两颗梨树,他以前经常爬,这次,他很熟练的爬了上去。 他没有装梨的东西,就将外衣脱了下来,四个角扎在一起,做成提篓装梨。 树上仅有的四个梨被他摘了。 他心满意足的从树上爬下来,可脚下没注意,一脚踩滑了。 他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从树上甩了下来。 于向念和程景默正在家里做饭,董建南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大喊道:“叔,小杰从树上摔下来了,流了很多血,你们快去看看!” 程景默和于向念看着董建南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两人二话没说跑了出去。 程景默先跑到了现场,这里围满了家属和小孩。 大家看见他来,都主动让开一条道,只见小杰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地上也浸了一大摊血迹。 他身旁有四个摔得稀巴烂的梨。 “小杰!”程景默焦急的跑进去,准备抱起他送去医院。 “你别动他!”于向念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喊道。 程景默的双手顿在空中。 他看着小杰昏迷的样子,手微微颤抖,有些不知所措。 于向念跑过去一看,小杰的出血的位置在心口,有一根枝丫刺穿了他的胸口。 她冷静的安排着,“程景默,小杰必须尽快手术,你现在去开车。” 于向念的话像是给了程景默支撑,他不知道为何,此刻无比的坚信于向念。 程景默飞快的跑了去,于向念又问周围的人,“各位嫂子,你们谁家有木板,借我用一下。” “我家有,你等着!”一个嫂子也跑着去家里拿木板了。 于向念和程景默小心翼翼的将小杰抬到木板上,又抬上了车。 程景默准备去军区医院,可于向念执意要去人民医院。 程景默顺从的开车来到了人民医院。 他直觉,相信于向念没错! “程景默,你陪着小杰,我认识这里的医生,我去请他做手术。” 此时此刻,于向念也想不出什么必须离开的理由,只能这样说。 她没等程景默回话,就跑去找老何了。 跟老何说了一下情况,老何安排小杰做手术的事。 跟前几次不同,这次于向念是偷偷摸摸进的手术室。 小杰被推进了手术室,程景默焦急的等在门口。 于向念说是去找医生,可现在了也没回来。 不管是谁,在困难无助的时候,都希望最亲近的人在身旁陪着。 程景默也一样,他迫切的需要于向念在这里陪着他。 可等了两个多小时,于向念都没在出现。 程景默的心情从期望到失望,再到怀疑。 他看着手术室门上面亮着的灯,眼神幽深。 四小时后,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老何一眼就看到了一直站在门口程景默。 “手术成功了,患者现在转入重症监护室。” 程景默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下,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谢谢医生。” 老何说:“你去病房休息吧,患者直接转入重症监护室,你在这里等着也看不到他。” 程景默问:“我能在监护室外看看他吗?” “可以,那你去二楼。” “好,谢谢医生。”程景默转身朝楼梯方向走去。 老何又回到手术室告诉于向念,“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了,你可以出去了。” 于向念又在手术室里休息了片刻,才脱下身上的那些东西,从医生专用通道离开。 打开门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了程景默站在墙角,眼神锋利的看着她。 于向念心说,完了!程景默这狗是故意在这里堵她的。 于向念怔了几秒,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该怎么狡辩这件事。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最后,是于向念打破沉默,她若无其事的问:“你也是来找医生的?” 程景默不说话,就那么审视着她。 于向念又说:“我刚才进去找过了,医生不在里面,已经走了。” 程景默像棵松树一样,笔挺的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于向念,你还要骗我多久?” 第126章 冷战 于向念装傻充愣,“我没骗你什么啊!我就是来找医生的。” 两人相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面对面的站着看着彼此。 一个眼神冷锐,一个丝毫不畏惧。 程景默说:“于向念,小杰的手术是你做的。” 于向念:“没有!” 程景默说:“我的手术也是你做的,当时我半醒不醒的看到的人就是你!” 于向念:“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程景默说:“再往远了说,平哥孩子的手术是你做的,你跟邱杨去上海,也是去做手术。” 这是他刚才在手术室外幡然顿悟的。 平哥为什么会帮于向念拿回那些货,邱杨是特意回南城找复心草救人的,可草还没找到,便带着于向念去了上海。 所以说,是因为于向念会做手术。 这么一推理,一切都合理。 程景默说:“邱杨和于向阳都知道你会做手术,都帮你隐瞒着。” 难怪,赵若竹是副院长都不知道帮他做手术的人是谁。 于向念一看狡辩行不通,便开始耍赖,“程景默,你什么态度?你这是在审问我吗?” 程景默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于向念,转移话题没用,你最好跟我老实说。” 于向念被问得恼羞成怒,“程景默,你有毛病吧?你为什么非得认定是我做的手术?” 说完,便想要从程景默的身旁走过去。 程景默拦住她,“于向念,你到现在了还不承认?是非得让人调查你,你才承认吗?” 于向念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一掌推开拦在身前的人,“调查我什么?我会不会做手术就那么重要吗?你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是影响你什么了?” 她这一掌很用力,程景默退后了一步,于向念愤愤然的走了。 程景默看着那个背影,内心不安、无措。 他百分百的肯定于向念不会做手术,而且做手术这项技能,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不可能掌握的。 所以说,眼前这个天天跟他亲密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于向念。 难怪于向念会看得上他! 难怪这半年来,于向念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她是谁? 原来的于向念去哪了? 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如果于向念是敌特派来的人,他该怎么办? 程景默的脑子很乱······ 另一边,于向念气哼哼的回到了病房,心里骂骂咧咧的。 她不就会做个手术,找谁惹谁了?程景默凭什么用这种态度对她? 要没她,他早死了!还敢在这里质问她! 她都是在救人,又没害过谁,一个个的总怀疑她是坏人! 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于向念早累了,骂着骂着就睡着了。 程景默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见已经睡熟的于向念。 她的头发散在枕间,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小片阴影,那张红润的小嘴睡着了也还在生气的撅着。 程景默心里又在说服自己,于向念肯定不是敌特。 要是敌特的话,身份被人拆穿,早跑了! 这么可爱的人,怎么可能是敌特呢?! 他刚才太冲动了,口气也不好,他应该找个时间跟于向念好好的谈谈。 于向阳第二天听说小杰受伤住院的事,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看望。 小杰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出来,程景默将于向阳带到了一个僻静处。 他一脸严肃的说:“于向阳,关于于向念会做手术的事,我们得先谈谈。” 程景默这么一说,于向阳就猜到肯定是于向念又给小杰做手术,被程景默发现了。 程景默本就怀疑着,于向念只要稍微露出一点马脚,他就发现了! 于向阳当然是要帮自己的妹妹说话的,“这不是件好事!要没她,你早死了!” 程景默很认真的说:“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你确定她就是你的亲妹妹?” 于向阳肯定的点点头,“我特意检查过她的耳朵后面。你说要是假冒的,不可能连那颗痣都一样吧!” 程景默的心落了下去,面色沉沉的说:“这件事你不该瞒着我,要是万一被别人发现了调查起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帮她?” 于向阳说:“就是不想被人发现,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跟她是夫妻!”程景默不满的说,“我跟你一样,不会害她的。” 于向阳小声嘀咕着,“那时候你们关系又不好,再说了,我答应了她要保密的,肯定不能告诉别人。” “她的事,以后你都别瞒着我。” 于向阳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总不能把她交出去接受调查吧。” 于向阳说:“这可不像你!要是知道你这么护着她,我早告诉你了。” 于向念一直在生气,从那晚被程景默质问以后,就没理过他。 小杰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已是两天后。 程景默看小杰转危为安了,便回去上班了,病房里就于向念和小杰两个人。 于向念从那些家属的嘴里得知,小杰是上树摘梨,不小心掉下来的。 她猜到了,那梨是小杰为她摘的。 小杰知道她喜欢吃水果,每次一看见水果,就会去摘给她。 “小杰同学,谢谢你给我摘的梨。” “梨都摔坏了。”小杰内疚的说,“婶,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不麻烦的是其次。”于向念很郑重的说,“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以后这种危险的事别再做了。几个梨,我吃不吃都行,可家里没有你,就少了一个保护我的人。你可不能出事!” 小杰问:“婶,我要在医院里住多久才能回家?” “你这情况,至少得半个多月。” “那一定会花你们很多钱吧。” “肯定会花一点,但也不多。”于向念说,“等你伤好了,用劳动来抵。” 第127章 我们和好吧 程景默下午下班后来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就是饭菜的香味。 于向念坐在病床边正在喂小杰吃饭。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小杰转过头说:“叔,你来了。” 于向念则是脸都没偏一下。 这两天于向念都没给过他一个正眼,他也很无奈。 程景默走进去一看,小杰正在吃水煮鱼,牛奶般白的鱼汤上飘着薄薄的一层油。 病床旁的一张小桌子上摆着两个饭盒,一个饭盒里面是水煮鱼,一个饭盒里面是青椒牛肉和焖豆角。 难怪这么香,一看这伙食就不是医院食堂的饭菜。 虽然于向念不理他,程景默还是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我来喂,你先吃饭。” 于向念将碗放进他的手里,就起身去一旁吃饭了。 “叔,你吃了没?”小杰问。 程景默沉默了片刻,“还没。” 他下了班就赶着过来了,本打算在医院食堂打些饭菜,三个人一起吃。 谁知道于向念已经买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买他的份。 于向念装没听到抬起饭盒吃饭,她是故意没买程景默的份。 可国营食堂的饭菜分量很足,虽然她只买了她跟小杰的,可他们俩根本吃不完。 她现在就着饭盒吃,就算吃不完,程景默也吃不成了。 小杰看看于向念,又看看程景默,隐约意识到两人可能吵架了。 从进门到现在,他婶就没看过他叔一眼。 明明他住院前,两人还好好的,他醒来就这样了。 他担心,两人会不会是因为他的事吵架。 小杰吃完饭,于向念也吃饱了。 她吃的不多,一大饭盒只吃了三分之一。 她收拾着准备去洗碗筷。 程景默走过来,嘴角微微下压着,“于向念,我还没吃。” 于向念是真不打算给他吃饭。 于向念头都不抬的回了两个字,“食堂。” “还有这么多,我吃这些就行。” “这是我吃剩的。” “别浪费了。”程景默又不嫌弃她。 于向念将手里的动作停下,越过程景默走到小杰面前,“我回去了,有事找医生。” 虽然她和程景默没说话,可两人达成一致的默契,于向念白天照顾小杰,程景默晚上照顾。 “婶,你路上慢些。” “嗯,明天见。” 于向念走出去的时候,程景默跟了上去。 走廊上,程景默拉住于向念的手腕,“于向念,那天是我说话的语气不好,我道歉。我们谈谈。” 于向念这才看了他一眼,“这里是医院,有什么话等小杰出院了,回家再谈。” 程景默回:“好。”可手里却拉着不放。 好一会儿,他又很难为情的开口,“于向念,我们和好吧。” 这两天的于向念,让程景默仿佛再次过上了以前的那种生活。 可他感受过于向念的温柔和热情,这两天的日子让他倍感煎熬。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这段时间,你我都好好冷静的想想,把你想说的想问的,以及你打算如何处理我们两人的关系,都想好,到时候一并谈。” 顿了顿又说,“还有,小杰的早饭你负责,午饭和晚饭我管,你吃了晚饭再来接班。” 程景默听出了于向念的言下之意,两人各吃各的,谁也别管谁。 他心里五味杂陈,酸涩苦,还有失落。 在这段关系里,于向念永远都掌握着主动权。 她可以对他热情、温柔,让他错觉的认为于向念很是在乎他。 可她也可以随时抽身,毫不留恋,留他一个人深陷在这份感情里。 程景默松开手说:“好,你路上慢些。” 于向念转身离开。 其实,她这两天头脑也很乱,也需要好好想想。 在两人的这段感情中,虽然是她主动的,可她不允许程景默怀疑她、质问她! 同时,她又理解程景默对她的怀疑和质问。 任何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何况程景默那种职业的人,对她怀疑也无可厚非。 就连她亲哥于向阳也怀疑质问过。 可能程景默对她而言,是特殊的,所以程景默怀疑她时,她才会这么生气。 再者,她不敢保证以后不会被别人知道这件事,万一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件事做文章,程景默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她给程景默时间想清楚,这段关系要不要继续,他可以选择及时止损。 程景默回到病房,把于向念剩下的大半饭盒饭菜吃了,又将小杰没吃完的鱼肉鱼汤也吃光了。 晚上洗漱了以后,给小杰擦拭了身子,关了灯准备睡觉。 小杰躺在病床上问,“叔,你跟我婶吵架是因为我的事吗?” 程景默睡得是从家里带来的那张折叠钢丝床,“跟你没关,是我跟她闹了点矛盾。” “你不是跟我说,男人要让着女人,不能跟她们计较。” 以前,她婶总是找他叔吵架,他叔总是忍着让着他婶,还这样教育他。 程景默说:“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惹她生气了。” 这两天他都在反省,即便是怀疑于向念,也不该用审人的口气跟她说话。 小杰说:“那你跟她道歉,她就不生气了。” 他每次做错事,也是这样。 程景默回:“道了,她说过几天才原谅我。” 小杰放心下来,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其实我婶的记性很差了,过几天她就忘记了。” 程景默:“嗯?” 小杰说:“她前几天才跟我讲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尽肯定挖的开,今天就忘记了,她说愚公的山肯定挖不开。” 程景默问:“怎么会挖不开?” 小杰回:“我婶说,他整天忙着挖山,哪有时间搞对象?” 程景默:“···”于向念以后还是别讲故事了! 南城虽然从不下雪,可每天早上的路边还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于向念每天早上捂得严严实实的来到医院,晚上趁天黑前赶到家。 一晃就是半个多月,小杰康复出院,已经是十二月中旬。 于向念和程景默除了每天早晚各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那些拥抱着彼此,吻得难舍难分的场景,仿佛是一场很久远的梦。 第128章 我喜欢你 晚上,小杰很自觉的早早睡下了,临睡前还催促了两遍程景默,让他赶紧去找于向念道歉。 程景默看着那个还在工作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终于等到两人可以好好说话的这一天了。 小杰睡下后,程景默推开了于向念的卧室门。 他已经好久没有进来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两人在这间房的每一处拥抱亲吻的场景,又浮现在他脑海。 于向念还坐在椅子上工作,这段时间在医院照顾小杰,虽然也可以工作,可进度还是落下来了许多。 听见程景默关上门走进来的声音,她的注意力还在书上,只说了一句,“等会儿再谈。” 程景默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于向念的侧颜。 她的头微微低着看着书,那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她的红唇紧抿,是她认真思考时的标志动作。 程景默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了快二十分钟,于向念专注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于向念将今晚的任务完成后,放下笔,将书合上。 程景默连忙转移了视线,一下看看卧室的门,一下又看看房顶的灯,反正就是假装没在看于向念。 于向念扭了扭脖子,看向程景默说,“你先说。” 程景默这才将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他的表情没有于向念想象中的严肃。 “除了会医术,你还会些什么?”他又补了一句,“不包括做饭洗衣之类的,我说的是需要长期系统学习后才能掌握的技能。” 于向念毫不犹豫,“没有。” 程景默看着她的眼睛,审视她有没有说谎,于向念坦诚的迎上他的目光。 半晌后,程景默说:“那你保证你不会做任何损害国家和人民的事。” 于向念满不在乎的反问:“我做那些事干什么?” 程景默一本正经的说:“于向念,你保证!” 看着程景默那较真的样,于向念举起右手,“我保证!我绝不会做任何损害国家和人民的事!” 程景默的话无缝衔接,“如果你做了,我不管你是谁,我不会包庇你,我会把你交出去接受处理。” 于向念连连点头,“是是是!” 她就是闲的无事可做,也不可能做这些事吧。 程景默说:“我没别的问题了,轮到你问。” “哈?!”于向念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她都做好了接受被程景默无情审问的准备,他就问了一个问题就不问了。 不把她交出去接受调查了? “程景默,你想了这么久,就没别的可问的?”她不敢相信的说。 程景默说:“没有。” 开始那两天,的确是有很多问题,几十个问题在他脑海里想过,迫切的需要解答。 感谢于向念提出的让彼此冷静一段时间。 越是冷静的思考,越是没什么可问的。 他想的很清楚,他喜欢于向念,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只要她是于向念,只要她不做那些坏事,会不会什么,又怎样呢! 唯一问的那个问题,只是他想知道于向念还会些什么,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以后发生什么事,他好应对。 于向念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又问:“你不会是打算把我送去接受调查吧?!” 程景默:“不会。” 他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 于向念猜疑的看着程景默说,“你这样让我心惶惶的。” 程景默认真的说:“于向念,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哦···”于向念的心落下了。 顿了顿说,“程景默,我们离婚吧。” 她这么说,一半是认真的。 万一她出什么事,程景默也受牵连,前程肯定是没什么着落了,她不想连累程景默。 趁两人没到那种爱的无法割舍的地步,趁早分开,各自安好。 一半是在试探程景默的态度。 程景默肯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前程和她之间,他会怎么选? “哈?!”这下轮到程景默不敢相信了。 他一直等着今晚两人和好的,哪知道于向念会提出离婚?! 程景默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张嘴张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为···为什么想离婚?” 于向念搬出了她的那套理论:什么你有大好前程,什么我不想牵连你之类的话。 程景默听完后,垂下眼帘。 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将自己的前程置之度外。 以前的他一直努力上进,就是想要一个好的前程,一心想给于向念尽可能好的生活。 可如果于向念出事了······ 他上次就说过,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害怕的。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垂着眸子思考的样子,以为程景默在犹豫。 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哪个男人也会首先考虑自己的前程的。 可还是有些失望。 她隐藏着失落的情绪,继续说:“你看,你娶我本就是家里人的安排。是我这段时间主动追求你,你才对我有些感觉的。趁这份感情不深,咱俩分开。你以后找一个你喜欢的人结婚,好好过日子。” 她说的情真意切,在程景默听来,于向念是真的决定要离婚了。 程景默垂着眸,好半晌不说话。 于向念从失望到灰心。 有句话说的好:我希望我不是你权衡利弊后的喜欢,而是坚定不移的选择。 程景默在这里权衡利弊的这么长时间,他选什么都不重要了。 于向念此刻是真的想离婚了。 “就这样吧,抽个时间我们去把证领了。”于向念口气淡漠的说,“时间不早了,你出去休息吧。” “不离!”程景默眼皮一掀,盯着于向念说。 于向念看到他眼底泛着红。 “我不会喜欢别人了。”他说。 于向念对这种鬼话不以为意,“出去休息吧,抽个时间离婚。” 哪对情侣在分开时,都痛不欲生的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可最多一年,还不是各自找了别人。 这种话,听听就好,这当真谁就输了! “不离!”程景默看着于向念不耐烦的样子,眼圈更红了,“于向念,我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 第129章 离婚吧 闻言,于向念怔住,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很久前你就喜欢我?” 程景默红着眼点头,“嗯。” “很久是多久前?”于向念又问。 程景默的声音带着点鼻音,“第二次见到你。” 于向念笑了,笑里带着嘲讽。 这么说,程景默早就喜欢原主了,只是原主不知道。 可程景默喜欢的人是原主,那她算什么? 她还以为她跟程景默两人是日久生情,程景默喜欢的是她的灵魂和性格,而不是那千篇一律的皮囊。 “离婚吧,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于向念笑着笑着,眼里就模糊了,“这件事你别告诉于向阳,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我家里人说的。” 程景默只感觉胸腔到喉咙都是疼的,疼的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被针扎着心脏。 “为什么···非得离婚?” 于向念的胸口同样是针扎般的疼,她吸了吸鼻子说:“你喜欢的于向念不是我!我不是你看第二眼就喜欢上的于向念!我是脱胎换骨后的于向念,我有独立的思想和人格,我要的是欣赏我内在的人,而不是看上我的皮囊!” 程景默:“···” 她不是于向念?于向念不是她? 于向念说的话怎么这么绕? 她怎么可能不是于向念? 那个让他一眼就沦陷的人,他不会认错! 她只是性格变了,以前的于向念是高高在上的,从没给过他一个正眼,他只能暗自仰望,内心奢望着于向念能看他一眼。 现在的于向念是鲜活的,给他的生命也注入了活力,他渴望她,贪心的想要占有她······ 半晌后,程景默声音嘶哑着说,“于向念,你再考虑一段时间,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他本就坐在床边,顺手抓起自己的枕头,走出了卧室,将门也带上了。 门里门外,两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同时垂下了头。 两人这一夜都睡得不好。 程景默好好思考着于向念说的那段绕人的话。 于向念接受不了她是替身这种事,决意离婚。 她算计着自己挣得那些钱,买间房应该是够了,只是她要怎么藏身,暂时不让于家顺找到她。 等过上三五个月,于家顺和赵若竹气消了,她再出现。 于向念第二天上午就去找平哥,落实房子的事。 “前天刚好知道有一家想卖,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呢!”平哥犀利的眉眼带着诧异和疑惑,“这么急吗?” 她跟程景默接触不多,但程景默给她的印象很不错,虽然话很少,但沉稳、有魄力,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于向念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又有本事。 她搞不懂,这么般配的两口子,是什么事非离不可! 于向念说:“那你现在带我去看看。” 平哥带着于向念走了快二十分钟,来到一间房子前。 这一带是位于城东的一处居民户,周围居住着很多人家,来来往往的人。 这地段位置也算可以,那么多邻居,住着也安全。 两人敲开大门,进了房子里面,房主人带着于向念参观了一遍房子。 一扇大门进去后有一个小院,小院四周有围墙围住。 房子分正房和偏房,正房一个堂屋、一个卧室,偏房是厨房和杂物房。 南城的房子大致都是一个样,只不过有的房子大些,多出一个卧室,有的多一间偏房,也没什么可挑的。 这房子虽小了些,正房估计也就六七十平米,她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双方坐下来谈价格。 平哥了解行情,很多时候是她帮忙讲的价,最终谈成价是七百六十块。 双方在平哥的担保下,签了协议,于向念付了两百块的定金。 房主家要搬家,估计要五六天的时间,剩下的钱,等交房的时候一次付清。 这么一忙活,就是一天。 于向念和平哥离开房主家时,周围的居民家家户户的烟囱上都冒着炊烟了。 “平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请你吃晚饭。” 平哥笑道:“这就见外了,要说帮不帮的,你家两口子可是救过我儿子的命。” 于向念很有自知之明的说,“我那次谈不上救。” “那你还救了我的命呢,还给锐锐找了那么好的老师。”平哥豪爽的说,“这顿我请,以后有事尽管开口,你这朋友,我交了。” 于向念也不矫情,“行吧,我以后住这里,见面的机会多,以后再请客。” 吃饭的人是四个,锐锐和耗子也来了。 锐锐坐中间,平哥和耗子坐两边,看上去倒像一家三口。 可怜于向念一个孤家寡人,羡慕嫉妒的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了不够,又带了四个肉包子回去给小杰。 耗子不知道两人要离婚的事,打趣道,“你这连吃带拿的倒也不客气,这么喜欢小孩,还不赶紧自己生一个。” 于向念说:“那你怎么不自己生一个?”整天带着锐锐,跟带自己的孩子一样。 耗子面色讪讪的挠挠头,“我这不没媳妇!” 于向念毫不客气,“那你也是老剩男了!”这么一把年纪了都没媳妇。 耗子说:“你这嘴这么毒,也就你男人那不爱说话的能忍受你!” 平哥岔开话题,催促于向念,“天黑的早,赶紧回去吧!” 于向念蹬着单车回到家,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坐在桌边学习着。 “婶,你终于回来了!”小杰眼睛发亮。 程景默立马收起桌上的课本和纸笔,“可以吃饭了。” 他端着几样菜从厨房里出来,于向念难为情的说:“我已经吃过了。” 她没想到这两人饿着等着她。 饭点到了,不会先吃吗?! 于向念从包里拿出四个肉包子,对小杰说:“给你买的。” 程景默面无表情的将饭菜摆到桌上,对小杰说:“那我们吃吧。” 小杰拿了一个肉包子放到程景默的碗里,“叔,你先吃个包子。” 程景默看着碗里的包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吃起来。 他生气了,刚才想过不吃这个包子,可他要这么做了,那他跟于向念的关系肯定又要再降几个度。 自己生气就行,不能跟于向念计较。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吃着包子,心里才轻松下来。 第130章 你哭了 晚上洗漱后,于向念一个人在卧室,程景默和小杰在堂屋里。 小杰担心的问:“叔,你还没哄好我婶啊?” 今早起床,他看见他叔是睡在那张折叠床上。 程景默眉心带着凉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哄。” 小杰提议,“送她喜欢的东西。” 上次她婶去上海没回来,他们很生气,可她婶一回来就送了给他们东西,他们一下子就开心了。 程景默想想说,“也对。” 明天送小杰去李老师那里学习时,去选给于向念一样东西。 第二天,程景默将小杰送到了李明朗家后,便飞快的赶到了百货商店。 他没送过给女孩子东西,完全不知道要买什么。 想过买一支口红,可他上次送的那支,于向念好像不喜欢。 他前段时间偷偷的打开口红看过,就没有用过的印迹,还是崭新的一支。 看来看去,看上了一顶毛线帽子。 现在是冬天了,于向念戴上它骑单车,头就不冷了。 可在颜色上又犯难了,一种是红色的,一种是深棕色的。 他觉得深棕色的看上去好看些,所以,他选了顶红色的! 他想象着于向念戴上这顶帽子样子,低落了好几天的心情,瞬时好了几分。 毫不犹豫的付钱买下,接上小杰,兴冲冲的往家里赶。 可小杰接下来的话,让他刚好了几分的心情,跌到了更深的谷底。 小杰说:“叔,锐锐跟我说,我婶昨天在城里买了一间房子,他们还一起在国营饭店吃了饭。” 程景默想起了以前于向念就说过,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大的房子搬出去住。 没想到,才半年多的时间,她就赚够钱买了房子了。 那她的下一步,就是去北京读书,还有甩了他,找八个八块腹肌的男人。 想到这些,程景默气得身体发抖! 难怪于向念那么坚决的要离婚! 那她前段时间那样对他,不就是在离开前,逗弄他玩! 她把他的真心和感情玩弄于鼓掌! 她心情好了,逗弄他玩一番,心情不好了,说走就走。 而他像一条她养的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程景默猛地停下单车,后座的小杰头一下子撞到他的后背上。 “叔,你咋啦?” “我休息一下。”程景默从单车上下来,“你也下车,等我一会儿。” 他怕现在回去,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和于向念吵架! 他将单车停下,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山,深深吐纳了几口。 他恨自己,明明知道于向念不可能属于他,还是痴心妄想。 也恨自己,明明从结婚那天起就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可此时却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更恨自己,明明一再提醒自己于向念不可能看得上他,可他还是被骗的深陷其中。 半个多小时后,程景默平复了情绪,带着小杰回到家。 那顶帽子自然是没有送出去,一回家就放进了他的箱子里面。 他也没再去主动跟于向念讲话。 他自卑,却也高傲着,他不允许自己在这样的去讨好于向念。 于向念本来就不关心程景默的情况,加之程景默也不表露自己的情绪,她自然是没发现程景默的情绪变化。 一晃就是六天时间。 按照事先的约定,这天,于向念带着钱来到了房主家。 房主已经屋子的东西都搬走了,她打扫一下就可以住进去了。 付了剩余的尾款,这间房就是她的了。 她准备今晚就找程景默说,这两天办离婚手续的事。 至于那点家庭共有资金,程景默要是给,那就两人平分,要是不给,那就算了! 毕竟,她自己赚的钱可是一分没存进过家庭共有资金里面。 回到家里,程景默和小杰都还没回家。 于向念看着住了半年之久的地方,心里还是很不舍的。 想到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她又绕着家属院走了一圈。 那些家属,虽然大都是些嘴碎爱说闲话的人,可也都是些热心肠。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煮晚饭了。 于向念回家,准备给程景默和小杰做最后一顿饭。 点了好几次火,都没把火烧起来,于向念气愤的将手里的火柴一扔,蹲在灶门口,捂着脸流泪。 她这几天一直装出没事的样子,该吃吃该睡睡,该工作工作,其实是硬挺着。 现在这个火烧不起来,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她再也忍不住了! 要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程景默对她好,什么都不让她干,什么都愿意迁就她,一点一点的让她动心。 彻底打动她的是程景默的那封信,他说,他愿陪她同生共死,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害怕。 可让她绝望的是,程景默对她好、迁就她、愿意陪她,是因为把她当做了于向念,而不是因为她是她! “于向念,你怎么了?” 程景默的声音出现在耳旁,于向念怔住了,捂着脸一动不动。 狗日的程景默,走路跟个鬼一样,声音都没有!再说了,怎么还没到时间就回来了?! 她此刻有被程景默撞破后的尴尬和难堪,还有自己心里的那份悲伤和不甘。 可这样捂着脸不动也不是个事,经过脑海的一番挣扎,于向念抹了抹脸上的泪,头垂到了胸口,站起来,准备出去。 她不想让程景默看见她这种样子。 她提的离婚,她又在这里伤心难过,算什么事?! 路过程景默身边时,手腕被他抓住。 “于向念,你哭了。”他用的是陈述句。 于向念低垂着头不承认,“没有!我点不着火,被烟熏得!” “我看都你哭的身体都发抖了。” “那是我气得发抖!”于向念一把挣开被抓住的手腕,“回来了就赶紧做饭!” 程景默毫无征兆的捧起于向念的脸面向他。 于向念恼羞成怒,使劲的拽着他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拿开。 可她根本就挣不过程景默。 程景默问:“你哭了,是不是代表你也舍不得离婚?” 第131章 始于颜值,终于内在 “你少在这里普信了!”于向念说,“我就是等你回来谈离婚的事!” 程景默捧着她的脸,目光沉了沉,“于向念,我现在急着出门,我特意回来跟你说几句话。” 程景默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我的确是第二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被你迷住了。从那以后,我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你,梦里也是你,是你让我有了结婚的念头。现在,我更是喜欢你,喜欢到非你不可,喜欢到想跟你过一辈子。” “我不明白你说的你不是于向念,于向念不是你的话。但我听得懂,你说的,我要的是欣赏我内在的人,而不是看上我的皮囊的话。” “于向念,我郑重的告诉你,你的皮囊我一直都喜欢,只是以前我不敢说出口。你的内在,我喜欢现在的你,不喜欢以前那个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你!” 于向念被迫仰着脸看着程景默,他英挺的五官就在眼前。 她已经二十多天没好好看他一眼了,现在细看起来,程景默还是那么的英俊帅气,那鼻子那眼睛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他那深邃的眸子里盛满柔情,薄唇一开一合,“于向念,以前的我不敢奢望你能看上我,所以我一直警告自己收起那些心思。如果你那时候提离婚,我会放手的。” “可现在,你让我一点点的对你敞开心扉,我把自己的真心都给你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 军号声响起,程景默被打断,停住。 他眉心拧了一下,眼里闪过焦急,说话了语气也快了一些,“我不同意离婚,你再考虑一段时间,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跑出两步又返折回小杰的房间。 一分钟后,手里拿着一顶红帽子,三两步跑到于向念面前,塞到还在发呆的她手里。 “天冷了,戴上!” 刚转身又转回来,在于向念的脑门上“吧唧”一口,然后快速的跑出门。 边跑边说,“等我回来,最多一个月。” 四五分钟后,于向念才从懵懂中反应过来。 脑子里还回味着程景默刚才的话: 他一直都喜欢她的外表,但喜欢的是现在的她的内在。 以前他同意离婚,现在他给了她真心,不离婚。 他非她不可,他想跟她过一辈子。 ······ 那程景默的意思是,他对她始于颜值,终于内在?! 狗男人,这算表白吗? 为什么每次表白都是这样,她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倒是把想说的都说了,她想说的找谁说去?! 再看手里的帽子······ 我的妈呀!红彤彤的毛线帽! 她五岁后,就没戴过红帽子了! 程景默着眼光,还真是······一言难尽! 要说他没眼光,他一眼就看上了她,要说他有眼光,可他选的东西,还真是无话可说! 等等!这里还有很多疑点! 程景默是第二次看到她才喜欢上的,为什么不是一见钟情? 既然程景默已经喜欢她了,为什么还要去相亲? 就因为原主跑去国外,他觉得没希望了,就找下家? 小杰回到家的时候,看见于向念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顶红帽子,一下微笑,一下皱眉思考的。 这段时间都没见于向念笑了,一般情况都是冷着个脸。 “婶,你没事吧?” “没事!”于向念咧嘴一笑,“想吃什么,婶给你做!” 小杰觉得于向念不正常。 这话说的,好像他想吃什么,她就会做一样! 她以前都是说,婶能做出来就不错了,将就吃吧! “还是等我叔回来,让他做吧。”小杰说。 “你叔又出门了,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小杰了然的点点头,“哦,那我们煮面吃吧。” 她婶那手艺,还是别为难她了! 于向念搬出家属院的计划就这么搁置了。 程景默出门了,家务活都落在了于向念的身上。 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也还勉强能做,可洗衣服就头疼了。 冬天穿的又厚又多,水又那么冷。 三天时间,于向念和小杰就攒了一堆脏衣服,这洗衣机是非买不可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于向念就来到百货商店挑了一台洗衣机。 百货商店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几台洗衣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干脆的客人,看了眼价格就买下了。 于向念人长得好看,嘴巴又甜,说的百货商店的工人一开心,开着送货车,把洗衣机送到了家属院。 于向阳也跟程景默一起出门了,于向念只能请了董明浩和肖团结来帮忙,把洗衣机从家属院门口抬回家里。 这下,整个家属院的家属们都亲眼目睹了一大个纸盒子,上面写着白菊洗衣机,从她们面前经过。 家属院又轰动了! “程副团长那媳妇买了台洗衣机?!” “哎呦喂!洗衣机啊!这不得花多少钱啊!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这懒婆娘!家里就她跟小杰,两个人的衣服都懒得洗!真是懒得够够的!” “我都没见过洗衣机呢!” “我也没见过!” 大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朝于向念家里走去。 于向念的家里,此时已经围了一群人。 王红香一家、柳珍一家听说于向念买了一个洗衣机,都好奇的跑来看了。 洗衣机放在小院的水龙头旁,大家都催促于向念洗一个衣服给大家看看。 现在的洗衣机是双缸的,一个洗涤桶、一个脱水桶,用起来不是很方便。 于向念将小杰的衣服放进洗涤桶里,又倒了一些洗衣粉进去,然后旋转上面的按钮,水哗哗的流进洗涤桶里,水满后转动起来。 大家看的眼睛都直了! 衣服洗好后,又放进脱水桶里脱水,脱完水拿出来,衣服就算是洗好了。 大家都争着看洗好的衣服,洗的干不干净。 家属们惊叹道:“啧啧啧!洗的干净不说,衣服都快半干了。” 家属们看了这新奇玩意儿,离开时,眼里无不羡慕。 “这婆娘懒是懒些,可也真是会享受!有这洗衣机,洗多少衣服也不成问题!” “谁让人家天生命好呢!换成我们家男人,我买这个么玩意回来,早骂了!” “我们家那个不也一样!咱家属院里就找不出第二个像程副团长这样惯媳妇的!” 第132章 失联 晚上,于向念将存折从包里拿出来看了看,又锁进了抽屉里。 买洗衣机的钱,是从家庭共有资金里面出的。 不管离不离婚,这洗衣机都是给程景默用的,自然是要从家庭资金里面出。 账户从设立到今天已经攒了一千零四十块钱,今天买洗衣机花了两百九十块,还剩七百五十块钱。 从这天起,小杰多了一个任务,每天晚上负责洗换下的衣物。 程景默离开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号,日子一晃就到了一月下旬,小杰也放寒假了。 这一个多月里,于向念一般情况都是在家里工作,偶尔带小杰进城逛逛,还有带着他回自己家吃上一两顿饭。 其他的事,她也没关注过。 狗日的程景默,不是说最多一个月就回来吗?这都一个月多了,怎么还没回来? 于向念也没多想,出门执行任务,早几天晚几天的也不奇怪。 还是这天王红香来家里串门,安慰于向念别往坏处想。 于向念觉得奇怪,问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红香脸上是担心和同情,“我也是听董明浩说起,程景默他们半个多月前就失去联络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顿了顿,王红香又说,“你也别担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过两天,他们就回来了。” 于向念心里烦躁和隐隐不安。 半个多月前就失去联络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一个当事人的家属却一点都不知情。 “我得去找军区领导问问情况。”于向念站起来就走。 来到了政治部办公室门口,她说了事由,一名战士将他带到了政委马大成的办公室。 两人面对面而坐,于向念说:“政委,程景默出门前跟我说最多一个月回来,这都快四十天了,还没回来,我来问问情况。” 马大成让人倒了一杯水给于向念,“于同志,你别急,先喝口水。” 于向念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下,等着马大成的回话。 马大成慢条斯理的吹了吹茶杯上的茶叶,又慢慢的喝了一口。 于向念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在组织语言,于向念隐约觉得事情不妙。 好一会儿,马大成才将茶杯放下,“于同志,是这样的。” “程副团长这次带着五个人去执行任务,原计划是一个月内归队,可能出了一点意外,现在还没回来。” 于向念说:“马政委,你跟我就直话直说吧,我作为家属,有权利知道我丈夫的情况。” 马大成想了想说,“于同志,那我讲事实,你别胡思乱想。程副团长他们在一月七号的晚上与总部失去联系。总部每天都尝试联系他们,可至今联系不上。” 今天是一月二十五号,也就是说,程景默他们已经失去联系十八天了。 于向念心里惴惴不安的,又问:“那你能告诉我他们去哪了?” 马大成说:“这个暂时不能说。他们去的地方偏远,有可能是接收不到信号,所以才失去联系的。” 于向念也明白那些军事机密不能说,只能又问:“部队有派人去找他们吗?” 马大成面露难色,“于同志,在外执行任务早迟几天归队是常事。还有,他们的具体位置,我们无法获悉,没个目的性的派人出去找,不现实。” 换句话说,就是没派人去找。 马大成说的这些都是现实问题,于向念能理解,可内心还是不安,还很不满。 “马政委,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才去找他们?”于向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都失联快二十天了,你们还没有什么行动,是要二十个月还是二十年?” 马大成说:“于同志,喝口水冷静一下。” 于向念抬起杯子猛灌一口,“好,我冷静了!你继续说!” 马大成:“···我们就是考虑到家属的情绪,才一直没告诉你们。现在这情况,我们着急也起不了作用,在家里安心的等待就行。一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 话已至此,于向念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家属院的路上,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还有三天就大年三十了,于向念此前一直以为程景默最晚也会在过年前回来了。 看现在这情况,是不太可能了。 她没跟小杰说程景默的事,那孩子也还眼巴巴的盼着他叔回来呢。 农历二十九的那天上午,于向国开着车来接于向念和小杰回家过年。 于向念想起,原主和程景默刚结婚没多久,就赶上了过年。 当时原主想回家过年,被赵若竹拒绝了。 赵若竹的理由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回娘家过年。 今年却接她回去过年,想来也是知道她带着小杰冷冷清清的,接他们回去一起热闹。 小杰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婶,我叔过年了还不回来吗?” 于向念回:“他在外面有事耽误了,要等年后才能回来。” 小杰又问:“年后多久?” 这小孩,跟程景默一样,有时候傻啦吧唧的好糊弄,有时候鬼精鬼精的。 于向念不想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想了想说:“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我们等着就是了。” 两人收拾了一些行李,来到了于向念自己的家。 她家里都是在二十九这天晚上就吃团圆饭了,因为三十那天,于家顺都是在部队里和那些军人一起过年。 于向念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还有些抱怨的说:“爸,程景默和于向阳都失联这么久了,你也不安排人去找找他们,万一出事怎么办?” 于家顺久居高位,几乎不表露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在自己和女儿面前,也很少表露情绪。 他反问:“听说你又去找军区领导了?” “我当然要找啊!”于向念理直气壮的说,“外面的人都知道他们···” 于家顺沉声打断她,“部队有部队的抉择和考虑,有什么事会通知你的,你少插手!” 第133章 新年愿望 在于向念的记忆中,于家顺很少对她这么严肃的说话,上次这么严肃还是她从国外回来的时候。 她不服气的说:“我没插手啊!程景默是我丈夫,他失联了,我都不能去问问吗?” “念念!”赵若竹使了一个眼色,“今天吃团圆饭,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于向念心里嘀咕着,还团圆饭!程景默和于向阳都不在家,哪团圆了? 大年三十那天,于家顺很早就出门了。 其他人也没闲着,贴春联、放鞭炮、杀鸡宰鱼做年夜饭。 大人们忙碌了一整天,三个小孩跑出跑进的玩了一整天。 吃过年夜饭,洗漱一番,又开始守岁。 家里没电视机,一家人围着一个火炉吃瓜子、吃糖、闲聊说笑,三个小孩在打纸牌玩。 气氛倒也热闹! 于向念想起上一年过年。 程景默也是买了鸡、买了鱼的,做了七八个菜。 可她那时候不搭理程景默和小杰,又气赵若竹不给她回家过年。 吃饭的时候一点胃口没有,随便吃了点,便洗漱回房了。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还觉得很委屈的哭了一小场。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接连不断,预示着新的一年来了。 赵若竹吩咐于向国也出去门口外放一串,“驱邪避灾,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随着震耳的鞭炮声响起,于向念在心底默默许愿:程景默、于向阳还有另外那三人平安归来。 新年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就给了程景默。 守岁结束,大家各自回房睡觉了。 于向念睡得朦朦胧胧,听见了车子回来的声音,然后就是楼下于家顺的说话声。 具体说什么没听清楚。 一整夜的时不时就会有鞭炮声响起,于向念的这一夜睡得不太好。 接连做了好几个梦,一下梦见程景默光着脚走在雪地里,一下梦见于向阳在密林里被人追着,一下梦见程景默红着眼说让她等他回来······ 初一很早就醒来了,想想南城是不可能下雪的,于向阳跑得比兔子还快,没人能追上他。 就是睡不好做的梦而已,这样一想,心里又安心了一些。 初二吃过晚饭,于向念带着小杰回了家属院。 家家户户门上贴着春联、贴着福字,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跑来跑去,大家都还沉浸在年味里。 就他们家门口什么都没贴,看上去就很不喜庆。 于向念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几张红纸。 红纸的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应该是上一年程景默买了写剩下的。 小杰很有眼力劲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毛笔和墨汁,他说是程景默练字用的。 于向念好像没见过他练毛笔字。 她问小杰,“那你练过毛笔字没?” 小杰摇头。 于向念只能提笔:健康平安 新春有约,春光无限 龙马精神。 横批:平安顺利 小杰看着于向念那几个扭扭曲曲的毛笔字,面部表情也扭曲了。 “婶,你确定你写的是春联?” 别人家的都是七个字一联的,就于向念写的八个字,怎么读怎么别扭! 于向念看着那几个字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说:“这更能表达我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其实,她心里只期盼着他们平安归来,内容也是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 小杰内心:愿望很美好,就是字很丑。 “走走走,去贴起来。”于向念说。 于向念站在凳子上贴,小杰在下面看正不正,对的齐不齐。 虽然比别人家晚了几天,这春联还是贴上了。 于向念嘴上不说,心里开始一天一天的算日子。 又过了一周,这天中午,她在家工作,大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婶,你快出去看看,小杰把段元龙的头打破了!” 于向念放下笔,跟着大丫来到了操场。 这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一圈人了,还听见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于向念挤进人群里,就见一个女人指着小杰的鼻子骂着。 她身旁站着一个跟小杰年纪相仿的男孩,一只手捂着头,鲜血从他指缝中渗出,脸上也流了很多血。 小杰站在他们对面,身上都是灰,衣服被撕破了,脸上还有几道抓印。 他双手攥成拳头,高昂着头,势要拼下去的样子。 于向念拍开那个家属的手,“你别指着孩子骂!孩子要是犯了错,可以批评教育,但嘴里别说这些不干不净的。” 那家属看到于向念,心里有些发怯,但面上不能输。 “你是怎么教育小孩的?”那家属挺起胸脯很是仗理的说,“你看看,他把我家龙龙的头都打破了。” 于向念丝毫不怯,语气平稳,“你先带你家孩子去卫生所包扎一下伤口,有什么话包扎完再说,也不急。” “我家龙龙的头是被你家小杰用石头打破的!医药费你们出!” 于向念说:“行,先带孩子检查要紧,走吧。” 小杰拽住于向念的手说,“婶!我没错!段元龙就该打!” “你怎么说话呢?!”那家属又指着小杰骂,“我要说你没家···” 于向念冷冷看着她说,“你想好了再说!” 那家属顿住,面色讪讪。 于向念还是那语气,“你是想先去看你儿子的伤,还是要先在这里理论?” 那家属一把拽起孩子,“走!要是哪里伤了,我们不饶他!” 大家来到了卫生所。 医生检查了伤口,又询问了一下,头不头晕?想不想吐?眼睛花不花?这些问题。 小孩都摇头。 看来是伤了头皮,没有脑震荡。 医生消毒,又缝了两针,那小孩疼的哇哇哇的大哭。 孩子的头上裹着一圈纱布,看上去就像战场上的伤员。 那家属抱着小孩,心疼的也眼圈红了。 于向念付了医药费,两块钱。 走出卫生所,于向念问那家属,“你是想现在理论,还是先把孩子送回去,明天再说?” 那家属理直气壮的说:“趁着大家都在,做个证!今天是小杰用石头砸了我家龙龙的头。” 于向念说:“好,那我先问问这两个小孩,为什么打架。” 于向念看着龙龙说:“段元龙同学,我问你,你跟小杰为什么打架?请你说实话。” 第134章 小杰打人 于向念了解小杰,这小孩是顽皮些,但他敏感懂事,知道尽量不给她和程景默添麻烦。 所以,没把他惹急了,小杰是不会跟人动手的。 段元龙往后缩了缩,躲在他妈的身后,说:“他跟我打架,他打不过,就用石头砸我的头。” 那家属对着于向念愤愤然的说:“龙龙的头破了那么大的一口,还缝了两针,要你们家小孩,你不心疼啊?” 于向念没什么表情,“那我问小杰。” 于向念的身子弯下,面对着小杰说,“小杰,你和段元龙为什么打架?” 小杰拳头还攥着,气鼓鼓的说,“他乱说话!” “他说什么了?”于向念又问。 “他说···他说···”小杰还没说就哽咽起来,“我叔死了!” 于向念脸色变了变。 看热闹的人也都互相看了眼,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家属身上。 家属脸上慌乱了一下,又镇静下来。 于向念的声音冷了两分,“他还说什么了?” “段元龙说,我叔死了你肯定就改嫁了,到时候我又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小杰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别哭了。”于向念从兜里掏出卫生纸给小杰擦干眼泪,“我不会不要你的。” 然后直起身子,眼神冰冷的直视着那个家属,“这位嫂子,小孩打架的原因你听到了,你家孩子必须跟小杰道歉!” “道歉?!”那家属像是听到了笑话,冷哼一声说,“我家龙龙头破了,都没让你家小杰道歉!小杰打人了,还有理了?” 于向念说:“你家孩子做错事在先,小杰才会打破他的头。” 那家属狡辩道:“这是小杰说的!我家龙龙肯定不会这么说!” 说着就将躲在她身后的龙龙拉出来,低着头跟龙龙说:“龙龙,你告诉他们,你说那些话了没?” 她低着头,别人看不到她对着龙龙挤了挤眼睛,暗示龙龙别承认。 可还没龙龙说话,董建南就站出来说:“段元龙说了,我听到了!” 大丫也站出来说:“我也听到了,小杰当时都快气哭了,才和他打起来的。” 冯爱芹这时候也在场,她前段时间才被推选进了家属委员会,这种情况正是展现家属委员会作用的时候。 她从人群里挤进来说,挺着胸脯,很是光荣的样子,“玉玲嫂子,这就是你家龙龙不对了,哪能这样说程副团长一家呢。你让龙龙道个歉!” 说完,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就是没多大点事,道个歉完事了。 玉玲嫂子也领悟了冯爱芹的意思,再说了,于向念那恶婆娘的脾气,她虽没领教过,可亲眼见识过。 她一把把龙龙从身后拽的面前,厉声骂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还不是你的错,赶紧去跟小杰道歉!”说着就把龙龙拽到小杰的面前。 龙龙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样子说,“小杰,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跟你道歉!” 龙龙说完,玉玲嫂子就拽着他要走。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玉玲嫂子,先别走!” 玉玲嫂子的脚步顿住,她有些慌乱的看向冯爱芹。 冯爱芹也不猜不透于向念要干什么,给了一个别慌的表情。 于向念字字清晰的说:“你也要道歉!” 一听她也要道歉,玉玲嫂子转过身没好气的说,“于同志,你别得寸进尺!孩子间发生矛盾,我道什么歉?” 于向念表情严峻,“你要是没在孩子面前说那些话,他难道会这样说?” 于向念知道,肯定有很多家属都在私下议论程景默他们死了,她今天就必须来一个杀鸡儆猴,制止这个谣言! 玉玲嫂子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程景默出去执行任务,你就在后面造谣说他死了?你也是一个军属,不盼着他们好,说出这样的话,你良心不痛?不觉得愧对军属这个称号?” “别说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就算他牺牲了,那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你应该教育孩子学习他们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而不是告诉他,我会改嫁,小杰会成没人要的小孩!” 于向念的每一句话都说着掷地有声,在场的军属都很动容。 大家设身处地的一想,要是自家男人出门执行任务,被人在背后这么说,那不得比于向念还生气! 玉玲嫂子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我···我没这样说过!” 于向念说:“那要不问问龙龙,你有没有这么说过?” 玉玲嫂子连忙捂着龙龙的嘴。 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坏心,我没想让程副团长他们出事,我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孩子就听去了。”她讪讪的解释着。 于向念说:“不管是你是不是故意的,都给我的家庭造成了伤害。” 冯爱芹连忙从中调和,“玉玲嫂子,这次你也做得不对,哪能说哪些话呢!你也应该道歉!” 一旁的家属也深有感触的说:“是该道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玉玲嫂子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为什么要当着孩子的面说那些话?!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才张口,“对···对···对不起,于同志,我不该说那些话。” 于向念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说:“我接受道歉,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于向念牵着小杰的手走回家,小杰已经长得到了于向念的胸口位置。 那一高一矮两个背影,看上去像是母子俩,很是和谐。 回到家里,小杰愧疚的垂着头,“婶,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于向念将小杰牵到板凳上坐下,自己坐在他的对面,“你没做错事,你是在维护我们的家。” 小杰仰起脸,双眼发光的看着她。 于向念又说:“但婶给你提一个建议,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使劲打都行,但别用石头、棍棒之类的东西,万一把人打坏了,你可就闯祸了。” “嗯。”小杰点点头。 顿了顿又说,“婶,我叔到底怎么了?” 第135章 心理准备 于向念认为没必要骗小杰,说一个谎言,就会有一个接一个的谎言。 她没这心思去圆这些谎。 再者,小杰八岁了,很多事带懂不懂的,她实话告诉他,对他更好。 “你叔在外面遇到了一点意外,至今联系不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于向念说。 小杰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失落的垂下眸子。 于向念说:“我跟你着急担心都没有用,我们能做的就是过好我们的生活,等他回来看到我们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小杰想起了他爸。 他爸以前就是这样,说回来没回来,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他垂下头,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我叔还能回来吗?” 于向念看着小杰这样子,鼻尖泛酸,她郑重的说:“在没有得到他消息前,我们要坚信他会回来的!” 小杰的衣服领口处被撕破了,露出一小块肩膀,于向念拢了拢他的衣服。 “还有就是,我要告诉你,不管你叔回不回来,我不会不要你的!你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婶说话算数!” 小杰抬起头,眼泪汪汪的说:“你这人记性不好,说过的话没几天就忘记了。” 于向念伸出手说,“那我们拉勾,一百年不许变,谁反悔谁是狗!” 小杰也伸出手,两人拉了勾,小杰哭中带笑的。 于向念尽量给小杰减轻思想负担,这小孩就怕自己是个拖累。 于向念笑着说:“你看,现在是我离不开你。家里的地是你扫,衣服是你洗,碗也是你洗,你要不在家,这家都不成样了!” “还有赶紧去洗个澡,顺便把衣服洗了,你看你一头一身的都是灰。” 小杰听话的洗澡去了,于向念的笑收起来,眼帘垂下,叹了口气。 转眼就到了元宵节。 于向念买了些东西,带上小杰回家探望,其实是想从于家顺那里探探口风。 晚饭后,赵若竹留他们住一晚。 于向念明白,赵若竹是有话要跟她说。 房间里就母女两人,赵若竹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跟程景默同房了没?” 于向念平静的说:“妈,你有话就直说。” 赵若竹眼睛一红,“向阳和程景默他们至今没有消息,估计···” 于向念这段时间每过一天都在计算日子。 今天是程景默离家的第52天,是他们失联的第36天。 于向念的心像是被人重重的拧了一把,瞬间疼痛蔓延整个胸腔,疼的她眼泪都冒了出来。 但她此时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表露一点伤心难过的情绪。 她的父母肯定比她还难过,他们失去的不止是女婿,还有儿子。 她将眼泪忍回去,拉起赵若竹的手,“妈,现在不是还没有他们的消息?程景默和于向阳都是精挑出来的兵,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败。他们只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某个地方拼了命的完成任务,我们哪能比他们先放弃呢!” 赵若竹含着泪,重重的点点头,自我安慰的说:“对!我们不能放弃!” 于向念想了想,又问:“妈,你知道他们去哪里执行任务吗?” 赵若竹抹了抹泪,“你爸哪会说这些!他就是让我有个思想准备!还让我劝劝你。” 于向念倔强的说:“在没有得到他们死亡的确切消息前,我不相信他们会出事!” 母女俩手拉手的互相安慰了会儿,赵若竹情绪平静下来,又说:“念念啊,你是我女儿,我就盼着你好。” “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万一程景默怎么了,小杰我们来养。你带着个孩子,不好找。” 找什么,不言而喻! 于向念说:“我答应过小杰,不会抛下他的,你们别胡思乱想一些。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我们要坚信他们会回来的。” 赵若竹说:“我就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万···” 于向念打断她说,“即便有万一,我也能承受,你们年纪大了,不用操心我。你劝劝我爸别太操心了,我看他白头发一下子多了这么多。” 于向念的话虽是这么多,可心里的光暗了下去。 于家顺是知道内幕消息,才会让赵若竹来劝她的。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于向念还抱着八分的希望,程景默他们会平安回来。 今天之后,她心里的希望减少到了五分。 第二天回到家里,柳珍嫂子过来告诉于向念。 有名战士昨天送了一封发给程景默的电报过来,可家里没人,又拿走了,让于向念去部队的值班室取。 于向念来到值班室取了电报,打开一看,就几个字:安否,父念,程拴住。 于向念记得程景默的父亲叫程花子,那么这个程拴住应该是程景默的兄弟之类的。 又没什么事,发封电报干什么? 于向念边走边思考,猛然想起程景默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这都两个月没寄钱回家了。 他家里人可能以为程景默出什么事了,所以才发这封电报。 在没确切的消息前,于向念不想让程景默的家里人担心。 她准备明天就去邮局寄六十块钱过去,顺便发封电报报平安。 回家属院的路上,突然听到了“于向阳”三个字。 她停住。 墙角的另一头站着穿着军装的一男一女,男的说:“夏清云,你相信我,于向阳他们回不来了。” 夏清云沉思了一会儿问:“你得到确切消息了?” 这个叫夏清云的女人,身材高挑纤细,说话声音很好听。 男的说:“虽然上面没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都失联一个多月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夏清云说:“白德文,等有确切消息再说吧。” 说完,转身要走,白德文抓住她的手腕。 “清云,这是迟早的事。”白德文说,“再说了,你跟于向阳谈了都几个月了,他也没带你回去见过家里人,他就是跟你玩玩,你还真指望能嫁进总司令家?” 于向阳谈恋爱了? 这是他的对象? 他对象要劈腿了? 于向念脑海里闪过一系列问题。 夏清云挣开手腕,“你少跟我拉拉扯扯的。”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于向念。 第136章 安好勿念 于向念和于向阳长得有五分相似,加之于向阳经常在夏清云面前提起自己有个妹妹。 夏清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于向阳的妹妹。 她微笑着走过来,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文工团的夏清云,你是于向阳的妹妹吧。 不得不说,于向阳眼光真不错。 夏清云二十岁左右,一张瓜子脸,弯弯的柳眉,眼尾上挑的丹凤眼,眉眼间自带妩媚。 于向念伸手握了一下说:“你好,我是于向念。” 夏清云唇角勾起,眉眼含笑的说,“经常听于向阳说起你,他还说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认识了。” 她这话说的,好像是于向阳的正牌女友一样,可于向念从没听家里人说过,于向阳有对象的事。 没经过于向阳的确认,于向念自然也不会承认夏清云的身份。 她笑了笑说:“是吗?我没听于向阳提起过你。” 于向念这么说,本以为夏清云会有些尴尬。 可夏清云面上没有一丝异样,她依旧笑的妩媚,半开玩笑的说:“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在外演出,跟他见面的次数也很少,他也就没跟你们提。” 夏清云眉眼弯起的样子更是妩媚,那双丹凤眼温柔的凝视着于向念,连于向念都有些被迷住的感觉。 别说于向阳那女人都没接触过的大直男,肯定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于向念陪笑着说:“也许吧。” 心里却在说:好家伙!这个夏清云是个厉害的女人。 三言两语,再次摆出正牌女友的架势,于向阳肯定被她拿捏的服服帖帖的。 夏清云看着于向念手里电报问:“是于向阳他们有消息了吗?” 于向念心说,要有消息,你们不比我先知道?! “没有,是我个人的电报。”她脸上假笑,不愿再多聊,“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聊。” 夏清云说:“好,等于向阳回来,我们一起出去玩。” 于向念点点头,朝家属院走去,心里有些担心于向阳的个人问题。 赵若竹估计不会同意于向阳跟夏清云交往。 夏清云的外貌算是优秀,对人也很热情大方的样子。 可于向念总感觉她的这种热情大方像是专门训练出来的一样,不是发自心底的,让人对她的热情不感冒。 而且,她每说一句话,都在强调她和于向阳的关系,过于心机。 连于向念都能感觉的到的东西,别说赵若竹了,任何妖魔鬼怪都别想逃过她的法眼。 于向念回到家里,便开始找程景默以前的汇款单。 她要用上面的地址,明天去汇款。 她的房间里没有程景默的任何东西,于向念只能去小杰的房间找。 小杰的房间里摆设很简单,就一张床和一个大柜子。 柜子是用来装小杰和程景默的衣物的。 柜门是朝上打开的,柜门合上,就可以当做桌子,平日里用来摆放东西和写字看书。 一眼就能看完的房间,哪有什么汇款单? 还是小杰从床底拉出一个上着锁的木箱,“我叔的东西都装在这里面。” 既然木箱上着锁,里面的东西对程景默而言,应该是重要的或是隐私的。 于向念尊重程景默的隐私,又将木箱放回了床底。 第二天上午,她来到了邮局。 这个年代的邮局人挺多的,寄信的、打电话的、发电报的、汇款的······人与人之间所有的往来联络,都要通过邮局。 于向念好不容易排到了队,向工作人员说了一下情况,想请她帮忙查一下程景默以前的汇款单,可对方声称太忙,态度生硬的拒绝了。 后面排队的一个劲的在催,于向念不得已先退了出来。 正在她苦恼该怎么办时,听见有人叫她,“小于同志。” 于向念回头一看,是报社主任张明峰。 于向念在邱杨的介绍下认识张明峰,后来又因为翻译稿件的事,接触过好几次。 于向念笑着迎上去,“张主任,你也来办事?” 张明峰四十多岁,笑起来很和蔼的一个人,“给老家父母汇点钱过去,你呢?” 于向念讪笑着说:“我也是,就是不知道地址,想请他们帮忙查一下,他们太忙了,不帮忙查。” 张明峰听出了话外音。 于向念说这么多话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他可不可以帮忙。 “我刚好认识他们的局长,不然我帮你问问。” 于向念笑着连连点头,“谢谢、谢谢,张主任太感谢了。” 张明峰带着于向念出了邮局的大厅,来到了一栋小平房的二楼,一间办公室的门牌上写着局长办公室。 张明峰敲了敲本就开着的门,里面一个男人从书桌前抬起头。 男人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偏分,国字脸,带着一副黑框眼睛。 “哎!老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 张明峰带着于向念走进办公室,笑道:“我是来给你找麻烦的。” 男人看见于向念,怔了一下,黑框眼睛下的眼睛一亮,“这位是?” 张明峰开始介绍起来,“这位是于向念同志,我们报社的外聘翻译。” 他又跟于向念介绍,“这位是邮局的杨万里,杨局长。” 杨万里和于向念握手打了招呼。 杨万里招呼着张明峰和于向念坐下,张明峰说了一下于向念的情况。 有领导帮忙就是不一样。 杨万里打了一个内线电话,十分钟后就有一个男人拿着程景默以前的汇款单上来了。 于向念拿出纸笔记好了地址,准备待会儿就按这个地址去汇款。 杨万里说:“于同志,不用麻烦了,你把钱一并交给他,让他去办就行,保准给你汇到。” 于向念觉得这也太特殊了,推辞着,“不用了,我待会去办就行。” 杨万里说:“于同志,这么一点小事,你别跟我客气。” 眼看两人推来推去的,张明峰从中周旋道:“我刚好也要汇点钱,就麻烦这位同志一起办一下。” 于向念又说,“我还要发一封电报。” 杨万里说:“一并办了。” 于向念也不好再推辞,从包里翻出六十块零五角钱递给那个男人。 “这六十块是要汇的钱,这五角是电报费。”于向念想了想说:“电报内容就写:安好勿念,程景默。” 第137章 解锁新技能 张明峰和杨万里继续聊着天。 于向念瞥了眼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就下班了,也差不多该走了。 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张明峰说:“快到下班时间了,我们不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 杨万里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站起来说:“老张,我们都好久没聚了,今天赶巧一起吃顿饭吧。” “于同志,也一起吃顿饭。”杨万里看着于向念说。 “不用不用,你们吃。”于向念摆手道,“我家里还有小孩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给小孩带一点回去。”杨万里说,“你看你现在回去做,跟吃完了带回去,差不多的时间。” 这个杨万里太过热情,于向念有些头疼,“杨局长,你太客气了,真的不用,我还要赶着回家。” 杨万里更加热情的说,“要不是你,我跟老张还没这机会闲聊相聚,于同志,就当请你作陪一下?” 张明峰看杨万里这么热情,也不好拒绝,转过脸对于向念说,“小于同志,一起吃顿饭吧,给孩子带点就行。” 于向念:“···” 张明峰都这么说了,而且她刚刚才请人家帮忙,她要是拒绝的太坚决了,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于向念讪讪的说,“那就谢谢杨局长了。” 城子不大,几百米处就是国营饭店。 于向念推着单车,陪着杨万里和张明峰一起走到了国营饭店。 杨万里点了四菜一汤,三人坐下吃着饭。 于向念跟这两人都谈不上很熟,这顿饭吃的实在是尴尬。 两人聊两人的,于向念闷声吃饭,只想赶紧吃完回家。 杨万里突然问道:“听口音,于同志是本地人,我看汇款地址挺远的,是给亲戚汇钱?” 于向念老实说:“给我丈夫的老家汇的。” “哦···”杨万里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看于同志这么年轻,没想到已经结婚了。” 于向念回:“嗯,结了。” 张明峰接起话说,“别看小于同志年轻,人家可是喝过洋墨水的,我们报社的稿件每次都翻译的又快又准。” “于同志懂外语?!”杨万里惊讶的说,看于向念的目光钦佩中带着意味深长,“于同志可真是才貌双全啊!” 于向念只觉得尴尬,她笑了笑,敷衍的回,“略懂一点。” 张明峰又说:“我们小于同志的丈夫也是个人才,听说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副团长了!” 杨万里点点头说,“那还真是般配。” 于向念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只想快点结束这顿饭。 一顿饭在两人的恭维和赞扬中,终于结束了,于向念还从没吃过这么累的一顿饭。 她给小杰带了两个肉包子。 别人请客,她也不好带太多。 分别前,杨万里再次和于向念握了握手,“于同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的办公室你知道。” 于向念客气的笑着,“谢谢,杨局长,再见。” 回到家里,院子里多了两只小鸡。 只有十公分左右高,嫩黄色的毛,缩在院场的角落“叽叽叽叽”的叫。 她早就计划养两只母鸡了,可前段时间又是小杰住院,又是和程景默吵架准备离婚,就耽误了。 一直到元宵节前一天才跟柳珍嫂子说的,请她帮忙买两只母鸡。 不管程景默是什么情况,她必须坚强的生活。 小杰每天看着她呢,她得给小杰树立对生活的信心。 于向念和小杰两人蹲在地上,一人手里拿着一只小鸡,研究从哪里看出它是母鸡的。 小杰扒开小鸡屁股前面的毛看了看,问:“它都没有小叽叽,怎么看出它是母鸡的?” 于向念瞬时就笑起来,“小鸡鸡的小叽叽···” 笑了片刻又觉得在小孩面前说这些,有失形象。 她秒变严肃,“我觉得是看它的鸡冠,鸡冠小的就是母鸡。” 小杰又说:“你看它们两个的鸡冠都还没长出来。” 于向念看着小鸡陷入沉思,半晌后,她说:“你不觉得我两个在这里本末倒置了?” 小杰:“?” 于向念说:“你柳珍婶子帮我们买的肯定是母鸡。但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小鸡吃什么,今晚睡在哪?” 话音刚落,柳珍就来了。 “就知道你不会养鸡!”柳珍走到两人面前说:“这段时间天还冷,小鸡晚上放进纸箱里养,早上太阳出来了再拿出来。吃的么,看到了没?” 柳珍指着屋子角落里的一个蛇皮口袋,“我买了点米糠和玉米面,掺在一起喂。对了!家里有消炎药的话,磨成粉也掺在里面,防止小鸡生病。” 于向念和小杰头点的如捣蒜,这知识普及的太及时了! 柳珍说:“我让老肖编个竹篮,竹篮里放些稻草就是鸡窝了。等一个月后,鸡大些,放鸡窝里养。那时候,这鸡啥都能吃了,菜叶、虫子、剩饭剩菜都能吃。” 柳珍说着就停不下来来,“四五个月后,这鸡就能下蛋了。养一年左右差不多就可以杀了,时间养长了,鸡肉吃起来老!” 于向念发自内心的感谢,连声说着谢谢。 她在养鸡上,是真的啥都不懂! 她的这个邻居,不仅帮她买了小鸡,连鸡的一生都帮她规划好了。 “谢啥啊!邻里邻居的!”柳珍说,“我们能帮的也只有这些,有事尽管开口!” 柳珍都这么说了,于向念厚着脸皮开口,“柳珍嫂子,你是怎么看它们的公母的?” “哈?!”柳珍怔了半晌,然后“哈哈哈”的笑起来。 “于同志啊!你的笑话可真多!”柳珍边笑边说,“你说你,一下子被条菜青虫吓晕过去,一下子又问我怎么看小鸡的公母,哈哈哈···” 于向念和小杰都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你是怎么看它们的公母的?”于向念又问。 这还真把柳珍问住了,她的嘴巴张了好几次,“这···这···” “这让我怎么说?反正我一看就知道它们的公母!” 得!问了等于白问! 从今天起,小杰又解锁了一项新技能:养小鸡。 于向念把养鸡的艰巨任务,交给小杰了。 于向念拍拍小杰的肩膀,目光坚决的说:“方俊杰同学,能不能吃上鸡蛋,能不能喝上鸡汤,就靠你了!” 小杰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他重重的点点头。 任重而道远! 第138章 总归是结过婚的女人 程景默离家的第56天,雨水,南城多云无雨。 于向念特意休息一上午,带小杰去赶海。 上次赶海,还是三个月前的事,那时候程景默也在。 现在换成于向念骑着单车,小杰坐在后座,手里提着两只桶,桶里装着铲子、夹子这些东西。 两人在沙滩上捡海鲜的时候,来了一对父女。 虽然于向念蹲在地上,还戴着帽子,对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于同志!” 于向念抬起头。 这不就是前两天才帮了她忙的杨万里。 她站起来,笑着打招呼,“你好,杨局长。”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你!”杨万里笑起来露出两排微微泛黄的牙,可能是长期喝茶的缘故。 “是啊,没想到。你也是带孩子来赶海?”于向念看向他身旁的小女孩说。 小女孩十岁左右,长得壮壮的,头发扎成两条辫子,穿着厚厚的花布衣服。 “对,带孩子赶海!”杨万里拉了一下小女孩的胳膊说:“秋月,叫婶子。” 小女孩嘴角撇着,眼皮懒洋洋的抬起,敷衍的喊了一声,“婶子。” 于向念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不自然的笑了笑,“你好,秋月同学。” 杨万里对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那是你的孩子?” 于向念一看,小杰蹲在沙滩边,眼里带着敌意的看着他们。 不知道他在那边蹲了多久,海水冲起的沙子,将他的脚面都已经没过了。 于向念冲小杰一笑,收回视线说:“对。” 杨万里说:“我看你最多不过二十,这孩子得有七八岁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这孩子不是于向念的。 于向念也不想跟不熟的人解释什么,点点头说:“是我的小孩。” 不知道小杰是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他拽起于向念的手说:“婶,我们去那边。” 于向念趁机脱身,“杨局长,我过去那边看看。” 于向念和小杰走远后,秋月气哼哼的说:“我不喜欢她!” 杨万里这才收回黏在于向念后背上的目光,“除了隔壁的雪花婶子,你谁都不喜欢!” 顿了顿,他又缓和了语气,好声说:“秋月,爸真不喜欢雪花婶子。你妈去了那么多年,爸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你就成全爸爸吧。” 秋月还是那语气,“我看她看不上你!” 杨万里信心满满的说:“爸这条件,还有谁看不上的?” 毕竟,那时候的邮局可是很吃香的行业。 杨万里又说:“走!我们也过去,你去找那个男孩玩一下,我去找她说说话。” 他刚才听出来了,那个孩子叫于向念婶,那绝对不是于向念的孩子。 看于向念这身段,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 两人又跟了过去。 杨万里给秋月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让秋月约着小杰去别的地方赶海。 秋月不情不愿的努力的两次,可小杰理都不理她,寸步不离的守在于向念的身边。 秋月也懒得再说。 两人赶海,变成了四人赶海。 杨万里也没有很激进,聊天说话都是围绕捡到的海鲜、两个小孩,没让于向念察觉他的心思。 虽然他调查过,于向念的丈夫很大可能是牺牲了,可现在于向念还是有夫之妇的身份。 他要是做得太过明显,难免会让于向念担心名声问题,远离他。 他倒没想过,于向念会看不上他! 就他这条件,不比他那个丈夫好多了! 收入高,又没危险,还能天天陪伴! 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再漂亮再有文化,那也是结过婚了! 两小时后,潮水开始上涨,四人也准备回去了。 于向念和小杰各自捡了半小桶海鲜。 于向念将两只小桶挂在单车笼头的两边,和杨万里父女告别,带着小杰回家了。 小杰是敏感的。 吃饭的时候便问于向念,“婶,要是我叔回不来了,你会不会嫁给今天这个男人?” 于向念先是惊讶,然后失笑,“你这小脑瓜里都想些什么啊?!” 小杰一本正经的样子,“会不会?” 看他这么严肃,又想起外人说她会改嫁的事,于向念理解小杰的担心。 她收起笑容,口气坚决的说:“不会!婶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小杰暗自吁出一口气,接着又垂下了头。 他想到了,就算他婶不嫁给这个男人,还是会嫁给别人的,他婶不可能带着他过一辈子。 于向念和小杰相处快十个月了,多少还是能猜到他的一些心思。 于向念认真的说:“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 想了想,又说:“万一你叔要是回不来了,我先带你去我买的房子里住。” 有些事,还是要让小杰做好最坏的打算。 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事情真的发展到了最坏,能够理性面对。 如果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那就是惊喜!那该感谢上苍怜悯,感谢彼此都没放弃! 于向念说:“婶呢,以后要考大学,要去北京。到时候,你想跟着婶,婶就带你去北京,你在那里读书长大。你不愿意跟着我,那我把你送到婶的娘家,你和朵朵、光明一起学习长大,我假期的时候回来看你。” 小杰无不担心的说:“我们要是走了,那小鸡怎么办?” 于向念:“···” 小孩的思维就是这么信马由缰! “烤鸡、卤鸡、黄焖鸡、叫花鸡···你选!”于向念说,“总不可能带着两只鸡一起去北京吧!” 小杰不满的说:“它们还这么小,你就要把它们吃了?” 这两只鸡,对他而言,不止是鸡!是责任、是守护! 于向念说:“那时候刚好!肉不老不嫩的!” 小杰:“···” 心里嘀咕着,他婶又忘记自己说的话了! 昨天,他婶才说柳珍婶子,鸡还这么小,就想着吃它。 今天他婶就在算计吃这两只小鸡。 他要跟着她去北京的。 她这记性,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第139章 潜伏 月亮从乌云里钻出,幽暗的密林逐渐有了些亮光。 程景默仰起脸看了看天空,皎白的月光穿过密密麻麻的枝叶,落在他的脸上,光影交错。 也就两三秒钟的时间,他便低下头,猫着腰,继续向前走去。 树林里就他一个人,连动物都藏在自己的洞里睡了。 除了风吹过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四周没有任何声音。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同样的孤单、同样的饥寒。 不同的是,这里是亚热带,即便是冬天,也是枝繁叶茂。而小时候,地上、树上都是白茫茫的雪,每走一步,他的腿就会陷进雪里,费很大力气才能拔出来。 还有的不同就是,小时候的他心里只有恐惧,流出的眼泪都结成了冰,现在他什么都不怕,因为心里有使命、有期盼。 程景默半弯着腰,扒开快到小腿的杂草,仔细的检查着每一棵树的树干底部。 就在他以为又要失望而归的时候,在一棵树的靠近树根的位置处,发现了一个记号。 他欣喜若狂的从兜里拿出手电筒照了一下,是他熟悉的记号。 他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在这个记号的旁边,标了另外一个记号。 因为激动,他标这个记号时,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标好记号,程景默坐在地上,再次看了看天空中的月。 自言自语的说:“都已经立春了···” 于向念和小杰现在睡得正熟吧。 说好最多一个月就回家的,这都已经四十六天了,还没回去。 于向念在家里每天要工作,还要洗衣做饭。 那么厚的衣服,水又那么冷,她那么细的胳膊,可能连水都拧不干。 于向念肯定生气了,说不定梦里都在骂他。 每每想起于向念,程景默都是又喜又忧的。 是于向念,让他的黑白世界有了色彩,给他的生活注入了光。 也是于向念,让他患得患失,总担心自己做的还不够好,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程景默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起身返回去,那步伐明显比刚才轻快了一些。 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山洞附近,程景默仔细观察了一周周围的环境,确保无异常,才弯着腰进了山洞。 山洞里,三名战士听到动静,同时睁开眼看向洞口处,手里抓起了身旁的枪,保持戒备。 “是我。”程景默低声说。 三名战士眼里的警惕消去,待程景默走近后,一名战士问:“程副,有情况吗?” 程景默郑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是久违的轻松,“于向阳平安。” 三名战士同时长吁一口气,露出释怀的微笑,“终于了!” 程景默说:“我们这几天找好充足的食物,养精蓄锐,等于向阳那边的情况。” 三人重重的点头。 “你们继续休息,我值守。”程景默说。 “程副,你都三天两夜没合过眼了,你休息,我来值守。”范磊挺起胸脯,自告奋勇的说。 “别说话,抓紧时间休息。”程景默说,“明晚你值守。” 三名战士又合上眼睡觉。 程景默坐在靠近山洞口的位置,后背靠着墙,思绪万千。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摸清一个贩卖团伙的情况,然后联系总部,派人来剿灭。 这个贩卖团伙常年在两国的边境处活动,贩卖情报、人口、毒品······只要有钱可赚,什么都贩卖! 程景默他们五人装作打猎的山民进了山,在进山后的第三天,他们遭到了埋伏。 程景默怀疑,这个犯罪团伙应该在入山处设有多处眼线。 不然,在这跟原始森林差不多的山里,他们的行踪不可能那么轻易被人发现。 在撤离的过程中,朱小虎不慎从滑倒,从上坡上滚下去,虽被程景默抓住,可肩上的包顺着山崖,滚了下去。 朱小虎的左腿摔断了,他的包里还背着和总部联系的电台。 于向阳负责引开那些人,程景默和范磊、娄武军,轮流背着朱小虎跑,才得以脱身。 四人找了一个山洞藏身,给朱小虎接好了腿,等待于向阳的回来。 他们沿路留了记号,于向阳能够找到他们。 于向阳是一天后回来的,脸上、手上这些露出的地方都带着伤,应该是跑的太急,没注意被树枝划伤的。 现在联系不上总部,又有人受了伤,他们进入了两难的境地。 继续执行任务,可对方已经怀疑了他们,撤离的话,带着这么一个伤员,很难撤离,而且容易暴露。 程景默和于向阳都是不服输的人,遭遇了这么一个挫折,两人更是越挫越勇。 考虑了一天,两人有了同样的想法,潜入敌方内部。 两人在谁去潜伏的事上,发生了争议,都争着要去。 程景默认为于向阳性格有些浮躁,沉不下来,不适合这个任务。 于向阳反驳,“我这种性格的人,必须得去做点什么,你让我在这里干等着,我只会更浮躁!你留在外面,万一有什么事,你要全盘决定。而且,我不擅长在野外生存。我们估计一个月是回不去了,这大冬天的,你让我上哪找食物?” 于向阳跟程景默一再保证,绝不浮躁冲动,一定会忍辱负重的潜入敌方。 两人约定三十天为期。 如果三十天内,于向阳没有发出信号,那就当他已经牺牲了,程景默做另外的打算。 于向阳当天晚上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程景默,难得严肃的说:“程景默,交给我爸。万一我回不去,你让念念多回家陪陪我父母。” 都已经转身走了两步了,又返回来,表情比刚才还严肃。 于向阳压低声音说:“我的床底压着一本画报,你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它销毁了,一定不能让别人看见!” 程景默扶额,“这事我不干,我丢不起这人!你自己回去弄!” 于向阳愤愤的说:“我要回得去,还用你说!” 程景默回:“我会一并转告总司令,让他安排人销毁。” 于向阳瞪圆眼,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才骂道:“程景默,我艹你大爷!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去了就把念念接回家,你养只狗,好好的去亲吧!” 第140章 等待 于向阳是1月9号晚上离开的,程景默从开始的每隔一天出去找记号,到这几天的每天都去。 终于在今天,看到了熟悉的记号,距离于向阳离开已经是二十八天。 于向阳这么久才发出信号,肯定在敌营里很难脱身。 但程景默欣慰的是,至少知道于向阳是安全的。 如果于向阳怎么了,程景默还真是难以面对于家顺和赵若竹,还有于向念。 这三个哥哥中,于向念和于向阳最亲。 更重要的是,于向阳是他不可或缺的搭档。 他跟于向阳的关系,很是复杂,互相欣赏,又互相不服气。 从一开始的竞争对手,到朋友,到亲人,现在是完全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搭档。 想起于向阳临别前,让他销毁画报的事,程景默忍不住的弯起嘴角。 一个单身男人看那些东西,也不嫌难受?! 程景默他们将带来的食物预留了一部分,以防再次发生意外。 平日里,娄武军留在山洞里照顾朱小虎,程景默带着范磊出门找食物,同时摸情况。 程景默从小生活在山里,即便是在冬天食物匮乏的山里,他也能找到食物。 只不过,因为害怕暴露位置,他们不能点火,找的食物一般都是树根、野菜之类的。 当然,很多松鼠洞里的坚果也被他们掏走了,偶尔有一两只倒霉的松鼠会被抓回去,生吃。 在等于向阳消息的二十八天时间里,程景默已经摸清了周围的情况。 据他推断,敌方的窝点应该在距这里八公里远的东北方向,只是不知道这个窝点的内部结构、人员情况。 按照于向阳的奔跑速度,他传递一次消息往返时间大约一个半小时。 程景默还来到那天朱小虎摔倒的地方,顺着山崖往下爬,找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找到了朱小虎的包。 可惜,里面的电台已经被摔废了,主板断裂,线路七零八落,完全不能使用了。 可自从那天发现于向阳留的记号后,于向阳又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留下过任何记号。 程景默每晚都去,每晚都失望而归。 周围的情况已经摸清,程景默白天的时候,就在山洞口研究那台电台。 范磊他们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程副,于向阳一直没消息,难道就这么等下去?” 程景默理解他们,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挑战了大家的极限。 身体上的苦,大家都能忍受,可那种不知何时是个头的等待是最耗人心的。 即便是他,也是有些控制不住的烦躁。 每每他烦躁时,他就会想一想于向阳还在里面呢,他必须要沉住气,等于向阳一同离开这里。 然后,又想想家里的那两个人,还盼着他平安回去呢! 同时,他不停的给自己找事做,让自己的脑子闲不下来。 程景默眼睛盯着那些电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着。” 的确,现在他们的消息传不出去。 仅靠他们几个人,即便知道了犯罪窝点的大体位置,可不知道他们的人员情况,里面的具体构造,也拿这个团伙没办法。 如果派谁出去传递消息的话,不说一个人能不能走出这个森林,即便出去了,还有外面那些眼线那关。 于向阳还在里面潜伏着,万一谁暴露了,于向阳就危险了。 四人在这森林里,吃不好睡不好,大家都瘦了一圈,每个人都是胡子拉渣的,一脸憔悴。 程景默面色沉静的看着那台电台,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尝试着在纸上画出那些线路图。 他记得以前无意间看到过一本书,上面的介绍着电台的线路组合。 可他那时候根本没有线路方面的基本知识,看了也没看懂个啥。 接连半个多月,程景默每天都是尝试修复电台。 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路和大小不一的晶体,范磊他们看了直摇头。 谁都不抱程景默能修复好电台的希望。 距离上次于向阳留下记号的第二十七天,程景默再次发现了记号,草丛的最底处还有一小团纸。 他悬着的心又落了一些。 于向阳不仅活着,还获取了情报。 这张纸展开后只有巴掌大的一块,上面粗略的画着窝点的草图。 于向阳还用他们内部人员才懂的标记,标记了人员情况。 程景默读懂了。 这个团伙里有十三个中年男人,二个中年女人,首领是个男人。 团伙里有枪有刀,还关押着六个被贩卖的妇女。 现在难题交到了程景默手里。 电台修复不了,他该怎么把消息传出去? 消息传不出去,他们有四个人,对方有十五个人,如何以少取胜?还要保障人质的安全? 于向阳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他该怎样和于向阳里应外合? 一大堆的问题,暂时没想到解决办法。 程景默留了一个继续潜伏的记号,回了山洞。 也许是老天可怜他们,这晚,程景默捯饬电台的时候,电台突然发出了“次次次”的声音。 他们四个激动的鼻子都酸了,要不是怕暴露自己,他们都快跳起来了。 可一分钟后,他们就焉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电台还是无法发报! 程景默不放弃的继续研究,仍然只有“次次次”的声音。 第二天的时候,程景默又发现了于向阳留下的记号。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天,于向阳昨天才跑出来发消息,今天又冒险出来,肯定有急事。 他急忙扒开草丛一看,于向阳留下的意思是,那六名妇女后天要被转移。 程景默已经没时间在等了,当机立断。 让于向阳后天上午想办法制造混乱,他带着范磊和娄武军十点准时到窝点接应。 回到山洞,他尝试最后一次联系总部。 不能发报,唯一的希望就是总部能察觉信号,知道他们还活着。 从总部到这里怎么也得三天,即便他们察觉信号,等他们支援也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靠自己! 第141章 缺个女主人 于向念今天来邮局寄她翻译好的稿件。 在窗口排队的时候,见到了上次杨万里安排帮她汇款、发电报的那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这次很客气的帮她办理业务,双方还寒暄了一会儿。 稿件寄出去,于向念准备离开时,就碰上了急匆匆的走进来的杨万里。 “于同志,真是太及时了!”杨万里面色焦急的说,“我这里有一份急用的资料,可找不到翻译,想麻烦你帮个忙。” 于向念还欠着杨万里人情,想着刚好能还他这个人情,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杨万里带着于向念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给于向念,上面全是英文。 “昨天刚收到的,谁也看不懂,正愁着去哪找个翻译,就碰上你了!”杨万里说。 于向念接过资料,坐在桌前开始认真的翻译起来。 杨万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两人距离不远,他只要一偏头就能看见于向念。 这份资料是他前几天就准备好的,目的就是想找机会接近于向念,想不到今天就派上用处了。 看着于向念专注的样子,他面露喜色。 他第一次见到于向念就被惊艳了。 他还没见过像于向念这么漂亮的女人,五官精致,身段凹凸有致。 她脸上的皮肤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那双杏眸含情带俏的,灵动又妩媚。 她现在微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看见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和轻轻抿起的红唇。 杨万里将于向念从头到脚的看了个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于向念修长白皙的双手上。 这双手白嫩细腻,指甲透着粉色,一看就是不干家务活的人。 这要是嫁给了他,多少还是要干家务活的。 洗衣做饭带孩子,本就是女人该做的事。 于向念一直看着资料,手里还在不停的写着,连头都没抬起过,所以并未注意杨万里的表情。 等她翻译完,已经是两小时后。 她看了眼手表,都过了下班时间了。 想到小杰还在家里等着她,她连忙将翻译好的稿纸递给杨万里。 “杨局长,你先看一遍,哪里有不妥的地方,我再改。” 杨万里藏起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认真的看了一遍于向念翻译好的资料。 上次只听说于向念会翻译,现在亲眼所见于向念翻译出来的东西。 杨万里对于向念更是钟意。 这样才貌双全的女人,肯定有很多人追求,他得抓紧了。 他看完一遍,满意的点点头,“于同志,翻译的真好,真是太感谢了。” “不客气,大家互相帮忙。”于向念站起来准备离开,“杨局长,要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就告辞了。” 杨万里急忙站起来拦住她,“于同志,耽误了你一上午,都过了吃饭时间了,我们随便吃顿便饭。” 于向念连连推辞,“不用不用,杨局长,举手之劳,你别客气。” “对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在南城这地,还找不到会翻译的人。” 杨万里说着就已经拿起了包和钥匙,“知道你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还是跟上次一样,带一点回去给他。” “杨局长,真的不用,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呢。”于向念对他的热情,有些无奈。 杨万里不容于向念拒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于同志,下次遇上这样的情况,还要请你帮忙,你要是不吃这顿饭,那就让我难做了!” “一顿便饭,又不耽误多长时间,吃完你就赶紧回家!” 杨万里没给于向念再次拒绝的机会,又说:“你骑单车来的吧?那我也去骑我的单车,去国营饭店,节省时间。” 就这样,两人又吃了第二顿饭。 这次没有第三人在场,杨万里一直都在和于向念聊天。 “于同志,上次去赶海,秋月觉得很好玩,不如这个周日,我们带上孩子,再去赶一次海?” 于向念知道小杰不喜欢杨万里,自然不会答应的。 她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这个周日,我有别的事,去不了。” 杨万里有些失望,“哦,那我们改天再约。” 顿了顿又说:“听说于同志吃过洋墨水,是去国外留过学?” 于向念老实说:“没有,是朋友出国留学,我跟着去待了一段时间。” “那于同志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就你这外语水平,在南城这地,都没施展的空间。” 杨万里想拿出自己的一点诚意,“我们邮局过几个月要招一批工,你要是愿意,我想办法把你招进邮局工作。” 这个年代,当一个工人是多少人的梦想。 杨万里信心满满的觉得于向念肯定是欣喜若狂的感谢他。 哪知道,于向念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落在桌上的饭菜上,一口就回绝了,“不用了。” 杨万里怔了片刻,以为于向念是有什么顾虑。 他又说:“于同志,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一切交给我,你在家等通知,到时候直接来上班就行!” 于向念没什么表情的说:“我不想工作。” 杨万里:“···” 想了想又说:“国家号召女性同胞也要发光发热为社会做贡献,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向念心下有些不耐烦了,她工不工作,程景默都不管,关杨万里什么事! 她打断他,“杨局长,谢谢你的好意,我是真不想工作!” 气氛沉默了几秒,杨万里尴尬的笑了笑说,“于同志,我听说你丈夫出门执行任务,已经失联两个多月了。” 闻言,于向念眼皮一掀,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杨局长真是消息灵通。” 连部队的事,他都知道! 杨万里有些沾沾自喜的说:“我们邮局的工人一天到晚在外面跑着,各个部门的消息都能听说了一些。” 于向念懒得接话,自顾自的吃着饭。 看于向念不说话,杨万里以为她想起了自己失联的丈夫,心里难过。 他便开始宽慰她,“于同志,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当下的难关和困难总会过去的,人总要往前看!” 于向念心里: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杨万里继续说:“就像我,五年前,我的妻子因病去世了,抛下了我和年仅五岁的孩子。当时我痛不欲生,恨不得离世的人是我自己。可我还有父母和孩子,他们还需要我照顾,是他们支撑着我坚强的生活。” “这五年里,我又当爹又当妈,将秋月拉扯大。父女俩的日子虽然还算过得去,可家里缺少一个女主人,这家怎么也不完整。” 于向念被这话吓得,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下。 第142章 普信男 她就是再没谈过恋爱,也听出了杨万里的意思。 原来,他在这里绕山绕水的说这么多,是在暗示她,他需要她当他家的女主人。 于向念心说,她是捅了后妈窝子了?! 已经当着一个后妈了,还有一个后妈等着她去当! 她礼貌性的笑了笑说,委婉的拒绝,“杨局长还真是个有责任心的父亲。你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单身女性想跟你组建一个完整的家。” 杨万里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一直没有合适的。” “可能是时机还不到,再等等看。”于向念说。 “于同志,既然你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那我就明说吧。” 杨万里一脸认真的说:“我本想等你处理完你丈夫的事,再跟你提。可今天话都说到这里,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你和我都带着一个小孩,等我们结婚了,我们再生两个。到时候,你在家里做做家务带带孩子,我在外挣钱养家。你放心,我有能力将你和孩子都养的好好的。” 于向念听得嘴角都抽搐了,她内心骂骂咧咧:我生你大爷! “你看,你不想工作,刚好你主内我主外,你的意思怎样?”杨万里问。 于向念秒回,“我对你没一丁点意思!我是有夫之妇!” 杨万里说:“于同志,你可以慢慢考虑一段时间。你不可能一辈子等着你丈夫,还是那句话,人总要向前看。” 一提到程景默可能回不来的事,于向念心里就更不爽了。 “杨局长,我愿意等我丈夫回来。只要没有他牺牲的确切消息,我就愿意等他。退一万步说,即便他回不来了,我也不会考虑你的!” 杨万里脸上划过不悦,还是耐着性子说:“那于同志想考虑个什么样的?” 于向念不想得罪杨万里,为了避免以后他再纠缠,今天她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势必要让杨万里对她死心。 “身高要在一米八五以上,长得要很帅,二十五岁以下,未婚未育。”于向念说,“杨局长,你一条都不符合我的标准!” 杨万里笑了笑,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于向念是胡乱说的,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想找一个未婚未育的男人,说笑呢! “于同志,你一个结婚过的女人,提的这些标准是不是不太现实?” 杨万里说:“说句实在话,你的优势是年轻漂亮,没生过孩子。不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我都不考虑的。”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普通,却这么自信的?! 于向念皮笑肉不笑的说:“杨局长,凭什么结过婚的男人可以找未婚未育的女人,结过婚的女人就不可以找未婚未育的男人?” 杨万里回:“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社会是这样不代表我就得这样。”于向念已经懒得维持两人间的那点体面了。 她说:“你觉得你条件好,你可以挑别人,那是你没看到过更好的。就我这条件,只有我挑别人的份,还轮不到别人挑我!” 杨万里看于向念小脸丧起,明显不高兴了。 他不想跟于向念闹翻,他还想着跟于向念以后继续发展。 “好了好了,于同志。”他赔笑着说,“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于向念才不会跟他有以后,今天必须说清。 “杨局长,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志关系,以后请不要再提这件事。”于向念说,“这顿饭我请,感谢你上次的帮忙。” 她再也不想欠杨万里任何一点东西。 她起身去了收银台那里结账,又买了两个小菜带回去。 也是今天之后,杨万里特意去打听了于向念的情况。 在听说了她的家庭后,才明白于向念说的以她的条件,只有她挑别人的份! 杨万里这才打消了和于向念结合的念头。 回家的路上,于向念想起刚才的事,觉得又好笑又可恨的。 一个三十多岁,长相普通、身高普通,丧偶带孩子的男人,居然还挑上她了?! 这是多么的普信?! 程景默就不会这样,明明各方面都有优秀,却一直这么谦卑。 想到程景默,就想到了,已经七十三天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狗男人,你是死是活总要有个信吧! 就这么一直让她等着,要等到什么时候? 给你一百天的时间,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娘就当你死了,她要找八个八块腹肌的男人抚慰她丧偶的心! 夜里,于向念梦见了第一次见到程景默的场景。 他穿着一身军装,身形修长,头上顶着一个蓝黄色的光圈,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 于向念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对她的问话置之不理,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的弄着什么。 于向念想看他在弄什么,可总也看不到,只有“次次次”的声音。 于向念第二天醒来时,那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她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屋顶,脑袋一刻不停的在思考。 上次她梦见她掉下山崖,果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她梦到程景默,是不是说明,他还好好的活着? 他在弄得东西是什么? “次次次···”的声音? 电波! 程景默在弄的东西会发出电波的声音,说明那东西是他们的电台。 程景默给总部发消息了! 于向念先是被这个想法怔住,片刻后便惊喜若狂! 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随便洗漱了两下,蹬上单车,朝司令部飞奔去。 第143章 相信一个梦 于向念直觉,程景默肯定面临着很大的困难,有可能是生死难关。 不然,她不会一夜梦到都是他,他连话都不说一句,只忙着手里的事。 于向念赶到司令部的时候,连大门都进不去。 虽然她自报家门,说她是总司令的女儿,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总司令。 可门口站岗的哨兵没见过她,只让她在门口等着,派人进去通报。 后来,是于家顺的警卫员小赵出来将她带了进去。 于向念见到小赵的第一眼便问,“程景默他们有消息了吗?” 小赵回:“我了解的情况是,他们还没有消息。” 于向念迈开步子小跑起来,“那你快带我去见我爸。” 小赵带着于向念朝里走,“总司令正在开会,你先去会客室等一下。” “我有很急的事,你能进去帮我通报一声?”于向念心急的问。 “那不行,有会议规定,不是重要的事,谁都不能进去。” “我这事就很重要,涉及到程景默他们的安危。” 小赵思考了片刻,“不行。” 他不觉得于向念能够从哪知道程景默他们的消息。 说话间,小赵已经带着于向念来到了会客室。 于向念站在门口不进去,“会议室在哪,我自己去找!” 小赵还是那句话,“谁都不准进去。” 于向念扭头便走,顺着走道,一间一间的去找会议室。 小赵上前拦着她,“小于同志,你别让我为难!” 于向念恳求的说,“我不想为难你,只想请你帮我进去通报一声,我真的有程景默他们的消息。” 小赵:“···”犹豫,难以抉择。 于向念又说:“我们每耽误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的危险。涉及到他们的性命安危,我不会乱说的,我保证我真的是有他们的消息,你相信我!” 小赵眉心动了动。 虽然总司令表面上一切都正常,可小赵跟了总司令这么多年,总司令的细微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总司令最近饭量少了,茶喝的更浓了,头发白了不少,掉的也多了。 就是部队里的其他人失联这么久,总司令肯定也着急担心,何况是他的儿子和女婿。 小赵下定决心,“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通报!” 于家顺正在和军区的领导开会,商量如何找回他们。 大家已经不抱有程景默他们还生存的希望。 这是他们离开的第七十四天,失联的第五十六天。 如果他们还活着,应该会想办法联系总部的,可总部每天都尝试联系他们,至今联系不上。 很大可能是他们发生了意外,电台坏了,他们受伤或死亡。 如果受伤了,在生存环境那么恶劣的地方,坚持不了几天。 退一万步来说,他们没有受伤,可他们带去的食物最多支撑他们四十天。这大冬天了,食物匮乏,他们也会因饥饿坚持不下去。 所以说,程景默他们生的几乎为零。 但,即便是牺牲了,也要确认他们的的确确是牺牲了,即便尸首带不回来,也要带回他们的遗物、遗书这些东西。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找回他们犹如大海捞针。 那片森林广袤,总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程景默他们的具体位置。 有人提议,大规模的出动搜山,同时把在这个边境地带活动的犯罪团伙一并灭了。 有人反对,这样耗时耗力耗财不说,这么大规模的行动,无异于间接通知犯罪团伙,让他们赶紧逃命。 正在大家陷入两难的时候,小赵推开门,声音洪亮,“报告!总司令,有重要事情需要向您报告。” 大家看向门口,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烦躁,连一向不表露情绪的于家顺,眼里都划过不满。 “什么事?”于家顺沉声问。 “这件事需要单独向您报告!” 于家顺扫了众人一眼说:“会议暂停十分钟。” 于家顺起身走出会议室,“什么事?” 小赵敏锐的察觉到于家顺的声音里透着不悦,幸好他看到了就在走廊口的于向念。 小赵压低声音说:“您女儿找你,说是有程副团长他们的消息。” “胡闹!”于家顺也看到了于向念,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准备返身进会议室。 于向念已经快步跑过来,拽住于家顺的胳膊,“爸,你先听我说!” 看着于向念焦急又严肃的表情,于家顺忍了忍怒气,“你从哪知道他们的消息?” 于向念:“···”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爸,程景默他们还活着!”她避开这个问题说:“他们的电台坏了,联系不上总部。” 于家顺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我问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于向念:“···” 犹豫了片刻,弱弱的说:“程景默托梦给我了。” “胡闹!”于家顺甩开她的手,“于向念,你再不知轻重,我治你的罪!” 于向念又拽住他,诚恳又焦急,“爸,你相信我!虽然是梦,可是真的!要是我胡说,你怎么处置我都行!” 为了让于家顺相信他,于向念将梦里的细节描述了一番。 “程景默在的那地方像是森林,到处是树,他们待的地方像是山洞,程景默在修电台,电台能次次次的响。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的腿用树枝固定着,应该是骨头受伤了。” 于家顺像是听天方夜谭,可又觉得于向念说的有三分可信。 因为程景默他们的确实在森林里,有山洞也是可能的。 他半信半疑的问:“程景默托梦给你,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就忙着修电台。” 于家顺又问,“那于向阳呢?” 于向念老实说,“我上次梦见于向阳被人追着跑,可能是跑散了。” 于家顺觉得自己肯定是太过于想于向阳他们回来,才会觉得于向念的话有几分可信。 托梦?! 真是鬼话连篇,哪有什么可信度! 于向念却说:“爸,相信我!我的梦是真的!我愿拿自己的性命担保,要是我说谎,你枪毙我都行!” “我知道那个位置,你安排一支队伍,我带队去找程景默他们!” 于家顺垂着眼帘,考虑了很久。 让他相信一个梦,是不可能的。 可他期盼着程景默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边境那么大的森林,找他们谈何容易,倒不如信于向念的一次,让她指出具体位置。 “你不用去了,在地图上指出具体位置。”于家顺说,“小赵,准备地图。” 第144章 遗憾也庆幸 于向念:“···” 她说她带队去找,是她在赌,赌她在进入一定的区域后,能看见那个蓝黄色的光圈。 她只梦到了程景默周围的环境,但让她在地图上指位置,她根本就辨别不出来。 “爸,你让我去吧,我一定把人给找回来。”她再次恳求道。 于家顺已经抬步先走了,“让你去?我的兵三天就能到那里,带上你至少一个星期!” 于向念被于家顺带进了办公室,小赵已经将地图摊开在桌上。 这是一张森林地形图,已经有些旧了,上面还标记着一些数字。 看来,于家顺他们经常研究这张地形图。 于向念顿时喜出望外,她的梦是真的,程景默果然是在森林里。 于向念站在地图前,低下头假装研究着地图。 其实,她闭着眼睛,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心里祈祷着: 程景默,你告诉我你在哪里,等你回来我就跟你睡觉。不然,你可能回不来了,即便你能回来,我也不跟你过了。 三、二、一······ 当她缓缓睁开眼,一个蓝黄色的光圈便进入视野。 于向念激动的眼眶发热,她指着标有数字156的那块地方,“他们就在这里!” 于家顺审视着于向念,不敢相信的问:“你确定?” “爸,真的!他们就在这里!你快安排人去找他们,他们遇上很大的困难了!” 于家顺回到会议室时,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大家都在疑惑,那个准时到秒针的总司令,今天怎么没准时。 就听见于家顺严肃的说:“刚才得到消息,程副团长他们的位置确定了,156号地,按原先的计划行动。” 大家表情惊讶不已,脑中只有一个问题:人居然还活着?! 于家顺又说:“陆副师长,带队现在就走,以最快速度到达156号地。进山前,留两个人断后。” 他怀疑程景默他们这次意外,就是不小心暴露了行踪。 顿了一下又说:“还有,带上监测器,如果能监测到信号,就能更快找到他们。” 陆国发站起来敬了一个礼,“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按照原计划,程景默他们是先遣小队,负责进山摸清情况。 待情况摸清后,发消息回总部,陆国发带二十人的队伍,进山和他们汇合,剿灭犯罪团伙。 陆国发离开了会议室,整队出发。 郝毅最先反应了过来问:“总司令,是他们发电报回来了?” 于家顺当然不能说是程景默托梦过来的,含糊的说:“上面给的消息。” “哦···”大家恍然。 上面就是厉害!失联这么久了,都能联系上! 另一边。 已经到了和于向阳约定行动的头天晚上。 今晚的月色很好,半轮明月挂在空中,月光穿透树林洒在大地上,朦朦胧胧的。 已经过了惊蛰,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虫鸣。 风过林间,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诉说着他们的相思之意。 程景默和战友检查了一遍枪支弹药,确保万无一失。 最后,程景默将预留的那部分食物都留给了朱小虎,还留了一把枪给他。 “朱小虎,明天的行动你不参加,你有别的任务。”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万一我们回不来,你负责将信转交给我的爱人。” 范磊和娄武军也从怀里掏出信,一并放到朱小虎面前。 朱小虎哽咽的说:“程副,你让我参加行动吧!我对不起各位战友,是我连累大家···” 程景默打断他,“战友间没有谁拖累谁!我们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但意外谁都难以预料,你身上肩负的任务很重,希望你能完成。” 朱小虎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粗鲁的用手抹了两把。 他们都知道,明天凶多吉少。 敌方有绝对的人员压制,还有不可小觑的火力,他们的胜算不大。 可他们不能不做! 军人的使命和责任就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即便知道自己会牺牲,也要毫不迟疑的冲上去。 程景默继续说:“总部不会不管我们,电台开着,这里虽大,迟早他们会找到你的。食物留给你,如果我们能回来,我们带你走,如果回不来,这些食物你计划着,希望你能坚持到总部找到你的这一天。” “范磊、娄武军,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朱小虎转达转交的吗?” 范磊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银佛,“朱小虎,你让俺娘把这个还给我对象,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耽误她了,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男人,过一辈子。” 娄武军说:“我还没搞过对象,挺遗憾的。你就转告我父母,我没给他们丢人,让他们保重身体。” 朱小虎看着程景默,等着他说。 程景默说:“我的都写信里了。” 朱小虎抹了脸上的泪说,“你们放心,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一定会转达的。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将东西转交给他们。” 程景默说:“行,大家休息吧,明早出发。” 程景默合上眼,眼前是他离开那天,他捧着于向念的脸的场景。 她精致的五官就在眼前,那么生动,仿佛还能看见她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她的红唇微翕,带着委屈和骄傲,让他难以控制的想一品芳泽。 遗憾当然有,他还想跟于向念有以后,还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还想把小杰养大成才······ 遗憾归遗憾,程景默此时居然有些庆幸,那天他把该说的都说了。 他偷偷仰望了于向念那么多年,终于勇敢的吐露了心声。 同时也庆幸,他和于向念没有成为实质性的夫妻,于向念以后的丈夫才不会嫌弃她。 如果,他能回去······ 他想跟于向念成为真正的夫妻! 当然,前提是于向念得同意。 第145章 行动 翌日。 程景默带着范磊、娄武军十点准时到达了约定地点和于向阳汇合。 三人穿着防弹背心、戴着防弹头盔,身上背着冲锋枪,腰上还别着手枪、匕首等。 距离于向阳离开刚好两个月。 两人许久未见,千言万语都汇在一个眼神中。 两人连一句寒暄都没有,程景默将手里防弹背心递给于向阳,“现在的情况?” 于向阳边穿边说,“人质被关押在西北角的房子里,看守人质的有三人,他们有枪。我刚才在他们的住处和粮仓放了火。” “他们所有的犯罪材料都在首领的房间,听说里面还有很多涉及我国的机密资料。” 程景默将身上的冲锋枪拿下一把给于向阳,“首领住哪里?” 于向阳:“最南边单独的那间房,就是他的。” 程景默:“我们趁乱先解救人质,于向阳、范磊负责带人质离开,我和娄武军断后。” 娄武军问:“程副,那剿灭他们的任务呢?” 今天他们的行动势必会打草惊蛇,如果今天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以后再想抓住这些人就难了。 程景默说:“看情况,我会再次下达命令。” 于向阳疑惑的看了程景默一眼,还没说话,程景默的命令已经下达,“行动!” 四人交错排列,成战斗前进队形快速进入了敌方阵营。 前面有两处房子冒着烟,能听见沸沸扬扬的救火声。 于向阳熟悉地形,带着三人绕开了着火的地方,直奔西北角关押人质的房子。 半路上遇上两个守卫的人,他们手里的枪还没举起,就被于向阳他们轻而易举的解决的。 四人很快就来到了西北角的房子,房有三个抬着枪的守卫,分布在房子的四周。 四对三,也很轻易。 于向阳一脚踢开门,带着范磊冲进房子里,程景默和娄武军在外防御。 房子里有六个二十岁左右的妇女被绑在柱子上,嘴里也被破布塞着。 于向阳一边用刀割断她们身上的绳索一边说,“我们是解放军,来救你们的!待会儿出去后跟着我们跑,跟紧了!” 妇女们长时间吃不饱,又被绑着不能动,站起来都打趔趄。 于向阳和范磊一手扶着一个,于向阳说:“你们要想离开这里,必须要靠自己!要是这次跑不掉,你们就会死在这里!” 这话虽然难听,可也不夸张。 今天她们要是被抓住了,不是被卖了就是被杀了! 妇女们像是吓到了,又像是被激励了,稳了稳身子说,“解放军同志,我们听你的,带我们走吧。” 于向阳和范磊带着妇女们从房子里跑出来。 于向阳和程景默对视一眼。 程景默说了一句,“朱小虎还在山洞,应该能坚持一个月。告诉于向念,对不起,答应她的事没做到。迅速带人质离开!” “你自己回去说!” 于向阳没在耽搁,和范磊带着妇女们撤离。 妇女们虽然已经拼了命的跑,可速度还是太慢。 没跑出多远,就被敌方发现了。 程景默和娄武军为了牵制敌方,双方已经交上了火。 敌方被牵制住,隐蔽在障碍物后面,不能上前追捕。 双方停火时间,程景默隐蔽在一间房子的背后,看了眼逐渐跑远的于向阳,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第一步,解救人质算是成功,接下来就是消灭犯罪团伙。 他对隐蔽在对面角落的娄武军做了几个手势:【你掩护,我向南突围。】 娄武军做了另外的手势:【收到!】 程景默又做了一个手势:【我突围成功,你迅速撤离。】 娄武军:【不行!】 他要撤离了,程景默一个人应对那么多人,纵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脱身。 程景默:【服从命令!】 行动前,娄武军问他剿灭团伙的问题,他的回答是看情况。 其实,当时他已经想好了办法,但说出来,于向阳肯定不会同意。 他是队长,尽可能的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们,最艰巨的任务,他留着。 他现在在西北方向,他要突围到最南边。 敌方十五人,已经消灭了五人,还有十人,其中两个女的。 在有人掩护的情况下,他以最快的速度突围出去,应该不难。 要带走那些资料是不可能的,只能销毁。 虽然销毁的还有那些犯罪证据,但为了防止那些涉及我国的资料被贩卖出去,一并销毁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同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将所有人都引到最南边的房子,即便玉石俱焚,也不能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脱逃。 伴随着程景默“行动”的手势落下,娄武军一个翻滚朝对方开火,吸引住对方的火力。 程景默迅速的绕过墙的另一边,朝南边冲去。 耳旁枪声不断,程景默左右移动奔跑,同时借助障碍物的掩护,已经跑到了距离最南边的那间房子十米远处。 房子门关着,程景默深吸一口气,然后以冲刺的速度冲到房门前,一脚踢开门。 没想到,房间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一男一女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跑,另一个男人端着枪,对着程景默。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首领。 于向阳留下的那小团纸上,标着首领是一个络腮胡,卷发的男人。 没有电视剧里那些双方还要你来我往,对上几句话的场面。 只一眼,程景默都没看清男人的五官,男人就开始扫射。 程景默接连多个翻滚,滚进了一间房子里。 计划又被打乱! 他调整着呼吸,思考着下一步。 他怕是等不到所有人都集中到这里了,再耽误两分钟,这三人就跑了。 只能先将这个团伙的骨干消灭了,其他人再看情况。 程景默试探性的探出枪头,一阵扫射便落在了对面的墙上。 看来,对方一直在门口守着他。 从门口是出不去了,程景默来到窗户口一探,又是一阵扫射,他迅速缩回身体。 他被包围在里面,出不去了! 程景默身体紧靠着墙,目光看向屋顶,他胸口起伏着,手覆在腰间的手榴弹上。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将手榴弹投掷到那间房子,炸毁那间房。 这样做的话,自然他也就彻底暴露在枪口下。 不管他的结果如何,他必须这样做! 程景默在心里默念:三、二··· 第146章 我回来了 突然,一阵紧密的枪声传来,程景默怔了一下。 因为他周围并没有被子弹击中的痕迹。 接着就是一声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听到这些声音,程景默蓦地眼眶发热。 他终于等来了支援! 他仰着脸,目光还落在屋顶,他将手从腰间拿开,按了按眼角。 然后缓缓走到门口,试探性的探出身子。 没有枪声。 他挺了挺脊背,走出去,手里还端着一把冲锋枪。 入眼便是一个个战友抬着枪指着犯罪分子,犯罪分子抱着头蹲在地上。 “程副团长,你们辛苦了!” 陆国发走上前来,敬了一个礼。 程景默回敬,“陆副师长,幸好你们来的及时。” 剩余的犯罪分子全部被抓获,犯罪证据也一并缴获。 程景默和于向阳碰面时,他腿上裹着纱布,还渗出了血。 “怎么搞得?”程景默问。 “撤离时被流弹击中了。”于向阳愤愤骂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阴沟里翻船!” 程景默说:“我看你跑得飞快,根本没看出你受伤了。” “我强忍着!”于向阳说,“我还计划着把这些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救你呢!” 程景默:“···” 于向阳还是看出他的想法了! 回去时的阵仗有点大。 犯罪分子被绑成一串,于向阳和朱小虎坐在临时自制的简易轿子上,被抬下山。 下山就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 这次被抓的还有分布在山脚各处的七个眼线,其中四个都是老妇。 程景默心里嘀咕,他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万没想到这些快七旬的老妇会是眼线。 程景默他们离山的当天,于向念就从于家顺那里知道了他们的情况。 “人受伤了,要在当地治疗,估计得十天后才能回来。” 于向念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下了! 她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小杰。 小杰已经开学了,正在自觉的复习今天的所学的内容。 他怔了一会儿才说,“婶,我叔在山里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见过你说的那种老巫婆?” 于向念有些想笑,这个小孩的思维怎么天马行空的! “等他回来,你问他。”于向念说,“说不定他还见过妖精呢!” “那我得赶紧学习,等他回来就可以听故事了!”小杰欢快的说。 这天,于向念进城买东西,顺便去邮局给程景默的老家汇了三十块钱。 距离上次汇钱也快一个月了,程景默他们估计还有一个星期才回来。 等他回来又要忙着处理这次的事,肯定又得耽误几天才能去汇钱。 为了不想让他家里人又担心他,于向念今天进城就顺便汇了。 她懒得做饭,去国营饭店买了一点饭菜带回去,准备和小杰一起吃。 回到家里推开门,前脚刚迈进屋里,就顿住了。 程景默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身形修长。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于向念微笑。 于向念本以为见到程景默时,他肯定是灰头土脸、胡子拉渣、憔悴不堪的狼狈样,像个野人一样。 没想到,他从头到脚打整的干净整洁,就连头发都剪得跟平时一样短。 “于向念,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 于向念霍地鼻尖一酸,眼睛就红了。 这是程景默离家的第八十三天,他终于回来了。 跟他离开那天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变了一些。 程景默瘦了,连眼窝都凹了一些,没那天那么帅了! 程景默看于向念红了眼,连忙上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的说话声音很温柔。 于向念吸了吸鼻子说,“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还要过一个多星期?” 程景默含蓄的说:“想尽快回来。” 本来,于向阳的腿受伤了,还要养一个多星期才准备回来的。 可程景默实在太想念于向念了,就提出让于向阳在后养着,他先回来。 于向阳骂他没良心,也跟着回来了。 他的腿伤没伤到骨头,子弹擦着骨头而过,回家养也行。 “你伤哪了?”于向念上下扫视了他一遍问。 “我没受伤,是于向阳伤到了腿,不严重,他也回家了。” 两人又无言了,就那么看着彼此,眼里涌动着不明情愫。 好半晌,程景默薄唇轻启,“于向念···” “嗯?” 程景默欲言又止。 于向念明知故问,“你想不想我?” “想。”程景默回答的很干脆。 “可我不想你。”于向念眉梢一挑,拿下程景默搭在她肩上的手,走进屋内。 “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就买了我跟小杰的饭菜。” 程景默嗤笑一声,跟着走进去,“你们想吃什么,我来做。” 小杰从放学回到家,就缠着程景默不放。 关心程景默这,关心他那的。 关心完,又开始讲程景默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首先,他领着程景默参观了他养的小鸡。 程景默刚回家就看到那两只小鸡了,现在又看了一遍,还夸小杰很厉害。 接着,小杰又带着程景默参观了洗衣机,还教程景默怎么用。 程景默心里哂笑自己,白担心了一场,他该相信于向念是绝不会亏待自己的。 看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的日子也是井井有条的,他心情复杂。 一方面欣慰于向念带着小杰过好日子,一方面忧伤,这个家有他没他,没多大区别。 小杰不停的讲着,天都黑了。 于向念洗了澡,回卧室的时候,从两人身边经过,看了程景默一眼。 程景默刚好也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暗潮涌动。 于向念首先收回目光,进了卧室。 程景默听着小杰讲话,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就朝于向念的卧室看去。 于向念在工作。 于向念在看书。 于向念关门睡觉了。 终于,程景默忍不住了,对小杰说:“明天再讲,时间晚了,先去睡觉。” 第147章 名副其实的夫妻 于向念关了门,半躺在床上看书,心里期待又有点担心。 担心程景默不懂她的眼神,还是睡外面的折叠床。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活该单身一辈子,那就一辈子睡外面吧。 她都已经给过眼神暗示了,总不可能还要她主动请他上床吧。 正想着,程景默就推开了卧室门,抱着一个枕头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 像是一只犯了错的大狼狗,等待主人的呼唤才敢进门。 可怜又让人心疼的。 于向念瞥了他一眼,心里想笑,面上淡淡的问:“不进来?” 程景默的眼眸亮了一下,很快就关上门走了进来。 他将枕头放在于向念的枕头旁边,坐在床边说:“于向念,我不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于向念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功劳的时候。 她将手里的书一扔,双手伸到程景默面前,委屈巴巴的说:“可不是,我每天要做很多家务,你看看我的手都粗糙了。” 于向念的双手白皙纤细,十指修长,程景默看的很认真。 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哪里粗糙了,还是跟以前一样白嫩。 他拉起于向念的双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我回来了,这些家务活都给我来做。” 于向念没想到程景默会突然搞这么一出,她震惊的抽回手,然后蹬他一脚,“谁让你亲我了?” 她还准备了好多问题要问的! 程景默顺势抓住于向念的脚踝,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脚面和脚趾。 他的唇柔软、温热。 于向念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脚上传来,瞬间蔓延全身,她呼吸都滞了。 于向念娇羞又震惊,“那是脚!” 她脸颊发烫,想要抽回被抓住的脚。 程景默又亲了两下,才放开她。 “于向念,我很想你。”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 于向念缩回脚,脸红了,连脖子都泛着粉色。 程景默幽深的眸子,目光炙热。 于向念对上他的目光就被漩了进去,她头脑有些发懵。 “想我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的软了。 程景默俯下身子凑近她,两人鼻尖相对,程景默的呼出的气息烫的于向念心跳都乱了。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黏的都快拉丝。 于向念眼睫轻颤,声音都微微颤抖,“你还没说想我···?” 程景默用实际行动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一只手掌扣住于向念的后脑,双唇将于向念剩余的话吞进腹中。 临别前的那次告白,让两人心里都放下了隔阂。 将近三个月的分别,两人相思成灾。 两颗干涸已久的心灵,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程景默吻遍了她的全身。 后来,于向念眼尾泛着红,动情的说:“程景默,我难受···” 程景默亲着她的眼尾,嗓音嘶哑,“念念···念念···” 那个在心底喊了无数次的名字,此刻他终于喊出口。 一切归于平静······ 程景默打来热水,给她擦拭。 脑袋清醒后的于向念还很茫然。 她没打算今晚就这样,她还没准备东西,她不想怀孕。 再说了,她还有好多问题没问。 可程景默刚才的吻她的样子,让她意乱情迷。 刚才的程景默像是得到了一块稀世珍宝,贪恋、着迷、珍惜、爱不释手······ 程景默帮她擦拭干净后,弯下身子亲了亲她汗未干的额头。 他的眼里盛满怜惜,“还疼吗?” 于向念眼神复杂的看着程景默,摇摇头。 程景默说:“我先抱你起来,床单要换。” “嗯。” 程景默换床单的时候,于向念瞥了一眼,刚退下去的脸色又泛红起来。 于向念躺回床上,程景默说:“你先睡,我去洗床单。” 于向念将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个头,“这么晚了,明天用洗衣机洗。” 程景默的眼神炙热又克制,“你先睡。” 他现在又想了,他怕他忍不住。 刚才于向念皱着眉,紧咬着唇忍着疼的样子,程景默心疼的动都不敢动。 于向念看出了他的渴望,娇气的说:“明晚,好不好?” 程景默本也没有再来的意思,他心疼于向念。 他顺从的点了点头,将于向念搂进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呼吸着她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他安心、舒服。 于向念偏过脸,亲亲他的下颚,“晚安。” “晚安。” 一夜无梦。 于向念睡醒时,摸了摸程景默睡得位置,都已经凉了。 看来是早起床了。 她躺在床上回味着昨晚的一切。 程景默怕不是被妖怪附体了吧? 怎么这次回来,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昨晚这么会撩。 于向念起床洗漱,刚来到小院,隔壁柳珍意味深长的口气,“程副团长一大早的洗床单,这水冲的哗哗哗的。” 邻里间的院子就是用一米高的竹篱笆隔得,在自家院子就能看见隔壁院子的情况。 都是已婚人士,一大早的洗床单,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而且,这小夫妻俩都快三个月没在一起了! 于向念看着那迎风飘扬的粉色床单,正中间还有一大朵深红色的牡丹花。 她耳根发烫,含糊的应了一声。 她洗漱完,就进城买东西去了。 另一边,程景默坐在办公桌前,写着这次任务的情况报告。 时不时的就会停笔,傻笑一会儿。 他跟于向念成了真正的夫妻了! 那些在梦中让他难受,醒来后让他羞愧的事,原来是那么的美好。 梦想成真的感觉,真好! 这一天,程景默第一次感受到白天如此的漫长。 比在山里那段时间还难熬。 他只想赶紧下班回家,赶紧天黑睡觉。 下班回到家里,于向念不在家,单车也不在,应该是又进城了。 他赶紧洗手做饭,等于向念回来就可以吃了。 于向念没想到买个安全套会这么麻烦! 现在的安全套,别的地方买不到,只能在医院买。 她上午就来到了人民医院买,可医院要她出示结婚证,才能买到。 她又回家拿了结婚证,才买到的。 回到家里时,程景默已经做好了饭,小杰也在家里,跟程景默讲他昨天未讲完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第148章 为什么不是一见钟情 小杰睡下后,程景默兴致高昂的进了卧室,爬上床。 于向念用手掌挡住他迎过来的脸,“程景默,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程景默虽然很迫切,但还是很有耐心的说,“你说。” 于向念撅起红唇,不满的说:“别人都是一见钟情,你为什么第二次见我才喜欢上我?” 程景默无奈的一笑,“于向念,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十一岁,还是个小孩。我怎么可能对你一见钟情?” 于向念惊愕。 程景默抬手覆着她的脸,拇指轻抚着她的眉,声音低沉,“于向念,你不记得我了,可我一直记着你。我没想到会在六年后再次见到你。” “那时候,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还长得这么好看,我不仅一眼就认出了你,还一眼就被你迷住了。” 六年后的于向念,和小时候有很大的差别。 她身上的稚嫩褪去,换成了傲慢和高高在上。 可程景默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因为她的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还有,她笑起来,只有左边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可爱极了。 于向念迫不及待的问:“快讲讲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脑海里完全没有十一岁见过程景默的记忆。 程景默的拇指又拂过她的眼睛,她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划过着他的拇指,像是一根羽毛在轻抚他的心。 “那是我入伍的第一年,我坐班车从乡下进城,在车里我看到了一个小偷正准备偷一个妇女兜里的钱。” “我抓住了小偷,谁知道车里还有他的三个同伙。他们不仅不承认偷了东西,还反咬我诬陷他们。那些人拉着我不放,要让我赔钱,说我损害了他们的名义。” 程景默眼神幽深,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土包子,遇到这样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明明是见义勇为,却没人帮我说一句话。” “那些人拖着我下车,我和他们纠缠起来。车里的人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后来,是一个小女孩站起来说,她亲眼看见他们偷了钱!” “那个小女孩扎着两条辫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声音洪亮,高昂着头,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小女孩说,司机师傅,你不能停车,要把这几个小偷送进公安局!她爸爸是公安局局长,一定会把这几个人的手砍掉!” “那些小偷像是被唬住了,互相看了看然后让司机停车。” 程景默眼帘垂下来,口气无奈的说,“后来,司机还是停了车,他们跑了。” “我走过去感谢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俏皮的笑了笑,悄悄的跟我说,其实她根本没看见他们是小偷。” 程景默深情的看着于向念,“小女孩说,因为我穿着军装,是军人。她爸爸和妈妈也是军人,她相信所有的军人。” 程景默从未被人维护过,那天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维护的感觉。 小女孩不畏一切,无条件的相信他,维护他! 像是在他的心里投进了一颗巨石,掀起水花,久久不能平静。 于向念说:“也就是说,于向阳带你来我家吃饭,你就认出了我?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于向念···”程景默轻叹一口气,“你怎么连我们的第二次见面都不记得?” “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不是在你家,是在部队门口。” 程景默耐心的说:“那天,你来找于向阳,我还跟你打了招呼,只是你爱搭不理的。” 于向念还真不记得两人在部门门口见过的事,她尴尬的笑笑,“我当时没注意你。” 程景默心说:他知道。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有多努力! 那天在部队门口见到于向念后,他满脑子都是于向念的样子。 当晚他做了一个羞耻的梦。 然后,他就陷入了无尽的矛盾和苦闷中。 于向念是于向阳的妹妹,那她就是总司令的女儿。 她长得那么好看,家庭出身又那么好。 听于向阳说,她还是高中毕业。 可他呢······ 接近于向念,他连想都不敢想。 可脑子不受控制的想她。 白天还好,每次想起于向念,他就会告诫自己,他不配! 可于向念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慌张无措。 他每天都想见到于向念,可于向念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过。 他只能从于向阳的嘴里得知于向念的一二。 在得知,于向念是总司令最喜欢的孩子时,程景默又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他拼命努力,什么都争第一,终于引起了总司令的注意。 后来,他如愿见到了于向念,还得到了他父母的青睐。 可于向念看不起他,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 他自卑又自尊,心里再怎么渴望接近于向念,表面上都装出一副冷漠无所谓的样子。 在所有人看来,他不喜欢于向念,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的渴望。 程景默凑过去,亲了亲于向念的眼睛。 这一切,得来的太不容易,他像是拼尽了毕生的努力。 又像是做了一个梦,梦想成真的感觉。 于向念听完程景默讲的事,思索了半晌才,很肯定的说:“程景默,你是见色起意!” 程景默不否认,“即便是见色起意,也只对你一个人。” 他见过那么多女人,对谁都没有过想法。 他想,要是于向念不嫁给他的话,他这辈子估计不会结婚吧。 于向念想了想又问,“你早就喜欢我了,为什么一直不说,非得我提离婚了,你才说?” 程景默的眸子暗了暗,“娶一个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的人,我觉得我的自尊已经降到最低了。明知道说了只会是自取其辱,我还说的话,那我在你面前就真的没有一点尊严了。” “还有一个原因。”程景默郑重的说,“那时候,我还能离开你,现在不能。我上次就说过,要是你以前提离婚,我会放手的,可现在不行,我离不开你。” 第149章 欺负她 闻言,于向念的有些得意,有些感动。 这个内敛深沉的男人,彻底对她敞开了心扉,愿意吐露那些深藏在心中的心声。 同时,她又有不满。 她拉开程景默描绘着自己眉眼的手说,“程景默,你们男人都是现实的!你虽然喜欢我,可知道跟我没发展下去的可能,你就去找下家了!” 程景默蹙眉,不解的看着她。 于向念说:“我跑去国外后,你就和吴晓敏相亲搞对象了!” 程景默纠正她,“没搞对象,就是在政委的介绍下,一共见了四次面。” “看吧!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于向念撅起红唇,不高兴的说,“也就是你没看上她,要是换成像我一样漂亮的,你肯定就看上了,说不定就结婚了。” “不会的。”程景默的声音很温柔,“除了你,我谁都看不上。” 于向念撇起嘴,表示不信。 程景默拉起于向念的手亲了亲,“真的不会。我跟别人相亲,是为了把你逼回来。” “嗯?” 程景默耐心的说:“那么多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人多了,我谁都没见过。我答应政委的介绍,是因为我知道于向阳肯定会跟你父母说我去相亲的事,你父母担心我跟别人成了,自然就会把你逼回来。” 果然,他想对了。 那段时间,于向阳时不时的就向他打听他跟吴晓敏的进展。 而,于向念在三个月后真的回来了。 “你连于向阳都算计!你怎么这么腹黑!”于向念拧了拧程景默的耳朵,“既然除了我你谁都不要,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不想再等了。”程景默轻抚着她的脸,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念念,你走后我牵肠挂肚的,那段时间我的梦里都是你。我想最后努力一次,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放弃了。我不会娶别人,可我也不能靠幻想生活,我总要面对现实。” “梦里都是我?”于向念轻笑出声,“你做春梦了?” 程景默小麦肤色的脸色深了许多,“···” 于向念笑盈盈的凑到程景默的耳朵旁说:“昨晚的那些内容,梦里是不是已经演练过上百遍了?” 程景默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梦里还有很多内容,想跟你试试。” 说完,迫不及待的吻上于向念的唇。 “唔···”于向念趁着调整呼吸的时候说:“我还有话要说。” “明天再说。”程景默的手也不老实的到处点火。 在关键时刻,于向念从枕头下面拿出今天刚买的东西。 “我暂时没要孩子的打算。”于向念气息不均的说,“以后都要用这个。” 程景默以前只听过这种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他高昂着,一脸震惊,又有些发窘的说:“我不会用。” 于向念没有笑话他,亲了亲他的唇,安抚他说,“我帮你。” 于向念的手光滑柔软,覆上他时,他。 他更窘了。 这一夜,于向念就没能睡觉。 第一次军号声响起的时候,程景默亲着她被汗淋湿的发际线,万分不舍的。 于向念下一秒便沉睡过去。 程景默起床后给于向念穿上睡衣睡裤,自己随便洗了一把,又去出操了。 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董明浩说的不对。 即便他不憋着,也能保持这个速度。 打了早饭回到家里,冲了一个澡才叫小杰起床。 两人吃着早饭,小杰问:“叔,你昨晚跟我婶吵架了?” 程景默回:“没有。” “我半夜起床撒尿,听见她哭了。” 程景默耳旁似乎响起了于向念哼哼唧唧的声音。 那声音软的跟水一样,特别悦耳。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没哭。” 小杰正色道:“你别欺负我婶。” 程景默说:“我不会欺负她。” 他哪舍得欺负她! 于向念昨晚被折腾累了,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起床后,双腿酸疼的几乎站不稳。 她心里嘀咕着:刚开荤的男人真可怕,十只装的用了五只。 更可怕的是,吃过晚饭没多久,程景默就催小杰上床睡觉。 小杰临睡前,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于向念,“婶,要是我叔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 程景默:“···” 他才出门三个月,小杰就相信于向念,不相信他了?! 于向念怔了怔,白皙的脸蛋泛着粉红。 她猜到了,肯定是昨晚小杰听到声音了。 “谢谢。你叔没有欺负我,他是在告诉我他很爱我,我也这样告诉他了。” 听于向念这么说,小杰才放心下来,他听话的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看着小杰回了房间,于向念也放心下来。 刚回过头,就对上程景默炙热的目光。 于向念满眼戒备,“程景默,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的腿又酸又疼的! 程景默眉眼间满是温柔,“念念,你比我会教育孩子。” 以后,他们的孩子,肯定会被于向念教育的很好很优秀。 “那当然了!”于向念一点都不谦虚,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我们以后动静得小一点。” “嗯。”程景默说,“回房,我帮你揉揉腿。” 他下班回来,就发现于向念走路的姿势别扭。 不用想就知道,昨晚折腾过了。 于向念:“···” 原来催小杰赶紧去睡觉,是为了帮她揉腿,是她想多了! 床上,于向念平躺着,双腿搭在程景默的腿上。 程景默坐着,认真的给她揉捏着两条腿。 “手法不错,力道也适中。”于向念闭着眼,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对了,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你家里给你发电报了。” 她没看见程景默的眼眸闪了闪,他问:“发什么了?” 于向念回:“安否,父念。我给他们回了电报,还给他们汇了三个月的钱。” “谢谢。”程景默问:“你怎么知道地址的?” 于向念懒得再提请人帮忙的事,只是说:“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程景默,我们回你家一趟吧。”于向念闭眼享受着按摩,“你都十年没回家看过家人了,我也该去见见你的父母和家人。” 第150章 的确看过 程景默手里的动作顿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干嘛停下,继续。”于向念眼都没睁一下。 程景默继续给于向念按摩,他说:“我的家很远,坐火车需要两天两夜到达省城,还要转班车到县城,又坐班车到乡里,还要走上几个小时才能到家。” 于向念虽没去过程景默老家那地方,可她知道那地方。 尤其是现在这种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去一趟,的确很麻烦。 “是够远的,可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找了你呢。” 程景默一贯冷锐的眸子柔和了很多,他知道于向念住不惯他家,得提前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我的家在山里,很穷的,我家的房子就是···”程景默想了想说,“反正你尽量往坏处想···” 于向念打断他,“知道了。” 程景默唇角弯起,深情的看着闭眼享受的于向念。 “你想什么时候去?”他问。 “看你的时间,不过越快越好。” 她要准备高考复习了! 程景默说:“那我下周打报告,开介绍信。” 顿了顿又问:“小杰去不去?” 于向念回:“明天问他,让他自己决定。” 程景默说:“来去一趟要一个多月,他正在念书,不得耽误学习。” 其实,程景默和于向念都知道,小杰会跟着去的。 “所以说,让他自己决定。他要是跟着去,那就要保证自己每天自学,学习不落下。” 程景默赞同的点点头,一下子反应过来,于向念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明天周日,我想回家看看于向阳。” 程景默回:“好。” 后面的按摩就变味了。 于向念小脸涨红,控制不住的娇喘。 她想,程景默肯定看小黄书了,她不相信那本书上会写这些内容。 程景默埋头,只想让于向念满意。 他的确是看过。 他结婚前几天,那些好心的已婚战友偷偷给他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家三口就去看于向阳。 还特意去百货商店买了于向阳爱吃的罐头,又去菜市场买了肉和菜。 于向阳的房间里。 于向阳双腿伸直靠在床上,从罐头里插了一块菠萝吃着,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可真有良心,我都回来三天了才来看我。上次你才崴了个脚,我听说后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 于向念回:“又不多大一点伤,娇气什么!上次程景默被人用刀捅了,不还给你做饭吃!” 于向阳说:“你们俩一样的没良心!一个想抛下我先回来,一个还想让我做饭给她吃!” 于向念回:“你可以等伤好了再回来,又没人等你,你急着回来干什么。” 说到这里,于向念想起了夏清云。 她好整以暇的睨着于向阳,慢悠悠的说:“我可是知道某人偷偷搞对象了。” 于向阳面无异色,“某人的事,我不关心,别跟我说。” 于向念说:“那我跟妈说,她肯定很关心。” 于向阳看了眼程景默,“你问程景默,他天天跟我在一起,知道我没搞对象。” 程景默连忙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不知道,别问我。” 一看这两人这么不默契的配合,于向念就知道她说中了。 “于向阳,你知道妈反对找文工团的,你还找,难怪只敢偷偷摸摸的。” 于向阳狠狠瞪了眼程景默,“谁说我偷偷摸摸的了?我准备等我腿好了,就带她回家见爸妈。你暂时先别告诉他们。” 这是他在山里给于家顺写遗书时,决定的。 他当时想,只要他能活着回来,他就带夏清云回家见父母。 于向念说:“行,我不说。但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妈八成不会喜欢你那对象。” 于向阳垂下眼帘,吃着罐头。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一家人都在。 赵若竹明显很开心,眼睛一直都是弯的。 “向阳,还一直没跟你讲。这次你们能平安回来,多亏了念念!” 于向阳瘪了瘪嘴,不屑的样子,“难不成,她做梦梦见我们在哪了?” “哎!真让你说对了!”赵若竹说,“念念梦见程景默在哪,是她在地图上指给你爸的。” 她这话其实是故意说给程景默听得,就是想让他知道,他们能回来,念念功不可没。 于向阳像是再听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爸,真是这样?”他看着于家顺问。 于家顺沉声说:“这件事家里人知道就行。” 说出去就让人笑话了。 于向阳一下子来了兴趣,对于向念说:“快快快,说说,你做了个什么梦?” 于向念语气轻飘的说:“我梦见你被别人追着跑,裤子都跑掉了!” 小杰内心震惊:完了!向阳叔的小叽叽,被他婶看到了! “哼!”于向阳白她一眼,又问赵若竹,“妈,她是怎么跟爸说的?” 赵若竹转述了一遍,于向念跟于家顺的对话。 于向阳听完,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好半晌,他看着程景默说:“程景默,你是怎么给念念托梦的?” 程景默面无异常的吃着饭,“我没托。” “那她梦里的怎么会跟我们现实中的一样?!我为了引开敌人,被他们追着跑,你天天就捯饬一个电台。还有她能梦到我们的确切位置?!真是太神奇了!” 程景默没接话。 说震惊吧,也很震惊,可也就片刻的时间,就缓过来了。 他上次捕狼的时候,就见识过于向念的梦。 真的很准! 可于向念怎么没跟他提起这件事? 他看了眼一旁的于向念,于向念若无其事的吃着饭,事不关己的样子。 于向阳好奇心一上来,就停不下来,虽然于向念不想回答他,可他还是不停在问这问那的。 于向念喝了一口汤,幽幽的说:“对了,我还梦见了文工团的一个人。” 于向阳立马禁声。 赵若竹好奇的问:“这件事跟文工团的人有什么关系?” 于向念回:“乱七八糟的梦,跟这件事没关。” 吃过午饭不久,大家都在客厅里聊天。 门铃响起,于向念打开门。 夏清云为首的几个男女站在门口。 第151章 我就看她不顺眼 他们都穿着军装,手里还拎着一些东西。 夏清云笑容灿烂,“于向念同志,你好。我们听说于向阳受伤了,来看望他的。” 于向念笑着站到一旁,“你们快进来吧。” 于向阳半躺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他一下就听出了是夏清云的声音。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紧张,他的身体紧绷着直起来,偷偷看了眼于家顺和赵若竹的反应。 还好,他们没什么反应。 一共来了六个人,三男三女,进门便齐刷刷的敬了一个军礼。 “总司令好!” 于家顺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色和蔼,“大家好,都进来坐吧。” “你们这些小同志,来就来吧,带什么东西。”赵若竹笑盈盈的招呼大家,“来来来,都进来坐。” 夏清云说:“阿姨,我们来看望于向阳,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让你们破费了。”赵若竹笑着说。 赵若竹给了于向念一个眼色,于向念连忙接过大家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程景默和于向念给大家端茶倒水,招呼他们坐下。 于家顺和赵若竹跟大家聊了几句,然后找了一个借口,一个去书房,一个回房间了,把外面的空间留给年轻人。 于家顺和赵若竹离开后,客厅里的气氛明显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就连于向阳紧绷的脊背都放松下来,又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 夏清云坐的离于向阳最近,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微侧着脸,凝视着于向阳,眼里带着怜惜和委屈。 于向阳对上她那双妩媚的眼睛,不由的脸一红,害羞的避开她的目光。 连说话的声音都不似往常那样的大嗓门,音量都降了好几个度。 “一点小伤,不严重,过不久就好了。”他主动说。 于向念心说:于向阳完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于向阳害羞。 于向念扯了扯程景默的衣角,示意他看于向阳。 程景默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又转过头跟那另外那几个人聊上几句。 夏清云他们坐了一个小时不到,也起身准备离开。 “于向阳,你好好休息。”夏清云站起来看着于向阳说。 这话听上去很平常,可她看于向阳的眼神,分明包含着很多话。 也不知道于向阳有没有领悟她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他点点头说:“嗯,你们慢走。” 于向念和程景默一起把他们送出了家属院。 回来的路上,两人并排走着,于向念问:“程景默,你觉得夏清云怎么样?” “不了解。” 于向念说:“我问你感觉。” “没感觉。” 真是直男的回答! 于向念哂笑,起了逗他玩的心思,“你不会是故意在我面前装的吧。她长那么好看,连于向阳都被迷住了,你肯定对她的印象很好。” 程景默一直都是平静的语气,“没什么印象。” “我不信!”于向念说,“你就是装的!她是文工团的,经常给你们表演,又长得这么好看,你肯定早注意她了!” 程景默一本正经的说:“真的没注意过。” 还是,于向阳跟她有来往了,他才注意到夏清云的。 程景默越正经,于向念就越想逗他玩。 于向念牵住程景默的手,五指钻进他的指缝间,仰起小脸对着他,两片鲜艳的唇瓣,就在他眼前。 程景默:“···” 于向念每次跟他索吻,就是这样。 这大白天的在外面······ “回家。”他说。 于向念摇摇头,站着不走。 程景默有些无奈,他前后左右都观察了一遍,确保四周都无人。 然后,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于向念的唇。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的脸色就已经变深了。 “好了,回家。”他说。 于向念得逞的笑起来,被他牵着走,“你晚上可没这么正经!” “于向念。”程景默脸色更深了,沉声说,“这些话别在外面说。” 于向念双手抱着他的手臂,半个身子靠着他撒娇,“我就跟你说,又没别人。” “隔墙有耳。” “你都观察过,没人才敢亲我的。” 回到家门口,程景默将手从于向念手里抽出来,前后进了家门。 于向念腹诽,白天装的跟什么一样,连牵手都不肯! 家里,赵若竹正在教育于向阳。 大体意思就是,她不同意于向阳跟夏清云交往。 于向念佩服赵若竹的火眼金睛,都没说上几句话,就看出来内幕了。 她好奇的问:“妈,来了三个女的,你怎么不怀疑别人,就怀疑夏清云。” 赵若竹毫不迟疑,“我就看她不顺眼!” 于向阳给于向念使眼色,让她赶紧解围。 于向念回了一个眼色,意思是知道了知道了,嘴上却继续说着。 “我觉得夏清云长得好看,说话做事也是落落大方的。” 赵若竹看穿一切的眼神,“那是做作!” 于向阳听到这么说夏清云,不服气的为她申辩,“你就是对文工团的有偏见!论做作,还能找得出比于向念做作的人?!” 于向念:“···” 这是请人办事的态度?! 赵若竹眼一瞪,纠正道:“念念不是做作,是作!” 无辜躺枪的于向念内心:你们真是我的好家人! 于向阳成功把话题转移到于向念身上。 他看着程景默说:“也就你父母不在身旁,不然准不同意你娶这个作精!” 程景默说:“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会娶她的。” 赵若竹喜出望外,暂时忘记了教育于向阳的事。 于向阳目瞪口呆。 程景默这死狗,时不时的就塞他一嘴狗粮。 于向念得意洋洋的说:“我跟程景默准备回他的老家一趟,等我回来告诉你,他的父母是怎么钟意我的。” 于向阳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那他的父母跟程景默一样眼瞎!” 赵若竹一脸惊讶,“你们要回老家?” 程景默回:“我下周就去打报告,准备尽快回去。” 赵若竹点点头,“念念跟你结婚还没回去过,是该回去一趟。” 话音落,就急着去找于家顺商量给亲家带见面礼的事。 第152章 回家准备 吃完饭的时候,于家顺问程景默,“这次的工作报告都上交通过了?” 程景默回:“前天交上去了,下周一就有批复,应该没问题。” 这次的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于向阳功不可没。 程景默在工作报告里,为于向阳请了功。 于家顺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下周交接工作和开介绍信,周日应该就能回去。” 于家顺说:“这几天,让你妈给你们准备些东西带着回去,路途遥远,工作也抽不开身,我和你妈就不去亲自拜访了。” 程景默回:“不用准备些什么,长途跋涉的,也不好带。” 再说了,他家也没给于向念父母带过东西。 就连两人结婚,他家也没出一分钱,嫁妆那些东西都是于向念父母准备的。 赵若如接起话,“这是礼数,不能怠慢了,等我准备好了,让向国给你们送去。” 吃过晚饭,赵若竹把于向念叫进了房间,给了她一个厚厚的信封。 “里面有一千块钱和一些全国通用的票,给程景默家里人买些东西。” 一千块钱,抵的一般家庭一年的收入了,也是于家顺和赵若竹好几个月的工资。 于向念真心不想要,“妈,我们有钱,这些你留着。” 赵若竹把信封一塞,“别啰嗦!拿着!” 又忧心忡忡的说:“他家那么远,你肯定在不惯。你这德行,肯定跟公婆、妯娌搞不好关系。去到他家,勤快一点,给她们多买点东西,让他们多担待你一点。” 于向念笑着宽慰她,“妈,我最多跟他们相处一个月。处得来就处,处不来那就算了。” 赵若竹宽了宽心,“也是,妈当年就是考虑到你处理不好这些关系,才非得让你嫁给程景默的。” 赵若竹又说:“东西我去准备,你需要准备的你自己去买。” “那你少准备点,不好带。” 程景默和于向念回到家里,开始计划这次的行程。 家庭共有资金有七百五十块,程景默昨天领了三个月的工资三百七十多块,加上赵若竹给的钱,一共有二千一百二十块。 于向念这三个月的稿费有七百多块,加上以前的,一共有一千一百多块。 她得抽个时间去找平哥,请他帮忙把房子卖了。 “程景默,你父母喜欢吃什么,或是喜欢些什么?” 程景默说:“他们农村人,没什么讲究。” “那等看看我妈准备了些什么,不够的我们再买。” “嗯。”程景默将于向念搂进怀里,“你还梦到我什么了?” 于向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程景默是在说她梦见他们在山里的事。 她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佯装生气,“你还好意思说!你在梦里都不理我!我跟你讲话,你都不看我一眼!”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地图上只有标号,又没具体的场景。” 于向念:“···” 程景默这狗,总是能找出细节问题。 “当然是,于向阳跟我说的。” 程景默说:“于向阳这次的功劳最大,要没他,这次任务完成不了。” 于向念现在才从程景默的口中,听说了他们在山里遇到的困难,以及大家舍命的付出。 听完后,于向念问:“你给我的遗书写什么内容了?” 那时候,程景默是做了牺牲的准备。 那些煽情的话,只能在那种特定的情况下才能写出来。 现在让他说,他又说不出口了。 他说:“我让你以后好好过日子。” 于向念就知道他不好意思说了,她说:“你离开那天也好意思说那些话,怎么现在不好意思说了?” 程景默问:“帽子,你戴了吗?” 提到帽子,于向念就甩头。 “程景默,你这眼光真是一言难尽!”于向念说,“我要戴那帽子了,小杰岂不把我当做秃头的小红帽了?” 程景默难得笑出声,“你那些故事,真是一言难尽。” “我还有很多一言难尽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故事?” “武松和林黛玉的故事。” “还是别讲了,我不敢听。” 两天后,赵若竹就把东西准备好了,让于向念和程景默来家里看看,还需要些什么。 于向念和程景默看着满满两大箱子东西,沉默了! 一个箱子里装了四盒茶叶、四瓶酒、四大袋糖果,还有两根人参,一个箱子里全是海鲜干制品。 赵若竹又问:“程景默,你父亲抽烟吗?我再准备几条烟。” 于向念回:“妈,就这两大箱子我们都带不上火车,别说我们还要带行李和自己买的东西。” 程景默也说:“妈,东西太多了。我们就带些海鲜干制品就行。” 给自己的女儿撑脸面,赵若竹还嫌这些东西少了,“哪多了?这些东西都是必带的!” 最后,一家人商量了一下。 糖果不带,茶叶和酒减半,干海鲜全带,邮寄过去。 人参太贵重,他们装在自己的行李上带着走,他们到老家的时候,这些东西差不多也到了。 五天的时间,程景默做好了工作交接,开了介绍信,买了火车票。 部队里给他批了四十五天的假,这么一算,他们回到南城的时候,是五月底了。 这四十五天,于向念准备把手里的那本书翻译结束,不再接工作了。 剩下半年多的时间,她要准备高考复习了。 于向念和程景默他们没准备多少东西,每人带了三身衣服,还有书本稿件之类了,也装了满满两个手提箱。 于向念往手提箱里装安全套的时候,程景默嘴角抽搐了一下。 过检查站时,被人看到了多尴尬啊! “于向念,不然这就不带了?”他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于向念看了他一眼,眉梢一挑,将安全套拿了出来。 “行,不带了。”于向念说,“那你这段时间不准碰我。” 程景默:“···还是带上吧。” 程景默拎着两个手提箱,肩上还背着一个大行李包,于向念背着一个单肩包,小杰背着一个大书包。 一家三口踏上了开往程景默老家的火车。 第153章 谁的座位 刚登上火车,一股难闻的气味侵入鼻息,于向念忍不住的干呕了几下。 那种气味像是夹杂了汗臭、脚臭以及食物的味道,经过闷热的车厢发酵,发出一种酸臭且怪异的味道。 于向念拉高胸前的衣服,捂住口鼻。 程景默拎着两个大箱子在前面带路,时不时的就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于向念和小杰。 于向念一只手牵着小杰,一只手用衣服捂着口鼻,紧跟着程景默。 车厢里密密麻麻的人,一不小心就挤散了。 走了好几个车厢,终于来到了他们的车厢。 为了尽量让于向念少受点罪,程景默买了卧铺,是当前最好的座位了。 只是没有更好的,不然再贵他也舍得花在于向念的身上。 程景默将两个箱子放在床底,长吁一口气。 于向念和小杰坐在床边,四处张望着。 两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又新奇又嫌弃的! 程景默将肩上的背包放下,从里面拿出水和食物。 程景默自备了干粮,是他烙的饼和买的一些糕点,还用油炸了一些小鱼当零食。 “要不要喝点水?”程景默问于向念。 从上火车到现在,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于向念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有味道了。 她摇了摇头,“我要去洗个手。” 一小格包间里有四张床,上下各两张。 于向念洗完手回来时,一对老夫妇正和程景默说着什么。 她走近一听,原来是老夫妇想和程景默换床铺。 老夫妇买票买晚了,没买到在一起的卧铺,老夫妻俩出门在外,需要互相照应,便找程景默商量换一下。 如果是程景默一个人的话,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换了。 可现在带着于向念和小杰,他不放心他们,便用征询的眼光看着于向念。 于向念看了看老妇人手里的车票,在这节车厢的末尾了,而他们所在的位置靠前。 再看两个老人,六十多岁的样子了。 于向念觉得换个坐,也没什么,“跟他们换一下吧。” 两位老人千恩万谢的,于向念和程景默表示,一点小事,不用客气。 “我现在不睡觉,你在这里陪我们,等睡觉的时候,你在过去。”于向念对程景默说。 火车启动了。 小杰趴在上铺看着窗外的景色,于向念和程景默坐在下铺。 于向念头靠在程景默的肩上,掰着他的手指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对面是老夫妇俩,也在小声的聊天。 于向念今天起得太早了,一个多小时后,她就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 程景默说:“你先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再过来。” 给于向念盖好被子,程景默直起身子,看了眼上铺的小杰。 小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脸对着窗外。 他又给小杰盖好被子,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一小格的包间里,四张床上都躺着人。 程景默以为自己走错了,他又看看了手里的车票,核对了一下床铺的位置。 就是这里,没错。 可床上怎么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和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女人背对着走廊,正在逗小孩玩。 程景默走到床边,“同志、这位同志。” 女人转过身,程景默把票拿在手里给她看着,“你坐错位子了,这是我的座位。” 女人惊讶的说:“不可能啊,我的票上就是这个位子啊!” 程景默再次强调,“这是我的座位。” 女人直起身子,翻了翻身上的衣兜,什么也没找到。 她说:“同志,我的票不见了,但我记得我的座位就是十号车厢36号座位。”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我去找列车员来解决。” 女人连忙说:“同志,你看我一个女人还带着小孩,就把这个座位让给我吧。你补一张硬座票,我付给你钱。” 程景默不想跟她纠缠,返身来到外面的走廊,找了列车员。 列车员跟着程景默来到了床铺边。 女人这时候已经起床,坐在了床边,小孩坐在床上,一个人玩着。 列车员让女人出示她的票,她还是说她的票不见了。 列车员说:“既然没有票,那就请你补票,这个位子是这位同志的,请你去外面的普通车厢。” 女人好声跟列车员商量,“列车员同志,你看我带着小孩,坐硬座小孩受不了,能不能我补张票,让这位同志去坐硬座。” 列车员无情的说:“我只负责按票查坐,这票是这位同志的,那就该这位同志坐这里。” 女人又装起了可怜,对程景默说,“这位同志,咱俩商量一下,行不?” “行。”程景默语气平静,“但我的是卧铺票,你得把差价给我。” 从南城到肃城的普通票是三十二元一张,卧铺票是六十五元一张,贵了一倍还多。 女人开始了道德绑架,“你这同志,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坐点硬座怎么了?还要跟我要差价!我一个女人带孩子出门多不容易,你一个男人就不知道让着点。” 程景默面无表情,“你是补差价还是把座位让给我?”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女人是想占便宜。 如果,女人一开始就老实说,他会看在她是女人还带着孩子的份上,跟她换座位的。 可这女人一直在找各种理由胡搅蛮缠,越是这样,程景默越不想换座。 女人开始耍无赖,“凭什么要我让给你?我的位置明明就是这个,只是现在找不到票了!” 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程景默,“这票不会是你捡的吧?你看我的票不见了,而你,这火车都出发一个多小时了,你才来找座位,你先前的位子肯定不是这个!” 程景默说:“你的票在你小孩的手里。” 女人的包放在床上,她身后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的包打开了,把里面的东西全翻了出来。 女人脸色一变,连忙转头从小孩手里一把抓过票,揉成一小团准备丢到窗外。 第154章 偷偷摸摸 程景默眼疾手快,在车票离开女人手的一瞬间,程景默抓住了票。 他将票展开看了一眼,递给列车员。 列车员拿着票看了看,又表情严肃的盯着女人。 “你是三号车厢45号座位,怎么看也不可能看成十号车厢36号座位吧。” 像这种买了硬座,骗着坐卧铺的人,列车员见多了。 以往的人被发现就灰溜溜的回自己的座位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人。 被发现了,还各种强词夺理的狡辩。 女人脸色讪讪的继续狡辩,“我又不识字,我问别人,别人告诉我是什么,我就当什么了!” 列车员说:“请你现在立刻回自己的位子,不然我让公安来处理!” 女人愤愤的从床上站起来,发泄一般的收拾着床上被孩子翻出来的东西。 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程景默一眼。 程景默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床铺,坐在床边看起了书。 火车上的广播响起,通知可以吃午饭了。 程景默合上书,又来找于向念和小杰。 于向念刚睡醒,半靠着床,懒洋洋的,小杰又兴奋的看着窗外。 “我们现在去吃饭?”程景默问。 于向念睡了一觉,肚子一点都不饿,“你带着小杰去吃吧,我一点都不饿。” 程景默说:“你要不想吃的话,我跟小杰吃个饼就行。” 出门在外,程景默就担心委屈了于向念,他跟小杰吃住都很随便的。 程景默将饼从中间扒开,涂上了一层大酱,递给小杰。 这酱是柳珍做的,听说他们要回老家,特意弄了一瓶给他们,让他们在火车上吃。 他又拿出了两个饼,礼貌性的问对面的老夫妇,要不要吃一点? 老头是个直爽的人,接过饼说:“烙饼蘸大酱,是个好东西,要是再来上一根大葱,那就更美味了。” 这口味,一听就是北方人。 程景默将大酱也递了过去,于向念问:“二位是北方人?” 老头涂着酱说:“祖籍山东,我们都出来二十多年了。” 说完,将涂好酱的烙饼递给老伴,“快尝尝,好久没吃这一口了。” 老妇人已经将自己准备的干粮放到了桌上,邀请程景默他们一起吃。 于向念看着四人津津有味的吃着蘸酱的烙饼,心里怀疑真有这么好吃? “给我尝一口。”于向念看着程景默说。 程景默将还没吃过的那边递到她的嘴边,于向念咬了一口。 又硬又干的,不好吃。 等他们吃完,将桌子收拾干净后,于向念翻出带来的书,准备工作。 老妇人看于向念工作的样子,惊讶道:“你会翻译?” 于向念回:“还行。” 老妇人有些激动,使唤老头赶紧把箱子里的资料拿出来。 “这位同志,能请你帮忙翻译一下吗?” 资料不多,五页。 于向念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是一篇关于土壤研究方面的资料。 于向念突然想起了她以前读书时,读到的一篇传记。 关于我国近代一对着名的土壤学专家夫妇,刘春伟和谢玲。 她问:“请问二位贵姓?” 老头说:“免贵姓刘,我叫刘春伟,这是我爱人谢玲。” 于向念喜出望外,激动不已,“你们就是我国着名的土壤学专家?!” 谢玲谦虚的摆摆手,“我们就是搞土壤研究的,谈不上什么专家。” 于向念记得在那篇传记里,这两夫妇常年奔波在全国各地,进行土壤研究,为我国的农业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没想到,她有幸能帮他们翻译国外的资料,也算间接的为农业发展做贡献。 程景默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但看于向念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这对老夫妇很厉害。 看着于向念逐字逐句给老夫妇翻译的样子,程景默眼眸里满是温柔和深情。 老夫妇边听便做着笔记,很是认真。 程景默和小杰自觉的拿起书本,学习最基础的知识。 他们也要向于向念看齐,做一个博学多识的人。 翻译结束,老夫妇万分感谢,非得请于向念他们吃晚饭。 这个年代大家坐火车,一般都是自带干粮,很少有人吃火车餐的。 五个人来到了餐车车厢,里面人不多,就做了四桌,每桌三四个人。 火车餐,菜品不多,菜谱上才有四道菜。 刘春伟四道都点了,红烧肉、芹菜炒肉、炒菜花、凉拌三丝,还有一个白菜汤。 别说,这饭菜还挺香的,比现代那种快餐盒里的好吃多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老夫妇和小杰已经睡下了,于向念随便洗漱了一下也准备睡觉。 程景默还赖在这里不走。 于向念用眼神问他:干嘛? 程景默眼巴巴的望着她。 于向念对他勾勾手指,程景默靠近了她一些。 于向念的脸凑过去,用嘴唇轻轻的碰了一下程景默的唇,然后比了一个口型:晚安。 程景默还是那样眼巴巴的,像是等着主人安抚的大狼狗。 于向念抿着嘴笑,不敢笑出声。 片刻后,她分腿坐在程景默的腿上,双手捧起他的脸,轻咬他的唇。 以往,两人关上门,可是肆无忌惮的亲热。 可今天,两人心提着,舌头互相纠缠着,可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停下来调整呼吸的时候,两人都是尽量的压低着呼吸的声音。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于向念觉得又刺激又好玩的。 最后,以程景默在失控的边缘叫停。 即便在火车上,于向念早上也是睡懒觉的,小杰也跟着睡懒觉。 老夫妇很有素质,一般都是各自看各自的书。 即便交流的时候,说话声音很低。 程景默起床后,过来看了一眼,看到两人在睡觉,又回去了。 于向念起床的时候,差不多快吃午饭了。 她听见刘春伟对谢玲说:“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把这本书装着来了?” 于向念看了眼刘春伟手里的书,是一本《无线电通讯原理和电路基础》。 谢玲接过书一看,自我埋怨的说:“看我着脑子,怎么把老张的书带着来了。” 这年代,这样专业的书,除了那些专业的行家有,外面根本找不到。 于向念看着那本书两眼泛光,“请问两位,可以把这本书卖给我吗?” 第155章 幸运 谢玲举着手里的书,惊讶的说:“你想买这本书?” 于向念点点头。 谢玲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为难的样子,“这书是我们一个朋友的,他很重视他的这些书的。” 一旁的刘春伟问,“你要这书干嘛?一般人看不懂。” 于向念态度诚恳,“我想买给我丈夫。前不久他们出去执行任务,电台坏了和总部联系不上,他尝试修了好久,都没修好。” “有了这本书,他就能自学一些无线电和电路方面的知识,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谢玲和刘春伟看着于向念渴望的样子,也是两难。 这样的书太难得了,他们打算到肃城后就邮寄还给老张的。 于向念看出了两人的为难,又问:“你们这位朋友现在在南城吗?” 这么一问,谢玲就明白于向念的意思了。 “得!我把这本书给你,让你丈夫先学着,学完后还给老张。” 顿了顿又说,“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让你丈夫带着信去找他,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请教他。” “谢谢,谢谢。”于向念高兴的声音都欢快了几分,“这本书对我丈夫实在太重要了,为答谢两位,午饭我请。” 程景默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他心里苦涩又甜蜜。 从小到大,每走一步,都是他独自一人谋划努力,没人为他规划打算过。 只有于向念,看到一本书,就他以后能用得上,想方设法的弄给他。 程景默缓了缓情绪,走进来。 于向念得意的拿着那本书在他面前晃了晃。 程景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无线电通讯原理和电路基础?你哪来的书?” “两位老师给的,借你学习,到时候要还的。” 程景默对他们表示了感谢,从于向念手里接过书,“刚好我想学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真是太及时了。” 等谢玲写好介绍信,于向念看了一眼,信里的称呼是张国平。 这名字不就是这本书的着作者?! 于向念惊愕,“你们说的老张,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谢玲点头,“有什么尽管问,越难的他越喜欢。” 于向念让程景默收好书和信,几人一起去餐车车厢吃饭。 从谢玲和刘春伟的口中,两人得知,张国平可是无线电方面的专家,以前是北京某大学的老师,因为身份问题来到了这里。 吃完饭,大家回车厢的时候,于向念拉拉程景默的衣角,小声嘀咕,“出门一趟能遇上这些大佬,你可真幸运!” “书不用还了。”她又补了一句。 张国平自己写的书,都倒背如流了,还还什么书! 程景默的唇角浅浅弯起。 他所有的幸运都来自于向念,于向念仿佛是他命中的幸运星。 从他两次立功,到平安回来,再到现在得到了这么珍贵的一本书,都是因为于向念。 已经在火车上待了四十多个小时,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没有活动的空间。 晚上,于向念洗漱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小腿有点浮肿。 她随口跟程景默提了一句。 没想到,程景默趁大家都睡下了,让于向念躺在床上,双腿搭在他的腿上,给她按摩。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都不敢说话,眉来眼去的。 于向念的脚很不老实的去调戏程景默,程景默抓起脚,放在嘴边亲了亲。 于向念已经不会大惊小怪的了。 反正,程景默不嫌弃她,早就亲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处。 小两口恩爱了好一会儿,程景默才离开。 于向念正准备睡觉,就听见谢玲说,“你们小两口结婚多久了?” 于向念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的场面肯定被谢玲看到了。 “一年多了。”于向念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 “没打扰,年纪大了,睡眠少。” 于向念一听这话更害羞了,她跟程景默昨晚的场面,肯定谢玲也是看到了。 于向念连忙转移话题,“谢老师,你们去肃城是去搞研究的吗?” 谢玲说:“我们是去定城,在肃城中转,不过会在肃城待上一周的时间,你们呢?” 于向念回:“我们回我丈夫的老家,平县。” “那挺远的!” 两人聊了起来,可惜现在没有手机之类的,不然两人一定得留个联系方式。 第二天十点半,火车到达肃城。 于向念他们和刘春伟夫妇告别,刚下火车,于向念和小杰就冷的缩起了脖子。 肃城是北方城市,虽然已经三月中旬了,可气温还是很低,比南城低七八度。 程景默从箱子里拿出外衣让两人穿上,“我先送你们去招待所,我再去买汽车票。” 现在的招待所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澡要去公共澡堂洗。 两天没洗澡了,于向念迫不及待的需要洗个澡。 这是她第一次进这种澡堂,还在门口就感觉一股热气从里面冒出来,时不时的还有女人的欢笑声。 她拎着衣服、洗漱用品走进去,愣住了。 虽然里面烟雾缭绕,可还是能看清几个果体的女人,站在那里。 热水从她们头顶的水龙头里流出,她们边洗边聊着天。 澡堂里没有任何格挡,可以一清二楚的看清对方的身体。 于向念:“···” 她应该在这里?不应该在这里? 女人们自来熟,招呼于向念,“愣着干什么?都是女人,有什么没见过的!” 好吧,这句话成功劝住了于向念。 她挑了最里面的那个水龙头,开始脱衣服。 热水从头顶哗哗哗的流下,冲走了她这几天的疲惫。 “嘿!”一个女人对她喊道,“你结婚了没?” 于向念没多想,“结了。” 女人哈哈哈的笑起来,“那你男人肯定是一晚上都摸着你,舍不得放手吧。” 于向念:“···” 虽然是实话,但除了程景默,她不跟任何人谈论这种话题。 她转了转身子,用背对着她们。 “屁股也这么翘!”女人说,“你男人可有福气了!” 于向念:“···” 都说女人好色起来,完全不输男人! 女人们的话题越发的无所顾忌。 最后,于向念摆烂了! 爱说就说吧! 反正她身材好,她们也只是羡慕嫉妒的说说,说了也长不到她们身上! 第156章 用身份担保 于向念洗了澡回到房间,没一会儿,程景默也回来了,还带了午饭回来。 “中午在招待所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在出去吃。” 于向念也是这么想的,她问:“你买了什么时候的车票?” “明天上午十点的,到县城的话,是晚上八点多。” 于向念:“赶紧吃饭,吃完饭你也带小杰去洗个澡。” 吃完饭,程景默带着小杰去洗澡了,还洗了内衣裤,用衣架晾在窗台外。 外衣洗了肯定干不了,只能带回家再洗。 于向念则是抓紧时间干工作,一直工作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三人来到肃城的国营饭店吃饭。 饭店里,于向念看到了不远处的桌上,一个男人头顶着暗灰色的光圈。 她现在已经完全确定,头顶这个颜色的光圈的人,九成是坏人。 于向念对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程景默,我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 程景默回头看了眼,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服,正在吃面。 他没看出什么问题。 “你从哪看出的?”他问。 “感觉。”于向念说,“待会儿我们跟着他去看看。” 程景默相信于向念,但带着他俩反而不方便,“你跟小杰回招待所,我去看。” 程景默快速的吃完自己的面,等男人吃完面走出去的时候,他对于向念使了个眼色,跟了出去。 男人骑着单车,程景默一路小跑跟着来到了郊外。 男人进了一个石场。 这个时间点,工人已经下班了,石场里几乎没人。 男人应该是这个石场的负责人,只见他巡视了一圈,回了一间宿舍。 程景默偷偷潜进石场观察了一圈,都是石头,没发现问题。 他原路回到了招待所。 刚进门,于向念便问,“有没有发现什么?” 程景默讲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情况。 “不应该啊!”于向念拧着眉,陷入了沉思。 接着,她又问了好几个问题,程景默都回答了。 听上去真的没问题。 “念念···”程景默沉声唤她,眼里是赤裸裸的渴望。 离家的头天晚上,于向念就没让他碰,说是起得早。 一个刚开荤的男人,正是激情澎湃的时候,三天不碰,如憋三年! 于向念忽视他的渴望,“你带我去看看!” 程景默:“···好吧。” 两人来到了石场,石场没有大门,连堵围墙都没有。 这么大的石头,想要偷绝非易事,连防贼的必要都没有。 两人借着手电筒的光,绕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难道真的是她误判了?! 于向念不死心的又找了一遍,最后来到一个仓库门口。 “程景默,你翻进仓库里看看。” 程景默回:“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翻进去看过,里面是工具和石头。” “石头?”于向念开始分析,“你说,都是石头,为什么有些要放进仓库里?” 程景默说:“可能这些是给人预留的,怕弄错了,单独放。” 于向念说:“你能把这把锁弄开吗?” 程景默在附近找了一根细铁丝,捅进锁里,转了转。 “嗒”的一下,锁开了。 两人轻轻推开一个门缝,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就如程景默所言,除了一些工具就是大小不一的石头。 于向念用手电筒照着石头仔细的观察。 “程景默,你说这个像什么?”她一只手举着电筒,一只手指着石头上面的纹路。 程景默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像是一只大虫?” “对!像具足虫!” 于向念又照着另外一个石头,指着上面的纹路问,“这个呢?像什么?” 程景默这次有些肯定了,“像鱼。” 于向念和程景默又接连观察了好几块石头,上面的纹路都很特别。 于向念说:“我怀疑这些是古生物化石。” “古生物化石?”程景默重复了一遍。 虽然他没听说过,但从字面意思也能理解出来。 “我们得报警。”于向念说,“这些东西需要几万亿年才能形成的,非常珍贵。” 两人没有犹豫的来到的肃城公安局。 接警人员也没听说什么古生物化石,认为两人就是大惊小怪,石头上有纹路不是很正常的事?! 再说了,现在都凌晨一点了,为了几个石头,跑那么远,谁想去啊! 接警人员敷衍了两人几句,就打发两人回去。 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办公室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头顶着蓝黄色的光圈。 这个男人是跟程景默一样的男人,值得相信和托付。 男人一脸疲惫的坐在木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问那个接警人员。 “他们什么事?” 接警人员说了一下情况,男人也没放在心上。 “那个石场我知道,没问题,回去吧。”男人对于向念和程景默说。 于向念不放弃的跟男人说了一遍细节和疑点。 男人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就因为几个纹路,你们就确定是几万亿年才能形成的珍贵化石?” 于向念重重的点头。 男人又说:“如何确定?” 于向念:“···”这就没法回答了。 程景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军人证,“我可以用我的身份担保,那些石头绝对有问题。” 他相信于向念! 这次出门他穿的是便服,因为于向念认为他穿着军装会不方便。 于向念还举例说:“要是遇上有人跟你换座,你不想换的情况。你穿着军装,就不能拒绝别人了。” 还真让于向念说对了,真遇上强词夺理要换座的人!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一脸严肃、一身正气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 她跟程景默终于是到了毫无条件的相信对方这一步! 男人接过程景默的军人证看了看,疲惫的脸上,严肃了许多。 他将军人证还给程景默,吩咐接警人员,“去叫小王,跟我出趟警!” “龚队,你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我和小王去吧!” “别啰嗦,叫人去!” 龚队开着车,带着程景默、于向念和小王,朝石场赶去。 第157章 破案 担心犯罪嫌疑人听到动静逃跑,龚志轩将车停在距离石场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四人摸黑悄悄进了石场,于向念带着他们直接来到仓库。 龚志轩用手电筒照着石头一个一个的看了一遍,低声说:“这些石头的纹路像是各种各样的动物,的确很特别。” 小王也点头表示赞同,“龚队,要不要把人带回去调查?” “先带回去询问。” 程景默带着龚志轩和小王,来到了男人住的那间房间,敲了敲门。 敲了好几次门,门才从里面打开,那个头顶暗灰色光圈的男人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 龚志轩第一时间出示了证件,“我们是肃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民警,我们怀疑你仓库里的石头有问题,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男人清醒了大半,很是无辜的样子,“石头有问题?!公安同志,我这里是石场,到处是石头,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想跟我们走一趟。”龚志轩严肃的说,“有没有问题,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龚志轩又走进屋里检查了一遍,在男人的放衣物的箱子里,找到了一套女人的衣服和一条黄金项链。 男人急忙解释,“这是我媳妇留下的。” “贵重物品暂时由我们保管,事情查清后再返还。”龚志轩说。 一行人再次回到公安局,此时已是凌晨三点。 于向念、程景默、那个男人都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已经快七点了,于向念他们准备回招待所收拾东西,坐车去平县。 龚志轩拦住了两人,说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原来那个男人是石场的厂长,叫马红超。 他声称,那些石头就是随意堆放那仓库的,没什么特别。 除了一堆无法定性的石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马红超在走私古生物化石。 也就是说,要定他的罪,一要证明这些石头是古生物化石,二要从其他方面找出他走私古生物化石的证据。 龚志轩说,“我们局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案子,现在最大的难点就是证明这些石头。” 于向念惊讶,“公安局不是有专门的鉴定中心?”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专门搞鉴定的警察。 龚志轩苦笑,“这得专家才能鉴定!我们内部人员哪有这水平!” 顿了顿,他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们想请你们协助我们破这起案子。你们一眼能看出来这些石头是古生物化石,一定是这方面的专家吧?” 于向念和程景默同时摇头。 龚志轩有些失望,“这案子就难办了,没法给这些石头定性,那他就无法构成走私罪。那你们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吗?” 程景默想起了刘春伟夫妇。 那对夫妇常年全国各地搞研究,他们能认识无线电方面的专家,说不定也认识古生物研究方面的专家。 几人一合计,分开行动。 龚志轩带人去调查其他证据,于向念和程景默负责联系专家。 早饭是在公安局食堂吃的馒头和稀饭。 从公安局出来,于向念说:“程景默,这下暂时回不去了。” 程景默面色平静的回:“既然管了,那就管到底。” 于向念无奈的笑,“你就是使命感太强了!”一遇上违法犯罪的事,他就能把所有事都放一边。 程景默说:“我们先去车站退票,然后回招待所告诉小杰一声,再去找刘老他们。” 于向念说:“分开行动吧,你去车站退票,回招待所等着,我去找他们。” 幸好,于向念和刘春伟他们分别前,随后问了一句,他们住的地方。 于向念去肃城招待所找到他们,说了一下情况。 刘春伟笑道:“你找对人了,我们还真认识这方面的专家!不过他人在北京。” 刘春伟介绍,这个专家叫董必成,在北京的博物馆工作,专门研究古生物化石的。 “那麻烦刘老师帮忙联系一下。”于向念诚恳的说。 招待所有电话,刘春伟打通电话,简要的说了一下情况。 然后,于向念跟对方详细的描述了那些石头的情况。 董必成一听,肃城出现了这么多疑是古生物化石,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但从北京到肃城,现在出发,最快也要后天上午才能到。 于向念回招待所跟程景默说了情况。 三人在外面吃了午饭,程景默让于向念带着小杰回招待所休息,他去找龚志轩。 这么一去,于向念就好两天没见到程景默。 后来,她才知道,程景默配合着龚志轩他们办案去了。 他们先是去调查的石场的工人,得知: 马红超对工作很认真,每次开采出来的石头,他都要仔细的检查一遍。 将一些有特殊纹路的石头,搬运到仓库存放,工人也不知道这些石头有什么特殊的。 反正每过三五个月,就会有人来将这些石头收走。 听说,马红超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小情人,李水仙。 程景默他们找到了马红超的情人李水仙,从李水仙家里搜出了一本存折。 存折里存了五千多块钱,可谓是一笔巨款。 程景默和于向念再次见面是两天后,于向念带着董必成来到公安局。 程景默和龚志轩一样,两人顶着一双熊猫眼,胡子拉渣的,一脸憔悴。 唯一不同的是,程景默头发很短,能见头皮,看上去还算清爽。 可龚志轩那头发乱糟糟的盖在头顶,更显得沧桑。 那些石头已经被公安局封存,专门安排人守着。 董必成看到这么多的古生物化石都惊呆了。 后面的事,就全部交由龚志轩他们处理了。 龚志轩特意请程景默他们吃了一顿饭,感谢他们。 桌上摆着肃城的特色,清蒸羊肉、烧鸡,当然少不了的面! 龚志轩和程景默相处了三天两夜,已经熟络了。 “这次要没你们,这么多珍贵的东西就会流失到国外!”龚志轩感慨的说,“什么古生物化石?我们听都没听说过,于同志就能看出来!” 程景默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没说,于向念先是看到马红超这个人,怀疑他有问题,才发现这些石头的。 其实,程景默心里一直很诧异。 于向念为什么看到谁,就知道谁是坏人? 上次盗墓的那几个人也是这样。 第158章 错过班车 饭后,龚志轩开着车带他们去车站买了车票,又将他们送回了招待所。 这次住招待所的费用,由公安局承担了。 程景默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回到招待所,洗了一个澡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十点,三人坐上了开往平县的班车。 公路是砂石路面,一路颠簸。 十小时多一点的车程,于向念被颠簸的骨头都散架了。 到平城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三人找饭馆吃了晚饭,又找一家招待所住下。 于向念连去澡堂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便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三人先是去买了到乡里的车票,又去百货商店买东西。 他们离家前,赵若竹嘱咐了好几遍,要让于向念给程景默的父母买一身衣服,还要买几斤糖带回家。 小县城里的百货商店,还没上春天的新款,里面的衣物都是厚重的棉袄棉裤。 于向念觉得她需要这么一身! 平县比肃城的气温还低两三度,于向念觉得这里的春天比南城的冬天都冷! 在寒冷面前,于向念也顾不上什么美丽漂亮了。 她准备给自己置办两身棉衣,给小杰也置办两身。 程景默不要,说是自己从小在山里长大,不觉得冷。 程景默给于向念选了一身大红色的花棉袄。 于向念惊的话都说不出了! 她穿这身,是要去戛纳走红毯?! 程景默看出于向念不喜欢,不只是不喜欢,是抵触。 他解释说:“我们这里的女人,都喜欢这样的。” 于向念猛烈的摇头,严正抗议。 程景默也犯难了,“也没什么颜色可选。” 的确是这样,就三种颜色。 一种是大红的,一种是深灰的,一种是藏蓝的。 另外那两种颜色,没有任何花纹,更适合年纪上了的女人。 “买一身吧。”程景默说,“可能家里会给我摆几桌酒席,穿这身喜庆。” 于向念:“···” 有些恼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摆几桌酒席意思就是要给两个办个婚礼的意思,那她肯定得做几身漂亮的衣服,婚礼上穿的! 程景默看出于向念的想法,他说:“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用特意准备的。” 于向念又脑又气,“你懂什么?!” 上次婚礼不是她,这次婚礼她还要穿的这么丑! 程景默看于向念眼红了,有些不知所措。 他真的觉得于向念穿什么都好看,不穿的时候更好看。 幸好这时候,小杰很懂事的说话了,“婶,我叔说的没错,你穿什么都好看,家属院的那些婶子都是这么说的。” 这话成功取悦了于向念。 “她们真是这么说的?”她问。 “嗯!”小杰重重的点头。 于向念气哼哼的瞪了程景默一眼,没好气的问:“你们那地方的女人结婚都穿这身?” 程景默也重重的点头。 最后,于向念买了一套花棉袄,两套灰色的棉袄。 又给程景默的父母各买了一套藏蓝色的,给小杰买了两套。 一下子买了这么多棉袄,他们的箱子肯定装不下了。 于向念又买了一个大号的编织袋装这些衣服,又买了十斤红色糖纸包裹的水果糖。 于向念回招待所的澡堂洗了个澡后,就换上了灰色的棉袄。 她从家带来的那几身衣服,根本无法抵挡这里的寒冷。 晚上的时候,于向念侧着身子对着墙,不想理程景默。 程景默从身后抱住她,“念念···” 于向念不理他。 “对不起,我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摆酒席,所以没跟你说。” 于向念还是不理他。 程景默轻轻含住了于向念的耳垂,于向念用手拐他,反而被他翻了过来。 程景默的眼里情欲涌动,于向念的腿都能感觉的到。 “我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他的嗓音有些暗哑,“念念···” 从离家的前晚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星期没碰过对方了。 新婚燕尔,初尝甜蜜的两人,随便的碰触都能一触即发。 于向念咽了咽口水,眼神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说话算数。” “算数!” 于向念双手勾住程景默的脖子,红唇迎上去。 程景默这晚特别的凶,于向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纵欲过度的结果就是,程景默的生物钟乱了。 一向到点就能醒的人,晚醒了两个多小时。 三人急急忙忙,大包小包的赶到车站时,车子已经开走了。 看着空空的车位,程景默害羞又愧疚的垂下了头,于向念则是又气又想笑。 昨晚折腾时间长了,她的双腿酸疼不说,一大早又小跑着赶车。 可,还没赶上! 从县城到乡里需要四个小时,下午三点还有一班车。 程景默征求于向念,“我们是在县城再住一晚还是等下午的车?” 看着两大箱子,一大个编织袋,还有一个大背包。 于向念可不想再跑几趟了,“就在车站等下一班的班车吧。” “那我去买票。” 三人到达乡上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天色已经灰了。 程景默在乡街上找了一圈,没找到马车。 回村里,还需要坐两个多小时的马车。 乡里没有招待所,没住宿的地方,可要走路的话,至少得走四个小时,何况他们还带着这么多行李。 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 再说了,程景默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前几天在肃城和龚志轩办案的时候,路过邮局,还给家里人发了电报。 说是,最迟今晚到家。 今晚要是回不去,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担心。 于向念愤愤的锤了程景默一拳,“让你折腾!” 程景默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垂着头,“对不起。” 程景默想过,让于向念和小杰就在这里等着,他一个人快去快回。 去村里找辆马车,或是让家里人来帮忙拿行李。 可天都黑了,他不放心,把他们丢在这! 生气也没用! 于向念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说:“走吧!” 第159章 回来了 程景默将大编织袋背在身后,胸前背着大背包,一只手拎起一个箱子,整个人身上都挂满了行李。 于向念不忍心,“程景默,我来背背包。” “不用,山路难走,你仔细看路就行。” 于向念又去拿程景默手里的箱子,“给我一个箱子,这么多东西,都快把你压垮了。” 程景默挡开她的手,“我没问题,你照顾好小杰,走吧。” 于向念打着手电筒,三人并排朝前走去。 这是一条泥土路,坑洼不平,一不小心就会崴脚,路两边还有深深的马车车轮印。 于向念用电筒照了一下前方,这条路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 于向念和小杰从没走过这样的路,每走一步都很小心,走的速度很慢。 黑漆漆的夜里,四周都是山林,寂静的只能听见三人的脚步声。 于向念昨晚被折腾久了,双腿本就酸痛,又走在这么难走的道路上。 她走了四十多分钟,实在坚持不住了。 “程景默,还有多远才到家?”她问。 程景默身上挂着这么多东西,已经走得满身是汗。 他自己倒是能坚持,可他知道于向念和小杰肯定走不动了。 他此刻后悔极了,昨晚就不该那么放纵。 “还得走三个小时左右。”他的声音里满怀愧疚,“这样吧,我们边走边找一户人家,你和小杰在那里等我,我赶回村里找马车,来接你们。” 于向念和小杰同时拒绝,“不要。” 四周的荒山野岭漆黑一片,风吹过呼呼作响,像是要把他们吞噬其中,他们俩都不敢离程景默太远。 程景默主动停了下来,“我们休息一下。” 他将身上的东西放在地上,对小杰和于向念说:“坐箱子上。” 于向念和小杰早就想休息了,两人坐在一个箱子上,于向念让程景默坐另外那个。 程景默没有坐,而是蹲下身,将于向念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从上到下的给她按摩着双腿。 静寂的山林,漆黑的夜,这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俩。 手电筒发出的光照着程景默的英挺的五官,他的发间和额头是亮晶晶的汗珠。 他半蹲在于向念面前,双眸满含深情和愧疚,给她轻轻按捏着脚。 他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整只脚握在掌中,粗糙的手指刮砺着她的脚心。 于向念的心收紧了一下,像是一股暖流流过,滚烫、颤动。 这一路的颠簸疲惫,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值一提。 以前程景默给她按摩,于向念都要求程景默至少按半个小时。 可这次,只按了一遍,于向念便缩回了腿,“不用按了,我舒服了很多。” 程景默挪了挪身,准备给小杰按。 小杰懂事的说,“叔,我不累!” 于向念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她找对了人。 程景默在自己累成这样的情况下,都能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杰这么付出,这不仅是责任感,更是大爱。 休息了快二十分钟,于向念首先站起来,“走吧,我们继续赶路。” 三人走着的时候,迎面有一束光线,还有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 于向念看着那束光,像是看到了希望。 “程景默,我们跟这个师傅商量一下,出点钱让他送我们回去吧。” 程景默也是这么想的。 三人站在路边等拖拉机开过来,程景默上前拦住拖拉机。 他站在驾驶位的旁边,“师傅,能麻烦你送我们回竹箐村一趟?” 拖拉机司机伸出头盯着程景默看,程景默也看着他。 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 “哥!” “拴住!” 于向念一听这名字,就想起了给程景默发电报的程拴住。 程拴住激动的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拉着程景默的手,用带着当地的口音的话说,“这么多年没见,俺都快认不出你哩!” 程景默没他那么激动,可也很高兴的说:“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然后,他抽出手,伸手揽过于向念和小杰。 “这是我媳妇于向念,这是我们孩子小杰。” 他又对于向念说:“这是程拴住,家里的老大。” 于向念笑着颔首,“程拴住,你好。” 小杰跟着说:“叔叔好。” “嫂子好、小杰好。” 程拴住说完顿住,看着站在于向念身旁的小杰,长得都快到于向念的胸口了。 “你的娃这么大了?!你不是前年才结婚?!”他震惊不已的说。 程景默说:“这些以后再说,我们先回去。” “对对对!回家!” 程拴住连忙走过去提地上的那些行李,两人将行李放上拖拉机的车斗。 程景默将小杰抱上拖拉机,又将于向念抱上去,最后自己跳上去。 三人站在车斗上,程拴住找了一个地方掉头。 拖拉机的驾驶位没有任何遮挡,方便了程拴住和他们聊天。 从程拴住口里得知,家里挑好了日子,定在明天给他们摆上几桌酒席,可一直等他们都等不回来。 客人都已经请好了,要是他们回不来,这酒席就办不了。 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出什么事了,只能干着急。 程拴住现在是村里的小组长,就去村里借了拖拉机,想着去乡里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还真的在半路上遇上他们了。 有了拖拉机,三个小时的路程,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拖拉机开到了路口,开不进去了。 程景默他们从拖拉机上下来,拿着行李走回家。 一堵只有人高的围墙,连大门也没有。 程拴住的脚刚迈过围墙,就大喊道:“爹、娘,简娃回来了!” 于向念做好了程景默家里很穷的准备,可没想到他家这地方居然还没通电! 房子的堂屋里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接着大人、小孩,七八个人从堂屋里跑了出来。 “简娃回来了?!”一个苍老的男声。 程景默急忙放下手里的行李,跑上前,“爹,我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男人的目光看向程景默的身后。 于向念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程景默的父亲,程花子。 她牵起小杰快步走过去,站在程景默的身旁,“爸。” 小杰喊:“爷爷!” 第160章 捡娃 程花子点点头,“嗯,回来了就好,进屋吧。” 一家人走进堂屋里。 堂屋很简陋,家具都没有。 就一张八仙桌,上面乱糟糟的摆着一些东西。 堂屋的正中间烧着一个火盆取暖,火盆周围是一些矮凳。 看来,刚才大家都在这里烤着火,等他们。 程景默带着于向念和小杰走到男人和老妇人前面,正式介绍,“爹、娘,这是我媳妇于向念,这是我们领养的孩子,小杰。” 于向念对他们鞠了躬,“爸、妈。” 小杰也弯腰鞠躬,“爷爷奶奶。” 夫妇俩点点头。 程景默又带着于向念围了人绕了一圈,分别介绍。 可在场的好几个人,连他都不认识。 程拴住站出来介绍,“这是我媳妇李翠花,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大毛、小毛。” 程景默入伍的时候,程拴住还没结婚,自然是不认识这些人。 “这是老三媳妇张红丽,这是他们的老大安子。” “他难道你还不认识?他是老六程拴留,你离家那会他还不会走路哩。” 程景默发自肺腑的笑笑,“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家里人都介绍了一遍,时间已经很晚了。 程花子说:“都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忙哩!” 程拴住指着一间屋子说,“这是你们的,都收拾好了。” 程景默点了一个煤油灯,带着于向念和小杰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一股霉味,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床上放着颜色陈旧的被褥,柜子已经旧的连颜色都看不出了。 隔壁两间房,分别是程拴住夫妇和程拴锁夫妇。 房子就没有隔音可言,隔壁房间的人说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杰:“叔,我睡哪?” 程景默回:“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我想办法。” 于向念:“···” 三人挤这么一张床?! 程景默又对于向念说,“今晚洗澡洗不了了,委屈一下,我带你们去洗漱。” 程景默带着于向念和小杰来到了厨房。 于向念心里嘀咕,洗漱的地方跟做饭的地方在一起,也是第一次见。 厨房有一个洗脸架,上面放着几个盆。 程景默说:“明天我去买盆,今晚先用他们的,我洗一下再用。” 于向念不想用别人的,“不用了,我们将就洗洗吧。” 将就的洗法就是,程景默用瓢打了冷水,来到围墙脚。 将毛巾打湿擦脸,洗脚则是将水泼在脚上洗。 于向念:“···”这洗法,也是第一次。 “小杰,你洗好了先去睡。”程景默让小杰先回房了。 程景默说:“念念,对不起,委屈你只能用毛巾擦一下了。” 于向念明白程景默说擦什么。 即便不能洗澡,她每晚都要洗下面的,可现在没有装水的东西,根本洗不了。 于向念想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回到房间里,累了一天的小杰已经睡熟了。 程景默说话的声音很小,“你躺在床上,我给你揉揉脚。” 于向念同样用很小的声音说:“换我给你揉揉。” 那么多东西,程景默一个人又背又拎,肯定胳膊和肩膀都疼了。 程景默受宠若惊,“不用。” “听话,我给你捏捏肩膀。”于向念说。 程景默坐在床边,于向念跪在他的身后,给他捏着肩膀和胳膊。 每动一下,床板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于向念哂笑,“程景默,我知道你昨晚那么凶的原因了。” 程景默肯定知道,回到家里几乎都做不了,想一顿吃个饱。 程景默耳根烫起来,“弄疼你了。” “我也很快乐。”于向念很是俏皮的说,“这样的话,我们那些东西不都白带了?” 程景默:“···” 内心是欢喜的,因为于向念说,她也很快乐。 程景默心疼于向念,让她随便捏了一会儿,就让她睡了。 三人躺在床上,小杰最里面,于向念在中间,程景默在最外面。 被子散发着一股霉臭味,可气温又低,于向念不能不盖。 现在还没有现成的被子卖,大家的被子都是找人定做的,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来。 于向念越想越绝望,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程景默知道于向念的心思,他愧疚的抚摸着于向念的头,声音很小,“委屈你了,我想办法弄一床被褥。” 于向念没说话,心里不高兴程景默的父母。 明知道他们要回来,也不给弄一床新的。 啥都没给他们准备,连毛巾都是他们自带的! 于向念小声的问:“程景默,为什么你的兄弟姊妹都叫程拴什么,你怎么不叫程拴默?” 黑暗中,等了好一会儿,程景默才说:“我是捡来的。” 他的语气平静,于向念却听出了一股淡淡的悲伤。 难怪,他们叫程景默简娃。 于向念现在才明白,不是简娃,是捡娃,捡来的娃! 难怪,程景默介绍程拴住是家里的老大,原来他跟这个家没有血缘关系! 难怪,程景默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小杰,原来他有着跟小杰一样的身世。 于向念心酸的说:“那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 程景默说:“以前是自卑,开不了口。后来,想着你跟我回家,就什么都知道了。” 于向念安慰他,“没什么的。你跟你父母一样,仁慈有爱心。” 程景默亲亲她的脑门,“快睡吧,明天起的早。” 于向念睡着没两个小时,就把自己挠醒了。 腿上、胳膊上痒的不行。 程景默打开手电筒一照,于向念的腿上和胳膊上被咬起了十多个红包。 “是跳蚤咬的。”程景默摸了摸那些红包,心疼的不行。 于向念瞌睡又来,身上又痒,委屈巴巴的瘪着嘴。 “别挠了。”程景默从床上下去,“我去给你找药。” 程景默打开门,走到隔壁拍了拍门,“拴住、拴住。” 隔壁传来程拴住的声音,“哥,怎么了?” “有清凉油吗?” “清凉油?有,你等会。” 这房子,连隔壁的床响都能听到,没一会儿,门打开的声音。 程拴住问:“咋哩?” “有跳蚤。”程景默回。 他回房间,关上门,手里拿着一小盒红色的东西。 第161章 破陋的房子 程景默让于向念用手电筒照着,给她的红包上抹清凉油。 这是一种黄色的膏体,闻上去有点刺鼻,抹上后清清凉凉的,没刚才那么痒了。 抹完后,程景默让于向念睡下,自己脱了身上的衣服,只穿着一条短裤。 于向念讶然,低声问:“你干嘛?” “让跳蚤来咬我。” 于向念无声的笑,“你这样也没用,跳蚤还是会选我咬。” 程景默:“?” “它喜欢细皮嫩肉的。” 程景默说:“先试试,明天我去买药水来撒上。” 这么一折腾,两人已经没有睡意,闭着眼躺在床上。 察觉到程景默没有睡着,于向念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腹肌。 常年锻炼的人,那腹肌摸上去手感真不错。 程景默也随她摸着,时不时的也摸摸她光滑的小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于向念是被“嘭嘭嘭”的敲门声吵醒的。 睁开眼一看,床上就她和小杰。 于向念起床打开门。 程拴锁的媳妇张红丽站在门口,带笑不笑的说:“嫂子,今天家里给你们办席,邻居都来忙了半晌了,你也该起床了吧。” 这话说的于向念小脸顿时红起来,她看了眼院场。 果然有几个中年妇女,有的在切菜,有的在洗菜,大家的眼光都一致看向她这里。 于向念连忙说:“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赶紧来帮忙。”张红丽说。 “哦。”于向念问,“厕所在哪?” 张红丽指了指围墙外,“外面。” 于向念拿了两张卫生纸,穿过小院,对着那些来帮忙的妇女友善又尴尬的笑笑,朝外面走去。 来帮忙的那些妇女都看着她,小声议论着。 “啧啧啧!捡娃真有福气,找个媳妇跟仙女一样!” “长得是真俊俏,就是这细皮白肉的样子,一看就不好生养!” “可不,捡娃结婚也一年多了吧,你看她那肚子还是平的。” “······” 大家的议论被一声惊叫打断,正在大家疑惑发生什么事时。 就见于向念从厕所里跑出来,惊慌失色的。 刚好程景默挑着一担水回来,于向念像是看见了救星,跑上去拽着他的衣服。 “程景默,我踩到蛆了!啊······!!!” 她边说边跳着,像是地面烫脚一般。 院子里的妇女一听这话,都哄笑起来。 程景默一只手扶着肩上的担子,一只手覆在她的肩上,拍着她的肩,安抚她。 “等我打扫一下,你再进去。” 于向念这时候全身的鸡皮疙瘩还没下去。 刚才她进厕所时,熏天的臭味让她只顾着捂住口鼻,没注意脚下,还是听到“嗒嗒”的声音,她才低头。 一看,地上蠕动着好多蛆虫,她脚边也有。 那“嗒嗒”的声音,是蛆虫在她脚底,被碾压爆裂的声音。 她条件发射的惊叫一声,跑了出来。 这时候,她反应过来,刚才失态了。 她又委屈又发窘的瘪起嘴巴,“我的鞋脏了,你得帮我洗。” “好。”程景默说,“我先把水倒进缸里。” 程景默挑着水走进院场,路过妇女们面前时,他站住微微颔首,“辛苦各位嫂子了。” 众妇女:“哪里的话···” 于向念是跟在程景默身边进的院场,程景默去倒水,于向念对一众妇女微笑着,大方的介绍自己,“各位嫂子,你们好,我是程景默的媳妇,于向念。” 众妇女也笑着说,“你好你好。” 于向念说:“刚才让大家笑话了。” 妇女们不承认的讪笑,“没有没有。” 程景默将扁担和水桶收好,带着于向念回了房间。 程景默问:“怎么就起床了?” 平时这个点,于向念还正睡的熟。 于向念说:“听到外面有声音就醒了。” “供销社现在才开门,我先去买盆那些东西,你把鞋脱了,我晚上洗。”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满头大汗的样子,比平时出了操流的汗还多。 “你挑了多少水啊?”她问。 “五趟。”程景默说,“我去打扫厕所,五分钟后你出来上。” 程景默出门后,于向念嫌弃的脱下鞋子,扔到角落。 小杰也醒了,于向念看了看手表,八点。 程景默已经挑了五趟水回来了,那他不是六点左右就起床了。 这么说,昨晚他才睡了两三个小时。 于向念洗漱好,抓了一把糖出去分给一众妇女,又拿了一个矮凳坐着,跟她们一起摘菜。 天气挺冷的,于向念穿了新买的深灰色棉袄。 小杰还没跟家里的那几个小孩混熟,也陪在于向念身边摘菜。 程景默一早上都忙出忙进的,家里的其他人也很忙。 昨晚太黑,于向念没仔细看程景默的家,现在坐下好好的四处打量了一番。 在南城,她也见过很多农村的房子,可程景默家的房子······真是一言难尽。 可以说,是于向念见过的最破陋的家。 房子是土坯的茅房,建盖的很矮,房子里的光线暗得很,墙皮有一块没一块的粘在墙上。 正房有五间房间,一间是堂屋,另外四间分别住着,程景默的父母、程拴住一家、程拴锁一家和他们。 还有一间偏房,偏房有三个房间,一间是厨房,另外两间住着程家的老五,十四岁的程拴芹,一间住着老六,十一岁的程拴留。 老二、老四已经出嫁了。 程景默不是每个月都往家里汇钱的吗?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穷成这样? “嘿,捡娃媳妇儿!” 身旁的人晃了晃于向念的手臂,她的思绪被打断。 一个妇女一脸八卦的样子,“听说捡娃在部队里当大官了?” 大官?程景默这级别的也算? 于向念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他就是个普通的军人。” 另一个妇女说,“看你这手,就知道不常干家务。他要没当大官,这些家务活不得都是你干?” “哈?”于向念没听懂。 她做不做家务,跟程景默当不当官有什么关系? 那个妇女解释说:“俺们可是知道,大官家里都有专门的下人干家务的!” “不是下人。”于向念纠正说,“是保姆阿姨。”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家里没有保姆,我们的家务活都是自己做的。” 妇女们有些失望的样子,又说,“看你就不像会做家务的样子。” 于向念:“···家里的家务不多,每天就做一顿饭,谁有时间谁做,洗衣服是洗衣机洗的。” 第162章 不能上桌 众妇女一听洗衣机,眼睛都瞪直了! 听说洗衣机可贵了,供销社都买不到,只有县城的百货商店才有。 “那你平时干什么?”一个妇女问于向念。 于向念如实说:“我没工作。” 这话一出,大家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 没有父母把关,自己找的媳妇就是不靠谱! 光图长得俊俏了,可有啥用?! 靠捡娃养着不说,还啥家务都不干,结婚这么久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于向念自然是不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 这里没有起床后吃早饭的习惯,上午十点多钟上饭菜,也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 上午这顿人不多,就是周围的邻居,摆了三桌饭菜。 吃饭的时候,程景默终于能闲下来了。 于向念带着小杰走过去,坐在程景默的身边,准备吃饭。 就见众人惊愕的目光看着她! 于向念不明所以,问程景默,“怎么了?” “捡娃媳妇儿,过来!”程景默的母亲木焕珍一脸的不高兴,对她喊道。 于向念刚准备起身,程景默按住她的肩膀,“你坐着,我过去。” 程景默走到木焕珍的面前,“娘,于向念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她们那里没有这种风俗。她从小都上桌吃饭,不能因为嫁给我,就不给她上桌吃。不管去到哪,她都该上桌吃饭!”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像是要给在场的人都听到。 在场的人都噤声了,大家看看程景默,又看看于向念。 于向念此刻才明白大家眼神的意思。 程景默当着众人的面维护她,她心里暖洋洋的。 同时,又有些苦涩,程景默夹在中间,很难做。 她觉得脊背发烫,都快被众人看穿了。 她挺了挺脊背,坐得笔直,毫不畏惧的迎向众人的目光! 她就是要上桌吃饭,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东西! 程景默对众人说了一声,“辛苦大家一早上了,快吃饭吧!” 程拴住也及时解围的对大家喊道:“大家都坐下吃饭,一会儿就冷了。” 男人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女人们缩在厨房外的角落,一边等男人吃饭,一边窃窃私语。 程景默走过来坐在于向念身旁,留下木焕珍站在原地气哼哼的瞪着两人。 张红丽轻嗤一声,凑到木焕珍耳旁说,“娘,哥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程花子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长辈坐在另一桌,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程景默给于向念和小杰分别拿了一个馒头。 这是掺着高粱面的馒头,又硬又噎嗓子。 桌上就两个菜,一个炒土豆和凉拌茄子,就着馒头吃。 没几下,这两道菜就被夹的一干二净。 于向念很饿,但吃了半个馒头实在噎不下去了。 当着大家的面,她不好把剩下的半个馒头给程景默吃。 程景默淡声道:“吃不下就算了,给我。” 于向念手里拿着馒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心动、感动、心疼、不忍······各种情绪交织。 程景默面色平静的拿过她手里的馒头,“再过一两个小时,客人就来了,你回屋准备一下。” 明显是给她找理由,让她脱离这修罗场。 “哦。”于向念愧疚的说。 回到屋里,于向念泄气的坐在床边。 这才第一天,她就感觉这么难熬,往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该怎么过? 厨房外,已经乱翻天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个女人聚一块,十台八台戏都有了! 有人安慰木焕珍。 “他婶,你别气了!捡娃当兵的那地没有这风俗,那就算了。” “上桌吃就吃呗,反正捡娃媳妇儿在的时间也不长,别损了一家人的和气。” “捡娃媳妇儿肯定读过书,是···什么···怎么说来的?” “知识分子!对!知识分子不讲究这一套!” 也有人在挑唆,张红丽便是其中一个。 她不满的撅了撅嘴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我们程家,就得遵守我们这里的风俗!” 有人附和。 “就是,一个女人上桌吃饭,跟男人平起平坐,像什么样!” “捡娃就是太惯这媳妇了!不就长得好看些!” 张红丽轻嗤,“好看?!跟个狐狸精一样!” 另一边,程景默吃完,进屋看于向念。 于向念可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的人,跟他来到这里,肯定受委屈了! 刚进屋,于向念就冲过来抱住他,程景默连忙将门关上。 于向念将脸埋在程景默的肩上,喃喃的说:“程景默···”难为你了! 程景默回抱着她,“等客人走了,我给你煮面。” 于向念抬起脸看着他说:“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问题。” 现在一想,赵若竹真是用心良苦。 她还真不会跟婆家人相处! 程景默拇指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别想那么多,遇到事情让我来处理。” 于向念情绪不高,“嗯。” 程景默说:“把给父母买的衣服拿出来,让他们换上。” 程景默抱着两套衣服,带着于向念来到了堂屋里。 程花子和几个老头正在抽旱烟,一个堂屋都是呛味。 “爹,这是我媳妇儿给你们买的衣服。”程景默示意于向念,她双手捧着衣服递到程花子面前,“今天这日子,你们穿这身新衣服吧。” 程花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放下手里的旱烟杆,接过衣服。 程景默又将买的糖拿了出来,准备给来的客人吃。 房间里,程景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于向念换上那身花棉袄。 于向念看着床上大红大绿的衣服,内心还是抗拒的。 程景默说:“你相信我,你穿这身好看,我们这里的新媳妇都这么穿。” 程景默这么一说,于向念百分百的肯定,穿这身不好看了! 这时候,门被敲了敲。 “嫂子,你在里面吗?” 是程拴住媳妇刘翠花的声音。 第163章 青梅竹马? 于向念搞不懂李翠花找她会有什么事,她疑惑的看了眼程景默。 程景默用眼神示意她答复。 于向念对着门口应了一声,“我在。” 李翠花在外面说:“客人快要来了,我来帮你梳头。” 于向念也搞不懂李翠花为什么要帮她梳头,看程景默的样子,也是什么都不懂。 不过,程景默的眼神告诉她,可以让李翠花梳头。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麻烦弟妹了。” 李翠花走进来看见床上喜庆的花棉袄,很是开心的说:“你皮肤这么白,穿上这身肯定比我们这儿所有的新娘子都好看!” 于向念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你们这里的姑娘结婚都得这么穿?” 李翠花说:“也得家里条件好的才能穿,条件差的可舍不得买这么一身衣服。” 于向念又问:“这里的姑娘结婚也要梳同样的发型?” 不然,李翠花帮她梳头干什么? “反正差不多的发型!”李翠花笑起来,“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出嫁那天,得新娘子的母亲帮她梳好头,你的娘家人没来,我来帮你梳。” “哦···”于向念坐在床边,“那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话!” 李翠花给于向念的脑后梳了两条辫子,又将两条辫子绕在一起,挽在脑后成一个发髻。 “梳好了,你快换上衣服,我先出去了。” “谢谢。” 李翠花走后,于向念对着镜子照了照那个发髻,有点土气。 这块镜子还是早上程景默从供销社买回来的。 她换上了那身花棉袄,脚上套了一双黑色的布鞋。 她又照着镜子化了一个妆,才走出去。 程景默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脖颈处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衬衣领口,脚上是一双黑的皮鞋。 在场的人中,就他最高,长得最英俊,配上这一身打扮,简直就是全村最靓的仔! 当然,于向念刚走出来,程景默也就看到她了。 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巴掌大的鹅蛋小脸、精致的五官毕露无遗,更显得那张脸如此完美。 她的身材纤细高挑,那棉袄穿在她身上不显臃肿,而是多了几分娇憨的尘世韵味。 像是仙女下凡,沾染了人间的烟火气。 两人看着彼此,眼里都是欢喜和满意。 于向念慢慢的走近程景默,撅起红唇,“你确定我很好看?” 程景默了解于向念,宁愿死也不愿意丑。 他发自肺腑的回:“好看,今天的你最好看!” 于向念满意的一笑,“我还化妆了。”她平时几乎都不化妆的。 “嗯。”程景默只看得出她涂了口红,“你化不化妆都好看。” 两人从认识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说话相处模式,他们俩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在外人眼里,这两口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腻腻歪歪的。 可戳人眼了! 自然而然,流言就起来了。 难怪,捡娃媳妇天天在家闲着啥都不干,捡娃心甘情愿的养着她。 不就是靠着那张脸那副身段,简直就是个狐媚子,捡娃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难怪,捡娃当年怎么都不肯娶拴春。 有这么个狐媚子,谁会要土里八气的拴春! 客人陆陆续续的开始来了,于向念手里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他们买来的糖,和程景默站在门口迎客。 其实来的客人中,程景默好多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幸好,门口还站了程拴住,帮忙迎客介绍。 “捡娃哥,你终于肯回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用略带抱怨和愤恨的口气说道。 “拴春,你来了。”程景默一如既往平静的语气。 然后对于向念介绍,“这是家里的老二,程拴春。” 其实,不用程景默介绍,于向念也能看的出。 这么一家人五官还是很像的,都遗传了程花子的圆脸和木焕珍的蒜头鼻。 也就程景默不是他们亲生的,不然就这差不多的长相,再怎么优秀,于向念也看不上! “你好,程拴春。”于向念笑着说。 于向念比程拴春高六七公分,程拴春眼皮一挑,斜睨着她。 于向念能感觉到程拴春的不友好。 她觉得莫名其妙! 于向念避开程拴春的不友好的目光,从托盘里抓了两颗糖,给那两个小孩。 “拴春,铁东没来?”程拴住在一旁问道。 “大哥。”程拴春这才移开目光看向程拴住,“地里的活还没忙完,他等会儿过来。” “带着孩子进去吧。”程拴住说。 又来了几个客人被招呼了进去。 这时候,走来了一个很瘦的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 女人二十岁左右,穿着干净的浅灰色衣裤,头发扎成一条辫子梳在脑后,瓜子脸,皮肤比这里的其他的女人白皙。 可惜就是左边颧骨有伤,青了一块,连带眼角都有些淤青。 “捡娃哥,你回来了。”她的声音都很很细腻舒服,不像这里的其他女人。 程景默看着女人怔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冬菊?” 女人笑的有些勉强,“你还能认出我。”然后就看向于向念,“嫂子长得真好看。” 女人的直觉告诉于向念,程景默跟眼前这个女人关系不一般! 程景默看冬菊的时候,眼里有了波动,冬菊看程景默的眼里有悲有喜。 难不成是青梅竹马的初恋?! 程景默招呼她,“进去坐一会儿,快吃饭了。” 冬菊笑着点点头。 于向念弯下身,让冬菊的孩子自己拿糖吃。 冬菊叮嘱孩子,“拿一颗。” 因为这一句话,于向念对冬菊的印象还算可以。 别的女人嘴里说着少拿点,其实余光都看着孩子拿糖,心里巴不得孩子多抓几颗。 而冬菊是诚心的,她让孩子只拿一颗糖。 冬菊带着孩子进去后,程拴住随口说了一句。 “冬菊命苦,前几年她爹死了,她找了个男人好吃懒做,喝醉酒还打她们娘几个。” 于向念看见程景默的眼帘垂了下去。 于向念已经脑补了一出,青梅竹马分别多年,得知对方过得不好,心里愧疚、痛苦和怜惜。 第164章 大喜的日子 没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客人,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裤,头上还戴着同色的帽子,胡子花白。 程景默一看见男人就迎了上去,“三叔公,您来了。” 听得出,程景默很尊重这个男人。 “捡娃啊!”三叔公仰着脸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的程景默,感叹道:“有出息了!三叔公都认不出你了!” 程景默谦虚的说:“没啥出息。您身体还好吧?” 三叔公边走边说:“还算硬朗。” 看到于向念,他满意的点点头,“捡娃这媳妇长得水灵!” 于向念颔首,“谢谢三叔公夸赞。” 下午两点多,客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院场里,坐了满满当当的六桌男人。 要是连女人、孩子都算上的话,估计有九桌。 于向念和程景默走进来,就见程拴春和张红丽站在于向念他们住的那屋门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于向念腹诽,这两个女人不会去翻她的东西吧?!她包里可是背了两百多块的现金。 不过一想,小杰一直在家里呢。 要是她们进去了,小杰肯定会跑来告诉她的。 客人已经将桌子坐满了,程景默告诉于向念等客人走了,他们再吃。 “捡娃!捡娃!”人群中有人喊道,“今个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带着新娘子来敬大家一杯?!” 程景默回:“你们先吃着,等会儿我们过来。” 程景默酒量不好,偶尔战友间在一起才会喝一小杯。 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客人差不多走了,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他再去敬上一两杯。 程拴春在程景默和于向念路过她身边时,突然说:“捡娃哥,这次你带着媳妇回来,也没给家里带点东西?” 她的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刚才她就很不友善,于向念懒得计较,现在当着这么多人面,想让她下不了台。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我带不带东西回来,都轮不到你管!” 程拴春不屑的笑,“是轮不到我管,我就是替我父母问问,他们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捡娃哥拉扯大的!” 于向念回:“又不是你拉扯大的,也轮不到你来问!” 于向念此时对程景默的家人心凉了两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质问她,不就是当众打程景默的脸! 程景默再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每个月都没落下的汇给他们钱! 这姑嫂俩才第一次见面,就硝烟弥漫的,来的客人都等着看热闹。 程景默将于向念拦在身后说:“拴春,东西我们带了,还在路上,没寄到。” 程拴住将程拴春拉开,狠着脸说:“今天这么多客人,你闹什么?!”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一个男人问:“这里是程花子家?” 程拴住转头回了一声,“哎!是!” 男人说:“喊两个人出来搬东西,一大箱子!” 程拴住叫了一个男人跟他去搬东西。 于向念估计是他们的东西到了。 她朝程拴春扬了扬眉,心说:你等着! 没一会儿,程拴住他们就费力的抬着箱子进来了。 “爹,这是啥啊?这么重,得有五六十斤吧!”程拴住问。 程花子说:“俺哪知道!” 程景默和于向念都认识那个箱子,程景默说:“刚好我们带的东西到了,拴住,把箱子打开。” 众人都好奇的走过来围着箱子,想看看带了些什么。 箱子一开,入眼就是两盒酒和两盒茶叶,酒和茶叶拿开后,是一大箱子鱼干、虾干、鱿鱼干,散发着一股腥香味。 平县是内陆地区,这里的人没吃过、没见过的海鲜。 人群中有人说: “这就是海鲜?听说海鲜比猪肉还贵呢!” “这么多,还是干的,那不得多少钱啊!” “从那么远的地方邮寄来,光邮费就得花费不少吧!” 于向念原本是带给程景默家人的,可看大家都眼巴巴的样子,口水都咽了又咽。 再者,她也想打一下程拴春的脸。 她笑了笑说:“也没多少钱,光是这些海鲜的话三四百块钱。” “这么多钱!”大家都惊呼起来。 于向念对程花子说,“爸,安排人做一些给大家尝尝。吃完了,我再让我爸妈寄一些过来。” 程花子虽然舍不得,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拒绝。 他让做饭的厨子拿一些去厨房做。 厨子从来没做过海鲜,问程景默:“捡娃,这些东西咋做?” 程景默回:“先用热水泡发开,然后加上调料蒸煮炒都行。” 席吃到一半停下了,大家都等着尝尝海鲜的味道。 程拴春脸色白了白! 三叔公也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他看了看酒和茶说:“这白酒和茶叶,都是上等货。” 他这么一说,众人看向酒和茶叶,大家刚才光顾着看那么多海鲜了! 有识字的人念了念包装盒上的字,众人又是一声惊呼。 这酒和茶叶可是全国闻名的,他们也只听说过,没见过。 程花子一听,顿时笑容满面,他从箱子里拿出酒和茶叶,自己看了看,虽然他不识字。 他又传给大家看看。 三叔公仔细的看了看说,“这酒和茶叶是特供的,外面都买不到。” 众人惊呆了! 捡娃能搞到特供的东西?! 那他不得是多大的官啊?! 程拴春面色白了又红,看着程景默,拳头都攥起来! 于向念趁热打铁,“对了!我父母还准备了两根人参。程景默,你去拿一下!” 程景默回房间,没一会儿就抱着两个盒子出来。 他把盒子交给程花子,“爹,我们想着等东西到齐了,一并给你们。” 程花子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一根浅黄色,有鸡腿这么粗,四周长着长须的人参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人参呐!”有人惊呼道。 程花子将人参捧到三叔公面前,让三叔公鉴赏。 三叔公看了看,点点头,“是正宗的野山参,得有六七年了!” 程拴春轻嗤一声,“哼!才六七年的人参,我爸可是养了捡娃哥十七年!” 第165章 大喜的日子2 于向念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说:“六年的人参是品质最好的时候,不懂就别在这胡说,丢人!” “还有,你别动不动就拿爸妈抚养程景默这件事说事。爸妈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这么多年,程景默虽不在家,可也是每月都往家里寄钱尽孝的!” 程拴春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还想说什么,被程拴住一把拽了出去。 “拴春,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别找事!” 众人的注意力还在这些没见过的东西上,难得见一次世面。 三叔公将人参还给了程花子,欣慰的说:“捡娃有心了!给家里带的都是上等的东西!” 程景默坦诚的说:“这些东西不是我准备的,都是我岳父母准备的。他们工作繁忙,抽不开身来看望爹娘,让爹娘别介意。” 说完,他看向程花子,程花子摆摆手,“介意啥啊!几千公里的路程,我们能理解。” 当然,这话也给于向念扳回了足够的脸面。 她可不是空手来的,带来的东西都是上好的! 有人问:“捡娃,你岳父母是干什么的?” 程景默说:“我岳父是我的领导,我岳母是军区医院的医生。” 他都没说具体职务,大家就情不自禁的发出羡慕的声音。 看于向念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敬畏的尊重。 原来是大官的女儿,怪不得看上去就很高贵的样子。 厨师在灶前大喊:“捡娃,过来看看这些菜要怎么做?” 程景默牵起于向念的手说:“走,过去看看。” 将她带离舆论的漩涡中心。 程景默也不太会做海鲜,于向念只会说不会做。 就这样,于向念负责传授理论,程景默和两个厨子负责实际操作。 另一边,人群一边等着吃海鲜一边议论。 “捡娃命可真好,找了个媳妇跟仙女一样,还是大官的女儿!” “三叔公不是早说过,捡娃是富贵命,程拴住一家可全靠他呢!” “可不是,想当年···” 一小时后,海鲜终于做好了。 清蒸鱼、黄焖虾、爆炒鱿鱼,桌上一下子多了三道菜,还是大家从没吃过的。 大家的筷子就没停下过,一个劲的夸好吃、鲜美! 没几分钟,三盘菜就被一扫而光。 程景默以为大家吃完就会回去了,没想到,大家谁都不走,非得让他和于向念去敬酒。 酒杯都塞到了两人的手里! 这种酒是自酿的白酒,度数很高,拿在手里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程景默和于向念对视了一眼,程景默对大家说:“我媳妇儿不会喝酒,让她以水代酒敬大家。” 他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 程景默带着于向念先是敬了程花子,程景默说:“爹,你的养育之恩我一直记在心上,我会报答你的。” 程花子对程景默的这种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好过日子!” 程景默第二杯敬的是三叔公。 他抬着酒杯,像是回忆起了往事,眼圈红红的,“三叔公,没有你就没有我的现在,你的恩情我一直都记着。” 三叔公欣慰的点点头,“也是你自己的命!你是块金子,不该埋没在这黄土里。” 于向念听得出,眼前这个三叔公对程景默有很大的恩情。 她想等晚上的时候,问问程景默到底是怎么回事。 敬完这两人,程景默和于向念一桌一桌的敬酒。 程景默喝酒,于向念喝白水。 酒杯不大,每桌敬一杯。 奈何程景默酒量不行,敬完一轮后,身体就开始有些摇晃。 因为知道程景默现在在部队里有出息,还找了个有背景的媳妇,以后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很多人都想来攀附一下关系,又拿着酒杯回敬两人。 接连喝了好几杯,程景默意识开始不清醒了,直勾勾的盯着于向念看。 时不时的还会嘟囔两句“媳妇儿···念念···” 平常,程景默看她的眼神是克制和温柔的,此时,他的眼里盛满爱意和渴望。 于向念不理他,他就瘪着嘴委屈巴巴的拉起于向念的手,“媳妇儿···” 一旁的客人笑的意味深长,于向念觉得又想笑又丢人的。 那只等待主人召唤的大狼狗,成了一只向主人撒娇的大奶狗。 一开始的敬酒,程景默还会委婉的拒绝,再后来,只要有人前来敬酒,程景默就机械般的抬起酒杯一口闷。 这顿宴席,以程景默喝的不省人事,被程拴住扶回房间而结束。 以往的宴席,一般在四点左右就结束了。 今天的宴席时间格外长,一直到七点多才结束。 今天的宴席也是至今大家吃到的最好的席。 今天之后,村里就传开了。 捡娃命好!他那媳妇长得跟仙女一样,还是大官的女儿。 一切都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于向念回到屋里,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程景默,不高兴! 怎么能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她还有很多问题没问。 他倒是睡得死沉,可她憋着那么多问题,让她怎么睡?! 于向念气愤的分腿坐在他的腰上,给他脱衣服。 主要是为了让跳蚤咬他,放过她。 小杰推门而入的时候,程景默光着上身,于向念坐在他的腿上,正在解他的裤带。 小杰目瞪口呆,“婶,你干什么?” 于向念脸都没转一下,“给你叔脱衣服睡觉。” 小杰沉默了片刻说:“婶,我今天跟程拴留说好了,从今晚起,我跟他睡。” 于向念这才抬起头看他,她嘴角勾起,“哟!不错啊,刚来一天就交朋友了!” “我这么大了,不能再跟你们睡了。” 于向念赞同的点点头,“行,那你去吧,晚安。” 小杰欲言又止,在出门前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婶,你放心看吧,我不会告诉我叔的!”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于向念:“?” 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小杰话里的意思。 于向念腹诽:她像是偷看他叔小叽叽的怪婶婶? 现在是他叔求着她看! 第166章 没出息 程景默醒来是半夜两点左右。 这时候的他已经彻底清醒了,睁着眼回想今天的事,记忆停在那些人来回敬他的场面。 至于他怎么进的屋,怎么会只穿着一条内裤,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安静的空间里是于向念均匀的呼吸声。 他伸手摸了摸于向念,她睡的正熟,没任何反应。 这一刻,程景默觉得自己很幸福、很满足。 他翻了个身,将人搂进怀里。 好像没有听见小杰的呼吸声,他的手朝里面摸了摸,没人。 不过,他不担心。 于向念睡得这么安稳,说明小杰都好好的,估计是跟老六一起睡去了。 他忍不住的亲了亲于向念的额头,于向念还是没反应。 程景默的听觉灵敏,隔壁房间有女人细碎的呻吟声,是程拴锁那屋传来的。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大半夜的! 转念一想,这隔音效果,也只能等大家都睡着了,才能做事。 程景默也有些渴望,可他不想吵了于向念睡觉。 只能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又在她脸上亲了几口。 于向念还是被吵到了,睡梦中抬手就是一巴掌,刚好打在了程景默的下颚处。 “别烦。”于向念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程景默摸摸被打的下颚,嘴角无声的上扬。 天还灰蒙蒙的,他就起来挑水了。 于向念都两天没洗澡了,肯定难受的不行。 挑了三趟水,把家里的水缸灌满,又挑了一趟,放到锅里烧洗澡水。 家里人陆续起来了,都要去田里挣工分,平时都是留着老五和老六在家做饭。 木焕珍说:“捡娃,田里活多,你也一起去。” 程景默知道,四月初是这里种植小麦的时节,挖地、排沟、播种,是挺忙的。 他没入伍前,每年这几天都是从早到晚的在田里忙着。 他也是到了南城后才知道,南方的小麦居然是十月份左右播种。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娘,明天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今天先做完,明天我再去田里。” 木焕珍瘪了瘪嘴,不太高兴的样子,又说:“那让你媳妇做好饭,我们回来吃。” 程景默这次没有犹豫的说,“她不会做饭。” 木焕珍更不满了,“那你们平时怎么吃饭?” 程景默说:“我从食堂打回来,或者我做。” 程花子抽着旱烟,接话了,“捡娃,虽说你娶了个当官的女儿做媳妇。但你不能这么惯着你媳妇,该干的事一样得干!你看大家都起了,她还睡着,像什么样!” 程景默面色不变,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于向念从小到大没干过家务,让她干她也不会。让她睡着,家里的事我来做。” 木焕珍气得瞪眼睛,程花子在墙角磕了磕他的旱烟杆,发出很大的声音。 李翠花圆场说:“爹娘,嫂子一看就娇贵,肯定不会干这些粗活,还是算了吧。” 张红丽冷哼一声,“大嫂倒是会做人,可咱这家庭,也养不起闲人啊!” 李翠花回怼,“她要闲最多也就闲一个月,以后连面也见不上,跟她计较什么。” 程拴住也及时的开后,“到出工时间了,大家快走吧!” 六人拿着工具,心思各异的走了出去。 于向念躺在床上,心里不是滋味。 大家在外面的动静声不小,她被吵醒了,将所有人的话都听了进去。 她能理解农村人为挣几个工分的辛苦,可程景默的家人也太算计了吧。 他们最多就在家里一个月,都算计着让他们一个去挣工分,一个做家务! 大家走后,于向念才起床。 程景默跟个没事人一样说:“我烧了水,你先洗澡?还是先吃早饭?” 于向念也装出没事的样子,不想让程景默难堪。 “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洗?” 程景默说:“我给你腾好地了。” 于向念跟着程景默走到一间很低矮的房子前。 “连门都没有,这能洗澡?”于向念惊愕。 程景默说:“我在门口守着,你将就一下。” 程景默拿来昨天才买的大盆、香皂、毛巾,提了热水倒进盆里。 于向念洗着澡问:“程景默,这房子以前是干什么的?” “牛圈。” 于向念:“···”随即轻笑起来,“想不到,我有幸跟牛共用一间房。” 程景默:“···” “你们这里连个澡堂都没有,平时大家是怎么洗澡的?” 程景默回:“不洗。” 再次刷新于向念的认知! “所以,你十七岁以前没洗过澡?” 程景默说:“我一般都是去水库边洗。” “还有水库啊?”于向念好奇的说,“那你带我去看看。” “好。” 于向念洗完后,程景默又让小杰来洗了澡,最后自己洗。 接着,又开始洗换下来的衣物,还有于向念的鞋子。 程花子他们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就看见程景默在洗很大一堆衣服。 而于向念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 程花子气得手一甩,昂着头从程景默面前都过,“没出息!” 程拴锁嘲讽的笑,“捡娃哥,连衣服都是你洗,你是找媳妇还是找祖宗?” 程景默并不理他。 早饭是十四岁的程拴芹做的。 掺着高粱的馒头、一锅杂菜和一碟咸菜。 每人左手拿着一个馒头,右手夹些菜,搭配着就吃了。 于向念吃不惯,小杰也吃不惯,程景默都看在眼里。 吃过午饭,一家人又去田里了。 程景默把屋里的被褥搬到院场晒太阳,然后对于向念说:“我带你去逛逛。” 主要是想带于向念去供销社,以后她一个人就能去买东西。 两人走到村里,就引来的所有人的目光。 都说捡娃找了个仙女做媳妇,还真不假! 他们就没见过比捡娃媳妇儿还好看的女人! 那皮肤又白又嫩的,那五官精致的不行,见到人还会微微一笑。 笑起来就更好看了,眼睛弯弯的,像是林间的月,嘴角一个小梨涡,又增添了几分俏皮。 一路有人观望,一路都是羡慕。 程景默特别的自豪。 去到供销社买了些东西,程景默又带着于向念去找人做了一套被褥,但是五天后才能做好。 回家的路上,于向念问:“程景默,你跟昨天的那个冬菊是什么关系?” 第167章 狠狠的揍他们 还没等程景默回答,迎面走来了三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为首的那个穿着脏兮兮的黑色棉袄,上面打满补丁,对着程景默和于向念调戏般的吹着口哨。 他走路的样子吊儿郎当的,用很夸张的口气说:“哟!这不是捡娃吗?!” 程景默伸手拉住于向念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他没什么语气的和那三个人打招呼,“赵海、程广同、程丰收,好久不见。” 三人像是没听到程景默跟他们打招呼,目光一直落在于向念身上,上下打量着。 “啧!”赵海嘴里还含着一根草,“还真是跟村里人说的一样,仙女似的。” 程广同和程丰收赞同的点着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恨不得粘在于向念的身上。 他们的眼里是赤裸裸的男人对女人品玩,毫不避讳,让于向念很不舒服。 于向念对他们厌恶的翻了一个白眼。 程景默牵着于向念准备从他们的身侧走开,赵海伸手拦着他们。 “捡娃,怎么昨天办喜宴,也不邀请我们哥几个?” 昨天请的客人都是程花子他们邀请的,程景默一个人都没邀请过。 不过,他懒得跟这几个人解释,冷声回:“把手拿开。” “哟!”赵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有出息了!敢跟我们这样说话了?” 程景默还是那口气,“把手拿开。” 赵海挑衅的说,“我就不拿呢?!” 说着还抬起手,准备往于向念身上摸。 程景默将赵海的手拦截在半空,他一把捏住赵海手腕上关节,一用力。 赵海疼的龇牙咧嘴的大骂,“哎哟···哎哟···你他娘的给我松手!” 程景默又加重了手里的力度,赵海疼的身子都弓起来了。 程广同和程丰收准备过来帮忙,程景默就势一推,将赵海推倒在两人身上。 没有了拦绊,程景默没再看他们一眼,牵着于向念回家。 “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种!”赵海边骂边追了上来,“我看你是在外几年,忘了小时候哥几个是怎么收拾你了,今天我们让你回想一下!” 程景默充耳不闻,带着于向念离开。 可于向念听出了,程景默小时候经常被这几个人欺负。 敢欺负她的男人?! 于向念心里窝着一肚子火! 赵海还在骂着:“以为自己找了个城里的媳妇,就蛤蟆飞天了?今天我们要连你的骚娘们媳妇一并收拾了!” 于向念猛地站住。 敢骂她?她不忍了! 于向念的眼里燃着怒火,“程景默,你一对三,有多少胜算?” 她自己肯定是不能去动手的,她哪能打得过男人。 程景默其实不想跟这几个无赖纠缠,可现在他们连于向念都骂了。 他对于向念,连大声的话都舍不得说,这几个人敢骂她?! 这就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沉声说:“没问题。” 于向念愤愤道:“给我狠狠的揍他们!” 刚好赵海从后面挥拳过来,想要袭击程景默的后脖颈。 程景默一个侧身避开这一拳,顺势抓住赵海的手,腰一弯,一个过肩摔。 动作之迅速,于向念都没看清,赵海就已经躺在地上嗷嗷叫了。 程广同和程丰收看赵海被打了,立马就上前帮忙。 程景默一手一个,将两人摔倒在地。 附近的村民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看见是这三个无赖被打,心里都拍手称快。 趴在地上的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爬起来,冲向程景默。 三人经常一起打架,已经是很熟练的配合。 程广同和程丰收攻击程景默的上身,赵海攻击程景默的下身。 程景默在侧身避让的同时抬腿一脚踢在程广同的腹部,程广同一下就跌在地上。 接着,程景默一拳打在程丰收的脸上,程丰收头都被打偏了。 再是一脚,踢中了赵海的脖颈,赵海瞬时倒地。 程景默的动作一气呵成,太过迅速! 大家只看到他的身影在晃动,然后那三个无赖就趴在地上了。 于向念在一旁看的拍起了手。 众人心里又佩服又解气:不愧是军人,这身手真是太好了!这三个无赖就该有人好好收拾一下! 程景默的心里此刻也无比的舒坦。 小时候所受的那些凌辱历历在目,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宣泄。 三人被打的眼冒金星,他们尝到了厉害,不敢再跟程景默动手。 程丰收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你这个小杂种,当年老子们就该弄死你!” 程景默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子狠劲,“别再跟我找事,不然我不饶你们。” 赵海从地上爬起来,退后了两步,拉开跟程景默的距离,开始大骂。 “你他娘的就是个无情无义的杂种,找了个狐狸精就不要拴春了,这么多年连家都不敢回!” 不要拴春?! 于向念脑子混乱了。 程拴春是程景默的妹妹,他俩要是有什么,岂不是乱伦了! 村长听说有人闹事,带着村里的几个人赶来了。 看见是这三个无赖,都没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指着三人骂道。 “你们三个是不是又要闹事?你们要是闲外面的日子太自在了,我报公安,让你们再进去几年!” 这三人是村里出了名的公害,整天啥事不干,去到哪家就在哪家混饭吃。 前几年,还因为合伙盗窃被判了两年,一年前才放出来的。 三人见到村长,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气势,互相使了个眼色,灰溜溜的走了。 众人这才敢拍手称快,有人对程景默竖起了大拇指。 “捡娃,这兵没白当,就该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程景默走过去和村长打招呼,“村长,我是程景默。” 村长和程景默以前也是认识的,村长点点头,“你难得回来一次,别招惹这些人,对你影响不好。” 程景默颔首,“是,村长。” 村长看了眼于向念,又说,“让你媳妇别一个人出门,万一他们报复。” “好。” 村长对众人挥挥手,“都散了!” 于向念和程景默往家里走。 于向念还没从刚才的那句话里缓过来。 一个青梅竹马还没说清楚呢,现在又来了一个兄妹恋?! 第168章 他的童年 “程景默,刚才他们说的,你跟程拴春的事,是什么意思?” 难怪,昨天程拴春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原来是因为程景默! 于向念是相信程景默的。 他不可能会做出违背道德的事,应该是程拴春那边的问题。 程景默回答的很简单,“家里让我娶她,我没同意。” 这下,于向念更震惊了! 即便程景默跟程拴春没有血缘关系,可也是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她还想问,可程景默快步走到了一个老妇人前,“三叔奶。” 三叔奶端详了程景默一会儿,顿时笑容满面,“捡娃啊!三叔奶都快认不出你了!” “三叔奶,昨天怎么没来吃饭?” 三叔奶遗憾的说:“家里有事脱不开身,我听你三叔公说了昨天的事了。捡娃出息了!” 程景默拉起于向念的手说:“三叔奶,这是我媳妇。” 于向念笑着颔首,“三叔奶好。” “啧啧啧!”三叔奶看着于向念,露出满意的表情,“捡娃媳妇可真俊!捡娃有福啊!” 程景默嘴角浅浅弯起,“三叔奶,我从南城带了点特产给你们,下午的时候给你们送来。” “客气啥啊!”三叔奶说,“你三叔公昨天还说让你们两口子来家里吃顿饭,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程景默回:“今天下午,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我待会儿就回去做饭。”三叔奶看着于向念问,“捡娃媳妇,想吃什么?” 于向念笑着回:“我不挑。” 主要是挑了也没有! 刚才一路走来,也算见识了村里的情况。 看起来,家家户户的条件也跟程景默家差不多。 程景默说:“三叔奶,她喜欢吃面。你做的打卤面,她肯定爱吃。” “好好好,就做打卤面。” 程景默原本是计划过几天再去拜访三叔公他们的,现在临时这么决定下来。 他又返身去供销社买了两瓶酒和四斤糕点。 下午的时候,程景默带着于向念和小杰来到了三叔公家。 他们还带了一些鱼干和虾干。 三叔公和子女分了家,老俩口住在一间老屋里。 三叔公批评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带这么多来!” 于向念笑道:“三叔奶昨天没吃到,特意给她带的。我们也没别的,就这么一点心意,三叔公可不能拒绝。” 三叔公瞥了眼程景默,“你媳妇比你会说话,学着点。” 饭菜很简单,每人一碗打卤面,桌上就摆着一道炒土豆丝,和一道腌萝卜。 打卤面是用腊肉做的卤,还加了一些酸菜,吃起来有腊肉的香味,还有酸菜开胃,比程景默家的饭菜好吃多了。 在这贫穷的山村,家里除了过年能吃上肉,平日里哪家都舍不得吃肉。 而且,今天这顿饭是临时决定了,那时候也买不到肉了。 这应该是三叔公家唯一的肉,平时都舍不得吃,今天拿出来吃了。 三叔公开了程景默带来的两瓶酒,倒了两杯,两人边喝边聊。 没想到,程景默和三叔公倒是挺聊得来。 两人吃完饭,抬着酒杯进了堂屋继续聊。 这应该是除于向阳外,第二个能和程景默聊到忘记时间的人。 于向念对三叔奶说,“我第一次见程景默这么能说!” 三叔奶瞥了眼专注聊天的两人,“也算是捡娃和你三叔公投缘。” 于向念就开始打听程景默以前的事。 从三叔奶的口中得知: 程景默是在一个大雪天被程花子捡来的。 那天,程花子进山打猎迷路了,遇到一只狼叼着一个小孩,便开了一枪。 狼扔下小孩逃走了,程景默被捡了回来。 那时候程花子和木焕珍已经结婚三年多了,一直没有小孩,就捡了程景默当自己的娃。 “你说也是奇怪,捡娃刚捡回家没两个月,你婆婆就怀上了,然后接连就生了六个。程花子随便进趟山都能打到猎物。” “捡娃是程家的福星,可程家啊···”三叔奶叹口气。 于向念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三叔奶叹的这口气,心紧了一下。 三叔奶说:“程花子家以前可穷了,连房子都没有,两口子都是住偏房。” 于向念觉得,应该是程拴芹和程拴留住的那间房。 “两口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嫌捡娃是个拖累,在捡娃七岁的时候,两口子把他卖了。” “当年,你三叔公就骂他们两口子没良心,说捡娃是程家的福星,捡娃要没了,程家也就垮了!” “果真让你三叔公说对了,捡娃卖了没两个星期,程拴锁就病了,大夫都让准备后事。程花子进山把腿摔断了,木焕珍做饭的时候差点把房子烧了!” “这两口子这才信了你三叔公的话,一合计,又把捡娃买了回来。可家里已经有三个小孩,连睡得地方都没有,捡娃就被打发去牛棚睡了。” “那时候,程花子负责养着村里的两头牛,捡娃就跟那两头牛睡。我们都担心那牛一不小心踩到他!” 于向念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程景默的身世怎么这么悲惨! 三叔奶又说:“捡娃是个懂事的娃。七八岁就能一个人进山打猎,找野菜。那几年闹饥荒的时候,就连大人进山都不一定也找到吃的,他能找到。” “后来啊,捡娃长大了,有一年村里征兵,他也去报名了,然后就被选上了。可登记名字的时候犯难了,他连个名字都没有。” “你三叔公识几个字,那次征兵他也在场,临时给捡娃起了个名字,叫程景默。” “你三叔公说,捡娃从小不爱说话,给他取个默字,又希望他以后有光明的前景,便加了一个景字。” 于向念越听心里越难受,从开始的胸口憋闷,到现在心像是被人揪着般的疼。 程景默的童年也太灰暗了! 不,他都没有童年! 她满眼怜惜的看向程景默。 他正和三叔公聊得起劲,幽深的眸子微微弯起,脸上是少有的开心。 三叔奶说:“不过,征兵回到家,程家又有事了!” 第169章 童养夫 “程花子两口子想让拴住顶替捡娃去当兵。” 在这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年代,想要顶替谁,实在简单。 离开了程家村,谁也不认识程拴住,只要程拴住以程景默的这个名字生活,他就能彻底顶替程景默。 三叔奶正在纳鞋底,她拿着针在头上抹了抹,继续说:“别看捡娃长得老实,平日里闷声不出气,谁都能欺负的样子。可心里是很有主意的人,坚决不答应。听说程花子两口子气得打了他一顿,还把他锁在家里,不给出来。” “后来有一天半夜,捡娃偷跑出来找到了你三叔公,求你三叔公帮帮他。你三叔公把家里仅有的三块钱给了捡娃,让他去乡里的征兵办报道。” “程花子他们发现捡娃偷跑了,跟着找到了乡里。听说,是捡娃答应以后每月都把工资寄回来,他们才放捡娃走的。” 于向念已经愤怒的攥起了拳头。 要早知道程景默的身世遭遇,就是打死于向念,她也不来看望他父母! 三叔奶看着于向念气得小脸都红了,叹口气,“养育之恩大于天!谁说不是呢!要没有程花子,捡娃早死在山里了。再说了,一个捡来的孩子,哪能跟自己亲生的比。” 于向念压了压怒火,又问:“三叔奶,听说他父母要他娶程拴春,有这回事?!” 三叔奶看着于向念不可思议的样子,宽慰的一笑,“你是城里的孩子,不了解我们这里的风俗。” “捡娃和拴春不算真的兄妹,在我们这里两人是可以结婚的。再说了,与其费心去外面给拴春挑男人,捡娃从小被程家养大,是现成的女婿。何况那时候,捡娃在部队站稳了脚跟,程家更是想让他娶了拴春,让拴春跟着去部队享福。” 于向念心里不屑道:这家人还真是厉害,养了程景默一场,不仅要他每月寄钱,还想让他当童养夫! 三叔奶顿了顿又说:“程花子他们催了两年让捡娃回家娶拴春,捡娃都不肯。后来捡娃每月只给家里寄钱,信啊,电报什么的都不发来了。拴春等了两年,年纪挨不住,嫁到了西村。” 不让程拴住顶替、不娶程拴芹,倒是程景默能做出来的事。 就像三叔奶说的,程景默这人看着老实、不说话,其实内心很有主见。 程景默的宽容、大度,是他不屑计较。 可要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绝不妥协。 也就赵若竹能看穿他的本性,在那宽容沉默的皮囊下,是一颗深沉腹黑的心。 “老婆子,说什么这么带劲?”三叔公在不远处的桌前对着这边喊,“捡娃他们要回去了。” 于向念看了眼屋外,天已经黑了。 程景默站起来了,和三叔公三叔奶告别,于向念也站起来跟他们告别。 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于向念脑海里都是三叔奶的那些话。 怜惜、愤怒、不甘······各种情绪交织,最后浓缩成一种情感,她只想对程景默好,让他感受世间的美好! 两人挨得很近,甩手的时候还会不小心触碰到。 夜里的程景默很黏人很失控,缠着她,推都推不开。 可在外面,他总是保持着一个度,就在于向念伸手就能碰到的身边,又刻意分开一小点距离。 于向念的手一伸,主动牵起程景默的手。 程景默怔了一下,分开手指,让于向念的手指钻入他的指缝,两人十指交握。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牵住了小杰。 小杰刚才也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程景默小时候的事,心情很是复杂。 三人都没讲话,心里甜蜜又酸涩的一路走回家。 洗漱过后,各自回房。 刚关上门,于向念就将程景默压在床上,如狼似虎的吻他。 程景默诧异又欢喜,毫不吝啬的回应。 他的吻温柔又炙热,带着淡淡的酒味,让人沉醉。 一直以来,于向念都喜欢将程景默压在身下,肆意的吻他,掌握主动权。 一吻结束,程景默发现于向念布满氤氲,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程景默有些慌张,拇指覆在她的眼角,小声问:“怎么了?” 于向念眼睛和双唇通红,“我知道你小时候的事了。” 程景默决定带于向念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让她知道他的过往。 可当于向念真的知道后,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那种深深的自卑感,以及那可笑的自尊,再次席卷了他。 一个跟牲口一样活着的人,却奢望那颗所有人仰望的明珠。 渴望又无力,一次次的陷入自我矛盾中,一次次的说服自己和自己和解。 半晌后,他艰难的勾了勾唇,勉强一笑,在说话的时候长吁一口气,“都过去了。” 不管以前他是什么样的,现在的他努力得到他想要的,今后的他还要更努力。 于向念说:“可我听了难受。” 程景默仰起脸啄了一下于向念的唇,“念念,我不要你同情我、怜悯我。” “我要你爱我!”他的语气无比的郑重,“心甘情愿的跟我过一辈子!” 于向念惩罚性的咬住他的下唇,直到程景默吃痛的嘶气,才松开。 “我才不爱你!”于向念说,“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我才不会来这里!” “你没问过。”程景默弱弱的说,“就来这么一次,我要回来一趟解决一些事情。” 于向念说:“那你赶紧解决,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程景默点点头,“你就当来这里玩一趟,什么都不用管。在家里怎么样,在这里就怎么样。” 如果说,在刚才之前,于向念对自己在程景默家啥都不干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话。 现在,她已经没有一丁点心理负担,她不干活是理所应当的。 于向念又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娶程拴春,是嫌她丑?” 程景默回:“在我眼里,除了你,其他女人都一个样。” 他永远记得,第二次看到于向念时,心里的悸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眼里只有她。 闻言,于向念心里欢喜,脸上故作不满,“你别想用花言巧语蒙混过关,如实回答!” 第170章 我不会抛弃你的 程景默淡然一笑,“我看她长大,把她当妹妹,让我娶她,这怎么可能!” “除了你,我就没想过要娶谁。”他又补了一句。 于向念怀疑,刚才在三叔公家吃饭,程景默偷吃糖了。 嘴巴这么甜! “还有今天上午,我问你跟冬菊什么关系,你还没说呢!” 程景默回:“没关系。” 于向念才不信,那天两人微妙的气氛,她都感觉到了。 “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以后我听到什么,你也别跟我解释。”于向念说。 程景默:“···真没关系。”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讲了一遍他跟冬菊家的关系。 “冬菊一家对我有过恩。”程景默说,“冬菊一家是外地来的,我一个捡来的孩子,没父母撑腰,经常被村里人欺负,只有三叔公和冬菊爸,每次见到我被欺负就会将那些人撵走。” “我小时候经常没饭吃,时不时的冬菊爹娘就会给我一个馒头或是一个饼让我填肚子。” “有一次冬天我在山里迷路,找了一天一夜才回到村里,整个人冻得都麻木了。是冬菊她爹把我领回家烤火,还把身上的棉衣给了我。” 说到这里,程景默眼眸暗了许多,有些伤感的说:“这些我一直都记着。可惜冬菊她爹死了,这些恩情我是还不上了。” 于向念还是有些不解,“可我总感觉你跟冬菊怪怪的。” 程景默求生欲很强,他说:“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冬菊她爹娘看我可怜,说是等我跟冬菊长大了,就让我去他家入赘。” 于向念眯了眯眼,“所以,你年轻的时候就把冬菊当媳妇了?!” “没有!”程景默不停的摇头,“我吃不饱穿不暖的,哪有心思想这些。再说了,我那时候还小,没想过男女问题。” 于向念满意的吻上他的唇。 于向念就这么趴在程景默身上吻他,没多长时间,程景默就支棱起来了。 于向念察觉到后,嘲笑了他一番,翻身躺在床上。 两人都想,可这屋里根本办不了事! 两人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于向念只好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程景默,你有听说你亲生父母的情况吗?” 程景默说:“当年我爹捡到我时,我身上裹着一件军装。也许他们是解放军吧,后来牺牲了,不然他们怎么会从来没找过我。” 程景默的后半句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自嘲。 是啊!即便当时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把程景默扔下,可那么多年了,怎么从未来找过他! 于向念伸出手环着程景默的腰,接连亲了他好几下。 “程景默,我不会抛弃你的!” “说话算数。” “算数!” 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映在两人瞳孔里,温暖明亮。 第二天,于向念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心安理得的继续睡觉。 等大家走了,她才起床。 然后就在屋里干工作,小杰也在堂屋里学习。 出发前,小杰和程景默达成协议。 如果跟着来的话,落下的课程自学补上,不会的可以请教于向念。 程景默他们回家吃了一顿午饭,又出去做工了。 于向念做完今天的工作任务,是下午三点左右。 闲的没事,就带上小杰出去逛逛。 两人路过一户没围墙的遮挡的人家,听见驴叫、马叫声,顿足一看。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给驴修蹄子。 “师傅,我们能进来看看吗?”于向念站在外面问。 师傅头都没抬,“进来看。” 他修了一辈子的牲口蹄子,很多人都喜欢看修蹄子,他都习惯了。 于向念带着小杰进去,蹲在师傅前面看修驴蹄。 各种锋利的刀,有的一刀截断驴的蹄子,有的小刀小刀的刮下驴的角质层。 于向念第一次现场开修驴蹄,看着藏满污垢的驴蹄子,在师傅的手下,变得光滑干净,很是舒爽! 小杰一边拧着眉不敢看的样子,一边一眼不眨的看。 “婶,驴疼吗?” “不疼,跟人剪指甲一样。” 这话引起了师傅的注意。 每个人都问他驴疼不疼?牛疼不疼? 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清楚的。 师傅抬起头,看着陌生的面孔,愣了一下。 “你们是哪个村的?”他问。 周围村里的人,不说认识,至少也是见过的。 这两人,还真是眼生。 于向念回:“我是捡娃媳妇儿,他是我们的孩子。” “哦···”师傅恍然大悟。 这两天,村里都在议论捡娃带着媳妇回家了。 他又多看了于向念两眼,心说:还真是俊俏! 小杰又问:“婶,为什么要把驴的鼻子拧起来?” “这样安全。”于向念说,“拧紧它们的鼻子,它们一动就会疼,就不会踢到人了。” “婶,为什么要修驴蹄?” “长时间不修的话,蹄壳跟指甲一样长得很长,驴蹄就使不上劲儿了。而且,要是不修的话,会引起蹄子疼痛和肢蹄疾病等情况,所以需要把多余蹄壳切削掉。” 小杰:“哦。” 师傅内心:原来是这样啊! 他修了这么多年牲口蹄子,只知道反正长了就要修,他都说不出这么多修蹄子的重要性。 捡娃这媳妇,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比村里那些知青还有文化! 小杰说:“等我长大了,我也想修驴蹄。” 于向念回:“不错,我也有这种想法。我们现在好好学一下,等以后就可以修了。” 师傅脸部肌肉抽搐! 捡娃这媳妇······太奇怪了! 别人家的小孩多看几眼他修蹄子,就会被父母喊回去。 那些父母还会教育他们,“看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是不是长大了也想修牲口蹄子?!” 有些小孩听不懂父母语气里的意思,老实回“嗯。” 那肯定就得遭到父母的一顿打骂,“你这不孝的东西!修蹄子这种事是没用的人才学的!你长大了以后要当工人!明白吗?” 每次听到这些话,师傅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可捡娃这媳妇,却在这里一本正经的跟小孩说,要好好学习修蹄子? 第171章 良心也跟仙女一样 于向念和小杰看了大半天的修蹄子,看时间,程景默他们应该快收工回家了。 两人告别修蹄师傅,往家里走。 “婶,你看那个人!”小杰手指着前面说,“他好像受伤了!” 于向念看过去,前面十多米处走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孩,估摸十一二岁的样子。 他一只手捂着头,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将他的手染红,连带肩上的衣服上都是一片暗红。 一看,就是头部受伤,大量流血。 也就在这时候,男孩突然倒在了地上。 于向念和小杰愣了一秒,然后疾步跑过去。 男孩闭着眼躺在地上,半边脸都沾上了血,他的右侧头顶有一个七八公分长的伤口。 “婶,他不会是死了吧?”小杰担心又害怕的问。 于向念用手摸了一下男孩的颈动脉说,“没有,晕倒了。” 她初步判断,男孩应该是失血晕倒。 于向念从兜里掏出手帕紧紧按住男孩的伤口,“小杰,去找人来帮忙!” 五分钟后,小杰带着两个中年男人跑过来了。 两个男人面色紧张,“这不是猴子?他咋啦?” 于向念回:“失血过多晕倒,必须马上送医院。你们抱起他,我按着他的伤口止血!” 一个男人将猴子抱起来,于向念的手一直没动,按压着猴子头上的伤口。 四人朝着村里的卫生所,急匆匆的小跑去。 路上,于向念从两个男人的口中得知。 猴子的大名叫程保全,今年十四岁了,因为长得瘦小,看上去比同龄人小二三岁,村里人都叫他猴子。 猴子的娘早死了,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爹。 别的孩子这么大还在家里靠爹娘养活,可猴子三年前就开始做工挣工分了。 “猴子是个可怜的娃!”男人叹口气说。 于向念想到了程景默,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村里的队长可怜猴子,一般都安排轻一点的活让他做。 这段时间正是春耕的时候,队长让猴子使唤着牛耕田。 今天的那头牛在耕田的时候突然发脾气,用头将猴子顶出老远。 猴子的头撞到树上,头皮被树枝刮破了。 队长让猴子回家休息,哪知道半路上他就晕倒了。 到了卫生所,里面的医生是两个中年妇女。 一看猴子的情况,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他这情况,得去县里的医院。” 也是,村里这些医生大都是在县城医院学习三五个月就上岗的。 一般就是开点药、打点针,治个头疼脑热的病。 这种需要缝合的伤口处理,根本应对不了。 男人着急的说:“去到县医院都明天早上了,再说了,现在也没车去县里!” 医生也很为难,“这么大的伤口,我们也处理不了啊!” 于向念试着松开手一看,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她的手帕都浸湿了,手上也全是血。 “我来做。”于向念严肃的说。 她吩咐两个男人把猴子叫醒,又让医生给她准备碘伏和针线。 没有缝合专用的针线,就用平时缝补衣服的针线。 猴子被叫醒了,于向念对他说:“你头上的伤口太大,需要缝合包扎,现在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怀疑。 这人是谁?看上去很娇贵的样子。 她要给猴子缝头?医生都不会,她会吗? “哦。”猴子说,“你缝吧,我不怕疼。”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相信眼前这个婶子。 洗手消毒,给针线、伤口消毒,然后开始缝合。 看着于向念有条不紊的缝合伤口,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小杰内心:他居然不知道他婶会缝伤口?! 片刻后,他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于向念的手法熟练,很快就将伤口缝合好,又用纱布给他包扎好。 “好了。”于向念说,“这几天伤口不能碰到水,十天后来找我拆线。” “对了,我是程景默的媳妇,你来家里找我。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来找我。” 于向念又让医生给猴子开了一些消炎的药,带回家吃。 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 原来是捡娃媳妇! 长得跟仙女似的,良心也好的跟仙女一样! 于向念又买了一瓶双氧水和一些消炎药,一并付了钱。 走出卫生所,猴子局促的绞着衣角,“婶,今天的钱我先欠着,我过几天一定还你!” 于向念释然的一笑,“钱不用还了,以后婶子有事请你帮忙。” 当然,于向念没事请他帮忙,只是说说而已。 不用想也知道,猴子不可能有钱。 他那么大的年纪,还要照顾瘫痪的父亲,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猴子问:“你要让我做什么事?” 于向念想着过几天让猴子帮忙跑趟腿就行。 “等你伤好了再说,我的事不急。”她又补了一句,“放心吧,不会让你做坏事。” “哦···” 供销社就在卫生所的附近,于向念说:“你等我一下!” 她几步跑进供销社里,买了一些鸡蛋和红糖,装成两份。 一份给猴子,一份是自己的。 于向念将其中的一份递给猴子,“你流了这么多血,这几天每天吃一碗红糖水煮鸡蛋。” 猴子退后了两步,“我不要。” 程景默就是这个时候赶来的。 他回到家没看到两人,就出门找,在路上听说他们来了卫生所,就找来了。 看着猴子头上裹着一圈纱布,衣服上都是血,程景默猜到了大概。 于向念要给,猴子不要。 两人正在纠缠时,程景默走过去,从于向念手里接过东西,递给猴子。 “拿着,你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才有能力照顾你爹。” 猴子眼圈一红,仍然倔强的摇着头。 “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们。”程景默拉过猴子的手,将东西塞进他手里说:“你只要好好做人,踏实做事,有能力的时候,帮助一下别人,这就是报答了我们。” 猴子哽咽道:“你们都是好人。” “回家吧,时间不早了。”程景默说。 猴子提着东西,一步一步的朝家里走去。 程景默转过脸,准备叫于向念回家,就见她用调戏的眼神看着他。 “景默哥哥,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好好哟!”她嗲里嗲气的说。 第172章 最正确的事 小杰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首先迈开步子,回家。 他婶厉害是厉害,就是有些时候会胡言乱语! 程景默宠溺的瞪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低声说:“别再小杰面前用这种口气说话,走,回家。” 于向念凑近他的耳朵,继续调戏他,“你是想让我单独跟你说?” 程景默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拉起她的手袖,带着她回家。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程景默看着袋子里的双氧水和药问。 于向念口气欢快的回:“我今天去看修蹄子了!” “所以呢?” 看修蹄子跟买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于向念说:“万一哪只牲口的蹄子有炎症,先用双氧水消毒,在撒上药粉,用布包起来,就会好了。” 她看那些修蹄子的视频,都是这样操作的。 程景默:“···” 完了!他居然希望有哪只牲口的蹄子发炎! 回到家里,家里人已经吃过饭了,说是给他们留了饭菜在厨房。 三人到厨房一看,留是留了,就是三个馒头和几小撮吃剩下的炒土豆丝。 程景默撸起袖子说:“我们煮鸡蛋面吃。” 程家的一家人坐在堂屋的里外,休息闲聊着,厨房飘来阵阵炒鸡蛋的香味。 张红丽贪婪的吸了两口气说:“娘,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吃饭的时候故意跑出去,等我们都吃了,自己吃好的!” 木焕珍一直对程景默不让程拴住顶替当兵和不娶程拴春的事怀恨在心。 她看着程花子,幽幽的说:“这不是亲生的娃,怎么都养不熟。” 程花子抽着旱烟,瞥了木焕珍一眼,“你这话,别让捡娃他们听到。” “爹、娘,你们可不能这么说捡娃哥!”程拴住说,“捡娃哥这几年虽不在家,可家里没少花他的钱。” 程拴锁不满的说:“没有爹娘,哪有他的现在,花他点钱怎么了?!” 李翠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爹娘花他的钱理所当然,可他带来的钱,在谁的身上花的最多?也好意思说这些话!” 程拴锁愤愤道:“你们难道没花过?!也好意思说我!” “行了!”眼看双方要吵起来,程花子将旱烟杆在地上一敲。 “捡娃给爹带的钱,爹愿意给你们花!花多花少,谁也别说谁!” 吃过饭,于向念就将自己买的鸡蛋和红糖拿回了自己的屋里,她不想给这家人吃。 看着程景默又挑着水桶出去,张红丽不屑的说:“肯定是他那宝贝媳妇又要洗澡了!” 李翠花怼她,“又没让你挑,你酸什么?再说了,这挑水以前都是你的事,自从捡娃哥回来,你可没挑过一担水。” 张红丽冷哼一声,“你这么维护他们,不就是想巴结他们。难不成以后还想指望他们过上好日子?” 李翠花同样冷声说:“人家带这带那的回来一趟,又没得罪你,你总针对他们干什么?” 妯娌俩历来不对付,动不动就要辩上几句。 程拴住连忙将李翠花拉走了。 捡娃哥一家这么多年才回来一趟,别给他们添堵。 于向念在房间里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不过,她才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程景默早上挑的水已经快用完了,他又挑了四趟,又要烧洗澡水,又要洗衣服。 天黑了,于向念才能洗上澡。 条件有限,她现在只能两天洗一次澡,换一次衣服。 牛圈里,点着一盏煤油灯,于向念在洗澡。 程景默等在外面,随时准备加水。 一个里面一个外面,聊着天。 “程景默,这就是你小时候睡得牛圈?” “嗯。” “三叔奶说,当年三叔公给了你三块钱,你还了没?” “还了。” 刚入伍时,工资很低,他还要每个月给家里寄钱。 他省吃俭用攒了半年,攒够了二十块钱,寄给了三叔公。 “今天听了猴子的事,我就想到了你,很是心疼你们!” 程景默说:“这样的情况,在农村很多。” 可能是见的太多了,程景默的声音平静的没有情绪。 于向念说:“所以说,我们的祖国必须要富强!我们可以帮十个、二十个这样的孩子,可全国有那么多这样的情况,我们帮不了!” “只有我们的祖国富强了,才能解决吃饭、教育、医疗这些问题,这样人民的生活才有保障。我们正值年轻,就该为祖国的富强发展,肩负起责任!” 这是于向念来到这个年代最深刻的感悟。 她当医生,可以救几百几千个病人。可我国千千万万的人民还过着异常贫苦的生活。 她掌握这么多先进的知识,就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国需要发展,需要与国际接轨,她要当一名优秀的外交官,为我国走上国际轨道 拼尽全力。 于向念的话像是一口被敲响的洪钟,震得程景默的心脏颤动,他耳旁一直在回响这几句话。 他知道于向念见过世面,却不想于向念的心胸如此宽广,装着国家、人民! 那颗让他仰望的明珠,熠熠生辉! 程景默也被于向念激励到,他全身沸腾着热血。 “你说的对,我也要为国家的富强奉献一生!我现在很大的不足就是文化知识,我要坚持每天学习。” 于向念欣慰的说:“对!以后的军队讲的是高科技、信息化。程景默,你要努力当好领头人!” 摇曳的灯光,照亮了两人拼搏的方向。 牛棚里外,水声伴奏,两颗心合二为一,共同畅想着未来。 累了一天的程景默,洗澡、洗衣服的时候都觉得特别的有力量。 睡觉的时候,程景默将于向念揽入怀里。 “念念,以前的我,有时会很迷茫,我不知道我离开了部队,能干什么,我不想再回到这里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我拼命的努力,努力留在部队。” “今天你让我对保家卫国有了更新的认识,我对留在部队有更深刻的认识!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入伍成为一名军人。然后,我才有幸娶了你!” 第173章 添双筷子的事 于向念回抱住程景默说:“程景默,其实你比我优秀。你从小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你没有消极阴暗,一直在拼搏上进,一直宽容的对待每个人。” “你这种内核稳定强大的人,即使没有我,你也能成功。你以后会成为比我爸还厉害的人!” 程景默说:“没有你的陪伴,在怎么成功,也少些滋味。” 两人互相抱着对方,低声倾诉着自己的心声。 聊着聊着,于向念毫无征兆的来了一句,“程景默,我的肚子有点疼。” 程景默语气担心,“是吃坏东西还是怎么了?” “我来大姨妈了。” “以前没听你说来这个的时候会疼。”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程景默起身点着煤油灯,“我去给你煮红糖水煮鸡蛋。” “红糖多放点。” 程景默在厨房煮鸡蛋的时候,程花子披着棉袄,趿拉着棉鞋也进来了。 “爹,怎么还没睡?” “年纪大了睡不着。”程花子拢了拢身上的棉袄,“你做啥?” 程景默说:“于向念身体不舒服,给她煮碗红糖鸡蛋水。” 程花子走到灶台边看了一眼,然后坐在灶门口的矮凳上。 他从兜里掏出旱烟,又拿起火钳从灶洞里夹出一根燃烧的木柴,点燃旱烟,吸了一口。 才慢悠悠的说:“捡娃,你结婚也一年多了,你媳妇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锅里的水开了,程景默手里拿着两个鸡蛋,一碰,蛋壳裂开。 他将鸡蛋放进锅里,语气平静,“我们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在于向念提出暂时不要孩子的想法前,程景默一直都认为要不要孩子是顺其自然的事。 有了就要,没有就等等。 可于向念不想要,他尊重于向念,除了第一次,两人每次都避孕的。 程花子对这种说法闻所未闻,口气不满的说:“娶个媳妇,不就图她会生养!” 顿了顿,他又缓和的语气说,“你这娃从小就有主意,你们不想要,不要便是。” “爹啊,有件事想托付给你,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去跟你媳妇商量一下。” 程景默眼神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温度,“爹,您说。” 程花子又抽了一口旱烟,“你看,家里有这么多娃,爹寻思着,让你带一个去。就从老六和大毛里挑一个,他俩年纪大些,听话。当然,要是两个都能带的话,更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娃,命苦!一辈子就只能当农民。你现在有出息了,有这能力帮家里人。他们要像你一样有出息了,咱老程家都记着你的功劳。” “再说了,小杰跟你们没一点关系,你们也愿意养着他。他俩是自己家的孩子,一家人更得帮衬着些。你那媳妇看着傲气,你先跟她说说,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程花子这话说的,似乎已经默认程景默会同意带孩子去。 程景默的视线落在锅里翻滚的鸡蛋上,安静的听着,直到程花子说完,程景默才说:“爹,这不行。” 程花子的旱烟杆停在半空,“咋不行哩?” 程景默说:“小杰无父无母,我们才会收养他。” 换句话说就是,老六和大毛父母都在,他不可能养他们。 “你这话说的!”程花子语气冷硬,“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反正你媳妇也是闲着,带两个娃又不会苦了她!” 程景默说:“她没闲着,她做的事很多。” 程花子问:“她能干啥?连衣服、做饭都是你在干!” 锅里的鸡蛋已经煮好了,程景默用锅铲将鸡蛋和糖水铲进碗里。 “她做的事比这些有意义。她能将外国的字翻译成我国的字,还会治病救人,还懂很多我们不懂的知识!” “爹,这件事是我不同意,你别再提了。” 程景默灭了灶洞的火,一手拿着煤油灯,一手端着鸡蛋,走出了厨房。 留下程花子坐在矮凳上,那旱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程景默推开房间门,将碗放在床头的柜上,“趁热乎吃。” 于向念恹恹的从床上坐起来,撅起嘴,“你放姜了。” 她闻到了,她不喜欢姜的那股味道。 “只放了两小片,这样喝了肚子才暖和。”程景默像是哄小孩一般,“我喂你,你喝的时候别喘气,就闻不到了。” 隔壁房间的张红丽和程拴锁刚办完事。 张红丽用纸擦着,声音很小的说:“你听听!这狐狸精,大半夜的把她男人使唤的团团转!” 程拴锁半闭着眼,懒洋洋的,“你要长成她那样,我也任你使唤。” 张红丽重重的拧着他的胳膊,“我就知道你看上她了!她来的那天晚上,你看的眼睛都直了!” 程拴锁一把推开她,“一边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张红丽更气了,上手拧的更重,“我胡说八道?!以前你三五天才来一次,自从她来了,你每晚都来,是把我想成她了吧!” 程拴锁翻了个身背对她,不再接话。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被说中了心思。 另一个房间。 李翠花给踢被子的大毛盖好被子,转身说:“拴住,捡娃哥对他媳妇真好!” 程拴住睡得迷迷糊糊的,“嗯。” 李翠花凑近他说,“拴住,我跟你说。他们就在家一个月,咱有什么看不惯的,憋在心里,别得罪人家。” “捡娃哥可是养着咱们半个家呢!再说了,捡娃哥现在这么有出息,指不定以后咱还有事求他呢!咱不能得罪他们,听到没?” 程拴住半醒不醒的说:“我跟捡娃哥小时候可好哩。一起上山下河找吃的,别人欺负他,我还帮他。再说,他宠他媳妇,没用我的钱,没让我出力,我干嘛得罪他!” “你知道这个理就好!”李翠花也躺下,“睡吧,明天一早还出工呢。” 于向念喝完红糖水就躺下了,瞌睡来,可肚子疼的睡不着。 程景默躺下的时候,一双温热的大手覆在了于向念的小腹。 “你闭着眼,我给你揉揉。” “程景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要不是于向念知道程景默没谈过恋爱,她都要以为是前女友调教的了。 程景默回:“从那些结婚的战友口中听说的。” 于向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174章 只有两个鸡蛋 于向念第二天是被程景默叫醒。 “念念,还疼吗?” 于向念又闭上眼,“不疼了。” “今天活多,中午不回家吃饭,你要是不舒服,让老六和小杰来叫我。” “嗯。” 于向念睡醒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想起程景默说的话。 不回家吃饭,那他们是要饿一天? 厨房里,老五程拴芹正在做饭,她说:“等我做好了,给他们送去。” 于向念看了眼程拴芹做的饭菜,又是馒头和一盘炒土豆丝,外加一盘腌萝卜。 家里那么多人做工挣钱,程景默也往家里寄钱,怎么还是穷成这样?! 于向念回房,将昨天买的鸡蛋拿到厨房。 她买了二十个,昨天吃了七个,她将剩下的十三个鸡蛋递给老五,“全部煮了吃。” 这样能保留鸡蛋最多的营养成分。 饭做好后,于向念给老五、老六、小杰、大毛、小毛、安子,每人一个鸡蛋。 还有七个鸡蛋,刚好在外面做工的有七人。 不过,她不想给程拴锁两口子。 可要是只不给那两口子的话,这针对的意思就太明显了。 她又拿了两个鸡蛋,老五做饭,奖励一个,老六收留小杰睡觉,奖励一个。 然后,她在装饭的提篓里放了两个,嘱咐老五说,“待会儿,把这两个鸡蛋给你父母,别人不给。” 程景默记念他们的养育之恩,她也就稍微宽容那么一点。 最后,她把三个鸡蛋装进了自己的棉袄兜里,和老五一起去送饭。 正是农忙的时候,田里地里都是人。 于向念走到哪,都是人群注意的焦点。 昨天的事都在村里传开了。 自己出钱给猴子缝了伤口,还给猴子买了鸡蛋红糖。 这样人美心善的人,一路上得到的都是村民赞赏的目光。 听到人群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正在锄地的程景默抬起头,就看见笑盈盈的朝他走来的于向念。 除了办席的那天,于向念每天穿的都是深灰色的棉袄,两套换着穿。 她的这身穿着和村里的妇女也差不多,可她穿这身就是比别人好看。 程景默也说不出具体哪里好看,反正就她最好看。 于向念站在田埂边喊他,“程景默,吃饭啦!” 因为要抢种,这几天中午,家家户户都是家里人送饭到田里吃。 好多人已经从田里出来,坐在路边或是田埂上吃着了。 程景默在用来浇地的水桶里洗了把手,来到于向念的身旁。 老五掀开提篓盖子,每人拿了一个馒头。 程拴锁看见有两个鸡蛋,眼睛一亮,手伸向鸡蛋。 老五说:“这是给爹娘的!” 程拴锁的手顿住,“怎么只有两个?” 老五说:“这是嫂子孝敬爹娘的。” 程拴锁不满的哼出一声,看着于向念说:“嫂子,只给爹娘,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于向念幽幽的说:“只有两个鸡蛋了,特意给爹娘留的。你要良心过得去,就吃吧。” 程拴锁:“···” 于向念扯了扯程景默的衣角。 程景默领悟,带着于向念走远,来到一个树下。 “肚子还疼吗?”他问。 “不疼。”于向念从兜里掏出三个鸡蛋,“给你。” 程景默按着她的手说,“我不要,你们吃。” “家里伙食这么差,你都瘦了!”于向念抱怨道:“你说你,回来一趟还要每天干活!他们就算计你的那几个工分!” 程景默宽容的一笑,“我不在乎工分,这几天农忙,全村人都忙,我能干一点算一点。等这几天忙完,我带你和小杰去逛逛。” 于向念说:“那你把鸡蛋吃了!我昨天吃了两顿鸡蛋,不想吃了!” 程景默说:“我身体扛得住,你拿回家给那几个小孩吃。” “小孩都有了!” 程景默顿时就明白了,于向念给所有人,故意不给程拴住和程拴锁两口子。 这是摆明了,不给那两家面子。 程拴住一家,其实也还好吧。 “给猴子吧!”程景默说。 于向念顺着程景默的视线看去,猴子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还在使唤着牛耕田。 也是,他家里只有一个瘫痪的爹,哪会有人给他送饭。 昨天才受伤晕过去,为了生活,今天又要继续干活。 他比程景默需要这几个鸡蛋。 “猴子!”于向念对着那边喊道。 猴子转头,于向念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猴子让牛停在田里休息,三步两步跑过来。 “婶,你找我?” 于向念将手里的鸡蛋递给他,“吃了再去干活。” 猴子看着鸡蛋,又看看于向念,感动的瘪了瘪嘴,“婶···” 于向念将鸡蛋塞给他,“快吃,把头低下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猴子低下头,于向念将纱布揭开检查了一下伤口,又裹上。 “伤口正在恢复,这几天你要干活,就先继续裹着纱布,保护伤口,还是别碰到水。” 猴子剥着鸡蛋壳的手,感动的颤抖,连声应着,“嗯···” 程拴锁看着这一幕,愤愤的甩甩手离开了。 刚才程景默带着于向念离开的时候,他跟了过来。 果然,让他猜对了! 于向念偷偷给程景默鸡蛋! 程拴锁走回来,跟大家骂道:“她可是给捡娃了三个鸡蛋,爹娘才能吃一个!” 程拴住批评他,“你别捡娃捡娃的,在后面加一个哥,你不会嘴疼!再说了,她买的鸡蛋,爱给谁吃是她的事!” “啧!”程拴锁不满的翘起嘴巴,“你家两口子整天帮他们说话,是要图他们什么!” 程拴住说:“我就图一家人和和气气的!” “你当他一家人,他把你当一家了吗?”程拴锁说,“鸡蛋都不给你吃!” 程花子假咳一声,然后才说:“你们兄弟、妯娌,这几天天天因为他们拌嘴,像什么样子!” 张红丽挑唆的说:“爹,捡娃哥那媳妇厉害哩!你看捡娃哥,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程花子抽着旱烟,陷入了沉思。 第175章 管闲事 程花子寻思着。 昨天晚上,捡娃一点都不顾及养他这么多年的情分,一口回绝了让他带一个娃去的事。 既然,他们那个家是于向念说了算,那他就去求于向念。 他老程家,得出一个有出息的自己人! 于向念从田里回到家,吃过饭又兴致高昂的去看修蹄子去了。 这次去,还带上了昨天买的那些药。 迫切的想要为那些牲口治治蹄子上的毛病。 可今天今天没能如愿,所有来修蹄子的牲口,蹄子都好好的。 下午的时候,于向念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冬菊。 在墙角处,一个走过去,一个走过来,两人面对面的迎上,想避也避不开。 办席的那天,冬菊给于向念留下的印象还可以。 她记得,那天冬菊的右边眼角是青紫的。 今天,她的右脸肿的老高,嘴角破了,眉骨处也破了。 于向念想起,程拴住说的,冬菊男人喝了酒家暴的事。 冬菊见到于向念后,强挤出一个笑容,“嫂子,回家呢?” 于向念笑的有些勉强,“嗯呢!” 冬菊侧了侧身,让开于向念先走。 于向念笑着从她面前走过,走了两步又顿住。 她不喜欢管闲事,可想起程景默说冬菊一家对他有恩。 她想了想,冬菊现在遇到难处,她能帮一点是一点。 “冬菊!”于向念转过身。 她想着尽量婉转,用不伤她自尊的话跟她讲,可一旦提到家暴这件事,好像怎么婉转都有点伤人。 她直说了,“冬菊,男人醉酒打人,酒醒后又忏悔,这是渣男惯用的套路!在我的认知中,男人家暴是改不掉的。说不定哪天,他酒后失手,你的命都丧在他手里。” 冬菊很是惊讶,眼睛盯着于向念,嘴巴张了张。 于向念又说:“孩子还小,经常看到她爹打你,会给她的心灵造成很大的伤害。这样的生活,你得好好想想!” 冬菊想起自己被打时,她娘和她女儿又哭又怕的场面,眼圈一红。 她嘴巴张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平时对我们挺好的,喝醉了才会这样。我···我···” 于向念不想再听,打断她,“只要你觉得这日子过得好就行,今天的这些话是我冒昧了,对不起!你当我没说!” 她难得管一次闲事,别人还不领情! 算了算了! 冬菊弱弱的说:“嫂子,你别这么说,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 于向念说:“我该回家吃饭了,再见!”说完就走。 她自己不觉醒,别人怎么帮也没用! 村里的抢种连续进行了四天,总算将春麦播下了。 程景默今天没再去田里,想着于向念他们来了一个星期,家里都没吃过一顿好的。 今天,是隔壁村的街天。 一大早,他就去街上买肉买菜,准备今天吃顿好的。 拎着肉菜回家的路上,被人喊住,“捡娃,你等一下!” 程景默回头,就见村里专门修牲口蹄子的程朝民,大步向他走来。 “朝民叔,有事?” 程朝民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你能让你媳妇和你娃,别来看我修蹄子了?” 程景默诧异,“他们跟你添麻烦了?” “麻烦也算不上!”程朝民有些难为情,“你那媳妇整天守在我面前,问我这问我那的!” 一个长得跟仙女似的女人,整天坐在一条小板凳上,就他面前盯着看他修蹄子,眼里透露出羡慕和仰望。 也就他作风正派,换成别人,谁能受得了那眼光! 这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 最让他头疼得是,于向念提出来的那些问题,他一个修了一辈子牲口蹄子的人都回答不上来。 这让他情何以堪! 程景默恍然一笑,又问:“她买的那些药,你用了没?” “用了!”程朝民说,“前天,刚好有一头牛的蹄子里戳着尖尖的石头,你媳妇非得让我用她买的那些药!” 顿了顿,他又说,“你媳妇还跟我说,要让我给牛蹄的另一半垫上脚垫。我修了一辈子的蹄子,还没听过牲口还要垫脚垫!” 程景默唇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那只蹄子好了没?” “我哪知道,牛在生产队养着哩。” 程景默说:“这样,朝民叔,今天你把那头牛牵来,给她看看,再找一头牲口,给她修一次蹄子。” 程朝民惊讶的好半晌,音量都拔高了,“你媳妇会修什么蹄子?!再说了,你看她长得就金贵,万一被牲口伤了,我能担待得起?” 程景默笑着说:“朝民叔,你要想别让她守着你,就相信我。你跟我负责管好牲口,别让她伤了就行。” 看着程景默远去的背影,程朝民嘴角抽抽。 他的本意是让捡娃守好他媳妇,别再来了! 怎么反倒成了捡娃带着他媳妇来,让他媳妇修蹄子? 这个捡娃,这么惯着媳妇,不得把他媳妇惯上天?! 程景默回到家时,于向念刚起床,正在刷牙。 看见他眼睛一亮,嘴里还是满口泡沫,“程景默,你今天不做活了?” “嗯,从今天起不做了。”程景默说,“午饭我们吃饺子。” 其实,早上的时候,木焕珍还让程景默一起出工,他拒绝了。 老五、老六还有大毛他们一听吃饺子,高兴的跳起来。 他们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饺子,没想到今天还能吃上饺子。 程景默和了一大盆面,带着老五、老六包饺子。 上午的时候,是于向念和小杰雷打不动的干工作、学习的时间,两人没去帮忙。 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面厚馅儿足,两个盖帘都装不下。 程花子他们收工回家时,老五往锅里放饺子煮着,程景默和老六还在包着。 家里大大小小这么多人,少了根本不够吃。 “什么味?这么香!”程拴锁鼻子吸着走进厨房,看见这么多饺子,咽了咽口水。 “捡娃哥,还是你大方!” 他因为前几天鸡蛋的事,这几天都没理过程景默了。 程拴住两口子,那天回家听大毛小毛说,他们吃了鸡蛋。 在田里的那股气顿时就消了。 于向念舍得给家里所有的孩子吃,说明她不是小气,可能是真的没有鸡蛋了。 程花子抽着旱烟,看着于向念他们那屋,若有所思。 第176章 过瘾 饺子煮好后,老五给每人捞了一大碗。 这碗很大,快有小杰的头大。 每个人都捧着一个大碗,或是蹲着或是坐着,低头闷声吃饺子。 于向念看着程拴锁两口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鄙夷。 像是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一样! 吃过午饭,于向念回房间继续工作,程景默也回房看那本无线电的书。 回家这么久,今天才得空学习一下。 两人各干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于向念干完今天的工作安排。 正考虑着,今天程景默在家,还要不要看修蹄子,程景默就放下手里的书说:“我们一起去看修蹄子。” 于向念惊讶的杏眼微瞪,“你也喜欢看修蹄子?” 她以为程景默从小在这里长大,肯定看腻了。 程景默说:“还行。” 他小时候看过很多次,可每次都是匆匆看几分钟就要忙着去干活。 像于向念这样,守着的看大半天,还从没看过。 于向念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走走走,我去叫小杰。” 路上,于向念炫耀的跟程景默说,“前两天有头牛的脚戳了石头,是用我买的药覆上的!” 程景默唇角微勾,“是吗,你还会医牲口。” 于向念一脸骄傲,“这种小伤,简单!” 一提到这件事,小杰就扶额。 那天,他婶看到牛蹄受伤了,比看到了牛肉在锅里沸腾还兴奋,双眼放光! 她盯着牛蹄上的那个洞,非得让师傅挖开这个洞。 虽然说,这个洞挖开后,里面确实是有很多血水,可那头牛也疼的“哞哞”叫。 这还不够,她又逼着师傅将洞挖的更大,露出里面鲜红的肉。 当时,小杰看的整张小脸都拧起来了。 最后,她拿出准备了好几天的药,让师傅弄在牛蹄上。 师傅不肯,担心她把牛蹄子弄坏了。 于向念就差自己上手了,师傅被她烦的不行,又在她的一再保证下,才尝试性的给牛蹄上了药。 这还没结束,于向念又让师傅给牛的这半边蹄子垫上脚垫。 那师傅脸黑的,就差当场将他们两人赶走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程朝民家外面。 这时候,他没在修蹄子,坐在于向念常坐的那条小板凳上,抽着旱烟,像是等着什么。 看着三人走进来,脸色并不好。 倒是于向念乐滋滋的跟他打招呼了,“师傅,我们又来看你修蹄子。” “嗯。”他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他抽完这根旱烟,磕了磕烟杆,站起来看了程景默一眼。 程景默对他点了一下头。 朝民叔走到拴着的那头旁边,边走边说,“捡娃媳妇儿,这头牛就是前天你非得让我给它用药的那头。要是它的蹄子坏了,你得负责!” 于向念和小杰都没认出是那头牛,在他们眼里,牛都长一个样。 闻言,两人都是一样的表情。 先是一愣,然后两眼泛光的跑了过去。 师傅将牛脚抬起,牛蹄上沾满了泥土和杂草,师傅用刀将泥土这些刮干净,露出里面的伤口。 师傅没想到,前天还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很多,一滴血水都没有了。 “嘿!”师傅惊喜的说,“捡娃媳妇儿,你这药还挺管用!” 于向念自信满满的回:“你要是听我的,给它的伤口裹上布条,在垫上垫子,伤口好的更快!” 师傅:“···”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于向念又说:“今天再给它清洗一遍伤口,换一次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师傅还真的照做了,末了还问:“捡娃媳妇儿,你说的脚垫是什么样的?” 于向念捡了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出一个半圆,“就这样,大小就是它的一半蹄子那么大。你给它们上了药后,用布条将伤口裹上,好的这边蹄子粘上这种脚垫,它们的伤口恢复的快。” “哦···”师傅连连点头。 捡娃这媳妇,是知识分子,懂得多,听她的准没错! 师傅做好这一切后,又牵来另一头牛,将牛鼻子用绳子拧在木桩上,开始修牛蹄。 程景默此刻理解程朝民了。 于向念和小杰一大一小坐在他面前,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看着,眼里泛着羡慕的光。 要是有人这么盯着他看,他也难受。 师傅没修几下,然后顿住,看着于向念,于向念不解的也看着她。 师傅说:“捡娃媳妇儿,不然你来试试?” 于向念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接着就从凳子上跳起来,撸起袖子,“那我来试试!” 她毫不客气的接过师傅手里的刀,磨刀霍霍的样子,让程景默失笑。 程景默默默的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挡住牛,生怕牛伤了她。 修蹄子看起来简单解压,其实真正的修起来,也不简单,而且还特别费力。 于向念将毕生学到的修蹄子知识都用上了,在师傅的指点下,兴致高昂的修了两只蹄子。 修第三只蹄子时,手上明显没力了。 小杰站起来,“婶,我来!” 于向念将修蹄刀郑重的交到小杰手上,“你小心点,别割到自己。” 师傅眼神幽怨的看着程景默。 你当初可没说,你家小孩也要修蹄子! 程景默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 是他算漏了一个! 小杰对于向念越来越崇拜,于向念做什么,他也要跟着做。 而于向念管孩子的方式就是懒得管。 只要不违法犯罪,只要保证安全,管你干什么。 别说修牛蹄,即便啃牛蹄,只要小杰愿意,于向念也不拦着。 师傅看着这家母子俩终于修完了四只牛蹄,长吁一口气。 比他自己修,还累人! 于向念和小杰过了瘾,心满意足的跟着程景默回家了。 临走前,还把买的那些药都留给了师傅。 “婶,刚才修了蹄子,我发现修蹄子没看着那么好玩!”小杰略带失望的样子。 “我也这么觉得。”于向念问,“那你以后还想修吗?” 小杰回:“也就那样,暂时不想了。” 晚上的时候,于向念先洗完澡回房间,程景默在后洗着澡。 还没到房间门口,程花子叫住她,“捡娃媳妇儿,你等一下,爹有事跟你说。” 第178章 奸情 于向念停下,诧异的看着程花子,手里还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爹,您说。” 程花子躲在凳子上,矮着于向念一截,只能仰着脸。 “是这样的,爹以前就跟捡娃提过,想让你们带着老五或是大毛回去,孩子跟着你们才有出息!” “捡娃倒是愿意,可他没定带哪个娃去。爹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问问你的意见,你看哪个娃顺眼,你挑一个。” 于向念的脑海里闪过多个念头。 程景默要带娃回去,怎么没跟她提过? 程景默为什么不挑?要让她挑? 她肯定是不愿意带着任何一个回去的,可她不能跟程花子这么说,一说大家都难堪。 很快,于向念便拿定主意。 她不掺和程景默的家事,他们有什么事找程景默,她懒得管。 程景默要是敢不经过她同意,就带一个娃回去,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哦,这样啊!”于向念点点头,表示明白程花子的意思,她说,“我看两个娃都挺不错的,我也没法选,您还是让程景默挑吧。” 于向念成功把皮球踢回去。 程花子又说:“你们那个家是你说了算,捡娃都听你的。你挑哪个娃,捡娃都答应。” 于向念看了眼牛棚方向,“爹,程景默马上就洗好了,你要是着急,等他两三分钟,让他挑!” 她说完,连忙回了房间。 程花子预料到于向念是不愿意带孩子回去,才故意说程景默同意了,让她挑一个。 本想让于向念挑了,那么两口子再怎么不情愿,挑都挑了,也没法变卦。 哪知道,于向念坚决不挑,口口声声让程景默挑。 程花子气得点了一根旱烟,不想,抽猛了,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于向念在房间里,没听到程花子和程景默讲话的声音。 程景默做完一切,才回房。 于向念睨着他,眼神不善,“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程景默:“?···你今晚很漂亮。” 于向念:“···我哪天不漂亮?我说的是家里的事,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 “没有。”程景默果断的回。 于向念压低声音愤愤道:“你爹跟我说,你要带一个娃回去,让我从老五和大毛里挑一个!” 程景默:“我没答应。” 于向念顿时明白了,她冷笑一下,“原来你爹诓我呢!你怎么不跟我说过这件事?” “怕你心烦。”程景默说,“他们要是再跟你说什么,你要不想管,可以全部推到我身上,我来处理。” 于向念满意的点点头。 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于向念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程景默是感谢程花子的养育之恩,可他对这个家也没多少感情。 应该是小时候的一件件事让他寒心了,他对这个家的付出是出于责任和道义,感情的分量很少。 翌日。 于向念还在睡梦中,就被老五急切的拍门声叫醒。 “嫂子,捡娃哥被人抓住了,你快起来看看!” 抓住? 谁抓他?为什么抓他?抓他作甚? 于向念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抓了一把头发就出门。 老五带着她一边走一边说。 程景默一大早的出门挑水,平日他要挑三趟,今天只挑了一趟回来。 老五出门的时候,听见邻居们讲,程景默被冬菊的丈夫抓住了。 冬菊的丈夫声称,程景默跟冬菊有奸情,现在已经闹到村公所了。 奸情?!可笑! 在程景默的眼里,除了她,大家都不分性别! 能有奸情?! 于向念现在纯粹就是想去看看这渣男长什么样? 家暴不说,还自找绿帽戴! 于向念、小杰、老五赶到村公所的时候,里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程景默个高,能看到他的头。 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眉心稍微拧着。 于向念能听见一个咋咋呼呼的男人声音,“大家说,要是他俩没奸情,捡娃为什么天刚亮就出现在我家?” 冬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我说了一百遍了!我挑水的时候跌倒了,捡娃哥刚好看见,他好心帮我挑水!” 男人说:“你俩要没奸情,他为什么要帮你挑水?” 这话问的,就跟这个老人要不是你撞倒的,你为什么要扶一样! 男人还在理直气壮的说着:“他俩这几天准是一大早的就勾搭起来,也就今天早上我起早了,刚好撞上,不然···”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被打的男人更是目瞪口呆。 于向念甩了甩打疼的手心,“你要找绿帽戴,没人拦着你,但你别玷污我丈夫!” 男人脸上有明显的五指印,他反应了过来,抬手就要打于向念。 程景默眼疾手快的钳制住他。 “你敢打她?!”一早上都没什么表情的程景默,此刻露出凶狠的样子,警告道。 于向念挺直脊背,丝毫不畏惧的样子。 “你一个大男人在家睡觉,让你媳妇这瘦弱的身体去挑水。她摔倒了,你不但不关心,还诋毁她有奸情!你他妈的也好意思?!” 于向念气得口吐芬芳,她最讨厌家暴的男人。 “还有,我丈夫好心帮忙,还要被你泼脏水,你他妈的算什么男人!” “你就是窝囊废!自己找绿帽戴不说,还只敢窝在家里打老婆!你有本事出门跟男人打去啊!” 男人被骂的面红耳赤,使劲的挣了挣,可怎么都挣不开程景默的钳制。 他又急又羞,愤怒的骂道:“你他娘的!臭娘们,老子非得撕烂···” “啪”的又是一耳光! “把你那张臭嘴给我闭上!”于向念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不是能耐?有本事你跟程景默打!就现在!你敢不敢?” 程景默:“···” 他真是娶了个好媳妇,一到这时候就把他推出去。 众人内心:捡娃媳妇看着娇滴滴的,没想到这么虎! 不过,她这话说的也没错。 一个大男人窝在家打媳妇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跟捡娃打一架! 听说,捡娃可厉害了! 上次一个人把村里那三个无赖揍得满地找牙! 男人被刺激了,可他连挣脱程景默的钳制都挣脱不开,明白自己肯定打不过他。 这时候,村长赶来了。 第179章 激怒 村长呵斥一声,“一大早在这里闹哄哄的,干什么!” 看热闹的村民主动让开一条道让村长过去。 冬菊男人一见村长来了,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村长!村长!你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程景默手一松,顺势推了将冬菊男人推出两米多远。 程景默两步走到于向念面前,心虚的问:“你怎么来了?” 于向念不悦的瞪他一眼,“待会儿听我的!” 不高兴归不高兴,但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件事。 程景默不善言辞,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肯定要纠缠半天。 程景默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心里担心的是,他又惹于向念不高兴了,怎么办? 冬菊男人跑到村长面前,一脸委屈的开始告状。 “村长,捡娃跟冬菊有奸情,今早被我撞破了!两人不承认,我只有带着他们来村公所理论。” “哪知道,捡娃媳妇儿也来了,他家两口子,一个钳着我的手,不让我反抗,一个拼了老命的打我!” 说到这里,冬菊男人抬手摸了摸被打的那边脸,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村长听得皱眉。 到底谁钳着,谁打? 捡娃媳妇儿看着娇滴滴的,连锄头都扛不起的人。 她不可能钳着人,更不可能打人! “都进屋再说!”村长说。 哪知道,于向念站出来,抬头挺胸的说:“村长,冬菊男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污蔑我丈夫,就得当着这些人的面还我丈夫清白!我们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程景默心里暖暖的。 于向念虽然生气,可还是充分相信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他! 村长:“···行,那就在这里说清楚!” 村长开着冬菊男人问:“董兴旺,你说他们有奸情,有什么证据?” 董兴旺梗着脖子,“今早我起床去厨房打水洗脸,正巧撞见他俩在厨房!” 村长说:“说清楚,他俩在厨房干什么?” 董兴旺沉默了片刻才说:“捡娃跟我媳妇儿站在一块,捡娃说,你去换身衣服,我去帮你挑水。” 在场的人都一片嘘声。 这也能叫奸情?!这不就是捡娃帮冬菊挑水! 看冬菊的裤子都湿透了,上面还沾着泥巴,明显就是挑水的时候摔倒地上,沾了泥水。 捡娃好心帮忙,还被泼脏水! 村长也生气了,“董兴旺!你这就是没事找事!你这么无理取闹,以后谁还敢帮冬菊?” 董兴旺急忙说:“村长!你听我细说!” 董兴旺面朝众人说:“大家想想,冬菊天天挑水也没摔倒,咋就今天摔倒了?一摔倒,捡娃就刚好碰上了?咋不是别人帮忙哩?” 这种诡辩,于向念听得翻白眼! “我告诉你们,这两人啊以前就搞过破鞋!”董兴旺故意提高音量说,“要不是前几天我听到冬菊和她娘的对话,我都不知道!原来,冬菊她爹以前就想让捡娃入赘,哪知道捡娃去当兵一直没回来,冬菊才找的我!” 当场的人一听,都是一脸惊愕。 还有这种事,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 于向念双手抱胸,一脸平静,甚至唇角还勾起了几分看小丑一般的笑。 村长眉头皱的更深,“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村长啊!关系可大哩!”董兴旺痛心疾首的样子,“那天啊,冬菊跟她娘两个哭哭啼啼的,冬菊说后悔找了我,她娘说都怪她,当年就应该让冬菊她爹给捡娃写封信,联系一下的。” “你们听听这些话,冬菊心里是不是惦记着捡娃?” 众人:“···” 听上去,是那么回事! 眼看大家的节奏就要被带偏,于向念说:“你怎么不把他俩小时候穿开裆裤,见过对方屁股的事也扯出来讲一遍?” “今天我们在这里要说什么事?”于向念对大家说:“说的是程景默跟冬菊有没有奸情的事!” “董兴旺,是吧?”于向念看着冬菊男人说:“你要有证据赶紧拿出证据!少在这里东拉西扯的!” 董兴旺理直气壮的说:“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证据!” 于向念反问:“那也叫证据?我丈夫帮你媳妇挑水,就叫有奸情的证据?” 董兴旺说:“我说的是他们以前就搞破鞋,冬菊现在还惦记你丈夫,这些证据!” “他们以前就搞破鞋?”于向念说,“那你也要拿证据出来啊!” 董兴旺:“···” 于向念接着说:“以前是多久前?程景默十七岁入伍。即便是他入伍前,那时候他才十六七岁,冬菊十三四岁,冬菊还是个小姑娘,怎么搞破鞋?你说给我听听?” 这时候,冬菊的娘赶来了,她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兴旺啊!你良心怎么这么歹毒啊!”冬菊娘边走边哭喊着,“冬菊跟你结婚时,可是清白的黄花姑娘啊!你怎么能这么毁她名声呢!” “娘!你怎么来了!”冬菊声音里带着哭腔,上前扶住她娘。 众人的思路被于向念拉了回来。 也对,要是以前两人就搞过破鞋,依董兴旺这种性子,早闹翻天了! 村长也说:“行了,董兴旺,你少胡搅蛮缠!跟程景默道歉!” 董兴旺一愣,然后大喊冤屈,“村长啊,即便他们以前没什么,可冬菊心里惦记捡娃是真的!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家媳妇惦记别的男人!” “呵!”于向念冷笑一声,走到董兴旺面前,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 董兴旺被看的心虚,喊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于向念平静的说:“我这辈子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说实话,你在我眼中都算不上人!” “畜生都知道护着妻儿,你呢?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动不动就打媳妇和岳母的事!畜生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这是于向念这两辈子,说过的最难听、最刻薄的话! 家暴、恬不知耻! 这种男人也就冬菊才能忍受,换成她,她就是雇人也要打他个半身不遂。 “冬菊不是惦记谁,她只是惦记正常人的生活!跟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人过日子,冬菊是人,想过人过的生活!” 这些话彻底激怒了董兴旺,他双拳猛地握起挥了过来,像是以往打冬菊一样! 第180章 能说会道的男人 程景默一直都防备着董兴旺,当他意识到董兴旺的意图时。 程景默闪电般的速度闪过去,将于向念拉在身后,接着就是一拳打在董兴旺的腮帮子上。 他的动作太过迅速,等众人看清时,只见董兴旺跌倒在地上。 而程景默揽着于向念的肩,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抱里,低声的询问着,“没吓到吧?” 冬菊看着这一幕,心里是翻江倒海的苦涩! 她从来没享受过自家男人这样的温情。 别人家的男人舍不得自己的媳妇掉一根汗毛,自己的男人挥起拳头的时候,把她打的奄奄一息。 董兴旺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嚷嚷着,“村长,还有各位乡亲都看到了,捡娃打人!刚才他媳妇儿也打了我!村长,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 一直未发言的程景默这时候说话了,“是他要打我媳妇,我才动手的。” 村长:“···程景默这话说的没错!” 虽然亲眼看见程景默动手打人了,可他私心还是偏向程景默夫妇的,这夫妻俩正义、心善。 再说了,他也清楚董兴旺的德行,平日里好吃懒做,喝了酒连畜生都不如! 董兴旺一听这话,更是闹腾,“村长,你也看俺好欺负,偏心他们呢!” 村长:“董兴旺!你少在这里瞎说!” “我瞎说?明明被打的人是我,你还帮着他们!” 村长:“我谁都没帮,我就事论事!你要觉得我偏袒谁,那就报公安解决!” 董兴旺愤愤说:“报公安就报公安!我就不信天底下没王法了!捡娃两口子打人还有理了!” 程景默说:“那就报公安。第一我要告你污蔑诽谤,坏我名声;第二我要告你意图殴打我妻子;第三我要告你家暴,长期殴打伤害妇女。” 程景默面色淡淡,有条不紊的梳理出董兴旺的罪证。 董兴旺怔住了片刻,然后扬起脖子,表现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告诉你们,男人打媳妇,天经地义,谁来了也管不着!” 程景默依旧平静,“现在再加一条,当众宣扬错误思想,与党和政府唱反调!毛主席早就说过,妇女有自由和平等的权利,你却在这里宣扬随意打妇女的思想。” 如果说前面那三条罪证还不够让董兴旺害怕,现在加的这一条,足以让他忌惮。 谁要被扣上一个反党反社会的帽子,那不坐个三年五年的牢,是出不来的! 在场的人心里都竖起大拇指,捡娃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兵的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法有据的。 于向念腹诽,程景默要早那么能说会道的,她何必出马! “你···你···”董兴旺被怼的不知道该如何怼回去,只能指着程景默说,“你少在这里污蔑人!” 程景默说:“到底谁污蔑谁,乡亲们都全程看着呢。等公安来了,请大家给做个证。” 董兴旺:“···”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村长适时的说:“不是要报公安?抓紧时间,走!” 董兴旺:“···”立马赔笑起来,“村长,看来是我误会捡娃了。” 村长也想早点息事宁人,不耐烦的说:“还不给人家两口子道歉!” 董兴旺讪讪的笑着,“捡娃,捡娃媳妇儿,今个是我误会了,对不对!对不对!” 两人谁都没回应他,于向念还不屑了翻了一个白眼。 村长在中间当和事佬,“董兴旺,你以后要在这么闹,我一定要把你交给公安处理!” 董兴旺谄媚的笑着,“都是误会,不闹了。” 村长瞪他一眼,然后对众人说:“都散了吧,田里那么多活,还不赶紧干去!” 看热闹的村民陆续散去,冬菊扶着她娘走到程景默和于向念面前。 冬菊哽咽道:“捡娃哥,今天对不起了!” “没什么。”程景默的目光落在冬菊娘身上,“婶,你的腿怎么了?” 在程景默的记忆中,冬菊娘年轻时又善良又能干,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做的馒头又大又蓬松。 十年未见,她变老了不说,怎么腿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冬菊娘一瞬间红了眼,她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俺娘俩命苦啊!你叔走了,俺娘俩过得都不是日子!” 她家的家务事,程景默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说,“婶,日子会好起来的。” 董兴旺在不远处不满的吼着,“冬菊!还不回家!” 听到董兴旺的吼声,冬菊和她娘两人同时惊了一下。 “快走快走!不然又要挨打了!”冬菊娘催促着。 看着冬菊他们离开的背影,程景默无力的叹出一口气。 等他转过头时,于向念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他急忙追了上去,“念念!” 于向念装听不到,不理他。 程景默明白,跟外人的事解决完,是时候跟他算账了! “念念!”程景默追到于向念身边,拉住她的手腕。 于向念给他拉着,可就是不理他,仍然快步朝前走去。 “念念,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程景默诚心的道歉,“我知道应该避嫌,可我看到冬菊摔倒了,我不能不管。” 于向念还是不理他,程景默又说:“念念,这段时间,我经常听村里人提起她们过得很惨,我就想帮帮她们。我对冬菊、对任何人都没想法!” “念念,你看我一眼吧!你骂我、打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说到后面,程景默的声音都小了,委屈巴巴的样子。 于向念这才顿住,转过头瞥他一眼,撅起红唇,“我脸没洗、头没梳的样子,被村里人看到了!” 程景默:“···” 她是生气这个?! “看不出来你没洗脸没梳头,你的脸还是那么白,头发也很顺。”他急忙说。 于向念说:“你少骗我!还有,你想帮冬菊,我理解。可你能帮她这个月,以后呢?” 她一字一句的说:“冬菊自己不争气,你怎么帮都不起作用!” 第180章 帮我 程花子他们做工的时候,也听说了今早的事。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程花子略带不满的说:“捡娃,你少管别人家的事!家里的事,你放着不管,管别人家的事,图什么!” 程景默第一次顶撞了程花子,“爹,当年我吃不饱穿不暖,是冬菊爹娘给我衣服穿、给我馒头吃。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 程花子没再吱声,倒是木焕珍阴阳怪气的说,“捡娃出息了,你爹说你两句都不行了!” 程景默回:“我那么大的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他们来教育他! 于向念莫名感觉到,今天的程景默对程花子和木焕珍带着些许敌意。 或许是,今天的事让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悲惨童年,再次刺痛了他的心。 于向念今天没再去看修蹄子,一直待在家里。 吃过晚饭,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程景默说带于向念去一个地方。 “去哪?”于向念问。 “去了就知道。”程景默卖关子的说,“小杰不带了,就我俩去。” 于向念抿起嘴笑,“你是想跟我约会?” 程景默反问:“约会是什么?” 于向念:“···”这倒把她问住了。 于向念跟着程景默走了很长的路,天都黑了,终于来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地方。 “水库?!”于向念惊喜的喊出声。 “你不是说,你想来水库看看。” “你怎么白天不带我来?” 程景默回:“晚上的时候,这里更好看。” 于向念没见过白天的水库,但水库现在的风景的确很不错。 抬眼望去,远方是高低起伏的山峦,夜色下,呈现曲线的轮廓。 近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上倒映着一轮明月。 这里还有一片小树林,高矮不一的树木上枝丫刚刚冒出新叶。 轻风拂过,湿润的空气和树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程景默牵起于向念的手,向水库边走去,“你慢点,当心脚下滑。” 走到水库边,于向念蹲下来,捧了一捧水,明月又倒映在她手里。 “这里的水好凉。”她说,“南城这几天正是气温最适宜的时候。” 程景默知道于向念是想家了,“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就回去。” “以后都不来了。”他又补了一句。 于向念听着他的话里带着些许伤感。 于向念抄了一些水泼给他,故作轻松的说,“你这是emo了?你想多待几天就多待几天,我都陪着你。” 程景默不懂emo是什么,他擦擦脸上的水说:“你别乱动,水库很深的。” “我会游泳。” “听说下面有水鬼,会抓住人的脚。”程景默故意吓唬她。 于向念是无神论者,要说有蛇,她肯定会怕,要说水鬼,那肯定不怕。 “要是男水鬼,我这么漂亮,他肯定舍不得拉我下去,要是女水鬼,我把你送给她做丈夫。” 程景默:“···”谢谢! 于向念捞了一会儿水玩,程景默就把她带离到岸边的树下。 他总担心于向念一不小心滑下去。 “你在坐着等我,我很快回来。” 程景默离开四五分钟,手里就抓着一条鱼回来了。 这条鱼十五六公分,两三斤左右,鱼尾还不停的甩动着,甩了于向念一脸的水。 她擦着水笑起来,“这么厉害!还抓了鱼!” 程景默说:“水库的鱼很好吃,你尝尝。” 他从兜里掏出折叠刀,蹲在水边,开始弄鱼。 鱼弄好后,找了一根木棍,洗干净,将鱼串在木棍上。 接着,他从周围找来一些干燥的树枝、木材点燃,弄成篝火,再搭了一个架子,把鱼搭在架子上面烤。 这动作的熟练程度,一看以前就经常这样弄鱼吃。 他还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他事先准备好的佐料,一边烤一边撒上佐料。 两人坐在篝火边,于向念的头搭在程景默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篝火照映着两人的面孔,温暖又明亮。 今晚的夜空也很美,明月当空,星河浩瀚。 于向念看着夜空说,“程景默,我们都多久没做了?” “九天。”程景默记得清清楚楚。 对于他们这种新婚夫妇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两人从一晚几次,一下子到了几天都没一次。 更要命的是,两人每天都躺在一张床上,抱着搂着亲着,就是做不了。 于向念偏头亲了亲他的下颚,“那你想吗?” 程景默警惕的看看四周,不敢相信的说,“在这里?” 于向念就是故意问问,她怎么可能会想在这里,万一被人看见不说,要是有蛇有虫怎么办! 于向念抿了抿唇,憋着笑意逗程景默玩,“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 程景默:“我···”想归想,这地方不安全。 “没有?”于向念说,“那就只能这里了!” 程景默一本正经的说:“这里不行。” 这地上会有虫子,万一于向念被虫子咬了怎么办? “会有人来?”于向念问。 “没有人。” 来水库的人不就很少,何况是这个时间点,更没人了。 没人? 于向念就放心了。 程景默越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于向念就越想逗他玩了。 “程景默,你还能忍多久?”她声音妩媚了几分。 “大不了忍到回家属院。” “那你说话算数。”话音落,于向念的手。 程景默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他的身体比嘴巴诚实。 “程景默···”于向念的指尖,,,慢悠悠的说,“你都这样了,我是帮你还是不帮你?” 程景默的呼吸乱了,“念念···” 于向念轻咬一下他的耳垂,在他耳旁吐气如兰,“你说帮不帮?” “念念···”程景默的呼吸越来越乱,那双幽深的眸子春潮涌动,期盼又无助的看着于向念。 于向念就是要让他说出来,“你要不说,我就松开了。” “念念···”程景默的喉结不停的滑动着,声音嘶哑的不行。 许久,程景默艰难的开口,“帮我···” 于向念, 程景默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发狠的吻她。 第181章 可爱的媳妇 鱼已经烤熟了,外焦里嫩,散发出阵阵香味。 程景默意犹未尽,目光灼灼的看着于向念。 刚才那场面,他在书里看过,也幻想过。 可让于向念为他服务,他不敢想,也舍不得。 现在试了一次,感觉真好,他还想。 于向念对上他的目光,调侃说:“你不是说要忍到回家属院?” 程景默羞愧,连忙转移话题,“鱼烤好了。” 他将串着鱼的木棍拿下来,撕了一块鱼肉,递到于向念面前,“你尝尝。” 于向念尝了一口,点点头,“吃你洗澡水长大的鱼,就是好吃!” 程景默:“···于向念,你正经点。” 于向念说:“正经人可不会做刚才的事,你要喜欢正经的,那我就正经!” 程景默:“···”还是别正经了。 两人手牵着手走回家,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四周一片安静,除了时不时的有几声虫鸣,就只有两人一致的步伐声。 程景默问:“念念,明天是我们这里的乡街天,想去看看吗?” “想。” “那明早我叫你起床,要起早点赶着坐马车才能去。” “好,我们回到家就赶紧睡觉。” “我背你回去。”程景默说着就蹲下了身,“还有好大一段路,你别累着。” 于向念也不客气,趴在他的身上。 程景默背着她,步伐坚实的朝前走去,两人的身影落在身后融为一体。 两人走到程景默家的那个路口,墙角突然窜出一个人。 程景默首先看清了对方,诧异道:“冬菊?”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接着又问了一句。 “捡娃哥、嫂子。”冬菊声音听上去很弱,“他又喝酒了。” 他是谁,不言而喻,冬菊肯定是不敢回家。 程景默总不能去冬菊家教训董兴旺喝酒,也不能让冬菊留宿到他家。 他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向念还趴在程景默的背上,她不想说什么。 上次她的好意被拒绝了,现在冬菊又跑到这里来,寻求安慰还是什么?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冬菊才开口,“捡娃哥,嫂子,你们能帮帮我吗?” 程景默问:“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冬菊说:“我早不想跟他过了,可每次我一撵他走,他就打人,还说要杀我全家。” 于向念:“···”这种男人早该撵走了,这都留着过了好几个年了! 冬菊又说:“他打我是家常便饭的事,我娘来帮我,他连我娘也打,我娘的腿就是他打瘸的。”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程景默的双手背在后面抱着于向念,此时,他的手指弯了弯。 他小时候也听说谁谁谁打媳妇,可也就是偶尔才打一次。 他入伍后,也就见过张连长偶尔打媳妇,可他下手也没这么重。 冬菊娘的腿都被打瘸了,那该是下多重的手啊! 冬菊又开始说,这时候她的口气里都是恨意,“我每天都恨不得他死!我宁愿没这个男人!可我打不过他!” 程景默心里有恨,可声音依旧没起伏,“你可以跟他离婚。” 冬菊一边抹泪一边愤愤的说:“我提过离婚的事!可他是来入赘的,他原来的家没有给他房子也没有田地,离了婚他没地可去,他坚决不离!” “他说离婚没门,要么他死要么我死!”冬菊越哭越伤心,“有时候我宁愿我死了,可我要死了,我娘和孩子怎么办?” 程景默:“···” 摊上这种无赖,还真是难对付。 于向念:“···” 人家都在你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了,你一点反应没有?至少也该安慰两句吧! 最后,还是于向念说话了,“冬菊,你别哭了。程景默会帮你的,你的事,今天也办不成,等他想想办法。” 冬菊抹着泪还抽噎着,“捡娃哥、嫂子,我只能靠你们了。” 村里人虽然都知道董兴旺家暴的事,可也就他打人的时候来劝劝,能帮的了当时,帮不了她长久。 她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到了程景默和于向念的身上。 两人有文化又是大城市来的,肯定能想到帮她的办法。 程景默说:“冬菊,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你先回去,这么晚了,你在外面也不安全。” 于向念在程景默的身上动了动,“你放我下来,先送冬菊回去。万一董兴旺在家打人,你也能帮一帮。” 程景默蹲下身子,让于向念下来,两人都没注意冬菊眼里流露出的羡慕的眼光。 捡娃哥对他媳妇真好! 她家里那个死男人,别说背她了,她少做一点家务,都要被骂一顿。 程景默说:“冬菊,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把你嫂子送回家。” 从路口到家里,五六十米的距离,捡娃哥都不放心他媳妇儿一个人回去。 她呢,就是死在外面,她家那个死男人也不会管她。 越对比,越觉得自己过得不是日子! 她家那男人,死了算了! 程景默将于向念送回到家里,又返身出去送冬菊。 路上,冬菊羡慕的说:“捡娃哥,你对你媳妇儿可真好!” 程景默只觉得自己对于向念还不够好,于向念那么好的人,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 程景默不想跟别人谈论他跟于向念的事,岔开话题,“你去乡政府问过离婚的事吗?” “没有,我问过村长,村长就说手续很复杂。” 程景默说:“明天我要去乡里,我去问问情况,再想怎么办。” “麻烦你了,捡娃哥。” 程景默将冬菊送到家门口,让冬菊进屋看看情况。 冬菊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捡娃哥,他喝醉睡着了,你回去吧。” “嗯。” 程景默回到家洗漱干净,进屋时,于向念已经睡着了,还给他留了灯。 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于向念鸦羽般的睫毛下留在一小片暗影。 她一动不动的,只有被子均匀的起伏。 程景默盯着于向念的小脸看,忽地,他唇角勾起一笑。 他怎么会娶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媳妇?! 他躺上床,将于向念搂进怀里,心里暖洋洋的。 第182章 赶乡街 乡街,六天赶一次。 程景默带着于向念和小杰,一大早就来到村口坐马车。 有两辆马车已经在村口等着了,每辆马车前面套着两匹马。 马车车斗是木头做的,上面还有一个顶,用来遮雨,车斗的四周是一圈座位。 一辆马车是两匹棕色的马,一辆马车是一匹白马和一匹棕色的马。 程景默问:“坐哪辆?” 小杰说:“我喜欢白马。” 于向念说:“看吧,这就是现实版的。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抠脚大汉!” 程景默:“···”又是什么可怕的故事? 小杰:“他没骑,他坐在驾驶位上。” 于向念猛地笑起来,狂笑不止,“马车还有驾驶位!哈哈哈···” 小杰:“别把马车不当车。” 小杰给了程景默一个“我婶又不正常了”的眼神,率先爬上了车斗。 程景默:“···” 程景默一直等于向念笑完,两人才上车。 正准备上车,于向念突然停住,走到驾车的师傅前说:“师傅,你的马该修蹄子了。” 程景默:“···” 师傅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天仙般的姑娘,能说出如此接地府的话。 于向念指着马蹄,一脸严肃,“你看它的蹄子边缘指甲已经长出来磨裂了,得把这一圈修剪了,马掌肯定也得修,马蹄铁再磨一下,从新钉上!”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那摩拳擦掌的样子,也就现在没有工具,不然她得现场把这马蹄给修了! 马车坐满人就出发了。 于向念在村里已经出名了,有些人虽没见过她,可也听说过她的事。 “捡娃,带你媳妇赶街呢?” “嗯。”程景默顺其自然的问,“这么多年没回来,也不知道街上有些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马车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跟他们介绍着乡街上的特色。 路上坑坑洼洼,又颠簸,尘土又飞扬。 凳子是一块厚木板,于向念坐在小杰和程景的中间,嘀咕道:“屁股都疼了。” 程景默正准备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垫着坐,于向念按住他的手腕,“你穿着,坐马车冷。” “不冷,你垫着,还有好远的路。”程景默说着将脱下的衣服折好,往于向念的屁股下面放,“你站起来一下,我给你垫好。” 去赶街的大都是妇女,看着于向念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沿途大都是山,有时会路过一两个村庄。 “程景默,那天我们回来,走到了哪?”于向念问。 “前面一公里左右的地方。” “那天天都黑了,你都能判断的那么准确,真厉害!” 程景默有些得意,又很快冷静下来。 于向念又让他产生他很厉害的错觉了! 这是他们陆军战士必备的技能,有什么得意的!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马车,一家三口来到了乡街上。 虽然现在还不给经商,但街上也很热闹。 大都是附近的村民,背着个竹篓,偷偷摸摸的卖些农产品的。 程景默从街头找到了街尾,有些失望的样子。 “你想买什么?”于向念问。 “米。” 在南城,他们一般都是吃米饭,吃面只是一两顿的事。 可从下火车到今天,于向念他们天天吃面,肯定吃腻了。 可这年代,又在这种乡街里,哪会有米卖。 于向念明白程景默的心思,莞尔一笑,“我吃面也吃得惯,我看小杰顿顿也吃的很香。” “不过。”于向念说,“我想吃鸡了,我们买一只回去炖了吃!” 提起鸡,小杰就想起了他的两只小鸡。 他有些担忧的说:“也不知道,那两只鸡怎么样了?” 于向念说:“你柳珍婶子养鸡,你还不放心?绝对没问题!” 三人还没吃午饭,在乡上的饭馆上吃了面和凉皮。 路过邮电所的时候,于向念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今天刚好是周日,家里人应该都在着。 邮电所没什么人,于向念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于向阳,听出来是于向念的声音,就说:“哎!你终于知道给家里打电话了,爸妈一直记挂着你!” 于向念说:“我在这里好好的,妈呢?我要跟她说几句。” 于向阳却说:“程景默在你旁边吗?” “在。” “你先让他接电话,我有急事跟他讲!” 于向念把电话递给了程景默,“于向阳说,他有急事找你。” 程景默接起电话,“喂,于向阳。” 不知道于向阳在那边说了什么,只见程景默眉心拧了拧。 他说:“我不管。” “···” 程景默又说:“我们还要待一段时间。” “···” 程景默再说:“你自己想办法。” “···” 突然,程景默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嗯!妈,是我。我们都好好的,念念就在我旁边。好,我让她跟你讲。” 于向念接过电话,听筒刚挨近耳朵,就听见赵若竹不满的批评声,“出去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跟家里报声平安!” 于向念解释,“在路上遇到了点事,忙忘记了。回到程景默家,又不方便,今天有机会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赵若竹语气缓了缓,“他们家人对你好吗?你在那里吃得惯吗?住得惯吗?你跟他父母还有兄弟姐妹相处的怎么样?钱够用吗?” 一连几问,于向念:“···”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短暂的思考后,于向念笼统的说:“我在这里好好的,这些事回去跟你慢慢讲。我们还有钱,你们别担心。” 赵若竹又问:“带去的东西吃完了没?我再给你们寄点?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于向念:“妈,不用了,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我。我爸呢?” “在呢,等着。” 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就听见于家顺磁性的声音,“念念。” 看来是,一直在一旁等着呢! 于向念说:“爸,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跟妈别担心。” 于家顺说:“要是受了委屈尽管跟我说,爸给你撑腰!” 于向念笑起来,“真没有!谁敢给我委屈受啊!” “你在外面,爸就担心你被人欺负。” 于向念严肃的保证,“真没有!谁敢欺负我,我跟你告状!” 于家顺这才相信,“没有就好。” 于向念说:“那就先不跟你们讲了,等我回来再说。” 于家顺:“···” 等了一会儿,他才说,“那就挂了。” 听上去还舍不得的! 第183章 估计难离 程景默要去乡政府问办理离婚的事,于向念带着小杰在外面的街上闲逛。 “嘭”的一声巨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几个妇女捂着耳朵站在一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将炸好的爆米花倒进布袋里。 他手里的炸爆米花的铁罐布满乌黑,一旁还用木柴烧着一堆火。 “想不想吃?”于向念问小杰。 其实,是她自己有点想吃。 小杰也想吃,“吃。” “走,过去看看。” 程景默从乡政府出来,找到两人的时候,于向念和小杰手里各拎着一个布袋,嘴里还在嚼着。 小杰将手里的布袋打开递到程景默面前,“叔,吃爆米花。” 程景默:“怎么买这么多?” 这个布袋是那种装面用的袋子,能装三十多斤面,容量还算大。 这两人买了两袋爆米花,不得把自己的嘴都吃起泡。 小杰说:“我婶说,一次吃个够。” 程景默看了眼于向念,她嚼着爆米花故意避开他的视线,左右观望。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于向念肯定是第一次炸这样的爆米花,没分寸。 爆米花摆放几天就会回潮,不好吃了。 一般炸一口缸就够一家子的小孩吃几天了,看他们这分量,估计是炸了两口缸还多。 程景默摸摸小杰的头说,“叔不吃,你们多吃点。”一次吃个够! 话音刚落,就对上了于向念不怀好意的目光。 “程景默,为了答谢你带我们来逛乡街,这袋爆米花就奖给你了。”说着就将手里的布袋塞进程景默的怀里。 刚出炉的爆米花还是热乎乎的,程景默怀里像是抱了一个暖壶。 程景默又去买了五十斤面和一只鸡,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三人又坐马车回家。 路上耗费的时间长了些,回到家里时,家里人已经吃过下午饭了。 看见他们买了面、买了鸡,还有爆米花。 程拴住说:“你们想吃鸡买只鸡就行,家里还有面,就别买了。” 于向念明白程景默的心思,不想让张红丽那种爱嚼舌根的人,说他们白吃家里的。 张红丽撇撇嘴,阴阳怪气的说:“这是嫌家里伙食不好,要单独开小灶呢!” 于向念装没听到,张红丽这种人,都不值得她跟她计较。 她对老五招招手,“拴芹,你过来。” 程拴芹跑过来,于向念将爆米花递给她,“我刚从乡街上买的,你拿去跟大家分了吃。” 程景默也懒得理张红丽,只是对程拴住说,“今天刚好遇到有面卖,就买了五十斤。” 他故意说了确切的斤数。 他们三个人在家里最多一个月,五十斤面足够他们的口粮。 程景默在厨房做炖鸡,于向念回了房间。 她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动过。 她习惯用稿纸做书签,那本外文书翻译到哪页,她就将稿纸夹到那一页,下次用起来方便。 现在,稿纸虽然已是一样的夹着,可页码却是她已经翻译过的那一页。 幸好,她的钱都是放到包里,今天出门她背了包,钱财都没有损失。 家里那么多人,也不好怀疑谁,她没有声张。 程景默炖了鸡,又煮了面。 他们总不能都不跟家里人客气一声,就把那只鸡吃了。 程景默来到堂屋,客气性的问了一句大家要不要吃面。 结果就是,除了程拴住两口子、程花子,他们三人说是吃过了,吃不下,其他人都来吃了。 一只五斤多重的母鸡,一顿就吃的,连滴汤都不剩。 大毛不懂事的说:“婶子,要是你们天天在家就好了,跟过年一样。” 以往过年才能吃到的饺子和鸡,这两天都吃到了。 于向念眼睛弯起,温柔的问:“你们都这么喜欢我?” 几个小孩都点头。 于向念问:“你们是不是看今天我没在,就去我房间找我了?” 小孩们一致摇头。 于向念瞥了一眼木焕珍和张红丽,很大的嫌疑是这两个人。 不过,两人面不改色的吃着面,嘴周都吃的一圈油亮。 晚上睡觉的时候,于向念跟程景默讲了这件事。 程景默眸子闪了闪说:“以后出门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 要是买把锁来锁上,就会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像是防着他们一样。 “嗯。”于向念顿了顿又问,“离婚的事,你问了怎么说?” 程景默说:“挺复杂的。要想在我们在家的这段时间离,估计不可能。” 于向念:“···” 现在离个婚这么麻烦? 她以前想跟程景默离婚的时候,还以为两人一起去签字盖章就行了。 程景默又说:“还有,我担心即便他们离婚了,依董兴旺那无赖的品行,他也会赖着不走。万一把他惹急了,他真杀人怎么办。” 于向念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赞同的说:“听冬菊的意思,董兴旺除了这里,根本没去的地方。要是离了,估计真有可能做出极端的事。” 程景默轻叹一口气,“睡吧,我再想想办法。” 于向念问:“程景默,你就这么想帮冬菊?” 程景默回:“冬菊她爹娘对我的恩情,我一直没机会还。特别是她爹对我很好,我小时候,他算是对我最好的人。” “现在她们娘俩过成这样,她爹在天上也肯定放心不下。冬菊都开口请我帮忙了,我要是不帮,我良心过意不去。” 于向念说:“既然你决定要帮他们,那我就想想办法。” 程景默眼巴巴的望着她,“媳妇儿,你真好。” 于向念满意的扬了扬眉,“先睡觉,想出办法了跟你说。” 程景默将人搂紧,亲亲她的额头,“晚安。” 程景默刚睡得朦朦胧胧的,于向念就把他摇醒,“我想到办法了!” 程景默半醒不醒的问:“怎么办?” 于向念凑近他的耳朵,悄声一说,程景默的瞌睡都惊醒了。 第184章 上阵父子兵 这天是三叔公小孙子的满月宴。 下午,程景默一家三口来到三叔公的小儿子家吃下午饭。 坐下没多久,赵海、程丰收、程广同那三个人就来了,大大咧咧的坐在程景默旁边。 “哟!捡娃,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赵海扬着下巴,歪着头,一副二流子的模样看着于向念,“女人能上桌吃饭?” 于向念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 程景默平静的反问:“那你知道这里的规矩?三叔公一家有人去请你们了?” 不管在哪里,去谁家吃席是要受到主人邀请才去的,而且,吃席也不能白吃,是要出份子钱的。 这三个无赖平日里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根本没人会邀请他们。 他们可不管邀不邀请,只要听说哪家有席吃,就来白吃。 村里人,谁也不敢得罪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白搭给他们一顿饭。 赵海不以为意的笑笑,“三叔公家添了家丁,我们自然是要来道贺的。” 程景默又问:“你们就空着手来道贺?” 赵海冷哼一声,故意很大声的说给在场的客人听。 “捡娃,出息了啊!敢跟哥几个这么说话了!你是忘记小时候喝我们尿的事了!” 于向念正在喝甜白酒,这是三叔公的亲家家用糯米自酿的,喝起来又甜又香,而且没什么酒味。 一听程景默小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于向念想都没想就将碗里的甜白酒朝赵海的脸上泼去。 赵海避之不及,被泼了一脸,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眯着眼睛看着于向念,愤愤道:“骚娘们,我看你是欠c!我告诉你,捡娃不光喝过我们的尿,还钻了我们的胯!” “别以为他现在风光,小时候···” 话还没说完,脸上同时挨了重重的两下,一下是程景默挥来的拳头,一下是小杰砸过来的碗。 两人也在同一时间发声。 程景默说:“早警告过你,别说我媳妇儿!” 小杰则是气的站起来,指着赵海大骂:“你不许说我叔!” 赵海用舌尖抵了抵被拳头打疼的腮帮子,又摸了摸额头上被碗砸过的地方。 “你这个小杂碎,跟你叔一样,有人生没人养的贱货!” 程景默瞬时站起来,揪着赵海的领口往外拖,“小杰的父亲是烈士,是为国捐躯!” “从你这种人嘴里提起他们,都是对他们的侮辱!”程景默拖着赵海朝门口外走去,“你别整天就提小时候的事,有本事咱俩现在比试一下!” 赵海双手拽着程景默的手臂,一边挣脱一边喊那程丰收和程广同来帮他。 这两人连忙站起来跟过去帮忙,小杰也追了出去。 门口处,程景默将赵海扔在地上,对他勾勾手,“来!让我看看你有多能耐!” 面对这种挑衅,赵海对程丰收和程广同使了一个眼色。 三人有了三次和程景默交手的经验,这一次,三人同时出手。 赵海还趴在地上,顺势一个蛤蟆起跳抱住了程景默的双腿,程丰收从程景默的身后将他抱住,紧箍着他的双手。 程广同握着拳头朝程景默的脸打来,程景默身子往后一仰,头一偏,避开了。 小杰看到程景默被三人围攻,愤怒的冲上来帮忙。 “小杰,不用你管,让开!”程景默眉头皱起来说。 小杰此刻哪听得进去谁说话,冲过来对准趴在地上抱着程景默双腿的赵海头上就是几脚。 程广同从后面揪起小杰的后领,将人甩出老远,跌在地上。 小杰爬起来又准备冲过去,被赶来的于向念一把抓住。 “你打的时候小心点,自己别被伤到!” 此时,程景默的双手已经挣脱程丰收的束缚,他一只手抓住程广同挥来的拳头,另一手回敬一拳。 程丰收也在同一时间挥拳过来,小杰心里焦急,目光凶狠的盯着正打在一起的四人,都没注意听于向念说什么。 “婶,你别过来,我去帮我叔!” 说完就挣脱于向念的手,又冲过去,对着赵海的头又是一顿猛踢。 赵海痛的忍不住,手一推,将小杰推的退后了好几步,程景默趁机摆脱赵海的钳制。 四大一小扭打在一块。 客人都赶出来看热闹,最后以那三个无赖被打趴在地,夹着尾巴逃跑而结束。 小杰从头到脚都是灰,脸上也挂了彩,程景默的手上也打破了,渗出血。 程景默掏出手帕给小杰擦着脸上的灰,批评道:“让你别来掺和,没听见?” 小杰的拳头还紧攥着,“他们小时候这么欺负你,我见他们打他们一次!” 看热闹的客人都笑了,“捡娃这孩子没白养!” 程景默带着小杰稍微洗了一下,再次坐在桌前,准备吃饭。 程景默对于向念小声说:“你干嘛不拦着他?” 于向念理直气壮,“拦了,没拦住!” 程景默有些无奈。 于向念的拦,肯定也就是随便意思性的拦一下。 这时候,三叔公坐下来跟他们一桌,笑着说:“今天可让我见识了一次上阵父子兵了!” 程景默尴尬的一笑,“让大家见笑了。” 三叔公说:“笑什么!要村里的年轻人都像你们一样,这三个无赖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程景默:“···” 他今天也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主要是为了别的目的! 三叔公转移话题,看着小杰说:“这小孩不愧是从小在部队长得的,猛地很呐!” 程景默帮小杰挽回形象,“小杰平时不这样,今天是真急了。” 三叔公说:“你们一家人还真是配的很。刚才我听你媳妇说,想打就打,狠狠的打!” 于向念假咳了一声,暗示三叔公别说了。 刚才他们打架时,有人劝于向念赶紧去拉小杰回来,于向念说:“管他的,想打就打,狠狠的打!” 她知道有程景默护着,小杰不会有事,也知道小杰心里窝着火,不打发泄不出来。 程景默瞥了于向念一眼,于向念心虚的低下头吃饭。 三叔公没领悟,继续说,“你媳妇还说,你身手过于快了,小杰都还没过瘾就结束了。” 小杰:“···”还是我婶懂我! 程景默:“···” 他的好媳妇!他跟别人打架,她在一旁看热闹不说,还点评上了。 第185章 今晚不行 吃过饭,客人们陆续离开,程景默被三叔公拉着喝酒闲聊。 冬菊今天在三叔公家帮忙,一切收拾打整结束后,她多看了于向念几眼,似乎有话要讲。 于向念虽然注意到了,可装作没看见。 她跟冬菊没什么可说的,冬菊离婚的事,程景默会帮忙的。 最后冬菊忍不住的说:“嫂子,你能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于向念犹豫了两秒,点点头,跟着冬菊来到了外面。 观察了一下周围都没有人,冬菊才开口,“嫂子,捡娃哥帮我忙的事,谢谢你。”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我没做什么,你谢他就行。” 冬菊说:“是嫂子深明大义,捡娃哥才会没有顾虑的帮我。” 于向念的心提起,眉心也拧了一下,“他跟你说了,要怎么帮你?” 冬菊摇头,语气也低落下来,“捡娃哥说,他去乡政府问过了,手续复杂不说,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办下来。他说,等他想办法。” 于向念的心落了下来,“你这么想离婚,想过离婚后的生活吗?万一有人看不起你?欺负你?” 冬菊神情释然,“还会有谁比家里那个男人还欺负我?只要能离婚,我带着我娘和孩子,也能把日子过下去,我才不在乎谁看不看得起。” “离婚挺难的···”于向念说,“我们最多还在这里待二十天。” 冬菊脱口而出,“嫂子,你们帮帮我。即便离不了,你们帮我把他撵走,再也不要回来!我只是打不过他,有时候我真想打死他!”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于向念又问:“那天我想帮你,你不是拒绝了?” 冬菊苦涩的一笑,“嫂子,我那时候是抹不开这脸面。你是捡娃哥的媳妇儿,而我···” 顿了顿,她又连忙说:“嫂子,你别误会。我现在对捡娃哥没有坏心思,我就是羡慕你!” “当年我爹是有过让捡娃哥来家里入赘的想法,可后来捡娃哥当兵了,这事就不了了之。那时候的捡娃哥是村里最好看的小伙儿,长得可标致了!我也偷偷想过嫁给捡娃哥。” 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帅气的男孩,心动也属正常。 于向念不介意的笑笑。 冬菊又说:“前段时间你们回来,我看捡娃哥对你这么好,心里也埋怨过要是我嫁给他多好!” 冬菊自嘲的笑着,“可是我也就是这么想想。我没有你好看,没你有文化,啥都比不上你,我也没这命!我现在就是想摆脱家里的那个男人,带着我娘和孩子好好过日子。” 既然冬菊都说心里话了,于向念也不再计较上次好意被拒绝的事。 她说:“你放心吧,我们会想办法的。” 冬菊走后,于向念又去找程景默。 刚才吃饭时,就有人敬了程景默几杯,现在又和三叔公喝了几杯,程景默已经有些微醺了。 于向念看程景默的表情,就知道他喝到什么程度。 没醉的时候,他总是面无表情,话也不多。 微醺的时候,他就会眼巴巴的看着她傻笑,时不时的还会说些平时说不出口的话。 酒醉的时候,他就是死猪一样。 太阳已经落山了好一会儿,天快黑了。 于向念走过去,“三叔公,下次再让程景默跟你喝,他快醉了,等会回不了家。” 三叔公鄙夷的瞥了程景默一眼,“这娃在部队这么久,酒量也没锻炼出来!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 于向念赔笑,“可不,酒量可差了!” 三叔公站起来,“我让老幺送你们。” “不用不用。”于向念摆手,“他还能自己走,我们回得了家。” 于向念揪了揪程景默的耳朵,“程景默,回家啦!” 程景默的双眼泛红带着些许迷蒙,他站起来,手搭在于向念的肩上,将人揽进怀里,舌头有些大,“三叔公,我们回家了。” 于向念将他的手拿开,严肃的说:“站好。” “我让人送你们。”三叔公不放心的说,“天快黑了。” 程景默站直了,身子控制不住的晃了晃,“不用,三叔公,我没问题。” 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程景默一路都要牵于向念的手,于向念推开,他又厚着脸皮靠过来。 平日里,她牵他的手,都要趁着没人或是晚上,现在倒是一个劲的主动来牵了。 一路上,他都伸着手,嘴里不停的念叨,“念念···念念···”,像是有多委屈一样! 小杰听得摇头,于向念被他烦的不行了,妥协下来,任他牵着。 终于,一家三口到了家。 洗漱过后,本以为程景默会清醒点,哪知道他刚进屋,就把于向念按在床上。 平日里冷锐的眸子布满了深情,“念念,我想睡你···” 于向念抬手捂着他的嘴巴,“你声音小一点!” “我想睡你。”程景默将她的手拿下,按在她的头顶,嘴角垮下来,像是想吃糖没吃到的小孩。 “我就是想睡你···”他的声音一点都没小,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疯了!这狗喝了酒,不做人了! “程景默,你明天会后悔的!别说了!”于向念再次提醒他。 “念念,我想睡你···”他只会重复这么一句。 于向念不能让他再说了,隔壁都听到了! 她的手被程景默按着,身子也被他压着,只能仰起脸,用唇堵住了程景默的嘴。 程景默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好久,迫不及待又贪婪的索取着。 于向念本着安抚醉汉的心理,给他亲,程景默亲的毫无章法,胡乱的在于向念唇上乱啃。 喝过酒的程景默,他的大脑应该也是宕机了。 只知道一个劲的亲,忘记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当然,这样最好。 隔壁那两家说不定就仔细的听着呢。 趁程景默放松的时候,于向念将手挣了出来,捧着程景默的脸,安抚他,“好了,明天又来。” 程景默眼里是不满足,也是迷茫,他傻啦吧唧的说:“好像哪里不对?” 于向念想笑的不行,强忍着说:“你今晚不行,下次努力。” 第186章 干涸的鱼 于向念又亲了亲程景默的下颚,继续安抚他,“听话,睡觉了。” “哦···”程景默从于向念身上翻下来,躺在了床上,还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她,“媳妇儿。” 于向念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吹灭煤油灯,躺进他的怀里,程景默将人搂紧,满足的闭上眼。 翌日。 程景默挑第三趟水回来的时候,家里人也起床了。 程拴住两口子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捡娃哥,早。” 可能是心虚,程景默总觉得他们的表情意味深长。 他起床的时候,就想起了昨晚的事,一早上都觉得又窘又羞的。 他对他们点点头,挑着水进了厨房,将水倒进水缸里。 从厨房里出来,程拴锁抬着一个盆,正准备打水洗脸。 看到程景默,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嗤”的一笑,“捡娃哥,这房子可不隔音!” 程景默耳根烫的不行,装作不知道程拴锁说的什么意思。 一家人做工去了,程景默也出了门。 这天下午,一家人吃着下午饭,程拴住说:“今晚七点,在赵家村的村公所操场放电影,你们谁要去?” 一听放电影,在场的人都兴奋的不行,小孩们的叫声此起彼伏,“我要去、我要去。” 在这里,想要看一场电影可不容易。 县城才有电影院,可县城距离这里太远,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去县城一次。 唯一能看到电影的机会,就是放映员带着机子、片子,进乡入村放的露天电影。 可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一年也只能看三五次。 于向念和程景默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只一眼,什么都没说,两人的心潮比他们要去看电影还澎湃。 程拴住说:“赶紧吃,吃完饭就去,找个好一点的位置。” 大家陆陆续续的放下碗去准备去了,老五急的不行,因为她还要洗碗。 程景默说:“我洗碗,你去收拾一下赶紧去吧。” 老五诧异又高兴,“哥,你不去看?” 程景默回:“我经常看,就不去了,我在家守家。” 老五乐颠颠的跑回房梳头打扮,小杰问:“婶,你去吗?” 程景默抢答,“你婶不去,走路得四十多分钟,她肯定不想走。” 于向念目光幽幽的看着程景默。 小杰犹豫,他要不要去。 于向念说:“你跟他们去吧,这电影跟我们平时看的,氛围不一样,挺好玩的。” 小杰:“哦。” 这也是于向念第一次见人去看露天电影。 每个人手里拎着一个凳子,二毛和安子岁数小,走不了太远的路,被李翠花和张红丽背在身上。 程拴住催促大家,“快点,再晚了就没位置了!” 大家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就连程花子和木焕珍也去了。 于向念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下午五点,七点开始放映,差不多九点结束,这些人到家的时间在十点左右。 程景默在厨房洗碗,听着院子上安静了下来,手里的动作都加快了。 碗洗好,他走出来,家里就剩于向念一个人,坐在堂屋外面杵着腮。 “念念···”程景默满眼期盼的看着她。 于向念瞥了他一眼,“我想洗澡。” 程景默用商量的口气说:“明天又洗,好不好?” 等烧好水,于向念洗好澡,两个小时过去了。 “昨天就没洗了。”于向念撅着唇说。 程景默在于向念面前蹲下,拉起她的手摩挲着,“你别磨我了···”好不容易家里才有他们两个。 委屈的大狼狗又来了! 于向念于心不忍,“那也要刷牙、洗脸洗脚洗那里!” 程景默立马站起来,“我去打水。” 刚才他洗碗的时候,就已经烧着水了。 他不嫌弃于向念,可担心于向念嫌弃他。 趁于向念洗脸脚的时候,他快速的洗了一个冷水澡。 他急不可耐的关上门,将于向念抵在门后。 于向念触碰到他冰冷的肌肤,眉心拧起,“你···” 所有的话都被堵住。 像是两条搁浅在岸边的鱼,已经干涸的快不行了,突然迎来了一场大暴雨。 两条鱼酣畅淋漓的享受着雨水的滋润,快乐、激动、兴奋,一次次的从水里跳到空中,又重重落下,四下溅起水花。 于向念累的眼睛都睁不开,隐约听见大家的声音。 程拴住说:“这么晚了,还在洗衣服。” 程景默说:“电影好看吗?” “可好看了!” 然后,大家议论起电影来。 程景默洗好衣服回到房间,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黏糊的气味。 于向念已经睡熟了,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程景默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目光落在她有些红肿的唇上。 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刚才她情到浓时,红唇微翕,溢出细碎的声音动听极了。 已经回家半个月了。 这天吃饭的时候,程花子看着程景默,表情不悦,“我听村里人说,你这几天每次见冬菊男人都要教育他一顿,昨天跟他还差点动手了?” 程景默面无异色,“嗯。” 程花子将筷子拍在桌上,“我看你是当了几年兵,能耐了!几天跟赵海他们打架,几天又掺和别人家的家事,你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别以为小时候穿了人家几件衣服,吃了几个馒头,就有理掺和别人家的事!冬菊跟他男人怎么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赵海他们!他们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你把他们惹下了,过几天你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们找我们家的麻烦,你管吗?” 程景默说:“该我管的,我会管。” “什么叫该你管的?”程花子说,“家里的事,请你都请不动!别人家的事轮到你管?” 程拴锁不嫌事大的说:“爹,我也是这几天才听人说,原来捡娃哥以前准备去冬菊家上门哩!这是看见老相好被人欺负,打抱不平呢!” 于向念声音冷冷的说:“你少听风就是雨的!冬菊她爹随口说的一句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 第187章 歹毒 程拴锁不以为意的笑笑,“还是嫂子大方呐!又是帮冬菊挑水,又是打她男人的。嫂子,你要说捡娃哥是热心肠,那么多人他都不帮,咋就专帮冬菊?” 于向念轻嗤一声,“他要是帮了别人,你照样会说,他怎么不帮其他人,要帮这个人?” “我说不过你,行了吧!”程拴锁愤愤然说,“等他们真有了什么,你别哭就行!” 于向念相信程景默,即便真有什么,于向念才不会哭。 她不屑的说:“要真有什么,哭的人也不会是我!” 她要让程景默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这天晚上,家里人都睡下了,外面传来“捡娃叔、婶子”的叫声。 程景默和于向念也准备睡觉,听到声音,两人都很惊讶。 于向念问:“谁呀?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但她想不起是谁了。 “猴子。”程景默记性很好,又起床穿好衣服出门,“你睡着,我去看看。” 于向念听见猴子和程景默对话的声音。 猴子说:“捡娃叔,我来找婶子拆线。” 程景默说:“晚上光线不好,不然你明天再来。” 于向念在房间里大声说:“程景默,你让他进来吧。” 猴子肯定是白天很忙,才会这么晚来的。 程景默点了一个煤油灯,和猴子在堂屋里等着。 于向念穿好衣服打开门来到堂屋里,“程景默,你给我找把剪刀。” 程景默说:“没有灯光,我担心你弄到伤口。” 于向念回:“你这么小看我?” “不敢。” 程景默将煤油灯举在猴子的头顶,于向念接过程景默递来的剪刀,拉住缝合线的一端,一剪、一拉,线就拆掉了。 全程不超过十秒钟,程景默看的眼睛直了。 他知道于向念医术了得,别人做不了的手术她都能做。 可知道归知道,亲眼见又是一回事。 他的媳妇儿,怎么会这么厉害! 猴子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是看到于向念手里的线,才问:“婶,已经拆了?” 于向念说:“拆了,还是要注意保持伤口的干燥和卫生。” 猴子挠挠头,“谢谢啊。” 于向念说:“客气什么,快回去吧。” 猴子又看向程景默说:“叔,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大一会儿,程景默才回来。 他钻进被窝里,将人搂紧,在于向念耳旁说:“鱼儿上钩了。” 于向念惊喜又有些担心,“猴子怎么会知道?” “他今晚去生产队牛棚喂牛,不小心听到的。” 于向念暗吁一口气,“所以他是担心你出事,这么晚了还跑来告诉我们?” 程景默亲亲她的脸,“嗯,这都是你种下的善果。” 于向念推开他,“你心里肯定觉得我很歹毒!” “没有。”程景默说:“他们种什么样的果,就该尝什么样的恶。” 其实,那晚于向念说出她想到的办法时,程景默着实吓了一跳。 也不能说是歹毒,应该说是剑走偏锋。 不过,在离婚这么困难,他们又没时间待在这里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于向念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真没有?” “保证没有。”程景默说,“你比我聪明,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知道就好。”于向念警告他,“以后你要对不起我了,就是差不多的下场。” 程景默:“不敢。” 两天后。 刚吃过中午饭,冬菊就来到了家里,邀请程景默和于向念去她家吃下午饭。 于向念和程景默对视一眼,面露难色,“冬菊,会不会不太方便?” 冬菊不停的摇头,“不会不会,是董兴旺让我来请你们的。而且,我娘都念叨了好久了,说是捡娃哥难得回来一趟,早想叫你们来家里吃顿饭了!” 程景默说:“我今天下午有点事,可能来的晚一些,你下午饭做晚一点。” 冬菊开心的点头,“没事,你们能来就好!” 吃别人家吃饭,肯定是要带点东西去的。 于向念准备带些从南城带来的干海鲜。 他们在家这段时间,一顿海鲜都没吃过。就那天办席的时候吃了一半,他们又给了三叔公家一点,应该还剩不少。 可找遍了厨房,也没找到。 不用说就知道,肯定是木焕珍收起来了,要留着以后慢慢吃呢。 程景默去供销社买了三十斤面粉、一些红糖和鸡蛋。 要不是于向念拦着,他还得买。 “你的东西带多了,反而让冬菊娘难堪,好像她们叫你去吃饭,是图你的东西一样。” 程景默只是想尽力报答当年的那些恩情。 家里人都吃过下午饭了,程景默和于向念才从家里出发,没带小杰一起去。 来到冬菊家里,太阳已经落山了,不久就该天黑了。 冬菊娘埋怨道:“捡娃,就是让你们来吃顿饭,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于向念笑着说:“婶,是我买的。我不知道这里的风俗,可能买的不合适,你别介意。” 冬菊娘说:“不是这意思,怎么能让你们破费呢!” 于向念说:“这些东西又不贵,你别放在心上。” 董兴旺不想看她们客气来客气去的,他推了推程景默的胳膊,“走走走!吃饭!早做好了,就等你们了。” 大家入座,董兴旺开始倒酒。 于向念注意到,冬菊、冬菊娘还有冬菊的孩子,神情都紧张起来。 可能是看见董兴旺喝酒,就产生应激反应了! 程景默说:“我媳妇不会喝酒,我酒量不行,你少倒一点。” 董兴旺将一大杯酒放在程景默的面前,“男人就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来来来,咱俩先走一个!”董兴旺举着杯子。 程景默也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程景默和董兴旺已经喝完了第三杯酒,六七两白酒下肚,两人都有些醉意了。 董兴旺倒第四杯酒的时候,于向念说:“程景默,这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程景默带着醉意,摆摆手,“不回去!我都还没跟婶子好好说会儿话呢!” 于向念丧起小脸,“这个点,大家都睡觉了,你打扰冬菊一家休息了!” 程景默的脸也垮下来,“要回你一个人回!” 于向念腾地站起来。 第188章 借刀杀人1 “那我先走了,你在后面慢慢的喝!”她气哼哼的说。 冬菊心里诧异,同时也有些失望。 程景默对于向念有多好,她是亲眼见过的,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怎么今天喝了几口酒,也这副德行。 看着于向念站起来就要走,冬菊和她娘劝程景默走也不是,劝于向念留也不是。 冬菊只能从中调和,“嫂子,捡娃哥想和我娘聊聊,让他在后聊几句。我先送你回去。” 于向念凶巴巴的瞪了一眼程景默,没说什么。 倒是董兴旺站起来说,“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人走夜路,多不安全,我送嫂子回去!” “别!”于向念抬手,“待会儿家里剩下程景默和冬菊,你又怀疑他们不清不楚的!” 董兴旺赔笑说:“嫂子,那是我以前犯糊涂,捡娃哥和冬菊哪是那样的人!” 冬菊也有同样的担心,“嫂子,我跟董兴旺一起送你,让捡娃哥和我娘在家聊着。” 冬菊去房间里拿了一个手电筒出来,扒拉了开关好几下,都没亮。 “估计是灯泡烧了。”董兴旺没好气的说,“这条路一天你走几次,没电筒照着,你走不了?” 冬菊说:“我能走,嫂子走不了。” 于向念回:“没事,我跟着你走。” 于向念没在看程景默一眼,跟着冬菊和董兴旺走出了堂屋。 程景默微醺,半垂着头,眼皮却一直掀起,用余光打量着于向念。 董兴旺喝的也有六七分醉意,走起路上,步伐不稳,身体有些摇晃。 来到屋外,于向念抬头看了眼天空。 今晚的夜空乌云密布,没有一点星光,一弯新月发着微弱的光,在乌云里时进时出。 冬菊扶着于向念的胳膊,“嫂子,你慢些。” 于向念似是抱怨的说:“今晚可真黑。” 冬菊说:“估计下半夜要来雨,田里的庄稼都等着这场雨呢!” 平县这地方少雨干旱,于向念是知道的。她来这里这么久了,都还没下过一场雨。 于向念附和的说:“怪不得呢。” “你们那里雨水多吗?”冬菊问。 “挺多的。” 冬菊搀扶着于向念,两个女人一路小声的聊着。 董兴旺喝了酒,心里毛焦火辣的,就想动手发泄一顿。 他用仅剩的一点清醒控制着自己,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狠狠的打! 董兴旺攥紧拳头,一晃一晃的朝前走去。 冬菊家里。 于向念他们三人刚走出院场,程景默便抬起了头。 那双刚才还醉的迷蒙的眼睛,不见半分醉意。 冬菊娘一边用拳头捶着膝盖,一边批评说:“捡娃啊,你这可要不得,你媳妇跟你一起来的,怎么能让她先走?” 程景默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婶,你的膝盖怎么了?” 冬菊娘叹了口气,“老毛病了。” 自从两年前,被董兴旺弄断腿后,她这腿走起路来是跛的,一到下雨天就疼。 程景默问:“去找医生看过了没?” 冬菊娘垂下眸子,喃喃的说:“看什么看,我这把我骨头死了也算了,我就是放心不下冬菊娘俩!” 程景默说:“婶,会过去的,我以前活的那么艰难,也熬过来了。” 冬菊娘灰心的摇摇头,“只要这男人在家,咱家就没好日子过。” 程景默站起来说:“婶,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我也回去了。” “哎,哎。”冬菊娘摆摆手说:“快去快去,好好哄哄你媳妇儿。” 这条路,于向念被程景默带着走了很多遍,而且都是晚上。 虽然今晚光线很暗,于向念还是凭着能看得见的参照物,判断出具体的位置。 她突然捂着肚子说:“冬菊,我肚子疼,想拉屎。” 冬菊:“···” 董兴旺在前面几步路的地方,转过身,口气不耐烦的说:“这里没有茅厕,你回家再拉。” 于向念捂着肚子,连身子都弓了起来,“不行不行,我憋不住了!” “你们去前面等我,我去田里解决!”她将胳膊从冬菊的胳膊里抽出来,焦急的说:“你们去前面那个拐角处等我,你们在的近了,我不好意思拉。” 路两边都是田地,于向念跳进田里,催促冬菊他们,“走远一点!” 冬菊只能朝前走去,她和董兴旺并排的走着,董兴旺骂骂咧咧的,“娘的!这娘们儿,事怪多!” 冬菊没吭气,垂着头朝前走。 她知道,董兴旺喝了酒,她最好当空气,但凡说一个字,她都要招来一顿毒打。 可她的忍气吞声并没有换的董兴旺的仁慈。 一个家暴男想打人,可不在乎她说不说什么。 他抬起手朝冬菊的后脑勺就是重重的一巴掌,“老子跟你讲话呢!” 冬菊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眼前冒着星星,她闷哼一声,捂着后脑,害怕的朝前跑去。 董兴旺也小跑着跟在后面,两人刚到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三个人影。 等冬菊反应过来时,董兴旺不知道被什么套着,躺在地上,三个人影拿着棍棒对他一顿乱打。 董兴旺在地上翻滚着,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可他被罩在里面,完全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听见叽里呱啦的声音。 冬菊条件反射的想叫人,可在嘴张开的那一秒,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把董兴旺打死了,她就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 下一秒,她拔腿就跑! “哥,那骚娘们儿跑了!”一个男人说,“她肯定叫人去了!” “先别管她,快打!”一个男人一木棒打在董兴旺的身上。 董兴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声。 三个男人疯了一般的打,嘴里还骂着:“你不是挺能耐!” “敢跟哥几个作对!” “有本事站起来打啊!” “···” 打着打着,一个男人说:“哥,不动了,不会是死了吧?” “快跑!” 三个人影丢下手里的木棍,飞快的逃离现场。 冬菊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边跑一边混乱着。 一下子希望董兴旺被打死了,一下子又安慰自己,打不死,只是让他尝尝被打的滋味! 她一路狂奔,回到家。 冬菊娘看她神情慌张的样子,问:“冬菊,你咋啦?” 第189章 借刀杀人2 冬菊脸色有些煞白,不停的摇头。 冬菊娘又问:“捡娃媳妇送回家了?” 冬菊摇头,又点头。 刚才她太慌张了,已经忘记于向念还在田里拉着屎了。 不知道,于向念会不会被打? 她安慰自己,于向念那么聪明,看到有人在打架,肯定就跑了! 冬菊娘疑惑又担心的皱眉,“冬菊,到底咋啦?董兴旺呢?” “娘,你别问了!”冬菊跑回了房间,捂着被子,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董兴旺有没有被打死? 他要是等会回来,肯定会责怪她跑了,又打她怎么办? 于向念在田里蹲了一会儿,待到看不清董兴旺和冬菊的身影后,就站起来躲在路边的一棵树后。 不一会儿,就看着冬菊朝家的方向,飞奔而去的身影,于向念心说:“这女人还不算无药可救。”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程景默来了。 “念念。”他怕吓到于向念,隔着还有一段距离,便轻声喊道。 于向念从树后冒出一个头,“怎么样了?” “可能死了。”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 于向念:“哦。” 程景默蹲下来,“上来,我们从另一条路回家。” 于向念趴在他的身上,程景默背着她往家里走。 两人一路无言,心情都有些沉重。 董兴旺的死算是意外,他们没想让他死,只是没想到那三人下手那么重! 回到家,程景默脱下满身酒味的衣服,里面的那件衣服袖子已经湿透了。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一口酒没喝。 每次抬起酒杯,装模作样的抿一点,几乎所有的酒都被他倒进袖子里了。 他那点酒量,两杯就不省人事了,哪能陪着董兴旺喝四五杯。 下半夜,果然下起了雨。 今年的第一场雨,不算大,淅淅沥沥的。 第二天早上,雨还未停。 程景默一夜未眠,一大早就出门挑水了。 路上,看见村民都朝一个方向跑去。 程景默明知故问,“叔,怎么了?” “你没听说啊?冬菊男人昨晚被打了,打的可狠了,就剩一口气了!” 程景默惊讶,“谁打的?” “谁知道呢?派出所的和乡里卫生院的都被赶来了!走!去看看!” 程景默说:“我挑着水,待会儿再去。” 程景默跟往常一样,挑了三担水。 一路上,都听见村民们在议论这件事。 “打的可惨了!全身是血,腿都打断了!” “这就是报应!他把冬菊娘的腿打断,现在自己的腿也被打断了!” “肯定得落个残废!看他以后怎么打冬菊娘俩!” “···” 程景默把水缸灌满,才去叫于向念起床。 “念念,董兴旺没死,还留着一口气。”他在她耳边说道。 于向念昨晚没睡好,瞌睡正来着,眼睛一亮,“真没死?” 他们俩的计划是:既然冬菊的婚离不了,那就不离了。 可以让董兴旺的身体落了残,无法家暴,或是家暴的时候,冬菊能反暴于他。 程景默点头,“现在有他的指正,那三人肯定逃不了。” 他们的计划里,还有一条就是将三个偷鸡摸狗的无赖送进去踩缝纫机。 这三人也算是咎由自取。 这三人要没有害程景默的心,也就不会落入他们设计的圈套里。 “就是连累你了。”他这句话说得满是愧疚。 于向念不以为意的说:“说什么呢!准备一下吧,肯定会找我们问话。” 乡里卫生院的医生让冬菊把董兴旺送到县城医院治疗。 伤的太重了,他们担心治不好。 冬菊拒绝了,抹着眼泪说:“家里吃了上顿愁着下顿的,哪有钱去县里治病。” “大夫,你行行好,救救他吧。帮他保住这条命,我养他一辈子都行呐!”冬菊拽着医生的手,流泪哀求道。 那样子就差给医生下跪了! 她真心想要救董兴旺的样子,让看热闹的村民唏嘘不已。 “冬菊良心真是好,她男人都这样对她了,她都舍不得她男人。” “可不是!换成我,我可做不到,巴不得这种男人早死了呢!” “···” 于向念他们来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于向念心里腹诽:俗话说,女人狠起来是真的可怕,一点都不假! 冬菊要想救董兴旺,昨晚就不会一个人跑回家,也不会到今早都没找人来救他。 董兴旺已经昏迷了,被送到了乡里的卫生院治疗。 冬菊、程景默、于向念被带去乡里的派出所询问。 每个人都陈述了昨晚的事。 于向念说,天太黑,她拉完屎,辨不清方向,走反了,刚好遇上从冬菊家出来的程景默,两人就回家了。 公安也没怀疑,毕竟一个外地人来到这里才几天,村里的这些巷道交叉密集的,分不清也正常。 而且,董兴旺被打的地方虽是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可他们回家朝右拐,董兴旺是在朝左拐的拐角被袭击的。 天那么黑,没注意也正常。 程景默说,他和冬菊娘聊了几句,也离开了。走出去没多远,就遇上了于向念,然后带着于向念回家了。 冬菊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已经彻底冷静,想好了该怎么说。 公安问她,“董兴旺被人袭击时,你为什么不呼救,反而跑回了家里?” 冬菊回:“我以为他是要变着法子的去喝酒。因为我反对他喝酒,他为了喝酒经常骗我或是吓唬我。他以前也这样过,为了喝酒,故意和几个人闹矛盾,然后就借着解决矛盾,聚在一块儿喝酒。” 公安又问,“他一整夜不回家,你为什么都不去寻找?” 冬菊苦笑,“他喝醉酒经常一夜一夜的不回家,我还不是以为他跟以前一样,喝醉了。” 公安又问,“你看到袭击董兴旺的人了吗?” 冬菊回:“只看到三个人影,看不清具体是谁。” 公安解除了对程景默和于向念的怀疑,但对冬菊还是有些怀疑的。 刚好这时候,卫生院里传来消息,董兴旺醒过来了。 第190章 冬菊的觉醒 公安让三人在派出所等着接受继续调查,然后去了卫生院询问董兴旺。 董兴旺没什么法律意识,在他看来,他就是和程景默喝了几杯酒,什么都没做,就被打成这样。 他是受害者,在这件事上没什么责任,就将事情一股脑的交代了。 原来,自从那天在村公所门口,被迫和程景默道歉后,董兴旺一直怀恨在心。 加之,最近一段时间,程景默每次见到他都要教育他一番,两人还差点动起了手。 两人差点动手的那天晚上,他买了酒走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赵海、程丰收、程广同三人。 双方都听说了对方被程景默教育收拾的事。 四个难兄难弟一拍即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商量怎么报复程景默。 可要是正正规规的打一场的话,他们四个联手也未必也打得过程景默。 然后,他们就商量出了一个报复的计划:由董兴旺假借请程景默一家吃饭为由,将程景默灌醉。 赵海、程广同和程丰收三人事先埋伏好,等程景默回家路过的时候,将其痛打一顿。 公安民警提出疑问,“既然你们想要报复的人是程景默,为什么你不算计着把程景默骗到那里,反而要先送于向念回去?” 董兴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说:“因为冬菊要送于向念先回去,我怕事情暴露,冬菊给程景默报信。就想着我把于向念先送给赵海他们,再守着冬菊,不让她报信。赵海他们早就眼馋于向念了。” 董兴旺说了赵海的原话,“捡娃这杂碎福气不浅,讨了这么个骚娘们,一看就润的流水。等收拾了捡娃那杂碎,哥几个在轮流弄一顿那骚娘们!” 公安又派人去村子里抓赵海他们三人。 程丰收今天起早了,得知昨晚打错人了,董兴旺也没死,眼看事情就要暴露,他一个人仓皇逃跑了。 赵海和程广同还在家睡懒觉,就被抓到了派出所。 两人现在才知道打错了人,而且董兴旺都全部交代了,两人也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 公安得出结论,赵海、程丰收、程广同、董兴旺这四个人企图陷害程景默,不想事出意外,赵海他们三人伤了董兴旺。 案件算是侦破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程景默和于向念谋划好的。 那天晚上,于向念说她想到办法了。 “程景默,兵法上有一计,叫做借刀杀人。我们没办法帮冬菊离婚,可以帮她不被家暴。” 于向念说了她的想法。 程景默听完,震惊、佩服,还有些庆幸。 他佩服于向念的聪明,总能想到别人无法想到的。 同时庆幸,自己对于向念一片真心,没有一丁点坏心,不然于向念想要算计他,分分钟的事。 程景默思考了一天,同意了于向念的办法。 借刀杀人,借的是恶人的刀,杀得也是恶人,也算是为村里人除害。 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如果这些恶人不想害他,那么他想借也借不了。 恰逢第二天,三叔公小孙子的满月宴。 赵海他们三人又要无事生非,程景默趁机教训了他们一顿,也算是激起他们想要报复的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程景默每次见到董兴旺,都要劝说一番。 更多的,其实程景默是真心希望董兴旺改过自新,和冬菊好好过日子。 直到那天晚上,猴子跑来家里,告诉了程景默,他不小心听到的赵海几人商量的事。 当程景默听到,他们居然谋划糟蹋于向念时,心里最后的那点怜悯也没有了。 凭他的经验,他判断出赵海几人最有可能的埋伏地点。 他又带着于向念一遍又一遍的熟悉了那条路上的地形地貌,教她怎么逃跑,万一没逃掉,怎么暂时自保。 那天,冬菊来家里请客,不小心说漏嘴,是董兴旺让他们去家里吃饭。 他们就知道,那晚是赵海几人实施计划的时候。 他和于向念将计就计,就有了接下来的事。 赵海和程广同被关了进去,董兴旺身上有伤,不能关押。 冬菊洗清了嫌疑,从派出所出来就去卫生院接董兴旺回家。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 医生说是董兴旺内脏出血,双腿断了,右手也断了。 现在只是保住了条命,如果不住院治疗,他将落得残疾。 冬菊将自己所有的口袋都掏了一遍,掏出来三角钱。 她哭诉着,“大夫,我全家的家当就是这三角钱,家里还有一个瘸腿的娘和一个三岁的娃要养,哪有钱住院啊!” “再说了,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就我一个劳动力,我还要挣工分养活一家人呐!卫生院这么远,我一个人也照顾不来两头啊!你们让我把他接回去养着,我一边干活一边照顾他。” 哭的可谓声泪俱下! 冬菊哪是想带把董兴旺回去照顾,纯粹就是不想医治,残了好,死了更好! 要不是于向念已经看透了冬菊的心思,她都要被冬菊哭的感动了! 家属都这么要求了,卫生院也不可能强行留着病人住院,让冬菊去结清医药费,把董兴旺接回家就是。 冬菊一听医药费是七块六角钱,又流泪了。 “大夫,这么多钱,让我去哪找啊?”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快够我一家人一个月的伙食了,我一个女人家,一个月也就挣这么点工分,都用在家上了!” 医生:“···这医药费可不能商量!” “是,我也不能让你们大夫难做。” 冬菊说着就眼泪汪汪的看着于向念,“嫂子,你们带钱了吗?能先借我点吗?” 于向念配合她演出,从包里翻出八块钱递给她,“别伤心了,先去把医药费结了吧。” “谢谢、谢谢嫂子!”冬菊感恩戴德的样子。 冬菊去结医药费,医生感叹着“这女人也是命苦”离开了。 于向念哂笑一声,“程景默,你信不信,董兴旺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她特意加重了“好”字的发音。 第191章 造反了 程景默一下子就听出于向念的意思。 他现在的感悟就是:战友以前说的那句,女人真是善变。 前段时间还哭哭啼啼哀求他们想办法帮她离婚的冬菊,就连昨天都还唯唯诺诺的,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虽然还是哭哭啼啼的,可他刚才都看到了冬菊低下头擦泪时,上扬的嘴角。 那是忍不住的笑! 一个女人表面上悲痛万分,心里都乐开了花。 于向念说,“你现在可以放心冬菊一家了,女人觉醒就是一瞬间的事!” 那一瞬间,就是冬菊想开口喊人却没喊的瞬间。 一个晚上,她就彻底强大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低声下气,任人打骂的冬菊了。 卫生院可怜冬菊带这么个动都不能动的丈夫回家,便安排了车子送他们回去。 程景默和于向念也搭了便车。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冬菊都不忘演一出深情人妻。 于向念在路过程景默家外面的路口先下车了。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忍不住的笑出声。 程景默想着,董兴旺动不了,冬菊和她娘肯定搬不动他,便先去冬菊家帮忙,把董兴旺搬回家。 程景默和冬菊合力把董兴旺搬到了床上。 程景默离开前,冬菊叫住了他。 “捡娃哥,这次的事谢谢你。” 冬菊不傻,她隐约有些怀疑。可也只是心上怀疑,没有一点证据。 她以前见过两次程景默喝酒,一次是他结婚,一次是三叔公家小孙子满月。 前两次,程景默越喝,看于向念的眼神就越黏糊。 可这次,却喝的差点和于向念吵起来,把于向念气得先走了。 于向念又在半路恰好肚子疼想拉屎,就在这时候,董兴旺就被打了。 一切看上去都是巧合,都是那几个人自作自受,想要害别人却害了自己! 可冬菊觉得,这些巧合也过于蹊跷了! 程景默装作听不懂冬菊话里的意思,他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谢什么,我啥忙都没帮上。要不是我来家里吃这顿饭,董兴旺也不会成这样。” 冬菊又觉得,自己肯定是多想了。 程景默那么正义的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她释然的说:“董兴旺的事,哪能怪你们!不管有没有帮上忙,总该谢谢你和嫂子。” 程景默说:“不客气,你照顾好婶子他们,我回去了。” 程景默前脚刚走,冬菊就回房间,重重一巴掌扇在董兴旺的脸上。 董兴旺都被扇懵了。 冬菊笑的令人不寒而栗,“你以后就好好躺着,我养你,直到把你送进土!放心,你以前怎么对我和我娘的,我会怎么对你的。” 董兴旺除了嘴能动,哪都不能动,他躺在床上大骂:“臭婆娘,敢打老子!等老子伤好了···” 话没说完,腿上就传来一阵疼痛,痛的他生不如死,杀猪一般的嚎叫。 “啊···杀人啦!冬菊要谋杀亲夫啊!” 冬菊脚上踩着他的断腿,又给了他一嘴巴,“你的伤还能好?你一辈子躺着吧!” 董兴旺这下子明白了冬菊的心思,还在嘴硬的大骂:“你这个毒妇!老子非得杀了你!” 冬菊顺手抓了一条破布,将他的嘴堵住,幽幽的说:“你要再吵,就一直堵着,饭也别吃了。” 董兴旺的嘴被堵着,眼里布满恐惧,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冬菊满意的一笑,出门了,将房门关的紧紧的。 回家的路上,程景默在思考。 冬菊怀疑他了,这事会不会暴露? 最后,他想明白了。 即便冬菊将她的怀疑说出来,也不影响什么。 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那四个人谋划实施,他只是运气好,刚好躲过一劫。 别说,女人聪明起来,还真是有点让人忌惮。 就像家里的那个一样,有时候聪明的,程景默都有些防不胜防。 程景默步伐轻快的回到家里,天刚还黑。 刚走进院场,就听见他和于向念的房间里,传来一家子人乱哄哄的声音。 程花子冷声说:“都是一家人,这么点事,要闹得上房揭瓦吗?” 木焕珍附和道:“就是!不就是几张纸的事,吵成这样,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程景默几步冲进房间,家里的人都在里面。 本就窄小的房间,拥挤的连挤都挤不进不去。 他个高,一眼就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 程花子和木焕珍站在中间,将大人分成两拨,几个小孩围着看热闹。 一边是程拴住、李翠花、于向念和小杰。 李翠花拽着于向念的胳膊,程拴住拉着小杰。 于向念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几道红色的抓痕,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目光凶狠的盯着对面。 小杰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对面是程拴锁拉着张红丽,张红丽头发也是乱的,脸肿了一边。 她高昂着头,像是一只要战斗的公鸡。 “捡娃哥,你回来了。”程拴住最先看见了他。 程景默扒开人,走到于向念面前。 “伤哪儿了?”他轻声问。 于向念紧咬着唇,不说话。 程景默看见于向念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她扬起下巴,又将眼泪强忍回去。 这一刻,程景默的心像是被刺破了,钻心的疼。 于向念是被她家人捧在手心的公主,没有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却跟着他来到这里,被人欺负,受了委屈。 就连想哭,都不能哭,硬生生的忍回去,她是不想让这些人觉得她软弱。 程花子说:“老三,管好你媳妇儿,少惹是生非。” 又说:“捡娃,劝劝你媳妇儿,不就几张纸的事,别不依不饶的。” 程景默这才注意到脚下,是被撕成几半的纸,上面还写着纸。 那是于向念翻译好的稿子。 程景默心疼的同时,还有愤怒。 他弯下身子将碎纸全部捡起,拿在手里,目光凌厉的看着张红丽。 “道歉!”他的口气无比坚决。 张红丽冷哼一声,头一扭。 程景默身高臂长,一伸手就拽起张红丽肩上的衣服,将人拽到于向念的面前。 “跟她道歉!”他再次说。 这一下吓到了程家所有的人,他们万没想到,程景默护媳妇儿,居然护到了这种地步。 都敢跟家里人动手动脚的了! 程花子大喝一声,“捡娃,你是要造反了!” 第192章 妯娌之争 程花子这一嗓子,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程景默面色冷峻,眼里没有温度的俯视着程花子,“爹,今天老三媳妇儿要是不道歉,这事没完!” 程家一家人第一次见程景默的这种气势,这么坚决,这么硬气。 大家都有些被震住了! 在大家的眼里,程景默一向话少、没什么脾气,程花子和木焕珍说什么,他都不反驳。 程花子对上程景默的目光,竟然觉得自己没了底气。 他嘴巴努了努,却没发出半个声。 程拴锁强装镇定,推搡了一下程景默,“凭什么让我媳妇道歉?你媳妇儿跟你娃两人一起打我媳妇,即使道歉也是你们道!” “你别跟我动手动脚,你打不过我!”程景默说完,视线再次回到张红丽身上,“我最后说一遍,道歉!” 张红丽“哇”的一下哭起来,对着木焕珍喊道:“妈···” 木焕珍也被程景默的气势吓得有些心虚,但她一向和老三一家投缘。 此时,她最投缘的儿媳向她求救,她还是硬挺着站出来。 她好声说:“捡娃,这事就算了,一家人别伤了和气。老三媳妇儿有错,可你媳妇和你娃两个一起打她···” 话没说完,程景默打断,“不道歉,是吗?” “那就报公安处理!”程景默拽着张红丽肩上的衣服朝房门口走,“她的这几张纸,至少值一百块钱,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 “啥?!” 程家一家人都惊呆了,几张纸就是几分钱的事,怎么可能一百块?! 大家都是半信半疑,但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程拴住上前拉住程景默,“捡娃哥,一家人别把事闹大了,我来劝他们。” 他狠狠的瞪了张红丽一眼,厉声说:“还不道歉?!” 张红丽又看了一眼程花子他们。 程花子和木焕珍虽然脸色铁青,可却不说一句话。 再看程拴锁,一听到这么多钱,顿时蔫了。 程拴住又说:“老三媳妇儿,你是想被派出所关起来?!” 张红丽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蔫巴巴的说:“对不起。” 程景默又将人拽到于向念面前,“跟她说!” 张红丽垂着头,“嫂子,对不起。” 于向念冷声说:“出去,我不原谅你。” “走走走,都出去!”木焕珍连忙招呼着大家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一家三口。 程景默将手里的稿子放在柜面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于向念的脸,“抓破了一小口,还有哪里受伤了?” 于向念垂头丧气的摇头。 “小杰,你呢?”程景默又问。 小杰同样的表情和方式回复。 程景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杰,你先去睡觉,我跟你婶单独说几句话。” 小杰走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程景默将人抱进怀里,在她耳旁愧疚的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于向念没有回抱他,只是说:“我想洗个澡。” “好,我去烧水。” 程景默去烧水了,于向念颓然的坐在床边。 今天下午,她下车后回到家,推开房门时,被吓了一跳。 张红丽双腿跪在床上乱翻着。 对于突然回来的于向念,张红丽也是吓了一跳。 被抓了现行的张红丽,讪讪的从床上下来,一句话不说,想要离开。 于向念拦住了她,冷着脸问她,“翻到什么了?” 张红丽强行狡辩,“我翻什么了?我就是看看你们这床被褥,做的怎么样?” 于向念轻嗤一声,“上次也是你吧?” 张红丽装傻,“什么上次?” 于向念说:“你少在这里装傻充愣的!你偷偷摸摸的来我房间多少次了?” 张红丽愤愤然,“你少在这里泼脏水!” “你来我房间乱翻,倒成了我泼你脏水了?!”于向念冷笑道,“你能不能要点脸?!” 张红丽恼羞成怒,“你房间啥都没有,有什么可稀奇的?!我进来了又怎样?” “呵!承认了!”于向念理直气壮的说,“你这种行为就是小偷!” 张红丽愤怒的说:“我偷你什么了?!” 她看见柜面上放着的稿纸,便顺手抓起来,扇了几下说:“就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给我我都不稀罕!” 于向念也生气了,她指着张红丽说:“你给我放下!” “我就不放!” 张红丽看于向念生气的样子,觉得很泄愤,她又拿着那沓稿纸猛扇了几下。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放下!”于向念恶狠狠的说。 “哼!”于向念越气,张红丽就越舒服,“不就几张纸,我就是撕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就上手,将稿纸连撕三下。 于向念两步冲过去,就是一巴掌扇在张红丽的脸上。 张红丽被打了,将手里的纸一扔,和于向念厮打起来。 小杰听见动静,也冲进屋里,帮着于向念打张红丽。 最后,是程家的那些人赶到屋里,将人分开的。 明明是张红丽错在先,可程景默的父母却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想着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幸好,程景默回来了。 他都没问一句事情的经过,就凭几张撕碎的纸,就坚决的站在了她这边。 刚才,程景默为了她,寸步不让,连程花子和木焕珍的面子都没给,的确让于向念心里暖暖的。 也正是程景默的这种态度,才让于向念忍下了今晚。 可她还是后悔来这里了! 她当初收到那封电报,还以为程景默的家里人真的担心他,记挂他。 程景默都十年没回家了,再者,她想跟程景默好好的过日子,想着应该见见他的家人,才提出跟程景默回家一趟的。 哪知道,程景默的身世会是这样,养他的这个家也是这样! 水烧好了,于向念去洗澡,直到洗完澡没跟程景默讲一句话。 程景默心里比于向念还难受。 他就是自己受苦受累受委屈,也不想于向念受一丁点的委屈。 他将于向念送回房间,转身要走,“我去给你找点芦荟擦伤口。” 于向念终于跟他讲话了,“别找了,不能擦。” 程景默:“···” 他们这里的土法子,都是用芦荟擦伤口的。 可于向念说了不能擦,肯定就是不能擦。 于向念又说:“你去洗吧,时间不早了。” 第193章 委屈 程景默洗完澡回房时,于向念躺在床上,闭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程景默知道她没睡着,躺上去搂紧她,“念念,对不起。” 于向念没回应。 程景默又说:“我明天把纸拼好,照着誊写一份。” 于向念闭着眼问:“你打算还在这里多久?” 程景默听得出于向念的言下之意,她不想待在这里了。 程景默说:“再给我两三天的时间,我把事情处理完,我们就走。” 于向念说:“我没有错,我不会饶她。” 她这么说,也算是给程景默一个心理准备,她要收拾张红丽一顿。 到时候,家里肯定又要乱成一团。 程景默回:“嗯,我知道。” 于向念又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对我有敌意。我能感觉到。” 程景默将头埋在她的肩上,闷声说:“我不该对他们抱有希望的。” 另一个房间。 程花子的气还没消下去。 今晚,程景默当着家里人的面让他下不了台,他这口气一直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木焕珍看着一直蹲在地上抽闷烟的程花子,骂道:“你少抽一点不行啊,这屋子都烟熏火燎的!” 程花子没好气的回骂:“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纵容老三媳妇儿做这种事,今天能闹成这样?” “你在捡娃那里受气,来怪上我了?”木焕珍口气也不好,“要我说,当年卖了就卖了,又把他买回来,气人呢!” 程花子的旱烟杆在床边敲了敲,警告她,“你少提当年的那些事!你是好日子过腻了?” 木焕珍说:“我过的叫好日子?他媳妇过的才叫好日子,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好的?回家这么久,连个碗都没洗过!” “捡娃在部队里当了领导,老高的工资拿着,全被她用了!当年,我们就该把拴春送到部队去,不娶也得娶,凭什么这好日子让别人过了?!” 程花子头疼的说:“我让你别再提当年那些事!” 木焕珍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好一会儿,憋不住的又说了一句,“反正他是我们捡回来养大的,就凭这,我们到哪都有理!” 程景默一大早就挑了三趟水回来,又洗了昨晚换下的衣物。 他以为于向念还在睡觉,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准备拿稿纸去拼好誊写。 推开门时,傻眼了,床上没人。 他摸了摸床,被褥已经冷了,看来于向念早起床了。 他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于向念气得离开了! 不会! 他又安慰自己:于向念不会不跟他说一声就离开的。 他走出房间问老五,看到于向念了没? 老五说:“你出去挑水的时候,嫂子就出门了。” 程景默又去问小杰:“你婶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小杰比程景默还急,“我婶不会是已经走了吧?” “应该不会,我出去找找看。” “我也去!”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路找一路问。 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说是见到于向念朝着村口去了。 两人又赶到村口,还是没见人。 又有见到的村民说:“我看见你媳妇坐着马车去了。” 这里的马车一般只通往乡里,如果要去别的地方,得出钱包车。 程景默问:“马车上就她一个人,还是也有别人?” 他这么问,是要确定于向念是不是去了乡里。 “还有几个妇女,我见她们还聊天呢。” 这么说,于向念是去乡里了。 乡里有班车可以去县城,县城又有班车到肃城,肃城有火车······ 再说了,于向念一个人出门,万一遇到什么呢? 这么一想,程景默真是急了。 幸好,今天不是乡街天,只有一辆马车去乡里。 村里有两辆马车,另一辆闲着。 程景默左问右问,终于找到了马车夫家,跟他包了那辆马车,去乡里。 此时的于向念,坐在马车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这里的春天来得比南城晚多了,这几天,树木才开始发芽长叶,路两边的山上多了一些青翠。 马车遇到一个大坑,狠狠的颠簸了一下。 于向念被抛的老高,又重重的落在座位上,木凳将她的屁股磕的生疼。 昨晚,她窝着火,一整夜都没睡好,天刚亮就醒了。 她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想她爸妈了。 在家里,她哪受过什么委屈。 她的那些哥哥,但凡跟她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她爸都要批评他们一顿! 她在家里,吃穿都是最好的,来这里,吃穿都不计较了,还敢有人欺负她?! 下了马车,于向念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的邮电所。 今天不是周日,爸妈都去上班了。 于向念上次去上海的时候,给于家顺的办公室打过电话,记下了号码。 这次,她直接就打了于家顺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接通,听到于家顺熟悉的声音。 于向念说:“爸,是我。” 她自己没发现她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可于家顺这个女儿奴,一听就听出来了。 “念念,受委屈了?” 于向念自然是不会说的。 她是一个成年人,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 她纯粹就是想他们了。 再说了,父母在的这么远,说了他们也帮不上忙,反而给他们增添担心。 “没有,我就是想你们了,给你们打个电话。” 于家顺没有拆穿她,“家里人也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 “还在这里两三天。” “程景默呢?”于家顺问。 “他在家,我来乡街上给你们打电话。” 这下,于家顺肯定于向念是受委屈了,一个人跑出来的。 “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不要乱跑,打完电话就回家!”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着:程景默,老子把女儿放心的交给你,你照顾不好她,让她受委屈?!你给老子等着! 于向念和于家顺聊了一会儿,挂电话前,她问了赵若竹办公室的电话。 她又给赵若竹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一会儿。 于向念的电话刚挂断,赵若竹就拨了于家顺办公室的号码。 第194章 金镯子 赵若竹说话还是谨慎的,“老于,你女儿在婆家好像受气了。” 虽然于向念绝口不提,但赵若竹是谁啊!她能听不出来?! 于家顺回:“知道了。” 赵若竹说:“你先别冲动,等问问程景默怎么回事再说,万一是念念有错在先呢!” “问个屁!”于家顺说,“让念念受委屈,就是他的错!念念好意陪他回趟家,还让她受气?!” “你要怎么做?”赵若竹问。 “给念念出气!”于家顺说:“我打个电话!就这样,挂了。” 于向念打完电话,就去乡里的国营食堂吃饭。 上次吃到这里的凉皮,还是很好吃的。 她点了一份凉皮,又要了一个馍,还有一碗羊杂汤。 她尝了一口羊杂汤,紧抿嘴巴,憋住呼吸才强咽下去。 膻气太重了,她吃不来。 一边吃着凉皮,一边想怎么打发时间。 马车要下午两点才从乡街回去,现在才十一点。 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三个小时要怎么度过。 她垂着头吃凉皮,感觉面前有团黑影,抬起头一看。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站在桌前,脸上的焦急转化为委屈,瘪着嘴,委屈巴巴的望着她。 于向念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下巴,示意两人坐下,“来的刚好,这碗羊杂汤我吃不来,别浪费了。” 程景默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来,“你出门怎么不叫上我?” 于向念理直气壮,“我出门的时候,没看到你!” 程景默:“···”没看到就不能等他一下? 而且,他又不是埋怨她,他只是担心她。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 程景默牵着小杰的手坐下,问:“你想吃什么?” 小杰:“都行。” 于向念吃了一碗凉皮就饱了,剩下的羊杂汤和馍都被程景默吃了。 吃过饭,程景默说:“先跟我回家,我答应你,我们过两三天就走。” 于向念其实也打算跟程景默回去的,可程景默这么一说,她就故意拿乔了。 她别开脸,“县城有招待所,我去县城等你,你处理完事情来找我。”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当真了。 程景默眉眼垂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还是要跟我在一起,我才放心。” 于向念说:“我才不想跟你回去!” 小杰问:“婶,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于向念回:“可以,不是跟你说过,你想跟着我,北京也带你去。” 程景默:“···” 这两人什么时候商量好,要一起去北京的?! 那他呢?就把他一个人抛弃了?! 小杰对程景默说:“叔,我跟婶一起去,我保护她,你放心吧。” 程景默:“···”我谢谢你!白养了! 程景默用商量的口气说:“念念,我这次回来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你给我两天时间解决,解决完我们就走。” 于向念问:“什么事?” “要回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于向念:“···” 这样的话,她得跟着回去,帮程景默要回东西。 那一家子可会算计了,不狠一点,估计要不回来! 程景默又说:“还有,你们没有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 台阶都给到这了,于向念也趁着下了。 “哼!”她冷哼一声,站起来,“还不走?” 程景默和小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于向念说的是,回家。 两人屁颠屁颠的跟在于向念后面。 三人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于向念从包里掏出一把剪刀,举着,目光幽幽的盯着剪刀看。 程景默和小杰对视一眼,觉得脊背发凉。 小杰壮着胆子问:“婶,你要干嘛?” 反正是不可能用来做衣服,他婶连缝补衣服都不会,他是知道的。 于向念说:“她毁了我重要的东西,我要毁她的!” 拿把剪刀去吓唬人!他婶太幼稚了! 小杰自然是要劝她的,“你不是说,做人要大度?要像我叔一样,有容人之心?” 于向念瘪着嘴说:“那我现在告诉你,做人也别太大度了!像我这样,要有不容人之心!” 小杰忍不住撇了撇嘴,“漂亮女人的话,不可信。” 当然,这把剪刀最后也没用上。 回到家,程景默趁于向念没注意,就把剪刀收走藏起来了。 他倒不是怕于向念惹出什么事。 主要是担心,于向念伤了自己。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平日里连剪刀都不用,这要伤了自己,他不得心疼死。 自然,于向念发现剪刀不见了,也装作没发现。 她就是路过供销社时,一时冲动买的。 当时很气愤,想着买把剪刀把张红丽的衣服给剪烂了! 后面冷静下来,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这要伤了自己,多不值! 这要伤了张红丽,她不得趁机敲诈勒索,倒是如她的愿了! 再说了,她要这么做了,不是自降素质,成了跟张红丽一样的人了! 程景默也没再拖延。 当天晚上,程花子一家人在堂屋里。 程花子抽着旱烟,木焕珍逗弄着几个孩子玩着,李翠花在纳鞋底,张红丽缝补着衣服,程拴住和程拴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程景默走进堂屋,开始了他这次回来最主要的目的。 程景默不想让于向念掺和家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让她留在卧室里。 还嘱咐她,别出来,她能解决。 今晚的谈判势必会牵扯出以前那些事,程景默担心于向念听了,会忍不住打人。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于向念两只耳朵竖起,仔细的听着。 程景默说:“爹、娘,我们准备在这几天回去了。” 木焕珍没吱声,程花子应了一声,“哎。” 意思就是他们知道了,回去就回去吧。 程景默又说:“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你们,还有一件事,我找你们要回我亲娘留给我的东西。” 他这话说的客气,却也不容置喙。 沉默了一会儿,木焕珍有些焦躁尖锐的声音响起,“什么东西?东西,你不是在当兵前那天拿走了吗?” 程景默说:“还有一个金镯子。” 木焕珍看了程花子一眼,程花子垂着眸抽着烟。 摆明了,让她来当这个恶人,跟程景默理论。 木焕珍只能又说:“我没见过什么金镯子,把你捡回家时,你脖子上就挂着一块玉佩!哪有什么金镯子?!” 第195章 撕破脸 程景默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冷峻,“娘,我这么多年给家里汇了不少钱,你们的日子肯定不难过。我要回我亲娘留给我的东西,理所应当。” 说到钱,木焕珍更是人心不足。 她不知道程景默每月的工资是多少,但肯定不少,可才给家里汇三十块钱! “捡娃,我们是每个月收到你寄来的钱,可家里那么多人,那点钱还不够一家人的伙食。再说了,买什么不得花钱?” 程景默淡声说:“三十块钱不低了,这里的大部分家庭,一个月也挣不到三十块钱。” 这话说的没假,木焕珍脸色讪讪,又说:“前几年是十多二十块钱,三十块钱是近几年的事,你的官越当越大,工资肯定涨了不少!” 言下之意就是,三十块钱不够,要涨! 程景默说:“就那么多,你们要就要,不要就算了!我也有家要养!” 闻言,在场的人都互相看了眼。 程拴住打圆场说:“娘,要是真有这个金镯子,你就还给捡娃哥。他从小没见过娘,给他留个念想。” 其实,他也见过这个金镯子,只不过不好当着程景默的面拆穿她,只能这样说。 木焕珍愤愤的说:“没有!哪有什么金镯子!”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我叫你一声娘,是敬重你。撕破脸皮大家都不好看。” 木焕珍被气得直拍胸口,“好你个捡娃!你爹当年从山里把你捡回来,养了十多年。你现在出息了,跟我们这么说话?!你是不想认这个家了?” 程景默说:“我感谢爹捡我回来。但是要说到养,你们是怎么养的,村里人都知道。” “捡娃,你这么说就伤你爹的心了!”木焕珍又搬出了程花子,“当年大家的日子都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村里还饿死过人,我们把你拉扯大,也是费了全部力气。” 程景默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看来,今天是非撕破脸皮不可了。 他说:“我睡得是牛棚,拴住他们有有馍吃有衣穿,我什么都没有,谁家穿破烂的,可怜我,给我穿。我饿的去水库抓鱼,去山里找野味,我都是靠自己活下来的。” “还有,你们也没把我当做家里人。家里人的名字都是程拴什么,我连个名字还是三叔公临时取得。” 在场的人的脸色都沉了沉。 程景默看着程花子说:“爹,我七岁时,你带我去打猎,我走丢了。应该你是不想养我,故意把我留在那里的。山里下着那么大的雪,我冻得全身僵硬了,我找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家,也是我命大才活下来。” “我当时不懂,还以为真是自己走丢的。后来,你们又把我卖了,我才明白你们是不想要我了。因为家里人都出事,你听信了三叔公的话,才把我买回来。” 程景默开始一桩一桩的罗列那些事,堂屋里的人都如坐针毡。 于向念在房间里听得,鼻尖泛酸。 程景默以前从不提这些事,每次她问起,他也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一句“都过去了。” 他一直念及程花子夫妻的那点微薄的恩情,将这些惨痛的经历深埋在心底。 可现在却要他一层一层的揭开心里的那些伤疤。 他的心里有多痛?! 程景默说:“我刚入伍时,十多块钱的工资,我给你们寄十块。后来,工资慢慢涨了,我也在一直给你们涨。” “不止每月寄钱,七年前,你们发电报来说,拴住结婚需要盖房子,我把攒下的一百多块钱全部寄给你们。三年前,栓所闯祸,需要赔钱,我又给你们寄了两百块。每一笔汇款单我都留着,我对这个家问心无愧。” 于向念心说,难怪程景默连件衣服都舍不得买,从头到脚穿的都是部队里发的。 原来是,这些钱都被这些吸血鬼吸走了! 程景默又说:“我结婚时,你们发电报来说,想见见我媳妇儿,我当时还特别高兴。以为我对家里有用,你们也会多看重我一些。” “我原本想着,你们要是对我媳妇儿好一点,以前那些事我就当没发过。可我媳妇这次回来,你们连顿好吃的都没给她做过,还让她受委屈。” “我媳妇儿金贵,从小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我连重一点的话都舍不得跟她讲,你们嫌她这嫌她那的。” “这些年我一直顾及当年你们捡我回来,给了我一条命的情分。你们要什么,我尽全力满足。我什么都不跟你们计较,可你们当我傻。” “行了!”程花子被说的老脸都挂不住了,“不就是个镯子,让你娘这两天找找,找到就拿给你!” 程景默说:“不是找到才拿,是一定要拿!娘一定收的好好的。” 程景默入伍前,偷偷翻遍了程花子他们住的那屋,只翻到了那块玉佩。 可能是木焕珍觉得玉佩没金镯子值钱,玉佩放的地方就稍微好找一些。 程花子的脸比锅底还黑,语气不善的说:“捡娃,去部队十年,翅膀硬的都上天了!” 程景默还是那语气,“还有一件事,我也要通知你们。从下个月起,我不再给你们寄钱,你们的恩情我还完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要知道,程景默每月寄来的钱,对这个家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而且是纯收入! 程景默只寄钱回来,一粒面粉都不消耗家里的! 木焕珍开始哭闹起来,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 “哎呀!我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现在出息了,就不要养他这么多年的爹娘了!” “要没他爹,他早被狼吃了!现在嫌弃这个家是拖累,要把我们都抛下啊!” “娘,你哭闹也没用,我决定了!” 程景默站起来说:“你明天把镯子拿给我,我们就走!” 程景默走出堂屋,刚推开房间门,于向念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双手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程景默,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第196章 学坏了 就像程景默说的那句“都过去了”一样,他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那些罪,她无法抹去。 她能做的是,让程景默感受家庭的温暖,被人爱着的幸福。 程景默将门关上,回抱住她,俯在她耳旁说:“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堂屋里,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程景默说以后不寄钱回来,对他的恩情他还完了那句话。 程花子一直抽着闷烟,今晚程景默的那些话,无疑是当着全家人的面给了他一记又一记的耳光。 特别是,把程景默扔回山里那件事,程花子一直以为,程景默是不知道的。 原来,他很小时候就知道了,可一直隐藏了那么多年绝口不提。 这小子的心思,从小就深得很呐! 程花子假咳一声,站起身回了房间,木焕珍、程拴住两口子、程拴锁两口子随即跟了上去。 一家人挤在屋里商量对策。 程拴住有些抱怨的说:“娘,让你把镯子还给捡娃哥,你非得留着干嘛呢?!” 木焕珍没好气的说:“那镯子可是黄金,越来越值钱!咱家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俺都舍不得把它当了!凭什么他说要回去就要回去?!” 张红丽和李翠花对视一眼,心说:原来真有金镯子! 程拴住又说:“本来就是捡娃哥亲娘留给他的,他要回去也应该。你不还给他,现在撕破脸,大家都难堪。” “哼!”木焕珍冷笑说:“我看他这次回来就是憋着坏,想跟这个家撇清关系的!他们办席的第二天晚上,跟我说话就没个敬重!” 那天晚上,木焕珍和程花子在房间里,清点完客人的礼钱后,刨出他们买菜买面各种成本,还余了四块六角钱。 木焕珍很不满的说:“表面上是挣了钱,可实际上亏大了,大半海鲜都被吃了。” 她又埋怨程花子,“你就该拦着捡娃媳妇!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算了?她一张嘴就不在了那么多海鲜,得值两百多块了!” 程花子说:“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吃都吃了!” 木焕珍出门上厕所,就看见程景默在院场上晾衣服。 “娘!”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叫住她,“你们说的那些话别在我媳妇儿面前说,也别让她听见。” 木焕珍趁机教育程景默,“捡娃,你也说说你媳妇儿,这一家人过日子,得合计着过。你看她,干什么都是大手大脚的,家里可没这条件给她造。” 程景默说:“这些海鲜是她父母准备的,她想怎么吃都行。还剩大半够家里人吃好几顿,吃完还想吃了,等我们回去了,可以给你们带来,但,就是别说她。” 木焕珍嘴上没说什么去了厕所,心里骂了好几遍:你媳妇儿是哪路神仙?说都说不得?讨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程拴住愤愤的拍了一下大腿,“他要敢不管这个家,我们这次就不让他走了!!” 程拴住白他一眼,“你别犯浑!你要这么做了,这脸皮就真的撕破了!再说,你看他两口子是好欺负的?” 李翠花也趁机白了张红丽一眼,说道:“都不知道捡娃哥媳妇儿惹某些人什么了?要不是某些人总去挑刺,找麻烦,也不会闹成这样!” 张红丽眼睛一眯,“你说谁呢?捡娃哥不认这个人家,难道是怪我不成?再说了,那天是她先动手打人的!” “你跑进人家的房间干什么?要我,我也打你!” 眼看妯娌俩又要吵嘴,程拴住和程双锁同时拉了一把自己的媳妇,“都别说了!” 房间陷入寂静,程花子一直抽着旱烟。 好半晌,木焕珍才说:“娃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啊!” 程花子又想起了二十年前,家里接连出事,三叔公说的,捡娃是家里的福星。 的确,他和木焕珍结婚三年多都没个娃。 自从捡了程景默回来,家里陆陆续续生了六个。 而且,这日子也是越过越顺畅,以前肚子都填不饱,现在顿顿有馒头、有馍吃。 程花子又抽了两口,才慢慢开口,“先把镯子找出来。镯子可以还,但这关系不能断!” 木焕珍还是舍不得那个金镯子,“咱就说,那镯子找不到了,不就行了!” 程拴锁说:“娘,你就听俺爹的,你想想每个月三十块钱,一年的钱就能买个镯子。要真断了关系,咱得损失多少钱!” “不管怎么说捡娃这命是俺给的,这点情分想撇清也撇清不了!明天咱们的态度都软一些,决不能让他不管这个家。”程花子说,“行了,都回屋吧。” 今晚注定每个房间的人都不好睡。 于向念躺在程景默怀里,“程景默,他们要是不给你镯子怎么办?” 程景默说:“会给的,他们舍不得每个月的钱。” 于向念惊愕,“你不是说以后不给他们寄钱了?难道是吓唬他们?” “不寄,但他们肯定会拿金镯子作为交换的条件。等我们回去了,不寄给他们,他们也没法。” 于向念:“···” 随即抿起嘴笑,“你学坏了啊!捡娃。” 程景默皱了皱眉,“你叫我什么?” 于向念一字一顿的说:“捡、娃。” 这名字从于向念的嘴里叫出来,好像别有一番味道。 程景默说:“再叫一遍。” “捡娃、捡娃、捡娃、捡···” 剩下的话被程景默吞进腹中。 一吻结束,于向念的红唇水光潋滟。 她在他耳旁说:“我们快回去吧,想睡你都睡不到。” 程景默:“···” 这种话,他都只有醉酒了才说的出口,于向念说这种话连脸都不红一下。 隔壁两间房的两对夫妇也在讨论今天的事。 李翠花说:“拴住,捡娃哥今天讲的那些是真的不?要是这么说的话,俺爹娘对他真不咋的,他也算对得起这个家了。” 有些事情,程拴住也是今天才听说。比如,把程景默扔在山里不管,卖了他又买回来这些事,他还真不知道。 他的记忆里,程景默睡牛棚,捡别人家的破衣服穿,木焕珍会把吃的藏起来,告诉程景默家里也没吃的了。 小时候,程景默还带着他去水库捞鱼,去山里逮野味回来贴补给家里。 第197章 谁敢走 李翠花又说:“捡娃哥要是下了决心断绝关系咋办?” 程拴住说:“咋办?难道咱不吃不过了?别人家没有他这样每月给家寄钱的人,还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咱有手有脚,有田有地,还会饿死不成!” 李翠花说:“俺还指望以后大毛二毛长大了,他们能帮一帮,让大毛二毛也能吃上个公粮。” 程拴住沉默了片刻才说:“捡娃哥是明事理的人,万一以后有事找他帮忙,他能帮的也会帮的。” 李翠花赞同的点点头,“要是明天他跟娘他们闹起来,咱可得从中调和把这个人情给做了,以后请他帮忙,也好开口不是。” 另一个屋里。 张红丽好奇心切的问程拴锁,“是个什么样的镯子?肯定很好看吧。” 程拴锁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个手镯,这些年都没见木焕珍拿出来过。 不过现在他心烦着,懒得理张红丽。 张红丽又说:“他非得拿回去,肯定是要给他媳妇儿。” 程拴锁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张红丽。 张红丽拧了他一把,“一说到他媳妇儿你就不高兴!你再不高兴,她也是别人的媳妇儿,成不了你的!” 程拴锁噌的一下翻过来,“我警告你,你再乱七八糟的说一些话,我抽你!大嫂说的对,要没你惹事,捡娃哥也不会这样!” “呵!你们全家都让我来背这个锅了!”张红丽讽刺的说,“你爹娘以前怎么对人家的?但凡稍微对他好点,也不至于这样!” 程拴锁:“···” 有些事情他也是今晚才知道的。 张红丽继续说:“不给他吃的穿的,都不说了,大雪天把一个七岁的孩子扔进山,不就是想要他的命吗?还把他卖了,他怎么可能不记恨?” “他要回他亲娘的镯子,你们不给,现在他要撇清关系,你们又不肯,不就是惦记着他每个月寄回来的钱。” 程拴锁愤愤道:“他寄来的钱,你没用过吗?你不惦记?” “我用也就一块两块的用过,不像你一次就用两百多块。平日里,娘经常背着大家偷偷给你钱用,你以为我不知道呢!那些钱你花去哪儿了?” 程拴住又翻了过去,还用被子将头盖住,不想在搭理张红丽。 翌日中午。 程花子他们做完工,回家吃过午饭。 程景默问:“爹,镯子可以还给我了吗?” 程花子点了一根旱烟,慢吞吞的抽了两口才说,“镯子当然会给你。但你昨天说的那天,爹不赞成。” 程景默点头,“嗯。” 这倒把程花子整不会了,他以为程景默会问不赞成哪里,那么他顺理成章的就讲出来的。 可程景默现在的态度就是,你不赞成是你的事,我不管。 程花子只能硬着头皮讲,“捡娃,爹娘以前可能是没顾上你,可家里的条件就是那样。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要是记恨到现在就没意思了。” “你现在过得可是人上人的日子,要没爹当年冒着大雪从狼嘴里把你救下来,你也过不上这样的日子。你埋怨爹娘对你不好,但也要想想是谁给了你这条命。” 程景默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 于向念也在一旁听着,心说,这老头又要开始道德绑架了! 程花子停下抽了两口烟又说:“你要回你亲娘的东西,我们给你便是。但我们养育你一场也不容易,你不能就这么把这个家抛下不管。” 程景默淡淡的说:“爹,该说的昨晚我都说了。” 两人虽然没说明,可大家都听得懂。 程花子的意思就是每月照常寄钱回来,程景默的意思就是从下个月起不寄了。 程花子又说:“你这么风风光光的回家一趟,以后就对这个家不管不顾,你让村里的人怎么看我们,又怎么看你?” 程景默回:“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程花子看程景默油盐不进,给木焕珍使了个眼色。 木焕珍接起话说:“捡娃,金镯子都还给你了,你差不多就行了。你要是觉得我们轻视你媳妇儿了,我们跟她赔不是都行。但你要就因为这个不管我们,就太没良心了。” 程景默偏头看向木焕珍,“镯子呢?” 木焕珍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在里面呢!但你必须得答应管这个家!” “不管。”程景默说:“家里这么多劳动力,养活一家人一点问题没有。我以前寄回来的钱,你们肯定也攒了些,应急也没问题。” 木焕珍急了,“捡娃,你要这么没良心,那就别想拿回这个镯子!” “咳···”程花子假咳了一声,“娃他娘,把镯子给捡娃,是咱家对不起他,他不认就算了。” 木焕珍的嘴张了好几次,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手里紧攥着手帕,不动。 程景默走到木焕珍面前,从她手里费力的将手帕抽出来。 他打开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合上装进兜里。 他走到堂屋正中间的院场外,对着程花子和木焕珍各鞠了一躬。 “爹娘,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我走了,你们保重身体。” 早上起床后,程景默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在这里二十多天,气温也升高了几度,于向念也穿上了她带来的衣服,准备离开。 至于那三套棉袄、新做的被褥,都不要了。 还是来时的那些行李,两个箱子,一个背包,全部在程景默的身上。 程景默再次对程花子和木焕珍说了一句,“爹娘,你们保重。” 谁都没有回应,一个抽着烟,一个傻站在原地。 程景默带着于向念和小杰跟其他人告别。 小杰和老六睡出感情了,两人都眼红红的拉着对方的手,很是舍不得。 程景默首先转过身,“走吧。” 三人刚走出几步,程拴锁就拿着一把菜刀从厨房冲出来,冲到他们面前,“我看你们谁敢走?!” 第198章 轮番上阵 他这一举动,震惊了在场的人。 程拴住脱口而出的喊道:“老三,你要干什么?” 程景默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将于想念和小杰护在身后。 他将手里的箱子放下,处惊不变的说: “拴锁,让开。” 程拴锁挥着手里的菜刀,“今天,你们敢不管这个家,就别想走!” 程景默还是那语调,“让开,我要走你拦不住。” 于向念先是被拿着菜刀的程拴锁吓了一跳,然后又很快镇定下来。 她本来一直不愿掺和程家这些家事,现在程拴锁都拿菜刀威胁他们了,她可得给他点教训! “程景默,别跟他废话,直接绑了送乡政府!”于向念看着程拴住说,“就治你一条罪:阻碍军人服役,让你尝尝牢饭的滋味!” 程拴住小声叫了一声“爹”,意思就是让程花子赶紧把程拴锁叫回来。 程花子瞪他一眼,让他别说话。 “拴锁,闹什么呢,回来!”程花子沉声说。 程拴住明白了,这是要程拴锁先唱黑脸,程花子待会儿再唱白脸。 反正就一个目的,一定不能让程景默不管这个家。 程拴锁可不听程花子的。 “治我的罪?”程拴锁不屑的叫嚣着,“好!让乡政府的一并治他一个不孝罪!俺爹娘养了他十七年,他现在出息了,不要俺爹娘了!” 程景默是真不想跟家里人动手,他只是将于向念和小杰护在身后,退后了一步,拉开了和程拴住的距离。 “还有你!”程拴住用菜刀指着于向念说:“俺媳妇说你是个狐狸精,说的没错!捡娃哥讨了媳妇忘了爹娘,就是因为讨了你这个狐狸精!” 竟敢用刀指着她骂?! 于向念忍不了了,四下找了找,看见程景默挑水的扁担靠在厨房门口。 她几步跑过去,拿起那根扁担跑过来就往程拴锁的身上打去。 于向念的扁担长,隔着一段距离就打了过去,程拴锁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 当然,于向念敢动手的原因,最主要还是有程景默在。 她知道,程景默是不会让她受到分毫伤害的。 程拴住拿着菜刀,也不敢对着人砍,只能去砍那根扁担。 程景默在这个时候从他手里夺下了这把菜刀,“拴锁,够了!” 程景默已经有些微愠了。 于向念手里还拿着扁担,又是重重的几下,程拴锁被打的连连退后了几步。 程景默又一把抓住扁担,“别打了,我们走。” 他将手里的菜刀和扁担扔到一边,去提箱子。 哪知道,木焕珍突然跑过来捡起菜刀,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捡娃,你今天要是不认这个家,你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娃他娘,你这是干什么?让捡娃走!”程花子站在原地,面色黑沉。 张红丽很是配合的过来抱着木焕珍的大腿,“娘,你别犯傻啊!捡娃哥不念你们的养育之恩抛下这个家,你要再抛下这个家,我们的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程景默的步伐顿住。 他对这个家的厌恶,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为了每个月的钱,他们轮番上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他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两个箱子,眼里淬满冰渣。 于向念心里和程景默是同样的想法。 这样的家,早该断绝关系了! 她上前两步站出来,“你们是想把程景默对这个家的最后那点情分也要消磨掉吗?” 木焕珍的菜刀抵在脖子上,“他对这个家有情分吗?他这次回来就是算计着要断绝关系呢!” 于向念说:“你少用你的肮脏心思看人,我们这次回来原本打算看望你们,联络一下感情。是你们处处算计他,让他彻底心凉了。” 木焕珍骂道:“就是你这狐狸精怂恿的!捡娃以前多么听他爹的话,自从讨了你,就变了!现在为了你们那个小家,连养他十七年的家都不管了!” 狐狸精?! 呵!原来家里的人背地里都在骂她狐狸精,那她就当这个狐狸精了! 于向念冷笑道:“你不就担心他不管你们,那你赶紧死!趁他还在家里,让他给你披麻戴孝,最后管你一次。” “你!”木焕珍气得直喘粗气,话都说不出。 程家的那些人也是震惊不已。 平日里,没听过于向念说一句难听的话,没想到一说,居然这么难听! “快点!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手上使劲一拉就行了!”于向念不耐烦的催促着。 其实,大家都知道木焕珍不会自杀,她就是为了逼程景默妥协。 “你要下不了手的话,让抱着你的那个人,让她下手。”于向念对张红丽说,“你放心,大家都能给你作证,是你娘自己想死,你就是帮她一下。” 张红丽慌忙松开抱着木焕珍双腿的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动到木焕珍。 木焕珍万一失手,有个好歹,她也脱不了干系。 “你这个毒妇!”木焕珍憋了好长时间才憋出这么一句。 “行行行!你说我什么,我都认!”于向念无所谓的样子,又继续催促,“你快点啊!大家要趁着天黑前给你做副棺材,还要通知街坊邻居来悼念你,你再耽误一会儿,大家的时间来不及!” 其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邻居已经聚在院场外面看着了。 “捡娃这媳妇儿,平日里不怎么说话,说起话来,谁都说不过。” “看着焕珍嫂子被气成这样,我都觉得舒坦。” “就是,谁让她平日里狗眼看人低,得理不饶人的!” 木焕珍快要被气死了! 她脸色气成猪肝色,拿着菜刀的手气得发抖。 程景默这次只是默默站在于向念的身后,他清楚,于向念处理这些事比他拿手。 于向念用手当做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着,教木焕珍如何自杀。 “你的手别抖,看到没,对准这里使劲一刀,准能成全你!” 木焕珍这下骑虎难下,眼泪都气得流出来了。 “捡娃!”程花子还巍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你们要走,走便是,为何要这么难为你娘!你娘再怎么不是,也养育了你十七年,这点去到哪,也改变不了!” 于向念本就站在程景默的前面,她毫不畏惧的对上程花子的目光。 “怎么成我们难为她了?她要自杀,你们做丈夫的、做儿女的,全都冷眼看着,不管不问!我们这些外人,还要拼了命的救她不成?!” 这时候,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第199章 撑腰 “都围在这里看什么呢?”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看热闹的村民都纷纷叫道:“村长、村长···” 于向念冷笑一声,“刚好村长来了,让他做个证,程景默和你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木焕珍看向程花子,程花子给了一个眼色,让她别慌,就这样。 “这里就是程景默的家。” 随着村长介绍的声音,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八个男人,其中有三个穿着绿色军装,戴着军帽。 于向念和程景默对视一眼,都读懂对方的意思:不认识,不是我叫来的。 程家的人都傻眼了,站着的傻站在原地,坐着的猛地站起来。 村长对程拴住说:“家里来客人了,把桌子凳子都搬出来。” “哦。”程拴住应声去搬桌凳了。 程景默从来人的军装上区分出,年纪稍长的那个级别比他高,他敬了一个礼,“领导好!” 男人看向他,“你就是程景默?” 还没等程景默回答是,男人的视线就转向于向念,“那你肯定就是念念了!” 于向念:“···” 哪来的猥琐大叔,一见面就叫这么亲切?! 男人两步走过来,“我是你杨叔叔啊!我听你爸说你在平县,就过来看看你。” 哪是听说,是于家顺特意打的电话。 于家顺在电话里说,他的宝贝女儿跟着丈夫回婆家了,他放心不下,想托付杨司令去帮他看望一下。 于家顺又补了一句,“赶紧去!我女儿最重要,别人不用管他。” 杨司令很默契的就懂了,于家顺是想请他去帮他女儿撑腰呢,就连女婿也别给面子! 于向念表示,虽然不认识什么羊叔叔狼叔叔的,但她爸的人,值得相信。 于向念佯装亲切,笑的特别洋溢,“羊叔叔,是你呀!我常听我爸提起你,你身体还好吧。” “硬朗的很呢!”杨叔叔看了于向念两眼,“长得跟老于还挺像,不过比他好看多了!” “可能是还继承了我妈的优秀基因。” 另一边,村长注意到木焕珍拿着一把菜刀架在脖子上。 村长眉毛一横,问程拴住,“干啥呢?不知道家里来贵客了?” 程拴住两步跑过去,将菜刀夺下,放进了厨房。 木焕珍还傻站着不敢动。 主要是,那三个穿军装的人腰上都别着枪,她怕! 这三个人进来后就只跟程景默和于向念讲话,摆明了是来给他们撑腰的。 程拴住已经在院场上摆好了桌凳,村长招呼大家坐下。 村长让程花子他们一家都过来,对他们介绍说:“这位是咱们乡里的乡长,这位是咱平县的乡长,这位是市长,这位是市长秘书。” 村长特意加重了语调,“这位是西部战区陆军司令员,这两位是他的警卫员和司机。杨司令和于同志的父亲是老战友了,听说老战友的女儿在我们这里,从肃城来到这里看望的。” 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这么大的官带着这么多级别不一样的官,跑这么远的路来看望于向念,你们家的人知道这儿媳妇有多金贵了吧! 杨司令招招手,“大家都坐下,别拘束,我就是来看看我老战友的女儿。我跟他爸可是一个战壕里拼出来的战友,过命的交情。她爸总喜欢把她挂在嘴边,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这不,听说她在我们这里,我肯定得来看看的。” 一家人连县长都没见过,就别说这些领导了。 最主要的是,刚才的事让他们后怕。 每个人像是被绑在凳子上一样,动都不敢动一下。 “哎、哎。”程花子讪讪的赔笑着。 于向念装出愧疚的样子,“杨叔叔,应该是我们来拜访你的,反而是你来看望我们,真是失礼了。” “这有什么!”杨司令很大方的说:“我担心你在这里吃不惯,特意从肃城带了些东西给你,等会儿让小王去车上取下来。” “谢谢杨叔叔。”于向念嘴甜甜的说,“就是我们准备今天回去了,这些东西还得麻烦你带回去。” “怎么就回去了?是在这里不开心?”杨司令故意这么问。 程家一家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都祈祷着于向念别乱说话。 于向念点头,“一点都不开心。” 程家的人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特别是木焕珍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谁惹你不开心了?”杨司令将腰间的枪拍在桌上,“敢惹你,就是不给我面子!” 程家的人坐在凳子上都跳了一下。 他们虽然知道于向念的父亲是领导,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领导,而且隔着几千公里,都能找人来给她撑腰。 再看,来的这些领导,眼里只有于向念,连程景默都不放在眼里。 难怪他们那个家是于向念说了算,程景默这算是高攀了! 张红丽内心直呼救命啊,她以后再也不敢惹于向念了。 于向念虽然知道杨司令是来给她撑腰的,可也不能把家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都说一遍,为难人家。 她说:“我想家,想的不开心。但杨叔叔,我还真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你说。” 于向念说:“今天村里和乡里的领导都在,我们想在你们的见证下,跟程家立个协议。” 于向念简要的讲了一遍程景默悲惨的童年,讲完后,还问程花子,“爹,我说的都是事实吧?” 程花子:“···” 气得嘴皮都在发抖,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 于向念继续说:“程景默这些年一共给他们寄过三千五百六十块钱,程家对他的那点恩情,程景默已经折算成金钱还给他们了。” “所以,我们想立个协议,以后不再寄钱回来,请村里和乡里给做个证。” 第200章 决裂 于向念只是简要的讲述了程景默以前的那些事,在场的人听了,心里都有种同情和愤恨。 既然要乡里和村里作证,乡长自然是要程序性的征询一下村里的意见。 “村长,你了解情况,你讲讲你的意见。” 村长四十岁左右,又是本村人,对程景默的事知道十之七八。 村长说:“在我们这,一个成年人一年的收入也才一百块钱左右。程景默给家里寄了三千五百多块钱,也就是三十五年的收入。程家养他这十七年,二十块钱也没用到他身上过,他成百倍的还回来了。” 乡长说:“要是村里认为没问题的话,那今天就把这事了了。” 程家的人此时像是被阉了的公鸡,再也没有刚才叫嚣的气势,嘴被封住了一样的呆坐在凳子上。 特别是木焕珍,脸色都是煞白的。 他们知道这次是彻底完了。 这个家以后再也别想指望程景默了! 村长和于向念讨论着协议条款。 杨司令看了几眼坐在一旁的程景默,他虽然坐的笔直,可垂着眸子,像是没有灵魂一般,与比赛场上那个与人斗智斗勇的人截然不同。 一方面应该是当着大家的面揭开了那些令他伤痛的往事,他心里难受,一方面应该是对这个家绝望至极。 现场气氛有些沉闷,杨司令适时的开口说:“恩情自然不是用钱来衡量的!要没听刚才的那些事,程景默但凡说出一句跟你们断绝关系的话,我都要毙了他。” “但你们家呐!”他叹出一口气说,“自始至终没把他当个人,就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有用的时候,攥着不放,没用的时候,扔掉不要。你们也没啥可埋怨的,要怨也是怨自己做的不是人事!” 于向念那边已经拟好了协议,她也注意到了程景默的情绪,有些低落。 难道是,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他以前的那些事,他脸上挂不住? 可这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跟这家人必须得来硬的,从法律上断绝来往,不然不知道哪天,他们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程花子哆哆嗦嗦的签下他的名字,村长和乡长签了字,又在协议上盖了章。 这份协议具有法律效力,程景默自此跟程家再无瓜葛。 于向念目光幽幽的看向程拴锁。 “乡长,我要向乡镇府举报一个人,程拴锁。他暴力阻碍程景默回部队服兵役。” “哦?”乡长扫了一遍程家的那些人问,“哪个是程拴锁?” 坐在凳子上的程拴锁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缩起脖子,整个人都恨不得缩进凳子里。 他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程拴住,程拴住移开了视线。 他能有什么办法救他? 早说了,这家两口子不好惹,偏不听! 程景默此时站起身来说:“念念,算了,我们走吧。” 杨司令一站起来,大家都陆续站起来准备离开。 杨司令说:“坐我的车吧,我顺道载你们一程。” “谢谢杨叔叔。”于向念毫不客气。 程景默拎起行李,没再看程家的人一眼,一行人走出了程家。 程拴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追上去送客。 程家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跟了出来。 程景默、于向念、小杰已经上了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 一共来了三辆吉普车,另外两辆是灰色的。 三辆车扬尘而去,留下一众看热闹的村民。 程拴住目光还追随着那辆绿色的吉普车,“村长,你说这杨司令是什么级别的领导?” 村长挠头想想,“比省长低那么一点。” 程拴住心里悔恨不已,“这么说,捡娃哥的岳丈也是比省长低一点?” 看热闹的村民掰着指头从村长、乡长依次到省长算了一遍。 纷纷议论道:“这个捡娃,命真是好,找了这么个大官的女儿做媳妇儿!” “难怪他媳妇儿,一看就特别高贵的样子。” “可不,又高贵又仗义的,还有文化!” 村长一偏头注意到了木焕珍,不满的问道:“你们今天闹得是哪一出?” 程家的人谁也不说话。 村长恨铁不成钢的说:“程拴住,亏你还是个小组长,一点觉悟没有!你娘闹这么一出以死相逼,不就是要逼走他们?!客人都进家门了,还闹着!你都不知道拦着你娘?” 程拴住被骂的无话可说。 程家一家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村长又说:“你们以前这么对程景默,他都没计较,这些年给了你们这么多钱!他带着媳妇和娃回来一趟,你们做什么了?能把他们气得跟你们断绝关系!” 一家人还是不说话。 村长指着他们,“你们作啊!这都是你们自己作成的!” 程花子拿着协议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村长,你帮想个法子。俺们跟捡娃磕头赔罪都行!” 村长睇他一眼,“我能有什么法子!协议都在这儿了!再说了,他走的时候,连看都不愿看你们一眼,是彻底心寒了!以后的日子,你们自己精打细算些过吧!” 村长也甩手走了。 看热闹的村民听到程景默和程家断绝了关系,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凭以前你们对捡娃那样,早该断绝了!” “他们这次回来,可是带着特供的东西来给你们,你们连只鸡都没舍得杀过给他们吃!” “可不是自己作的!听说老三媳妇还跟捡娃媳妇打了一架!” 换成以往,有人这么说他们,木焕珍和张红丽肯定是要站出来跟他们理论吵架的。 可现在,一家子都蔫儿了。 耷拉着肩,垂着头,一个一个的回了家,一家子人气得连下午饭都没吃。 于向念他们坐上了车,程景默也从刚才的事情中抽离出来。 “杨司令,今天麻烦你们了。” 杨司令手一摆,“我没什么,你还是想想跟于司令怎么交代吧!” “是。”程景默早想到了,是于家顺知道于向念受委屈了,特意请人过来撑腰的。 车子一路开到了平县县城,天也快黑了。 大家决定在县城住一晚,明早再去肃城。 第201章 不行了 晚上的时候,于向念用招待所的电话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爸,我们回到平县了,明天去肃城,是坐你战友杨叔叔的车来的。” 于家顺心说,这个老杨,这次办事还差不多。 他前天才打的电话,今天就把人都接出来了。 于家顺说:“有什么需要就跟你杨叔叔讲,别客气。” 于向念:“好。” 于家顺又问:“程景默呢?” “他就在旁边,你要跟他讲吗?” “我跟他有什么可讲的!”顿了顿又说,“等你们回来,让他来跟我好好的讲!” 于向念同情的看了程景默一眼。 在招待所的澡堂洗了一个澡回到房间,程景默正在认真的誊写的那些稿子。 “程景默,你怎么不用我送你的笔?” 程景默抄着稿子回:“舍不得用。” 于向念哂笑,“一支笔,不至于吧,用坏了,我再买给你。” “那是你送我的礼物。” 于向念眉梢扬起,“那我以后经常送你礼物,生日、结婚纪念日、情人节、七夕节、元旦节、中秋节、清···,任何节日都可以送给你!” “结婚纪念日?”程景默的笔顿住,“你记得我们结婚的日子吗?” 于向念:“···” 她讪笑着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都誊了这么多了,你写的字真好看。” 程景默:“···”他就知道,于向念不记得! 于向念在他的肩头娇滴滴的说:“累了一天了,睡觉了。” 程景默又写了两句,将这段誊完,盖上笔盖,转过身抱住于向念。 他将人放到床上坐着,自己蹲在床前,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金镯子。 “我刚才已经好好擦过了。”他说,“你想戴在哪只手?” 于向念伸出左手。 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幅场景。 周围冒着粉红的泡泡,程景默半跪着给她戴上手镯,就像现代男人跟女人求婚一样。 不错! 程景默以前没跟她求过婚,现在刚好补上。 可现实却是:程景默把她的手都快捏成鸡爪了,那只镯子还是卡在指关节那里。 于向念建议,“不然弄点肥皂水?” “嗯。”程景默赞同。 他去弄了一点肥皂水来,在于向念的帮助下,总算是把手镯戴进去了。 于向念洗了洗手,抬起手腕,认真的欣赏起这个手镯。 金黄色的手镯,外圈是一对龙凤,这对龙凤并没有占足整个外圈,只占了一半左右,倒是很精致。 龙凤呈面对面的形态,雕刻的极为精巧,眼睛、羽毛这些地方,栩栩如生。 “程景默,你娘肯定是一个精致的女人,而且经济条件不错。” 程景默说:“她应该不是解放军。” “嗯?”于向念诧异,“你上次不是说她是?” “解放军一般不会随身携带这些贵重的东西。”程景默说:“还有一块玉佩,在我们家里放着。” “我想,她应该是资本家或是国民d,外逃了。嫌弃带着我是个累赘,就把我扔了。她现在肯定有别的孩子,早把我忘记了。” 于向念:“···那你出生时身上裹着的解放军衣服,怎么解释?” “他们伪装成解放军,方便偷跑出去。” 于向念:“···” 这反转也太大了吧! 一下子从为国捐躯的解放军变成了叛国的外逃人员了? “不是!”于向念不解的问,“程景默,你怎么突然就有这种想法了?” 程景默一本正经,“我今天好好的分析了一下。” 于向念嘴角抽搐了一下,“所以,今天我们在那里说立协议的事,你在那里一言不发,是在想这个问题?” “嗯。” “切!”于向念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今天当着那么多人说你以前的事,让你伤心了!” 程景默回:“没什么值得伤心的。” 那个家把于向念气走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他放在心上,也就不会伤心了。 “累了,睡觉吧。”于向念率先倒在了床上。 程景默关了灯,也躺下贴了上去。 黑暗中,于向念咯咯咯的笑,“程景默,你老实点,你亲妈看着呢!” 程景默果然没了动静。 于向念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了。 她推了推他,“程景默?” “嗯。” “我就开个玩笑。” 程景默的声音有些气馁,“我好像不行了。” 于向念:“···”噩耗!绝对的噩耗! 她享受快乐没几天呢,就这样?! “不然我把镯子取了?”她说。 “不是镯子的事,是我的原因。” 于向念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当男人不行的时候,该怎么安慰他? “你可能是这几天压力有点大,休息两天就好了。”于向念说出标准答案。 程景默问:“要是休息两天也不行呢?” “先休息了再说吧,实在不行我带你看医生。” “念念,要是我不行了,你不会不要我吧?”程景默问得小心翼翼。 “我···” 肯定不要啊!她还这么年轻!刚吃上肉就让她以后都吃素,哪行呢?! 于向念将后面的话忍回去,安慰他说,“别这么悲观,到时候我带你去北京看医生。”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不要我的。” 听上去,程景默很是委屈伤心,“你前不久才说的,你永远不会抛下我,你以后会对我很好的,都是骗我的。” 于向念:“···” 糟了,当时应该加上前提条件的!就是你要很行! “你看,你都不解释!”程景默无比委屈,“你这个海后!” 于向念的头有些疼,“不是,程景默,就一次不行,你别···” 所有的话都被温热的唇堵住,于向念被磕的疼。 “程景默,你个骗子!”在被程景默汲取一番后,于向念气喘吁吁的捶在他的肩上。 程景默的声音里带着笑,“到底谁骗谁?你说出来的话我都记着,你别想反悔。还有,我们结婚的那天是十二月二十日。” 于向念理直气壮,“我就要反悔,我也记不住,又怎样?” “这样!” 外面夜凉如水,房间里热浪一浪盖过一浪。 第202章 游玩 第二天,于向念他们坐着杨司令的车,再次来到了肃城。 往返这一趟,杨司令已经耽误了三天的时间,司令部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回去处理。 他安排司机带着于向念他们在肃城玩几天,被程景默婉拒了。 他的假期才过了一个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想带着于向念和小杰好好玩一下,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 最后,杨司令让司机从后备箱拿出一箱子肃城的特产给于向念他们。 这些特产,他原本是带到程景默家给于向念的,没给成,又带了回来。 杨司令带着他的人走后,程景默他们先是把特产寄去南城,然后找了一家招待所。 “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还能不能买到去丰城的票。” 于向念问:“我们去丰城干什么?” “昨晚不是说好了,我们去玩几天再回去?” “哦···”于向念挠了挠头,昨晚说过要去丰城玩的事吗? 想到昨晚,于向念的脸就发烫。 黑暗中,视觉刺激减弱,触觉刺激放大。 都不知道程景默哪学的技巧,她全身瘫软,像是漂流在大海上的人,紧紧的抱着那根浮木,随之起伏。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泛红的双颊,也想起了昨晚,忽觉肩上的齿印似乎微微发疼。 她颤抖着,在他的肩上留下了好几个属于她的烙印。 于向念忽然眼一瞪,“你看着我干嘛?还不去买!” 她想起了自己昨晚向他求饶。 太没面子了! 程景默当然也想到了这,他浅浅一笑,“好,我这就去。” 运气还不错,程景默买到了第二天的票。 从肃城到丰城,坐火车也就一个白天的时间。 程景默出去买票的时候,于向念睡了长长的一觉。 醒来时,程景默正在灯下伏案抄写着她的稿子。 程景默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昨晚卖力的是他,今天一天没休息,可还是那么精神。 “程景默···”刚醒来,于向念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上去比平时软糯。 程景默回头,“醒了?我给你买了包子,还热乎着,现在吃?” “我不饿,几点了?” “晚上八点。” 于向念:“···”别人准备睡觉,她睡醒了。 程景默将稿纸收好,走过来坐在床边,“我买好票了,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 于向念将头靠在他的腿上,抬起手摸着他的下颚,“嗯。” 那手镯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程景默,这个手镯你早想送给我了吧?” 那么多年,程景默都不愿意回家一趟,上次她一提出来,便答应了,肯定是计划着要回去要回这个手镯的。 程景默抚着她的手背,“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我什么都没有,这个手镯是我最好的东西了。” 于向念满意的笑,“不是还有玉佩?” “回家拿给你。”程景默说,“你可以戴在脖子上。” “好看我才戴!” “我觉得挺好看的。” 于向念:“···”那肯定戴不了! 第二天,三人就开始了甜蜜之旅。 他们先是去爬长城,小杰看着巍峨的长城城墙,一脸惊愕。 “婶,长城不是在北京?” 小杰现在有问题,都是习惯性的问于向念。 因为他知道,于向念知识丰富,不管问什么都能回答出来。 当然,她也有不懂的时候,她就会胡编乱造一通。 每当这时候,小杰就会无奈的摇摇头。 于向念又开始跟这两个男人普及长城的知识。 两个男人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她,嘴里止不住都是“哦、哇”的声音。 原来长城跨越这么多省份,有这么多的关口。 原来他们在书里看到的长城是北京的八达岭长城。 十天的时间,他们游玩了很多的地方。 像是外出旅游的一家三口,到处都留下了他们开心的笑容和身影。 有时候于向念玩累了走不动,程景默还要背着她走。 小杰想,他以后娶媳妇可不要于向念这种,娇滴滴的,他都一点事没有,她就走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 不行!以后娶媳妇就要娶于向念这种,虽然娇气些、懒一些、记性差一些、怪一些······反正缺点很多,但就是很讨人喜欢! 看他叔就知道,除了跟他婶在一起的时候会开心的笑,其他时候都不会笑。 回到南城,已经是四月底了,这里的气温比肃城那些地方高出近十度。 刚下火车,就能感受到南城的热烈。 于向念他们脱了外面的大衣,只穿着里面的毛衣。 由于提前跟家里通过电话,于向阳开着车来火车站接他们回家。 离开的时候,他的腿伤还没好,走路时一瘸一瘸的,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的能跟程景默打架了。 他见到程景默的第一眼,便跃跃欲试的想打人。 程景默提着箱子,背着背包,躲过了他的第一拳,没躲过第二拳,肩上挨了一下。 于向阳这才接过程景默手里的一个箱子,顺时说道:“我让你带着念念早点回来,你不帮我,你也别指望我帮你!” 程景默回:“不指望。” 这两个大男人一见面,就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于向阳有时候还会抱怨的比一下拳头。 于向念都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她耽误他俩了。 家属院的屋子这么长时间没住人,肯定到处是灰尘,要好好打扫一番才能入住。 他们先是回了于向念自己的家。 除了于家顺,家里人都在着。 赵若竹对程景默一如既往的热情,“赶那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快把东西放下,休息会儿。” “妈,不累。” “那就坐一下,马上能吃饭了。” 赵若竹说完,才转头上下打量着于向念,“我以为你玩的舍不得回家了。” “哪能啊!我在外面天天都记挂着你们呢!哎?我爸呢?” 赵若竹给了一个她才不信的眼神,“部队里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下午回来。” “哦。” “我看你都瘦了,是不是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没有,外面的东西挺好吃的。”于向念回,“估计是玩累了。” 白天到处去玩,晚上还要陪着程景默玩,可不累! 第203章 回家 吃过午饭,赵若竹让于向阳陪着程景默先回家属院打整屋子。 于向阳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跟程景默走了。 这下,不用赵若竹主动问,于向念就知道,是她交代的时间了。 于向念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跟赵若竹讲了一遍。 听完程景默的事,赵若竹叹口气,唏嘘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能走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我们家以后更要对他好一点。” 赵若竹跟于向念的想法是一样的,程景默小时候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现在要让他感受到。 于向念拉开手袖,给赵若竹看她戴着着手镯。 赵若竹以前也是什么都见过的人,她仔细看了一下手镯,“程景默说的情况是有可能,但不绝对。” 赵若竹说:“你想啊,西北那地方有好几个秘密基地,那里面的人可都是真正的知识分子,几十年如一日的搞着研究。也许他父母带着他不方便,故意留下这些贵重的东西,请村里人帮忙养大。” 于向念想,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了,程景默也不在乎了。 程景默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还有她,他们以后会携手走很远的。 于家顺晚饭前才回来的,看到于向念便自然而然的开心起来。 程景默和于向阳到了吃完饭时间还没回来,于家顺说:“不等了,那两个一个比一个心烦!” 程景默惹于家顺心烦,于向念是知道原因的,于向阳怎么也惹他了? 还是大嫂偷偷跟于向念说。 原来,他们离开南城没几天,于向阳的腿刚能走路,他就把夏清云领回家了。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即便跟于家顺和赵若竹说他带夏清云回家,他们也不同意。 他都没跟家里人说一声,便把夏清云带回了家里。 那天他把人带回来着实突兀,一家人都没准备。 一家人也算是给足于向阳面子,热情招待了夏清云。 等于向阳把夏清云送回去,再回到家里时,跟赵若竹爆发了争吵。 于家顺自然是要帮着赵若竹教育于向阳的,于向阳连于家顺都顶撞了。 因为夏清云的事,于向阳这段时间跟家里人的关系都不太好。 于向阳和程景默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于向念正和赵若竹谈论着于向阳搞对象这件事。 于向念劝着赵若竹,“妈,于向阳活了二十六年,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你们别太强硬了。” 赵若竹冷声说:“向阳现在是鬼迷心窍!就夏清云那心思,十个于向阳也不够她玩的!” 于向念也赞同赵若竹的想法,反正她感觉,于向阳现在是被夏清云拿捏的死死的。 但感情这种事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赵若竹说:“向阳在别的事上,可能不笨,可在感情上,绝对是个傻子!我要不把他把关,以后有他后悔的!” 于向念相信赵若竹的眼光。 家里的大嫂、二嫂就是最好的证明,两对夫妻感情都特别好,跟家里人的关系也很好。 正说着,于向阳和程景默就回来了。 “爸。”程景默对着于家顺喊了一声。 于家顺一不高兴,就端架子了,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嗯。” 赵若竹说:“饭菜在锅里热着呢,你俩去厨房吃一碗。” 两人在厨房里扒了两碗饭。 吃过饭,程景默很自觉的就去书房找于家顺了。 赵若竹也说要出门走走,意思很明显,让于向念劝劝于向阳。 刚好,于向阳也想让于向念帮忙说服父母。 “念念,这次你得帮我,爸妈最心疼你,你说的话他们肯定听。” 于向念懒洋洋的半靠在沙发上,“让我怎么帮?说服他们同意你娶夏清云?” “还没到这一步。”于向阳坐在她旁边,好声说,“你先说服他们同意我跟夏清云交往。” “你跟她不是已经在交往了?”于向念没什么口气的说,“你早预料到他们不会同意,不是早偷偷摸摸交往了,还要怎么说服?” 于向阳:“···”好像是这么回事! 于向念又问:“你想过他们不同意的原因吗?” “妈不喜欢文工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于向阳撅起嘴巴说。 于向念说:“看吧,你连这都没搞明白,就跟家里人闹!” “夏清云对你的目的不单纯,妈是担心你以后不幸福。” 一提到夏清云的目的不单纯,于向阳的情绪就控制不住。 “妈这是双标!程景默娶你的时候,她可以默许程景默图的是我们家,可到夏清云,她就不允许!” 于向念反问:“程景默图我们家了吗?” 于向阳被问得无话可说。 于向念说:“妈的意思是,可以图我们的背景,但不能只图我们的背景。以后谁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妈要你找一个,不管发生什么,都对你不离不弃的人!” 于向阳气得又说:“夏清云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家庭虽不如我们,可她也是靠着自己一步步努力走到这一步的。” 于向念:“哦。” 于向阳又说:“她要是图我的背景,我跟她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开口请我帮过什么,就连出去玩,都没花过我的一分钱。” 于向念:“哦。” 于向阳:“她担心别人说她图我们的什么,在部队里,她都不说她跟我的关系,只是称呼同志关系。” 于向念:“哦。” 于向阳:“还有这一次,她知道爸妈不同意我们交往,她就主动提出分开了。我找了她好几次,她都说要分开。” “你说她要是图我们家,她怎么可能会提出分开呢?” 于向念:“哦。” 于向阳:“···” 片刻后,“哦哦哦!你打鸣呢?我让你说话!” 于向念:“我刚才已经说了一些。但我发现你还处在听不进去任何人意见的阶段,那我就不说了。你继续说你的。” 于向阳:“···” 顿了顿说:“我让你说服爸妈,同意我跟她交往!” “她不是下定决心,要跟你分手了,还交往什么?” 第204章 粘合剂 于向阳被气的“哼哧哼哧”的喘粗气。 于向念拍着他的后背,“你先顺顺气,气死了还怎么谈恋爱?” 于向阳更气了,“你到底帮不帮忙?” “帮!”于向念坚决表明态度,“我就你一个嫁不出去的哥,我不帮你帮谁!但你得容我想想办法,现在爸妈也在气头上,你先等我给他们消消气,才好说。” 于向阳想想说的也对,这才消了气说,“不枉我以前对你那么好!” 不过,他又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就那程景默,我在电话里让他想想办法,他说他不管!” “别气别气。”于向念安慰他,“你想想,他就是想管,也不管不了不是。他能来说服爸妈,还是能去说服夏清云?你让他怎么管?” 于向阳想想也是。 于向念开始将话题转移到夏清云身上。 “爸妈不喜欢她,是你告诉她的?”于向念问。 因为大嫂说,虽然夏清云来的很突然,但一家人对她还是很热情的。 她是怎么知道家里人不喜欢她的? 于向阳说:“我又不是傻子,跟她说这些。她那天自己就察觉到了,我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就提出分开了。” 难怪,于向阳回家就跟赵若竹大吵一架,原来是觉得夏清云在家里受气了。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那她挺聪明,什么都看的出来。” 于向阳说:“她说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想约着你们一起出去玩。” 于向念:“好啊。” 她也想了解一下夏清云。 顺着于向阳的毛捋,于向阳好说话多了。 从于向阳的嘴里,于向念了解到。 于向阳和夏清云认识快一年了,那天,夏清云搬着一些表演要用的东西。 东西太重,她不小心摔倒了,于向阳路过帮了她,两人顺理成章的认识了。 一来二去呢,两人互生情意。 两人私下确定关系是去年十月份的事,两人偷偷交往了两个多月,于向阳就被派去山里执行任务了。 这一去就是近三个月,在山里的时候,于向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 在写遗书的时候,他暗自决定,要是能活着回去,就带夏清云见父母。 这不,腿都没好全就带回家了! 于向念能感觉得到于向阳的一片真心,但愿夏清云对于向阳也是真心的。 于向阳又讲了夏清云的家庭情况。 夏清云是东北一带的,她的亲生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她妈妈带着她改嫁了。 她妈妈和她的继父又生了一儿一女,加上他继父原本就有一个比夏清云大四岁的女儿,家里一共有四个孩子。 她的继姐,三年前嫁给了当地针织厂的副厂长。 夏清云十六岁入伍,进了文工团,今年是她入伍的第四年。 二十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于向阳,你认识一个叫白什么德的人吗?也是你们部队的,跟夏清云认识。” 于向念想起第一次见到夏清云,她就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白德文!”于向阳很快就想到了,“夏清云的老乡,对她很照顾。” 原来是夏清云的老乡,难怪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两人在这里聊着,程景默和于家顺在书房里讲着。 这一次讲的时间有点长,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两人出来的第一眼便是,于向念和于向阳坐在沙发上,互相靠着彼此的肩,小声的说着什么。 自从上次和家里人吵了一架后,于向阳最近像个刺头一样,家里人一说什么,他就冲的要辩上几句。 难得见他又像以前一样,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聊聊。 恍惚间,于家顺仿佛看到了两人的小时候,玩累就靠在一块休息养身。 这一刻,于家顺的眼睛有些酸胀。 有个女儿就是好,这种时候就是家里的粘合剂。 时间不早了,今晚于向念和程景默留宿在家里。 于向念将他们临走前赵若竹给她的那个信封,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赵若竹。 赵若竹打开看了一眼,诧异,“怎么一分没用?” “我们有钱,这些钱你跟我爸留着,以后于向阳要娶媳妇儿,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赵若竹又是欣慰于向念的体贴,又是愤恨于向阳的倔强。 “他要是非要娶夏清云,我一分钱不花!” 于向念说:“你最近先不要跟于向阳急,他又不是现在就要娶她,你急什么?等我跟夏清云接触了解一下。” 赵若竹说:“我看人一向很准!以后要是咱们家怎么了,或是向阳瘫痪在床,那夏清云绝不可能守着他!” 于向念:“···” 前不久说她瘫痪在床,现在又说于向阳瘫痪在床,就不能盼他们健步如飞? 晚上睡觉的时候,于向念跟程景默说:“程景默,你跟于向阳委婉的打听一下,他跟夏清云到哪一步了?” 程景默:“什么哪一步?” “就是牵手、拥抱、亲嘴,到哪一步了?”总不可能已经到上床这一步了吧! 程景默说:“最多就是牵手,别的不可能。” “你今天才回来,怎么就肯定他们才到这一步?” 程景默:“···”有种被气到的感觉! “于向念!”程景默的语气很郑重,“于向阳跟你不一样,在我们这些人看来,亲了谁、抱了谁,那就要对她负责一辈子!” 于向念:“哦···” 从今天的交谈来看,于向阳只是想跟夏清云正大光明的交往,还没有到娶她那一步。 看来,程景默说的没错! 等等!什么叫于向阳跟她不一样?! “程景默,你什么意思?”于向念撅起红唇问,“什么叫于向阳跟我不一样?什么叫你们这些人?” 程景默给了一个自己领会的表情。 “你说!”于向念拧着他手臂上的肉,虽然硬邦邦的,拧也拧不动。 程景默说:“我们军人没有什么晚安吻、见面吻之类的,我们一旦吻了谁,就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于向念愣了一会儿,随即笑起来。 她想起以前她对程景默说晚安吻,程景默气得甩手而去的样子。 于向念重重的啄他的唇一下,“我会一辈子对你负责的,行了吧?” 第205章 必须选一种 “你要说话算数。”程景默一脸认真的说。 于向念敷衍的说:“算数算数!” 程景默说:“于向阳不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事的,尤其是这段时间。” “嗯?” “上次的事,上级给了于向阳一个二等功,最近正是他升正营的考察期,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于向念腹诽,他不是担心于向阳做什么,是担心夏清云把于向阳怎么了。 “对了。”程景默又说,“肃城公安局给我们部队发了一封感谢信,感谢我们帮他们破了那起案子。” 于向念问:“我帮着破了那么多案子,部队能给我个立功嘉奖?” “不能。” 两个字,于向念立功的梦碎了。 别说没这种规定,就是有,上报到于家顺那里,他也未必会批。 因为身份原因,难免会遭人口舌,他不想让人落得话柄。 就像于向阳的事,按照于向阳在部队的表现,一两年前升正营也没问题。 可于家顺总说于向阳心性不够沉稳,需要磨练。 一直到这次,于向阳冒死打入敌人内部,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有了一个二等功的加持,才正式列为正营的考察对象。 翌日早上,程景默他们回了家属院。 家属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刚迈进大门,家属们便上前打招呼。 “程副团长,你们探亲回来了?” “家里人都还好吧?” “这么多行李,我帮你拎一样。” “···” 屋子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了,于向念看着熟悉的环境,发自内心的高兴。 柳珍隔着篱笆看到了她,激动的不行,“于同志,你们可终于回来了!今天中午别做饭了,我刚好蒸了一笼蒸糕,待会儿拿给你们过来。” “好啊,那你过来坐。” 小杰跑出去,没一会儿抱着两只鸡回来了。 于向念嘴角抽了抽,“你没抱错吧?” 小杰同样的表情,“我也以为抱错了,可柳珍婶子说我们的鸡就是这两只。” “没小时候好看。”于向念说。 小杰赞同,“你摸摸它们的毛,没小时候摸上去舒服。” 他们离开的时候,两只鸡跟拳头差不多的大小,毛又软又黄,很是可爱。 现在已经长得有小杰的头大了,毛色也变成了灰色,还有一股臭味。 程景默看着两人一脸认真的讨论鸡好不好看,有些无奈。 莫不是,好看的鸡下出来的蛋,吃起来更香? 他们回来的消息,一个上午就传遍了家属院。 吃过午饭,柳珍和王红香就来找于向念聊天。 几人聊到生意越做越红火的事,于向念随口问了一句,“李桂花呢?” “她怀孕了!”柳珍表情丰富的说,“这次的反应可重了,吐得整天躺在床上,饭都是大丫做的。这次肯定是个儿子!” 于向念笑道:“没想到我离开一个多月,就有这么多喜事。” 王红香说:“要是男孩才是喜事呢,要是女孩···”她没说完。 柳珍接起话说,“听李桂花的意思,她男人时不时的打她,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嫌她没给他生个儿子!” 于向念嘲讽的说:“知道的,她男人是个连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皇帝,非得生个儿子继承呢。” 柳珍说:“也不能全怪她男人,你看看咱家属院里,谁家没个男孩!” 于向念:“···” 她忘记了,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 不知道,程景默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看了眼正在院子的菜地上翻地种菜的程景默。 他要敢重男轻女,那他就找一个能给他生一窝儿子的过去吧! 晚上,于向念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程景默拿着一个小木盒进来了。 “给你。”程景默将木盒递到于向念的面前。 “什么?” “玉佩。” 于向念:“···” 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图他这块玉佩,说完就忘记了。 不过,她想看看这块玉佩是什么样的,便接过木盒,打开,拿出玉佩,仔细看了看。 玉佩是上等的羊脂玉做成的,通体乳白,周围缠绕着一对龙凤,正中间还有一个“宋”字。 不知道是程景默的父亲姓宋,还是母亲姓宋。 “在这里串上一根线,就能戴了。”程景默说。 于向念当时就猜到了不能戴,果不其然! 这块玉佩长有八公分左右,宽约六公分,厚度都有一公分,掂在手里都有些分量。 这么一大玉佩戴在脖子上,她就是个显眼包! 于向念说:“程景默,这块玉佩不是用来戴的,它是用来证明身份的。就像古人挂在腰间的玉佩一样,代表着身份。” “这玉佩这么上乘,说明你父亲或是母亲家以前的家世还算显赫,你也算是个富二富三代!”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他们什么身份,与我无关。” 如果他们已经不在了,他们是谁都不重要了。 如果他们还在这世上,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过他,他们什么身份,他都不关心! 于向念也明白程景默的心思,她说,“你有我就够了!” 她又将玉佩递给程景默,“还是你收着吧,我这人不靠谱,万一哪天弄丢了。” 程景默将她的手推回去,“给你保管,丢了就算了。” 于向念:“···那就保管在你的箱子里,你拿去锁起来。” 玉佩又被装进了小木盒里,锁进了那个箱子里。 不过,程景默把箱子的钥匙交给了于向念保管。 两人睡觉的时候,于向念看似随口的问了一句,“程景默,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程景默不解,“什么意思?” “我们的孩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程景默更不解了,“你生什么,我就要什么,这还能挑?” 随即,他眼睛一亮,“你愿意要小孩了?” 于向念:“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不准提问!” 程景默弱弱的,“哦。” 于向念郑重的问:“如果,我只生一个,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你生什么,我要什么。” “必须选一种!”于向念说。 第206章 沦陷 “女孩。”程景默回。 “理由?” “这还要理由?”程景默无奈,“没理由,就是想到我有一个白白软软的女儿,就心里很舒服。” 这是程景默的真心话。 于向念畅想着程景默抱着一个白白软软的女儿的画面,也有些触动。 “那你不想要儿子了?”她问。 程景默说:“我们不是有小杰了。” 他是真心待小杰,他现在对小杰怎么样,以后对亲生的也是这个样。 于向念心里很满意,嘴上傲娇的说:“这还差不多!” 回到家的第三天,程景默的假期结束,回部队上班了。 于向念也开始了她的复习准备。 三人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生活模式,程景默和小杰早起上班、上学,于向念睡到自然醒开始看书。 下午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散步休息一会儿,开始各自的学习。 今天下午,程景默下班回到家。 “于向阳说,夏清云想约着周末一起出去玩,你想不想去?”他问。 于向念毫不犹豫,“去啊!” 她得去深入了解这个夏清云。 “那我明天给于向阳回话。” 于向念又问:“你们是每天都能见到夏清云?” “很少见到,他们文工团的一般都是在那个室内的操场排练节目,隔着我们有一段距离。” “那于向阳和夏清云平时都是怎么见面约会的?” 程景默:“···不知道。” 很快就到了周日。 南城的五月份已经有些热了,于向阳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估计是上午的时间,他要和夏清云单独约会。 不过这样也好,下午的时候,气温降了些,正好一起玩。 程景默骑着单车,载着于向念和小杰来到街心公园门口时,于向阳和夏清云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夏清云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连衣裙,白色的袜子和黑色的布鞋,这样的穿着很普遍。 可她长得好看,这样普通的打扮,在她身上就很漂亮。 于向念一直觉得在胸前扎两条辫子很土,可在夏清云的身上,都觉得好看。 这颜值,连于向念一个女人都心神荡漾,别说于向阳那个都没接触过同龄女孩的大直男,喜欢的无法自拔也不为过。 看看于向阳看夏清云的眼神,眼里的感情都快溢出来了。 于向念偷偷观察了一会儿程景默,就这个大傻子,像是瞎了一样,对夏清云的美貌视而不见,眼里一丝波动都没有。 “程副团长,念念,你们来了。”夏清云主动的打招呼。 挺热情的! “嗯。”程景默面无表情的对她点点头,推着单车准备去存放。 “你们怎么才来?”于向阳对程景默抱怨道。 “还有两分钟才到四点呢。”夏清云笑着对于向阳说。 她微笑起来眉眼弯起,那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于向阳,妩媚极了。 于向阳和她对视了两秒,瞬间耳朵就红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那我们进去吧。” 于向念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于向阳彻底沦陷了! “念念,我们走吧。” 夏清云走过来挽起于向念的手臂,又对于向阳说,“走吧。” 于向阳听话的走在她的身旁。 于向念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自来熟。 她来到这里,虽然也交上了几个朋友,可都没跟谁手挽手的走过路。 而且,她跟夏清云连朋友都算不上。 两人这才是第三次见面,说过话的都没超过十句。 今天大家约了一起划船。 现在也没什么娱乐项目,好像大家谈恋爱也都是逛逛公园、看看电影,没啥可玩的。 公园里有一个人工湖,在湖边可以租船。 他们有五个人,需要租两条船。 “我跟念念一条船!”夏清云挽着于向念的手腕说。 于向念:“···”她可不想划船! 于向阳关心的说:“你一个人划不动,她懒得不行!” 夏清云微微扬起下巴,像是撒娇像是倔强,“我们女孩子有悄悄话要讲!” 于向念:“···” 冷眼旁观,看看于向阳是怎么被拿捏的死死的。 于向阳看着夏清云,两秒后妥协了。 上船前,程景默对于向念说:“划不动了就叫我,我划过来接你。” “嗯。” 刚转身,又被人拽住手腕,于向念转头。 于向阳拉着她的手腕说:“你别懒,得会儿多吃两碗饭。” 于向念甩开他的手,“你把这句话对夏清云说去!” 各自上了船。 程景默和于向阳的船也没靠近,一直保持在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夏清云和于向念划了一会儿,到了湖中心,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停下来,就让船自己飘荡着。 夏清云说:“念念,你愿意帮我们,我真的很感谢。” 于向念纠正她,“我不是帮你们,我是帮于向阳。” 夏清云听出了于向念话里的意思,挑眉,笑道:“我知道你们的父母不喜欢我,我已经跟于向阳提出分开了。” 于向念心说:谁知道你提的分开是真想分开,还是以退为进呢? 不过,嘴上说的自然是另外一套,“没有不喜欢你,我父母是认为于向阳心性不够沉稳,暂时还不合适组成家庭。” 于向念想,夏清云如此聪明的人,肯定能听得出,她这些只是说辞,不想让彼此难堪而已。 夏清云也没有点破她,只是说:“在我看来,于向阳很优秀很有上进心,我欣赏的是他这个人。” 夏清云在跟于向念表明态度,她看重的是于向阳,不是看上你们的家庭。 于向念微笑,“你看到于向阳的那面跟我们家里人看到的不同,就像现在。” 于向念的手一指,于向阳正跟小杰打着水仗。 两人坐在船的两头,手伸进湖水里,嘻嘻哈哈的笑着往对方身上泼水。 而那个坐在船中间的程景默,无辜的被泼了一身,一脸生无可恋。 夏清云轻笑一声说:“我看他很有活力,也很喜欢孩子,将来会是一个好父亲。” 于向念笑,“情人眼里出西施。” 心里却在嘀咕:果然是高手,不管她说什么,夏清云总能四两拨千斤的驳回来。 第207章 电灯泡 另一条船上,程景默已被泼的半湿,忍无可忍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于向阳,你对象看着你呢,你能沉稳点?” 于向阳朝夏清云这边看了一眼,夏清云并没有在看他。 他满不在乎的继续和小杰泼起水来,还很有理的说:“我跟你一个大男人划什么船?” 程景默反问:“我想?” 早知道是跟于向阳一起划船,还要看他跟个八岁的孩子玩水,他情愿在家看书。 于向阳直接捧起一捧水泼到程景默的脸上,“有念念帮我说话呢!” 程景默头一偏,脸躲过了那捧水,身子没躲过。 他扯了扯身上的被水浸湿的白衬衫,“她帮你也不起作用,得爸妈同意才行。” 其实,他的心里在说:你妹那个双面间谍,她帮谁还不一定呢。 于向阳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夏清云在一起,“他们同不同意,我都要跟她交往。” “你这么做,不妥。”程景默提醒他。 于向阳理直气壮的说:“你现在倒是说起我来了。以前你说即便你的家里人不同意你娶我妹,你也要娶。你倒是达成愿望了,到我这里就不对了?!” 他一个星期没回家,没听家里人说起程景默的家庭情况。 程景默也没多说,只是淡声说:“你跟我不一样。” 程景默的婚姻即便失败了,家里人也不会有谁为他伤心难过。 他喜欢于向念,喜欢到除了她谁都不想娶,他愿意去赌。 成功与否,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而于向阳不一样! 玩了一个多小时,两条船都上岸了,几人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 于向阳骑着单车载着夏清云,夏清云的手一直扶着单车的后座,跟于向阳保持距离。 当遇到颠簸的时候,她才会不小心的扶一下于向阳的腰,或是抓住他的衣服。 每当这时候,就会看到于向阳的后背都僵硬起来。 夏清云如果不是无意的,那么她的段位可谓秒杀于向阳。 这种撩而对方完全不知的手段,就于向阳那种纯情男孩,分分钟拿下。 于向念似乎已经看到了赵若竹头疼的画面。 她愤愤的拧了一下程景默的腰,程景默回头无辜的看了她一眼。 到了国营饭店,大家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上菜。 说是聊天,也就夏清云和于向念在聊,于向阳偶尔插上几句,程景默默默的听着。 聊着聊着,夏清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翻出一对黑色的发夹。 “上午的时候,我跟于向阳一起逛了百货商店,我看到这对发夹,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说着,就把发夹递到于向念面前,“你看看,喜不喜欢?” 于向念笑着接过,“好看,你的眼光真不错。” 夏清云又从包里翻出几颗糖,“小杰,这是特意给你买的,刚才玩的忘记了。” 小杰看了看于向念,于向念示意他接起来。 小杰接过,“谢谢婶子。” “不客气,我看你今天玩的很开心,下次让你向阳叔再带着你出来玩。” 小杰回:“好。” 不得不说,夏清云在人情世故这一块也拿捏的稳稳的。 于向念想起了于向阳说的夏清云的家庭情况。 继父原本就有一个女儿,母亲跟继父又生了两个孩子,夏清云在家里应该是最不被重视的孩子。 肯定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讨好家人。 难怪,她来到家里那天,家里人对她很热情,可她都能一眼看出家里人的真实想法。 吃饭的时候,夏清云也很会照顾人。 给于向阳舀汤,给小杰夹菜,招呼程景默多夹些菜吃。 人长得漂亮,又会说话做事,对于向阳又好,看上去真是无可挑剔。 吃过晚饭,两对人准备分开。 于向念一听于向阳和夏清云要去看电影,立马警觉起来。 在电影院那种氛围下,万一于向阳一时间情感战胜道德,亲了夏清云怎么办? 岂不是非她不娶?那一家人肯定得闹得不得安生! 在没有通过她的考察,没有得到于家顺和赵若竹的同意下,于向念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程景默,我们也去看电影吧,好久没看了。”于向念说。 程景默:“···” 看吧,他就说于向念是双面间谍。 表面上她是帮着于向阳搞对象,实际上是想从于向阳这里获取情报去告诉赵若竹。 夏清云很开心的说:“那就一起去看电影,我还没跟念念一起看过电影!” 于向念笑的更开心,连连点头,“嗯嗯!我也想跟你一起看电影。” 心里却说,她丢失已久的茶艺,又捡起来了! 于向阳对于向念挤眉弄眼。 就差说出口,你们一家三口已经当了一下午的电灯泡了,赶紧回家睡去吧! 于向念视而不见,让程景默和于向阳赶紧去推单车,去晚了就没有好的位子了。 于向阳又把希望寄托在程景默身上。 他跟程景默搭档了那么多年,他一个眼神,程景默就知道什么意思。 程景默肯定不会去看电影的! 哪知道,他在那里使了半天的眼色,程景默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宠溺的看着于向念。 于向阳急了,拉了程景默一把,咳嗦一声,意思再明显不过。 程景默回头看他一眼说,“等不及了?那就走吧。” 于向阳莫名其妙,“去···去哪?” “看电影,走吧,去晚了没票了!” 于向阳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一周才休息一天,好不容易才能跟夏清云单独待着约会。 这一家三口,太没眼力劲了! 他们骑着单车来到的电影院。 于向阳把单车扔给程景默,让程景默去存放单车,他去买票。 走出去两步,又过来拎起于向念的后领,“你跟我一起去买!” 他又对夏清云说,“你跟小杰在这里等我们,别走散了!” 于向念被他拎着走,不满的问道:“于向阳,你干什么?” 于向阳说:“跟你商量个事,你们别看电影了。” 于向念:“不行,我要看。” 于向阳想了想说:“这样,我给你点钱,你带着程景默别处玩去!” 于向念欣喜的问:“多少?” 第208章 男人的嫁妆 于向阳说:“十块!” 于向念不屑的撇了撇嘴,“于向阳,你谈恋爱后,都抠门了!” 于向阳问:“你想要多少?” 于向念缩着脖子说:“你先把我放了,行吗?” 她的后领还一直被于向阳揪着。 于向阳松开手,焦急的不行,“多少?” 于向念眉梢一挑,轻飘飘的说:“我有钱,我就想看电影。” 于向阳:“···” 合着,刚才那见钱眼开的样子,是逗他玩呢! 于向阳不放弃的又问:“你不是答应要帮我?” 于向念面不改色,“我就是在帮你。我要多了解一下夏清云,发现她的优点,回家才能说服爸妈。” 于向阳考虑了一下,这才妥协。 他去买了五张票回来,程景默也存放好单车回来了。 五人进了电影院。 “念念,我们俩坐一块儿。”夏清云热情的说。 于向念干脆的回答,“好。” 于向念和夏清云坐中间,于向阳和程景默坐两边,小杰坐在程景默的另一边。 影院里的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了。 于向念本就不是来看电影的,她的心思也不在荧幕上。 她看着夏清云和于向阳规规矩矩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认真的看着电影,她的心里松懈下来。 于向念的手悄悄的越过座位,伸到程景默的那里。 程景默的目光直视着前面的荧幕,感觉到于向念的手伸过来。 他反手一握,将于向念的手握住,整只小手包裹在他温厚粗糙的手掌里。 于向阳嫌弃他们是电灯泡。 他还嫌弃于向阳呢! 他也只想跟于向念单独在一块儿! 于向念逗弄着他的手掌玩,程景默也很配合,一下张开手掌,一下捏住她的小手。 两人偷偷玩的不亦乐乎。 夏清云一垂眸就看见了那两只纠缠在一起的手。 她又微微偏了一下头,看了眼于向阳。 还真看上电影了! 看的很是投入,动都不会动一下! 还好,于向阳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夏清云的手假装无意的碰了于向阳的手一下,于向阳看着荧幕,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清云又稍微的使了一点力,碰了于向阳的手一下。 这一下,于向阳的手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 他以为两人的手是不小心碰到的,他将手收回来,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又看起了电影。 夏清云用余光看着于向阳的举动,胸口起伏了两下。 五分钟后,她又用膝盖碰了于向阳的腿一下。 于向阳转过头,刚好和夏清云的视线对上。 夏清云对着程景默那边扬了一下下巴,于向阳顺着看过去。 心里骂道:狗日的程景默,不好好看电影,偷偷摸摸的搞这些小动作。 要不是中间隔着夏清云和于向念,他非得过去骂他一顿。 他收回视线的时候,瞟到了夏清云的手腕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心朝上,五指微微分开,像是在等待什么。 于向阳似懂非懂。 夏清云先是让他看程景默和于向念牵着手,现在又摆出这种姿势。 是想跟他牵手? 于向阳看向夏清云,她专注的看着电影,好像没这种意思。 于向阳又觉得,是不是他会错意了?夏清云这个姿势只是无意的。 于向阳垂着眸子,看着这只纤细的手,如万千猫爪挠着心。 他活了二十六年,还没牵过哪个女孩的手。 他喜欢夏清云,他也想牵一下喜欢的女孩的手。 这时候,夏清云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在对他发出邀请,于向阳的心跳乱了几下。 他矛盾、纠结、苦恼······ 想牵住,又怕会错意。 后来,他一咬牙,决定去牵住夏清云的手。 即便会错意了,夏清云那么善解人意,也不会怪他的。 他的手心出汗,心跳到了嗓子眼。 于向念虽然和程景默玩着,可余光一直观察着这两人。 看到夏清云似有若无的做出让于向阳牵她手的动作时。 于向念心里佩服,高手!明明在撩,却从容自若,无辜又单纯的样子。 下一步,就看于向阳那个大直男的了! 她在考虑,牵手要不要干涉? 程景默说,接吻才代表认定对方,那牵手,她管不管? 还是管一下吧,这次牵手,保不齐下次就接吻了。 她准备等于向阳伸出手时,就和旁边的夏清云讲话,吓于向阳一跳。 于向阳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手心的汗,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颤巍巍的伸出手。 他的动作很慢,手还在微微颤抖。 于向念又气又想笑的。 牵个手,至于搞得像是拆弹一样?! 于向阳,就你这样的,还处在揪女孩辫子玩的那个阶段,谈什么恋爱! 于向阳的手已经快要触碰到夏清云的手了,于向念蓄势待发准备讲话了。 猛地,于向阳将手缩了回去。 不行!他不能这样做! 程景默跟念念牵手,他们是结了婚了! 他跟夏清云只是在谈恋爱,连他的父母都还没同意,万一以后他不能娶她,岂不是耍流氓、占她便宜了? 于向阳,你没给她一个明确的未来,就不要去玷污她的清白! 于向阳一番自我说服后,他安心的收回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搭在自己的小腹上,防止再次不小心碰到别人。 夏清云的手都酸了,也没等来什么,她拧起眉看了于向阳一眼。 于向阳坐的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电影。 她不悦的瘪了一下嘴,将手心翻了过去,扶着扶手。 于向念心理夸着于向阳立场坚定。 电影终于结束了,五人走出电影院。 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程景默和于向阳各骑着一辆单车,分别载着于向念、小杰和夏清云。 到了部队门口。 于向念说:“于向阳,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讲。” 没必要找借口,以夏清云的智商,不管找什么借口,她都知道,他们是有话要讲。 于向阳有些不情愿,他还想把夏清云送回宿舍楼呢。 夏清云很善解人意的说,“那我先进去了,你们有事你们在后面慢慢说。” 于向阳依依不舍的看着夏清云的背影,直至不见。 这才回过头问:“你要说什么?” 于向念一脸严肃的说:“于向阳,我要告诉你,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第209章 求同存异 于向念觉得很有必要警醒一下于向阳。 通过今天的相处,果然和于向念担心的一样。 以于向阳的人品和恋爱认知,他是不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事的。 可现在的问题的是,夏清云很会抓住时机撩拨,而于向阳完全察觉不到。 她不可能时刻守着于向阳和夏清云。 这孤男寡女的在一块约会恋爱,万一于向阳禁不住撩拨,主动亲了夏清云。 以他们军人的作风,他肯定要对夏清云负责。 而赵若竹现在的态度也很坚决,这母子俩指不定要闹得决裂。 于向阳和程景默听了于向念的那句话,惊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这是什么理论?他们从来没听说过! 于向阳不可思议的说:“贞洁?男人的嫁妆?你有病吧!” 于向念说:“于向阳,发乎情止乎礼,你是懂得!现在爸妈还没同意你跟夏清云搞对象,你跟她的交往要恪守纪律道德!你要是出格了,伤害的不仅是爸妈,也有夏清云。” 于向阳不屑的说:“我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于向念说的这些,难道他还不懂吗? 于向念又说:“你别不想听!我就担心你一时冲动,情感战胜理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你得为你以后的妻子负责!” 于向阳不满的说:“我的妻子应该就是她!” 于向念说:“那你就更不应该急在这一时半刻,等爸妈同意了,你娶回家,爱怎么办怎么办?” 于向阳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 回到家里。 于向念问程景默,“你认识白德文吗?” “认识,机要科的。” “熟吗?” “算不上。” 于向念说:“那你想办法偷偷打听一下,白德文和夏清云的关系,别让于向阳发现。” 于向阳说他们是老乡,可于向念亲眼看到两人单独相处的画面,总觉得关系不一般。 “哦。”程景默顿了顿说,“于向阳是真心的,我建议还是要尊重他的意思。” 于向念说:“越是真心越是容易被迷惑,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旁观者帮助他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程景默认为夏清云就是一个文艺兵,有什么真面目假面目的。 于向念看出了程景默的想法,眯起眸子,“你也被夏清云迷惑了!” 程景默:“···没有!” “你现在就是在帮她说话!” 程景默冤枉。 他纯粹只是想帮于向阳,他认识于向阳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喜欢一个女人。 将心比心,如果大家都反对他和于向念在一起,他也会难受、孤立无援。 于向念的口气越来越不友善,“程景默,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见到漂亮的就没有原则!” 程景默弱弱的说:“除了你,我不觉得任何人漂亮,真的!” “骗鬼去吧!” 于向念这次的脾气来的有些猛,一晚上都没理程景默。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景默去抱她,都被她一掌推开了。 “念念,我没觉得夏清云好看,也没被她迷惑,更不是帮她说话。你别生气了。” 于向念装作没听到。 程景默又说,“我跟于向阳搭档那么多年,他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他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家里人都反对,他很不是滋味。” 于向念冷冷的说:“你这么了解他,跟他过去吧!” 程景默:“···” 一会儿后,他又说:“你说的,我们家允许各种声音,求同存异。” 于向念冷哼。 求同存异的意思是,我们要意见一致想法一致,你要是有不一致的意见想法,存在心里,别哔哔! 程景默等不到于向念的回应,又说,“是我惹你生气了,活该你不理我,只是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以后避免。” 于向念愤愤的说:“你觉得我们家的人对夏清云有偏见!胡乱怀疑她!” 程景默老实说:“我没发现她的什么真面目假面目的。” 于向念问:“那你有没有发现,她说话做事都是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程景默又很老实的说:“我根本没关注过她。” 于向念:“···那我告诉你我的想法,夏清云很好,很完美。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看于向阳的眼神妩媚却不够深情,温柔却不炙热!” 程景默盯着于向念的眼睛看,想看看她炙不炙热? 于向念瞪他一眼,“如果她不是真心喜欢于向阳,那他接触于向阳很大可能是图他的背景。她可以图,但他不能欺骗于向阳的感情!” “还有,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经过精心算计的。如此一个心思深重的女人,面对一个不喜欢的人,谁能保证她不会生出什么坏心思?!” “你以为她今天是真想约我去玩吗?她一方面是在试探,一方面是在拉拢我!于向阳现在的智商基本为零,我们不帮他看清真相,等他看清的那一天,还来得及吗?” 于向念顿了顿又说,“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想法和判断,不保证完全正确。我也担心自己是胡乱怀疑,所以才让你侧面打听一下夏清云的事。” 程景默点头,“好,我知道了。” 于向念朝床里面挪了挪,跟程景默拉开距离,“别碰我,你要求的求同存异!同在一张床上,各人睡各人的!” 程景默:“···” 战友说得对,别跟女人讲道理,她会让你知道,她说的才是道理。 翌日。 于向念去了军区医院一趟,专门找赵若竹汇报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妈,于向阳彻底沦陷了!”于向念说,“夏清云各方面都无可挑剔,有时候我都会怀疑,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赵若竹气定神闲的说,“不过,谁也别想逃过我这双眼睛!” 一看就是有主意了,于向念问:“你想怎么做?” 赵若竹说:“就这么等着吧,总有人会先耗不住的!” 第210章 受伤 于向念离开军区医院,刚走出医院大楼,就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飞快的驶进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大楼面前。 很快,前后座的车门都被打开,从后面车门下来了两个男人,一个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女人。 另一个男人在身后护着,“你动作轻点,别再震到她的头。” 于向念看了眼背上的那个女人,被惊了一下。 这不是夏清云? 她闭着眼睛,左边额头破了,还流着血,应该是晕过去或是昏迷了。 又一辆吉普车飞快的开了进来,从车里下来了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和三个女人。 男人脸色阴沉,边走边说:“你们几个平日里小吵小闹些也就算了,今天居然敢做出伤害同志的事!她这次要是怎么了,我一定把你们上报给上级处理!” 一个跟夏清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眼红红的跟在后面,倔强的扬起下巴,“我说了我没推她!她自己摔下去的!” 男人转过头骂她,“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 女孩:“···” 夏清云受伤了,于向念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万一要是伤的严重,她还能帮上点忙。 夏清云被送进了检查室检查,那几个男女就等在外面。 于向念没有靠近,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等着检查结果。 这时候,原先背着夏清云的那个男人说,“团长,彭家丽以前就总爱找夏清云的麻烦,这次就因为争吵了两句,她就把夏清云推下楼梯。” 彭家丽愤愤的说:“是!夏清云说什么,你们都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 “夏清云什么都没说,是我们看见的!”男人扫视了一圈身旁的几个人说,“我、连峰、欧霞、兰玉丽,都看见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彭家丽看向身旁的两个女人,想让她们帮她说几句,可那两个女人都偏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意思很明显,她们也看到了是彭家丽把夏清云推下去的。 彭家丽昂起头,对着他们很硬气的说,“要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承认!我没做过就没做过,你们就是上报军区,我也没做过!” “团长,你看她!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还不承认!”男人被彭家丽的态度惹火了,“大家好好想想,要是夏清云受伤了,对谁最有利?” 闻言,大家都愣了一下,接着再看彭家丽的眼神,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彭家丽听到这话,也生气了,“赵俊刚!你说话得讲证据!” “难道不是吗?”赵俊刚反问,“夏清云从楼梯上摔下来,肯定会受伤!她受伤了就得休息养伤,这段时间都不能参加排练,,那这次的主角会落到谁的头上?” 彭家丽是个暴脾气,被人这么说她,她顿时脸气的通红,挥舞着双手就要打赵俊刚,被身旁的欧霞和兰玉丽拉住。 彭家丽急的大骂,“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们几个平时就是她的狗腿子!我想演主角,我也不至于会这样做!” 赵俊刚回怼,“我们看见你推她下去,你都不承认!你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 彭家丽大吼:“我没推就没推,承认什么?!” “够了!”团长呵斥一声,“都给我闭嘴!谁要再吵,就写一份报告,退伍回家去!” 大家一下子就安静了。 于向念听了这么多,也了解了一个大体情况。 彭家丽和夏清云向来不和,这次又存在竞争主角的关系,两人今天争吵了几句,彭家丽失手将夏清云推下了楼梯。 于向念没想到,夏清云那么一个面面俱到的人,也会有不和的同事关系。 检查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说:“病人是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休息几天,你们先把她送回病房。” 团长问:“医生,她还有哪里受伤了?需要休息多长时间?” 医生:“头部的伤口已经处理包扎过了,身上还有几处软组织挫伤,不严重。休息一周就行。” 大家的身体都放松下来。 既然不严重,于向念决定先去告诉赵若竹一声,待会儿再来看夏清云。 于向阳这几天肯定要往医院跑,她得提前跟赵若竹打个预防针,以免到时候看到于向阳,两人又起冲突。 赵若竹一听人受伤要在医院住上几天,没什么语气的说:“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还打算把我们医院的田医生介绍给于向阳认识一下呢!” 这下子,于向阳整天往医院跑,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他跟夏清云的关系不一般了。 她还怎么介绍别人?! 于向念劝她,“妈,你暂时先打消这个想法。于向阳肯定是不会去认识的,你还是安排人多关注着些病房里的人吧。” 赵若竹回:“那还用你说。” 于向念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大家又在为是不是彭家丽推的夏清云争论起来。 赵俊刚说:“夏清云,你亲口跟团长说,是不是彭家丽推你的?” 夏清云不说话。 赵俊刚急切的说:“夏清云,你不能再这么忍着了!有我们给你作证,你大胆的说!” 等了好一会儿,夏清云才开口,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虚弱,“彭家丽也不是故意的。” 接着就是彭家丽恼怒的声音,“夏清云!你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推你了?今天我们俩是吵了几句,可我都没碰到你,你自己就摔下去了!” 夏清云柔声说:“就当我是自己摔下去的吧,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团长沉声说:“彭家丽、夏清云,你们今天又吵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 团长说:“兰玉丽,你说!” 兰玉丽怯生生的声音,“她们俩因为谁要当主角的事,争吵了几句。” 团长说:“谁要当主角是你们吵了就能定的吗?我不是说过,跟你们俩一周的时间练习,谁跳得好就挑谁!” 赵俊刚说:“团长,这还不够明显吗?夏清云受伤了,主角就只能给彭家丽了!” 他停了一下又说:“团长,如果这次让彭家丽得逞了,那她指不定下次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彭家丽大喊,“我说了,我没有!” 第211章 重点捞鱼? “闭嘴!”团长说,“你们都看到是彭家丽推的夏清云?” 那几个人都应了一声。 团长用商量的口气说:“夏清云,你看最近文工团有好几个节目要排练,正是用人的时候,念在彭家丽是初犯,你原谅她一次,我们内部解决,怎么样?” 夏清云说:“团长,真是对不起,我自己跳不了舞,还给你添麻烦了。” 团长说:“你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就这样解决。彭家丽这次丧失竞争主角的资格,主角由夏清云担任,一周后出院抓紧时间排练。” 夏清云说:“团长决定吧。” 彭家丽愤愤道:“我不同意!” 团长骂道:“你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那么多人看见你推了,我一上报,你肯定要受到处理!我这是为大家考虑!” 团长又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我们团里再出现为了争角色发生吵架打架之类的事,我一律上报上级,该给处分就处分,该劝退就劝退!” 于向念对这件事也不好评判。 要说,彭家丽为了争主角,把夏清云弄伤,有可能。 要说,夏清云是故意弄伤自己陷害彭家丽,从而得到这个主角,也有可能。 不过,她要是这么做的话,只能说是有心机,对自己也够狠。 这万一要是摔重了,主角当不了,还把自己弄成什么样。 彭家丽摔门而出,兰玉丽和欧霞跑着出来安慰她。 于向念决定跟上去,听听同事口中的夏清云是什么样的。 彭家丽在气得扯着花园里的那些树木的叶子。 兰玉丽安慰她,“彭家丽,你别气了,这次当不了主角还有下次呢!” 彭家丽气愤的说:“连你们也不相信我?” 兰玉丽弱弱的说:“可我们真的看到你推了她。” “我没推!我没推!”彭家丽气得把树枝都扯断了,“她故意自己摔倒,来诬陷我!” 兰玉丽和欧霞互相看了眼,有点不敢相信。 彭家丽愤恨的将树枝一截一截的掰断,“我是一直看不惯她做作的样子,在我们面前一套,在其他人面前一套,可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啊!” “那些男人被她迷住了帮她说话,也就算了!可你们,跟她住在一起这么几年,她什么德行,你们不清楚?” 欧霞、兰玉丽,“···” 彭家丽将手里的树枝重重的扔在地上,“我要给总司令写一封举报信!我要举报夏清云作风有问题!” 欧霞连忙捂着她的嘴,“彭家丽,你别瞎说了!” 彭家丽一把拽开她的手,“我又没说错!你看看她,跟我们团里的这几个男人不清不楚的,又跟白德文纠缠这么多年,现在又和总司令的儿子搞起了对象!” “你没证据你别瞎说!”欧霞再次捂着她的嘴,“你别动不动就把总司令挂在嘴边,我们快走吧!” 欧霞和兰玉丽两人拉着彭家丽走开了。 于向念嘲讽的笑了笑。 如果彭家丽说的是真的,那么夏清云是在普遍撒网,重点捞鱼。 而于向阳各方面都不错,幸运的成为她捕捞的对象。 于向念倒是希望彭家丽赶紧写一封举报信,好好调查一下夏清云。 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于向阳也能尽快认清她的真面目。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人,说明她能通过考察,家里人也就不会那么反对于向阳跟她交往。 可惜,彭家丽这种人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时气愤说说,真让她写,她又不可能写了! 早过了下班时间了,于向念没去病房,回了家。 于向阳在食堂吃过晚饭,又去找夏清云,被告知她摔倒去了医院。 于向阳跟部队里请了假,就来到了军区医院。 此时天已经黑了,病房里开着灯,夏清云闭着眼睡着觉。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看,看到是于向阳,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于向阳看着夏清云额头上裹着一圈白色的纱布,想哭不能哭的样子,心里难受。 他几步走到病床前,关心的问:“你伤哪了?” 夏清云慢悠悠的直起身子,“跌倒了头,脑震荡。” 于向阳将枕头靠在她的后背,“吃饭了没?我去买!” “吃过了,我们团里的刚走,你快坐下吧。” 于向阳看着窄小的病床,摇摇头,“我站着就行。” 夏清云虚弱的说:“我想上厕所,你扶我一下。” 于向阳连忙伸出手去扶夏清云,手还没搭上夏清云的胳膊,他又猛地缩了回来。 “我去叫护士!”他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夏清云叫住他,“于向阳,你是嫌弃我吗?” “没有!”于向阳不停的摇头,“我是男人,扶你去上厕所,不方便。” 夏清云笑笑,“又没让你跟我进去,你把我扶到门口就行。” 于向阳犹豫。 夏清云从床上下来,“你不愿意我自己去。护士那么忙,还让她扶我上厕所,我这不是讨骂呢!” 于向阳的关注点是那么奇特,“她们骂你了?” 夏清云不想理他了,别过脸,慢吞吞的迈出一步,又停住,抬手扶了扶额头。 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这下子,于向阳很快就扶住了她的手臂。 夏清云挣扎了两下,不满的说:“不要你扶!” 于向阳扶着她说,“她们要是骂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找她们。” 夏清云:“···我头晕眼花的,难受的想吐。” 于向阳说:“你别动,我扶着你去。” 病房里没有厕所,厕所在走廊的尽头。 于向阳扶着夏清云一步一步的往厕所那边挪着走。 夏清云不能晃到头,身上又没力气,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于向阳的胳膊上,全靠于向阳撑着她走。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从病房到厕所,几十米的距离,于向阳走的后背都是汗,两鬓的汗都滴到了衣服上。 趁着夏清云上厕所的时间,于向阳在外面的水龙头下,洗了一把冷水脸,又用衣服下摆擦了擦。 回到病房,夏清云双手撑着床慢慢的往后靠,于向阳一只手扶在她的后脖颈处,防止她晃到头。 就在快要躺平时,夏清云突然伸手抓住了于向阳胸前的衣服。 第212章 亲密 于向阳的重心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前倾去。 夏清云的身体猛地下落,眼看就要重重跌在床上,眼看于向阳就要摔倒压在她身上。 夏清云瞳孔放大,惊呼一声。 关键时刻,于向阳的手条件反射的用力撑到床上,另一只手还稳稳的托着夏清云的后脖颈。 两人的脸就快贴在一块,鼻尖对着鼻尖。 这是两人相处以来,第一次相距这么近。 于向阳都能看到夏清云瞳孔里的自己,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酒精的淡淡香味。 夏清云还紧紧抓着于向阳胸前的衣服,就那么怔怔的看的他,她眼里的惊慌还未散去,妩媚中带着娇弱,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四目相对,于向阳的脑袋一片空白,心跳的厉害,他的身体僵硬着,都忘记下一步该干什么。 两人一直保持这个暧昧的姿势看着彼此,夏清云失去血色的脸,慢慢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发窘的舔了舔她的唇。 于向阳看着她那湿漉漉的红唇,他觉得口干舌燥,有种想做些什么的冲动。 这时候,病房门被打开,传来护士的声音,“7号床吃药了。” 接着,护士便责骂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从护士的角度看去,于向阳弯着身子抱着夏清云,两人脸对着脸,正准备接吻。 两人这才回过神,各自慌忙别过脸。 于向阳的脸涨的通红,她将夏清云轻轻放到床上,走到了一旁。 护士走过来的时候,不悦的白了于向阳一眼,然后将药放在床头柜上,交代夏清云,“你是脑震荡,最好躺着休息,别乱动!” 夏清云没好意思看护士,偏着头应了一声。 护士又转过身对于向阳说,“这么晚了,病人要休息了!” 于向阳这时候心跳还没恢复正常,他尴尬的回:“知道了,我等她把药吃了就走。” 护士离开病房后。 于向阳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水,“你这里没个人照顾也不行,我去请个人来照顾你。” 夏清云悠悠的直起身子,“你要请谁?” 于向阳说:“医院外面有很多打零工的妇女,我去找一个来。” 夏清云撅起嘴问:“你放心把我交给陌生人啊?” 于向阳:“···” 夏清云唇角微微弯起,莞尔一笑,“于向阳,我没那么娇气,你不用找人照顾我,我一个人也能行。我们跳舞的人,经常扭伤、扯伤的,忍一忍就过了。” 于向阳还是担心的说:“你看你动都不能动,喝水上厕所都不方便。” 夏清云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这不有你呢。” 顿了顿,她又问:“你明天还来吗?” 她眼里是殷切的期望。 于向阳重重的点头,“来!” 夏清云开心的满脸都是笑,“那我少吃一点,少喝一点,忍到等你来看我的时候,我再上厕所。” “那哪行呢!”于向阳说,“我待会儿出去跟护士说一声,你该吃吃该喝喝,有事让她们帮你。” 夏清云笑着说:“好。” “水凉了,你把药吃了。”于向阳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水杯,递到夏清云面前。 夏清云接过,吃下药,“于向阳,你回去吧,时间晚了不安全。” 也到了大家休息的时间,于向阳也不好在留在这里,“那我明天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一并买着来。” 夏清云温柔的看着他,“于向阳,只要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闻言,于向阳本就未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乱跳了几下,伴随着一股甜蜜流淌在心间。 看着夏清云有些失去血色的面孔,温柔的眼神,于向阳舍不得离开。 夏清云也没有催他,两人深情的看着彼此。 好一会儿,于向阳才下定决心,“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路上慢些。” 于向阳依依不舍的走出了病房,然后去了护士站。 还是刚才的那名护士,正在记录本上登记着什么。 于向阳说:“护士你好,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护士从记录本里抬起头,看到是于向阳,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于向阳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于向阳说:“我想麻烦你照顾一下7号床的病人。” 这次护士头都没抬一下,冷冷的说:“我们是护士,负责打针吃药,照顾病人是家属的事。” 于向阳被她的语气弄得有些不高兴,“她不是本地人,身边没个家人,所以才想麻烦你照顾一下。” 护士还是那冷淡的态度,“照顾不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于向阳的语气也不好了,“你对待受伤的同志就是这种态度?” 护士将手里的笔拍在记录本上,口气也很冲,“我什么态度?这本就不是我该做的事!人人都像你这样,我是当护士还是当保姆?!” 于向阳也被惹恼了,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我要去找你们领导投诉你!你对病人就这种态度,又冷又臭!” 护士说:“尽管投诉去!我刚好找领导说一说,你破坏军人的作风形象,在病房瞎搞!” “我搞什么了?”于向阳理直气壮的说:“我来看望受伤的同志,正大光明!” 两人的争论引来了值班医生和其他护士。 他们将于向阳和护士分开,了解了一下情况。 夏清云的主治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叫熊庆新。 赵若竹下午才跟熊庆新打了招呼,让他多关注着点7号床的病人。 现在又看到于向阳,于向阳的长相跟赵若竹有五六分相像。 熊庆新猜,7号床的病人,应该是赵若竹未来的儿媳。 他说:“放心吧,这位同志,我们会照顾好7号床的病人的。” 于向阳跟医生道了谢,离开医院。 护士不满的讲了她刚才看到的情况,大家听完都有些震惊。 来这里住院的都是军人,军人的作风是很过硬的。 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熊庆新帮忙解释道:“我看这两人年纪差不多,应该是在搞对象,年轻人嘛···” 护士小声嘀咕道:“再是年轻人,也不能在病房就亲嘴啊!” 第213章 冷着她 于向阳骑着单车回部队的路上,胸腔里像是装了一只小鹿,不停的乱跳。 他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兴奋! 尤其是想到,他和夏清云面对面深情对视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倒流了。 他的单车骑得飞快,一刻不停的骑到了程景默的家门口。 程景默一家三口正在互不打扰的学习着。 听见敲门声,程景默疑惑的看了一眼门口。 这么晚了,谁会来? 他走过去打开门,就见于向阳乐滋滋的站在门口。 没等程景默开口说话,于向阳一把抓起程景默的胳膊,“走!我有话跟你说。” 路上,程景默问了好几次“你要说什么”,于向阳都没说话。 于向阳一直把程景默拉到了部队的训练场,才停下。 两人坐在一块草地上,于向阳看着夜空傻笑。 程景默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回去了。” 于向阳就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可让他说,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夏清云摔倒住院了,我去看她刚回来。” 程景默:“哦。” 于向念回家的时候,已经跟他说过了。 “程景默,你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吗?”于向阳又兴奋又苦恼的样子,“我很高兴,可又很难受!” 程景默:“嗯。” 他怎么不能理解? 他当年比于向阳还难受! 每次去于向念家,他自卑又高兴,兴奋的睡不着觉,可每次从她家回来,他都是失望难过好久。 于向阳自信、开朗,喜欢谁也是大胆的喜欢,他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讲出他的心里话。 可程景默,自卑又自尊,明明心里喜欢的不行,还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没有谁可以倾诉,只有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所有的喜乐悲欢。 于向阳看着夜空说,“要是我父母能同意我跟夏清云交往就好了。” 程景默跟于向念说一样的话,“他们不同意,你不也跟她交往着了。” 于向阳叹口气说:“可他们不同意,我就不能···” 他羞涩的低下头说:“今天,我差点就亲了她。” 程景默震惊,“于向阳,你是军人,得为你以后的另一半负责!你要克制、理智!” “我知道。”于向阳说,“可我怕我会克制不住,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你让我怎么克制?” 程景默说:“你少跟她单独在一起。”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跟我妹少单独在一起?” 程景默略带得意的说:“我跟她是夫妻。” 于向阳说:“你少跟我炫耀!要没我,你也娶不到念念!我这么帮你,你也要帮我!” 程景默问:“我能帮什么?” 于向阳想了想,好像这件事上,程景默也帮不上忙。 “回家催着念念一点,让她赶紧说服我爸妈。” 程景默又听着于向阳杂七杂八的讲了很多,回到家里时,于向念已经睡下了。 都怪于向阳,他们这都两天没履行夫妻义务了! 翌日。 于向念去买了些罐头来到医院看望夏清云。 夏清云半靠在病床上,发着呆,看到于向念来了,顿时笑容满面,“念念,你怎么也来了?” 于向念说:“听说你受伤住院了,今天好些了吗?” 夏清云自然是以为于向阳告诉于向念的,她有些嗔怪的说:“也没多严重,于向阳怎么把你们都惊动了。” 于向念笑着回:“怎么能是惊动呢,我本该来看望的。” 夏清云很会找话题,于向念陪她坐了一个小时左右,两人虽然不熟,可没冷场过。 于向念从病房出来,又去找了赵若竹。 赵若竹已经生气了半天了。 上午的时候,她就听说了于向阳的夏清云的事。 来看望就看望吧! 两人居然在病房里就亲嘴了! 这还得了! 她今天必须把于向阳叫回家里,割了他的嘴! 于向念看着赵若竹气得想拍死于向阳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 于向阳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在病房就做这种事! 而且,于向阳昨晚还来找了程景默,要是两人亲上的话,程景默肯定会跟她讲的。 可程景默什么都没说过。 于向念问:“谁看到他们亲嘴了?” “一个护士!”赵若竹愤愤道,“于向阳居然还敢让人家护士去照顾夏清云!他什么身份,说出这样的话!” 于向念又问:“护士看到他们正在亲着?” “没有!正准备亲,就被护士打断了!” 于向念心里的石头落地,“也许护士看错了,我们得相信于向阳。” 借位接吻的事,电视剧里多了去了! “我信他?!”赵若竹骂道:“他现在正是鬼迷心窍的时候!” 于向念说:“你不信他,你能怎么办?难道要去质问他们两个?” “哼!”赵若竹说,“我只管自己的儿子,别人家的轮不到我去质问!” 于向念又说:“你都说了他现在正是鬼迷心窍的时候,你能管的住吗?他要是不承认这件事,你信不信他?他要是承认了,你怎么办?要让他对夏清云负责吗?” 赵若竹说:“管不住也得管!我得让你爸安排人,让于向阳出门执行任务去,滚远一点!至于那个夏清云,她都不在乎名声,我还要帮她在乎?” 赵若竹没什么语气的说:“才住院的第一天,就让整个医院都知道她是于向阳的对象,这是想试探我呢!” 于向念问:“那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赵若竹说:“越是这样,我越不会同意!” 于向念:“所以呢?” “冷着她!”赵若竹说,“跟我耍心机,还嫩了点!” 于向念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于向念离开医院的时候,正面遇上了拎着东西进来的白德文。 现在是上班时间,白德文一个人来看望夏清云,估计是为了避开来看望的其他同事。 要说两人清白,于向念可不相信。 至少,白德文是夏清云的备胎之一。 两人都对彼此有印象,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擦身而过了。 于向念离开医院没一会儿,于向阳就骑着单车来了。 第214章 都理解 病房里。 夏清云神情散漫的靠在床头,看着白德文从网兜里一样一样的往外拿着东西。 白德文一边拿一边介绍着。 “这是我娘刚给我寄来的南瓜子,你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嗑上几颗打发时间。” “这是麦乳精,你看你脸上血色都没有,每天早晚冲一杯。” “这是酥糖,你也多吃点补补身体。” 他最后从网兜底拿出两个饭盒,“这盒是酸菜炖猪肉,这盒是饭,还有你最喜欢的腌黄瓜。腌黄瓜只给你放了一根,吃多了伤胃。” “我一生病的时候,就想吃家乡菜,我想着你肯定也想吃了。” 白德文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 夏清云在白德文面前,明显比在其他人面前放松,她只是懒洋洋的听着。 白德文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放好,又给夏清云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夏清云接水的时候,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饭菜,“你又去麻烦嫂子了?” 酸菜炖猪肉是他们的家乡菜,南城这地方不兴吃,再者,两地腌的酸菜也是不同的方法和味道。 部队里有一个结过婚的老乡,白德文他们有时候想吃家乡菜了,就会买一些菜去老乡家里,让他媳妇给做一顿吃吃。 白德文说:“也没什么麻烦的,大家都是老乡。” “你没跟他们说我住院的事吧?”夏清云喝了两口水问。 “没说,知道你不想麻烦他们。” 夏清云说:“你知道我不想麻烦人,怎么还来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又请假了?” 白德文回:“又不耽误工作,我看看你就走。” 夏清云没什么语气的说:“你别在我身上浪费这些时间和心思了。” “哪能算是浪费呢?”白德文挤出一丝勉强的笑,“你受伤住院了,我都不来看望一下,还能算是朋友?” 夏清云放下杯子,别过脸,看着窗外。 白德文说:“你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夏清云看着窗外,幽幽的说:“白德文,你年纪也差不多了,人家给你介绍对象,你就去认识一下吧。” 白德文脸上僵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知道,我娘也催我催得紧,等你跟于向阳定下来,你帮我介绍两个靠谱的。” 他这话说的轻松,可脸上的笑分明是苦涩的。 他知道,夏清云想要的,他给不了。 夏清云没接话,出神的看着窗外。 白德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窗外是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的。 在一个树丫上,有一个鸟窝,两只鸟站在鸟窝外的枝丫上一跳一跳的,时不时的还啄一下对方,逗乐玩。 夏清云幽幽的说:“连鸟儿都知道要找一棵大树筑巢,何况人呢。” 白德文脸上的笑意不减,淡声说:“我什么都理解。” 于向阳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一进门就看见夏清云和白德文,一个靠在床头,一个站在床边,两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看着窗外。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过头,同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夏清云诧异的问:“于向阳,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于向阳请了半天的假,去百货商店买了罐头、糖果、糕点,又去国营食堂买了饭菜,特意来陪夏清云吃晚饭的。 于向阳走进来,“我请了半天的假来陪你。” “白同志,你也在啊。”于向阳看着白德文说。 白德文解释说:“我今天头痛来医院看病,顺便来看望一下夏清云同志。” 于向阳知道白德文和夏清云是老乡,来看望也合情合理。 于向阳说:“我买了饭菜,你吃完再回去。” 白德文摆摆手,“不了不了,你们吃,我也该走了。” 白德文又对夏清云说:“夏清云同志,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望你。” 夏清云点点头,“你路上慢些。” “再见,于向阳同志,再见。” 白德文慢慢关上病房门,夏清云的身影逐渐从他眼里消失。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他带来的那两个饭盒上,他的眼睛有些酸胀。 于向阳也看到了这两个饭盒,“是白德文给你打的饭菜?” “哈?”夏清云眼里的慌张一闪而过,“没有,这是早上护士帮忙买的,一点都不好吃。” “哦。”于向阳只是随口一问,他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 夏清云看着于向阳就要碰到饭盒了,连忙说:“于向阳,我···我想上厕所。” 于向阳听着夏清云的口气,还以为她是忍了一天,有些着急。 于向阳抿起嘴笑着,将夏清云扶下床。 “你还真忍了一天啊?”他问。 夏清云撒娇,“可不嘛!一天了,我连水都不敢喝一口。” “我已经跟护士说过了,你有事就找她们。” 夏清云撅起嘴说:“我就是要等你来!” 于向阳被她倔强的样子,引得发笑,“行行行,那我明天来早一点。” “不行!”夏清云内疚的说,“你别再请假了,这样对你不好。我能等到你下班。” 于向阳觉得,夏清云怎么会这么善解人意? 他扶着夏清云慢悠悠的朝走廊尽头走去。 护士站的护士看到了,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 “这女的,刚才还能一个人上厕所,现在看她走路都困难了!” 年纪稍长的护士笑笑说:“等你有了对象,你就懂了!” “我就是有对象了,也没她这么做作!” 夏清云上完厕所回来,又让于向阳去打一盆水,她想洗把脸。 于向阳抬着盆,乐颠颠的去打水了。 夏清云拿起桌上那两个饭盒,走到了病房外的垃圾桶旁。 她打开饭盒,里面的猪肉炖的耙烂,混合着切成丝的黄色酸菜,是她熟悉,又很久没吃到的酸菜炖猪肉。 鼻息间,萦绕着她怀念已久的酸香味,她的味蕾不受控制的分泌出唾液。 也就片刻的犹豫,她还是毫不留恋的将饭盒里的东西倒进了垃圾桶。 然后走进病房,将饭盒盖子盖上,放到原位。 于向阳抬着一盆水进来,又从暖水壶里倒了一些热水,然后将毛巾着水后拧干递给夏清云。 夏清云擦干净脸和手,两人开始吃饭。 第215章 菜鸡 于向阳第一次照顾生病的女孩,也没经验。 他跟夏清云一起吃过四五顿饭,感觉夏清云不挑食,什么都吃。 他刚才去国营食堂买饭菜的时候,每一样都买了一点。 他从饭盒里倒了一碗鱼汤放到夏清云的面前。 “喝点鱼汤,身体好的快。”他说。 夏清云笑着拿起碗,浅浅尝了一口。 她不喜欢吃鱼,特别是鱼汤,她总能喝到一股子腥气。 于向阳又拿出一个碗,给她扒了一些饭。 他介绍说:“这是盐水虾,这是红烧豆腐,这是蒜泥黄瓜。” 夏清云眉眼弯弯的看着她,“于向阳,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虾和豆腐?” 其实这几道菜,她都不想吃。 于向阳被她看的有些羞涩,他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我瞎买的。” 真是瞎买的,只不过他潜意识里是按于向念的口味买的。 可能是从小到大,家里人都以于向念为中心,所以于向念的喜好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 夏清云说:“你给我剥几只虾吧。” 于向阳乖乖的剥着虾,“你把鱼汤喝了,凉了就有腥气。” 夏清云眉心拧了一下,拿起碗,一口气将鱼汤喝完了。 于向阳一看夏清云这么喜欢喝鱼汤,开心的不行,又要给她倒一碗。 夏清云伸手去按装鱼汤的饭盒,“够了,再喝一碗我就饱了,我还要吃别的呢。” 两人的手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于向阳的手抓住了夏清云的手背,夏清云没有挣开,只是眉眼含情的看着他。 于向阳呆呆的看着她,手里还傻乎乎的抓着她的手。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两人惊慌失措的抽回自己的手。 熊医生走进来,询问夏清云今天的情况。 夏清云回答完,熊医生点点头说,“恢复的还不错。我现在交班了,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可以找值班医生。” 夏清云:“好,谢谢医生。” 熊医生离开前,瞟到了桌上的饭菜,“哟,伙食这么好,小伙子挺舍得的!” 又是鱼又是虾的,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这么舍得吃。 于向阳和夏清云同时说,“熊医生,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我回家吃,媳妇都做好饭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于向阳低着头剥虾,剥好后就放到夏青云的碗里。 夏清云吃了一个虾,又嫩又甜,可她却没什么胃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又浮现了那饭盒酸菜炖猪肉,酸酸辣辣的肯定很开胃。 然后,她又告诉自己,虾这么有营养,这么贵,不比那盒酸菜炖猪肉好多了! 脑子里矛盾着,不知不觉的吃了五六只虾。 看着夏清云这么喜欢吃他买的菜,于向阳剥的更来劲了。 两人在病房里吃完这顿饭。 于向阳去外面洗饭盒,连带白德文带来的那两个饭盒一并拿去洗了。 夏清云坐在床边,似是嘲讽的笑了笑。 喜不喜欢吃又怎样? 把它想象成喜欢吃的菜,不也一样吃的很香。 饭菜如此,人亦如此! 于向阳洗完东西回来,开始把他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床头柜上已经摆满了东西,于向阳问:“这些都是白德文带来的?” 夏清云避重就轻的说:“这些是念念今天带来的。” 其实,于向念就带了两个罐头,南瓜子、酥糖、麦乳精都是白德文带来的。 特别是,麦乳精这么贵,不是一般的关系,谁舍得送人! 于向阳也买了罐头、糖和糕点,“我给你开个罐头,你想吃菠萝的还是橘子的?” 夏清云反问:“你喜欢吃什么的?” 于向阳脱口而出,“菠萝的!” 夏清云笑,“那就开个菠萝的吧。” 于向阳略带尴尬的挠挠头,“我不想吃,我是想让你吃。” 夏清云笑的更开心,“我也想吃菠萝的啊!” 于向阳想,夏清云怎么会这么善解人意呢! 于向阳开了一个罐头,夏清云只吃了一块菠萝就没吃了。 她娇嗔的抱怨,“谁让你买这么多好吃的菜,我都吃撑了,哪还能吃的下!” 于向阳觉得她说的对。 因为于向念也是这样,每一样都要吃一点,可吃的都不多。 “你得把它吃完,放到明天就坏了。”夏清云说。 于向阳喜欢吃菠萝罐头,没一会儿就将一个罐头吃完了。 夏清云只是看着他,温柔的笑。 “于向阳,你天天来看我,阿姨不会生气吧?” 于向阳挑了挑眉说:“不会。” 两人都知道赵若竹肯定会生气,一个明知故问,一个睁眼瞎说。 夏清云又说:“于向阳,我第一次处对象,也不知道哪里做得好哪里做的不好,要是哪里做不好了,你得跟我提出来。” 于向阳真心觉得夏清云没什么可挑的,“你很好。” 夏清云有些沮丧的说:“你别骗我了。要是我这么好,阿姨他们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于向阳只知道赵若竹说夏清云做作,心思不正。 可他一点都没发现夏清云做作,心思不正。 夏清云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比于向念强一百倍! 于向阳自然也不可能跟夏清云说赵若竹不喜欢她的原因。 “你给我一点时间,他们会同意的。”他说。 夏清云乖巧的点点头,“于向阳,我会等你的。” 于向阳心疼、内疚,总觉得对不起夏清云。 离开医院,于向阳又来家属院找程景默。 除了程景默,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该对谁说。 门被敲开,开门的是于向念。 “程景默呢?”于向阳问。 “出门了,还没回来。” 程景默今天吃完晚饭,就去找张国平学习无线电这一块的知识去了。 于向阳很是失望的表情。 于向念说:“进来吧,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于向阳人虽进来了,可只是四下转转,没有讲话。 跟自己的妹妹讲他谈恋爱的事? 还是算了!他可说不出口! 于向念看着于向阳那样子,有些想笑。 “于向阳,你找程景默探讨恋爱的事,你不觉得搞笑吗?” 于向阳:“有什么搞笑的?” 于向念憋不住的一笑,“两只菜鸡,能探讨出什么有效的结论?” 第216章 受刺激 “什么?”于向阳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菜?菜鸡?” 于向念很无情的笑起来,“难道不是吗?你一个只会满大院追着女孩跑揪她们辫子人,加上程景默一个跟女人话都没讲过十句的人,你俩在一起探讨恋爱心得?这不搞笑呢嘛!” 被人嘲笑,于向阳觉得受到了万点暴击,可对方是于向念,他也只能忍着。 “你说程景默是菜鸡,我同意,我可不是菜鸡!喜欢我的女生多了去了,只是我看不上!”他骄傲的说。 “行行行!程景默是菜鸡。”于向念还在笑,“我猜你今天又跟夏清云发生点亲密举动了,所以又激动又烦恼的,对不对?” “什么叫又?”于向阳不满的说:“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清清白白的搞对象!” “哦···”于向念随便一试探就试探出来了。 看来说于向阳跟夏清云亲嘴,只是捕风捉影的事。 “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激动什么?”于向念问。 于向阳有些苦闷的说:“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夏清云。” “哪里对不起她了?” “大家都知道她跟我处对象,可爸妈就是不同意我们交往。让她一直这么等着,我感觉我像是占了她便宜,挺对不起她的。” 于向念反问:“你的时间不是时间?你怎么不觉得是你自己被占便宜了?” 于向阳眼睛瞪圆了,“我是男的!怎么可能会被占便宜?” “男的怎么了?男的更要洁身自好!更要守好自己的名声!” 于向阳:“···” 于向念振振有词的说:“于向阳,你跟她是自愿平等的交往,没人强迫你们谁要等着谁。你真心待她,你也没对她做出什么逾越的事,就不存在谁占谁便宜!至于以后发展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你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于向阳皱起眉,“话虽这么说,可毕竟我是男人,耗得住,也不怕流言蜚语,她一个女的,总归是对她不好。” 于向念说:“她要跟你在一起,就要做好这些准备。” 于向阳又问:“让你说服爸妈,怎么样了?” 于向念理直气壮的反问,“他们这些革命战士钢铁般的意志,是轻易能说服的?!” 于向阳:“···”这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中。 刚好这时候,程景默回来了。 于向阳回过头瞥了一眼程景默,沮丧的的说了一句,“菜鸡,你回来了。” 程景默:“?” 程景默看到于向阳就知道,他又来讲他的恋爱故事了。 程景默对别人谈恋爱的事,可不感兴趣。 他停好单车,喝了一大杯凉开水,“还不回去,宿舍快熄灯了。” 于向阳不满道:“你是撵我走?!” 程景默就差把快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于向阳当然能读懂程景默的表情。 越是让他走,他越是不走! 程景默也读懂于向阳的表情,他说:“走,我送你出去,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程景默都率先走出门了,于向阳也只好跟了上去。 于向阳看着两个差不多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程景默的心情好像很低落。 虽然他永远都是那副表情,可她能感觉的到。 一路上,于向阳都在讲他和夏清云的事。 程景默听了,又好像没听! 于向阳好像说了,他跟夏清云牵手了,又好像说了,夏清云要等着他。 但有一句话,程景默听清楚了:于向念嫌他菜! 他很菜吗?哪里菜了? 将于向阳送到家属院门口外,程景默终于说话了。 “于向阳,你知道我们国家还有多少人吃不饱饭?还有多少孩子上不了学?还有多少破坏分子想要分裂我们国家?” 于向阳被问住了。 程景默说:“于向阳,你不应该整天沉浸在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上!你是男人,更是军人,你肩上有使命,有责任!你好好想想你该做什么?” 于向阳:“···” 程景默又说:“你从小条件好,能吃饱能上学,长大就进了部队,一切顺风顺水。你没有任何负担,更应该有远大的报复,报效祖国、报效人民。而不是脑子里整天就想她喜欢我,我喜欢她之类的事!” “于向阳,我不了解夏清云,但我知道你父母只会为你好。如果这段感情让你难受、让你困惑,我建议你先从这段感情中抽离一段时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段感情。” “如果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你想的很清楚,你非夏清云不可,那我再帮你想办法。” 于向阳被程景默说的又怔又羞的。 程景默一向话少,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叽里呱啦的教育了他这么多。 最后,于向阳讪讪的说:“知道了,我回去了。” 程景默回到家里,洗漱干净后回到房间。 于向念躲在门后,从身后抱住他,“怎么了?你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到家就好像不高兴了。” 程景默双手抓住环在自己小腹前的手,“念念,我觉得我自己很无力。” 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弱了很多。 “发生什么事了?” 程景默讲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原来,他骑着单车去村里找张国平学习无线电的知识,正好赶上了村里的妇女围殴张国平的妻子。 张国平的妻子叫何美英,是一个研究外国文化的,和张国平一起被下放到了这里。 何美英这样的知识分子,干劳动的时候肯定就不如村里的那些妇女。 那些妇女已经对她不满很久了,今天一个妇女责骂何美英的时候,何美英回怼了几句,就遭到了一群妇女的围殴。 那些妇女将她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扒了,村里的其他人只是看热闹,谁也不上去帮忙。 张国平去护着何美英,也被打了。 幸好程景默去的及时,大家看他是军人,才悻悻然的收了手。不然,这两口子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 那些妇女虽然收了手,可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就连何美英这个名字,都成了她们辱骂的理由。 程景默说:“他们这样的人有更大的作用。就说我们军区,那么多人也找不到一个会无线电的专家,可这样的人才却被困在田地里,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我想做点什么,可我没这个能力。”程景默轻叹一口气。 第217章 上吊 于向念的侧脸贴着程景默的后背,程景默说话时胸腔的发出的震动,似乎振聋发聩。 于向念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能想象何美英所受的屈辱,也能体会程景默的无力,同时,欣喜程景默的觉悟和胸怀。 “程景默,很快就会过去的。” 于向念紧紧靠着他说,“这一切都快要过去了。他们这样的专业人才会回归学校、研究院,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将要进入大学,我们的社会将会进入一个尊重知识、尊重文化的社会。” “真的吗?”程景默心情激动,双手紧紧抓着于向念的手,“那太好了,他们的知识不应该埋没在田地里。” 程景默虽然没经历过于向念所说的那种社会,可他潜意识的相信于向念。 于向念有见识,看得远,她说的这些肯定会到来的。 “程景默,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拜访一下他们,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程景默说:“好。”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程景默说:“念念,你说的那样的社会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于向念只是含糊的说:“一两年,很快的。” 程景默说:“我总感觉自己的力量太弱了,有很多想做的事,有很多想帮的人,我都无能为力。” 于向念回:“所以,我们要先改变自己。只有我们足够强大,强大的能够影响别人。通过我们的影响力,带给社会好的、先进的理念,带动大家摆脱贫困、愚昧,追求文明、发展。” “念念···”程景默满目深情的看着她,“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你,你像是给我打开了一扇门,门外是我从未见过的世界。” 于向念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那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我这样的格局!你上辈子烧了柱子粗的香,才能娶到我!” 程景默:“···所以你就嫌我菜?” 于向念有些心虚的说:“我说的菜的意思,主要是指你们纯洁。” “我不信!”程景默的手已经探了进去,“你上次说的菜不是这个意思!” 上次? 于向念想起,前不久两人在被窝里讲悄悄话。 于向念讲了一个成年人的笑话,说那个男人人菜瘾大。 最后,程景默掐着于向念的细腰问:“我哪里菜了?” 于向念头发被汗浸湿,脸颊染上了红晕,全身软的像滩泥,趴在程景默身上,呢喃道:“你是老鸟,行了吧。” 程景默:“···” 老···鸟?他不接受! 另一个菜鸡,于向阳躺在宿舍的床上,程景默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 对啊!于家顺从小就教育他,家国为重! 他从小听到的故事,都是于家顺讲的真实的人和事。 那些英雄、革命烈士抛家舍业,为了国家,甘愿奉献一切的故事。 回想他最近的种种,沉迷于男欢女爱之中,都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了! 第二天,于向阳便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他和其他团的战士外出执行任务。 于向阳明白,这应该是于家顺的意思。 想把他支走,不想让他跟夏清云有过多的接触。 要是换成前几天,他肯定也是服从命令的,但他先要找于家顺理论几句才行。 可现在,他毫无怨言的接受了任务。 也许程景默说的对,他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再来看待这段感情。 于向阳照常来医院照顾夏清云。 这次,他在医院门口找了一个打零工的妇女,一并带到了病房里。 夏清云看见于向阳的瞬间便笑开了颜,接着她又看见于向阳身后的中年妇女,惊讶。 于向阳主动解释说:“夏清云,我明天要出门执行任务,可能要十多天才能回来,我请了一个护工,以后这几天她来照顾你。” 夏清云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失落。 于向阳对那个妇女说,“你明天早上过来。” 妇女走后,于向阳拿出刚买的饭菜放到桌上,招呼夏清云过来吃饭。 今天是鸡汤、芹菜熘肉片、胡萝卜丁炒玉米和凉拌木耳。 于向阳给夏清云盛了一碗鸡汤,“你想吃什么就跟护工说,让她去买,钱的事你不用管。” 夏清云喝了几口鸡汤问,“于向阳,你这次去哪执行任务?” 于向阳说:“我回来就来看你,你好好养伤。” 夏清云知道于向阳是不想透露一点关于任务的事,她也没再问。 两人边吃边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夏清云总感觉今天的于向阳好像哪里不同,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后来,她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于向阳对她还是那么的全心全意。 可能是他要出去执行任务,两人都有些不习惯吧。 另一边。 于向念和程景默带了些药品来村里看望张国平和何美英。 刚走进张国平夫妇住的院子,就听见男人的嚎啕大喊声。 “美英!” 程景默怔了一下,然后健步如飞的冲进了他们的住所,于向念也跟着飞快的跑了进来。 然后,她吓傻了眼!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动不动的挂在房屋正中央的梁下,眼睛瞪圆,舌头伸出。 程景默抓起倒在地上的椅子,迅速跳到上面,双手抱着何美英的身体,将何美英从绳索上抱下来。 于向念也很快恢复冷静,帮着程景默将何美英放平在地上。 何美英的脸色已经发紫,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 于向念冷静的探了一下何美英的颈动脉,已经没有跳动的迹象。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于向念还是不放弃的说了一句,“程景默,你配合!” 程景默明白于向念的意思,郑重的点点头。 于向念将何美英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扣,跪在她的身边,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两人以前就配合过一次,这次配合起来更有默契。 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张国平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喊着,“美英、美英···” 二十分钟过去了,何美英没有苏醒的迹象。 三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 看热闹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 第218章 无能为力 于向念已经累得满脸通红,全身是汗,汗顺着脸颊不停的滴落。 四十分钟、五十分钟··· 最后,于向念累瘫在地上,眼泪哗哗哗的流出来。 程景默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走过去,蹲下身将于向念揽进怀里,“你尽力了。” 于向念靠在程景默的怀里,放声的哭,“要是我们早到几分钟就好了。” “这死相,太可怕了!” “真是晦气,这房子是村里的,死在这里,以后谁还敢住!” “我看啊,得让村长请人来做个法,不然谁还敢从这里路过。” “···” 妇女们嫌弃的议论声传入于向念和程景默的耳里。 于向念猛地一把推开程景默,站起来就冲到这些看热闹的妇女面前。 “滚!”她的脸上混合着泪珠和汗滴。 程景默跟在于向念后面,双臂微张,确保于向念在他伸手就能保护到的范围里。 他能理解于向念现在的情绪,他给她发泄的时间,但也要确保她和村民的安全。 既不能让于向念冲动,伤到村民,也不能让村民伤害到她。 妇女们退后了两步,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滚?你算哪根葱!” 于向念指着她们愤怒的大吼,“滚!你们没资格站在这里!要没你们,刘老师也不会这么···” 她说着就哽咽了! 妇女们一点都没觉得自己错了,还嬉笑起来,“她死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让她上吊的!” 于向念愤怒的想打人,可程景默护着她,她挥舞着拳头,却只打到一片空气。 “你们跟她吵架,扒她的衣服裤子的人就是害死她的人!你们等着,她就是做鬼,也要找你们报仇!”她愤愤道。 刚才还一点都无所谓的妇女们,听到这样的话,都吓到了。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脸色白了许多,佯装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可不信什么鬼神!是她自己自寻短见,可不关我们的事!” 于向念说:“好!她来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别怕!” 妇女们回想起刘美英的死相,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家纷纷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刘国平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一直坐在地上,喃喃的重复刘美英的名字。 刘美英的死很快就传遍了。 村里的领导、下乡的知青、被下放到这里的人,都匆忙赶来了。 大家在村长的指挥下,开始操办刘美英的后事。 刘美英留了遗书。 遗书里讲了她生不逢时、怀才未报的遗憾,讲了她这些年的痛苦和绝望,那天被扒衣服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的让于向念再次流泪。 于向念和程景默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两人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意,眼前浮现的是刘美英死去的惨状,和张国平失魂落魄的样子。 两人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憋屈、难过、无能为力! 于向念了解历史,知道这个年代的很多知识分子因为受不了各种侮辱和折磨,选择了自杀。 可当这样事件,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那种压抑的悲痛和深深的无力感,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还有半年了···”于向念自言自语,“你怎么不再坚持一下···” 程景默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此时并不比于向念好,比昨天还深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他,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那些人的愚昧和狭隘。 他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心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依偎着彼此,从对方身上汲取勇气和力量。 于向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等程景默下班回来,两人随便吃了点晚饭,又去村里悼念。 刘美英已经装棺了,就在她和张国平的住处,设置着灵堂。 一天未见,张国平就苍老了许多,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目光呆滞,身体佝偻。 而那些始作俑者,跟着没事人一样,一边帮着忙,一边说着闲话,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开心的笑声。 这就是现在这个社会的悲哀。 一个满腹文化的知识分子含恨而亡,那些间接害死她的人,受不到一点惩罚。 于向念看着那一张张若无其事的笑脸,心里恨得不行。 法律不能惩罚他们,她要惩罚他们! 这些人没有受到惩罚,以后还会发生同样的事,甚至更甚! 毕竟,村里还有很多知青和知识分子。 她得跟他们一个警告、教训,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敢再造次。 当晚回到家里,于向念便和程景默说了这个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实施计划。 刘美英在第二天出殡,出完殡,村里人都放松下来。 可在当晚,村里很多人就看到了刘美英的冤魂在村子里飘荡。 那天扒过她衣服的妇女,有些当场就吓晕了,有些吓得都尿裤子,有些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求饶。 村里的大部分人被吓得整晚都不敢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香钱纸火去刘美英的坟前跪拜,祈求原谅。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刘美英的墓碑上慢慢浮现了几个鲜血写成的字:害人者终害己。 大家更是吓的屁滚尿流,不停的跪着磕头,对着墓碑发誓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这件事在被村里人议论了很长时间,村里的化学专家看着村民们有鼻子有眼睛的谈论着这件事,只是嘲讽的一笑。 于向念看着那些妇女磕头保证的样子,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了大半。 还有一半未顺,主要是因为张国平的精神状况令他们放心不下。 回家的路上。 “程景默,张老师照这样下去,迟早也得···”于向念说,“咱们得想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程景默回:“我昨天跟部队打了一个报告。请求部队出面和村里协商,让张老师入驻部队一段时间,专门教授电台方面的知识。” “部队里有很多台坏了的电台,就那么扔着,没人会修。张老师肯定感兴趣,到时候他的注意力分散在他热爱的事情上,过上一段时间,总会走出来的。” 于向念欣慰的说:“程景默,你现在考虑问题越来越周全了,最主要的是,你越来越有血有肉了,不像以前冷漠无情的,只会讲原则和规矩!” 程景默:“···”他一直都是有血有肉的! 第219章 两只狐狸 不过,程景默说:“上面会不会批准,还不知道。” 虽然紧缺这样的人才,可部队的规矩可是很多很严格的。 于向念:“你不会去找我爸说一下情?!刚才才夸你有血有肉的,怎么现在又是冷冰冰的规定?” 程景默此前一直在极力避嫌,生怕别人说他是靠岳父上位,也怕人说于家顺任人唯亲。 可现在还是走上了靠岳父的这条路。 第一次找于家顺走后门,不光程景默拘谨,就连于家顺都别扭的不行。 两人在于家顺的书房里,面对面的坐着。 程景默讲述了一遍大致的情况,于家顺没想到程景默会是来走后门的,尴尬的应道:“哦···这样啊!” 程景默同样尴尬,没话找话,“嗯,就是这样。” 于家顺:“这样的话,也要先打一个书面的报告,等层层批示。” 程景默:“···”这后门走了跟没走一样。 因为是来走后门的,程景默觉得很羞愧,吃饭的时候都不敢看于家顺一眼。 吃完饭,便带着于向阳和小杰回去了。 赵若竹看出了两个大男人别扭,觉得很是奇怪,就问了于家顺什么事。 赵若竹向来注重教育,尊重知识分子。 “你女婿好不容易张口请你帮一次忙,还被你这样打发了?”赵若竹打趣道。 “谁知道他是来说情的!”打了于家顺一个措手不及,“再说了,部队有部队的规定!” “特事特办。”赵若竹叹口气说,“那些人也是悲惨,空有一肚子知识,就这样埋没在黄土里。部队里缺这样专业的人,你们让人进来教授知识,一举两得的事!” “你想想上次,程景默他们电台坏了,差点就回不来了!要是大部分战士都学会了这些知识本领,这样的事也能避免。” 这些道理,于家顺都懂,可部队的事,又不是一言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是要经过民主决议,得领导们一起商量决定。 “到时候我会提建议的。”于家顺说。 赵若竹有些无奈的说:“要是于向阳也有程景默这样的格局,我也就不操心了。” 于家顺轻嗤一声,“倒是没想到,那小子什么也不说,乖乖的跟着去了。” 赵若竹不屑道:“你以为他觉悟高?听念念说,是程景默说了他一顿!” 于家顺发自肺腑的说:“他们俩搭档,性格刚好互补,希望他们能够一路扶持帮助,走的比我们远。” 赵若竹也赞同于家顺的想法。 有了于家顺的支持,程景默的报告得到了批准。 由部队里政治部的人出面和村里进行了交涉,将张国平借到了部队里教授电台方面的知识。 张国平也不想待在那地方,每一处都让他触景伤情。 张国平到部队那天,程景默和于向念特意请他到家里做客。 能再次接触自己的专业知识,发挥自己的作用,算是让张国平在灰暗的日子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日子过得飞快,夏清云今天出院了。 赵若竹冷了她这么久,觉得差不多可以会会她了。 今天故意装作去科室检查工作,偶遇了夏清云。 夏清云本以为在她住院的第二、三天,赵若竹就会来找她谈话的。 谁知道,赵若竹当她不存在,住院一周,她都没见过赵若竹一眼。 两人这场心理战,赵若竹暂时领先。 “阿姨。”夏清云看到赵若竹,主动打招呼。 赵若竹瞥了她一眼,例行公事的说,“出院了要注意避免再次受伤。” “阿姨,我能跟你讲几句话吗?” 赵若竹很忙的样子,她思考了一下说,“可以,但现在不行,我还有事,你去病房等着,我忙完过来。” 夏清云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都到了吃午饭时间。 赵若竹终于来了,“小夏同志,你有什么话?” 夏清云搬了一把椅子给赵若竹坐下,自己大大方方的坐在她的对面。 夏清云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阿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明白我跟于向阳的家庭背景差距太大,跟他在一起,是我高攀了。那段时间,我考虑过跟于向阳分开,可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舍不得。我对于向阳是真心的!阿姨,我愿意接受你们的考验,直到你们同意我跟于向阳在一起。” 赵若竹挑眉,“行,我知道了。” 以不变应万变,看你能编出什么花! 夏清云:“···” 顿了顿,她又问,“阿姨,我能知道你们不喜欢我的原因吗?我可以改。” 这副乖巧的样子,是个长辈都会动容,可赵若竹哪会轻易上道。 赵若竹说:“我从没有说过不喜欢谁,于向阳跟谁交往,我们都尊重他的意思。我只是建议过于向阳,他还不够成熟,心性不稳,暂时还不适合走进婚姻。至于,他接不接受我的建议,是他的事。” 赵若竹也是成精的狐狸,她不动声色的将责任推到了于向阳的身上。 于向阳是她的儿子,在家里,她肯定要管住他,要反对他。 可在外人面前,她才不做这个明面上的恶人。 夏清云也不简单,笑了笑说,“这么说,阿姨是不反对我跟于向阳交往的?” 赵若竹还是那不动声色的样子,“国家提倡自由恋爱,我支持国家的政策。” 这话说的高大上,跟没说一样! 夏清云又说:“等于向阳回来,我再来正式拜访你和叔叔。” 赵若竹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那等于向阳回来再说吧。” 夏清云的这次试探,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赵若竹不喜欢她,她是肯定的。 只是赵若竹对她跟于向阳交往这件事的态度,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 好像,赵若竹笃定,她进不了于家的家门一样。 对于于向阳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赵若竹丝毫不在意! 第220章 骗子 一晃就是六月中旬。 张国平到部队也快一个月了,他的注意力从伤痛中转移,每天沉浸在热爱的事业中。 这倒方便了程景默,每晚都跟张国平混在一块。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学到了很多无线电方面的知识。 不光掌握了很多理论,简单的电台维修、线路布局也能独立完成。 不过,他也有烦恼的事。 南城的气温越来越高,于向念开始嫌弃他体温高,晚上都不给他抱了。 这几天晚上,他刚将人搂进怀里,于向念就一脸嫌弃的把他推开了。 特别是昨天晚上,明明几分钟前还热情的纠缠着他,用完后就嫌弃他了。 渣女! 这天,于向阳带着夏清云来家里吃晚饭。 两人来到家里时,程景默正在厨房做饭,于向念坐在灶门前的椅子上,跟他聊天。 夏清云在部队里也时不时的会见到程景默,每次见他,他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也就最近通过于向阳认识了他,夏清云才明白,程景默不是不会笑,是只对于向念笑。 夏清云对于向念又羡慕又嫉妒的。 老天很不公平,于向念在自己的娘家受宠,嫁了人还这么受宠。 “你们来了!”于向念不经意间看见走进来的两人,连忙站起来,走出来打招呼。 程景默打了一个招呼,又进厨房忙去了。 于向念接过夏清云带来的东西,吩咐于向阳,“进去帮程景默做饭。” 两个女人坐在外面吹着风扇聊天。 夏清云问:“念念,家里的饭都是程副团长做吗?” 于向念说:“偶尔我也做。” 夏清云羡慕的说:“那得让于向阳好好跟程副团长学习一下。” 于向念给夏清云浇冷水,“于向阳那脾气,做一两顿还行,你要让他天天做饭,他宁愿饿死!” 夏清云皱起眉,“于向阳好像对什么都没耐心。” 夏清云最近很是烦恼。 于向阳执行任务回来也有半个月了,虽然于向阳仍然每天下午都会来找她,她想要什么,于向阳也毫不吝啬的买给她。 可夏清云总感觉于向阳对她不怎么热情了,这让她很有危机感。 于向念听出了话外音,猜想于向阳跟夏清云肯定是闹什么不愉快了。 她趁机说:“所以,我妈常说于向阳心性不稳,不够成熟。” 厨房里。 于向阳正在剁肉,“程景默,后天就是端午节,夏清云想去我家里拜访,你说带不带她去?” 程景默正在炒菜,“感情上的事,我一个菜鸡,能给建议?” 于向阳说:“也没别人可问,死马当活马问!” 程景默:我谢你! “上次你带她回家,不是谁都没问过就带回去了。”他说。 其实,程景默作为局外人,看的通透。 于向阳问这个问题,就代表他的决心动摇了。 于向阳很烦恼的说,“不就是上次没经过家里人的同意带回去,大家都弄得很不高兴,我担心后天带回去,又这样!” 程景默说:“上次大家也没不高兴,是你自己不高兴,跟家里人吵架的。” 于向阳压低声音说:“你都不知道这些女人,特别敏感!上次带她回家,家里人都挺热情的,可一出门,她就哭着说我家里人不喜欢她。” 程景默说:“你就是带回去,家里人还是跟上次一样对她。就看你,会不会又觉得她受委屈了。” 于向阳觉得自己问了半天,跟没问一样。 问来问去,程景默都是让他自己拿主意! 吃完饭,于向阳和夏清云就离开了。 程景默眼巴巴的看着于向念,“媳妇儿,后天就是端午节了。” 于向念立马回应了一个,她懂的表情。 程景默心里期待着。 第二天,程景默回到家里,见于向念在厨房里,兴致勃勃的捯饬着什么。 难得见于向念对厨房里的事感兴趣。 “干什么呢?”程景默走进去问。 “你看这些东西。”于向念指着案板上的糯米、粽叶、猪肉之类的东西,邀功一样的说,“今天一大早,我就跟柳珍嫂子、王红香她们去买的!” 程景默:“···” 他昨天提醒她过端午节,不是要吃粽子的意思! 于向念问:“程景默,你喜欢吃甜粽还是咸粽?” 这话问的,好像他喜欢吃什么,她就能包出来一样。 程景默更担心的是,“你会包粽子?” 于向念理直气壮的反问:“你不会?” 程景默:“···” 合着,于向念是算着让他包呢! 他从来没包过粽子,还真不会包。 于向念看出了程景默的想法,自信满满的说:“待会儿我们一起包,又不难!” 程景默做饭的时候,于向念跟小杰就开始淘米,洗粽叶,洗花生大枣。 期间,于向念还跑去隔壁柳珍嫂子家学习了一下怎么包粽子。 回到家里,恍然大悟的说:“原来,粽叶要先煮过才能包!” 程景默做饭的时候,就把猪肉切了腌好。 吃过饭,一家三口开始包粽子。 包粽子也不算难,两片粽叶拼合在一起,卷成漏斗状,里面放上糯米、花生、肉这些东西就行,再用绳子捆上就行。 理论上谁都会,可真正操作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下粽叶撕破了,一下米漏出来了,一下捆绳子的时候粽子爆裂了。 好不容易包出来的粽子也是奇形怪状,外观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隔壁柳珍一家,听着于向念家里时不时的就发出的爆笑声,惊愕不已。 包个粽子,至于这么开心? 柳珍也正在包粽子,“老肖,你说程副团长跟于同志刚结婚那会儿,咱家属院就没一个看好他们的,总觉得明天就会离婚的样子。谁能想到,这两口子这么好呢!” 肖团结靠在椅子上,扇着扇子,“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程副团长也算是苦尽甘来。” 想当初,两人刚结婚那会,他们住隔壁的,每天都能听见于向念吵架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砸碎的声音。 “这于同志是真不错呢!”柳珍说,“对我们这些邻居又大方又客气的,对小杰也是没话说,小杰可是把她当成亲妈一样的亲!” 于向念泡了很多米,准备明天回娘家过节的时候,带着粽子回去给他们尝尝。 所以,一家三口整整包了一晚上,包了满满当当的一筲箕。 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脑海里都在想着红色线捆的是咸粽,白色线捆的是甜粽。 第221章 冲突 端午节当天,部队放假一天。 程景默还是平时那个时间就起床,煮粽子。 于向念挑的不行,要让他咸粽和甜粽分开煮。 这么多的粽子,他煮了一早上。 吃过午饭,一家三口带着煮好的粽子准备回家。 程景默说:“于向念,今天是端午节。” 于向念疑惑,“端午安康?” “端午节也是节日。”程景默又说。 于向念更疑惑了,“我听说有赛龙舟,不然我们去看?” 程景默没在说话了。 他就知道,于向念是个骗子,说什么都是说完就忘记了! 三人来到家属院,家里杀了鸡和鱼,准备一家人吃团圆饭。 赵若竹看着于向念带来的粽子,“你这粽子包的别致!” 于向念自豪的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包粽子,你们有口福了!” 赵若竹:“让你爸多吃点!” 于家顺:“···” 这粽子包的,有的像狗熊,有的像牛头,真是丑! 于向阳一整天都不在。 不用说就知道肯定是去陪夏清云过节去了。 看来是不准备带回家过节了。 赵若竹从于向念那里打听消息,“于向阳最近跟夏清云什么情况?” 于向念说:“没那段时间那么鬼迷心窍了,正常交往中。” 赵若竹对于向阳近期的情况还算满意,“他不敢忤逆我和你爸,夏清云会先耗不住的,让程景默多提醒他一点。” 于向阳一直到吃完饭的时候,还没回来。 过节吃团圆饭,他是知道的,一家人吃了两个粽子,垫垫肚子,等着他回来。 于向阳拒绝了夏清云去家里拜访的要求,心里很是愧疚。 又要跟夏清云搞对象,又不能给她一个明确的未来。 于向阳总觉得占了夏清云的便宜,很对不起她。 为了弥补夏清云,于向阳今天一天都在陪她,陪她逛了街、买了东西、吃了饭,可夏清云还是不高兴。 吃饭的时候,夏清云突然哽咽起来,眼泪都滴进了碗里。 于向阳愧疚的说:“夏清云,你再给我一段时间。”说服我爸妈。 夏清云垂着头,不说话,一个劲的抹着泪。 于向阳看着夏清云这种样子,他也难受,连忙去给夏清云擦眼泪。 他不像程景默,随身带着手帕,只能用手和袖口给她擦泪。 夏清云的眼泪流起来,就不停。 不管于向阳说什么,她都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她也不哭出声,就那么抽噎着。 于向阳从来没遇到过女人跟他哭这种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夏清云,你别哭了,成吗?”他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恳求着。 夏清云还是那样。 “你说句话成吗,别哭了。”于向阳都恨不得求她别哭了。 夏清云哭的停不下来。 最后,哭的于向阳心都乱了,手足无措的。 于向阳一咬牙说,“走吧,我现在带你回家!” 夏清云摇着头哭。 于向阳头疼的不行,“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说句话,我都答应你!” 夏清云抽抽噎噎的说:“于向阳,我就是想起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节,心里难受。我已经好几年,没跟家里人过过节了。” 闻言,于向阳更是愧疚的不行,“你跟我回我家过节。” 夏清云摇头,“你父母不喜欢我,我不想让你为难。于向阳,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特别想跟你在一起。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父母才能接受我。” 于向阳说:“那是我父母不了解你,你比任何女人都好。” 夏清云擦了擦泪,仰起脸,那双妩媚的眼睛睫毛上还带着泪珠,鼻尖哭的红红的。 “于向阳,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缓一会就没事了。” 于向阳看着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都疼了,“你跟我回家,就现在!” 夏清云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今天过节,我不能让你家里人不高兴,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去拜访。” 于向阳说:“就今天,趁着全家人都在,我们把话说清楚!” 夏清云还是拒绝了。 这顿饭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 在夏清云强烈的要求下,于向阳都没送她回部队,就被她撵回了家。 “于向阳,你快回去吧,家里人还等着你吃团圆饭呢。”她一遍一遍的恳求着。 于向阳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一直都是夏清云抽抽搭搭的样子。 他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难受的喘不上气。 回到家里,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一张大圆桌边坐满了人。 赵若竹眉心拧起,不满的说:“怎么现在才回来,全家人都等你吃饭呢!” 于向阳看着他们,大哥家一家三口,二哥家一家三口,程景默家一家三口。 不知道刚才大家在聊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 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 好不容易交往了一个对象,父母怎么也不同意! 赵若竹催促道:“快去洗手,吃饭了!” 这一刻,于向阳压抑了一路的情绪爆发了。 “我不吃!谁要跟你们吃饭?!”他大吼一声。 全家人都愣了一下。 赵若竹骂道:“你吼什么?!你不知道今天过节,大家都等你吃团圆饭?” 于向阳的声音很大,“就你们要吃团圆饭,别人就不用吃?!” 于家顺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于向阳,你跟谁说话?” 于向阳很冲的顶回去,“我就这么说话!” 于家顺噌的一下站起来,解开腰上的皮带抽出来,就要打于向阳。 除了于向念,家里的三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打过来的。 于向阳重重的挨了两皮带,其中一下打到了脖子,立马呈现一条红印。 “你知道你跟谁说话吗?”于家顺又问。 “我跟谁也是这么说话!” 于家顺气得又挥着皮带下来,这一下,于向阳一把抓住了皮带。 第222章 顶撞 于家的人都知道,于家顺教育子女的时候,谁都不能插手。 大家都给于向阳使眼色,让他认个错,别闹了。 可于向阳现在正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哪管的上其他的。 于向阳抓着皮带的,目眦欲裂的大喊,“你们爱怎么吃怎么吃,我没说让你们等我!” 于家顺扯了两下皮带,没挣开,于向阳抓的很紧。 于家顺此时也是火冒到了头顶,他教育子女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敢跟他叫板的。 “于向阳!我看你现在已经是好坏不分,今天非给你个教训不可!”于家顺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于向阳倔强的扬着下巴,手里紧紧攥着皮带说,“是!我好坏不分!在你们眼里,我就是最不争气的那个,我干什么都不对!” 于家顺又挣了两下皮带,还是没挣开,“于向阳,放手,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于向阳正是年轻力壮,于家顺的力气哪能跟他比。 于向阳使力一挣,反而从于家顺的手里将皮带挣了过来,他将皮带重重的摔在地上。 “从今天起,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于家顺气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站在原地张着嘴,嘴皮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赵若竹一看形势不对,连忙上前扶着于家顺,“老于,你先消消气,这逆子我们慢慢收拾!” 于向念也发现了于家顺的异样,他脸色苍白,一只手按着胸口,表情痛苦。 于家顺以前抗战的时候,肩膀上挨了一枪,都硬挺着打仗的人,如果不是剧烈的疼痛,他不会做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于向念突然冒出一个骇人的想法:于家顺被于向阳气得心梗了! 她一个箭步冲到于家顺的面前,扶着他。 “妈,快去找阿司匹林!大哥,你去开车,二哥、程景默,帮爸抱到车上,让他半躺着,动作要轻缓!”她虽然很急,还是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大家。 “爸,你现在什么都别想,慢慢呼吸!” 大家都看出了于家顺的异常,一家子人迅速行动起来。 于向阳被吓到了。 他连忙跟过去帮忙,被于向念推开了,“你一边去,别让爸看到你!” 车里,于向念给于家顺服了阿司匹林,一直掐着他的人中。 幸好,医院距离不远,七八分钟就到了。 于家顺被送进了急救室抢救,一家人焦急的等在门外。 于向阳是骑着单车追来的,赶到急救室门口时,一头一脸的都是汗。 “爸怎么样了?”他急切的问。 谁也不回应他,都没人看他一眼。 这时候,医生拿着检查单出来了,“赵副院长,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估计···” 话没说完,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 赵若竹不敢相信的退后一步,差点摔倒,幸好被于向国扶住。 于向念连忙接过医生手里的检查报告,快速的看了一遍。 她给程景默使了一个眼色,又扯了一下于向阳的衣角,两人心领神会。 程景默和于向念偷偷离开了这里。 于向阳硬着头皮上前对赵若竹说:“妈,我来的时候已经联系了专家,她已经到了,你马上安排手术室给我爸做手术。” 赵若竹对于向阳又气又恨,看到他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嘴巴。 这一巴掌打的清脆,似乎还有回响声。 于向阳的脸上瞬时就有了五个指印,他瘪着嘴说:“妈,你以后再打,现在救我爸要紧。” 赵若竹气归气,恨归恨,她分得清主次。 她狠狠白了于向阳一眼,然后吩咐医生,安排手术事宜去了。 由于来的太急,于向念没有任何乔装的东西,只能找了一件白大褂穿上,一个口罩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程景默以于家顺和赵若竹女婿的身份,去找手术室的医生,说他们请了一个专家来,给于家顺做手术。 于向念成功混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于向国、于向华的妻子也赶来了,一家人都齐刷刷的等在外面。 赵若竹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于向念不在。 “念念呢?”她问程景默。 程景默冷静的回:“刚才还在,估计是上厕所去了。” 赵若竹不满的说:“催她快点,万一你爸有什么···” 万一于家顺有什么意外,肯定最舍不得的就是于向念,怎么也得让他看于向念一眼。 程景默说:“是。” 于向国一直扶着赵若竹,说:“妈,你别瞎说,我爸不会有事的。” 于向阳因为犯了错误,一直站在墙角,盯着手术室的门,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 手术做了快五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大家站的腿都麻木了,于向阳第一个冲上去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拉下口罩,脸上都是汗,“成功了,病人先转到监护室观察。” 大家长吁一口气。 赵若竹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放松了,整个人瘫在于向国的怀里。 于向念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累的都快站不稳了,可还是第一时间从后门逃离了手术室。 程景默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 程景默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上前扶着她,“累坏了吧。” 于向念说:“程景默,我需要换一身衣服,我去一楼的厕所等你。” 程景默:“好,我扶你往这里下去。” 程景默骑着于向阳的单车,去于向念的家里给于向念带了一套衣服来。 于向念今天穿的是一身裙子,现在换成了衬衣和裤子。 两人回到病房时,赵若竹躺在床上休息,一家人都在病房里等着。 “去哪了?”赵若竹发现了于向念换了衣服,忿忿的问。 于向念说:“刚才上厕所时,有个人不小心把我衣服弄脏了,我去换了一身。” 赵若竹气得不行,又是狠狠的一个白眼,“一个比一个没良心!”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赵若竹摆摆手说,“都回去休息吧,在这里也起不了作用。” 于向阳说:“你们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照顾爸。” 于家顺在监护室,于向阳就是在这里,也照顾不了。 大家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没说什么,一家人回家了。 第223章 礼物 时间晚了,程景默他们没回自己的家,就在城里于向念的家里住了一晚。 于向念累的不行,倒头就睡。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熟睡的样子,又心疼又钦佩的。 他怎么娶了这么能干的媳妇儿。 程景默第二天要上班,小杰要上学,两人很早就起床回去了。 于向念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的写字台上放着一个木雕的小人。 木雕只有食指那么长,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半披在肩上,五官看不出是谁。 木雕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程景默的字:端午节礼物。 于向念一只手拿着小人,一只手拿着纸条,忽地笑起来。 她此时才明白,程景默一而再的提醒她,过端午节的意思。 原来是,暗戳戳的跟她要礼物呢! 端午节还送什么礼物啊?! 她将木雕收起来,一家人吃过早饭又去了医院。 没一会儿,程景默也来了。 他今早跟部队请了假,还帮于向阳也请了。 于家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明天就能转到病房来。 大家的心都放了下来。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思考,赵若竹已经彻底清明了。 她不屑跟于向阳讲话,就问程景默,“程景默,昨天的专家是哪里的?” 程景默面无异常的将问题推到于向阳身上,“我也不太清楚,是于向阳联系的。” 赵若竹仍然不问于向阳,又问程景默,“我问过手术室的医生,他们说是你去找他们说的,你肯定认识这个专家吧。” 程景默回:“不算认识,只是见过。” “是个女的。”他又补了一句。 赵若竹肯定已经打听到,做手术的人是个女人了。 不过,于向念蒙着脸,又穿着白大褂,只能看出身材是个女人,长相没看到。 果然,赵若竹点点头说:“这些专家也真是奇怪,上次给你做手术那个,做完就跑了,这次这个也一样。” 程景默说:“可能是他们赶时间。” 于向阳和于向念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互相看了眼。 然后,于向念就对于向阳翻了一个白眼。 昨天情况紧急,救人要紧,她什么都没说于向阳,但不代表她不跟于向阳计较。 万一于家顺怎么了,这个家就散了。 多少书里、电视剧里,不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树倒猢狲散,一个家就这么完了。 虽然说,她的这三个哥哥都有本事,不至于离开了于家顺就生活不了。 可他们都要承认,有于家顺在,他们肯定是要少奋斗很多年的。 赵若竹可是不那么好糊弄的,她又问于向念,“念念,我看你昨天处理这件事很是熟练。” 她那个女儿,以前感冒了吃什么药都要来问她,昨天居然知道那种情况下要先服阿司匹林,还要让人半躺着送医院。 于向念就知道逃不过赵若竹审问这一关,“我在国外的时候,刚好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我见那些人就是这么处理的。” 反正国外的事,赵若竹又打听不到。 赵若竹还是有些怀疑的,“他们也是被气的发病的?这种病叫什么?” “我哪知道叫什么病呐!”于向念说,“也就是两个人吵架,吵着吵着其中一个就跟我爸一样,我昨天就是照葫芦画瓢。” 赵若竹撇撇嘴,不屑的说:“我那些钱倒也没白花。” 当年,于向念偷跑出去,可是把家里的两千多块钱全偷走了。 于向念赔笑,“哪能让你做赔钱的事呢。” 下午的时候,于向念把于向阳叫到医院的花园里单独谈话。 “于向阳,你昨天在夏清云那里受了什么刺激,至于你回家闹成这样?”于向念开门见山的问。 于向阳对昨天的行为后悔的要命,只是垂着头说,“不关夏清云的事,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于向念嘲讽道:“都现在了,你还在护着她呢!你觉得家里人,谁会相信你这套说辞?” 于向阳说:“真不关她的事。” “行!你不是怕耽误她吗?”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通过昨天的事,爸妈更不会同意你们,你提前有个打算。” 于向念心说,夏清云昨天算是把自己玩脱了。 她可能只是算计着让于向阳给家里人施压,尽快同意他们的事,可没想到于向阳一时冲动,把事情闹大了。 这下,家里人更是不会同意她进家门了。 还没娶进门,就把一家人搅成这样,以后要是娶进来,家里还有安生日子? 于向念又说:“于向阳,家里这些人中最需要爸的人,就是你!你别不珍惜!还有,这次也就是我在场,抢救及时,不然爸当场就被你气死了。” 于向阳垂着头不说话。 于向念知道于向阳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愧疚的不行了,可她还是要提醒他。 “于向阳,爸妈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也许方式方法不对,但他们对你的心,不可置疑!而你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没接触过女人。你现在处在热恋中,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能理解。但你不能把你跟夏清云之间的矛盾情绪,发泄到家里人身上!” 于向念说完就走,留下于向阳一个人在后面消化。 除了于向阳留在医院,其他人还是回家休息。 吃过晚饭,于向念跟着程景默回了自己的家。 于向念从包里拿出小木雕,在程景默的面前晃了晃,“你什么时候雕的?” 她从来没见程景默雕过东西。 程景默说:“揣在兜里,闲着的时候就拿出来雕的。” “你雕的是我?” 程景默:“···还能有谁?” 于向念笑,“雕的不错。” 雕的不错,五官很抽象,完全看不出是谁! 程景默说:“那是去年八一节那天,你的样子。” 程景默现在想起于向念出现在台上那一刻,心里还澎湃不已。 于向念说:“我也有礼物给你。” 程景默眼睛一亮。 “不过,要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给你。”于向念故弄玄虚的说。 第224章 满不满意 一天的时间,于家顺突发疾病住院的事就在军区内部传开了。 当然,大家只知道他住院做了手术,至于为什么突发疾病,除了于家的人,谁也不知道。 夏清云一整天的在练舞,到了下午一直等不到于向阳来找她,一打听才知道是于家顺住院了。 她赶忙来到了军区医院。 于向阳被于向念教育了一顿,现在正坐在监护室外苦思冥想,直到夏清云走到他身边了,他才发现。 “于向阳,叔叔怎么样了?”夏清云关心的问。 于向阳情绪不高,“情况稳定了,明天就能转入病房。” 夏清云松了一口气,坐在于向阳身旁的椅子上,“叔叔怎么突然就病了?” 于向阳不想再提昨天的那些事,简单的一句带过,“突然胸痛,做了一个手术。” 夏清云了然的点点头,“你去病房睡一觉吧,在这里等着也没作用。” 一天未见,于向阳憔悴了不少。 他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眼底一片黑眼圈,眼窝凹陷下去,就连嘴角都是一圈胡渣。 于向阳淡声说:“我没事。” 夏清云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还当于向阳是担心于家顺的病情,也没再说话,坐在旁边陪着。 其实,于向阳不止是担心,还有内疚自责,以及对以后的迷茫。 两人一直就这么坐着,各有所思。 夜幕快要降临,于向阳说:“夏清云,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 夏清云关心的说:“我在这守着,你去休息。” 于向阳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夏清云的到来就变高,他没什么语气的说:“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夏清云眼里有惊讶和失落,最后还是很懂事的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你也休息一下。” 于向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你是怎么来的?” “我借了战友的单车。” 于向阳放心的说,“那好,天黑前应该能回到部队,你快走吧。” 夏清云走到了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白德文从对面的墙角骑着单车过来了。 夏清云坐上单车,两人朝部队骑去。 路上,白德文问:“总司令怎么样了?” 夏清云回:“没看到,人还在监护室,听于向阳说明天就能转入病房了。” 白德文说:“趁总司令住院期间,你好好表现一下,争取让他们接受你。” 夏清云苦恼的皱起眉,“我倒想,可哪有时间啊!我是主角,每天都得排练,而且过上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出去巡演了。” 她现在都后悔当初争这个主角了! 白德文脸上也是失落,“又要出去啊?什么时候回来?” 夏清云说:“估计要到八一节前几天才能回来。” 另一边。 程景默的双手被绑在床沿上,眼睛也被蒙住了。 于向念说要给他礼物,可这架势让他又忐忑又期待的。 衣服上的扣子被解开,于向念柔软光滑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引得他一阵颤栗。 “念念···” 于向念轻啄一下他的唇,在他耳旁低吟,“放松,给你礼物。” 于向念的唇瓣沿着他的耳垂、下颚、脖颈一路向下。 视觉减弱,触觉更加敏感。 最后,程景默哑着嗓子闷哼一声。 等再次恢复光明,于向念嫣红的唇瓣就在眼前。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礼物还满意吗?” 程景默猛地将人压在身下,狠狠的吻她,直到于向念快要窒息才放开她。 于向念的唇瓣水光潋滟,眼里都氤氲着雾气,“你的味道怎么样?” 程景默:“···” 这说的是些什么话?都不知道于向念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明明在他之前,她都没有过经验,可每次都撩拨的他失控。 于向念双手勾上他的脖颈,固执的问:“你还没说满不满意?” 程景默的脸红了,“嗯,以后不许这样。” 他很满意! 可于向念是高贵的公主,只需要享受就行。 她给他服务,他舍不得! 于向念笑的不怀好意,“你这样的时候,我觉得很···” 她将他的脖子拉下来,凑近他耳旁说了两个字。 程景默连耳根都红了,他将人抱紧,脸埋在她的肩上,“于向念,你害不害羞?” 于向念咯咯咯的笑,“不害羞,我喜欢。” 程景默从脸到耳朵,再到心脏,都是烫的。 他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惹人心疼的媳妇,是公主、是仙女、是妖精······ 翌日。 于家顺转入了病房,可身上还插着很多管子,话也不能多说。 一家子人都守在病房,病房里挤得满满当当。 于家顺看到了站在病床边,一脸自责的于向阳,并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的目光,便闭上了眼睛。 赵若竹说:“现在你们的爸没什么问题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耽误了工作,这里有我和念念,还有小赵就够了。” 于向阳还是坚持要在这里照顾,“妈,我也留下吧,要有什么力气活,小赵一个人怕应付不了。” 赵若竹看向于家顺,于家顺闭着眼躺在床上,手搭在床边,朝外挥了挥。 意思再明显不过:走走走! 赵若竹说:“大家都回去吧。” 于向阳不愿意走,被程景默拉着出去了,于向阳又守在了病房门口。 赵若竹随后跟了出来,把于向阳单独叫到了一边。 “于向阳,你爸暂时不想看到你,为了你爸的病情考虑,你最近先别来医院了。” 于向阳不敢相信的看着赵若竹,“妈,他是我爸!他是因为我成这样的,你要不让我照顾他,我心里难受!” 赵若竹面容沉静,“于向阳,照顾你爸这种事,是责任是义务!你要是认为要通过照顾你爸来赎罪,大可不必!你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我们不接受你任何形式的道歉和忏悔!” 于向阳倔强的说:“我不是赎罪,我是认为我本该这样做!我照顾他理所应当!” 赵若竹很干脆的说:“这里不用你,你回部队上班去!还有一点,我在这里明确告诉你,夏清云不可能进我们的家门!” “你总认为,我不喜欢文工团的,所以对夏清云有偏见。我对夏清云,不是当做普通文工团的来看待,而当做你未来妻子来看的。她不适合你!” “你要是非得跟夏清云在一起,我跟你爸不排除会跟你断绝关系!以后你过得好了,就当我们眼拙,看错人,以后你过得不好,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作为父母,我们算是尽心尽责,不图回报,一心只想你们好。可你们不领情,执迷不悔,那算我们缘浅,母子情分到此为止。” 第225章 每一句都记得 于向阳失望至极的跟着程景默回了部队。 病房里有警卫员小赵照顾,于向念和赵若竹也就是在这里陪护一下。 于向念听赵若竹讲了,她和于向阳说的那些话。 于向念真的担心于向阳了。 赵若竹他们虽然爱子女,可原则很强,立场坚定。 而于向阳是初恋,正是恋爱的头脑发热的时候,如果夏清云在旁窜动一下,保不准于向阳又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幸好,下午的时候,程景默来医院里看望于家顺,顺便接她回去,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部队又安排他们出去执行任务了,明天就走。 于向阳原本不想去,被程景默强行带上了。 于向念对程景默竖起大拇指。 赶紧把于向阳带走吧! 反正医院里不需要他照顾,也别让他跟夏清云有过多的接触。 程景默做事,越来越贴合她的心意了。 回家的路上,于向念坐在单车后座上,搂着程景默的腰,“你们这次要去多久?” 程景默回:“预计半个月。” “唉呀···这么久!”于向念撒娇,“我会想你的。” 程景默高兴,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说:“我也会想你的。” 于向念嫌弃,“你说情话的时候就不能换个温柔的口气?跟宣誓一样!” 由于明天就要离别,今晚的两人格外不舍,纠缠了大半夜。 程景默抱着于向念,两人身上都是汗涔涔的,“念念,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当真了,每一句我都记得。” 于向念本就全身是汗,还被抱进怀里,热的不行。 她使力推了程景默两下,程景默紧抱着,不给她推开。 程景默委屈的说:“所以,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能不能上点心?我当真了,你却说过就忘记了。” 于向念累的眼皮都不想睁开,敷衍的说:“我说话算数。” 程景默亲了亲她的头发,“你说过,你不会抛下我、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你···” 不知道程景默说了些什么,于向念是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程景默已经出门了。 回想昨晚程景默说的那些,于向念的心脏微微的刺痛。 可能是程景默的身世和家庭,让他很自卑,没安全感。 即便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好很稳定了,程景默还是担心会被抛弃。 于向念决定,以后她要对程景默更好,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另一边。 于向阳不能去医院,本就郁闷着,还被程景默强行要求出去执行任务,心情就更烦躁。 夏清云来找他,约他去医院一起看望于家顺,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夏清云察觉出了异常,“于向阳,你怎么了?” 于向阳只能说:“我明天要出去执行任务,今晚要准备一下。” 夏清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落,“那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于向阳回:“估计要半个月。” 夏清云更失落了,“你半个月后才回来,我下周就去巡演了,我们要一个多月不能见面。” 想到两人这么久不能见面,于向阳自然也是失落的。 夏清云说:“那你今晚能多陪我一下吗?” “嗯。” 两人去部队的操场散步,又坐在草地上看星星。 夏清云的头微微靠在于向阳的肩上,“于向阳,你看今晚的星星真好看。” 于向阳抬头望去。 今晚的夜空的确很漂亮,天上布满了星星,一轮月牙穿梭在云里,还有一颗流星飞速划过。 于向阳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夏清云,要是我父母跟我断绝关系,你还愿意跟我交往吗?” 于向阳一半是试探,一半是真心的问。 现在,整个部队的人都知道他跟夏清云在交往,要是他跟夏清云提了分开······ 到时候,他们会成为所有人议论的话题,他是男的,无所谓。可夏清云是个女的,名声坏了,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夏清云猜到肯定是于向阳的父母跟他说了这样的话了。 可她不认为,于向阳的父母会真的跟他断绝关系。 夏清云柔声说:“于向阳,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家庭。” 于向阳苦涩的说:“到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了。” 夏清云笑着说:“于向阳,我们俩都有工作,养活自己没问题。等以后结婚了,我们申请住家属院。家属院多热闹啊,到时候,还能跟念念他们在一起。” 于向阳从小就住家属院,不过,他是跟家人住一块,两个哥哥结婚生子了,也是跟家里人住一块。 难道,他要搬出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于向阳想,如果非要舍弃一方······ 家里人谁离开了他都能过的好好的,可夏清云如果离开了他,她以后怎么办? 两人一直待到了快要熄灯的时候。 于向阳说:“快熄灯了,我们回去吧。” 夏清云直起身子,可能是坐久了,腿麻了。 她刚站起来,就朝一旁倒去。 于向阳及时的接住了她。 于向阳的双手抱着夏清云,夏清云扑在他的怀里,双手还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服。 这是两人第二次距离这么近,夏清云都能感觉到于向阳的心脏跳动。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翻滚着波涛。 要说于向阳此时没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面对着喜欢的人,两人还挨得这么近。 他都能闻到夏清云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一种诱惑。 夏清云怔怔的看着他,羽睫轻颤。 于向阳读懂了夏清云眼里的意思。 她是愿意的。 “于向阳···”她仰起脸,红唇轻启。 第226章 理智和欲望 于向阳又看向她鲜艳的唇瓣,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心里像是有几百只猫爪在挠着,好想亲上去,可脑海尚有的理智又在提醒他,不能这么做。 他呼吸急促,额头上冒出了汗,就那么看着她的唇瓣,纠结的人都像是被分裂了。 夏清云等着于向阳接下来的动作,可等了好久,于向阳都没有动作,只有眼底复杂的情绪和不停滑动的喉结,说明他的渴望以及犹豫。 夏清云踮起脚尖,红唇对着于向阳的唇瓣吻了上去。 于向阳头一偏,脸一转,避开了。 在这最后一秒,脑海里的理智战胜了内心的渴望。 于向念说得对,如果他以后的妻子是夏清云,他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万一他以后的妻子不是夏清云,他不能占夏清云的便宜,也要对以后的妻子负责。 夏清云吻了个空,呆住了,眼里藏不住的伤痛,呆呆看着于向阳。 于向阳避开她的视线,松开手,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我们回去吧。” 夏清云又羞又恼,手一甩,愤愤然的转身先走了。 她走的很快,昂着头直视前面,没在看于向阳一眼。 于向阳一直跟在她的左后侧,他能理解夏清云的恼怒。 她一个女的,放下所有的矜持主动去亲他,却被他拒绝了,肯定是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和伤害。 夏清云头也不回的准备进宿舍楼,被于向阳叫住了,“夏清云!” 夏清云顿住,背对着他。 于向阳说:“在我没法给你一个明确未来的时候,我不能这么做。” 夏清云身形晃了晃,还是没回头,也没说话。 于向阳说:“祝你巡演成功,我们一个月后见。” 夏清云进了宿舍楼,于向阳回自己的宿舍。 此时的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不后悔今晚的拒绝,甚至很庆幸自己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 他也许不够成熟,不够稳重,可他是有责任担当的人。 他不能在没法给夏清云明确未来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占了夏清云的便宜。 等他能给夏清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他会主动的。 于向阳和程景默外出执行任务了。 家里就剩于向念和小杰,当天下午,家属委员会的冯爱芹等人来了。 “于同志,在家吗?”门口有人问道。 于向念看到门口是冯爱芹等人,正当她疑惑这些人找她干什么时,冯爱芹也看到了她。 于向念把人招呼进家里,冯爱芹开始说来找她的目的了。 “于同志,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参加我们的节目排练。” 冯爱芹叽里呱啦的讲了很多,于向念挑重点听了。 原来,还有一个半月就是八一节了,家属委员会要出两个节目上台表演。 由于上一年于向念表演的很成功,家属委员会的想请她今年也上台表演节目,还有给两个节目出出主意。 上一年,于向念是独唱,邱杨拉手风琴伴奏。 今年邱杨不在,再说了,还是她独唱的话也没新意。 这种文艺活动,不是唱歌、跳舞,就是样板戏,而且节目要有歌颂某些人或事的积极意义。 且不说服装、道具、配乐这些条件没有,就是这些家属,也没谁有文艺特长,哪会编排节目啊? 幸好,家属委员会的人对家属的情况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几人商量了一晚上,决定就地取材。 扭秧歌,很多家属都会,道具就需要两把扇子,实际操作起来简单可行。 还有一个就是快板,家属里有人会,道具也简单。 节目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的事,就是就家属委员会的这些委员去挑选参加节目的人就行。 冯爱芹她们一再邀请于向念来编排这两个节目。 “于同志,你看我们这些家属,没读过书没参加过活动,我们只会指哪打哪,这带头人啊,还得你来做。” 于向念也了解她们的实际情况,可问题是她也不会扭秧歌、打快板啊。 经不住这些人的一再邀请,再者于向念也想参加表演。 最后就这么定下来,冯爱芹总负责,于向念负责节目的编排,同时还参加扭秧歌。 其他人选,由家属委员会的人在三天内挑选出来。 医院里。 于家顺的病情一天天好转,于向念每天都到医院陪他。 一方面是了解于家顺的恢复情况,一方面是来看望于家顺的人很多,她跟赵若竹要招呼来看望于家顺的人。 于家顺看着自己的女儿整天在医院里陪着他,心里乐开了花。 这几年,女儿跟他疏远了。 特别是她结婚后,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喜欢穿裙子的小女孩整天围着他转。 又送走一拨来看望的人,于向念给于家顺削了一个芒果,一小块一小块的切好,喂到他嘴边。 于家顺吃了一块说,“不吃了,你吃。” “你多吃点,有利康复。”于向念又给他喂了一块。 南城属亚热带,水果资源丰富,可目前的形势,水果种植尚未发展成型,一般的家庭想要吃上水果,还是不容易的事。 于家顺满足的说:“还是女儿好,那三个儿子,哪有人会这么伺候我。” 于向念说:“你别说哥哥他们,他们也想来照顾你,可手上有很多事。我一个无业游民,陪着你理所应当。” 于家顺回:“无业就无业,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好好闲着,让我看见你就行!” 于向念:“···” 要是告诉于家顺,她马上就要去北京了,以后可能都要留在北京,会不会被打断腿? 因为家里还有小杰,于向念每天下午都是从医院打了饭菜带回去和小杰一起吃。 这天,她刚走,夏清云就来医院看望于家顺。 赵若竹坐在病床边,首先看到了进门的夏清云。 夏清云手里拎着两袋东西,“阿姨,我来看望叔叔。” 赵若竹没什么表情的站起来,“小夏同志,进来吧。” 来者是客,她就是再不喜欢,也不可能把人撵走。 于家顺也寻声看去,看到是夏清云,跟平时对待下属一样,点了点头。 夏清云早就向来看望于家顺了,可她知道于家顺和赵若竹不喜欢她,于向阳又不在,她即便来了,他们也是应付的招待她一下。 夏清云在病房里坐了二十多分钟,于家顺和赵若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了几句,聊得也是工作上的事。 夏清云也察觉出了气氛的尴尬,站起身来说:“叔叔、阿姨,我也该回去了,等过段时间再来看望叔叔。” 两人也没留她,赵若竹将夏清云送到病房外,问:“小夏同志,我有些话想对你讲,你有时间没?” 第227章 成全你们 “阿姨,您讲。”夏清云乖巧的说。 “去我办公室说吧。” 赵若竹带着夏清云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她给夏清云倒了一杯水才坐下。 两人距离不近,一个坐在自己的工作位上,一个坐在待客桌前。 赵若竹说:“小夏同志,有些话今天我就开诚布公的跟你讲一下。” 赵若竹以前看在她是革命战士的份上,不想撕破脸皮,可现在家里都被搅的一团糟了,她忍不下去,这些话必须说出来。 夏清云猜,赵若竹无非就是说一些她不同意两人交往的事。 她镇定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心想说不说都一样,她都知道。 赵若竹一脸严肃的说:“你跟于向阳交往这段时间,我虽不赞成,可从来没为难过你什么,可你一而再的挑事,我已经无法容忍!” 夏清云楚楚可怜的看着赵若竹,弱弱的说:“阿姨,我没有。” 赵若竹眼神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我不是于向阳,你的这些花招对我没用!我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你进不了于家的家门!” “你可以拿捏住于向阳,但拿捏不到我们。我也跟于向阳说过,他要是非娶你的话,我们跟他断绝关系!你们以后过得好坏,都与于家无关!” 夏清云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若竹。 赵若竹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像是吓唬她,而是郑重的在通知她。 片刻后,夏清云示弱的说,“阿姨,到底我哪些方面让你不满意?” 赵若竹冷声说:“你对于向阳的心思,不单纯!一个人追求好的生活条件,这没错,但应该正大光明,而不是像你这样,想走捷径,动歪心思。” “你为了嫁进我家,一再挑唆于向阳。别的不说,就端午节这天,如果不是于向阳乱发脾气顶撞他爸,他爸也不可能进医院!你要说你没在背后做什么,我可不信,于向阳那天可是陪了你一天!” 夏清云怔住,瞳孔都惊得放大了。 她万万没想到于家顺住院,是被于向阳气病的。 她那天在于向阳面前装可怜,只是想让于向阳怜惜她、心疼她,让于向阳回家给父母施压,尽快接受她而已。 没想到,居然把于家顺气进了医院。 赵若竹说:“你还没进于家的家门,家里就被你搅得乱糟糟,你要是进了家门,我的家还有安宁日子?” 夏清云摇头否认,“阿姨,我什么都没做,我对于向阳是真心的,你成全我们吧。” 赵若竹:“我成全你们!但于家的家门你进不了,你跟于向阳爱怎么过怎么过去!” 夏清云:“···” 她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脑子里都是赵若竹说的,你进不了于家的家门! 她迫不及待的想见于向阳,想听听他的意思。 可于向阳出去了,都联系不上。 夏清云想到了于向念。 于向念刚刚扭完秧歌,满身是汗的回到家。 小杰跟她倒了一杯凉开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婶,我刚才去看了你们跳舞了。” 于向念忽略他的一言难尽的表情,沾沾自喜的说:“怎么样?扭得好吧!” 小杰沉默了片刻,才说:“好,各扭各的,到时候一定会惊吓全场。” 于向念笑呵呵的说:“你这张小嘴,以后不吃爱情的苦都不行!” 小杰才不相信,“我叔还没我会说,他也过得很好。” 于向念开始了,“那是因为你叔找了我这么一个美丽大方、学富五车、从容优雅···” 小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又开始自吹自擂了! 夏清云就是这时候来的。 “念念!”她已经收起了刚才失落的样子,开心的笑着。 “哎!你怎么来了?”于向念惊讶,“快进来坐吧。” 夏清云进来坐在了于向念的对面,小杰又给夏清云倒了一杯水,“婶,你喝水。” 于向念对小杰赞赏的点点头,“你会拉拢长辈,这苦也不一定非得吃。” 夏清云的关注点不在小杰身上,她接过水,对小杰随口说了一声,“谢谢。” 于向念自然不会认为夏清云是来找她闲聊的,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夏清云垂下眸子,表情有些苦闷,“刚才我去看望叔叔了。” 于向念:“哦。”静待下文。 夏清云说:“阿姨找我谈了话。” 夏清云讲了一下赵若竹说的那些话,讲完后,很伤心的样子。 “念念,阿姨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对于向阳是真心的?” 于向念腹诽:还是赵若竹那只老狐狸才能收拾这只小狐狸。 于向念装出惊讶的样子,“我妈这么说?”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份又来了。 赵若竹都出手了,于向念肯定是要打好配合的。 顿了顿,她又说:“端午节那天,我们一家人都等于向阳回来吃饭,哪知道他一回家就跟我爸大吵,把我爸气进了医院,我妈心里窝着火是肯定的!” 于向念笃定,夏清云肯定不好意思对外人说于家顺住院的原因。 夏清云说:“我真没跟于向阳说什么。” 于向念说:“于向阳也是这么说的!” 夏清云:“···” 于向念又说:“既然你俩是真心相爱,你只图于向阳这个人,而于向阳也非你不可,断绝关系就断绝吧!我爸妈也不缺他一个儿子,你跟于向阳以后的日子,没有我父母的插手,也少一些矛盾!” 夏清云是来找解决办法,找说客的,没想到,于向念的办法居然是断绝关系?! 于向念又说:“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真心相爱的人,本就不容易!要是就因为家庭的原因就错过了,会后悔大半生的。你说,是吧?” 第228章 小别胜新婚 夏清云总觉的于向念的话里有话。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白德文。 要说真心,她对白德文真心过,她也只在白德文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 夏清云十六岁入伍,已经认识了白德文已经四年了。 这四年里,白德文对她的付出、包容和情感,她不是不知道,她也动心过。 她甚至都想过,跟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平淡安稳,挺好的。 可她从懂事起,她就有明确的目标,一定要做人上人,再也不要被人轻视、看不起。 然而,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儿想要出人头地是多么困难。她在文工团辛苦这么多年,连个主角还要跟别人竞争。 不过幸运的是,她从那些前辈的身上学会了很多讨人喜欢的技巧。 一年前,她的继姐嫁了一个副厂长,可谓一时风光无限。 她和她的继姐从小就暗暗较劲,她决不能允许自己嫁的比继姐差! 所以,于向阳成了她的目标。 于向念话锋一转,又说:“但是吧,我劝你还是冷静的考虑一下。你们又不急在这一时半晌就要结婚,一辈子的事,得慎重又慎重!” 夏清云还是不死心的试探着,“你的父母应该不会跟于向阳断绝关系吧,要是因为我就这样的话,我就真是太对不起于向阳了!” 于向念重重的点头,笃定的说:“肯定会!我父母说到做到!但你没什么对不起于向阳的,是他自己愿意的!” 夏清云比从医院回来还失落。 于向念说的对,她是该慎重的考虑结婚的事!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于家顺出院了,夏清云去巡演了。 程景默回来,是在于家顺出院后的第四天,两人已经十七天没见面了。 这天中午,于向念正在家里复习着,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从卧室里出来一看,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程景默,你回来啦!”她欣喜的跑到他的面前,仰着小脸说:“我好想你!” 其实也没那么想,用了夸张的语气而已。 于向念这段时间,白天在医院陪于家顺,下午回家,吃完晚饭扭秧歌,晚上还要复习三个小时。 根本没时间想程景默,但嘴上肯定是要这么说的。 程景默随手将门关上,还插了销,转身将人搂进怀里说,“我也想你。” 全身都在想! 一声惊呼,于向念被横抱起来,程景默抱着人直奔卧室。 小别胜新婚! 两人一个白天就这么耗在了卧室里,差不多小杰要回来的时候,程景默才算着时间结束。 于向阳最近情绪一直不高,原因很复杂,对家里人的愧疚,对夏清云的思念,对以后生活的迷茫······ 再见夏清云,是八一节的前两天。 巡演了四十多天的夏清云,感觉比上次见面更漂亮了。 她穿着绿色的军装,戴着军帽,帽子下方伸出两条辫子直到胸前,眉眼还是那么的精致,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竟找不到话题可讲,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彼此。 于向阳窘迫的移开视线,没话找话,“夏清云,你们的巡演怎么样?” 夏清云挑眉,“嗯,挺成功的。” “我们去散步吧。” “嗯。” 两人走在林荫道上,于向阳一只手插着裤兜,一只手轻轻甩着,夏清云一直玩弄着胸前的辫子。 两人自始至终保持着中间能站一个人的距离。 夕阳散尽最后的余晖,天色渐渐暗下来。 谁也没主动讲话,不想破坏这和谐的独处的氛围。 走到路的尽头,又返折走回去。 于向阳感觉夏清云与以前有些不同,以前的她总会找话题讲话,难得有这样沉默许久的时候。 今天的她似乎也并没有讲话的欲望。 将人送到宿舍楼下,于向阳问:“夏清云,你最近好吗?” 夏清云点头,“好。” 于向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很想你。” 他第一次对女孩子说这样的话,说完就脸红了。 夏清云莞尔,“于向阳,我也很想你。” 于向阳的脸更红了,这也是第一次有女孩跟他说这样的话。 “那···你进去休息吧,我回去了。”他窘迫的说。 “嗯,你也早点休息。” 于向阳看着夏清云进了宿舍楼,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夏清云又从宿舍楼出来了,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个人影站在树下,“我看到你回来就行,你不用出来的。” 夏清云说:“我要不跟你说上几句,怕你担心。” 四年来一直如此,每次她出门一段时间回来,白德文都会在这里等着她,问问她近期的情况。 白德文说:“听说你的那个节目,都受到了领导的夸奖。” 微弱的路灯光线透过来,夏清云的脸半明半暗。 她似是嘲讽的笑了笑,没什么语气的说:“夸不夸奖又怎样,能改变什么?” 白德文沉默了,半晌后才说,“辛苦了这么久,快回去休息吧。” 夏清云说:“白德文,还是那句话,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她想要的,他一直都给不了。 暗处的人影晃了晃,半开玩笑的口气说:“我等你给我介绍对象呢!” 八一节到了,部队里到处喜气洋洋的。 程景默放了半天假,还带回来了一斤猪肉。 于向念很早就催促他赶紧做饭,她吃了饭要去化妆、换衣服,准备晚上的节目表演。 程景默曾对于向念她们的节目提出过疑问。 “那天会有文工团的节目表演,他们表演了,然后你们上台扭秧歌,这是不是显得差距太大了?” 毕竟,文工团的节目都是由专业人士编排,专业人士表演的具有教育意义的节目。 这扭秧歌也······ 于向念理直气壮的回,“你懂什么?文工团的节目高大上,我们的节目接地气,更能引起在场官兵和家属的共鸣!” 程景默:“···” 于向念长的好看,她就说的对! 只是,程景默怎么也想象不了,于向念扭秧歌的场面。 第229章 踉跄出场 早早吃过饭,于向念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两个小时后,于向念又跑回家里。 她穿着一身红艳艳的服装,脚上是黑色的布鞋,头发挽在头顶,还扎着一朵红布做成的花。 这身打扮,程景默和小杰的眼睛瞪圆,嘴角抽了抽。 更要命的是,她脸上的妆! 厚厚的白粉涂到了耳根,眉毛粗黑,两边脸上涂得胭脂圆圆的,还有那嘴巴,嘴周都涂了,红红一大圈。 于向念得意的在程景默面前转了一个圈,眨巴着眼睛问他,“怎么样?” 程景默不忍直视那香肠般的厚唇,垂下眸子,“···很···好。” 于向念欣喜的说:“苏政委帮我们跟部队里申请了一点经费,统一做的服装,妆也是统一化得。” 她的审美意识没偏。 但那些嫂子说扭秧歌就是要这种打扮,她也就相信了。 给她们化了统一的妆,还引以为傲的以为自己很漂亮。 于向念开心的说:“那我走了,你们待会儿看我表演!” “嗯。”程景默说,“时间来得及,慢慢走着去。” 跑急了,流了汗,妆花了,更可怕了! 台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程景默和小杰看了等于白看,一个节目也没记住,心里一直期盼着。 终于听到主持人说:“下面有请家属代表给大家带来的扭秧歌。” 程景默和小杰的身体都挺直了,伸着脖子看着台上的帷幕慢慢拉开。 十多个一模一样打扮的妇女,已经提前站好自己的位置,双手都拿着红白两色的扇子。 程景默精准的从人群里找到了于向念。 或许是她个高,或许是她扭的不好,她站的位置并不显眼,最后一排靠左。 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程景默的嘴角就弯了起来。 音乐声响起,台上的人开始扭起来。 除了于向念,这些家属都是第一次上台,可能太过紧张,平日里扭得挺轻松,可在台上就四肢不协调。 那些动作扭曲的,引起台下的阵阵哄笑声。 程景默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目光一直尾随着那个人,眼里温柔的都快融化了。 台下的哄笑声越大,台上的人就越紧张,接连有好几个人跳错了。 于向念又要自己跳,还要不停的安抚这些家属。 可这些家属只顾着紧张了,平日里熟练的动作都忘了,最后场面有些一言难尽。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一边扭着步伐,一边对那些人说着什么,最后,她眼珠一翻,摆烂的闭上嘴巴。 音乐声终于结束了,台上的人慌乱的凑在一起,摆出一个造型。 有的扇子开着,有的扇子关着,有的抖动着扇子,有的抖动着身子。 程景默再也忍不住了,轻笑出声,不过他的笑声湮没在大家的哄笑声中。 只有他自己听见自己笑了。 帷幕慢慢合上,台下爆发出掌声,比前几个节目的掌声都大,还有人吼着,“好!好!” 于家顺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笑着鼓掌,还对身旁的郝毅说:“这样的节目不错,我看全场人都挺高兴!” 舞台后面,已经从台上退下来的家属们,双腿还在瑟瑟发抖。 “好了好了,结束了,别紧张了。”于向念安慰她们。 “哎呀,我刚才扭错了好几个动作。”一个家属内疚的说。 “我也扭错了。”另一个也接着说。 “我也是。” “我也是。” “···” 一声接一声的自责声。 于向念大大咧咧的说:“没事,本来就是让大家开心的。你们没听见我们的节目是大家笑声最多,掌声最大的?!” 大家心里好受了一些,好像是这么回事。 三个节目过后,又到了家属们出的打快板。 有了刚才失败的场景,两个表演快板的家属说什么也不肯上台。 冯爱芹嘴皮子都说破了,两个家属一脸委屈的缩在墙边,就是不肯上台。 冯爱芹骂也骂了,好话也说尽了,两个家属就在原地垂着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不改正。 主持人已经报幕:“下面有请家属代表带来的二人快板。” 冯爱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求你们了,两位祖宗,快上台吧。” 两人猛摇头。 冯爱芹双手合十,就差跪下了,“祖宗!祖宗!你们代表的可是家属院所有的家属!咱可不能丢这个人!” 于向念也在一旁劝说两人,什么别看台下的人,就当台下不存在。 所有的话都说了,可两人坚决不上台。 主持人的声音传来,又一次请她们上台。 两人更是向后退了几步,誓死不上台。 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于向念都想捶她们一顿了,“表演好坏不重要,随便表演一下走个过场,没人笑话你们!” 冯爱芹看着两人视死如归的样子,绝望了。 余光扫到了身旁的于向念,眼睛一亮。 “于同志!”她激愤的抓住于向念的双手,“你代替她们上去表演!” 于向念:?? 她又没学过,再说了这是二人快板,她总不能分裂出来一个于向念吧! 主持人已经第三遍催她们上台了,还能听见人群的议论声。 冯爱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抓不放,于向念的手都被捏疼了。 “这顺口溜是你写的,你平时还跟她们学过,也会一些,就你上去表演!”冯爱芹说,“表演好坏不重要,随便表演一下走个过场,没人笑话你!” 于向念目光惊恐的看着她,不停的摇头。 虽然说,顺口溜是她写的,她练扭秧歌闲下来的时候,看她们打快板挺有意思的,也好奇的跟她们学了几次。 可不代表她就会了啊! 让她上台表演,她丢不起这个人啊!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于同志,这次就靠你了!” 冯爱芹表情坚决,目光如炬,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把革命的火种交给了她。 于向念表情坚决,目光炯炯,“不可!我担当不了如此重任!” 丢人就丢人吧,反正所有家属都丢人,不能让她一个人上去丢人!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 冯爱芹和另一个家属一左一右,迅速拉起她来到舞台边,然后合力一推,还不忘给她手里塞了两个快板。 她踉踉跄跄的出场了! 第230章 完美收场 冯爱芹和那名家属用力太猛。 于向念的脚步跟不上身体,她的上半身佝偻着,头几乎要栽倒地上,像是突然窜上来了一只红艳艳的野狗。 于向念稳了好几下才站稳,好不容易才没摔倒。 她以这种极不体面的方式上台了! 台下的人看到她的这种出场方式,先是安静了片刻,然后就是爆笑声混合着掌声。 程景默看到她的这一刻,惊了一下。 于向念参加的不是扭秧歌吗?怎么现在又上台了? 于向念慢慢的直起身子,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她强行挤出一个微笑。 内心问候了冯爱芹的先人一百遍! 观众疑惑、诧异。 不是二人快板吗?怎么就上台一个人? 程景默很快便反应过来,肯定是表演快板的那两个家属不愿意上台,于向念被强行推了上去。 程景默心里居然期待着于向念的单人表演。 她是颗明珠,不应该混杂在人群里,而是要独自熠熠生辉。 于向念都已经在台上了,总不可能灰溜溜的跑下台吧。 那样,她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她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别人? 她偏头瞥了眼站在舞台边的冯爱芹和那些家属,大家对着她握了握拳,让她加油。 栓q!栓q! 她们自己不争气,让她一个人加油!她以后再也不跟她们玩了! 于向念很快冷静下来,再次看向台下。 都现在了,除了硬着头皮表演,她无路可走! 她的左手从右手里拿了一个快板,脑海里回忆着那两名家属平时排练时的动作和语气。 “嗒嗒嗒”于向念手里的快板响起。 那些顺口溜是她写的,加之平日里天天听她们练习,于向念已经耳熟能详的记住每一句话。 可这是二人快板,台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只能左手打快板的时候,代表一个人,右手打快板的时候,又代表另一个人。 程景默看着台上的人,心里触动不已。 什么都难不倒于向念! 她右手打快板的时候,身子微微向左边转,像是左边有一个人配合着她。左手打快板的时候,身子又微微向右边转,像是右边有一个人配合着她。 她一个人分饰两人,一句句顺口溜从她那红的夸张的嘴巴里蹦出,引得台下的人阵阵欢笑。 台下的其他人也猜想到了,肯定是表演二人快板的人不愿意上台,于向念临时顶替的。 她一个人要表演两个人的内容,而且衣服都还穿着扭秧歌的那身。 台上的于向念从恢复冷静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都是台词、动作,完全忘记了紧张。 直到脑海里的台词说完,她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转身昂首挺胸的走下台。 不管表演的怎么样,气势不能丢! 刚才出场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下场的时候得挽回面子!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表演的好不好不重要,让台下的人钦佩的是于向念这种精神。 就像他们军人上战场,一个、两个逃兵逃跑了,就要有人顶替上去,即便是赴死,也要上! 掌声经久不息。 于向念走到台后,将手里的快板塞到冯爱芹手里,话也不说一句,气哼哼的走了。 其实她知道,都现在了,跟她们生气也没作用,总不能揍她们一顿吧! 可她要是不拿乔一下,这些家属还以为她好欺负! 家属们看着于向念暴走的背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羞愧又内疚的。 于向念回到家里,看见镜子里夸张的打扮,气又上来了! 今天,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跟如花一样的妆容、打扮! 她怎么能让大家看到她这么丑的样子?! 她拎起热水就去卫生间洗澡,换衣。 洗完澡没一会儿,程景默他们回来了。 程景默看着脸上素净,头发还湿漉漉滴水的于向念,觉得顺眼多了。 “程景默,今天我那么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于向念没好气的问。 程景默知道于向念是心里窝着火想发泄。 他沉默了片刻,装出不解的样子,“丑吗?不丑啊!你从来没丑过!” 说完还看向小杰,小杰立刻心领神会,接着说:“婶,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明知道这两人是睁眼说瞎话,可还是取悦到了于向念。 她脸色缓和了一些,又说:“我以后再也不跟这些家属玩了!” 程景默附和的点点头,“真是不仗义!” 说着又找来一条干毛巾,“你坐下,我给你擦水。” 于向念坐在凳子上,开始跟程景默讲今天的事。 程景默擦着她头发上的水,安静的听她发泄。 那些家属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门口的。 她们还穿着表演的衣服,化着如花一样的妆。 “于同志!”家属们在门口齐刷刷的喊道。 喊完以后,大家就怔住了。 因为看到程景默正在把于向念擦头发上的水,那动作又温柔又熟练的。 真让她们开眼了! 别说自己没享受过家里男人的这种服务,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给媳妇擦头发的男人。 于向念见到她们,冷哼一声,头一偏! 两人都没注意这些家属惊奇羡慕的眼神。 在他们看来,这在平常不过,几乎每次洗完澡,都是程景默帮她擦干头发的。 程景默擦着头发说:“各位嫂子,你们进来坐。” 家属们涌了进来,站的站的,坐的坐着。 冯爱芹代表大家发言,“于同志,我们是来找你道歉的。” 于向念气呼呼的不说话。 冯爱芹脸色为难的说:“于同志,今天我也是不得已,谁让这两个不争气呢!” 说着就狠狠瞪了那两个家属一眼,两个家属羞愧的低下头。 “今天要是没人上台,丢的可是咱所有家属的脸!于同志,你有文化、见过世面,心胸又宽广,就别跟我们计较了。” “再说了,今天你在台上的表演,可比这两个表演的好多了!你没听见大家的掌声,响得都停不下来!” “程副团长,你也在场,你说是吧?” 不得不说,冯爱芹做家属的工作是有一套的。 说话说得好,还把程景默也带了进来一起当说客。 第231章 该结婚了 程景默赞同的说:“对,你表演的快板是掌声最热烈的。” 听着他们这么说,于向念的心情好了不少。 “那你们也不能把我推上台啊!我差点就表演了一个狗吃屎!”于向念愤愤的说。 程景默憋笑。 原来是生气今天的形象太丢人了! 那她就是白生气了,她在战士们心里的形象可是很高大的! 冯爱芹连声说:“是是是,是我们没掌握好力度,主要是于同志你太瘦了,我们都没使力呢,你就被推出一丈远了。” 夸她瘦! 于向念心情又好了不少,“要是以后我离开大家了,谁来救这个场?你们得提升自己的自信心,其实你们大家表演的都挺好的,就是紧张。” 看着于向念不生气了,家属们也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冯爱芹自然是不会觉得于向念会离开大家的。 这两口子现在感情这么好,不可能离婚。 而且她男人说了,程景默在部队,那可是发展到什么地步都不好说的! 冯爱芹说:“于同志,咱家属院可离不开你!” 不仅是这样的场合离不开于向念,于向念可是大家的穿衣打扮的风向标,大家现在都是暗暗的学着她的打扮。 于向念不可能说她是一定会离开这里的,只是说:“反正大家要多培养一下自己。我不生气了,你们回去吧。” 家属们离开了。 临睡前,程景默说:“念念,今天是八一节。” 于向念翻了一个白眼,“准备了准备了!” 程景默比女人还麻烦! 她那次就是那么随口说说,不管过什么节,程景默就暗戳戳的跟她要礼物! 于向念指着写字台上被折成心形的信签纸,“就是这个。” 一张信签纸? 程景默失望,但还是默默的拿了起来。 于向念提醒他,“你可以打开看看。” 程景默小心翼翼的拆开,上面是熟悉的字体。 我最最最爱的老公?(^_-): 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下面洋洋洒洒几百字,都在细数程景默的好。 性格、品质、外貌、身材,就连在床上的表现,都夸了! 程景默越看,嘴角弯起的越高,心里像是照进了一束光,明亮温暖。 看完后,他又将信签纸折成原状,喜滋滋的问:“我真的这么好?” “那当然,信签纸不够,我都写简单了。” 程景说:“你可以用几张纸写的。” 于向念:“···”她就是随口说说! 完了!她忘了程景默说过,她每说一句话,他都当真的! “我也有礼物给你。” 程景默从兜里掏出一个奖章。 于向念拿起一看,噗嗤的笑起来,“你给我颁发的奖章,算什么啊?” 这个奖章是用圆形的铜片制成的,直径有两公分左右,上面是电焊烙成的字体:于向念,特殊贡献奖,外圈还烙上了花纹。 程景默说:“在我心里,你的功劳最大。虽然这个奖章不被外界任何,但我知道你对社会有很大的奉献。” 程景默最近跟着张国平修电台,拆换下来很多零部件,刚好有这样的一个铜片,他突发奇想,给于向念制作一个奖章。 以前,于向念看见他的奖章,羡慕的不行。每次帮助公安局破了案,都问他有没有奖励。 于向念想要奖章,他是知道的。 他就想自己给于向念制作一个,于向念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优秀,值得这样的奖章。 于向念将奖章握在手心,“挺有意思的,我喜欢!” 顿了顿,她又说:“程景默,我以后会得到社会和政府颁发的奖章的,你信不信?” 程景默:“我信!”坚信! 于向念心情好了,睡觉的时候又给程景默抱在怀里。 “程景默,你听到没有,那些家属都夸我瘦!” 程景默:“嗯。”该瘦的地方瘦,该肉的地方肉。 于向念很有理的说:“我这么瘦,所以你要多使劲!” 程景默:“···” 于向念喜欢在上,可体力又差,每次都让他在下的人使劲。 程景默说:“那我现在使劲。” 可能是夸了程景默的原因,今晚的他更加卖力了。 于向念什么够了,就将人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程景默:“···”渣女! 另一边。 于向阳在宿舍楼前,等到了表演完,还未卸妆的夏清云。 “夏清云,今天你演的那个节目真好看。”于向阳由衷的说。 今晚的一个舞蹈节目,是夏清云担任主角,讲的是一个女孩不爱红妆爱武装,最后成长为一名优秀女兵的故事。 从排练到今天,她演了无数次,都要吐了! 夏清云脸上是厚厚的妆容,掩饰的她的疲惫,她唇角勾起勉强的笑,“战士们喜欢就好。” 其实,今天的她是最失落的。 她们在外面巡演了这么久,每次表演这个节目,都会得到一致的好评。 她原本还指望今天在于家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让于家顺对她刮目相看。 可大家的掌声都送给那个不入流的快板节目了! 于向阳没话找话说:“你在其他节目上,跳的也很好。” 虽然在其他节目上,夏清云不是主角,可于向阳还是关注到她了。 夏清云没什么语气的说:“我今天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于向阳眼里划过失落,但还是很理解夏清云。 她都跳了好几个舞蹈,肯定很累了。 他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口红递到夏清云面前,“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无意间发现程景默在给于向念准备礼物,就想着自己也送给夏清云一样。 从程景默嘴里得知,他以前给于向念送过口红,于向阳也就效仿着,去买了一只口红送个夏清云。 夏清云眼里有惊喜,也带着愧疚。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接过口红,只是说:“于向阳,我明年可能面临退役了。” 于向阳愣了一下。 他在部队这么多年,每年都有战士退役,不是很正常吗? 夏清云不想退役,可这个是层层上报审批的,他也帮不上忙。 于向阳说:“等你退役了,我们也差不多该结婚了。” 第232章 不喜欢他 于向阳不知道赵若竹跟夏清云谈过话的事。 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他对夏清云是真心实意的。 他想得到所有人的祝福,特别是他父母的。 他想着,一年的多的时间,他怎么也能说服于家顺和赵若竹接受夏清云了。 如果,万一,他们实在不喜欢夏清云,他就申请一套房,跟夏清云住家属院。 夏清云言不由衷的笑了笑,“于向阳,你还要让我等一年多才准备娶我啊?” 她说她要退役,不是想结婚的意思。 是想试探一下于向阳,看他能不能在于家顺面前说说情,让她继续待在部队。 不过,看于向阳的意思,他根本没有说情的打算。 夏清云内心失望至极。 于向阳挠挠头,“我们也不急着结婚。” 夏清云笑着说:“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休息了。” “礼物!”于向阳又将口红摊开在手掌上,递了过去。 “谢谢。”夏清云拿起口红,转身进了宿舍楼。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已经到了九月份。 南城的秋老虎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热辣辣的太阳晒得大地快要烧起来,就这么坐着不动,都能出一身的汗。 忽地又是一场暴雨,暴雨来的又急又猛,仿佛要将屋顶的瓦片砸碎。 于向念这段时间回家看望于家顺,听于家顺聊起时事的时候,提起国家有恢复高考的打算。 赵若竹感慨,“也该恢复了!这么多知识分子就在这黄土地里浪费了这么多年!” 于家顺说:“国家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什么时候恢复还不确定呢。” 赵若竹颇为遗憾的说:“要是再早几年,让念念也去参加考试,唉!这都现在了!” 于向念说:“现在怎么了?我现在也能去考啊!” 赵若竹说:“你算了吧,结了婚就好好过你的日子!” 他们好不容易盼到,于向念和程景默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万一于向念要是考起去上大学了,和程景默分隔两地,这日子还怎么过? 顿了顿,赵若竹像是想起什么,又问:“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一直没孩子?明天来医院,我带你检查一下。” 催生?! 于向念惶恐,“我才二十!那么年轻生什么孩子?!” 赵若竹说:“别人家三年抱两,你结婚都快两年了,肚皮都是平的。要是有病,咱趁年轻快医!” “没病!我跟程景默都不想要!” 赵若竹可不相信程景默不想要,“程景默二十七了,跟他同龄的人都有两个、三个孩子了!” 于向念理直气壮的说:“你不信问程景默去,我跟他都还不想要孩子!” 幸好,程景默最近一周都在外面出任务,赵若竹也问不到。 赵若竹还准备说什么,被于家顺拦下了,“不想要就不想要,念念自己还是个孩子。” 赵若竹说:“她就是八十了,你也当她是个孩子!” 于家顺说:“那时候是我的老孩子。” 于向念靠在于家顺的肩上撒娇,“还是我爸最疼我。” 她又接着说:“爸,我想考大学,你支不支持我?” 现在报名考大学还需要经过公社、政府同意,拿着同意报考的介绍信才能报名。 开介绍信这些,于向念肯定需要于家顺的帮忙。 于家顺说:“靠大学是正确的事,只要是正确的事,爸就支持你!” 于向念说:“那你说话算数,我要是考大学,你一定得支持我。” “爸什么时候食言过?” 有了于家顺的支持,于向念对考大学的事,更是信心满满。 下一步,就是等国家发布公告后,她告诉程景默一声就可以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在外出任务。 于向阳情绪一直不高,程景默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夏清云。 他跟于向阳搭档这么多年,于向阳从来都是热情、积极的。 自从和夏清云搞起对象后,就时常会很低落。 程景默本来不愿意插手两人感情的事,可于向阳这个样子,实在让他看不下去了。 “于向阳,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讲了?” 于向阳一直谨记程景默说的家国大义那些话,可他还是会为眼前的事困扰。 于向阳不悦的说:“记着呢!我努力报效祖国、报效社会,还不能让我有点个人情绪?” 程景默说:“自从你跟夏清云在一起,这段感情就成了你的困扰,你人都变了!其实···” 程景默犹豫了一下才说:“困扰我们身心的东西,只有放下了才能解脱。” 于向念瘪起嘴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刚结婚那会,不也跟我一样的困扰,你怎么没放下?” 程景默回:“但我没让这种困扰影响我的人生。” 的确,刚结婚的时候,于向念整天跟他吵架跟他闹,他也很困扰过。 在于向念吵得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甚至想过放下。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么痛苦,倒不如离婚。 但他的生活再怎么一团糟,他都没影响过工作,没对任何人表露过情绪。 于向阳叹了一口气,苦恼的说:“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的夏清云对于向阳很是体贴和善解人意。 自从巡演回来,夏清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对于向阳总是若即若离的。 于向阳一开始是以为自己想多了,后来又告诉自己肯定是夏清云太累了。 再后来,于向阳自己也找不到理由了。 夏清云对他的确冷淡了许多。 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 趁着今天的机会,于向阳问:“程景默,你说女人怎么毫无征兆的就会变了?以前对你很好很体贴,突然就变得冷淡了?” 程景默垂下眸子,想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喜不喜欢的原因。” 就像于向念,以前不喜欢他,不管他对她如何好,她都视而不见,冷漠以对。现在喜欢他了,就会对他的好给予回应。 程景默的话犹如晴天披露,于向阳嘴巴微张,整个人呆住。 夏清云不喜欢他了? 第233章 爆发 一周后,程景默他们任务完成,回到了部队。 于向阳就听说了一个让他崩溃的消息:他出门执行任务这段时间,有一个其他部队的军人来找过夏清云,还在这里待了三天。 于向阳窝着一肚子火找到了夏清云,他一直都是将情绪摆在脸上。 夏清云看着于向阳板着的脸,猜到了八分,可还是装出不知道的样子。 她的声音一如既的轻柔,“于向阳,怎么了?今天刚回来就这个样子,是你们的任务出问题了?” 于向阳冷声说:“那个男人是谁?” 夏清云拧起眉,疑惑的问:“什么男人?” “你装什么?”于向阳的音量提高,“大家都知道有个男人来找过你!我今天回来就传到我耳朵里了!” 夏清云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何舟安啊?” “你们什么关系?”于向阳鼓着腮帮子问。 夏清云很严肃的说:“他是东部战区陆军部队的,这次我们出去巡演认识的。” “普通的同志关系!”她又郑重的补了一句。 于向阳不相信,“你们要是普通的关系,他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找你?!” 夏清云的脸色也冷下来,没什么语气的说:“谁说他是来找我的?他到这里执行任务,我们见了一面吃了一顿饭,当时在场的还有我们文工团的其他战士,你要不要把他们叫来,当面问清楚?” 于向阳还是那冷冰冰的态度,“哪个军区的?年龄?职务?” “于向阳,你是在审罪犯呢?!” 夏清云愤怒起来,那双妩媚的眸子微微眯起,没有一丝温度。 “你要不信尽管去调查!别在这里听风就是雨的!我还不能有几个异性朋友?你跟谁交朋友,我干涉过你吗?” 于向阳有理有据的说:“我身边的朋友都是男人!我也不会在你不在的时候,偷偷见什么女人!” “于向阳!”夏清云愤怒的大吼,“你要觉得我背叛了你,你大可以提出分开!没必要像审犯人一样的审问我!我有跟谁见面、跟谁交朋友的自由,你没资格来管我!” 夏清云说完便甩手而去! 这是两人第一次吵架,两人交往半年多,大声的话都没说过。 于向阳在原地呆住。 在夏清云的背影快要消失在拐角的时候,他又追了上去。 他拦在夏清云的面前,才发觉夏清云已经泪流满面,那双眸子被泪水盖住,眼泪含在她的眼眶里,要落不落的。 于向阳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夏清云,一个男人跑到部队来找你,我难免会多想。我···我···” 于向阳找不到说辞为自己辩解,只能恳求的说:“你别哭了,就当我误会你了。” 夏清云擦了擦脸上的泪,“于向阳,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 于向阳面露愧色,“···没有,是我听了那些流言冲动了,你别哭了。” “于向阳,我现在不想理你,你让开我!” 于向阳站在她面前,不让她走。 夏清云愤愤的推了于向阳一掌,捂着脸跑开了。 十多天未见面的两人,刚一见面就不欢而散。 于向阳烦躁的挠着头。 怎么事情越来越糟了?! 接连一周,夏清云都没理过于向阳。 每天下午,于向阳来宿舍楼下面等夏清云,一直等到晚上熄灯睡觉,夏清云都没见过他一面。 于向阳自责,他这次是真的伤了夏清云的心了。 这天他再次来到宿舍楼下面等夏清云,被她同宿舍的战友告知,夏清云请探亲假,回家了。 这么一算,夏清云探亲回来,那该是十一月上旬了。 于向阳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被亲友支持,现在夏清云又这样爱理不理的避而远之。 似乎一直都是他在苦苦支撑,一再坚持。 南城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大家都换上了过冬的衣服。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月下旬。 恢复高考的消息传遍了全国的大街小巷,报纸上、电台里、广播里都是关于恢复高考的消息。 于向念眼睛发亮,兴奋的拉着程景默的手说:“程景默,我终于可以去上大学了!” 程景默并没有于向念的开心,心情反而跌到了谷底。 他知道,于向念是一定会考上的。 她去上大学了,那他呢? 程景默沉着声音问:“你想去哪里上大学?” 于向念脱口而出,“北京!京大!” “北京,京大。”程景默重复了一遍,又说,“北京离南城这么远。” 于向阳察觉到了程景默的情绪,安慰他说:“以后我们的国家的交通会很发达,从南城到北京很快的。” 程景默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疼的发不出声。 好半晌,他才哑着声音说:“于向念,你能不去上大学吗?” 他几乎是哀求的。 于向念毫不迟疑的摇头,抓着他的手也松开了,她退后一步,很坚决的说:“程景默,我一定要去上大学!” 程景默的眼圈瞬时红了,“你早预料到国家要恢复高考,也一直打算着要去北京上大学,却从来没告诉过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分量?” 于向念:“···” 她是知道!可让她怎么说?她以前跟程景默说的那些话,都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片刻后,于向念说:“程景默,我以为你懂的!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我说我们国家面临的困难,我说如何才能解决这些困难,我说我想为国家的发展、人民的幸福做贡献,你都赞成、都支持!” “可这些事,我在这家属院里都无法实现。我必须要上大学,我会结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以后会进入国家社会的各个重要岗位上,这样才能为国家做贡献!” 闻言,程景默震住。 原来,于向念不止要去北京上大学,更是没打算过要回来! “于向念,你到底有没有心?”程景默红着眼,嘶哑着声音说,“我把心都掏给你了,最后换来的还是你抛下我,离我而去?!” 第234章 他忘记了 于向念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景默,“程景默,当初我跟你讲那些话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会去上大学的。” 程景默除了自己的表情很委屈,说话的语气都很克制,“我以为,你说的报效祖国,改变现状,是我们两人一起去奋斗、去改变。而不是你离开我,结识新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去奋斗去改变!那我呢?” 程景默理论起来也是有理有据的,于向念深深吐纳了两口,控制住情绪。 “我在这里怎么奋斗?你有你的事业,我什么都没有!我认识的人也都是些守着丈夫、灶台转的家属,你让我怎么找志同道合的朋友?” 小杰看着这两人理论起来,谁也不让谁,他担心两人最后会吵起来,连忙插话,“叔,你说的男人要大度,不能跟女人计较。” 程景默嘴巴都张开了,准备再次理论,所有的话被小杰的这句话堵住。 他的嘴巴张了好一会儿,还用受伤的眼神直盯盯的看着于向念。 最后,他的嘴巴颤动了几下,什么也没说,转身出门了。 他也没可去的地方,只能又去部队的操场上跑圈。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同样在跑圈的于向阳。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心照不宣的当没看到,各跑各的。 深秋的夜空格外清澈,天上的繁星布满大半个天空,美丽又遥不可及。 两人跑了一圈又一圈,谁也不说话,操场上安静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两人跑得汗如雨下,筋疲力尽才停下,坐在操场边的草地上。 于向阳气喘吁吁的问:“又跟我妹吵架了?” 程景默喘着同样的粗气,“她要去上大学。” 于向阳不以为意的说:“大学是我家开的?她说上就能上?她能考得起?” 程景默:“···” 他知道,于向念是一定会考上她梦想的大学的。 正是因为知道她一定会考上,才会害怕! 程景默将话题转移到于向阳身上,“夏清云不就是回家探亲,你有什么可烦恼的?” 于向阳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都说,女人的心是六月的天!” 夏清云从一开始温柔体贴,到现在的回家探亲都不跟他说一声。 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 程景默赞同的点点头。 于向念不也这样! 昨天还紧抱着他,喊他亲亲老公,今天就打算抛下他。 两人沉默了,一直到快熄灯睡觉的时候,一个才回宿舍,一个才回家。 程景默回到家,卧室门关着,于向念应该已经睡了。 小杰揉着眼睛,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叔,你回来了。” 程景默问:“怎么还没睡?” 小杰:“我等你回来。” “有事?” 小杰一脸认真的说:“叔,你别跟我婶吵架!” 程景默点头,“嗯,我不跟她吵。” 程景默从来没想过要跟于向念吵架,今天他出门了,也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绪,跟于向念吵起来。 小杰说:“叔,是你自己忘记了。我早跟你说过,我婶要去北京上大学。” 程景默一脸问号。 小杰说:“一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婶说她要去北京上大学,她要找八个男人,她还要买很大的房子搬出去。是你自己忘记了。” 程景默:“···” 他真忘记了! 不是!他从来就没当回事! 他以为,于向念就是随口说的玩笑话! 八个八块腹肌的男人?!可能吗?她做梦呢! 小杰又说:“叔,要是我婶去北京,我也跟她一起去。” 他在提前给程景默打预防针,怕他一时不能接受,又像今天一样。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即便她要去,也是去上大学,怎么可能带着你?” 小杰说:“我婶说过,只要我愿意,她就带着我去。而且,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程景默:“···” 于向念还说过,她这辈子不会抛下他,她这辈子都要对他好······反正,给他画了很多的饼! 现在还不是照样要抛下他! 程景默不想让小杰失望,只是说:“等她考起了再说吧。” 程景默洗澡的时候,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着。 跟于向念生活这么久,于向念改变了他的很多习惯。 他也学会了享受。 “程景默,机器可以完成的事,没必要自己去费力。有这时间,我们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 “程景默,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挣钱有什么意义,你安心的吃用,你值得!” “程景默,我们努力奋斗,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你这么努力,我们一起吃香喝辣!” 耳旁似乎还有于向念说服他安心享受的话。 他洗澡很快,洗完澡的时候,洗衣机还在转动。 他坐在堂屋里,听着洗衣机哗哗哗的声音,环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这一年多来,两人置办了很多东西,这个家越来越温馨。 只是,这一切都要被打破了! 晾好衣服,程景默回卧室睡觉。 卧室里漆黑又安静,程景默凭着直觉走到床边,上了床。 于向念并没有睡着。 两人刚刚闹得不愉快,为了避免尴尬,她关了灯,谁也看不见谁,就不会尴尬了。 感觉程景默躺在了她的身旁,她在等程景默的下一步动作。 程景默喜欢抱着她睡,手还要摸着,有时候,她被热的醒来,胸口都是汗。 可今晚,程景默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于向念轻轻的向他那边挪了挪。 常年的野外作战,让程景默的感官特别的敏锐,即便于向念的动作很轻,他还是察觉到了。 他没有迟疑的翻身过去,伸出手将人搂进怀里,但没摸。 两人约定过:有话好好说,吵架不过夜的。 于向念对程景默的回应,很满意,黑暗中弯起了唇角。 她是一定要去上大学的。 先给程景默消化两天,两人在好好的商量这件事。 第235章 固执 翌日下午,于向念回自己家找于家顺。 于家顺和赵若竹回到家,看见于向念一个人来了,还很诧异。 “程景默呢?”赵若竹问。 “没来。” 于家顺内心:回答的跟他们眼瞎了一样! 赵若竹又问:“吵架了?” “没有。”于向念说,“我来找你们说点事。” “先吃饭。”于家顺说。 他已经猜到什么事了,全国到处都在播报恢复高考的事。 吃过饭,三人坐下来。 于向念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爸、妈,我要参加高考,需要你们帮忙开介绍信。” 赵若竹看了于家顺一眼,于家顺面色沉静,“你想上大学是好事,但你现在有自己的小家,你的这个决定影响着你的家庭,程景默同意吗?” 于向念没回答。 于家顺和赵若竹自然就知道程景默不同意了。 于家顺说:“这样,你先跟程景默好好商量一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报名,你们先把以后的事规划好。” 于家顺的态度,在于向念的意料之中。 于向念回家后,赵若竹忧心忡忡的说:“老于,你说念念上大学这事···”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懂。 他们做父母的,真是两难。 他们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上大学,做一个自力更生,对社会有用的人,而不是一辈子的窝在家属院,靠别人养活。 可这要是考上了大学,那夫妻俩分隔两地的,以后这家就散了。 程景默,可是他们千挑万选的女婿。 再者,他们也觉得对不起程景默。 当初,两人谁也看不上谁,是他们说服程景默娶得于向念,婚后于向念各种闹离婚,他都包容过来了。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产生感情,好好过日子,于向念要是去上大学了,不得又是离婚的下场。 白昼渐短。 于向念回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天刚刚黑。 没想到在这里就遇上了正准备出去的程景默。 “你去哪?”于向念问。 程景默推着于向阳的单车,“天黑了,我去接你。” 平淡的一句话,让于向念的心触动不已。 从她出事后,程景默没让她一个人走过夜路。 两人昨天才不欢而散,要换成别人,可能还在冷战,程景默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又来接她了。 她贪恋程景默无微不至的关怀,可她还是要追求人生的价值。 于向念笑起来,“你都不知道我去哪了,去哪里接我?” “你肯定回家了。” 于向念也不隐瞒,“我去跟我爸妈说一声我要考大学的事,我们回去吧。” 程景默没问于向念父母对这件事的态度。 可还是隐隐的担心,于家顺对于向念可谓百依百顺。 两人回到家里,都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该干什么干什么。 睡觉的时候,于向念主动搂着程景默的腰,仰着下巴好声商量,“程景默,我们能商量一下我上大学的事吗?” 程景默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我不同意。” 四个字,把于向念准备得一肚子说服的话堵住。 程景默的拇指描绘着她的眉眼,“念念,我也会有私心,我就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不想分开。你要是去北京了,我们相隔这么远,我舍不得你。” 程景默没说,于向念那么漂亮,大学里有那么多有文化的知识青年,万一于向念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 他仰望了那么多年才得到的人,他绝不能给别人。 程景默的语气带着哀求,“念念,你说过不会抛下我,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也答应我你说话算数,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抛下了。” 于向念转换说服的方式,“程景默,我答应你的那些话,我都记得。我去上大学,不是要抛下你,我愿意跟你过一辈子,也愿意一辈子对你好,我只是暂时的这几年不能陪伴在你身边。” “我可以给你写信,给你打电话,假期的时候我也会回南城陪你。这么算下来的话,一年里我们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在一起,那九个月我们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心是连在一起的。” 程景默固执的说:“我不同意。” 于向念气得眉一横,一把推开他,翻身背对着他。 两人算是谈崩。 此后的一个多星期里,于向念逮到机会就准备说服程景默。 程景默从未有过的固执,不论于向念说什么,他都不同意。 两人从一开始心平气和的商量,到后来的不耐烦。 最后一次谈及此事的时候,于向念再也没有耐心,她重重的将手里的毛巾砸在他身上。 “程景默,不管你同不同意,大学我一定要上!你要是无法接受,我们离婚!” 程景默紧抿着唇,气得身体都在发抖。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抱着于向念睡,而是背对着她。 于向念也倔强的背对着他,绝不翻身。 第二天是周日。 不知道为什么,程景默不在家。 于向念估计,程景默是不想看见她,故意出门了。 她带着小杰回自己家了。 还有一周就报名了,她的介绍信还没着落呢。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帮我去开介绍信,马上就报名了?” 于家顺问:“程景默同意了?” “不同意!”于向念表情坚决,“爸,不管他同不同意,我一定要上大学!” 于家顺怔住。 于向念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干什么都坚持不了几天。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坚决的要做一件事。 于家顺沉声说:“你想好了,读大学可不轻松,而且离家这么远,遇到难处了,我们也帮不了你。” 于向念说:“爸,你放心,我长大了,遇到问题能自己处理。我也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我必须要读大学。” 于家顺欣慰又不舍,“既然你非得去读,那我会帮你想办法。只是,你离开的后果,你也要做好准备,总不能让程景默这么等着。” 于向念懂于家顺的意思,“爸,他要是怕我耽误了他,我同意离婚。” 吃饭的时候,没见于向阳,于向念随口问了一句。 赵若竹一听于向阳三个字就气愤,“昨天到现在都没回来过,我看他是铁了心要断绝关系!” 于向念回到家属院,程景默还不在家。 她出门去找他,却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第236章 被绿 于向念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了饭后散步的苏明亮。 于向念就问:“苏政委,是不是部队今天有事?程景默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没有啊。”苏明亮回。 然后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程景默可能是去陪于向阳了。” “于向阳怎么了?” “你不知道?”苏明亮疑惑。 于向念第一反应就是于向阳出事了,她焦急的问:“苏政委,你快说!” “于向阳不是在跟夏清云搞对象嘛。”苏明亮的表情颇为同情,“这不,前不久夏清云请假回家探亲,谁知道今天部队里就收到了她的结婚报告。” 于向念震惊的眼珠都快冒出来了。 苏明亮还在说:“人都还没回来,报告先来了。她爱人也是陆军部队的···” 于向念都没等苏明亮把话讲完,“苏政委,你能安排两个战士跟我去找一下他们吗?” 天黑了,她一个人不敢去找人。 苏政委做事也不含糊,“等我再叫一个,我们一起去找。” 两分钟后,苏明亮就叫了一个人来,三人急匆匆的走出家属院。 “他们能去哪?”苏明亮问。 于向念分析,两人应该是去喝酒去了。 男人遇到烦恼的事,不都喜欢借酒消愁。 “我们去城里国营饭店看看吧。”于向念说。 “你们等我去借辆车。” 苏明亮开着车,载着于向念和另外一名战士,朝城里的方向开去。 半路上,车灯照到了两个勾肩搭背,走路歪歪扭扭的人。 细看,不就是程景默和于向阳。 苏明亮将车停在两人身边,三人下车,去扶程景默和于向阳上车。 借着车灯的光,于向阳醉眼朦胧的盯着于向念看。 然后,颤巍巍的伸出食指指着于向念,“你们女人都是没良心的!” 于向念没搭理他,让苏明亮和那名战士把于向阳扶上了车。 于向念准备去扶程景默,被程景默一把甩开了,“你要走就走!” 于向念:“···”忍!不跟醉酒子计较! 上车后,于向阳开始数落于向念。 什么没良心了、什么说一套做一套了、什么他害了程景默一辈子了······ 摆明了,是程景默跟他说了,她要去上大学的事。 两人都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惺惺相惜,借酒消愁呢。 坐在副驾驶位的于向念不想听于向阳啰嗦,转过头,“于向阳!你再说一个字,我脱了臭袜子塞你的嘴!” 程景默为于向阳撑腰,“你凶什么?他是你哥!” “还有你!程景默!”于向念的视线移到程景默的身上,“你最好把嘴闭上!” 后排座位,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苏明亮在暗暗发笑。 这个于向念不是一般的虎!难怪程景默被管的服服帖帖的! 回到家属院,两人又将程景默和于向阳搀扶回到了家里。 “苏政委,麻烦你们帮他们扶到卧室的床上。” 苏明亮惊讶,“两人扶在一张床上?” 于向念做出为难的样子,“没办法,家里就这么一张床。” 苏明亮大咧咧的说:“我们把于向阳扶回宿舍!” “不用麻烦了!”于向念摆手,“他醉成这样,回宿舍肯定影响别人,就让他在家里睡吧。” 于向阳和程景默睡在了一张床上,于向阳睡平日里于向念睡得位置,程景默睡在自己的位置。 苏明亮他们走后,于向念找出那张折叠床。 铺床的时候,小杰说:“婶,让向阳叔跟我睡吧。” 于向念说:“你好好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就让他俩睡一起。” 两人不是很要好吗? 就让他们睡也睡在一块儿! 于向念一切收拾妥当,躺在床上,心里忿忿不平! 于向阳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对夏清云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为了她都要跟家里人决裂了。 可夏清云却让整个军区的人都知道,她绿了他! 不仅伤碎了于向阳的心,更让于向阳颜面扫地! 夏清云肯定是找到了靠山,才敢这么做。 不管她找了谁,于向念都要找她算账! 翌日,军号声响起,程景默和于向阳同时睁开眼。 于向阳入眼的是陌生的环境,胸口还被什么压着,他意识还不清醒,慢悠悠的偏过头。 程景默入眼的是能见头皮的短发,但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就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两人的瞳孔猛地放大,同时从床上跳下来,同时发问:“你怎么会睡这里?!” 两人的表情都是差不多的,愤怒和惊愕,还带着些许厌恶。 很快,两人都认出这是于向念的房间。 程景默一向不辨喜怒的脸,此时脸上写满了恶心,“谁让你上床睡觉的?” 这是他跟于向念的床,于向阳怎么爬上来了?! 于向阳嫌弃的擦了几下自己胸口上不存在的脏东西,“睡觉就睡觉,你又抱又摸的干什么?!恶心!” 程景默向来不吵架,可被于向阳这么一说,羞愤急了,“谁看得上摸你?我要知道是你,我连房间都不进!” 于向阳被占了便宜,还要被骂,也没什么好口气,“你平时就是这么睡得?不要脸!” “你更不要脸!”程景默的整张脸涨红,转身就走。 拉开卧室门,就见于向念睡在墙角的折叠床上。 程景默和于向阳争吵的时候,于向念就已经醒了。 她强忍着笑意,装出还在熟睡的样子。 于向阳也出了卧室,看到同样的一幕。 两人都明白,于向念是故意让他们睡一张床的! 两人气得想打人,可又不敢对于向念做什么。 两人窝着一肚子的气洗漱去了。 第二声军号声响的时候,两人又快速的跑出去出操了。 一路上,两人的心里都在骂着对方恶心! 只要一想到和对方抱着睡了一夜,两人就像吞了一只苍蝇,恶心想吐,恨不得弄死对方! 待两人出了门,于向念再也忍不住的狂笑起来。 看来两人深厚的革命友谊小船,睡一觉,也就翻了! 程景默冷着一张脸,打着早饭回来了。 破天荒的,看到于向念已经起床了。 程景默窝着一口气,不想理于向念,三人默不作声的吃完早饭。 吃过早饭,程景默准备出门上班,于向念说:“程景默,你下午把于向阳约到家里吃饭。” 第237章 逼他 初恋就被绿了! 于向阳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她得开导一下于向阳。 程景默出门后,她进城买了些肉菜。 于向念不知道赵若竹他们有没有听说于向阳被绿的事。 保险起见,她又去了一趟医院,跟赵若竹说了这件事。 赵若竹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想想也是,部队里的领导肯定不清楚于向阳跟夏清云发展到了哪一步。 他们或许还以为,夏清云已经跟于向阳分手了,才会嫁给别人的。 赵若竹也被夏清云突然嫁人的消息惊住了。 接着冷哼一声,“也好!只有痛彻心扉才能让他认清现实!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他再搞对象就不会一意孤行!” 于向念担心的是,于向阳以后还敢搞对象吗? 下午的时候,于向念洗好菜,蒸好饭,等着程景默回家做菜。 程景默先进的家门,两分钟后,于向阳才进来。 昨晚的事,两人都膈应对方,连回家都要各走各的。 于向念准备了于向阳爱吃的红烧肉炖土豆,肉末茄子。 吃饭的时候,她还拿了两瓶酒出来。 程景默和于向阳同时说:“不喝!” 万一又喝醉了······ 两人互相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又别开脸。 于向念给每人倒了一杯,“你们昨天喝酒都不叫我,今天要陪我喝!” 她首先抬起杯子,“来,碰杯!” 那两人不奈何的跟她碰了一下杯子,浅尝一口。 白酒入口辛辣,于向念小脸都拧成一团,连忙喝了一口水吞下。 三人吃饭的时候喝完了一瓶酒,人均喝了三两多。 三人都没有醉,只不过于向念的双颊像是染了胭脂,白里透红的。 趁程景默去洗碗的时候,于向念开导于向阳。 “于向阳,这世界上好女人多了去了!夏清云那种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 于向阳嘴硬,“我没伤心!” 于向念:“对!你不伤心!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你及时认清了她的真面目,避免了一段失败的婚姻!” 于向阳没什么语气的问:“爸妈知道了?” 于向念装傻,“应该不知道吧,但也不排除有人跟他们汇报。” 顿了顿,她又说:“他们知不知道又怎样,我关心的是你的态度和情绪。” “夏清云没选你,是她目光短浅。咱就说,就你这条件,找对象的事不是轻而易举!” 于向念拍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我保准给你介绍一个品行、样貌都端正的姑娘!”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我谢你!别给我介绍,我一个人挺好的!” 看吧,于向阳心里都有阴影了。 于向念语重心长的说:“于向阳,夏清云只是一个个例,你不能因为受一次伤,就不相信爱情!” “我看你们女人都一样!”于向阳说,“程景默对你这么好,你不也打算抛下他,去上大学!” 闻言,于向念不满的说:“于向阳,你这句话有两处错误!” “第一,你一棍子打死所有的女人!世间上还是好女人居多,那么多白首不渝、从一而终的故事,你没听过?” “第二,我从来没打算抛弃程景默!我读大学是实现人生追求和个人价值,你不要把程景默当做一个受害者一样,来指责我!” 程景默刚洗好碗从厨房出来,看到于向念还是坚决要上大学,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的样子。 他心里堵的慌,“于向念,大学就那么重要,非上不可吗?你想过,你走了,我怎么办?” 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于向念想了想,还是说出了程景默不愿意听到的话。 “程景默,大学对于我很重要,非上不可。不让我上大学,我的人生就像失去了目标。就跟你一样,你离开了部队,你也会对未来迷茫、恐慌。” “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放弃我的人生追求和个人价值!”她郑重的说。 程景默:“···” 于向念看向于向阳说:“这句话同样送给你!没有人值得你放弃你的追求和人生!” 程景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向阳都能够察觉的到程景默周身凝固的空气。 于向阳看氛围很不对劲,连忙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堂屋里就剩程景默和于向念两个人。 程景默似是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所以,于向念,你的意思是你追求的是理想和价值,而我是要被你放弃的那个?” 于向念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扬起绯红的脸,“程景默,我从没想过放弃你!我一直在跟你说,你和理想,我都要,可你不相信。” 程景默沉声说:“你要你的理想,还怎么要我?” 关于这些问题,两人都争论了这么久了,于向念该说的都说尽了! 她此刻很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程景默,我能理解你没安全感。我也一再跟你保证过绝不抛弃你,可你不给我机会。我们俩的未来,是不是需要时间来证明?” “我们争论了这么久,谁也说服不了谁。我们都是那么的固执,如果你非得让我二选一···” 于向念顿住,半晌后,她抬眸对向程景默的目光。 “程景默,我爱你!但我不会为了爱情放弃我的人生!” “还有,我想跟你说,夫妻之间应该互相扶持,相互成就!我永远支持你的事业,但你也不能阻拦我发展我的事业!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争论这件事,你要是不同意,我愿意离婚。” 今晚借着酒劲,于向念彻底摊开了自己的底牌。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有浓情蜜意,也有清醒决绝。 好一会儿,程景默问:“就算离婚,也要去上大学?” 于向念点头。 程景默又问:“这段婚姻对你而言,是什么?” 于向念说:“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很快乐。我感谢一切,让我们有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即便以后分开了,每每想起你,我也会觉得幸福!” 程景默表情苦涩,“于向念,你非得逼我吗?!” 第238章 妥协 于向念怔怔的看着程景默,无奈道:“程景默,你要不工作,我也可以养活你!可自始至终我没让你放弃你的事业,我知道你的追求和理想,我从来都支持你!” “你要说我逼你,那就算我逼你吧,你觉得我自私也好,恨我也罢,就当我辜负了你,算我对不起你!” “我不想再为这个问题争论,没意思。我该说的都说了,就看你的选择。” 于向念已经厌倦了这种没有结果的争论。 两人都是这么的固执,谁也说服不了谁,再争论下去,也没有结果,只会闹得更加难看,没意思! 她说完这些话,转身要走,被程景默抓住了手腕。 “我不离婚!”他口气坚决的说。 于向念任凭他抓着,没有回过头看他,也不想说话。 又不同意她去上大学,又不离婚,那他到底要怎么样?! “于向念,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不离婚,你去上大学吧。”他的语气里是无奈的妥协。 “哈?”于向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程景默的意思了。 “程景默,你说清楚一点。”她说。 “我不离婚,我同意你去上大学,但你要信守承诺,你永远不会抛下我。” 既然于向念不肯妥协,那他只有自己妥协了。 当初为了得到于向念,他愿意赌上自己的婚姻。 他运气很好,赌对了。 现在,他愿意再赌一把。 赌于向念对他的真心,赌两人的感情经得住时间和外界的一切考验! 于向念开心的跳进他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后脖颈,双腿缠着他的腰,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她重重的亲了一下他的唇,“程景默,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你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上哪找你这样的丈夫?!” 喝了酒的于向念,红唇更加鲜艳。 程景默的双手托着她的臀部,垂眸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瓣。 他太了解于向念了,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些甜言蜜语能把人腻死,可心里有主意的很! 小杰吃过饭,出去操场上玩了一会儿,现在刚到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两个人像是连体婴一样连在一起,于向念脸上笑开了花,程景默虽没笑容,可看于向念的眼神温柔的都快融化了。 两人眼里只有彼此,连小杰在门口站了一分钟都没发现。 小杰想了想,还是去操场再玩一会儿吧。 睡觉的时候,于向念主动滚进程景默的怀里,手掌摸着他的腹肌。 被这么一摸,程景默想起了昨晚和于向阳睡在一张床上的事。 “于向念!”他佯装生气的拉开于向念的手,“你昨晚故意的!” 于向念装可怜,“床单被套我今天可是洗了一天。” 洗一天?! 程景默自然是不相信的,不就是放进洗衣机的事。 “你明明可以让于向阳睡外面,却故意让他跟我睡!” 于向念无辜的说:“这有什么介意的?你们去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席地而睡,不也睡一块儿。” 程景默气得深吸一口气,“那能一样?!” 席地而睡,也是各睡各的,即便睡得再挨近,他也不可能去抱着于向阳睡吧! 于向念拍着程景默的胸口给他顺气,“别气了别气了,于向阳被占了便宜,都没说什么。” 程景默:“···” 一提到这件事,更气了! 于向阳一天都在骂他不要脸!他摸着自己的媳妇睡,怎么就不要脸了? 不过气归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连大学都没进去过,完全不了解大学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从吃饭、住宿、洗衣,到作息时间、上课安排等,他都问了一个遍。 于向念耐心的一一作答。 听完后,程景默说:“到时候,我把洗衣机给你寄过去。” 于向念笑起来,“你要让我成学校的显眼包啊?我到时候会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的,你根本不用操心我。” 别的他不操心,就操心没人把于向念洗衣服,以及于向念不能睡懒觉了。 睡在宿舍的于向阳还在回味着于向念的那些话。 越想,越觉得于向念说得对。 没有任何人值得他放弃人生追求和个人价值! 这段感情让他迷茫困惑,快要失去自我。 现在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 伤心是难免的,但他对夏清云问心无愧。 在这段感情中,他真心付出过,也没有占过夏清云的便宜。 只是愧对父母! 翌日上午。 程景默接到了于家顺的电话,让他去司令部找于家顺。 程景默来到于家顺的办公室,警卫员给他倒了一杯茶就退下了,还把门也带上了。 办公室里,就翁婿两人。 于家顺开门见山的说:“程景默,今天叫你来是私事。本应该我去部队找你的,可人多口杂的,只能把你叫到我办公室里来。” 程景默表示理解,“总司令,有话请讲。” 于家顺说:“今天找你有两件事,先说第一件事,念念要去读大学的事。” 于家顺不知道程景默昨晚同意了,他还计划着做一下程景默的工作。 如果程景默坚决不同意,那他也建议两人分开。 于向念读大学是好事,他做父亲的自然是支持的,可也不能耽误了程景默。 他跟赵若竹准备物色几个人品过硬的人,介绍给程景默认识。 于家顺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试图说服程景默同意于向念去读大学。 程景默耐心的听完,口气平静,“是念念还没告诉你们,我同意她去上大学了。” “啊?!”于家顺措手不及,愣了一下,又笑起来,“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当然,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怪你,我们都能理解。我跟你妈都想着以后给你介绍对象呢!” 程景默:“···” 于家顺顿了顿,开始宽慰程景默,“读大学也就是三四年的事,而且咱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好,说不定,以后咱们军人也能去上大学!” 闻言,程景默眼皮掀起,两眼放光的看着于家顺。 于家顺说:“咱们国家越来越重视教育,军队同样需要有知识的人!国家有陆军学校、空军学校什么的,不就是用来培养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程景默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激动,“北京有陆军学校吗?” “有!”于家顺又补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 于家顺的猜想,像是在程景默的心里点亮了一盏灯。 他和于向念未来的路,似乎明亮了许多! 第239章 问心无愧 “第二件事呢···”于家顺含糊其词的问:“那臭小子怎么样了?” 程景默迅速领悟那臭小子是谁,他回:“伤心难过是有的,但不影响正常的工作学习。” 不用想就知道是于向念打的小报告,他们部队的领导,可不会有人跑去跟于家顺说“你儿子被绿了”这种话。 于家顺冷嗤一声,“父母的话不听,就该让他重重的跌倒一次,死不了就行!” 程景默心说:大家私底下都笑话于向阳呢! 于家顺突然说:“活该让人笑话他!他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就该让他尝尝这种滋味!生活的苦、爱情的苦、事业的苦,都该让他尝个遍,他才会成熟!” 程景默一边赞同于家顺的说法,一边同情于向阳。 于家顺说的没错,一个男人必须要经历挫折,战胜苦难,才会日渐成熟。 可一个爹妈生的孩子,于向念掉根头发,他们都舍不得,居然想着让于向阳尝遍所有的苦。 最后,于家顺嘱托程景默多带着于向阳一些,才让他离开。 程景默离开后,于家顺拉开抽屉,拿出一份个人资料,是夏清云丈夫何舟安的。 何舟安,男,31岁,再婚,东部战区某陆军部队的副团长。 于家顺的关注点在何舟安的家庭关系上。 何舟安的父亲,他认识,是东部战区的一个副政委。 何舟安跟前妻育有一个女孩,今年九岁。 于家顺心里只能佩服夏清云厉害,目标明确。 这样的女人,幸好于向阳没娶! 转眼步入十一月中旬,高考报名开始了。 现场报名点人山人海,有准备参加高考的,有来看热闹的。 虽然人很多,但报名的人几乎没有。 因为现在试行的是,报名的时候一并填报志愿,所以大家都在观望,看看哪个大学报的人数少。 于向念拿着介绍信挤过人群,来到了报名点前。 她将介绍信借给工作人员,微笑着,“同志,你好,我报京大。” 本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于向念身上,闻言,大家眼珠都瞪圆了。 她第一个报名不说,上来就是京大!? 人群中骚动起来。 “不是吧,对手这么强?京大可是最好的大学!” “上来就是京大,我感觉我今年的希望不大啊!” “别慌,说不定是纸老虎呢!” “我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知识分子!” 于向念:“···” 知识分子长相的模版是什么? 工作人员有过一瞬间的失神,不仅是被于向念的出色的外貌慌了神,更是她身上流露出的那股子自信。 在别人看来遥不可及的大学,她像是信手拈来一样。 工作人员接过于向念的介绍信,然后开始登记。 流程不复杂,报名很快就完成了。 于向念乐滋滋的规划着今后四十天的学习安排。 语数地理没问题,政治和历史需要猛攻,看来以后不能睡懒觉了,得早早起来背书。 夫妻生活也得克制,一周两次,不然她第二天根本醒不来。 于向念回到家没多久,程景默就回来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回家干什么? 还没等于向念问他,程景默说:“夏清云和她丈夫来了。” 于向念反复的跟程景默交代,等夏清云回来,一定要告诉她。 于向念一听,脸色瞬时变了。 “走!”她率先走了出去,程景默跟在后面。 虽然于向念没说她找夏清云的目的,但程景默知道,她是要去给于向阳出气。 路上,程景默说:“念念,你差不多就行,于向阳都不在乎了。”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我就是去看看她找了什么样的背景!” 居然舍得抛弃于向阳这条大鱼! 程景默不知道何舟安的家庭情况。 “听说是个副团长,在那边部队已经给夏清云联系好了岗位,今天来转档案关系的。” 于向念冷哼,“呵!够快的!什么都计划好了!” 夏清云和于向阳的事,所有人都知道。 楼下的院场上,有很多看热闹的人。 不知道说于向阳是心大还是坚强,他也在其中。 看到程景默带着于向念过来,他也猜到了原因。 他走过去将两人拦住,“念念,别闹,好聚好散。” “你有病吧!”于向念骂他,“你们这叫好聚好散?她耍你玩呢!我今天就是不弄她,也得让她丈夫见识一下她的真面目!” 于向阳面无异色的说:“算了!闹开了,让别人看笑话。我跟她也算交往过一场,给彼此留最后的一点体面。” 顿了顿,他又说:“我问心无愧就行。” 于向念:“···” 于向阳这个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局外人也不可能不依不饶。 “那我也要看看她丈夫长成什么样!”于向念倔强的说。 二十分钟后,夏清云和何舟安从楼里出来了。 两人都穿着军装,面带笑容的对大家点点头。 夏清云的视线扫过于向阳,表情平静。 于向阳紧抿着唇看着夏清云和何舟安。 虽然已经做了一周多的心理准备,可他此刻还是心如刀绞。 除了级别比他高,他没看出来何舟安哪里比他优秀。 年纪比他大,长得又很壮,也谈不上帅! 当然,心痛的人不止于向阳,还有湮没在人群里的白德文。 白德文脸上依旧挂着笑,目光温柔的目送着夏清云和她丈夫离开。 她得到她想要的,但愿她不后悔! 夏清云和何舟安离开后,人群也散去。 于向阳是固执的。 不管什么事,他要不弄个清楚明白,他自己过不去! 他来到了夏清云住的宿舍楼下,请人带了一句话给夏清云。 第240章 释怀 半小时后,夏清云来到了约定的小树林外。 时隔四十多天,两人再次见面。 四目相对,于向阳觉得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漂亮面孔,只是夏清云的眼神是陌生的,没有往日的温柔妩媚,带着疏离感。 夏清云依旧笑的甜美,声音也是甜美的,“于向阳。” 于向阳胸口闷的发疼,他没有笑容,面无表情的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夏清云却懂其中的意思,她笑着说:“于向阳,都过去了的事了,别再提了。” 于向阳淡声说:“我作为这段感情的当事人,毫无征兆的成了受害者,连个知情权都不能有?” 即便是被绿了,也要绿的清楚明白! 夏清云语气轻飘的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你因为我跟你的家庭断绝关系。” 于向阳说:“所以,你巡演的时候认识他,就开始了?” 这就能解释的清,为什么夏清云巡演回来就对他突然冷淡了。 夏清云否认,“没有。” 于向阳固执的又问:“那就是我出任务时,他来找你,那时候开始的?” 夏清云没有应声,于向阳当做她默认了。 于向阳将他的推断一股脑的说出来,“这么说,那段时间里,你跟我交往的同时也跟他交往着。你跟他的时机成熟了,然后借口回家探亲,其实是去跟他结婚。” “你愿意选择一个离婚过还带着孩子的男人,本质是上因为他的父亲。” 部队里打结婚报告,是要将对方的三代直系亲属都要调查清楚的。 于向阳找政治部的同志问过何舟安的情况。 夏清云脸色不自然的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又不知道如何辩解。 于向阳嘲讽的笑笑,“所以说,你跟我交往只是看上我的家庭,而不是因为我!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也许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带着目的的,自始至终,你当我是一个你往上爬的梯子!” “于向阳!”夏清云恼羞成怒,“我们俩成现在这样,能全怪我吗?你知道你妈单独找我谈话说的那些吗?我要不是为了嫁进你家,我何必受这种委屈?” 于向阳自然是不知道,赵若竹找夏清云谈过话的事。 夏清云又说:“论感情,你比不上别人对我用情至深,论条件,你脱离了你的家庭,你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要选你?!” 胸腔的疼痛已经蔓延,于向阳连嗓子眼都是疼的,疼的他说不出话。 事实虽然残忍,却让人清醒。 好半晌,于向阳露出苦涩又释然的笑容,“祝你们幸福!” 就像于向念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人生价值,夏清云追求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于向阳真心的祝福她。 于向阳是笑着离开的。 十一月的风带着寒意,于向阳深吸几口气,胸腔里灌入清新的空气,消散了那些苦闷和疼痛。 就让这段感情随风而逝吧! 程景默被于向阳的事情影响,心里也在暗暗担心,自己有这么一天。 于向念及时察觉到了程景默的情绪变化。 临睡前,于向念将程景默压在身下,捧着他的脸问:“是谁又让我的亲亲老公不高兴了?” 程景默:“你说呢?” 除了于向念,别人也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那你告诉我,我改。”于向念做出很真诚的样子。 程景默没说缘由。 担心归担心,可他既然同意于向念去上大学,就敢承担所有的结果。 天天把不准抛弃他之类的话挂在嘴边,都不像个男人! 程景默转移话题,“小杰说,他要跟着你去北京。” 于向念点头表示同意,“他愿意跟我去,我就带着他在北京。” 程景默说:“你是去读大学的,住宿舍,小杰住哪?他读书的问题呢?” 于向念没程景默这么多的担心,她说:“到时候看呗,在大学的附近找一个小学给小杰上。我不住学校,带着小杰在外面租房住。” “你说起来简单,到时候一时半会去哪找学校找房子的。”程景默说。 “这不有你呢!”于向念惩罚性的揉着他脸问:“你不打算送我去上大学啊?” 程景默自然是想送着去的。 于向念说:“你的探亲假有一个多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北京,联系学校、找房子,时间应该够了。” 程景默的心里又孤单又欣慰的。 到时候就剩他一个人了,不过,小杰跟于向念在一块,互相照应,他也能放心不少。 于向念亲了亲程景默的唇,讨好的说:“我的亲亲老公,我有一件事想征求你的同意。” 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程景默一本正经,“不同意。” 于向念心知肚明的笑起来,接着就是趴在他身上耍赖,“程副团长,你先听听我这个良家妇女的诉求···” 程景默也笑起来,任凭她在他身上胡闹,“你这良家妇女,一看就不是正经良家妇女。” 两人闹腾了好一会儿,于向念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住。 她抬头就对上程景默暗沉的目光,她学着于向阳的口气说,“程景默,你不要脸!” 程景默将想要翻身溜走的于向念抱住,“良家妇女,不是有事要征求我的同意?” 于向念故意不配合他,“军官大人,你得先把枪放下,小女子才敢说。” 程景默:“你这小女子好不懂事,看来是不想让我同意了。” 于向念趁机说:“那我懂事,你就同意了?” 程景默可不会轻易上当,“那也得看你表现。” 于向念很努力的表现,可她还是低估程景默了。 最后,还是要程景默来表现。 一切归于平静后,于向念眼皮都不想睁开,“程景默,从今天起一周两次夫妻生活,还有明早叫我起床。” 程景默心里苦,可又不能反驳。 他也希望于向念能考出好的成绩。 于向念又安慰他,“就这四十多天,等我考完了,我好好陪你。” “行吧。”他不甘的说,“但从明天起。” 刚才已经用了一次指标,这指标用一次就只有一次了。 第241章 祝你成功 于向念每天老早就起来背书、复习,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夏清云跟着她的丈夫去了东部战区的部队,于向阳也过上了跟以前一样的生活。 日子平淡美好。 南城的到了每年最冷的时候,早上起来,都能看见菜地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霜。 距离高考还有一周的时间。 这天下午,程景默回到家里,对于向念说:“念念,明天我要去出任务,又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你好好考试。” 于向念脸上都是失落,“十二月二十八号前,能回来吗?” 那天是程景默的生日,去年生日他被困在山里,就没给他庆生。 今年,于向念想好好的给程景默过一次生日。 以后这几年,她恐怕都不能给程景默过生日了。 程景默明白于向念的想法。 他从来没过过生日,他也想让于向念陪着他过一次生日。 不过任务当前,其他的都得放一放。 “我也不确定,我尽量回来。”他说。 夜里,于向念主动缠上了程景默。 程景默抱着她,“好好睡觉,明天起的早。” 于向念用指尖在他胸膛上转圈圈,“后面两周的指标,我不提前用,那不就浪费了。” 程景默轻笑出声,“于向念,你是我见过床上说话最大胆的女人。” “啧!这话说的好像你见过很多女人床上的样子。” 程景默握住她调戏的小手,“我就见过你的。” 别人的他可不想见! 只是入伍十多年,都是些糙汉,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他听的多了。 于向念撒娇,“你到底给不给嘛?” 程景默回:“浪费就浪费了,等你考完,有的是指标。” 于向念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学习,程景默在学习上帮不上她什么忙,只能尽量不让她累着。 第一天一大早,一家三口就起床了。 临走前,程景默又嘱咐于向念,“什么都别想,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会考上京大的。” 于向念笑的灿烂,“好,我等你回来!” 对于这次考试,于向念信心满满,心情一直很平静。 倒是于家顺和赵若竹,又激动又焦急的,这两天谈论的话题都是于向念考试的事。 考试前两天,两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家属院。 推开门,听见于向念在朗读英语的声音。 于家顺听过于向念说英语,也不觉得怎么,赵若竹激动的鼻尖发酸。 她听不懂,可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当年造了她的那么多钱,不冤枉。 赵若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喊道,“念念!” 于向念从卧室里走出来,诧异,“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跟你爸来给你送点有营养的东西。”赵若竹说。 于向念开心的说:“感谢爸妈的投喂!” 两人自从知道她报了京大,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于向阳给她带了很多营养品,说是给她补脑的。 这几天,于向阳和程景默出任务去了,二老就亲自送来了。 三人坐下,赵若竹拉着于向念的手,“念念啊,你别紧张。” 于向念:“妈,我不紧张。” 赵若竹说:“后天,我们送你去考场。” 于向念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自己去就行。” “你这孩子!”赵若竹不满的说:“我就担心你丢三落四,迟到什么的,有我们在,遇到什么问题,也能解决。” 于向念说:“不会!” 高考这么重要的事,前几天就该一切准备妥当。 谁要丢三落四或是睡过头迟到什么的,那也许还真不适合上大学。 于向念又说:“不过,考试那几天我住家里,这里离考点太远了。” “行行行!今天就跟我们走,在家里什么都方便,你看你还要自己做饭!”赵若竹拉着于向念就准备走。 “小杰还在上学,等他明天放学了,我带着他一起来。”于向念说:“妈,你别紧张。” 赵若竹嘴硬,“我紧张什么?我上战场都没紧张过!是吧,老于?” 于家顺不想撒谎,只能说点别的,“念念,你别给自己压力,就算考不上京大,别的大学也行。即便万一考不上,也没什么,以后每年都能考。” 于向念点头,“好。” 于家顺先站起来,对赵若竹说:“行了,走吧,别耽误念念看书。” 赵若竹不舍的站起来,“那明天下午,我让你大哥来接你。” 于向念:“妈,有什么需要我会跟你们说的。明天我自己来就行,我们要来家里吃饭。” “好好好,我让阿姨做你爱吃的虾和鱼!” 送走了于家顺和赵若竹,于向念勾起唇角,无奈的笑了。 有一种紧张,叫你妈觉得你紧张。 第二天下午,于向念带着小杰回了家。 才刚吃完晚饭,赵若竹就催着大家上床睡觉去。 “不准弄出声音,念念明天要考试,必须要休息好!” 一家子人都禁声了。 今天是考试的第一天。 于向念起的很早,吃过早饭便走路出门了。 考点距离家属院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这个时间点出门,时间很充足。 到了考点,大门还没开,门口已经聚满了人,熙熙攘攘的。 很多人手里还捧着一本书背着、记着。 考点周围还有很多穿着军装,背着枪的军人,以及穿着制服的公安在安保。 时间到了,考场大门缓缓打开,大家蜂拥着走进了考场。 于向念等人群走的差不多了,才走进去。 在找考场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肩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 于向念转头一看,就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程景默,你怎么在这?”于向念眉眼弯起,高兴的问。 程景默一身军装,不苟言笑,只是问:“你在哪个考场?” 于向念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程景默在这里出任务。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的任务,很可能是押运试卷,确保试卷的绝密性。 于向念说了自己的考场。 程景默指了指东南方向,“在那里。” 于向念笑着拜拜手,“那我过去了,再见。” “于向念!”程景默叫住她,“祝你成功!” 第242章 第一次生日 两天的考试,于向念再也没见过程景默。 想来,第一天早上,程景默是故意溜出来找她,让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边,让她安心考试。 这个男人,真是无微不至。 考完试,于向念也没轻松下来。 上个月,上海那家出版社联系她,想跟她再次合作翻译一部外文作品。 双方谈好,三月底前完成。 本来四个月的时间很充足,可她前期忙着准备高考的事,耽误了一个月。 三月份她又要去读大学,所以她必须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翻译完这部作品。 时间紧任务重,她每一天都不能耽误。 一晃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七日,程景默还没回来。 夜里,于向念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不能给程景默过生日,她总是很遗憾。 二十八号早上,程景默还是没回来。 于向念思来想去,还是进城买了很多东西。 今天能回来那就今天过,明天能回来那就明天补过。 已经到了下午,小杰放学回家了,程景默还没回来。 于向念今天买了鱼和肉,她做了清蒸鱼、小炒肉、素炒莴笋和一个白菜汤。 两人正准备吃饭时,程景默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叔!” “程景默!” 两人同时从饭桌前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他,脸上是灿烂的笑。 每次出门一段时间回来,两人都是这么热情的迎接他,让程景默觉得这两人每天都在期盼他回来。 程景默切切实实的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被人牵挂着的甜蜜。 “叔,你吃饭了没?” “没有。” 他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今天回到家了,天刚黑,应该还赶得及过生日。 于向念说:“你先去洗个澡,我们待会儿一起吃饭。” 趁程景默洗澡的时候,于向念和小杰迅速的行动起来。 鸡蛋、面粉、白砂糖、苏打粉全部放进盆里,快速使劲搅拌。 搅拌到很稀的面糊状,又用干净的塑料袋将盆套好,扎紧口子,放进锅里蒸。 程景默很快就洗好澡了,顺手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着。 于向念将饭菜收进厨房,借口冷了需要热一热才能吃。 等蛋糕蒸熟后,于向念让小杰把热好的饭菜端出去。 她将蛋糕放在一个大盘子上,上面插了一个蜡烛,点燃。 按照事先于向念的交代,小杰把堂屋里的灯关了。 程景默还在惊讶怎么突然断电时,就听见于向念的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程景默回眸,于向念笑盈盈的端着一个蛋糕从厨房里走出来。 摇曳的烛光映衬着她的笑脸,那双含情带俏的眼睛深情的注视着他,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于向念置身在光中。 这一刻,程景默忘了周围的一切,眼里只有于向念。 于向念将蛋糕摆在程景默面前的桌上,欢快的说:“程景默,祝你生日快乐!” “叔,我也祝你生日快乐!” 程景默突然鼻尖泛酸,眼眶控制不住的湿润了。 感谢于向念给了他一个家,让他知道什么是幸福。 幸好,烛光不够明亮,在于向念没发觉他流泪前,他偷偷吸了几下鼻子,将泪意强忍回去。 “程景默,你许个愿吧!”于向念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说。 程景默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下心愿。 愿山河无恙、家国永安;愿于向念得偿所愿;愿和她白首偕老! 程景默吹灭蜡烛,小杰同时将灯打开,堂屋里又恢复了明亮。 于向念注意到程景默眼圈红红的,她装做没看到,乐滋滋的切了一块蛋糕递给程景默。 “祝我们今天的寿星,平安健康,得偿所愿!” “于向念···”程景默满含深情的看着她,心里有千言万语。 可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 他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过生日。 有家,有他爱的人,这一刻的幸福,足以磨灭他以前所受的一切苦难。 程景默回卧室睡觉,于向念穿着一件到小腿的大衣,正在鬼鬼祟祟的弄着什么。 程景默看着她裸露着的小腿,不禁皱眉,“怎么没穿裤子?” “别管这些。”于向念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到程景默面前,“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程景默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银灰色的男士手表。 于向念将手表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程景默的手腕上。 “怎么样?还不错吧。”于向念扬起眉梢问。 “不错。”程景默说。 其实,多年的野外作战经验,他根本不需要靠手表,就能判断出大体的时间。 他此刻更关心的是于向念光着的小腿。 气温这么低,冷生病了怎么办? 他将手表取下放进盒子里,转身去衣橱里给于向念找了一套睡衣。 “快穿上,别着凉了。” 于向念眼珠一转,仰着脸跟他撒娇,“你给我穿。” 程景默:“···” 他将睡衣挂在手臂上,双手去解于向念的大衣扣子, 解了几扣才发觉不对劲,“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于向念撅着红唇说:“我想穿就穿!” 扣子全部被解开,大衣敞开,程景默看着大衣里面的风景,小腹猛地一紧。 于向念穿着他的白衬衣,下摆堪堪遮住臀部,那双又细又直的长腿暴露无遗。 衬衫最上面的三个纽扣没扣,若隐若现的沟壑,让人浮想。 程景默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念念···” 于向念将外面的大衣脱了,双手勾上程景默的脖颈,双眼媚惑的看着他,“你还要不要给我穿衣服?” 程景默的喉结不停的滑动,于向念下巴一抬,轻吻他的喉结,一点点的往上。 程景默按着她的腰,将人紧紧的压进自己怀里。 室内的温度骤升。 程景默后来才发现,于向念身上除了他的那件白衬衣,什么都没有。 很大胆,很惹火······ 忍耐了很久的两人,一夜贪欢。 于向念第二天醒来已经快晌午了。 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 说了不睡懒觉,要早起工作的! 起床的时候,看见床角皱皱巴巴的衬衫,上面还沾了很多印迹。 于向念腹诽,程景默就是个闷骚男! 第243章 你就要当父亲了 两人深知相聚的时间短暂,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每个周日,一家三口都要外出游玩。 今天,三人又来赶海。 小杰最喜欢赶海,拿着钳子提着桶,一路小跑着去捡各种海鲜。 于向念和程景默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不像是来赶海的,更像是来约会的。 小杰已经捡了满满一小桶海鲜,看见那两人在海滩边说说笑笑的,根本没捡。 他心里高兴,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走过,“叔,把你的桶给我。” 程景默看小杰的桶里有很多的虾,夸赞道,“不错,你婶最爱吃虾。” 他跟小杰不知不觉的都以于向念为中心,潜意识里都会找于向念爱吃的。 于向念对程景默说:“那我们去找生蚝吧。” 程景默一本正经的问:“你是嫌我不够卖力?” 于向念笑起来,“我是怕你被榨干了,给你补补。” 三人找了满满的三桶海鲜,小杰一个人就找了两桶,单车上挂的满满当当的。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刚过晌午。 于向念说:“程景默,你去把王红香和柳珍嫂子两家人都叫来一起吃饭,这么多海鲜,我们也吃不完。” 王红香和柳珍算是于向念在家属院里最好的朋友。 平日里,只要她有事,两人帮起忙来,一点也不含糊。 今天的家里热闹的不行,六个大人、六个小孩。 男人在外面处理海鲜,女人在厨房里烧水做饭。 “于同志,你下次赶海叫上我们,我们也想去呢!”柳珍切着菜说。 于向念坐在灶门前架火,“海边挺远的。” 两家人都没有单车,走着路去海边不得累个半死。 王红香说:“看来我们家也得买个单车了。” 柳珍也赞同。 这一年多的时间,两人做点小本买卖,也赚了不少的钱。 于向念说:“你们要是想学骑单车,我家的单车可以借你们学。” “这哪能呢!”柳珍觉得不好意思,“于同志,你真是大方。” 王红香接起话来,很真诚的说,“可不是!大方又好心,要不是你建议我们做买卖,还把缝纫机也借给我,我哪敢想我自己也能挣钱!” 于向念不以为意的笑笑,“那缝纫机放我这里都快放坏了,物尽其用才好,你们能挣钱是你们的本事。” 王红香和柳珍做了一桌子的菜,爆炒扇贝、蒸螃蟹、香辣虾、红烧鱼、蒜蓉生蚝、炒包菜、凉拌莴笋丝,还有几道咸菜。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大家吃的热火朝天。 程景默时不时的就剥一个虾放进于向念的碗里。 柳珍又羡慕又高兴的,“我是做梦也没想到程副团长跟于同志能这般恩爱!” 想当年,那砸锅砸碗的声音,他们住隔壁的可没少听。 董明浩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瞥了程景默一眼。 他早怀疑程景默是第一次看到于向念就喜欢上了,不过程景默嘴硬,死不承认! 转眼就是一月底,一年一度的春节来临了。 农历二十九的那天,程景默一家三口回于向念家里吃团圆饭。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有于向阳爱吃的红烧肉。 于向念看着那碗红烧肉,突然干呕起来。 她急忙跑进卫生间里,又呕了好几次。 桌上的人互相看了眼,除了于向阳和程景默,大家的表情都严肃了不少。 程景默也立马跟到了卫生间,他轻拍着于向念的后背,“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于向念干呕了几下,脸色都白了。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 她大意了! 这段时间,她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忙着跟程景默黏糊,都忘记经期推迟了大半个月了! 应该是程景默生日那晚种下的。 那晚两人很疯狂,中途套掉了一次,她想着那几天不是排卵期,应该不会有问题。 哪知道,一次侥幸就命中了!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呆呆的样子,手搭在她的肩上晃了晃她,“念念?” 于向念回过神,但心里乱的很,“程景默,你先吃饭,我一个人待会儿。” 刚好这时候赵若竹也来了,“程景默,你先去吃饭吧,我来看着她。” 程景默离开后,赵若竹才说:“经期推迟多久了?” 于向念此时六神无主,“妈,你出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赵若竹说:“等年后上班,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程景默坐回席间,大嫂打趣他,“程景默,看来你就要当父亲了!” 这话犹如一声巨雷在他耳旁炸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意识都产生了模糊,耳旁只有“你就要当父亲了”这几个字,周围人的面孔和声音都是模糊的。 还是身旁的于向阳推了他一下,“看你那傻样!老来得子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 程景默猛地站起来,又朝卫生间走去。 刚好遇上了走过来的赵若竹,赵若竹拦住他,“念念想一个人待会儿。” 程景默又惊又喜,“妈,大嫂说念念怀孕了!” 赵若竹心底有着担忧,看于向念的态度,好像不太想要这个孩子。 “程景默,你先别激动,等过完年,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确定。”赵若竹说,“我们先去吃饭!” 于向念背靠着卫生间的墙壁,有种虚脱感。 她完全没有要孩子的准备,再说了,她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她怎么能怀着孕去上大学?! 于向念平复情绪后,回到饭桌,大家都快吃饱了。 程景默几乎没吃。 一顿饭的时间,他也冷静下来了。 于向念刚才的反应只有手足无措,并没有一点喜悦,她的态度很明显。 程景默心里隐隐的不安。 虽然说,这孩子来的是个意外,可他不得不承认,当他知道于向念怀孕那一刻到现在,他高兴的快要起飞! 但他也明白于向念的那些担忧。 赵若竹留他们在家里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程景默想着天黑了,骑单车路途颠簸的,于向念怀孕了,不安全。 再者,明早去菜市场买菜,也方便些。 一家三口留宿在于向念的家里。 睡觉的时候,程景默搂着于向念说:“念念,你是怎么想的?” 第244章 确定怀孕 其实,两人对对方心里的想法都能猜到七八分,可程景默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他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很沉不住气,就希望亲口听于向念说,她想要这个孩子。 于向念淡淡的说:“程景默,有没有怀孕还不确定,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程景默又问:“如果是真的怀孕了?” 于向念沉默了,程景默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好一会儿,于向念说:“我还没想好,你能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吗?” “好,等你考虑好了告诉我。” 翌日早上,三人准备回家前。 赵若竹将于向念叫到房间里,给了她一本孕妇保健方面的书。 还嘱咐她,“念念,孩子的事你可得慎重啊!这也是程景默的孩子,一切都要跟程景默商量,才能决定!” 赵若竹是真担心于向念偷偷把孩子做了。 程景默这个女婿他们是认定了,就说他能同意于向念去上大学,这胸怀就不是一般男人比得了的。 于向念要是偷偷把孩子做了,别说程景默了,他们也觉得这婚必须得离了! 于向念接过书,“妈,我知道。” 今天是大年三十,三人回到家就开始忙碌。 确切的说是程景默和小杰在忙,于向念就在屋里坐着看着。 程景默什么都不让她干,就连摘菜都不让。 年夜饭有鱼有虾有肉,程景默还买了汽水,一人倒了一杯。 算下来,这是她跟程景默结婚的第三个年头,两人才正式的过了一个年。 于向念胃口不太好,吃了半碗饭和几口蔬菜就吃不下了。 程景默脸上没表情,可心里担心,不停的让她尝尝这个,尝尝那个的。 于向念勉强自己喝了一碗鱼汤,哪知道刚喝完,胃里就翻江倒海。 她冲到卫生间里,吐了个干净。 程景默给她拍着后背,又心疼又担忧的。 于向念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她真的怀孕了! 她心里很是烦躁,可面上没表露出来。 大过年的,大家都该开开心心的。 “程景默,这是正常反应,你不用担心。”她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程景默的手掌覆上她吐得失去血色的脸,“这得反应多长时间?” “三五个月吧,看个人体质。” 这么久?程景默心说。 “你现在没胃口,等你想吃的时候跟我说,我再做给你。”程景默说,“我现在去给你兑水,你先洗澡。” 于向念洗完澡,回房继续工作。 程景默和小杰在外面收拾、写春联贴春联,忙了好一晚上。 程景默忙完时,回房间看于向念还在工作。 “念念,都十点了,别做了,先睡觉。” 于向念头都没抬,眼睛还看着书,“我得抓紧时间,不然做不完。” 于向念前不久就跟程景默说,她要挣大学的生活费。 以前,程景默觉得于向念想挣钱那就挣吧,可现在她怀孕了,连饭都吃不下。 在这么辛苦的话,身体会受不了。 程景默忍了忍,还是说:“念念,我的工资都给你。”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挣那点生活费了。 于向念手里的笔停住,她抬头看着程景默,认真的说:“程景默,你知道我的性格。” 程景默:“…” 于向念可以娇弱无比,指头被划破一点皮,都要在他面前哼哼唧唧半天。 也可以坚强无比,只要她想做成的事,就算有万难,她也一定要做成。 于向念做完今天的工作已经十点多了,程景默陪着小杰在堂屋里玩纸牌。 两人玩的是抓乌龟,谁是乌龟谁的头上就得戴一顶报纸折成的帽子。 程景默又输了,顶着那顶尖尖的帽子,脖子梗着,像是个黑无常。 小杰开心的咯咯咯的笑,程景默也在笑。 看着那父慈子孝场景,于向念想程景默将来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程景默情绪稳定,有爱心,宽容,愿意花时间陪孩子玩游戏。 他们俩将来的孩子,一定会被程景默教育的很好。 于向念也参与进去他们的纸牌游戏,一家三口玩的很高兴,一整晚,屋子里都是欢声笑语。 过了十二点,小杰还意犹未尽,被程景默送回了房间。 于向念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景默回到卧室时,看见于向念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床头的写字台上放着一本孕妇保健的书。 程景默坐在床上,认真的学习了里面的知识。 看到书里说,怀孕的前三个月不能同房,可能会引起流产时,程景默长吁一口气,幸好及时看到了这本书。 书里又说,怀孕初期胚胎不稳定,千万不能剧烈运动,程景默又担忧起来。 早上他们骑单车回来的,路面很颠簸颠簸,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于向念和孩子。 他表情沉重的看着于向念熟睡的样子,程景默安慰自己,于向念睡得很熟,应该没有哪里不舒服。 以后进城,不能骑单车了,得坐部队里的班车。 程景默看的很投入。 今晚,他对孕妇的营养需要、注意事项、身体变化、心理变化等,都有了全面的学习。 于向念睡醒一觉了,看见程景默靠着床头,看的很是认真。 她喃喃道:“程景默,这么晚了,睡觉了。” 程景默这才从书里抬起了头,看着于向念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心头一暖。 他合上书,关了灯躺下,翻身将人搂进怀里,在黑暗中精准的亲了亲于向念的额头。 程景默这几天放假,小杰已经放寒假了,于向念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程景默啥都不让他干,要不是上厕所这件事他没法代劳,于向念连厕所都不用上! 初五那天,赵若竹约好了医生,让程景默带着于向念去医院做检查。 于向念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而且刚怀孕,上医院除了能确定怀孕外,其他的也检查不出来。 可耐不过赵若竹和程景默的坚持,于向念还是被程景默带到了医院。 程景默已经上班了,特意请假陪她去医院,而且还跟部队借了一辆车,载着她去的。 到医院一检查,确定是怀孕了! 第245章 于向念,我真想弄死你 程景默让于向念在赵若竹的办公室等他,他去买些肉、菜。 只剩母女两人,赵若竹压低声音问于向念,“你是怎么想的?” 于向念想起了程景默刚才的样子。 他一向都是不辨喜怒的表情,可今天嘴角一直都浅浅弯起,看她的眼神柔情又甜蜜的。 看得出,程景默很想要这个孩子。 吃过晚饭,于向念和程景默在家属院里散步。 放眼看去,操场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孩子,追来跑去的。 这里的大多数家庭,都有三四个孩子,而且至少有一个男孩。 于向念心里有事,没注意周围的情况。 几个男孩子忙着追逐打闹,也没看到她,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跑得太快,眼看就要撞在于向念的身上。 这时候,程景默一个大跨步,并转过身,双臂张开,将于向念完完全全的包裹在自己的怀里。 男孩子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程景默的后背上。 程景默被撞的向前倾了一下,可他很快控制平衡,没有碰到于向念的一丁点身体。 “叔、婶,对不起。”男孩及时道歉。 程景默的脸色冷了几分。 十岁左右的男孩挺有劲的,把他都撞得摇晃了,要是撞在于向念身上,不得把她撞倒。 于向念拉了一下程景默的衣角,让他别跟孩子计较。 程景默勉强的应了一句,“你们玩的时候,小心点,不能撞到人。” “知道了,叔。”男孩又跑远了。 于向念回家洗过澡,程景默站在身后给她擦头发。 于向念平静的说:“程景默,我考虑好了。” 程景默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紧张的双手有些僵硬。 他怕于向念说出她不想要孩子这样的话。 他想要这个孩子,很想要! 于向念声线平缓,“程景默,这个孩子来的是个意外,我的计划是等我大学毕业了,再要孩子。” 程景默的心脏像是被人重重的给了一拳,整个胸口都是钝痛感。 他的手僵住,手里攥着毛巾,等待着于向念接下来的话。 于向念转过头,看着程景默呆若木鸡的样子。 她一脸沉重的问:“程景默,你还要听我说完吗?” 程景默的嗓子有些干疼,他艰难的发声,“你说。” “我考虑好了,既然他来了,再怎么意外,我也想留下他。” 于向念说完狡黠的一笑,程景默却突然转过身去,抬起手抹了抹眼睛。 于向念俏皮的转到他的面前,程景默又别开脸,不看她。 于向念又凑到他的脸前盯着他看,程景默又转头避开,于向念又凑过去。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程景默又窘又气,还很无奈。 “于向念,我真想弄死你!”他红着眼,气哼哼的说。 于向念就是故意的! 明明决定留下孩子了,还要先说那么几句话,让他以为她不想要孩子。 在他心情沉到谷底的时候,她又来一个反转。 于向念歪着头,一点都不害羞的问:“你想怎么弄?趴着弄还是站着弄,其他的姿势···” 话没说完,程景默捧着她的脸,双唇覆了下来。 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此刻的心情,心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久久不能平静。 只有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于向念的温度和味道,才能让他那起伏不定的心平静下来。 于向念温柔的回应他,安抚他。 她只是想跟程景默逗个乐子,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程景默比她想象中的还想要这个孩子。 两人吻了很久,每次于向念喘不上气的时候,程景默就会放开她,给她片刻喘息的时间,他又覆上来。 于向念的唇瓣被吻得娇艳欲滴,程景默还深情的看着她。 于向念担心再吻下去,程景默又要支棱起来。 这么冷的天冲冷水澡,可不得行。 于向念的手压在程景默的唇上,“程景默,你知道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吗?” 程景默摇头。 于向念说:“你生日那天。” 程景默回想起来,那晚的确发生了一次意外。 于向念说:“你说是不是很奇妙?二十七年前的这一天,你来到这个世上,二十七年后的这一天,你种下了一颗种子,生根发芽。” 程景默拉着她的手亲吻了几下,“念念,谢谢你留下这个孩子。” 于向念笑,“你是一个好丈夫,将来会是一个好父亲。” 其实,于向念一开始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可想到程景默为她付出的一切,特别是同意她上大学这件事,于向念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也许程景默商量,他会尊重她的意愿,不留下这个孩子,可这件事或多或少会在程景默心中的留下一个疙瘩。 即便以后他们有了孩子,程景默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遗憾难过。 她说过要一辈子对程景默好,让他幸福的。 从这天起,程景默彻底放下了心理负担,每天心情都像是起飞。 闲暇的时候,他会幻想孩子的各种。 程景默是按照于向念小时候的样子幻想他的女儿的。 肯定是女儿,而且跟于向念一样的漂亮,又白又软,还会撒娇。 唉!他的女儿长得漂亮可爱,还会撒娇,要是犯了错,他怎么忍心惩罚她呢?! 于向阳这几天每天都看见程景默对着空气傻笑。 于向阳凑过去问:“程景默,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程景默毫不迟疑,“女孩。” 于向阳说:“那我祝你连生三个儿子,就是没女儿!” “于向阳!是女儿!”程景默一把抓住于向阳的领口,“你是欠揍呢!” 于向阳双手抓住程景默的手腕,一个翻转,解脱开来。 “程景默,你来揍啊!”于向阳一边退后一边说,“整天跟个傻子一样,不就是老来得子,至于人都傻了?!” 程景默追上去的时候,还不忘纠正他,“是得女!得女!” “还有,你才是老来得子!你看看你,一把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等你有孩子的时候都已经五十了。” 两人互相猛戳对方的痛处,硬是打了一架,才解气。 程景默下班回家的时候,遇上了来家属院送信的战士。 “程副团长,这里有你爱人的一封信,你签收一下。” 第246章 你能不生孩子吗 这封信比普通的信要大,程景默看了一下寄出的地址,京大。 程景默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喜悦中掺杂着忧愁。 于向念的梦想已经达成了第一步,意味着两人的甜蜜日子就快结束了。 程景默签了字,拿着信回家,于向念正在工作。 “念念,你的信。”程景默佯装平静的将信放到于向念的手肘旁。 于向念只看了眼信封,又继续工作起来。 程景默以为她没看懂信封上的内容,又提醒她,“京大寄来的,可能是录取通知书。” “知道。”于向念埋着头回。 程景默沉默了片刻,又问:“今天下午有想吃的吗?” 从得知怀孕以来,于向念的反应一天比一天重,从一开始的闻到油腥味会吐,到现在的不管什么味都会吐。 不过,唯一的例外,就是于向念喜欢闻程景默身上的味道,每天晚上都要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闻着入睡。 于向念回:“我想吃凉皮,就是我们回你家时在乡街上吃的那种,我的那碗要很辣很辣!” “好,好。”程景默开心的连声说,“那你多等一会儿,做凉皮有点复杂。” 前几天每次问于向念想吃什么,她都说随便做,做出来的饭菜,她尝两口就不吃了。 今天终于听到于向念想吃东西了,程景默去厨房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小杰是前几天才知道于向念怀孕的。 当时于向念正在吃饭,突然一阵恶心,就跑去了卫生间。 晚上的时候,他问程景默,是不是他婶生病了,这几天总是犯恶心? 程景默告诉他,你婶怀孕了。 从那天起,小杰更懂事了,每天也不出去玩了,就在家里安静的看书写字,整天守着,看能为于向念做点什么。 不过,程景默敏锐的察觉到小杰这几天有些闷闷不乐的。 程景默分析,小杰是担心他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对他不好了。 两人做凉皮的时候,程景默趁机说:“等你婶生了孩子,我们对那个孩子怎么样,就对你怎么样。” 小杰抬眸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眸子,闷闷的回,“哦。” 程景默又说:“你跟他在我们心里是一样的分量,都是我们的孩子。” 小杰还是垂着眸子,“知道了。” 程景默:“···” 他觉着这个九岁多的孩子有些难搞,有些方面越来越像于向念,就说心里很有主意这一点就特别像。 两人从太阳西下,做到了天黑,总算把凉皮做好了。 程景默没敢给于向念放很多辣椒,担心她吐起来,胃和嗓子烧的难受。 于向念看着那碗色泽很好的凉皮,觉得自己能吃一大碗,可她吃了几口就又没胃口了。 想着程景默和小杰忙活了那么久才做好的凉皮,她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那碗吃完了。 程景默欣喜,“还有没拌的凉皮,我再去给你拌一碗?” 于向念摇头,“不用了,我饱了。”胃里已经翻江倒海的难受。 于向念只知道怀孕反应的理论知识,现在自己切身体会到了,才觉得难熬。 吃东西也恶心,不吃东西也恶心,除了睡着的时候会舒服些,醒着的时候,就觉得恶心。 最近,她很嗜睡,刚睡醒两三个小时,就又想睡了。 可她每天的工作量在那摆着,她不敢贪睡,强忍着身体上的各种不适,坚持完成每天的工作。 吃完饭,程景默收拾干净,两人出门散步。 两人每天都要去外面散步,有时还会在操场边坐着,看一会儿孩子们玩游戏。 家属院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都知道小两口现在很是恩爱。 程景默跟于向念随口说了一下,小杰这段时间不开心的事。 于向念跟程景默的想法是一样的。 程景默说:‘他好像不是不高兴这个,今天我跟他说了,他还是不高兴。’ 于向念撅起嘴巴,佯装不满道:“一点小事,还要让我出马!” 程景默无奈的笑。 他也不想麻烦于向念,可小杰的态度摆明了,不想跟他说。 回家洗过澡,于向念坐在堂屋里,让小杰去她的房间,把那封信拿出来。 小杰跑去房间里拿了信出来,于向念笑着说:“你打开看看。” 小杰疑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在封口处撕开口子,拿出里面的一张较硬的纸。 “录取通知书?”小杰看到了最上面的那行大字,疑惑的看着于向念。 他都不知道录取通知书是什么意思。 于向念说:“接着往下念。” 小杰念完以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于向念,惊喜的说:“婶,你考上北京的大学啦?!” 于向念骄傲的抬起下巴,“婶厉害吧?” 小杰钦佩的不停的点头。 于向念说:“再过十多天,我们就去北京了,你高兴吗?” 小杰脸上的开心一瞬而过,又低下头,“高兴。” “我看你高兴的都快哭了。”于向念说,“我们家的小男子汉遇到什么问题了?让我这个知心婶婶,帮你解惑。” 小杰:“···” 他看着于向念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婶,你肚子里有孩子,怎么读书?” 于向念笑起来,“照样读呀,就是稍微辛苦那么一点点。” 小杰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垂下头,“婶,你能不生孩子吗?” 于向念:“···我可以知道你不想要婶生孩子的原因吗?” 小杰喃喃的说,“生孩子会死人的,我怕···” 于向念差点都忘记了小杰的母亲就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虽然说小杰对这一段经历没记忆,可他或多或少还是听说了这件事,心里肯定是有影响的。 于向念笑着摸摸他的后脑,“生孩子死人是个意外,婶定期去医院做检查,不会有事的。” 小杰又说:“你看你现在整天都难受,而且生孩子很疼的,疼的都快死了!” 你那么娇气,手指划破了,好几天啥都不能干。 于向念读懂了小杰未说出的话,她腹诽:她那是为了偷懒! 于向念强颜微笑,“这是从哪听说的呀?” 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对生孩子的事那么了解? “外面那些婶子都是这么说的。” 第247章 录取通知书 于向念想了想说:“的确是很疼,我也有点怕。你跟你叔现在是我最亲的人,所以,你们得给我加油鼓气,让我克服这种害怕。” 小杰:“···”他也害怕! 于向念又宽慰他,“虽然疼一点,但不会有事的。你看那些婶子,大家都生了几个孩子,不都好好的。” 这时候,程景默洗完澡从外面进来了,小杰刚张口要说什么,又闭上嘴巴了。 程景默看了眼于向念,心领神会了回卧室去了。 于向念挑眉说:“我猜是你叔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小杰否认。 “男子汉有一说一。”于向念提醒他。 小杰顿了顿,“是我叔跟你睡觉,你才有孩子的!” 于向念:“···” 所以,小杰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暗暗的生程景默的气呢。 于向念好声说:“主要是我想跟他睡。” 她又说:“你看婶已经有孩子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现在我们要让这个弟弟或妹妹感受到,我们很欢迎他,他才能在婶的肚子里健康的成长。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婶就能少疼一点。” 小杰懂事的点点头。 于向念又说:“我们不久就要去北京了,你这段时间跟你的那些朋友好好玩一下,以后大半年才能见到一次。” 小杰摇头,“我不想出去玩。” 他得在家看着于向念,他不放心。 于向念噗嗤的笑起来,“我真没事,你出去玩吧,你都让我有压力了,有事我会喊你的。” “哦。” 各自回房间睡觉。 于向念很快就睡着了,程景默这才敢翻个身,坐起来。 于向念最近睡得很沉,晚上碰到枕头就睡着了,早上他出门的时候,又叫她起床。 他低着头看着于向念的睡颜,心里酸酸涩涩的。 于向念这段时间人消瘦了一圈,本就巴掌大的脸更小了,衬的那双杏眼又大又亮。 她那么娇气的一个人,让她受这些罪,程景默心里难受的不行。 特别是,她吐得昏天暗地,脸上没一点血色,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时,他都后悔要这个孩子了。 于向念反而宽慰他,“说什么呢!过两个月就好了。” 翌日。 张国平主动找到了程景默,喜上眉梢的样子。 程景默隐约想到了是什么事。 他们这些是高级知识分子,国家建设的栋梁,不可能埋没在田地里的。 果然,张国平说:“程景默,我收到华大的邀请了!他们想聘请我当大学老师!” “恭喜!”程景默真心的说,“老师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张国平问:“部队这里需要办些什么手续?” 程景默说:“这些手续我负责去找政治部办理,应该两天就能办好。” “那我这两天里,把手里的事弄完。”张国平似是自言自语的说,“我也该回去了。” 程景默问:“后天下午老师方便吗?想请你来家里吃顿便饭,给你饯行。” 张国平哈哈的笑起来,“客气什么?不过这饭得吃,我得去看看你爱人,她很有远见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景默也笑。 下午回到家里,刚吃完饭,于向念说:“程景默,我想吃酸木瓜。” 程景默:“···”这木瓜树还没开花呢! “好,我现在去附近的村里找。” 程景默说完就出门了,还去叫上了于向阳。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于向阳骂骂咧咧,“这天都黑了,找什么酸木瓜?不就是使唤人呢!” 程景默:“她是你妹!” 于向阳自有他的一套理论,“她是我妹没错,可孩子是你的!” 程景默说:“等你媳妇有了孩子,你也使劲使唤我。” “我媳妇有孩子,我都五十了,你已经五十二,还能动?” 程景默说,“不能动刚好,我也不想被你使唤。” 两人骑着单车,一路斗着嘴来到了最近的一个村里。 另一边家属院里。 喧闹的操场,一下子就安静了。 在操场上闲聊着的军人们,全都跑到路边,整齐的站成一排敬礼,“总司令!” 于家顺回敬一个,然后说:“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我女儿。” 其实,他很少来这个家属院,即便来一两次,都是趁着大家上班的时候来的,就是怕遇到这样的场面。 可今天,事情紧急,她不得不这时候来了。 众人目送他和赵若竹远去,才慢慢散开。 家属们开始悄声议论。 “这总司令都来了,于同志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觉得吧,总司令是知道自己要当外公了,激动呢!” 众人一惊,同时出声:“于同志怀孕了!!!” “八九不离十!我这双眼睛看的准呢!” “难怪这几天两人出来散步,程副团长那紧张样,就差把于同志藏到自己怀里了!” “于同志可真是命好!” “···” 于家顺和赵若竹走进屋里,于向念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小杰在一旁给她念连环画听。 赵若竹皱眉,“你俩到底谁是小孩?”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于家顺和赵若竹来了,都很惊讶。 于向念站起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赵若竹说:“发生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们,我们不得来问个清楚!” 于家顺和赵若竹坐下,小杰懂事的倒了两杯水放到他们面前,然后出去了。 刚跑到操场,就被家属们围住,大家都问他,是不是于向念怀孕了? 小杰谨记程景默说的,别跟这些人说家里面的事。 他紧闭嘴巴,跑开了。 于向念疑惑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赵若竹不满的说:“你说你,考了第一名,都不告诉我们一声。你爸的熟人都来恭喜他了,他才知道!” 今天下午,于家顺遇上了南城中学的校长。 校长一个劲的夸赞于向念厉害,考了南城第一名,超出第二名七十多分。 当时,真是把于家顺吓到了! 于家顺对于向念能不能考上,都持怀疑态度,别说想过她能考第一。 于向念不以为意的说:“早跟你们说过了,我能考上京大!” “录取通知书呢,快给我看看!”赵若竹迫不及待的样子。 第248章 舍不得你们 于向念去卧室的抽屉里拿了录取通知书给他们。 先是于家顺看了一遍,欣慰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赵若竹又接过,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又看,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她看了好几遍,又高兴又激动的,“老于啊!我们家也出大学生了,还是京大的!” 于家顺很自豪的说:“我看念念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 赵若竹表情又变得难过起来,“我看这里写着三月五日就要到学校报到,这还有十五天时间了。” 于家顺比赵若竹还舍不得于向念离开,“程景默送你去吗?” 他要不送就好了,我来送! 于向念回:“送啊,到时候连小杰一起去,小杰想跟我在北京。” 于家顺隐藏着内心的失望,“你在北京都没落脚处,怎么带着小杰?” 于向念说:“我跟程景默已经商量好了,到了北京我们租一处房子,再找一个阿姨做家务,然后给小杰联系附近的小学读。” 赵若竹又说:“那你大着肚子,学校家里两边跑,也不方便呐!” 于向念笑道:“这有什么,多少妇女大着肚子还不是照常上班、农田干活的,我自己小心点就行。” 赵若竹还是放心不下,别人是别人,于向念可是她的女儿。 于向念岔开话题,“对了,妈,我还准备跟你商量,等我生了孩子,我想让徐姨帮我带孩子,家里得重新找一个人。” 赵若竹说:“别人带我也不放心,到时候让你徐姨跟着你去。” 一切都商量妥当了,赵若竹才想起没见到程景默。 “程景默呢?”她问。 “去附近村里找酸木瓜去了。” “那我们多陪你会儿。” 程景默和于向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往常这个时间点,于向念已经睡觉了。 她明白赵若竹和于家顺舍不得她,想多跟她待一会儿,她一直陪着两人聊着。 程景默买了一小背篓的酸木瓜,有他拳头那么大的一个个,有二十多个。 “这么多,牙齿不得吃倒了。”赵若竹看着这些酸木瓜,口腔里就分泌了满满一口腔的唾液。 “刚好遇上了,就多买一点。” 程景默说完就连忙进了厨房,把火烧过的干辣椒捣碎,在放上盐、少许的味精,调成蘸料。 他又去洗了一个酸木瓜,用刀削着皮。 于向阳则趁机跟赵若竹诉苦,买这些个酸木瓜的不容易。 “跑了两个村,从村头跑到村尾,问了一路的人,才问到。把人家老乡家里存了一个冬天的酸木瓜都搜刮了!” 赵若竹重重的拍一下他的头,“就你话多!好好学学程景默,以后有了媳妇,也得这么对人家!” 于向念手里拿着一个木瓜,凑在鼻前,闻着那股淡淡的清香味。 程景默削好一片酸木瓜递给她,于向念沾了沾蘸料,咬下一口,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很好吃,你们也尝尝。”于向念说。 大家都摇头。 于向念一口气炫完一个酸木瓜,又酸又辣,吃的全身冒汗,小脸粉扑扑的。 几人看着她吃,都觉得牙齿倒了。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大家比她还满足的离开了。 程景默心里高兴的很,终于找到于向念想吃的东西了。 于家顺和赵若竹回家的路上,心里甜丝丝的。 他们知道程景默对于向念很好,可亲眼看见他这么宠着她,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回到家属院,见到隔壁邱杨的父亲正在浇花水。 于家顺站在自家院子里,明知故问,“老邱,浇花水呢?” 邱大辉瞥他一眼,“嗯。” “你家邱杨呢?”于家顺再次明知故问。 邱大辉:“你有话就说!” “也没别的事。”于家顺语气轻飘飘的说,“就是念念今年高考考了第一名,被京大录取了。” 邱大辉一脸震惊,于家顺扬起下巴,得意的回家了。 翌日早上,于家顺出门,又遇上了刚好要出门的邱大辉。 “老邱,上班去啊?” 邱大辉没什么语气的说:“知道你的宝贝女儿考上京大了!” “哦,还有一件事。”于家顺深藏功与名的说,“念念怀孕了,双喜临门。” 然后,坐上车走了。 邱大辉站在原地,对着远去的车子骂道:“有病吧!” 昨天不一口气说完,故意留到今早上,刺激他呢! 此后几天,于家顺见到邻居就没话找话,然后就开始炫耀于向念。 以至于这段时间,邻居们一见到他,就一脸嫌弃的连忙跑回家里。 这天下午,张国平来家里吃饭,给程景默带了几本书。 “我一个孤家寡人,啥也没有,就有几本不值钱的破书。”张国平说。 程景默正在厨房做饭,于向念接过张国平手里的书,看了看封面,大都是些通信技术方面的书,有些是他的着作,有些是别人的。 她笑着说:“这几本书可是你们这些大师呕心沥血的着作,外面买都买不到!” 张国平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像你们两口子这样,注重知识的了!” 程景默买了一瓶酒,给张国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席间,程景默问:“老师,打算什么时候去学校?” “后天早上就走。”张国平想到了亡妻,眼睛湿润了,“这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可惜了美英,再坚持半年就能看到曙光了!” 程景默和于向念互看了一眼,程景默转移张国平的思绪,“老师,京大离华大远吗?” “挺近的。”张国平抹干净泪说。 “那我以后有不懂得,我让念念去华大请教你。” 张国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于向念,“于同志在京大?是考上京大了?” 于向念笑道:“是的,老师。我三月二号去北京,以后我们可能经常见面。” 张国平惊喜万分,“于同志真了不得啊!又有远见学问又好!” 于向念谦虚着,“我也没想到到能考上。” 张国平又对程景默说,“不用麻烦于同志了,等我到了学校,给你个电话号码,有问题打电话。转达来转达去的,多麻烦。” 于向念微笑,“这样就更好了,有问题及时解决。我对通信这些可一窍不通,让我转达,我都担心说错了。” 张国平有些遗憾的说,“程景默,就你这自学的能力,要是能上大学接受系统的学习,可就锦上添花了。” 饭后,程景默将张国平送回了宿舍,和他正式告别。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情绪上头。 回到家里,程景默就将于向念揽进怀里,俯耳倾诉,“念念,我好舍不得你们。” 他的爱人,他的老师,都将离他而去。 第249章 全家福 周日这天,赵若竹把全家人都喊回家吃饭。 “我请了照相师来家里,吃过饭,全家人一起照个相。”她说。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于向念回南城的几率不大。 京大的高材生,毕业后肯定是要留在北京的。 以后,他们见于向念的次数屈指可数。 照相的时候,于家顺、赵若竹坐中间,小杰、朵朵、光明分别站两边。 于向国、于向华、于向阳、程景默站在于家顺和赵若竹的后面,于向念、大嫂、二嫂站两边。 全家福照完后,于家顺挥挥手,让大家散开些,“念念跟我们照就行。” 他可不想以后想于向念,看照片时还要看到那三个儿子! 于家顺和赵若竹还是坐着,于向念站在两人身后,两只手分别搂着两人,身子弯起,头凑在两人中间。 照完这一张,赵若竹招呼程景默和小杰过来,“你们一家三口也照一张。” 程景默、于向念、小杰都有此意。 三人都站着,于向念在中间。 她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景默肯定是一板一眼的。 她主动挽住了程景默的手臂,另一只手揽着小杰的肩,三人亲密无间的。 程景默垂眸看着自己手臂上那只白皙的手,唇角浅浅勾起。 于向念还照了一张单人相。 照相师后天送照片过来,于向念再过五天就走了。 刚照完相,邱大辉和杨洁从外面回来。 于家顺又开始了,“老邱,你们回来了?” 邱大辉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的走回自己家,还关上了门。 杨洁走在后面,一脸嫌弃的对赵若竹说,“你也说说你家老于,整天逮谁就跟谁炫耀双喜临门的,这家属院里大家都怕他了!” 赵若竹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换成那三个儿子考上大学或是有孩子,于家顺肯定不会对外人炫耀,可于向念,那就不行! 于向念考上大学和怀孕的事,也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整个家属院都传开了。 家属们也不知道京大,只听冯爱芹说,京大在北京,是我们国家数一数二的大学。 “于同志是金凤凰,迟早要飞走的,哪能窝在咱家属院里!”冯爱芹感慨的说。 “可不!”大家赞同。 住在家属院,对她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生活了,有男人养家,她们不用下地干活。 “这都有孩子了,咋上学呢?”有人问。 冯爱芹没上过大学,也不知道,含糊的说:“反正···就那样上呗。” “这要生了孩子,还能带着孩子进课堂?” “她去上大学了,程副团长咋办?” “这大学得读多少年?她还回来不?” “···”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冯爱芹也答不上来,“散了散了,回家做饭了!” 接连三天下午,程景默都不用做饭。 前天在柳珍嫂子家吃,昨天在王红香家里吃,今天在冯爱芹家里吃。 还有其他家属也邀请于向念他们去家里吃饭,被于向念婉拒了。 二月二十八日,于向念离家的前两天,三人再次回了一趟家。 赵若竹将洗好的照片拿给他们,全家人的全家福、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各两张,于向念的单人照三张。 其中一张是五分相,于向念特意给程景默留的。 她去百货商店买了一个钱夹,把照片放进了里面。 吃过饭,赵若竹照例把于向念叫到了房间。 这次给了她一个存折,于向念打开一看,整整两千元! 她将存折合上,开起玩笑,“妈,咱家这么有钱,你还整天教育我们吃糠咽菜的。” 赵若竹今天没心情跟她说笑,“好好收着,给你读大学用的。” 于向念将存折摆在桌上,“你们留着,我用不上,读大学又不花钱。程景默的工资够了。” “拿着!”赵若竹又将存折塞进她手里,“万一有什么事,应急用!” “妈,真用不上!”于向念将存折推回去,“我一个年轻人,有能力挣钱,你们年纪大了,自己留着。” 听到这些,赵若竹眼红了,“你这孩子,突然间就懂事了。我以前还总怪你爸把你惯坏了!” 于家顺躲在门口的墙角,偷偷听着,眼睛也是红的。 于向念用纸擦了擦赵若竹的脸上的泪,故作轻松的说,“我假期就回来了,就三个多月。再说了,我每周都给你们打电话。” 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盼着孩子飞得高,又舍不得孩子飞远了。 赵若竹强忍的离别的伤感,“要照顾好自己,你现在是两个人,做什么都要小心点。” “放心,我知道。” 赵若竹又说:“要有什么事给你爸打电话,北京他也有认识的战友。” “嗯,我会的。” “想吃什么就给妈打电话,我给你寄来。” “好。” 赵若竹拉着于向念叮嘱了一晚上。 于家顺的警卫员开车送他们回去,看着驶出家属院的汽车,于家顺也抹了抹泪。 心里的那股悲伤无从释放,只能埋怨赵若竹,“你要把存折硬塞给她呐!” 赵若竹同样憋着悲伤,骂道:“你怎么不进来塞?!” 回到家里,于向念拿出钱夹在程景默眼前晃晃,“给你。” 程景默打开一看,就是于向念的样子。 黑白照片上,乌黑的头发,鹅蛋小脸,精致的五官,那双眼睛特别好看,微微弯起,含着笑带着光。 于向念笑盈盈的说:“钱夹你随身带着,想我就可以看看。两张全家福,尺寸有点大,你放在家里。” 程景默沉声应了一声,“好。” 越是临近出发,程景默越是舍不得。 第250章 离别 于向念的翻译工作按计划完成了,今天她准备进城将最后的稿子寄出去。 今天没进城的班车,程景默从今天起开始休探亲假,也不好去部队借车用,他打算自己去趟城里把稿子寄出去。 可拗不过于向念非得进城逛逛。 她抓着程景默的衣摆,可怜兮兮的样子,“程景默,我以后很长时间都不能逛南城了···” “giegie,我想吃国营饭店的饭菜。” “老公,我坐在后面,真的没问题,你相信我···” 程景默:“···” 于向念一跟他撒娇,他就心软。 一家三口骑着单车进城。 程景默骑得很慢很慢,遇到颠簸大的地方,索性从单车上下来,推着走。 南城的三月已是春暖花开,于向念坐在单车上,悠闲的欣赏着风景。 去邮局寄了稿子,逛了百货商店,又去国营食堂吃了饭,才回家。 三人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三人说笑的声音。 程景默突然在路边停下了,他让于向念和小杰也从单车上下来。 “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他说完就跑向了路边的田野。 十多分钟后,他拿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回来了。 “给你!”程景默将这束花捧到于向念的面前。 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像是给程景默的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他的唇角浅浅勾起,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于向念的眼神溢满了爱意。 于向念的鼻尖突然就酸了。 程景默一直都在努力成为她理想中的男人。 因为她随口一句,男人不仅要优秀,还要懂浪漫。 送给她花,是程景默这个直男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于向念强忍着那股酸意,笑着接过花,“谢谢。” 这束花有碗口那么大,红的、白的、紫的、黄的,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 这是于向念见过的最好看的一束花。 于向念踮起脚尖,凑到程景默耳旁说:“程景默,我爱你!” 程景默笑意更大,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两人的感情,犹如此时的夕阳,落日不代表结束,美好的明天即将开启。 于向念捧着花,坐在后座上。 夕阳散尽最后一丝余晖时,他们刚好回到家。 回到家里,于向念找了一个罐头瓶装上水,把花插到瓶子里。 程景默则是开始收拾行李。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叠的工工整整的样子,失笑。 “北京这几天还冷,你给我带两套厚一点的就行。这些衣服不用带去了,等过两个月,我的月份大了,要买新衣服。” 程景默想想也对,又把夏天穿的薄衣服工工整整的收进了衣橱里。 看着程景默把玉佩也放进了箱子里,于向念又说:“这个不带了,放你这里安全。” 程景默说:“到时候在北京找了房子,你把它锁好。这里的房子,我打算还给部队,可以吗?” 家属院的房子,本就是让家属们住的,以后就他一个人,也不好霸占着一套房。 于向念无所谓,“我都行,你看着办。” 程景默收拾着行李,于向念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存折。 一个存折是家庭资金,里面已经存了一千六百多块,一个存折是她挣得钱,也有一千五百多块了。 程景默说:“钱,你全部带着去,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寄一百二十块钱,不够了你打电话给我,我再给你寄来。” 于向念心说,程景默那点工资每个月都寄给她了,哪还有钱再给她。 于向念说:“这里有三千多块钱,应该够我和小杰在北京生活一段时间了。你以后每个月寄多少给我们,等到了北京,看看物价那些再说。” 她读书倒是不用钱,就是租房子、雇保姆、生活日常开支这些需要钱。 程景默说:“你的钱你留着自己花,平时的开支我负责。” 于向念趁机吹捧道:“有老公养着,真好!” 程景默还带上了几个酸木瓜和一些蘸料,于向念最近就好这口。 从南城到北京,得坐两天一夜的火车。 第二天一大早,于向阳开着车来送他们去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才发现除了于家顺,一家子人都在这里等着送他们。 “我爸呢?”于向念问。 赵若竹红着眼睛说:“开会。” 其实是不敢来,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太没面子了。 “到了北京,给家里来电话啊!”赵若竹叮嘱道。 “我会的。” 赵若竹又对程景默说:“一定要照顾好念念!” “妈,你们放心。” 火车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催促着未上车的乘客,赶紧上车。 于向念依依不舍的说:“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我们走了。假期回来看你们。” 赵若竹一边挥着手,一边喊着,“钱不够就给家里来电话,遇到什么事了,也要给家里来电话···” 三人挤上了火车。 程景默买的是卧铺,于向念坐在下床的卧铺上,透过窗子,看着站台上的家人。 赵若竹哭着,大嫂二嫂搀扶着她,一向都是乐颠颠的于向阳,此时也是瘪着嘴,不舍的看着这辆火车。 火车慢慢驶出站台,家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 于向念嗜睡,火车开出没一会儿,眼皮就打架。 程景默在她对面的下床,小杰在她的上床,于向念可以放心的睡觉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起来吃了一点东西,和程景默聊了一会儿。 清醒了三四个小时,太阳还没落山,她又睡着了。 程景默看着睡得很沉的于向念,心疼又宠溺的笑了。 这段时间,于向念为了工作,每天睡眠都不足,肯定困坏了。 程景默看了一天的书。 于家顺的猜想成了他心里的光。 从那天起,他一直隐隐期盼着,军校招生。 他得时刻做好准备,只要军校招生,他就要报考北京的陆军学校。 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他去洗漱了一番,上床睡觉。 半夜里,他突然被惊醒了! 第251章 京大 他的感官比一般人的敏锐,稍微一点动静,他就会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借着外面走廊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了于向念的床铺前有两个黑影。 他噌的一下跳下床,双手同时揪住两人的后领,向后一拉。 包厢里本就狭窄,两人撞到了身后的床铺,接着就想逃跑。 程景默一手一个,又将两人抓住。 三人打斗的动静,把于向念和小杰都吵醒了。 于向念直起身子,刚打开灯,匕首的反光直射眼睛。 “程景默,你小心!”她惊呼道。 这种小毛贼,哪是程景默的对手,即便两人拿出了匕首,程景默还是很快就将两人制服了。 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还恶狠狠的盯着程景默。 打斗声惊动了隔壁的那些乘客,有人叫来了列车公安。 程景默跟公安说了一下情况,公安将两个男人带去审问。 “这位军人同志,我们也需要对你做一份笔录材料。” 程景默淡声说:“我明天早上来找你们,我媳妇和孩子在这里,我不放心。” 火车上的扒手一般都是团伙作案,程景默担心他走了,其他团伙又来作案。 公安表示理解,告诉了程景默明天去几号车厢找他们,就走了。 程景默倒了一杯水给于向念,“有没有吓到?” 于向念接过水,喝了一口,“没有。” “检查一下,丢什么东西了没?” 于向念放下水杯,去找自己放在床头的包。 幸好她睡觉前,把包带系在了床头,包的拉链已经被拉开了,但钱财这些都在。 小杰趴在上铺,头伸出来,看着下面的情况。 于向念心有余悸,解开包带,将包塞进程景默的手里,“你拿着,太危险了。” 幸好那两个扒手没对她用刀。 程景默说:“有我在,就没事,你睡吧,我守着你。” 的确,有程景默在,于向念就会觉得很安心。 她让程景默陪着她去上了一个厕所,回来又倒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于向念和小杰睡醒,洗漱后,又吃了早饭。 程景默让小杰在他的床上,守着于向念,他才去找公安。 程景默知道于向念清醒两三个小时,又想睡觉了。 他催促公安这边抓紧时间做完笔录,又问了一下情况,就赶着回去了。 于向念问:“什么情况?” “那两个扒手交代,他们一看你,就知道你有钱。晚上,趁大家都睡着了时候,想从你这里偷一点。”程景默有些担心的说,“不过,那两人没有供出他们的同伙。” 于向念腹诽,别说,这两个扒手看人还挺准! 程景默又说:“到北京火车站的时间大概在四点多,我们下了车就走,尽快离开火车站。” 于向念懂他的意思,担心那些同伙找他们算账。 “现在是十一点,你再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于向念也困了,又睡了一觉。 于向念睡觉的时候,程景默重新整理了一遍行李。 他们这次出门,带了两个箱子和一个大背包。 他将于向念的包放进了箱子里,又将另一个箱子的东西尽可能的塞进这个箱子和背包里。 程景默很郑重的跟小杰说:“这个箱子轻一点,你拎这个箱子,然后牵好你婶的手。火车站人很多,千万不能走散了。” 顿了顿,他又说,“万一有什么,你照顾好你婶,我去处理。” 他让小杰拎一个箱子,他得腾出一只手来,牵着于向念。 于向念怀孕了,不能被惊吓或是碰撞到。 他不想惹到任何麻烦,只想平安到达招待所,明天陪着于向念去京大报到。 小杰懂事的说:“放心吧,叔。” 火车到站前,程景默把于向念叫醒。 于向念这两天睡得饱饱的,精神劲也很足。 三人站在火车的门口,车门刚一打开,三人迅速下了车。 程景默左手拎着箱子,右手牵着于向念,肩上背着背包,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于向念的另一手牵着小杰,小杰拎着一个箱子。 一路无事,走到了火车站门口,程景默拦了两辆三轮单车。 于向念和小杰坐一辆,走在前面,他带着行李坐一辆,跟在后面。 程景默此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四点多的时候,南城还正是太阳炙热的时候,北京这里,太阳都快落山了。 这里的气温也比南城低很多,呼呼的风迎面吹来,都让人打冷颤。 三人找了一家招待所,将行李放好,又出门找吃的。 吃完饭回来,七点多钟,天已经完全黑了。 于向念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程景默和小杰都是第一次来北京。 小杰惊奇的问:“婶,北京的天咋黑的这么早?” 于向念告诉他,“时差问题,以后睡觉和起床时间都得提前两小时。” 于向念在招待所洗了一个澡,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 三人吃了早饭,又找了两辆三轮单车把他们送到了京大的门口。 庄严的大学校门,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京大。 有很多青年男女,满脸笑意,互相打着招呼,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 “我们也进去吧!”于向念欢快的说。 程景默一个人拎着所有的行李,于向念和小杰轻装上阵,走在前面。 现在的京大与于向念记忆中的京大,差距很大。 没有高大的楼房,都是一些两层高的老式房屋,操场上还竖立着一个很高的毛主席雕像。 校园里的树木,刚刚发芽,透着点点新绿。 大家的穿着很朴素,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积极向上的笑容。 程景默走在这样的校园里,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氛围,心里也在躁动。 他要是能上大学多好啊! 校园很大,也不知道于向念是怎么知道路线的,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朝着报到点走去。 “程景默,以后四年我就生活在这里,是不是跟家属院完全不同的感觉?” “嗯。” 于向念一路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这说那。 另一条路上走过来一对母女,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指了指于向念,对身边年长的女人说,“妈,你看,那个女生,长得真好看!” 年长的女人看过来,呆住了! 第252章 很多光圈 于向念是被一些颜色各异的光圈吸引住目光的。 一些人挤在一排桌子前,登记着什么,其中有几个人头顶漂浮着银白色的、橙黄色的、蓝色的······光圈。 于向念已经很久没看到光圈了,今天又一次看到光圈,她心里激动的不行。 这些光圈出现在这几个人的头顶,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人以后将是各个领域的大佬? 她不得赶紧抱住这些个大佬的大腿?! “程景默,就在那里报到,我们快过去!”于向念兴奋的拉起程景默的手臂向那里跑去。 “别跑,慢慢的走。” 程景默双手拎着行李,被于向念拉着朝前走过。 两人从这对母女面前经过,一个人的注意力在报到点的那些人身上,一个人的注意力在于向念身上,都没注意这对母女。 于向念和程景默都走远了,年长的妇女还呆愣在那里。 她穿着一件咖色的格子外套,下身是黑色的长裤,头发挽成发髻在脑后,脸上还化着淡淡的妆容,整个气质优雅。 年轻的女孩穿着白色衬衫,外面搭着一件粉色的外套,瓜子脸、大眼睛,一看就特别灵动活泼的样子。 年轻的女孩晃了晃她的手臂,“妈,你怎么了?” 年长的妇女回过神,“小也,你看刚才过去的那个男子,像不像谁?” 小也疑惑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程景默他们,可惜只看到三人的背影。 小也笑起来,“妈,我是让你看那个漂亮的女生,你怎么看起那个男生来了?” 年长的妇女有些急躁的说:“你看了没?觉不觉的他像谁?” 小也摇头。 没看! 年长的妇女表情失望,“或许是我看错了。” 然后又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不可能还活着···” “妈,我们回去吧。”小也挽上妇女的手,朝门口方向走去。 年长的妇女有些心神不宁的被小也挽着走到了大门口,她突然顿住。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甩开小也的手,返身回去。 小也跟在后面,“妈,你要看什么?” 妇女大快步的来到了报到点,此时,于向念他们刚报完到,去宿舍的路上。 妇女问工作人员,“同志,刚才有没有一个个子很高,头发短寸,长得很英俊的男生来报到?” 几个工作人员回想了一会儿,互相摇了摇头,表示没印象。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问:“林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林韵怡回:“有点事要问他。” 工作人员再次回忆了一番,一个工作人员说:“会不会是数学系的那个男生?人高高的,头发很短。” “叫什么名字?”林韵怡激动的问,“他去哪了?” 工作人员查了查报到名册,“他叫龚正存,应该是去领被子那些了。林老师,你去男生宿舍楼就能找到他。” 工作人员给林韵怡指了男生宿舍楼的所在的方向。 林韵怡又急急忙忙的朝男生宿舍楼赶去,林也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 林韵怡一路问着,终于找到了龚正存的宿舍。 林韵怡敲敲门,“请问龚正存同学在吗?” 一个个子瘦高,头发很短,正在铺床的男生走到门后。 “老师,我是龚正存,请问您有事吗?” 林韵怡看着眼前的人,眸子里的光暗下来,她挤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龚同学,我找错人了。” 林也挽着一脸失落的林韵怡出了宿舍楼,走出了京大。 女生宿舍楼里。 程景默正在给于向念铺床。 这是一间八人间宿舍,四张木质的高低床靠墙摆放,宿舍中间是四张破旧的书桌。 宿舍很小,现在大家的行李又摆放在地上,地面上挤得连只脚都插不进去。 于向念是第二个来到宿舍的,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下铺。 程景默在给她铺床、收拾行李,她和小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看窗外的风景,又看了眼舍友。 现在宿舍里已经来了六个人,除了她,另外两个舍友也是家里人送着来的,应该都是父亲。 其中一个很活泼,刚进门就给大家每人一块米花糖。 “大家好,我叫石明月,来自山东,这是我妈做的米花糖,你们尝尝。” 石明月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衣,两个长辫子落在胸前,椭圆形的脸,皮肤粉白粉白的。 于向念接过糖,递给小杰,“谢谢,我叫于向念,来自南城。” 石明月又拿了一块糖给她,脱口而出,“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明月!”她的父亲沉声叫她,意思是让她别乱说话。 石明月紧抿起嘴巴,对于向念抱歉的笑着。 其实宿舍里的人看到小杰时,都很好奇。 看于向念年纪不大,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 现在听到石明月这么问,大家都暗暗的看向于向念。 于向念笑着站起来,对大家大方的介绍,“这是我丈夫程景默,这是我们的孩子小杰。” 程景默对大家颔首,“大家好。” 小杰也跟着说,“各位婶婶好。” 大家对他们微笑,“你们好。” 石明月笑着递给程景默一块糖,对于向念说,“你丈夫真帅!” “明月!”她父亲又在沉声叫她。 石明月不满的跺跺脚,“爸,我就夸她丈夫帅,也是讲错话了?!” 宿舍里的女生都笑起来。 于向念对石明月的印象还不错,小姑娘心思单纯、直来直往。 程景默铺好床,将于向念的箱子放在床底。 现在的宿舍条件,除了床和书桌,宿舍里什么都没有。 衣服这些东西都是放到箱子里,箱子用一把小锁锁住。 一家三口跟这些舍友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这时候,又进来一个舍友。 她双手拎着一个大箱子,身上还背着被褥,额上、两鬓的汗将她的头发黏在脸上。 “我帮你。”程景默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箱子。 女生抬起头,“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看人时的眸子也是清冷的,小巧的瓜子脸,此时热的红扑扑的。 她选了于向念的上铺。 程景默将她的箱子拎到床铺旁,又将她肩上的被褥抬到上铺。 她再次表示了感谢。 石明月拿起一块糖走过去递给她,“你好,我叫石明月,来自山东,这是我妈做的米花糖,你尝尝。” 她没什么温度的看了石明月一眼,声线清冷,“谢谢,我不吃。” 石明月尴尬的缩回了手。 第253章 长的像的人 于向念他们三人在京大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程景默有些担心于向念的大学生活。 刚才,他在校园里的时候,已经四处观察过。 洗漱得去宿舍楼外的洗漱台,上面装着一排水龙头,可都是冷水。 热水要用保温壶去热水房打。 厕所是公共厕所,一排蹲坑,连个格挡也没有。 洗澡也是要去公共浴室,距离宿舍还有些远。 于向念本就娇气,现在又怀孕了,这种条件,程景默很是放心不下她。 于向念躺在他的身旁,头靠在他的胸口,“程景默,大家都这样,我也能克服。再说了,我以后住宿舍的时间少。” 程景默的手揽着她的腰,“我明天就去找房子,帮小杰联系学校。” “嗯,多找找看,不急。”于向念说,“我明天去学校找班主任领教材,顺便说一下我的情况,早操、体育课这些都不参加了。” 程景默:“早上我送你去学校,下午来接你。” “好。” 另一边。 林韵怡和林也回到家,林韵怡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电话机旁,“我得给你爸打个电话!” 林也拦住她,“妈,你忘记爸去西北了,联系不上!” 林韵怡放下电话,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宋少淳下班回家了,笑呵呵的问:“小也,今天去学校看了,怎么样?” 林也自豪的说:“那当然是很不错了!” “妈呢?”宋少淳问。 提到林韵怡,林也苦恼又疑惑的跟宋少淳讲了今天的事。 “妈在找一个男大学生?”宋少淳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对啊!”林也瘪着嘴说,“可惜我就忙着看那女生长什么样了,没注意男生的长相。” “我去看看妈。”宋少淳说着就朝林韵怡的卧室走去。 卧室门没关,宋少淳站在门口就看到了林韵怡坐在床边,拿着她和宋怀谦年轻时的合照,看的出神。 连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 “妈。”宋少淳走进去坐在她旁边,“我爸就是去西北一趟,一个月就能回来。” 林韵怡抬起头,宋少淳才看见她眼睛红了。 她的手指抚摸着相框里宋怀谦的脸,“少淳,我今天看到一个长得跟你爸年轻时候很像的人。” “妈,你肯定是想我爸,眼花了!”宋少淳笑起来,从她手里拿走相框,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再说了,即便是长得像,咱们国家那么多人,有两个长得像的人,也不奇怪。” 林韵怡摇头,“不对,还有那种感觉···” 她懊恼的捶了几下自己的大腿,“我当时真是懵了,我应该立刻就上前问他的!” 宋少淳抓住她的手,“妈,你身体不好,不能激动。” “我真是脑子坏了!我怎么忘记去找那个女生了呢?” 林韵怡噌的站起来,挣脱开宋少淳的手走出卧室。 “小也、小也···”她喊道。 林也从厨房里跑出来,嘴里还塞着满满一嘴巴的东西,含糊不清的说:“妈,我在呢。” 林韵怡问:“你还记得今天你说长得好看的那个女生吗?” 林也点头。 “明天你陪我去学校找她!”林韵怡说。 “好。”林也咽下嘴里的东西,“妈,找她干什么?” “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她。” “哦。” 林韵怡又转身回卧室,林也喊住她,“妈,可以开饭啦!” 林韵怡摆摆手,“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那不行!爸交代我们要照顾好你的!”林也说。 “你们别告诉他,不就行了。”林韵怡回了卧室,将门关上了。 桌上,就宋少淳和林也两人吃饭。 林也用筷子使劲戳着碗里的饭,不满的说:“就我们两个吃饭,一点意思也没有!” 宋少淳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林也又说:“你什么时候才去接嫂子和康康,我都两天没见他们了?” 宋少淳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我不是小孩,我今年都上大学了!”林也扬起下巴,不服气的说。 “上大学又怎样,你还是未成年。” “我过了年就满十八了!”林也气哼哼的样子,“你成年了又怎么样?跟个小孩一样,总是跟嫂子吵架!还有,你就不能跟嫂子服个软,把她们接回来?” 宋少淳不理她。 林也继续说:“爸不在家,他们也不在家,家里冷冷清清的,你看妈都没胃口吃饭!爸临走前,可是交代了你,要好好照顾妈的!” 宋少淳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严肃的说:“小也,吃完饭,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吃完饭,宋少淳带着林也出了大院,一直来到的外面的公园。 “哥,你有什么话,非得跑这么远才能说?”林也不解的问。 宋少淳看了眼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你想不想让妈的身体好好的?” 林也重重的点头。 宋少淳说:“那你听我的。” 林也:? “妈不是让你陪她找个女生吗?” 林也:“嗯。” “这样,你先陪着她去找,找到了别告诉她,先回来告诉我。” 林也为难的说:“我不能骗妈啊!” “你哪是骗她?!”宋少淳说,“你先听我说完!” “你冒冒失失的就带着妈去找人,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你看妈今天就受了刺激,饭都吃不下!” 林也:“···” “妈找那个女生,主要是为了找一个男生。这样,我去帮妈找!找到后,我先跟他们接触了解,等了解清楚情况后,我再带着他们来见妈。” 林也想了想,“那你得快点,我看妈挺着急的。” “放心!” 翌日,于向念起了个大早,程景默将她送到了宿舍楼下,才离开。 于向念和宿舍里的舍友,一起去教学楼,领课本、开班会、各自自我介绍,一忙就是一个上午。 放学的时候,于向念找到班主任,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叫赵丽波。 赵丽波让于向念去医院开一个证明,这样她才好上报给学校。 明天就正式上课了,于向念只能今天下去开证明。 她朝学校大门口走去的路上,遇到了和同学一起走着的林也。 第254章 暗杀 林也没有片刻犹豫,就跑到了于向念的面前。 “你好,我是地质系的林也,可以认识你吗?”她声音欢快的说。 于向念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年纪还很小,没想到就上大学了,人也很热情。 于向念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说:“很高兴认识你。” 林也开心的握着她的手,“你长得真好看,除了我妈,你是第二好看的!” 被人夸好看,于向念笑的更开心了,“谢谢。” “你现在要出去吗?”林也问。 于向念点头。 林也有些遗憾的样子,“我还想跟你多聊一会儿呢!” “不过没事,以后我们在一个学校,有的是机会。”林也对于向念挥挥手,“再见!” 于向念也对她挥挥手,继续朝校门口走去。 不经意间,林也瞟到了于向念的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金镯子。 她看着于向念的背影陷入沉思,自言自语的嘀咕,“这镯子怎么有点眼熟?” 回到招待所,程景默和小杰正在吃午饭。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程景默诧异。 “我要去医院开证明。”于向念说了一下学校的要求。 程景默几口扒完碗里的面,交代小杰在房间里,别跑出去,然后陪着于向念去附近的医院开证明。 林也下午回到家里,很高兴的跟宋少淳讲了今天她遇到于向念的事。 “所以,妈要找的这个女生叫于向念?南城来的?”宋少淳又跟她确定了一遍。 林也点头。 宋少淳又问:“妈要找的那个男生,你今天没见到?” “没有,就她一个人。” 宋少淳拍拍林也的肩,“我去找他们,先别告诉妈!” 林也不情愿的,“哦。” 接下来的两天,每天早上程景默把于向念送到学校门口,然后去找房子,下午又来接她。 这天是周日,休息天。 于向念难得睡了一个懒觉,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起床。 程景默的房子还没找到合适的。 有的他嫌远了,有的他嫌小了,有的他嫌不安全,有的他嫌周围环境太差了······ 他自己住倒是无所谓,可给于向念住的,干净整洁、安全、距离,这些条件达不到一条都不行。 三人到北京快一周了,还没去外面逛过,趁着今天休息,三人去外面逛逛看看。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突然变得灰蒙蒙的,一场雨即将来临。 三人坐上公交车回招待所,刚上车,雨就来了。 天色变得更暗了,路上的人一下子都不知道躲哪了。 三人下了公交车,程景默让两人在站台等会儿,他去招待所借两把伞,再来接他们。 “不用了,没多大一段路,我们跟你一起回去吧。”于向念说。 其实她心里虚,天快黑了,路上的人寥寥无几,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 程景默也想到了这点,他脱了身上的外衣,遮在于向念的头顶,“挡着点,回招待所洗个热水澡。” 程景默举着衣服当伞,三人朝招待所疾步走去。 忽地,一旁的巷道口窜出一个黑影,直冲三人而来。 程景默反应极快,左手拉了一把于向念,将人拉在身后,右手抓着衣服直击黑影的面部。 黑影的步伐停住,身体向后一仰,躲过这一下。 程景默看到他手里的匕首发出锋利的光芒。 “回家等我!” 他的话音刚落,对方拿着匕首又朝他刺来,他身子一偏避开,一只手抓住对方拿着匕首的手腕,同时膝盖猛地顶了对方的小腹一下。 对方退后一步,继续袭来。 于向念抓起小杰的手就跑。 一两个人根本不是程景默的对手,她跟小杰在这里只会让程景默分心。 于向念跑到招待所,就跟前台要电话报警。 这时候还没有110,前台翻着电话簿,告诉了于向念号码。 于向念报了警,和小杰就在前台等着程景默回来。 十分钟后,程景默回来了,全身湿透,白色的衬衣上沾了血。 “程景默,你受伤了?”于向念上前拉着他的手臂,上看下看的找伤口。 “没有,那个人的血。”程景默冷静的说,“你和小杰没事吧?” 于向念吁出一口气,“没事,我报警了!” “那个人跑了。”程景默有些失落的说。 他担心于向念他们这边,所以那个人受伤逃走的时候,他没去追。 于向念安慰他,“跑了就跑了,只要你没事就行!” 公安来到已是半小时后,程景默做了笔录。 对方是个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正常体型,熟悉周围的环境,两人搏斗时,程景默刺伤了他的左上臂。 仅靠这些线索想要找人,犹如大海捞针。 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临睡前,于向念把程景默扒了个干净,确定他没有任何地方受伤,她才放下心来。 程景默给她挡雨的那件外衣被划破了好几个大口子,不能穿了。 于向念趴在他的身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明天得去买两件衣服。” 程景默摸着她的头说,“念念,从明天起,你都别回来了,晚上住在学校。” 学校里是最安全的。 程景默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一开始,他怀疑是火车上的那些扒手,后来又被他推翻了。 那些扒手的身手不可能这么好。 对方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而且下手狠毒,招招致命。 能跟他对打这么长时间的,在部队里也没有几个人。 再者,对方熟悉周围环境,能迅速的消失在这些巷道里。 可他们来到北京,讲过话的人都没有几个,更别说得罪谁了? 于向念也不放心程景默,“我要是不回来,怎么知道你的安危?” 程景默说:“早上七点半我到你们学校,在你们宿舍外面那颗银杏树下等你,下午五点我带着小杰来学校找你。” 于向念回:“好,你要小心一点。”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对方在暗处,一上来就想要程景默的性命,可两人此刻都没有一个怀疑的方向。 第255章 冤家路窄 第二天早上,程景默把于向念送到了宿舍楼下,看着她进了宿舍楼,他才离开。 他今天没再去找房子。 昨晚,他思考后决定,房子先不找了。 这个人没抓到,找了房子住下,于向念和小杰就成了目标,他们的危险更大。 就让于向念住学校,小杰在招待所里,这样两人还能更安全些。 程景默再次来到了昨晚的案发现场。 经过大半夜的雨,道路被冲刷的很干净,连昨晚黑影人滴下的血都被冲刷干净。 他顺着巷道口朝里面走去,里面是更多的巷道,四通八达。 而且周围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式样,鳞次栉比。 要不是本地人,还真难分清这些看上去都一样的路,怎么走。 程景默用了一天的时间熟悉周围的环境。 他分析,对方还会来的。 他把于向念和小杰安顿好,等对方下次再来,一定要把人抓住。 京大。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于向念已经和班里的同学熟悉了。 全班有四十五个人,就八个女生,刚好住一间宿舍。 八人中,她、石明月、许乐琪没当过知青,石明月和许乐琪今年刚满十八。 剩下五个当过知青的人,齐静、郭可言、廖听雪比她的年纪大,郭可言和廖听雪已婚,丈夫也都是知青。 郭可言的丈夫没考上,还在乡下,廖听雪的丈夫考去了海南的大学。 住她上床的女生叫温秋宁,名字挺温暖的,可人着实清冷,从不主动跟谁讲话,别人跟她讲,她都是冷淡的回应一两个字。 下午五点,程景默带着小杰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此时,林也一边风风火火的骑着单车离校,一边挥手和同学再见。 双方,谁也没注意谁。 于向念带着程景默和小杰吃食堂。 因为是带着小孩,他们刚一进食堂,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程景默有些担心,大家会笑话于向念。 放眼看去,带丈夫带孩子进学校的,就她一个。 不过看于向念的样子,她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她大大方方的跟同学打招呼,有人问起他跟小杰,于向念也大方的介绍他们。 这让程景默的心暖暖的。 看着有些男生听完于向念的介绍,脸上失望的表情,程景默又觉得很开心。 大家都知道于向念是他媳妇儿,就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 三人找了一张桌子,坐着吃饭。 于向念将她饭盒里不吃的姜、蒜、肥肉这些东西挑到程景默的饭盒里。 还振振有词的说:“这样就不浪费了。” 程景默笑着接纳,“我不在时,你的这些东西怎么办了?” 前几天,于向念的午饭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吃完午饭要午睡,下午还有课。 于向念压低声音说:“我怕别人说我浪费,都是挑到饭盒的一个角落,趁人不注意才倒进垃圾桶里。” 程景默想象着于向念鬼鬼祟祟的样子,失笑。 三人正吃着饭,突然程景默的身旁坐了一个人。 这是一张四人坐的桌子,于向念和小杰坐一边,程景默一个人坐在对面。 于向念抬头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这不是一年多都没见的吴晓敏?!她怎么也在京大?! 吴晓敏对于向念笑着说:“好久不见!” 程景默也是惊愕了一下,然后就朝外面挪了挪,跟吴晓敏拉开距离。 “吴同志,请你坐那边的位子。”程景默指着一旁的座位,严肃的说。 吴晓敏不以为意的笑笑,“程副团长,你有必要这么生分?” 于向念很快恢复镇定,没什么语气的说,“吴晓敏,别再这里上演虚情假意,我们之间谁也不想见谁。” 心里骂道:真他妈冤家路窄! 吴晓敏还是那样子,“没想到你都能考上京大,以前是我低估你了。” 于向念冷淡的说:“京大可是百年名校,既然进来了就收起那些不正经的心思,好好读书。” “呵!”吴晓敏嘲讽的冷笑,“于向念,你当还在家属院呢?轮到你教育我?” “我可没教育你,我说的是那些心思不正的人。” 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可没带主语。 吴晓敏收了收脸上的笑容,“你伶牙俐齿,我不跟你理论。请问你哪个专业?” “国际关系。” 吴晓敏:“我经济管理。” 两人表面上在说专业,其实已经暗暗battle了。 知道对方的专业,以后才能好好较量一番。 于向念挑眉问:“你可以走了吗?你在这里,我吃不下饭!” 吴晓敏站起身来,对程景默挥挥手,“程副团长,以后再见!” 程景默别开脸,不回应。 看着吴晓敏高昂着下巴走出食堂,于向念将自己的饭盒倒扣在程景默的饭盒上。 于向念没吃完的饭菜全部倒进了程景默的饭盒里。 程景默拿起于向念的饭盒,“我去重新打一份。” “不吃!”于向念愤愤道,“恶心!吃不下!” 程景默自知理亏。 要不是他当年为了逼于向念回来,和吴晓敏相亲接触,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她弱弱的说:“你怀孕了还要读书,身体最重要。” 于向念双手抱胸,头扭到一边。 程景默还是去打了一份饭菜,“你带回宿舍吃,别饿着。” 吃过饭,三人在校园里散了一会儿步。 于向念已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她将心理的想法说出来。 “程景默,你说昨天那个人会不会和吴晓敏有关系?” 程景默也有这样的怀疑。 毕竟,他们在这地方,谁也不认识,谁也没得罪过,怎么就有人要杀他呢? 不过,于向念很快又说:“不应该呀!要是和吴晓敏有关系,那她应该是对我动手啊!” 于向念阴恻恻的说:“她哪舍得对你动手!人家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程景默:“···念念,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于向念翻了一个白眼。 程景默又说,“念念,你在学校安心读书,我离开前一定会把那个人揪出来的。” 天还未黑,于向念就催促两人回去了。 程景默将小杰安顿了睡下,只身除了招待所。 第256章 被抓 程景默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了很久,直到深夜,都无事发生。 他失望的回了招待所。 于向念躺在宿舍的床上,有些担心程景默。 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又发生什么事? 片刻后,她又安慰自己,程景默和那么多的坏人斗智斗勇都没输过,应该没问题。 她照顾好自己,别给他拖后腿就行。 这么一想,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洗漱过后,一个宿舍的人约着去上课。 于向念拎着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来到了跟程景默约好的地点。 古老的银杏树枝丫上冒着翠绿的新芽,树下,男人站的笔挺,刀削般的面孔,凌厉的五官。 在看到那个向他飞奔过来的身影时,他的面容自然的柔和下来,眼里蓄满柔情。 “你别跑!”程景默上前两步,接住于向念,语气里宠溺又无奈,“我就在这里,你慢慢的走。” 程景默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纽扣规规矩矩的扣到了最上面的那颗,衬衫下摆扎进黑色的西裤里,那双腿又长又直。 于向念看见程景默平安无事,开心的嘴角弯起,“你怎么不穿件外衣,小心着凉。” “我不冷。” 他老早就起床跑了一大圈,又回招待所洗漱了,才来的。 程景默接过于向念手里的一包东西,“快去吧,我看你的同学都走了。” “你跟我去吃早饭吧!”于向念语气欢快的说。 说是吃早饭,其实就是去食堂买个馒头,边走边吃,吃完差不多也到教室了。 “我吃过了,你去吃。” 程景默不想耽误于向念去学习的时间,谎称吃过了。 “那我们下午见!” “嗯,去吧。” 程景默又说,“别跑,慢慢的走,时间来得及。” 于向念笑着摆摆手,程景默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那个倩影,直到看不见。 于向念可没有慢慢的走,她快步追上同宿舍的同学。 石明月羡慕的说:“于向念,你搞得我都想结婚了!” 于向念:? 石明月:“你丈夫起这么早就为了跟你见上一面,可你却塞了给他一包脏衣服,他还高兴的笑!” 于向念咯咯咯的笑起来。 程景默接过去的那包东西,是她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 齐静毫不留情的打破石明月的幻想,“男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想想自己身边的叔叔伯伯哥哥这些人,就知道男人什么样了!” 石明月沉默了片刻,不服气的又说:“于向念的丈夫不一样,至少人家长得特别帅!比我们班的任何男生都帅!特别是今天穿着衬衫和西裤,感觉就像绅士一样!” 虽然说,石明月说的很对,于向念很赞成,可她还是要好意提醒石明月。 “石明月,你声音小一点,这让我们班的男生听见了,你可就丧失择偶权了。” 程景默今天的衬衣和西裤,是于向念请王红香量身定做的。 做的是一套西服,程景默没穿外衣,没打领带,不然更帅! 石明月捂着嘴,心虚的看了看四周。 几人说说笑笑的去了食堂。 上完上午的课,于向念正和同学在食堂吃午饭,小杰慌慌忙忙的冲了进来。 于向念和石明月他们聊着天,没注意,还是听见有人大喊,“这是谁家小孩儿?” 于向念寻声看去,就看到了小杰。 “小杰!”她站起来对小杰招招手。 小杰看到于向念就瘪起了嘴,强忍的要哭出来的泪。 于向念看了看四周,没看到程景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从座位上走过去,“小杰,怎么了?” 小杰声音哽咽,“我叔被抓了!” 于向念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拉起小杰的手,“走,边走边说。” 两人在同学们的惊愕的目光中,走出了食堂。 林也也在食堂吃饭,看到了这一幕。 原来,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程景默正在招待所的院场里洗于向念的衣服。 突然来了几个人,就将程景默带走了,还去房间里搜了一遍,将他们装着行李的箱子也带走了。 于向念问:“抓他的人穿着什么制服?” 小杰:“他们没穿制服,穿着平时的衣服。” “那他们有没有说,他们是哪个单位的?” 小杰:“当时我在房间里,我没听到。” 于向念:“···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小杰这时候内疚说:“我叔被带走前,让我告诉你,他什么都没做,让你别离开学校。可我···” 于向念明白,程景默是担心她离开学校出事。 可程景默现在的情况,她怎么可能还待在学校。 敌人有备而来,她得想办法救他。 于向念和小杰先先是来到了公安局问情况。 可值班人员告知,公安局有很多部门,谁知道是哪个部门抓的,让他们回家等通知,二十四小时内会通知到家属的。 于向念哪肯走,非得让值班人员打电话到各部门问。 要说程景默真做什么了,她无话可说,等通知就等通知。 可她知道有人要陷害程景默,她不能耽误一分钟的时间。 正在和值班人员交涉的时候,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你好,我们是肃城公安局的,需要你们安排几个人协助我们办案。”一个男子递过去一张介绍信,“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于向念看向男子,男子此时也看向她。 两人都愣了一会儿,同时反应过来。 “于同志!” “龚副队长!” 这不就是肃城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龚志轩副大队长,她和程景默回老家时,还帮助他们破了案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龚志轩问。 于向念说了一下情况。 龚志轩不敢相信的说:“程副团长被抓了?” 于向念点头,“你们是一个系统的,能帮我问一下,是哪个部门抓的吗?” “行!”龚志轩很干脆的说,“你等我一下,我请他们帮查查。” 于向念在公安局的走廊外面等了约莫半小时,龚志轩给她回复了。 “所有部门问遍了,都说没抓一个叫程景默的人。” 于向念:“···” 龚志轩顿了顿又说:“他们说,有可能是保密局抓的。” 第257章 马脚 “保密局?”于向念皱起眉。 龚志轩表情严峻的说:“如果是保密局抓的话,情况就严重了。可能是涉嫌到国家安全的问题,稍不慎会枪毙。” 国家安全? 程景默把国家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绝对不可能做什么! 于向念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谢谢你龚副,我再去保密局问问。” 小杰这时候站在龚志轩的面前,他只到龚志轩的腰部,只能仰着头说:“叔,你可以帮帮我们吗?我婶怀孕了,不能操心,不能乱跑的。” 龚志轩低下头看着小杰。 在肃城的时候,他就见过小杰,还知道是程景默夫妇领养的。 他跟程景默虽然只相处过一周的时间,可他相信程景默的为人,不可能做出出卖国家的事。 他身为一名公安,一身正气,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冤假错案的发生。 何况,去年在肃城时,程景默和于向念可是不留余力的帮他破案的。 他考虑了一会儿说:“于同志,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我这边的工作,我跟你去。” 于向念被小杰的懂事和龚志轩的正直,感动的眼眶发热,“谢谢、谢谢。” 龚志轩安排好自己的事,还跟公安局借了一辆车,载着于向念和小杰,一路问着路来到了保密局。 可事情远比他们预想中的难办多了。 保密局的工作人员全程以涉密为由,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就连程景默是不是被他们抓的,都不肯透露。 两人都很束手无策,垂着头离开了保密局。 龚志轩说:“这样,我先送你们回招待所,只要是正规单位抓人,在规定的时间总要通知家属的,你们回去等通知。我回趟公安局,托我的熟人,私下打探一下情况。” 当前也没别的办法,于向念只能听从龚志轩的建议,回招待所等通知。 龚志轩把人送回招待所,招待所的服务员看到于向念和小杰就冷起了脸,指指点点的。 于向念没管她们,带着小杰回房间。 “嘿!”其中一个服务员叫住她,“我们这里不允许坏人入住,你们现在收拾东西离开!” 于向念脚步顿住,转过身昂首挺胸的走到这个服务员面前,面色冰冷,“我警告你,是不是坏人不是你说了算,你管住这张嘴,不然我告你诽谤!还有,我交了住宿费,就有权在这里住,你没资格赶我们走!” 服务员被她的气势弄得心虚的后退了一步,“还说不是坏人?你男人都被人上了铐带走了!” 于向念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服务员,“没有法院的审判,谁都没权利说谁是坏人!你要是再说一个坏字,我今天撕烂你的嘴!” 服务员虽然害怕于向念,可她仗着主场优势,还有不能在自己的同事面前丢脸。 她梗起脖子,“你男人就是坏人!我亲眼看着他被带走的!” 于向念上手就要撕她的嘴,被小杰从后面紧紧的抱着腰,“婶,你不能打架!” 龚志轩开车走出没多大一段距离,又返回来,就看到于向念和服务员吵得要打起来。 “于同志!”龚志轩下车走了进来,他看了那几个服务员一眼问,“怎么了?” 小杰说:“她们说我叔是坏人,还要赶我们走!” 龚志轩拿出工作证件给展示到服务员的面前。 “你们凭什么说别人是坏人?你们代表法律?” 服务员集体禁声。 龚志轩又说:“凭什么赶他们走?她们是没交费还是没介绍信?” 服务员垂下头不说话。 “你们无缘无故赶他们走,是违法,我可以带你们回去问话!” 看服务员都怂了,龚志轩对于向念说,“走!我去你们的房间看看。” 三人走后,刚才跟于向念吵架的服务员对着于向念的背影,“呸!前脚男人被抓,后脚就勾搭上别的男人,贱货!” 房间还没收拾,到处被翻得凌乱不堪,连床垫都被掀起来了。 龚志轩先是检查了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他又检查了一遍房间,还是没什么发现,最后,他推开窗户,窗台上也没什么痕迹。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人偷摸进来的迹象。 他不死心的把头探出窗外检查,终于有了意外的发现。 窗台上面的墙上有绳索磨出来的痕迹。 “我去楼顶看看!”龚志轩飞跑上了楼顶。 这是一栋用红砖盖起的五层楼高的筒子楼,他们住在三楼。 经过检查,楼顶的墙沿上也有绳索摩擦出的痕迹。 龚志轩分析,有人从楼顶进了他们住的房间,这个人老手,将房间里所有的痕迹都消除了,这些墙面被摩擦出的痕迹,轻易消除不了,才留下了马脚。 龚志轩回到房间,“于同志,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明早再来找你们。” 龚志轩走后,于向念和小杰整理了房间。 于向念这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箱子被带走了,两个存折都放在里面,她身上只有几张粮票和几块零用钱。 她跟小杰马上要面临无法续费,被撵出招待所的下场。 因为把服务员得罪了,连热水都没给他们送来。 于向念和小杰提着保温壶去打开水,走到院场时,她看见她的衣服还浸泡在盆里。 程景默连衣服都来不及拧干晾起就被人抓走了! 于向念想象着程景默被人上着铐带走的场面,从胸口到鼻腔都是疼的,疼的她冒眼泪! 她强忍着泪意,和小杰打了开水送到房间,又来院场晾她的衣服。 手掌放进微凉的水里,于向念的泪忍不住的流出来。 她又很快将泪水擦干,她不能哭,她得坚强! 只是一想到,程景默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又被人陷害。就连被抓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就心里闷的慌。 到底是谁这么坏?! 与此同时。 程景默双手被拷在高高的铁栏杆上,他踮着脚尖才能站到地上。 他的身前身后分别有一个男人,两人解了腰上的皮带,正在狠狠的抽他。 “你还不老实交代!” 第258章 证据确凿 翌日。 一向贪睡的于向念很早就醒来,洗漱后一直在招待所里等着。 从程景默被抓到现在,还要几个小时就满二十四小时了,可一直没有接到通知。 九点多的时候,等来了龚志轩。 “问到情况了没?”于向念打开房间门,看到是他,就急忙的问。 “进去说。” 龚志轩进了房间,“问到了,的确是保密局抓的,在程景默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份通敌的情报。” “不可能!”于向念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通敌!” “你先冷静!”龚志轩继续说,“箱子带回去的时候是锁着的,锁也完好无缺,情报是从箱子里找出来的。”证据确凿! 于向念深吸两口气,缓了缓情绪问:“程景默现在怎么样了?” 龚志轩为难的说:“这个没问到。”主要是人家不肯说。 他托了刑警队队长找保密局的熟人私下问的,对方也只是透露了这些情况,别的不肯多说。 于向念说:“马上就二十四小时了,我还没有接到通知,应该可以去保密局问个清楚了。” 龚志轩也站起来:“行,我们再去问问看。” 他又看着小杰说:“小杰,你在这里等着,不用跟着跑了。” 他是心疼,一个小孩整天跟着大人在外面跑,连书都读不成。 小杰倔强的说:“我婶去哪,我就要去哪。” 他得代替他叔保护好他婶。 于向念摸摸小杰的头,“让他跟我们去吧。” 龚志轩开着车,带着于向念和小杰再次赶往保密局。 京大教室里。 林韵怡刚走进教室,就引起了学生们的轰动。 石明月激动的用手肘拐了拐同桌,“哇!这个老师好有气质啊!” 同桌没理她,缩回自己的手肘,石明月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拐的人是温秋宁。 石明月不屑的别过脸,又对另一旁的齐静说,“这个老师怎么有点眼熟?” 齐静一向挑剔,连她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林韵怡,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林韵怡上身穿着白色的打底衫,外面搭了一件黑白两色的外披,下身是一条黑色过小腿的裙子。 她的头发挽在脑后,鹅蛋脸,眼眸柔和,脸上化着淡淡的妆,整个人透着温婉优雅的气质。 林韵怡站在讲台上,对着台下的同学们微微一笑。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本学期的英语老师,林韵怡。”她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温婉。 看到这么有气质的老师,同学们高兴的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林韵怡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林韵怡三个字。 待同学们掌声停下后,她又说:“我是地质学院的老师,同学们有问题,可以来地质学院找我。” 她本是地质研究院的地质专家,今年被京大的校长邀请回学校担任地质学的教授。 由于学校的英语老师不够,又让她兼任了几个班的英语老师。 课堂气氛很活跃,林韵怡笑的说:“这个问题,我请一位同学起来回答。” 她看了眼学生名册,于向念排第一个,因为她的高考分数最高,英语考了满分。 “请于向念同学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她扫视着台下的同学,很好奇这位考了满分的同学。 等了一会儿,没人站起来,石明月举手说:“老师,于向念有事请假了。” 林韵怡微笑着点头,“那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石明月慢吞吞的站起来,“老师,我叫石明月,这个问题我不会。” 同学们哄笑起来,林韵怡笑着示意她坐下,“好,那我们接下来讲这个问题。” 于向念他们三人来到了保密局。 距离人被抓刚过二十四小时,于向念强烈要求保密局释放程景默。 审讯室的外间,门被推开。 “宋队,他的家属又来了,非得要我们释放犯罪嫌疑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有些为难的说:“这时间也满二十四小时了。” 通过外间的玻璃墙,可以看见里间的铁栏杆上被吊着一个男人,他的头垂到了胸口,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晕过去。 他身上的白色衬衫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血渍,手腕处被手铐铐着的地方,血肉糜烂。 宋少淳的左手玩弄着一块羊脂玉佩,慢悠悠的转过脸,视线从玻璃墙上移到男人身上。 “是谁泄露我们抓的人?”他冷冰冰的口气。 男人身子颤了一下,立马垂下头,“宋队,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刑警队的朋友约吃饭,我说漏嘴了。” 宋少淳冷哼一声,“还让我教你怎么说?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 “是!”男人转身出去。 宋少淳吩咐他身后的两个人,“继续审!我看他骨头有多硬!” 吩咐完后,他离开了审讯室。 于向念等来了一个名叫田元明的工作人员的答复。 田元明将刚刚才写好的家属通知书递给于向念,“昨天我们去招待所通知家属,没找到人。” “程景默涉嫌窃取国家情报被我局抓获,由于案情复杂,我局已报批延长调查时间。案情调查清楚后,会再次通知你们家属的,你们请回吧!” 这次没等于向念开口,龚志轩问:“延长多久?” “这个得看案件的进展情况!还有,这是机密案件,不管任何人都不准打听、传播!你们家属再来保密局打听,可以治你们的罪!”田元明说完便迅速离开了。 于向念沉住气问:“这得多长时间才能调查清楚?” 龚志轩暗暗叹了一口气,“短的话一两天,长的话得几个月。” 他也是办案多年的人,这么答复的话,程景默的羁押时间大概率不会短。 于向念说:“不行,我得找他们领导,他们这是伪造案件!” 龚志轩阻止了她,“我们出去再说。” 他也相信程景默不会做这样的事,即便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去窃取国家情报,何况他还是军人。 这是掉脑袋的事,程景默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三人走出保密局。 二楼窗户边,宋少淳站在那里,视线落在于向念左手手腕的镯子上,目光沉沉。 第259章 再遇黑衣人 三人坐上了车,龚志轩才开口。 “于同志,你好好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接触过异常的人?” 于向念紧抿着唇想了好半晌,除了吴晓敏,也没接触过异常的人。 她接触的都是大学生,淳朴、积极向上,不可能做陷害程景默的事。 于向念说了自己的想法,龚志轩不放弃的说:“去你们学校,我见见这个人。” 三人来到学校的时候,刚好下午的放学铃声响起。 龚志轩躲在暗角,于向念在教学楼前“偶遇”了吴晓敏。 都没等于向念开口,吴晓敏就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还有心思上学呢?”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你消息挺灵通。” 吴晓敏嘲讽的笑着,“那天食堂里的人都知道了,再过两天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看你还怎么好意思上学!”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程景默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也知道,不然你不会到现在还想纠缠他。” 吴晓敏冷哼一声,“可惜他眼瞎选了你。” 于向念还是那语气,“选我总好过选你这个坏女人。” 说完就走,吴晓敏在后面愤愤的说:“你少在这里说谁坏!没有人比你更坏!” 为了避免吴晓敏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她,于向念特意走远了。 林也挽着林韵怡的手臂从另一栋教学楼里出来。 放学时段,一路都是跟林韵怡打招呼的老师学生。 林韵怡一边观察着来往的学生,一边跟林也小声说:“这都一个多星期,怎么一直遇不到那两个同学呢?” 林也心虚的看向另外一边,装作没听到林韵怡的话。 这一看,就看到了走过来的于向念。 这几天,宋少淳每天早出晚归,林也都见不到他,想问一下他有没有调查清楚情况,也问不到。 林也此刻矛盾极了,想要告诉林韵怡,又担心刺激到她。 不告诉吧,自己内心又过意不去。 脑海里挣扎了几秒钟,还是要以林韵怡的身体为重。 她决定,今晚一定要问宋少淳情况。 至于找于向念,已经知道了她的院系,随时可以找得到。 “妈,走那边。”林也挽着林韵怡的胳膊,朝另外一边走去。 于向念绕了一圈回来,学生们基本上走完了。 龚志轩在原地等着她,脸上是失望的表情,“应该不是她。” 于向念失落的垂下眼帘。 龚志轩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想办法。” 三人随便在京大外面找了一个食堂吃饭。 于向念本就妊娠反应,又遇上了这件事,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硬逼着自己吃了一碗面,吃完后更是恶心的不行,强忍着。 今晚可能又有雨,天色雾蒙蒙的。 龚志轩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我先送你们回去,晚上的时候,我再去找朋友让他们给出出主意。” 回到招待所,天已经黑了。 于向念和小杰下车,“谢谢你,龚副。” 此时,于向念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龚志轩也下了车,站在车门旁,“跟我不用客气,上去吧,我看着你们。” 于向念带着小杰上了楼,打开房间门,小杰第一个冲了进去。 于向念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房间顿时亮起,然后她尖叫一声。 一个带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阴森眼睛的黑衣人在房间里。 黑衣人直冲于向念而来,小杰勇敢的上前抱住黑衣人的腰,“婶,快跑!” 于向念掉头就往楼梯口跑去。 她和小杰都打不过黑衣人,只能寻求龚志轩的帮助! 老天呐!求求你!龚志轩还没走! 龚志轩真的没走。 他还站在车边,看着这栋筒子楼,陷入沉思。 是什么样的人,能把整条证据链做的如此完美? 在听到尖叫声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冲上了楼梯。 在楼梯上与跑下来的于向念相遇。 “救小杰!”她喊出一声。 龚志轩没有停顿继续向上跑去,和黑衣人迎面撞上。 两人交手,龚志轩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 最后,黑衣人一脚把他踢得后退了好几步。 黑衣人趁机跑进房间,从窗户逃走了。 龚志轩追到窗户边的时候,只看见一条绳索在晃动,黑衣人消失在夜色里。 小杰被打晕了,睡在地上。 于向念把小杰叫醒,小杰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婶,你没事吧?” 于向念忍了又忍才将眼泪忍回去,她小杰搂进怀里。 “婶没事,多亏有你!” 龚志轩说:“这里不能再住了!” 顿了顿又说,“我送你去学校,那里最安全,小杰你跟我去住!” 他一个男人总不可能睡觉的时候都守着于向念。 小杰固执的说:“不行,我要跟着我婶!” 于向念明白小杰的心思,“我带着他去。” “你们那是女生宿舍!”龚志轩提醒她。 于向念说:“去到学校看吧,总有办法的。” 东西都被带走了,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两人就这么离开了招待所。 龚志轩将他们送到了宿舍楼外,还是不放心的说:“让小杰跟我去吧。” 于向念挤出笑容,“没问题的,龚副,你回去吧,现在安全了。” 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背影走进宿舍楼里,龚志轩又心酸,又佩服的。 换成别的女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上这样的事,早哭了八百场了。 可于向念一直都沉住气,一直在想办法解救程景默。 小杰也是又勇敢又懂事的,今天居然舍了命的保护于向念。 这孩子没白养! 只是,照这么跑下去······ 龚志轩有些担心于向念肚子里的孩子。 于向念让小杰在宿舍门口等着,她先进去。 小杰九岁了,现在到了睡觉时间,难免会不方便。 她进去后,跟宿舍里的人说,“我今晚想带着孩子在宿舍住一晚。” 大家有的正在擦脸,有的在换睡衣,有的坐在床上看书,同时惊愕的看向她。 宿舍顿时沉默了。 第260章 坚持 不同意就表示拒绝,于向念懂这个道理,可她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又说,“就一晚。” 一向从不主动发言的温秋宁第一次主动说话。 “随便。”还是那清冷的口气。 话音刚落,齐静不答应了。 “你那孩子都那么大了,哪能住我们宿舍?” 石明月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一晚,大家将就一下,穿着衣服裤子睡不就行了。” 齐静说,“这不是将不将就的问题!那么大的男孩子,已经知道一些东西了,哪能跟我们住?!” 石明月不服气的说:“就你矫情!在咱老家,十多岁的孩子不分男孩女孩都跟父母睡一张床呢!” “你农村老家的事···”齐静又要怼回去。 于向念打断了她,“别争了,我想别的办法。” 她转身走出宿舍。 在门口的小杰也听到了里面争论的声音。 他知道,他给他婶添麻烦了,可他不放心离开他婶。 “婶,把你的厚衣服给我一件,我在楼梯下面躺一晚就行。” 于向念心酸的摸着他的头,“这哪行呢?我带你去男生宿舍,我找个同学,让你跟他睡一晚。” 这次很幸运。 两人到了男生宿舍楼外,遇上了刚上了自习回来的同学,杜岩庭。 杜岩庭主动问:“于同学,你是有什么事吗?” 于向念厚着脸皮开口,“杜同学,可以麻烦你带我的小孩睡一晚吗?” 杜岩庭干脆的答应了。 于向念安抚小杰,“你跟这位叔叔去睡一晚,明天他们起床你就起,明早就能看见我了。” 小杰跟着杜岩庭进了男生宿舍楼,于向念这才露出一丝痛苦的脸色。 她捂着小腹,弯下了身子。 这几天过度忧虑和长时间颠簸,本就对胎儿不好,加之今晚惊吓过度,又剧烈奔跑过,可能肚子不答应了。 她弯着身子缓了一会儿,然后去厕所检查了一下,还好没见红。 一个人默默洗漱,默默躺在床上,闭着眼,手掌覆在小腹上,一遍一遍的跟肚里的孩子说着。 “宝贝,你要坚强,像你爸爸一样,我们马上就要见到你爸爸了!” 再次睁开眼时,宿舍已经熄灯了,安静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于向念这才敢宣泄一下情绪。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她将被子拉了捂住口鼻,看着黑漆漆的屋顶,默默的流泪。 她想,明天要打个电话给于家顺,靠她自己已经解决不了这件事了。 另一边。 林也等啊等啊,瞌睡都打了好几次,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从沙发上提溜的爬起来。 宋少淳进门后,并没有开灯,径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啪”的一下,客厅亮了,宋少淳的脚步顿了一下。 “哥,你怎么不开灯?”林也的手还按着墙上的开关。 接着,她睁大眼睛,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宋少淳面前,“哥,你受伤了?” “你声音小一点!”宋少淳将染着血的左臂藏在身后,小声说,“你是要把妈和阿姨吵醒?” 林也抿了抿嘴巴,压低了声音,“哥,你怎么受伤了?” “出任务时被弄伤了。”他简单的说。 “那你怎么不去医院?”林也凑到他的手臂前要看伤口,“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宋少淳转着身子不给她看伤口,“不严重,我自己就能处理。你怎么还不睡觉?” 林也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宋少淳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自己能处理,你别说出去,妈知道又担心!” 林也:“···” 宋少淳又问:“怎么还不睡?找我有事?” 林也有些抱怨的说:“哥,你有没有调查那两个学生呢?这都好几天了!” 宋少淳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你自己也看到了,哥这几天忙成什么样!等这件事忙完,我会调查的。” 林也又说:“那还要多长时间?妈都问了好几次了。” 宋少淳耐着性子说,“那两个同学就在学校读书,又不会跑了。再等五六天,我给你答复。” “快去睡吧!”宋少淳说,“明天上课又起不来!” 林也:“那你快一点,我骗妈骗的都过意不去了!” “会的会的,睡去吧。” “哥,你还是去医院吧,我看流了好多血。”回房间前,林也不放心的又说。 “没事,小伤,快去睡!” 宋少淳回到房间里,开始处理伤口。 血已经将他的左半边身子染红了,他咬着下唇,脱了衣服。 左上臂有一处十多公分的伤口,不停的冒着血。 这伤口前几天处理过,正在愈合。 哪知道今晚会遇上龚志轩,交手了几下,伤口又崩开了。 清洗、消毒、上药、包扎,他们以前训练过处理伤口,他处理的很熟练。 他又将换下的衣物、纱布这些东西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审讯室里。 程景默全身是血,连脸上都是鞭痕,他紧咬着牙关,不吭一声。 两个负责审讯的人,已经打得筋疲力尽。 两人走出审讯室外抽烟解乏。 一个男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妈的!就没见过骨头这么硬的!” 另一个男人面露担忧,小声说:“照这么审下去,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到时候咱俩···” 那个愣了一下,想了想,“宋队让这么审的,出了问题他担着!” 另一个男人又说:“会不会是弄错了?这都几天了,再硬的骨头也都招了!” 那个男人说:“这不证据都摆着呢,再说了,是宋队的线人给的情报,应该不会错。” 另一个男人又说:“你不觉得宋队这次有些奇怪吗?以前可不见他对案子这么上心。” 那个男人说:“你还有心思想这些?这要审不出来,你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吧!” 另一个男人小声嘀咕道:“也就他那家庭,不然就他的能力和处事,肯定混的还不如咱俩。” 起床铃声响起,于向念睁开沉重的眼皮。 大家都看到她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各自忙碌。 于向念洗漱后,回到宿舍,大家已经去上课了。 她床上的枕头上有一张纸条。 她拿起一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体:再艰难也要熬过去,坚持信念,永不放弃! 于向念突然就泪目了。 第261章 求助 于向念走出宿舍时,小杰和杜岩庭已经在宿舍楼外等着了。 “谢谢你,杜同学。”于向念由衷的说。 “不客气,谁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杜岩庭说,“别的忙也帮不上,要是这段时间不方便,可以让孩子跟我睡。” 于向念觉得,肯定是怀孕了激素波动的原因,怎么她又想哭了呢? 杜岩庭去上课了,于向念带着小杰朝学校门口走去。 “婶,你别哭。” 于向念狡辩,“我没哭!” “你看你眼睛又红又肿。” “你懂什么,这是最新流行的眼妆!” 两人走到大门口,刚好遇上了开着车来找他们的龚志轩。 龚志轩停下车,“于同志,上车说。” 看龚志轩的表情,就知道有事,于向念不敢耽误连忙上了车。 “有新情况了?”她迫切的问。 龚志轩面色严峻的说:“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们是得罪什么有权势的人了?” 于向念拧眉想了好一会儿,摇头,“我们没得罪人,更别说什么有权势的人。” 龚志轩暗叹一口气。 从昨晚,他心里隐隐就知道这件事,他们没办法处理。 昨晚,他回到住所,同事告诉他,“局长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他打电话到了局里,局长要求他马上回去,局里有事。 他们在外出差办案,都是要等该办的事情办完才回去的,即便有事,也应该由局里的其他同志处理。 这种被要求提前回去,以前从来没有过。 他以案子还没办完为由拒绝,局长让他一个人回去,其他同事留在后面办案。 他当时就猜想,是不是与他插手了程景默的事有关,有人嫌他挡了路,想把他支开? 如果是,那么这个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能指挥到远在肃城的领导。 于向念又问:“到底又发生什么了?” 龚志轩隐晦的说:“权力这种东西,不是你我普通人就能撼动的。” 这么神通广大的人,想要陷害一个普通人,轻而易举。 程景默这罪名,估计得坐实了! 于向念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伤悲,片刻后,她说:“麻烦你送我到邮局,我打个电话。” 她打的是家里的电话,这个时候于家顺应该还在家里。 电话是家里的保姆接的。 “阿姨,是我念念,我找我爸。”于向念说。 于家顺接起了电话,“念念,这么早找我,是出什么事了?” “爸,程景默被抓了。前天早上,他被保密局以窃取国家情报为由抓了。” “什么?窃取国家情报?”于家顺不敢相信的声音都大了,“放他娘的狗屁!” 于向念说:“爸,他们不让探视,也不告知情况。程景默现在怎么样,我都不知道。你北京这边有熟人吗,帮忙把程景默救出来。” 于向念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口气,可说到后面还是哽咽了。 “念念,别哭啊!”于家顺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等爸找人帮忙,你别急,就在学校安心等着。” “爸,你快点,那个人想要程景默的命。” “知道知道,别哭,赶紧回学校,事情办成什么样,会有人来通知你的。”于家顺好声安抚她。 于向念走出邮局,心里还是没底。 于家顺的身份,非特殊情况不得离开驻地。 即便有特殊情况要离开,也得报批更上级的领导同意,这怎么也得一两天时间。 再者,能不能得到批准也是问题。 于向念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找的人身上。 也不知道他能找到什么样的人,能不能跟这个人抗衡。 林也和林韵怡正在家吃早饭。 林韵怡喝了一口粥说:“也不知道少淳最近忙什么,都好几天没见到人了。” 林也低下头吃面包。 家里的阿姨接话,“可不是,今天我才起床,他就出门了。” 吃了早饭,三人一同出了门,林也和林韵怡去学校,阿姨去买菜。 林也都是骑单车上下学,可宋怀谦说林也冒冒失失的,不放心林韵怡跟她坐单车。 一般情况都是,林也把林韵怡送到公交车站,林韵怡坐公交车去学校,林也骑单车去。 两人走到街上,林韵怡缩了缩脖子,“昨晚下了雨,这气温都降了不少。” 林也说:“妈,我回家给你拿件外衣,你去公交车站等我。” 林也说完便骑着单车风风火火的往家里赶。 林也打开门直冲林韵怡的卧室,卧室门推开的那一秒,林也傻眼了。 卧室里的宋少淳也怔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边说“不是去上学了?”,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揣进了裤兜里。 “哥,你怎么在妈的房间里?你不是已经出去了吗?这不是妈装首饰的柜子?” 一连三问,宋少淳慢了好半拍的才说:“我找点东西。” 林也更是疑惑了,“你来妈的房间里找东西?还有,妈的柜子是锁着的,你怎么打开了?” “林也!”宋少淳恼羞成怒,“你怎么这么多话?我难道还会偷妈的东西不成?” 林也也很生气,“哥,你偷翻妈的东西就是你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没有!”宋少淳将装首饰的柜子锁上,放到了另一个铁皮柜子里。 林也目瞪口呆。 她亲眼目睹了,宋少淳将一根细铁丝从锁孔里抽出来,那锁完好无缺。 宋少淳将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对林也说:“小也,相信哥!哥不会做对爸妈不利的事,别告诉他们这件事。” 林也:“···” 宋少淳双手搭在林也的肩上,好声的说:“小也,就当帮哥这一次,这件事别说出去?” 林也木讷的点了一下头。 林也拿了衣服追到公交车站时,林韵怡不在,估计是坐公交车走了。 林也一路矛盾着来到了学校,找到了正要去上课的林韵怡。 林韵怡接过她手里的外衣穿上,拿起教材准备去教室,“快去上课,要迟到了!” 林也见到林韵怡后,更矛盾了! 林韵怡走出几步,林也叫住了她。 第262章 只能活一个 林韵怡转头,疑惑道:“怎么了?” “妈,你的首饰柜···”林也顿了顿说,“妈,我想看看你的那些首饰,今天回去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林韵怡笑起来,“行行行,赶紧上课去!” 看着林韵怡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林也暗暗吐出一口气。 林也怀疑宋少淳偷拿了林韵怡的首饰。 她想借着看首饰的理由,让林韵怡检查一下她的首饰,就知道有没有少什么了。 从抓了程景默后,宋少淳每天都很早去到单位,过问审讯的情况。 今天,宋少淳来晚了。 刚走到审讯室门口,一个手下就上前汇报,“宋队,局长让你去找他。” 宋少淳警惕的问:“局长有说是什么事?” 手下压低声音说:“里面那个是军人!” 按照规定,现役军人违法犯罪,即便是被他们查处了,也要移交军队后续处理的。 可现在,他们都把人审的半死不活的了。 这要是认真起来,怎么也得追究他们一个滥用职权罪。 “军人?”宋少淳眯了眯眼,“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局长臭骂了我们一顿!”手下说,“听说是军区领导给他打电话了。” “知道了。” 宋少淳转身去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现在火气消了大半,对站在他面前的宋少淳说,“宋队长,你们想立功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们审人也得调查清楚身份啊!” 宋少淳低着头,恭敬的说:“是我们疏忽了,没调查清楚他的身份。” 局长说:“赶紧移交给军队,该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 “移交的时候好好跟他们解释一下,把人审成这副样子!”他又补了一句。 宋少淳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下已经将程景默从铁栏杆上放下来了。 铁栏杆吊着的手铐被鲜血染红,上面还沾着一些烂肉。 程景默刚刚吃了一点干粮和水,正坐在审讯椅上恢复体力。 他两天两夜没合过眼,滴水未进过,还被轮番审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刚才,他被放下来时,双脚脚底踩在地面,居然有种不真实感,双腿绵柔无力,像是踩在云层上。 手下看见宋少淳回来了,都很有默契的走出了审讯室。 “宋队,什么时候移交?”一个手下问。 宋少淳通过玻璃墙看着坐在审讯椅上一动不动的程景默,眼里闪过狠厉。 “既然是军人,那是该移交过去。不过,得让军区给个证明他身份的材料,这涉及国家安全的事,可马虎不得。” 手下面露难色,“宋队,这···局长都让把人交过了,还要证明材料,咱也不好开这口啊!” 宋少淳眼眸阴冷的睨着他,“出了事,你负责?” 手下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宋少淳又看着大家说:“我这不是给大家争取时间,你们把人审成这副模样,怎么移交?” 众手下心里嘀咕着:这不是你让这么审的?! “明天告诉他们准备材料,最快也得后天才能移交,让他能养一下养一下,也让大家送人过去的时候不那么为难,不是?”宋少淳说。 大家也不敢再说什么。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他聊聊。” 大家以为,宋少淳是要跟程景默解释他们不知道他是军人的事。 宋少淳走进了审讯室里。 程景默察觉到了走进来的人,不是这几天审他的那几个人,他猛地睁开眼。 两天两夜的审讯,并没有让他畏怯害怕,他的眼神依旧冷峻、坚毅。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冷的都快要结冰。 许久后,宋少淳轻蔑一笑,“还不准备交代?” 程景默反问:“交代什么?” “情报都在你箱子里查获的。” 程景默说:“这不是你的杰作?” 他说这话,是在试探。 他知道那份所谓的情报肯定是那个黑衣人的所为,他想试探一下宋少淳是不是黑衣人? 从他被抓进来到现在,他第一次见宋少淳。 他只知道审讯他的那些人都听一个人的指挥,现在想来,就是这个人。 宋少淳面无异色,“我可接触不到这些机密的情报。” 程景默说:“那就继续查下去,看是谁弄出来的情报。” 看刚才那些人对他的态度,他推测,不是案件基本查清了,就是要把他移交到军队处理。 宋少淳笑了笑,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只金手镯,在手里把玩着。 饶是程景默心理素质再好,看到这只手镯,心里还是慌了。 这是于向念戴在手腕上,从不取下的东西。 现在出现在宋少淳的手里,是不是代表于向念也被抓了? 程景默脑海里闪过一百个不祥的念头,脸色不受控制的白了。 宋少淳看着程景默的脸色,笑的更大,“认识吧?” 程景默强行让自己镇定,“不认识。” “既然是不认识的人,那她的生死,想必你也不关心。” 程景默的手脚还被绑在审讯椅上,他的拳头握了握,“她在哪?” “于向念,是吧?”宋少淳开心的笑出声,“放心,我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地方又黑又冷还有老鼠虫子,也没食物和水,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程景默自己受多大的罪,他都能忍受,可一想到于向念被关在那种地方,他的心像是被划开般的疼。 “你有什么,冲我来!” 宋少淳说:“是你非得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的。”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你不用管!”宋少淳说,“你跟她之间,只能活一个,你自己选!” 程景默毫不犹豫,“你放了她,我可以死,但我临死前,要见她一面。” 宋少淳说:“见她不行!但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死了,她就无事!” 程景默沉默了半晌,又说:“把手镯给我,看不到她的人,至少让我看看她的东西。” 宋少淳将手掌摊开,一个明晃晃的金镯子就在他的手心里。 跟于向念戴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三秒钟后,宋少淳合上手掌,“东西也看过了,你放心去吧。”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袋,他将这个药袋装进了程景默胸前的口袋里,拍了拍。 “明天早上,我要再见到你,她就活不成了。” 第263章 一模一样 宋少淳离开审讯室的时候,解了程景手上的捆绑。 程景默从兜里掏出药袋看了看,里面只有很小的一颗药。 他认识这种药,是一种氰化物,一小点的量,就能让人在几秒钟之内死亡。 他不怕死,只是舍不得于向念。 他想跟于向念白头到老,他想看着他们的女儿长大,他想把小杰抚养成人。 他的抱负还未实现,他和于向念畅想的未来社会还未到来。 那娇滴滴的人,要是知道他死了,肯定会哭的很伤心。 光是想想,他就心疼的不行! 宋少淳很晚才回到家。 本以为家里人都睡了,打开门发现林韵怡和林也都在客厅里。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 他从兜里掏出金镯子,双手捧着来到林韵怡面前,主动交代,“妈,对不起,我今天没经过你同意,借用了你的手镯。” 林韵怡没什么语气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韵怡没接那个镯子,宋少淳一直这么捧着。 他装出很自责的样子,“妈,这件事我本想瞒着你,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到底什么事?”林韵怡问。 “妈,我今天借用这个手镯,是去请师傅照着做一个。再过两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原本打算生日那天送给你的。” 闻言,林韵怡语气缓了缓,她拿起宋少淳手里的手镯,“你不用找人做了,这一只就挺好。” “妈,这哪行呢?手镯都是成对的,等那只做出来后,你就可以戴上了。” 林韵怡摩挲着这只镯子,像是想起了某些伤心的事,自言自语的说。 “手镯可以再造一只,人呢?一只才有念想。”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林也不解的问。 “少淳,你的好意妈心领了,但以后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不能拿我的东西。” “妈,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林韵怡从沙发上站起来,“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她进了卧室,又拿起她跟宋怀谦年轻时的合影,仔细的端详着。 “怀谦,难道真的是我产生错觉了?” 客厅里,宋少淳不悦的问林也,“你不是答应了不告诉妈?” 林也振振有词的说:“你是要给妈做生日礼物,那你今早鬼鬼祟祟的,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宋少淳责备道:“我想给妈一个惊喜!现在全给你破坏了!” 林也说:“你有时间去找人做手镯,没时间调查人吗?妈今天又问了!” 宋少淳没好气的说:“已经调查着了,这两天就能调查清楚!” 林也觉得自己没错,也站起来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突然想起这个镯子,好像跟于向念手里戴着的那只很像。 于向念今天打完电话后,便带着小杰回了学校。 两人在学校安全,而且于家顺说,有什么情况,他会让人去学校通知她的。 龚志轩很仗义,冒着被局里处分的风险,答应于向念继续留在北京,帮她把这件事料理清楚。 翌日早上。 于向念带着小杰来到校门口,等龚志轩。 两人约好了,每天早晚各碰一次头,了解事情的最新情况。 林也骑着单车风风火火的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于向念。 “于同学,你不上课吗?”她一个急刹车停在于向念面前,屁股还坐在车座上。 于向念老实说:“我这几天有事,请假了。” 林也很热情,“需要我帮忙吗?”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林也想起了那只手镯,“我能看看你的手镯?” 于向念伸出手腕。 林也一只手拉着于向念的手,一只手拿着手镯,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 她有些惊讶,“好巧,跟我妈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这话引起了于向念的警觉。 要知道,手镯一般都是一对的,而且,这手镯工作精细,很是讲究,能有一模一样的两只镯子,是不是太巧合了?! “你妈是谁?”于向念立马问。 “我妈是地质学院的老师,林韵怡。” 于向念又问:“你妈也只有一只手镯?” “嗯。”林也点头,“我昨天还看了呢,就一只。” “你爸呢?”于向念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你爸姓宋?” 林也又点头,“你怎么知道?” 于向念激动的双手抓着林也的手,“快带我去见你爸妈!” 林也只觉得奇怪,于向念怎么一下子就激动成这样。 “快带我去!”于向念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走。 “我爸不在家,我妈···” 林也说着就见公交车驶过来了,她指了指公交车说,“我妈马上就到了。” 于向念已经等不及了,都忘记了自己不能剧烈运动的事,她快速的朝公交车站台跑去。 林也也跟了过去。 林韵怡还没下车,就从窗户上看见了一个很好看的姑娘跑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很亲切。 林韵怡刚下车,就听见林也喊她,“妈,这位于同学找你!” 林也又对于向念说,“这就是我妈。” 其实,不用林也介绍,于向念也看出来了。 说不出跟程景默具体哪里长得像,反正就是有几分相像。 林韵怡微笑,“于同学找我有事?” 于向念没时间说客套话,“阿姨,我想请问你一件事。二十七年前,你有没有生过一个男孩,把他扔到了山里?” 林韵怡脸上的笑僵住,连目光都呆住了。 于向念急的不行,“阿姨,到底有没有?你快说啊!” “有,有···”林韵怡呼吸急促,嘴巴颤抖着,“他还活着?” “活着!”于向念激动的快哭了,“现在没时间细说,你儿子被保密局的人抓了。” “是被人陷害!”于向念特意强调,“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他一面?” 突然得知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林韵怡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林也急忙说:“我哥就是保密局的,请他帮忙就行!” 第264章 毒药 于向念一听,高兴的快要跳起来。 林也的哥哥,也就是程景默的兄弟。 都是一家人,请他找办案人员通融一下,看望程景默应该没问题了吧。 于向念看到龚志轩的车开来了,她对着车子挥了挥手。 “龚副,我在这边!” 她的手袖滑下,纤细的手腕上,一只雕刻着龙凤的黄金手镯赫然呈现。 林韵怡看着那只手镯,目光都呆住了! 的确是她的东西! 那是她和宋怀谦订婚时,她婆婆亲手给她戴上的,代表着宋家主母的身份。 龚志轩的车子已经开到面前,于向念两步上前拉开车门。 “阿姨,快上车!” 龚志轩疑惑,“于同志,她们是什么人?” “车上跟你细讲。”于向念催促还愣着,没缓过劲的林韵怡,“阿姨,快点。” 林也听了个一知半解。 好像是,她妈以前生过一个孩子被扔掉了,现在这个孩子被抓了。 也就是说,她还有一个哥哥! 这么一想,林也激动的不行,拽着林韵怡的手就要上车。 她很想看看这个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也连拖带拽的把发愣的林韵怡拉上了车。 于向念提醒她,“林也,你的自行车。” 林也看了眼还停在公交站台边的单车,“还要啥自行车!”又有一个哥哥了!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乐颠颠的跑过去将单车推到了人行道上,从书包里翻出锁,将单车锁上。 车里,于向念简单的跟龚志轩说了一下情况。 龚志轩听完后,从后视镜上看了眼林也问,“林同学,冒昧问一下你爸是干什么的?” 提到宋怀谦,林也一脸自豪,“我爸叫宋怀谦,可有学问了!” 宋怀谦是建国初期从国外回来的科学家,他可是机械工程和经济学双料硕士。 回国以来,宋怀谦一直在西北的秘密基地搞研究。 研究成功后,又被国家召回了北京,现是国务院贸易部的领导,专门研究经济。 听完林也的讲述,龚志轩和于向念面色沉重的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林也。”于向念说,“待会儿到了保密局,见到你哥后,什么都别说。让你哥直接带我们去见程景默,中途一直跟好你哥。” 于向念不愿意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可程景默被抓的事,太过蹊跷,而且,谋划这件事的人权势很大。 宋怀谦就有这样的实力背景。 看林韵怡和林也的反应,她们知道程景默还活着,很激动很高兴。 可不排除宋家的其他人,也希望程景默活着。 林也有疑惑,但还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 “他叫程景默?”从知道程景默还活着,就仿佛在做梦一般,恍惚着,一直未说话的林韵怡开口了。 “是的,路程的程,前景的景,沉默的默。”于向念介绍。 “你是他的爱人?” “是,我叫于向念,来自南城,现在是国际关系专业的学生。” 林韵怡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可嘴角却突然弯起了,“真好!他还活着,还娶了这么好看的媳妇。” 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严肃的问,“你们是不是还有一块玉佩?” “有。”于向念用手比了比玉佩的大小,“这么大,乳白色,外圈雕刻着龙凤,中间是个宋字。” 听于向念描述这个玉佩,跟林韵怡记忆中的一样。 林韵怡已经有八成确定,程景默就是她丢失的孩子。 她激动的问:“他也是在我们学校读书?他养父母是干什么的?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他···” 林韵怡有一堆问题要问,于向念明白,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于向念打断她,“阿姨,这些事我们以后慢慢的讲。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程景默被保密局以窃取国家情报为由抓了,他是军人,绝对没做这样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想要他的命!” “他已经被抓进去三天三夜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阿姨,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于向念说的情真意切,林韵怡听了都很动容。 “放心吧,我一定救他!少淳就在里面工作,让他想办法查清案子,实在不行,还有他爸呢!” 此时,宋少淳正在审讯室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审讯椅上的程景默。 “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呢!原来也是贪生怕死的人。”宋少淳露出嘲讽的笑。 程景默目光冷峻的迎上他的视线,“于向念怎么样了?” “马上就要死了!”宋少淳得意的说。 程景默坚定的说:“我答应过你,我死保她!但我临死前,必须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她现在呐···”宋少淳围着他踱步,慢悠悠的说,“被我关在一间黑屋里,手脚都绑着,老鼠虫子爬了一身,哭的撕心裂肺的!” “那个小孩呢?”程景默又问。 “一样的,都吓破胆了,两人一个哭的比一个大声!”宋少淳说,“你别想拖延时间,到底吃不吃?” 程景默顿了顿,“最后一个问题,她有没有说什么?” 宋少淳睨着他,“真要听?” “听!” “她说,她被你无辜牵连,她还年轻,才刚上大学,以后还有很美好的人生。”宋少淳轻蔑的笑,“还听不出她的意思?” 程景默沉默了。 这时候,一个手下推门进来。 宋少淳恶狠狠的瞪着手下,“谁让你进来的?” “宋队,有急事。” 手下壮着胆子走到宋少淳面前,俯耳说:“宋队,你妹妹来了,说是找你有事。” 宋少淳脸色变了变,不知道林也是真的找他有事,还有猜到了什么。 “知道了,出去吧。” 手下出去后,宋少淳没什么语气的说:“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程景默的脚被拷在审讯椅上,手是自由的。 “你说话算数!你要伤了她,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宋少淳冷冷的盯着他,不说话。 程景默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那个药袋,将那颗药倒在手心里。 他毫不犹豫的将药喂进了自己嘴里。 随即,他瞳孔放大,面色痛苦,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然后他瘫倒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 第265章 死亡 宋少淳眼睁睁的看着程景默在他面前痛苦、挣扎,最后一动不动。 他上前探了探程景默的鼻息,又在程景默的胸口处按了一会儿,露出得逞的笑。 他将那个白色的药袋捡起,揣进了自己的裤兜里,出了审讯室。 “小也,你怎么来了?”宋少淳走到外面,看到林也便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他看到了转角处的林韵怡和于向念他们。 同样僵住的,还有于向念,她再次看到了那双眼睛! 虽然此时,这双眼睛微微弯起,可眼里的笑不达眼底,透着一股寒森森的阴冷。 她确定,这双眼睛就是,那天晚上在招待所房间里看到的那双眼睛。 龚志轩同样愣住。 那晚,他跟黑衣人交过手,也看清楚了那双眼睛。 宋少淳很快便恢复镇定,笑着走过来,像是根本不认识于向念他们。 “妈,你有事打个电话就行,怎么亲自跑来了?” 于向念看着缓步走过来的宋少淳,像是看到了一条黑色的毒蛇,直着脖子,吐着信子爬过来。 她害怕的朝后退了两步,被龚志轩按住了肩膀。 “于同志!” 龚志轩只是沉沉的喊了她一声,两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别怕,要稳住,待会儿见机行事! 于向念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韵怡已经等不及的走过去,“少淳,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程景默的人,快带我们去见他!” 宋少淳拧起眉,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妈,这些罪犯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得,得层层审批。” 林韵怡只想最快见到程景默,哪肯听他啰嗦,“少淳,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宋少淳犹豫的时候,林韵怡又说,“你要是为难,那就带我去找你们匡局长,我跟他说!” “你是我妈,让我做什么都行,不就是见个犯人,我带你去就是。” 宋少淳搀扶着林韵怡朝审讯室走去,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于向念一眼。 于向念有种被毒蛇缠住的感觉,一股寒意紧紧缠绕着她。 一群人来到了审讯室外,手下疑惑,“宋队,这是?” 宋少淳吩咐,“开门,我妈想看看那个犯人。” 随着审讯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恶臭味侵入鼻息,于向念捂着口鼻,干呕了几下。 她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审讯椅上,全身是干涸血渍的程景默。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两人分别那天早上,程景默穿着得体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站的笔直,面容英俊,在银杏树下跟她微笑告别。 三天未见,她都认不出他了。 除了那短的可见头皮的头发,所有的都变了。 目之所及全是黑色、暗红色的血渍,衣服破烂不堪,连他的脸,于向念都快不认识了,脸上全是伤,面目全非。 他斜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 众人在门口都呆住了。 手下一看程景默这副样子,慌忙跑进去,探了探程景默的鼻息。 “宋队,犯人死了!” 闻言,于向念的心像是被砸碎了,疼的她差点瘫倒。 幸好,龚志轩扶住了他。 小杰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就是程景默。 “叔!”他一下子就哭起来,冲进了审讯室,趴在程景默身上,又摇又晃的。 “不可能!不可能!···”于向念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程景默不会死的!” 林韵怡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脸色惨白,眼珠微微上吊,嘴巴张开艰难的喘息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 林也扶着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安慰她,“妈,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林韵怡幻想过无数次,见到程景默的场景。 却万万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还未来得及相认,就天人永隔! 宋少淳也急忙走进了审讯室,拉开趴在程景默身上的小杰,又吩咐手下,“犯人畏罪自杀,快抢救!” 打死于向念,她也不相信程景默会畏罪自杀。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审讯室。 手下已经将程景默脚上的脚镣解开,将他放在了地上躺平。 “宋队,咋办?真没气了!”手下蹲在地上,再一次试探了程景默的鼻息。 “上报局里,犯人畏罪···” 话没说完,于向念重重的给了他一嘴巴。 于向念指着他,恶狠狠的说:“就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随即,她蹲下身,去按压程景默的颈动脉。 程景默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她似乎感觉到了那么一丁点微弱的跳动。 她将程景默的眼皮撑开,检查了他的瞳孔,然后不停的拍着他的脸,按压着他的人中。 “程景默!” “程景默!” 于向念哽咽着,一遍遍的呼唤他,可程景默没反应。 于向念不放弃,又跪在地上开始做心肺复苏。 做心肺复苏,太过费力,于向念肚子里还有孩子,一不小心就会发生意外,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不管刚才她感觉到程景默颈动脉微弱的跳动是不是她的错觉,不到最后一秒,她绝不放弃。 龚志轩也蹲在一旁,拍打着程景默的脸,不停的叫他。 五分钟的时间,于向念已经累得流汗了。 “程景默,你快醒醒!”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一旁的林韵怡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第一次见到儿子,就是永别。 即便是永别,就不能让他体体面面的离开,被折磨的都不成人形。 林也扶着林韵怡,也在一个劲的抹眼泪。 手下悄声问宋少淳,“现在怎么办?” 宋少淳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死都死了,先这样吧。 “程景默,你快醒醒!” “程景默,你不会死的!” 于向念哭着说,汗水混合着泪水,滴在程景默的胸前,将那些暗红色的血渍,晕染开来。 “程景默,我肚子疼,你再不醒,就没女儿了!” 这时候,程景默缓缓睁开了眼。 第266章 抢救 伴随着于向念的又一次大力按压,程景默“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念念···”他艰难的撑着眼皮,虚弱的喊出一声。 死掉的人突然讲话?! 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 于向念激动的扑在他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不会是死的!” “念念···不哭···”程景默嘴皮动了动,费力的说出四个字。 宋少淳震惊又恐惧的退后了一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那对男女。 怎么也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他亲眼看着程景默吐下了毒药,明明他试探过程景默已经没有鼻息,怎么会突然复活了?! “阿姨。”于向念转过头,眼泪汪汪的说,“程景默必须马上送医院!” 于向念已经有八成的确定,是宋少淳把程景默害成这样的。 她想要带程景默离开,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林韵怡。 “对、对!”林韵怡重重的点头,“赶紧送医院。” “妈,不行!”宋少淳振振有词的说,“他可是重刑犯,不能带出去!” “出了事,我负责!”林韵怡目光坚决的看着宋少淳,“我亲自向你们匡局长领罪!” “妈···” 宋少淳还要阻止,被林韵怡扇了一耳光,“在这件事上,你充当什么角色,我们以后再说!人,我现在必须带走!” 林韵怡不是傻子。 程景默被抓,宋少淳偷拿了她的手镯,再到现在阻止程景默就医,一系列的事,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龚志轩在于向念的帮助下,已经将程景默抱起来了。 “走!”林韵怡示意龚志轩和于向念他们走在前面,她和林也断后。 龚志轩抱着程景默,于向念双手扶着程景默的头,率先走了出去。 宋少淳半眯着眼睛,看着几人离开了背影。 “宋队,现在怎么办?”手下问。 “窃取情报、畏罪自杀、狱中脱逃。”宋少淳冷哼一声,“这些罪名难道还不够?”治他死罪! 龚志轩开着车朝医院飞驰而去,程景默闭着眼,半死不活的半躺在后座上。 林韵怡和小杰哭的泣不成声。 “阿姨,医院里有熟人吗?”于向念说,“我需要两个信得过的人,配合我给程景默检查治疗。” 于向念很心疼很伤心,可眼下保住程景默的性命才是关键。 她不确定宋少淳会不会再次在医院下手,她只能亲自救治程景默。 林韵怡擦了擦眼泪,“有。” 程景默被送进了急救室。 当于向念把他身上的衣服剪开时,那一道道皮开肉绽的鞭痕,让于向念触目惊心。 特别是程景默的两只手腕,肉已经全部被磨掉了,露出森森白骨。 于向念此刻恨不得用手里的手术刀插在宋少淳的心脏上,狠狠插一百刀! 程景默内伤外伤都很严重,救治的时间有点长。 于向念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抢救室出来时,所有人都等在门口。 她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 “爸!”于向念所有的情绪和隐忍在看到亲人这一刻崩塌,她扑进于家顺的怀里,伤心的哭啼。 “不哭不哭···”于家顺红着眼,轻拍着于向念的后背,“爸来了,没人敢欺负你!” 于向念将头埋在于家顺的怀里,哭的停不下来,伤心欲绝。 这下,把于家顺都弄哭了。 他是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人,什么脑浆迸裂、身首异处的场面都见过。 他不是伤心程景默伤不伤的事,程景默被弄成这样,他自会帮程景默主持公道,他现在就是心疼女儿,心疼的哭了。 他低着头,偷偷地擦着眼泪。 一旁的于向阳看着父女俩伤心成这种样子,也哽咽起来,“念念,你尽力了,是这小子命短!” 恰好这时候,程景默全身被白纱布包扎着,被推出来了,就连脸和头都包扎了大半,只留着中间的面孔。 于向阳几步冲到推车前,不敢相信的摸着程景默的脸、肩、胸膛。 “不是说好了你五十二才不能动?”于向阳流着泪,愤愤的捶了一拳,“老子一定弄死陷害你的那个,给你报仇!” “这位同志!”推着车的医生严厉的说道,“病人受了严重的伤,刚抢救过来,你这么一拳下去,病人能受得了吗?” “哈?”于向阳的眼泪还挂着,一脸惊愕,“他没死?” “怎么说话呢?!”医生白他一眼。 于向阳瞬间破涕为笑,他抹了两把脸上的泪,“医生同志,我来帮你推。” “别!”医生抬手拦住他,“我怕你把车给推翻了。” 程景默被转入监护室。 大家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 “爸,你怎么来了?” 从南城到北京需要两天一夜,也就是说,于家顺接到电话后,就启程出发了。 那他肯定没报请上级的同意,他是冒着被撤职处理的风险赶来的。 于家顺只是简单的说:“爸不放心你,得亲自来看看。” 他又问:“跟我详细讲讲这件事。” 程景默脱离危险,于向念松了一口气,“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讲。” 大家都守在外面,一天没吃饭了。 于向阳很自觉的站出来说,“你们去吃,我在医院守着。” 林也也自告奋勇,“我也要在医院守着!” 于向阳一脸嫌弃,“你在这里能干什么?反倒给我添麻烦,一边去!” “我能干的事可多了!”林也不服气的说,“他是我哥,我当然要守着他!” 于向念累的不行,耐着性子说,“林也,你跟我们去吃饭,待会儿你带一份回来给于向阳,你熟悉地方。” 林也这才不情愿的跟着大家去外面的饭店吃饭。 入座后,于向念准备介绍大家。 林韵怡说:“念念,刚才你在抢救室的时候,我们都彼此认识过了。” 于向念了然的点点头说,“好,既然都认识了。我就跟大家讲一下这件事的整个过程。” 正准备开口时,进来了一个个子很高,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 林也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爸!” 第267章 亲家见面,分外眼红 林也跑过去挽住男人的胳膊,“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一个月?” 林韵怡站起来看着男人,红着眼说,“怀谦,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宋怀谦走到林韵怡身旁,对着众人礼貌的颔首,然后柔声问林韵怡,“怎么了?” 林韵怡拉起他的手走到于家顺他们的面前,一一介绍,“这位是我们的亲家于家顺,这位是我们的儿媳于向念,这位是儿媳的朋友龚警官。” “亲家?儿媳?”宋怀谦看看于家顺他们,又看看林韵怡,一脸费解,“你又收养孩子了?” “是我们生的儿子!”林韵怡急切的说,“他还活着!” 宋怀谦震惊的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半晌后,他面色恢复平静,可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我们的儿子?宋行之还活着?” “对!”林韵怡不停的点头,“他还活着!” “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虽然宋怀谦一再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内心的激动,是隐藏不住的。 这时候,服务员上菜了。 林韵怡拉着宋怀谦坐下,“他现在在医院,吃了饭再去看他。” 吃饭的时候,于向念仔细的观察了宋怀谦。 跟程景默长得有七分相像,宽阔的额头,浓密的眉,挺直的鼻梁。 特别是那双眼睛,眼神深邃坚毅。 只不过,宋怀谦经过时间的磨砺,眼神更柔和,而程景默的眼神冷锐。 还有的不同就是,程景默的脸型更加棱角分明,唇也比宋怀谦薄。 大家心里都有事,这顿饭吃的很快。 林也让服务员打包了一份饭菜,急着送去医院,先离开了。 席间,就剩他们五个人。 于向念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她很严肃的说:“我确定就是宋少淳,我记得他的眼睛。” 龚志轩也在旁印证,“就是他,我跟他交过手。我记得,他的左臂受伤了。” 宋怀谦刚被自己儿子还活着的消息砸中头脑,现在又被告知,要他儿子命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儿子。 两个惊天的消息,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少淳居然做出这样的事?等我回去问问他。” “啪”的一声,在坐的人都吓了一跳。 于家顺将腰上别着的手枪重重的拍在桌上,声音洪亮,“要是我手里的兵敢做出危害国家的事,我第一个崩了他!” “但要是有人敢陷害我的兵,我也要第一个崩了他!你们回去问他,是不相信我女儿说的?还是你们认为你问他,他就会老实交代?” “不是不相信。”宋怀谦温和的说,“我们只是核实清楚。亲家,如果是少淳做的,我们绝不姑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别叫我亲家!”于家顺大手一挥,“我们不熟!这次我一定要毙了你们的好儿子!” 居然敢把他的宝贝女儿,弄得这么伤心! 于家顺板着脸说:“于公,你们的儿子抓了我的兵都不上报,居然还敢用刑,我就该处理他!于私,程景默娶了我女儿,他的命就比我那三个儿子的命还重要,你们的儿子居然要想要他的命,我就该毙了他!” 宋怀谦:“···”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宋怀谦想了想说,“亲家,不然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宋···程景默?” 于向念也趁机缓和气氛,“爸,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来到医院,远远就见于向阳表情严肃的骂着林也,林也一脸委屈的站在墙角。 于向念走过去推了于向阳一下,“你对小姑娘温柔一点!” 于向阳愤愤道:“我不打死她,都是因为她是女的!” “她又怎么你了?”于向念问。 “要不是她跟宋少淳透露了你们的情况,程景默哪会成这副样子?!” “小也!到底怎么回事?”林韵怡沉着脸问。 林也垂着头,弱弱的讲了一遍她跟宋少淳之间的事。 这下,再也没有人怀疑这件事不是宋少淳做的。 林韵怡又悲愤又无奈的说:“小也!你怎么能骗妈呢?” “妈,我知道错了!”林也哭起来,“我怎么也没想到哥会做这种事!” “一个坏!一个傻!”于向阳愤愤骂道。 于家顺没心思听他们啰嗦。 这天都黑了,于向念这段时间肯定没睡好,还怀着孩子,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于家顺气哼哼的问宋怀谦,“哪里可以打电话?” 宋怀谦对于家顺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温和以对。 也许是自知理亏,也许是个人教养。 “亲家有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于家顺没好气的说:“我要打电话给我战友,请他派几个兵过来守着!我担心又有人来害程景默!” 宋怀谦了然的说,“我找人来守着就行。” “你的人我不相信!” 宋怀谦说:“那好,我们去跟医院借电话打一个。” 在等人来值守的时候,宋怀谦站在监护室外,透过玻璃远远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程景默。 隔着那么远,程景默还被包扎的跟个粽子似的,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可宋怀谦还是站在那里,他的头发有些花白,背微微弯曲,就那么看着。 有了于向阳带着几个战士值守,于向念整个人彻底松懈下来。 于家顺带着她和小杰,住的军区招待所。 “在这里,我看还有谁敢来行刺?!”于家顺说,“放心睡,明早好好睡个懒觉。” 宋怀谦一家三口也回了家。 “怀谦,不是说去一个月,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林韵怡这才想起问宋怀谦突然回来的原因。 宋怀谦说:“这次出门,总是心神不宁的,总感觉有事要发生。我不放心你们,那边问题解决了,就急着赶回来。” 林韵怡自责的说:“都怪我一时大意,那天就该想到打听于向念的情况,行之也就不会成这个样子!” 宋怀谦的手覆上她的手,“都过去了,行之还活着,对我们就是最好的恩赐。” 林韵怡叹口气,“只是没想到少淳会做出这种事,他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话音刚落,宋少淳就开门回来了。 第268章 醒来 宋怀谦和林韵怡没想到宋少淳还敢回来,而且还把妻子和孩子都带着回来了。 宋少淳手里拎着一个箱子,“扑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爸、妈,我错了!可我是真不知道他是你们失散的孩子啊!” 林韵怡愤怒的挺起身子,想要说什么,被宋怀谦轻轻按住了肩膀,林韵怡又将话忍了回去。 林韵怡一脸愤怒,宋怀谦则是面色冷静,两人等着宋少淳的下文。 宋少淳继续说:“我就是得到线人的情报,说他有窃取国家情报的嫌疑,我就带人去抓了他。我不知道他是军人,更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弟弟!” 宋少淳说着就将他提回来的箱子打开,“这些都是弟弟的东西,我把它全带回来了。” 林韵怡看到这些东西,再也忍不住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去翻看箱子里的东西。 东西很少,就是一套大人的衣服和一套小孩的,还有就是两个存折。 林韵怡定定的看着存折里“程景默”三个字,泪眼汪汪。 “少淳,我不信这件事上你是无辜的!”林韵怡愤愤道,“你让小也瞒着我,先要去调查他们,难道你没调查清楚他的身份?” 宋少淳一脸冤枉,“妈,我是跟小也这么说过。可我还没来得及调查,就得到线索,然后就忙着这件案子,调查的事就这么耽误了。小也可以为我作证!” 坐在一旁的林也冷冷的说:“哥,你手臂上的伤怎么解释?” “我那天就跟你说过,是出任务受伤了!” 林韵怡突然想起了玉佩。 当时于向念跟她说,玉佩放在箱子里,被收走了。 “玉佩呢?”她问。 “玉佩?什么玉佩?”宋少淳一脸疑惑。 林韵怡睨着他。 “妈,我真没有见到什么玉佩!箱子里所有的东西我都带回来了!”宋少淳声泪俱下的说,“爸妈养育我这么多年,这份恩情我一直都铭记在心。我就是再立功心切,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 宋少淳抚着胸口说,“我可以摸着良心跟你们保证,我绝对没有加害弟弟的心思。你们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宋少淳的妻子闵青青也急忙跪下来,“爸妈,少淳不是有意的,你们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宋怀谦看着这小两口,说话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少淳,不管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你把人审成这样,也该追究你滥用职权罪。至于你有没有加害程景默,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爸,我真没做···” 宋怀谦抬手止住宋少淳的话,“我以前是怎么教育你和小也的,你应该记得。多说无益,事情真相总会水落石出,如果你没做,我不会冤枉你,如果你做了,我也绝不姑息。” “别哭了,都起来。”宋怀谦说,“康康这么小,别让孩子留下不好的记忆。” 宋怀谦一直都是冷静、温和的,与往常无异,宋少淳猜不透他的心思。 当然,他今天回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猜谁的心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林韵怡躺在床上又激动又伤心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怀谦,你对行之还活着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林韵怡不满的说。 宋怀谦淡声回:“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 “难道你不高兴?不激动?” 宋怀谦说:“高兴,激动。我跟你一样,感谢上苍让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同样,我也心疼他被人弄成这副样子。” 林韵怡又气得哼哼,“那你还对少淳这么客气?还有,怎么不问玉佩的事?” 宋怀谦回:“打他骂他又能如何?待事情查清楚,我有我的打算。” 翌日早上。 于向念还是很早就起床了。 程景默在医院躺着呢,她哪会睡得着懒觉。 她和于家顺、小杰来到医院的时候,宋怀谦和林韵怡已经在着了。 程景默刚好醒来,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小杰趴在床边,一个劲的问:“叔,你哪里疼?” 程景默的视线一直落在小杰身旁的于向念身上。 于向念看着他,先是一脸不满,然后就很突然的对他皱了一下鼻子,抿起唇笑。 程景默干裂的嘴唇也跟着弯起。 两人没说一句话,却读懂了对方心里的每一句话。 程景默这才移开视线看向其他人。 他看着于家顺喊了一声,“爸。”,又看了眼于向阳,没说话。 于向阳警告他,“叫三哥!” 程景默麻木的移开视线,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宋怀谦和林韵怡身上,带着疑惑。 于向念清了清嗓子说:“程景默,这两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的父亲叫宋怀谦,你的母亲叫林韵怡。” 程景默眼里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后就是比平日还冰冷的眼神。 宋怀谦和林韵怡都看出了程景默的冷淡。 林韵怡急着解释,“行之,你听我说。当年抛下你,并非我所愿···” 她顿住了。 因为程景默闭上了眼,摆明了不想听她解释。 气氛尴尬了两秒钟。 于向念连忙打圆场,“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他刚醒来,脑子还不清醒。” 于家顺没什么语气的说:“他从小没父没母,都习惯了,我们于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宋怀谦微微颔首,“在这里,我要感谢亲家,对程景默跟对自己孩子一样的爱护。” 于家顺:“···” 这老小子,真令他生气! 他窝着一肚子火想要发泄。 可不论他用什么口气说话,宋怀谦永远都是温和有礼的。 这让他很不好发泄啊! 于家顺又语气很冲的说:“你们教育的好儿子呢?我这次不弄他个半死,我都对不起我女儿!” 宋怀谦依旧温和,“亲家,这个请你放心。少淳该担的罪责,我一分不会让他少担。现在首要的事,是保护好程景默,让他的身体恢复。” 于家顺气哼哼的走出了病房。 宋怀谦牵起林韵怡的手说:“程景默刚醒来需要休息,我们让他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林韵怡挣开手,“我要在这里守着他!” “行吧,我出去跟亲家说几句话。” 宋怀谦看看于向念,又看向于向阳,“念念,向阳,辛苦你们在这里照顾,需要什么尽管跟我们说。” 也不知道宋怀谦跟于家顺说了些什么。 下午的时候,于家顺说他准备明天回去了,让于向阳在这里照顾着。 于向念也知道于家顺的工作耽误不得,“爸,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别送了,有人送,你安心读书。” 顿了顿又说,“要是宋怀谦那老小子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还要上来,先崩了他!” 第269章 假死 第三天的时候,程景默身上的纱布都拆了。 虽然外伤还是很严重,但他能下地活动了。 “念念,从明天起,你去正常上学,这里有于向阳就够了。”他半靠在床上说。 于向阳幽幽的说:“你小子可真会安排,我的命就注定是照顾你?每次受伤住院都是我照顾你。我上次受伤,你可是想把我撇下,先回家。” 程景默说:“多久前的事了?我都不记的了,你还记着,别这么小心眼。” 于向阳:“你是不好意思记得!我对你这么好,你连声三哥都不知道叫!” “三哥!” 突然响起这么清脆的一声,于向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嫌弃又厌恶的对着门口的林也说:“你天天来干什么?这里又不需要你!” 林也昂首挺胸的走进来,理直气壮的说:“我来看我哥!” 于向阳:“他连你父母都不承认,更不会承认你!” 林也说:“那我就等到他承认我们!” “疯子!”于向阳走出了病房。 林也年纪尚小,是个好动活泼、单纯热情的小姑娘,早就对于向念嫂子长嫂子短的称呼,对程景默也是哥来哥去的。 “哥,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林也凑近观察着程景默脸上的伤说,“我看你比昨天更帅了些!” 程景默向来不善于与人亲近,身边就于向念一个异性,突然多了一个这么热情的小姑娘,很是不习惯。 他向后仰起身子,“林也同学,麻烦你带小杰出去玩一会儿,我跟念念有话要单独讲。” 真是一举两得,支走林也和小杰,还能跟于向念单独在一起。 病房里只剩下于向念和程景默。 程景默抬手摸了摸于向念的脸,手心上那种光滑细腻的感觉,仿若隔世。 于向念按着他的手背,小脸紧紧贴在他的手心上。 “那天你是不是假死,为了骗过宋少淳?”她问。 这个问题,从程景默醒过来,她就一直想问了。 程景默挤出一个笑,“就你厉害!” “你是这么做到的?”这点是于向念最好奇的。 程景默指着他耳根下方的一个穴位说:“大力按压这里,我们以前训练的时候学的,但这种方法太过危险,要是几小时内没被人救过来,就真死了。” 于向念责备道:“你干嘛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你在里面等着,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程景默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淡声说:“下次不会了。” 宋少淳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当时,他要不假装吞下那颗毒药,宋少淳肯定会强迫他吞下,那样他就真没命了。 他想,于向念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被宋少淳抓住的,可当宋少淳拿出那只手镯时,他心里没底了。 他佯装临死前问于向念的情况,打探口风。 当宋少淳说于向念哭的撕心裂肺时,他就知道于向念没有被抓。 于向念是害怕老鼠虫子,可她不会哭的撕心裂肺,她只会骂骂咧咧的想办法自救。 再者,小杰可从不怕老鼠和虫子,他是不会因为这个哭的。 宋少淳那么迫切的想让他死,说明事情发生了变化或是转机,不在宋少淳的掌控中,也就是表示于向念找到人来救他了。 既然宋少淳不让他活着离开,他就死了离开。 他死了,不是把他移交军方,就是移交家属,他就有生的可能。 “你还想有下次啊?!”于向念愤愤道:“等你好了,你亲自收拾他!” “嗯。” 于向念又问:“程景默,你对你亲生父母是怎么想的?” 宋怀谦和林韵怡每天都来医院看望。 宋怀谦一般都是下午的时候过来,可林韵怡只要没课,就会在病房里守着。 可程景默对他们很是冷淡,连话都未跟他们讲一句。 程景默说:“那么多年我习惯了,我有你就足够了。” 于向念将程景默的手拿开,看着他说,“你以前的猜想都是错的,他们不是解放军,也不是国民党。” “我听阿姨跟我说,她跟叔叔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当时国家处于战争中,他们的父母为了避难带着全家人出国了。他们在国外学业有成,新中国成立后,国家紧缺各方面的科技人才,听到国家的号召,他们又义无反顾的回国报效祖国。” “我觉得吧,他们这种胸怀大义的人,应该不会做出抛弃自己孩子的事。特别是叔叔,话不多,永远温和。你跟他好像,都是那么的内敛克制,不是不负责的人。” 于向念眨巴着眼睛说:“不然,你给他们个机会,听他们狡辩一下?” 程景默轻笑一声,“于向念,你是被他们收买了?” 于向念拍拍胸脯,“开玩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就是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抛下你,那么多年都没找过你!他们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想认你,门都没有!” 这时候,宋怀谦和林韵怡刚好敲门而入,林韵怡手里拎着保温饭盒。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于向念笑着站起来。 “念念,我今天特意熬了鸡汤,快尝尝。” 林韵怡说着,将保温饭盒放在桌上,拿出碗盛了饭,舀上鸡汤。 程景默的手腕上覆着药,缠着纱布,活动不是很方便。 于向念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准备给程景默喂饭。 “念念,你去吃吧,我来喂。”林韵怡伸手想要接过碗。 “不用了阿姨,我喂就行,我待会再吃。” 她还不了解程景默,让林韵怡喂他,他肯定会噎个半死! 林韵怡也没强求,老两口坐在一旁看着于向念喂饭。 于向念喂了两口问,“阿姨,当年你们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非得抛下程景默吗?” 第270章 身世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又看着程景默,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林韵怡才缓缓开口。 “当年我们听到了国家的号召,决定回国,可那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本以为回国是件很简单的事,怀孕了也没什么影响。当我们去办手续时,才发现回国真的很难。” “经过国家外交人员历时四个多月的交涉,我们这些人终于踏上了回国的轮船。可刚离开美国的国土,我们就遭到了暗杀,我们一路乔装,多次换乘,多方辗转才到了香港。本是一个多月的行程,我们花了三个多月。” “到了香港后,暗杀行动更加恐怖,特别是你爸,他是机械工程师,危险更大。而我大着肚子,目标太过明显。为了降低风险,我们不得不分路线秘密离开。你爸继续北上去北京,我直接去西北的基地。” “此行生死未卜,你爸在临别前给你取了名字,男孩叫行之,女孩叫思之。当时是由两名女解放军护送我去西北,为了躲避追杀,我们的路线多次被迫更改,而且都是选艰难偏僻的道路走。” “后来,我们走进了一座大山,连日的大雪把山路都封了,你就是在这天出生的,十二月二十八日上午十时左右,我躲在一个山洞里生了你。长期的奔波以及产后的虚弱,生下你后我就昏迷了,我醒来时,你已经不在不身边。” “原来,是护送我的其中一名解放军战士担心带着你会引来敌特,而且带着你,我们就更走不出这座大山,大家都可能死在这里。她趁我昏迷的时候,把你送到了一个很远的山洞,希望有山上打猎的猎人会发现你。” “为了方便以后相认,她把我随身带着的一只手镯和一块玉佩放在了你身上。我醒来后,非得带你一起走,即便是走不出这座大山,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可我们来到那个山洞后,除了两排狼的脚印,什么都没有。我以为你被狼吊走了,肯定没活下来。我忍着悲痛继续向西,而那名解放军战士因为把身上唯一的外衣拿去裹你了,没能走出那座大山。” “另外那名解放军战士还活着,她现在是某部队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找她印证。” 林韵怡继续说:“开始那几年我一直抱着你被猎人救了,还活着的希望。那几年典当铺还没有彻底消除,做典当行业的人应该不会不认识那块玉佩,那是上海宋家的祖传玉佩。只要有人去典当这块玉佩,我就能找到你。可后来,典当铺都被消除了,也没人去典当过这块玉佩,我绝望了。” “你们肯定想问我们,既然抱着你还活着的希望,为什么不去那座大山的附近挨家挨户的找你?” 林韵怡苦笑道:“我们没这个时间,那时候国家刚成立,很多国家都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我们急需强大起来。我们不能为了那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放弃国家的发展。” “这些年,你爸都在基地搞研究,而我带着地质队,整年都在外搞勘测、找矿。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受苦了!” 林韵怡讲完后,病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于向念已经喂完了碗里的饭,还拿着碗和勺,呆坐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程景默的心里同样翻滚着汹涌的波涛。 原来他的父母是这么了不起的人,原来他们从来没打算抛下他······ 可是······ 程景默的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他冷漠的垂下眼帘。 于向念瞬间明白程景默的心思,她问:“这么算的话,宋少淳和程景默是兄弟,你们打算怎么办?” 程景默就算是不认亲生父母,也不可能和宋少淳做兄弟的! 如果他们想说服程景默,放过宋少淳,她可不答应! “念念,这个你们放心。”宋怀谦说,“少淳做了什么,该当什么样的罪,我们不会有分毫的包庇。再者,他们不是亲兄弟。” 于向念:“嗯?” 林韵怡接着说,“少淳是我们领养的。那年我在外工作的时候,救下了被人贩子拐卖了三道手的少淳。想着这孩子没父没母的可怜,就领养了他。” “还有,小也同样也是领养的。”林韵怡说,“可能是当年生孩子伤到了身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过孩子。” 于向念开门见山的说:“我们可不会放过宋少淳!” 林韵怡也说:“即便是我们亲生的孩子,做了违法乱纪的事,就该担责!” 病房门又被敲响于向念回头一看,是龚志轩。 他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身后还跟着他的同事。 “龚副,快进来。”于向念热情的迎过去。 宋怀谦和林韵怡也站起来,“龚副队长,快进来坐。” 他们也知道,在程景默的事上,龚志轩帮了很大的忙。 要是没有他,于向念说不定都怎么了! 龚志轩走进来,“我明早回去了,今天来看望一下程景默。” 于向念很是失望,“明早就走吗?我和程景默都没好好感谢你呢!” 龚志轩笑道:“客气什么,去年你们也是不遗余力的帮我。” 大家聊了一会儿,龚志轩离开医院,于向念把他送到了医院门口。 “龚副,再次感谢你!”于向念伸出手,“以后你出差到南城或是北京,一定要联系我们。” 龚志轩握了握她的手,“我会的,于同志,再见!” 此时,他身后的同事讲话了。 “他今年年初就升职了,现在是我的队长,可不是龚副了!” 龚志轩不满的说:“你话怎么这么多呢!” “祝贺龚队!你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前景!”于向念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她看到的跟程景默差不多的光圈,她半开玩笑的口气说,“至少也得是北京市公安局局长这样的级别!” 龚志轩自然只是当做一个玩笑话,“借你吉言!再见!” 医院的花园里。 林也带着小杰,找到了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于向阳。 于向阳看见林也,哀嚎一声,“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于向阳想跑,被林也气势汹汹的拦住,“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不该讨厌你吗?”于向阳振振有词的说,“要不是因为你,程景默哪会成这样?我妹差点就成寡妇了!” 提到这些,林也也是愧疚的,“我知道错了,我也道歉了!你还要让我怎么做才满意?” 于向阳眼珠转了转,对她勾勾手指。 第271章 偷袭 林也把耳朵凑过去,于向阳俯耳说了几句。 林也问:“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就不讨厌我了?” 于向阳敷衍的点点头。 林也说:“好,你等着!” 今晚,于向念准备回学校住。 从开学到现在半个多月了,她都没好好上过课。 于向阳和小杰在医院里照顾程景默。 回学校这段路,是宋怀谦的司机开车送她回去的,宋怀谦和林韵怡也在车里。 林韵怡高兴的拉起于向念的手,“念念,谢谢你。我知道是你说服行之,他才肯听我们解释。” 于向念:“阿姨,不客气。” 其实,是她很好奇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抛弃程景默,反而程景默对这件事看的很淡,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林韵怡说:“你能跟我们讲讲他以前的事?” “他以前过的挺苦的。”于向念说,“我怕你们听了难受。” “是养父母对他不好还是怎么?”林韵怡急切的说,“你快告诉我们。” 林韵怡是哭着听完于向念讲程景默的事的。 她拿着手帕擦着泪,“他怎么会这么苦呢?幸亏娶了你,你们一家人让他感受了什么才是家。” 坐在副驾驶位的宋怀谦听完后,别过脸看着窗外,不想让人看到他眼里含着泪。 同时,他又很欣慰。 他的儿子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成长,并没有变得性格扭曲,而是正直向上,出类拔萃。 “念念,等行之伤好了,我们接他回家,一家人住在一起。”林韵怡说。 于向念猛地摇头,老实说,“阿姨,这件事我尊重程景默的意思。如果他不认你们,我也尊重他。” 林韵怡:“···” 宋怀谦缓了缓情绪说,“念念说得对,这件事我们应该尊重你们的意思。” 于向念觉得宋怀谦的教养是真的好,“叔叔,我能麻烦你件事吗?” “你说。” 于向念说:“小杰想跟我在北京,我想请叔叔帮个忙,给他找一个我们学校附近的小学。” 宋怀谦对于向念这个儿媳很满意,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念念,这件事好办,但我有一个建议。你怀着孩子还要带一个小孩,实在不方便。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让小杰跟我们住,大院里就有小学,很方便。你平时住学校,上学也方便,周末的时候回家里住。” 于向念心想,要是她不去宋家住,小杰一个人是不可能住那里的。 可她要是住在宋家,不就是间接的要让程景默认他们? “那我先跟程景默商量一下。”她说。 第二天,于向念放学后,和林也坐着单车来到医院。 林也和于向阳一见面,两人就互相使眼色。 于向念没注意,一心扑在程景默的身上。 于向阳说:“你来了就照顾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于向阳离开没一会儿,林也也偷偷离开了病房。 于向念跟程景默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自己讲的咯咯咯的笑。 程景默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勾起。 仍然是林韵怡送晚饭来吃。 宋怀谦看到于向阳不在,随口问了一句,“向阳呢?” “出去透气了。”于向念回。 “小也也跟着去了?”宋怀谦又问。 “应该是吧。” 此时,林也和于向阳刚离开医院。 林也一脸委屈的说:“我把他的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什么玉佩!” 于向阳没什么语气的说:“你要能找到,我才奇怪呢!” 他听于向念说,程景默放在箱子里的那块玉佩不见了。 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被宋少淳那狗贼拿走了! 他就让林也偷偷去找,但没找到。 于向阳和林也来到了郊外的一片树林里。 于向阳问:“你确定他会来?” 林也说:“放心吧!” 于向阳看着林也,甚是怀疑的说:“我怎么很不放心呢?” 两人从太阳还没落山一直等到天黑,终于见到了那个身影。 宋少淳看到林也和于向阳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 随即冷笑一声,“小也,这是干什么?” 于向阳挺身而出,将林也拦在身后,“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揍你的!” 宋少淳轻蔑的笑,“凭你?” “我他妈不给你扒掉一层皮,我就不姓于!” 宋少淳这几天心里也窝着火。 他接连上报了几份关于程景默窃取情报、畏罪自杀、狱中脱逃的报告,都石沉大海。 他去找他们局长问原因,局长对他避而不见! 两人各自都窝着火,话没讲上两句就打了起来。 连于向阳心里都不得不承认,宋少淳的身手挺好。 难怪能从程景默手里脱逃,难怪在受伤的情况下,龚志轩都不是他的对手。 月上树梢,树林里除了虫鸣声,就只有两人打斗的声音,林也在一旁看的干着急。 两人打了好一会儿,都挨了对方好几下。 宋少淳左臂上的伤口又撕裂了,他逐渐处于下风。 他刚举起拳头准备出击,突然怔了一下,接着就直挺挺的栽倒了地上。 于向阳这才看见,林也双手抱着一根木棍站在他后面。 “谁让你下黑手的?!”于向阳没好气的问。 他原本计划正大光明的把宋少淳打趴下,哪知道林也会搞偷袭? 林也弱弱的说:“我怕你打不过他。” 于向阳真是服了她了,“我会打不过他?!我马上就能把他打趴下!” “反正他已经趴下了。”林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丢给于向阳,“你快点吧,天这么黑了!” 于向阳将宋少淳绑起来,吊在树上,往他的脸上泼了一杯水。 宋少淳慢慢睁开眼,惊恐的看着于向阳,“你要干什么?” 于向阳手里拿着一根电棍,一按开关,电棍发出“次次次”的电流声。 于向阳得意的笑起来,“玉佩呢?” 第272章 偷听 宋少淳满脸疑惑,“什么玉佩?我没见过!” 话音刚落,于向阳手里的电棍就戳在了他的大腿上。 宋少淳被电的全身抽搐,忍不住的嚎叫了两声。 于向阳关了电,宋少淳止住抽搐。 于向阳又问一遍,“玉佩呢?” 宋少淳依旧是,“我没见过!” 于向阳又将电棍戳在了他的腰上,宋少淳又是一阵抽搐嚎叫。 如此反复了很多次! 于向阳没见过什么玉佩,也不知道玉佩有多珍贵。 他就是来收拾宋少淳的,不管宋少淳怎么回答,都要被电击。 即便他交出玉佩,于向阳仍然要电他! 于向阳看过程景默身上的伤,很多地方是被鞭子抽打的,还有些地方是被电棍烧伤的,还有些伤他也不知道用什么弄出来的。 反正,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心疼! 敢这么对程景默,他哪能轻易放过宋少淳。 后来,宋少淳听见电棍发出“次次次”的声音,就觉得全身疼的抽搐。 可他双手被绑着,吊在树上,动弹不了,只能嘴里骂道:“你敢对我用刑,你是想吃牢饭?!” 闻言,于向阳更是火冒,拿起电棍全身伺候了他一遍。 “我不敢!我怕你!”于向阳边电边说,“你不就是这么对程景默用刑的?今天我不弄你个半死,你还以为我们军人好欺负!” 林也在一旁听着电流声和宋少淳的嚎叫声,只觉得心惊胆战的! 后来,宋少淳不叫了,垂着头一动不动。 林也担心的问:“他不会是死了吧?” “他要能这么轻易死了就好了!” 于向阳又是一杯冷水,不管宋少淳是真晕还是装晕,将宋少淳浇醒。 于向阳鄙夷的说:“这么一下就不行了?你折磨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 宋少淳愤恨的撑着眼皮,看着林也说:“小也,我们可是一块长大的。” 于向阳又抽出腰上的皮带,狠狠地抽在宋少淳的身上。 “一块长大算个屁!我跟程景默可是过命的兄弟,你这么弄他!” 要不是手上的工具有限,程景默遭的什么罪,于向阳也想让宋少淳挨个尝个遍! 最后,于向阳出了气,脱了宋少淳的袜子,将他的嘴堵住,带着林也离开了。 林也更加担心了,“就这么吊着他,不会把他吊死了吧?” 于向阳:“就他那体格,吊上三天也死不了!” 于向阳胸口憋了好几天的恶气终于通了,他才正眼看林也。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大义灭亲!”他说。 林也义愤填膺的说:“我也是非分明的人!他做错事,就该受惩罚。” 这点也正是林也费解的。 以前,她和宋少淳做错了事,宋怀谦都要批评教育他们。 这次,林也本以为宋怀谦会惩罚宋少淳的,可这么几天,宋怀谦对宋少淳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好像没有要追究这件事的意思。 刚好于向阳提出让她把宋少淳骗出来,她想,让于向阳惩罚宋少淳一顿也好。 林也问:“他要是报警抓你,你怎么办?” 于向阳就是吃定宋少淳不敢把这件事闹大,才这么做的。 “你以为他敢?这孙子,只敢在暗处偷偷摸摸的害人!” 顿了顿,于向阳又很有义气的说,“万一出事了,你就说都是我干的就行了!我不会说出你的!” 林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出事!” 于向阳瞥她一眼,“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明天回家收拾你!” 于向阳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于向念回学校了,小杰已经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进病房,半寐的程景默一下子就醒了,“你去哪了?” 于向阳语气轻飘的说:“不是跟你说了,出去透透气。” 程景默打开灯,看着于向阳一头的汗,身上的衣服上有黑色的脚印。 “你去找宋少淳了?” 程景默太了解于向阳了,这几天在医院里就是一副快要憋坏的样子。 既然被程景默看出来了,于向阳大方承认,“收拾了那孙子一顿。” 程景默:“···”好一会儿吐出两个字,“谢谢。” 于向阳可是冒着被处理的风险,为他出气的。 于向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这只是开始。等你伤好了,我们联手把那孙子送进监狱!” 宋少淳是第二天才被人发现救下的,由于手臂伤的伤口再次撕开,流血过多,还被送进了医院。 闵青青在医院里照顾,愤怒的问:“是不是爸的亲生儿子让人做的?” 宋少淳躺在床上,不回答。 “不行,我得报警!”闵青青愤愤然的要出去报警。 宋少淳没好气的说:“你消停点!我的事,你少管!” 闵青青同样没什么好口气,“你用的上我的时候,就让我跟着你道歉,用不上我的时候,就让我别管你的事?” 宋少淳缓了缓语气说,“这件事我自有打算,这么点伤两三天就好了。” 闵青青似懂非懂的,“那至少也要让爸妈知道啊,他们的亲生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少淳说:“你自己看着办。” 闵青青晚上回到家,正准备敲林韵怡的卧室门,跟他们告状。 不想,听见卧室里面宋怀谦和林韵怡的交谈声。 宋怀谦说:“你把这些东西收好,等行之回来,一并给他们。” 林韵怡抱怨道:“那块玉佩不在,光是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那可是宋家祖传的玉佩,国外那些人只认玉佩不认人!” 宋怀谦说:“玉佩的事慢慢找,即便谁拿走了玉佩,没这些票据也拿不走那些东西。” 林韵怡说:“玉佩肯定在少淳那里,你想办法让他交出来。” 宋怀谦:“我知道。” 闵青青偷听完两人的讲话,心跳都加速起来。 她跟宋少淳结婚那会儿,宋少淳就偷偷跟她讲过,宋怀谦夫妇在国外有很大一笔资产,存在国外的银行里。 她嫁进宋家将近五年了,从没听夫妇俩说过这件事,没想到今晚居然无意间听到了。 她捂着嘴,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 第273章 挨打 程景默在医院里住了一周的时间,今天出院了。 于向念在学校上课,没去接他出院。 于向阳在办出院手续,林韵怡在病房里帮程景默收拾着东西。 林韵怡刚张口,“行之···” 程景默打断她,“我叫程景默。” 林韵怡顿住,眼眶红了。 这是程景默第一次跟她讲话! “好,我叫你程景默。”林韵怡说,“我听念念说,小杰想跟她在北京?” 程景默没吭声。 林韵怡说:“念念怀着孕,又要学习,还要带一个小孩,挺耗费精力的。虽然说,你们准备租房住找保姆,可他们俩在外面住总归是不安全。” “再说了,那时候念念就得学校和家里两头跑,又累人还不安全。还有小杰,别的小孩都上了快一个月的学了,他还没书可读。还要等你找房子找学校,至少也得花上大半个月的时间。” 程景默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没接话。 其实,林韵怡说的这些,程景默都想到了,他也就是担心这些东西。 林韵怡看着程景默笔直的背影,亲切又疏离的感觉。 林韵怡又说,“我跟你爸有这么个想法。让小杰跟我们住,大院里就有小学,上学很近。念念平日就住学校,方便也安全,周末的时候,我把她接回家和小杰团聚。这件事,我们跟念念也提过,她说跟你商量再决定。” 程景默没考虑就拒绝了,“不用了,我们自己会想办法。” 于向念从没跟他说过这件事,想必是已经预料到他不会答应。 林韵怡脸上的失望藏不住。 这段时间,她一直想办法去亲近程景默,可程景默永远对她冷冷淡淡的。 不光是对她,除了于向念、于向阳和小杰,他对任何人都一样,冷淡的连个表情都不会有。 林韵怡不死心的又说:“你看你的身体还没康复,住外面吃住都不方便。” 于向阳刚好推门而入,听到这句话。 “阿姨,这次我们住军区招待所,挺方便的。” 林韵怡:“···” 林韵怡没能说服程景默,他们三人去了军区招待所住。 下午的时候,三人又来到了京大看于向念。 于向阳第一次进大学,什么都觉得新奇。 “难怪念念非得上大学。”于向阳啧着嘴,“别说,这环境、这氛围,我都想上大学了!” 放学铃声响起。 于向阳滴溜溜的朝教学楼跑去,想给于向念一个惊喜。 程景默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和小杰慢慢的走在后面。 于向阳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灰色外衣,黑色裤子的纤细背影。 他偷偷的从后面跑过去,一只手勾起她的肩,将人勾进自己的臂弯里。 “没想到吧!”于向阳得意洋洋的说,说完就愣住了。 臂弯里的人哪是于向念,是个不认识的女生。 于向阳吓得瞬间就弹开了自己的手,正准备道歉,还没张口,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嘴巴。 “你怎么打人呢?”于向阳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脸,“我就是认错人了!” 女生拉起他胸前的衣服,生气却清冷的声音,“跟我去保卫科!” 于向念跟杜岩庭一路探讨着今天学的知识,听见前面闹哄哄的。 一看,是于向阳被温秋宁揪着衣服,两人面红耳赤的。 她疾步走过去,“温同学,这是我哥,你们发生什么了?” 温秋宁气呼呼的说:“他耍流氓,我要把他交给保卫科!” 于向阳耍流氓? 绝对不可能! 于向念伸手将温秋宁的手拿开,“温同学,你先放开他。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哥不是这样的人。” 旁边的同学说:“我们都看见他搂了温秋宁了!” 于向念:黑人问号一样的看着于向阳。 于向阳无奈又羞恼的说:“我真是认错人了!你们俩的背影这么像,我把她当成你了!” 于向念好声说:“温同学,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哥绝对不是流氓,他肯定是认错人了。我让他跟你道个歉,行吗?”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温秋宁觉得于向念这人还不错。 学习很好,也愿意帮助别人。 每次她有不懂的,去问于向念,于向念都耐心的解答。 温秋宁愿意相信于向念,她犹豫了一会儿,“行吧。” 于向阳举着右手保证,“温同学,对不起,我真是把你看成我妹了,实在对不起!” 看于向阳这么诚恳的道歉,温秋宁白了他一眼,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程景默和小杰已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热闹了。 众人散去,于向念带着这三个男人去食堂吃饭。 两个大男人都很不高兴的样子。 于向念觉得莫名其妙,就对程景默说,“你跟于向阳还真是心连心、同呼吸,他被打了,连你都不高兴了!” 程景默瘪着嘴问,“那个男生是谁?” 于向念对着食堂里黑压压的人群扬了扬下巴,“一食堂的男生,你问谁?” “跟你一块走的那个,我看见你们聊得很开心。” 于向念恍然,“哦,他呀!小杰跟他很熟,你问小杰。” 小杰跟程景默讲了他那几天没个住的地方,是杜岩庭好心留他一起住的事。 程景默脸色很不自然的说:“那我得去谢谢他。” 于向念嗤嗤嗤的笑起来,“程景默,小醋怡情,大醋伤身,你身体刚好,别瞎吃醋。” 四人坐在一张桌前吃饭。 于向阳很是惊愕的样子,“我怎么好像看见那个···程景默,你的那个相亲对象了?!” “不会是我被打的产生幻觉了吧?!”他又换上一副惶恐的样子。 于向念翻了一个白眼,“你至于吗?她就是铁砂掌也不可能打伤你这个厚脸皮!你没看错,程景默以前的对象也在这里上大学。” 程景默:“···”能不提这件事? 于向阳先是惊讶,然后就是嫌弃。 “还好我没上大学,你看看大学里这些女生都是些什么人?!” 于向念警告他,“于向阳,你怎么说话呢?” “难道不是?”于向阳扳起指头算,“你一个,林也一个,程景默相亲对象一个,还有刚才打我那个女生,一个比一个可怕!” 想起刚才那女生,于向阳摸了摸还火辣辣的脸。 都没看清长什么样就挨了一巴掌,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双清冷的眼睛。 第274章 拒绝 宋家一家三口在家里吃着晚饭。 林韵怡跟宋怀谦讲了,今天程景默出院时,两人之间的谈话。 说完后,叹了一口气。 三人都没再说话,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宋少淳在这个家,程景默是不会回来的。 这段时间,林也每天下午都能见到程景默和于向阳,今天没见到,心里闷闷的。 吃过晚饭,她骑着单车就来到的军区招待所,可惜那三人还在学校没回来。 林也等到了很晚,才见到那三人。 于向阳见到林也就头疼,“你怎么又来了?” 林也依旧理直气壮,“我来看我哥!” “那你跟你哥好好聊聊。”于向阳连忙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也重重的拍了几下于向阳的房间门,“你这个骗子!你说过我帮你做了那件事后,就不讨厌我的!” 于向阳拉开房门,探出一个头说,“我现在不是讨厌你,是怕你。” 说完便迅速的缩回头,关上门。 程景默对林也每天来看他,更是头疼。 他没打算让林也进房间,三人就站在走廊上。 程景默说:“林也同学,天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林也倒也没有要进房间的意思,“我就是来看看你,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那我走了,再见。”林也挥挥手说。 突然,隔壁房间门又打开了,于向阳站在门口,“林也,你怎么来的?” “骑单车啊!” 于向阳说:“把你的单车借我用几天,我回去的时候还给你。” 没个单车实在太不方便了,他想出门一趟,不是走路就是要转公交,麻烦! 看林也犹犹豫豫的样子,于向阳不满的说,“一辆单车你都舍不得?” 林也也很不满的说:“不是舍不得,是现在没公交车了,我回不去。不然,明天下午我再送来给你?” “这还不简单!”于向阳对她招招手,“走走走,我送你回去!” 于向阳的送林也回去,还真是送的一言难尽。 林也在前面使劲的蹬着单车,于向阳坐在后座上,双手抱胸,一路欣赏着夜景。 林也骑单车向来风风火火的,哼哧哼哧的蹬的飞快。 于向阳坐在后座上问:“你是怕我多看了两眼北京的夜景,便宜我了?” 于向阳不轻,林也蹬的后背都出了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你喜欢看北京的夜景就留在北京吧!” 于向阳一想,留在北京就可以照顾念念,还不错。 可转念一想,留在北京,林也每天要来找他,他就头大。 “不留不留!等我办完我的事,我就回南城!” “你要办什么事?”林也问。 于向阳自然是不会跟她说,要收拾宋少淳的事。 “你们家住哪啊?”他岔开话题。 当林也骑着单车载着他进了一个有士兵持枪站岗的大院时,于向阳就意识到她家住的地方不简单。 顺着一条两边种满绿植的水泥道,一路前进,来到了一幢三层楼的小洋房前,林也停下了单车。 于向阳注意到,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小洋房。 每栋房子都是单家独户的,还有花园。 “进去里面坐一会儿吧。”林也说。 “不去。” 于向阳推起单车就要走,刚转身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宋怀谦。 “向阳?你来了?”宋怀谦笑着说,“进去家里坐一会儿。” 这下,于向阳不好走了,跟着进了屋。 宽敞的客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保姆正在打扫卫生。 林韵怡听到家里来客人,从楼上下来,惊喜的说:“向阳,你来了。” 她又朝门口处看了看,没看到别人,略微失望。 于向阳没坐多长时间,随便聊了几句就回招待所了。 一路上,他气的快要冒烟,单车蹬的比林也还飞快! 宋家这么好的条件,全让宋少淳那孙子享受去了! 程景默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特别是他入伍前,过得跟个畜生一样! “嘭嘭嘭”的,他拍程景默的房间门,拍的巨响。 程景默打开门,就见一脸愤怒的于向阳。 于向阳不请自进,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愤愤的说:“咱俩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程景默看得出于向阳的愤怒,淡声说:“出去一趟,谁惹你了?” 这下于向阳忍不住了,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你都不知道你亲生父母家庭条件有多好!这些本该都是你的,全让那孙子享受去了!” 知道于向阳是生气这个,程景默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很淡定的说:“下周一,明天念念回来,明天后天陪她。” 于向阳:“···好吧好吧,明天我去学校接她,你伤还没好全,在招待所等着。” 程景默有些不放心,“你骑单车要慢点。” 于向阳不耐烦的说:“我知道!” 他还能比林也那个冒失鬼骑得快?! 有了单车,于向阳第二天起床后,便带着小杰出去逛了。 两人在商店里看到有苹果卖,价格也不低。 南城虽然水果多,可都是热带水果,苹果几乎吃不到。 于向阳买了一袋苹果。 小杰还没见过苹果,双眼发光的看看苹果,又看看于向阳,问:“白雪公主的后妈给白雪公主吃的就是这种苹果?” 于向阳都听不懂小杰在说什么,塞了给他一个苹果,“吃吧!哪来这么多问题?” 于向阳载着小杰去学校接于向念。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女生宿舍楼前,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等着于向念放学。 没等到于向念,先等来了温秋宁。 于向阳翘首以盼的看着走过来的那些学生,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温秋宁在和于向阳对视上的一瞬间,别过脸移开了视线。 于向阳想着,昨天温秋宁都没跟他计较他搂了她的事,他应该上去感谢一下她。 刚好有苹果。 他从袋子里拿了两个苹果走到温秋宁的面前,“温同学,这两个苹果你收下。” 温秋宁厌恶的白了他一眼,脚步都没慢一下,冷冷的回:“不要。” “很好吃的,又脆又甜!你尝尝!”于向阳捧着两个苹果走在她旁边。 他今天总算看清楚温秋宁的长相了,长得还不错。 瓜子脸,皮肤不算白,但很细腻,五官精致,眉眼间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离我远点!”温秋宁站住,柳眉竖起,“不然我现在把你交给保卫科。” 于向阳脚步顿住,看着温秋宁远去的背影,“什么人呐!不吃就不吃,我还能多吃,多稀罕你吃一样!” 小杰幽幽的说:“她肯定怕你在苹果里下毒。” 第275章 选择 于向念就走在温秋宁后面不远处,全程目睹了于向阳送苹果,被拒绝的事。 于向念走到于向阳面前,开玩笑说:“于向阳,你用两个苹果就想追女生啊?” “我想追她?!”于向阳一脸不屑的说,“她倒追我,我都不带看她一眼!” 于向念从他手里拿过那两个苹果,“你想得美!” 于向念拿着苹果回了宿舍,将苹果放在温秋宁的桌上。 “温同学,你放心吃吧,没下毒。”她半开玩笑的说。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于向念发现温秋宁对谁都很冷淡,但人品不错,学习也特别努力。 那天,她枕头旁的纸条,也是温秋宁写的。 她直觉,温秋宁以前的生活可能过得并不好,所有才会有那样的感悟。 再艰难也要熬过去! 温秋宁还是那冷淡的态度,“我不要。” 于向念说:“你收下吧,我哥这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有时候又不会说话,但绝对是个好人!你要不收他的苹果,他肯定难受的苹果都吃不下。” 于向念跟着于向阳回了招待所。 临睡前,小杰很自觉的跑去跟于向阳一个房间了。 于向念躺在程景默的怀里,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从程景默出事到现在,快半个月的时间,两人的内心都是焦躁和空虚的。 只有这么拥抱着彼此,深情的吻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爱意,两颗心才能踏踏实实的。 后来,程景默就不对劲了,幽深的眸子渴望又隐忍。 于向念摸着它,笑起来,“程景默,你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全身是伤,都担心你的小叽叽被打坏了。” 程景默沙哑着声音,“于向念!” 就不能盼着他好? 他要是坏了,不就刚好成全她找八个八块腹肌的男人?! 于向念更是得寸进尺的摸了摸,“哦,不对,是大的!” 程景默真是要被于向念磨死了。 都快三个月没吃肉了,香喷喷的肉就在碗里,可以看可以闻,就是不能吃。 他捉住那只嚣张的手,“没打坏,你放心好了。” 于向念见好就收,靠在他的怀里说:“我听于向阳说,你亲生父母家条件可好了!” 想想也是,三十年前就能举家出国的家庭,肯定是大户人家中的大户人家。 程景默淡淡的说:“他们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可能是由于小时候没见过钱,自己能挣钱了,也没学会用钱,程景默对钱财一直看的很淡。 于向念说:“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要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你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能在北京上学,工作。” 程景默双手捧起于向念的脸,温柔的说:“如果那样的话,我就遇不到你了。” 如果要让他选一种生活的话,他还是选现在的这种。 遇上于向念,娶她,跟她过一辈子,想想这些,程景默觉得以前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不算什么。 于向念突然就被这句话感动到了。 “程景默,你这个傻子!”于向念鼻子酸酸的说,“世间上还有很多比我好的女人!” “她们再好与我无关,我就想要你一个。” 于向念眼睛红了,撅起嘴巴说,“我怀孕了,特别容易流泪,你少说一些煽情的话!” “好,那我不说。” 程景默一只手轻抚着她平躺的小腹,疑惑的说:“怎么你的肚子一点都没变大?” “她现在才有一颗李子这么大,你要让我的肚子变多大?”于向念回。 程景默用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这么大?” 于向念说:“差不多。” 想到一个小生命,从李子这么大长成胎儿,程景默突然就笑了。 他亲了亲于向念的额头,“谢谢你,念念。” 第二天是周日。 早上起床,于向念就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跟赵若竹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赵若竹一听到上海的宋家,惊讶的不行。 “你确定程景默的父亲是上海的宋家?”赵若竹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嗯,程景默的亲妈这么说的。”于向念问,“上海的宋家怎么了?” 赵若竹想了想说,“那时候的宋家可是富商巨贾,而且还跟当时的国民党高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你想想,要没点背景,能携带钱财全家跑去国外?” 于向念说:“倒没想到,程景默居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赵若竹又问:“程景默打算认回亲生父母吗?” “看样子,他没打算认。” 赵若竹说:“程景默要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以后的发展更容易些。” 于向念回:“程景默不在乎宋家的背景,也不稀罕宋家的家产。” 赵若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稀不稀罕是一回事,但不能便宜坏人!他的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已经享受了他该享受的东西,还想要他的命!这样的人,一分钱不能给他,还要把他赶出宋家!” 于向念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宋家的东西是宋怀谦夫妇说了算,他们想给谁,轮不到她们去插手。 至于宋少淳,程景默说让她别管,他和于向阳会想办法处理的。 四人在北京城里玩了一天,天黑前,他们把于向念送回了学校。 三人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林韵怡和林也在这里等着了。 于向阳迅速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景默很无奈的把林韵怡她们带进了他的那间房间。 林韵怡这次没有说很多,只是给他带了很多东西,水果、营养品,让他好好养身体。 周一那天,程景默正和于向阳商量,该怎么反击宋少淳的事。 林也风风火火的来了,“我哥偷了我爸的东西,跑了!” 第276章 出逃 两人被林也咋咋呼呼的样子弄得愣了一下。 很快,于向阳不满的说:“偷你家东西,你不报警,跑来找我们干什么?!” 林也气喘吁吁的说,“我爸说,想请你们去家里看看,帮忙去追人。” 于向阳一口拒绝,“不去!”他们可不想掺和宋家的家务事! 林也又说,“我爸怀疑他跟敌特有接触,已经上报了调查部,他在家里等着调查部的同志,让我来请你们。” 一听宋少淳跟敌特有来往,于向阳和程景默顿时警惕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 林也被于向阳连推带拽的推出了房间,程景默在离开房间前叮嘱小杰,一个人先睡,有什么事找前台。 两人迅速的跑下楼梯,都没管林也在后面叫他们。 于向阳骑着单车载着程景默,脚踏板都蹬的快冒烟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快速的追上来,林也刚从副驾驶的窗子上探出一个脑袋,还没开口,就被于向阳抢先了。 “你有车不早说!还让我们骑单车?!” 林也:“我说了!谁让你们跑那么快,没听见!” 于向阳一个急刹车停下单车,和程景默同时从单车上跳下来。 车子刚停稳,于向阳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林也赶下来,“我们赶时间,你去骑单车。” 林也乖乖的下了车,骑着单车,一路逛飙追着前面的轿车。 程景默和于向阳来到宋家时,调查部的同志已经在家里了,正在审问闵青青。 闵青青哭哭啼啼的说,她不知道宋少淳去哪了,也不知道宋少淳跟敌特有接触。 这段时间,宋少淳一直在医院住院。 因为伤势不算严重,闵青青只是白天在医院陪护,晚上都是回家住。 今天早上,她来到医院发现宋少淳不见了。 她也没多想,以为他有事出去了,谁知道一天都没见人影。 林韵怡下班回家发现她锁在柜子里那些单据不见了,这些单据是国外银行存钱储物的单据。 宋怀谦也发现,他锁在书房的两份资料不见了,这两份资料是关系西北基地研发的材料,属于机密文件。 程景默和于向阳去检查过书房和卧室,锁完好无缺,没有任何被撬过的痕迹。 看来宋少淳是个开锁高手,难怪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将情报偷放进了程景默的箱子里。 去医院调查的同志,从值班护士口中了解到,这几天每天下午七点,宋少淳就会离开病房,去花园里透透气。 有人看到,宋少淳跟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接触过,每次都是三五分钟的时间。 种种迹象都说明,宋少淳携带着钱财和机密文件潜逃了。 闵青青气得大骂,“是我偷听了爸妈的讲话,告诉了宋少淳,谁知道他会偷走这些东西,把我们娘俩都抛下不管了!” 宋怀谦和调查部的部长祁雪峰去了书房商量。 十分钟后,两人出来。 宋怀谦走到程景默和于向阳的面前,“程景默、于向阳,这件事想麻烦你们,跟我们去一趟抓捕宋少淳。” 程景默和于向阳是愿意做这件事的,可有调查部的同志在,他们去做这件事,似乎是越俎代庖了。 宋怀谦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又说:“我跟祁部长商量好了,他带一名手下,我们五个人一起去。” 两人没再犹豫,大家立马出发。 这一趟出门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临行前,程景默请林韵怡去招待所把小杰接来宋家照顾几天。 又让林也告诉于向念,他去出任务,一回来便去学校找她。 宋少淳的出逃路线,不出意外,只有一条。 他拿走了单据,手里还有玉佩,他的最终目的地肯定是国外,他就必须要经过香港,由香港坐船去国外。 这个年代港口还没有开放,他去香港只能是从距离香港最近的广城港口偷渡过去。 他们最迟要在广城抓住他,一旦人到香港,想抓就没那么轻易了。 宋少淳今天白天回家偷了单据和文件,算起来,比他们早出发七八个小时。 宋少淳着急离开内地,肯定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们要想追到他,还有点难。 从北京到广城,坐火车最方便,但是得三十多个小时。 大家买了最近的一趟火车票,追了上去。 宋少淳坐在火车上,怀里紧抱着一个小箱子,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身旁坐着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戴着一顶帽子和一副墨镜。 看不到男人的眼睛,他仿佛睡着了的样子,只是嘴巴动了动,“别看了,你这样子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宋少淳压低声音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东西不见了,说不定已经追上来了!” 男人依旧是那副样子,“我一直不明白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国外干什么。” “这你别管。”每次男人问他,他都这样回答,只不过这次他多说了一句,“我给了你那么多情报,早晚会被发现,越早走越安全。” 男人鼻孔里轻哼出一声,“你的那些情报时真时假,都没派上用处。” 宋少淳说:“我给的都是真的,是你们没本事研发出来。” 男人说:“我要的是设备零件设计,你别用别的诓我。” “放心。”宋少淳说,“只要我到香港,资料就给你。” 两人到达广城的时候,是凌晨六点左右,两人一刻不停的会见了广城的接头人。 接头人已经联系好了船,但现在天快亮了,偷渡容易被发现,只能等今晚。 而此时,程景默他们一行人还在火车上,焦急的期盼的火车赶紧到站。 程景默和宋怀谦一向话少,没事不主动挑起话题,于向阳和对方不熟,也没主动说话。 五人面对面的坐着,气氛略微尴尬。 祁雪峰为了活跃气氛,就跟大家开起了玩笑。 “唉,老宋,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小程同志跟你年轻时很像,不会是你年轻时犯下的错吧!” 宋怀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程景默是我儿子。” 祁雪峰自然是当做玩笑话,“你还挺会接话!平时不听见你开玩笑,今天吃错药了?” 宋怀谦一本正经,“没开玩笑,这件事我还没跟你讲过。” 气氛凝结了。 第277章 抓捕 祁雪峰张着嘴巴,看看宋怀谦,又看看程景默,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程景默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样子。 最后,祁雪峰尴尬的笑起来,“哈、哈,不是说你儿子死了,怎么又活了?” 气氛更凝固了! 于向阳憋着笑,嘴唇都快咬破了。 宋怀谦说:“老祁,闭上嘴巴睡一觉。” 祁雪峰:“···”睡觉不是要闭上眼睛? 他们到达广城已经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多。 祁雪峰也在当地找了接头人,带着他们几人到了港口附近开始搜寻宋少淳的踪影。 一直到了天黑,也没看到人。 程景默其实有些担心,宋少淳已经偷渡走了。 可接头人说,偷渡的船只一般都是在凌晨一两点左右出发,过早的话,容易被广城港口这边的巡查发现,过晚的话,容易被那边港口的巡查发现。 程景默问祁雪峰,“既然知道大体的偷渡时间,为什么不请求当地人员的配合,这样,宋少淳逃跑的几率就小很多了?” 祁雪峰回:“万一打草惊蛇,他躲起来,就更难抓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可程景默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一点,果然跟接头人讲的一样,有两只小船停靠在了岸边。 可夜晚的光线太暗,想要看清楚哪个人是宋少淳,实在不容易。 他们只有等到所有的人走上了船,船只即将离岸时,他们冲过去跳上了船。 祁雪峰和他的手下上了一条船,程景默和于向阳上了一条船,宋怀谦在岸上观察周围情况。 “不许动,全部举起手来!” 两条船里先是亮起来,然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顿时,船只摇摆,船上一片乱哄哄的。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程景默看到了宋少淳,只一眼,他就跳下了水。 只听见“扑通扑通”的跳水声,所有偷渡的人都跳下了水,企图游上岸逃走。 程景默没管其他人,手电筒的光线一直尾随着宋少淳的身影。 宋少淳在水里和两个男人扭打起来,三人似乎在争抢一个箱子。 程景默他们没有要下水的打算,就等着宋少淳三人打累了,游上岸。 这时候,来了两条巡逻船,由远及近,循环的播放着喇叭。 水里、岸上都有人,宋少淳他们今天已是插翅难逃。 就这样,宋少淳、连同和他接触的两名敌特都被抓捕归案。 打开宋少淳的箱子,单据、文件、玉佩都在里面。 三人被带到了当地的公安局进行询问。 这次的抓捕过程太过顺利,顺利到程景默和于向阳都觉得不对劲。 于向阳直接就问了祁雪峰这个问题,祁雪峰只是让他们先审人,案子查清后再回答他们的问题。 程景默负责审宋少淳。 仇人见面,一个分外眼红,一个平静的几乎冷漠。 审讯前,宋怀谦进了审讯室,“我跟他单独谈谈,老祁那边同意了。” 程景默没说话,出了审讯室。 宋少淳双手双脚被拷在审讯椅上,瞪着宋怀谦,“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的目的就是给你的亲儿子报仇!” 宋怀谦坐在他的对面,语气依旧温和,“少淳,你要没有贪念,我怎么安排都没用。” “果然是你!”宋少淳目眦欲裂,“你故意让青青偷听到你们的讲话,然后设计陷害我!” 宋怀谦说:“少淳,你现在还执迷不悟,觉得是别人陷害你?你从来不会反思自己。” 宋少淳愤愤的说:“你现在找到了亲生儿子,就想把我从这个家赶走!” 宋怀谦说:“当你陷害程景默窃取情报时,你想过这个家,想过我和你妈吗?当你差点把他逼死的时候,你想过我们吗?当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的时候,你还不肯承认,你又想过我们吗?当你拿着玉佩不归还,还偷走那些单据的时候,你过我们吗?” 宋少淳被问的,梗着脖子回答不上来。 宋怀谦继续说:“从你决定对程景默下手的那一刻,或者说,从你把我研究的东西偷拍出来的那一刻,你心里就没有家,没有我和你妈了。” “我记得,你是十一岁时被你妈领养的,从她把你带回基地的那天,我就把你当做亲生的孩子来养育。” “以前在基地的时候,我和你妈整日忙着工作,可我们每有闲暇的时间,就会陪着你读书玩耍。后来,你妈又领养了小也,我一直当我们是一家人。” “你总是闹事闯祸,我都没打骂过你,我唯一一次跟你打你,你还记得吗?” 宋少淳紧抿着唇不说话。 宋怀谦说:“你第二次偷看我的信,我打了你。第一次偷看时,我就已经批评过你,可你还是不改,第二次的时候,我打了你。但我自己也反省了,从那次后,我把我所有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都收拾锁上。” “我以为你改了,直到两年前,我再次发现你偷看了我的东西。” 闻言,宋少淳怔住,眼里闪过慌乱。 宋怀谦自嘲的说:“你说你想去保密局工作,我托人把你安排进里面,没想到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一个敌特。” “你知道我当时发现这件事的感受吗?”宋怀谦说,“震惊、愤怒、懊恼······最后归于平静。” “我锁在抽屉里的文件,你都能毫发无损的看到,那么我的那些信,不用说,你肯定都看过了。” “你从小对我的研究就不感兴趣,那么你偷看这些东西就是另有目的。” 宋怀谦叹口气说:“你在基地里生活了十多年,知道里面所有的内容都是保密的。我材料里的每一个数据,都是决不能外传的,你居然还这么做?当时你已经二十六七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从那天起,我对你彻底失望了。”宋怀谦说,“我第二天就将这件事上报了上级,上级经过商量后,做了一个决定。” 第278章 将计就计 宋怀谦说:“当时组织上决定,将计就计。” “一来是不想打草惊蛇,想试探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些情报给敌特。如果你只是好奇,没有将这些情报外传,那么对谁都没有影响。二来,如果你是有目的性的窃取情报,那么就刚好借你的手,把这些假情报传到敌特内部,混淆他们。” 宋少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好半晌才说,“所以你书房的资料都是假的?所以这两年多的时间,我一直都被你们监视掌控着?” 宋怀谦直视着他的眼睛,坦然说:“没有,资料是真的,只不过我在某些数据和一些关键点上,修改过。” 一份假的资料可能骗得过敌特,可时间一长,资料一多,敌特难免会发现。 所以,宋怀谦故意留在家里的资料,里面的内容大都是真的,只是篡改了关键的内容。 “还有,”宋怀谦说,“我们以前并没有监控你。” 一是没必要,宋少淳的工作生活都在这里,不出意外,他不可能会逃跑。二是宋少淳那么精,长期监控的话,容易被他发现。 宋少淳自嘲的笑起来,难怪对方说他提供的情报时真时假。 “没想到我被你利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宋少淳又问,“我猜是在你从西北回来的第二天,我被就监控了?” 这么一想,宋少淳就彻底弄懂了。 难怪程景默差点死在他手上,宋怀谦只是冷漠的对他,没有追究他的过错. 难怪他才逃到广城,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原来,宋怀谦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就等他自投罗网。 宋怀谦不否认。 宋少淳近期的动向,都在祁雪峰的掌控中,就连他被于向阳吊在树林里一夜,祁雪峰都知道。 “少淳,这两年我一直在等你迷途知返。可你做出的事一件比一件让我无法容忍,我不能再留你在这个家。” “其实,就算程景默回到这个家,也不会影响你什么,你们有各自的工作家庭,我也会继续把你当做一家人来看待。可你偷偷调查出程景默真实身份后,居然设计陷害他,企图瞒天过海将人弄死。” 闻言,宋少淳痛哭流涕,“爸,我知道错了!你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父子情分上,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宋怀谦淡声说:“少淳,不是每次痛哭发誓就能得到原谅的。你这次想要程景默的命,以后会为了利益要我和你妈的命,我这次不会再保你。” 宋少淳哭的悔不当初的模样,“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并不是故意要窃取你的资料的。一开始,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信,无意间看到的那些资料。” 宋怀谦说:“你偷看那些信,无非是想得到我国外的那些财产。” 宋少淳哭着点头。 宋怀谦面色沉重的叹出一口气,“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为什么你跟程景默有差不多悲惨的童年,应该说他比你更惨,在没有任何人教育他的情况下,他依旧可以正直向上,而你却变得自私阴暗?” “后来,我想通了,是人性的不同。小也也是我教育的,她至今纯真善良,跟你完全不一样。而你自己贪欲太重,一步步让自己深陷泥潭,再也拔不出来。” 宋少淳哭着哀求他,“爸,我窃取的情报是假的,没给国家造成损失,你的财产也一分不少的额追回来了,程景默现在也好好的。你就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吧!” 宋怀谦面色冷淡的说:“我跟你说这么多,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劝你一句。你的所有罪行组织都知道,你是逃不掉的,好好坦白,争取从宽处理。” 宋怀谦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出去,没看一眼在他身后痛哭哀求的宋少淳。 程景默他们在广城待了十天,在当地公安局的配合下,一举捣毁了广城的敌特组织网。 这是一个成立了很多年的敌特组织,这个敌特组织专门拉拢收买能获取机密情报的人员,再将这些情报转移到国外,企图颠覆我国的政权。 程景默和于向阳在广城的第二次抓捕行动结束后,就彻底反应过来了。 祁雪峰早已布好整盘局,从北京到广城,每一步的抓捕他都已经安排布置好了。 宋少淳是绝对逃脱不掉的,他就是一个诱饵,引出潜伏在后面的敌特分子。 让他俩参与,应该是宋怀谦的意思。 这次的行动,获得国家的表彰认可是肯定的,宋怀谦是想给他们俩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 程景默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反感宋怀谦的这种做法。 他入伍那么多年,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靠的都是自己的真本事。 就连于向阳,背靠于家顺的背景,他也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是靠自己。 本就对宋怀谦冷淡的程景默,对他更是冷了几分,这几天别说交流讲话了,程景默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宋怀谦。 广城这边的行动结束后,大家启程回京。 宋少淳和那个跟他同行来的敌特一并带回北京受审。 路上,祁雪峰和宋怀谦单独坐在一辆车里,祁雪峰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说:“我看你的亲生儿子,好像不领你的情呐!” 宋怀谦看着远处的风景,没接话。 其实,对于程景默的不领情,他喜忧参半。 作为父亲,自然是想着帮他,让他好。可程景默的不领情,又让他欣慰。 程景默是一个独立坚韧的人,他每一步都走的踏实,从来没想过要靠别人来实现抱负。 当然,宋怀谦让程景默他们参与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想深入的了解一下他。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宋怀谦越来越欣赏这个儿子。 工作方面的优秀不必说,更主要的是性格沉稳,胸怀宽广。 这样的人才是国家未来的栋梁! 一行人下了汽车,准备踏上回京的火车。 火车站里,人群熙熙攘攘。 宋少淳看着来往的乘客,眯了眯眼。 第279章 挟持 宋少淳偏过头看了眼同样被上着铐的敌特分子,两人视线相撞,心照不宣。 又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快到检票口处,人群日益拥挤。 刚好这时候,有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在追逐打闹,没注意前面的人,两人撞在了程景默和调查组同志的身上。 两人弯腰扶了一下小孩,与此同时,宋少淳和敌特相视一眼。 两人瞬时而动,敌特分子猛地向后一步,转身,双手一抬,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挟持在胸前。 宋少淳则是腰一弯,一把抓走了调查局同志腰间别着的手枪。 于向阳瞬间反应过来,一只手钳住宋少淳的肩,将想要脱逃的人控制住。 另一只手想要去抢他手里的枪时,枪声响起,在空旷的候车厅震耳欲聋。 人群顿时慌乱起来,喊叫声不断,所有人乱成一团,四下逃散,整个候车厅一片乱麻麻。 程景默他们被慌乱逃散的人群冲撞开来,宋少淳趁乱,两步跑到敌特分子的身边,用枪挟持着怀孕的妇女,向出站口逃去。 程景默目光锁定着宋少淳,想要跟上去,可他周围都是人,每前进一步都要被人群撞得后退半步。 祁雪峰和宋怀谦同样被撞得身形摇晃,他们大喊着让人群不要慌,挥着手示意人群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可哪有人听他们的。 于向阳的目光也紧随着敌特分子,奈何人太多,他每挪出一步都很艰难。 眼看宋少淳和敌特分子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人群中,程景默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屋顶鸣枪。 “砰砰砰!”接连三声枪响声,人群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我们现在在抓捕罪犯,所有人听命!”程景默举着枪,目光如炬,声音洪亮,“所有人有序朝这个方向走!” 他用枪指了指宋少淳逃跑的相反方向。 在火车站工作人员的指挥下,人群陆续的朝这个方向走去。 程景默和于向阳对视一眼,迅速追了上去。 宋少淳和敌特分子在听见枪响后,也很快反应过来,程景默他们很快便会追上来。 他们想加速,可他们的双手被铐着,而且挟持的妇女肚子已经很大,行动缓慢。 还没到出站口,他们就看到了程景默和于向阳追上来的人影。 两人很快退到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敌特分子双手将人禁锢在身前。 “站住!”宋少淳用枪指着女人的头,看向程景默他们说,“想让她死,尽管过来!” 女人哭喊着,“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七个月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停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持枪对准两人。 “宋少淳,伏法吧,你逃不走的!”程景默说。 宋少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伏法?” 他知道自己这次被抓回去,至少也得在牢里待个十年八年,他的一生算是毁了。 倒不如搏一搏,一旦能逃到境外,他就自由了。 宋少淳命令程景默和于向阳,“把你们的枪放下,滑过来!” 程景默和于向阳犹豫了片刻。 就在两人犹豫的两秒钟时间,宋少淳用枪托敲了一下女人的脑袋。 女人的太阳穴上方,顿时鲜血直流,她的哭喊声更大。 宋少淳又重重的敲了一下,“闭嘴!” 女人吓得赶紧闭上嘴巴,身子像是筛糠一样的颤抖。 “给不给?”宋少淳看着程景默冷笑,“这里可有两个人,给我们陪葬!” 两人蹲下身,将手里的枪从地上滑到了宋少淳的脚下。 “钥匙!”宋少淳又命令道。 程景默掏出手铐钥匙,扔了过去。 “为难个女人算什么本事?”程景默嘲讽的说,“你不是想让我死,我过去换她,我给你们陪葬!” 宋少淳同样嘲讽的笑,“别跟我来这套,我不上当!” 宋少淳和敌特分子挟持着女人,慢慢挪到钥匙边。 宋少淳将手里的枪递到了敌特分子的手上,枪口全程都是对着女人的脑袋。 他眼睛看着程景默他们,慢慢蹲下身捡起钥匙,解了自己的手铐。 他又拿过枪对着女人,把钥匙给了敌特分子,两人手里的拷都解开了。 敌特分子将地上的两把枪捡起,对准程景默他们。 这时候,宋怀谦和祁雪峰也赶来了。 “少淳!” 这是宋少淳第三次见宋怀谦这么难看的脸色,前两次是因为他偷看了信。 宋怀谦沉声说:“组织给你机会改过自新,你还要一错再错吗?青青和康康还在家里,你想过他们吗?” 宋少淳早已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只想逃离境内。 “给我们准备一辆车、一条船,我们到香港后,会放了她!”宋少淳说,“别跟着我们,不然我不保证她的命!” 他现在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少淳。”宋怀谦还在试着说服他,“你现在放下枪束手就擒,还···” “别他妈的跟我啰嗦!”宋少淳突然大吼一声,“我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 宋少淳的指头扣着扳机,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吓得祁雪峰连声安抚。 “行行行!你要车要船,都给你准备!你别激动!” 祁雪峰吩咐手下,“去联系公安局,让他们准备一辆车和一条船。”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拦住了想要从这里经过的乘客,现场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宋少淳让祁雪峰也把枪滑给他。 他们手里有四把枪,而程景默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火力。 宋少淳又恶狠狠的盯着宋怀谦,“把箱子给我!” 祁雪峰对宋怀谦使了一个眼色,宋怀谦没有犹豫的,将箱子一推,滑到了宋少淳的面前。 宋少淳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看见玉佩和单据都在里面,他将两把枪装进了箱子里,合上盖子。 漫长的二十分钟的等待,宋少淳要的汽车已经开到了火车站外。 宋少淳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拿着枪,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敌特分子用枪挟持着女人,背靠着宋少淳的背,观察着另一方的情况。 汽车就在距离他们十多米远的地方。 第280章 交换人质 火车站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他们被工作人员和赶来的警察拦到了四五十米远的地方。 程景默他们一直跟宋少淳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跟到了火车站外面。 宋少淳和敌特分子挟持人质,逃离境内的行为,按规定可以当场击毙。 奈何程景默他们手里没枪,而且周围空旷,没有掩体掩护。 再者,宋少淳和敌特分子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两人互相配合,能够无死角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现在再去找合适的击毙位置,已经来不及。 程景默当机立断,“祁部长,我们需要一辆车、两把狙击枪。” 祁部长一听就明白了程景默的意思。 待宋少淳和敌特分子挟持着人质上了车,祁部长他们立马与赶来的公安配合。 “汪局长,马上准备一辆车和两把狙击枪。”祁雪峰对局长说。 汪局长:“有车,但没有狙击枪,只有手枪。” 现在的公安局还没有配备狙击枪。 时间来不及了,程景默说:“手枪也行。” 程景默和于向阳接过公安人员递来的手枪,熟练的检查操作了一番,然后跳上了一辆汽车。 汽车开得飞快。 车里,祁雪峰不放心的问汪局长,“你的人开车怎么样?” 汪局长回:“放心吧,司机是多年的刑警。”肯定会以一个合适的速度开到码头,尽量给他们争取准备的时间。 程景默和于向阳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的看着前面的路。 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个任务的困难性。 他们必须要在码头上,完成击毙任务。 程景默和于向阳是陆军,擅长陆地作战,一旦给宋少淳他们上了船的机会,程景默和于向阳即便能跟上去,可作战能力大大减弱。 而现在面临的困难很多:码头的具体环境情况不清楚,他们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掩体,有没有合适的出枪机会,手枪的准确度不如狙击枪······ 当然,最难的还是考验两人的默契程度。 两人必须要同时出枪,在同一时间击毙宋少淳和敌特分子,这要求他们之间的配合要极度默契。 而且,要想同时击毙两人,他们俩就必须隐蔽在不同的位置,没有语言的交流,只能靠手势和眼神。 一旦一方领悟偏差,对方其中一人没有被瞬间击毙,人质就会有危险。 程景默坐在车里考虑了许久,然后跟宋怀谦说,“宋···老师。” 这是程景默临场想出来的称呼。 叫“爸”,他不愿意,叫“叔叔”,宋怀谦的身份又是他父亲,直呼其名,更不合适。 程景默说:“宋老师,你熟悉宋少淳,待他们下车后,你想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尽量牵制住他。” 宋怀谦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老师是谁。 “啊···”他应道,“哦···,行,我尽量。” 于向阳:“···” 怎么办?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紧张严肃,可他还是很想笑! 另一辆车里。 宋少淳和敌特分子,稍稍松了一口气,在车里他们是安全的。 车子匀速的开到了码头。 这年代的码头没有来往的商船,本就冷清,加之公安的提前清场,码头上除了几个站的远远的公安,连人影也没有一个。 车门打开,女人被枪顶着后脑,先下的车。 宋少淳和敌特分子在车里观察了一遍周围的情况,觉得没有异常,才躲在女人身后下车。 两人挟持着人质朝岸边走去。 这时候,另一辆车追上来停了下来,宋怀谦和祁雪峰从车里下来。 宋少淳没有看见程景默和于向阳,心里警惕。 他再次观察了一遍周围,一片空旷,不可能会藏着人。 水里也只有一只木船,连顶棚也没有,一眼就能看清木船上的情况。 难道是程景默他们没跟来? 没容他细想,宋怀谦便叫住了他。 “少淳!” 宋少淳将枪口对准宋怀谦,“你给我站住。” 宋怀谦脚步顿住,站在距离宋少淳约二十米的地方,语重心长的说:“少淳,我是来给你送行的,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宋少淳可不会轻易上当,他不停地观察着周围,嘴里骂道:“姓宋的,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再往前一步,我杀了你!” 宋少淳真有杀了宋怀谦的心。 他从一个人人都给三份薄面的大院子弟,沦落成如今的丧家之犬,全是宋怀谦设计的。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一旦他开枪,即便杀了宋怀谦,他也会被乱弹打死。 他现在只想安全离开。 敌特分子的警惕性也很高,手里挟持着人质,目光将周围扫了好几遍。 “宋少淳,快走,别节外生枝!” 两人只想尽快逃离,宋少淳恶狠狠的瞪了宋怀谦一眼,与敌特分子再次朝岸边退去。 宋怀谦站在原地,冒着被击毙的风险再次叫住宋少淳,“少淳,你箱子里的单据是假的,你就算逃到国外也拿不到一分钱。” “什么?!”宋少淳震惊的待在原地,随即,他愤怒的大喊,“真的单据在哪?” 宋怀谦继续说:“我没带在身上,但我亲自去就可以拿到钱,换我做你们的人质,跟你们去国外。” 闻言,所有的人都惊住。 “老宋,不可!”祁雪峰在他身后阻止他。 宋怀谦可是国家的高级人才,一个人能抵几个团,他要是出了事,国家的损失就大了。 程景默心里同样震惊,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冷静,静待时机。 宋少淳犹豫了。 他是怀疑有诈的,可那笔金钱的诱惑实在太大。 敌特分子在一旁急的大声说:“宋少淳!先离开这里再说!钱以后有的是!” 宋少淳十一岁以前,没衣穿没饭吃没床睡,被人贩子卖来卖去,内心也是没安全感的。 他害怕那种穷苦的日子,害怕被人支配的生活。 只要有了钱,他就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 虽然敌特分子一再劝说,他还是对宋怀谦说,“你过来!” 他跟宋怀谦生活了那么多年,知道宋怀谦就是一个文人,没有一点身手。 挟持宋怀谦跟挟持这个女人差别不大。 “你要是胆敢再耍阴谋,我一定用这把枪杀了你!”他又警告了一句。 宋怀谦深吸了一口气,“我过来。” 他步伐沉稳的朝宋少淳走去。 第281章 击毙 程景默和于向阳此时吊在岸边的护舷上,两人间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 他们的脚距离水面不足一尺,全身的重量都靠系在腰上的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系在护舷上方的石墩上。 在听到宋怀谦说“我过来”的时候,两人使了一个眼色。 于向阳右手握着枪,左手偷偷伸出抓出岸边,借着石墩的掩护,他探出半个头观察了一下情况,又下降下来。 他对程景默比了一个两人才知道的手势。 两人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宋怀谦的步数。 宋怀谦走到宋少淳面前,交换人质的时候是最佳的击毙机会。 此时,宋少淳他们的注意力大都在交换人质上,是对周围环境防备最薄弱的时候。 程景默和于向阳同时计算出宋怀谦已经走到宋少淳面前时,他们互相点了一个头。 两人一只手抓住岸边,探出头一看,果然,岸边正在交换人质。 程景默只做了一个手势,枪声响起。 似乎是两声枪响,又好似一声枪响。 所有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宋少淳和敌特分子同时倒地。 程景默和于向阳利索的跳上岸。 随即,现场一片躁动。 女人吓得瘫坐在地上大哭,周围警戒的公安全都跑过来。 宋怀谦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也吓得够呛。 他脸色惨白,强装镇定的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着他满脸的血和脑浆,手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祁雪峰跑到宋怀谦面前,大骂道:“老宋!你他妈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向组织和上级交代···”祁雪峰还在连续输出。 宋怀谦抬眸,目光坚定的看着比他高出近十公分的程景默说,“我相信程景默和于向阳。” 程景默和宋怀谦的视线对上,他很快别开了脸。 他不赞成宋怀谦用自己换女人,可心里也佩服宋怀谦像军人一样的勇敢和无私。 还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 祁雪峰又骂道:“相信归相信,万一有什么意外,你他妈的就见阎王去了!” 宋怀谦坦然一笑,“如果真发生了意外,我一条命换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也值了。” 程景默看着那个女人被两名公安抬走,突然好想于向念。 现在这个时间,她和女儿肯定正在听课呢! 又在广城耽误了一天,几人终于踏上了回京的火车。 回程的路,大家的精神状态明显放松下来。 趁着程景默和于向阳上厕所的时间,祁雪峰对宋怀谦说,“你这个儿子不错啊,不如把他调到北京来我的部下,你们也能父子团聚。” 宋怀谦面色淡淡的回:“你累了这么多天,睡一觉。” 净说些废话! 程景默像是会接受他帮助的人?! 他要这么做了,不是将父子关系越推越远! 离京半个多月,再次回到北京已经是四月上旬。 刚好今天是周六,于向念下午上完课就可以休息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下了火车,和宋怀谦、祁雪峰告别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的学校。 两人等在宿舍楼前。 于向念和宿舍里的同学一同走着过来了。 于向念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高大的身影,高兴的朝他们跑过去。 程景默急的也朝于向念跑去,双手接住了想要扑到他身上的人。 “你怀着孕,别这么跑!” 于向念歪起头俏皮的一笑,“我看见你们,就激动的忘记这件事了!” 程景默:“···” 宿舍里的人都认识程景默,大家也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于向念跟大家介绍于向阳。 大家又跟于向阳打了招呼,除了温秋宁。 冷冷瞥了于向阳一眼,先走了。 于向阳不屑的瞟了一下那个背影,心里腹诽,真是一个洞里的老鼠,这高傲的样子就跟于向念一样! 程景默说:“你去宿舍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去吃饭。” “好,你们等我!” 于向念说完就要跑,又想起了程景默看着她呢,她缓慢的迈出了步伐。 于向念拎着一包脏衣服从宿舍楼里出来走到程景默他们的面前。 “刚才我太激动忘记告诉你们了,今天我跟林阿姨约好了,去她家吃饭,看小杰。” “顺便洗一下衣服,她家有洗衣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补了一句。 程景默:“···”他竟无言以对! 于向阳同情的看着程景默说,“自作自受!谁让你以前净帮她洗衣服,看把她懒得!” 程景默接过于向念手里的那一大包,“我愿意。” 于向阳怔住,好一会儿,“贱!” 于向念得意的对于向阳扬起下巴,然后挽起程景默的手臂,“单身狗哪能体会什么叫甜蜜的负担。” 于向阳愤愤的走在两人身后,心里嘀咕着:这种甜蜜就留给程景默一个人好好享受! 走出校园的路上,于向念问了他们在广城的情况。 当听到宋少淳被击毙时,内心震惊,同时又觉得他罪有应得! “程景默,你愿不愿意去林阿姨家一起吃顿饭?”于向念说,“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去,你要是不想去,我去跟林阿姨说一声,她在学校外面的公交站台等我。” 程景默自然是拒绝的。 于向念说:“好吧,那我们三人去下馆子!我去跟林阿姨说一声。” 林韵怡翘首以盼的等在公交车站台那里,看到于向念后,她高兴的笑起来。 再看到于向念身边的人时,林韵怡笑的更开心。 她以为,于向念带着程景默和于向阳一起去家里吃饭。 谁知道,三人走到她面前时,于向念说:“阿姨,对不起。今天我临时有事,不能去你家里吃饭了。” 林韵怡的笑僵在脸上,“有什么事,吃了饭再去办,家里特意煮了鱼给你补补身体,小杰也在家等你们呢。” 于向念对林韵怡眨了眨眼,“阿姨,下次吧,今天真的有事。” 林韵怡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行,那就下次!别忘记…那个啥啊!” 于向念莞尔,“记着呢。” 第282章 说客 程景默、于向念、于向阳在外面的饭店里吃了晚饭。 刚回到军区招待所门口,就看见林也骑着单车风风火火的来了,后面还载着小杰。 林也一个急刹车停在三人面前,“小杰听说你们回来了,非得来找你们,我送他过来。” 小杰从单车上跳下来,高兴的跑到他们身前。 “婶,今天的鱼可好吃了。” 他先对于向念说了这么一句,才仰着脸问程景默,“叔,你没受伤吧?” 程景默摸摸他的脑袋,“叔好好的。” 小杰又跑到于向阳的前面,“向阳叔,我听宋爷爷讲了你们的事,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于向阳深藏功与名的说,“正常发挥。” 林也停了单车说,“哥,嫂子,还有三哥,我爸邀请你们明天下午去家里吃顿饭!” 于向阳和于向念同时看向程景默,等待他的答复。 程景默转身就走,“我去洗衣服。” 这拒绝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于向念对林也使了个眼色,领着小杰跟上了程景默。 于向阳也要走,被林也叫住。 “于向阳···” 刚开口就被于向阳打断,“怎么说话呢?连声哥都不知道叫?” 林也:“于向阳哥!你还用不用单车?” 于向阳犹豫了一下。 他原本计划事情解决了,就回南城,可来北京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好好玩过。 难得来一次,玩两天再走! “用!”于向阳说,“趁现在还有公车,你快回去!” 林也上前两步,走到于向阳面前,“我把单车借给你,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于向阳不满的说,“你这单车是白龙马啊,骑一下就要帮你做事?!” 林也扬起下巴,“比白龙马还厉害,是凤凰!” “凤凰牌自行车!”她又补了一句。 于向阳内心:还凤凰牌!傻啦吧唧的! “说来听听是什么事?”于向阳说,“奸淫掳掠的事我可不干!” 林也压低声音说:“我爸妈很想认回我哥,可我哥好像不愿意。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想请你劝劝他。” 于向阳没什么语气的说:“他要是不愿意,我还能强按着驴喝水?” 林也又说:“你们那天刚走,我原来的嫂子带着孩子回自己家了,家里就我爸妈和我。我妈每天想我哥想的都快病了,她身体本就不好,要是在这样下去的话,她又得病倒了!” 于向阳:“···” 林也继续吧啦吧啦,“我爸妈又不是故意不要他的,他们只是以为他死了···” 于向阳不耐烦的打断她,“行行行!我劝劝他!” 于向阳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又被林也叫住。 “我的单车借你了,你得送我回去!” 于向阳看看天,刚黑。 “还有公车,自己坐公车回去!” “没有了!七点是最后一班车!”林也倔强的说。 于向阳看看手表,“七点还差六分,五分钟你就能跑到站台。” “已经七点了!”林也抬起手,露出她的手表。 于向阳可不信! 他走过去看看林也的手表,分针已经指着十二了,再看看自己的,十一还不到一点。 他眉头皱了皱,“你在北京都不用北京时间?” 林也固执的说:“这就是北京时间,现在是七点零一分!” 两人就谁的时间才是北京时间争论了好一会儿,最后于向阳手表上的时间到了七点过十分。 又跟上次一样,林也载着于向阳一路狂飙。 林也蹬单车蹬的气喘吁吁,“别人都是男人载女人,怎么每次都是我载你?” 于向阳吹着晚风,看着夜景,慢悠悠的说:“多使力气多吃两碗饭,才能长得高。” 林也想想也对。 她现在就觉得肚子饿了,回家得再吃两碗饭。 她蹬的更卖力了! 于向念在招待所洗了一个澡,又换下一身衣服,程景默洗衣服都洗了好长时间。 看来,他回到南城就得把洗衣机寄过来。 夜里,两人躺在被窝里。 于向念的手轻轻勾住程景默的手,“程景默,已经满三个月了。” 程景默听得出于向念话里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想,可他总担心弄到她的肚子。 程景默握住她的手,“我不敢。” 于向念噗嗤一下笑出声。 程景默开枪杀人都不怕,怕这个。 “你相信我,没事的。”于向念凑近他的耳朵说,“而且可以不用···” 程景默还在犹豫的时候,于向念翻过身压住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事后······ 两人满足的抱在一起,于向念说:“程景默,我有几件事要跟你坦白。” “第一件事就是,上个周末,我去看小杰就住在了林阿姨家。我和林阿姨,还有林也,我们一起逛街买东西。” 程景默:“嗯。” 刚才洗衣服时就发现于向念买新衣服了。 “第二件事呢,就是小杰已经在大院的小学读书了。你们离开的第三天,林阿姨就联系了学校,让小杰在里面读书。” 程景默依旧,“嗯。” 这件事,刚才小杰也跟他坦白过了。 听得出来,小杰还是喜欢在这个学校上学的。 “还有第三件事···”于向念说,“林阿姨和宋叔叔都想认你回去,我答应林阿姨当这个说客。” 程景默心说,原来,于向念在学校门口跟林韵怡这个啥、那个啥的打哑谜,是这件事。 其实,说服于向念当这个说客的不是林韵怡,而是林也的一句话。 林也说:“我从小就被爸妈领养,我对我亲生父母没有印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见一见他们,告诉他们我现在过得很好。” 程景默比林也惨多了,从小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没有感受过父爱和母爱。 虽然他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或许内心也渴望父母的关爱吧。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不动声色的样子,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 她又说:“如果他们是故意抛弃你的,我肯定不会劝你认他们。可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叔叔阿姨也是胸怀家国大义的人,他们在国外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回来建设祖国。” 看程景默还是没反应,于向念又拍起了马屁,“这点啊,你跟他们很像,格局大、胸怀广!” 于向念朝他靠了靠,“我怎么这么有眼光,找了这么优秀的男人!” 第283章 留宿 程景默就就静静地听着于向念说。 于向念继续说,“你还有一周的时间就回南城了,你肯定不放心我和小杰两个人在这里。你看,现在小杰住在林阿姨家,吃住上学都很方便,我也不用两头跑,安心的在学校读书就行。” 程景默一直没反驳,也是考虑到这些问题。 于向念说:“你要是认了他们,小杰以后就住那里,我平时住学校,想回去的时候就跟林也或是林阿姨一起回去。咱跟他们在一起,不图房子不图钱,就图一个放心。” 于向念把想到的都说完了,程景默都没回应。 于向念拐了拐他,“你说句话嘛,要是不愿意,我也尊重你的意思。” 程景默语气淡淡,“这算美人计?” 于向念早就做好要说服他的准备,可一直没说,直到两人完事后才开口。 于向念很快反应过来程景默的意思,她咯咯咯的笑起来。 “那当然!我是考验你经不经得起诱惑!” 程景默一本正经,“你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于向念笑的直蹬腿,“那你还想不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程景默幽幽的说,“让社会的不良风气吹进来。” 于向念肚子都笑疼了。 程景默这个闷骚男讲起笑话来可不输别人! 最后,这股社会的不良风气将两人吹向云端。 林也回到家,盛了一碗冷饭正在吃着,被刚从外面回来的宋怀谦夫妇看到。 林韵怡诧异,“不是刚吃完饭,怎么又饿了?你吃也要热一热再吃啊!” 林也嘴里塞着一嘴的饭菜,含糊的说:“冷的更香,我要吃两碗!” “吃几碗都行,你慢点吃。”林韵怡说。 待林也吃完两碗饭,林韵怡才问:“小也,他们有没有答应明天来家里吃饭的事?” 林也挠挠头,“我也不知道。” 林韵怡:“嗯?” 林也说了一遍今天的情况,“不然,我明早再去问一问?” 宋怀谦温和的说:“不用问了。” 又对林韵怡说:“让小姜准备饭菜,你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吗?” 小姜是家里的佣人。 林韵怡说:“念念喜欢吃虾,她说行之不挑,什么都吃,小杰也不挑食,于向阳喜欢什么,我没问过。” 宋怀谦说:“那就什么都准备一点,还有,以后叫他程景默。” 林韵怡点头,“我知道。” “爸,你怎么知道他们明天会来家里吃饭?”林也不解的问。 宋怀谦耐心的说:“念念不是用眼神答应你了。” 这小两口的感情好的很,程景默特别迁就于向念,只要于向念答应了,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林也还是不太懂,“哦···” 第二天,一家三口和于向阳先是去逛了两处景点,到下午差不多的时候,才去的宋家。 几人还去商店买了一些苹果、糕点和几个罐头带着去。 林也早就在家门口翘首以盼了。 看到几人的身影,她高兴的跑回家,“爸、妈,他们来了!” 宋怀谦和林韵怡今天特意穿着打扮了一番。 宋怀谦四点不到就在沙发上坐着等着了,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林韵怡则是一下去厨房指点小姜做饭菜,一下跑去外面看他们来没来。 听到林也的喊声,两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走出去。 于向念和于向阳同时叫,“叔叔、阿姨。” 小杰叫:“爷爷、奶奶。” 程景默:“···”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宋老师、林老师。” 林韵怡笑成一朵花,“快进来、快进来。” 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又责备道:“让你们来家里吃顿便饭,怎么还破费呢!” 于向阳说:“不破费,程景默出的钱。” 一家人买给一家人吃,就不是破费! “你们先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 林韵怡招呼着大家坐下,林也端茶倒水切水果的。 小杰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跟着林也一起端茶倒水。 宋怀谦找话题说:“你们把小杰教育的很好啊!” 于向念把功劳全部记在程景默的身上,她说,“我不会教育,是程景默言传身教的好。” “我看小杰很喜欢你。”宋怀谦说。 于向念谦虚的说,“可能是因为他喜欢听我讲故事。” 于向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问问题了,“叔叔,你们设计的火箭是怎么设计的?” 宋怀谦回:“火箭设计需要各个领域结合起来,我只是负责机械设计这一块。” 于向阳问起来,就没个完,一直讲到了饭桌上。 今天的饭菜很是丰盛,有鱼有虾有鸡有绿菜,摆了满满一大张桌子。 有于向阳、于向念、林也,饭桌上话题不断,从未冷场过。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佣人小姜还在收拾的时候,林韵怡就挽留大家。 “天都黑了,就在家里住吧。小杰明天要上学,住家里方便,念念明早跟我们一起去学校,也方便。” 于向念对程景默说:“不然今晚就住这里。我们一走,小杰肯定要跟着去,他明天上学不方便。” 她这么说,就是给程景默找个台阶。 其实,程景默决定来宋家吃这顿饭的时候,内心就已经承认他们了。 但要程景默开口答应留在宋家住,他肯定开不了口,这些话得她来讲。 程景默没吭声。 于向念笑的甜甜的,对林韵怡说,“那就打扰叔叔、阿姨了。” 林韵怡高兴的快要跳起来,“没打扰没打扰,我给你们收拾房间去。” 其实,房间今天白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他们来住了。 宋怀谦紧抿着唇,强压着上扬的嘴角。 林也也是高兴的不行,带着于向阳去他住的客房。 以前宋少淳住的那间房被当成了储存室。 于向阳住一楼的客房,小杰和林也住三楼,老少两对夫妻住二楼。 程景默和于向念回到自己的房间,于向念就勾着他的脖子亲他。 第284章 恶心 “程景默,你真好!”于向念仰着小脸说。 她知道,程景默愿意留宿,愿意回到宋家,更多的是因为她和小杰。 程景默拇指抚摸着她光滑的脸,“你们在这里安顿好,我才能放心回去。” 翌日早上,天还灰蒙蒙的,程景默就起床了。 从楼上下来,遇上了刚起床的于向阳。 两人没说一句话,很有默契的开门出去了。 两人顺着大院的水泥道晨跑,大院挺大的,两人跑完一圈花了四十多分钟。 两人满身大汗的回到家里时,宋怀谦和林韵怡正在看报,佣人在厨房里做着早饭。 林韵怡从报纸里抬起头,看到两人满头满脸的汗,“快去洗洗,准备吃早饭。” 程景默先是去三楼叫了小杰起床,又回到房间叫于向念。 一家人吃过早饭,各自准备出发。 林韵怡递了给程景默一把钥匙,“程景默,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拿着,进出方便些。” 虽没说明,但大家都知道这是留程景默长期住下来的意思。 程景默默了默,伸出手接过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林韵怡简直不要太开心,笑盈盈的对宋怀谦和程景默他们说道:“那我们去上课了。” “爸,哥,还有于向阳、小杰,我们走了!”林也对他们挥挥手。 于向念就站在程景默的身旁,双眸含情的看着他,小声说,“我去上课了。” “嗯,下午我来接你。”程景默温柔的说。 “好。” 于向念和宋怀谦他们告别后,和林韵怡、林也走出家门,去外面坐公交车。 家门被关上,程景默才回过头对小杰说:“我送你去。” 小杰背起书包,“我一个人就能去,跟以前在家属院差不多的路程,你送我婶吧。” 程景默说:“我去看看你们学校,下午去接你婶。” 他早上跑步的时候就路过了小杰的学校。 他想着,小杰读书都两个星期了,他还没露过面。他应该去学校,让老师和同学看到他,不能让他们觉得小杰是没人管的孩子。 于向阳没事可做,也跟着程景默去送小杰。 这个时间正是大家出门上班的时候,两人身材好颜值高,吸引了一路人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亲戚,住在咱们院里?” “不是亲戚,听说是宋专家的亲儿子。” “就是两口子都从国外回来的那个宋专家?” “嗯!才刚认回来的。” “别说,这眉眼跟宋专家倒是很像。” “······” 三人走到学校门口,又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小杰的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看着两人差不多年纪的男人,都挺年轻的,一时猜不出谁才是小杰的家长。 “你们哪位是方俊杰同学的家长?” 程景默:“老师,是我。” 班主任说:“通过这两个星期来看,方俊杰同学表现还不错,懂事、有礼貌、学习也能跟的上。” 程景默颔首,“老师费心了。” 其实,小杰学习方面是于向念的功劳。 以前的小杰不爱学习,从不看书,考试一般成绩都是一二十分,是于向念改变了他。 于向念知识渊博,谈天论地,不管什么她都能说上一二,小杰内心钦佩,暗暗的向她学习。 于向念自己有良好的学习习惯,潜移默化的带动了他和小杰,每天晚上都会固定的学习。 “你们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们。”班主任说。 程景默和于向阳回到家里时,宋怀谦已经出门了,只有小姜一个人在家里打扫卫生。 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对方一会儿,决定去招待所一趟,收拾一下东西,把房退了,这几天就住在宋家。 于向阳没什么行李,就一身换洗的衣服,装进双肩包里。 程景默拎着一个箱子。 两人在谁骑单车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谁也不肯骑单车。 于向阳将单车推到程景默面前,“上次是我载你,这次换你载我!” 程景默把单车推回去,“我的伤还没好。” 于向阳又推过去,“你的身体我清楚,没问题。” 程景默又推回去,“你不清楚!你好好的大男人不骑单车,让我一个伤病员骑?!” 于向阳再推,“我不骑!” 程景默也推,“我也不骑!” 两人隔着单车,愤愤的盯着对方好一会儿,然后同时出拳。 程景默猜拳猜输了,满脸不情愿的骑上单车,于向阳肩上背着背包,手里拎着一个箱子,一脸得意的坐在后面。 两人回家放了行李,又出门逛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两人来到京大。 距离京大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程景默好意提醒于向阳,“于向阳,你差不多下来的了。待会儿放学,那么多女同学看见你一个大男人坐在后面,你好意思?” 于向阳轻嗤一声,“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管她们怎么看!” 话虽这么说,可单车刚进校门,他就跳了下来。 程景默身子一弯,脚用力一蹬,单车疾驰而去,把于向阳远远甩在后面。 于向阳对着程景默的背影嘀咕,“没良心的!” 程景默在教学楼外面等于向念。 于向阳慢悠悠的走着,突然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再敢来找我,我报保卫科了!” 于向阳循声望去,就见穿着蓝色的长袖格子外衣,头发扎在脑后的温秋宁。 她的面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还戴着一顶帽子。 于向阳刚冒出应该是她父亲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因为男人说,“去报啊!让大家都知道你是跟我睡一觉换来的考大学的名额!我看看你还怎么好意思上这个大学!” 于向阳震惊!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清冷高傲的姑娘,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温秋宁脸色涨红,双拳紧握,“我光明正大考上的大学,倒是你,仗着自己是生产队长的身份,胡作非为!” “我胡作非为,你有什么证据?”男人上前一步,“别以为跑到北京就没事了,想躲我,没门!” 温秋宁明显是怕他的,连连退后了几步,拉开距离。 “我要跟你鱼死网破,你也别想当什么生产队队长!” 第285章 比试 老男人不屑的说:“就凭你?你还嫩点!” 说着,老男人又上前两步去抓温秋宁的手,“跟我走!你不把我伺候好了,我让你这大学没法上!” 两人是站在一个亭子的外面说话,温秋宁又退后了几步,已经退到了亭子下面的石基上,无路可退。 老男人继续上前去抓温秋宁,温秋宁吓得双手挥舞着乱打,大叫着,“你别过来!” 于向阳再也看不下去,大步走过去。 不管温秋宁和老男人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温秋宁明显害怕他,而老男人想要强迫她。 于向阳所受的教育决定他不能坐视不管。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于向阳呵斥一声。 两人被这一声吓得怔了一下。 老男人转过头,笑眯眯的对于向阳说,“我来看看我侄女,在这里跟她讲几句话。” 温秋宁见到于向阳像是见到了唯一救命的稻草,那双清冷的眸子蓄满期盼和恐惧。 于向阳走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温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脸色苍白,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可还是佯装镇定的挺起胸脯,“牛队长,这是我对象,他是个军人!” 于向阳:“···” 谁要当她的对象?恶心! 可想到温秋宁这么说是为了摆脱老男人的纠缠,于向阳也没说话。 牛队长也不是好唬的,他依旧笑眯眯的说,“这位同志,你是温秋宁的对象?” 于向阳看了眼温秋宁害怕的不行又强装勇敢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我是他对象。”于向阳问,“你是什么人?” 牛队长笑呵呵的说:“刚才不是说了,她是我侄女,我来看看她。” 温秋宁摇头,“不是!他不是我亲戚!” 于向阳脸色沉下来,“你这位老同志,敢骚扰我对象?!我得把你扭送去保卫科!” 说着就卷起袖子,老男人抬手阻止他,“年轻人,别冲动!你问问温秋宁,我跟她的关系再说。” “我不问!她说不是就不是!”于向阳钳起老男人的手腕,“跟我去保卫科!” 老男人扭了几下手腕,从于向阳手里挣脱开。 当然,于向阳只用了五分力,是故意让他挣脱开的。 这事要是闹到了保卫科,温秋宁的名声也就毁了,这点他还是懂的。 老男人边撤退边说,“她就是个烂货,仗着那张脸到处勾引男人!也就你把她当块宝,跟她搞对象!” “你给我等着!”老男人看着温秋宁恶狠狠的说。 待老男人走远后,温秋宁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脸色苍白的靠在石基上。 “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 于向阳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有些怜悯。 那个老男人到底怎么对她了,给她吓成这副样子? 温秋宁又说:“你是来找于向念的吧,她们快放学了,你去吧。” 于向阳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他木讷的说,“你赶紧回宿舍。” 然后,他先离开了。 林也跑出教学楼,一眼就看见了程景默。 她跑到程景默的面前,“哥,你来了!于向阳呢?” “在后走着。” “他怎么不跟你骑单车?” “他不好意思坐后面。” 林也挠挠头,不可能吧! 林韵怡也出来了,于向念是最后出来的,还跟同学聊得笑的开心。 一家人走到校门口坐公交车,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于向阳出来。 “你在学校里迷路了?”于向念问。 于向阳:“我在森林里都不可能迷路!” “那你怎么这么慢?” 于向阳回:“我上了个厕所,不行吗?” 公交车开来了。 于向阳从程景默手里推过单车,“你们坐公交车,我骑单车!” 林也:“我也要骑单车!” 她不喜欢坐公交车,一下停,一下又停的。 于向阳:“好,你骑!” 程景默、于向念还有林韵怡才懒得管他们,三人上了公交车。 车上的人不多,座位是两个一排,林韵怡一个人坐一排,程景默和于向念坐在她后面那排。 于向念把手搭在程景默的大腿上,程景默轻轻握住,两人安静的看着窗外。 突然,视线里窜进两个人影。 林也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书包,卖命的蹬着单车,于向阳坐在后面,得意的对程景默他们挥挥手。 于向念愕然,“这世界上是没于向阳在乎的人了?” 单车一路疾驰,林也耳旁的碎发都被吹的往后。 很快,单车就超过了公交车。 程景默看着远去的那两个人影,对于向念说,“你千万别跟林也坐单车。” 这哪是骑单车,跟蹬着风火轮一样! 林韵怡见怪不怪,她微微偏头说:“小也这孩子从小就野,说她多少遍了,不管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也累了,蹬不动了,七八分钟后,公交车追上了他们。 于向阳催促着,“你倒是蹬快点啊!” 林也满脸都是汗,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我蹬不动了!” 于向阳嫌弃,“停车,我来!” 两人停下交换的时候,公交车超越他们。 两分钟后,于向阳蹬着单车追上来了,林也坐在后座,笑着对他们挥手。 于向念简直没眼看这两人,“我怎么觉得家里来了两个智障?” 程景默内心:可不是! 他们要是坐火箭,这两人不得把自己点火发射出去,比试谁先到月球?! 这场于向阳和林也单方面发起的较量,最终,以他们先到家为胜利。 第二天早上,程景默和于向阳还是早起晨跑。 程景默:“于向阳,你的腿不酸?” 于向阳听得懂程景默话里的意思,“你昨天蹬了一天的单车,不也没酸!” “我蹬单车没你费力。” 于向阳说:“是有点费力,今天让林也跟你们坐公交车,我一个人骑,省点力气!” 程景默想象着于向阳一个大男人骑单车跟公交车比赛的场景,就觉得一言难尽。 “不然,今天你别去学校了,在家里接小杰。” 第286章 你喜欢我 跟昨天一样,吃过早饭,于向念他们去上学,程景默把小杰送到学校。 程景默和于向阳昨天去外面逛了一天,觉得也不好玩,今天两人都在家。 程景默拿出一家三口换下的衣服,准备洗衣服,于向阳把自己的脏衣服也堆在他面前,“连我的一起洗了!” “拿走!” 于向阳啧嘴,“你用洗衣机洗,又不费力!你这个没良心的!” 程景默:“于向阳,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在你面前,我还在乎这些?!” 程景默洗着衣服,于向阳就站在旁边看着,“我打算明天回去了。” 程景默说:“再在几天,周日一起回去。” 于向阳一算,还有五天,不长不短的,“我在这里没事可做!” “你可以跟林也比赛骑单车。” 于向阳不屑的说:“我像是那么幼稚的人?!” 下午的时候,程景默和于向阳同时出门,一个坐公交去接于向念,一个走路去接小杰。 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林也讲起了学校里的事,于向阳突然想起了温秋宁。 也不知道,那个老男人今天有没有去骚扰她? 于向阳看似随意的问于向念,“你们班今天没发生什么事?” 于向念吃着饭,点点头,“发生了一件大事!” 于向阳的心微微提起来,“什么事?” 于向念说:“石明月的粮票丢了,急的直哭,一个班的帮她找,还是没找到。” 于向阳翻了一个白眼,“切!” 于向念看着于向阳这副不屑的样子,不满的问:“那你想听什么事?” 顿了顿,她敏锐的目光盯着于向阳,“你不会是看上我们班的哪个同学了吧?!” 闻言,林也筷子都停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于向阳。 于向阳更不屑了,“就你们洞里···宿舍里的那几个女生,倒追我,我都不带看一眼!” 于向念幽幽的说:“倒追你?她们又不是智障。” 晚霞消退,天空微暗。 于向念和程景默牵着手在公园里散步。 于向阳跟小杰在外面的院子踢着球,突然,他停下来。 “你一个人玩会儿,我出去一趟。” 于向阳骑上单车,准备离开。 “向阳叔,你要去哪?”小杰问。 “我就在附近转悠一下,很快回来。” 于向阳骑着单车,朝着京大疾速而去。 他总有些心神不宁,昨天温秋宁那害怕的脸色惨白的样子总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温秋宁跟于向念差不多的年纪,将心比心,如果于向念被这么个老男人骚扰,他肯定得揍死这个老男人! 于向阳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事,就去看一下。 没事最好,要是老男人又去骚扰温秋宁,他能帮就帮一下,算是赔偿他上次搂了她,占了她便宜的事。 于向阳到京大时,天已经黑了。 校园的道路上,每隔二三十米有一盏路灯,路灯不算明亮,只能照清周围不太远的范围内的景物。 于向阳顺着道路一直前行,到了昨天的亭子那里,他特意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他又继续前行,路过一处没有亮灯的房子时,听到了老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冒充对象,就能唬住我?!”男人威胁道,“这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不然你别想上这个学!” 于向阳停下单车,仔细一听。 温秋宁清冷的声音微微颤抖,“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 男人说:“杀啊!像上次一样,动手啊!” 温秋宁尖叫着,“你放开我!不要啊!” 于向阳腾地从单车上下来,转到房子的另一面。 借着月光,他看见老男人把温秋宁按在墙上,嘴巴去亲温秋宁的脸。 温秋宁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可手腕被男人抓住按在墙上动不了,她的头不停地转动,躲避着男人的嘴巴。 于向阳一把揪着男人的后领,将人拉开,另外一只手对准男人的脸就是一拳。 男人跌倒在地上,鼻子流出了鼻血。 于向阳又把地上的男人抓起来,“敢在学校耍流氓,老子今天非得把你扭送保卫科!” 老男人摸了摸鼻子,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愤愤道:“你扭送啊!你问问这烂货敢不敢去保卫科?你问问她这个大学是怎么上的?她敢把以前那些丑事拿出来说吗?” 于向阳:“···” 他左手抓着男人胸口的衣服,右手攥成拳,真想揍他一顿! 老男人就是吃定了温秋宁不敢把那些事说出来,才肆无忌惮的骚扰她的。 老男人又说:“你这么维护她,她是不是跟你睡了?表面一副清高的样子,床上是不是特别浪啊?” 于向阳再也忍不住,又是一拳砸在男人的脸上。 “你他妈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男人和于向阳扭打起来,可哪是于向阳的对手,两下就被于向阳打倒在地。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呸”的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臭娘们儿,别以为找了个男人就躲得掉!我看他能保你几天!” 老男人也是人精,哪会看不出来于向阳是温秋宁临时编造的对象。 他不信于向阳能每天都来守着温秋宁,他有的是机会! 男人愤愤的走了,温秋宁还举着一把刀,呆呆的站在墙角。 于向阳嫌恶的白了温秋宁一眼,“人都走了,别拿着把刀吓唬人!” 温秋宁这才镇定下来,她垂下手,头也垂了下来,语气淡淡,“谢谢。”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这男人天天来学校骚扰你,你总该想个办法吧!” 于向阳能理解,温秋宁怕被捅出来,她是怎么拿到上大学的名额这件事。 她一个女生,名声就彻底毁了。 可这个男人天天这么骚扰着,她还怎么上学? 再说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总会有同学知道的。 温秋宁眼神戒备的看着于向阳。 她不傻! 于向念这几天都不在宿舍住,于向阳这么晚了出现在学校,又刚好帮了她。 哪有那么多巧合,她明白于向阳是特意来学校帮她的。 半晌后,她问:“你喜欢我?” 第287章 苟富贵勿相忘 于向阳怔住,好一会儿,骂道:“你有病吧!我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你!” 温秋宁冷冷的说:“不喜欢我最好。” “千万别喜欢我!”她又补了一句。 于向阳内心: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会喜欢她?! 温秋宁直起身子,拍了拍后背上的灰,“再次谢谢你,你回去吧。” 于向阳抬步,又顿住,“你好好想想办法,这么下去还怎么上学。” 温秋宁没再说话,率先离开了那里。 于向阳随后走出去,看着那个纤细挺直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老男人色胆包天,敢追到学校想占强温秋宁,那温秋宁以前在村里时,老男人肯定没少占她的便宜。 想想,她也怪可怜的。 于向阳回到宋家,小杰和林也在外面的院子上玩着。 林也随口问:“这么晚,你去哪了?” 于向阳情绪不高,“这么晚了,怎么还玩着?” 林也竖起拇指指了指后面的家,“我爸妈跟我哥他们说着事。” 于向阳也识趣的没进去。 家里。 老少两对夫妇面对面的坐在桌前,气氛有些严肃。 宋怀谦说:“景默,你已经成家了。按照宋家的规矩,这些东西在你成家的那天就该给你。” 他说着,打开面前的一个长宽约二十公分的小箱子,推到程景默和于向念面前。 于向念好奇的看了看,里面是那块玉佩、一个同样材质的玉印章、还有几张单据和一份资料。 程景默看都没看一眼,“我不要。” 气氛顿时冷场,林韵怡及时解围,“景默,这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这是宋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以后你们的孩子成人了,还得传给你们的孩子。” 她说着就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这是印章,但凡是涉及宋家家族的决定,一定要盖这个章才生效。” “这些单据是宋家的资产,在我和你爸的名下。但都是在国外,这么多年了一直放在银行。现在交给你们,以后有机会去国外,再到银行兑付。” 林韵怡将单据放到桌上,于向念瞟了一眼,然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存款的有两张单据,分两个银行存的,上面的数字一大串。 还存有贵重物品的单据四张,也是分两个银行存的,有黄金、字画、古董。 林韵怡拿起那份资料,“这是我们的遗嘱,原本以前已经立过一份,给少淳和小也留了资产。这份是前两天新立的,少淳那些资产给了小也。” 林韵怡又拿起玉佩,“这块玉佩代表的是宋家当家人的身份。宋家的近亲现在大都在国外,他们就认这块玉佩和这个印章。” “这块玉佩外面仿造不了,你们看。” 林韵怡找来一个小盆,倒入热水,然后将玉佩放进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宋字的两边各出现了四个黑色的小字:格物致知 意诚心正。 林韵怡说:“这是宋家的家训,你们记住。” 林韵怡将东西再次放进箱子里锁好。 程景默面无表情的目睹着这一切,全程平静。 于向念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 宋家居然这么有钱! “叔叔阿姨,这些东西还是你们先收着,程景默过几天回部队,带在身边不方便。” 她知道程景默不稀罕这些东西,她这是委婉的拒绝,不想弄得宋怀谦和林韵怡没面子。 宋怀谦和林韵怡也听得出话里的意思。 程景默现在还没彻底的接受他们,他们愿意等他彻底放下心里的隔阂,接受他们。 林韵怡从兜里掏出一只手镯,“念念,来,我给你戴上!” 于向念看见是另外的一只,她摇头,“阿姨,我戴一只就够了。” 戴一只就已经够显眼了,这要是两只都戴上,大家还以为她是去炫富呢! “那这只,你收好。”林韵怡说,“你们要是连手镯都不要,阿姨可真难过了。” 于向念为难的说:“那我放在我卧室的抽屉里,没事吧?” 林韵怡:“没事,大院里很安全,小姜也是可靠的人。” 于向念很是好奇宋家是怎么会攒这么多资产的,“叔叔,能跟我们讲讲宋家的情况?” 原来,宋家从清朝初期就开始经商。 宋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孩继承祖辈的生意行商,女孩一般都是嫁给官员为妻为妾,这样就能关照着宋家的生意。 经过几代人的打拼,宋家的生意遍布各地,成了家喻户晓的商贾巨亨。 后来,国内爆发战争,宋家举家迁移到了国外,国内的生意就此落幕。 宋怀谦的父亲在国外的时候,也没有懈怠,继续做起了生意。 宋怀谦的父亲有两个妻子,宋怀谦是正房妻子所生,二房也有一个男孩。 他让宋怀谦和二房的男孩都上大学,学习金融、经济,为发展宋家的生意做铺垫。 可宋怀谦对机械感兴趣,大学的时候兼修了机械工程学。 再后来,宋怀谦的父亲去世,宋怀谦继承了大部分的财产。 建国初期,宋怀谦和林韵怡响应国家的号召,回了国。 回国前将这些资产全部放进银行保管,宋家的那些生意由二房打理着。 于向念腹诽:原来程景默是个富n代啊!她误打误撞捡到宝了! 睡觉的时候,于向念仰着下巴亲亲程景默的嘴角,开起玩笑,“程景默,你有这么多资产,咱俩不读书、不工作了,去环游世界吧!” 程景默满脸黑线,“你的梦想,你的追求呢?” 于向念笑,“都有这么多钱了,还要什么梦想?!当一条咸鱼不香吗?” 程景默将人搂了搂,“那我明天跟他们把那些东西要过来,你跟我回南城当咸鱼。” 于向念义正辞严的说:“我要当环游世界的咸鱼,不当南城的咸鱼!” 程景默说:“我想把你这条咸鱼煮了吃!” 于向念:“来吧,我已经洗干净了!” 两条鱼欢愉过后,于向念昏昏欲睡。 在快要睡着前,她还不忘记说:“程景默,苟富贵勿相忘。” 第288章 软肋 翌日早上,大家出门后,程景默又开始洗衣服、洗床单。 于向阳都快看不下去了,“程景默,你是怕回到南城没衣服可洗?” 昨天洗的才洗了一堆衣服,院子里的绳索都挂满了,今天又洗这么多! 程景默懒得理他。 小姜正在打扫家里的卫生,接起话说:“程同志是我见过的最爱干净的男人。衣服每天都换,这床单用了还没一个星期就洗。” 程景默:“···” 这床单不洗没法用,昨晚上,被于向念弄脏了。 下午的时候,程景默把于向念她们接回家。 林也看着院子里挂满的衣服,感慨道:“哥,你跟嫂子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通过林也这几天的观察,程景默对于向念连大声的话都没说过,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是浓情蜜意的。 只要程景默在,于向念喝水都不用起身。 于向阳不屑的说:“小屁孩,好好读书,别学他们谈恋爱!” 林也叉起腰,“小杰才是小屁孩!我已经读大学了!” 于向阳更不屑了,“在我眼里,你跟小杰差不多!” 林也脸上带着失落,“···” 吃过晚饭,于向阳又出门了。 帮一次也是帮,帮三次也是帮,反正他晚上没事,去学校看看老男人有没有来骚扰温秋宁。 他最多也就能帮这么几天了,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反正,他尽力了! 果不其然,今晚又在一座假山的后面听到了两人争执的声音。 于向阳直接蹬着单车来到了两人的中间,他冷冷的睨着老男人。 “没完没了了?!”他口气冰冷的说。 男人的嘴角淤青,他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年轻人,少管闲事!这件事闹大了,丢人的可是温知青!” 不知道温秋宁是不是哭过,那双本就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漾着水光。 她一反前两天的懦弱和害怕,语气坚决的说:“于向阳同志,麻烦你帮我把他控制住,我要把他交给保卫科,告他骚扰我、侵占贪污大队的集体资产、威逼利诱下乡的女知青和他睡觉!” 于向阳眉头皱起。 不知道这老男人是真的这么坏,还是说这是温秋宁瞎编吓唬他的? 同时又有些欣慰,一次次的妥协只会让老男人得寸进尺。 老男人第一次来学校骚扰她时,她就该这样做了! 老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温知青,你别空口白牙诬陷人!告我得拿出证据来!” 温秋宁恶狠狠的盯着他,没说话。 于向阳看出来了,温秋宁根本没证据。 他说:“学校保卫科只调查学校里的事,你说这些得公安局调查,我们直接去公安局!” 不管温秋宁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于向阳考虑的是,如果去保卫科的话,温秋宁跟老男人以前的那些事,肯定瞒不住,她会成为大家耻笑的对象,说不定还会被学校开除。 去公安局的话,跟公安民警商量一下,这件事别传出去。 实在不行,他可以给于家顺打个电话,让于家顺找人跟公安局打声招呼。 温秋宁说:“去公安局也行。” 于向阳没什么语气的问老男人,“是你自己去,还是我绑着你去?” 老男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去就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京大的温知青是怎么弄到上大学的名额的!” 为了怕老男人路上逃跑,于向阳把单车停在原地,三人走着去公安局。 开始的那段路程,老男人还咋咋呼呼的,说要抖出温秋宁在村里,为了挣工分,一边勾搭这村里的男知青,一边和多名有妇之夫勾搭的事。 温秋宁一直默默走着,一句话也不反驳,让人不免怀疑老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于向阳懒得听这些龌龊事,他警告老男人,“这些话留着跟公安慢慢讲!虽然你们那些事是发生在你们村里,但你放心,这里的公安同志会联系你们当地的公安,查清楚这些事的!” 于向阳又说:“你们俩谁做了什么,两天就能查清楚。就你侵占贪污集体资产还有威逼利诱女知青这些事,够你坐五年八年的牢了!” 老男人愤愤的“哼”了一声,“吓唬谁呢?!” 于向阳说:“亏你还是村大队的队长,连这些都不知道!待会儿到了公安局,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吓唬你!” 老男人没再说话,眼神漂移的左看看右看看。 还隔着七八十米的距离,就看到了公安局的大门门顶上一个警报灯闪烁着。 公安局的办公楼里,每间办公室都亮着灯。 老男人突然站住,“我肚子疼,要去茅厕。” 于向阳一把揪住他肩上的衣服,“公安局里有厕所,去里面慢慢上!” 老男人缩起肩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你放手,我憋不住了!” 于向阳揪的更紧,“你就是拉到裤子上,也给我先去公安局!” 于向阳拽着老男人向前走,老男人双脚使劲蹬着地,身子向后仰,就是不肯走。 于向阳踢了老男人的膝盖一脚,老男人腿一弯,没站稳,被于向阳拖着走。 老男人双手又去扳于向阳的手腕,“你给老子松手!” 于向阳重重的拍了男人的头一下,“你别逼我跟你动手!” 男人被拖着前行了二十多米,再也不敢猖狂,“这位同志,我以后再也不来找温知青了!” 于向阳哪肯听他啰嗦,拖着他继续前行。 老男人双手紧紧抱住于向阳的腰,“这位同志,事情要是闹到公家,温知青的名声可就毁了!” 于向阳可不管! 老男人又对一旁的温秋宁说:“温知青,我跟你保证,再也不来找你了,以前咱俩那些事,就一笔勾销。” “温知青,你好好想想,你可是大学生啊!你上大学名额的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在学校还抬得起头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你的母亲啊,她可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老男人很清楚温秋宁的软肋。 刚才还很坚决的温秋宁,犹豫了。 “于向阳同志,你等一下!”她站定了说。 第289章 苹果 于向阳站住,他看出了温秋宁的退缩。 他不可能帮她做决定,只是没什么语气的说:“已经到这里了,一旦放弃就没机会了。” 温秋宁抬起眸子,目光坚定,“可以请你做一个见证人吗?” 于向阳:“嗯?” 温秋宁说;“我要牛队长写一封保证书,上面写清楚他的那些罪行,并保证以后不再来骚扰我,如果违反,我就将保证书交给公安局,让他坐牢!” 于向阳还是那态度,“你想清楚就行。” 牛队长害怕公安局调查他在村里的所作所为,现在不去公安局,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他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哪肯承认做过那些事,他说:“写保证书可以,但那些事我没做过!温知青,你不能逼迫我承认,我保证以后不再来找你便是!” 于向阳没耐心跟他谈条件,“我看还是把你交到公安局,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牛队长明白攻破点在温秋宁身上,他不理会于向阳,只对温秋宁说:“温知青,你毁了我,自己也就毁了。” 温秋宁默了默,本就清冷的口气像是结了一层寒冰,“保证书上必须要写清楚三件事,第一,自从我下乡到村里以后,你长期骚扰我;第二,1975年11月5日,你将我骗至村公所,企图强暴我;第三,你用上大学的名额威逼利诱我跟你睡觉!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跟你去公安局鱼死网破!” 于向阳震惊于这些事,又有些怜悯温秋宁。 她下乡的时候,应该跟林也现在的年纪还小,看看林也整天单纯快乐的,可她却经历了那么多悲苦的事。 老男人看着温秋宁坚决的样子,最终还是妥协了。 就这样,在于向阳的见证下,老男人写下了保证书。 温秋宁的书包里背着纸和笔,按手印的时候,没有印泥。 于向阳将钢笔里的墨水挤出来,涂到每个人的拇指上,按下了手印。 老男人写完保证书便落荒而逃了。 温秋宁将纸笔装进书包里,还是那清冷的样子,“于向阳同志,谢谢你。” 于向阳不知道是同情温秋宁的遭遇,还是气愤没把老男人绳之以法,他的情绪不高,“走,回去吧。”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一路上,谁也没主动说话,只听见两人一致的脚步声。 走到了校园里于向阳停单车的地方,温秋宁说:“于向阳同志,再次感谢你,你路上慢点。” 看着于向阳骑着单车的背影消失不见,温秋宁才回了宿舍。 回到宋家时,已经快凌晨了。 于向阳担心大家都睡了,不好再叫醒他们,幸好一楼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 程景默站在门口,“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于向阳进门后扫了一眼客厅,就程景默一个人。 “出去转转。”他说。 程景默可不相信于向阳的话,“你遇到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 于向阳回:“不需要,今天就是学雷锋帮助了一个人,耽误了时间,事情解决了。” 程景默没再问,“我去睡了,别忘记关灯。” 今天周四,距离程景默他们回南城还有三天。 于向念和程景默都舍不得离开对方,每天吃过晚饭,就借着出门散步的理由黏糊。 于向阳吃过晚饭,也出门了。 还是来了京大,想确定一下老男人说话算不算数。 没想到,刚进校门口就看见了温秋宁坐在道路旁的一个长椅上,目光一直看着校门这边,像是在等人。 她看见于向阳的那瞬间便站起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于向阳骑到她面前停下,“今天那男人没找你麻烦了吧?” “没有。”温秋宁说,“谢谢你。” “不客气。” 两人同时沉默了。 片刻后,于向阳说:“没来找你就好,那我回去了。” “于向阳同志!”温秋宁叫住刚转身的于向阳,“你等一下!” 她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红苹果递过去,“真的很谢谢你,这两个苹果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这几天,她一直想着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于向阳。 今天,她请了一下午的假去商店里逛了一圈,买下了这两个苹果。 她第一次送别人东西,实在不知道要送点什么。 想起上次于向阳在宿舍楼外啃苹果,她觉得于向阳应该喜欢吃苹果,就买了。 买别的东西,万一以后看到还会想起对方,买苹果不会。 吃完就忘了,就像两人的关系,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对别人来说,两个苹果根本算不了什么,可对她来说,买两个苹果都是高消费。 她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解决自己的温饱尚成问题,更不可能给她生活费。 这钱是她当知青那几年一分一分攒下来的,半年前因为要考大学,花费了一些,所剩无几。 于向阳看着那两个跟他拳头差不多大的苹果,“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温秋宁固执的捧着两个苹果,“这是我唯一能表达自己谢意的方式,请你一定要收下。” 于向阳皱着眉说:“我真不要!我帮你是自愿的,又不是图你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更应该感谢你。” 两人都很倔强,一个非得给,一个非不要,就那么僵持着。 好一会儿,温秋宁淡声说:“我现在的能力,只能给你苹果。就像现在的我,只能对他妥协,等我强大了,我会跟他一一算清那些事,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他是谁,不言而喻。 于向阳听着她这些话,心里闷闷的。 最后,他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那两个苹果,“那我收下了。” 温秋宁唇角勾了勾,“谢谢你,再见。” 于向阳见温秋宁也有很多次了,这是第一次见她笑。 笑的很浅很淡,带着苦涩和悲凉。 于向阳回到宋家。 不知道林也从哪找来了一辆单车,正在教小杰骑单车。 于向阳把苹果给了他们两人。 第290章 表白 林也拿着苹果看了看,“你怎么只买两个?” 于向阳回:“别人给的,刚好给你们两个小屁孩吃。” 林也撅起嘴巴,不服气的说:“说了我不是小屁孩!我马上就要成年了!” 于向阳看着她那副样子,更想逗她玩了,“行行行,马上就要成年的大屁孩,赶紧吃你的苹果。” 林也凶巴巴的瞪着他。 程景默和于向念不在家里,于向阳也没进屋,在外面和林也一起教小杰骑单车。 半小时后,小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再学。” 这也能算教他骑单车!? 一开始林也教的也还算是教,林也扶着单车后座,帮他保持着单车的平衡,他在前面学着蹬。 后面于向阳一掺和进来就完全变了,变成了于向阳和林也比赛骑单车,让他在后面追。 再这么学下去,他的小短腿就得跑折了! 三人收起单车,准备进屋,林也叫住了,“于向阳,你先别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林也让小杰先回家洗漱睡觉。 于向阳打趣道:“连你的小伙伴都不能听?不会是要约着我不跟他玩吧?” 林也脸色有些不自然,“于向阳,你能别把我当小孩?” 于向阳看着林也窘迫的样子,发笑,敷衍的说:“好好好,不当你是小孩。” 于向阳又问:“你要说什么?” 这么一问,林也的脸色更不自然了,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听嫂子说,你们还有三天就回去了。” “嗯。”于向阳等着林也的下文。 林也支支吾吾的,“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对象?” 于向阳现在还没意识到林也的意思,满不在乎的口气,“没有啊!” 林也说:“那你能等我成年吗?我爸妈说我成年了就可以谈恋爱。” 说完这话,一向大大咧咧的林也脸红了。 “我过了年就成年了。”她又补了一句。 于向阳有过一瞬间的震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肯定是自己理解错了。 他问:“你是想让我等着你搞什么阴谋?” 林也:“···” 片刻后,她又羞又愤,“我能搞什么阴谋?!我就是喜欢你!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 于向阳这下呆住了。 打死他,他也想不到林也居然对他有非分之想! 于向阳嘴巴微张,呆站在原地,震惊的看着林也。 林也也看着他,目光期期艾艾的,等着他的回复。 好半晌,于向阳恢复了镇定,一本严肃的说:“林也同学,我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我!在我眼里,你跟小杰是一样的,还是个小孩!” 他把她当兄弟、当小孩,她居然想当他对象! 林也委屈的瘪着嘴,“你说了你不拿我当小孩的!” 于向阳说:“那我把你当兄弟!跟程景默一样的兄弟!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你以后会遇到真正你喜欢的,他也喜欢你的人。” 于向阳说完,连忙进了屋,生怕林也再说些什么。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刚才的处理方式合不合适。 不管了! 反正他得表明态度,他不喜欢林也,也不准林也喜欢他! 为了避免待会儿见到林也尴尬,他三下两下洗漱完,就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林也失落的坐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 夜色渐浓,天空中的星星不多,也不亮,带着几分朦胧和忧郁。 程景默也于向念手牵手的回来了,看见林也这么晚了还坐在院子里。 “林也,这么晚了还不进去睡觉?”于向念疑惑的问。 林也的说话的口气没有往日的活力,“我想一个人在外面待会儿。” 于向念给了程景默一个“小姑娘有心事”的眼神。 林也不愿说,于向念也没追问,只是说:“那你别待太晚,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林也目光幽幽的看着程景默和于向阳牵着手有说有笑的走进屋里,心里羡慕。 她理想中的爱情就是这样。 年轻时,像于向念和程景默一样恩爱、尊重、扶持,年老时,像宋怀谦和林韵怡一样温和、陪伴。 她是六岁的时候被林韵怡领养的,从那时候,她就住在西北的基地里,在那里读书、长大。 基地里有很多的大大小小的孩子,林也是个女孩,却天不怕地不怕的,刚到那里就经常跟人打架,比男孩子还野。 宋怀谦才给她起名,林也。 前几年,宋怀谦他们回北京工作,林也跟着到了北京,在北京继续念书。 宋怀谦经常夸她学习很有天赋,同样的老师同样的方法,她就是学的比别人好。 她的运气也很好,高中刚毕业就赶上了恢复高考。 她想留在父母身边,她想成为林韵怡一样对国家有用的人。 她就报考了京大的地质学,很幸运的考上了。 这几年,她慢慢长大懂事,才明白宋怀谦和林韵怡的感情是多么的难得。 在这个年代,谁家没有三五个孩子,要是女的不能生育,肯定要被男方抛弃。 可林韵怡和宋怀谦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孩子,宋怀谦对林韵怡的态度和感情,从林也记事起,就没变过。 这才是书里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程景默和于向念回到家里,没见到于向阳。 “阿姨,于向阳没在家?”于向随口问了一句。 林韵怡说:“出去了一趟,刚回来不久,估计是睡了。” 程景默眼里划过疑惑。 很不符合于向阳的作息习惯,平时都是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用不完的精力。 每天最后一个睡觉,第一个起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翌日早上。 程景默刚从二楼下来,就撞上于向阳背着他的双肩包,轻手轻脚的关上客卧的门。 第291章 逃离 “于向阳,你偷东西了?”程景默问。 于向阳吓了一跳,转过身低声骂道:“于什么阳啊!你有没有公德心?大早上又吵又闹的,他们还要上学、上班呢!” 程景默:“···” 他就用平常的语气问了一句,怎么就又吵又闹了?! 程景默愣了愣,“你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于向阳关上门,朝客厅门的方向走去,“我先回去了,你在后回来!帮我跟叔叔阿姨他们说一声!” 程景默走过去拉住他的背包,“不是说好了后天一起回去?” “你给我放手!”于向阳瞪着他说,“我在这里整天就闲着,很无聊,我想先回去了!” “你有事瞒着我!”程景默很肯定的说。 于向阳肯定不能说林也的事,只能胡扯,“我妈,也就是你岳母,让我回去相亲,我得赶紧走!” 程景默更不信了。 这几年,多少人都想给于向阳介绍对象,他可是一个没去见过。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她是怎么通知你的?”程景默说,“我跟你整天在一起,没见你给家里打过电话。” “千里传音、母子连心!” 程景默抓着背包不放,“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臆想症。” 于向阳双眼发亮,“你也觉得我有臆想症?” 程景默:“症状很明显。” 于向阳双手一拍,“这就对了!我也这么觉得!” 昨晚林也跟他说的那些话,肯定是他的臆想! 兄弟之间纯洁的革命友谊,怎么能沾染爱情这种腐朽的东西?! 绝对是臆想! 于向阳又说:“所以,我得回去检查一下脑子!” 不管是臆想还是真的,他得躲林也远一点。 程景默很肯定,于向阳吃错药了! 于向阳抓住程景默的手腕,将他的手拿开,“你放心,我没惹麻烦没闯祸,不是畏罪潜逃!我就是想回去了!” 程景默没再拦着。 于向阳不愿意说什么事,那就算了,只要没惹麻烦没闯祸,于向阳想回去就先回去吧。 他总不能勉强于向阳非得陪着他一起回去。 趁大家起床前,于向阳逃离了宋家。 准备吃早饭的时候,程景默主动跟大家说:“于向阳今早回去了。去晚了赶不上火车,所以他没跟大家告别,让我跟大家说一声。” 宋怀谦还很惋惜的说,“是家里有什么急事?我们还以为你们是一起回去。” 程景默一本正经的说:“他说要回去检查一下脑子。” 林韵怡当真了,“他哪里不舒服应该早说啊,我们联系专家帮他检查。” 程景默说:“也不严重,估计是想他母亲了。” 林韵怡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就红了眼。 于向阳离开母亲没一个月,就想成这样,程景默这么多年没母亲,这日子该多难过啊! 于向念对程景默的话半信半疑。 要说于向阳回去检查脑子,应该有可能。 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能做出骑着单车和公交车比赛这种事,是该检查一下脑子。 可于向阳不是妈宝男,千里奔赴母亲怀抱的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林也则是气呼呼的坐在饭桌前,准备吃早饭。 她只是想趁着于向阳离开前,让他知道她的心意,没想到把他吓跑了! 算什么男人,胆子这么小!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着早饭。 林韵怡看了程景默和于向念一眼,又看看宋怀谦。 三个人都低着头安静的吃着饭。 林韵怡清了清嗓子说:“景默,你有没有来北京发展的想法?” 程景默和于向念同时抬起头看着她。 林韵怡又说:“这么多年我们才找到你,这一家人刚相聚不久,你又要离开。你要是留在北京,我们一家人就能长久的在一起。而且,念念在这里读书得读四年,这四年里你们夫妻聚少离多的,肯定不习惯。” “你要是愿意留在北京的话,我们想办法。你这么优秀,很多单位都会抢着要你,你有什么想去的单位?部队也行。” 林韵怡说完,又看了宋怀谦一眼,宋怀谦给了她一个“别抱什么希望”的眼神。 这几天,她好几次跟宋怀谦提议,让宋怀谦帮程景默联系一个单位,把他留在北京,可宋怀谦都拒绝了。 “程景默是想留北京,可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帮他。”这是宋怀谦的原话。 可林韵怡舍不得程景默回去,还是不死心的问了。 于向念瞥了身边的程景默一眼。 她知道,程景默肯定是会拒绝的,他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而不是靠父母。 果不其然,程景默说:“不用,我后天就回南城,麻烦你们照顾好念念和小杰。” 他何尝不想留在于向念身边,可他要靠自己,堂堂正正的来到北京,而不是靠着家里的背景,找关系走后门,来到北京。 林韵怡和宋怀谦又失望又欣慰。 程景默比他们认识的很多年轻人都优秀,正直、向上、谦虚、大度。 如果非得找他的不足,应该就是文化知识不足。 他们也是从于向念的口中得知,程景默没读过书,连名字都是入伍后才学会写的。 想到这些,两人又觉得很愧疚! 不过,程景默一直在积极努力的自学,相信他以后肯定能补齐这块短板。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 为了让程景默放心回南城,于向念今天请假,让程景默陪着去医院里做产检。 其实,现在的产检根本检查不出来什么,去医院一趟,就是图让程景默安心。 在医院里,医生给于向念称了体重,量了腹围,问了一下经期情况,推算预产期。 经医生推算,预产期是9月20日。 于向念早算出来了,她也做好了下学期休学一个学期的准备。 从医院出来,程景默高兴的不行,嘴角一直都是弯的。 还有五个月多点,他就要当爸爸了! 光是想想就高兴! 两人又去百货商店买东西,林韵怡要在今天过生日。 原本她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可她想让程景默陪她过个生日,就提前了。 北京的百货商店比南城的大,东西也多。 两人选了一身衣服和一双皮鞋当做生日礼物。 下午的时候,两人还做了一个蛋糕。 到了晚上,一家人给林韵怡过了生日,林韵怡激动的流泪。 过完生日,各自准备洗漱睡觉。 宋怀谦和程景默很有默契的没动,两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宋老师,我有些事想麻烦你。”程景默说。 第292章 分别 宋怀谦温声说:“你说。” 程景默坐得笔直,“今后,念念和小杰就麻烦你和林老师多费心了。” “一家人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 程景默又说:“念念她不会做家务,做事容易冲动,你们多包涵她。小杰虽然懂事,可毕竟是小孩,平时还是需要你们多费心教育他。” 宋怀谦慈祥的笑,“小杰的被你们教育的很好,我跟你妈以后会对他做正确的引导。至于念念,聪明大方、爱憎分明,我跟你妈对她很满意。你放心回去,他们在北京一切都会好好的。” 程景默微微低头,鞠躬表示感谢,“谢谢你们,你和林老师也要保重身体。” “放心,我们会的,我和你妈还等着抱孙子孙女呢。” “那你早点休息,我上楼了。” 程景默说完便站起来,于向念肯定还等着他呢。 宋怀谦看着那个笔挺的背影,心里感触颇多。 他们缺失了程景默的童年和青年,现在的程景默独立优秀,不再需要依靠他们。 他们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于向念和小杰,让程景默无后顾之忧。 程景默洗漱干净,刚走到床边就被于向念拽进了被窝里。 于向念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胸膛,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 “程景默,以后每周六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在宋家住的好处就是家里有电话。 等程景默回南城,于向念懒得跑回家,平时就住学校,每周回家一至两趟,看望小杰,也能给程景默打电话。 “好。”程景默回。 “每周给你写一封信。” 程景默相信于向念能坚持给他打电话,但写信可不一定。 毕竟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费时费力的,于向念可不是什么勤劳的人。 “好。”程景默说,“写不出来也没关系,两个星期、三个星期一封也行。” 这话就戳到于向念的反骨了。 “你是不相信我?”于向念说,“你等着,以后每个星期都能收到信!” 程景默失笑,“我等着。” 两人相拥着彼此,享受着最后的温馨。 蓦地,程景默想起什么,又说:“你千万别跟林也坐单车!” 于向念咯咯咯的笑。 林也的单车到底给程景默的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不行,我得去嘱咐林也一下。” 程景默说着就起身,走出房间。 林也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就见程景默站在门口。 “哥,你找我有事?”林也诧异的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程景默面色淡淡,“林也同学,你以后骑单车慢一点,别那么风风火火的。” 林也更诧异了。 程景默对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了? 她从学会骑单车,就这么个骑法,一直都好好的,哪会有什么事?! “哥,你放心吧,我技术好,一点问题没有!”林也大咧咧的说。 程景默顿了顿说,“我要说的重点是,别让念念坐你的单车!” 好家伙,说来说去,是关心他媳妇儿!她还以为他突然转性,关心起她来了呢! 林也表情为难,“要是嫂子非得坐,我总不能把她推下车吧。” 程景默腹诽,你骑得快要飞起来,不知道在于向念上车前开溜? “如果她非得坐你的单车,你一定要骑的很慢,看清前后左右慢慢的蹬。”程景默说。 林也举起手保证,“放心吧,哥!嫂子跟我坐单车的时候,我一定慢,乌龟跟我比赛,我都让它先到终点!” 得到林也的保证,程景默放心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程景默再次回到房间,于向念看好戏一般的笑着,“林也怎么说?” 程景默躺下,将人搂进怀里,“林也保证了,她以后骑单车一定慢,乌龟跟她比赛,都是乌龟先到终点。” 于向念幽幽的说:“那肯定是林也中途在大树下睡着了。” 程景默的大手覆在于向念的小腹上,“好像比前几天大了一点。” 于向念说:“她现在有一个梨那么大了。” 为了更直观的表述胎儿的大小,于向念用水果作比喻,每个月的胎儿像什么水果的大小。 程景默听完后,开心的笑出声。 等到他的女儿长到菠萝那么大的时候,于向念就放暑假,可以回南城了。 程景默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念念,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一家人就起床了。 宋怀谦借用了单位里的车,载着一家人将程景默送到火车站。 程景默从左到右一一叮嘱告别。 他拉着于向念的手,那双眸子深情又不舍的,“念念,我回去了,你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 虽然早就做好了分别的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于向念还是控制不住的眼眶发热。 她强忍着鼻腔的酸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小杰,叔叔阿姨,我也会照顾好他们的。” 程景默又摸着小杰的头,“好好学习,听爷爷奶奶的话,还有,照顾好你婶。” 小杰哽咽着,“叔,这些我都会做到的!等我放假,我就和我婶回来看你。” 接着又到宋怀谦夫妇。 程景默颔首说:“宋老师,林老师,你们保重身体,我以后再来看你们。” 林韵怡早已泪流满面,手里攥着一块手帕不停的抹着泪,“景默,你一个人在南城,也要照顾好自己。” 程景默:“放心,我会的。” 宋怀谦说:“景默,你安心干好你的事业,家里有我们呢。我们等你来北京团聚。” 程景默:“好。” 最后是林也。 程景默也不知道应该对她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说,“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还有你也要好好学习。” 林也:“你放心!等我放假,我也要去南城找你!” 更多的是,要去找于向阳! 程景默头疼。 林也一来南城,肯定跟会跟于向阳碰面,两人一碰在一起,跟两个智障一样! 丢死人了! 程景默最后对大家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头也没回的朝站台走去。 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看到于向念哭就舍不得走了,更怕于向念看到他眼红了! 第293章 想你 于向念回到家里,就着手写第一封信。 今天就寄出去,程景默回到家两三天就能收到了! 她近期的情况,程景默一清二楚,也没什么可写的。 于向念思考了一分钟,写了一封很短的信。 程景默: 今天是我们分别的第一天,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想你,很想! 昨晚我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了。 我忘记跟你保证,以后见到帅哥只是单纯的欣赏,绝不动歪心思!你放心吧! 还有,今天我们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林阿姨说,她昨晚做梦,梦见家里来了一头小黑猪。 林阿姨说,当年他怀你时,也梦见过猪。她说,我们的孩子很大可能是个男孩。 也不知道这种梦准不准? 我对孩子的性别不在乎,只是一想到像小黑猪一样的男孩·······呃······程景默,我想要一个女孩! 好吧,今天就说到这,再见! 老公,爱你!想你!mua~~~ 程景默回到家属院的当天下午,好几个家属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家里。 “程副团长,于同志和小杰在北京安顿好了?”冯爱芹问。 程景默打扫着屋里的卫生,“嗯。” 王红香接着问,“那她读完大学还回来吗?” 程景默没有直接回答,“还有三个月,学校放假,他们就回来。” “真好!以后还能见到于同志。”柳珍说,“你们离开这段时间,可不习惯了!” 家属院里的话题少了,她们遇到问题时,也没人给她们拿拿主意了。 送走这些家属,程景默看着屋里的一切,一股悲凉从心底蔓延。 临走的前天,他送给于向念的那束花还插在瓶子里,只是已经枯萎的看不出一点颜色。 那两只母鸡,由柳珍嫂子喂养着,长的很好,羽毛光滑,已经攒了一小筐鸡蛋。 菜地里杂草茂盛,都快盖过辣椒和番茄。 似乎一切都没变,可一切都变了。 那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了,连他们的笑声也听不到了。 程景默打扫完卫生又洗漱了一番,已经快凌晨了。 走进那间熟悉的卧室,仿佛还能看见于向念一只手撑着头,白皙光滑的双腿交叉,侧躺在床上,妩媚的笑着,对他勾勾手指。 思念泛滥成灾! 程景默又忍不住的红了眼。 他坐在于向念每天干工作的那个位子上,开始写信。 心里有千言万语,可在落笔时又无从说起。 最后,他缓了缓情绪,写道: 念念: 今天刚回到家,南城的气温真高,比北京热多了。 家里的一切都没变,只是你和小杰不在,我有些不习惯。 刚才那些嫂子还来家里问了你的情况,她们都盼望着你假期回来。 你现在的身体要注意补充营养,想吃什么尽管买,也可以跟宋老师他们说。 ······ 洋洋洒洒,程景默写了两页半信签纸,心中的那份思念终于纾解了不少。 他将信折好,准备第二天寄出去。 第二天,程景默回到部队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一个报告,向部队里申请住宿舍,退还家属房。 按理说,家属不住家属院,房子是该退还的。 可程景默的情况特殊。 马大成把程景默叫到办公室问了一下情况。 得知,于向念放假就带着小杰回来,以后可能会在这里生孩子,就没批程景默的申请。 “先住着吧,反正家属院有空房,房子不紧张。等以后房子不够的时候,你在退还出来。”马大成说。 就这样,程景默一个人住在家属院的房子里。 他一个人的生活就简单多了,每天三顿都是在食堂吃,家里都没开过火。 菜地里的那些番茄、辣椒也铲了,就洒了一些白菜种子,长出的白菜用来喂鸡。 这两只鸡,他可得照顾好了。它们可是小杰一手养大的,他可在乎了。 等他们回来,就可以杀鸡吃了! 时间终于到了周六。 程景默计算着于向念差不多到家的时间,来到了值班室。 刚进门他就主动跟值班战士说:“我来等个电话,你们不用管我。” 半小时后,电话响起。 程景默的心提了起来,值班战士接起电话后,又对程景默说,“程副团长,你的电话。” 程景默接起电话,就听到于向念欢快的声音,“程景默!我好想你!” 她想跟程景默多讲一会儿,先是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随后才给程景默打来。 “嗯,我也是。”程景默淡声说。 于向念问:“你收到我的信了没?” “还没。” “真够慢的。”于向念嫌弃的说,“你近期有没有做梦?” 程景默疑惑,“做梦?做了。” 于向念激动的说:“快跟我说说做了什么梦?” 她这一周住在宿舍里,听那几个室友讲起胎梦的故事,好像挺准的。 可她从怀孕到现在,都没梦到过什么动物、植物的。 她可不想要黑色的小猪,要是程景默能梦到什么花花草草的,那肯定是一个漂亮的女儿! 程景默犹豫了一下,“不好说。” 这里有两名战士听着呢,哪能把梦里的内容说出来。 于向念立马意会,“你不要脸!” 程景默:“···” 他做梦自己考上军校,带兵打仗,怎么就不要脸了?! “你们怎么样?”程景默问。 “大家都好好的,你放心吧。” 程景默说:“我也给你写信了,估计快到了。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今天就这样。” “啊···”于向念的口气藏不住的失望,“这就不讲了啊?” 她都做好跟程景默煲电话粥的准备了,可还没讲五分钟呢! 程景默何尝不想讲,可这是值班室的电话,他私人用来聊天,不妥。 万一要是有什么急事,电话打不进来,那就耽误事了! 程景默说:“我下周回家看望爸妈,再跟你讲。” 于向念闷闷的说:“哦,那行吧。你还没说你想我。” 程景默:“嗯。” 于向念重复,“我想听你说你想我!” 程景默:“嗯,你知道。” “你小声说,我想听嘛···”于向念撒娇。 程景默偷看了一眼两名战士,紧张的舔了舔唇。 第294章 矮气死油 “矮气死油!” 好半晌,程景默才闷声说出这句话,说完后,又看了眼两名战士,确保他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头的于向念懵了一下,随即便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程景默,你太可爱了!”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也气死你,超过你一百倍!” 程景默沉声说:“好了,我挂了。” “哎···等等,最后一句。”于向念说,“不是气死,是迷死,我想你是矮迷死油。再见!”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程景默才放下电话。 怪不好意思的,他怎么记成气死了? 在北京那几天,他看到于向念的英语课本,就好奇的翻看了几页,被于向念看见。 于向念自告奋勇说要教他一些简单的英文,他就记住了一些。 什么:我是矮,你是油,他是系,苹果是阿婆,梨是屁儿······ 于向念挂了电话,还忍不住的发笑。 小杰一脸惊愕,“婶,你把电话挂了?” “嗯!” “我还没讲呢···”小杰委屈的说。 于向念理直气壮,“你这小孩,天天在家,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为什么要跟我争这三五分钟的时间?!” 小杰:“···” 他想着,等他婶回来一起打,平时他叔上班忙着,也省的他叔跑几趟。 看着小杰瘪着嘴,闷闷不乐的样子,于向念又安慰他。 “你叔在值班室接电话,说话不方便。下周,他去我家,你好好跟他讲,讲多久都行!” 小杰:“哦···” “你叔让我转告你,要听话,要好好学习,他很气死你!” “为什么要气死我?” “你下周亲自问他!” 吃过晚饭,于向念准备写第二封信,看着小杰无忧无虑的样子,于向念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方俊杰同学。”于向念把小杰叫到面前,“你是不是很想你叔?” 小杰重重的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给你叔写信?” “写信?”小杰一头雾水,“我没写过,不知道怎么写。” “很简单的,你就写一下这周你在学校和家里发生的一些事,开心的、不开心的,你觉得你想让你叔知道的一些事,写进去就行了!” 小杰似懂非懂。 于向念把他带回房间,拿出一本信笺,“想写什么都行,不会的字用···同音字替代。” 本想让用拼音替代,可考虑到程景默不会拼音,就用同音字吧。 小杰写了他在学校里交了三个朋友、林奶奶找人给他做了几身衣服,林也教他骑单车,他还没学会······写了一页多纸。 “顺便把我的也写了。”于向念悠哉的靠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名人传记看着,“我说,你写!” 有了小杰这个代笔,于向念也跟程景默讲了学校发生的趣事,又写了一页纸。 写完后,都快到睡觉时间了,小杰甩着酸痛的右手。 于向念拿起来看了两眼,满意的点头,“嗯!写的不错,以后每周都要给你叔写信,让他知道你方方面面的情况,他才安心。” 小杰半信半疑。 他看他婶的表情,总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可想想,是给他叔写信,应该不会是坏事。 于向念摸摸小杰的头,“慈祥”的说,“我明天就去寄,你快去洗洗睡吧。” 小杰离开后,于向念在那封信的下面补了一句话:老公,爱你,想你,你女儿也想你?( ′???` ) 程景默收到于向念的第一封信,是在周一。 他拆开信封,刚把信拿出来,手里的信就被人抽走了。 “于向阳,你懂不懂隐私?”他面色淡淡的问。 “懂!”于向阳嬉皮笑脸的说,“你跟我还谈什么隐私。” 程景默从他手里抢过信,打开看,就那么短短的半页不到的内容。 于向阳偷偷瞥了一眼,就看见最后面的那句话。 “咦···”他一脸嫌弃的说,“你们真够肉麻的!” 程景默说:“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于向阳也是好学之人,“我问问你,最后面那个mua是什么意思?” 程景默:“···就是亲亲的意思。” 这都不懂! 跟这种嘴都没亲过的男人,真难交流! 于向阳更嫌弃了,“不要脸!” 程景默也嫌弃他,“你少跟我说话。”啥都不懂! 于向阳不满的给了程景默的肩膀一拳。 “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于向阳说。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外面吃饭?”程景默问。 “让你吃你就吃,我还能贿赂你不成?”于向阳说,“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又不赶着回去做饭洗衣!” 程景默说:“不给正当理由,我不去。” 于向阳想想,他骗不过程景默,才说:“我妈带我去见个朋友。” 程景默很快反应过来,赵若竹是安排了于向阳去相亲,他唇角微微弯起,“果然母子连心,她知道你春心萌动,给你安排了。” 于向阳都想扇自己的嘴巴,谁知道他当时随口一说,果然就说中了。 接着他就想到林也,都怪那小屁孩,莫名其妙的说些那种话,害得他找理由逃走! “我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于向阳说,“要不是我妈威胁我,我再不去,她就不让我进家门,我才不会去见。” 这次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是李阿姨的侄女,叫王俊芳,今年二十,是人民医院的医生。 程景默说:“那你好好跟人家聊聊,说不定就看对眼了,我不去打扰你们。” “你以后有事别找我帮忙!”于向阳放出狠话。 “好,不找你。” 于向阳又给了程景默一拳,骂骂咧咧的走出办公室。 程景默又看了一遍信。 他也不想要小黑猪,他心里面一直觉得是个女儿,又白又软的女儿。 下了班,程景默去食堂吃完饭,便回家看书学习。 于向阳则是骑着单车进了城,来到了国营饭店。 赵若竹和李阿姨,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已经坐在饭桌前等着了。 “向阳!”赵若竹站起来对于向阳招招手。 于向阳瘪着嘴,一脸不情愿的走过去,刚走到赵若竹前面,叫了一声“妈”,就感觉胳膊上一阵疼痛。 第295章 共同进步 赵若竹咬牙切齿的拧着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笑!” 随即,她换上一副笑盈盈的面孔,转过身介绍,“小芳,这就是我儿子于向阳,今年二十五。” 王俊芳站起来,“你好,于向阳,我是王俊芳。” 于向阳笑的比哭还难看,“李阿姨你好,王俊芳你好。” 饭局的气氛由赵若竹和李阿姨掌控,话题不停地往于向阳和王俊芳身上带,倒也没冷场过。 一顿饭吃完,于向阳连王俊芳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送走李阿姨和王俊芳,赵若竹立马变脸。 刚才还笑盈盈的人瞬间冷着一张脸,“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家里没给你饭吃?” 全程只知道吃,连天都不会聊! 于向阳俯首求饶,“妈,我不喜欢,你别给我介绍了!” 赵若竹说:“谁会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人与人之间得相处,相处才会产生感情!” “再说了,你二十五了,也该找对象了!” 于向阳生无可恋的说:“反正我不喜欢!” “你别瞎挑!我看小芳挺不错的。”赵若竹说:“等我明后天问问李阿姨,小芳对你的印象。” 于向阳只祈祷,王俊芳对他的印象不好。 他回到部队又来家属院找程景默。 程景默打开门,看门口一脸沮丧的于向阳知道,没看上对方。 于向阳径直走进去,“你一个人在家干些什么?” 程景默尾随在他身后,“你烦不烦,白天咱俩就在一起了,晚上你还要来!” 于向阳看见桌上放着的那些书,有初中课本,还有几本关于无线电路方面的书。 程景默已经自学完了小学五年的知识,现在学着初中的。 于向阳好奇的翻开看了看,“你每天回家都是学习?” “嗯。” 程景默想了想又说:“我想考军校。爸说,也许有一天军校会从我们这些军人里招生,到时候,我想考北京的陆军学校。” 于向阳口气愤愤,“好小子!敢背着我偷偷摸摸的进步,你走了我怎么办?” 程景默面无表情,“你说话注意点,搞得我俩的关系很不正经一样!” 于向阳再次放话,“你等着,从明天起,我跟你一起学习!不就是考军校,你考得上的我也能考上!我可不会输给你!” “行行行,我等着,你赶紧回宿舍,别影响我进步。” 于向阳将桌上的书全部收起来,“今天你不许进步,明天我们一起进步!” 程景默:“···” 两人就此开启了学习模式。 于向阳是高中毕业,他每天学的主要是机械工程这方面的知识。 在宋家那几天,宋怀谦看他对机械工程这方面很感兴趣,就送了给他几本入门的知识课程。 现在,程景默遇到不懂的问题也有询问的人。 如果于向阳也不会,程景默就会把问题记下来,写在每周一封的信里,问于向念。 转眼又是周六。 快下班前,程景默让于向阳等他,待会儿一起回家。 于向阳垂头丧气,“你自己先回吧,我要去外面吃饭。” 程景默立马领会,于向阳又要去相亲了。 “那你好好吃,我一个人回去。” 程景默回到于家时,家里人都陆陆续续的下班回来。 赵若竹都快两个月没见程景默,前不久知道女婿受了那么大的罪,今天看到他完好无缺的,又心疼又高兴的。 程景默给家里人带了从北京带回来的礼物。 临走前一天,他跟于向念去百货商店,于向念挑的。 于向念说北京的百货商店卖的衣服比南城的时髦,除了三个哥哥,她给每人挑了一件衣服。 赵若竹责备,“怎么又破费了?念念和小杰在北京,正是费钱的时候。” 程景默回:“不破费,念念特意给你们挑的。再说了,他们在北京也用不到什么钱。” 小杰由宋怀谦他们养着,于向念上学不用钱,就是平时一点零用开支,他们的存款暂时够她用了。 一家人刚吃完饭,电话就响了。 “肯定是念念的!”于家顺的身体猛地直起,想去接电话,又坐定了。 赵若竹看着于家顺那想接电话,又要在下辈们树立沉稳,毫不激动的形象,不免撇嘴。 “电话离你最近,快接啊!”她说。 这下于家顺理直气壮的去接电话了。 “念念···”那语气让于向国和于向华起鸡皮疙瘩! 讲了十多分钟,又到赵若竹讲,轮到程景默讲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程景默接起电话,沉声说:“念念。” “叔,是我!”小杰的声音传来,“我婶说她要喝杯水,让我先和你讲。” 程景默怔了怔,“小杰,你们都还好吧?” “都好好的呢,叔,你放心吧。”小杰说,“我婶说你要气死我,为什么?” 程景默扶额,这个于向念跟小杰也没个正经。 程景默一本正经的说:“是叔把迷死记成气死了。迷死是英文,我迷死你,就是我想你的意思。” 小杰恍然,“哦···我也迷死你!很迷死你!” 程景默问了一下小杰在学校和家里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林也得知于向念是给家里打电话,便问:“待会儿能给我讲一下电话吗?我要跟于向阳讲。” 于向念也没多想,毕竟能傻到一块儿两人,讲个电话也不奇怪。 于向念接起电话后,“程景默,你让于向阳先接电话,林也想跟他讲。” “他相亲去了,不在家。” 于向念原话转达给林也,林也笑着的脸瞬间垮下来。 然后,她闷闷不乐的走到院子里,对着一棵树就是一套组合拳。 刚长出绿叶不久的树,吓得叶子纷纷掉落。 于向念这才发现林也的异常,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又很快否定了。 不可能不可能!两人就是纯洁的傻缺关系。 今天的相亲,就于向阳和王俊芳两人。 王俊芳对他很满意,赵若竹和李阿姨就安排了这一次的单独见面。 按照赵若竹的安排,吃完饭还要去看电影,看完电影送她回家。 第296章 坦白 一家人正围坐在客厅里聊着天,于向阳开门乐滋滋的回来了。 赵若竹以为于向阳和王俊芳聊得很投缘,今天的相亲很成功。 “向阳,跟小芳商量好了明天去哪玩了?”她问。 为了让于向阳和王俊芳多了解对方,按照赵若竹和李阿姨的安排,让两人明天约着出去玩一天。 于向阳用指头转着一串钥匙,开心的说:“明天不去啦!” “我已经跟王俊芳说清楚了,我对她没感觉,以后都别再见面,她也同意啦!”于向阳说这话时,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 赵若竹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怒目瞪着他,“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准进这个家!” 于向阳撒丫子的就跑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大嫂站起来扶赵若竹坐下,“妈,你别生气了,我看向阳还没开窍呢。” “一把年纪了还没开窍!”赵若竹愤愤道,“人家小芳知书达理,人又上进,家世也清白,多好的姑娘,这混小子居然看不上!” 大嫂说:“看夏清云就知道,向阳喜欢漂亮的,一般人可入不了他的眼。” “他就是被那夏清云乱花了眼!” 赵若竹越说越生气,又站起来走到楼上,拍着于向阳的房门。 “于向阳,你给我滚出来!” 于向阳躲在里面不开门,乐滋滋的看着他的美女画报。 宋家。 于向念和宋怀谦夫妇正在聊天,林也一脸怨气的从外面回来了,头发上还沾着两片树叶。 宋怀谦见怪不怪,还开起了玩笑,“看这叶子,遭殃的应该是那棵桂花树。” 林也苦闷的撅着嘴,“爸,我给它修修枝。” “哦···”宋怀谦恍然的样子,“也是该修修了。” 林也垂着头上楼去了。 宋怀谦对林韵怡说:“我看小也最近心情都不太好,你多关心她一下。” 林韵怡也发现了,“小姑娘长大了,心里有小秘密了。” 临睡前,于向念半靠在床上看书,听见敲门声,“嫂子,你睡了没?” 是林也的声音,于向念说:“进来吧,门没锁。” 林也撅着嘴巴走进来,“嫂子,这次你得帮帮我!” 于向念有种噩梦成真的感觉,“你看上于向阳了?” “嗯···”林也坐在床边,讲起了他是怎么看上于向阳的过程。 那天救出程景默以后,于向念在抢救室做手术,于向阳和于家顺赶来。 林也看到于向阳的第一眼就如痴如醉,就差流口水了。 她记得,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幸好,当时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在抢救室的门口,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失态。 于向念心说:难怪当时非得陪于向阳留在医院;难怪吃完饭就急急忙忙的跑医院给于向阳送饭;难怪每天都往医院和招待所跑,原来如此! 林也说:“我就喜欢你们这种长相的人。当时在学校我也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你,觉得你很好看。我见到于向阳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我见过最帅的人。” 林也继续说:“那天我跟他表白,被他当场拒绝了。他说他当我是小孩、是兄弟,让我别喜欢他。第二天招呼都不打就逃跑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想他。” 得!这就能说通于向阳为什么突然离开北京,程景默还帮他找那么拙劣的理由打掩护! 这么说,程景默也知道林也向于向阳表白的事了?就瞒着她一个人? 林也长得还行,人也机灵单纯,可真不是于向阳喜欢的类型。 于向念虽然不忍打击少女的春心,可还是要提醒她,不能陷得太深,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可是自己。 要是劝她不追的话,林也肯定不答应,即便答应了,以后每每想起,也会留下遗憾。 于向念说:“我得跟你说句实话,你能追到于向阳的可能性不大。” 林也闷闷的说:“我哪里不好,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于向念说:“你很好,只是不太符合他喜欢的类型。” 通过于向念对于向阳的了解,于向阳喜欢的女生,首先一条一定要漂亮。 也不能说是林也不漂亮,只是如果参照夏清云的话,还有一定的差距。 其次,人跟人之间的感觉是很微妙的,第一眼看到对方,心里有没有与众不同的感觉,就注定了以后能不能继续。 于向阳把林也当小孩、当兄弟,林也要想拿下他困难程度跟把他掰弯差不多。 林也又问:“于向阳以前有过对象吗?” “有,不过是个坏女人,把于向阳伤的挺深的。估计他一时半会儿都不想搞对象。” 林也信誓旦旦的说:“在他没对象前,我都不会放弃!” 于向念:“···” 好吧好吧,万一追到了呢! 林也又说:“所以,你能帮我跟你家里人说一声,不准于向阳去相亲!” 万一,于向阳跟谁看对眼了,她就没机会了! 于向念:“好!” 肯定是赵若竹安排的,于向阳不会主动去相亲,她明天跟家里打个电话,婉转的跟赵若竹说一下。 “谢谢你,嫂子!”林也顿时绽放笑脸。 于向念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开玩笑说:“你这脸变得真够快的!” “还有,你还真是色胆包天,明明我是你嫂子,你居然想夺权,当我嫂子!” 林也:“咱们各做各叫!在这个家我叫你嫂子,在南城那个家,你叫我嫂子!” 于向念:“···”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先嫁给于向阳再说吧!”她又补了一句。 程景默知道林也喜欢于向阳,是在一周后,收到于向念的信。 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于向念。 在他眼里,林也也是个小孩! 于向阳二十五,林也十八岁还不到,这要成了,年龄差比他和于向念的还大。 他也有机会嘲笑于向阳老牛吃嫩草了! 这晚,两人在一起学习。 中途休息时,程景默幽幽的说,“我看林也挺不错的,要是跟你在一起,你们肯定很欢乐,我们也欢乐。” 这是于向念交给他的任务,让他探探于向阳的口气。 于向阳警惕的看着程景默,“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是你妹,就是我妹!我喜欢我妹,我是禽兽吗?” 第297章 摔倒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你说话注意点!” 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他一样?! 于向阳也反应过来自己话里暗含的意思,他火上浇油的说:“说的就是你!” 要不是有任务在身,程景默真想和于向阳打一架! 程景默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说:“我娶了你妹,现在把我妹嫁给你,算是报你的恩了。” 于向阳吓得都快开溜了,愤愤道:“你真是恩将仇报!我妹给了你幸福生活,你这是要毁了我的幸福啊!” 得!不用再试探了。 于向阳这么坚决的口气,是对林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赶紧回去!”程景默站起来撵人了,“不然我就毁了你的幸福生活!” 时间已经步入了五月,北京的气温一日比一日高。 于向念怀孕五个月,肚子已经隆起来,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怀孕了。 吴晓敏做梦也没想到,于向念是怀着崽来上学的。 她对于向念的仇恨从她被家属院扫地出门,就已经到达了顶峰。 每次见到于向念,这股仇恨的情绪就会增加一点。 现在已经不是抢不抢回程景默的问题,她对程景默本来也没多深的感情! 而她见不得于向念的一点好,她一定要让于向念尝尝痛苦的滋味。 她要的是毁了于向念的快感! 这天放了学,于向念和舍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她打了饭菜,抬着饭盒放眼看着食堂,准备找座位。 谁知道,她的小腹被猛地撞击一下,她没站稳,屁股又重重的跌在了地上,饭盒里的饭菜洒了一身。 她脸色痛苦的抬起头,就看见吴晓敏一脸紧张的要过来扶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她的语气都是慌张的。 在她弯下身子准备扶于向念的时候,于向念重重的扇了她一嘴巴。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她都得打! 于此同时,温秋宁一掌把吴晓敏推得撞在了一张桌子上。 温秋宁冷淡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 话虽这么说,可没有要扶的意思。 吴晓敏的头撞在了桌角,被撞破了,流着血,脸上还有鲜红的五指印。 她恶狠狠的盯着温秋宁,正当她准备哀嚎呼救时。 于向念痛苦的捂着小腹,“我好疼!快送我去医院!” 大家都慌了。 吴晓敏脸色也是慌张的不行,可心里在得意的笑。 班里的几个男生小心翼翼的把于向念抬到一张饭桌上,然后抬起饭桌就朝医务室跑去。 宿舍里的女生也慌忙跟着跑去。 温秋宁指着吴晓敏,冷声说:“你不是故意的,我看见了!” 说完,她也跟着去了。 于向念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有幸躺担架,还是这样的饭桌担架。 她一路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把班里的同学都吓出了冷汗。 来到医务室,医生一看于向念痛苦成那副样子,也是吓得不行。 这样子,是要生了啊! 医生让同学都出去,扒开于向念的裤子一看,没出血没流羊水。 “赶紧送人民医院,我们医务室治不了。” 医生联系了后勤,叫了一辆车,送于向念去医院。 因为车子坐不下,又需要男生抱她,她叫上了杜岩庭和另外一名男生,女生就叫了温秋宁。 于向念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家庭情况,让大家觉得她特殊。 这三人成熟稳重,不会乱说一些。 在车上,于向念就让温秋宁到医院时,给她家里打个电话。 温秋宁知道于向念在北京有个家,只是不清楚这个家的情况。 于向念一路哀嚎着被送进了急诊室。 医生戴上橡胶手套,要对她产检。 于向念坐起来,“医生,我好像不疼了。” 医生以为于向念怕产检,呵斥道:“躺下,我看看里面的情况。” 于向念夹紧双腿,“真不疼了!你相信我!” 医生见多了怕产检的妇女,哪肯相信,“这是生命,你儿戏不得!” 说着,就示意旁边的两名护士按住于向念。 于向念又不敢太用力反抗,只能大声求救。 守在急诊室外的校医,额头淌冷汗,“这是要生了啊!这才五个多月,估计是···”活不下来! 虽然校医没说完,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温秋宁内疚的垂下眼帘。 她暗暗下过决心,要保护于向念的,算是报答于向阳对她的援助。 可还是发生意外了。 林韵怡他们赶到医院时,就听见于向念的求救声。 四个人直冲冲的朝急诊室冲去。 到门口时,宋怀谦突然顿住,还一把拉住了小杰。 “你快进去看看!”宋怀谦大惊失色的说。 于向念看到林韵怡和林也,终于看到了救星。 此时她的裤子已经被扒了,两条大白腿赤裸裸的,“阿姨,快救我,我不疼了!” 林韵怡半信半疑,毕竟打电话通知他们的人,可是说的很严重。 幸好林也一根筋,她一把拉开医生,“我嫂子都说不疼了,你们还这样!” 于向念赶忙穿上裤子,讪讪的说:“刚才跌倒时是很疼,可刚才突然就不疼了。” 医生看于向念的脸色也正常了,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两天,于向念同意了。 于向念被推进了病房。 校医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我以为都生了!幸好幸好!” 温秋宁他们都回去了,病房里就剩一家人。 林韵怡焦急的说,“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的。”于向念说:“我是被人撞到的,我怀疑她是故意的。” “谁?”林也、宋怀谦、林韵怡同时发声。 “以前的仇人,对程景默爱而不得,由此埋下怨恨。” “这样的人可不能留在学校!”宋怀谦说,“我们报保卫科,按故意伤害告她。” 于向念也正有此意。 小杰拉着于向念的手,眼巴巴的说:“婶,你还是回家住吧,外面坏人那么多。” 于向念说:“等我先收拾了这个坏人!对了,这件事别告诉程景默。我没事了,别让他担心。” 第298章 装得 宋怀谦出去外面的饭店买了饭菜回来,一家人准备在医院陪着于向念吃点,这才发现林也不在。 “小也呢?”宋怀谦问。 林韵怡刚才只忙着关心于向念,也没注意林也什么时候偷偷溜走的。 “坏了,小也那性子肯定去找人打架去了!”林韵怡一拍大腿。 宋怀谦还是沉稳不惊的样子,“从小到大也习惯了,你和小杰在医院照顾念念,我去学校处理。” 于向念说:“叔叔阿姨,你们一起去吧,这里有小杰照顾,没问题。” 老两口犹豫。 于向念:“真没问题,你们快去!” 此刻的林也,早已坐上了一辆黄包车,不停的催师傅快点。 刚才是宋怀谦的司机开车送他们来的,她没骑单车,不然都要到学校了! 师傅在前面哼哧哼哧的蹬着,“姑娘,再快可就要我老命了!” 林也看着师傅的后背都被汗浸湿了一块,想想她以前载于向阳的时候,也是费力的很。 她抱歉的说:“师傅,抱歉哈,我理解你很费力,但你还是要快,我有急事!” 师傅:“···”这姑娘是有点良心,但不多! 宋怀谦和林韵怡坐着汽车赶往学校,病房里就剩于向念和小杰。 小杰还是不放心的问:“婶,你的肚子真不疼了?” 于向念暖心的摸摸他的头,“真不疼,婶没骗你。” 她当时忙顾着找座位,没注意吴晓敏。 当吴晓敏走近时,她的余光猛然看到,虽然已经来不及躲闪,可还是给了她缓冲的时间。 被撞到那下的确是有点疼,但不是那种骨肉剥离的疼,她是三分疼七分装。 吴晓敏既然这么恶毒,要伤害她的孩子,她将计就计,先假装让她得逞,反报复回去。 一山不能容二虎,何况是只毒老虎! 就像在家属院一样,不是吴晓敏滚就是她自己滚! 小杰说:“婶,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可以呀。” 于向念拉起小杰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小杰激动的说:“婶,我感觉他动了!” 于向念点头,“对啊,妹妹感觉到哥哥在担心她,她告诉你别担心呢。” 小杰的心落了下来,“我觉得是个弟弟。” 于向念:“···弟弟也不错哦。” 她不能在孩子面前灌输重女轻男的思想。 林也来到学校就去于向念的宿舍问是谁推得于向念,问清楚后,就来到了另外的一间宿舍。 林也在宿舍门口就看见了头上包着一圈纱布的人,坐在下床委屈的抹着眼泪。 这么明显的目标,在吴晓敏的舍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也已经冲进宿舍。 她一把薅起吴晓敏的头发,将人拽的跌在地上,然后对着她的小腹就是重重一脚。 开玩笑!她可是从小跟男孩子操练大的,两个女生都不是她的对手。 吴晓敏的头又重重的磕到了地上,又出血了。 头还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小腹,她痛的惨叫一声,捂着小腹,身体蜷缩起,脸色都疼白了! 宿舍里慌成一团,有的拉着林也,有的扶起吴晓敏,还有的跑去报宿管。 宋怀谦和林韵怡赶到学校时,林也、吴晓敏还有一些同学都被叫到了保卫科调查情况。 温秋宁和林也一口咬定吴晓敏是故意撞到于向念的,吴晓敏坚决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保卫科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宋怀谦和林韵怡进来的时候,好几个学生认识林韵怡,纷纷叫道:“林老师。” 宋怀谦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保卫科的同志,还有各位同学,我是于向念丈夫的父亲,也是林也的父亲,我叫宋怀谦。” 保卫科的人让两人坐下,好好商量这件事。 宋怀谦的双眸没什么温度的看着吴晓敏,“刚才在医院,我们详细问了于向念情况。这位吴同学和于向念是老熟人了,吴同学在南城当知青时就经常找于向念的麻烦。究其原因,是她喜欢我儿子程景默,但程景默不喜欢她,她心生不满,处处针对于向念。” 吴晓敏对上这双眸子,身子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双眸子太像程景默的了,连温度都是一样的冰冷。 她以为在北京,于向念没有后台,她可以好好报复了。 没想到,于向念在北京都有家人。 可她记得,程景默是个孤儿,什么时候多了个父亲,还姓宋?! 也不知道这家庭背景怎么样? 宋怀谦顿了顿又说:“吴同学虽然不肯承认她是故意撞的人,但从以前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故意撞人的可能性极大。” 吴晓敏冷汗都吓出来了,急忙辩解,“没有!我绝不是故意的!我跟于向念在南城那些事都是些小矛盾,我早放下了。大家想想,我好不容易考上京大,我要做这样的事,岂不是自毁前程?!” 不得不说,她的最后这句话挺有说服力。 他们是国家的第一批大学生,是经过组织层层考察,政治、思想品德、学习都合格,才进的京大,以后前途无量。 她要是做害人的事,无异于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应该没人会这么傻,做出害人害己的事吧! 保卫科的同志问:“于同学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得根据于向念的伤情,来考虑怎么处置这件事。 宋怀谦不可能说谎,只能说:“孩子虽是保住了,可得住院一段时间。” 保卫科的同志暗暗吁了一口气。 没出人命就好! 吴晓敏心都碎了! 于向念疼成那样,孩子居然还保住了?! 那她今天所挨的打,所受的委屈,岂不都是白受了?! 保卫科的同志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彼此一个改正的机会。 “我看这样吧,吴同学应该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被打成这样,不如这件事双方都吃点亏,互相道个歉算了。” “不行!”宋家一家三口同时出声。 宋怀谦说:“你处理问题不能和稀泥,于向念差点就流产了,吴同学说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们可不信。今天不给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还要向学校上一级反应。” 第299章 三问 保卫科的同志:“···”这就为难了! 吴晓敏觉得大家都相信她不是故意的,说话也振振有词起来,“你们一家人不就是欺负我一个无权无势,独自在北京读书的学生?!” 宋怀谦瞥她一眼,“咱们就事论事,你别扯东扯西的瞎扣帽子。” 吴晓敏说:“难道不是吗?我撞到于向念是无意的,可你们的女儿林也打人可是故意的!我们一个宿舍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宋怀谦刚才一直避开林也的问题不谈,就是明白林也这事做的很站不住脚。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问题被提出来,他只能硬着头皮为林也辩解,“林也和于向念的关系很好,于向念被人撞得差点流产了,她气不过,一时冲动才动的手。” 吴晓敏只是一口咬定,“我撞人不是故意的,林也打人是故意的。” 林也恨不得现在再打给吴晓敏一顿,被宋怀谦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保卫科的同志一时也难以决断,只能说:“不然这件事,我们先请示上级,明后天再给大家答复?” 大家从保卫科出来的时候,宋怀谦叫住了温秋宁。 “这位同学,今天在医院是我们失礼了,都没好好答谢你和那两位男同学。等念念出院后,叔叔邀请你们来家里吃顿便饭。” 面对这么谦和有礼的长辈,温秋宁的脸色比往常温和了一些,“叔叔,不用。我们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当的。” 宋怀谦还想客气一下,被温秋宁堵住,“叔叔阿姨,你们快去医院照顾于同学吧。” 而林韵怡也将吴晓敏拦住,她上下打量了吴晓敏一番,没什么语气的说:“幸好程景默没看上你,就你这样的,还真入不了我们宋家人的眼。” 她现在想想还后怕,要是于向念和孩子出什么意外了,他们怎么和程景默交代?! 那本就不冷不热的亲人关系,岂不是要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她这话说的也算难听了,吴晓敏的脸白一阵红一阵。 “你也不要以为你儿媳是什么好货!”吴晓敏怼回去,“她是我见过最坏的女人!” 林也愤愤道:“我嫂子只对你这种坏人坏,对大家都很好!”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宋怀谦沉声说:“小也!我们走!” 宋怀谦走的时候,又冷冷的瞥了吴晓敏一眼。 他和林韵怡差不多的想法。 程景默把于向念和小杰托付给他们,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真是无颜面对他们小两口。 车里。 宋怀谦说:“小也,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三思而行。” 林也没有一点后悔,昂着头说:“我三思了!我还照你说的那样,在动手前问了自己三个问题,这人是不是非得打?是不是非得今天打?打了以后我要承担什么后果?” 林也继续说:“我的答案是:非得打!非得今天打!打了以后该有什么后果,我都担着!” 宋怀谦:“···” 林也的话差点把他堵得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说:“你看你嫂子好好的,就不是非得今天打。还有,你是故意打人,学校有足够的理由处分你。” 其实,宋怀谦心里还是隐隐怀疑的。 他们接到电话那一刻,温秋宁说的很严重,可他们赶到医院十多分钟的时间,于向念就突然好了,连脸色都没有一点异常。 结合于向念和吴晓敏以前就有过节,他不得不怀疑,吴晓敏是故意撞人,于向念就故意在众人面前装的很严重,目的是让学校处理吴晓敏。 可现在,要想处理吴晓敏,就会把林也也牵扯进来。 林也大大咧咧的说:“要处理就处理,我不怕!” 宋怀谦:“···” 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遗传的、遗传的,不是他没好好教育。 一家三口来到医院。 于向念半靠在病床上,“叔叔阿姨,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宋怀谦说:“这件事有点麻烦,我们去晚了一步,小也已经把人打了,她是冲进别人宿舍,明目张胆的故意打人。” “如果要追吴同学的责,小也也免不了要被追责。” 于向念:“···” 心情挺复杂的,林也可是把自己豁出去的维护她,可惜就是帮倒忙了。 于向念认真的说:“那就算了,反正我现在好好的。” 她跟吴晓敏之间的恩怨,以后慢慢再算。 她原本计划,这次学校怎么也得给吴晓敏一个记过,三次记过就被开除。 她先给吴晓敏集上一次,后面两次,等她生了孩子,再集。 可现在林也被牵扯进去,她不能让林也也跟着受处分。 林也大义凛然,“我打人我错了,该怎么处分我受着,但吴晓敏必须要受到处分。” 宋怀谦说:“我的意思是吴同学必须要处理,小也做事这么冲动,也该给个教训,明天让你妈找校长说说,尽量给小也争取最轻的处分。这件事今天不谈了!” 于向念好好的,又没事,可林也非得留下来照顾她。 于向念说:“林也,就你这为我两肋插刀的行为,我不把你和于向阳撮合成了,我都对不起你!” 林也两眼发光,“那我这个处分没白挨!” “但叔叔说的没错,你以后做事不能这么冲动。本来你是一片好心,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多不值!” 林也还处在于向念要撮合她和于向阳的兴奋中,觉得于向念每句话说的都很顺耳,“好好好,我听你的!” 于向念压低声音说:“快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打她的?” 林也用夸张的词描述了一番她收拾吴晓敏的过程。 于向念听得头脑发晕,还是吹捧道:“武松打虎都没你这么厉害!” 第二天,林韵怡就找校长说了这件事。 她本来在地质研究所工作,是校长请她来当老师的,这点薄面还是得给的。 后来,经过学校的商量,给了这么一个处理。 第300章 处分 吴晓敏同学在食堂将于向念同学撞倒,致使于向念同学的孩子差点流产。鉴于两人以前就发生过多次矛盾,对于本次撞人事件,不排除故意为之的可能。现给于吴晓敏同学记过一次。 林也同学在宿舍故意殴打吴晓敏同学。鉴于林也同学的出发点是为了帮助于向念同学,一时冲动而为,也未给吴晓敏同学造成什么伤害。现给于林也同学警告一次。 望吴晓敏同学和林也同学引以为戒,在今后的学校生活中,改过自新、认真学习、团结同学,认真遵守学校各项规章制度。 这个处理决定,其实也算名正言顺。 就那句“不排除故意为之的可能”,给吴晓敏一个记过就是妥妥的。 吴晓敏看着黑板上贴出的处分决定,后牙槽都咬出血了! 她当时是抱着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心理,对于向念下手。 只要能把于向念的孩子弄没了,她就是被学校处分也值了! 可现在,于向念的孩子不但保住了,她还被人打成这样。 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向念在医院休养了三天,这天刚好是周六,她也能出院了。 一家人说什么也不给她住宿舍了。 于向念很不想住在家里,这样她每天就得早起一个小时,而且跟同学们的接触也少了。 再说了,学校刚刚给了吴晓敏处分,她近期或者说是这个学期,都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她在学校是安全的。 可耐不住林韵怡说,如果她执意要住宿舍,那他们只能告诉程景默这件事,让程景默来劝他。 于向念不愿让程景默担心,只能同意从今往后住在家里。 晚上,于向念给家里打电话,跟父母讲完后,她说要跟于向阳讲。 于向阳还沾沾自喜,家里三个哥哥,于向念就想跟他讲。 他接起电话,得意的说:“算你有良心,还知道要跟我讲几句。” “于向阳!” 一声清脆又开心的声音,把于向阳的耳朵都震的嗡嗡嗡的。 于向阳把电话拿远了一些,皱眉道:“你嘴里含了个喇叭?” 林也说:“我怕你听不见!” 于向阳心说:一下怕他打不过、一下怕他听不见,他是七老八十了?! “你这声音有我们部队的军号声那么响,我会听不见?”他反问。 林也说话也不懂拐弯抹角,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你最近有没有想起我?” 于向阳也是直来直往,“除了不想蹬单车的时候想起过你,从来没想起过。” 林也开心的说:“那等我放假来南城,我们一起骑单车!” 于向阳:“你得把你的凤凰骑着来,我那单车可受不住你糟蹋!” 林也还以为于向阳会拒绝她来南城,现在听于向阳这么一说,她更是开心了,就盼着放假去南城。 于向阳早听程景默说,林也打算放假来南城的事了。 他有什么资格拒绝?南城又不是他家的。 再说了,他们来南城是来找程景默,他还能阻止人家一家人团聚? 挂了电话,赵若竹狐疑的盯着于向阳,“你跟谁讲电话呢?” “程景默的妹妹。”于向阳说,“跟念念在一起读大学。” “你们俩关系很好?”赵若竹再问。 于向阳已经猜到五成赵若竹的心思。 他义正辞严的说:“程景默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在我眼里她跟于向念是一样的!还有,她都还没有成年,是个小屁孩!不信你问爸,爸见过!” 赵若竹内心燃起的那点小火苗,又熄灭了。 大学生活,充实而飞快。 现在的大学生活跟于向念上过的大学生活还是有很大的不一样的。 抛开条件那些不说,而是同学们的那种精气神,以及那种克服艰苦条件一心上进、刻苦努力的精神。 而且,现在上大学每周还有劳动课,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干劳动。 大家拿着锄头、箩筐、扁担等各种劳动工具,挖的挖、挑的挑、抬的抬,干的热火朝天。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成为一个特例,只能在不远处帮大家守着东西。 她也结交了很多朋友,就连最冷淡的温秋宁都和她成了朋友。 温秋宁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唯独对她还算温和。 于向念归其原因是,她的人格魅力太大了! 已经步入了七月中旬,一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北京的气温越来越高,林韵怡也越来越忙。 于向念问了才知道,林韵怡是在准备去南城见亲家的见面礼。 于向念知道拦也拦不住,便说:“阿姨,你随便准备一点就行,我们坐火车不方便带。” “这哪行呢?!”林韵怡说:“当年你跟景默结婚就委屈你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家里出的,我们这次要再不准备充足一点,就真是不懂礼数了。” 林韵怡也明白,于向念的家庭也不缺什么,可他们还是不能缺了这个礼数! 期末考试也结束了,于向念跟学校请了下个学期的休学假,她准备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 她走进宿舍时,宿舍里就温秋宁一个人,正坐在书桌前,低着头干什么。 听到于向念的脚步声,她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裤兜里。 于向念瞥见几张一分钱的纸币从她兜里冒了出来。 估计,温秋宁刚才在数钱呢。 “温秋宁,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于向念问。 “我不打算回去了。”温秋宁说,“我待会儿去学校问问,假期可不可以留校,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工作。” 于向念虽不知道温秋宁的家庭情况,可从日常来看,温秋宁家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学校放假,大家都回去了,偌大一个校园就剩温秋宁一个人,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再说了,到时候食堂不做饭,温秋宁吃什么? 她刚才在数钱,可能是没路费回家,难怪大家都去买票了,就她还在这里。 于向念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钱,数了数只有三十七块。 “我这里只有三十七块,你看够吗?不够我明天再带给你来。”她把钱递过去。 温秋宁摇头,“不用。” 第301章 放假 于向念说:“你都一个学期没见家里人了,肯定想他们了。这些钱,我借给你,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温秋宁犹豫。 于向念说:“放假期间能不能留校都不知道,即便能留,就你一个人在这,多危险啊,你还是回家吧。再说了,你家里人也想你了!” 于向念又朝前递了一点,“快收下吧,我也要收拾东西走了。” 温秋宁咬了咬唇,接起于向念的钱。 “谢谢,够了,我下学期就还你。” “可以。” 于向念回到家里,林韵怡已经准备了五个大箱子,这些都是送给亲家的见面礼,大家的行李还没算进去。 小杰马上就能见到程景默,已经兴奋了好几天了。 宋怀谦看着满满一客厅的东西,“还是通过邮局寄出去吧,这么多东西我们带不了。” 林也说:“爸,我想把我的单车也寄去!” 宋怀谦有点语噎,还是好脾气的说:“单车不寄了,到时候又要寄回来,别麻烦了。” “那我在南城没交通工具,不方便。”林也又说。 看着宋怀谦头疼的样子,于向念连忙说:“我有单车,你骑我的。” 林也这才不情不愿的作罢。 南城家属院院里。 程景默也兴奋了好几天了,家里的卫生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床单被套洗的香香的。 菜地里的白菜也铲了,种上于向念喜欢的辣椒和番茄。 那两只母鸡也长得羽毛光亮、肉墩墩的。 程景默还请柳珍嫂子帮忙在黑市里,找人做了一床被褥。 到时候,宋怀谦和林韵怡住小杰那间,就用这套被褥。 小杰去董明浩家里,跟董建南他们睡。 现在林也住哪,成了问题。 于向阳说:“家里不是有张折叠床?” 程景默:“有床也没房间。” 于向阳说:“就睡在那个墙角,大不了买一个帘子挂起来,遮一下。” 程景默还是觉得不妥。 林也也是大姑娘了,这也太委屈她了。 于向阳不耐烦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然你去宿舍住,让林也和于向念睡!” “不行!”程景默坚决反对。 林也那毛毛躁躁的,万一晚上不小心蹬到于向念的肚子怎么办?! 再说了,他都那么长时间没有抱着于向念睡了,哪能让给林也! 程景默说:“暂时先这样安排,要是林也不愿意,再说吧。” 反正,宋怀谦在的时间不长,等宋怀谦回去了,林也又跟林韵怡睡。 程景默又去请王红香缝一个帘子。 大家听说于向念要回来了,都激动的不行,纷纷动起手来。 同样激动的还有于家。 于家顺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女儿,嘴角就忍不住的咧起来。 赵若竹心里默默嫌弃,“听说,这次亲家一家人都要来?” “来就来呗!又不是没见过!”于家顺满不在乎的说。 赵若竹说:“上次见面不算正式,这次才是正式见面!咱们要注意礼数!” 于家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一个粗人,再怎么做也没那老小子懂礼数!” “你别整天老小子老小子的!”赵若竹警告他,“叫亲家!从今天起改口,万一他们来了,你叫漏嘴了,大家多难堪!” 于家顺小声嘀咕,“我又没让他们来,我只想见念念。” 东西寄出去的第三天,于向念他们也踏上了开往南城的火车。 下午四点多钟到的南城,刚下火车,就感觉南城的空气都是热辣辣的。 “南城这温度还真是高!”林韵怡热的直淌汗。 程景默和于向阳向部队里借了车,来接他们。 宋怀谦、林韵怡、林也个拎着两个箱子,于向念挺着肚子跟在旁边。 小杰眼尖,老远就看见了程景默他们。 “叔!向阳叔!”他开心的朝他们飞奔过去。 林也也看见了他们,一只手拎着一个箱子,也跑了过去。 小杰一下子扑进程景默的怀里。 林也没扑,只是跑到于向阳面前,笑的灿烂,“于向阳,我来了!”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来就来呗。” 难不成还要让他放礼炮表示欢迎? 程景默抱了一会儿小杰,然后松开手,“我去接你婶他们。” 程景默几个大步跑过去,“宋老师、林老师,你们来了。” 他顺手接过林韵怡手里的一个箱子,另一手去搀扶于向念。 这变化也太快了,他走的时候,于向念的小腹才微微隆起。 才三个多月没见,于向念的肚子都这么大了。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孕妇连衣裙,步伐明显沉重了许多。 “累吗?”他低下头问。 “坐的卧铺,还行。”于向念仰起脸,对他说。 那张小脸一点变化没有,还是光滑白皙,连肉都没长一点。 “那些嫂子听说你回来,都高兴的不行!” 于向念说:“你别说,在学校是一种氛围,在家属院又是另一种氛围,我还都挺喜欢的。” “我们先去饭店吃饭,吃完饭再回家属院。” “好。” 程景默开着一辆车,载着宋怀谦、林韵怡和于向念,于向阳开着一辆车,载着林也和小杰,大家来到了国营饭店。 于家一家人已经在这里点好菜,等着了。 于家顺看到于向念挺着肚子,被程景默从车里扶着下来,突然就鼻子酸了。 在他眼里,于向念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要当母亲了?! 赵若竹内心也是同样的感慨。 她扯了扯于家顺的衣角,让他别失态。 于向念见到他们便喜笑颜开,“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她朝他们跑来。 “哎!哎!你可别跑!”于家顺着急的上前扶着她。 “爸,我可想你了。”于向念说。 虽然每周都打着电话,可心里还是想的很。 “爸知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于家顺忍着那句“爸也想你!” 程景默给彼此做了介绍。 赵若竹客气的说:“感谢亲家大老远的来看望我们,第一次见面,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们一定要提出来。” 林韵怡同样客气,“亲家母,是我们礼数不周,麻烦你们了。改日,我们再登门拜访。” 大家寒暄了一番入座。 第302章 回到家属院 亲家初次见面,话题自然是离不开对对方子女的夸赞。 有赵若竹在,这样的场合就不用担心会冷场尴尬,她能顾及到所有人,让大家都多多少少的参与到话题中来。 程景默和于向念很少讲话,两人的手在饭桌下面交握在一起。 时不时的于向念偏头对程景默眨一下眼睛,程景默对她会心一笑。 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两家父母是最高兴的,特别是赵若竹。 当初,是她看程景默各方面都优秀,几乎是逼着于向念嫁给他的。 两人婚后,她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撮合两人,总算是美满了。 菜陆陆续续的上桌,大家开始吃饭。 程景默剥了一只虾给于向念,准备在剥第二只的时候,被于向念制止了。 林韵怡知道她喜欢吃虾,而且吃虾对孕妇好,家里每周至少吃一次虾,她都吃腻了。 林也吃着一种绿色的蔬菜问:“这是什么菜啊?我以前从没吃过。” “炒空心菜。”赵若竹说,“这种菜在北方很少见。” “哦!”林也又夹了一筷子,“那我要多吃点!” 赵若竹笑,“经常听见你跟向阳讲电话,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林也自然是很在乎赵若竹对她的印象,连忙问:“阿姨,我还行吧?” “那当然了!”赵若竹说,“年纪这么小就能考上京大,又聪明又漂亮!阿姨就喜欢你这种!” 这是赵若竹的真心话。 林也这孩子又单纯又机灵的,怪讨人喜欢的。 得到了赵若竹的肯定,林也心里乐开了花。 一顿饭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临别时,赵若竹客气的说:“家属的房子可能住不下,亲家,你们去我们家里住吧。” 没等宋怀谦开口拒绝,林也自告奋勇,“我去!我去!” 于向念凑近她耳旁小声嘀咕,“去那里住见不到于向阳,他平时都住宿舍。” 林也立马改口,“我不去了,我要跟嫂子他们住!” 她还以为住在于向阳家里,就可以天天和于向阳见面呢! 宋怀谦这才缓缓开口,“听景默说,家里都布置好了,能住下,就不去打扰你们了。过两天,我们上门正式拜访。” 过两天,他们的东西应该到了。 带着东西才能去拜访,没有谁是空手去拜访亲家的。 回到家属院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尚未黑。 这时候,是家属院最热闹的时候,妇女、孩子们都聚在操场闲聊、玩耍。 家属们也从柳珍和王红香的口中得知,于向念今天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快看,那不就是于同志!” 众妇女抬头望去,就见程景默一手拎着一个箱子,一只手扶着于向念。 于向念被扶的有些无奈。 她能正常走路,可程景默不放心,非得扶她。 再看,那小孩不就是小杰! 四个多月未见,又长高一截了! 还有,于向阳一只手拎着一个箱子,他身旁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他身后,同样是不认识的两人。 冯爱芹连忙走过去打招呼,“于同志,我都盼了你好几天了,今天总算见到你了!” “哎哟喂!肚子都这么大了!”冯爱芹看着她的肚子说。 “爱芹嫂子,好久不见。”于向念笑盈盈的说。 “可不是嘛!你不在这段时间,大家可想你了!”冯爱芹说。 接二连三的又有家属过来打招呼,于向念都快应付不过来。 大家左一言右一句的: “于同志,这次回来多久?” “你这怀了孩子,咋一点变化没有呢?” “于同志,你们在北京过得咋样?” “于同志,这几位是你的什么人呐?” “···” 宋怀谦他们没想到,于向念在家属院这么受欢迎。 这家属院的氛围和大院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大院里的邻居,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很忙或是大家都是知识分子,大家分寸感拿捏的极好,有事说事,简明扼要。 还没见过这样追着的问这问那的人。 于向念一路回答着大家的问题,走了七八分钟才回到家里。 家属们大都散去了,就冯爱芹还跟了来。 “爱芹嫂子,你还有事?”于向念问。 冯爱芹说:“是这样的,你看马上又要八一节了,这家属照样得出两个节目。你身子不方便,但唱歌好听,不然你上台唱首歌?” 于向阳默默的听着,心里却在说:是还想让她上台表演一个狗吃屎? 于向念想起上一年的事,再也不想跟她们一起搞什么节目了。 “爱芹嫂子,我不行。”于向念没有犹豫的拒绝了,“我走路都喘,哪有力气唱歌啊!” 冯爱芹有些失望,但也不勉强,“行吧,那你好好养身子,在台下看我们表演!” 送走冯爱芹,王红香和柳珍又来聊了一会儿。 时隔四个多月,于向念再次回归家属院的话题中心。 今晚,每家两口子躺在床上,说的都是于向念的事。 “程副团长的亲生父母来了!程副团长跟他父亲长得挺像的,听说两口子都是北京的知识分子!” “还真想不到,程副团长的家庭出身这么好!” 其实,程景默在他回到部队后就打了报告,说明了情况。 部队领导是知道他找到了亲生父母,以及亲生父母的身份是什么。 因为只有一间洗漱间,只能一个一个的轮着洗。 程景默早已将家里的所有暖水壶都灌满,确保热水供应。 于向念洗澡的时候,宋怀谦他们参观着家里。 家里打扫的很是干净,床铺也都铺好了,外面还有一个院子。 走到院子上一看,菜地里种了菜,还有两只鸡关在笼子里。 林也兴奋的说:“这么肥的鸡,黄焖鸡肯定很好吃!” 小杰:“···” “你一个人肯定忙了好几天吧。”林韵怡边参观边说。 “也不忙。” 三人参观完一遍,条件是差点,房子也很小,但干净规整。 程景默说:“宋老师、林老师,晚上你们住这间房。林也,你睡那里,没问题吧?” 他指了指墙角的那张折叠床,床的上方墙上钉着两颗钉子,上面拉了一根铁丝,铁丝上挂着一块帘子。 林也也不是矫情的人,这里的条件她也看到了。 “没问题。”她说。 第303章 小生命 于向念终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了。 南城七月份的气温很高,她用被子的一角盖了肚子,胳膊、腿这些都露在外面。 程景默安顿好外面那三人,急不可待的进了卧室。 刚躺上床,便把人揽进怀里吻了起来。 分别这三个多月的时间,他都快得相思病了。 于向念的肚子抵在他的腹部,他似乎感到了有一样东西在轻轻的敲他。 他没敢像以前一样吻得于向念喘不上气才放开她,虽然意犹未尽,可他还是先放开了于向念。 于向念调整着呼吸,程景默的大手覆上她的肚子。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抚摸,肚子里的孩子大力的撞了一下他的手。 这一刻,程景默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个小生命的活力。 他又摸了摸,小生命又踢了他一下,他的眼眶蓦地发热。 “你女儿见到你很兴奋。”于向念说。 “念念···谢谢你。”程景默眼红红的说,“她每天都这么闹腾吗?” “不一定,晚上多闹一点。” “我能看看?” “当然。” 程景默直起身子,将于向念的睡衣撂起来。 她的腹部隆的高高的,肚脐眼都鼓起来了。 程景默爱不释手的摸着,还觉得不够,他又低下头亲了几口。 “哦,对了,在我的箱子里有一瓶橄榄油,去拿一下。”于向念说。 “橄榄···油?”程景默听都没听过。 “这可是我托邱杨从国外带来的,防止妊娠纹的。” 程景默从箱子里拿出那瓶油,打开闻了闻,“这要怎么用?” “倒一些在手里,把手搓热,又按摩到我的肚子上。” 程景默照着于向念说的做,还是有些笨手笨脚的。 于向念说:“按摩十分钟,还有两个月,这件事以后都交给你了。” 程景默:“哦。” 难怪于向念的肚皮这么光滑细腻,原来是每天都要用油按摩啊! “从明天起,做饭的事怎么办?”于向念问。 程景默说:“早饭和晚饭我做,中午饭的话,让林老师随便做点,你们将就一下。” 于向念幽幽的说:“你看林阿姨像是会做饭的人?” 程景默:“实在不行,让林也骑单车去城里买回来吃。”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于向念说,“不然我们找个做饭的人吧。” 程景默不赞成,“这样在家属院影响不好,我这种级别,还不够格家里请保姆。” 于向念:“···” 两人一刻不停的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写信的事。 程景默说:“你可真会,除了第一封信是你自己写的,以后的每封信都是小杰写的。” 每封信都是在小杰的后面写上一两句肉麻的情话,就算是她的每周一封信了! 于向念虽然心虚,可表面上理直气壮,“那你连句肉麻的情话都不会写!居然在信里让我讲解题目。” 程景默把不会的题,原模原样的抄到信里,让于向念讲解给他。 程景默说:“我都是先写了一两页纸,跟你讲完我的事,最后才问题的。” “那你还是没写肉麻的情话!” 程景默:“···” 他哪好意思像于向念一样,把爱你、亲你、想你······这样直白的话写在信里! 可他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他想她、他爱她的意思。 于向念不可能不懂,故意找茬呢! 程景默给于向念按摩完后,要去洗手,于向念不准。 “这么贵的油洗了多浪费,你自己擦在腿上擦在手上!” 程景默真是服了! 于向念居然教育别人不能浪费?! 程景默照样在第一声军号声响起的时候起床。 他连灯都没开,凭着记忆和感觉走到院外,洗漱完后,便去出操了。 家里有这么多人,他不可能再从食堂打早饭回来,出完操便赶着回来做早饭。 宋怀谦和林韵怡在军号声还没响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起床也没事可做,便睡着。 听见程景默出门的声音,两人也起床了。 洗漱完后,两人便着手做早饭。 在第一步烧火上,就卡住了。 一个厨房烟熏雾缭的,两人脸上也沾了黑灰,都没把火烧起来。 程景默满头大汗的回来,就看到两人狼狈的这一幕。 “我来做。” 程景默走进厨房,熟练的起火烧水洗锅。 “早饭吃鸡蛋面条。”他说。 “都行。” 林韵怡刚才已经看过碗橱了,里面有很多鸡蛋。 也就只有鸡蛋,除了鸡蛋啥也没有! 林韵怡问:“小杰回来吃吗?” “不用管他。” 这个时候还在睡觉,再说了,在董明浩家,王红香会做给他们吃的。 林韵怡说:“那就煮三碗,小也也不会吃。” 林也跟于向念一样,周末都是睡懒觉。 在宋家那段时间,每个周末,两人都要睡到吃午饭,叫她们起床才起。 三人吃着面,程景默说:“我中午不回家,晚饭我回家做,午饭你们自己做,将就吃一点。” “附近是村庄,你们可以出去走走看看,要是进城,今天只能骑单车去。” 程景默很快吃完,去上班了。 老两口决定进城一趟,得去买些菜。 宋怀谦骑着单车载着林韵怡,摇摇晃晃的出了家属院。 另一边,赵若竹早想到这个问题了。 一大早就约着家里的保姆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让于向国开着车送她们来家属院。 在半路上,遇到了骑着单车,要倒不倒的两人。 宋怀谦已经一两年没骑单车了,这路面坑洼又大,随时有种要跌倒的感觉。 “亲家,你们这是要去哪呢?”赵若竹探出头问。 宋怀谦停下单车,吁出一口气,“我们准备进城买点菜。” “别买了,我已经买了一点给你们送来。”赵若竹连忙下了车,“南城这地方天热,菜放到第二天就坏了。” “亲家,你跟我们坐车一起回去。”赵若竹对林韵怡说。 林韵怡也没客气,刚才在单车上,屁股都颠簸疼了。 宋怀谦又一个人骑着单车,朝家属院蹬去。 第304章 全家总动员 宋怀谦慢悠悠的蹬着单车,一路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车里。 赵若竹说:“亲家,这是我家里的保姆,这段时间我让她来家属院给你们做饭,你们肯定不会用那种灶。” 林韵怡也想请个人来家里做饭,可要是把徐焕弟借来了,那于家不是没人做饭了? 再者,家里实在住不下了,徐焕弟来家属院给他们做饭,这早上跑来下午跑回的,也很麻烦。 “不用了。”林韵怡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景默早上说了,早饭和晚饭他做,让我们午饭随便吃点,将就一下。我跟怀谦以前也会做饭,只是这么多年不做,有些生疏了。” 赵若竹也不勉强,“程景默这孩子,可真没话说!工作上出色,家里也是到处打整的井井有条的,念念跟他生活,家里家外全靠他!” 林韵怡说:“念念只是不擅长家务,其他方面也很优秀。再说了,要没念念,我们这辈子都认不回景默。” 这点赵若竹也赞成。 要不是于向念考上京大,宋怀谦夫妇这辈子都估计不会遇到程景默。 赵若竹她们拎着菜回到家里,于向念和林也还在睡觉。 赵若竹推开于向念的房间门,走到床边,“念念!念念!···” 叫了好几声,于向念才睁开眼,嘟囔着,“妈,你怎么来了?” 赵若竹压低声音说:“你公婆从北京来到这里,你只顾着睡懒觉,把他们晾着,这像什么话?” 于向念瞌睡还很来,又闭上了眼,“他们不在乎这些。”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赵若竹说,“你公婆大早上就出门买菜,这菜都买回来了,你还在睡!” “哎呀!你让我睡会儿,你别管!” 于向念拉过被子盖住耳朵,继续睡觉。 赵若竹:“···”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就是宋怀谦他们不计较,换成别的公婆,早骂了一早上了! 赵若竹走出卧室,林韵怡刚把菜收整好从厨房出来。 “不用叫念念起床,小也也还在睡呢,年轻人瞌睡多,让她们多睡会儿。”林韵怡一点都不介意的说。 赵若竹心说,念念的福气怪好嘞! “亲家,那我先走了,还要去医院上班。” “好,路上慢点。” 于向念睡到差不多的时候,才起床。 这个时间点,也该做午饭了。 赵若竹买了很多菜,有鱼有肉有绿菜。 做这顿午饭,家里的五个人全上场了。 于向念把火烧起来,让小杰守在灶门口负责架火。 宋怀谦在小院的水龙头下面杀鱼,一看就很不熟练。 平时,程景默弄一条鱼七八分钟就弄好了,宋怀谦已经弄了快二十分钟还没弄好。 那条鱼肚子已被剪开,肠子露在外面,却还不认命的扇着尾巴,溅给他一身的水。 林也也在水龙头下面洗菜,同样被溅了一身,还高兴的哈哈哈的笑。 “爸,你的先把它拍晕!” 林也说着抄起身旁的一个石头,把鱼砸晕了。 宋怀谦抬起手,用手袖擦了擦脸上的水,“下次杀鱼,你来。” 于向念在厨房里煮米,煮好后放进甑子里蒸熟。 林韵怡负责切菜、炒菜。 五个人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午饭做好了。 清汤鱼、小炒肉、葱花鸡蛋、炒空心菜、凉拌三丝,还算丰盛! “好久没下厨了,也不知道做出来的菜还能不能吃,你们快尝尝。”林韵怡谦虚的说。 林韵怡岂止是好久没下厨,是从回国后就不曾下过厨。 那些年,她带着一支考察队常年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即便回到基地,也是统一吃食堂。 后来回到北京,上级安排了小姜照顾他们的日常,家里也不用她下厨。 这丢失了快三十年的厨艺,没想到在南城又捡起来了。 于向念和林也各尝了两口,不管好不好吃,一律点头夸赞,“嗯嗯!味道很不错!” 吃着饭,林也就闲不住的问:“嫂子,吃了饭,我们去哪玩?” 于向念:“你是没看外面的太阳有多毒?” “在家多无聊啊?” 于向念:“你可以让小杰带你出去玩。” 林也果然用期许的目光看着小杰,小杰说:“小姑,我们这些男孩子要爬树、打弹弓玩,你会玩吗?” “开玩笑!”林也一脸不屑的说,“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在弹弓界的绝对统治!” 小杰幽幽的说:“你有弹弓吗?” 林也:“···” 林韵怡:“洗了碗再去统治。” 林也:“哦。” 七月中旬的南城,中午三十多度的气温。 宋怀谦和林韵怡午休了一个小时,然后各看各的书,互不打扰。 林也洗了碗就跑出去玩了,于向念则是被王红香她们约到家里和她们聊天。 程景默接到了邮局打来的电话,让他去邮局取东西,好几大箱。 于向阳又成了免费劳力,跟着他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往家里搬。 老两口看着穿着军装的程景默,真是越看越满意。 刚好这时候,林也不知道从哪玩了回来,一头的汗。 林韵怡问:“小杰呢?你们不是一起去玩弹弓?” 林也苦恼的说:“他们嫌我没弹弓!” “这有啥难的。”于向阳说,“等我明天给你做一把。” “真的?”林也两眼发光,“对哦!明天周日,你们休息,你可以跟我骑单车了!” 宋怀谦说:“小也,别整天就想着玩。明天我们准备去你嫂子家正式拜访。” 宋怀谦又对于向阳说:“向阳,你问问你父母,明天我们去家里拜访,方不方便?” 于向阳:“好的,叔叔,我回家问问,他们应该没什么事。要是有事,我再来通知你们。” “好,麻烦你了。” “那我先走了。”于向阳先回去上班了。 宋怀谦又问程景默,“南城这边的风俗,去亲家家里拜访,要注意些什么?” 程景默说:“我也不太懂,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风俗。” 宋怀谦说:“那晚上把这些东西理一理,明天就这样去吧。” 第305章 正式拜访 得知亲家今天要来拜访,于家一家子人一大早就忙碌起来。 上午十点左右,于家顺的警卫员小赵开了一辆车,于向阳开着于向国的车,出发去家属院接他们。 于家顺站在院子里等着,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 隔壁的邱大辉刚出门,就见于家一家人忙里忙外的。 他就那么随口问了一句,“老于,在门口等谁呢?” 然后,他就后悔了! 因为于家顺一脸嘚瑟的说:“你怎么知道是念念回来了?” 邱大辉:“···” 他收回刚才那句话,行吗? 邱大辉连忙闭上嘴巴,不接话。 于家顺继续说:“对!连亲家也来了,马上就快到了!” 邱大辉内心:反正我没听见! 于家顺:“念念还有两个月就生孩子了,我就当外公了。” 邱大辉:我跑,还不行吗? 一家人把宋怀谦他们迎进了家里。 看着程景默他们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家里搬东西,于家顺皱眉,“这是干什么?” 宋怀谦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东西不贵重,就是一些北京、上海的特产。” 话是这么说,其实里面的东西都是贵重的。 上好的白酒、茶叶,人参鹿茸等中药材,还有一些包装好的熏肉、烤鸭等,以及每人一份小礼品。 虽说于家这样的家庭,也不稀罕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 可这代表的是,他们对亲家的重视,对于向念的重视。 赵若竹瞪了于家顺一眼,让他别板着一张脸。 然后,语气佯装责备说:“你们怎么准备这么多呢?真是太破费了。” 林韵怡:“不多,我们的一点心意。当年念念嫁给景默,家里啥都没有,就够委屈她的了。” 赵若竹说:“别这么说,我们家就图程景默这个人,又正直又向上,对念念好。” 双方你来我往客套了一会儿,终于吃午饭了。 吃过午饭,各自安排时间。 于向念回房间午睡,于向阳带着林也出门找合适的枝丫做弹弓。 程景默陪着亲家四人喝着茶聊天。 赵若竹说:“亲家好不容易来一趟南城,多住一段时间再回去。” 宋怀谦说:“我过一两天回去了,韵怡和小也她们在后。” 于家顺板着脸说:“难得来一趟,你就多在几天!” 宋怀谦想了想,还是跟于家顺他们说了一下,他不能长留的原因。 这些年,我们国家是站起来了,可我国的人民还有多少连吃顿饱饭都成问题。 宋怀谦是学经济的,这些年四处调研,多次向上级提出要发展经济,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现在,领导人也算是同意了,需要他们拿出发展经济的具体实施计划。 他得赶着回去,带队做这些东西。 于家顺他们听完,也理解的点点头,“我们国家现在还是内忧外患呐!” 与南城接壤的金沙国,最近几个月频频在边境线挑事,跟我国的边防战士发生了冲突。 也不知道,照这么发展下去,会不会爆发战争? 这里的话题够严肃沉闷,外面可就欢乐多了。 于向阳和林也各站在一棵树的两个树丫上,于向阳嫌弃的说:“我爬就行了,你非得跟上来干什么?” 两人已经爬了好几棵树了,一直没挑选到合适的枝丫。 林也很有理的说:“我也想爬,我好久都没爬了!” 以前在基地的时候经常爬,回到北京就再也没爬过了。 于向阳说:“你这么喜欢爬树,等我安排你几件爬树的事干干。” “什么事?” “暂时保密。” 于向阳终于选好两个合适的枝丫,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然后把枝丫锯了下来。 他窸窸窣窣的从树上下来,林也的动作很快,也跟着下来。 在中途还不小心踩到了于向阳的手。 “sorry!”林也低下头,对着脚底的人抱歉的笑笑。 于向阳仰着脸,骂骂咧咧,“你怎么跟个猴子一样!”猴急猴急的! 两人回家躲进于向阳的房间里,做弹弓。 最近,林也再也没有跟于向阳说过一句她喜欢他的话。 于向阳自然以为林也那时候就是一时头脑发热说的话。 过了就过了,他也没当回事。 只要林也不跟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于向阳就不排斥她。 林也呢,她不是不想说,是于向念给她出的主意,不能再说了。 越是说些这种话,越是会把于向阳吓得远远的。对待于向阳这种直男,得慢慢的来。 于向念睡醒一觉起来,听见于向阳的房间里,他跟林也正在讨论着什么。 她好奇的走到门口一看。 两人坐在地上,做着弹弓,剪刀、钳子、铁丝、皮筋摆了一地。 林也提醒于向阳,“两边的皮筋一定要一样长,才能打得准。” 于向阳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你等着吧!” 于向念:“···” 她让林也多跟于向阳接触增加感情,不是让林也跟于向阳一起坐在地上,研究做弹弓啊?! 两人就不能一起散散步、聊聊天?! “林也,你出来一下!”于向念对林也招招手。 走廊上,于向念小声说:“你约着于向阳出去逛逛玩玩啊!” 林也:“我们刚回来。” 于向念还一脸兴奋的问:“你们去玩什么了?” “我们一起爬树!” 于向念脸上的笑僵住,“然后呢?” “然后我踩他手了!” 于向念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要在喜欢的人面前爬树呢?” 林也:“···” “你说你爬就爬吧,你得抓住机会呀!”于向念说:“我打个比方,你就假装你下不来,让于向阳背你也好,抱你也好,总之要有亲密的互动,才能产生感情!” 林也茅塞顿开的样子,“下次!于向阳说,下次他还带我去爬树!到时候,我就假装下不来!” 于向念提醒她,“晚了!你这次能下来,下次不能下来,于向阳不就发现你的企图了?” “我说的是打比方,你可以在别的场合,制造互动的机会!” 林也面露难色,“我好像不太会啊···” 第306章 男菩萨 一家人吃过晚饭。 赵若竹和于家顺一再挽留宋怀谦他们在家住一晚,还是没能留住。 宋怀谦他们也不是没有分寸感的人。 于家一家子人明天都要上班,如果他们留宿了,岂不是要让于家的人请假陪着他们? 于家顺又安排车子送他们回去,还是被宋怀谦拒绝了。 今天白天就这么闲坐了一天,现在他想走走锻炼一下。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我看了路,也不算远,我们刚好饭后散散步,你让司机送念念他们回去就行。” “爸、妈,我们跟你们一起走。”于向念说。 现在处于孕晚期,她也要每天坚持走路锻炼,刚好一起走。 于向念让于家顺安排人送林也和小杰回来,她跟程景默,还有宋怀谦和林韵怡走路回去。 从这里走到家属院估计得四十分钟左右,四人边走边聊。 夕阳散尽最后一丝余晖,染满了天边的层层云彩,半边天空一片流光溢彩。 于向念的左手被程景默牵着,右手指着天边的晚霞说:“快看,五彩祥云!” 三人都看过去,天边一大片的云彩呈现出五颜六色的颜色,甚是好看。 林韵怡感慨道:“南城以前我也来过几次,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云。” 宋怀谦开玩笑说:“以前你只关注地下,哪有闲心看看天上。” 林韵怡笑,“这倒也是。” 突然,后方传来林也的声音,“快看快看,那云变成凤凰了!” 程景默转过头瞟了一眼后方。 于向阳蹬着单车,小杰坐在前面的大杠上,林也坐在后面,三人一脸兴奋的看着远方的云。 程景默腹诽:于向阳今天终于不让林也骑单车载他了! 于向阳准备送人回家时,才发现就剩小杰和林也了。 送这两个小孩的话,一辆单车就够了,这样他也不用再跑一趟送车回家,今晚就住宿舍。 三人骑着单车超过他们。 于向阳一只手扶着单车笼头,一只手对他们挥挥手,“叔叔阿姨,你们在后!” 林也也对他们挥挥手,“爸妈,我先回家了。” 林韵怡:“回家把炉子打开,热水烧好!” “好嘞!” 半路上,程景默又去摘了一束花送给于向念。 于向念捧着花,对程景默小声说:“林阿姨看着呢,你应该再摘一束送给她。” 程景默摇头。 除了于向念,他不好意思送东西给别的女人,即便这个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不好意思。 林韵怡收回羡慕的目光,对宋怀谦小声说:“看不出你儿子还懂浪漫。” 宋怀谦刚才也看到了程景默送给于向念花,他感触颇多的伸出手,紧紧握着林韵怡的手。 “韵怡,这辈子是我亏欠你了!” 当年,他想回国,林韵怡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回来了。 回到国内,他常年驻扎在基地搞研究,林韵怡一年到头在外奔波考察,一晃这么多年,两人已经年过半百。 回顾这大半辈子,林韵怡跟着他都没享过一天的福。 林韵怡被宋怀谦突如其来的表白,弄的眼眶发热。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林韵怡说,“现在我们一家人团圆了,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回到家里,于向念找了一个瓶子把花插进去。 林也从身后拿出一把弹弓在于向念的面前晃了晃,开心的眼睛都弯起来,“于向阳送给我的!” 于向念简直服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男生给女生送东西,送弹弓的!” 林也问:“你说我应不应该送他一样礼物?我送什么?” “不送!”于向念说,“没必要这么刻意,送礼物也要讲时机的,不然会把于向阳吓跑的。” 林也似懂非懂,“哎呀!这怎么比我做高数的题还复杂!” 晚上,程景默给于向念擦橄榄油的时候,肚子里的小生命一个劲的踢他。 他的手去到哪,她的脚就蹬到哪。 一贯严肃的程景默都忍不住的笑了,低下头对着肚子里的女儿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呢?还有,这么晚了还不睡?” 女儿像是听得懂他的话,又回应了两脚,于向念被踢的烦了,拍了拍肚皮。 “你再不睡觉,就变小黑猪了!” 程景默:“···” 果然,肚子里的女儿不闹腾了。 还是于向念教育孩子有一套! 这个有一套的人,自然不是想教育什么孩子,是她有事。 她伸手拉住程景默的领口,将人拉下来,接着双手勾住他的后脖颈,仰着脸去吻他的唇。 她想了! 这都多久没吃肉了! 这么个男菩萨就在床上,她等不及了。 程景默担心压到于向念的肚子,双手撑在于向念的身子两侧,身体紧绷着。 不过,身下的妖精沿着他的下颚、喉结,一路向下吻着,手也探进了他的衣服里,指尖撩拨。 程景默在失控的边缘,还不忘不能压到于向念的肚子。 一如既往,于向念吃饱后,就翻身转过去睡了。 程景默去抱她,还被嫌弃,“莫挨我,你一身臭汗。” 渣女! 刚才哄他上床的时候还叫他男菩萨,上完床就骂他臭男人! 程景默委屈的自己擦干净,还得帮她擦干净。 又在南城待了两天,宋怀谦一大早就踏上了回北京的火车。 一家人送走宋怀谦,又去了军区医院。 赵若竹找了医生,给于向念做一次检查。 还有五十多天就要生了,得检查一下看看胎儿发育的怎么样。 赵若竹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于向念一直懒得来检查。 一是她知道,现在的医疗水平,即便来检查也查不出什么,二是不想早起。 今天刚好要早起送宋怀谦,这才来检查一下。 赵若竹找的是军区医院里最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 照例是一番称体重、量血压、量腹围,最后,医生拿着听诊器监测胎儿的心跳。 这可考验医生的水平! 隔着肚皮和子宫,想要检测胎儿微弱的心跳,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医生听了一会儿后,皱起眉头。 接着,她又换了一个位置,继续听了一会儿,只见她的眉头越皱越深。 于向念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第307章 双胎 不会是孩子出问题了吧?! 可她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啊,而且,每天她都感到孩子都在里面踢她的。 看着医生的脸色越来越严峻,于向念被弄得都紧张起来。 “医生···” 于向念刚开口准备问一下,就被医生用眼神制止了。 医生又在她的肚皮上左边听了一会儿,右边听了一会儿,最后,才取下听诊器,扒开帘子走出去。 程景默他们就在帘子外面等着,于向念也拉好衣服走出去。 赵若竹问:“老孙,孩子怎么样?” 医生说:“这是双胎啊。” “啊?!”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赵若竹喜出望外,“真的?” “错不了,我听到了两个不一样的心跳声。”医生说,“不过看你女儿的肚子,两个孩子有点小,回去得加强营养。” 程景默走出医院还是懵的。 两个孩子?! 他一下子就有两个孩子! 他恨不得抱起于向念转圈圈。 “念念···我···”程景默激动的抓着于向念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也开心的跳起来,“嫂子,你太厉害了!一次怀了两个孩子!” 于向念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平静下来了。 万万没想到啊! 孩子本来就是意外,意外之外还有意外! 以前准备的那些婴儿物品还不够,现在得准备双份! 林韵怡也是高兴的不行,“我得给你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是个双胎!” 林也:“我爸还在火车上呢!” 林韵怡说:“那我明天打,明晚他就到家了!” 接着,一家人就去商店和菜市场买了很多东西。 回到家里,程景默就把于向念拽进房间里,一个劲的亲她,亲的于向念满脸口水。 她推开他的脸,嫌弃的说:“你还不去上班呐?” 程景默傻笑,“念念,你下午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 程景默摇头,一脸严肃,“不行,医生早上还说了要禁止同房。” 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程景默心虚的很,生怕医生看出来,两人前几天才同过房的事。 于向念声音软软的乞求,“男菩萨···” “你还是骂我臭男人吧。” 于向念忍不住的笑出声。 虽然医生建议要加强营养,可于向念的胃口一直都是这样,但凡吃多一口,就胃里难受。 一家人心里着急,可又没有办法。 于向阳最近每天下午都是来家里吃饭,他倒是胃口很好,每顿吃好几碗。 看着程景默绞尽脑汁做这做那,就为了让于向念多吃两口的样子,于向阳有了别的主意。 吃过晚饭,他便带着林也出门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两人骑着单车朝附近的村庄蹬去。 林也问:“你要带我去哪?” 于向阳说:“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林也还以为是要带着她去搞什么地质研究,毕竟她的专业是地质学。 骑了很久的单车,天都快黑了,终于来到了村外的一个半山坡。 于向阳指着远处的一些树,“看到没?那些是桃树和桂圆树。” 隔着这么远,林也肯定看不清啊。 她问:“这些树是有什么问题?” 于向阳白她一眼! 真是不说透一点,她都不懂! “水果最养胎了,你去摘一些。”他说。 林也反问:“你怎么不去摘?” 于向阳顿了顿才说:“我是军人!哪能做这些事!” 林也震惊了,“你是让我去偷?!” 于向阳自然是不可能承认偷的,他说,“怎么会是偷呢?主要是村民不卖,你自己去摘一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林也犹豫。 于向阳:“快点,天都黑了,你的两个侄女还等着长大呢!” 林也这才下定决心,“那你就在附近等我,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得带着我逃跑。”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林也不愧是爬树小能手,很快就爬上了一棵桃树,摘了好多。 她又爬上一个桂圆树,连树枝一并掰断,拎了三大串桂圆。 她用衣服兜了一些桃子,又拎着三串桂圆,鬼鬼祟祟的跑到外面,找到了正在放哨的于向阳。 “我就说没事吧。”于向阳说。 借着夜色的掩护,于向阳带着林也走到停单车处。 两人骑上单车,又朝家属院蹬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几乎没人,只能听见村里的狗吠声。 “你怎么知道水果养胎?”林也问。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于向阳大大咧咧的说,“我有两个嫂子,他们怀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林也恍然。 两人回到家里,林也将偷来的水果放在桌上。 “嫂子呢?快叫她来吃水果!” 林韵怡诧异,“小也,你哪来的这么多水果?” 林也老实说,“这于向阳带我去村里摘得。” 于向阳:“···”讪讪的笑着说,“野生的,没人要,我们摘一些来吃!” 看这桃子还真像是野生的,只有乒乓球那么大的一个个,还是绿色的,上面长满了毛。 于向阳连忙回了宿舍。 程景默陪着于向念散了步回来,看见这些水果,又听林也说是她自己摘得。 他心里了然,“以后别去摘了,那是村里人自己吃的。” 于向念对这两种水果也不感冒,随便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了。 其实,越到孕后期越吃不下,孩子挤着胃,根本就不想吃。 这几天,男菩萨睡觉都紧紧抓着裤头,怕于向念对他不轨,也怕自己管不住自己。 越是这样,于向念就越想逗他玩。 每晚都要拽着他的裤头,和他撕扯一番。 程景默又憋又急,每次都被逗弄的头上冒汗,脖子上的青筋毕露。 “念念,你饶了我吧。”他哀求道。 其实,他也知道于向念是逗他玩玩。 于向念能分得清轻重,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可他还是担心,两人玩着玩着就管不住自己。 得胜的于向念,扬着下巴,一脸高傲的说:“你要说,公主,请你饶了我!” “公主!请你饶了我!”程景默立马就说。 于向念觉得程景默越来越好玩了! 第308章 石头里蹦出来的 林也从小杰口中得知,他们以前经常去海边赶海,退潮后的海边遍地是海鲜。 林也从小到大都没赶过海,海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现在听小杰这么一说,整天都吵吵着要去赶海,捡海鲜给于向念补身体。 今天是周日,于向阳休息,便带着他们去赶海。 于向念肚子大了行动不方便,在家里睡懒觉,程景默在家做饭打扫卫生。 于向阳骑着单车载着林韵怡,林也骑着单车载着小杰,单车笼头上还挂着小桶,桶里放着钳子、铲子这些东西。 刚到海边,单车都还没停稳,林也就撒丫子跑到了沙滩上,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大笑着,“哈哈哈···大海···” 耳边回响着林也魔性的笑声,视线里是林也在沙滩上疯跑的样子。 只要林也换上一身毛衣毛裤,那场景就跟孙悟空在沙滩边奔跑大笑是一样的。 于向阳都忍不住皱眉,“阿姨,林也到底是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 林韵怡看着林也疯狂的样子也觉得很好笑,“小也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大海,太兴奋了!” 等林也兴奋够了,已是半个小时后,沙滩上都是她的脚印,裤腿也湿透了。 她拎着一只小桶跑到于向阳面前,“海边也太好玩了!” 于向阳说:“看出来了。” “下个周末,我们还来赶海!” 于向阳:“你想来,带上小杰随时可以来,非得等着我干什么?” 林也很有理的说:“就我跟小杰,不好玩,你得一起来!” “快点!别让那只螃蟹跑了!”于向阳指着林也身后的一只螃蟹说,“快抓住它!” 林也第一次赶海,也没多想,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抓那只螃蟹,结果就悲剧了。 于向阳就听见一声“哎哟”,接着,林也就猛地站起来,双脚在沙滩上跳着,一只手使劲的甩起来,被甩的还有一只螃蟹,紧紧的夹着她的手指。 “它夹着我的手!”林也痛苦的叫着,“快把它弄下来!” 她的叫声惊动了在不远处捡着海鲜的林韵怡和小杰,两人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赶过来。 于向阳被甩了一身的水,站起身来着急的说:“把手放进水里!你越甩,它夹的越紧!” 林也疼的跳脚,根本没把于向阳的话听进去,还在一个劲的跳。 于向阳索性一把拽住林也的胳膊,“别跳了,蹲下来!” 他一只手拉着林也的胳膊,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按进一个水坑了,“忍一忍,它一小会儿就松开了。” 林也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这么久,螃蟹终于松开了它的钳子。 于向阳捡起脚边的钳子,将螃蟹夹住。 螃蟹在空中还张牙舞爪的挥舞的它的钳子和腿。 于向阳看着还冒着泪花的林也,安慰她,“行了行了,别哭了,这只螃蟹给你吃!到时候,你把它的钳子敲碎,好好报仇!” 说着就要把螃蟹放进桶里,林也拦着他,“你桶里有好几只螃蟹,到时候怎么分得清?” 于向阳看着林也要哭不哭的样子,难得耐心的说:“那我给它做个记号?” “嗯。” 于向阳把螃蟹放在沙滩上,然后用手里的钳子重重一敲,直接把螃蟹的钳子敲断了。 “行了!这下就能分清了!” 他将螃蟹放进桶里,又把那只断了的钳子也放进桶里。 “这就是夹你手的下场!” 林也:“···”这记号做的! 林韵怡跑过来,拿起林也的手看了看,她的手被夹破了一小口,往外冒着血。 “你怎么能用手去抓螃蟹呢!”林韵怡心疼的给她擦干伤口上的血。 “妈,我不疼了。”林也说,“我当时没想太多,习惯性的用手去抓了。” 于向阳说:“下次你可以表演徒手抓蛇!” 大家又各自去捡海鲜了,林也看着于向阳的背影,傻笑。 刚才,于向阳拉她的手了! 那个拉了女生手的直男还浑然不知,现在他抓到了一只虾。 他故意把这只虾放到小杰的手背上,吓唬小杰。 小杰把虾抓住放进桶里,轻嗤一声,“难怪赵奶奶说你不成熟!”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小把戏! 于向阳看着小杰轻蔑的样子,提出严正警告,“我可是你叔!” 四人捡了满满两桶海鲜,又骑着单车回家。 几人路过了一片果林,果林的最外面种的是芒果树,黄澄澄的芒果缀满了枝头。 于向阳看了林也一眼,刚好林也也看着他,两人又很有默契的移开视线,继续骑着单车。 回到家里时,程景默已经做好饭了。 于向阳把海鲜养起来,大家开始吃饭。 于向阳现在周末也不回家了,赵若竹不让回。 赵若竹说,程景默家里人来了,于向念又怀孕,啥也干不了,让于向阳别回来了,就在程景默家里,能帮一些是一些。 晚饭就吃的很丰盛,蒸螃蟹、黄焖虾、爆炒各种扇贝。 吃过晚饭,于向阳和林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就要出门。 程景默问:“你们要去哪?大雨就快来了。” 八月份的雨,说下就下,而且来势凶猛。 于向阳心说:下雨才更好呢! “林也说想出去逛逛,我带她出去一趟。” 于向阳找了一个借口,带着林也出门了。 两人骑着单车朝白天见到了那片果林而去。 太阳已经钻进了乌云里,“呼呼呼”的雨风刮得单车都一晃一晃的。 两人的单车骑得飞快,谁也不肯落后谁一步。 来到果林边上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雨。 附近没有躲雨的地方,两人蹲在草丛边等雨停。 等了好一会儿,雨势越来越大,林也的头发都湿透了粘在头皮上,于向阳满头满脸都是雨水。 于向阳没什么耐心,他看看天空,没有要闪电打雷的征兆。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递给林也,“今天下雨,应该没人来巡逻,你慢点。” 林也接过袋子,翻过那拦君子不拦小人的竹栅栏,然后窸窸窣窣的爬上了树。 于向阳的侦查意识是极强的。 虽然下着这么大的雨,可他还是听出了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人的脚步声,是两个男人。 第309章 被抓住 他蹲在草丛里对林也不停的挥手,示意她快下来。 可林也的注意力全部在树上,一个个黄澄澄的芒果,还带着那独有的香味,她摘的都停不下来! “林也!”于向阳的双手举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树上的林也喊道。 可能是雨声盖住了于向阳的声音,林也没听到,还在专注的摘着芒果。 那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于向阳顾不得太多,一个大步跨过竹栅栏,跑到了树下。 “林也!快下来!来人了!”他仰着脸对着树上大喊。 于向阳的这一嗓子,不仅让林也听到了,不远处的守林员也听到了,两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树上的林也听到有人来了,吓得慌慌张张的下树,越是慌张越是下不来。 一下子衣服被树枝勾住了,一下子布袋被勾住了。 于向阳急的大喊,“袋子不要了,你快下来!” “啪”的一下,林也已经将装了半袋子芒果的袋子从树上扔下来,砸在了于向阳的身上。 要不是于向阳让的快,就砸到头了。 于向阳甩了甩被砸疼的胳膊,看了眼地上的袋子,又抬起头看林也。 这一看,就看到林也这个冒失鬼脚上没踩稳,身子失去平衡,从树上跌下来。 林也距离地面有四五米的距离,虽然摔不伤,可于向阳出于本能的伸手接住了林也。 林也虽然不胖,一米六五一百斤,可这一百斤的重量猛地落在于向阳的两只手臂上,把于向阳也给压倒了。 两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林也的屁股还压在于向阳的胸口上。 两人还没爬起来,就见两个穿着雨衣的守林员站在他们身旁。 “终于抓到你们了!”一个守林员说,“站起来,跟我们走!” 要说这么两个男人,于向阳轻易就能制服逃走,可他没这么做。 一是他本来就犯错了,再逃跑就更是错上加错,二是,他想着,就这么几个芒果,他道歉、赔钱就是! 于向阳在爬起来的时候,对着林也的耳朵小声说,“待会儿你不准说话,装哑巴!” 林也虽然不明所以,可看着于向阳从未有过的严肃样子,她听话的点了点头。 两人被守林员带到了一间房子里,与他们一起被带来的还有那袋物证:林也摘的半袋子芒果。 于向阳和林也蹲在地上,一个守林员审问:“你们是哪里人?” 于向阳闷声说:“我们就是附近的村民,我妹妹怀孕了,想吃水果。可找不到怎么跟你们买,才摘了几个。” 打死于向阳,他也不会说出他是军人这件事! 他不是怕被处分,是这件事太丢军人的脸!他不能给军人抹黑! 刚才他让林也装哑巴,就是担心林也啥也不懂,说漏嘴。 守林员说:“你们这是摘了几个吗?这里有大半袋子!” 于向阳说:“这些芒果,我跟你们买。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守林员说:“买?!我们守了好几天了才抓到你们两个小贼!你们以前偷去的那些果子,怎么办?” 于向阳这才听出来,这两个守林员把他们当成偷果子的惯犯了。 他急忙解释,“我们没偷过,今天是第一次,就被抓到了!” 守林员哪肯相信! 路边这片果林的果子都快被偷没了,他们也是蹲守了好几天才逮到这么两个人! 守林员看于向阳死不承认,又去审林也。 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林也只是紧闭着嘴巴,摇头。 于向阳说:“你们别问她了,她是哑巴!有什么,我一个人担着!” 林也对着于向阳摇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倒真像个哑巴! 家属院里。 程景默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心里隐隐不安。 于向阳是很贪玩,可他再怎么贪玩也懂分寸。 天都黑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一个男的带着林也一个女的,不可能在外面待多长时间。 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程景默叫来小杰,“今天你们去赶海,有没有发生什么?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 小杰一头雾水,“没有啊!就是小姑的手被螃蟹夹了,然后···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片芒果林,小姑说闻着很香!” 得!程景默这下明白两人说是出去逛逛,是去哪逛了! 程景默去卧室跟于向念说一声,准备去找于向阳他们。 于向念本来一本正经的坐在写字台前,看着她大学的专业书。 听到程景默进来,便抬起头,眨着眼睛,声音娇媚,“男菩萨,你是想通了?愿意从了我?” 程景默眼皮跳了跳,因为小杰就在他身后。 “嗯哼!”程景默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 于向念这才注意到程景默身后的小杰,她秒变正经,“这雨怎么这么大呢?” 程景默说:“于向阳和林也可能去偷果子了,我去看看他们。” 于向念:“···” 她想了想,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外面下着雨。” 于向念说:“你一个军人怎么处理这事?让我来出面,我是孕妇,就说是我想吃水果,他们是给我摘的,这样也能说得过去!” 可家里的单车被他们骑着出去了,程景默说:“我去跟部队借辆车。” 程景默开着车,带着于向念和小杰去果林。 车里,小杰突然问:“叔,我婶为什么要叫你男菩萨?” 程景默:“···你问你婶。” 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于向念一本正经的说:“菩萨你都不知道吗?就是神仙!说一个人是菩萨呢,就是夸他很善良很有爱,见到别人有难,就去帮助别人!” 小杰茅塞顿开,“那以后我叫我们班的李文馨同学也是女菩萨!她可喜欢帮助别人了!不管我们班的哪个同学遇到困难,她都会去帮助!” 于向念幽幽的说,“···我建议你别叫,就叫她同学,不好吗?” 第310章 求情 程景默他们来到果林外面时,天已经黑透了。 “你确定是这里?”他问小杰。 天这么黑,小杰也不是很确定,“应该是吧。” 程景默先下了车,然后给于向念披上雨衣,又给了小杰一把伞。 此时的雨势已经小了不少,他一只手打着手电筒,一只手扶着于向念,小杰走在他的另一边。 三人走出不远的距离,就看见了两辆倒在草丛里的单车。 程景默检查了一下,是家里的那辆和于向阳的那辆。 就是这里,没错了! 程景默带着两人跨过竹栅栏,一直往前走,走了五十米左右,看见一个透着亮光的小屋。 三人加快了步伐,来到小屋的门口。 一间四十多平的小屋里,坐着四个男人。 于向阳和林也,两人全身湿透蹲在地上,于向阳的双手还被绳子绑着。 程景默的心稍稍放轻松了些。 于向阳乖乖的被绑着,没有反抗,还不算错得离谱! 跟这些老乡说说情,赔偿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于向阳第一个看见门口的人,他眼睛一亮,“程景默,你终于来了。” 他就知道程景默会来找他的! 程景默真是没眼看他! 一个军人,做出这种爬树偷芒果的丑事,还被人逮住了! 程景默敲了敲开着着门,“几位老乡,打扰了。” 几个男人在刚才于向阳叫起来时,就已经看到程景默了。 一个男人站起来走到门口,“你是什么了?” 程景默说:“我是这两个人的家属,想问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看了于向阳和林也一眼说:“他们偷果园里的果子,等雨晴了,我们就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程景默厚着脸皮说谎,“老乡,他们不是故意要偷果子的,是因为我媳妇儿···” 他把于向念拉到面前,“这是我媳妇,她怀了孩子,可医生说孩子有点小,让我们要补充营养。那个人是她的哥哥,那个人是我的妹妹,他们听说吃水果很养胎,就想着摘些水果回去,给我媳妇吃。” 程景默又说:“老乡,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他们摘了多少水果,我们照价赔偿。我回家好好管他们,让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摘水果了!” 程景默赔礼道歉的态度很好,加之于向念又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老乡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人。 他侧开身子让出一个位置,“外面下着雨,你们先进来再说。” 程景默他们进屋后,本就拥挤的小屋,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于向念又装可怜的跟几个老乡求了情,老乡很为难的说:“不是我们不讲人情,主要是他们已经是惯偷了,果园外面那片果子都被他们偷完了!” 关于这个问题,于向阳刚才就已经解释了半天,嘴皮都说起泡了,老乡就是不相信他。 非得咬定那些果子都是他们偷的! 程景默又详细问了老乡,前几次果子被偷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反正每隔几天果子就会被偷掉一些。 程景默说:“老乡,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帮你们抓住这几个偷果子的人,你们放他们俩一马?” 程景默又保证,“前几次的果子真不是他们偷的,他们天天都在家,没出来过!” 老乡一听要帮他们抓住偷果子的人,心里动摇了。 他们都守了好几天了,就抓住这两个人。 如果程景默帮他们抓住了小偷,他们以后就不用担心果子被偷了。 老乡问:“你说这些话,可算数?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 程景默说:“从明天起,晚上我们来守夜巡逻,只要偷果子的人已出现,保准抓住他们!” 为了确保程景默说话算数,老乡说:“我们看着你就可靠,那我们相信你一次!这两个人先留在这里,等你们抓到了小偷,我们放了他们!” 程景默:“···” 他明白,今晚要是不拿出让老乡信服的东西,他是带不走于向阳和林也的。 他考虑了一会儿,从上衣兜里掏出军人证,递给老乡。 “老乡,我是军区的军人,我跟你保证,从明晚起就来抓小偷,一直到把人抓住!今天,你就让我把这两人先带回去,好好教育。” 老乡看看军人证,又看看程景默,核对了好一会儿,确保是同一个人。 老乡又看看双手被绑着的于向阳,不敢相信的问:“他也是军人?” 程景默:“···不是。他是我媳妇的家人,从外地来看我媳妇的。” 老乡自然是相信军人的,他把军人证还给程景默。 “原来是解放军战士啊,那我们相信你!你先把人带回去便是!” “谢谢老乡!谢谢老乡!”程景默连声说着感谢。 另一个老乡解了于向阳手上绑着的绳子。 程景默他们再次表示了感谢后,带着于向阳和林也离开了小屋。 “于向阳,你丢不丢人?!”刚走出没多远,于向念便压低声音骂道。 于向阳自知理亏,啥话也不说,跟着他们走。 “还有你,林也!”于向念说,“你接受的可是高等教育!你跟于向阳在一块儿,就不能干点正常人干的事?!” “今天要是我们没赶来,你们就被交到公安局了!到时候丢人的不光你们自己,部队跟学校也跟着丢人!” 两人垂着头,也不敢反驳于向念,一直走到了果林外。 两人各自扶起一辆单车,在前面骑着,程景默开着车跟在后面。 回到家里,林也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 于向念语重心长的跟她说,“林也,刚才在果园里,我说话的语气重了,跟你道歉。” 林也无所谓的说:“我没放在心上!” 于向念说:“林也,我支持你追于向阳,但你不能跟他做一些傻事!这事要是被部队知道了,他挨个处分不说,我爸肯定要打断他的腿!” 林也点点头,“以后我们再也不做了!可是,嫂子,你知道吗,今天于向阳可让我感动了!” 于向念:? “他明明可以一个人跑掉的,他没跑!是我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他为了救我,才被抓住的。我们被抓住后,他说他一个人承担责任,与我无关!” “你清醒点,行不行?!”于向念用指尖戳了戳林也的脑门,“他是男人,理所应当要承担责任!还有,这是坏事,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少沾沾自喜的!” 第311章 干女儿 程景默说话算数,第二天天刚黑,就带着于向阳出现在果林里,守小偷。 “老乡,你们去屋里睡吧,我们一定帮你们把小偷抓住!”于向阳拍着胸脯保证。 老乡可不相信于向阳,一直等程景默放话让他们去休息,他们才放心的进了屋。 于向阳不满的啧嘴,“我看着像是这么不可信的人?” 程景默:“人要有自知之明。” 于向阳更不满了,“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媳妇找好吃的,为了你的两个儿子快快长大!” “是女儿!”程景默纠正他,“还有,你少拿念念和孩子说事!你跟林也就是手痒,图好玩图刺激!早跟你们说过了,别去偷老乡的东西,你们不听!” 于向阳被怼的无话可说。 两人在果林里接连守了三个晚上,露出的皮肤被蚊虫叮咬的全是一块一块的红包。 终于在第三晚上的凌晨一点多,抓到了来偷果子的人。 偷果子的是四个附近村里的村民,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 他们一般都是在凌晨作案,这时候守林人都睡了,发现不了他们。 他们一人负责放哨,两人负责上树摘果子,还有一人负责将摘下的果子搬运到外面,偷来的果子被他们拿到黑市卖了。 抓到了真正的小偷,程景默兑现了对老乡的承诺,终于可以放心回家了。 临走前,老乡摘了七八斤芒果送给程景默。 “带回去,给你媳妇吃!” 程景默推辞不过,偷偷在老乡屋里的桌上放了五角钱,然后拎着一袋芒果回家了。 已经是八月中旬,林韵怡和林也来南城快一个月了。 这天吃过晚饭,林韵怡说:“景默、念念,前天跟你爸打了个电话。你爸的意思是想让念念去北京生孩子,让我问问你们的意见。” 林韵怡又说:“念念怀的是双胎,北京的医疗水平更有保障些。再者,再过十多天,学校开学了,我也要回学校上课,没人照顾念念坐月子。” “让念念跟我们回北京的话,家里再找一个人帮忙带孩子,我跟你爸、小也也能帮着带。你们觉得怎么样?” 程景默:“···” 他舍不得于向念和孩子,可林韵怡说的是现实问题。 他要上班,还要照顾于向念和孩子,不知道能不能顾得过来。 于向念倒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妈,我跟程景默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家里找一个保姆来做饭带孩子。我妈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就等孩子出生,保姆就可以来了。” 要不是程景默担心有人说闲话,保姆现在就可以来了。 等生了孩子,找保姆带孩子,理由充分,也就没人说闲话了。 于向念又说:“再说了,程景默是孩子的父亲,我和孩子都想跟他在一起。我就在南城生孩子,让我妈找个有经验的医生接生,没问题的。” 林韵怡也不好勉强,“你们商量好就行,那保姆的费用还有孩子出生后的开支,我跟你爸负责。” “这倒不用···”于向念刚要拒绝,就被林韵怡制止了。 “念念,你就别跟我们争了,这些费用,说什么也得我们出!”林韵怡说,“我跟你爸的工资也花不完,你就让我们花在孩子身上,不然我们心里难受!” 于向念:“···好吧,那先谢谢爸妈。” 林也舍不得于向念他们,小声嘟囔着,“到时候家里就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我都不想回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于向念躺在程景默的怀里说:“程景默,等孩子出生了,你肯定会很辛苦的。” 程景默拉起于向念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我不怕苦。” 多苦多累他都不怕,他唯一怕的就是给不了于向念想要的生活。 于向念开始给他打预防针,“到时候两个孩子轮番上阵,这个孩子还吃着,那个孩子就拉了,这个孩子还没哄好,那个孩子又哭了!两个孩子同时哇哇哇的哭,给人的头都弄大了!” 程景默想了想那副场面,的确是有些慌脚乱手的感觉,不过······ “你没发现吗?”程景默说,“我们的孩子有一个特别乖,每晚跟我闹得只有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只是偶尔踢我一脚,提醒我她的存在。” 要不是医生检查出来双胎,他们谁都没注意还有另一个孩子,她实在很安静、很乖。 于向念说:“这个我倒没发现,我知道你女儿每晚把我踢得,我都想把她拎出来揍一顿!” 程景默:“···” 他可舍不得揍! 每晚,他女儿把他逗得可开心了! 今天是周日,一家人去于向念家吃饭。 赵若竹已经准备了很多婴儿用品,衣服裤子、背孩子用的背带、包裹婴儿的抱被、尿布······各种东西堆了一堆! 林韵怡真心的说:“亲家,幸亏有你,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去哪准备!” 赵若竹生了四个孩子,家里还有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小孩出生需要些什么东西,她最熟悉不过了! 大家吃了晚饭,坐在一起闲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于向阳的身上。 赵若竹一提到于向阳,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一把年纪了,也不找对象!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整天就知道这里瞎跑那里瞎跑的!” 林也眼珠转了转,半开玩笑的说:“阿姨,我做你的儿媳怎么样?到时候,我们亲上加亲!” 林韵怡:“···” 这孩子脸皮也太厚了!这种话都说得出! 她看得出林也喜欢于向阳,她作为长辈不掺和,她尊重林也,支持自由恋爱。 哪知道林也今天居然自我推销上了! 赵若竹愣了愣,然后笑起来,“你想嫁给于向阳,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还不如我认你做干女儿,亲上加亲!” 林也撅起嘴,嘀咕道:“谁要做什么干女儿啊!” 第312章 不能陪你生孩子了 “这是看不上当我干女儿?”赵若竹笑着说,“想当我儿媳也行,首先你得把于向阳拿捏住!” 林也双眼瞪大,求知若渴的看着赵若竹,“阿姨,怎么样才能拿捏住于向阳?” 赵若竹:“···”这种东西只能意会,言传还真不好说! 林韵怡拍了一下林也的肩膀,“小也,你知不知羞?现在先好好读书,等你成年了,再考虑这些问题。” 林也极不情愿的回:“哦···” 吃过晚饭,程景默他们便回家了。 于家顺一整天都不在家,回到家里时都快凌晨了。 赵若竹起床给他煮了一碗面,“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快过来吃。” 于家顺忙得晚饭还没吃,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面,擦了擦嘴说,“形势严峻啊!” 赵若竹最近听于家顺提起过好几次,邻国金沙国这几个月频发在边境线挑事。 赵若竹关心的说:“形势是严峻,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六十多岁的人了,哪能经得住这么一宿一宿的耗着。” 于家顺叹了一口气,“照这么下去,这一战怕是···” 赵若竹懂于家顺的言外之意。 她忧心忡忡的也叹了一口气。 她和于家顺都是经历过战争的人,见识过战争的残忍。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发生战争,除了大儿子于向国,一家子的都是军人,一旦爆发战争,一家人都可能要上战场。 于家顺话锋一转,又问:“念念,好好的吧?” “好好的呢。”赵若竹说,“还有二十多天就生了,我现在就希望他们母子平平安安的!” 一晃就到了八月下旬,南城的气温高的让人烦躁。 于向念整晚都开着风扇睡,还是热的睡不着。 胎儿已经入盆了,挤压着膀胱,虽然没喝多少水,可于向念还是尿频尿急,一晚上得起来好几次上厕所。 因为睡不好,她整个人都很烦躁。 林韵怡和林也准备回北京了,小杰不去,非得跟着于向念留在南城。 “我婶在哪,我就在哪!” 于向念说,“你得上学,林奶奶刚把你联系好学校,你才读了一个学期就不去了,这哪行呢?” 小杰固执的说:“我在家属院读,保证跟得上!还有,要是我叔忙不过来,我得帮忙照顾弟弟他们。” 小杰一直固执的认为,于向念的肚子里是两个男孩! 就这样,小杰没跟着去,留在了家属院。 临走前,林韵怡给于向念留了两千块钱,让她放心用,他们每个月都寄钱回来。 林也上火车前还不放心的交代于向念,“嫂子,你得帮我看好于向阳。” 于向念嫌弃的摆摆手,“你赶紧回去吧!就于向阳那傻样,除了你把他当块宝,还有谁看得上?!” 家里又只剩下程景默、于向念、小杰三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于向念还没上大学前的那段时光。 这样温馨祥和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几天,宁静被打破了。 那是九月五日上午,我方一队边防战士在边境线上例行巡逻的时候,遭到了金沙国边防人员的埋伏偷袭。 一队七人的巡逻分队,两名战士被残忍杀害,三名战士身负重伤,还有两名战士轻伤,逃回了营地。 这件事对外保密,可于家顺是南部战区的领导,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此事,他们将此事及时上报了中央。 程景默一家人还沉浸在即将迎来新生命的喜悦中。 今天南城下大暴雨,出行很不方便。 程景默做了于向念爱吃的凉皮,于向念夸程景默切得黄瓜丝又细又均匀。 这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于向念本就睡不着,被雨声吵得更是睡不着。 她愤愤的将程景默一脚踢醒,“你也不准睡!” 程景默好脾气的揉了揉眼睛,“好,我不睡,我陪你说说话。”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于家顺和战区司令部的战士们。 所有办公室都亮着灯,大家悲痛、愤怒、强压着内心的焦虑和伤悲,等着中央的决定。 于向念是在早上军号声响起的时候,才睡着的。 程景默起床上班了,小杰也去上学了,家里就她一个人睡得昏昏沉沉的。 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她睡醒,感觉肚子在没有规律的收缩,还有点疼。 这是宫缩了!双胎提前生的可能很大! 按照现在的宫缩频率,孩子估计在今晚或是明早出生。 她在家里收拾了待产的东西,准备等程景默下班,吃了晚饭就去医院。 才四点钟不到,程景默就回来了。 正当于向念诧异,他怎么今天下班下这么早时,程景默走到她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一脸严肃。 “念念,对不起!临时有任务,我现在就要出发。”程景默愧疚的垂下头,“我暂时回不来,没法陪着你生孩子了!” 又是一阵宫缩,于向念疼的脸色白了白,她强忍着疼痛问,“就不能让别人去出任务吗?我都要生孩子了!” 程景默也看出了于向念的脸色变化,又急又心疼的,“是肚子疼了吗?” 于向念:“···” 犹豫了片刻,她老实说,“有点疼,可能就在这一两天要生了。” 程景默抓着于向念的手,紧了紧。 好一会儿,他艰难的开口,“对不起,念念!边境线上出事了,我们一个团的都得去!我不能陪你了。” 于向念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她的记忆中,我国是与邻国金沙国发生了一次战争,可战争是发生在明年年初,怎么程景默现在就要去了?!. 这么看来,程景默他们团是先遣部队,先去密林深处摸清情况,为后面的战斗提供情报支持。 程景默眼里的光很黯淡,眼圈都红了,“念念,我来不及多说了。你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回来!” “程景默!”于向念不舍的抓住程景默的手腕,“你一定要小心,还有嘱咐于向阳要小心,你们所有人都要小心!我和孩子等你们回来!” 在她的记忆中,那次战争虽然耗时不长,却极为惨烈,我方牺牲了很多军人。 程景默重重的点头,“我会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程景默松开于向念的肩,转身要走,于向念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因为知道战争的结局和伤亡,反而更加害怕! 程景默心里五味杂陈,不舍、愧疚、悲愤、责任、使命······ 他抬手覆在于向念的脸上摸了摸,又低头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我走了。” 第313章 我送你出去 于向念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即便知道前方生死未卜,她还是要义无反顾的支持程景默,让程景默没有后顾后顾之忧。 “我送你出去。”她说。 走到屋外,整个家属院都是告别的场景。 有些女人已经哭了,抹着眼泪说:“你一定要小心,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回来!” 男人们穿着军装,强忍着泪意,紧抿着唇点头,“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这时候,小杰放学回来了。 他从小在家属院长大,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他飞快的跑到程景默面前,“叔,你要去哪?” 程景默摸了摸小杰的头,“叔要出门执行任务。你在家里要照顾好你婶,还有弟弟妹妹!” 小杰汪着眼泪摇头,“叔,你别去!” “你是不是男子汉?”程景默问。 小杰点头。 “男子汉就别哭!”程景默说,“现在家里就你一个男子汉,是不是要照顾好她们?” 小杰:“···”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程景默说:“说话算数!等我回来检查你的成果!” 不同于平时作息的军号声响起。 所有的军人都整了整衣冠,然后对着家人敬了一个礼,转身,一往无前! 于向念看着那一个个远去的军绿色背影,泪目了。 这次一别,不知道又有多少女人失去了丈夫,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 只盼他们平安归来! 又一次阵痛袭来,于向念疼的站不稳。 她捂着肚子,面色痛苦,小杰上前扶着她,焦急的问:“婶,你怎么了?” “小杰,婶要生孩子了。”于向念逼着自己冷静,这样小杰也才不会慌,“你陪我去医院!” 现在部队里肯定忙成一团,喊谁来送她去医院都不成。 “嗯!”小杰重重的点头。 冯爱芹还站在不远处,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男人的背影。 小杰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已经生过三个孩子,很有经验,一看于向念疼成那样,就反应过来于向念要生孩子了! “哎哟!这是快生了啊!”冯爱芹焦急的跑过来,扶着于向念。 然后,她大嗓门的喊道:“于同志快生了!谁会骑单车,来送她去医院!” 柳珍和王红香为了方便做生意,家里已经买了单车,她们也学会骑单车了。 王红香急急忙忙的喊道:“我会我会,等我回家推单车出来!” 阵痛过后,于向念深吸两口气,直起身子,“爱芹嫂子,谢谢你。” “还说这些干啥!快点收拾一下去医院!”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我现在回家取。” 就这样,王红香载着于向念,柳珍载着冯爱芹,小杰一个人骑着一辆单车,来到了军区医院。 赵若竹这边已经忙了一天,脚都没落地。 医院得安排医生跟着去边境线上,大家都争着要去,好不容易把人定下来。 她刚拿起口缸,准备喝上一口水,又有护士来跟她报告。 “赵副院长,妇产科的孙医生让我来告诉你,你女儿快生了,可没来一个家属,需要家属签字。” 赵若竹放下口缸,朝妇产科赶去。 “这两个小崽崽,非得今天出来找事呢!” 于向念已经疼的不停在吸冷气,每一次阵痛来袭,于向念紧抓着床单,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强忍过去。 这几个家属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心里都不免佩服:这于同志平时娇滴滴的,可关键时刻比她们还能忍。 赵若竹走进病房时,就看见三个家属和小杰守着于向念。 她突然就鼻子酸了。 “念念···”她走到病床前,拉起于向念的手,“忍着点,妈在呢!” 于向念疼的不想说话,半闭着眼睛,点点头。 天色已经暗下去了,王红香她们还要回去照顾孩子,大家连晚饭都还没吃。 “谢谢各位嫂子,你们路上慢点。”于向念强打着精神送走她们。 病房里剩下赵若竹和小杰, 于向念慢慢的计算着阵痛的时间,现在疼的频率在二十分钟左右一次。 于向国带着大嫂二嫂还有两个孩子也赶到了医院。 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一个男人了。 于向念疼的吃不下饭,可还是坚持吃了一小碗。 估计还得疼一夜,她得保存体力。 赵若竹把于向国他们打发回去,“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你们在这里也起不了作用,先回家吧。” “对了,向国,明天早上把保姆接来医院。” “小杰,你也跟他们回去,明早叫叔叔送你上学!” 小杰固执的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守着我婶。” 赵若竹:“···” “妈,让他守着吧,他不会回去的。”于向念说,“小杰,你要困了,就在旁边的床上睡。” 小杰看着于向念疼的死去活来的,忍不住的淌眼泪,“婶,我给你揉揉肚子。” “好,你揉揉。” 虽然揉揉也不能减轻疼痛,可是能减轻小杰心里的疼。 另一边。 趁着夜色,一辆辆大卡车朝边境线开去。 车里,所有战士全副武装,谁也没讲话,气氛沉闷。 程景默靠着车身,闭着眼假寐,心里疼的像是被人用刀活生生的划开了口子。 于向念就要生孩子了,可他却连医院都不能送她去! 于向念划破手指都得娇气的哼哼唧唧半小时,生孩子这么疼,她能受得住吗? 他的两个孩子,出生时连父亲也见不到,都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父亲! 想到这些,程景默的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一夜的行路,在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时候,他们来到了边境线外几公里处。 接下来的路,全是深山密林,他们得徒步进山。 这是一片原始森林,进山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第314章 生了 于向念从晚上的七八点开始有规律的阵痛,整整疼了一夜,疼的生无可恋。 到了第二天六点左右,天蒙蒙亮时,医生检查,宫口才开了七公分,还有的受! 身边只有赵若竹和小杰,两人陪着她熬了一夜,也是一脸的疲惫。 阵痛的频率已经到了八九分钟一次,疼的她发抖。 她此时多么希望程景默能陪在她身边,给她加油鼓劲,可眼前只有一老一小,强撑着精神,陪着她。 于向念再也忍不住,情绪崩溃了。 “妈,我疼···”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坚持不住了···” 赵若竹看着女儿疼的生不如死的样子,宁愿自己来遭这份罪。 “念念···”赵若竹哽咽着,“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肛门都仿佛要从身体里剥落出来,让她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妈,我受不了了···”于向念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哭的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 赵若竹紧紧抓着于向念的手,“妈知道你疼,你疼的时候就紧紧抓着妈!” 小杰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 “啊!!!”于向念痛苦的大叫。 与此同时,程景默他们已经进入密林,他突然顿住。 身后的于向阳没注意,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怎么了?”于向阳诧异的问。 “没什么,继续前进。”程景默淡声说。 他心里很不安,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于向念痛苦的哭声。 他看了眼天空,暗暗叹出一口气,心里默默祈祷着:于向念她们母女平安! 小杰倒了热水,拧干毛巾给于向念擦着脸,“婶,你疼的受不了就哭会儿。” 于向念发泄了一番后,情绪慢慢恢复。 她嘴巴微微张开深呼吸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等待着下一次的阵痛。 九点多时,于向国带着保姆来到了医院,还带一些红糖、鸡蛋以及家里煮好的鸡汤面条。 于向念机械般的吞咽了一碗面条,在十一点左右时,终于被医生推进了产房。 接下来的过程更加痛苦,于向念早已疼的精疲力竭,没力气生孩子。 她是被两名医生按压着肚子,生下的孩子。 接连听见两阵不同的啼哭声。 一个声音小小的弱弱的,仿佛只是在告诉于向念,他出生了。 一个声音就喳喳哇哇的,仿佛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在向于向念哭诉自己的委屈。 “生了!生了!”在一旁陪产的赵若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老大是个男孩,老二是个女孩,你儿女都有了!” 医生将两个孩子抱到于向阳面前,看了一眼。 于向念只看到四条乱蹬的小腿,皮肤黑黑的,带着些许暗红。 只一眼,于向念那根紧绷着的弦断了,她虚脱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下身疼的无法动弹,她睁开眼,就看见两个婴儿熟睡在她身旁。 小杰站在床边,一眼不眨的看着两个婴儿,连于向念醒过来都没发现。 赵若竹最先发现于向念醒过来,激动的说:“念念,你醒了。” 于向念虚弱的说:“妈,我想喝水。” 小杰很懂事的连忙从热水壶里倒了一口缸热水,于向念强忍着下身的疼痛,直起身子。 “婶,是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小杰双眼发着光,小声说:“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于向念虚弱的笑着,“家里同时多了弟弟妹妹,你做哥哥的就要辛苦了。” 保姆煮了红糖鸡蛋给于向念补身体。 赵若竹在旁边说着两个孩子的事,老大比老二早出生六分钟,老大重五斤二两,老二五斤还不到一点,两个孩子的体重有点轻,得加强营养。 老大从出生就一直在睡觉,老二人小声音大,哭起来可能嚎了! 于向念满眼慈爱的看着两个睡熟的婴儿。 九月七日十二时许,她有了两个孩子! 她又满怀感激的对赵若竹说:“妈,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只要你们母子母女平安,我累点算什么!” 接下来,又有新问题了。 于向念一直没来奶水,两个孩子睡醒后,哼哼唧唧的要吃。 一开始用白开水喂他们,两个吃的很香,后来就不行了,尝到是白开水就哼哼哼的闹。 特别是老二,哭声又大,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饿了,没奶吃! 保姆说:“你得让孩子吸,越吸越有奶!” 于向念又抱着孩子,给他们喂奶。 老大吸了二十多分钟,累的都睡着了,也没吃到两口奶。 老二吸啊吸啊,吸了好长时间都没尝到一口奶,哭的可伤心了。 于向念听着她抽噎的声音,特别的想笑,“你就不能学哥哥安静一点?” 在医院这三天,全靠别的产妇接济,两个孩子吃的别人的奶。 家里各种催奶的东西都做了给于向念吃了,效果有一点,但不多。 于向念从没有奶到有一点点奶,可一个孩子都不够吃,何况两个。 “妈,给他们吃奶粉吧。”于向念提议。 现在的奶粉属于紧缺商品,买奶粉不仅需要票,还要有医院的证明,才能买到。 赵若竹让医院开了证明,一家人把家里的牛奶票都凑了出来,去百货商店买了三袋奶粉。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于向念终于出院了。 按照南城的风俗,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回娘家坐月子的,不然会克娘家,对娘家很不利。 于家顺在于向念出院前,来了一趟医院。 一个多星期未见,于家顺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不少,眼袋都大了。 他看了看两个孩子,露出欣慰的笑,又在孩子的襁褓中,塞了两个红包。 “等爸想办法去找人换一些牛奶票。” “爸,你不用操心这些事。”于向念说,“你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 于家顺回:“我知道。” 顿了顿又说,“程景默他们现在平安。” 闻言,于向念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念念,不能哭!”赵若竹急的不停的给她擦眼泪,“坐月子哪能流眼泪,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于向念也不想哭,可控制不住的流眼泪。 “念念,委屈你了。回家好好养着,什么也别管。”于家顺在病房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又赶着回司令部了。 第315章 恶心 宋怀谦他们在于向念生了孩子的当天下午,便接到了赵若竹打来的电话。 一听是一对龙凤胎,老两口震惊欣喜的半晌说不出话! 可又听说了程景默去边境了,归期未定,老两口又愧疚的不行。 当时,就该把于向念接到北京生孩子的!哪有女人生孩子,丈夫连医院都不能去的! 现在程景默临时出任务,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林韵怡第二天就跟学校请了假,坐火车再次来到了南城。 刚好于向念今天出院,一家人回到了家属院。 “天呐!天呐!于同志,你也太会生了,一次生俩,还是一男一女!” 家属院里来看望于向念的家属,无一不用羡慕的口气说着这样的话。 “长得倒是跟程副团长很像!” “我看着像于同志!” “哪有!你看他的额头这么宽,跟程副团长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这嘴巴就不像程副团长,像于同志!” “还有这手指头,又细又长的,跟于同志一样!” “······” 听着家属们的议论,于向念看着床上的两个婴儿,她怎么就看不出像谁? 不过,这两个婴儿一天一个变化。 刚刚出生那天又黑又紫的,现在每天都比前一天白。 两个孩子特别能吃,一袋五百克的奶粉,没几天就吃完了。 林韵怡让宋怀谦找了一些牛奶票寄来,于家一家人一有机会就找人换牛奶票。 家里的两只母鸡被宰了,给于向念补身体了。 月子里的孩子,很好带,除了饿了、拉了的时候,会哼叫几声,基本上都在睡觉。 十月中旬,于向念出月子的时候,两个孩子都长到了八斤了。 宋怀谦和林也也来了,这次他们是要把于向念和孩子接回北京。 一家人在一起,方便照顾。 临别的那天,送他们的只有赵若竹和于向国。 “去吧,你们跟他们在,我也放心。”赵若竹红着眼说。 于向念问:“我爸呢?” 其实,她就是想知道程景默他们现在的情况。 “我也一个多星期没见你爸了。”赵若竹安慰她,“放心吧,程景默他们不会有事的。” 林韵怡抱着老大,于向念抱着老二,宋怀谦、林也、小杰背着、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再次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赵若竹站在站台上,对着火车挥手,“到了,给家里来电话!” 于向念哽咽着,“妈,你回去吧,我会的。” 同样哽咽的还有林也,“爸,是不是就要打仗了?” 宋怀谦沉声说:“小也,在外面别乱说话!” 他在中央部委上班,知道一些内幕消息,这一战估计得打! 他作为一个父亲,刚跟儿子相认,儿子就上战场了,他心里更难受! 此时的程景默他们已经在密林里活动了一个多月了。 一个团的人听上去很多,可这么一大片原始森林,要不是靠电台联络,都不会碰上同来的战友。 于向阳骂骂咧咧的从后脖颈上扯出一只十多公分的蚂蟥,“艹!老子把你烤了!” 那只蚂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爬到于向阳的脖子上的,它的整个身体吸得胀鼓鼓的。 于向阳刚把它扯下来,后脖颈被咬的地方就冒出了很多鲜红的血。 程景默连忙掏出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找找看,衣服里面有没有爬到?” 于向阳随便翻了翻衣服,“没有。” 程景默说:“你自己小心点,再这么下去,药粉都不够了。” 于向阳性子急,骂道:“他娘的!要打就赶紧打一战,天天被虫咬被蚂蟥叮的,我真想弄死他们!” 程景默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于向阳:“···” 他的任务不是来打仗的,是来摸清地形地脉,给总部提供情报的。 森林里到处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明明太阳刚落山,森林里就已经黑的看不见十米以外的事物。 程景默他们是五人一个小组,这里连山洞都没有,夜里只能靠着树干小憩一会儿。 可靠着树干也很不安全,蚊虫、蚂蟥这些都不用说了,有时候还会有毒蛇。 大家已经好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你们休息吧,我值守。”程景默说。 “程副,今天轮到我值守!”一个战士说道。 程景默说:“我反正睡不着,我值守就行,你们休息!” 于向阳不满的说:“你整宿整宿的不睡觉,是要修炼什么无敌神功?今晚,你必须休息!” 程景默不想费大家的口舌在这里争论,“行行行,我休息!别说话了,都休息!” 程景默靠在树干上,闭着眼,想象着女儿的样子。 脑海里只有一个白白软软的大概,女儿具体长什么样,程景默怎么也想象不出。 她们现在已经出生一个多月了,长多大了?头发多长?每天要吃多少奶?每天会哭几次?······ 突然,耳朵后面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程景默抬手一摸。 “艹!”他也忍不住骂出来。 他将耳后爬上的蚂蟥使劲一拉,重重的砸到地上。 因为他们的手袖、裤腿全部扎的严严实实的,虫子钻不进去,只能攻击他们暴露着的脖颈、耳后这些地方。 于向阳知道程景默被蚂蟥叮了,他愤愤的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程景默回:“生物多样性。” “啥?!”于向阳根本没听过,什么叫做生物多样性。 程景默说:“闲着多读点书,别总是傻里傻气的爬树骑单车!” 其实这个词,他也不是从书里看到的,是于向念告诉他的。 于向阳嘟囔着,“你现在嫌弃上我了?以前你连名字都不会写的时候,我嫌弃过你吗?!” 程景默又说:“别总提以前,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事物。” 于向阳:“···” 愣了一会儿才说,“你他娘的给我把嘴闭上!你比蚂蟥还恶心!” 程景默小声回:“你也恶心!” 第316章 又是一年 于向念带着孩子回到北京,家里同样找了一个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突然多了两个孩子,家里都热闹了好几倍。 于向念还在休学中,由林也每天去找温秋宁或是杜岩庭借笔记回来给她学习。 每天下午都是于向念的学习时间,家里人多,倒也不愁带孩子的人。 林韵怡和宋怀谦自是不用说了,一有时间就把孩子带走,让于向念休息,林也和小杰也是抢着的带孩子。 除了晚上,两个孩子要吃两三次夜奶,需要起床冲奶粉,于向念平时也没多辛苦。 于向念每周都给家里打电话,因为涉及很多机密,于家顺从不多说。 程景默他们在哪?在干什么?遇到了些什么事?······于向念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暂时平安。 关于两个孩子的名字,于向念固执的要等程景默回来,给他们起名。 其实,宋怀谦他们明白,于向念是在给大家鼓劲,让大家都坚信,程景默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可孩子总得有个称呼,平时带孩子,逗他们玩时,也得叫他们的名字不是。 在孩子两个多月时,于向念给孩子起了小名,老大叫安安,希望程景默他们平安归来,老二叫可可,可可爱爱的女儿。 安安和可可,性子完全不同,一个静一个闹。 估计还在肚子里时,每晚逗程景默玩的,就是可可。 于向念的奶水一直很少,从来没有过涨奶的感觉,孩子基本都是靠吃奶粉长大的。在孩子一百多天的时候,她的奶水莫名的干了。 还是干了好几天,她才发现。 可可性子急,哭声又大,每次冲奶粉的时候,她都等不及,嗷嗷嗷的大哭。 所以,平时都是其他人冲着奶粉,于向念先给可可吸上几口奶,哄着她。 可那几天,可可拒绝吸奶。 一开始的时候,她吸上几口就哭,哭上几声又吸,后来直接把头偏到一边,拒绝吸奶。 于向念不知道原因,还以为可可不想吃奶,她又让安安吸,安安耐心的吸了半天,也饿的哭起来了,于向念才知道自己没奶了。 这样也好,省去了断奶的麻烦! 一晃一个学期就过去了,已经到了来年的一月下旬,又是一年春节。 于向念没有回南城,带着小杰和两个孩子在北京过年。 她跟程景默结婚三年多,占了四个年头,两人就过了一个团圆年,永远聚少离多的。 家家户户鞭炮声不断,安安难得不沉稳一次。他躺在沙发上,高兴的摇着手里的小沙锤,激动的手舞足蹈的。 可可娇气的不行,缩在宋怀谦的怀里,不肯出来,每次鞭炮声响起,她就要哼唧两声,告诉宋怀谦她害怕。 看宋怀谦那样子,心都要融化了。 两个孩子没能熬住,才九点多就睡着了。 于向念守完岁,回到房间准备睡觉,发现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也不哭,自己在玩。 于向念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抱起安安亲了几口,“你怎么会这么乖!跟你爸爸一样!” 安安咿咿呀呀的回应两句,于向念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抱着安安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安安缩了缩脖子。 外面下雪了,入眼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程景默他们那里冷吗?他有没有挨饿受冻? 此时,程景默和于向阳背靠在同一棵树干上,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森林里的枝叶太过茂密,月光从密密麻麻的枝叶缝隙中透下来,落到地面上,只有点点月光。 这里是亚热带,虽然温度不低,可早晚温差很大,夜里还是很冷,冷的睡不着。 “你别割你的头发了,已经初一了!”程景默低声说。 于向阳左手揪着额前的一小撮头发,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正在自己修剪发型。 “我又没舅舅。”他说。 程景默说:“你是没看见自己弄得头发,狗啃头。” 于向阳说:“你没看你自己的?都可以扎辫子了!” 他们在密林里已经四个多月,头发长得老长,衣服裤子磨得破破烂烂。 他们每天穿梭在密林里,困了,席地而睡,饿了,吃干粮吃小动物,除了会使用火弄熟食吃,会使用工具给总部发报,会描绘地图以外,已经过得跟个野人差不多了。 于向阳说:“你说咱都把地形摸了个遍,连森林里的动物都认识咱们了,咋还不行动呢?” 行不行动,什么时候行动,这些是上级,甚至是中央的决定,他们哪能胡乱猜测! 程景默说:“上面的事,你少管。” “我能管上面的事?!”于向阳啧嘴,“我就是看你快要憋疯了,跟你找两句话说说!”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要憋疯了?” “今天我看到,你跟松鼠讲话了!”于向阳说。 “我是告诉它,是你想吃松果,要骂就骂你。” 于向阳一乐,“巧了!你走后,我也告诉它了,你叫程景默,让它可劲的骂你!” 程景默说:“这么说,你也跟松鼠讲话了。” 于向阳说:“松鼠算什么!前几天我碰上一只野猪,还给它起名叫程景默!” 程景默说:“那松鼠骂的是野猪。” 提到野猪,程景默又想起了他的小黑猪。 他还不知道他有一儿一女,他心里一直以为于向念生的是两个一样的孩子。 程景默叹口气,“也不知道念念跟孩子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于向阳满不在乎的口气说,“你就是一辈子在森林里当野人不回去,我妹带着孩子照样过得好好的!” 程景默:“···”这些实话,真是老扎心了! 他不服气的说:“要是能通知念念给孩子理个头发就好了。” 于向阳气得笑起来,“我是三舅,有大舅二舅在前面顶着呢!” 两人的日常斗嘴,在这暗无天日的密林里,也算是一种调剂。 夜里,于向念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火海,很多人被湮没在火海里,痛苦的挣扎喊叫着。 她在梦里急的不行,想要找水源灭火救人,可周围都是除了树,什么都没有。 孩子的哭声,把她从梦中叫醒。 第317章 噩梦 于向念后背都吓出了汗。 可可在她身旁哭的很伤心,看来是哭了好一会儿了。 于向念抱起可可,才发现她尿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于向念轻声的哄她,“妈妈给你换。” 可可抽噎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又喝了一次奶。 安安这时候也醒了,于向念给他也换了尿布,喝了奶。 两个孩子彻底醒了,不肯睡觉,咿咿呀呀的要跟于向念讲话、玩。 于向念的情绪还没从刚才的梦中缓过来,她心神不宁的逗弄着孩子。 不知道她和孩子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朦朦胧胧的已是第二天早上。 宋怀谦他们在国内没什么亲人,不用去谁家拜年,也没人来家里拜年。 吃过早饭,于向念便给家里打电话拜年。 于家顺过年都没在家,听赵若竹说,于家顺又是四五天没回家了。 赵若竹没有明说,但于向念听出来了。 估计很快就要打仗了,程景默他们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甚至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来。 于向念忧心忡忡的挂了电话,又给于家顺的办公室打了电话。 她想告诉于家顺,她的那个梦,让他们的人要小心。 可接电话的是警卫员小赵,她告诉于向念,于家顺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于向念也就没能说成。 金沙国肆无忌惮的挑衅着我方的底线,这几个月边境线一带频繁出事。 程景默他们团的战士在摸排地形的时候,跟金沙国的边防人员碰到过,双方都发生过打斗,甚至开了枪。 只不过,程景默他们这一组隐蔽的比较好,没有跟对方发生过冲突。 战争终于还是打响了,大家的年都还没过完。 大年初五那天,全国各地的报纸都是关于与金沙国开战的消息。 中央调动各地的军队赶赴南城。 双方在边境一带的荒草坪、老山头、黑林山等多地爆发战斗。 于向念更是联系不上于家顺了,于家顺也去前线了。 有时候跟家里打电话,赵若竹也不在家。 因为不断有受伤的战士从前线退下来,送进医院治疗,医院也是忙成一片。 捷报频频传来,仅一个月的时间,我方就收复了被金沙国占领了长达四十余年的三个边境县镇。 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方占领了金沙国的七个重要的城市。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可于向念的那场火灾的梦却越来越频繁。 已经是三月份,安安和可可半岁了,已经能坐着玩了,于向念也开学了,正式回到学校上课。 她每天早上坐着林也的单车,和林也一起出门上学,每天下午又和她一起回家。 单车飞快的穿梭在街道上,于向念的头发被吹的凌乱。 “林也,你不是答应了你哥,乌龟跟你比赛,都让乌龟先到终点?”她问。 “今时不同往日!”林也很有理的说,“以前你怀着孩子,自然要骑慢点,现在就我俩,还怕什么?!” 于向念幽幽的说:“也不怕什么,就是怕你的单车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林也说:“开玩笑!这是凤凰牌的,再坐一个于向阳也没问题!” 于向念问:“于向阳坐哪?坐大杠?跟小杰一样?” 林也想象着,她蹬着单车,后面坐着于向念,大杠上坐着于向阳······ 那场面,太过唯美! “哎!也不知道于向阳跟我哥,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林也哀声说。 “快了。”于向念只能这么回。 夜里,于向念再次梦到了那场大火。 这一次,她清楚的看到了我方穿着绿色军装的人冲了进去,然后遭到了埋伏。 火里,似乎还有于向阳的痛苦的身影。 “不要!” 她从梦中惊醒,安安和可可因为她的这一声惊叫,吓得大哭。 于向念抱起孩子,一手一个,轻声安抚他们,可可可怎么也哭不停。 最后,把保姆和林韵怡她们都吵醒了。 保姆推开门,抱起安安,哄他睡觉,可可还在大哭。 最后,是林韵怡把可可抱给宋怀谦,由宋怀谦哄睡着的。 安安不挑剔,谁哄都能哄好。 可可就不行,除了于向念就认宋怀谦,她从小就跟宋怀谦投缘,喜欢窝在宋怀谦的怀里,可能这样更有安全感。 两个孩子都睡下后,林韵怡才问:“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好像听见你的叫声。” 于向念点点头,有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韵怡自然是以为于向念担心程景默他们,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你看,现在都是我方的捷报,应该过不了多久,战争就会结束,他们也就回来了。” “现在没他们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他们都好好的,在前线作战呢。” “你白天上学,放学还得带孩子,肯定是累了,别想太多。” “······” 于向念知道,她梦里的场景会真实发生,可她要怎么让别人相信她的梦?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于向念问宋怀谦,认不认识g防部的领导,能不能说上话。 宋怀谦疑惑,“是有什么事?” 这么重要的事,于向念也找不到说谎的理由,她说:“爸,我会梦见一些即将发生的事,听上去你可能会觉得荒谬,但我真的会梦见!” 她列举了上次程景默他们进山失联,她梦见程景默修电台的事。 “爸,你相信我。这次战争,他们会遭遇埋伏,会被敌方用火包围!所以,我想请你,如果认识相关的领导,请他们一定要小心。” 于向念苦闷的说:“我爸上前线了,我联系不上他。” 如果她能联系上于家顺,于家顺大概率会相信她,在做安排部署的时候,就会小心。 宋怀谦虽然震惊,可他了解于向念,在这种牵涉这么多人性命的问题上,她不可能开玩笑。 他相信归相信,可他要怎么让别人相信? 他是认识g防部的领导,可那些人也去南城了,他也联系不上他们。 “我去办公室后问问情况,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们。”宋怀谦说。 第318章 终于联系上 除了上级军方,一般人要想联系上前线的人员,是何等的困难,何况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 事关国家的安危,即便是宋怀谦这样身份的人,关于前线的情况,军方也不肯透露半个字。 再者,宋怀谦这两三个月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关于国家经济发展的方案已经获得高层的认可,国家已经召开了全国性的会议,决定放开当前的许多管制,大力发展经济。 宋怀谦也是没日没夜的忙着,要不是家里的两个孩子是他的牵挂,他吃住都打算在单位。 宋怀谦这边也联系不上前线,于向念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得去前线找他们!”于向念早上起床后,做了这个决定。 她把安安和可可托付给家里人,早饭都没吃,就准备出发,可被宋怀谦拦下了。 “边境一带都被管控了,你怎么进得去?那里就跟原始森林一样,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还有,即便你能找到他们,都什么时候了?” 一连三问! 于向念很肯定她能找得到他们,因为她能看得到程景默的光圈,问题就是她进不去! “不管如何,我得试试!”于向念很坚决的说。 她不能明知于向阳会受伤,却不去阻止! 宋怀谦想了一会儿说:“你再等我一天,我去找人。” “爸,我知道你尽力了。” 要是能联系上,早联系上了,当前的形势下,除了上级军方能联系上他们,谁也联系不上! 宋怀谦淡声说:“我去找大山同志。” 于向念惊愕,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大山同志可是现在的最高领导人。 宋怀谦说:“我尽力,但有些话我不好说,能不能成我去试试。” 他总不能跟最高领导人说,他的儿媳做梦很准的事。 这样的话太过荒谬,谁都不会相信! 又等了一天。 晚上回家的时候,宋怀谦说:“大山同志当着我的面给军方打了电话,让你爸抽时间跟你打个电话。” 于向念很好奇宋怀谦是怎么跟最高领导人说这种事的。 “爸,你是怎么跟大山同志说的?” 宋怀谦回答的很简单,“我就是说,我儿媳的丈夫、父亲、哥哥都上战场了,你很担心他们。” 其实,他说的比这煽情一点。 比如,两个孩子还未见过他们的父亲,比如,于家全家男人都在前线保家卫国,家里的女人都以他们为骄傲,只是于家顺年事已高,做女儿的很担心。 领导人本就很尊重他们这些回国建设国家的科学家,又听了这些事,很是动容,当着他的面打了电话。 可是等到了凌晨,家里的电话也没响起。 安安和可可早已经睡下,于向念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会不会又跟上次一样,她让警卫员小赵告诉于家顺有时间回个电话,于家顺忙的没回。 现在战事吃紧,于家顺更没时间回电话了! “你先去睡吧,我等着。”宋怀谦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也不高。 他明白,要是这次都联系不上于家顺,那么战争结束前,都别想联系上。 “爸,我不困,我等着,你先去睡。”于向念回。 两人谁都没动,各坐在沙发的一边,安静的等着。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着,橘黄的灯光下,一老一少默默地等着。 “铃铃铃···”突兀的电话声响起,打破了寂静沉闷的气氛。 于向念被吓了一跳,然后迫不及待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电话机前。 “爸!”她也不管是不是于家顺打来的,就叫起来。 “念念···”于家顺想说怎么这么晚了还等着,顿了顿换成,“爸好好的呢,别担心。” 他今天接到上级的通知,让他给女儿回个电话,可一直忙到现在,才有时间。 于家顺的声音听上去都苍老了许多,于向念的心疼的揪起来。 “爸,程景默和于向阳他们还好吧?” 于家顺回:“好。” 其实,他也不清楚两人的情况,虽然都在前线,可他在总部,那两人在火线上。 他虽然担心那两个,可不能特意去问他们的情况。 不过,照现在的伤亡情况来看,他们多少也受伤了。 他们团是先遣队,最早一批投入战斗的队伍,伤亡最为严重。 虽然捷报频传,可这些都是靠战士们舍生忘我换来的。 于向念知道于家顺很忙,连忙说重点。 “爸,我得告诉你,敌人设计了一个圈套,引你们进去,然后用火围攻你们,你们千万别上当!还有,这次的行动别让于向阳参加,他会受伤!” 于家顺听得皱眉,“你又从哪听来的这些情况?” 对于家顺,于向念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我做梦梦的!爸,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做梦很准的!” “你的梦是什么?”于家顺还是很谨慎的问。 于向念恨就恨在这一点上,她做的梦只有很少的几个场景,不能从头到尾的梦出来! “我梦见我们的战士被包围了,被火烧,于向阳也被火烧了。” 于家顺沉声说:“知道了,就这样,挂了。” “爸,你一定要小心。” 于向念的话刚说完,于家顺那边就挂了电话。 总算通知上于家顺了,于向念长吁一口气。 此时,于家顺挂了电话,陷入沉思。 这是一间用木头树枝临时搭建的房屋,用来做指挥部。 这里刚刚才开完会,商讨定下来明天的作战行动。 敌人已被我军打的节节败退,退到了大后方。 明天这一战,将是终结战。 按照作战计划,明天上午将会集结大部分的兵力,攻占敌人的大后方,擒住他们的最高首领,意味着这场战争的结束。 可现在······ 已经是下半夜,距离作战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 最主要的是,作战计划都已经定下来了,这临时改变计划,可是兵家大忌。 再者,他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他说了不算! 他不可能用自己女儿的梦去说服大家临时改变作战计划! 指挥部里灯亮的如白昼,让人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于家顺疲惫的闭上眼,双手揉着太阳穴。 第319章 圈套 程景默和于向阳疲惫的躺在露地上,他们身上还是全副武装着,周围还有其他的一些战士。 他们已经和大部队汇合了,原本五人一组的小分队,那三人都受伤被送到了后方。 他们团来的时候有一千多人,伤的伤亡的亡,现在留在前线的不足四百人。 两人也受伤了,幸好是些皮外伤,不殃及性命,两人继续留在战场。 开战了快三个月,大家没日没夜的战斗,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现在已经打到了敌方的境内,大家都猜到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程景默想,他终于可以见到于向念和孩子们了! 天蒙蒙亮时,大家又是精神百倍的状态,等待上级的命令! 此时,下达命令的总部里,于家顺和另一名副指挥官发生了争执。 “老于,所有的兵都整装待发了,你临时要求改变计划,这跟临阵换将有什么区别?!这可是兵家大忌!” 副指挥官叫沈建设,四十多岁,军人的脾气就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面对于家顺提出的临时改变作战计划的要求,自然是没什么好口气。 于家顺也知道他临时提出这样的要求很不妥,可他相信于向念。 就像上次一样,于向念能准确无误的指出程景默他们的具体位置,还知道联系不上他们,是因为电台坏了。 事关这么多战士的性命,于向念不可能有半个字的假话,他也不可能拿那么多战士的性命去冒险。 双方已经争执了半个多小时,谁也不肯退让。 “我们谨慎一点总没错!”于家顺说。 他当然不能说出,他临时改变主意是因为于向念的梦! “万一这不是一个圈套,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沈建设说,“开战这么久,胜利就在眼前,难道就因为担心是圈套,就放弃了?!” 深建设将腰上的枪卸下来拍在桌上,“上战场哪有不牺牲的?让我带兵冲入敌后方,我不怕牺牲!” 除了对于向念和赵若竹好脾气,于家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他噌的站起来,同样将枪拍在桌上,“谁他娘的怕牺牲?!怕牺牲就不会出现在这!但咱们不能拿这么多兵的性命去冒险,谁不是有家有父母的人?!” 总指挥官洪成名看着两人整的面红耳赤,快要打起来的架势,连忙从中调和。 “大家都不是怕死的人,我们在座的都清楚!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改不改变计划?” “变!”于家顺毫不犹豫的回,“这仗迟早要胜利,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我不同意!”沈建设说,“多在战场一天,战士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洪指挥官更偏向沈建设的想法。 再说了,这临阵变卦,可不是什么好事! 洪指挥官考虑了再三,问在场各位副指挥官的意见,“我赞成沈副指挥官的,你们各位的意见?” 大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自然是赞成按原计划作战的。 于家顺眼看大家都达成共识了,焦急的不行。 最后,他一拍桌子,“按原计划行动也行!这样,我带一部分兵先进去探情况,你们在一公里外等情况。等我给你们信号,你们再来!” 沈建设还是固执的不赞成,“老于,你带一部分兵先去探情况,如果不是圈套,不就打草惊蛇了,到时候人都跑了,我们赶到有什么用!” 于家顺怒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多意见!” 暴脾气的沈建设也火冒,“昨晚大家商量到深夜才决定的作战计划,这才早上你说变就变!昨晚,你咋不说出来?!” 于家顺握了握拳头,强压下自己的火气,沉声说:“我立军令状!当着大家的面,我立军令状!要是因为我的决定,贻误战机,把人放跑了,我自己毙了我自己!” 众人:“···” 洪指挥官说:“老于,这倒没必要,我们都是为了国家,你考虑的也是战士的性命···” 于家顺打断他,“别说这些了!都耽误一早上了!由我带兵先去探情况,大家同不同意?” 沈建设说:“我也跟你一起去!决不能让那些侵犯我国领土的孙子逃跑一个!” “还有!”于家顺说,“第9军的那些战士最早参与战斗,伤亡最惨重。今天我们已经集结了足够的兵力,那些战士就不必参与这次行动了!” 就这样,于家顺和沈建设带了一个营的兵力,先去敌后方探情况。 而于家顺不知道的是,他们赶往敌后方路上的同时,程景默他们团发现了大量敌军带着武器弹药正在撤离。 原来,敌军为了诱导我军深入,将我军一网打尽,所有将领故意一直待在后方,直到今早才偷偷撤离。 他们撤离时,只在后方留了一部分兵力和大量的火药,其它的武器弹药统统被带走了。 虽然战局结果已经明了,可他们还是不死心的指望以后能打翻身仗。 程景默他们团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兵力,早上他们醒来时,侦察兵便来报,发现了大量的敌军携带武器装备正在撤离。 艾建国带着侦察兵爬上最近的山头,用望远镜一看。 果然! 等总部的兵力到来已经来不及了,艾建国当下决定,“给总部发报请求支援,我团尽量拖住敌军!” 于家顺带兵冲到敌后方时,果然跟预想的一样,这里并没有多少兵力,高级将领更是一个没有。 双方刚一开火,敌人就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炸药,企图与我方同归于尽。 现场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幸好,我方做了充足的准备,及时撤离,没有造成大量的伤亡。 “娘的!真中了这些孙子的圈套!”沈建设愤愤的骂道。 于家顺说:“给总部发信号!” 此时的洪成名已经接到了艾建国发来的电报。 洪成名留下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支援于家顺,其他三分之二的兵力,被他带走赶赴另一个战场。 第320章 爆炸 于家顺带着兵与大部队汇合后,才看到那封电报。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从来不信命的人,那一刻居然怀疑有命运安排这么一说! 是不是于向阳的命里该遭这么一劫?逃都逃不掉! 尽管他已经安排部署没让第9军参战,可没想到,第9军会碰上敌军撤退的大部队! 作为父亲,他宁愿自己牺牲,也不希望于向阳受伤。 可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军人,即便这件事让他碰上了,他也会毫不迟疑的让第9军这么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下一个战场支援,尽可能减少我军的伤亡。 另一边,第9军与敌方大部队已经交上了火。 我方四百不到的人员,敌方的兵力是我方人员的十倍还多,在火力上,敌方有大量的武器弹药,而我方只是一个团的火力。 想要在这种绝对压制下取胜,几乎不可能! 看着我方的战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伤亡已过半,援军什么时候到还未知。 照这么下去,不出半小时,我方就会全军覆没。 战死沙场,他们不怕! 但死也要死的更有意义! 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对敌军最大的伤害! 程景默当下决定,炸毁了敌方的这些武器弹药。 敌方没有这些军火装备,就像是豺狼没有牙齿,就算有想要再次发动战争的心,也没这个能力! 而且,一旦军火爆炸,大部分敌军会被炸死,比他们在这里一枪一炮的打,威力强出几百倍! 当然,想要炸毁这些军火,比虎口拔牙还难! 光是要穿过敌军的火力线,就是九死一生,然后再点燃那些军火,军火在爆炸的那一刻,周围的人都将被卷入其中,这是必死的风险! “艾团长,你带兵负责吸引对方火力,我带一队人去炸毁敌方的军火!” 周围都是枪炮声,程景默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用喊的。 艾建国马上就明白了程景默的意思,他思虑了两秒,大喊着说:“你负责吸引对方火力,我带人去!” “我去!”程景默说,“我跑得比你快!” 于向阳也有要炸毁敌方军火的想法,他毫不犹豫的挤进两人中间,“让我去!我们团里,谁也没我跑得快!” 这是实话,单就跑步这一个单项,程景默都跑不过于向阳。 每次战区之间的大比武,长跑、短跑、负重跑,都是于向阳包揽第一。 于向阳对两人说:“艾团长,你上有老下有三个孩子,家里正是需要你的时候!程景默,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还没见过!我不一样!我父母有三个儿子,我也没组建家庭!这件事让我来!” 程景默还要张口争着去,被艾团长阻止。 艾团长说:“我是团长!你们听从命令!我带人突围!” 这就是军人的使命! 虽然平日里会有小心思,会羡慕嫉妒谁立功受奖,而自己没有。 可在这种大义面前,谁都没有退缩,谁都愿意把生的希望留给对方! 于向阳拍着胸脯说:“团长,带上我!我跑得最快!” 艾团长看了于向阳两秒,“好,跟我走!” 此刻只有兵和将,不讲出身,没有谁的命比谁的值钱。 艾团长点了八十人作为第一批突围军,如果第一批突围不成功,程景默再带八十人做第二次突围,誓要炸毁敌军的所有军火! “程副团长,火力掩护!”他下达命令后,便带着人冲了出去。 程景默带着剩余的一百多人从另一方吸引对方的火力。 我方两处的战士一个个倒地,程景默的左臂也中了一枪。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眼都没眨一下,朝着敌军不停的扫射。 现场硝烟弥漫、尘土飞扬,枪声、炮弹声、嘶喊声,震耳欲聋! 于向阳不愧是全军跑得最快的,那些子弹都跟不上他的步伐,一颗颗的落在他的身后。 到达对方军火车旁时,八十人的队伍只剩下二十七人,连艾团长的腿上也中了弹。 军火车有七辆,且有很多兵力把守,想要炸毁哪能这么轻易。 “于向阳,你跑的最快!”艾团长再次下达命令,“我们掩护你,你负责炸毁!” “是!” 在这种生死关头,谁都没有迟疑,迅速行动。 只有枪声炮弹声,于向阳跑得飞快,边跑边点燃了身上携带的炸药包,丢进了装着军火的卡车里。 接连几声“轰隆隆”的惊天巨响,几百米开外的程景默都被震得站不稳,不远处都是火光,像是天都烧了起来。 于向阳被震飞几十米远,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他穿着防弹衣,戴着防弹头盔,那些武器的碎片没有刺中胸腔和头,可他的双腿双臂都被碎片刺中,全身都在流血。 他被震得头脑发晕,耳朵暂时失聪了,只看见火光和被烧的乱窜的敌军,什么都听不到。 他意识不清,艰难的撑着眼皮,侦察着周围的情况。 蓦地,他看见还有一辆军火车,没有被炸毁。 他四下寻找了一番,看见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掉落的炸药包。 他强撑着爬起来,一晃一晃的走到炸药包前,弯腰捡起。 “于向阳!清醒!” 他掐了一下大腿,那些伤口疼的他发抖,人也清醒了不少。 现场已经一片混乱,敌军死的死、逃的逃,痛苦的哀嚎声一片,根本没人关注于向阳。 于向阳拎着炸药包,来到了卡车前四五米的地方,他没有犹豫的点燃炸药包,用力一扔······ 接着,就是拿出毕生逃命的力气往回跑,可他的腿上都是碎片,速度不及以前的三分之一。 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声,于向阳再次被震飞。 与此同时,一块着火的炮弹碎片击中于向阳的后背。 高温点火,于向阳的衣服瞬间就燃烧起来。 程景默那边,在爆炸声响起,敌方陷入混乱,只顾逃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带着人冲向了这边。 这么巨大的爆炸,不知道我方还有多少战士活着,即便牺牲了,也要救出他们的遗体,不能就这样烧没了。 第321章 牺牲 此时的程景默也好不到哪儿去。 幸好穿着防弹衣,戴着防弹头盔,护住了重要的地方,可他的肩上和腿上也中了弹。 他是怎么硬撑的跑到这边的,他都不知道。 熊熊大火,让人几十米外就感觉到灼热,在浓浓的火药味中,混杂着肉被烧焦的味道。 烟雾弥漫下,程景默看见了一个着了火的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即便化成了灰,他也认识,说的就是他和于向阳。 仅一眼,他只看到那个身影,他就知道是于向阳。 他带着人慌忙上前扑火,于向阳滚着滚着就不动了。 火很快被扑灭了,可于向阳身上大面积的烧伤,人一动不动的躺着,像是死了。 程景默感受到了心脏被撕裂的疼痛,他跪下来,伸出双手抱起于向阳,哽咽道:“于向阳···” 我带你回家··· 后面的话,他哽咽的说不出来! 那个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人;那个一个眼神就能懂他的人;那个第一次让他感受到关心的人;那个总是叫嚣着要打败他,每天跟他斗嘴的人······ 就这么倒下去了! 大部队此时赶到了,程景默听见了一声声,“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举起手来!” 援军终于到了! 程景默鼻腔酸的不行,忍了又忍,才将已经冒出到眼眶里的泪,忍了回去。 “程副团长,你受伤了,我们来抱他!”几名战士跑到程景默身旁,伸出手想要抱于向阳。 程景默像是耳聋了一般,抱着于向阳目不斜视的朝前走。 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脚印。 走出去十多米远的距离,程景默也倒下了! 于家顺赶到战场的时候,我方战士已经将敌军全部俘虏,包括他们的最高指挥官。 于家顺四下寻找,先是看到了躺在担架上,全身衣服破烂,满身是血的程景默。 接着,就看到了上半身被烧的黑糊糊的于向阳,躺在另一个担架上。 经历过很多次战役的于家顺,看到自己的至亲伤成这样,瞬间红了眼。 “他们···”他强忍着心里的悲痛问,“还有救吗?” “两人都重伤昏迷了,我们尽量!”医生留下这么一句话,抬着人着急的离开了。 于家顺看着两人被抬走的背影,觉得胸口的气都拉不上来。 程景默醒来已是两天后,他已经在军区医院做了手术,全身都包扎着。 他是全身多处中弹,流血过多昏迷。 “于向阳呢?”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护士于向阳的情况。 “你说的是那个被烧伤的?” “对!他怎么样了?”程景默着急的问。 “他还没醒过来,在重症监护室里。” 程景默的心沉下来。 他此时后悔极了!他不该跟于向阳开那样的玩笑的! 知道程景默醒来后,赵若竹来了一趟病房,告诉程景默。 “念念那边我昨天打过电话了,告诉她你们受了点伤,在医院治疗,等伤好了联系她。” 她没告诉于向念两人伤的很重,只说是轻伤,要休养。 于向念在的那么远,又要读书又要带孩子,告诉她实况,她在那里又不能帮上忙,只会徒增担心。 程景默也是这么想的,他说:“谢谢妈。” 顿了顿又问,“妈,于向阳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于向阳,赵若竹就眼红了,她按了按眼角,不让泪留下来。 “身上大面积烧伤,脸也烧到了,还没脱离危险。” 程景默:“···”缓了一会儿情绪才说,“他会醒过来的!” “嗯!”赵若竹也重重的点点头。 军区医院有很多伤员,赵若每天忙得脚都不落地,说了这么两句话,她又要去忙了。 走到病房门口,她才想起,“对了!念念在你们出发的第二中午生了两个孩子,老大是男孩叫安安,老二是女孩叫可可,他们都很想你。” 程景默没有赵若竹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愧疚的垂下眼帘,“念念肯定受了很大得罪,是我亏欠她了。” 他不在乎孩子的性别,只要于向念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赵若竹:“···”刚止住的泪又冒了出来。 就凭这句话,她没给女儿找错人! 赵若竹走了,程景默半靠在病床上,思念于向念和孩子。 他离开时,孩子还未出生,现在孩子都七个多月了! 他想给于向念打个电话,可现在这个时间,于向念在学校上学。 而且,他动弹不了,医生护士全都忙成这样,他也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于向阳又昏迷了两天,终于醒过来了。 程景默坐着轮椅来到他的病房,医生正在给于向阳处理创伤。 于向阳的后背和左半边身子烧的血肉模糊,烧伤一直蔓延到脖颈以上,他的下颚和左半边脸的下面一半都被烧伤了。 一股酸楚从鼻尖蔓延到胸腔,程景默难受的说不出话。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四月下旬,我方宣布战争胜利。 金沙国偿还了霸占我方长达四十多年的三个边境县城,退回到距离边境线五公里外的地方。 于家顺也从战场上回来了,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头发已经全白了。 这场战争虽然是胜利了,可在他们军人的内心,只要是战争就没有胜利! 他们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一个个的离开了。 第9军最早投入战场,经历了最惨烈的那场战斗,伤亡最为严重。 去的时候一千五百人,现在剩下的不足七百人。 其中有很多活下的都是在前期的战斗中受伤,被送到了后方。 最后那场战斗,第9军参与战斗的四百人不到,活着的只有一百二十多人。 特别是,艾团长带的八十人突围小队,活着的只剩下九人,全部都是重伤。 艾团长也壮烈牺牲了! 于家顺看着被烧的全身稀烂的于向阳,再也忍不住的老泪纵横! 赵若竹此刻也忍不住了,她抹着泪说:“老于,你别这样,孩子坚强着呢。” 于家顺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牺牲了那么多兵呐!” 第322章 谁让你进来的 于向念接到了赵若竹的电话,虽然赵若竹在电话里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程景默和于向阳受伤了,需要休养。 可于向念不傻,程景默没给她打电话,就说明他受了严重的伤,导致他无法给她电话。 她又等了两天,还是没等到程景默的电话。 刚好今天是周六,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她跟宋怀谦他们说,她想放学后带着孩子回趟南城,看看他们。 林也一听,也要跟着去。 宋怀谦和林韵怡也非常担心程景默他们,可一个忙着更重要的国家发展经济的事,一个课程很多,又是专业课又是英语课,虽然很但想去,可都去不了。 小杰想去,可他知道于向念她们带两个孩子就已经够累赘的了,他不能再成为累赘。 “婶,你们路上小心,我叔什么情况,你回来告诉我。” 就这样,姑嫂俩跟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带着保姆和孩子,连夜坐上了去南城的火车。 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南城的时间是周一早上六点,几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 医院比以前热闹了几倍,到处是人,连走廊里都铺满了病床,上面躺着人。 这时候刚好是医生查房的时候,于向念她们走进病房,就看见了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半靠在床上的程景默。 程景默看到抱着孩子的于向念,也是愣住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红了眼。 于向念还是跟以前一样,皮肤又白又嫩,身材凹凸有致,一点都没变。 “程景默,你伤哪儿了?”于向念抱着可可走过去,坐到床边,她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流出来了。 七个多月未见,程景默瘦的不成人形,两颊凹陷,颧骨突出,胡子拉碴的,头发长的都要遮住眼睛了。 程景默艰难的抬起右手,覆在于向念的脸上,拇指轻拭她的眼角。 “别哭,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于向念还不了解程景默,但凡能动弹一下,他都给她打电话了。 她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疼的发紧。 她把可可放在床边,站起来用双腿拦着可可,防止可可掉下来,她自己去解程景默身上的衣服。 “让我看看!” 程景默拦不住于向念,衣服被扒开,程景默的上半身全部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有些地方渗出暗红的血。 “你到底中了多少枪啊?”于向念心疼的问。 程景默唇角微微一勾,“就一颗子弹,他们包扎的夸张了。” 于向念哪会相信,光是渗血的地方就有四处。 她知道程景默是不想让她担心。 可可坐在床上,穿着一件粉色的罩衣,毛茸茸的头发,滴溜溜的黑眼珠带着好奇和期盼,看着陌生的人。 可能这就是血缘,看着犹如野人一般的程景默,她并不害怕,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程景默看着这个白白嫩嫩的孩子,心都化了。 他用以前可可还在肚子里时的话,轻声跟她交流,“我是爸爸···可可?” 可可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咯咯”的一笑,口水都流到了罩衣上,激动的摇着双臂,要程景默抱抱。 “爸爸还不能抱你。”于向念抱起可可,然后示意保姆抱着安安过来。 “这是安安。”于向念对程景默说。 安安也用黑葡萄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程景默。 程景默看着这个穿着深蓝色罩衣,头发剃的很短,皮肤也是白白的,一点都不黑的孩子。 这一刻,他居然眼眶发热。 安安没有可可那么激动,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的定定的观察着程景默。 于向念把可可交给保姆,接过安安,凑近程景默,“安安,这是爸爸,爸爸回来了。” 程景默眼神温柔的看着安安,“安安,我是爸爸。” 安安也看着程景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于向念笑起来,“爸爸听不懂,我也没听懂。” 可可也咿咿呀呀的说起来,还在一旁挥舞着双臂,求抱抱。 程景默看着这两个一样大小的孩子,哽咽了,“念念,谢谢你。” 有了于向念和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似乎都不值一提。 于向念也眼眶发热,声音闷闷的说:“谢就谢吧,说的这么煽情干什么?” 程景默缓了缓情绪,又问:“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于向念肯定没跟家里人说她要回来的事,要是说了,赵若竹肯定会来告诉他的。 于向念说:“你难道不想见我和孩子?” 程景默点头,“嗯。” 他当然想见! 他已经想了七个多月了! 他只是担心于向念和林也带着两个孩子不安全。 林也把病房里住着的每个人都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到于向阳。 她心里急的不行,可又不好去打扰于向念一家四口。 终于等到他们说的停下来,林也急忙开口,“哥,于向阳呢?” 程景默愣了愣,“他在305病房。”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他被烧伤了,很严重。” 于向念:“···”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给于家顺打过电话,提醒他了吗? “我去看看他!”于向念说,“安安很乖的,不会碰到你。” 她把安安放在床上,给他的手里拿了一个小沙锤,也不管安安听不听得懂,就说:“安安,爸爸受伤了,你一个人玩,别碰到他好不好?” 安安仰着脸看着于向念,咿咿呀呀的回应了两句。 于向念让保姆看着两个孩子,和林也一同来到了305病房。 病房里,于向阳右侧躺着,面对着病房门,护士站在他身后,正在给他换药、去烂肉。 赵若竹也在病房,她用拳头紧紧抵着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有多疼,她都不想想象! 于向念推开门,便看到头发被剃的精光,左下半边脸连带脖颈都是血肉的于向阳。 他闭着眼,紧咬牙,强忍着疼痛。 那表情狰狞的样子,让于向念的心仿佛被撕成了两半,疼的快要窒息。 “于向阳!”林也也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情绪崩溃了。 她几步冲到病床前,眼泪流了出来,“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于向阳睁开眼,便是林也近在咫尺的五官,他突然就生气了,“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第323章 他的外甥 林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于向阳伤的这么重,更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于向阳,见到她会这么生气。 赵若竹看到了于向念和林也,先是惊讶,然后摆摆手,示意两人先出去。 于向念拽起林也,“林也,我们先出去。” 林也被于向念拽出了病房,两分钟后,赵若竹也从病房里出来了。 赵若竹眼红红的问:“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于向念强忍内心的疼痛,“我不放心,回来看看。我爸怎么样了?” “他没受伤,今天去部队了。” “妈,你跟我说一下于向阳的伤情。”于向念说,“我们去北京找医生看看,能不能治好。” 赵若竹详细的说了一遍于向阳的伤情。 林也在一旁不停的抹泪。 赵若竹又说:“小也,向阳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他最近对谁都这样。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副样子,你别放在心上。” 林也哭着说,“阿姨,没事的,我没放在心上。” 赵若竹又说:“你俩先别去看他,让他慢慢的缓过来。” 林也哭着摇头。 不管于向阳什么样子,她都能接受! 于向念揽过林也的肩,“先让于向阳缓缓。” 谁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也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何况是于向阳。 于向阳从小长得好看,去到哪都被夸赞长得标致。 家属院的人都说赵若竹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好看,于向阳是三兄弟中长得最帅的。 他也一直对自己的外貌很得意,可现在,跟毁容了差别不大,一时半会儿,他肯定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三人又在病房门口说了一下于向阳的情况,直到给于向阳换药的护士出来。 “赵副院长,药换好了。”护士说,“病人让我告你们,谁也别进去。” 赵若竹无奈的叹口气,“现在,就你爸、我,还有程景默,他肯见,其他人他都不愿意见。” 于向念也很无奈,“那我们走吧,别刺激他,让他愿意见的人来见他。” “孩子来了吗?”赵若竹问。 “来了,跟程景默在着。” 于向念拉起林也,三人又朝程景默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面对面的坐在病床上,一个眼里溢满柔情,一个眼神充满好奇,像是敌不动我不动一般,两人就那么互相观察着对方。 安安手里攥着一个小沙锤,嘴角流出口水,一动不动。 最后,程景默败下阵来,一向冷冽的面孔笑的温和,他抬手给安安擦了擦口水,“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安安像是胜利了一般,咧嘴一笑,口水流的更多了,摇着他的小沙锤玩。 保姆抱着可可附和道:“安安从小就乖,一个人能玩半小时,不哭不闹的。可可就不行,一醒来就要粘着人,要抱要哄。” 程景默又看向可可,可可靠在保姆的怀里,哼哼唧唧的。 保姆说:“她可能是饿了,想吃呢。” 程景默内心:太可爱了,那瘪着嘴的样子,都是那么可爱! 他多想抱抱这两个孩子! 程景默问:“他们平时吃什么?” “都是吃奶粉,最近两个月添辅食了,米粉也吃。” 程景默说:“你把可可放到床上,给她冲点奶粉,这里就有热水。” 保姆看着那窄窄的床,已经容不下第三人了,她不放心把可可放上去,“再等一会儿吧,等念念回来再冲,可可闹腾,你管不住她。” 说完没一会儿,于向念她们就回来了。 赵若竹看着那一粉一蓝两个孩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疾步走过去抱起安安,举高高,“哎哟~~~都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安安不认人,被举高高了开心的不得了,嘴巴咧着的笑。 可可一见到于向念回来了,哼唧声音更大了。 于向念接过可可,保姆连忙去冲了一奶瓶奶粉给可可。 可可窝在于向念怀里,双手抓着奶瓶的把子,大口大口的吸奶,吸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保姆又给安安冲了一瓶,安安被赵若竹抱着,安静的吸奶。 林也的情绪很低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于向念跟程景默说了于向阳不愿意见她们的事。 程景默非常理解于向阳内心的痛苦,他说:“给他时间。” 于向念说:“这种烧伤可以做植皮手术,他的面貌可以恢复的跟从前一样。就是他烧伤的面积太大,需要医生全方面的检查,制定医治方案。” 林也一听还有这种手术,精神一振,两眼发光。 赵若竹叹口气说:“我跟他说过,等他的伤好了,送他去北京做手术,可他不同意。” 于向念说:“现在他正是最难受的时候,先别提这件事。反正做植皮手术也要等他的伤痊愈了,至少也得一个多月。” “程景默,这段时间你想办法说服于向阳,我们回北京后,联系这方面的专家。” 程景默心里想的是,于向阳现在的状态,很难听得进去别人的话,想要说服他,还真有点难。 “我今天还没去看他,我现在去看看他。”程景默艰难的想要起身。 赵若竹去找了两个护士来,把程景默扶到轮椅上,推着去于向阳的病房。 可可睡着了,被放在程景默的病床上睡觉,由保姆守着。 赵若竹抱着孩子,一大群人又来到了于向阳的病房门口。 “我们不进去了。”赵若竹将安安递给一名护士,“把孩子放到于向阳的床上。” 一名护士推着程景默,一名护士抱着孩子,进了于向阳的病房。 于向阳还是那个样子侧躺着,听到有声音,睁开眼睛。 他看到程景默,很不耐烦的闭上眼睛。 接着,又猛地睁开!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孩子! 程景默的孩子?他的外甥?! 一个护士将程景默推到病床前,一个护士将孩子放在床上,两人都没敢看于向阳一眼,连忙出了病房。 第324章 共同话题 安安被放到了一个陌生人身旁,一时不知所措,他有些紧张的看着程景默。 程景默好声安抚他,“安安,这是舅舅。” 安安转过头,一双大眼睛惊奇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于向阳也看着安安,笑道:“跟念念长得很像。” 他又问:“不是双胞胎,另一个呢?” 程景默回:“另一个是女孩叫可可,睡着了。” 于向阳惊愕了好一会儿,“你小子!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 程景默发自内心的笑,“你又落后了。” “切···”于向阳轻嗤一声,“我不跟你比生孩子!” 安安摇着小沙锤玩着,于向阳轻声唤他,“安安。” 安安抬起头,那双乌黑清澈的眸子,不染一丝杂尘,定定的看着于向阳,等着于向阳跟他说什么。 于向阳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只觉得心底流淌进一股清凉的甘泉,浇灭了他内心的焦躁。 安安咿咿呀呀的,仿佛在跟他说,“舅舅,你很疼吧,你要赶快好起来。” 于向阳看着这个咿咿呀呀的小不点,也好像听懂了他的话。 于向阳说:“知道了,我会的。” 安安咧嘴一笑,又摇起了他的小沙锤。 程景默诧异,“你俩都有共同话题?” 于向阳回:“你懂什么?!外甥多像舅,心有心犀!” 程景默:“···” 两人聊着天,安安也困了,趴在于向阳的腿上就睡着了。 于向阳只能侧躺,床还剩下大半,他问:“孩子睡着了,怎么办?” 程景默回:“就这么睡着吧。” 病房里就他们三个,两个伤病员,根本没法抱孩子。 “就这么睡?”于向阳说,“他压我腿了,我的腿都麻了。” 程景默:“那我叫念念进来把孩子抱走。” “别叫!”于向阳不想让其他人见到他这副样子。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想。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慢慢撑起上半身,然后单手拎起安安的衣服,将安安慢慢的拖到跟他并排的位置。 这下子,安安可以敞开手脚的睡了。 “怎么跟只青蛙一样?!”于向阳看着安安睡觉的样子,嫌弃的说。 程景默也是第一次见小孩睡觉的样子。 双手举在头的两侧,双腿打开,膝盖处弯起,就像一个翻起肚皮的青蛙。 程景默内心都被萌化了,怎么睡觉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于向阳用被子的一角给安安盖上。 于向念她们在病房外等了好久,也没等到程景默带着孩子出来。 赵若竹欣慰的说:“看来他们聊得很好,我们别等着了,去休息一下。” 于向念她们早饭都还没吃,就着去外面的国营饭店连午饭一起吃了,然后给程景默他们带了饭菜回来。 而此时,医院的病房里,可可睡醒了,保姆很有经验的把了尿和屎。 另一个病房就没这么祥和了。 安安也睡醒了,程景默和于向阳看他不哭不闹的,也没管他,就这么让他躺着玩。 没一会儿,于向阳吸了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程景默深吸两口,“闻到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同时瞪大眼。 于向阳一把掀开被子,臭味更浓,床上已经湿了一大块。 安安双手攥成拳头,肉嘟嘟的小脸紧绷着,正在用力的挣着。 于向阳惊愕出声,“你小子在我床上就拉了?!” 正在专心拉屎的安安被吓了一跳,眉毛一红,撇着小嘴,想哭。 于向阳一看他这样子,立马心软了,好声哄他,“别哭别哭,拉了就拉了!” 安安被打断就不拉了,翻身坐起来,要找于向念。 于向阳被他这系列动作弄得眉头都皱起来,“你别动!我的床不能要了!” 程景默也急,可手脚都动不了,只能坐在轮椅上大喊护士来帮忙。 于向念她们提着饭盒刚到门口,就听见了程景默的叫声。 她们还以为于向阳出什么事了,急急忙忙的就冲了进去。 于向阳看到于向念她们进来的那一刻,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 “怎么了?”赵若竹急的问。 程景默尴尬回:“安安拉了。” 赵若竹:“···” 她还以为于向阳突发什么情况了! 安安见到于向念,委屈的瘪着嘴,伸着双手要抱。 于向念看着床上那一滩黄色的液体,也很无奈。 于向阳又帅气又爱干净,现在被弄得······ 于向念抱走安安,给他换洗。 赵若竹对缩在被子里的于向阳说,“我让人来给你换一床。” 捂在被子里的于向阳腹诽:不管换不换,你们赶紧出去!这被子里一股屎味,他快要窒息了! 林也满眼期盼着看着那隆起的被子,可被子里的人跟睡着了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 赵若竹给了林也一个眼色,意思是她们先出去。 林也不情愿的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上,“哥、于向阳,我们给你们买了饭菜,你们趁热吃。” 过了一会儿,于向阳听见程景默说:“她们都出去了。” 于向阳掀起被子的一小缝,看了看,确定大家都出去了,才把整张被子掀开。 他深深呼吸了两口,“我跟你儿子的初次见面,很不愉快!” “你刚才不是说他像你,你们心有灵犀。” 于向阳义正辞严的说:“我小时候不这样乱拉屎!” 程景默说:“谁知道,我又没见过。” 于向阳说:“你看我爸那样,我要乱拉屎,他不给我的腿打折了!” 程景默回:“别说了,要吃饭了。” 于向阳摆摆手,“我吃不下,一大股味!” 程景默面无表情的说:“咱们在森林里的时候,到处都是动物粪便,不照样吃。” 这话让于向阳想起有一次程景默睡觉的时候,不知道压倒了什么动物的粪便,头发上沾满了屎。 他越想越恶心,愤愤的说:“你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程景默说:“你再这样说我的话,我以后可不保你的清白了!” 当时,于向阳被火烧的昏迷过去,程景默以为他死了。 那时候,程景默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就是他怎么也得坚持到家,把于向阳的那些画报烧了! 让于向阳不留一丝羁绊的离开! 第325章 真实的残酷 于向阳也想起了他的那些画报,此时很庆幸自己没牺牲。 程景默问:“到底是些什么画报,非得到销毁的地步?” 于向阳言简意赅,“香港那边的。” 程景默懂了八成。 他以前住宿舍的时候,见几个战友偷偷看过。 的确是很暴露! 那些女人穿着泳装,露着腿露着胳膊的,有些甚至露着腰! 这些画报要是让于家顺和赵若竹看到了,于向阳就是在地府也没脸见他们! 于向念准备回家属院住,被赵若竹阻止了。 “你们那房子半年多没住人了,到处是灰尘,就这么几天,别费力去打扫了。”赵若竹叹了口气又说,“这段时间的家属院,大家都伤心着。” 于向念想回去看看那些家属,就把林也、保姆和孩子送回了自己家,她回了一趟家属院。 下午吃过晚饭,是家属院最热闹的时候,可今天一反常态,操场上连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她缓缓的走进去,很多家的家门口上都挂着一条白布,隐约还能听见妇女压抑的哭声。 于向念的心揪着的痛。 她先是回了自己家,家里铺着厚厚的一层灰尘,菜地上的杂草茂盛的盖过了辣椒和番茄。 她站在竹栅栏边看了看隔壁柳珍家,刚好芳子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她。 “婶!”芳子主动叫她,“你回家了?” “芳子,你爸···”于向念不清楚肖营长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芳子垂下头,伤心的说:“我爸的右眼被炸伤了,在医院里,我妈刚才去送饭了。” 于向念说不出此时是松了一口气,庆幸肖营长保住了一条命,还是更加揪心了,因为他失去了一只眼睛。 肖营长平日里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脾气也温和,想不到命运也没有偏袒他。 于向念想去王红香家里看看,不知道董明浩怎么样了? 她来到王红香家门口,门开着。 她敲了敲门,听见王红香说:“门没关,自己进来。” 于向念提着心走进去,就见董明浩和王红香两口子都好好的,坐在椅子上。 于向念的心放了下去。 “于同志,你咋回来了?”王红香和董明浩先是一愣,然后发问。 王红香连忙站起来拉起于向念的手问,“程副团长,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医院里,过一久就出院了。”于向念说,“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话刚说完,她就瞟到董明浩的一只裤腿是空的。 于向念惊住。 难怪,董明浩只是坐着跟她打招呼,原来是站不起来了! 那个平日里总喜欢怼她两句的男人,那个刀子嘴豆腐心,对小杰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男人,只剩一条腿了! 于向念鼻子发酸。 董明浩看出了于向念的情绪变化,故作轻松的说:“我没事,至少保住了一条命!” 王红香也安慰于向念,“于同志,你别难受!是他自己做事鲁莽,要不是他老早就受伤下了战场,依他的鲁莽劲儿,后面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王红香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我们一家人都看开了,以后有国家的伤残抚恤金,我自己现在也能挣钱,回到老家养活一家人也没问题。” 于向念吸了吸鼻子说:“国家马上就出台政策,个人也能做生意了。你可以开一个小服装厂,找几个工人,做点买卖。” 顿了顿,她又说,“你听我的,赶上这次风口,做买卖都不会亏。那台缝纫机我送你了,反正我也不会用。” “还有,你告诉柳珍嫂子一声,以后想办法做点买卖,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王红香点点头,“好,我们都相信你说的。” 于向念从王红香家里出来,继续朝前走去。 路上碰上了冯爱芹和苏明亮,苏明亮的头上还裹着一圈纱布。 两人同时惊愕的说:“于同志,你咋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于向念问,“你们这是去哪?” 这么一问,冯爱芹就抹眼泪了,“刚从艾团长家里出来,去陪花果嫂子说说话!” “艾团长···?”于向念问。 苏明亮红了眼,一只手捂着眼睛说,“他牺牲了,连尸首都烧没了。家里最大的孩子才十五岁,上面还有七十多岁的父母。” 于向念后退了一步,扶着墙才站稳了。 她跟艾团长的接触不多,平日里见到,艾团长会对她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唯一的那一接触,她为了不让程景默挨处分,和艾团长理论了一番。 谁能想到,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居然是连尸首都没能找回来。 于向念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活淋淋的掏了出来,疼的失去知觉。 她掏出兜里所有的钱,应该有五百多块,是她回南城时,宋怀谦给她的。 她把钱全部塞进苏明亮的手里,“苏政委,麻烦你把这些钱转交给艾团长的爱人。我别的忙都帮不上,只有这么一点心意。” 苏明亮捧着钱,郑重的说:“你放心吧,一定交给花果嫂子。” 于向念又听苏明亮讲了一下战场上的情况。 其实,不光艾团长,还有十多名战士的尸首也被烧成了灰烬,还有的被炸的身首异处。 听到后面,于向念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跑回了自己家。 以前从书里、电影里,也看到过战争的残酷。 可现在,她见过的面孔,她认识的人,都在这场战争中,或伤或亡,她切身的体会到了战争的危害和和平生活的不易。 她的心里仿佛掀起了海啸,撕裂着、激荡着、疼痛着······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家里,她随便擦了一下单车,逃离般的骑出了家属院。 她不敢再听那些英勇却残忍的故事,不敢再听家属们压抑而悲痛的哭声,不敢再看那些战士残缺的身体。 太阳已经落山,黑夜即将来临。 不知不觉间,于向念已经泪流满面。 那天,所有军人出征的画面似乎浮现在眼前,他们穿戴严整,和家人敬礼告别。 最后,却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第326章 一点都不丑 于向念回到家里,给宋家打了个电话。 跟宋怀谦他们说了一下程景默的伤情,最主要是说了于向阳的,想请他们在北京找个专家给于向阳做手术。 宋怀谦没有含糊的答应了这件事。 安安和可可到了新环境,兴奋的不行,已经过了平时的睡觉时间,两人一点睡意都没有,坐在沙发上咿咿呀呀的玩着。 于向念放心不下于家顺,就带着两个孩子一直在客厅里等着。 快凌晨了,于家顺才回到家。 于家顺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玩着的两个孩子,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疲惫的脸上满是慈祥。 “安安、可可。”他走过去,坐在两个孩子的身旁,摸了摸他们的头。 于向念对安安和可可介绍,“这是外公。” 安安摇着小手表示欢迎,可可伸出双手求抱。 于家顺的心都融化了,抱起可可,“怎么反了?男孩长得像念念,女孩长得像程景默。” 赵若竹不赞成的说:“哪有!你看安安那双眼睛,跟程景默的一样。” 于家顺又说:“可可的下巴比念念的尖,脸型也比念念的长。” 于向念是鹅蛋脸,可可更趋向于瓜子脸。 赵若竹说:“这两孩子综合了父母的长相,反正都挺好看的。” 于家顺说:“咱念念就这么好看,生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于向念看着抱着可可的与于家顺,心里酸涩。 七个多月未见,于家顺像是老了七岁。 以前花白的头发,现在大都白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还多了许多。那粗大的手掌,很是粗糙,虎口处都是茧子。 于向念明白,就算说一些让于家顺别操劳、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也是白说。 战争虽结束了,可部队里要处理的事,还很多。 就伤亡军人安抚工作这一项,就是一件耗费心力的事。 赵若竹说起了,今天于向念和林也去医院看望于向阳,于向阳不见她们的事。 于家顺拧起眉,“向阳就是太过在乎外表!多少战士回都回不来!” 赵若竹说:“也不能这么说他,他还这么年轻,连对象都没有,就成这样了。” 于家顺轻叹一口气,“事情都出了,也没办法。让程景默多劝劝他,等我有时间,也找他谈谈。” 于家顺也很无奈,自己的儿子成那副样子,他就去医院看过一趟,都没时间宽慰于向阳几句。 于家顺看着安安和可可,想起了很多年前,赵若竹也是给他生了一对孩子。 时光一去不复返,一晃三十年,于向国和于向华的孩子都七八岁了,他跟赵若竹都老了。 第二天,家里做好了午饭,于向念和林也带着午饭去医院。 于向念背着可可,林也背着安安,一人骑着一个单车。 四月底的南城,中午气温已达二十多度。 安安和可可第一次坐单车,高兴极了,一路上都是“咯咯咯”的笑声,连向来稳重的安安都笑出了声。 到了医院里,于向念建议让护士给于向阳送饭进去,林也不听,非得自己送。 林也担心于向阳生气,也不敢贸然进去,先是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于向阳,我来给你送饭!” 于向阳一听是林也的声音,他靠在床上说:“你别进来,我不吃!” “不吃饭哪能行呢?”林也说,“我不看你便是!” “说了,我不吃!” 林也:“···” 护士很识趣的伸出手说:“你把饭盒给我,我进去给他送吧。” 林也不情愿的递过饭盒,“麻烦你了。” 林也愤愤的来到了程景默的病房。 于向念正在给程景默喂饭,两个孩子乖乖的坐在床上。 于向念看林也的表情,就知道又吃闭门羹了。 于向念继续喂着饭,“又不是没预料到结果,干嘛还生气?” 林也郁闷的说:“我们又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就是变得再怎么丑怎么可怕,我们都不在乎!他自己怎么就这么在乎呢?!” 于向念很平静,“于向阳知道我们不在乎他的样子,他也知道我们只是关心他。道理谁都懂,可只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明白用道理说服别人轻易,说服自己最难。” 于向念说:“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他现在正是敏感期,我们一进去肯定会不受控制的看他的伤疤,但凡多看一眼,他心里就会多敏感一分。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样子,其实对双方都好。” 林也闷闷的嘟囔道:“可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他。” 于向念说:“林也,做任何事都要有耐心,爱情亦是如此。” 程景默听着于向念说这些话,心里触动的忘记了咀嚼。 他的媳妇儿,应该做一名老师,虽然自己没啥耐心,做事做人随心所欲,可教育起别人来,言辞灼灼让人触动。 于向念舀了一勺子喂到程景默面前,发现程景默还嘴里塞着满满一嘴饭。 “你怎么不吃?”她问。 程景默几下嚼了咽下嘴里的东西,说:“你说的话越来越深刻了。” 于向念警惕的看着他问:“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程景默谨慎的说:“夸你。” 于向念给了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吃过饭,于向念还是请护士推着程景默,抱着两个孩子去陪于向阳。 于向阳正在单手吃饭,床上突然就多了一个头发毛茸茸的别在耳后的女孩,还有昨天拉屎在他床上的男孩。 于向阳不满道:“我这里成保育院了?” 程景默说:“念念已经给他们把过尿把过屎了。” 于向阳一把抢过安安手里的小沙锤,“你小子,给了我一个滂臭的教训啊!” 安安伸手想去抢回他的小沙锤,于向阳不给。 安安双手抓着于向阳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 大家都以为他是去抢小沙锤,谁知道,他伸长脖子,在于向阳的脸上亲了一口,口水都沾到了于向阳的脸上。 于向阳和程景默都愣住了。 安安站着对于向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于向阳连忙别过脸。 可程景默还是看到他眼红了,程景默说:“于向阳,孩子是最能分辨美丑的。你看两个孩子都这么喜欢你,说明你在他们眼里一点都不丑。” 安安还在咿咿呀呀的对于向阳说什么,于向阳缓了缓情绪说,“知道了知道了。” 第327章 大声告白 于向阳把安安扶了坐下,把小沙锤还他,还不忘逗他,“天天就拿着这小玩意儿,这是你的独门武器啊?” 于向阳又去逗可可。 他先是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他的心都软了一半,然后又用指头按了按她肉嘟嘟的小脸,嫌弃的说:“你这小丫头,怎么长得像程景默?” 可可爱笑,被这么逗着玩,高兴的摇着双手,“咯咯咯”的笑。 程景默看着于向阳满眼爱意的逗弄着两个孩子,心里五味杂陈的。 幸好有这两个孩子,让于向阳苦闷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于向念她们在南城待了四天,周五早上回北京的火车。 这四天,每天中午的时候,程景默带着吃的饱饱的孩子来陪于向阳。 孩子困了就在他的床上睡,渴了用奶瓶喝水。 小孩子尿多,于向阳的床每天至少都要被淹上一次,淹的于向阳都麻木了。 周四下午,于向阳听说两个孩子明天就回去了,心里很不舍。 他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不舍的说:“下次见到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程景默适时的说:“等你出院,我们可以去北京看他们。” 于向阳不说话。 下午的时候,程景默带着孩子回了自己的病房,和于向念依依不舍的告别。 林也跑这么远就是为了看望他们,可在这里四天,只看过于向阳一眼,心里很不甘。 她站在病房门口,默默地问自己三个问题:是不是非得见他?见了他说什么?他生气怎么办? 她的答案是:她很想见他!见了他,她要告诉他,她不在乎他长成什么样!只是,她不想惹他生气! 林也在门口犹豫抉择再三,最后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一只手捂着双眼,推门而入! 于向阳瞟到林也的半个身影,便拉过被子蒙住了自己。 林也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就站在门口说:“于向阳,我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你不用担心!” 于向阳掀起一小缝被子,果然看见右手紧紧捂着眼睛的林也。 林也大声的说:“你不想让我看见你的样子,我不看便是!我进来就是要告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林也就站在门口,声音又很大,隔壁病房的都听见了她的告白,连护士和医生都听到了。 护士们捂着嘴笑,“这姑娘挺勇的,整层楼都听到她的表白了!” 老一点的护士说:“这姑娘说的没错!这是我们国家的英雄,不管变成什么样,在我们心里都是最伟大的!” 于向阳躲在被子里更不愿出来了,心里腹诽:我的妈呀!他都说了,他把她当小孩当兄弟!她咋就非得肖想他呢?!这嘴里跟含了个喇叭一样,声音这么大,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他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林也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于向阳的回应,但她肯定于向阳听见她说的那些话了。 她又说:“于向阳,我明天回去了,你好好养伤。等你愿意见我的时候,我随叫随到!” 于向阳内心:只要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的一天,我就不会叫你,赶紧走吧! 林也退后一步,关上了门,捂在眼睛上的手也拿开了。 然后,她就看见所有人用惊奇、佩服的眼神打量着她。 林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大家尬笑一个,连忙离开了这里。 于向念她们第二天就回去了。 程景默依旧去于向阳的病房里陪他,少了两个孩子,病房里的气氛都凝结了不少,两人都觉得很不习惯。 周一,于向念回到学校上课。 石明月关心的问:“于向念,你丈夫他们怎么样了?” 于向念如实说:“程景默还好,过一久就恢复了,只是于向阳,烧伤很严重,都不愿意见人。” 正在做作业的温秋宁手里的笔顿了一下。 石明月又问:“烧到哪了?” “后背和左臂这些地方,最主要是烧到了脸,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 温秋宁捏着笔的手,暗暗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冒起来了。 石明月遗憾又钦佩的说:“可惜了这么帅气的男人,不过再怎么样,他们也是我们心目中的大英雄!” 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 程景默的腿能慢慢的动了,于向阳的烧伤也在慢慢痊愈。 这天晚上,于家顺终于有时间来了一趟医院。 他前去看望了那些受伤的战士,最后来到了于向阳的病房。 于向阳正靠在床上,发着呆。 “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他直起身体问。 “爸来看看你。”于家顺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爸对不起你,你住院这么久,都没来看过你。” 于向阳很是被于家顺从小打到大的,他习惯于家顺用严厉的口气说着最狠的话。此时,于家顺这么和善的口气,让他很不习惯。 于向阳讪讪的说:“爸,我没事。” 于家顺说:“你要没事,怎么除了我和你妈还有程景默,谁都不愿意见?连你大哥二哥来看你,你都不见。” 于向阳:“···” 于家顺语重心长的说:“向阳,你从小是家里最淘气的孩子,最爱惹事闯祸,挨的打也是最多。一晃你就长大了,成了这么优秀的一名战士,爸以你为傲。” “咱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使命,伤亡牺牲在所难免,你现在成这样,一时无法接受,爸能理解。可也正是因为咱们是军人,我们才不应该过分看中那些表面的东西。” “一个人的样貌是父母给的,可他该走怎样的路,是自己选的。你既然选择做一名军人,在接受军人这个身份带给你的荣誉时,也该坦然面对这个身份造成伤害。” 第328章 提拔 于家顺说:“向阳,你在战场上做的很对很无私,我为自己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兵而骄傲。可我作为一个父亲,看到你成这样,我也很难受。” “既然事已如此,我们该想的是怎么去解决。我听说你这种情况做植皮手术就能医治,北京的医院就能做。就看你想不想去做这个手术?” 于向阳:“···” 他内心是抗拒的,他不想再把自己的创伤揭开给别人看。 于家顺继续说:“你慢慢考虑,不需要现在回答。但是,向阳,不管你做不做这个手术,不管手术能不能成功,你都要勇敢面对你的这些伤疤,你是男人,还是军人,整天躲在被窝里,哪有一个军人的样子?!” 于向阳嘟囔道:“反正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样子。” “这样子怎么了?谁说你什么了?”于家顺说,“这是伤疤,也是经历,还是荣誉!是你们这些战士的英勇无畏,才换来的国家的和平稳定!没人会笑话你!” 于向阳腹诽:别人只是不说而已,那些伤疤,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另一边。 宋怀谦已经联系好了专家医生,周日的时候,于向念带着于向阳的各种报告来找这位医生。 于向念没想到,这位专家医生这么年轻,估计跟程景默差不多的年纪,叫孟一鸣。 后来,听宋怀谦说起,于向念才知道孟一鸣是国家的公派留学生,虽然年纪轻,在这个领域可是权威。 孟一鸣看了于向阳的报告做了初步诊断,由于烧伤面积大,做这个手术存在的两个大的困难。 一是光靠自体皮肤移植不够,需要异体皮肤移植,那么就要找合适的异体皮肤。要找合适的异体难,手术后还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排异。 二是手术复杂耗时,他需要一个助手配合他完成手术,而国内的医生水平还达不到。 第二点倒是好解决,于向念开始毛遂自荐,“孟医生,我可以来当这个助手。” 孟一鸣怀疑。 接下来,于向念跟他探讨了很多外科手术方面的知识。 孟一鸣变成了惊愕。 于向念在这方面的知识见解比国外的还先进,特别是在心脏手术这一块。 也就是于向念以前没做过植皮手术,不然,这种手术她自己就能做了。 最后,孟一鸣同意于向念来做这个助手。 自此,于向念每天又多了一项任务,放了学就去医院跟孟一鸣学习做植皮手术。 她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里时,安安和可可都睡下了。 于向阳和程景默住了一个多月的院,终于康复出院了。 经过于家顺和程景默的疏导,于向阳比前段时间少自卑了一些。 可于向阳毕竟帅习惯了,在人多的地方,或是谁多看他几眼,他还是会很不舒服的想要逃离。 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五月下旬的南城,气温已达二十七八度,于向阳戴着帽子、口罩,衣领拉的老高,尽量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程景默无奈的皱眉,“于向阳,你把自己捂出痱子了。” 于向阳已经满身是汗,还不肯给自己漏出一个缝,“你没看到来往的人都在看我!” “这么热的天,你捂成这样,大家不看你看谁?” 于向阳:“我不捂,他们要看我,我捂着,他们还是看我,那我还是捂着吧。” 程景默简直要扶额了,“对,捂着。回家把那件军大衣穿上。” 两人今天回部队报到,上级领导分别找两人谈了话。 由于在这次战斗中的突出表现,两人已经列入了正团级考察干部。 程景默任副团三年多的时间里,各方面表现都很出色,算是正常提拔。 于向阳则是属于破格提拔了,他升正营才一年多的时间,直接跳过了副团级别,升到了正团级,成了部队里最年轻的正团级干部。 两人被谈话出来后,心情反而更低落了。 他们深知,他们的荣誉是靠那些伤亡战士的血肉换来的。 他们虽然努力,更多的是幸运! 两人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问:“你到底去不去北京,我准备明天出发去看他们去了。” 他们已经连续作战七个月没休息过,部队里给他们放一个月的假,让他们好好养伤,陪陪家人。 于向阳还在犹豫,没回答。 他不想这么丑,可也不想再把伤疤揭开给人看! 刚好这时,遇上了通讯员。 “于营长,这里有你的一封信,请签收一下。”通讯员说,“上星期收到的信,你没在,一直放在我这里。” 于向阳疑惑,还有人给他写信? 于向阳签收了后,接过信一看,寄件地址一栏是空白的。 于向阳更疑惑了。 他看了看邮戳,上面清楚的戳着“北京”两个字。 于向阳怀疑是林也写的,毕竟他在北京也不认识什么人。 程景默看出了于向阳的疑惑,便说:“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刷”的一下,于向阳就把信撕开了,边撕边不耐烦的说:“大学里有那么多又年轻又有知识的男青年,就没一个能入她的眼?” 于向阳将信纸一抖,整张信纸就打开了,就是普通的信签纸写的。 字写得整齐娟秀,可没有署名,只落了一个日期,是半个多月前。 信的内容不多,就一页纸,于向阳很快就看完了。 里面的一段话,于向阳看的有些动容。 信里说:那些值得你在乎的人,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你,那些不值得你在乎的人,你又何必去在意他们的眼光。 于向阳有些怀疑,这信不是林也写的。 林也没必要连个署名都没留! 他将信纸递给程景默,“你看看,这是不是林也的字?” 程景默没看,“我没见过林也的字。” 于向阳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程景默:“我没见过林也的字。” “再上一句?” 程景默:“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再再上一句?” 程景默耐心的说:“你到底去不去北京,我准备明天出发去看他们去了。” 于向阳:“去!” 他想试一试,他不想这么丑! 第329章 再次入京 放学铃声刚响,于向念便快速离开了教室,林也同样如此。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这样,放学后,林也骑着单车送于向念去医院,晚上九点再去医院接她。 林也风风火火的蹬着单车,刚到大门口,就注意到了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林也的单车猛地停住了,又猛地蹬起来。 坐在后座上的于向念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抓的紧,就被林也甩下单车了! “于向阳!”林也骑着单车朝着他们而去。 即便于向阳裹一个麻袋,她也能认出来。 林也这一嗓子,吼得于向阳想钻进地下。 她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吧?! 又是猛地一下停住,于向念差点从单车上栽下来,幸好被人抓住了肩上的衣服。 “你不是答应了我,不跟林也坐单车?”程景默沉着脸,就站在于向念面前。 于向念惊喜,双眼发光的看着程景默,然后及时的岔开话题,“你们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程景默:“···” 想给于向念一个惊喜,没料到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林也刚才那速度,跟发射炮弹一样! 林也激动不已,“于向阳,你终于肯见人了。” 于向阳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林也,你声音小一点。” 林也这才恍然,她太激动,声音太大了,她压低声音说:“好,我声音小一点。” 于向念说:“你们先回家,我得去医院一趟,晚点回来。” 于向阳:“我也跟你去医院!” “你跟程景默怎么来的?”于向念问。 于向阳说:“我坐林也的单车,你们坐公交车过来,在医院碰头。” 这几天一路走来,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看得他难受的不行。 他再也不想坐公共交通工具了! 林也自然是非常愿意载于向阳的,都没等于向念答复,就说:“于向阳,那我们先走!” 又是女载男,一路狂飙。 刚好公交车来了,程景默和于向念坐上了公交车。 刚才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程景默又问了一遍。 “你不是答应了我,不跟林也坐单车?” 于向念秀眉一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是不是想着我出事了,你就可以另寻新欢了?你现在有儿有女还有钱了,就嫌我累赘,就想着人生的大喜事,中年丧妻?!” 程景默眼珠都瞪出来了!他做梦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于向念倒打一耙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不过,程景默很快就意识到,是他错了! 他怎么能揪着于向念的问题不放呢?! “没有,我从未这么想过。”程景默真诚的说,“念念,怪我,应该跟你提前说一声再来的。” 这样她就有准备,不会坐林也的单车了。 于向念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的“噗嗤”一声。 程景默现在越来越懂夫妻相处法则了。 她伸出手牵住程景默的手,头靠在他的肩上,“我见到你很开心。” 程景默:“我也是。”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林也和于向阳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于向念带着他们去找孟一鸣医生。 现在是下午,很多检查做不了,孟一鸣让于向阳明早再来。 于向阳却说:“你先给我办个住院,让我在这里住下,明天方便检查。” 林也惊愕又失望,“你不去家里了?” 于向阳说:“不去了,跑来跑去的麻烦。” 其实,他就是不想面对外人。 林也:“···” 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该载着于向阳回家! 于向阳留下住院,于向念留下学习,身下程景默骑着单车载着林也回家。 林也不高兴的嘀咕着,“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于向阳不去家里的话。” 其实,于向阳也没跟程景默说过,他今晚就要住院的事,可于向阳说他要去医院的时候,程景默就猜到了。 程景默回:“你又没问。” 两人回到家里,宋怀谦还没回家,林韵怡和保姆正在客厅里给孩子喂饭。 小杰最先发现的程景默,他原本在安安和可可身边,一下子就冲到程景默面前,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叔,你的伤好了没?我每天都在气死你。” 程景默摸着他的头,慈爱的说:“都好了,我也很想你们。” 安安和可可一人坐着一个婴儿车,两人看到程景默,先是一愣。 可可首先反应过来,“咯咯咯”的笑着,小手激动的挥舞着,安安则是摇着小沙锤表示欢迎。 这一刻,程景默的心都化了。 “景默!”林韵怡更是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碗,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程景默,确保他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 “什么时候来的?”林韵怡红着眼说,“怎么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 程景默说:“今天刚到,去了学校一趟,没见到您。” 林韵怡回:“今天下午我就一节课,上完就回来了。” 可可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身子一撑一撑的想要站起来,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安安则是沉稳的多了,坐在那里摇着小沙锤,嘴里还嚼着饭。 程景默接过林韵怡手里的碗,“林老师,我来喂饭。” 程景默走到可可面前坐下,满目柔情的看着两个孩子,“安安,可可。” 两个孩子咧着嘴笑着,程景默忍不住摸了摸他们光滑的脸蛋。 宋怀谦也没回家吃饭,听林韵怡说部里事情很多,每天都是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吃过饭,两个孩子要出去溜达一会儿,程景默和林韵怡一人推着一个婴儿车,逛到了外面的公园,天快黑了才回家。 回到家,又是给两个孩子洗澡。 程景默不会洗,是保姆和林韵怡洗,他在一旁看着学着。 洗完澡,又要擦婴儿润肤的香香,擦完后,又要吃奶粉,才肯睡觉。 这么一套程序下来,一个晚上就耗掉了。 快到九点的时候,林也要出门接于向念,被程景默拦下了。 “我去接。” 第330章 前后带拖 于向念从住院楼里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院场上的程景默。 她就猜到了,今晚会是程景默来接她。 程景默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头发很短,站的笔直,看着她微微的笑。 于向念笑着跑过去,程景默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于向念,“趁热吃。” 于向念放了学就赶着来医院,肯定没吃下午饭。 于向念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烧麦!” 于向念今天下午吃过晚饭了,陪着于向阳在医院食堂吃的,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的拿了一个出来吃掉。 “真香!程景默,你在哪买的?” 程景默回:“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买的。” 这段时间,国家的政策已经慢慢放开,路边经常有推着小车做买卖的商贩。 程景默载着于向念回家,于向念又吃了一个烧麦,“程景默,你这次可以休假多长时间?” “一个月。” 也就是说程景默可以休假到六月下旬,等到七月中旬的时候,学校放假,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于向念想想就开心! “安安和可可还等着你给他们起名字呢。”于向念说。 程景默有些难为情的说:“你跟宋老师他们都比我有文化。” 家里就他最没文化,他起的名字,哪会有他们起得好! 于向念说:“这哪行呢,你是父亲,得你来起!” 程景默想了想说,“那我这几天好好想想。” 于向念又说:“还有一个问题,听林老师的意思,她想让孩子姓宋,一个孩子姓宋也行,当然姓什么是你说了算,她不勉强。” 林韵怡没有明说,但于向念从她的话语中领悟了这个意思。 于向念坐在后面,看不到程景默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了一声,“哦。” 回到家里,宋怀谦也刚回来,和林韵怡坐在客厅里等着程景默。 于向念洗完澡就去睡觉了,程景默来了,她连内衣裤都不用洗了。 老两口担心程景默的,一直问这问那的,聊到了很晚。 程景默回到房间时,于向念已经在大床上睡着了,大床的旁边放着两张小床,分别睡着安安和可可。 看着这三个白嫩嫩的人儿,程景默的心里暖洋洋的。 他轻手轻脚的给两个孩子掖好被角,然后上床将于向念揽进怀里。 于向念感觉到了程景默的怀抱,往他怀里一钻,手搭上他的腰。 夜里,可可才哼唧一声,程景默便醒来了。 他打开夜灯,来到可可的床边,小丫头已经把被子踢开了,哼唧唧的要哭的样子。 可可看到程景默就不哼唧了,爬起来求抱抱。 程景默摸了摸可可的尿布,已经湿了。 “嘘···”程景默压低声音说,“别吵妈妈和哥哥,爸爸给你换。” 程景默换了尿片,又冲了一瓶奶粉,可可抱着奶瓶大口大口的吸奶,程景默抱着可可,忍不住的亲了亲她的小脸。 吃完奶粉,又把了一次尿。 程景默把可可放回床上,让可可睡觉,可可不睡了,缠着程景默,要他陪她玩。 安安这时候也醒了。 程景默又是同样的操作,这么一折腾就是快两个小时。 程景默顿时愧疚的不行。 于向念每晚都这样,她白天要上课,放了学还要去医院,从早忙到晚,还不能好好睡一觉。 于向念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也醒了,她睁开眼看了一眼,程景默正在哄两个孩子,她安心的闭上眼又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韵怡、于向念、林也坐公车去学校,单车留给程景默用。 程景默先是送小杰去了学校,跟老师了解了一下小杰这学期的情况,回到家又开始洗衣服。 小姜内心可欢迎程景默回家了,他一回来,脏衣服都少了大半。 洗完衣服已经十点多了,他让小姜提前做好了午饭,他带着午饭去医院陪于向阳。 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可麻烦了,他身前背着可可,身后背着安安。 单车的左边笼头上挂着一个大布包,里面装着两个孩子的奶粉、尿布等各种,右边笼头上挂着午饭。 保姆看着程景默骑着单车远去的背影。 她的内心:咋把她的活都抢了呢!不仅把孩子的衣物洗了,还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了,那她干啥? 可可和安安再一次坐上单车,可高兴了,一路上都是“咯咯咯”的笑声,连带程景默都开心的笑出了声。 程景默前后带拖,一只手拎着一个大包出现在医院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于向阳刚做完检查,准备回病房,也看到了程景默。 于向阳:“···” 果然是好战友,用自己吸引群众的目光,掩护了他! 于向阳上前接过程景默手里的包,“你这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贩子偷了两个孩子,到处躲藏呢!” 程景默隐藏着内心的得意,“谁让我有一对双胞胎呢。” 于向阳:“···” 来到病房时,程景默的胸口和后背已经都是汗。 他解下背带,把孩子放到床上。 两个孩子一下子得到了解放,也开心的在床上打滚。 于向阳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打开饭盒准备吃饭。 程景默说:“先跟我把孩子喂了。” 就这样,安安和可可坐在床上,程景默和于向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人拿着一个小碗喂饭。 于向阳看着床上掉落的饭,哀怨的说:“我真是欠你的!生病住院了还得把你带小孩!” 程景默回:“以后每天都得带。” 于向念和林也下午来到医院的时候,就见于向阳坐在床上和两个孩子玩的很疯。 两个孩子都玩出汗了,“咯咯咯”的笑不停,程景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唇角一直都是弯起的。 于向阳穿着衣服,林也只能看到他脖子和脸上的伤疤。 那些伤疤呈暗红色,高低不平的,他的左半边脸呈一种畸形的样子。 林也胸口又痛又闷,她连忙别过脸缓了缓情绪,然后和于向阳一起逗弄孩子玩。 不过,唯一让林也高兴的是,于向阳终于肯面对她了。 不管于向阳成什么样,在她心目中,于向阳都是最帅的。 第331章 演讲 于向阳的检查情况已经出来了,最佳手术时间就是这一两个月,现在就是找合适的异体供给。 可,这才是最难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于向念突发奇想,“程景默,我想到一个办法!” “大学生是这个时代思想觉悟最高的一群人,可他们不知道于向阳的事。北京有这么多大学,你可以去大学里宣讲你们的这些抗战事迹,让大学生知道你们的事迹,会有很多人愿意捐献!” 程景默惊愕,“我去大学宣讲?!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再者,这些事能不能说出去,得报批上级决定。” 于向念:“那你明天就打个电话回部队问问。” 程景默说:“那我得顺便跟部队报告,安排别人来演讲,我这水平还是别去丢人了。” 于向念轻啄一下他的下颚,“你哪里丢人了?外表我就不说了,就你这内在的品质,优良的作风,超过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程景默告诉自己,于向念最擅长糖衣炮弹,他得清醒的认识自己! 不过,于向阳手术的事情不能耽误,程景默第二天上午就给部队领导打了电话,报告这件事。 自然,部队领导也是要向更上级报批的,这件事还得等上几天。 接下来的几天,程景默都是一样的日程安排。 每天早上送完小杰后,回家洗衣服带孩子,然后带着孩子和午饭去医院里陪于向阳。 下午回到家,依旧是带孩子,他已经学会了帮两个孩子洗澡擦香香,洗好擦好冲奶粉,把孩子哄睡着,又去接于向念。 保姆内心庆幸程景默只有一个月的假期,不然照这么下去,她得失业啊! 每天中午在医院里,程景默让于向阳带着孩子,他就开始翻词典,起名字。 于向阳看着程景默认真又费力的样子,不屑的说:“一个名字,你至于吗?我建议你,词典合上,随意打开,第一眼看到哪个词就取那个的名字!” 程景默试了一下于向阳的办法,一眼就看到了“乌贼”两个字。 程乌贼?! 程景默惊恐,然后没什么语气的说:“你的办法真好,以后你的孩子就这么起名。” 于向阳没听出程景默的话外音,还以为程景默找到了一个好名字,兴奋的问:“取什么名?” 程景默说:“你的孩子以后可以取名于乌贼。” 于向阳顿时明白了,哈哈哈的笑,“我也帮你的孩子想好名字了,安安叫程沙锤,可可叫程娇气。” 程景默:“闭上你的嘴巴。” 于向阳住院的第三天早上,他起床后,发现门口的地上有一封信,应该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他捡起信打开一看,跟上一封信一样的字体。 于向阳粗略的看了一遍,还是鼓励他坚强之类的一些话。 他将这封信收进了箱子里。 下午,于向念和林也来看他。 于向阳看着林也军绿色的书包,佯装无意的问:“你这书包鼓鼓囊囊的,装着些什么啊?” 林也回:“就是我的课本那些啊。” 于向阳很随意的样子,“给我看看,你们平日里都学些什么。” 在场的人都没多想。 林也先是从书包里翻出一把单车锁,挂在手上,然后才翻出课本递给于向阳。 于向阳随手翻了几页,课本上面有林也做的笔记。 于向阳又把课本还给了林也,“我也看不懂你们学的这些。” 他已经确定了,信不是林也写的,信里的字跟林也的字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只是,到底是谁? 这个人知道他所在的部队,现在又知道他住在这个医院,说明这个人熟悉他的情况。 可他身边就程景默一家子人,谁都不可能写信给他! 五天后,程景默收到了部队的答复。 为了救治受伤的战士,经向上级领导报告批准,由程景默同志负责宣讲这次战争中的光荣事迹,但要注意涉密内容,不可宣讲。 程景默:“···”有种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虽然有这种感觉,但程景默做起事来也绝不含糊,当天就开始写宣讲报告。 晚上于向念回到家里,就将自己洋洋洒洒写了四页信签纸的宣讲报告,拿给于向念看。 没有华丽的词汇,没有煽情的语句,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着战场上一个个英雄的人物。 饶是于向念听过很多演讲报告的人,都看的感动了。 于向念给出的建议是,“我觉得写的很好,很让人感动。” 程景默可不觉得他写的有多好,他问:“就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我觉得没有了。”于向念说,“你要不放心,可以请你爸帮你看一下。” 程景默:“···”算了吧。 宋怀谦本来就够忙的,不想再麻烦他了,再说了,于向念这么有文化的人都说没问题了。 林韵怡帮忙和学校联系,很快第一场宣讲会就定下了。 周六下午,在京大的报告厅。 程景默第一次做这种宣讲报告,而且面对的是几千名比他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学生,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在后台对着整容镜,从头到脚整理的一番,深呼吸几口气。 林韵怡宽慰他,“别紧张,万一说错了,重说一遍便是。那些学生特别明事理,不会笑话你。” 程景默走上台,台下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程景默对着台下敬了一个军礼。 程景默开始讲述战场上的英雄事迹,随着他浑厚的声音,一个个鲜活的英雄人物浮现在大家的脑海。 台下的同学们都感动的留下了泪水。 特别是,艾团长带领的突围小队为了炸毁敌军的军火,不顾个人生命,穿过敌军火力线,在炸毁敌军军火时,自己也葬身火海的事迹。 同学们的哭声,连在台上的程景默都听到了。 程景默都被自己感动了,“同学们,幸运的是这个突围小队还有一位幸存者,只是他的上半身被大火烧伤,脸部也烧伤了。现在需要做手术,可没有合适的皮肤供给。” 第332章 写信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于向念靠在程景默臂弯里,心情还久久不能平静。 程景默的另一只手勾起于向念的下巴,俯下头去吻她。 两人吻了一会儿,于向念就把程景默推开,翻身转过去睡了。 程景默:“···”是他的意思表现的不够明显? 以前于向念可喜欢缠着他了,可两人都快十个月没亲热了,于向念居然拒绝了他?! 于向念一直都喜欢好看的,是他身上的这些伤疤,让于向念对他没兴趣了? 再想了想,忽觉不对! 生完孩子的于向念,身材恢复的跟从前一样,肤白貌美,凹凸有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一个连对象都没有的大学生。 她身边也都是优秀青年,比他有文化,比他年轻。 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孟医生,年纪轻轻的,医术这么了得,长得还帅! 所以,于向念这是嫌弃他了?! 程景默委屈又惶恐。 他看着于向念的后脑勺,朝她身边挪了挪,将人搂进怀里。 程景默的宣讲效果很好,第二天,医院里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全都是来给于向阳捐献皮肤,排队等化验的。 周一、周二各有两场演讲,分别是华大和工大,每次演讲都很成功。 在华大,程景默还见到了周国平老师,两人在华大的食堂吃了一顿饭。 周国平又送了给程景默两本书,“这是今年的新版,这本的第三章第二节、第五章第三节、第六章第三节有改动,这本的第二章第五节有改动,你以后学这两本。” 程景默觉得愧对老师的一番栽培,他都快八个月没打开书本学习过了。 他想起出征前遇到的两个问题,便提了出来。 周国平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两人就在食堂的饭桌上,讲解起来。 晚上,等于向念和孩子都睡下了,程景默还在独自学习。 他昨晚又主动了,还是被于向念暗暗的拒绝了。 程景默一边不安,一边自我安慰,于向念太累了,从早忙到晚的,没精力。 三天后,医院这边传来好消息。 从近万名的志愿者里筛选出一名合格的供给者,于向阳的手术定在下周一早上。 大家都很高兴,于向念问孟一鸣捐献者的情况。 孟一鸣回:“这位供给者要求对他的信息保密。” 当过医生的于向念秒懂,没再问。 可林也不懂,乐滋滋的又去找孟一鸣问捐献者的情况,她想等手术后,去好好感谢一下这位捐献者。 孟一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双眼睛在镜片下更显深邃。 “林也同学,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也很磁性。 林也大大方方的说:“于向阳是我喜欢的人。” “哦。”孟一鸣那不辨喜怒的样子,“我不能透露志愿者的情况,这是规定。” 林也双手合十求情,“你就告诉我一个人,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他。” 孟一鸣:“我得遵守规定。” 林也还要求情,孟一鸣已经去忙他的事了,他低着头说:“我很忙,你没看到?” 林也:“···” 好吧,她也不能强求!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听见孟一鸣的声音,“林也同学,给你个建议,好好学习才是你该做的事。” 林也腹诽:她一直都好好学习的! 明天早上就要做手术,医生嘱咐于向阳今晚要早睡。 天刚黑,于向阳就躺下了。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于向阳很警觉,猛地从床上翻下来,打开灯,看向门口,这是刚才的声音发源处。 门口处的地下又出现了一封信。 于向阳两步跑到门口,打开门,就见站在门口,抬着手的吴晓敏。 于向阳没怎么跟吴晓敏打过交道,因为程景默和于向念的原因,他对吴晓敏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前两年,苏明亮政委找到他,说是想把自己的侄女吴晓敏介绍给他认识。 于向阳吓得二话没说,撒腿就跑了! 于向阳怎么也没想到门口的人会是吴晓敏,他没什么语气的问:“你怎么在这?” 正准备敲门的吴晓敏被突然出现的于向阳吓了的愣了一下,再看到于向阳的面容后,她更是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讪讪的收回手,“于向阳,我听说你在这里住院,来看看你。” 于向阳还是那语气,“谁跟你说的?” 他就是不想让人来看他,程景默宣讲的时候都没透露过他在哪个医院。 吴晓敏说:“我托人打听的。” 实际上,她是听了程景默的宣讲后,偷偷跟着于向念来到的医院。 于向阳捡起地上的信,“你写的?” 吴晓敏慢半拍的说:“嗯···啊,是的,怎么了?” 于向阳有种淡淡的失落,他不想跟吴晓敏有过多的牵扯。 “以后别给我写了!”说完这句话,他便关上了门。 吴晓敏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勾起唇角一笑,转身离开了。 于向阳将信随意的丢在床头柜上,趴在床上继续睡觉。 信是吴晓敏写的,这样就能说通,为什么写信人知道他所在的部队,知道他的伤情。 只是,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想了想,他又爬起来,撕开了信,整齐娟秀的字映入眼前。 信里说,于向阳,你认识银杏树吗?今天看书,书里说银杏树又叫公孙树,是公种而孙得食的意思。 这让我想到了你,想到了许多正在经历磨难的有志之士。 苦难不值得称赞,但苦难时常不可避免。 你们所有的磨难,都是为了给后世的人创造更好的生活,让他们不再经历那些苦难。 ······· 祝手术成功。 于向阳想到了京大,那里有很多棵银杏树,树龄应该都已上百年,那些树干粗的需要几人才能环抱住。 吴晓敏也在京大。 于向阳没什么情绪的将信收进了箱子里。 第二天上午,于向阳被推进了手术室,程景默和林也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孟一鸣和于向念早就进去了,他们需要先从捐献者身上取皮肤。 捐献者已经被全麻了,躺在手术台上。 于向念走近手术台,看到躺着的人时,愣了一下。 第333章 捐献者 “ 怎么会是她?”于向念惊愕。 孟一鸣已经拿起了手术刀,“认识?” “认识。” 孟一鸣说:“注意保密,开始手术。” 于向念点头,迅速投入手术中。 于向阳的烧伤面积太大,按计划两次手术才能完成。 今天第一次手术,主要移植身上的皮肤,如果排异反应小,一周后移植脖子和脸上的皮肤。 手术做了八个多小时才结束,手术结束后,两人累的直接坐在了手术室的地上。 于向阳被转进了监护室,捐献者被转入病房。 已经快下午五点,四人连午饭都没吃,几人去医院外的饭店吃饭。 “孟医生,于向阳的手术成功了吗?”林也双眼期盼的看着孟一鸣问。 孟一鸣瞥她一眼,“不成功,我能在这吃饭?” 林也一乐,将几个肉菜统统放到孟一鸣前面,“孟医生,你辛苦了,多吃点。” 孟一鸣回:“没你辛苦。” “我就等在外面,啥都不干,不辛苦。”林也说。 孟一鸣没再说话,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认真吃饭。 于向念看着面前的一盆青菜汤,幽幽的说:“合着我这个助手,连吃个肉菜的资格都没有。” 程景默伸手去给于向念夹肉,刚好孟一鸣把面前的两盘肉菜往于向念面前挪。 程景默夹了个空,讪讪收回手。 心里想的是,这个孟医生怎么越长越帅了? 于向念吃完饭又打包了一份饭菜带走。 程景默问:“你要带给谁?” “我没吃饱,带的晚饭。” 程景默和林也在监护室外看着于向阳,于向念偷偷溜去了病房。 吃饭了时候,她思考过了,她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可她不能装作不知道,对捐献者不闻不问。 病房里,温秋宁正在打着吊针。 麻药已经过了,她那些被取了皮肤的地方钻心的疼。 她没有哼哼一声,只是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直到于向念走到她面前,她才惊觉。 “于向念,你怎么来了?”她将那只打着针的手缩回了被子里。 于向念将打包的饭菜放在桌上,“我是这次手术的助理。” 意思就是,她什么都知道了。 温秋宁怎么也没想到,于向念居然会做手术! 震惊过后,她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是捐献者。” 于向念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就是来看看你,你的伤口肯定很疼吧。” 温秋宁回:“还好。” 于向念说:“我给你带了饭菜,我喂你。” “不用,待会儿打完针,我自己吃。” 气氛安静了两分钟,两人就那么看着彼此。 于向念再次开口,“温秋宁,我替我家里人、替于向阳谢谢你。” 温秋宁说:“是我自愿的,我没想过接受任何人的感谢。” 于向念知道。 温秋宁要医院替她保密身份,就是不想接受于向阳、于家的谢意。 那个清冷的,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不会在乎谁感不感谢她。 于向念说:“我知道,只是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现在的情感。再说了···” 于向念欲言又止。 从温秋宁身上取了这么多皮肤,即便恢复的再好,她身上也会留下很多疤。 温秋宁一个连对象都没有的学生,以后对她的找对象影响多大啊。 温秋宁似乎看出了于向念的想法,她说:“手术前,医生跟我说过对我的影响。你们不必觉得愧疚,我没打算找对象,一个人挺好的。” 这话让于向念想起了这学期的许多事。 她们已经步入了大二,班里只有八个女生,还有三个是已婚的。 剩下的那五个女生,自然成了香饽饽。 已经有好几个男生对温秋宁表示过爱意,都被温秋宁冷冷拒绝。 上一个月,法学院有一名男生向温秋宁表白。 于向念知道这名男生以后很有前途,就怂恿温秋宁答应他。 可温秋宁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平日里,温秋宁很少提及自己以前的那些事。 于向念和温秋宁相处了一年多,对她的过往也不很了解。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单亲家庭,家里只有一个母亲,父亲是死了还是离婚了,于向念都不知道。 可她能感觉得到温秋宁以前的日子肯定过得很苦,她的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悲凉。 她像是看淡了人生一般,除了学习,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上心。 于向念离开病房,来到监护室外找程景默他们。 程景默第一时间就发现于向念的打包的饭菜不见了。 “你的饭菜呢?” “吃了。” 程景默不信,于向念多大的饭量,他是清楚的。 三人刚回到家,保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哎哟,总算回来了,安安和可可已经怪了一天了!” 安安和可可委屈巴巴的看着程景默。 他们已经习惯了程景默白天黑夜的陪伴,今天一天没见到他,两个孩子闹了一天。 程景默走过去,一手抱起一个,“不是说好了,爸爸今天有事,让你们在家里一天?” 可可不满的咿咿呀呀的,安安绷着一张小脸。 程景默:“好好好,爸爸现在带你们出去逛公园。” 两个孩子高兴的跳起来,也就程景默力气大,一手一个不说,两孩子还在他怀里跳。 于向念准备陪着去,程景默说:“你累了,在家休息。” 于向念抿嘴笑。 自从程景默回来后,她啥都不用干,最多就是陪孩子玩会儿。 是林韵怡陪着去的,路上,林韵怡问:“向阳的手术怎么样了?” 因为于向念和程景默不让他们去医院看望,他们至今还没去看望过于向阳。 “应该没问题,等二次手术。” 林韵怡也放心了下来。 程景默给孩子洗完澡,擦了香香,冲好奶粉,哄了孩子睡着,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于向念靠在床上看着书,突然觉得一暗。 原来是,程景默关了大灯,只留了夜灯。 “我还没看完呢。”于向念娇嗔的道。 程景默将她手里的书抽走,委屈的口气,“你都冷落我多久了?” 第334章 担心 于向念双手抵着程景默的胸膛,潜意识的抗拒。 “我今天累了。”她说。 程景默说:“我出力。” 于向念又说:“家里没东西。” “我今天在医院里买了。” 这个理由,于向念上次就用过了。 于向念:“···”想了想,她又说,“会把孩子吵醒的。” 程景默:“他们睡醒的时间一般在夜里两点,距现在还有四个小时。”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转动的眼珠,就知道她在绞尽脑汁想借口。 他双手抓住于向念抵在他胸口上的手,委屈的不行,“念念,你是嫌弃我了?” 于向念:“···”是她的问题。 跟许多生过孩子的女人一样,她也会对自己的身材和某些地方不自信,担心夫妻生活没以前那么和谐。 虽然在生完孩子两个月后,她就开始做盆底肌训练,可她还是会隐隐的担心。 一看今晚逃不过,于向念只能如实说:“程景默,我觉得我的···” 程景默愕然。 他第一次听说还有担心这个的! 程景默将于向念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发自肺腑的说:“念念,你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我对你只有感激和自责,一丝一毫嫌弃的想法没有过,我只想更加爱你,只想对你更好。” 特别是,前几天他听小杰讲起于向念待产时疼的死去活来、嗷嗷大哭的事情,他心疼的恨不得自己去遭这份罪。 程景默解开她的睡衣,“你看,你的身材恢复的很好,跟怀孕前一样,皮肤也是又白又滑。” 于向念身前不着片缕,她难得羞涩一次,她拢起自己的睡衣,欲拒还迎,“流氓!” 程景默将人压在身下,吻上她的唇,一路向下。 像是两人的第一次一样,他吻遍了她的每一处,于向念在云端迷失自我。 平静后。 于向念假装很随意的问程景默感觉,程景默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双目深情的对上她的目光。 “很美好。”他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念念,跟以前一样美好。” 于向念看得出程景默没说谎,她翻过身安心的睡觉。 程景默又贴了上去。 翌日。 于向念趁中午休息的时候,来到了医院,在门口找了一位护工。 温秋宁半弯着腰,正在倒热水。 她身上的伤疼的她站不直,连倒杯热水都很困难。 于向念走进病房就看了这么一幕,她接过温秋宁手里的保温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温秋宁,这位阿姨是我找来照顾你的,你千万别拒绝。”于向念说,“这位阿姨不知道你的病情,而且我跟她说过不能跟任何人说你的情况,她不会说出一个字的。” 温秋宁:“···谢谢。” 确实,她需要一个人照顾,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起床都很困难。 下午,程景默去火车站接赵若竹。 赵若竹原本计划在于向阳手术前一天就到北京的,可医院有事耽误了两天,今天才到。 赵若竹急着于向阳,两人从火车站直奔医院。 于向阳今天下午才从监护室转入的病房,他的排异反应不严重,正侧躺在床上打着针水。 “妈,你怎么来了?”于向阳讶异,“我爸呢?” 程景默拉过一把椅子让赵若竹坐下,赵若竹说:“你爸忙着,我一个人来的。” 于向阳愧疚的说:“就是一个小手术,你还千里迢迢的赶来。” 赵若竹不满道:“虽然你傻点、不着调些,可怎么说也是我生的,我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于向阳嘀咕,“你可以不说前半句的。” “我不说,也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于向念和林也放学后,也来到了医院。 看到于向阳好好的,两人的心总算放下。 孟一鸣这时候也刚好进来,他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阿姨。” 赵若竹连忙站起来,“你就是给向阳做手术的孟医生?” “嗯,是我。” 赵若竹说:“孟医生,我问一下这位捐献者是谁,我就想去感谢他一下。” 刚才她问于向阳,于向阳说捐献者要求保密,他也不知道。 赵若竹不死心的又问孟医生。 孟医生点头说:“阿姨,是这样的,我们医院得尊重捐献者的意思,不能透露。” 赵若竹有些失望,“哎···还真有做好事不留名的。” 于向念、林也、赵若竹回家,程景默留在医院照顾于向阳。 程景默送她们到医院门口坐公交车,他凑近于向念小声说:“这几天晚上又要辛苦你了。” 于向念想想夜里又要起床弄孩子,就头大。 她撅起红唇,“明晚,你把安安和可可带医院里来。” 程景默:“···”主要是没床给他们睡,不然他也可以带着来医院。 知道今天赵若竹要来,宋怀谦也没加班,按时回家了。 家里的饭菜做的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子。 进门后,赵若竹便高兴的抱起安安,又抱起可可。 两个孩子还期盼看着门口,一直到门关上了,可可还看着,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保姆翻译着,“她问她爸爸呢。” 林韵怡也在一旁说:“自从景默来了,两个孩子谁都不要,整天就粘着他。” 也是吃饭的时候,听赵若竹说起,大家才知道程景默和于向阳升正团级了。 这两人可是一个字都没跟大家透露过。 医院里,程景默被于向阳使唤的做完这又做那的。 “于向阳,差不多就行了。”程景默警告道。 于向阳满不在乎的说:“以前都是我照顾你,好不容易你才照顾我一次,你得珍惜。” “我珍惜。”程景默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擦屁股?” 于向阳说:“我是不介意,看你。” 程景默:“今天我特意带了砂纸来,裤子扒了。” 敲门声响起。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程景默走过去开门。 他怎么也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吴晓敏。 “吴同志?”他惊讶的说。 吴晓敏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见到程景默倒是并不意外。 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程景默,你好,我来看望于向阳。” 第335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程景默回头看了眼于向阳,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了? 于向阳眼神回应:你赶紧让她走! 程景默:来看望你的,要赶也是你赶! 程景默将门打开,让出门口,“你进来吧。” 于向阳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不想跟吴晓敏有什么牵扯。 程景默同样是这么想的,他对于向阳说:“我出去买点东西,待会儿回来。” 于向阳不想单独跟吴晓敏在一起,使了一个眼色说:“天都要黑了,外面不安全。” 程景默心说,病房里更不安全! 他无视于向阳的眼色,“我得趁天黑前赶紧买了。”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于向阳内心: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吴晓敏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正准备跟于向阳聊上几句,关心他一下,拉进两人的距离。 哪知道,于向阳开口就将她所有的堵住,“吴同志,我去上个厕所,你自便。” 他身上的伤口很疼,可他咬牙坚持着下了床,幸好腿脚是灵便的,他几乎是跑出了病房。 吴晓敏不傻,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都是故意躲她。 估计,她不离开病房,这两人是不会回来的。 她就不明白了,她做什么让两人见他犹如见到瘟疫一样? 肯定是于向念在背后唆使的! 她愤愤的走出病房下楼,在楼梯口转角处,她看见了被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的温秋宁。 温秋宁脸上没有血色,瓜子脸拧成一团,走路时腰微微的弓着,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平日里,这个高傲冷淡的温秋宁看上去身体挺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 吴晓敏看着温秋宁进了病房,然后去了护士站。 “护士你好,我是温秋宁的同学,我听说她生病了,来看望她,请问她在哪个病房?”吴晓敏问。 护士瞥了她一眼说:“我们这里没有叫温秋宁的病人。” 吴晓敏内心疑惑,她明明看见温秋宁走进了病房,为什么护士说没这个人? 再者,护士不可能记得每个住院的病人,可她查都没查一下登记本,就直接这么说。 也就是说,护士认识温秋宁这个人,她故意说这里没这个病人。 这是为什么呢? 吴晓敏内心疑惑,面上不动声色,“这样啊,那肯定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吴晓敏走出医院,还在想着这件事。 护士为什么要隐瞒?于向阳住在三楼,温秋宁住在二楼,难道是个巧合? 于向阳在男厕门口站了二十分钟,才慢吞吞的走回病房。 他在病房门口,鬼鬼祟祟的探了半个头进去侦察了一会儿,确定吴晓敏已经离开了,他才进去。 程景默则是在医院外面溜达了一个小时才回去,此时天都黑了。 同样的,他也是探出半个头准备侦察一下,就听见于向阳说:“你小子可真是没良心,就这么把我抛下了!” 程景默这下确定吴晓敏走了,这才进去,“人家来看望你,我不方便待着。” “怎么不方便了?”于向阳愤愤的说,“患难见真情啊,我算是看透你了!” 在于向阳的面前,程景默说话也是直言不讳,“你别跟她有什么牵扯,她不是什么好人。” 于向阳更气了,“什么叫我跟她有牵扯,她可是你的老相好!” 程景默:“···” 提到这件事他就后悔,要不是他为了逼于向念回来和吴晓敏相了亲,后面就不会出这么多事! “我跟她就见过几面,不是什么老相好。”程景默说,“反正你尽量离她远点,念念讨厌她。” 于向阳也很无辜,“又不是我想跟她接触!我哪会想到她会来看我?我哪会想到她会给我写信?” “信是她写的?”程景默惊讶,“你怎么知道是她写的?” 于向阳讲了他手术前一晚发生的事。 程景默说:“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念念,让她防着点。” 吴晓敏不是什么好心的人,她这么做,不知道又有什么目的。 第二天一大早,赵若竹就跟着于向念她们一起出发了,她要来医院照顾于向阳。 虽然于向念一再阻止,“有程景默照顾着,你在家休息吧。”可拦不住。 赵若竹来到医院时,程景默已经在医院打了早饭和于向阳吃过了。 赵若竹让程景默回家休息,白天她来照顾。 “那我先回去一趟,待会儿带着午饭过来。”程景默说。 回到家里,安安和可可坐在地上玩着玩具。 程景默注意到两个小孩的藕节般的手臂上多了一对手链。 手链是银色的,一个个比豌豆还小的珠子串成一串。 保姆说:“这是他们的外婆特意请人打的银手链,戴着保平安的。” 程景默觉得赵若竹真是细心。 又是跟往常一样,他先是洗了衣服,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带着午饭来到医院。 孩子在床上和于向阳玩的很开心。 赵若竹目光幽幽的看着于向阳,“向阳,妈明年就退休了,朵朵和光明都读书了,我在家也没事可做。”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可于向阳装听不懂。 他说:“种种花、看看书、和朋友聊聊天,锻炼锻炼身体,你一天还要忙着点呢。” 赵若竹又说白了一点,“我的那些朋友都有孙子孙女要带,我的孙子孙女,大的大了,小的在北京,我没带的。” “你想带小孩啊?”于向阳说,“那还不简单!保育院里不经常招带小孩的阿姨,你接着去保育院工作,那么多小孩给你带的心满意足。” 赵若竹用刀子般的目光凝视着于向阳,可于向阳就是不看她,不接招! 程景默都感觉到了剑光粼粼,这种氛围下,他要不说点什么缓解氛围,实在说不过去。 他硬着头皮调和,“妈,于向阳还没遇到合适的,再等等吧。” 其实,于向阳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从小精神和经济富足,心胸和眼界开阔,他不会将就! 他的另一半,必须要他喜欢才行!别人怎么安排都不起作用! 赵若竹勉强的笑道:“也是,慢慢来。” 第336章 你配得上 当天下午,程景默就把吴晓敏来看望于向阳,给于向阳写鼓励信的事,告诉了于向念。 “念念,你得防着点,我担心她接近于向阳又是为了针对你。” 于向念眯了眯眼,心里骂道:这吴晓敏比狗皮膏药还难缠,她身边的每个人,吴晓敏都想来掺和一下! 于向念半眯着眸子看向程景默,“你没别的需要告诉我的?” 程景默疑惑,“没有了。” “你确定,程团长?” 程景默立马领悟,“念念,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觉得无从开口。” 程景默说:“我觉得自己不配,我只是比那些战士幸运···” 每次想到那些伤亡的战士,程景默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 于向念上前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肩上,“程景默,你很优秀,你配得上。” 两人是在住院楼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里。 六月的鲜花开的恣意绚烂,夏日的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扬起她白色的裙摆。 两人依偎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病房里,可可和林也玩的太开心,一高兴,可可又尿床了。 于向阳一脸麻木的挪了一下屁股,不让尿浸到自己。 他的床上都是一股尿味,他都习惯了。 赵若竹赶忙找了一条裤子给可可换上。 于向阳问:“程景默他们去哪了?孩子都丢着不管。” 赵若竹回:“程景默白天黑夜的在医院陪着你,好不容易才能和念念待一会儿···” 顿了顿,她又说:“跟你说,你也不懂!你不懂,就别问!” 于向阳:“···”就是不懂才问! 程景默和于向念在花园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回病房。 于向念交代程景默,“别让林也知道吴晓敏来找于向阳的事。” 林也那暴脾气,本就特别讨厌吴晓敏,要是让林也知道吴晓敏背地里来找于向阳,不得又去打她一顿! 打她一顿是她自己欠揍,可不能再让林也挨个警告处分之类的了! 于向念和林也各自背起一个孩子,赵若竹拎起东西,几人一起回家。 程景默在医院里打了饭菜,和于向阳一起吃。 “于向阳,跟你商量个事。”程景默说,“我想明天把家里的两张小床搬来,这样可以照顾你,也可以照顾孩子。” 于向阳惊住,连嘴里的饭都忘记咀嚼了,“我是病人!” 他嘴里的饭喷了出来,程景默连忙捂住自己的饭盒,“不同意就是了,别喷饭。” 于向阳擦了一下嘴巴,“我白天帮你带孩子,你小子,晚上还不打算放过我?” 程景默:“我没有让你带孩子的意思,安安和可可晚上不哭闹,只是换换尿布,吃一次奶粉,不影响你休息。我就是觉得念念白天要上学,晚上又睡不好,挺辛苦的。” 于向阳忍不住翻白眼,“你别整天就想着念念,你也想一下念念他哥!” 程景默嫌弃的说:“不带就不带,你别恶心我,吃着饭呢。” 第二天上午,于向念直接找到了吴晓敏。 对吴晓敏这种人,于向念自然是没什么好口气,“吴晓敏,我警告你,咱俩的恩怨,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去嚯嚯于向阳!” 吴晓敏不屑的勾唇一笑,“于向念,我去看望我们的抗战英雄,有什么错?” “你既然知道他是抗战英雄,就收起你那些坏心思!”于向念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我都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清楚了?”吴晓敏还是那不屑的样子。 于向念冷笑,“你已经坏到,连孕妇都能下手!” 于向念又说:“我可没忘记,你有个当知青的老相好,叫凡则洲。我也调查过,你在学校里跟几个男同学暧昧不清的。我倒是不怕麻烦,可以让大家都知道你的这些事。” 吴晓敏可不怕。 她在上大学前就把凡则洲甩了,前世抛弃她的人,今世让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至于这几个男同学,她一个都没看上眼! 吴晓敏笑的得意,“我就是喜欢接近你身边的人,看到你难过,我就舒服。” 于向念冷冷的笑,“那我更不怕麻烦,送你去精神病院看看病。” 吴晓敏丢下一句“那走着瞧”,然后先走了。 于向念看着那高傲的背影,觉得这女人越来越可怕了。 很快又是周一,于向阳的第二次手术。 手术室外等着赵若竹、程景默和林也。 赵若竹还不知道于向念是手术助手的事,她以为于向念是有课没来。 她心里还很不满,这个做妹妹的对哥哥也太不上心了。 反而是林也······ 想到林也,赵若竹的情绪又很复杂。 一开始,她也不看好林也做自己的儿媳。 毕竟,于向阳就这么不成熟,再找一个林也,两人就像孩子过家家一样。 可现在,他看着林也每天来医院守着于向阳,双眼期盼的看着于向阳,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动容了,奈何于向阳不开窍! 赵若竹又觉得对不起林也。 这次手术做了六个多小时,于向阳被转入了监护室。 于向念趁赵若竹他们都离开了,才偷偷摸摸的溜出手术室。 她先是去看望了温秋宁。 温秋宁正在打着针水,护工阿姨在一旁照顾着。 “温秋宁,我知道你不想让人来看望,我说两句话就走。”于向念站在病床边说,“手术成功了,医生说恢复的好的话,他能恢复到原来的八九成样貌。” 毕竟烧伤那么严重,是靠做手术的移植的皮肤,不可能完全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温秋宁眼神清冷的看着于向念,“挺好的。” 于向念说:“你一周后就能出院了,我们学校再见。” “好。” 于向念刚回到病房,就被赵若竹一顿数落。 “你的这些哥哥们平日是怎么对你的?”赵若竹瞪着她,“你呢?林也的课也能耽误,你的课就耽误不得?” 于向念:“···” 赵若竹戳她的脑门,“特别是向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他每个月的工资给你用大半!现在他做手术,你还一心想着你的学习!” 于向念垂下头,“是,妈,我知道错了。” 第337章 怜悯 赵若竹让程景默他们回家休息,她懒得跑来跑去的,今晚就在于向阳的床上将就一晚。 天刚黑的时候,赵若竹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 “你是谁?”她问。 吴晓敏很快就认出这位应该是于向阳的母亲,五官还是很像的。 她莞尔一笑,“阿姨,你好,我是来看望于向阳的。” 赵若竹目光如炬的看着吴晓敏,说话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向阳刚做完手术,还在监护室。等他出来后,我告诉他,请问你贵姓?” “阿姨,免贵姓吴,我叫吴晓敏。” 赵若竹对吴晓敏的第一眼印象并不好,吴晓敏笑起来的样子,还有那双眼睛,让她觉得阴寒。 她脑海里飞速的运转着,分析着于向阳怎么会认识吴晓敏。 考虑了一会儿,她说:“不然,你进来坐会儿?” 她得跟吴晓敏多接触一下,了解一下这个人。 吴晓敏笑的很开心,“好的,阿姨。” 赵若竹给吴晓敏倒了一杯热水,“这里只有热水,你别介意。” 吴晓敏接过热水,“谢谢阿姨。”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吴晓敏主动介绍自己,“阿姨,我是京大的学生,以前在南城当知青的时候就认识于向阳。前几天听说了他们的事迹,很是感动,特意来看望他的。” 反正赵若竹也会打听她,倒不如她先说清楚。 又是以前就认识于向阳,又是京大的学生,赵若竹对吴晓敏产生了一丁点好感。 “京大的学生啊!”赵若竹说,“那你挺优秀的!” 吴晓敏自谦着说:“运气好,碰巧就考上了。” 两人聊起天来,吴晓敏不着痕迹的避开她和程景默、于向念的关系,重点讲她在村里和京大的事。 聊了四十多分钟左右,时间也差不多了,吴晓敏起身告辞。 赵若竹笑着送她出了医院。 吴晓敏走远后,愤愤的哼了一口气。 这个于向阳在外面都认识了些什么异性,一个比一个惺惺作态,让她不舒服! 赵若竹在医院的花园里转了几圈,消了消心中憋着的那口气,才回病房。 路过二楼时,见一个佝偻着的女人背影,那女人穿着病号服,慢吞吞的挪着步子,突然不知为何,摔倒在地。 赵若竹没有迟疑的走过去,想要扶起她。 她伸出双手轻轻扶起女人的胳膊,“我扶你起来。” 女人抬起头,赵若竹看清了女人的长相,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瓜子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一眼就能看出病的很重。 四目相对,就连赵若竹这种历经沧桑的人,心里都怜悯的颤动了一下。 那双眼睛太过清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像是看透了世间的悲凉,浇灭了她所有的热情。 “姑娘,我扶你,能起来吗?”赵若竹问。 “谢谢阿姨。” 温秋宁将两个胳膊搭在赵若竹的手上,借着赵若竹的力,艰难的站了起来。 赵若竹扶着温秋宁朝病房走去。 “姑娘,你是生什么病了?”赵若竹随口一问。 温秋宁正在想找什么理由说过去,刚好这时候护工阿姨来了。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护工阿姨从赵若竹手里接过温秋宁。 温秋宁对赵若竹微微鞠躬,“阿姨,谢谢你。”然后被护工搀扶着回了病房。 赵若竹看着那虚弱的背影,心里感觉酸酸的。 宋家。 已经连续一周晚上没有陪过安安和可可,今晚两个孩子缠着程景默不放。 可可更是,不肯一个人睡小床,抱着程景默的手臂不放,要跟他睡一块。 程景默又暖心又无奈的。 好不容易把可可哄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把可可抱回她的小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他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大床,将于向念扳过来,手探进她的睡衣里。 两人正进行到一半时,听见可可委屈的哭声。 兴致高昂的两人:“···”要命啦! 于向念连忙翻身下来,用被子盖住自己。 程景默迅速起床,该丢的丢,该穿的穿。 一分钟后,他来到可可床前,抱起可可,“好了好了,爸爸在。” 可可的用小拳头揉着眼睛,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仿佛在质问程景默,为什么把她抱到小床上睡了? 可可睡在中间,两人看着彼此,眼里意犹未尽,可中间有条跨越不了的鸿沟,两人也只能这么相看无厌、相对无言! 第二天下午,于向阳转入普通病房。 病房里只有母子两人,赵若竹丝毫不隐藏自己仇视的眼神。 于向阳看了看四周,确定病房里就他们母子二人,确定赵若竹仇视的目光是对着自己。 他就在监护室监护了一天一夜,也做错了? 于向阳心里瑟瑟发抖,半开玩笑的说:“妈,不然我换个病房?” 斗不过,就躲! 赵若竹冷硬的口气,“我看你得换个脑子,换双眼睛!” 于向阳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主要是我这两处没受伤,不让换。” 赵若竹道:“收起你那副谄媚的样子!你老实交代,你在外面认识些什么人?” 于向阳觉得莫名奇妙,“我天天在病房里,能认识谁啊?” “吴晓敏!”赵若竹直接点破,“她昨晚来看你了,还说你们在南城的时候就认识了!” 于向阳快冤枉死了,“妈,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她来看我,又不是我让她来的,我也阻止不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于向阳又说:“你想想,她以前跟程景默相过亲,就这层关系,我也会跟她保持距离!” “他俩相过亲?什么时候的事?” 于向阳解释了一番。 “难怪!”赵若竹没什么语气的说,“就是她到处造谣,说我和你爸破坏了她和程景默,逼着程景默娶得念念?” 于向阳不知道这件事,“嗯?” 赵若竹说:“我告诉你,向阳,你少跟这些人来往,别说你跟她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我也不同意!” “你说说你,在个人问题上,怎么就这么不让我省心呢!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做作!” 第338章 撕了 于向阳觉得自己比窦娥还怨,他拍着胸脯保证,“妈,你放心!我就是这辈子不找对象,也不会找吴晓敏!” 赵若竹看着于向阳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她的心才落下了些。 孟一鸣走到病房门口准备交代术后注意事项,听到里面在谈论于向阳的个人问题,他又转身了。 “那林也呢?”赵若竹问。 孟一鸣走出没几步,就见风风火火跑来的林也。 林也今天下午只有两节课,她没等于向念,上完课就跑来了。 孟一鸣侧了侧身,像是要去病房的样子。 “孟医生!”林也跑到孟一鸣面前,“你要去病房?” 孟一鸣明知故问,“你也要去?” 林也点头,“嗯!” 孟一鸣又朝病房走去,林也走在身旁。 林也刚想推门而入,孟医生的手搭在门把上拦着,他低声说:“先敲门再进,这是礼貌。” 林也腹诽:怎么跟她爸一样,这么爱说教! 她抬起手准备敲门,就听见于向阳的声音。 “林也在我眼中还是个小孩呢!我一直都把林也当小孩、当兄弟!这些话我从一开始就跟林也说的很清楚。” 林也的手顿在空中,孟一鸣瞥了林也一眼,看见她表情失落。 于向阳说:“妈,你别总是我身边一出现异性,你就往那方面想!我不喜欢谁,以后遇上我喜欢的人,我会带回家接受你的考察的!” 赵若竹说:“你要不喜欢林也,就跟她说清楚!别耽误人家小姑娘!” 于向阳:“上次我就说过了,总不可能我一见到林也就说这些话吧!” 门外,林也缩回手,垂下头说:“我忘记拿东西了。” 虽然她一直知道于向阳不喜欢她,可再一次听到他说这些话,心里还是很难受。 她慌慌张张的跑下了楼,孟一鸣眉梢扬了一下,也转身回了办公室。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已经是六月下旬,程景默的假期马上结束了。 于向阳康复了许多,因为他做了手术,部队里给他延长了假期,什么时候康复出院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今天是周日,趁着大家都休息,宋怀谦和林韵怡在家里设宴招待亲家母和于向阳。 下午打完针水,于向阳和赵若竹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宋家。 两人准备离开时,突然看见门口的地上有一封信,刚才两人一直在说话,也没注意门口有声响。 于向阳捡起信就要扔垃圾桶里,赵若竹拦着他,“不看看里面的内容就要扔?” 于向阳心说,他都已经告诉吴晓敏别给他写信了,怎么又写了? 他是真不想看,甚至有点烦吴晓敏总来骚扰他。 “没什么可看的!” 赵若竹很敏锐,“你有事瞒着我。” “把信打开,让我看!”她命令道。 于向阳很不情愿的撕开信,他先瞟了一眼,才给赵若竹看。 幸好信上就短短两句话句话: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愿你永远正直善良,愿你今后每一天都春暖花开,祝早日康复。 赵若竹接过信看了看,问:“谁给你写的?” 于向阳老实交代,“吴晓敏。” 赵若竹将信还给于向阳,口气不屑的说:“祝愿很美好,可惜人品不怎么样。” 两人关上门离开,于向阳手里还拿着这封信。 于向阳的伤疤还很明显,所以他戴着帽子、口罩,衣领也竖起来,很是显眼。 温秋宁今天出院了,她拎着行李从病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显眼包,她迅速的退后一步,缩回病房。 “姑娘,你咋了?”护工问。 温秋宁说:“阿姨,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东西没收。” 护工阿姨先走了,温秋宁走到了窗边。 医院的院场上,停着一辆小轿车,宋怀谦和林韵怡站在车外等候着。 没一会儿,赵若竹和于向阳从楼里出来了,双方寒暄了一会儿,准备上车。 上车前,于向阳将手里的信一撕、再一撕,撕成四半,丢进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汽车扬长而去,窗边的温秋宁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宋家今天很热闹,已经好久没有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饭了。 席间,宋怀谦透露了两个消息。 一是他听说军校要招生了。他知道程景默的想法,所以也很关注这方面的情况。 二是可能再过不久,要实施计划生育了。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暗示,如果程景默和于向念还想要孩子,得抓紧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听说第一个好消息后,两眼发光! 在程景默的潜移默化下,于向阳也有了考军校的想法,两人都自学很久了,只是后来发生战争,耽误了他们的学习。 程景默很少主动找话题说的人,内心激动的忍不住问宋怀谦。 “军校招生预计是什么时候?所有的军校都招吗?” 宋怀谦说:“具体还不清楚,有新的情况,我及时告诉你们。” 程景默和于向念对视一眼,心里都乐开了花。 两人心里同样的想法:如果程景默能考上北京的陆军学校,就能告别那种聚少离多的日子了。 赵若竹也为他们高兴,不过她还注意到了第二个好消息。 “这计划生育具体给生几个?”她问。 宋怀谦回:“我听有关部门的意思是,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 赵若竹目光哀怨的看向于向阳,“向阳啊···” 于向阳知道赵若竹又在花式催婚,他连忙阻止赵若竹接下来的话。 “反正我是来不及了,你回家催大哥二哥抓紧时间生!” 赵若竹恨铁不成钢的收回视线。 吃过饭,安安和可可闹着要出去溜达,于向阳准备回医院。 于向阳对程景默摆摆手,“你带他们去吧,我都活蹦乱跳的,不用你照顾了。” 程景默和小杰一人推着一个婴儿车出门,于向阳想了想又追了出去。 “程景默,你不准背着我偷偷学习,咱俩要一起进步!” 程景默一脸嫌弃,“我后天回南城,回去我就要开始学习。” 于向阳想了想说:“那我明天就开始学习!考军校这事,我可不会输给你!” 第339章 名字 程景默把安安和可可哄睡着,急不可待的上了床。 “念念,我想好安安和可可的名字了。” “嗯?叫什么?” “安安叫宋星河,可可叫宋星冉,怎么样?” 于向念觉得名字一般,不过她也不挑,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只是······ “两个孩子都姓宋?”她问。 程景默回:“都姓宋。” 程景默想着,安安和可可是兄妹俩,一人一个姓没必要。只要宋怀谦他们对于向念和孩子好,姓宋姓程,他都行。 于向念说:“那你爸妈肯定很高兴。” 程景默将人搂进怀里,双眸委屈的看着她,“可我有点不高兴。” 他来北京这么久,前半个月于向念一直拒绝,后半个月,他在医院照顾于向阳。 本来就来之不易的夫妻时间,就这么浪费了。 于向念读懂了程景默眼里的意思,她笑起来,“程景默,有一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了。” “我不打算要孩子了!”她郑重的说。 她从来就没有过要生几个孩子的想法,一次就生了两个,她已经足够了。 再者,一想到生孩子那生不如死的疼痛,她宁愿不孕不育,也不想儿孙满堂! 程景默很认真的说:“我也没要孩子的想法,我们有安安和可可,还有小杰,足够了。” 他舍不得于向念再遭一次那样的罪! 于向念满意的勾上他的脖颈,红唇凑了上去。 于向阳回到医院,就见到了等在病房门口的吴晓敏。 于向阳看见她就烦,说话自然没什么好口气,“吴同志,我上次就跟你说过,让你别给我写信、别来看我,我不欢迎!” 两人就在病房门口,来往的病人家属都听见了于向阳的话,吴晓敏顿觉颜面扫地。 她压了压胸口的火气,好声说:“于向阳,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敬佩你,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于向阳还是那没什么温度的语气,“我不是什么英雄!你敬佩大英雄,第9军的英雄多的是!你可以问苏政委,听听他们的故事。” 吴晓敏耐着性子说:“于向阳,我们进去病房里再说。” 于向阳虽然不想被人围观,可比起和吴晓敏单独相处,他情愿被人围观。 “你有话就在这里说清楚!”他说。 吴晓敏瞬间就红了眼,她伤心的眼泪都要掉出来的样子,“于向阳,我就是来看望一下你,我做错什么了,你这么讨厌我?” 于向阳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样子,内心不为所动,只是觉得有些头大。 这些女人,动不动就哭什么?! 于向阳说:“你换个地方哭,在我门口对我影响不好。” 吴晓敏压了压眼角说:“就因为我跟程景默相过亲,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于向阳毫不犹豫,“对!” 他不管吴晓敏跟谁有过什么,反正他是不待见她。 吴晓敏这么问,是想试探一下于向阳知不知道别的事。 看来于向阳不知道别的事,只是单纯介意她跟程景默相过亲。 吴晓敏顿时又觉得信心满满,她一定会让于向阳消除这个隔阂,慢慢接受她的。 到时候,她要让于向念没一天好日子过! 吴晓敏吸了吸鼻子,还是很伤心的样子,“既然你不想见我,我离开便是,但你是我心中的英雄,这点怎么也改变不了。” 吴晓敏想着今天她要跟于向阳拉近距离是不可能的了,不如先缓缓。 她一副悲伤万分的样子,下了楼,都走出住院楼了,她又返身回去。 她来到了二楼,温秋宁以前住的那间病房门口。 她朝里面看了看,温秋宁住的那张床已经空了。 温秋宁什么时候出院的? 她这周特意留意过,都没在学校看见温秋宁。 吴晓敏走进去,问旁边病床的人,“阿姨,你好,我是这床病人的同学,特意来看望她,请问她去哪了?” 旁边的阿姨回:“今天白天出院了。” “哦···”吴晓敏问,“阿姨,你知道她是生什么病吗?” 阿姨回:“具体的不知道,好像是皮肤怎么了,一块一块的被割去了,可吓人了。” 吴晓敏:“···谢谢阿姨。” 程景默在京大宣讲号召给被火烧伤的战友捐献皮肤,温秋宁的皮肤被割了,于向样一周前做了手术,今天已经能出门了,温秋宁今天出院。 一系列的事情分析下来,吴晓敏猜到了七八成。 倒是没想到,那个看上去高傲清冷,看透一切的人,居然会被程景默洗脑,做出这么傻的事! 她可是连到医院做检测都没去! 翌日。 赵若竹、程景默还有两个孩子来医院陪于向阳。 于向阳已经行动自如,只是做手术的地方还需要后续观察,赵若竹准备明天和程景默一起回南城了。 想到两个孩子以后不能来医院陪他,于向阳觉得以后可真寂寞。 临走前,赵若竹交代于向阳,“跟吴晓敏划清界限!还有林也,你要不喜欢她,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一次,别让她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好好好,妈,你一路顺风!” 看着于向阳一副巴不得她走的样子,赵若竹就恨不得把他身上的皮扒下来! 由于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走,今晚的程景默围着孩子和于向念,舍不得离开半步。 四人在大床上玩的不亦乐乎。 玩着玩着,可可突然对着程景默喊出一声,“爸爸!” 程景默顿住了,惊喜和感动交杂在一块,他眼眶居然有些发热。 “可可···”程景默抱起可可,猛亲两口。 胡渣戳到了可可的小脸,可可缩起脖子“咯咯咯”的笑。 安安拽着程景默的衣服,跃跃欲试的想要站起来。 程景默很默契的凑过脸去,安安亲了程景默的脸上一口。 程景默又去亲了于向念一口,“念念,我所有的幸福都是你给的。” 自从有了于向念,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慢慢的都实现了。 于向念语气轻飘的说:“孩子第一个叫的人是你,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340章 撞倒 程景默不懂什么意思,于向念解释道:“听保姆阿姨说,孩子最先叫谁,以后谁就会很操劳。” 程景默很愿意操劳,只要有他在,于向念什么都可以不管,只需要做她想做的事就行。 他说,“理所应当我该操劳,我也愿意操劳。” 于向念挑眉,“今晚还操不操劳?” 程景默眼神紧张的看看两个孩子,又压低声音对于向念说,“孩子能听懂。” 于向念无所谓,“所以呢?还操不操劳?” 程景默:“操···劳,等我先把孩子哄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程景默和赵若竹就要去火车站。 安安和可可虽然还不会说话,可他们知道程景默又要离开他们了,两人看着程景默,伸着双手,哭的可伤心了。 保姆和林韵怡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孩子挣扎着要程景默抱抱,一家人都被孩子感染的眼红了。 当然,最难受的还是程景默。 孩子都快十个月了,他就陪了这么一个月不到,愧疚还有不舍,听着孩子的哭声,他的心都快碎了。 最后,他狠狠心转身出了家门,孩子的哭声被隔绝在门内。 他深深呼吸了两口,还是感觉胸口闷得慌。 司机开着车,宋怀谦送他们去火车站。 临别时,程景默郑重的说:“宋老师,安安叫宋星河,可可叫宋星冉,麻烦你给他们上一下户口。” 宋怀谦愣了一下。 程景默让两个孩子都姓宋,不就是说明他心里已经完全的接受了他们,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宋怀谦心情快要飞起来,面上保持沉稳,“景默,你放心回去,念念还有三个孩子,我们都会照顾的很好的。” 程景默又一次踏上了回南城的火车,于向念刚到学校,又开启了一天的学习。 今天下午最后两节课是体育课,下课后,大家朝着操场走去。 温秋宁向来独来独往,一个人步伐缓慢的走在最后面。 于向念回头看了眼温秋宁,她的脸色依旧没有血色,感觉这段时间她都消瘦了许多。 于向念减慢步速,等到温秋宁走近时,她小声说:“温秋宁,你去宿舍休息吧,我帮你请假。” “不用。”温秋宁依旧冷淡。 于向念:“···那待会儿运动的时候,你可千万别硬撑着。” 温秋宁:“我知道。”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操场。 六月份的气温不低,太阳明晃晃的照的人睁不开眼。 才集队站了七八分钟,于向念就觉得自己全身冒汗。 课上到了一半,于向念发现温秋宁的脸色越来越差,连嘴皮都变白了。 她刚想过去劝她休息,就见她身子一软,朝旁边倒去。 幸好周围都是同学,及时的扶住她,没让她摔到地上。 就近的一名男同学立马背起温秋宁,于向念扶着温秋宁的后背,三人来到了校医室。 经过校医检查,温秋宁是身体太虚,晕过去了。 校医拿出一袋葡萄糖粉,让于向念用热水冲了,给温秋宁喝下。 于向念让男同学先回去上课,她照顾温秋宁。 温秋宁半靠在病床上,于向念坐在床边。 “温秋宁,校医说让你加强营养。” 温秋宁:“嗯。” 于向念:“···” 越是了解温秋宁,就越是不知道有些话如何开口。 温秋宁虽然以前也很瘦,可从来没晕倒过。 她这次晕倒,很大关系是做了手术还没恢复过来。 可温秋宁都是在食堂吃饭,这样的伙食,想要加强营养,根本不可能。 可于向念也明白,温秋宁不会接受她任何形式的资助。 温秋宁在自己的内心里建立了一道高高的墙,拒人千里之外,她自尊、坚强、对人防备。 想要打破那道墙,接触到她那颗柔软的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林也放学,准备接着于向念去医院看望于向阳,得知于向念在校医室,林也也来到了这里。 林也同样认识温秋宁,看到温秋宁虚弱的样子,还是很关心的。 于向念说:“她就是身体有些虚,不用担心。今天我不去看于向阳了,你想去的话一个人去。” 林也先走了。 于向念在学校食堂打了饭菜,陪着温秋宁吃完。 食堂的饭菜一如既往,粗面馒头、两道素菜,一个汤,根本没肉。 这样的伙食只能填饱肚子,谈何营养。 回家的路上,于向念一直想着该以什么方式,才能帮助到温秋宁。 另一边,林也骑着单车来医院。 前天在家里吃饭时,于向阳说起,他在医院闲的没事,刚好可以看书复习,准备以后考军校。 昨天,林也就把自己以前上学时的课本找了出来,今天给他送来。 林也来到医院的时候,刚好是下班时间。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林也一路拨着铃铛让大家注意避让,可还是不小心撞到了人。 孟一鸣不知道是从哪窜出来的,突然就倒在了林也的单车前轮下。 “孟医生!” 林也吓了一跳,连忙从单车上跳下来,单车倒了都没管,就跑到孟一鸣前面,“孟医生,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孟一鸣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左边小腿,眼镜都滑到了鼻梁下,“林也同学,你这是想卸磨杀驴还是杀人灭口?” 林也怔了一下,“我···我没有这么想!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你,再说了,我哪知道你会突然窜出来的?!” 孟一鸣表情痛苦,疼的吸冷气,“这么说,是怪我?” 林也:“···怪我怪我!我扶你去看医生!” 孟一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出一只手,示意林也扶他起来。 谁知道林也直接拉过孟一鸣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手从他身后穿过,扶着他的腰。 孟一鸣:“···” 他缩起左脚,右脚单脚撑地,压着林也肩膀的手臂一用力,林也支撑不住,趔趄了一下,两人差点摔倒。 孟一鸣说:“你这是看我没死,还想补一刀?” 林也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扶着孟一鸣朝前走,幸好骨科就在一楼。 值班医生看到孟一鸣被人这么搀扶着来,还以为他受了多严重的伤。 他连忙过去搀扶着孟一鸣的另一边,两人合力将孟一鸣搀扶进了检查室。 第341章 弱不禁风 “伤哪了?”值班医生问。 孟一鸣躺在检查床上,“被人撞到小腿了。” 值班医生走到床前,准备拉起他的裤腿检查。 “等一下。”孟一鸣对站在一旁的林也说,“林也同学,麻烦你出去一下。” “嗯?”林也搞不懂,她在这里影响什么了? 孟一鸣说:“我要脱裤子。” 林也更搞不懂了,“你撞到的是小腿!” 孟一鸣一脸无辜的问,“撞到小腿,不能脱裤子?” 值班医生:“···”要脱也行,这就叫放屁脱裤子! “行行行,我出去!”林也说着就连忙出了检查室,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看到门被关上,孟一鸣拉起裤腿,“看看需不需要擦点什么药?” 值班医生:“不是要脱裤子?” 孟一鸣反问,“你想看?” 值班医生一看他的腿就知道没伤到骨头,刚才那架势,还以为他要残废了! “你自己伤到什么程度,你没数?”值班医生转身脱下白大褂,“我赶着去食堂打饭呢!” 孟一鸣从床上下来,“我这伤要休养多长时间?” “立刻、马上、出去!” 孟一鸣走到门口站住,缩起左脚,右脚单脚落地,然后才打开门。 林也就等在门口,她着急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孟一鸣示意林也过来扶着他,两人三只脚,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林也又问:“到底怎么样啊?” “还好我命大。”孟一鸣略带伤感的说,“骨头没断,但软组织伤的很重,得修养大半个月。” 林也放心了不少,“就是被单车轮子撞到,骨头怎么可能断?!” 孟一鸣说:“你那是单车吗?威力堪比炮弹。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是被一辆单车撞到的。” 林也:“是你太弱不禁风。” “我弱不禁风就该被撞?” 林也:“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 “你不小心怎么不去撞别人?” 林也:“···”说不过说不过! 两人来到刚才的地方,林也扶起倒在地上的单车,“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孟一鸣扶着墙,单脚站在地上,“我住宿舍,不远。” “那我先送你回宿舍。” “怎么送?” “你坐单车后座。” 孟一鸣面露惊恐状,“这等于把我架在炮弹上发射出去!” 林也:“···” 想了想,她又说:“那我推着走,行了吧。你的腿伤了,总不可能一路都用一只脚颠着走吧。” 孟一鸣看着那辆单车,深思熟虑的好一会儿,才坐上后座。 还不忘嘱咐林也,“速度慢点,安全第一。” 林也内心:她推着单车走,能有多快?! 孟一鸣住的宿舍在二楼,林也很艰难的才把孟一鸣扶到了宿舍。 这是一间单人宿舍,面积大约四十多平米,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客厅里就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林也将孟一鸣扶到凳子上坐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可是真重啊!” 孟一鸣说:“我腿受伤了,不能做饭,就不留你吃饭了。” “不用客气!”林也大大咧咧的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着。” 孟一鸣说:“你慢点,现在是饭点,大家都忙着打饭,到处是人。” “好,我知道。” 林也走出几步又停下,转身问:“那你吃饭了吗?” 孟一鸣说:“腿都成这样了,还吃什么饭呐。” 林也听他这么说,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的,她问:“你想吃什么,我去食堂打给你。” 孟一鸣一直都是忧愁的表情。 “唉!”他叹口气说,“刚才医生说,让我多喝点大骨汤、吃点排骨之类的补一补。” “你等着,我去买。”林也问,“饭盒在哪?” 孟一鸣一指,林也拿起两个饭盒就出门了。 孟一鸣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客厅。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就是把摆着的东西放整齐了一些。 林也来到医院食堂,食堂里的饭菜都快打完了,也没有孟一鸣想吃的排骨和大骨汤。 林也想了想,骑着单车来到了外面的国营食堂,刚好有红烧排骨。 她买了三个馒头、一份红烧排骨、一份素菜、和一个汤。 她特意问了服务员这汤是不是大骨汤,得到服务员肯定的答复,才买的。 她再次来到孟一鸣的宿舍前,敲了敲门。 宿舍里的孟一鸣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门口,左脚缩起,手扶着门框,打开门。 林也将饭盒摆到桌上,又拉了一把椅子到桌边,然后扶着孟一鸣坐下。 “孟医生,你吃着,我先走了。” 孟一鸣缓缓抬眸,“多少钱?” 林也摆手,“不要钱,算我赔偿你的。” “这不行!”孟一鸣很严肃的说,“你还是学生,我能占你的便宜?” “没占便宜,我撞到了你,就该赔偿!” “你有能力挣钱了?”孟一鸣问。 林也:“呃···没有。” 但林韵怡每月都给她足够的零花钱用,她不缺钱。 孟一鸣说:“你用别人给你的钱来赔偿我,间接等于别人赔偿我,但我不是被别人撞到的。” 林也:“···”脑袋都被绕晕了。 孟一鸣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粮票和几块钱,递给林也。 “收下,等你有能力挣钱了,再谈赔偿。” 林也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孟一鸣拉开林也的书包,将钱和票放了进去。 林也又将书包打开,拿出钱票,“孟医生,我也没花这么多,你给多了。” 孟一鸣坐在椅子上,比林也矮。 他微微仰头,斜睨的着她,“明天、后天不还得花。” 林也震惊。 合着,明天后天,她还要来照顾孟一鸣? “你这是什么表情?”孟一鸣说,“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我拄个拐杖也能去打饭。” 林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她说:“,明天下午我再来帮你打饭,一直到你腿好!” “那就麻烦你了。” 林也从孟一鸣的宿舍出来,又来到住院楼看望于向阳。 第343章 打饭的义务 于向念挑眉,“林也,咱不管于向阳喜欢什么样的,那是他的眼光和选择。咱就说你,你不能否定自己!你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优点,你阳光开朗、率真善良,家人、同学、朋友都喜欢你。” 林也瘪着嘴不说话。 于向念说:“生老病死、爱情、亲情、友情,每个人都会经历。你刚成年,对一个心动很正常。但感情这种事,最没道理可言。不是你喜欢他、你付出了,他就会喜欢你。” “你可以伤心难过,但你也要学会及时止损。既然你付出的这份感情得不到你想要的回应,那你现在该做的是抽身而出。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但也是成长必须经历的。” 林也擦了擦眼泪,“可我就是放不下。” “现在当然放不下!”于向念说,“每天一点,慢慢的来,过上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这段感情也不过如此。” 林也一个劲的抹泪。 于向念又说:“咱又换一个方面想,于向阳这人,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但在男女问题上,他就是个弱智!谁跟他谈恋爱,谁遭罪!你呢?年轻、有文化、家庭好、性格好,就你这条件,区区一个于向阳,还真别当回事!” 也不知道林也听没听进去,反正于向念今晚讲了很多。 其实,这样也好。 既然于向阳不可能会喜欢上林也,就该断了林也的心思,长痛不如短痛! 第二天放学,于向念让林也先回家,她去医院一趟。 林也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不去医院看望于向阳。 于向念坐公交车去的医院。 于向阳正打了晚饭吃着,看见是于向念一个人来的,他吁了一口气。 昨天他的一番话,肯定伤害了林也,他觉得两人还是暂时别见面最好。 于向阳在感情上也是只菜鸡,面对这种情况,除了逃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向念看了一下于向阳的恢复情况,还不错。 她又注意到床头柜上那些课本,“挺上进的哈,住院都不忘记学习。” 于向阳嚼着饭菜,说话含糊不清的,“我告诉你,考军校必须有我的一份!这件事上,我就不能输给一个没读过书的人!” 于向念笑笑,“程景默可是一直在学习,他现在的功底比你也差不了多少。” 这点,于向阳也不得不承认。 他最初认识程景默的时候,程景默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现在已经学到了高中知识。有些题,他不会做,程景默都能做出来。 于向阳更是觉得自己要抓紧时间学习了,“你要没事赶紧回去,别影响我学习。还有,我这边也不需要人照顾,你们不用每天都来看我。” 于向念看穿一切,“你是想让我告诉林也,别来看你吧。” 于向阳难为情的挠挠头,“你劝劝她,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于向念:“知道。我就是好奇你会不会一辈子单身,毕竟都二十六的人,除了一次失败的恋爱,讲过话的女生都没几个。” 于向阳愤愤道:“我就是单身,我也不能耽误别的女生!” 于向念点头,“不错,这点觉悟还挺高。” “你赶紧走吧!” “那你好好养着,好好学习,我明天不来看你了,周末再来。” 于向念离开了医院,不过她不知道,林也在她到达医院前就已经到了医院宿舍。 虽然被于向阳拒绝了,可她没忘记她还有给孟医生打饭的义务。 林也将单车停在宿舍楼下,风风火火的跑到二楼,敲门。 孟一鸣刚下班回到宿舍,听见敲门声,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好家伙!这么快就到了,说她是发射炮弹,没说错吧! 他慢悠悠的走到门口,缩起脚,开门,一脸惊讶的样子,“林也同学?” 林也大咧咧的说:“孟医生,你今天好一点了吗?” 孟一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缩着的腿,“感觉更疼了。” 林也说:“那你赶紧坐下,我去打饭。” “你今天想吃什么?”她问。 “没胃口。”孟一鸣情绪不高的样子,“你看着随便打点吧。” 林也拿起桌上已经准备好的两个饭盒,就跑着下楼了。 医院食堂的伙食不怎么样,林也挑了两个最好的菜,一个豆角炒肉和一个炒蒜薹,外加一个汤、三个馒头。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孟一鸣眉梢扬了扬,“够快的!” 林也摆好饭盒,又给孟一鸣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孟一鸣对于林也没有立刻离开,有些诧异。 他猜到了,林也肯定有事,他没问什么事,只是客气的说了一句,“你也吃点?” 林也自然是不会吃的,“不用,你吃!” 孟一鸣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饭,林也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吃,他也不尴尬。 林也是急性子的人,没等孟一鸣吃上三口,她就开口了。 “孟医生,于向阳今天怎么样了?” 孟一鸣反问,“你自己不会去看?” “我···”林也顿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我不去了,你是他的医生,问你也是一样的。” 孟一鸣回:“今天比昨天又恢复了点。” 林也:“哦···”虽然她觉得,这个回答跟没回答是一样的。 孟一鸣说:“你要是急着看于向阳,就赶紧去,过会儿天黑了。” 林也挠头,“今天不去看了。” 孟一鸣说:“那好,等我吃完了帮我洗下饭盒。” 林也:“···” 她觉得有些不对,“孟医生,你的腿伤成这样,今天还上班了?” “不然呢?”镜片下,孟一鸣的眸子特别深邃,“腿伤了,就不准上班?”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走路又不能站的,上班很不方便。” 孟一鸣说:“幸好同事们都是热心肠的人,扶着我去上班,给我打饭,帮我洗碗,连接诊都是他们干了。” 林也很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突然说:“明天我给你带一副拐杖来吧,你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孟一鸣刚咬了一口馒头,噎在嗓子眼里,好一会儿才咽下。 他喝了一口汤问:“你是嫌我麻烦了?” 第344章 碰瓷 林也冤枉,她就是想着让孟一鸣行动方便些。 “你不需要,我不带便是。”林也说。 孟一鸣幽幽的说:“我那些同事都没嫌弃我麻烦,你作为肇事者,还嫌弃我麻烦了。” 林也连连解释,“我没嫌你麻烦的意思,我就是想着让你行动方便些!” 孟一鸣说:“我要是拄个拐,整个医院都知道我受伤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是被一辆单车撞瘸的。” 林也觉得孟一鸣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容易敏感多心。 她好心给他带副拐杖,他以为她嫌弃他!而且,他还以为大家会笑话他是被一辆单车撞伤的! 林也觉得她还是闭上嘴吧,省的孟一鸣总是会多心。 孟一鸣眼神哀怨的看着林也,“你不说话就是被我说中了。” 林也瞳孔地震。 她说也错,不说也错! 最后,林也拍着胸脯保证,“孟医生,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想法!你放心,你是我撞伤的,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到痊愈的!” “哦。”孟一鸣委屈的回。 随着政策的逐步放开,私营经济渐渐发展起来。 已经步入七月中旬,于向念这周考完试,就可以放假了。 她托林韵怡的事,也有了回复。 林韵怡一个朋友的侄子新开了一家书店,正缺人手。 这天考试结束,于向念问温秋宁,“温秋宁,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温秋宁没什么情绪的说:“还没定,过几天再看吧。” 其实,她正在纠结回不回家。 对她而言,来取的车路费太贵了。 前两次她放假回家的车路费,是她跟母亲白天到田地里挣工分,晚上织布,没日没夜的劳动,才挣来的。 上次离家来学校,母亲委婉的暗示过,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在北京找点合适的事做,挣一点生活费。 可她去哪里找事做? 学校一放假,她在北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于向念看出了温秋宁的难处,她说:“温秋宁,我妈的朋友开了一个书店,紧缺人手,你看你想不想去试试?” 温秋宁抬眸,眼里闪过光芒,“在哪?” 于向念写了一个地址给她,“老板姓孔,你就说你是林老师介绍来的就行。” 温秋宁接过于向念手里的地址,“谢谢。” 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于向念明白,温秋宁不会接受任何资助,她只能通过让温秋宁付出劳动的方式,来帮她。 温秋宁明白,于向念知道她的窘迫,于向念在以这种体面的方式,帮她解决窘迫。 于向念回到家里,林也还没回来。 于向念觉得奇怪,这两个星期,林也每天回来的都很晚。 一开始,于向念还以为林也是去医院看望于向阳去了,后来她问了于向阳,才知道,林也不是每天去看望他,这两周一共去看过他三次,每次待的时间也就二三十分钟。 天黑了,林也才回来,自己进厨房盛了一碗饭吃着。 于向念和小杰带着孩子逛了公园回到家,见林也捧着一个大碗,正在往嘴里扒饭。 “林也,你最近天天这么晚才回来,是有什么事?”于向念问。 林也塞了满满一嘴饭,咀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我前段时间不小心撞到了人,每天下午得去给他打饭。” 于向念惊愕,“撞到了人?你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林也说:“爸妈都挺忙的,不想给他们找事。而且,我怕爸又批评我莽撞!” 于向念说:“那怎么行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让爸妈知道!” 林也不以为意的吃着饭,“不算大事,撞的也不算伤。” 于向念疑惑,“你撞伤人家的哪里?用什么撞得?” “我骑着单车不小心撞到的,伤了一只腿。” “骑···单车撞得?”于向念嘴角抽搐了一下,“单车都能撞伤?这不碰瓷嘛!林也,你的心也太大了,这不就是坏人在讹你!” “不是坏人!”林也肯定的说,“他都没要我赔偿,只是每天下午帮他打饭就行。” “怎么不是坏人!”于向念也很肯定的说,“即便是撞到了,一个单车的撞伤,大半个月都好不了?!他就是看你单纯,好欺负,讹人讹上瘾了!” “他是谁,我去找他!”于向念愤愤说,“你不想让爸妈知道,我出面帮你解决!” “孟医生。”林也说。 “哪个孟医生?!”于向念气愤的说,“碰瓷碰到我们家来了!” “就是给于向阳做手术的孟医生。” 于向念瞠目结舌。 她最近去医院都没见到孟一鸣,也不知道他被撞伤的事。 她嘴巴张了好一会儿才说,“孟···孟一鸣医生?” “嗯。”林也点头,“我就说他不是坏人。” 于向念愣了一下说:“那肯定是你骑单车骑得飞快!” 刚好第二天下午只有两节课,于向念上完课就去了医院。 这时候,孟一鸣还没下班。 于向念借着问于向阳病情为由,去医生办公室找他。 刚走到门口,于向念就看见孟一鸣双脚站在地上,正在跟患者家属解释着什么,然后,他又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桌上的检查报告,又走过来继续解释。 于向念的余光一直观察着他的双腿,并未发现他走路有什么异常。 患者家属走后,于向念走进办公室,“孟医生,听林也说,她把你的腿撞伤了。” 孟一鸣收拾这那几张报告,抬头瞟了眼于向念,语气镇定,“都伤了大半个月了,你才来慰问一下。” 于向念说:“我就是很好奇,一辆单车能撞得多伤?” 孟一鸣依旧那语气,“那你应该早来看看,我的腿都快瘸了。我甚至怀疑林也的单车是不是装发动机了?” 于向念想笑,强忍着。 倒是没想到,孟一鸣私下有这么幽默讹一面。 但,于向念还是不相信一辆单车能把人撞伤! 她说:“林也性格跟个男孩子差不多,直来直往,孟医生可别欺负她。” “谁敢欺负她?”孟医生说,“她一掌能把我宿舍的门拍掉。” 虽然孟医生说的话很幽默,于向念都快忍不住发笑了。 但她还是不忘记这次的目的,她她咬了咬下唇,很严肃的说,“孟医生,林也年纪小,人又单纯,你要是真有心,就好好对她。要是只是觉得她有趣,一时兴起,就别再逗弄她了。” 第345章 偶遇 下午,林也照常来给孟一鸣打饭。 刚跑上楼,迎面就遇上了拿着饭盒出门的孟一鸣。 林也再次震惊,“孟医生,你的腿就好了?!” 昨天还不能落地,今天就健步如飞! 孟一鸣:“今天感觉好多了,试着走了几步,能走出去了。” 林也也替他开心,“那太好了!你擦什么药了,好的这么快。” 孟一鸣问:“你很开心?” 林也重重的点头。 孟一鸣说:“从明天起,你不用来帮我打饭了。” 林也从书包里翻出还未用完的钱和票,还给他,“孟医生,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孟一鸣说,“我请你吃顿饭,算是答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林也说:“不用,我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 孟一鸣:“···你吃不吃?” 林也看着孟一鸣很是严肃的样子,“真不吃了。” 孟一鸣说:“那你别影响我去打饭。” 林也连忙侧身,让出路,孟一鸣从她面前走过。 林也想着,时间还早,她想去看看于向阳。 但她也记得于向念的话:放手的第一步,先管住腿,不去看于向阳! 林也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迈开腿,去看一眼于向阳。 于向阳已经恢复的可以出院了,但于向念让他等她放假,一起回南城。 想到于向念又要带孩子又要带行李的,很不轻易,也就三四天的时间,于向阳同意了。 他不想去宋家,就继续待在医院里。 林也敲门而入的时候,于向阳正在吃饭。 从那天于向阳说出那些话后,两人每次见面还是有些尴尬的。 “林也,你吃了没?”于向阳装出自然的样子问。 林也也装自然,“我回家再吃。” “哦。” 气氛又沉默下来。 两人都是急性子的人,最怕这种气氛。 林也找话题,“这些课本,你复习多少了?” 于向阳回:“看了一遍高中的,感觉以前学的都忘记了。” 林也:“···”她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接话了。 于向阳又找话题,“我现在特别佩服你们这些能考上京大的。” 林也:“我就是运气好,高中毕业刚好赶上大学招生,没断过学习才考上的。” 两人就这样绞尽脑汁的尬聊了二十多分钟。 林也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向阳,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于向阳:“好。” 林也走出病房,病房门关上,里外的两个人同时嘘出了一口气。 于向阳腹诽,这个林也,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林也腹诽,处理男女问题真是太难了,比高数还难! 学校放假了。 今天于向念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后天早上回南城。 宋怀谦忙得不可开交,不能去,地质研究院有事,林韵怡暂时也去不了。 林也还在纠结去不去,宋怀谦说:“我最近顾不上家里,你妈身体不好,你得在家照顾她。” 宋怀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林也没放下这段感情前,他不想林也再跟于向阳有过多的接触,该断则断! 有于向阳陪同,他们也放心于向念和保姆带着三个孩子回南城。 自然,宋怀谦也有好消息要带给程景默。 他得到的内部消息是,全国的军校计划在本月底宣布招生。 有些话从电话里不好讲,只能让于向念转达。 于向阳是出发前一天才办的出院手续,今晚必须要去宋家住一晚,明天方便一起去火车站。 回宋家的路上,路过一家书店,时间尚早,于向阳拐了进去。 他想买几本最新出版的课本,这样更接近现在的考试内容。 书店是新开的,到处都很崭新,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书。 还有两名服务员正在将新到的书一傫一傫的放到书架上。 “服务员,你好,我想找最新出版的教材。”于向阳对着最近的一名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正弯着腰准备将书放到书架上,听到有人呼唤,她直起身子看过来。 “你好,是要找最新出版的课本,是吧?”她再次确认一遍。 于向阳和她对视一眼,只一眼,于向阳就认出了她,温秋宁。 可能是服务行业,她的声音倒是不像以前那么冷淡,只不过那双眼睛,依旧清冷。 温秋宁没认出他。 于向阳的伤疤需要半年多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他仍然戴着口罩,衣领拉的老高。 “是的。”于向阳回。 “你跟我过来,在这边。”温秋宁带着于向阳朝另一边走去。 温秋宁从书架下拿出两本崭新的课本,递给于向阳,“这是最新出版的。” 两人距离很近,于向阳的脖子处还是有些地方没遮到,温秋宁注意到了那些伤疤。 她又抬眸,看向于向阳的上半边脸,刚好于向阳转头给她说,“我要两套。” 他打算给程景默也带一套。 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又各自移开视线。 温秋宁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于向阳,他的眼睛和于向念的一样好看。 两人都认出了对方,两人都装作不认识对方。 她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好,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 “那你去外面的收银台等一会儿,我找两套,很快过来。” 于向阳先走了出去,两分钟后,温秋宁就抱着一沓课本小跑到收银台处,对收银人员说,“这是这位客人要的两套教材。” 收银人员算着账,温秋宁很快就用绳子将书本绑好。 于向阳结了账,拎起书转身离开,听见身后的温秋宁说,“欢迎下次再来。” 于向阳回头瞥了她一眼,两人视线再次碰上,于向阳眉心拧了一下,又转过了头。 温秋宁不冷言冷语的时候,他觉得怪怪的。 温秋宁也随即转身,继续干她的工作。 可能是看在林老师的面子上,这份工作的薪水还不错,包吃包住,每个月二十块钱。 这对她这种连落脚地都没有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第346章 最好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于向念他们便踏上了火车。 他们坐的是卧铺,由于向念带着可可,保姆带着安安,于向阳和小杰各一个床铺。 一向听话的安安,瞌睡来了却不肯睡觉。 他手里摇着小沙锤,对着上床的于向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保姆和于向念都不知道他的意思,反而是于向阳一脸不耐烦的说:“你跟你爹一样,就知道折腾我!” 于向阳伸出双手,示意保姆把安安递给他上去。 安安上了于向阳的床,小手紧紧抓着于向阳的衣服,颤巍巍的站起来,接着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于向阳心里一片柔软。 这个小沙锤倒是比他爹讨人喜欢! 他佯装嫌弃的擦了一下脸,“自己睡!” 安安听话的躺下,没过上五分钟就睡着了。 火车上的卧铺只有病床的一半大,安安像个青蛙一样,四仰八叉的躺着,于向阳几乎没位置躺下。 他拢了拢安安的双腿,又将安安举着的双手拉下来,熟睡中的安安翻了个身,面对着于向阳继续睡。 于向阳看着安安粉嘟嘟的小脸,又长又密的睫毛,心都快融化了。 程景默已经激动了好几天了,家里到处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还去村里请当地的木工师傅做了两张小床,还请人做了两套小被褥。 火车到站时间是四点,他三点半就到火车站等着了。 期盼着···期盼着··· 终于,看见于向念抱着可可,小杰和保姆各拎着一个箱子,于向阳一只手抱着安安,一只手拎着箱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 程景默激动的跑过去。 “念念!”他从于向念手里接过可可,“可可···” 可可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两条胖乎乎的小腿露在外面,她紧紧的勾着程景默的脖子,开心的跳起来。 “安安。”程景默又伸出手去抱安安。 于向阳抱着安安身子一偏,将手里的箱子递给程景默。 程景默看安安在于向阳的怀抱里挺乖的,也没有很想让他抱的意思。 程景默对眼前的箱子视而不见,转身去接小杰手里的箱子。 “叔,我拎得动!” 程景默摸摸小杰的头,甚是欣慰。 想当年,他领养小杰时,小杰啥都不懂,才到他的臀部那么高,现在都快到他的胸口处了,人也懂事了很多。 于向阳将箱子放到地上,抱着安安先走了。 他亲了亲安安的小脸,小声说,“舅舅没白疼你。” 程景默最后还是拎起了地上那个箱子,另一只手抱着可可,和于向念并排走出了火车站。 程景默开了辆吉普车来,三个箱子、一个大背包,把后备箱装的满满的。 四大两小,还有小杰这个半大小子,座位也挤得满满当当的。 于向阳上车前,才将安安递给了保姆,他坐在副驾驶上感慨道:“照这么下去,下次得开辆卡车来。” 程景默睨他一眼,“没必要,你对象都还没有。” 于向阳噎了一下,“我说的是你!再生两个,这车还能坐得下?” “我不生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看我什么?”于向阳反问,“我能生?!”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于家家门口。 于家顺和赵若竹知道于向阳他们今天回来,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饭菜。 刚进家门,赵若竹就从程景默手里抱过可可,顺手塞进了于家顺怀里。 然后,她又从于向阳手里抱过安安,“半个多月没见,又长大了!” 可可窝在于家顺怀里,齐耳的短发别在耳后,刘海在眉毛以上,盖住她宽阔的额头,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于家顺。 于家顺以往的架子再也端不住,他心软的捏了捏可可粉嫩的小脸,一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块。 可可看到于家顺笑,也跟着“咯咯咯”的笑。 保姆和程景默给孩子喂饭,于向念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养神。 在火车上,除了把屎把尿的时候,安安几乎全程粘着于向阳,保姆有幸得闲了。 于向念可没这么幸运,被可可缠的怕了,现在交给程景默,她终于可以偷闲了。 大人们没孩子可以逗弄,就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到了于向阳的身上。 赵若竹眉头一拧,“这么热的天,你还给领子立着,是要孵小鸡?” 于向阳:“···” 他回家前已经把口罩摘了,可没想到领子立着也不行。 于家顺眼神没什么温度的看他一眼,“面对家人你都介意,出去外面怎么办?” 于向国说:“你越是这样,看你的人越多,你大大方方的给人看,大家看了就过了。” 于向阳默默的把领子放了下去。 他出院的时候,孟医生跟他说了,要完全恢复,还得半年多的时间。 于家顺看了看于向阳露出来的地方说:“我看着这手术做的还行,比手术前好多了。” 赵若竹说,“那可是留洋回来的医生!” 吃过饭,程景默一家人回家属院。 这是保姆第一次来程景默和于向念的家,这个家虽然不大,可打整的又干净又整齐。 保姆以前也在别人家带过孩子,可没哪个男人像程景默这样,长得好、性格好、又勤劳又体贴,对谁都都有礼貌,从未见过他发脾气。 哪个女人找了程景默做丈夫,真是享福了! 于向念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孩子完全丢给了程景默。 保姆住小杰原先住的那间,小杰睡堂屋里的那张折叠床。 以往回来,刚到家不久,隔壁邻居就会过来看望。 这回,就柳珍和冯爱芹两个人过来看望。 听柳珍说,伤亡的军人家属大都回老家了,王红香家在十多天前回了老家,肖团结瞎了一只眼睛,马上也要面临转业了。 其实,于向念刚到家属院的时候就发现了。 以前的夜晚,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可现在一半左右的家里都是漆黑的。 家属院里没有以往的喧闹,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悲凉。 冯爱芹一看在这么说下去,大家又要抹泪了。 她连忙转移了话题,“这两个孩子咋长的这么好看呢!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孩子。” 第347章 激动人心的消息 于向念在火车上没休息好,很早就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程景默回卧室里放孩子的声音。 她也没管,继续睡。 她睡醒一觉发现身旁是空的,透过门地的缝隙,可见外面透进来的光。 她起床打开门走出去,只见程景默一个人坐在桌前,正在做题。 于向念看了眼时间,都快凌晨两点了。 “程景默,先睡觉,明天再学。”于向念压低声音说。 程景默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安安和可可马上就醒了,我把换了尿布那些再睡,你先睡。” 于向念走过去,把他的书合上,“马上两点了,你早上六点又要起床,一夜你都睡不满四个小时,这怎么行呢!” 程景默说:“我不觉得困,而且就这段时间这样。” 于向念说:“程景默,我知道你的志向,但这样不行。只有充足的精力才能有良好的学习效果!再说了,有我在,保准你的学习效率比以前高。” 程景默说:“好,那我现在就休息。” 其实心里还是暗暗担心,毕竟他没进过学校学习过,功底差。到时候肯定很多人报考,他没信心能竞争得过别人。 于向念看出了他的担忧,又说:“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超过很多高中毕业生了。你现在的弱项是英语和数学,这个假期我好好帮你补补,绝对不比任何人差!” 程景默相信于向念的水平,可对自己他还是有些不自信。 刚好这时候,可可在屋里哼唧,程景默又赶紧去哄娃。 第二天,于向念给程景默做了一张学习计划表,分阶段的完成学习目标。 每天学习四个半小时,每门课程都学习到。 早上早起半小时,背英语单词和政治。 晚饭后六点到八点,让保姆和小杰带着孩子出去,于向念带着他学习两个小时,答疑解惑。 八点到九点陪孩子,把孩子哄睡着后,再学习两个小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程景默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想要引起于家顺注意的时光。 那时候他为了见于向念拼搏努力,现在,他为了和于向念和孩子团圆而刻苦努力。 一晃就到了八月初,南城的气温已经高的人坐着不动都会流汗的地步。 安安和可可每天只穿薄薄的褂子和短裤,都热的不行。 这种天气下,两人最喜欢的就是玩水,稍不注意,两人就会爬到小院的水龙头下,打开水玩水,高兴的直拍手,每天都要湿好几身衣服。 小杰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大都离开家属院了。 一方面他没有了朋友玩,另一方面他知道程景默要学习,他主动担负起了程景默以前的家务活,洗衣服。 保姆主要负责做饭、打扫卫生。 八月的天气让人浮躁,可也让人兴奋激动! 程景默终于等来了那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军校要从各个部队招收优秀军人。 现在,全国只有三所陆军学校,北京、西城、滨城各一所。 每个陆军学校招收一百人,总的也才招三百人,可全国有那么多的军人。 所以,这次的招生条件很是苛刻,年龄、身体素质、文化水平、平时表现、所立战功······等各个方面都有要求。 而且,每个战区都有名额限制。 南部战区的陆军部队现有两万人左右,只给了五百个报考的名额。 全国有七个战区,估计有十五万人,只招三百人。 这难度,比全国各地毕业生考上京大的难度还难。 首先第一步,自然是各军区按照条件进行内部筛选。 条件那么苛刻,自然很多人在初步筛选的时候,就淘汰了。 程景默很庆幸,差一点他就要面临淘汰。 军校对年龄的限制是三十岁以下,他马上就二十九了,这要是今年考不上,明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部队将筛选出来的五百个名额公示,公示结束后再上报上级。 程景默和于向阳都通过了初步筛选,接下来就是文化考试,文化考试在一个月后,统一在北京进行。 自此,两人开启了疯狂学习模式。 每天下午,于向阳到程景默家里蹭饭,蹭完饭一起学习。 有于向念这个老师指导,两人的进步很大。 用于向念的话来说,两人现在的文化水平,考个大学绝对没问题。 但两人考的不是一般的大学,两人的目标都是北京的陆军学校,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挑战。 有了明确的目标,两人每天都过得充实而忙碌,很快就到了八月二十号。 家属院里,来了一位“老客人”。 吴晓敏来探望姨夫、姨妈,时隔近三年,她再次踏进了家属院。 很多认识她的家属都已经离开了,她看着没有往日喧闹的家属院,唇角勾起冷笑。 冯爱芹对自己的侄女考上京大,特别的骄傲。 这天下午,她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呼吴晓敏。 席间,吴晓敏听苏明亮说了军校招生的事,程景默和于向阳都初步通过了。 苏明亮说:“你想想,全国那么多军人才招三百个,这可是按照后备干部培养的。这要是考上了,以后可谓前途无量。” 苏明亮叹口气又说:“可惜我年纪大了,没这个资格,不然我都想去拼一拼。” 吴晓敏听后,眼珠转了转,“姨夫,我跟你讲个事。” “你说。” “我听说了你们的抗战事迹,很是感动。前段时间,于向阳在北京住院,我本是好心去看望抗战英雄,可不知道为什么,于向阳对我很有敌意。” 冯爱芹瞪她一眼说:“那还不是怪你自己!你编排人家父母,他还不得讨厌你!” 吴晓敏垂下头,弱弱的说:“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我也知道错了。我现在特别佩服的,就是姨夫这样英勇的军人。” 苏明亮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是想跟于向阳处处看?” 吴晓敏摇头否认,“姨夫,我没想这么多。我那么佩服他,可他却讨厌我,我心里挺难受的。” 苏明亮问:“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第348章 唯物主义 林韵怡已经买好了去南城的火车票,计划在南城待上四五天,然后接着于向念和孩子他们回家。 出发前一天晚上,林韵怡早早就睡下了,半夜里,突然被痒醒了。 她开灯看了看,手臂和小腿发痒的地方长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疙瘩,她没在意,擦了点清凉油继续睡觉。 可躺下没一会儿,全身都痒了起来。 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全身都长满了疙瘩,有些疙瘩连在一起成了大片的肿块,就连脸上、眼皮上都肿了。 宋怀谦又去外地考察去了,家里就剩她、林也、还有佣人小姜。 此时是凌晨两点,林韵怡全身痒的受不了,只能去叫醒林也,让林也带她去医院。 林也骑着单车,后面载着林韵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疾驰而去。 三点多时,两人来到医院的皮肤科。 “医生!医生!”林也拍着医生办公室的门大喊。 对面的门打开,林也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半夜的,拆门呢?” 林也转头,惊喜的说:“孟医生,你值夜班,太好了!” 孟一鸣可是最好的皮肤科医生。 孟一鸣扣着白大褂的扣子,眉眼间的满是疲惫,他疑惑道:“林也?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妈!” 这时候,林韵怡才从楼梯口上来。 她真是服了林也这个粗心鬼! 她的眼睛肿成一条缝,都快要看不清路了,本以为林也会扶她上楼。 哪知道,林也单车都未停稳,就风风火火的跑上楼找医生了。 孟一鸣看了一眼扶着墙走过来的林韵怡,对林也说:“去扶着患者来检查室。” 孟一鸣检查了林韵怡腿上手臂上的疙瘩,又看了看她的喉咙,问了林韵怡几个问题。 孟一鸣得出结论,“患者得的是急性荨麻疹,需要进行输液治疗。” 林韵怡惦记着去南城的事,现在离火车出发时间只有五个多小时了,她问:“医生,能吃药或是打屁股针吗?” 孟一鸣蹙眉,“你的情况有点严重,已经出现了喉头水肿的情况,最好还是输液治疗。” 林韵怡为难的说:“可我赶早上的火车。” 孟一鸣说:“这可能来不及。荨麻疹会反复发作,没有及时治疗可能会引起高烧或是呼吸困难,鉴于你的情况,建议先治疗彻底,再外出。” 林也一听起个疙瘩还会引起这些病,也重视起来,“妈,先把病治好再说,这要是在火车上发病了,怎么办?而且,还有十多天就收假了,到时候你又可以见到嫂子和孩子了。” 林也说话的时候,孟一鸣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可能是来得急,林也的头发胡乱的扎着,头顶乱糟糟的,两边的鬓角被汗浸湿,贴在耳旁。 她身上的外衣扣子也扣错了,衣角一边长一边短的。 那椭圆形的小脸,鸭蛋一般,眉毛浓密,眼珠漆黑清澈。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对人没一点防备。 林韵怡考虑了一会儿说,“先按孟医生的建议治疗吧。” 至于去不去南城,病好了再看。 输液时,林韵怡问林也,“我看你跟你跟孟医生很熟?” 林也当然是不会说出她撞了孟一鸣的事,只是说:“他是给于向阳做手术的医生。” 林韵怡听她这么说,也没怀疑,还很欣赏的说:“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林韵怡的家属,孟医生让你去办公室一趟。”护士喊道。 林也滴溜溜的又跑到了办公室。 孟一鸣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摆着几瓶药。 他看着林也走近,那衣服扣子还没改过来,他实在忍住不提醒道:“你的亲家打错了!” 林也低头,这才发现衣服扣子扣错了,她解开所有的扣子,重新扣上。 孟一鸣:“···” 林也大大咧咧的性格,自然是不觉得这有什么。 再说了,她里面还穿着一件衬衫,白天气温高的时候,她就只穿里面的衬衫。 衬衫都能单穿,何况外面还穿着外衣,她只是重新扣下扣子。 林也扣好扣子问:“孟医生,你找我什么事?” 孟一鸣拿起桌上了一瓶药,“这瓶是给患者泡澡用的。” 他又拿起另一瓶,“这瓶是泡完澡擦的。” 接着又是另一瓶,“这瓶是口服药,每日三次,每次两颗。” 林也将药揣进兜里,“谢谢孟医生。” 孟一鸣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的答谢没什么诚意啊。” 林也:“···”嫌她的答谢不够诚挚?! 想到这个孟医生的性格敏感、容易多想,林也决定表现的诚挚些。 林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孟医生,我真诚的感谢你。今天也没准备表达谢意的东西,只能诚挚的向你拜个早年!” “噗!”孟一鸣刚喝进去的水,尽数喷了出来,他被呛的,咳的脸都红了。 林也身上也被喷到了,她连忙的退后了两步,“孟医生,是觉得我还不够诚挚?” 孟一鸣还在咳嗽,只能不停的点头。 好半晌,他才说:“你诚挚的答谢我已收到,在这里,我也要暗中给你一个消息。” “这段时间,天黑了别出门!” 林也:“嗯?” “这几天是中元节,你不知道?”孟一鸣压低声音,神叨叨的样子,“告诉你,你妈身上的这些疙瘩,在民间叫鬼疙瘩!” 这个丫头害得他差点呛死,他也吓唬吓唬这个丫头! 哪知道,林也嗤之以鼻! “亏你还是出国留过学的人,这都相信?!”林也说,“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世界上没有鬼神,我们要坚持唯物主义!” 孟一鸣:“···” 林也又说:“我推荐你看几本书,是我爸让我看的关于唯物主义的书。” 林也吧啦吧啦的说了几本书的书名。 孟一鸣服了! 他摆摆手,“明天白天带患者再来输一次液,你可以去照顾患者去了。” 林韵怡输完液,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身上不痒了,疙瘩也消散了许多。 这时候已经早上七点多了,赶火车是来不及了。 两人离开病房的时候,林也准备去告诉孟一鸣一声。 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他正在交班,她没去打扰,和林韵怡离开了。 第349章 追我很丢人? 林也第二天陪着林韵怡来打针,顺手从家里的书柜里,拿了两本关于唯物主义的书。 林韵怡输着液的时候,林也拿着书去办公室找孟一鸣。 孟一鸣没在办公室,林也问路过的一个护士,“你好,请问一下孟一鸣医生在吗?” 护士个子有点高,戴着口罩,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孟医生在给病人做检查。” “哦,谢谢啊。” 林也想着,她待会儿再过来。 她刚才来医院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人卖灌汤包。 虽然说,她已经吃过早饭了,但还是想吃。 为了表达诚挚的谢意,她还给孟一鸣带了五个。 一小时后,林也再次来找孟一鸣,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听见几名护士一边配着针水,一边聊天。 “看样子,是要给孟医生送书呢!”高个儿护士说。 矮个儿护士接话道:“这不是惯用套路,今天送书,明天带早饭的。” 林也看了看手里的书和灌汤包,嘴角抽搐了一下。 随即,她告诉自己,她们说的是惯用套路,不是她。 另一名戴眼镜的护士说:“听说是京大的学生,前段时间,我看见过好几次她去孟医生的宿舍送饭。” 林也:“···”这···说的好像是她! 高个儿护士说:“我就说吧,她就是想追我们孟医生!” 戴眼镜的护士说:“咱们孟医生又年轻又帅,医术还了得,想追他的人都排到了医院门口。” 追孟医生?! 林也瞳孔地震! 她就是白天睡觉的时候,脑子里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不行!林也必须为自己正名! 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很有礼貌的问:“你们刚才说的人是我?” 三名护士同时转头。 背后说人,被当事人逮到了,三人又惊愕又尴尬的。 三人的目光又同时落在林也的手上的书和包子上。 林也义正辞严的说:“首先我得告诉你们,我没有要追孟医生的想法!” 她将手里的东西拎高,给大家看到更清楚,“这两本是关于唯物主义的书,孟医生怕鬼,我才借他看的!” 三名护士震惊。 那个半夜敢去太平间的人,背后居然怕鬼?! 林也又说:“孟医生给我妈看病,为了表达我诚挚的谢意,我顺便给他带几个灌汤包。” “至于,你们说的我去孟医生宿舍给他送饭···”林也想了想才说,“他的腿是我撞瘸的,我得负责给他打饭。” 她担心孟一鸣不好意思面对同事,特意没说是她骑单车撞得。 三名护士震惊加疑惑! “孟医生的腿瘸了?啥时候的事?”高个儿护士问。 “你们都忘记了?”林也不可思议的问。 这不就是一个多月的前的事,怎么就忘记了? 幸好,这时候另一名当事人回来了。 孟一鸣刚走到走廊上就听见护士和林也最后的那两句话,他眉头一蹙,沉声道:“林也。” 大家的对话就此被打断,护士连忙转过身继续配针水。 孟一鸣路过林也身边时,“跟我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孟一鸣有些疲惫的样子,他坐在椅子上,抬眸看着林也,“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说我的坏话。” 林也冤枉,“没有啊!她们说我想追你,我跟他们解释一下!” 孟一鸣又看向她手里的东西,“书和包子,是给我的?” 林也说:“我爸的书,只是借给你,要还的。” 孟一鸣愣了愣,慢半拍的说:“你又是给我送书,又是给我送早饭的,不就是想要追我的表现?” 林也瞳孔再次地震,她将书和包子藏在身后,“那我不给了!” “我的名声都被你搞坏了,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林也说:“你的名声不是我搞坏的,是被那些排队追你的人搞坏的!但你不能影响我的名声,我可是有喜欢的人!” 孟一鸣把鼻梁上的眼镜推高,捏了捏眉心,决定换个话题,“什么书?拿我看看。” 林也不给,“你得跟她们解释一下,我根本没有追你的意思!” 孟一鸣:“追我很丢人?” “这不是丢不丢人的事!是我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追你?!” 林也一副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孟一鸣眉心拧了一下,“知道你喜欢于向阳,不必一而再的强调。再说了,你都解释过了,我还要去解释,不是越描越黑?!” 林也想想,也是! 孟一鸣又说:“还有你别到处说我腿受伤的事。” 林也:“她们都忘记了!” 孟一鸣回:“忘记了更好,被一辆单车撞瘸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顿了顿,他又说:“包子给不给吃?我还没吃早饭。” 林也把装包子的袋子放到他桌上,想了想,又把书也放上了。 “多读点这些书,就不会怕鬼了。”她说,“这书要还的。” 孟一鸣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里面的汤汁冒了出来。 林也说:“你吃着吧,我去看我妈了。” 看着林也飞快跑出去的背影,孟一鸣心说:真是服了你了! 另一边。 于向阳刚下班,就被苏明亮堵在门口。 “向阳啊,你嫂子做了几个小菜,想让你去家里吃顿便饭。” 于向阳戒备道:“苏政委,你又要给我介绍对象?” 苏明亮也想起了,上次他要把吴晓敏介绍给于向阳的事。 他刚说出吴晓敏的名字,于向阳撒腿就跑出一百米远了! “没有没有!”苏明亮信誓旦旦的说,“就是吃顿饭!你看你住院这么久,我都没去看望过,想表达一下心意。” “就是一个小手术,不用麻烦!”于向阳大咧咧的说,“我还得去程景默家学习呢,我可不能落后他!” “你嫂子饭都做好了,你就赏个脸。再说了,以后你要考上军校,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于向阳还是坚持,“我不去了!” 苏明亮就差把于向阳绑回去了,他很为难的样子,“你要是不去,我回去不好跟你嫂子交代啊!就吃顿饭,吃完你就去学习!” 盛情难却,于向阳只能跟着苏明亮去了他家。 第350章 不是相亲? 于向阳跟着苏明亮去到他家,刚坐下,就见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的吴晓敏。 她的头发扎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身上是一条明黄色的碎花长裙,脚上一双塑料凉鞋。 她将菜放在桌上,落落大方的样子,“于向阳,你好!” 于向阳不想见到吴晓敏,可来都来了,他要是现在走了,就把苏政委两口子整得难堪了。 于向阳心里骂着苏明亮老奸巨猾,脸上挤出一个笑,“你好。”连称呼都没有。 “菜都做好了,马上就开饭了。”吴晓敏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冯爱芹和吴晓敏每人手里都端着一盘菜出来了。 “向阳来啦!”冯爱芹热情的打招呼。 “嫂子好。”于向阳站起来。 “快坐快坐,吃饭了。” 苏明亮家有四个孩子,八个人围坐在桌前,还有点挤。 于向阳坐在苏明亮的左边,吴晓敏很自然的坐在了于向阳的左边。 于向阳眉头蹙了蹙。 他现在很肯定,吴晓敏肯定是想跟他搞对象,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接近他。 待会儿,要是苏政委提出这方面的意思,他一定要严词拒绝! 冯爱芹拿出一瓶白酒,准备给苏明亮和于向阳一人倒一杯。 “嫂子,我不喝酒,待会儿吃完饭,我还要看书。”于向阳说。 苏明亮也没勉强,“那就别倒了,我们以茶代酒,意思一下就行。” 苏明亮说:“向阳同志,今天请你来家里吃饭,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于向阳心里说:我就知道! 他等苏明亮开口,他就严词拒绝! 苏明亮说出已经准备好的那番话,“向阳同志,晓敏以前不懂事,做了错事,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让我这个做姨夫的把你请来,她想亲自跟你道个歉。” 于向阳有些措手不及,“···” 不是想跟他搞对象?是要道歉?! 道什么歉?她做错什么了? 于向阳在思考的时候,吴晓敏已经抬起了茶杯,“于向阳,我为我以前做的那些错事道歉!” 她很真诚的样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于向阳问:“你做什么错事了?” 他都不知道吴晓敏做了什么错事,他接受什么道歉? 苏明亮从中斡旋,“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晓敏特别敬佩你,她就想跟你做个朋友、革命同志!” 苏明亮将于向阳面前的茶杯拿起塞进于向阳手里,“向阳同志,今天就当给我的面子,你跟晓敏握手言和,以后就当同志相处。” “不是!”于向阳还在执着那个问题,“她到底做什么错事了?” 苏明亮两口子以为于向阳是故意这么问的,他们哪好意思再提吴晓敏编排总司令的事。 苏明亮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向阳同志,人都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毛主席都说了,知错能改就是好事!你就别计较了,喝了这杯茶,这事就算过去了!” “来来来,大家喝一口。” 苏明亮拿起茶杯和于向阳、吴晓敏分别碰了一下,“以后,你们就当同志相处。” 看着苏明亮难看的脸色,于向阳也不好再追问。 他给苏明亮面子,喝了一口茶,心说:待会儿问问程景默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过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安排两人相亲。 其实,在苏明亮看来,是吴晓敏喜欢于向阳。 他作为吴晓敏的姨夫,自然是愿意帮着亲人的。 再说了,吴晓敏现在是京大的高材生,层次也不低,应该能入的了于家人的眼。 而且,吴晓敏也比以前懂事了不少。就说这次,吴晓敏只是请他安排两人见个面,她当面道个歉,以后跟于向阳做个朋友。 这不比一上来就要和于向阳相亲、搞对象,体面得多! 这顿饭有苏明亮的调和,于向阳又是大咧咧的性格,气氛也还过得去。 吃完饭,于向阳就要走,苏明亮也没强留。 “学习要紧,快去吧!” “我送你!”吴晓敏说。 “不用!”于向阳拒绝。 吴晓敏充耳不闻,已经跟在了他的身后。 出了苏明亮家,走到了操场边,于向阳停住,“吴同志,你回去吧。” 吴晓敏也懂过犹不及,她点点头说:“好。于向阳,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于向阳:“朋友归朋友,但你别喜欢我,不然朋友都做不了!” 他得先把话说清楚了,免得日后又扯不清楚。 吴晓敏一笑,“是!朋友!那我们以后再见。” 于向阳快步回了程景默的家里。 吴晓敏内心笑道:从避而不见的人到朋友,至于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程景默一家人刚吃完饭,于向阳就来了。 程景默诧异,“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我赶着回来学习!” 于向阳抱起安安和可可,一手一个转了几圈,两个孩子又害怕又高兴,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笑的咯咯咯的。 安安和可可马上就一岁了,已经会叫爸爸妈妈、舅舅、哥哥这些简单的称呼。 转完后,可可奖励般的亲了于向阳一口,“舅舅!” “嗯!”于向阳满意的点点头,他抱着两个孩子坐下,问:“程景默,刚才去苏政委家吃饭,吴晓敏也在。她为以前的事跟我道歉,我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于向念一听到吴晓敏三个字,瞬间炸毛,“跟吴晓敏吃饭?你也不怕被毒死!” 狗日的吴晓敏,现在是看程景默没希望,就把主意打到于向阳身上了! 程景默也说:“提醒你好几次了,别跟她接触。” 于向阳一脸无辜,“···” 接着他说:“我是到了苏政委家才知道她在的!” 要是提前知道,他怎么也不会去吃这顿饭! 于向念听出了程景默的话外音,她半眯着眼睛问于向阳,“除了上次她去医院探望你,你还跟吴晓敏接触过?” 于向阳老实说:“她跟我写过信,但是她去医院看望我时,我就跟她说清楚了,别给我写信,别来探望!” “信呢?”于向念问。 她倒要看看,这个恶毒的女人写了些什么来嚯嚯于向阳! 第351章 守住贞洁 于向阳回:“扔了。” 吴晓敏一共给他写过四封信,第四封信赵若竹也看过,他当时就撕了。 前三封信,是在他出院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箱子里的信,他就全撕了扔垃圾桶里了。 “写些什么了?”于向念又问。 于向阳说:“无非就是鼓励我坚强之类的话,妈也知道这件事。” 于向念说:“于向阳,你远离吴晓敏,她接近你没安好心!今天骗你去吃饭,明天就把你骗上床!” 于向阳看了看两腿之间。 就算死,他也要守住贞洁! 于向念还真是说中了吴晓敏的心思,她是有将于向阳骗上床的打算。 于向阳家庭背景这么好,上了军校留在北京更是前途无量,她要是跟于向阳成了,以后的日子怎么也能跟总司令夫人比吧。 再说了,到时候于向念不得气个半死! 不过,她在苏明亮家里没机会下手,也不敢下手。 苏明亮虽然愿意帮她和于向阳见面,可绝不会允许她做这种事。 万一要是出了事,苏明亮可是会第一个把她交出去。 于向念嘱咐小杰和保姆,带孩子出去的时候,一定要防着吴晓敏。 第二天早上,于向念带着孩子出门溜圈的时候,就碰上了吴晓敏。 “哟,挺会生的,龙凤胎呀!”吴晓敏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孩子说。 于向念说:“小杰,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回家。” 小杰听话的推着两辆婴儿车回去了。 于向念看着小杰走远了,才回过头,“吴晓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真想道歉,应该去我家门口负荆请罪,跟我父母道歉!” 吴晓敏不以为意的笑笑,“你知道了又如何?” 于向念没什么语气的说:“你一个京大的大学生,离开男人活不了是吧?刚打完程景默的主意,又打于向阳的主意,我警告你,离他远点!” “你要跪下求我,我可能会考虑,你警告我?”吴晓敏冷笑,“我还就要接近他!” 于向念同样冷笑道:“接近也没用!就你?于向阳看不上!我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看不上!” “看得上看不上,可不是你说了算。” 冯爱芹远远看到两人正在这里说话,脸色都不好看,她连忙走了过来。 “于同志、晓敏。”她走近说,“于同志,以前那些事,晓敏知道错了,你俩现在都在京大读书,都是同学,你大度点,别跟她计较了。” 于向念说:“爱芹嫂子,你侄女有多坏,你是没见识过!就说我怀孕的时候,她故意推我,想让我流产,我就永远不可能原谅她!” 冯爱芹震惊,吴晓敏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相信吴晓敏会做出这种事。 于向念说:“你想帮你侄女,但别打于向阳的主意!我在这里明确告诉你们,吴晓敏进不了于家的门!你们要是再安排两人见面,到时候别说我不顾家属情面!” 看着于向念愤怒的样子,吴晓敏心里有丝丝快感。 如果以后能把于向念气死,那才是真的舒坦! 看着于向念甩手而去的背影,冯爱芹觉得很是没面子。 “这个于同志,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 顿了顿,她又问:“晓敏,你真干过那种坏事?” 吴晓敏很是冤枉的表情,“姨妈,你都不相信我吗?我就是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没看见撞了她一下,她非得说我是故意的!” 冯爱芹也相信吴晓敏做不出这样的坏事,她说:“没做就好,但姨妈还是得说你几句。” “姨妈看得出你有意于向阳,但是,这种事咱们不能勉强。你跟于向阳从同志处起,以后能成了,那最好,要是成不了,你这条件,找个大学生也挺好的。” 吴晓敏挽起冯爱芹的胳膊,往家里走去,“姨妈,我知道啦。” 在家属院的这段时间,吴晓敏也不敢搞什么幺蛾子。 只是时不时的会和于向阳偶遇一下,说上几句话。 她能感觉到于向阳对她的戒备和疏远,不过这又能怎样呢?! 很快就到了八月底。 程景默和于向阳已经认真的复习完一遍高中知识,两人的偏弱的课程英语和数学都提升了很多。 距离考试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于向念给根据两人的学习情况,制定了不同的学习计划。 按照计划在复习半个月,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了。 于向念又要带着孩子回北京了。 看着两个团子一般的小人儿,听着他们口齿不清的叫着“爸爸”,程景默真想把他们母子母女揉进自己的血肉里,永不分开。 可能是又要离别,今晚的程景默特别的凶,折腾了大半夜。 后来于向念不答应了,都这时候了,还不如通宵呢! 两人就果真玩了一个通宵,直到第二天早起赶火车。 于向念和保姆一人背着一个孩子,还拎着一个箱子,小杰也拎着一个箱子,和程景默挥手告别。 程景默的心也跟着走了。 看着那几个逐渐模糊的背影,他暗下决心,他就是拼了命也要考上,和于向念、和孩子团聚。 他们坐的依旧是卧铺,上车后,收拾好行李,于向念让保姆和小杰看着安安和可可,她补一个觉。 她们又背又拎又提的,像是逃难一般,惹了很多人的注意。 而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吴晓敏也踏上了这列火车。 不过,吴晓敏的订的是普通车厢的坐票。 火车出发后两三个小时,大家都挺无聊的。 周围的乘客虽然大家都不熟,也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姑娘,你一个人去北京?”对面的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姐问。 “我去北京上大学。” 大姐佩服的说:“姑娘能在北京上大学,可真有本事!” “也没什么。”吴晓敏的目光落在大姐的孩子身上,“你女儿长得真可爱。” 吴晓敏说着从包里翻出两颗糖,递给小女孩,“小朋友,吃两颗糖。” 小女孩接过糖,“谢谢阿姨。” “不客气。”吴晓敏说,“刚才上车的时候,见到一个女的带着一对龙凤胎,那两个孩子长得真好!” 说着有意,听者有心。 第352章 被人盯上 大姐问:“你说的是不是一个长得年轻又好看的女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带着一个半大小子和一对孩子的那个?” 吴晓敏惊讶,“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大姐像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很开心的说:“那对孩子长得真好,又白又胖又好看的,哎哟!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 吴晓敏赞同的点头。 大姐说:“谁家要是有这么一对孩子,一家人做梦都得笑醒。” 吴晓敏说:“别人家的羡慕不来,我看你女儿也很可爱!” 说着,还逗弄了一下小女孩。 于向念这一睡,就睡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列车服务员推着餐车卖午饭,于向念买了四份。 安安和可可已经学会吃饭了,每天三顿饭,还有早晚各一顿奶粉。 三个孩子先吃,吃完后,小杰带着孩子,于向念和保姆又吃。 吃完饭,把了两个孩子的屎尿,两个孩子差不多该午睡了。 于向念搂着可可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两人都睡着了。 安安躺在保姆的床上,保姆也躺着闭目养神,小杰趴在上铺看故事书。 闭着眼睛的保姆感觉自己的身前多了什么,睁开眼一看,吓了一大跳。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剪着齐耳的短发,站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安安。 “你干什么?”保姆呵斥一声。 这一声,把安安吓醒了,可能是没睡饱,一向很乖的安安“哇哇哇”的大哭。 女人退后一步,笑着说:“你这个人吼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就是找不到我的座位了,想问问你。” 保姆抱起安安,安抚着他,还不忘瞪了女人一眼,“你没看见我睡着吗?你不会问别人?” 保姆和安安的声音把于向念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怎么了?” 接着,她就呆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这个不认识的女人,头顶上一个暗灰色的光圈。 这不是好人! 于向念直起身子,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可可,戒备的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们的这里?” 妇女长着一张圆脸,眼睛不大,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眯的。 再看她的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衣服,脚上是一双沾着泥土的布鞋,很是朴素的样子。 她对于向念笑着解释,“我坐累了,出来走几步,谁知道找不到座位了,想问问你们。” 于向念可不相信她的说辞,“你的座位在哪里?” “我不识字。”妇女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车票递给于向念,“麻烦你帮我看看。” 于向念注意到妇女的手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的手。 于向念看了看车票上的座位号,告诉了女人该怎么走。 “谢谢你哟。”妇女按于向念说的方向走去。 安安还在抽噎着,保姆抱怨道:“就怪这女人,问座位就问座位,像个鬼一样不声不响的就站在这里,把我们都吓到了。” 于向念接过安安,哄了好一会儿,把安安再次哄睡下。 她敲了敲上床,“小杰,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杰回:“我光顾着看书没注意,而且她的脚步太轻了,我都没听见。” 于向念又说:“这个女人不是好人,我们得警惕着点,下次看到她过来,直接赶走!” 保姆心里一惊,“她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贩子吧?刚才我睁开眼,就看见她盯着安安看。” 这么一说,于向念心里也是一惊,“有可能,所以我们一定要守好孩子,特别是晚上!” 小杰同样吓到了,“婶,晚上我不睡,守着你们!” 小杰的懂事,让于向念很欣慰,“今晚,我们三个要轮流守着!” 说话间,于向念又看到迎面过来一个同样的光圈。 这次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国字脸,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脚上还穿着一双草鞋,贫穷又老实的模样。 于向念装作看着别的地方,余光一直盯着男人。 男人的双手藏在胸前的衣服里,畏畏缩缩的走过来,走到于向念的面前站住。 也不知道男人想干什么,于向念心里发慌,可面上保持着冷静。 男人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拉开衣服,弯下身子,小声说:“姑娘,要鸡蛋不,煮好的。” 于向念看见他衣服的里层缝着一个布袋,里面是装着几个鸡蛋。 这年头,是有些人在火车上偷偷的卖些做好的食物,挣点路费。 于向念摆摆手,“不要,谢谢。” 男人看着于向念身后熟睡的可可说:“买两个给孩子吧,这火车上的饭菜又贵又不好吃。” 于向念口气很不好,“你马上走,不然我叫列车员了。” 男人直起身子,拢好衣服,前后看了看,他又走到下一个座位处,问别的乘客要不要鸡蛋。 于向念的心已经完全悬起来了。 这些人是盯上她了! 但是,她只知道这些人是坏人,具体他们要干什么坏事,她猜不到! 难道真是人贩子?! 火车的另一节车厢里。 卖鸡蛋的男人和问座位的女人坐在一块儿,用他们自己的暗语小声交流着。 女人问:“看到了没?” 男人说:“看到了,的确不错。” 女人说:“龙凤胎啊!多吉利!多少大户人家不就图个吉利,肯定能卖出大价!” 男人说:“这一对孩子好是好,但我看那个女人戒备的很!” 女人说:“有二狗子他们在,晚上的时候弄点药不就行了。” 男人有些担心的说:“火车明天早上七点才到中转站,时间有点长,不好下手。” 女人有些不高兴,“你看着办吧,反正咱都干这么多次了!” 下午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来到了于向念所在的座位前卖鸡蛋、卖烧饼等。 于向念、保姆还有小杰三个人的面色都很凝重,一直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前。 安安和可可啥都不懂,还在开心的闹腾。 太阳西下,外面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 安安和可可各自喝完一瓶奶粉,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安安还是和保姆睡,可可和于向念睡。 第353章 早有防备 已经是下半夜,车厢里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外,没别的动静。 安安和可可已经不需要吃夜奶,只是每晚两点左右的时候换一次尿布就行。 上半夜是于向念值守的,她给两个孩子换好尿布,刚睡下。 下半夜轮到保姆值守,她靠坐在床上,安安躺在她的大腿边。 为了方便乘客起夜之类的,车厢的走廊里开着暗黄的夜灯。 时不时的就有乘客从他们的床铺前路过,去上厕所。 因为担心人贩子来偷孩子,保姆一直睁着眼看着周围,时刻告诉自己不能睡着。 已经到了四点半,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天亮了,保姆暗暗的祈祷这一夜平安度过。 又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这里路过。 保姆一直观察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夜灯很暗,看不清人的五官,但可以看清楚身材、穿着等。 这个男人又瘦又高,一只手插进裤兜里,路过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踉跄了一下。 他差点摔倒,小腿撞到了保姆的床脚,他的双手撑了一下地,又很快站起来走远了。 保姆也没在意,还以为男人急着上厕所,没看清路。 没几分钟,保姆感觉眼皮很沉重,她强撑着想要睁大眼,可连眼皮是什么时候闭上的都不知道。 又过了十多分钟,刚才路过的男人回来了,这次他身旁还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两人的脚步很轻,边走边张望着周围。 两人走到于向念和保姆的床铺前停住,男人站在走廊上观察着周围,女人猫着腰走到保姆的面前,晃了晃她。 保姆还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后背靠着车厢睡得很沉。 女人伸出双手抱起了睡在里面的安安递给站在走廊上的男人。 女人又去抱可可,刚把可可抱起转过身,一束强烈的电筒光就射到了她的脸上,她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走廊上的男人也是同样的情况。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几名乘警,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两人,压低声音警告道:“不许动!” 两人哪还敢动,抱着孩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于向念在这时候也醒过来,她的脸上戴着一个口罩,遮住了口鼻。 她站起来就给了女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车厢里,特别清脆。 除了戴着口罩的小杰从上床爬下来,周围的人都睡得很沉。 于向念从女人手里抱过可可交给小杰,又从男人手里抱走了安安。 女人这才注意到两个孩子的脸上也戴着口罩,遮住了口鼻。 两名乘警给两人戴上手铐带离,剩下的乘警迅速的打开了这节车厢的所有窗户透气。 于向念抱着安安,小杰抱着可可跟着警察离开了车厢。 她有重要的事要做! 保姆和周围的乘客只是吸入了让人嗜睡的气体,睡醒后就没事了。 于向念他们全部来到了乘警的办公室。 经过这么一折腾,安安和可可已经醒了,一双漆黑的眼珠转动着,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于向念把孩子交给乘警和小杰看着,她带着另外几名乘警来到了其它车厢。 这些人贩子实在太可恨了,他们造成了多少家庭支离破碎、骨肉分离! 以前从新闻上看到孩子被拐卖偷走,于向念同情被偷走孩子的家庭,也憎恨那些人贩子。 今天,这样的事情切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对人贩子的憎恨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要不是今天她提前做好防备,这种悲剧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安安和可可,于向念想吃了他们的心都有! 她现在满腔愤怒,目光凶狠,拳头紧握着,恨不得将这些偷孩子的人一刀刀凌迟! 可她心里还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为她不确定性还能不能看到光圈。 她内心无比强烈的祈祷着上天赐予她超能力,让她看到光圈。 走完第一节车厢,于向念没有看到一个光圈。 走完第二节车厢,于向念还是没有看到一个光圈。 她心里慌了! “菩萨、上帝,帮帮我!我愿用自己五年的寿命换让我看到光圈!”她在内心祈祷着。 走完第三节车厢,于向念还是没看到光圈。 她继续向前,刚走到第四节车厢口,于向念就看到了两个挤在一起的光圈,她激动的全身血液沸腾! 她快速走过去,指着两人,乘警立马将两人控制住。 就这样,走完所有的车厢,一共抓到了六个人。 所有人都被抓捕到了审讯室,进行审问。 三男三女,有一对真夫妻,有两对是假扮的夫妻,每对夫妻带着一到两个孩子,大的五岁,小的两岁。 他们给孩子也吸入了同样的气体,孩子从上车后就一直在睡觉,不哭不闹。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偷来的孩子,男孩戴帽,穿着女孩的衣服,打扮成女孩。女孩的头发剪了,穿上男孩的衣服,打扮成男孩。 审讯还在进行,于向念来到办公室找小杰和安安可可。 她一想,不对啊! 明明她是为民除害,怎么还要缩短五年的寿命呢? 不行不行!她得重新祈祷! “菩萨、上帝,刚才我许的愿不算!我重新许愿!你们帮我看到了光圈,我愿用吴晓敏五十年的寿命来偿还!谢谢菩萨、上帝!” 小杰看着于向念闭着眼,双手合十抵在额前,满是惊愕,“婶,你在拜神?” 于向念祈祷完,睁开眼,一脸淡定,“没有!早跟你说过世界上没有鬼神,要坚信马列主义!” 这时候,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安安和可可到了吃奶粉的时间。 于向念和小杰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自己的座位。 走了几节车厢后,小杰小声说:“婶,你刚才看到那个阿姨了吗?” “哪个阿姨?” “以前家属院卫生所的吴医生。” 于向念站定,神色严肃,“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 “她在哪?” 小杰转身,指了指他们刚才走过的车厢,“第五排座位靠窗的那个。” 吴晓敏居然跟她坐的是同一辆火车?! 于向念看着那个位置,眸子眯了眯。 第354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向念决定走过去确定一下。 她假装路过,余光一直看着坐在那个座位的人。 果然是吴晓敏! 她在身前披了一件厚一点的外衣,头靠在座位上闭着眼,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于向念确定是吴晓敏后,便带着孩子们回了自己的座位。 保姆还在睡着。 于向念拍拍她的脸,把人叫醒。 保姆艰难的睁开眼皮,懵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睡着了呢?!孩子呢?” 于向念笑道:“你看,都好好的呢。” 三个孩子都坐在于向念的床上,小杰在陪他们玩。 保姆愧疚的说:“于同志,真是对不起,我昨晚···” 于向念打断她,“我知道,现在安全了,安安和可可想吃奶粉了。” 安安和可可吸着奶粉,保姆去洗漱,于向念陷入了沉思。 早上被抓的人贩子中,有昨天问她座位的那个女人和买给她鸡蛋的那个男人。 女人和男人都乔装过,两人的实际年纪四十岁不到,可都装成五十多岁的模样。 而且,两人的座位就在吴晓敏座位的斜后方。 昨晚她顾着看光圈抓人,根本没看到吴晓敏。 昨晚吴晓敏的头上没有光圈,也就是说她没有参与偷孩子的事。 可于向念还是怀疑吴晓敏跟这件事有关。 几人在火车上买了点早饭吃下,于向念让保姆和小杰照顾着孩子,她又来到了乘警办公室。 乘警激动的说:“于同志,这次真是感谢你啊!挽救了六个家庭啊!目前,案子我们还在进一步的深挖中。” 这些人贩子狡猾的很,现在只肯承认拐卖了这六个孩子,也不肯交代别的同案犯。 实际上,他们肯定不止拐卖了这么多,火车站也肯定有接应他们的同案犯。 这个案子还需要继续调查下去。 于向念了然,“没什么,是我该做的。乘警同志,我来是想问问,他们有没有交代是怎么盯上我的孩子的?” “交代了。”乘警说,“就乔装过的那两人,他们听见别的乘客议论有一对龙凤胎,就起坏心了。” 于向念又问:“他们有没有交代,是听哪个乘客说的?” 乘警:“这个我们没问,肯定就是大家上车的时候,看到你这对孩子,聊着聊着就聊起了。” 于向念很严肃的说:“乘警同志,麻烦你帮我问一下这个问题,很重要!” “那我再去问问。” 二十分钟后,乘警回来了。 “他们交代,他们是听到斜前方座位的两个女人聊天讲起的。”乘警说,“对了,其中一个是个大学生。” 于向念明白了,吴晓敏就是故意在大家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万一有人起坏心,就顺了她的意,没人起坏心,她也不损失什么。 “乘警同志,这两个女人应该怎么处理?” “处理她们?”乘警惊讶的说,“她们又没干什么。” 于向念肯定的说:“她们故意给人贩子透露消息,诱导人贩子偷走我的孩子!” 乘警愣了一下,“于同志,六名人贩子都审讯过了,他们交代的笔录里都不牵涉这两个女人,也没有其他的证据证明这两个女人诱导人贩子。” 乘警说:“我们能理解你孩子差点被偷的心情,但我们办案得讲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是不能胡乱抓人的。当然,案子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如果后续发现这两人有诱导的嫌疑,我们会对她们采取措施的。” 于向念:“···” 她知道证据是肯定找不到了,吴晓敏钻的就是这个漏洞! 于向念想去撕了吴晓敏,可她必须保持冷静,她必须想办法让吴晓敏得到惩罚。 半晌后,她说:“乘警同志,我能请你帮我另外一个忙吗?” 乘警表情为难,“这···恐怕不行。” 于向念信誓旦旦的说:“我能帮你们抓到这些人贩子,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她绝对是故意诱导的,可惜现在我们没有证据。” “我什么功劳都不要,就想请你帮这个忙,坏人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乘警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能以个人的名义做这件事,至于能不能帮到你,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你。” 于向念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保姆和小杰坐在一旁,各守着一个,一眼不眨。 还有三个多小时就到站了,于向念让小杰去睡一觉,他都跟着熬了大半宿了。 “婶,你睡,我守着你们!” 小杰眼睛睁的更大,表示自己没有一点睡意。 于向念越来越觉得小杰这孩子没白养,关键时刻跟程景默一样靠得住。 昨晚,要不是她安排他故意睡着,他得睁着眼睛坐一夜,守着安安和可可。 “你去睡吧,坏人都抓起来了,没人来偷弟弟妹妹。” 保姆也让小杰去睡一觉,小杰这才爬上了上铺。 火车的轰鸣声,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夏日的风透过车窗钻进来,带着温热的气息。 眨眼间,她来到这个年代已经三年多了,她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她逐步摸清了那些光圈的含义,代表着一个人的内心和命运。 像吴晓敏头上的这种暗灰色的光圈,一定就是内心阴暗,心狠手辣的人,结局一定不会是好的。 还有一点,她今天总算搞明白了。 那些不可掌控的光圈,也有可掌控的时候。 那就是触动到她内心最强烈的渴望,她特别需要看到光圈的时候,她也能看见光圈。 上次程景默他们在山里失联,她强烈的渴望看到那个蓝黄色的光圈,果然就在地图上看到了。 这次抓人贩子也是一样! 伴随着“呜呜呜”的火车声,火车到站了。 于向念叫醒小杰,和保姆一人背起一个孩子,手上拎着行李,排队下了车。 她们走到站外时,看见吴晓敏被两名乘警拦住。 两名乘警交换着跟她握手道谢! 周围都是来往的乘客,纷纷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于向念带着保姆和孩子从他们的身边路过,于向念瞥了吴晓敏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吴晓敏不是喜欢利用坏人来害人吗?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355章 恶有恶报 r 第356章 奉劝 于向念是在开学后的第三天,才从同学口中听说,吴晓敏受伤住院的事。 学校流传的版本是,吴晓敏在火车站遇到抢劫犯,她为了保护自己的钱财,勇敢和他们搏斗,被抢劫犯用刀残忍杀伤。 听到这样激动人心的消息,于向念自然是不会放过幸灾乐祸的机会。 放学后,她便来到了吴晓敏住院的医院探望。 此时,距离吴晓敏被杀伤已经过去了五天,通过医院极力的抢救,她已经脱离的危险,转入普通病房。 于向念先是去询问了吴晓敏的主治医生,吴晓敏的伤情。 倒是没想到吴晓敏伤的这么重,她以为那些同伙最多就是把人打个半死,没想到是杀人要命。 不过,不知道该说医生的医术高还是吴晓敏的生命力强,受了这么严重伤,居然抢救过来了。 于向念又来到病房看望,吴晓敏躺在床上不能动,身上还插着很多管子,有两名同学正在照顾她。 于向念自我介绍,“同学你们好,我是国际关系学院的学生于向念,我来看望吴晓敏同学。” 于向念很自觉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温柔的问:“吴同学,你好一点了吗?” 躺在床上的吴晓敏看着于向念得意的表情,恨得目眦欲裂。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做的事! 可吴晓敏动不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杀人般的目光看着她。 于向念不以为意的笑笑,又对两位同学说:“同学,到饭点了,你们先去打饭吃,我在这里照顾吴同学。” 两位同学多多少少知道吴晓敏和于向念有些恩怨,她们站在病房里不敢离开。 于向念看出她们的想法,又说:“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有些话想跟吴同学单独聊聊。” 于向念又不傻,吴晓敏这副样子,说话都费力,她要是做什么,吴晓敏嗝屁了,她自己不也难辞其咎! 她又看向吴晓敏说:“吴同学,不然让同学们听听我们的谈话?” 吴晓敏艰难的对着两位同学说,“你们先去吃饭吧。” 两位同学离开病房。 于向念扬了扬眉梢,“和抢劫犯英勇搏斗的吴同学,你这就叫恶有恶报!” 吴晓敏:“···” 对,她没跟警察说实话! 她醒来后,警察就找她问了笔录。 她担心那些人贩子再次报复她,就对警察撒了谎。 她说,是遇到了抢劫犯,她不肯给钱,抢劫犯就用刀捅伤了她。 刚好她箱子里和身上的钱都被拿走了,警察也没怀疑。 一想到那两个男人,吴晓敏还是会忍不住的全身发抖。 “你上次故意撞我,想让我流产,这次又诱导人贩子偷我的孩子。”于向念蹙眉道,“我就搞不懂,不就是对程景默爱而不得,至于让你一件接一件的报复,甚至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吗?!” 吴晓敏恶狠狠的瞪着她,没力气跟她争辩。 于向念又说:“我今天来是奉劝你,及时收手,别再打那些坏主意。对我、我的孩子、于向阳······以及我所有的家人朋友,你都别再存着坏心思,我狠起来也不是吃素的!” 吴晓敏闭上眼,不想再看于向念得意的样子。 她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重活一次,她要做她所有想做的事情,得到所有想得到的东西! 于向念害的她成这副样子,还缺了一根指头,她一定会让于向念血债血偿! 于向念一直等到两名同学回来,把吴晓敏完整无缺的交给她们,她才离开病房。 吴晓敏的确伤的很重,但于向念并不后悔这么做。 如果那晚安安和可可被偷了,好一点的话,他们会被卖到一家人家,被别人抚养长大。 如果遇到坏人,他们有可能会被砍去胳膊、腿,挖去眼睛等成为残疾人,乞讨至死,或是被养大贩卖器官。 吴晓敏的伤算是她自作自受! 一眨眼就是九月七日,两个孩子满一周岁了。 按照风俗是应该请亲朋好友来摆几桌的,可于向念觉得没必要,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帮他们过个生日就成。 这天上午,于向念收到了赵若竹从南城寄来的东西。 两个孩子每人两套衣服、两双鞋子,以及于家一家子人每人包给两个孩子的红包,表示了于家一家人对孩子的重视。 赵若竹在各方面都想的很周到。 宋怀谦定的相机已经到了,中午的时候,一家人在院场里照了一张合影。 宋怀谦和林韵怡各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前面,于向念、林也、小杰站在后面。 照这张合影,可费了不少功夫。 小姜和保姆都不会照相,宋怀谦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的教小姜,胶片都费了不少。 今天的晚饭做的很丰盛,于向念还做了蛋糕。 林也带着两个孩子,教他们怎么吹蜡烛,反反复复的点起蜡烛,又吹一口气。 教了好一会儿,两个孩子终于学会了,每次吹灭蜡烛都会高兴的只拍小手。 以至于蛋糕上的蜡烛刚点燃,还没唱生日快乐歌,两个孩子就抢着把蜡烛吹灭了,还高兴的拍着小手。 当然,今晚还有一个不可缺少的项目,就是给程景默打电话。 两个孩子在电话里争先恐后的喊着爸爸,程景默在电话那头哽咽了。 他觉得自己无比幸福!又觉得很愧对他们! 宋怀谦照了很多的照片,说是等洗出来给程景默寄一些过去。 程景默还没等到寄来的照片,就要启程了。 他们这些过了初步筛选的人,要去北京统一参加文化考试。 九月十五日开考,他们九月十二日坐火车出发。 程景默到了北京后没有去宋家看望家人,因为他们实行封闭管理,要到文化考试结束才可以出来。 文化考试一共进行了两天,这天下午刚考完试,程景默便来到了京大找于向念。 于向念放学走出来,便看到那个站在银杏树下,一身绿色军装,身形笔直、五官硬朗的人。 于向念站定,两人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对方身上,嘴角浅浅勾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甜蜜的气息。 同宿舍的人羡慕又逗弄的语气,“你爱人又来看你了。” 于向念朝程景默奔跑而去。 第357章 渣男 “程景默,你考完了?”于向念仰着小脸,笑的特别灿烂。 程景默看着于向念的笑脸,心里暖洋洋的,要不是周围都是人,他真想把人抱进怀里,亲上一口。 “考完了。”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于向念说:“考完了就别想了,你已经很努力了,尽人事听天命!” 程景默点头,于向念劝别人总是很有一套。 林也骑着单车来了,“哥,你考完了?于向阳呢?” 程景默回:“战友们都没来过北京,他带他们去逛逛。” 林也表情黯然了许多。 于向念恨铁不成钢的说:“林也,你还问他干啥呀?” 林也声音闷闷的说:“嫂子,你还坐不坐我的单车回去?” 于向念一本正经的说:“我这学期就没跟你坐过单车。” 程景默嘴角抽了抽。 这话说的,连这棵银杏树都不信! 林也这才明白自己说漏嘴了,她说:“哥,嫂子真没跟我坐过单车!” 于向念:“···”林也所有的智商都用在学习上了! 林也骑着单车先回家了,于向念和程景默坐公交车回去。 程景默吸取上次的教训,也没提于向念和林也坐单车的事。 两人坐在座位上,程景默用自己的腿挡住两人紧扣的十指。 于向念俏皮的抓抓他的手背,“你回家看过安安和可可了吗?” 程景默考试的地方离家更近一些。 程景默:“还没。” 于向念故意问道:“为什么呀?” “最想见到你。” 于向念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茶里茶气的说:“你先去看他们啦,我没事的。” 程景默:“···”鸡皮疙瘩掉一地! 两人一路忙着调情,回到家里,林韵怡问起,于向念才知道程景默只能在家里待几个小时,晚上十点前要回到宿舍,明天一早就回南城。 两个孩子看见程景默,高兴的拍着小手。 安安还算淡定,可可特别会撒娇,紧紧的搂着程景默的脖子不撒手,“爸爸,咿咿呀呀···” 程景默很认真的听完,“嗯,好。” 可可:“咿咿呀呀···” 程景默亲亲她,“好。” 可可继续,“咿咿呀呀···” 程景默点头,“你真棒。” “······” 也不知道程景默有没有听懂,反正主打一个句句有回应! 吃过晚饭已经七点多了,林韵怡和宋怀谦很自觉的带着孩子出去溜圈了,把仅有的最后两小时时间留给小两口。 于向念拽着程景默回了房间,门刚关上,于向念就踮起脚尖,勾上他的脖颈,热烈的亲吻他。 程景默今天的样子,让于向念想起了刚入学那会儿,程景默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身材挺拔,双眸含情的等着她。 时间一年年的过去,她对程景默的爱意只增不减。 程景默回应着于向念的热烈。 后来,于向念把程景默压在床上,程景默紧紧护住自己的贞洁,“念念,我还得回去。” “两个多小时,时间来得及。” 程景默一只手扣住于向念的双手,一只手抵着她的肩膀,保持距离,“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们,没这个想法!” 于向念从他身上爬起来,“渣男!骗人感情又不给身体!” 程景默缩在床脚,系好皮带、扣好衣服扣子,又站起来拉了拉衣角、裤腿,维护好自己的军容军貌。 他很认真的说:“念念,我一回来,我俩就躲在房间里,让大家看了多不好意思。” 于向念撅起嘴巴,“哼!你无情你冷酷!” 程景默想笑,半弯下身,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念念,你别闹了。” 两人欢欢喜喜的从楼上走下来时,正在做家务的保姆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 这···从上楼到下楼才半个小时?! 程景默九点钟从家出发回宿舍,宋怀谦让他多在家待一会儿,让司机送他回去,被他拒绝了。 昏黄的路灯透过树枝,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程景默一个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想着他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媳妇儿。 人菜瘾大! 另一边。 有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战友说是没来过北京,想去逛逛,于向阳也没事,就带着他们溜达去了。 年轻男人在一起,话题自然总少不了异性。 “这里的女人皮肤比南城的白多了。” “打扮的也时髦,都是穿高跟鞋!” “还有很多烫卷发的。” “······” 于向阳看着他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嫌弃的说:“把你们的眼珠子收一收,穿着军装呢!” 范磊说:“你自己还不是看了。” 这倒是冤枉于向阳了,他的看就是平常看路人的看,他总不可能闭着眼走路,不看对面的人吧。 “你小子少冤枉人!”他说。 娄武军赞同的说:“一般的女生可入不了我们阳哥的眼!” “嘿!我看那个就不错。”范磊指着前面一个女人的背影说,“于向阳,你看!” 于向阳顺着看过去,前面三十多米处,有一个背影纤瘦的女人,着蓝黑两色的格子衬衫,黑色的裤子,头发扎成一个辫子落在后背上,肩上还背着一个军绿色的书包。 “很普通。”于向阳觉得这个背影也就那样。 范磊说:“你别挑,你上去打招呼人家都不一定会理你!” 这,于向阳可不服气,就凭他穿着这身军装,一身正气,跟谁说话谁都会理他! “要是她理我了怎么办?”于向阳问。 范磊说:“咱们不是要去吃烤鸭吗?她要理你了,这顿饭我请,她要是不理你,这顿饭你请!” 于向阳胸有成竹的说:“到时候你可别赖账!” 刚好,女人在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前停下,准备买烤红薯吃。 “去呀!”众人起哄道,“赶紧上去打招呼!” 于向阳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稳操胜券的对他们挑了挑眉,“等着吧!” 他大步走上前,在卖红薯的小摊前停下,对女人说:“同志,你···” 他顿住了。 第358章 窝火 于向阳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只觉得全身陡然一凉,他事先准备好的打招呼的话像是被冻住了,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又碰上温秋宁了! 温秋宁看到那张面孔也是愣了一下。 于向阳今天没戴口罩,没拉高衣领,三个多月的时间,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大半。 虽然跟之前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他现在这副相貌,看上去也算不错。 “姑娘,两角钱。”卖红薯的大爷用纸裹了一个红薯递给温秋宁。 温秋宁很快将视线从于向阳身上移开,她从包里翻出两角钱递给大爷,“谢谢。” 温秋宁接过红薯,没有犹豫的准备离开。 她不打算跟于向阳说话,她打算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她不喜欢跟人有过多的交涉,特别是男人。 于向阳看着温秋宁那冷淡的样子,也没打算要跟温秋宁讲话,可看到不远处战友们看好戏的眼神。 他内心的胜负欲,让他硬着头皮开口,“哎···温同学!” 温秋宁刚迈出去一步,又停下,抬眸看向他,眼里没什么温度,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 于向阳脑子飞快的转着,组织着语言。 他事先准备好的那些话只适合陌生人,可他刚才都叫出她的名字,再用陌生人的那套话语不合适。 于向阳不会撒谎,想了一会儿没想出该怎么说,最后索性实话实说,“温同学,帮个忙,你跟我聊上几句。” 温秋宁还是那冷淡的目光看着他。 于向阳又解释道:“我跟我的战友打赌,你跟我聊上几句,他就请我吃顿饭。” 于向阳觉得,聊上几句又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他以前也帮过温秋宁,温秋宁应该会帮这个忙的。 温秋宁转头瞥见不远处那些看好戏的人,目光更冷了两分。 “别拿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扔下这么一句话,她毅然的转身离开。 于向阳:“···” 看着那背影,心里愤愤道:“什么人呐!高傲个什么劲!” 那些战士走过来,起哄着让于向阳请客。 于向阳不肯服输的说:“她跟我聊天了!” “那也叫跟你聊天?!”大家笑道,“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在骂你!” 于向阳:“···” 他们是不了解温秋宁,那人对谁都是这副脸嘴! 温秋宁手里拿着烤红薯,快步的朝书店方向走去。 开学前,她跟书店老板申请,她想继续留在书店打工。 老板是个好人,看她是个穷学生,平日里做事也很认真,就同意了。 周一到周六每天放学后,周日一天,有客人的时候招呼客人,没客人的时候负责把弄乱的书分类整理,放好到书架上。 老板提供了宿舍,她晚上可以在宿舍睡,第二天早上去学校,每月能得到十块钱的工资。 对她这个穷学生来说,每个月能有这么一笔稳定的收入,无异于扶危济困。 她很珍惜这份工作,不管干到多晚,都会把白天弄乱的书归整好。 红薯散发出的阵阵香味钻入鼻息,温秋宁的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刚才,她在路上闻到了这股香味,虽然已经在学校食堂吃了晚饭,可她闻着这股味,还是馋的口水都快出来了。 她犹豫了好半晌,才舍得花两角钱买一个烤红薯吃。 这烤红薯让她想起了小时候。 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她妈妈会在收工后,去田里捡几个没人要的红薯。 回家后,妈妈便将那又细又短的红薯放进火盆里烤,整个家里都充满那甜甜的香味,就连那苦涩的生活在那一刻都甜蜜了许多。 她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她妈妈了,她想她妈妈了! 温秋宁来到书店后,躲在书店的一角,几口吃完那个烤红薯。 不知道是吃的太快了,还是烤红薯冷了,她觉得没小时候的香甜,同时心疼花出去的那两角钱。 她不该嘴馋的! 天色渐晚,书店到了关门的时间。 店里原本有三个工人,那两人下班回家了。 因为温秋宁就住在书店的阁楼里,每晚都是她负责关门, 关门后,她还要将白天弄乱的书整理放好,然后再学习两个小时,才睡觉。 她走到门口准备关门,这时候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她一眼就从这七八个人中看到了于向阳。 于向阳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都没什么温度。 于向阳对他们说:“就在这家书店买吧。” 温秋宁在门口鞠躬说:“欢迎光临,请问你们想找点什么书?” 于向阳看都没看她一眼,带头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要不是于向阳穿着军装,那架势,温秋宁都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于向阳倒没砸场子的这种想法,只不过他心情不爽。 心情不爽的原因不是因为请客吃饭花了他十五块钱,是因为他今天很窝火! 想当年,他可是不遗余力的帮温秋宁,要没他,那个老男人指不定要把温秋宁怎么样! 可今天,他请她帮个忙,就是说上几句话而已,她都不肯帮,那冷言冷语的样子,让他很窝火! 刚好吃饭的时候,范磊他们说起,这次考试很多题都不会,估计考不上,想买几本书好好学一下,准备明年再战。 他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这个书店。 温秋宁又跟上来,很客气的问:“请问几位需要点什么书,我帮你们找。” 范磊说:“给我找一套教材。” “好。”温秋宁说,“你跟我来这边。” 这里有好几个人都是想买教材的,都跟了过去。 于向阳站在书架前,这本书翻翻,那本书翻翻,随便翻几页就丢在一旁。 那几个要买教材的已经人手一套教材了,于向阳还在这里这本翻翻,那本看看的。 温秋宁走过来说,“请问你想找点什么书?” 那神情那语气,还是跟不认识他一样。 于向阳冷冷的语气,“迎接伟大的七十年代。” 温秋宁客气的说,“在这边,你跟我来。” “你拿过来!” 温秋宁还是那语气,“好,你稍等。” 第359章 故意为难 两分钟后,温秋宁拿着几本书走到于向阳面前摊开,“这是你要的迎接伟大的七十年代,你看你需要哪一种?” 于向阳瞥了一眼,原本准备好的话噎了一下。 他原本的计划是,不管温秋宁拿来哪个版本的,他一律说,不是这个版本,重新找。 可温秋宁一次就拿了五个版本的书过来,估计是店里所有的版本都拿来了。 于向阳冷冷道:“这几个版本都不是我要的,给我找别的。” 温秋宁抱歉的说:“那不好意思了,我们店里的所有版本都在这里了,你可以去别的书店看看。” 于向阳眼眸里划过不悦,又说:“有毛主席选集吗?” “有,请问你想要哪个版本的?” 于向阳说:“都拿来我看。” “好,稍等。” 没一会儿,温秋宁双手抱着几本书过来了,“所有版本都在这了,你看你需要哪种?” 于向阳随手指了一本,“再给我找一本巴尔扎克的高老头。” 温秋宁又跑去找书。 如此反复了七八次,同行的战友都看出不对劲了。 趁温秋宁去找书的时候,范磊打趣道:“阳哥,就因为人家刚才不理你,你就打击报复,太不男人了吧!” 于向阳瞪他一眼,“我正儿八经的买书呢!” 于向阳的面前已经堆了高高的两堆书,都是他不要的。 温秋宁跑了这么多趟,已经累的淌汗,两鬓的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耳旁,她依旧耐心的跑来跑去的找书。 后来,于向阳的面前堆了高高的五堆书。 温秋宁跑得气喘吁吁,时不时的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流下的汗。 战友们看不下去了,纷纷劝于向阳。 于向阳看着迎面小跑过来的温秋宁,脸上都染了绯色,手里还抱着一些书。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自己更窝火了,“就这些吧,结账!” 温秋宁抱起于向阳挑好的七本书,来到了收银台。 她先是给那些买教材的人结账收款,轮到于向阳时,她算了算说:“一共是十二块六角钱。” 于向阳说:“哦,我不要了!”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温秋宁抬眸,眼里带着惊愕。 于向阳挑眉,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要了!不行吗?” 温秋宁垂下眼帘,点头道,“可以。” 于向阳一行人离开书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边的路灯不算明亮。 他听到关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书店的门已经关上了,但没见温秋宁。 “阳哥,你早认识她了吧!”范磊这才后知后觉的说,“不然,你怎么知道她在这个书店上班?!” 大家起哄起来。 “阳哥,你不会是喜欢她吧?平日里可不见你这么小心眼!” “原来阳哥喜欢这种类型的,冰山美人!” “阳哥,跟我们讲讲你俩的故事!” “···” 于向阳腹诽:喜欢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离过婚的女人,他都不考虑,何况她这种······还不如离过婚的! 只是越走就越烦躁。 从他走进书店到离开,温秋宁一直保持的客气的语气,耐心的态度对他。 温秋宁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是在故意为难她,可她自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就连他们离开时,温秋宁还站在门口鞠躬说:“欢迎下次光临。” 一想起,他说他不要那些书,温秋宁垂下眼帘,低下头的样子,于向阳就觉得烦躁。 他一个大男人,干嘛要为难一个女人呢?! 不就是没帮他这个忙,不帮就不帮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初他帮她,可从没想过要她的回报,今天为什么要计较这个?! 一个女生白天要上课,放学了要打工,容易吗?他一个男人,一个军人,不帮助弱者,还去为难人家?!这叫什么事?! 于向阳烦躁的用拳头打自己的额头,战友们拉着他。 娄武军惶恐的说:“不会是吃到疯鸭子了吧?!” 范磊说:“只听过吃了疯牛,人会跟着发疯,还没听过吃了疯鸭子,人也会发疯的!” 娄武军说:“说不定这就是第一例!” “嗷呜!”于向阳学狼叫一声,“我要发疯了!” 大家笑着跑开,“你应该嘎嘎嘎···” 书店里。 温秋宁忙个不停,本来将书分类放好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才于向阳这么一搅合,更是给她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 忙结束时,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她累的背靠着书架,坐在地上。 对于于向阳刚才的为难,她没什么可在意的。 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得承受带来的困难。 只是······ 她想,也许是于向阳上次帮了她,她看于向阳带了那么一丝滤镜。 其实,男人都一个德行! 于向阳他们第二天离开北京,回了南城。 温秋宁每天和于向念在一起上课学习,从未提起见过于向阳的事。 对她而言,于向阳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一晃又是一个月。 吴晓敏也出院回学校上课了,因为右手小指不在了,她现在都是把手藏进袖子里。 程景默和于向阳得到上级的通知,他们的文化考试通过了,又要再次进京考接下来的考试。 出发前一天,于家顺和赵若竹特意让两人回家吃了一顿饭,给他们鼓励打气。 席间,赵若竹说:“我真替你们俩高兴!没想到向阳都能考上!程景默,这可是你的功劳,要没你带着他,他还只知道吃喝玩乐呢!” 于家顺没什么语气的说:“高兴什么,这才通过文化考试,后面能不能考上,还不知道呢。” 赵若竹白他一眼,“文化考试都过了,接下来的体能、战术这些考试,你们更没问题了!” 于家顺沉声道:“不要骄傲,不要轻敌,这么多人谁都想上军校,到时候谁不是拿出拼命的力气来争个好成绩。” 赵若竹又白他一眼,“你俩不要有压力,你们的能力我们都知道,正常发挥就没问题!” 于家顺说:“你知道他们的能力,又不知道其他人的能力。” 赵若竹:“···” 于向阳说:“不然你俩先商量商量,统一一下口径?” 第360章 考上了 吃过晚饭,程景默给宋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于向念这个好消息。 听得出于向念也很高兴,声音都很欢快,“看吧,我就说你的文化水平很不错的!” 程景默很真诚的说:“念念,谢谢你。” 要是没于向念的熏陶,他不可能一两年前就开始学习打基础。 要是没于向念先去北京上大学,他就没有考大学、去北京这么强烈的渴望。 要是没于向念的辅导,他的那点水平,也不可能考得上大学。 于向念的格局和眼光远超他几百倍,一直在带着他走! 于向念:“哼!嘴上一套身体一套的渣男!” 程景默想起回南城前那天下午,差点被于向念扒光的事。 程景默扶额,“念念,你正经点。” 于向念可不正经,“你什么时候回来抚慰我这颗寂寞的心?” 程景默一本正经的回:“明天从南城出发,但跟上次一样要封闭管理,考完试才能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看你们。” 于向念说:“正常发挥就行,我等你好消息!” 程景默谦虚的说:“大家都挺厉害的,到时候肯定都拿出拼命的力气来争个好成绩···” 话没说完,被于向念打断,“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程景默:“···”赵若竹刚才应该这么教育于家顺。 于向念胸有成竹的说:“相信我,正常发挥就没问题!” “嗯。”程景默又问,“孩子们呢?” “都出去了,妈和保姆带着三个孩子出去溜达去了。” 因为于向念放学后还有作业,家里人都很体贴的把孩子带走,让她学习。 程景默说:“等我考完了再来看你们。” 他准备说再见,挂电话时,看见于家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飘过来。 他又说:“爸妈在家呢,你跟他们讲一会儿。” 他将电话放下,走过来对于家顺和赵若竹说:“爸妈,念念想你们了,想跟你们聊一会儿。” 于家顺端着架子走过去接电话。 程景默和于向阳再再次的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五百人一起上去,满满当当的坐了好几节车厢。 这次只有六十多人,一节车厢都没坐满。 这次文化考试,军校划了一个分数线,所有军区参考的共计有三千五百人,只有七百多人达到了这个分数线,可以参加接下来的考试。 程景默和于向阳的文化成绩在这七百多人中排名第十多名,考的还不错。 他们坐的是硬座,于向阳看着窗外的风景,很是无趣的样子。 他转回头说:“自从念念来了北京,我们这两年都总往北京跑!” 程景默说:“我是为了夫妻团聚,也不知道你图什么?” 程景默在他面前秀恩爱,那他就要让程景默尝尝秀恩爱的下场! 于向阳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我能图什么?图你呗!” 程景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翻起来了,他的大掌按着于向阳的头,强行让他看向窗外。 “你别恶心我!” 于向阳声音哀怨的说:“当年我就不应该约你去家里吃饭,你和我妹倒是成双成对了,留下我一个人···” 程景默的另一只手,抓起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粗暴的塞进了于向阳嘴里。 他们到北京的第二天,就开始了接下来的考试。 体能、战术、枪支、心理素质等,每个大项下面又分很多细项。 考试公平公开,考完后当场公布成绩,只要其中某一项不达标,立马淘汰,下面的考试就不用再考了。 当然,这个标准比起他们平日里训练的高出很多,身体素质但凡差一点,或是考试时疏忽了一下,就会被淘汰。 为期两周不停歇的考核,程景默和于向阳的精神都处于高度集中状态。 通过最后一项考核时,两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原本有七百多人参加考试,已经淘汰了大半,现在只剩下三百五十人。 程景默和于向阳的各项成绩综合起来名列前三,他们第一志愿填的就是北京陆军学校,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应该是稳了。 第二天放榜公示,两人的名字在榜单的最前面,还被分在了同一个班,一班。 南部战区这次一共通过考核的人有三十多个,有些人报考的是其他的军校,留在北京陆军学校的只有十二人。 学校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回原部队交接工作、转档、转组织关系等。 现在是十月底,十一月三十号到到学校报到,十二月一号正式开学上课。 程景默觉得自己语言匮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这种感觉跟他几年前得到于向念时的感觉很像。 像是一颗种在心底的种子,经过漫长的等待和期盼,终于迎来了阳光,开始生根发芽。 短暂的欣喜过后,他很平静的去京大接于向念放学。 于向念和林也这两天成了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 因为两人把头发烫卷了! 于向念知道程景默就在近期回家,想着美美的迎接他。 无意间看见一家理发店进了一台烫发机,就萌生了烫头发的想法。 上个周日,林也一听于向念要出门烫头发,也好奇的跟着去烫了一个,两人在理发店整整弄了一天。 在这个刚刚的开放的年代,烫头发还被很多人当成是不正经的行为,何况她俩还是学生。 学校虽没规定不准烫发,但她俩是学校里第一个烫发的,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于向念放学走出教学楼,就看见银杏树下那个军绿色的身影,她的心都跳快了几拍,她笑着奔跑过去。 “程景默,你考完了?” 程景默勾起唇角,“嗯,考上了。” 于向念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不说我也知道。” “我们快回家吧。”于向念准备去挽程景默的额手臂,突然想起这是学校,又将手放下了。 林也骑着单车追上两人,“哥,你考完了?” 程景默回:“嗯,你骑单车慢点。” 林也没再问于向阳。 没见到于向阳,她内心是失望的。 可她知道,于向阳多多少少是有些故意的,故意不想两人再见面。 她最后一次见于向阳是七月中旬,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 马上就三个月了,时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也许是该放弃了,就像于向念说的,每天放弃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361章 不可全信 程景默来了,于向念自然是不会坐林也的单车回家。 林也恰好准备去医院一趟。 她借给孟医生的书,都两个多月了,孟医生还没还她,她得去问问他看完了没。 林也说:“哥,嫂子,你们在后,我去医院一趟。” “去医院?”于向念很敏锐的问,“你去找孟医生?” 林也说:“前段时间,借了他两本书,我去问问他看完了没。” “等一下!”于向念走到林也的单车前,很认真的说,“林也,孟医生这个人呢,不是坏人。但他年纪长你许多,又出国读过书,他的智商和阅历能碾压你。” 林也无所谓的说:“他怎么样,跟我又没关系。” 于向念只能把话再说明白一点,“我的意思是,孟医生说的话,不可全信,你要学着分析鉴别。” 林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林也骑着单车疾驰而去,程景默走到于向念身边问,“你的头发怎么了?” 于向念的头发全部扎在脑后,刚才程景默只看到她的正面,现在看到了她的背影,才发现于向念的头发怎么卷了? 于向念的手伸到脑后,将扎头绳一拉,头发瞬时散开。 她摇摇头甩了甩她的头发问:“好看吗?” 程景默一下子就脸红了。 他皮肤是小麦色的,脸红的时候脸上的颜色就会加深。 于向念本就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现在又烫了大卷发,头发披散开来,便多了几分妩媚。 再加上,那双含情带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程景默的心跳和呼吸都乱了。 像是第二次看到于向念一样,魂都被勾走了! 于向念抬手往后拨了一下额前的发,俏皮的问:“你脸红什么?” 程景默的脸更烫了,“快把头发扎起来!” 于向念眨巴着眼问,“不好看吗?” 程景默咽了咽口水,慢半拍的回,“好看,快扎起来。”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于向念这么勾人的样子。 于向念眉梢一挑,“我不扎!哪种好看我就弄成哪种。” 程景默拉起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扎头绳,转到了她的身后,“别动,我来扎。” 于向念不满撅起嘴,“干嘛要扎起,你不是说好看嘛?” 程景默把她的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又转过来对着于向念一本正经的说:“我的审美,好看就是不好看!别人看到会笑话你的。” 于向念不服气的说:“可我的审美也觉得很好看!” “要赶不上公车了。”程景默拉着于向念快速的离开了学校。 林也来到医院时,已经过了医院的下班时间。 她又来到了孟一鸣的宿舍找他。 刚停好单车,就见孟一鸣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林也?”孟一鸣先是惊讶,然后忽地一笑,“好久不见。” 林也一路上都想着于向念的话。 现在听到孟一鸣的话,她的脑海里分析出来的是:林也,这么快又见面了。 林也心说:她也不想见面,可她要是不来,那两本书,他是不打算还了? 林也一脸严肃的说:“孟医生,我来问问你,书看完了没?看完就还给我。” “哦,书啊!”孟一鸣恍然的样子,“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还没看完,等我看完了送给你来。” 林也脑子里:书已经看完了,就等你来拿。 林也说:“那你现在还给我吧。” “哈?”孟一鸣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没看完,过几天再还给你。” 林也脑子里:我看完了,前几天就想还给你。 林也说:“那你上楼拿一下,我赶着回家。” 孟一鸣:“···你是骑单车撞到脑子了?” 林也脑子里:你走路崴到脚了? 林也双脚跳了跳,“我的脚好好的,我就等着你还我书!” 孟一鸣镜片下的眼珠惊愕的都要爆裂了。 “快走,我带你去我们医院的脑科检查一下!”他拉起林也胳膊上的衣服,想要带林也去检查,“你这种病,趁早治,能治好。” 林也脑子里:肛肠科检查!这种病,来晚了,治不了。 林也悲切中来。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得这种病?! 孟一鸣看着林也反常的样子,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林也,你到底得什么病了?”他焦急的问。 林也话也不说的转身离开了。 她得赶紧回家告诉她爸妈,她以后不能陪他们,不能给他们养老送终了! 林也跳上单车,飞快的骑着离开。 “哎!林也!”孟一鸣担心的追在后面。 可他的双腿哪能追得上林也的单车,幸好这时候,一个同事骑着单车回来,孟一鸣拦下了单车。 “单车借我用下,有急事!”孟一鸣骑上单车,追了出去。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距离也就一百米左右,孟一鸣咬着牙,猛蹬脚踏,想着应该能追上林也。 可他还是低估了林也的速度,尽管他已经使出全力在蹬了,两人的距离还是越拉越大。 他也是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自主炮弹”。 林也速度虽快,可很灵活,不管是前方、左右方向的车辆、行人,她都能灵活的避让。 追着追着,孟一鸣看不到林也的背影,把人追丢了。 他气喘吁吁的在一个大门口停下,林也刚才好像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他看着大门两边站着的警卫,准备上前问一下。 刚好这时候,程景默和于向念回到了这里。 程景默最先看到的孟一鸣。 “孟医生,你怎么在这?”程景默边说边上前打招呼。 孟一鸣看到这两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我追林也追到这里的。” 顿了顿,他又问,“林也得什么病了?” 于向念和程景默一脸惊愕,“嗯?” 孟一鸣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于向念听完,快要憋出了内伤。 “林也这病,还真治不好!”于向念说。 第362章 缺根筋 这下轮到程景默和孟一鸣一脸惊愕。 于向念不紧不慢的说:“林也脑子缺根筋,这病治不了。” 那两人暗嘘一口气。 孟一鸣是赞成于向念说的林也脑子缺根筋的,但还是不放心的说:“平日也不这样,今天很是反常。” 于向念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她身心健康。估计就是这几天学高数学的太透彻,对别的东西也会过度的理解。” 听于向念这么肯定的答复,孟一鸣放心了不少,“没事就好,你们回家再看看她,我先回去了。” “孟医生,都到家门口了,去家里吃顿饭再走。”程景默真心的挽留。 孟一鸣摆摆手,“饭就不吃了,改天有机会再来拜访。” 一看有警卫站岗的门口,就知道里面住的不是一般的人。 他以前只是觉得林也的家庭应该不错,没想到是这种很不一般的家庭。 孟一鸣骑上单车,都蹬出几米远了,又转过头说,“你们说一下林也,骑单车骑慢点!” 林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脸苦闷,她等着宋怀谦回来,一并跟他们讲她的病。 林韵怡以为林也又是因为于向阳不高兴,也没管她,想着等于向念回来,让于向念开导她一下。 于向念和程景默刚打开家门,小杰就看见了程景默。 “叔!”他一下子就跑到程景默的面前。 程景默欣慰的摸摸他的头,“小杰又长高了。” 安安和可可也看到了程景默,高兴的想要走过来,又不敢迈步,只能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争着叫着,“爸爸、爸爸···” 他们已经一岁三个月了,开始学走路,可累人了。 程景默笑着走过去,对林韵怡颔首说了一声“林老师”,然后抱起两个孩子,各亲了一口。 林韵怡看着他们三个,眼里的爱意都溢满了,“景默,考完了?” 程景默点头,“嗯,考完了,下个月就能来北京。” 林韵怡听出来程景默话里的意思,激动的不行,“我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 于向念没管他们,走到了沙发边坐下,对垂头丧气的林也说:“孟医生都追到家门口了!说说,你以为你得什么病了?” 林也想了想,“孟医生没说,只说我这病治不了。” 于向念:“跟我讲讲,你跟孟医生对话时,你脑子想些什么?” 听完林也当时小脑瓜里的想法,于向念双手抱拳,“你个老六,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你怎么会有这种违背正常思维的想法呢?”于向念发出灵魂提问。 “你不是说他的话不可全信,要分析鉴别?”林也反问。 于向念翻了一个大白眼,崩溃的说:“林也同学,我是让你不可全信,没让你全不可信,反着理解啊?!” 林也苦恼的说:“我也很难鉴别他的话哪句能信,哪句不能信?” 于向念摆烂了,“算了算了,不用鉴别了,都信吧,反正他不会害你。” “那我到底得什么病了?”林也问。 “傻病!”于向念说,“需要经历社会的毒打才能治好!” 程景默一回来,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围着他。 宋怀谦高兴、嫉妒。 平日里,可可都是窝在他怀里的,程景默来了,可可都不找他了。 保姆担心。 什么?!程景默要来北京了!那她以后不是要失业了?! 吃过晚饭,程景默和大孩子,带着两个小孩子出去溜达。 于向念做完作业,洗了澡,靠在床上看书等着程景默。 程景默弄完两个孩子,哄他们睡觉时,两个孩子缠着他,要跟他一起睡。 程景默惯着他们,把他们放到了大床的中间。 于向念眉头蹙起,“不然你们三个去小床上挤挤?” 程景默说:“我很快把他们哄睡着。” 不知道是两个孩子见到程景默太兴奋,还是知道等他们睡着了,程景默会把他们抱回小床,两个都不肯睡,缠着程景默玩。 平日里九点就睡觉的两个孩子,都快十一点了还在玩着。 于向念拉过被子,背对他们先睡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是被胸口处的大手弄醒的。 “我要睡觉!”她的口气不太好。 程景默含着她的耳垂,“不是让我抚慰你寂寞的心?” 于向念瞌睡都被揉醒了大半,“太晚了,明天。” “只有今晚。”程景默的呼吸有些不均匀,“明晚我要回去集合,后天早上回南城的火车。” 于向念:“···” 程景默暗哑的声音里带着渴望,“念念···” 今天她把头发散开那一刻,他就很想了,想了一晚上了。 于向念回抱住他,“渣男,刚哄完一个女人,又来哄另一个。” 程景默:“那是女儿!” 屋外夜凉如水,屋内一浪盖过一浪。 程景默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人,心满意足的说:“渣女。” 第二天,于向念正常去学校上学,只是今天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宿舍里的四个知青,廖听雪和郭可言已婚,温秋宁和齐静未婚。 下午上课的时候,教室门口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男人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同色的帽子,皮肤黝黑,说话带着浓浓的口音。 “请问齐静是在这间教室吧?” 老师的上课声被打断,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门口的男人和小女孩,然后又看看齐静。 齐静缩在座位上,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齐静!”老师喊了一声。 齐静仍是那样子,不回答。 “齐静?”老师看着台下的学生问,“齐静是我们班的吗?” 蓦地,齐静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门口,“有什么话跟我去外面说。” 男人像是不认识齐静,定定的看了她快两分钟,才认出来。 “俺终于找到你了!”他激动的想要去拉齐静的手,被齐静避开了。 齐静拽起男人的手袖,语气很冷的说:“有什么话跟我去外面说” “俺不去!”男人一把甩开她的手,“俺要叫你们班的同学评评理!” 齐静又慌忙的抓住男人的后背衣服,“评什么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男人想挣脱,可齐静抓的很紧,怎么也挣脱不开,两人撕扯了一下。 小女孩吓到了,哭着喊:“爹!” 男人看到小女孩哭,也是生气了,“你不给俺进去说,俺就在这里说!” 第363章 女版陈世美 “俺叫方连银,是东松县红花乡上凹村的贫农!”男人一把搂过小女孩,“这是俺娃,叫甜甜。” 小女孩紧抱着男人的大腿,害怕的眼神看着教室里的人。 男人继续说:“齐静,是俺的婆娘!俺们结婚四年了!” 教室一片哗然! 不仅是因为大家不知道齐静结过婚的事,更是因为齐静正在跟班里的一位男同学谈恋爱。 “你别瞎说!”齐静大吼一声,抬起手要去捂男人的嘴。 可男人比她高比她壮,轻易就避开了,齐静不小心把孩子绊倒了。 小女孩坐在地上,刚止住的哭声又放开了。 老师一看这样哪行呢?! 老师走出去说:“这位同志,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你不要捣乱。你要有什么事,可以去对面楼的教务处反映。” 男人抱起地上哭着的孩子,脸也涨红,愤愤道:“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欺负俺们这些老实人!我今天哪都不去,非得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老师又说:“那可以等下课再说,现在是上课时间。” 男人可不听,“学再多的文化也不如俺们农村人,你们这些人良心丑着呢!” 齐静又拉住男人的衣服,好声说:“方连银,我们出去外面说,别耽误大家上课。” “俺不会再上你的当!”男人甩开她,径直走进了教室。 他将小女孩放在讲桌上坐着,双手护着她,自己则是站在小女孩的身后,开始让大家评理。 通过方连银不太顺畅的讲述,大家听懂了这么一个事。 齐静十六岁的时候到了上凹村当知青,并认识了方连银。 方连银经常帮着齐静做农活、挣工分,一来二去两人产生了情愫。 方连银大齐静三岁,在齐静十八岁的时候,两人在村里办了一场喜宴,结为夫妻。 婚后,方连银包揽了所有的农活,齐静负责家里的洗衣做饭这些家务。 一年后,齐静生了个女孩,起名甜甜。 孩子半岁时,国家恢复高考。 齐静各种花言巧语让方连银一家同意她参加考试。 方连银的大伯就是村里队长,给齐静开了介绍信,让她去参加考试。 齐静借着回老家考试的名义,再也没回去过。 现在孩子都三岁了,她没回去看过一眼。 半年前,方连银找到了齐静的老家,齐静让她的家人告诉他,两人没领结婚证,这婚不算!让他别再来找她! 方连银赖着不肯走,扬言见不到齐静,他就待在这个家了! 齐静的家人便骗方连银,齐静考上的是南方的某一所大学,让他去这所大学找。 方连银傻傻的找到了那所大学,根本没齐静这个人。 后来,还是他大伯多方打听,得知齐静考上的是京大,他又找到了京大。 也就是说,方连银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从西边跑到了东边,又跑到南边,最后到了北边。 半年的时间,他快跑遍了整个国家,今天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媳妇儿。 同学们的视线一下落在男人和小孩身上,一下落在门口的齐静身上。 齐静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看着讲台上的一大一小,嘴唇都在哆嗦。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不是女版陈世美嘛!” 方连银还在讲台上说着,“她嫌弃俺是农民不要俺,可这娃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不要了?!” “哇···”的一声,齐静捂着脸跑开了。 这课是上不下去了! 老师说:“同学们,今天的这件事未经过考证核实,是非曲直尚不清楚,请同学们不要外传。” 老师又让班长等几名男同学,一起劝说着方连银去了教务处。 “同学们,这节课自习。” 老师刚迈出教室门,教室里就沸腾了。 石明月吃瓜吃的像是一个快要尖叫的土拨鼠,齐静早就跑得不见影子了,她还在伸长脖子看着门口。 “啊···没想到她结婚了,居然连孩子都有了!”石明月说,“看她平日里在宿舍里那样,就知道这人良心不好!” 廖听雪扯了扯石明月的袖子,暗示她别乱说话,“这事还没查清呢,你别胡说。” 石明月说:“查不查的,不都一样!谁会无缘无故的跑几千公里冤枉人啊?!再说了,那孩子长得跟她可像了!” 这时候,跟齐静谈恋爱的男同学,也背着书包,逃离般的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议论声沸腾了,连于向念都在一脸八卦的吃瓜。 除了温秋宁,她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低着头正在做作业,全然置身事外。 她永远都是这种超然于世的样子,与她无关的事她从不过问参与,谁都不能让她有波动。 于向念有时会想,温秋宁的年龄比她还小一岁,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样的绝望,才会让她如此漠然。 像是看透的尘世的道姑,对世间的事都不再感兴趣,就连对男人都没兴趣。 不管多帅多优秀的男生追她,她永远都是冷漠的拒绝。 放学铃声响起,大家走出教室。 于向念和程景默坐公交车回家。 车里,于向念跟程景默讲起了今天的事。 程景默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当年,于向念准备考大学的时候,他担心他就是这样的下场。 幸好······ 程景默从不说谁不好的人,今天居然说了,“你们这同学太自私!”口气还有些愤然! 于向念靠在他的肩上,五指插进他的指缝,“程景默,我永远不会抛下你和孩子们的。” 程景默心里暖暖的,闷声道:“我也是。” 在食堂快速的吃了晚饭,温秋宁便赶着去书店。 从学校到书店,大约要走半小时。 白昼渐短,温秋宁到书店时,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现在书店里没客人,她开始整理那些弄乱的书。 她踮着脚尖,憋着气,努力的将一摞书放在书架的最上层。 可还是有些困难,就在那些书摇摇欲坠快要掉下来时,一双大手扶住了那些书。 第364章 无需道歉 两双手合力将那些书放好在书架上,温秋宁这才喘息了一口气。 “谢谢。”说话间,她抬眸看向身旁帮她的人。 看到对方时,她眼里的惊愕转瞬即逝,然后又像不认识一般,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公式化,“请问你需要什么书?” 于向阳张了张嘴,又过了几秒钟才发出声,“温同学,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于向阳郑重的弯腰鞠了一躬,“上次的事,对不起!” 于向阳历来是一个知错就改的人。 那天他窝着一肚子火,一时冲动做出为难温秋宁的事,离开书店他就知道错了。 可书店关门了,温秋宁也不见人影,他想道歉没道成。 今天刚好有时间,他特意来道歉的。 谁知道,温秋宁淡淡的说:“我都忘记了。” 于向阳愣了愣,提醒她,“就是一个多月前,我跟我战友来买书,我让你找了很多书,一本没买的事。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对不起!” 这下轮到温秋宁愣了愣,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眸子盯着于向阳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于向阳不是来逗她玩的。 她移开目光,低下头整理起书,“你不用道歉,这本是我该做的工作。” 其实,温秋宁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晚就把这事翻篇了。 除了她母亲,除了她的学习,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于向阳说:“你的工作是你的工作,但我那天不该那么做!做错事就该认错道歉,所以,请你原谅我!” 温秋宁继续忙着她的事,语气清冷,“你无需道歉,我不存在原不原谅。” 于向阳固执的说:“我已经道歉了,你这算原谅和还是不原谅?” 温秋宁此刻略微有点烦,她都说了不需要道歉,于向阳还在道歉,可她不想再为这个问题纠缠。 她依旧忙她的事,敷衍的说:“我原谅了,你要没别的事可以走了。” 听到温秋宁说原谅他,于向阳愧疚了这么久的心总算安心了,他从鼓鼓囊囊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用纸包着的红薯,递过去,“这是我刚买的,你收下。” 他刚才来道歉的路上,闻到了烤红薯的味,他想起上次遇到温秋宁,就是她在买烤红薯,他以为她喜欢吃,就特意买了一个,算是表达道歉的诚意。 温秋宁闻到了烤红薯的香味,看都没看一眼,“我不要。” “我的一点心意,算是跟你道歉。”于向阳又往前递了一点。 红薯已经递到了温秋宁的手边,温秋宁手里的动作停下,抬眸冷冷的看着他,“我不要!请你不要打扰我!” 于向阳:“···” 真是一个洞里的耗子,这脾气比于向念的还臭! “我不打扰你!”于向阳将红薯放到书桌上,转身离开。 温秋宁看看那个红薯,再看看那个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心生厌恶。 本以为那次之后,两人再也不会见面,可于向阳总是会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说那件事,于向阳给她留下了一点好印象,可这几次的接触,那点好印象全部消磨没了! 自然,温秋宁最后也没吃那个烤红薯,连碰都没碰一下,是另一个在书店打工的女孩吃的。 走出书店的于向阳虽然不愧疚了,可心情也没好。 诚心买一个红薯跟她道歉,她那副样子像是他在红薯里下毒了一样! 想起温秋宁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于向阳就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再也别跟她有牵扯,就算买书都别去她打工的那家书店买! 第二天早上,于向阳他们便坐上了火车回南城。 一天的时间,齐静的事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 学生管理处和教务处还在调查核实,因为方连银和齐静各执一词。 齐静的说法是,当年她和方连银结婚属于迫不得已。 她并不喜欢方连银,是方连银看上了她,而方连银的大伯就是村里的队长,如果她不答应嫁给方连银,方连银的大伯就让她在村里待不下去。 她一个背井离乡的知青,在那样的威逼下,被迫嫁给了方连银。 至于女儿,齐静不是不要,只是她现在在读书,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何况是女儿。 她打算大学毕业工作了,她再去领回女儿。 学校一时也没法下定论,这件事先搁置,等调查清楚了再说。 方连银可不答应,非得带走齐静,齐静不肯跟他走,学校也拦着。 方连银带着孩子赖在办公室不肯走,三方乱了一天。 最后,学校出钱在外面的招待所开了房间,安置他们父女俩,直到事情调查清楚。 这件事闹得这么轰动,人尽皆知,齐静这几天躲在宿舍里不肯出门,整天就是哭哭啼啼的。 石明月是宿舍里年龄最小的,没心机,平日里说话想到哪就说到哪,经常被齐静一顿讽刺或是教育。 大家都是平等的同学关系,凭什么谁来教育谁啊?! 石明月本就心里憋着气,现在被齐静哭哭啼啼的弄得没法静下心做作业。 她将笔拍在桌子上,没好气的说:“你哭什么啊!你还委屈上了?!”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齐静哭着吼道。 “你影响大家学习了!”石明月愤愤道:“你从进大学就告诉大家你没结婚,现在谎言被拆穿了,这不是你自作自受嘛!” 齐静哭的更大声了。 石明月继续说:“宿舍里,廖听雪、郭可言、于向念她们都结婚了,人家敢大方的承认,就你不敢承认!” 齐静捂着脸大哭。 她要是像于向念一样找了一个这么帅的军人做丈夫,她整天都要带到大家面前炫耀。 可她的丈夫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她一个京大的学生,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人。 石明月又说:“你不承认自己结了婚也就算了,你还跟班里的男同学谈恋爱!你简直是道德败坏!” 这话把齐静惹恼了,她又羞又怒,站起来对着石明月大骂,“你才道德败坏!” “到底谁道德败坏?!”石明月不甘服输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大吼。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宿舍里七其他人急忙把两人分开。 第365章 结束异地 程景默和于向阳回到部队时,部队已经接到了上级的文件通知。 军长郝毅拿着文件跟于家顺汇报的时候,惋惜的说:“把我最好的兵都给捞走了!” 于家顺颇为感慨的说:“雄鹰搏击长空,骏马驰骋千里,我们陆军的未来的发展就靠这批人了。” 交接工作、转档、开介绍信,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只用了两周的时间。 程景默在北京的时候就问过于向念家里的东西怎么处置。 于向念向来大手大脚的,她说:“有人要的东西就给人,没人要的就扔了,缺什么我们在这里重新买。” 程景默把洗衣机、单车、电风扇搬到了于家,其他的,床、柜子、桌子······所有的东西都被家属院的家属分完了。 看着空无一物的屋子,程景默心情复杂。 在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爱的甜蜜,感受到了被人记挂的温暖,感受到了爱情、亲情的美好······ 现在他要离开这里,追求长久的甜蜜和温暖,但这里的一切,他都不会忘记,将会成为他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程景默拎着箱子走出了家属院。 他今晚去于家住一晚,明天早上离开南城。 他去宿舍找于向阳,准备一起回去,正赶上一大群战友挤在宿舍里抢东西。 程景默走进去一看,简直没眼看。 多少露胳膊露腿的女人,有的甚至露着胸口和腰,妩媚的摆着不同的造型。 于向阳把他家里所有的画报都拿来了,估计有二三十本,大家正一窝蜂的抢着。 于向阳又从书包里拿出最后几本,“谁还没有?” 又引起一阵疯抢。 所有的画报都被抢完了,两人和战友们告别,离开了部队。 程景默问:“你的宝贝都送人了?”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都送了!放在家里不安全,万一哪天被我爸妈看到。” 程景默说:“那你以后不看了?” 于向阳轻蔑的说:“我不会再买?”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算是给程景默饯行。 于家顺和赵若竹一方面高兴程景默能去北京和家人团聚。 另一方面又有些伤感,程景默和于向念以后很大可能就留在北京了,一年最多也就只能相见一两次。 这顿饭,大家都喝了点酒,情绪有些上头。 于家顺感伤的说:“我没看错人呐!” 程景默感触很多,抬起酒杯站起来,诚挚的说,“爸妈,这杯我敬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当年,是于家顺和赵若竹不嫌弃他的出身和家庭,把他们最宝贝的女儿下嫁给他,他才能有今天。 赵若竹感动的红了眼,抬起酒杯,“是你自己上进努力!有你这样的女婿,我跟你爸都觉得光荣。以后在学校里,还是要多带着向阳一点!” “妈,你放心,我会的!” 赵若竹放心。 程景默从来都说到做到,结婚前答应会对念念好。 婚后不管念念怎么作,他都包容着,一心对她好。 大家喝完杯中的酒。 赵若竹又对于向阳说:“向阳,你什么都好,就是长不大,不沉稳!爸妈以后不在你身边,你时刻提醒着自己点。” “还有,”赵若竹又说,“你都二十六了,去到北京后多接触些女生,早点解决个人问题。” 于向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吃了一口菜说,“我们学校没女生!” 赵若竹脸拉下来,“北京那么多大学,那么多有知识文化的女生,你就是去大学门口蹲点,你也给我守一个回来!” “那我不成流氓了?”于向阳说。 赵若竹:“···我看我还是给亲家打个电话,请他们帮忙留意着!” 于向阳半开玩笑的说:“你还是操心你退休后去哪个保育院吧。”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大家说了很多的话。 翌日一大早,程景默就坐上了火车。 还有半个月才开学,于向阳还要在家待一段时间。 程景默和于向念终于结束了快两年的异地生活,宋怀谦和林韵怡也终于圆了一家人团圆的梦。 这段时间,程景默的生活很规律。 每天早上起床跑步锻炼,然后就是带孩子、做做家务,下午去接于向念放学,晚上继续带孩子。 本打算早上送小杰去上学,小杰坚决拒绝。 安安和可可刚学会走路,每天都缠着程景默走来走去,程景默一整天的弯着腰陪着,乐在其中。 晚上的时候,于向念拍拍程景默的后腰,意味深长的说:“好腰!” 程景默:“你正经点。” 于向念说:“不然今晚换一种新的?” 程景默:“···我是正经人。” 于向念:“我更喜欢你不正经的样子。” 程景默很不正经的时候,于向念告诉他,“家里没东西了。” 程景默呆住,半晌后,咬牙切齿,“于向念,你就是故意的!” 于向念瞥了一眼它说:“你正经点。” 程景默:“···” 学校里。 方连银每天带着孩子找学校管理处理论,学校领导也是头疼的不行。 齐静则是躲在宿舍不出门,连课也不去上,吃饭都是同宿舍的帮她打回来。 那天事发后,学校便和当地的公安机关联系上,委托他们调查这件事。 经过三个星期的查证核实,事情终于调查清楚了! 齐静当年嫁给方连银是自愿的,没人威逼。 两人的确没领结婚证,可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属于事实婚姻。 齐静抛夫弃女的行为着实恶劣。 就连方连银带着孩子找到学校,齐静还在撒谎。 现在没有婚姻法,齐静的行为属于严重的道德败坏,学校决定开除齐静。 齐静哭着、跪着求学校领导别开除她,给她点时间,她能解决好这件事。 可学校还是不留情面的作了开除的决定。 有的同学替齐静惋惜,多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以后得大好前程就这样断送了。 有的同学觉得齐静该,一个自私自利、满口谎言的人,即便受再好的教育,也不会对社会有利。 程景默说:“一个人选择走哪条路,就该承受路上所遇到的一切。” 于向念鼓掌,“程团长,你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程景默:“你正经点!” 第366章 包养 北京这几天连续降温。 程景默早上起床准备出门跑步,入眼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下雪,地面的积雪有好几公分厚,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下午的时候,他去火车站接于向阳。 赵若竹让于向阳带了两大箱东西给林韵怡他们,他一个人拿不动。 于向阳刚下火车,便看到白茫茫的雪,眼里的兴奋藏不住。 “程景默,下雪啦!”于向阳一个从未见过雪的南方人,声音里都透着兴奋。 程景默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我不玩。” 于向阳轻嗤,“你真无趣!” 两人回到家里时,于向念和林也也刚到家。 林也和于向阳已经四个多月未见。 于向阳离开的时候,那些伤疤还很明显,现在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了。 他的容貌也恢复的很好,虽说比起烧伤前还是差了一点,但现在也是一枚妥妥的大帅哥。 两人视线交汇,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尴尬。 林韵怡让保姆特意给于向阳腾了一间房间,于向阳以后在北京读书,肯定经常来家里住。 吃完饭的时候,林韵怡问:“向阳,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赵若竹前几天特意打电话来,嘱托她帮忙留意着好姑娘,介绍给于向阳。 这件事,林韵怡很是放在心上。 于向阳说:“长得要特别漂亮,还要有知识有文化,最好留学回来的,也要温柔贤惠大方善良,更要德智体美劳样样优秀。” 林韵怡:“···” “既要又要还要!”于向念实在听不下去了,“于向阳,你咋不上天找仙女?!” 于向阳得意的扬起眉梢,“有这样的仙女可以介绍给我。”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达不到他的要求,这样免去他以后相亲的麻烦。 林也默默的吃着饭,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可于向阳不喜欢她,也明确的表示过让她别喜欢他。 她就是心里再难过,也要学着一点一点的放下。 吃过晚饭,于向阳就约小杰去院子里打雪仗,小杰叫上了林也一起。 程景默在客厅里都能听到三人开心的笑声。 安安和可可也听到了,小短腿一踱一踱的想要出去玩。 程景默担心他们着凉,不让他们出去,两个孩子急的快要哭了。 于向念说:“让他们出去玩吧。” 程景默只好给他们穿了棉衣,戴了手套和帽子。 两个孩子穿的很多,像是两个小土豆一般,那双小短腿更是短了,他们兴奋的加入了打雪仗。 于向阳一对四。 程景默坐在院子边观战,只见雪花飞舞,耳旁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 那两个小土豆也学着小杰的模样,从地上抓起雪,捏成一团,朝于向阳扔去。 可他们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每次都扔在了自己的脚前,还开心的“咯咯咯”的笑。 时不时的,还会在扔雪团时失去重心,摔倒在地,然后又灵活的爬起来,继续扔。 这场混乱的打雪仗,以院子里的雪都被几人抓的露出了地面,而结束。 林韵怡在屋里看着院子里乱麻麻的景象,笑道:“向阳一来,家里都欢乐了不少!” 于向念心说,也就于向阳这货,二十六岁了还跟一岁多的玩打雪仗! 第二天,于向阳和程景默就去学校报到了。 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除去吃饭、午休的时间,就是上课、训练。 而且,平日里不允许外出,周六下午放学后可以离校,周日晚上九点前归校。 还有,因为他们十二月一号才开学,所以别的学校一月份放寒假的时候,他们学校不放,一直上课。 对两人来说,这些都不算事,唯一让他们心梗的就是,工资降了! 两人现在都是正团级,前几个月到手的工资是140元,可从这个月起,只能拿30块钱的工资。 吃饭、穿衣、住宿、看病都由学校负责,30块钱是纯纯的收入,按理说,完全足够两人的日常开支了。 可程景默现在有媳妇、有孩子要养,尤其是他那媳妇,花起钱来可毫不手软。三十块钱,还不够她去街上逛一趟! 于向阳则是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随便请客吃顿饭就是十多块钱,一下子工资少了这么多,他心里寒飕飕的! 两人拿着新领的工资本,同时哀叹一口气! 开学第一周很快就过完了。 周六晚上,程景默便和于向念说了这些事。 于向念目光幽幽,“这么说,你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了?” 程景默心虚,“···我明天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兼职,我以后周日在外面挣点钱。” 于向念说:“不用出去,家里就能挣钱。” 程景默:“嗯?” 于向念拍拍胸脯说:“没看见这有一个富婆?” “你有身体,我有钱,把姐伺候好了,还愁没钱?” 程景默扶额,“我是正经人。” 于向念说:“被包养的人就别谈独立人格。” 于向念从抽屉里翻出两个存折给程景默看。 一个存折是于向念的钱,一千五百多块,两年了,一直没动过。 一个存折是家庭资金,已经攒了三千多块。 主要是,于向念在家里几乎用不到钱。 家里所有开支都是宋怀谦两口子负责,就连孩子们的奶粉、衣服这些,两人都不让于向念花钱。 而且时不时的,林韵怡还会给于向念一些零用钱。 于向念将存折合上,拿在手里拍了拍,挑眉道:“就姐这雄厚的实力,包养你可还行?” 程景默无奈又可气的说:“待会儿你别求饶!” 两人虽然不异地了,可也只有周末短暂的一天可以相聚。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北京又下了两场大学,已经是十二月中旬。 这天下课休息的时候,石明月贼精精的凑近于向念说:“你听说温秋宁的事了吗?” 于向念疑惑,“什么事?” 她除了上课时间,都不在学校,几乎不知道学校里的八卦消息。 石明月说:“温秋宁上大学的名额,是用她的身体换来的!” 于向念惊愕,“谁说的?” 石明月说:“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学校都传开了!” 于向念皱起眉问:“温秋宁自己知道了吗?” 第367章 摆脱不了的噩梦 石明月说:“我们宿舍的人没跟她说过,不知道她有没有从别的地方听说。” 这么说的话,温秋宁肯定还不知道。 就她那冷冰冰的样子,宿舍里的人都没告诉她,别人就更不会告诉她了。 于向念考虑了一会儿说:“石明月,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下,谁最先说出这种话的。” 既然学校都传开了,去堵住悠悠众口是不可能的。 首先要调查清楚,是谁说出来的这种话,如果是造谣,必须得向温秋宁道歉,向大家澄清谣言。 如果不是造谣,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万一要是闹大了,传到学校领导的耳朵里,学校有可能会开除温秋宁。 齐静因为道德败坏被开除,温秋宁这种行为肯定也算道德问题。 现在首要问题是,温秋宁作为当事人,必须要知道这件事,她要做好接下来的应对准备。 放学的时候,温秋宁走的很快,几乎是小跑的。 她赶着吃完饭,去书店打工。 于向念没有追去食堂,那里人多,不好说话,而是在学校的大门口等着她。 温秋宁穿着厚厚的灰色棉衣、棉裤,脖子上围着同色的围巾,背着书包,疾步走着的时候,被于向念叫住了。 温秋宁知道于向念每天放学就回家了,此刻在大门口见到于向念,很是惊讶,“于向念?” 于向念走过来跟她并排,“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朝前走去,于向念讲完了这件事,她看到温秋宁的脸色白了白。 于向念的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是造谣的,温秋宁肯定会是一脸冷漠,即便被造谣的是她自己,她也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她现在的脸色变了! 好半晌,她才说出一句话,“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打算怎么办?”于向念问。 温秋宁现在也没想到办法,她只能说:“让他们说吧,等说烦了,也就没人说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放假了,到时候大家都回去了,等三月份收假,大家也都忘记了。 于向念说:“你要是需要帮助,你尽管开口,我会尽全力的。” 温秋宁点点头,“谢谢。” 两人在一个公交车站台处分开,于向念等公交车,温秋宁继续走去书店。 看着温秋宁纤瘦的背影,于向念心里很不是滋味。 快两年的相处,于向念就算不了解温秋宁的家庭和曾经的过往,但她可以肯定温秋宁不是道德品质败坏的人。 即便温秋宁是用身体换来,那她也是被逼无奈。 就像于向念以前看过的书里,那些女知青在远离家乡、无依无靠的农村,被无良的村长一步步的威逼,不得已付出自己的身体。 于向念似乎找到了温秋宁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原因了。 哪个女人被一个又老又脏,甚至还臭、不讲卫生、大黄牙、猥琐、秃顶······,被这样的男人碰过,谁都会有心理阴影! 温秋宁来到书店,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干她的工作。 直到关门后,她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靠着书架身体滑到了地上。 她害怕! 她怕会被学校开除,她怕她母亲知道这些事。 她以为考起大学,离开那个地方,就能摆脱那些噩梦般的过往。 为什么那些噩梦不肯放过她?! 事情并没有如温秋宁所希望的那样,大家讲累了就不讲了,而是愈演愈烈。 一周多的时间,学校都传遍了。 温秋宁不管出现在学校的任何地方,都会引起大家的指指点点。 换成别人,早躲在宿舍里不敢出门了,可她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对任何人的指点都毫不在意的样子。 就连班主任赵丽波都听说了这件事。 这天放学,赵丽波把温秋宁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坐吧。”赵丽波给温秋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赵丽波说:“温秋宁同学,现在学校里都在说你考大学名额的事,你知道吗?” 温秋宁小声回,“知道。” 赵丽波说:“我找你,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那些传言是否是真的?” 温秋宁垂着头不说话,明显是不想回答。 赵丽波说:“温同学,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你想逃避是逃避不了的。” “现在是传到了我的耳里,说不定再过不久就会传到学校领导的耳朵里,到时候仍然会有老师来找你问这些问题。” “我提前找你,更多的是想帮你。如果是谣言我们要制止,如果不是谣言,我想想该怎么帮你,如果帮不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赵丽波对温秋宁的印象不错,勤奋好学、成绩优秀、人也善良,而且从不给别人添麻烦。 她要是被学校开除了,挺可惜的! 如果能帮忙,她会帮温秋宁的。 温秋宁猛地抬头,直愣愣的看着赵丽波,清冷的眸子里有不甘和害怕。 赵丽波说:“如果你觉得不好回答,那么我问问题,你点头摇头即可,但别骗我!” 温秋宁再次垂下头。 赵丽波问:“你考大学的名额是不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的?” 温秋宁摇头。 赵丽波的心落下了大半,她又问:“这么说,同学们传得都是谣言?” 温秋宁犹豫了近半分钟,才摇头。 赵丽波这就搞不明白了。 她没出卖身体,同学们说的又是真的,这不是矛盾吗?! 赵丽波严肃的说:“温同学,我真心想帮你,可你现在还在隐瞒,不肯告知实情,你让我怎么帮你?” 温秋宁突然站起来,“老师,我还得去书店打工,现在必须得走了。至于这件事,你让我再考虑几天!” 赵丽波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摆摆手,“先去吧,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温秋宁没去食堂吃晚饭,直接赶着去了书店。 再过一周就期末考试了,考完试大家就放假回家了! 只是,她这个假期要不要回去? 第368章 私下商量 石明月也不负所托,一周的时间便打听出来,是谁最先传出的谣言。 今年九月份刚入学的新生,经济专业的段芳芳,她以前跟温秋宁在一个村里当知青。 原来是,段芳芳宿舍里的同学议论起齐静的事,段芳芳便说了跟齐静一个宿舍的温秋宁,道德品质同样败坏,也应该开除。 温秋宁的事便这么传开了。 其实,于向念心里已经有七成肯定,谣言是真的。 可她知道,温秋宁是被逼无奈。 温秋宁虽然外表冷漠,可积极向上,内心善良、坚韧。 就说,刚上大学的时候,程景默出事,她孤立无援,是温秋宁默默给她留下纸条,鼓励她坚强。 后来,于向阳做手术,又是温秋宁无偿的捐献了自己的皮肤。 不管从哪方面讲,于向念都想帮温秋宁,可她知道温秋宁不愿意欠别人。 于向念决定私下帮助她,不让她知道。 这天下午放学后,于向念约着石明月找到了段芳芳。 两人把段芳芳约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段芳芳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一般,那双眼睛很淳朴,不像是狡猾奸诈的人。 估计说那样的话,也是一时没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可能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于向念很客气的说:“段芳芳同学你好,我找你是想跟你核实一件事。” “最近学校传的关于温秋宁考大学是用自己身体换来的名额这件事,我调查了一下,这话是你最先说出来的。” 段芳芳警惕的看着于向念问,“你想干什么?” 于向念面带微笑的说:“你别紧张,我没恶意。我想跟你核实一下,是你亲眼看见温秋宁用自己的身体换名额?还是说,你调查过有证据证明她用身体换名额?” 段芳芳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口气很差的说:“我们村里的知青都知道这件事!” 于向念点点头,“哦,这么说的话,你没有看见,也没有证据。” 段芳芳:“我···” 于向念依旧保持的微笑,“段芳芳同学,你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应该知道凡事都得讲证据。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凭空说出温秋宁用身体换名额这样的话,这等于是污蔑诽谤她人。” “我没有!”段芳芳否认,“你们可以去问我们同村的知青,谁都知道这件事!” 于向念好声说着吓唬的话,“段芳芳同学,你别激动,我说了我没有恶意。问不问其他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说这样的话就是造谣。” “我找你不是跟你算账,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而你又没证据证明,如果温秋宁跟你较真,可以告你诽谤。一个诽谤污蔑她人的人,到时候,学校还会不会让你继续上学。” 段芳芳像是被吓到了,她的表情有些慌张。 于向念继续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写一个声明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就说你只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被人当真了,让大家不要再以讹传讹,行吗?” 段芳芳犹豫。 于向念说:“这是当前最好的办法,你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些听玩笑的人当真了,责任不在你,你也不用跟温秋宁道歉。只是一份简单的声明,你们两人都能从这件事上脱身。你看怎么样?” 段芳芳想了想说,“你让我考虑两天。” 于向念说:“行,那我后天再来找你。” 十二月的天气寒冷的不行,就在外面说了这二十分钟左右的话,于向念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给冻住了。 三人各自离开。 于向念算了算,后天是周四,应该周五就能还温秋宁一个好名声。 算着算着,于向念突然想起这个周日是程景默的生日。 周日他要回学校,只能提前到周六过了。 头疼的事,又来了! 送什么礼物呢? 但凡某个节,她忘记送礼物了,程景默就会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于向念真是服了! 怎么会有这么爱收礼物的男人?! 所以于向念现在学聪明了,有时候忘记准备礼物,一看到那个眼神,她就会偷偷的临时用纸写几句肉麻的情话当成礼物。 程景默的生日礼物可不能马虎,不然就那哀怨的眼神,会让她怀疑自己伤碎了一个纯情少男的心! 想了一路,终于想到送给程景默一辆单车。 这样,他跟于向阳每周六放学的时候,不必走很长一段路到站台,又坐公交车回家,直接骑单车就可以回家了,周日又骑着单车去学校,很是方便。 再说了,家里就林也的一辆单车,有时候谁要用一下单车,也很不方便。 于向念第二天就去买了一辆单车,花去了一百八十多块钱,比程景默半年的工资还多。 也不知道程景默看到这辆单车是惊喜还是肉疼! 那天,程景默委屈的诉说着自己的工资只有三十块钱,以后他要怎么怎么的节省。 也就学校里包吃包住包穿,不然的话,估计程景默能够节省的内裤都不穿! 于向念在商店里买单车的时候,看到了一条围巾,黑灰色格子的。 她觉得不错,买了,还给于向阳也买了一条纯灰色的。 于向念骑着崭新的单车回到家。 林韵怡看到单车,先是震惊,接着哀叹一声,“我打算给景默送一辆单车,被你抢先了!” “那我送什么礼物呢?”林韵怡苦恼的问。 看吧,还得是亲妈,老早就想着程景默的生日。 于向念拿出刚买的两条围巾,“妈,礼物我帮你挑好了。送贵了,程景默不好意思收。围巾不贵又实用,他围着围巾,就能感觉到这是妈妈的温暖。” 林韵怡双眼发光,“这个礼物不错!” 林也问:“那我送什么?” 于向念说:“你一个学生,自己还靠父母养着,送什么礼物?!一句生日祝福就够了!” 很快就到了周四。 这天下午,于向念再次找到了段芳芳,问她考虑的情况。 段芳芳同意写一个声明,今晚就回去写,写好后张贴在公告栏里。 明天大家都能看到,也就帮温秋宁洗白了。 于向念万分感谢她,还送了她一副手套。 这手套是于向念前天买围巾时特意买的,就等着段芳芳答应,然后答谢她。 第369章 败家娘们儿 第二天,于向念去到学校,并没有如预期中的看到公告栏前挤满了人。 她疑惑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哪有什么手写的声明。 于向念安慰自己,也许是还没写好,等下午的时候再催一下段芳芳。 还没等到下午放学,于向念和温秋宁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温秋宁知道自己被班主任叫的原因,可她搞不懂于向念怎么也被叫去了。 于向念隐约的怀疑,应该是段芳芳那边反水了。 三人走进办公室,班主任赵丽波便关上了门。 赵丽波说:“自己拉把椅子坐下,上了一天的课,应该也坐累了!” 正准备拉椅子的于向念,“···” 坐还是不坐? 再看温秋宁,面无表情,眼神清冷,站的笔直。 于向念也不好坐下。 两人并排站在赵丽波面前一米左右处。 赵丽波拍了几下桌子,“你说你们俩做的是些什么事?!” 她指着温秋宁愤愤说:“你说你,老师想帮你的时候,你不说实话,现在事情闹大了,管理处和教务处都知道了,现在怎么办?!” 她又指着于向念更愤怒的说:“还有你!你说你一个学生,搞威逼利诱、拉拢贿赂!谁教你的?” “你们两个,出了事不找老师通过正当途径解决,想偷偷摸摸的私下解决,你们有那点能耐吗?” 于向念已经肯定段芳芳反水了。 她就是想知道段芳芳是怎么跟学校说的,她怎么就威逼利诱、拉拢贿赂了? 于向念说:“老师,我承认我是想私下解决这件事,但我没有威逼利诱、拉拢贿赂。” 赵丽波瞪她一眼,“段芳芳同学已经跟学校如实说了,你恐吓她,要是没证据证明温秋宁的事,就要告她污蔑诽谤!还有你送她一副手套,让她写声明,证明温秋宁那件事是谣传!你说,你有没有做过这些事?” 于向念弱弱的说,“做是做了,但我没有威逼利诱、拉拢贿赂。她没证据就说那些话,本就是污蔑诽谤,我就是提醒她不能违法。而且我送她手套,是感谢她还温秋宁一个清白,跟拉拢贿赂一点关系没有。” “就你伶牙俐齿!” 赵丽波看看这个伶牙俐齿的生气,看看那个一声不吭的更生气。 温秋宁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是这副冷漠的样子,就好像这件事跟她无关一样! “温秋宁,你就没什么要讲的?”她瞪着温秋宁说。 温秋宁淡淡的说:“没有。” 赵丽波:“···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啊!” 赵丽波深吸两口气,缓了缓情绪说:“学校让我通知你们两个,好好反省,如实写出事情的全过程,下周一交给我。” 于向念偏头瞥了一眼温秋宁,她依旧那高冷范,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赵丽波说:“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下周一交给我,你们回去好好反省!” 两人快要走去办公室时,赵丽波又叫住了温秋宁。 “温秋宁,你的那件事,段芳芳跟学校保证是真的,村里的所有知青都知道,还让学校去调查。你别在抱着侥幸心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如实写!” 两人走出教学楼时也快到放学时间了,两人很有默契的没回教室,朝大门口走去。 于向念有些愧疚的挠了挠头,“温秋宁,对不起哈。我没跟你商量,就私自去找段芳芳,没想到···” 话没说完,被温秋宁打断,“谢谢你!” 刚才在办公室,她听到于向念偷偷帮她解决这件事时,内心是触动的。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独自一个人承受一切,却没想到还有人在背后偷偷的帮她。 于向念更愧疚了,“谢什么!我没帮上忙,反而把事情闹得更大了。” 温秋宁说:“我没事,反而是拖累你了。” 于向念大咧咧的说:“我更没事!同学之间送一副手套就是拉拢贿赂了?我反手告她一个污蔑诽谤我!” 温秋宁“嗤”的一笑,“你真幽默。” 两人走出了很长一截路,于向念又说:“温秋宁,我虽没当过知青,但多少也了解一点知青的生活。” “有些运气不好的知青,会被分在很偏远很艰苦的山村,在这里他们不但要在陌生恶劣的条件下劳动,还要和愚昧无知的村民打交道,更甚的,还要应付一些贪财好色之人的欺凌。” “我不了解你的过往,但我了解你。有时候,人在走投无路之际不得不做出某些选择,我理解。你历尽千辛才考上的京大,你肯定不愿意就这么错过了。” “我想说的是,我真心想帮你,如果我帮不了,我还有我的家人,他们都会尽全力的帮你。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我自愿的!我们一家人都自愿!” 可能是又要下雨了,今天的天气雾蒙蒙的,不见阳光。 于向念的小脸被冻得粉嘟嘟的,她每说一句话,面前就是一团白气。 温秋宁走在她的身旁,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温秋宁抬头看了看天空,仿佛看见了刺眼的阳光,灼得她冒眼泪。 那阳光更像是穿透了她的身躯,照射进她的心里,带来一片暖意。 温秋宁低声说:“谢谢你。” 两人在大门口分开,于向念等公交车,温秋宁走路去书店。 于向念根本没把班主任的话放进心里,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二天就是周六,林韵怡和小姜忙着做饭菜,于向念还乐滋滋的做了一个蛋糕。 程景默和于向阳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那辆崭新的单车。 “谁买的单车?”于向阳不记得程景默的生日,疑惑的问,“买给谁的?” 程景默内心哀嚎一声,“这败家娘们儿!” 第370章 这么开放 家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程景默和于向阳回到家。 程景默走进家门,于向念便笑盈盈的迎上来,“你们回来了。” 眉眼弯弯,眼含秋水的模样,甚是好看。 程景默本来疼着的心,在看到于向念这一刻,感觉更疼了。 他没能给于向念创造好的生活条件不说,现在连她和孩子都快养不起了。 他勾起唇角笑的有些勉强,“嗯,回来了。” 两个孩子也跑了过来,“爸爸、舅舅!” 可可朝扑进程景默的怀里,安安跑过去抱着于向阳的腿。 程景默将可可抱起来,亲了亲,“爸爸回来了。” 安安一只手抱着于向阳的腿,一只手指着外面的院子,“雪!” 于向阳无奈道:“今天没下雪!” “景默和向阳回来了!”林韵怡从厨房里出来,高兴的喜于言表,“饭菜已经做好了,洗洗手过来吃饭了。” 今天的饭菜很是丰盛,有鸡有鱼有虾,桌子上摆满了菜。 于向阳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要给程景默过生日。 他腹诽道:一个大男人,过什么生日!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于向阳骑着单车出去了。 今天程景默过生日,他怎么也得送点东西意思意思。可现在商店都关门了,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路边的临时小摊贩上。 他慢悠悠的骑着单车,视线落在那些小摊上,绕了两圈,也没看到什么合适的东西。 “嘿,小伙子!”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对他招招手,“我这里有很多书。” 于向阳看过去,一个简易的四轮小推车上,摆着很多书。 反正也没合适的东西,送本书也行。 于向阳骑着单车过去停下,屁股坐在车座上,一只脚蹬着地面,“有些什么书?” “都是你们年轻人爱看的。”老板着就弯下身子,从小推车的下层拿出一本书递过去,“刚到的新书。” 于向阳接过书看了眼封面,黑色的封面上印着一把机枪,上面几个字:论现代化武器的发展方向。 倒是没想到这种摊贩上,还有这样的书,程景默应该会喜欢。 “多少钱?”于向阳问。 “三块。” 虽然有点小贵,于向阳还是很干脆的付了钱,将书一卷,装进了他的衣兜里,骑着单车离开了。 距离大门口还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他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在和门口的警卫员说着什么。 女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围着围巾,捂着大半张脸,肩上还挎着一个书包。 应该是来找里面住着的人,警卫在核实她的身份。 于向阳路过门口时,听见警卫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同学。” 一道清冷的声音入耳,于向阳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看,刚好对上了那双清冷的眸子。 四目相对,于向阳后悔,他干嘛要转头?! 温秋宁惊讶,于向阳不是在南城的部队服役吗?怎么会一年到头的在北京? 于向阳想假装没认出温秋宁,继续回家。 可他刚才听见温秋宁说的话,那肯定是来找于向念的。 这么晚还来找于向念,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于向阳单车停下,屁股还坐在单车上,没什么语气的问:“温同学,你来找于向念?” 温秋宁犹豫了一下点头,“对,我找于向念有点事。” 她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可她要等到书店关门了才能来。 于向阳说:“你跟我走吧。” 他从单车上下来,等着温秋宁。 于向阳推着单车,温秋宁走在单车的另一边,两人谁都没说话,并排朝家里走去。 于向阳打开家门,温秋宁便听见里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于向念!”于向阳先走进去,也没管还站在门口的温秋宁,“你同学找你!” 几秒种后,于向念出现在温秋宁的视线里,她脸上的笑容转为惊讶,“温秋宁?” “快进来啊!”于向念跑出来,“外面这么冷,快进来。” 温秋宁说:“我不进去了,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有什么话进来再说。”于向念说,“你来都来了,不进来多不好啊。” 温秋宁跟着于向念走了进去。 家里可热闹了,沙发上坐着宋怀谦夫妇和林也、小杰,他们正聊着什么,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笑意。 于向阳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懒洋洋的靠着。 “爸妈,这是我同学温秋宁。”于向念跟他们介绍。 “叔叔、阿姨好。”温秋宁颔首。 宋怀谦和林韵怡很客气的站起来,“温同学,快坐吧。” 林也和小杰都认识温秋宁,也分别打了招呼。 温秋宁跟大家打完招呼,坐在了沙发的一角。 这时候,程景默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孩子刚洗了澡,从头到脚用大毛巾裹着。 “温同学,你来了,先坐一会儿。”程景默打完招呼,就抱着孩子上楼了。 于向念给温秋宁倒了一杯热水,不经意瞟到于向阳的兜里插着一本书。 “什么书?揣兜里干嘛?”于向念问。 “这是我送给程景默的礼物。”于向阳得意的说,“刚出去买的。” 于向念伸手把书抽出来,“我看看是什么书。” “论现代武器的发展方向。”于向念边念边坐在温秋宁旁边。 温秋宁在书店工作,还没见过有这样的书,她好奇的看着于向念打开书。 于向念打开书,怔了三秒,然后“啪”的一下,将书合上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温秋宁还是看到了那一页的内容,一个全身赤裸着的女人。 她震惊了! 没想到于向念家里这么开放,舅子给妹夫送这样的书?! 于向念半眯着眼睛,对于向阳说:“这武器先进,程景默肯定喜欢!” 于向阳信心满满的扬起眉梢,“我按照他的口味挑的!” 于向念抿着唇点点头,“那真是辛苦你挑花眼了!”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他要喜欢,我再去买几本给他!” 林也好奇的伸出手说:“什么书?给我也看看。” 于向念把书藏在身后,“你的高数题做完了?你的英语单词背下了?” 程景默把两个孩子弄好,一手一个牵着下来了。 于向念把书在程景默面前晃了晃,“这是于向阳送给你的,我先把书拿到房间里。” “温秋宁,我们去我房间说吧。”于向念又对温秋宁说。 第371章 暗器 两人来到了楼上于向念的房间。 “温同学,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于向念问。 温秋宁坐在椅子上,抠着手指,“我不想被开除,我想读书。” 于向念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能告诉我当年的那些事吗,如果我帮不了,我可以请我爸妈出面,但他们也得了解整件事的情况,他们才好帮忙。” 温秋宁垂下眼帘,指甲都深深的抠进了掌心里,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于向念听完后,震惊、心疼、同情、钦佩,各种情绪交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等我明天想想办法,我们周一再商量。” “好,谢谢你。”温秋宁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今天是程景默的生日,吃口蛋糕再回去。”于向念挽留她。 两人从楼上下来时,林也他们已经摆好蛋糕,准备过生日了。 “温同学,过来一起帮景默过生日。”林韵怡对她笑着招招手。 一家子人欢乐的拍着手唱歌,唱完歌后,程景默闭着眼许愿,吹蜡烛,然后所有人都祝福程景默生日快乐。 就连两个孩子都含糊不清的说,“爸爸,生日快乐!”然后重重的亲程景默一口。 温秋宁从未参加过别人的生日,她自己也没过过这样热闹的生日。 家里只有她和母亲两人,以前小时候,每到她生日那天,母亲会给她煮上一碗面,面里还有一个荷包蛋。 那时候,她想天天过生日,就能吃上面和鸡蛋了。 后来,她长大了,她不想过生日了。 她知道那碗面和鸡蛋,是她母亲点着煤油灯熬夜织布,才换来的。 再后来,她去了村里,上了大学,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温秋宁吃了一块蛋糕,和大家告别。 于向念说:“让于向阳送你,这么晚了不安全。” 于向阳:“···”为什么要让他送? 看了一圈,好像也只有他合适,程景默要带孩子睡觉,宋怀谦是长辈,小杰太小。 “不用。”温秋宁没有考虑就拒绝了,她不想麻烦别人,“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你要出事了,我也得承担责任。”于向念说,“走吧,我送你出去。” 温秋宁和于向念走出去,于向阳很不情愿的跟了出去。 于向念嘱咐于向阳,“你骑慢一点,路上小心。” 直到看着温秋宁坐上了后座,于向阳蹬着单车离开,于向念才回屋。 单车上那两人,谁都不说话。 于向阳的速度不算慢,温秋宁能感觉到冷风呼呼的刮着脸颊,有些冷风钻进她的衣服里,她冷的缩起脖子。 风里还夹杂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洗衣粉的味道混合着其他说不出的味道,闻上去让她感觉舒服。 街道上不算冷清,还能见到推着车做买卖的商贩。 两旁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形投影在地面上,一长一短,连在一起。 快到岔路口的时候,温秋宁先说话了,“于同志,我去书店。” 于向阳一个左转,朝书店方向骑去,十分钟后到了书店门口。 温秋宁从单车上下来,颔首说:“谢谢你,你路上慢点。” 于向阳坐在单车上,“我看着你进去。” 这要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坏人,怎么了温秋宁,他这一路不是白跑一趟。 温秋宁从书包里翻出钥匙,打开书店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 她站在门口说,“你回去吧,路上慢点。”然后,从里面关上了门。 听到门被锁上的声音,于向阳用力一脚,蹬出很大一截距离。 家里。 程景默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这才开口问,“念念,能不能把那辆单车退了?” 他问过林也了,这辆单车一百八十多块钱,是他半年多的工资! 于向念去街上一趟就花去了快两百块钱,他们只有四千多块的存款,只够于向念去二十多趟街上。 于向念坐在写字台前,翻着那本论现代武器的发展方向,抬眸睨他一眼,故意问:“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还是想要这样的书?” 程景默连忙解释,“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只是这单车太贵了,而且我每周才回家一天,也用不上。” 顿了顿,他又说:“我觉得你临时写给我的信就很好。” 于向念轻飘飘的说:“有了单车,以后你上学就不需要走路了。苦我苦孩子,不能苦了你。” 于向念这语气,让程景默惶恐,“不行,只能苦我!我就是吃不饱穿不暖,也不能让你和孩子受苦!” 于向念话锋一转,“你们现在的武器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程景默不明白于向念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可他还一本正经的回答她的问题,还分类列举的不同的枪支、炮弹的各自发展情况。 于向念又问:“欧美和日韩的,你喜欢哪国的?” 程景默深思熟虑了一下,“国外的情况我不太了解,我个人的观点是欧美应该更好点。” “不太了解?”于向念挑眉,“这本书可以帮你好好了解一下。” 于向念把书扔过去,程景默一把接住,然后打开,怔住! 他不敢相信的翻过来,看了看封面,确定是那本论现代武器的发展方向。 他又打开里面看了看! 什么玩意儿! 于向念说:“好好看看,要是不够,让于向阳再送你几本。” 程景默“啪”的将书合上,“念念,我该怎么狡辩,你才肯信?” 于向念说:“这样的书我也喜欢,不过我喜欢看男人,要八块腹肌,要十八厘米。” 程景默拿着书,愤愤的站起来,“我还是去揍于向阳一顿,证明我的清白!” 于向阳刚回到家,正准备回房间,就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暗器向他袭来。 他迅速的一个转身,抬手就抓住了那个暗器! 第372章 艺术与色情 于向阳得意的举着那个暗器,不屑的说:“用这,就想暗杀我?” 程景默一个大脚踢过来,于向阳将手里的暗器反扔过去。 程景默伸手抓暗器的时候,于向阳敏捷的闪进了他的房间。 门还没关完,程景默撞门而入,一个后踢脚还把门关上了。 只听见屋里传来桌椅被撞倒的声音,十多分钟后安静了。 屋里。 两人都趴在地上,四脚四手缠在一起,谁也动弹不得。 于向阳喘着粗气骂道:“要不是你今天过生日,我非得打得你满地找牙!” 程景默同样气息不匀,“要不是我今天过生日,我非得打得你认错求饶!” 于向阳问:“我就出门一趟,你突然抽什么风?” 程景默回:“到底谁抽风?你自己喜欢你看就是,把我拉下水干什么?” 念念误会了不说,这书要是被小杰、宋怀谦他们看到,他还有脸活着吗? “我拉你什么了?” “你别明知故问!” 两人四目相对,先是疑惑接着又有点恍然,两人异口同声,“一、二、三!”然后同时放开彼此。 于向阳捡起程景默刚才扔在他床上的书,翻开一看。 他先是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又往后翻了翻,还是一样。 不同皮肤的、不同造型的果体女人! 于向阳触电般的丢开那本书,“什么玩意儿?!”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这些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好好研究。” 于向阳愤愤道:“我哪知道里面是这种内容!” 程景默说:“你就是知道了你也会买,你就喜欢看这些!” “啧!”于向阳不满的说:“我喜欢看的跟这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喜欢的是艺术,这是色情!”他很有理的说。 程景默说:“我不管是什么,你上去跟念念解释一下。” 于向阳:“···不可能!” 让他跟他妹妹亲口承认,他买了一本色情书?! 他还要不要脸了?! 程景默凶狠的攥起拳头,“你去不去?” 于向阳视死如归,“你要舍得,你就弄死我吧!” 程景默气哼哼的上楼了。 于向念看好戏的眼神看着程景默,“跟于向阳交流探讨过了?” 程景默无奈的说:“他也是不小心买的。” 不用程景默说,于向念也猜到了。 看今晚于向阳跟她对话时的表情语气,就知道于向阳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于向念心里早就宣布两人无罪释放了。 她挑了挑眉说,“你让于向阳帮我买一本男人的。” 程景默惊愕的瞪大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不准看!” 于向念撅起红唇,“凭什么,我也想看!” 程景默无奈又可气的说:“我的还不够你看?!” “你没有八块腹肌!” “我有十八!” 于向念:“···” 片刻后假装羞涩,“程景默,你好意思说嘛···” 程景默将人拉过来抱住,委屈的说:“你上周六还夸我实力和技术并存的,今天就惦记别的男人?” 屋里灯光昏暗,人影交叠。 屋外月黑风高,形单影只。 于向阳将书藏在怀里,冒着瑟瑟的寒风,左看右看,四下搜索毁尸灭迹之地。 这书不能放在家里,要是被小杰和林也看到了,两小孩就被污染了!要是被宋怀谦和林韵怡看到了,他也就死了! 学校也不能放,时不时的就要突袭检查寝室什么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书不是他喜欢看的类型,不然想办法也能藏一藏。 走了很远的路,才在路边看到一个垃圾桶,他从怀里拿出书毫不犹豫的扔了进去。 三天的工资就这么没了!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程景默骑着新单车载着于向阳去上学去了。 “你就不能蹬快点?”坐在后座的于向阳不满的说。 “不能。”程景默突然停下,“前面有个坑,你下来走过去。” 于向阳简直闻所未闻,坐在后座不下来,惊愕道:“一俩单车,你至于吗?!不然,你下来让单车骑你!” 程景默说:“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我们半年多的工资。” 虽然于向念一再跟他说,他值得,一千八他都值得!可他还是心疼! 这么多钱,花在于向念和孩子身上多好,干嘛要花在他身上?! 提到工资,于向阳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我妹对你真好,这么贵的单车都舍得买给你!”于向阳羡慕嫉妒的说,“还有几个月就到我的生日了,我也缺一辆单车,你通知她一声。” 程景默慢悠悠的蹬着单车,“我便宜点,一百八卖给你。” “呵!一百八卖给我?!你真会算!钱没出,还能坐新单车,到时候还是我载你!” 程景默幽幽的说:“你这不是在说你自己。” 宋家。 于向念想了一整天,想了很多办法,但所有的办法都逃不开一个问题,温秋宁考大学的名额,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得到的! 晚上的时候,保姆哄着孩子睡觉。 于向念找了宋怀谦和林韵怡想办法,“爸妈,我同学温秋宁遇到了一点事,想请你们帮忙想个办法,让她能继续上学。” 于向念说了温秋宁的情况。 宋怀谦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避不开这个问题,那就敞开了讲。温同学这个名额的确不是通过正常渠道得到,可不是她不想光明正大的得到,她是被逼无奈的。” 于向念担忧的说:“这么做的话,不就是承认了名额获取的不正当,而且名声也毁了。” 宋怀谦不赞同的说:“她现在的名声还需要毁吗?在同学们的脑子里,指不定想象的比实际情况还不堪,倒不如让所有人知道实情,至少还有人能理解她当时的无奈。” 于向念想了想又问:“这样能保住她上学的资格吗?” 宋怀谦说:“这是后面该去争取的,她首先要让学校知道她的迫不得已,让学校理解她,才会酌情考虑。当然,你们同学可以联合起来帮她说说情,还有你们的老师,也能帮忙。如果需要的话,让你妈私下去找校长说说看。” 于向念点点头,“我明天跟她说说我们的想法,看她愿不愿意。” 第373章 报警处理 第二天,于向念和林也一起去上学,距离教学楼还有四五十米的距离,于向念看到了段芳芳。 于向念跑过去拦住段芳芳,皮笑肉不笑的说:“段芳芳同学,倒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来这么一手。” 段芳芳心虚的避开于向念的视线,没好气的说:“我有没有造谣,学校会调查清楚的!” 于向念笑着伸出手,“也是!等学校调查吧!不过,你得把手套还给我!”给狗戴,也不给你! 段芳芳说:“手套我交给学校了,这是你贿赂我的证据!” 于向念依旧笑着,“哪位高人给你出的主意?” 通过前两次的接触,于向念觉得段芳芳不是有心机的人。 再说了,段芳芳要是不同意帮温秋宁洗白,当时拒绝便是,后来搞这么一出,不仅一下子得罪了她和温秋宁,更是把自己牵涉进这件事里。 图什么呢?! 段芳芳说:“没人给我出主意!我就是见不得这些肮脏事!” 于向念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见不得?!” “你这么高尚,温秋宁跟你在一起当知青,她受了那么多的欺凌,你怎么不帮她一把?!该你发声时你装聋作哑,现在又在这搞事情!” “还有,你明明知道她上大学有多么的不容易,你还把这些事闹这么大,想让她被学校开除!她是抢你男人还是抛你祖坟了,你至于要这么毁她吗?!” 于向念指着她说:“你没有证据说那些话,就是造谣!还敢公然告到学校,我要反告你造谣!” 上课铃声响起。 段芳芳急匆匆的跑走了,于向念这才愤然的朝教室跑去。 坐在教室里的段芳芳,上课心不在焉的。 一开始,她只是无意间说漏嘴温秋宁的这件事,没想到学校里一下子就传开了。 后来,于向念找到她,她也愿意发个声明解释一下。 只是再后来,她的声明都已经写好了,吴晓敏又找到了她。 吴晓敏跟她是同一个专业的,平日里接触多一些。 吴晓敏告诉她,虽然她没有证据,但温秋宁的事假不了。 如果是假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温秋宁早来找她算账或是找学校为她澄清了,可温秋宁什么都没做。 再者,于向念私下找她商量,还送这送那的,更是证明温秋宁有问题。 吴晓敏给了她三十块钱,让她去学校里揭发温秋宁和于向念的事。 到时候,学校里自然会调查,坐实温秋宁不正当获取名额的事。 如果温秋宁被学校开除了,她还能得到三十块,如果于向念被学校处分了,她又能得到四十块。 一百块钱,对她而言,可是很大一笔钱,至少大学四年的开支不用愁了。 万一温秋宁没有做过那些事,她最多就是被学校批评一下,又不损失什么! 而且听吴晓敏的口气,像是知道什么内幕,百分百的肯定温秋宁绝对做过那件事。 课间的时候,段芳芳找到吴晓敏,说了今天的事。 吴晓敏冷笑着说:“看吧,她们开始急了,我们等着学校调查就行。” 此时,于向念和温秋宁坐在教室的一角,于向念说了宋怀谦的办法。 “我爸说,事情发展成这样,学校肯定会去调查的,以你现在的能力,改变不了什么,那就等着。” “现在最害怕的应该是那个村长,他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那些恶行,他会想办法掩盖当年的那些痕迹,如果学校没调查出来当年的事,就能还你清白!” “如果学校把当年的事调查清楚了,那大家就会知道你当时的无奈和迫不得已。到时候,我约着同学们联名为你求情,万不得已的时候,让我爸妈去找找人。” 温秋宁垂着眸子,思考了两分钟后说,“名不名声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也不在乎。我只是关心能不能保住我上学的资格。” 于向念为难的说:“这个,我暂时不能保证,但我们全家人都会尽全力帮忙的!” 上课铃响了,温秋宁说:“我考虑一下。” 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赵丽波又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 “今天周一了,我让你们写的情况说明,怎么还没交给我?” 两人异口同声,“没写。” 赵丽波愣住,片刻后口气愤然,“你俩是不想上这个学了?!” 温秋宁淡淡的说:“老师,这件事我想报公安处理。” 这下,连于向念都愣住了。 “为什么?”赵丽波问。 温秋宁说:“我要一并告长山县冷水乡土拉村队长牛生运迫害知青,侵吞集体资产。” “你有证据吗?就告这告那的?”赵丽波皱起眉头。 “没有,所以我要让公安调查处理。” 赵丽波劝她,“温秋宁,你想好了,本来学校内部能解决的事,你要让公安出面处理,到时候老师可就帮不上你了!” “我知道。” 赵丽波说:“你先别冲动,等我明天上报给学校,看学校的意思。” “老师,我决定了!”温秋宁语气坚决的说。 她之所以委屈吞声,不过就是想保住学籍,不过就是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当知青时发生的那些事。 现在能不能保住学籍尚不可知,如果这样的话,倒不如鱼死网破。 告牛队长,她早就想做了! 她的打算是等以后毕业了,不再被人拿捏住软肋的时候,再告他。 可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如果再不告,她就没机会了。 万一她被学校开除,她将回到那个被村里人唾弃的家里,和母亲过着抬不起头的生活,她更是没能力告他了! 至少现在,她是大学生,后面有学校,还有于向念一家人愿意帮她,她想搏一搏。 只是,万一她被开除了,她母亲就会知道她的那些事。 她不想母亲伤心难过! 两人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于向念又问了一遍,“温秋宁,你想好了?” 温秋宁回:“想好了。” 于向念说:“那我陪你去公安局,我支持你,那样的坏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374章 实在的 于向念和温秋宁都做了笔录。 于向念的快,一小时左右就做完了,温秋宁做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 温秋宁手上唯一的证据,就是两年前,由于向阳做见证人,牛生运亲手写下的那份保证书。 公安局已经立案,因为案件跨越两地,后续的调查怎么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 从公安局出来,温秋宁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像是压在胸口这么多年的巨石,突然被人搬走了,连喘息都轻松了许多。 已经九点多了,街上不算冷清,有好几个小商贩在路边摆着推车做买卖。 两人晚饭还没吃,此刻已经饿的饥肠辘辘。 两人来到一个卖馄饨的摊贩前坐下,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下肚,顿时觉得身心都缓和了起来。 馄饨三角钱一碗,一共六角钱,结账的时候,两人争了起来。 于向念把钱递过去时候,被温秋宁拦下了,两人争着,“我来,我来。” 于向念将温秋宁的手拉开,“温秋宁,你别跟我争,我来付。” 六角钱对于向念来说,不算什么,可温秋宁一周也舍不得花六角钱。 温秋宁将于向念的手挡开,“于向念,应该我付,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现在才吃晚饭。” 于向念又去拉,“跟你没关系,我想吃很久的馄饨了。” 温秋宁又去挡,“一碗馄饨,你就让我付吧。” 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老板都看不下去了,“两位姑娘,别争了,又不是吃了这顿以后就不来往了,这顿你请,下顿我请,礼尚往来。” 于向念缩回了自己的手。 这顿就让温秋宁请吧,不然她心里更是觉得亏欠。 温秋宁付了钱,两人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月光皎洁,夜空中万里无云,月光洒向地面,世间万物仿佛披上了一层温柔的面纱。 两人穿着厚厚的衣服,脖子上的围巾捂着大半张脸,步伐不快不慢的并排走着。 温秋宁去书店要路过于向念住的地方。 于向念说:“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约着林也一起送你去书店。” 温秋宁说:“不用,我不怕。” 那晚下着雪,她从村里逃出来,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爬山越岭的整整走了一夜,她都没有害怕过。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于向念说。 温秋宁说:“真的不用送我,这是北京,没什么不安全的。” 于向念说:“别大意,就怕万一。我以前一个人走夜路,就遇上过坏人。” 等了快半分钟的时间,温秋宁才开口,“我也遇上过。” 在村里那几年,牛队长为了让她屈服于他,无所不尽其用。 就说每天挣工分,她要比其他知青做很多农活,才能挣到同样的工分。 其他知青太阳下山的时候就做完回去了,可她每天要做到夜里,甚至要打着手电筒做。 自然,村里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她,趁着黑夜,躲在田间地头想要侵犯她。 以至于后来,她都要随身携带一把刀。 温秋宁的脸被围巾捂着,于向念没察觉她的表情变了,无心的问:“那个坏人后来怎么样了?” “好好的。” 于向念安慰她,“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温秋宁低低的“嗯”了一声。 于向念和林也把温秋宁送回去,又回到家里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安安和可可睡得正香,可可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 于向念给两个孩子掖掖被角,也躺下了。 第二天上完上午的课,大家在食堂吃了午饭,刚回到宿舍准备午休一会儿。 石明月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告诉你们,段芳芳被公安带走了!” 于向念和温秋宁对视一眼,显然,温秋宁没想到公安会带走段芳芳。 于向念则是在意料之中,她平静的说:“你注意用词,小心人家说你造谣。段芳芳只是被公安叫去协助调查,调查完就回来了。” 石明月点点头,“哦。” 下午刚到家门口,于向念就看见了院子里停着那辆新单车,她还以为是程景默回来。 推开家门,只有于向阳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 “程景默呢?”于向念问。 于向阳懒洋洋的说:“他要是回来了,早像一条狗一样迎接你了。” 于向念皱眉,“你说话注意点!” 虽然是实话,可这要是让程景默的爸妈听到了,多不舒服啊。 “你回来干什么?”于向念问。 “你跟我进来。”于向阳起身走进了他的房间,于向念跟了进去。 于向阳关上门问:“你那个同学温秋宁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今天被公安带去局里协助调查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正在训练,公安突然来到训练场上找他,要他协助调查。 当时吓了他一跳,还以为自己买色情书的事被发现了。 于向念惊愕的瞪圆眼,“找你干什么?温秋宁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于向阳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年前的那件事。 于向念恍然,“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种事,但我看你俩好像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 “你那同学拽的···”于向阳顿住,接着说,“这些都不说了!我现在是想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于向念讲了一下近期发生的事。 于向阳眉心拧起,“全校都知道她的这件事了?!一个女生的名声,不就毁了?!” 于向念回:“事实也不完全是外面传的那样,不过她这次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的。” 于向阳瘪了瘪嘴,“早拿出这点勇气,那老男人都在牢里了!”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于向念说,“她要是被学校开除,就无路可走了。” 于向阳没再说话。 于向念拍拍他的肩,半开玩笑的说,“倒是没想到你挺能保密的,这么多年一个字没听你说过,程景默肯定都不知道吧。” 于向阳没什么语气的说:“事关人家名声的事,我去跟别人说,我又不是长舌妇!” 于向念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优秀军人,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严守秘密、保护女生!” 于向阳说:“少在这里戴高帽子,来点实在的!” “什么实在?” “我缺辆单车。” 第375章 同生共死 于向念夺门而出,于向阳在身后不满道:“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你跟程景默一样没良心!” 于向阳随便吃了两口晚饭,就骑着单车回学校了。 一路上,总觉得心里有种毛躁躁的感觉,憋得慌,突然,他调转笼头,快速向前骑去。 白昼很短,到书店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他坐在单车上,看向书店里。 店里没什么人,一排排的棕褐色的书架在橘黄的白炽灯照射下,显得古老而苍凉。 于向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前段时间还下决心,以后买书都不来这里买,路过这里都要绕着走,可现在居然来了! 反正就感觉不来这么一趟,他难受,可能今晚这觉都睡不好。 他听见书店里传来的声音,“温秋宁,我们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 于向阳看见两个店员从书店里走出来,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他看见了温秋宁的身影。 温秋宁走到店门口,正准备关门,看见了正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于向阳坐在单车上看着书店,他还穿着军装。 温秋宁犹豫了片刻,走出来,径直走到于向阳的面前。 于向阳没想到温秋宁会出来找他,平日里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 两人相距一米左右,一个坐在单车上,一个站的笔直。 温秋宁说:“于向阳同志,是不是公安找你问话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找你,给你添麻烦了。” 温秋宁以为把保证书交给公安就可以当证据了,她不知道公安还要问于向阳笔录。 于向阳说:“我没事···” 他想问一句,你没事吧?但想了想,还是别问了。 两人又无话了。 橙黄的路灯不算明亮,两人距离路灯有一段距离,光线落在于向阳身上,他的脸半明半暗。 温秋宁清楚的看到了于向阳的侧颜,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被烧伤的地方也看不出疤痕了。 温秋宁不是看不出于向阳是故意来找她的,可她除了道歉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于向阳开口了,他说:“你要是需要帮忙,可以让念念告诉我或者去我们学校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于向阳不是在部队服役吗?怎么又会在什么学校? 温秋宁惊讶,脱口而出,“你在哪个学校?” “陆军学校。” “哦。” 难怪最近总是见到他,原来也在北京读大学。 温秋宁说:“你还要回学校吗?” “回。”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于向阳点点头,“再见。” “再见,路上慢点。” 于向阳用力一蹬脚踏,单车驶出很长一段距离,迎面而来的冷风刮得他的耳朵都快冻掉了。 温秋宁比他想象中的坚强,今晚像个没事人一样。 就该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勇敢面对! 于向阳心里的那股毛躁像是被抚平了,他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温秋宁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逐渐远去,转身进了书店。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今年的最后一天,但愿来年一切顺利。 于向阳回到宿舍时,程景默说:“我还以为你买色情书被发现了。” 后来,他问了老师才知道,是让于向阳去作证,他才放心下来。 于向阳说:“要是这样的话,你也逃不掉!我要把你供出来,你也看了!” 程景默说:“你可真是同生共死的好战友!” 新的一年开始了,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一片。 为期一周多的期末考试从今天开始了。 现在的学校,条件还很差,教室里什么都没有,大家答题时,都冻得瑟瑟发抖。 考完一科,回宿舍的路上,于向念说:“温秋宁,昨天于向阳跟我讲了那件事。” “嗯。” 她昨天就想到了,她感激于向阳,那么长时间都替她保密,没向任何人说过那件事。 于向念说:“所以我想问你,你愿意捐献皮肤,是因为他以前帮过你吗?” “不是,跟他无关,任何一个抗战英雄我都会捐献的。还有,请你帮我保密。” 于向念真心的说:“你真高尚。” 温秋宁摇头否认,“大家都愿意捐献,只是我刚好合适而已。” 于向念问:“你身上的伤疤恢复的怎么样?” “还好。” “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看一下,如果哪里没恢复好,我找孟医生想想办法。” “不用。”温秋宁说,“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没打算过找对象结婚。” 于向念说:“你不能因为一两个坏男人,就否定所有的男人。就说法律专业追你那个,绝对是个好男人,以后还会有很好的前程。” “你不能这么悲观,过去的改变不了,我们不应该停留在过去,人生的意义不止是学习,应该是丰富多彩的。有句话不是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诗和田野。” “人生的意义?”温秋宁唇角勾了勾,笑的勉强,“我以前经常想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从小到大,我无数次的想过死亡,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意义。可一想到,我死了,我母亲也不会苟活了,我觉得为了母亲活下去,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还是来到了学校,老师才教会我人生的意义。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社会为国家做贡献,改变我们国家贫穷落后的现状,让愚昧无知的人受到教育,让饥寒交迫的人吃饱穿暖,让被疾病折磨的人得到救治。” “我不想再让我们的后辈们,过着跟我一样的生活,我想给他们创造诗和远方,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这是温秋宁第一次说那么多话。 于向念心里酸酸的,那个竖着高高心墙的人,终于肯对她打开一扇门了。 同时,于向念又震惊于温秋宁的格局和胸怀。 她激动的说:“你的想法跟我的一样!” 温秋宁说:“我哪能跟你比。我当时报考京大,只是想远离那个地方,至于专业,我都搞不明白我们专业是干些什么,只觉得这个专业的录取分数不高,才报得。” 第376章 你真可爱 段芳芳被公安叫去问话,刚回到学校,吴晓敏便找上了她。 段芳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这时候还很紧张。 吴晓敏来找她,她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个劲的问吴晓敏。 “我不会被抓起来吧?她们是不是要告我造谣,让我坐牢?我现在该怎么办?” 吴晓敏看着段芳芳那慌张的模样,内心鄙视,嘴上安慰着,“别怕,公安要抓你就不会让你回来了,跟我讲讲公安问了你些什么,我才好帮你拿主意。” 段芳芳详细的讲了公安问她的那些问题。 吴晓敏听完后,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公安问的问题大都是关于温秋宁在村里当知青时的事,对于学校的传言问的很简单。 这么推断的话,温秋宁报警是为了让公安查清村里的事。 这不是等于坐实她靠身体换取名额的事,她图什么呢?! 作为一个重生的人,吴晓敏太了解知青们对回城的渴望,为了回城,多少知青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名额。 上一辈子她也是这样,幸好重活一世,她不用再付出自己的身体。 从重生那天起,她就开始拉拢讨好村长,这一世顺利的获得了考大学的名额。 吴晓敏说:“看来温秋宁只是让公安调查当年的那些事,你不用担心了。” 段芳芳更担心了,“这要是查出来她没有做过,那我不成了造谣了?” 吴晓敏不屑的撇了撇嘴,“记住,你只是听村里的那些知青说的!而且,你在宿舍里也是无心的说了一句,是别人当真乱传的!至于你后来去学校反映,那是因为你害怕!于向念一再对你威逼利诱!” 段芳芳内心还很茫然,顺从的点点头。 吴晓敏又说:“还有,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你要是说漏嘴我们之间的事,你就坐实故意污蔑诽谤了!” 段芳芳接连点头。 这个她知道,她绝不会说出去的! 让段芳芳庆幸的是,直到学校放假,公安也没再找她问话。 一月中旬,学校放寒假了。 吴晓敏知道国家的政策,早让家里人在老家做起了买卖。 放假前,她让家里的一个哥哥和嫂子来北京做生意。 哥哥和嫂子听了她的话,在北京租了房子,现在做着服装买卖。 假期吴晓敏也没回老家,跟哥哥嫂嫂一起做生意。 她打算从服装生意上赚第一桶金,以后做电器、做外贸,再以后,炒股、炒房。 势必要成为人人羡慕仰望的人! 由于温秋宁要配合调查,不能离开北京,她继续在书店里打工。 从七月份到现在,她一共挣了六十块钱的工资,给母亲汇去了五十元,自己留了十元。 在此期间,温秋宁又被叫去做了两次笔录。 跟那些强奸、猥亵案件一样,温秋宁必须要详尽的说清楚每一个细节,对方的动作、触摸她的部位、采取的方式······ 那些本就未愈合的伤口,被她亲手撕开,让众人观看。 温秋宁又失眠了。 小时候,村里的男人故意在她和母亲面前裸露下体;还有男人对她和母亲动手动脚,有一次差点强奸了她母亲;以及那晚,她被牛生运扒光的场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躺在床上的她,胃里突然翻滚的厉害。 她跑进厕所里,吐得天昏地暗,直到胃里空的连一滴水都不剩。 大雪无声的落下,夜空黑的不见一点光亮,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夜晚,她像是被世界遗忘了,孤独、悲恸、绝望······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天书店里没什么人。 她坐在椅子上,课本放在并拢的双腿上,正在做功课。 听到有客人进来的声音,她连忙将书收起,站起来迎接客人。 “你好,欢迎···”她顿了一下说,“光临。” “阿姨,你好。”小杰礼貌的打招呼。 他的身后跟着于向阳,于向阳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温秋宁见过,是安安,安安学着小杰说,“姨姨,好。”含糊不清的。 温秋宁勾起唇角,“小杰,安安,你们好。” 温秋宁又问于向阳,“你是要买书吗?” 于向阳说:“那个···小杰要买几本书。” 温秋宁转身问小杰,“小杰,你需要点什么书?” 小杰说:“阿姨,我自己去看看,你不用管我。” “呃···好吧,那你自己去看,够不到的你叫我。” 小杰走到一个书架前,看书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于向阳的方向。 真是烦死了! 这么冷的天,大早上的就被于向阳强行带到这里,说是要买给他几本书好好学习一下,下次要考第一名。 他婶早就说过了,考第一第二不重要,主要是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把基础打扎实了。 于向阳背着安安,站在一个书架前,假装选书。 安安在他后背上挣扎着,想要下来。 温秋宁见状,主动说:“你把孩子放下来,我看着。” 于向阳解开背带,把安安放在了地上。 安安一下子得到了解放,小短腿一迈,顺着书架间的间隙朝前跑去。 他穿的很厚,还戴着厚厚的帽子,从背后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土豆。 “小沙锤,你别跑!” 于向阳想要追上去,温秋宁说:“你选书吧,我去看他。” 温秋宁几步就追上了安安,将他抱起来。 别说,安安长得还是有三四分像于向阳,特别是那双眼睛,几乎跟于向阳的一样。 孩子软软的,身上是淡淡的儿童润肤膏的味道,小脸白净、肉嘟嘟的,那双清澈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温秋宁。 温秋宁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触碰到了,她不由自主的一笑,摸了摸安安肉嘟嘟的小脸,“你真可爱!” 看到温秋宁笑,安安也跟着笑,露出几颗还没长齐的牙。 于向阳站在四五米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 小杰顺着一排一排的书架,选了好半晌的书。 安安看到外面的雪,小短腿就想往外面跑。 温秋宁担心他着凉,拉着他不让他出去。 安安急了,小脸哭丧着,哼哼唧唧的指着外面,“雪!”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温秋宁没带过小孩,一时手足无措,她求助的看向于向阳。 可于向阳站在一排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低头的看着,很专注的样子。 “雪!”安安还在叫着。 于向阳装没听到! 真是烦死了! 每次下雪,安安都要拉着他出去打雪仗,他都玩烦了,安安还没尽兴! 这是大街上,怎么打雪仗?! 第377章 出于责任 温秋宁瞟到自己的练习本,一时有了主意。 “阿姨给你折小青蛙,好不好?”她抱着安安,柔声哄他。 安安茫然的摇头。 温秋宁不知道安安是不想要小青蛙还是不知道小青蛙。 她又学起青蛙的叫声,“呱呱···呱呱的小青蛙,要不要?” 于向阳听到这两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哪是青蛙叫,这是癞蛤蟆叫!青蛙的叫声比这清脆! 安安似懂非懂的看着温秋宁,温秋宁撕下一页练习本纸,快速的折了一只青蛙,还用笔在上面画了两只眼睛。 安安得到了青蛙,开心的“咯咯咯”的笑。 温秋宁教他把青蛙放在桌上,一拍桌子,青蛙就跳起来。 安安有了玩具,不再吵着要出去玩雪了。 小杰边选书,边偷瞟着于向阳。 真是搞不懂,故意来这家书店,不就是来看温秋宁,来了又不跟她讲话,站在书架边看书,是什么意思? 小杰给了于向阳一个小时的时间,于向阳也没去跟温秋宁讲话。 小杰内心:时间给到了,你不做那就别怪我了。 小杰拿着五本书走到于向阳面前,“叔,我选好了。” 于向阳愣了愣,慢半拍的说:“那就走吧。” 安安和温秋宁玩的舍不得走,温秋宁看安安的眼神也不似往日的清冷,总算带着点人情味。 结账的时候,五本书是八块七角钱,于向阳心疼。 九天的工资又这么没了! 他默默的蹲下身,安安很默契的趴在他的后背上,他熟练的用背带背起安安。 “阿姨再见。”小杰说。 安安在于向阳的背上,挥着小手,“姨姨,见。” 温秋宁对着安安挥挥手,然后对于向阳和小杰说:“你们慢点。” 于向阳内心:不应该是,欢迎下次再来吗? 从书店到公交站台有一段距离,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踩在雪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脚印。 小杰说:“叔,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阿姨?” 于向阳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别瞎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那你大老远的来看她干什么?” 于向阳说:“她以前遇上过坏人,对她伤害很大,我来看看她还好不好。帮助和保护弱者是军人的责任,就跟你保护班里的女生,是一个道理!” 距离上次见面快半个月了,于向阳从于向念那里听说了温秋宁的情况,心里挺同情她的。 反正今天休息没事,来看看她怎么样。 小杰说:“我们班里的女生不用保护,她们凶起来,能把我们男生的头拧掉。” 于向阳说:“教你个办法,对付女生就是揪她们的辫子。” “那不行,她们会把我的头拧下来的。” 两人上了公交车,于向阳把安安放下来,抱在腿上。 安安手里还攥着那只小青蛙,于向阳好奇的从他手里拿走小青蛙看了看。 折的也跟个癞蛤蟆一样,很难看! 于向阳把纸打开,想要重新折一个。 当看到上面娟秀的字体时,他愣住了。 这字很像他收到的那几封信上的字。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吴晓敏说谎了,信是温秋宁写给他的。 可惜,那些信被他全扔了,不然拿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很快他又否认这个念头! 温秋宁那么冷淡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写信给他,又为什么要写信给他? 他重新折了一只好看的青蛙,给安安拿着。 回到家里。 程景默跟可可在沙发上玩着,程景默问,“一大早的,你们仨去哪了?” 小杰说:“向阳叔带着我去买书。” “出去这么久,去哪买?” “就是那个温阿姨在的书店。” 程景默知道那个书店,距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附近就有两个书店,为什么要绕那么远去买? “你是特意去看她的。”程景默很肯定的说。 于向阳大方承认,“一个女生孤零零的在北京,又出了这些事,我去看看她,万一她怎么了。” 程景默表示理解和支持。 于向念起床后,看见安安手里的小青蛙,好奇的问:“谁折的?” “先是温阿姨折了,后来向阳叔又折的。”小杰回。 “温秋宁?”于向念惊讶,“她也折了?” 小杰讲了今早上的事。 听完后,于向念眉心拧起。 于向阳一下默默的帮温秋宁,一下又去看望她,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于向念是不介意温秋宁的过去,再说了,她也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但温秋宁本就对男人有抵触心理,于向念是担心于向阳这个啥都不懂的大直男,又对她造成伤害。 于向念进了于向阳的房间,开门见山的问:“于向阳,你是不是喜欢温秋宁?” 于向阳正坐在桌前写作业,手里的笔顿住,抬起头,没什么语气的说:“你们的思想就不能高尚点?我看不得她被人欺负,帮了她一把,就是喜欢她了?” 于向念说:“你今早还去看望她了!” “那又怎样?”于向阳说,“爸妈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别人遇到困难,我们能帮则帮。” 于向念定定着看着于向阳的双眸,他的目光坦荡,没有说谎。 看来是她想多了! 于向念说:“你帮她,我很支持。但你别一下子就靠她太近,她的内心千疮百孔的,你一不小心又伤害到她。” 于向阳不屑的说:“放心吧,我不喜欢她,也不会靠她太近。我对她,纯粹是出于一个军人的责任。” 就连今天,他都没上去跟她讲话,看到她好好的,就放心了。 第378章 戒备 又是一周,林韵怡准备了一大箱子的特产、年货,趁着程景默和于向阳在家,让两人去邮局寄给于家。 是啊,快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打扫卫生、买年货,准备过年。 农历二十六的这天,宋家也收到了于家从南城寄来的特产和年货,满满一大箱子。 这两女亲家倒是挺有默契! 这天天气很好,于向念和林也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书店。 临近过年,店里的人不多。 温秋宁送顾客到门口,就看到了两个奔跑过来的小土豆,再一看,于向念和林也走在后面。 温秋宁快速上前几步,蹲下身,将两个小土豆揽进怀里,“安安、可可。” “姨姨。”安安先叫,可可也跟着叫,“姨姨。” “哎!”温秋宁看着两个白嫩嫩的人,心都软了大半,她唇角一勾,“你们真乖。” 于向念和林也走近,温秋宁站起来说:“你们怎么来了?” 于向念回:“来看看你。” “外面冷,快进来。”温秋宁牵起两个小土豆,“走吧,我们进去。” 几人进了书店,温秋宁找来两把椅子让她们坐下。 因为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久坐,随便聊了几句,于向念便说出了今天来找温秋宁的目的。 “温秋宁,我是来邀请你去我家过年的。”于向念说,“你一个人在北京,吃住都很不方便,我爸妈让我和林也来邀请你去我家过年。” “谢谢,我不去了。”温秋宁一口回绝。 她明白,哪是于向念爸妈的意思,是于向念看她一个人孤独,来邀请她,只不过故意这么说而已。 书店二十九的开始放假,初四开业,老板可怜她一个人没地方去,允许她放假那几天就在店里住,伙食自理。 于向念皱眉说:“过年那几天,商铺都关门,什么都买不到,你吃什么?再说了,我们俩也算朋友了,你跟朋友还这么见外干什么?” 温秋宁垂下眸子。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个人过年也没什么,只是于向念这么诚意的邀请,她拒绝起来有些难以开口。 于向念又说:“我们家的亲人全在外地,过年的时候家里就是那些人,你见过很多次的。” 林也在一旁附和道:“温秋宁,你就去我家过年吧。我爸妈平易近人的,我们一家人都可好相处了!” 温秋宁思索了片刻,“那我三十那天的上午去你们家。” 于向念和林也高兴的笑起来,“好,就这么说定了。” “你别买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于向念又补了一句。 两人回到大院门口时,警卫拿了两本书递给林也。 “这是一位叫孟一鸣的同志让我转交给你的。”警卫说,“他让我告诉你,你要有时间去医院找他一下。” 林也接过书一看,是上次她借给孟一鸣的关于唯物主义的书,这都借了半年了,她早把这事忘记了。 于向念问警卫,“这位孟同志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 两人继续回家,林也警惕的问,“嫂子,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于向念看着林也警惕的样子,甚是无言! “你这是什么表情?”于向念说,“孟医生又不会害你!” “你不是让我不要全信他的话,要鉴别嘛!” 于向念:“···” 深呼吸两口才说:“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的!我现在重新告诉你,孟医生不会害你,他的话,你不用鉴别了,你正常理解就行!” 林也点头,“那我去医院问问他,是什么事。” 林也风风火火的性格,家门都没进,骑上院子里的单车就去医院了。 这个时候,孟一鸣还没下班,林也直接来到了他办公室找他。 护士告诉林也,孟医生在出诊,让她等一下。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班时间,穿着白大褂的孟一鸣才出现。 孟医生看到林也,怔了一下,然后笑起来,“速度够快的。” 林也说:“我都等了你快两小时了!” “抱歉,病人有点多。”孟医生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走吧。” 林也跟在他身后,“孟医生,你叫我来是什么事啊?” 孟一鸣站住,表情严肃的问:“你今天能正常交流吗?” 林也郑重的点头,“能!” “好。”孟一鸣又迈步朝前走,“你是要吃了饭再听,还是听了再吃饭?” 林也:“我得回家吃饭,我出门时没跟我爸妈说。” “呵···”孟医生轻笑出声,“请你吃顿饭,还挺难的。” “你叫我来是要请我吃饭?”林也觉得不可思议的问,“请我吃饭干什么?” 孟一鸣被林也的话堵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深吸一口气才说,“吃顿饭还要理由?” 林也说:“我跟你又不熟,干嘛请我吃饭?” “不熟?”孟一鸣轻叹一口气说:“我就说你卸磨杀驴吧。那时候,你随时找我问于向阳的病情,现在他出院了,你就跟我不熟了。” 提到于向阳,林也尴尬的岔开话题,“你都到我家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家里?” “我只是路过。”孟一鸣说。 事实却是,他等林也找他拿书,等了好几月都没见人影 学校又放假了,他只能去大院门口找警卫了。 他不能去林也家,不然就太唐突了! 住里面的人是什么背景,他最近也打听过了。 他要是冒然的去家里找林也,会让林也的父母以为他是想拉拢关系,借此达到什么目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住院楼,不远处就是食堂,门口人来人往的。 孟一鸣又问:“到底吃不吃饭?” 林也摇头,“不吃。” “不吃就不吃。”孟一鸣继续朝前走去,“跟我去宿舍,我给你点东西。” 两人来到了孟一鸣的宿舍。 宿舍里面,跟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孟一鸣从墙角处拉出一个纸箱子,“这是我家里人跟我带的东西,我平时在食堂吃饭,这些东西也吃不上,你带回去尝尝。” 林也看了看箱子问:“是什么东西?” “有糯米肠、腊肉、辣椒酱,还有两瓶咸菜。” 林也戒备的看着孟一鸣,“你给我这些干什么?” 第379章 阴谋论 孟一鸣:“···”顿了顿说:“给你东西,也有问题?” 林也说:“我嫂子说了,除了我爸,任何一个男人对我好都是有目的的!” 孟一鸣扶额,“你嫂子阴谋论看多了!” “这是文城的口味,在北京吃不到,特意给你们尝尝。”孟一鸣说。 “你是文城人啊?”林也问。 “你这话问的很有水平。” 临走的时候,孟一鸣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两本书,“这是借你看的。” 林也一看,是两本名人传,“哦,谢谢。” 孟一鸣正准备让林也拿书,他搬箱子,只见林也已经弯腰,双手将箱子抱了起来。 孟一鸣:“···”,连忙伸出手要抱箱子,“我来!” “不用,我搬得动。”林也大咧咧的说着,就已经抱着箱子朝宿舍门口走了。 孟一鸣挑了挑眉,跟在她后面。 林也让孟一鸣扶着单车,她把箱子放在后座,然后用皮筋绑的结结实实的。 林也准备骑单车离开,才想起问:“这都要过年了,你不回家?” 孟一鸣说:“我值班。” “哦,那你过年来我家吃饭吧!” 孟一鸣很严肃的说:“值班不允许离开岗位。” “那你吃什么?”林也问。 “看别人吃什么,跟他们蹭一点吃吃。” 林也沉默了片刻,“这样吧,到时候我送饭给你吃!” 孟一鸣很为难的样子,“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也大咧咧的说,“路又不远,我骑单车来回一趟很快的。” 孟一鸣微笑,“那就先谢谢你了。” 林也骑上单车,“我走了!” 孟一鸣笑着挥挥手,“你慢点。” 林也将这箱东西搬回家里,林韵怡问:“哪来的这些东西?” “孟医生给的。” 林韵怡惊讶,“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些东西?你们很熟吗?” “他说他平时吃食堂,这些东西吃不上,就给我了。” 于向念走近一看,“看来这个孟医生家底不错哈!” 这年代一般家庭吃肉都成问题,他一次就给这么多腊肉,还有糯米肠之类的。 林韵怡批评林也,“小也,你怎么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呢?” 这些东西也不便宜,就这么搬回家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林也说:“孟医生说让我们尝尝文城的口味。” 于向念说:“妈,东西都到家里了,就安心收下吧。人情,让林也想办法还!” 林也:“···” 还人情没问题!只是要怎么还? 趁着林韵怡进厨房让小姜收拾东西的时候,林也小声问于向念,“嫂子,这人情要怎么还?” 于向念懒洋洋的问:“孟医生没给你提示?” “嗯?” 于向念不得不又说直白一点,“孟医生需不需要你帮他做点什么?” “没啊!”林也说完又猛然想起送饭的事,“他过年值班,没吃饭的地方,我给他送饭。但不是他说的,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于向念撇着嘴,点头,“这就算是还人情了。” 心里却说:医院又不是没食堂,还要送饭,还是林也主动提出来送饭!真有你的! 林也恍然,“哦。” 于向念瞥了眼桌上的两本名人传,说:“好好读一下,看看这些名人是怎么用脑的!” 二十九的下午,程景默和于向阳就回家了。 他们放三天的假,初二下午回学校。 三十早上,一家人就忙碌起来。 因为要准备年夜饭,杀鸡宰鱼的,林韵怡把林也和程景默都叫去厨房帮忙了。 于向阳和小杰带着两孩子玩。 于向念让于向阳去书店接一下温秋宁。 有人去接她,总归比她一个人来家里要好看的多。 于向阳叹口气,小声嘀咕,“家里还真没个男人可使唤了!” 于向阳骑着单车来到书店门口,书店门关着。 他重重的拍了几下门,“温同学,于向念让我来接你回家过年!” 两分钟后,门打开。 温秋宁穿着厚厚的灰色棉衣棉裤,脖子上围着灰色的围巾,那巴掌大的瓜子小脸,一双清冷的眼睛,特别引人注意。 她手里提着两袋东西,“麻烦你了。” 虽然于向念让她别买东西,可她还是买了。 大过年的去别人家里,空着手去,实在不好意思。 昨天她去商店里买了五斤苹果和四个罐头,她还偷偷准备了三个红包,给小杰和安安可可。 她原本只有十块钱,都用的差不多了。 幸好放假那天,老板给她结了这个月的工资。 虽然前十天,她只是晚上来店里上班,老板没跟她计较,还是按整月的工资算给她,二十块。 于向阳看到温秋宁手里的东西,眉头皱了一下。 一个穷的靠打工养活自己的学生,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宋家那家庭,吃啥吃不起啊! 于向阳伸出手,“把东西给我,你锁好门。” 于向阳骑着单车,温秋宁侧坐在后座,把那两袋东西放在她的腿上,她的手紧紧的提着袋子口。 于向阳骑得不慢,温秋宁露在外面的手都被冻的僵住了。 和上次一样的味道钻入鼻息,让她感觉舒服,温秋宁暗暗的深吸了两口气。 两人从上车一直到家门口都没说过一句话。 于向阳停下单车,走在前面打开门,然后站在门边,示意温秋宁先进去。 “谢谢。”温秋宁从他面前经过,先进了家门。 宋家一家人都很欢迎温秋宁的到来,温秋宁略带拘束的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 林韵怡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埋怨的说:“让你来家里过年,你来就行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阿姨,不多,一点心意。”温秋宁客气的说。 于向念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下次别再买了,你跟我,跟我们家都别客气。” “我去厨房里帮忙。”温秋宁说。 于向念拦着她,“不用,厨房都挤不下了,你就在客厅坐一会儿,陪孩子玩玩。” 温秋宁坐下,喝了两口于向念给她倒得热水。 小杰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看看温秋宁,又看看于向阳。 然后说:“叔,你跟阿姨戴的围巾一样!” 第380章 撞围巾 小杰的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两人的围巾上。 温秋宁顿觉尴尬,就连一向大咧咧的于向阳都有那么一点尴尬。 要是小杰不说,他们俩都没发现围巾是一样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样,颜色和款式一样,都是深灰色,没有任何图案的围巾,可布料不一样。 温秋宁这条围巾是她母亲用棉布织给她的,已经戴了好多年了。 而且,她只有这条围巾,平日里用脏了就趁着白天洗干净晒干,第二天继续用。 于向阳同样只有这一条围巾,他作为一个自小在南城长大的人,从小到大没有戴过围巾。 这条围巾是一个月前,程景默过生日,林韵怡顺便给他买了一条,面料是羊绒的。 平时,他不戴围巾的,刚才出门接温秋宁的时候,他顺手抓起围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解下来。 谁知道就撞围巾了! 于向念看出了温秋宁的不自然,她故意用很轻飘的语气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也有这样的一条围巾,这种颜色简单大气,好搭衣服!” 她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这场尴尬的氛围,大家又各自忙碌起来。 于向念带温秋宁去她的房间,“你这几天就住这间,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在房间里看一会儿书,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于向念走出去,还把门也带上了,温秋宁将肩上的包放下来,坐在床边。 她抬手想把围巾解了,又顿住。 她今天怎么了,干嘛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很快就吃午饭了,温秋宁依旧戴着围巾,她注意到于向阳已经不戴着围巾了。 林也很快扒完两碗饭,拿了两个饭盒,一个饭盒装饭,一个饭盒装菜。 宋怀谦问:“小也,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给孟医生送饭。” 林也说着已经拎着饭盒出门了。 宋怀谦又问林韵怡,“孟医生是给向阳做手术的那个医生?” “嗯,两人关系好像挺好的。”林韵怡指着桌上的那盘糯米肠,“这糯米肠就是孟医生给的。” “孟医生多大了?”宋怀谦又问。 林韵怡:“···”她不知道。 于向念回:“二十九岁,比程景默大两个月。” 宋怀谦沉声说:“让小也好好读书。” 话说的很委婉,在座的人都听得懂,如果两人要交往,宋怀谦不同意,年龄差距太大。 林韵怡说:“小也心思单纯,就是过年这几天送几顿饭。” 换句话说,林也对孟医生没那方面的意思。 因为晚上要守岁,吃过午饭,各自回房间小憩了一会儿。 家里的年夜饭准备的很丰盛,鸡鸭鱼虾都有了,桌子都快摆不下。 林也已经提前把晚饭送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年夜饭,天早已黑了。 林韵怡拿了厚厚的一沓红包,先是给了安安和可可。 可可被程景默抱着,她过红包,稚嫩的声音,“谢···奶奶,···年好。”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怪可爱的。 安安和于向阳玩着,摇着头表示他不要。 林韵怡把红包塞进他罩衣的兜里,“这是压岁钱,得要!” 林韵怡又分别给了小杰、林也、于向念,到温秋宁这里时。 温秋宁摆手拒绝,“阿姨谢谢,我不要。” 于向念接过红包装进温秋宁的衣兜里,“这可不能拒绝,大家都有,必须要!” 温秋宁:“···” 果然,程景默和于向阳都有,就连家里的两个保姆都有! 程景默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却是深感惭愧! 老婆孩子靠父母养着,他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要收父母的钱! 于向阳没觉得有什么惭愧的,刚好昨天他带着小杰去买炮仗,花了十多块钱,工资所剩无几。 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走走走,我们出去放炮。”于向阳约林也和小杰出去。 安安伸着小手求抱抱,“舅舅···” “你真是烦死了!”于向阳嘴上嫌弃,双手很熟练的抱起安安。 程景默说:“你们放炮小心点,别吓到他。” 外面一下接一下的鞭炮声响起,还有四个人的笑声。 可可缩在程景默的怀里,娇滴滴的样子。 于向念对温秋宁说:“走,我们也出去玩。” 温秋宁犹豫了一下。 她对鞭炮有阴影。 小时候,村里的那些男孩看她没有父亲,就喜欢欺负她。 有一年过年,她蹲着摘菜,有一个男孩往她的屁股下面扔了一个鞭炮。 突然的爆炸声,伴随着屁股火辣辣的疼痛,她吓得当场尿裤子。 从那以后,她最害怕过年,因为到处是鞭炮声。 可她要是在屋里,就面对宋怀谦夫妇和程景默,怪尴尬的。 想了想,还不如出去。 她俩一出去,可可也要闹着出去,程景默也抱着可可出来了。 外面的院场上,地上摆着一个鞭炮,于向阳抱着安安,安安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他伸手将香凑近鞭炮的燃线。 在点燃的那一刻,于向阳抱着安安狂奔。 鞭炮响起,两人开心的合不拢嘴。 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放鞭炮,也不怕吓到他。 但别说,于向阳的反应够快,跑得也飞快。 程景默说:“于向阳,你别带安安玩这种,太危险了!” 于向阳不满的安安放在地上,“你把你儿子带走!” 安安拉着于向阳的裤子,“舅舅···” 于向阳对着程景默翻了一个白眼,又去院场边拿出另外的一种炮仗。 他把炮仗立着放在地上,同样的抱着安安点燃引线。 先是中间喷出火花,然后是两侧,最后所有的孔同时绽放出绚丽的光芒,如孔雀开屏一般,看的人眼花缭乱。 安安高兴的手舞足蹈,可可也从程景默怀里探出头,好奇的看着。 林也和小杰也要放这样的,接连又放了好几个。 温秋宁看着他们纯真无邪的笑容,不经意的勾起唇角。 于向阳买的炮仗有好几种,有的是拿在手里,点燃后“嗖”的一下发射到空中爆炸的,有的是在地面旋转喷射烟花的。 四个人不停歇的放,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烟花炮仗放完了,大家意犹未尽的回了屋。 温秋宁心想,这样的炮仗好,不可怕,还好看。 第381章 潜逃 回到屋里,于向念给家里打电话,她讲完孩子讲,又到宋怀谦他们讲,然后程景默和小杰讲,最后到于向阳。 于向阳讲的有点长,应该是对方在嘱咐他什么,他时不时的就说,“我知道了。” 程景默讲完电话后忙着给两个孩子洗澡,两个孩子洗完澡后没多长时间就睡下了。 一家人围坐着聊天守岁,一直到凌晨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温秋宁打开红包一看,里面有十六块钱,对她来说,挺多的。 她只给安安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个一块钱的红包。 初一那天,大家闲的无事可做,一家人约着去附近的公园逛。 于向阳背着安安,程景默背着可可,手上还提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孩子的东西。 两个大男人背着孩子,几个女的空着手闲逛,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于向阳看着于向念那清闲的样子,没什么语气的说:“幸好只生了两个,再生一个都没人背!” 于向念说:“这不是算着你俩,恰恰好好生的。” 于向阳掐上她的后脖颈,“你怎么不算大哥二哥,天天算我干什么?” 于向念缩着脖子,“我等会儿回家就告诉大哥他们!” 安安看到妈妈的脖子被掐着,伸手去抓着于向阳的胳膊,急得喊:“舅舅!” 程景默也同时出声,“你手重,别掐她!” 于向阳收回手,轻嗤一声,“是是是!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初二的下午,程景默和于向阳要回部队。 温秋宁也不好再待在宋家,吃过晚饭,三人同时出门。 临走时,温秋宁给小杰、安安和可可各塞了一个红包。 推来搡去的,也是拉扯了好一会儿,才收下。 于向念把温秋宁送到外面的公交站台,陪她一起等公交。 这时候,程景默载着于向阳从她们面前经过。 程景默停下单车,“温同学,有时间就来家里吃饭。” 温秋宁颔首,“好的,谢谢。” 程景默又对于向念说:“我去学校了。”那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了很多。 于向念笑着点头,“你们慢点。” 程景默看她的眼里充满柔情,“嗯,再见。” 程景默蹬起单车离开,坐在后座的于向阳得意的对她们挥挥手。 也不知道得意什么劲! 温秋宁坐在公交车里,回想着这三天的一切。 在宋家这三天颠覆了她以前对家、对夫妻的认知。 她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家里男人说了算,女人带孩子、做家务,默默承受一切,男人可以抽烟喝酒,偷寡妇,生气了还可以打媳妇。 可在宋家,她看到了夫妻间的尊重、欣赏和宽容;老少两辈人之间的尊重和包容;还有兄妹之间的活泼逗趣。 宋家很有趣的是,都是男人带孩子,可可喜欢粘着程景默和宋怀谦,安安喜欢于向阳,三个大男人把孩子带完了,保姆都插不上手。 于向念和林也,她们不带孩子,也不做家务,想干什么干什么。 自然,温秋宁也看出来林也喜欢于向阳,时不时的就会偷偷看他,眼里的期盼藏不住。 挺好的,两人都是阳光善良的人。 同时,温秋宁从大家的聊天中,听出了于向念的娘家也不一般,父母好像都是什么领导,级别还不低。 以前在宿舍的时候,石明月问过于向念她的家庭,于向念只是说父亲是个军人,母亲是个医生。 没想到是这样的家庭。 难怪于向念的格局那么大,眼界那么广,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这应该就是书里所说的门当户对了! 于向念这么优秀的人,值得这样的幸福! 以前,每年春节都是她和母亲冷冷清清的,这是她过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春节,也是笑声最多的一个节。 一想到母亲,温秋宁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一个人过年,肯定更冷清了! 再等她两年,等她毕业后有能力养活自己和母亲,就把母亲接到北京,远离那地方、那些人。 只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继续上学。 时间来到了二月上旬,距离温秋宁报警已经快两个月,她一直没有得到公安局关于案件进展情况的通知。 这天下午,公安来到了书店,把温秋宁单独叫到书店后面。 温秋宁以为案件调查结束了,心情还有些复杂。 可她却从公安的口中听说,牛生运逃跑了! 原来,牛生运得知了当地的公安机关在调查他,他自知这次肯定要坐牢,拿走了这些年侵吞贪污的钱,潜逃了。 公安是来通知她,近期要小心,防止牛生运偷逃到北京,对她打击报复。 温秋宁的身体颤抖了两下,她使劲的攥紧自己拳头,努力的控制着内心的恐惧。 她害怕牛生运! 害怕了很多年,即便她来到北京后,每每梦见村里的那些事,她都会从梦中惊醒。 那年,她十六岁,高中毕业。 原本她是要分配到另外一个省当知青的,可有一个同学家里有亲戚在知青下放小组工作,知道她无背景无靠山的,私下调换了下放的地方。 她被下放到了最偏远的长山县冷水乡土拉村,那里环境恶劣,生活条件艰苦。 在这里,她度过了噩梦般的三年。 村里的队长牛生运,年纪四十多岁,当了十多年的队长,在村里说一不二。 她到知青点两个月后,牛生运让人通知她去村公所填表,她老实的去了。 到了村公所的办公室,她很尊重的问牛生运填什么表。 牛生运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双手,她吓得落荒而逃。 自此,牛生运开始了对她长达三年的骚扰。 不仅如此,这里的村民同样的面目可憎。 在得知牛生运对她有哪方面的意思后,他们不但不帮她,反而落井下石。 女人们骂她骚、浪,甚至,牛生运的妻子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打过她两次。 男人们一边骂她,一边想占她便宜。 有些偷偷摸摸的对他动手动脚,有的趁着黑夜想要占有她,还有的想把她送给牛生运,讨好他。 第382章 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由于她不肯屈服于牛生运,此后便遭到了打压和刁难。 她和知青们都住在知青点里,可她的床是坏的,只有三条腿。 她找石块砖头将床支好,可时不时的石块砖头就不见了,被褥也会被人弄上一些脏东西。 床上方的屋顶是漏的,每当下雨,她的床铺便湿的不能睡觉。 劳动同样如此。 割草的时候,其他知青割一百斤就算十个工分,她得割二百斤。 收玉米的时候,其他知青收十筐能挣十个工分,她得收二十筐。 插秧的时候,其他知青插四分田就算十个工分,她得插一亩田。 ······ 这就导致她白天根本干不完那些农活,每天都要干到天黑,甚至深夜。 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个知青看她很不容易,帮她干一些农活。 可帮她干农活的知青也遭到了同样的刁难,大家再也不敢帮她了。 她能理解他们,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谈何帮她! 一些轻薄无耻的村民,看她每天都在田间地头忙到天黑,便起了歹心。 有些假借帮她干农活,实则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有些趁月黑风高,想要侵犯她。 后来,她去买了一把匕首,随身带着自卫。 此后,这样的情况少了。 可骂她的人更多了,特别是那些男人,得不到便造谣污蔑,她在村里的名声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不仅如此,其他知青生病了,可以请假休息看病,可她不行;其他知青一两年可以回家探亲一趟,可她不行。 就这样,咬着牙度日如年的过了一年多。 到了1975年的11月5日,那天晚上,她从田里回来,在路上遇上了村里的妇女主任。 在村里,妇女主任留给她的印象比其他人好一点,因为妇女主任从未像其他妇女一样骂她、唾弃她。 而且,在这个愚昧蛮横的地方,男人自认为打女人天经地义,女人被打了同样认为自己被打的理所当然。 只有这个妇女主任告诉她们,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 她以为这个妇女主任至少也是一个有文化、明事理的人。 那晚,妇女主任碰上她很是高兴的样子,“哎呀,太好了,能在这里碰上温知青,我还准备去知青点请一位知青来帮忙呢。” 温秋宁问她,“主任,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村公所的黑板报,有一块地方不知道被谁弄花了,你去帮我重写一下。” 温秋宁心里还是戒备的,她说:“这么晚了也看不见写,明天早上我来写。” “我用手电筒照着你写!”妇女主任很着急的口气,“明天一大早乡里的领导就来了,这要是看见黑板报成这样,谁能担这个责?!” 温秋宁说:“那我明天早上起早一些,来村公所写。” 妇女主任不满道:“你这是怕我害你不成?也就是我这字上不了台面,村公所现在又没一个人,不然我何必跑一趟请人帮忙呢!” 听到村公所已经没人,温秋宁的心里的防备少了许多。 再说这个时间,大家早回家吃晚饭睡觉了。 温秋宁答应妇女的请求。 两人打着手电筒走到村公所,果然里面黑漆漆的,没一个人。 妇女主任让温秋宁在黑板报前等她,她去办公室找粉笔。 漆黑的夜里,温秋宁一个人打着手电筒,站在黑板报前,黑板报果然花了一块。 正当她认真的研究着黑板报时,突然她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嘴也被捂住了。 她拼命挣扎,可身后的人力气大她很多,连拖带拽将她拖进了一间屋子,她手里的电筒也掉了。 那个人将她按在地上,撕扯她的裤子。 温秋宁呼叫求救,身体拼命反抗,男人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后脑重重的磕在地上,得意的说:“没人会来救你的!” 她听出了这是队长牛生运的声音,她瞬间明白她被骗了! 黑暗中,她从包里摸索出匕首,用力的刺去,也不知道刺到了牛生运的哪里,只听见他痛苦的嚎叫一声。 压在她身上的力量顿时消失,她仓皇逃出了那间屋子。 可她掉在地上的手电筒不见了,再一看,哪还有什么妇女主任。 她仓皇逃回了知青点,瑟瑟发抖。 她得报警,让他们受到惩罚! 她请了两个男知青陪着她去乡里的派出所报警,走了大半夜的路才来到派出所。 公安给她做了笔录,第二天又开着车,带着他们来到村公所调查情况。 牛生运和妇女主任都在村公所里,两人对昨晚的事矢口否认,没有一点慌张,好像他们真的跟这件事无关一样。 妇女主任一身正气的批评她,“温知青,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胡乱污蔑人呢?!不就是前几天牛队长批评了你几句,说你干劳动不认真,你就这样来报复?” “再说我吧,我自认为平日里对你们这些女知青足够关心照顾了,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冤枉人?!”妇女主任振振有词的说,“我昨晚整晚在家,都没出来过,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那个满嘴道德的妇女主任,原来也是这样的人! 温秋宁不屑跟她争辩,带着公安检查昨晚的那间屋子,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温秋宁又请求公安检查牛生运的身体,她肯定昨晚捅伤了他,只是不知道具体哪里。 公安很严肃的告诉她,“你说检查谁就检查谁?!你再这样污蔑他人,我们把你抓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牛生运冷冷了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转身回了办公室,妇女主任还在道貌岸然的批评她。 自然,陪她去报警的两个男知青也遭到了很长时间的刁难。 所有的知青都远离了她,冷眼看着她所遭受的一切。 不仅如此,村里还开了一个批斗大会,她站在台上,被所有人辱骂唾弃! 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有很多次她被别的小孩骗出去,大家打她,往她身上撒尿,骂她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 温秋宁心里嗤笑自己,她怎么还在相信别人?! 那一刻,她告诉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第383章 孤独又上进 这件事后的两个多月,有一天牛生运到知青点组织他们开会。 开完会的时候,牛生运让她留下来。 她害怕,眼里惶恐又期盼的看向其他知青,可所有人都冷漠的离开了。 那一刻她本就冰冷的心,像是被冻住了,僵硬、麻木。 她不该对任何人有期待的! 她从包里翻出了那把匕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与其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倒不如来个了断。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唾弃她、欺辱她,她一直都没敢告诉母亲,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对她而言,生活只有吃不尽的苦,受不完的凌辱,她的人生没有一点阳光和希望! 牛生运看着她拿着匕首,嘲讽的笑笑,“温知青,你这是干嘛?我就是跟你说几句话。” 温秋宁紧握着匕首,凶狠的看着他。 牛生运坐在凳子上,很是淡定,“温知青,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你看你现在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就连这些知青都离你远远的,你图什么呢?” “你也是读过书,会动脑子的人,整天累死累活的挣那点工分,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看来,牛生运是硬的不成,想来软的了。 温秋宁不为所动,依旧紧握着匕首。 牛生运继续说:“就说上次,你刚到派出所报案,我就接到通知了。你觉得在这里你能斗得过我?” 难怪现场都被清理干净了,难怪两人一点都不慌张,难怪公安不肯检查牛生运的身体,原来是早串通好了。 “我也跟你透个底,你要跟了我,每个月我给你三十块钱,平日里的农活,意思意思就行。” “学学张玉丽和徐月,她俩就比你聪明,看看她们现在的日子,再看看你的。” 温秋宁震惊。 徐月在她前两年来村里,张玉丽在她前一年来村里的知青,两人在女知青里算是漂亮的。 怪不得,两人平日里农活干的不多,随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原来两人早跟牛生运勾搭上了。 不过,温秋宁肯定一件事,那就是牛生运肯定侵吞集体资产了。 他一个队长,一个月也就十多块钱的工资,这么点钱勉强够养活一家人。 可他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个个吃的肥肥胖胖的,而且,他还有多余的钱包养两个知青。 牛生运站起来走出去,路过温秋宁身边时,压低声音说:“好好想想,趁现在我还稀罕你。” 温秋宁自然是不会考虑的,她也未对任何人透露过张玉丽和徐月的事。 后面一段时间,牛生运为了表示他的诚意,有一次偷偷往她的包里塞了两块钱,温秋宁当场就扔给了她。 牛生运以为她嫌少,又过了几天,直接塞了给她一张大团结,她依旧扔给了她。 可村里这么多长舌妇,很快牛生运的老婆就知道了这件事。 牛生运的老婆跑到知青点,狠狠的打了她两耳光,骂她贱、不要脸! 她想还手,被看热闹的妇女拉着,有些妇女还趁机又对她下了黑手。 那天,她被打的双脸红肿,身上被掐的一块块淤青。 所有的知青只是冷漠的看着,谁也没有上前帮她。 可能是上一次还不够牛生运的老婆泄愤,过了没几天,温秋宁在田里干活又碰到了她。 牛生运的老婆伙同其他的妇女把他按在田里,狠狠的打了她一顿。 这一次,温秋宁被打的很伤,躺在田里爬不起来,可没人拉她一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艰难的爬起来,头脑恍惚的走回了知青点。 世人真是可笑! 明明是牛生运的错,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她,殴打她? 就像她母亲一样,难道她母亲一个人就能生下她吗? 犯错的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让她母亲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的骂名? 还有,是她想来到这个世上吗? 不是!可为什么所有人都骂她、侮辱她? 这次,她没有报警。 她明白,牛生运在村里一手遮天,只要她在这里生活一天,就必须要活在这种阴影下。 温秋宁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也许是牛生运得不到她的回答,想要更凶狠的报复,也许是牛生运的老婆闹得厉害。 没过多久,温秋宁被安排到了山里守林。 山林很大,上百亩,一般这样的山林是需要五六个男人守的,可村里却让她一个女人独守。 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太阳刚落山,山林就彻底黑了,黑漆漆的一片,让人压抑恐慌。 山风吹过,整片山林发出骇人的呼叫声,像是无数魑魅魍魉在周围张牙舞爪的要将人吞入腹中。 同时,温秋宁也感谢这片山林,正是有了这片山林,她才有了后来的机会。 每天,太阳刚落山,温秋宁就把自己关进小屋里,门窗锁的严严实实的,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出门。 她一个人没事可做,同时也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抗拒害怕。 每晚,她都点着煤油灯看书学习。 在这片山林里,她被世间遗忘,与树为伴,以鸟为友,一个人孤独又上进的生活着。 早上,她读英语、读课文,中午,她学数学、学政治,晚上,她看书看报。 偶尔心情好了,还会进山林挖野菜,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找到几个野鸡蛋。 每月她下山一次,去知青点参加学习,以及收她母亲寄给她的信。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时间来到了1977年的10月。 这天,她到知青点学习,见到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不再是以往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没有问他们怎么了? 这一年多来,除了她母亲,她似乎已经断绝了与世间的来往。 这些知青也早已将她排除其外。 牛生运如往常般,组织大家开会学习。 会上,温秋宁得知了一个让她激动人心的消息,国家恢复高考了! 她无法描述那一刻的心情,像是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她激动的鼻尖泛酸,眼泪外冒。 可不到两分钟,牛生运接下来的话就将她的热情彻底浇灭了! 第384章 没有选择 不是所有的知青都能参加高考,有名额限制,由村里推荐名额,拿着村里的介绍信才能去报名。 那一分钟,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她要想得到村里的介绍信,比登天还难! 开完会,所有的知青激动的围着牛生运,一方面是打听更多的消息,一方面是想要讨好他。 牛生运被大家围在中间,他的目光幽幽的落在几米远的温秋宁身上几秒钟后离开。 温秋宁和他对视上,读懂了他眼里的意味深长。 她恶心、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可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迫切的想离开,内心那种强烈的渴望,让她强忍着恶心和恐惧,一直在座位上等着。 等到所有的知青都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牛生运两人。 牛生运气定神闲的坐在凳子上,睨着温秋宁,等她开口。 温秋宁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目光,冷静的问:“牛队长,你说的那个名额推荐,具体的推荐标准是什么?” 牛生运端起茶缸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将嘴里的茶叶吐进茶缸里,缓缓开口,“标准嘛,自然是谁优秀推荐谁。” 温秋宁又问:“优秀的标准又是什么?” 牛生运笑的得意,“大家平日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谁优秀谁一般,我心里有数。” 温秋宁:“···” 既然是按牛生运的个人主观标准评定,那她无话可说了。 牛生运却说:“温知青,这名额可是紧缺的很呐!你算算你们知青点有多少个知青,名额又有几个?你啊,长得好看,脑子也灵活,算的清楚这笔账!” 牛生运脸上扬着笑,满意的离开了知青点。 温秋宁还坐在位子上,只觉得从身体到心脏都是寒冷的,冷的她打颤。 她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守林小屋,坐在屋外的草地上,看着这片望不到尽头的山林。 深秋的季节,树上的枝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有密密麻麻的树枝杂乱无序,偶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那些嘈杂的小鸟也不知道飞去哪了,听不到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只有风过林间发出的呼啸声。 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她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一周后,她又回了一趟知青点,想从他们口中了解一下村里关于名额推荐的事。 可她来了以后才知道,知青点的氛围都变凝重了。 每个人都想要得到名额,每个人都像防贼一样防着其他人,她从他们的口中一句实话也得不到。 她不甘心的又来到村公所问这件事。 村公所的其他干部一看到她来,都很自觉的走开了,就剩下她和牛生运两人。 牛生运很是惋惜的样子,“温知青,名额的事,我心里已经定了个大概了。你啊,还需要历练历练。” 温秋宁的心里一时有些慌了,脱口而出,“名额给了哪几个?” 牛生运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她,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哪能告诉你呢。温知青,我以前觉得你聪明,现在看来也就这样,还需要磨砺几年啊!” 温秋宁穿着衣服,却觉得被他的眼睛把衣服扒光了,她攥紧自己的领口,仓皇跑出村公所。 她想要去告发他,可她没证据! 再者,即便有证据,就能将牛生运扳倒吗? 牛生运当了十多年的队长,村里都是他的势力,她告发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样心神不宁的又过了一周,她又下山来到了知青点。 有些知青阴阳怪气的说:“温知青,你最近回来的可勤了,是有什么好事吗?” 明知他们不会透露什么,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温秋宁还是不死心的问,“名额的事,你们有听说什么情况吗?” 大家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笑。 这天,温秋宁再次来到了村公所。 她将这些年攒下了八十多块钱全部装进了一个信封里,递到牛生运的手里。 她恳求道:“牛队长,请你帮帮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牛生运打开信封看了眼,不屑的扔到温秋宁的身上,“温知青,你跟我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温秋宁捡起掉在地上的信封,诚惶诚恐的说:“牛队长,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让我家人再给我汇一些来。” “温知青!”牛生运已经没什么耐心了,“没有我想要的东西,那就别来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秋宁一度的想落泪。 从小到大,她没有依靠,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 现在,她都已经向恶势力低头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一想到牛生运那张猥琐的脸,温秋宁都觉得恶心想吐! 这样又过了十多天,已经有三个知青拿到村里的介绍信,回老家报名去了。 温秋宁心急如焚,可她无计可施。 她就像一个走在沙漠上的人,干的快要死了,她眼前出现了一汪清泉,她欣喜若狂的奔向那汪清泉,可无论她奔跑的多快,都到达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汪清泉,遥不可及! 颓然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牛生运。 “温知青啊!”牛生运笑的得意,“听说了吧,有三个知青已经拿着介绍信回家报名了。我这里还有两个名额也已经许给人了,就剩一个名额,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要?” 温秋宁垂下头,“···” 牛生运说:“你看还有一个礼拜就开始报名了,这个名额啊,那么多人争着要,你要是不想要,我就给别人了。就截止这个礼拜天吧,你自己好好考虑。” 那一个月是她人生最矛盾最无助的时候。 最后,她看透了! 她的面前看似有两条路,离开或者留下。 离开的话,就必须牺牲自己的身体。 不愿意,那就得留下来。 短期来看,留在村里,她可以求得暂时的安宁。 可以后呢? 她在这个村里,能求得多长时间的安稳?! 她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只要她想离开,就必须要听牛生运的。 也就是说,在这个牛生运只手遮天的村里,除了妥协,她没有选择! 第385章 离开那地方 在截止的那个礼拜天,温秋宁找到了牛生运,邀请他去她的小屋。 说出那句话时,温秋宁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人格尊严、道德灵魂。 牛生运笑了,笑的肆意张狂。 他说:“温知青,我可是在你身上吃过亏的人,你那小屋,我不放心。” 温秋宁垂下眼帘遮住她的视线,仿佛就能遮住内心的羞耻,“你想在哪?” “村公所里,有间我的宿舍。” “我要先看到介绍信。” “到时候给你看,天黑了过来。” 温秋宁坐在小屋前,看着太阳慢慢西坠,随着最后一丝余晖的散尽,她心里的那一丁点光亮,也熄灭了。 她步伐坚定的朝村公所走去。 除了这一条路,她无路可走! 她很平静,像即将被杀头的革命烈士,视死如归一般。 村公所里一片漆黑,只有一个窗户透出微弱的光线。 她捡了一块砖,轻轻的放在门口,然后推开了那扇门。 牛生运坐在床上,床上还放着一张还未填写的介绍信和村里的公章。 温秋宁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那张介绍信上,她不由的攥紧了拳头。 “温知青,进来吧。”牛生运笑的邀请她。 温秋宁走进去,将门关上。 牛生运说:“你也看到了,今晚一过,这介绍信就是你的了。” 温秋宁垂下头,暗暗的观看房间里的一切,除了一张桌子,一盏煤油灯,什么都没有。 牛生运不放心的说:“温知青,先把你的书包给我。” 毕竟上次被她用书包里的刀捅伤过,他不放心。 温秋宁将书包递过去,牛生运检查了一遍,除了几本书和一个手电筒,什么都没有。 他把书包随手一丢,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说:“自己脱。” 温秋宁此时就跟个木偶一样,没有情绪没有思想。 十一月下旬的长山县,气温只有两三度,温秋宁穿的很多。 她乖乖的脱掉了自己的外衣、外裤,只留下贴身的衣裤。 这下,牛生运彻底放下心来,拍了拍床,温柔的说:“过来。” 温秋宁走过去,刚坐在床边,就被牛生运推倒在床上。 牛生运压在她身上,急不可耐的扒光了她身上的衣裤。 温秋宁睁着眼,眼神冰冷、呆滞、无光,她犹如死不瞑目的尸体,任凭牛生运的臭嘴在她肩颈、胸前啃咬。 要是尸体该多好,至少不用呼吸。 牛生运身上的气味让她反胃! 牛生运激动的脱下了裤子,温秋宁看到了。 这东西,她小时候看到过很多次,每次看到都觉得丑陋恶心! 现在更是! 此刻是牛生运防备最薄弱的时候,温秋宁一脚踢在了他的那里。 牛生运捂着,倒在床上痛苦的大叫,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温秋宁迅速起身,跑到门口,拿起那块砖毫不犹豫的拍在他的头上。 哀嚎声顿时止住,鲜血从牛生运的头上流出来。 温秋宁不确定他是不是死了。 死就死吧,这样的坏人活着只会让更多的女人遭到迫害。 大不了她一命赔一命,反正在这世间活着也没意义。 她快速的穿好衣物,拿起那张介绍信,又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书。 她将介绍信平铺在书上,又拿起那枚村公所的公章,小心翼翼的盖了下去。 她收好书和介绍信,背上书包,义无反顾的离开了村公所。 她打着手电筒,独自一人穿过田间地头,翻过山岭,走过坟地,她的内心没有一点恐惧。 不知道何时,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天地间一片黑暗。 她却仿佛看到了曙光,她迎着那束光而去! 她一步不停的走,身上的雪融化了,淋湿她的衣服,她的衣服又被寒冷的气温冻得硬邦邦的。 走啊走啊,走了整整一夜。 霞光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温秋宁感受到了久违的阳光和温暖。 她搭了一辆顺路的拖拉机来到县城,买了一张车票,永远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拿着那张她自己填写、自己盖章的介绍信,在老家苏城报了名。 她选择了北京,因为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地方,没人敢来这里惹是生非。 * 公安交代完温秋宁近期要小心,便离开了。 温秋宁关上书店的门窗,呆坐的床上。 她害怕! 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害怕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必须要勇敢的面对! 以前她担心事情被人知道了,她读不了书。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无所谓了。 最坏的不过就是被牛生运找到,被他打死、杀死而已。 她在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不就做好了一命赔一命的打算! 第二天上午,温秋宁又去于向念家里,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于向念让温秋宁住在家里,这里是最安全的。 温秋宁拒绝了。 一方面,公安都不确定牛生运会不会跑到北京,另一方面,牛生运什么时候被抓到都不确定,她不可能长期住在于向念家。 再说了,明天书店就营业了,她得挣钱养活自己。 于向念留不住她,只能每天来书店看她。 一周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周日上午,于向阳带着安安出门玩,在门口不远处遇到吴晓敏。 于向阳内心骂道:他这是见鬼了,去哪都能碰见她。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吴晓敏筹谋许久的。 吴晓敏从姨夫那里得知于向阳考上了陆军学校,又打听了陆军学校的作息,还很不容易的请人打听到于向念的家。 这才有了这次的偶遇。 双眼视力均为5.2,能看清五十米外的靶心的于向阳,对十米远处的女人视而不见,抱着安安就往相反方向走去。 吴晓敏岂能让他离开,她大声的喊叫于向阳。 听力敏锐的能分清青蛙和蛤蟆叫声的于向阳,对吴晓敏的叫声充耳未闻,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吴晓敏愤恨的咬了咬牙,快步跑上前,去追于向阳,便追便喊,“于向阳,你等等我!” 引来过路人的注意,看上去就像男人闹脾气抱着小孩要走,女人在后面追一样。 于向阳走了几步,突然顿住。 他想起一件事。 第386章 信是你写的 感觉到吴晓敏已经追到了身后几米处,于向阳转身,惊讶的问:“吴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晓敏胸口轻微的起伏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我从这里路过,没想到就遇上你了。” 于向阳恍然的样子,“真是太巧了,你有纸笔吗?” “有。”吴晓敏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于向阳说:“我抱着孩子不方便,你帮我记个电话,0995-。” 吴晓敏很快的记下这个数字,于向阳看着这几个数字,又说:“再帮我记个地址,春海县鱼跃乡飞鸟村五组。” 吴晓敏虽然觉得这地址很奇怪,但她没多想,按照于向阳说的写下来。 于向阳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撕了那一页纸看了看,脸上没什么表情。 “谢谢。”于向阳顿了顿说,“我记得你们学校有很多银杏树?” 吴晓敏有些疑惑,“嗯,怎么了?” 于向阳说:“银杏树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吴晓敏摇头,“我没听说过。” 于向阳说:“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没听说就算了。对了,你要去哪?” 这个问题有点难答,按照吴晓敏对于向阳的了解。 如果她说了要去哪里,于向阳肯定会说,那你快去吧。 如果她说就是瞎逛,于向阳又肯定会说,你逛着,我回家了。 想了想,吴晓敏避开这个问题,摸了摸安安的小脸,逗弄他,然后说:“这孩子真可爱!我跟他玩一会儿,行吗?” 安安很不给面子,一下子转过脸,双手抱着于向阳的脖子,小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脸,“舅舅,走。” “他不想跟你玩。”于向阳说。 吴晓敏:“···” 她也算是接触过很多男人,就于向阳,脑子像是有病一样,说出来的话,经常简直让人无法接下一句。 还没等吴晓敏说下一句,于向阳又说,“吴同学,再见。” 然后,他抱着安安,快步的沿原路返回去。 “哎!于向阳!”吴晓敏不死心的又追上了他,“不是说好了我们做朋友,你不能对朋友这样。” 于向阳现在有六七成的把握,吴晓敏肯定是喜欢他。 所以才会打着做朋友的借口,不断的想要接近他。 这种喜欢只会给他带来困惑和烦恼。 他脚步不停的走着,义正辞严的说:“吴同学,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我!” “我没喜欢你,我就是把你当朋友。” 这是吴晓敏的实话。 重生后,她好像丧失了喜欢上谁的那种情感。 凡则洲,她不喜欢,程景默,她也不喜欢,于向阳,她还是不喜欢,学校里追她的男生,她更不喜欢。 她接触这些人,纯粹只是为了达到她的目的。 于向阳突然顿住,一脸严肃,“吴同学,那些信不是你写的!” 吴晓敏愣住,慢半拍的说:“就是我写的啊!怎么了?不是我还能有谁?” 原来于向阳让她写这写那的,是为了试探她。 倒是她大意了,上了于向阳的当,被他发现了这件事。 “那个···”她脑海里拼命的想着狡辩的话。 于向阳可不想听,“你再跟着我的话,门口的警卫会把你当坏人抓起来的。” 说完,抱着安安头也不回的朝大门口走去,吴晓敏没有跟上去。 一方面是担心被警卫抓住,一方面是有了新的打算。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于向阳抱着孩子进了大门。 于向阳抱着安安进了大门,但没回家。 他隐蔽在门口处,看着吴晓敏走远了,他抱着安安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坐在公交车,他又打开了吴晓敏刚才写的那页纸。 他肯定信不是吴晓敏写的。 信里的字体跟他手里这张纸的字体不一样,特别是那个“9”字。 他印象最深刻,信里的9写的很特别,上面那个圆的左下角微微勾出来一点,下面这一竖很长。 吴晓敏写的9,完全没有那种样子。 而且,吴晓敏不知道银杏树的别名,又叫子孙树。 他牵着安安的手,走到书店。 今天店里的人有些多,安安进门后便甩开于向阳的手,轻车熟路的穿过书架间的间隙找到了温秋宁。 “姨姨。”他仰着头叫。 温秋宁正踮着脚尖帮客人拿书,听到声音,她头一低。 一个刚到她大腿的小土豆,仰着肉嘟嘟的小脸,那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温秋宁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安安?”她笑着的半弯下身,将可爱的小土豆抱起来,“你怎么来了?” 她扫了眼四周,没看见他的家人,温秋宁疑惑的问:“谁跟你来的?” 还没等安安回答,于向阳从她身后走出来,不满的说:“小沙锤,你像个老鼠样乱窜,被坏人抱走了,我可不管。” 抱着安安的“坏人”:“···” 安安对于向阳招招小手,“姨姨。” 他在告诉于向阳,他找到姨姨了。 于向阳给了一个“我看到了”的眼神。 温秋宁将安安递给于向阳,“你看好孩子,今天人有点多,我去忙了。” 于向阳抱着安安,吓唬他,“下次再乱跑,就被坏人抱走了!” 于向阳自己找了一本连环画,一边指着这些画,一边给安安讲故事。 一直等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店里的只有几个客人,是温秋宁的同事招呼着,温秋宁才有时间走过来和于向阳说话。 “于向阳,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于向阳合上书,“是有件事要找你说,我们出去外面说吧。” 于向阳将书放回原位,牵着安安,跟着温秋宁走到了书店外的一棵树下。 “什么事?”温秋宁问。 于向阳牵着安安的小手,目光锁定温秋宁的眼睛,“你知道银杏树又叫什么树吗?” 温秋宁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千变万化,先是一愣,然后惊讶,接着羞愧。 她咬了咬下唇说,“这个跟你要说的事有关吗?” 于向阳依旧那么盯着她看,“我知道那些信是你写的。” 第387章 我不会喜欢你 温秋宁脑海里浮现了,于向阳一撕、再一撕,将信撕成四半,毫不在乎的丢进垃圾桶的场景。 她眼帘眨了几下,清冷的眸子对上于向阳的视线,“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 于向阳:“···”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于向阳有些难为情的说,“我很感谢你写信开导我、鼓励我,帮助我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 温秋宁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男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她早就知道了。 于向阳要是真心感谢,当初就不会将信弃如敝履的扔进垃圾桶。 她等着于向阳接下来的话,这样她就能知道于向阳今天说这些话,到底是何目的。 于向阳本以为温秋宁会说些什么,比如:不客气啊、能对你有些帮助就好······之类的话。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温秋宁开口。 于向阳只好自己开口。 他说:“温同学,我把你当做革命同志,你遇到困难,我愿意尽全力的帮你。” 顿了顿,他又说:“我是军人,帮你是出于使命出于责任。” 温秋宁那么冷漠的人,接连写了好几封信鼓励他,怕不会是对他有什么心思? 不管有没有,他得先把话挑明了说! 以后两人接触的机会肯定还很多,他不想再有这些困惑和烦恼。 温秋宁听出来于向阳话里的意思,她平静的说:“于向阳,你放心,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给你写信,纯粹是出于对抗战英雄的敬佩,一点那方面的意思没有。” 她见识过男人的丑恶,她这辈子都不会对男人产生男女之情。 于向阳放下心来,“我们以后做朋友。” 温秋宁没答应,只是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于向阳说:“没有了。我听说那个老男人潜逃···” 话没说完,被温秋宁打断,“时间不早了,安安肯定饿了,你带着他回去吧。” 温秋宁蹲下身来,摸了摸安安光滑的小脸。 安安一直很乖的被于向阳牵着,耐心的站着,等着两人说完话。 此时,他看着跟他差不多高的温秋宁,咧开小嘴,“姨姨。” 温秋宁也发自内心的笑,“安安,今天阿姨有点忙,改天阿姨来看你。” 安安听不懂那么长的话,一脸懵的样子,温秋宁对他挥挥手,“安安,再见。” 这下安安懂了,也跟着挥挥手,“姨姨,再见。” 于向阳带着安安回到家里,全家人都等着他们,等得饭菜都凉了。 于向念问:“你带着安安去哪了?” 于向阳不想说刚才的那些事,转移话题,“快开饭吧,安安饿了。” 谁知道安安在一旁,“姨姨。” 于向念听懂了,她睨了于向阳一眼,没再说话。 吃过午饭,于向念把于向阳拉进了房间里。 “你又去找温秋宁了?”于向念问。 “不可以吗?”于向阳反问。 于向念不满的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你可以关心她、帮助她,但别一下子就靠她太近。你这人说话张口就来,我怕你又伤害到她。” 于向阳:“···”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会不会伤害到她? 于向念看着于向阳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他今天说什么不好的话了。 “你跟温秋宁说什么了?”她皱起眉问。 于向阳说:“那些信是她写给我的。” 于向念早就忘记信的事了,“什么信?” “就是我被烧伤后,收到的那些鼓励信,当时我以为是吴晓敏写的,今天才发现是温秋宁写的。” 于向念也是惊讶了一会儿,“所以呢?你就去找她了?” “于向阳,我说你有毛病吧!”于向念愤愤道,“她给你写匿名信,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她是谁,你还特意去找她,拆穿她?!她在信里鼓励你、安慰你,又没恐吓你、威胁你,你去找她干什么?!” 于向阳此时也有些后悔今早的冲动了,“我就是担心她喜欢我,我得事先跟她说清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林也毫无征兆的就说喜欢他,让他难办了很长时间。 温秋宁这算是有征兆的,他得防患于未然。 “温秋宁喜欢你?!”于向念嗤之以鼻,说话的口气都重了,“你撒···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温秋宁会喜欢你?!” 法律专业那个比于向阳优秀几十倍的男人,温秋宁都没看一眼,她会看得上于向阳?! 于向念语气很差的说:“于向阳,你自信过头了!你以为温秋宁给你写信是喜欢你?我现在告诉你原因!” “你帮过她,这是最根本的原因!在她被那个牛生运骚扰的无计可施的时候,是你不图所求,无私的帮她,她内心感激你,所以在你陷入人生低谷时,她鼓励你!” “温秋宁的格局比你大,她心里没有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你放一百个心,她不会喜欢你!” “退一万步说,她喜欢你,我还不同意!温秋宁的胸怀、心智超过你一百倍,你脑子里想着偷果子、谈恋爱的时候,她想的是如何实现人生的意义!” 于向阳被教育的垂下了头。 他后悔了! 他今天真是冲动了,可能又伤害到温秋宁了。 看着于向阳愧疚的样子,于向念缓了缓语气,又说:“于向阳,你不了解她的过去,她见过太多世间的丑恶,所以,她对人有戒备,将自己禁锢在里面,不愿跟人有过多的接触。” “我好不容易,让她打开一扇门,接受我们一家人的善意,让她感受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你今天这么一通输出,她又将自己关起来了!” 于向阳愧疚的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道歉或是别的,你说,我怎么做都行。” 于向念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你跟她保持距离。” “还有,多跟程景默学学!你性格直率真诚那是优点,但做人做事的时候,你稍微压着点你的优点!” 此时,温秋宁正在书店忙着,这样的几句话,也伤害不了她。 她对别人的看法完全不在意,她只是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跟于向阳保持距离,别给他造成困扰。 除了于向念和安安可可,她要跟所有人保持距离! 第388章 育 时间不紧不慢的就到了二月底。 牛生运已经潜逃一个多月了,温秋宁这边一直平安无事,大家心里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天周日,于向念她们一家人刚吃过午饭,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就上门了。 于向念让于向阳和林也带着三个孩子出门玩,宋怀谦也识趣的进了书房,客厅里只剩林韵怡、于向念和程景默三人。 其实,两个月前居委会的就上门调查过,那天程景默和于向阳在学校,一家人不知道是什么事,还围坐在客厅等着听他们说事。 哪知道,他们直奔主题,开口就来,“我们这次来主要是落实计划生育工作。你们家里有几对夫妻?日常采用的是什么避孕措施?” 宋怀谦和林韵怡,还有于向念的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 宋怀谦战术性的将拳头抵在嘴边,咳嗽几声站起来,然后假装有事,去书房了。 林也虽然未婚,但基本的生理知识她是知道的,连忙约着小杰去外面玩去了。 小杰一脸懵懂,边走边问林也,“小姑,避孕措施是什么意思?” 林也老实的说:“就是以后不生孩子了。” 小杰恍然。 上次他婶生孩子,疼的死去活来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他也不想他婶再生孩子了。 他支持这项工作! 婆媳俩,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的互相看了眼。 林韵怡先说:“我年轻时生孩子伤到了身体,怀不上了。” 于向念也讪讪的说了他们的情况,工作人员很认真的记录下来。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哪知道他们今天又来了。 工作人员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很严肃的提出,他们的避孕措施不符合规定,按照上级的要求,女方必须要上节育环。 程景默不懂上节育环是什么意思,他看向于向念。 于向念一脸不情愿的说:“我们就用现在的方式,我们保证不会怀孕。” “那不行,这是规定!”工作人员一脸严肃的说:“全国从上到下、从城市到农村都在执行。你们一家人都是知识分子,你俩还是大学生,更应该带头执行。” 于向念瘪着嘴不说话,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程景默握了握她的手,让她不用担心,然后很认真的问:“同志,让我来上节育环吧。” 工作人员愣住,几秒后爆发出鹅叫声,于向念也忍不住的笑起来。 程景默一脸懵,不知道他们笑什么。 于向念凑近他耳边,介绍了什么是节育环。 听完,程景默面色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由我来避孕,有什么措施?” 工作人员很是惊讶,“有是有,男方可以做结扎手术。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对夫妇是采用这种方式的。女方上节育环的话,很快,上完就走。而且到时候,由我们居委会统一组织到医院去做。如果是男方避孕的话,得自己去医院联系做手术。” 于向念说:“同志,我们先商量一下,过几天再给你们答复。” “最迟下周五,必须要给我们答复。” 工作人员走后,于向念把程景默带回房间,详细的介绍了两种措施的不同。 程景默听完后,一点都不含糊的说:“我去做手术。” 虽然于向念只是说上节育环会对部分女性造成影响,什么腹痛、腰痛、炎症之类的。 可程景默不想让她去做这个尝试。 于向念给他生孩子就受了那么大的罪,她那么娇气的人,他捧在手心都怕把她捧疼了。 他舍不得她遭罪。 他做了那么多次的手术,这种小手术,一点问题没有。 于向念感动,上前一步环住程景默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程景默,你真好。” 程景默回抱住她,“但你别骗我,你说做手术对我们没影响的。” 于向念又忍不住的笑起来,“我骗你干嘛!事关我的性福,我能拿这种事诓你!” 程景默:“人菜瘾大。” 于向念掐他的后腰,“你明明很喜欢。” 居委会这边催的紧,周四那天,程景默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去做手术。 于向阳也非得请假去照顾程景默,理由很冠冕,他妹妹又要上学又要带小孩,无法照顾程景默,他得顶上。 实际上,一方面他是好奇这种手术,是不是跟古时候阉割太监一样,要把那里割了;一方面是不想上课。 学校的老师以前也没听过这种手术,他们的想法虽跟于向阳的不一样,但差别不大,以为会有很大一个伤口,就批准了两人的假。 周五早上,程景默做的手术。 从进手术室到出来,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于向阳惊愕。 程景默在病房里打着吊针,趁着于向念他们都出去了,于向阳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去拉程景默的裤子。 程景默紧紧拽着裤头,愤愤道:“你干什么?” 于向阳双眼充满好奇,手上还在扒拉着他的裤子,“给我看看割的是哪里?” 程景默紧拽裤头,咬牙切齿,“都在!就是划开表皮一个小口,结扎上就行。” 于向阳又拉了拉裤子,“划哪里的表皮?你还是给我看看吧!” 程景默知道于向阳的性子,今天要不给他弄明白了,他会一直拉着不放。 程景默忍着怒气,耐着性子,给他好好讲解了一番。 听完后的于向阳,似是有些失望的样子,放开程景默的裤子,“这么说,你没变成太监?” “你才太监!” 于向阳又问:“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不影响?” 程景默不耐烦,“嗯。” 于向阳都不想掩饰他的失望了,“大家都以为你割了,不当男人了。” 程景默:“哪个大家?也就你一个人这么以为。” 于向阳有些搞不懂,“你说你图什么呢,也不怕大家笑话你!” 程景默语重心长的说:“于向阳,以后你也会遇上那么一个人,你为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别说笑话,就是要他这条命,他也给。 于向阳:“···”估计遇不到。 打完吊针,医生又开了一些带回家吃的药,程景默就这么出院了。 于向阳惊愕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的那里看。 程景默推着他的脸不给看,内心:谁来把这个二哈带走?! 第389章 可疑的身影 回到家里。 宋怀谦和林韵怡他们也不好问手术的情况,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忙别的事。 但他们心里更清楚一件事,程景默爱于向念,比他们看到的还要爱。 那种爱已经刻在骨子里,自己头可断血可流,但不能让于向念受到一点委屈。 程景默半靠在沙发上,可可跑过来想让程景默抱她,被于向念拦下了。 “可可,爸爸这几天生病了,不能抱你,自己玩。”于向念很认真的对可可说。 可可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可还是听话的没去程景默身上闹。 她乖乖的坐在程景默身边,仰着小脸,“爸爸···” 程景默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心都融化了,他摸着她软软的头发,“可可乖,爸爸过几天就能抱你了。” 于向阳在一旁听着,不屑的撇撇嘴。 程景默皱眉,“于向阳,你看到了,我不需要照顾。”能吃能睡能动。 于向阳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他抱起安安,“走,舅舅带你去玩!” 程景默:“···” 不需要照顾的意思是,让他回学校去,别在家里戳人眼! 于向念倒了热水,将医院里开的药按说明准备好。 她一只手捧着药,一只手拿着水杯,走到程景默面前,“大郎,该吃药了。” 程景默无奈道:“可可看着呢!” 于向念瞥了一眼可可。 可可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好好的看着她,眼里充满纯真。 于向念弯下身子亲了亲可可,“你告诉爸爸该吃药了。” 可可从于向念手里拿了一颗药,送到程景默的嘴边,“爸爸,药。” 程景默:“···” 这娘俩都不太像是好人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景默单独准备了一床被子。 因为医生交代过,他这一个月内都不能运动。 于向念看着被子无言。 她又不是不知道术后禁忌,为了她自己的幸福,她也不会去撩他的。 “程景默,你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程景默回:“你瘾大。” 其实,他是为了防止他自己。 虽然两人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可每次于向念窝进他的怀里,他抱着她,他都会有感觉。 于向念:“···” 两人上床,各自盖好被子,这是自两人睡在一起后,第一次各盖一张被子,都有些不习惯。 于向念想起了两人以前在一起睡觉的那些事,“程景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吗?” “记得。” “那晚我抱了你,你知不知道?” “你说呢?” 岂止是抱,一下抱着,一下用腿压着,一下用屁股抵着,他整晚都没睡好。 于向念笑,“那你有没有偷偷抱我?” “没有。” 于向念说:“我该说你是块木头还是夸你有钢铁般的意志?” 程景默说:“谁让你亲了我又不想负责的?” 于向念不屑的说:“嘴巴碰了一下就要负责?谁还敢亲亲啊?!” “渣女!” 于向念也开学三四天了,家里就剩两个男人、两个保姆和两个小孩。 三月的天气,阳光明媚。 于向阳待在家里可待不住,学着程景默以前的样子,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背着,带出去玩。 孩子已经一岁半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好背。 这时候,于向阳就会边背孩子边嘀咕着:“一次就生那么多!再生一个,我只能顶在头顶了!” 顿了顿,又很得意的说:“对了,你不会生了!” 程景默:“我是不想生,你想生也没人跟你生。” “我不想生,我玩你生的就行。” 于向阳乐颠颠的背着孩子出门了。 骑着单车游荡在街上,不知不觉就到了书店门口。 从那天于向念让他跟温秋宁保持距离后,快二十多天,他没来过这里了。 今天温秋宁不在店里,还在学校上课。 于向阳带着孩子在附近的公园玩了一下午,估计温秋宁放学了,他又带着孩子来到了书店。 温秋宁走在街道上,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她回头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什么。 这几天,她总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可每次都没有异常的人。 她安慰自己,是她太紧张了,疑神疑鬼的才会产生错觉。 距离书店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她就看见了一大两小,三个身影。 安安和可可见到她,也很高兴,小短腿一步接一步的迈着,朝她跑来。 温秋宁蹲下身,将两个小土豆抱进怀里,“安安,可可,姨姨好想你们。” 这两个孩子长得又好看,又可爱,一段时间不见,温秋宁还真有些想他们。 “姨姨。”两个小孩同时叫她。 温秋宁牵起两个小孩的手,“走,去店里玩一会儿。” 她牵着孩子走到书店门口,于向阳就站在那里,她不好不打招呼。 “于向阳,你来了。”她淡淡的语气说。 于向阳说:“带孩子出来玩,路过这里,顺便看看你。” 温秋宁:“哦。” 于向阳说:“这段时间,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温秋宁想说她感觉这几天被人跟踪,想了想又忍了。 没必要! 于向阳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自己感觉的东西,真不真都不知道,别给人添麻烦。 温秋宁回:“还好。” 于向阳说:“我这半个月休息,你要有事可以来找我。” “好。”温秋宁说,“这个时间,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孩子该饿了。” 她想跟孩子玩一会儿,但她不想跟于向阳有过多的接触。 于向阳也听出了温秋宁不想再聊的意思,他说:“玩了一天也该饿了,我带他们回去了。” 温秋宁看着他那种背孩子,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前后都是孩子,你一定要小心点。” “没事。”于向阳大咧咧的说。 他蹬上单车离开的时候,温秋宁也进了书店。 于向阳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 一晃,那身影又不见了! 于向阳不放心的调转车头,又朝书店方向骑去。 第390章 相亲 于向阳骑着单车直奔刚才人影出现的地方,这里是一条巷道口,他朝里面看了眼,没看到刚才的那个人影。 他不死心的顺着巷道往里骑,一边骑一边观察的四周的情况,可巷道里四通八达的连通着其他的巷道。 他带着孩子不方便,再说了,他也不可能每一条巷道都找一遍。 他找了一段路没什么发现,又返回到了书店门口。 温秋宁在里面招呼着客人,没注意到于向阳又来了。 于向阳也没有打扰,下车绕着书店走了一圈,研究了一遍地形。 书店的后面有一个小院,围墙不算太高,一般人也翻不进去。 于向阳没什么新发现,带着孩子回家了。 吃晚饭的时候,林韵怡兴高采烈的对他说,“向阳,我按你的标准给你找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姑娘,明天下午,你们见一面。” 于向阳:“···”他就是说一个,怎的还从天上求了个仙女来? 于向念不相信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人,“妈,长得漂亮,又有知识文化,还温柔贤惠大方善良,更是德智体美劳样样优秀,真有这样的人?” “可不是!”林韵怡说:“是我们地质院新来的副院长的侄女,在教育局工作,虽然没出国留过学,但博闻强识,可优秀了。” “这样的人能看上于向阳?”于向念对此表示怀疑。 林韵怡喜上眉梢,“我看呐,这就是缘分!那姑娘也很挑的,这才到二十五岁了还单身。向阳马上二十七了,大两岁正好!” 于向念都听的心动了,“不然明天下午,我们悄悄的跟过去看看?” 于向阳的饭已经吃不下去了,“我都没答应要见面!” 林韵怡早知道于向阳会来这招,她说:“这件事我已经跟你父母说过了,他们很支持你们见一面,你要是不同意,你自己跟他们讲。” 于向阳:“···” 于向念在一旁怂恿到,“你这算临阵脱逃?是你自己要求的,既要又要还要的,现在这样的仙女出现了,你又怂了?!” “谁怂了?!”于向阳不服气的说,“就是王母娘娘我也不怕!” 林韵怡乐颠颠的去打电话,跟对方联系见面地点。 对方定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于向阳知道,北京就这一家西餐厅,才开张了半年多的时间,人挺多的。 第二天下午,于向阳提前半小时来到的西餐厅。 于向阳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从踏进西餐厅的那一秒,心里还是震惊了。 里面如宫殿一般,高屋顶、大吊灯、又粗又高的柱子上刻着精美的雕饰,墙上挂着几幅壁画,还播放着优美的钢琴曲。 震惊过后便是:资本主义!铺张奢侈! 服务员把他带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于向阳随手拿了一本书,边看边等着。 “你好,是于向阳吗?” 于向阳从书里抬起头,脸上不惊不喜的样子,站起来说,“是的,你是孙雯雯?请坐。” 孙雯雯微笑着坐下。 于向阳也坐下,“我以前没来过,也不知道吃点什么,你来点菜吧。” 孙雯雯说:“他们家的咖啡不错,先来两杯咖啡?” “都行。”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两杯咖啡。 于向阳学着孙雯雯的模样,拿起一把小勺搅了搅,然后浅尝一口,他差点没喷出来。 什么玩意! 闻上去挺香的,喝到嘴里比药还难喝。 孙雯雯看出了于向阳的窘状,“让服务员给你加点糖吧?” 服务员给于向阳的咖啡加了糖,于向阳再尝了两口,果然好多了。 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孙雯雯让服务员拿来菜谱点菜。 于向阳看着菜谱,里面的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 索性让孙雯雯一并点了。 菜上了以后,于向阳继续学着孙雯雯的样子,拿起刀叉切牛排。 吃一口到嘴里,心里:没红烧牛肉好吃。 又喝一口不知名的蘑菇汤,心里:没小鸡炖蘑菇汤鲜。 又吃一口稀里糊涂的东西,心里:好像是土豆泥,味太怪。 于向阳只顾着低头吃饭,也不跟人家聊天。 还是孙雯雯主动开口找话题,“在你们学校上学肯定很辛苦吧?” 于向阳:“没多辛苦。”又继续吃牛排。 孙雯雯:“···”吃了两口,又找话题,“你在北京在的习惯吗?” “习惯。”于向阳说完,继续吃。 孙雯雯:“···”也跟着吃了一口,“你要是喜欢吃这家的,下次我们还来。” 她的意思表现的够明显的了。 于向阳的家庭和他本人的情况,她来之前就了解清楚了。 现在看到于向阳这个人,也挺满意的,长得又高又帅。 于向阳却说:“不是喜欢吃,是浪费了可惜。” 孙雯雯一时无话了。 她拿不定于向阳对她的看法。 按理说,她的家庭、她的个人条件,没什么可挑的,以前相过几次亲,都是她挑别人。 于向阳舍不得浪费一点,就连餐厅免费赠送的白开水都喝的一滴不剩。 结账的时候,一共是十六块钱。 于向阳肉疼,半个月的工资又没了! 两个人就吃了这么多钱,上次他跟他的那些战友七八个人,吃了四只鸭子,还有好几道菜,也才十五块。 两人离开餐厅,孙雯雯问:“我是坐黄包车来的,你怎么来的?” “我的单车。”于向阳指了指前面两米处的那辆新单车。 孙雯雯说:“我家住延安路,你呢?” 她知道于向阳住哪里,两人是一条路。 于向阳说了自己住的地方。 这时候刚好有一辆黄包车过来拉生意,于向阳说:“天要黑了,你快回家吧。” 孙雯雯有些失望的坐上了黄包车。 于向阳骑着单车,先是去书店附近绕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他又在书店外看了一眼,温秋宁好好的在里面忙着。 难道真是他看错了? 不应该啊,他的视力可好着呢! 于向阳回到家,一家人已经坐在客厅等他的消息了。 “怎么样怎么样?”于向念就迫不及待的问。 “不喜欢!” 第391章 不安 众人脸上的喜色都少了几分。 “仙女你都看不上?!”于向念不可思议的说:“人家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于向阳说:“没有不满意,就是没感觉。” 于向念问:“不漂亮?” 于向阳回:“不是这个原因。” 要说长相也还过得去,打扮的也很时髦,穿着连衣裙,外面搭着披肩,头发烫成卷的,还化了妆。 于向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让他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在见到孙雯雯的那一秒,心里是有些失望的,一看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才见一次面就说不喜欢,除了嫌人家不漂亮,于向念也找不出其他的原因。 她很真诚的说:“于向阳,你不能总按夏清云的标准去找对象。她那长相的人,文工团里也挑不出几个。” 于向阳有些不耐烦的说:“说了,不是漂不漂亮的原因,是我对她没感觉。还有,别再提夏清云!” 猴年马月的事了,夏清云长什么样,他都快忘记了。 于向念闭嘴。 倒是程景默帮于向阳说话了,“也不是挑不挑的事。感情这种事,会不会喜欢上对方,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心里就会有感觉的。” 于向阳很是赞同的猛点头,“还是你懂我!” 于向念:“···”不然你俩过? 于向阳第一次喝咖啡,一杯都喝完了,结果就是失眠了。 都已经凌晨了,还睁着眼,睡不着。 他心里也困惑,难道这辈子都遇不到喜欢的人了? 遇不到就单着吧,反正他是不可能跟不喜欢的人结婚的! 他可不是程景默,当年都不喜欢他妹,就娶了! 翻来覆去的东想西想,突然想起那个可疑的身影。 他心里总是很不安,反正也睡不着,出去看看。 大半夜的,他骑上单车出了大院。 书店里,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着,地面上一片狼藉。 书散落了一地,隐约还可见地上大小不一的几滴鲜血。 温秋宁双手双脚被捆绑在柱子上,嘴巴被一团布塞着,目光凶狠的盯着面前的人。 牛生运戴着一顶藏蓝色的帽子,身上同色的衣服,胳膊、手臂处的衣服被划破了,衣服也被血液浸成了暗红色。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胡子拉碴,面容憔悴,手里捏着一把匕首,把玩着。 这匕首是温秋宁的,刚才两人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温秋宁虽有匕首,牛生运被刺了几刀,可毕竟男女力量的悬殊,温秋宁还是被牛生运制服绑住了。 牛生运拿着匕首在温秋宁的胳膊上擦了两下,将上面的血擦干净,匕首反射出森森的白光。 牛云生看着匕首冷笑,“温知青,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把匕首你还带着。” 温秋宁被堵着嘴,说不出话,只是那么恶狠狠的瞪着他。 这把匕首是她前段时间买的,公安告诉她牛生运潜逃了,她就准备了这把匕首。 牛生运又将匕首抵在温秋宁的脸上,“温知青,你说你,一个大学生读那么多书,脑子里想些什么呢?你报复我,不也把自己怎么得到的名额抖了出来,图什么呢?” 牛生运在村里盘踞了那么多年,从上到下,也算认识一些人。 那天,他认识的公安向他透露,温秋宁跟北京的公安局报警,告他迫害知青和贪污集体资产。 一开始的时候,他没当回事,想着打点一下,让公安像以前一样走个过场就行。 谁知道,公安告诉他,这个案子不比以往,北京那边他们无法交代,而且温秋宁把他的犯罪证据也上交了。 他一听情况不对,连夜就带着钱逃走了。 可他怎么能就这么放过温秋宁,他在她身上一点便宜没占到,还把自己毁了。 他就是被抓了,也要把温秋宁毁了! 所以,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北京。 由于他是逃犯,不敢坐正规的火车、汽车,也不敢去招待室住宿,一路上东躲西藏,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搭一下顺风车,有时候坐黑车,历经四五十天才来到北京。 他先是在京大外面潜伏着,看到温秋宁后,偷偷跟着她。 接连跟了一周的时间,掌握了她的作息规律,摸清了周围的环境,这才趁今天晚上翻进书店的后院。 匕首很锋利,尖端抵在温秋宁的脸上的地方,已经冒出了鲜红的血液。 牛生运看着她的脸,猥琐的笑道:“倒是长的比以前更俊了,这北京还真是养人。” 说着,他的匕首慢慢下滑,来到的她的胸前。 “刺啦”一声,他挑破她胸前的衣服。 温秋宁奋力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此刻,她只穿着贴身的打底衣裤,这么一挑,她的衣服烂了一大口,露出被白色内衣包裹的起伏。 原本她已经睡下了,听见后院有声音,她披了一件外衣,拿了匕首出去看情况。 外衣在搏斗的时候,不知道掉去哪了。 牛生运看着她里面的若隐若现,更兴奋了,一把就撕开了她的衣服。 温秋宁身前一冷,挣扎的力度更大,“呜呜”声也更大。 牛生运欣赏着她起伏的胸口,得意的说:“没用的,我在这里观察了一个星期了,这个时间外面没人。” 温秋宁眼里像是要杀人,对着牛生运,“呜噜呜噜···” 牛生运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说:“你省点力气吧。” “刺啦”一声,牛生运又扯下了她的外面的裤子。 温秋宁穿着白色的内裤,双腿都露在外面。 她脑海里不由的浮现了多年前被牛生运压在身下的场景。 她胃里翻滚的厉害,想要跟牛生运拼命,可手脚都被绑着。 她太过愤怒的挣扎,手腕都被绳索磨破了皮,渗出殷红的鲜血。 牛生运看着几乎赤裸的温秋宁,笑容又兴奋又猥琐。 “温知青,你总归是我的!” 他将匕首一扔,一把扯下温秋宁的内衣,嘴巴就要亲上去。 温秋宁不放弃的用头去撞他,两人的头重重的撞在一起,温秋宁一下子就头晕目眩。 牛生运也疼的嘶嘴,他愤怒的揪着温秋宁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的撞在柱子上。 “你不是想鱼死网破吗?今天就让你鱼死网破!” 第392章 她的噩梦,被抓住了 鲜血从温秋宁的太阳穴上方流出,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就连牛生运那张猥琐的脸都不停的转动。 她的胃里像是有一根棍子在搅动,她想吐到了极点,可嘴巴被堵着,无法吐出来。 那一阵阵的干呕袭来,难受的她全身痉挛,眼里冒出了泪花。 牛生运揪着她的头发不停的撞在柱子上,一边泄愤一边骂道:“你这骚娘们儿,当年差点要了老子的命,我看你今天还想怎么逃!” 温秋宁此时头脑昏沉,眼中的景物变得恍惚。 现在这个时间点,外面连路过的人都没有,她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 从她懂事后,她想过无数次离开这个世界,这世间本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她苟活着,不过就是不想母亲伤心绝望。 她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刚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却难逃一死。 死,她不怕! 只是有两件遗憾的事! 她还未来得及实现她的理想,帮助那些处于贫困、疾病、饥饿的人民脱离苦难,是一憾。 她还未报答母亲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抚养和教育,是二憾。 她绝望的闭上眼。 牛生运看到温秋宁要死不活的样子,停了手。 他可不能让温秋宁这么轻易的死了。 距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呢,他要好好的折磨她,看着她在他身下痛苦、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才解气! 他舀了一瓢冷水,泼在温秋宁的脸上。 温秋宁一个激灵,顿时睁开眼,她的身前也被冷水泼湿。 三月的夜,比水还凉。 她冻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眼里无光。 街道上空无一人,道路两旁矗立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更显得黑夜的冷寂。 于向阳骑着单车飞快的穿梭在熟悉的街道上,终于到了书店门口。 他从单车上下来,走到门口,店门紧闭,他将眼睛凑到门缝隙,朝里看,似乎看到了微弱的灯光。 他不知道这灯光是店里本该留着防盗的,还是温秋宁一个人不敢睡,故意留的。 他细细的听了一下,里面没什么动静。 他不放心的又绕到了书店的后院,敏锐的他发现墙角堆着几个石头,昨天并没有这几个石头。 他看着石头考虑了两秒,然后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起跳,一脚蹬上围墙,双手抓住墙头,瞬间就跳上了围墙。 他的本意只是站在围墙上看一眼里面有没有什么情况,没情况的话,他就跳下来走人。 谁知道却看见了那个从头到脚一身藏蓝的人,虽然于向阳只是两年前见过这个人几眼,可现在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那个老男人! 温秋宁的身体被柱子挡住,只看到一双被绳索绑住的双手,手腕上都是血。 牛生运听到声音,抬头一眼,也看见了他。 四目相对一秒,谁都没有犹豫,一个从围墙上跳下来,一个捡起地上的匕首朝前院逃去。 于向阳两步追上去,一个大脚将牛生运踢出几米远。 牛生运从地上爬起来,紧握着匕首朝于向阳刺去。 别说一个拿着匕首的牛生运,就是三个举着大刀的年轻男人,也不是于向阳的对手。 不到三分钟,牛生运就被于向阳打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手里的匕首也落在了他手上。 于向阳转身准备去救温秋宁,回头那一刻,他的视线便落在了温秋宁裸露的胸口上。 于向阳呆了三秒,猛地别开脸,耳朵瞬间就烫起来。 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他刚才根本没注意到温秋宁没穿衣服。 于向阳低着头搜寻她的衣服,在几米远处看到了她的外衣,他走过去捡起衣服,又走到她面前,全程低着头。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垂着头,可免不了还是看到了温秋宁光着的小腿和双脚。 于向阳一只手提着衣服挡住她的身体,一只手绕到柱子后面割断绳索。 绳索割断那一秒,于向阳便转过了身,背对着温秋宁。 温秋宁头脑发晕,身体摇摇欲坠,快要站不稳。 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要清醒,后来,她紧咬着牙关,穿好了衣服裤子。 “于向阳,谢谢你。” 听到温秋宁虚弱的声音,于向阳才转过身,对上温秋宁那双红红的眸子时,于向阳才发现她流泪了。 那一刻,于向阳的心像是被一根针戳了一下,猛地一下收缩疼痛。 温秋宁说完这句话就朝后面倒去,于向阳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温秋宁!” 于向阳唤她,温秋宁闭着眼没反应。 于向阳注意到温秋宁的右边额头破了,鲜血染红了她右半边的脸颊和脖颈,再看,她的左脸,也被匕首划开了一口,冒着鲜血。 “妈的!”心痛中带着熊熊怒火,于向阳忍不住飙脏话。 他将温秋宁轻放到地上,几步走到牛生运面前,将他的右胳膊往后一拉一撇。 “咔嚓”声中混着着牛生运惨叫声,他疼的晕了过去。 于向阳又狠狠地给了牛生运几脚,然后将他结结实实的绑在柱子上,用布塞住他的嘴,背起温秋宁走出了书店。 他估计温秋宁应该是晕了过去,不过也不排除死了,毕竟伤到了头,还流了那么多血。 单车也没法骑,只能背着她朝医院跑去。 寂静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只有一个狂奔的身影。 于向阳把温秋宁背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检查,温秋宁是脑震荡晕过去了。 于向阳留下一句“麻烦你们先照顾她一下,我还有重要的事”就跑了,完全不顾护士在后面大声叫他。 温秋宁是被吵醒的,她睁开眼,全是白色,鼻息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她懵了一下。 然后,她听到于向念的声音,“温秋宁,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温秋宁想直起身子,可头刚立起,就感觉天旋地转,她的头又落到了枕头上。 “你别动,脑震荡得静养一段时间。”于向念坐在床边,高兴的说,“温秋宁,牛生运被于向阳抓住了!” “于向阳亲手抓住了你的噩梦,你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 温秋宁对上于向念的双眸,那双眸子很像,让人感觉安心。 一阵酸楚从胸腔蔓延到鼻尖,温秋宁强忍着那股酸楚,“真好。” 她的噩梦,被于向阳抓住了。 第393章 于向阳,我们处对象吧 于向念讲着昨晚的情况。 原来,于向阳把温秋宁送到医院后,又跑去书店将牛生运绑到了公安局。 于向念是在下半夜的时候,接到于向阳从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让她来医院照顾温秋宁。 “于向阳估计现在还在做笔录。”于向念说。 温秋宁轻轻的“嗯”了一声,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了昨晚的事。 那时候的她,以为今晚在劫难逃了。 她垂着头,脑袋昏昏沉沉的,然后听到打斗的声音,她强行抬起头睁开眼皮,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秒钟,温秋宁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剂,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慢慢跳动,耳旁似乎还有冰山破碎的声音。 她从未想过,在那个时间会有人来救她。 那一秒,她像是一个已经坠入黑暗深渊的人,突然看到了灿烂的阳光,落在了一片绵软的土地上,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于向念说:“你闭着眼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早饭。” “谢谢。” 于向念走出去,打开门,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你来了怎么不进去?”于向念看着这个衣服上还沾着血的人,不解的问。 于向阳说:“我刚到,怕里面不方便。” 实际上,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快十分钟了。 他不好意思进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秋宁。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看到了她的那里。 于向念说:“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进去吧,我去买早饭。” 于向阳问:“她怎么样?” “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不进去了,你好好照顾她。” “哟!”于向念打趣道:“你这是打算做,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啊!” 于向阳翻个白眼,“说什么呢,我一夜没睡,回家补一觉。” “幸好你昨晚没睡!”于向念很是感慨的说,“得感谢你喝的那杯咖啡!也就是要感谢让你喝咖啡的人!你能扶危救难、英雄救美全靠孙雯雯,不然你俩再见一次?” 于向阳掐着她的后脖颈,将人带着朝楼梯口走去,“你先赞助我一点,我好约人喝咖啡!” 于向念捂紧自己的钱袋子,“钱这么好骗的吗?至少也弄个杀猪盘吧!” 温秋宁听着逐渐减弱的声音,暗暗吁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向阳。 那时候她强撑着眼皮等着于向阳来救她,就看到于向阳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三秒,然后猛地移开了。 幸好没看到别的地方,她身上的那些伤疤还未完全恢复到跟原来的皮肤一样,要是被看到了,难免会引起于向阳的怀疑。 温秋宁又想起了于向阳送给程景默的那本现代武器。 于向阳肯定没少看,里面那些女人的身材真好,她一个女的看了都觉得不错。 于向阳和于向念走到医院外面。 于向阳才很严肃的开口,“我今天听公安的意思是,当年牛生运根本没得逞?” 于向念点头,“嗯。” “跟我讲讲具体情况。” 于向阳听完后,撇了撇嘴,“那她当年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那时候要说清楚了,我直接把牛生运送进去,何来今天这些事!” 于向念翻白眼,“温秋宁为什么要跟你说清楚?你以为她在乎你怎么看她吗?外界怎么看她的,她完全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能不能上学!” “她把牛生运打晕,偷了介绍信,介绍信是她自己写的,公章是她自己盖得,她是怕这件事被拆穿了,她被学校开除!至于你···”于向念不屑的白他一眼,“你就是把她看的如何不堪,她也不在乎!” “切!”于向阳转身离开了。 骑着单车,脑海里不禁浮现他看到的那一幕。 他以前也从画报上看过,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好像比画报上的诱人。 两团雪白的,像是馒头上点了两点色素,介于粉红和深红之间。 不对,应该像是在田间地头经常看到的蛇莓,色泽鲜艳,让人想摘一颗下来尝尝。 “啪”的一声,于向阳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 “于向阳!你脑子里想些什么玩意儿!”他暗暗的骂自己。 都怪自己视力太好了! 肯定是好久没看画报的原因,才会在这里想入非非! 得空的时候,得去那些小摊上好好挑选几本画报! 骑着单车还没到大院门口,就被吴晓敏拦下了。 “你干什么?”于向阳看着拦在他单车前的吴晓敏,没什么语气的问。 “于向阳,我想找你聊聊。” 于向阳说:“你让开,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吴晓敏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于向阳才懒得理她,他骑着单车朝后退了一点,然后用力一蹬,单车又朝前行去。 吴晓敏伸手去抓于向阳,没抓稳,自己跌倒在了地上。 “哎呀!”她痛苦的喊叫一声,“于向阳,我跌倒了!” 于向阳回头看了一眼,吴晓敏倒在地上,她身旁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很多字。 于向阳注意到最上面有四个大字:皮肤捐献。 他的单车猛地停住。 他坐在单车上,心脏跳的厉害。 “于向阳,你扶我一把,我崴到脚了!” 于向阳僵硬的从单车上下来走过去,捡起那张纸,对地上的吴晓敏视而不见。 他仔细的看了一遍,是他做手术那个医院的出具的皮肤捐献登记表,下面还盖了医院的公章。 于向阳觉得胸口闷的慌,有些呼吸不上来。 在他心中,给他捐献皮肤那个人是高尚的、无私的,他们一家人都很感谢那个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吴晓敏,一个他从心底厌恶的人。 “是你?”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吴晓敏还坐在地上,弱弱的说:“我本来不打算让你知道的。” “于向阳,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可你总是对我不理不睬,我不得已才告诉你这件事的。” “现在又让我知道,”于向阳冷漠的问,“你想要什么?” “于向阳,我们处对象吧!” 第394章 喜欢他 “什么?!”于向阳被这句话吓得原地起跳。 可以让他给钱,可以让他做事,就是不能当他对象! 他可不是随便的人! 他的对象,必须要是他喜欢的人! 于向阳口气坚决的说:“不行!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跟你处对象!” 吴晓敏坐在地上看着他,眼里布满柔情,“于向阳,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于向阳:“···” 早看出来了,可他不喜欢她,这事就不可能! 吴晓敏深情的说:“我还在南城当知青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可我知道那时候的我配不上你。我拼命努力,终于考起了最好的大学,为得就是可以配得上你。” “你知道当我得知你被烧伤时,我有多担心难过吗?也许是老天可怜我一片痴情,给了我给你捐献皮肤的机会,还了我一个跟以前一样帅气阳光的于向阳。”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冒失的,我想慢慢的跟你接触,循序渐进,让你慢慢的了解我。可你对我总是爱理不理,拒我千里之外,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告诉你实情的。” “于向阳,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们俩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吧。” 吴晓敏双腿弯曲坐在地上,仰着脸,双眸红红的,带着似有若无的泪花,楚楚可怜却又真诚深情。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打动人心的话,饶是一个男人听了都会动恻隐之心。 可她还是低估了于向阳的不解风情。 于向阳皱着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一点动容的迹象没有。 此时,他脑海里飞快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吴晓敏叽里呱啦说了那么多,无外乎就是三个重点,她喜欢他很久了、皮肤是她捐献的、她要跟他处对象。 她喜欢他很久,那是她的事,他又没让她喜欢,他不管! 皮肤是她捐献的,这件事他得找于向念核实一下再说。 她要跟他处对象,不可能!他可是有原则的人! 办法简单而直接! 于向阳说:“你的意思我懂了,我需要考虑几天。” 吴晓敏以为他是要考虑跟她处对象的事,她眼睛一亮,“具体需要几天。” 于向阳敷衍的说:“一周。”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吴晓敏略微娇羞的伸出手。 那意思太过明显,就是想让于向阳把它扶起来。 于向阳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的手臂,让吴晓敏抓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于向阳将那张纸还给吴晓敏,“这一周你别来找我,到时候我会给你答复的。”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跳上单车,骑着离开了。 吴晓敏看着那背影,得意的扬起的嘴角。 只要于向阳知道是她捐献的皮肤,就算不跟她处对象,也会觉得感激和愧疚,答应她别的事。 到时候,她可以利用于向阳做很多事!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给于向阳做手术的人之一是于向念,于向念是完全见过捐献者的。 于向阳回到家里,洗了个澡便倒头大睡,一觉睡到了下午。 吃晚饭的时候,于向念回家了。 “你回来了,谁照顾她?”于向阳随口问。 “我找了一个护工照顾。”于向念说,“我明天得去学校,想办法保住温秋宁的学籍。” 于向阳赞同的点点头。 对温秋宁来说,保住学籍才是头等大事。 吃过晚饭,于向阳便把于向念叫到了房间里。 于向阳一本正经的问:“给我捐献皮肤的人是谁?” 于向念心里慌了一下,还以为于向阳发现 了什么,她说:“你问这么干什么?捐献者不愿意透露她的情况,我必须得保密!” 于向阳睨她一眼,“是不是吴晓敏?” “谁?!”于向念惊愕的音量都提高了,“你怎么会想到她的?” 于向阳说了今早发生的事。 于向念气的想揍人,这个坏女人怎么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们家,甩都甩不掉! 不过,于向念心里也放心了,看来于向阳并未发现什么。 “不是她!”于向念很肯定的说。 于向阳悬了一天的心安安稳稳的落下了,“那是谁?男的女的?” “说了要保密,不能透露!”于向念很坚决的说,“手术是我做的,我亲眼看到给你捐献皮肤的人,反正不是吴晓敏!” 于向阳不解又厌恶的说,“不就是喜欢我,至于绞尽脑汁的搞这些动作吗?!” 于向念翻白眼,“不然,你成全她,跟她搞对象吧。” “开玩笑!”于向阳夹紧双腿,“我是那么随便的人?!” 于向念:“你不随便就好!守好你的原则!” 于向念心里却在想,吴晓敏突然搞这么一出,说明她知道捐献者是匿名捐献的,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于向念决定,明天去探探口风。 第二天,于向念刚走进教室,就被石明月她们围住,打听温秋宁的事。 大家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温秋宁过去的事,内心里更多的是同情和敬佩。 得知牛生运被抓住,温秋宁受了轻伤过几天就能出院,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下课的时候,于向念找到了杜岩庭。 于向念想跟杜岩庭商量,发动全班的同学,向学校写一封联名请求信,保住温秋宁的学籍。 杜岩庭是班长,对班里的同学都很在乎关心。 两人一拍即合,由杜岩庭去发动男同学,于向念发动女同学,联名保温秋宁。 于向念又去找了班主任,想让班主任也出一份力。 班主任原本就对温秋宁的印象还不错,现在又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她理解温秋宁在那种不得已的情况做出的选择,也答应了帮忙。 上完上午的课,于向念在食堂看到了吴晓敏。 于向念将饭盒“啪”的一下摆在桌上,人坐在吴晓敏的对面,没什么语气的说:“听说你想当我三嫂?” 吴晓敏倒是没想到于向念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她同样的语气,“是又怎样?” 于向念说:“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吴晓敏冷笑,“配不配你说了算吗?” 于向念嘲讽的说:“不就是茂名顶替捐献者,想要道德绑架于向阳,让他没法拒绝你的请求。” “冒名顶替?”吴晓敏冷哼一声,“我也没指望你会相信,于向阳相信就够了。” “是,于向阳很相信!”于向念说,“昨天吵着闹着的要跟你搞对象!” 第395章 拆穿 吴晓敏以为是真的,心里一喜,“于向阳比你知道感恩。” “是,他是很感恩,我们一家人都感恩,但这恩不能感错了!”于向念说,“所以昨天我请医院的朋友帮忙查了一下当时去医院参加化验检查的那些志愿者,几千人,查了一天,愣是没找到一个叫吴晓敏的人。” 吴晓敏心里慌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买通了医院的人伪造了这张捐献记录表,当时那人说,捐献者要求保密,医院是绝不会透露捐献者的信息的。 没想到于向念会从最初的志愿者名单上查。 她当初就该意思性的去检查一下的! 于向念敲了敲桌面,“不然你跟我解释一下,一个连化验检查都没参加的人,怎么就能给别人捐献?” 吴晓敏面上保持着冷静,“这你得去问医院。” “我问了。医院的答复是不可能出错了,这涉及两条性命,他们怎么可能搞错!”于向念肯定的说:“所以很明显,你伪造捐献记录,欺骗于向阳,以此来达到你的目的!” “伪造记录?”吴晓敏不屑的说,“你要认为是伪造的,那大可报警,你不是但凡一点事就喜欢报警?” 于向念:“···” 她现在是投鼠忌器! 吴晓敏就是吃定她不敢报警,才会这么做的。 一旦报警,这事就会把真正的捐献者牵扯出来,那就违背了捐献者最初的意愿。 于向念愤然又嘲讽的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没道德的人!居然利用捐献者的大爱无私,来满足你的个人私欲,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到于向念生气,吴晓敏心里就觉得解气,她同样嘲讽的口气,“你嘴里大爱无私的人,也不过如此。” 于向念听出来了,吴晓敏知道真正的捐献者。 到底她是怎么知道的?! 幸好暂时她不会向别人透露这件事,特别是于向阳。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 于向念的目光落在她缺了一根小指的手上,“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没让你知错就改,你这样的人,迟早会毁在自己的坏心上!” 自然,吴晓敏一周后也没再去找于向阳,她提出的处对象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家里。 于向阳带着两个孩子玩的很开心,三人的笑声吵得程景默耳朵都是嗡嗡嗡的。 程景默嫌弃他,“你赶紧回学校上课去!” 于向阳不以为意的说:“上什么课!幸好我这几天没去上课,不然温秋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提起温秋宁,于向阳又想起了馒头和蛇莓。 这两天,时不时的就会想起。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好色的?! 于向阳站起来,将两个小孩背起。 程景默问:“你要去哪?” “我去医院看看她。” 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以后两人肯定是要经常接触的,总不可能躲一辈子不见面吧。 把两个小孩带去,可以缓解尴尬。 他看见柜子里有几个罐头,拿了两个装进网兜里。 程景默:“···你还真不客气。” “客气是什么?”于向阳理直气壮的说,“我一个拿这么低工资的人,还要什么客气?!” 就这样,他前后各背一个小孩,将装着罐头的网兜挂在单车笼头上,朝医院骑去。 “姨姨、姨姨···” 温秋宁半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她本来是想看一会儿书的,可才看到那些字,就头晕想吐的,只能这么闲着。 听到声音后,她睁开眼,就见那两只小可爱跑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个高大的男人。 “安安、可可。”她惊喜的猛地直起身子,又引来一阵晕眩,她闭了闭眼缓解一下,“谢谢你们来看姨姨。” 可可伸着小手,指着温秋宁的头,她的头上绑着一圈纱布,“姨姨,疼。” “过两天就不疼了。” 温秋宁跟两个孩子讲话的时候,语气柔和,清冷感少了几分。 于向阳将罐头摆在桌上,表情冷静的说:“今天好点了吗?” 温秋宁微微抬头看向他,“于向阳,谢谢你。” 两人视线相汇,又迅速移开。 两人心知肚明那件事,却都装作若无其事。 “没什么,刚好那晚睡不着。”于向阳回。 话虽这么说,可温秋宁知道于向阳心里牵挂着她的事。 不然大半夜的,他就是睡不着,也没必要大老远的跑来看她。 其实,通过这么一久的接触,温秋宁也了解了于向阳的本质。 虽然说于向阳平时很幼稚,有时还会耍小脾气,还有些特殊的癖好,但他这个人正直善良,上进有担当,瑕不掩瑜。 可可吵着想去床上玩,于向阳有些为难。 温秋宁慢慢的挪了挪身子,腾开一块位置,“你让她上来吧。” 于向阳脱了可可的鞋子,把她抱上床。 可可好好的看了一会儿温秋宁左边脸上的伤口,然后撅起小嘴给她吹了吹。 温秋宁的心都快被这个小孩弄融化了。 她在宋家那几天,见过于向念敷衍小孩。 每次小孩摔倒或是弄疼哪里了,于向念就会说:“吹吹就不疼了。” 温秋宁目光温柔的看着可可,可可遗传了程景默和于向念的优点,五官、脸型更像程景默一些。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可爱的孩子。 她抬手摸摸可可光滑的小脸,“谢谢可可,姨姨不疼了。” 于向阳内心:他就知道带着两小只来,没带错! 有了两个小孩的陪伴,病房里的气氛很温馨,时间也过得很快。 一晃就到了下午,于向念来医院看望温秋宁。 看到于向阳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也没多少诧异,她还开起了玩笑,“你这假请的值了!” 不仅照顾了程景默,还救了温秋宁,现在还在医院陪上了,一举三得。 第396章 他喜欢什么类型 于向阳都没想到,自己一待就待了一下午,时间也不早了,他准备带着孩子离开。 于向念让他等着她,一起回家。 于向阳不得不听了这两人接下来的交谈。 于向念告诉了温秋宁,她已经和杜岩庭商量好了,请班里的同学联名帮她保住学籍,还有班主任赵丽波也会向学校保她的。 温秋宁听完,垂下眸子默了默,淡声说:“于向念,谢谢你,请你代我谢谢同学和老师。” 于向念又让温秋宁写一份情况说明,重点讲述温秋宁当时的无奈和迫不得已,还要写的稍微煽情点,让所有人看了都会动容和同情。 于向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说:“他一个拥有钢铁般意志的男人听了温秋宁以前的遭遇,都挺同情和佩服她的。这要再煽情点,不是要让那些人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温秋宁对于向念是没有那种疏离感的,她说:“好,那我明天就写。” 于向念:“也不急在这一时,这几天你先好好想想怎么组织语言,等你好了再写。” 交代完这些事,于向念和于向阳一人背起一个孩子,离开了医院。 病房门已经关上,温秋宁还舍不得收回视线。 于向念和于向阳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帮她,没有任何所图的人。 这么好的两个人,她希望他们越来越好。 于向阳背着安安骑单车,于向念背着可可坐在后面。 于向念说:“于向阳,你白天没事就来医院陪陪温秋宁。她没什么朋友,家人也不在身边,一个人挺孤独的。” “孤独?”于向阳可不同意这种说法,“你看她那样子,像个钢铁战士一般,哪会孤独?” 于向念说:“那是不了解她,不了解女人。她受了那么多伤害,外表坚强冰冷是为了保护自己,可她的内心是柔软善良的。再说了,哪个女人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于向阳防备的说:“我要关心她了,她不会喜欢上我吧?” 于向念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连三问,“她喜欢你什么?她为什么要喜欢你?她喜欢你作甚?” 于向阳这才放心了,“我最怕我不喜欢人的喜欢我,对我来说这是困扰!” “温秋宁还怕你喜欢她呢!” 一路聊着回到家里,晚饭已经做好了。 席间,林韵怡很兴奋的说:“向阳,我们副院长今天跟我聊了几句,他的意思是,上次那顿饭是你请的,孙雯雯想回请你一顿。” 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得出,孙雯雯看上于向阳了,想多接触了解。 于向阳想都没想就拒绝,“阿姨,我对她没这方面的意思,我看就算了。” “别啊!“于向念也是担心于向阳错过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这样的仙女,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你多接触几次,说不定慢慢就有感觉了。” 林韵怡也在旁边附和说:“孙雯雯说了,上次的西餐可能不符合你的胃口,这次她请你吃中餐。” 于向阳摇头,“算了。”他又不缺这顿饭。 “去吧去吧!又不让你付钱!”于向念怂恿道:“给我妈一个面子,不然她不好面对他们领导。” 于向阳:“···” 林韵怡开心的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让他们定时间和地点。” 转眼又是四天,这期间于向阳也没有每天去看望温秋宁,隔一天去一趟,每次去都带上两个小孩。 今天是周日,于向念去医院看温秋宁。 温秋宁已经恢复了很多,正俯在桌前写她的情况报告。 “于向念,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看看我写的行不行?”温秋宁脸上是难得的笑容。 于向念接过来看了一遍,“我觉得还不错。” 温秋宁现在对于向念很信任,她说不错,那就行了。 两人聊了一个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于向念说:“今天我们去外面饭店吃饭。” “你不回家吃?”温秋宁诧异。 温秋宁和于向阳两人现在也算是朋友,于向念也没瞒她,说了事情。 原来,今天下午是于向阳和孙雯雯的第二次见面,于向念对这样各方面都优秀的仙女很是好奇,就想偷偷去看看。 刚好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于向念就约着温秋宁一起去。 一向对任何事不关心的温秋宁,听到于向阳去相亲,内心居然有些隐隐兴奋,也想去看看对方长什么样。 两人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去饭店。 路上,温秋宁不解的问:“林也不是喜欢于向阳吗?” 林韵怡不把于向阳留给林也,居然还热心的给他介绍对象。 于向念回:“于向阳把林也当小孩看。程景默的父母是开明的人,还劝林也尽早放弃,别让自己受伤。” 路程很近,十分钟左右两人就走到了。 她们走进饭店的时候,先是搜索了一圈,看到于向阳和一个女的坐在一起,她俩选了不远处的位子坐下。 于向阳也注意到了于向念和温秋宁,他对于向念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一幕没有逃过孙雯雯的眼睛,她看向于向念她们,问:“你认识她们?” “不认识。”于向阳说。 他肯定不能说,他妹妹带着朋友来偷偷观摩他相亲。 刚好这时候,服务员端来的饭菜。 于向阳岔开话题,“开吃吧,我都饿了。” 于向念她们点了菜,在等上菜的时候,两人偷偷摸摸的好好观察了一番。 温秋宁觉得于向阳的相亲对象整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穿着得体时髦,五官也不错,看上去还很会照顾于向阳。 温秋宁隐约听见于向阳的相亲对象说,“你尝尝这道菜,这是他们家的特色”、“这是春笋,味道很新鲜,你尝尝”、“这是羊肉、春天吃温补身体”······ 正当温秋宁竖着耳朵,努力的偷听的时候,听见于向念压低声音对她说:“这不是于向阳的菜!” “嗯?什么菜?”温秋宁没听懂于向念的意思。 于向念说:“难怪于向阳说没感觉,的确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温秋宁好奇,小声问:“他喜欢什么类型?” 第397章 有点贱 于向念说:“首先一定要漂亮,这个人虽然长得还行,可达不到他的标准。” 温秋宁想,那得多漂亮啊?!于向念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是不是要像于向念一样漂亮才行? 于向念继续说:“于向阳喜欢的是妩媚但又要清纯,还会勾人的那种,这个属于成熟得体的,他肯定不喜欢。” 温秋宁想象不出,妩媚、清纯、勾人的长相是什么样,应该是跟于向阳那本书里的差不多。 于向念又说:“而且吧,于向阳这人有点贱!他就吃那种有点心机和手段,时不时的跟他耍小脾气,让他头疼的那一类。你看这个,大方懂事的,于向阳反而不喜欢。” 温秋宁内心:贱? 于向念分析的头头是道,温秋宁听出一个信息,于向阳以前肯定处过对象。 “他以前的对象很漂亮?”温秋宁问。 “漂亮。”于向念很肯定的说,“很漂亮!” “那他们为什么分开了?” 于向念说:“那女的又不是真的喜欢他,后来遇到更好的,就跟别人了。” 温秋宁倒是没想到,长得帅,家世好,各方面都优秀的于向阳,也有被人抛弃的悲惨经历。 这边也上菜了,两人开始吃饭。 于向阳很认真的吃着饭,心里琢磨着,他待会儿吃完饭,还是得跟孙雯雯把话说清楚。 他不想让林韵怡为难,只能自己出马了。 两人吃饱放下碗筷的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于向阳开口了。 “孙雯雯同志,认识你很高兴,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于向阳顿了一秒,接着说,“是我的原因,我这人贪玩,心性不成熟,我还不适合处对象。” 于向阳的话让孙雯雯有些措手不及,她的脸色变了变。 毕竟,她也是成熟的人,很快她便恢复冷静,强挤出一个笑容,“你的意思我懂了。” “谢谢你能理解我。”于向阳真诚的说,“你会遇到比我好的人。” “自然。”孙雯雯笑的勉强,“我想,你是喜欢那桌的哪一个吧?刚才你一直用余光偷看她们。” 于向阳:“···没有!” 孙雯雯也没再追问,她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站起身来,“再见!” 于向念她们坐在这桌,看到孙雯雯突然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很是惊愕。 不过于向念一下子就明白,肯定是于向阳那个大直男又说了什么话,让人家难堪了! 于向阳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孙雯雯,直到她走出饭店看不见身影。 他的内心不满的大喊:什么人呐!说好了这顿你请的!你倒是结了账再走啊! 于向阳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两人身上,然后他走过去,坐下。 “这事你得负责!”他敲着于向念面前的桌子说。 于向念以为他说的是把孙雯雯气走的事,她嘴里还嚼着菜,“你自己张口就来,说话不经过大脑,我负什么责?” 于向阳哀怨的捶着桌子,“她没结账就走了!说好这顿是她请,我才敢来的!” 于向念和温秋宁:“···” “你以前不这样的,怎么现在这么抠搜?!”于向念说,“我也没钱,要不你追上去让她结账!” 于向阳理直气壮,“程景默这个月的工资都没花一分,你怎么没钱?” “程景默的工资你都惦记?”于向念甚是佩服的说,“你不会一顿饭钱都没有吧?你现在工资低,以前的工资可不低,难道就没攒下一点?” 说到这,于向阳更理直气壮了,“我攒没攒下,你不清楚?你以前是怎么搜刮我的,你忘了?就连我的奖金,你都要抢去一半!” 于向念:“···” 当着温秋宁的面被揭老底,她肯定是绝不承认的,“没有!绝对没有!程景默的工资,还有我的工资足够我开支了!” 一听于向念不承认,于向阳开始扳着指头一桩一桩的细数于向念以前的罪恶。 最后,于向念被揭的底裤都没有了! 温秋宁听着暗暗发笑,一方面,她觉得这种兄妹之间的互动很是生趣,一方面,她了解了以前那个不成熟的于向念,越是了解越是有些羡慕她,丈夫无条件的宠着,哥哥也宠着。 于向念真是幸运,似乎她周围的人都愿意这么宠着她。 最后,于向念被揭的投降了,愿意承担这顿饭钱,于向阳终于罢休,脸上是胜利的微笑。 于向念结了账,三人走出饭店。 于向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于向念还在为刚才的事赌气,“我才不跟你一起!” 于向阳才不在乎,骑上单车挥挥手,“你在后慢慢来。” 看着于向阳飞快离开的背影,于向念对温秋宁说:“我跟你说,以后找丈夫千万不能找于向阳这样的!” 温秋宁从来没有找对象结婚的打算,她知道于向念心里憋着气,没说话,静静的听着于向念说。 “你看看,一个大男人,连七块多的饭钱都舍不得出,谁愿意跟他搞对象啊?!” 住了一周多的院,温秋宁出院了,回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写的情况报告交给了学校。 杜岩庭联合班里所有同学签字的联名请求书也弄好了,一并交给了学校。 于向念特意在里面加了几句话:大学的文化和精神是:独立进取、自强不息、兼容并包。温秋宁同学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没有随波逐流,没有放弃自己,追求知识渴求上进,是值得所有人学习的。 班主任赵丽波也写了一份说明,里面讲述了温秋宁这两年多来各方面都不错的表现,帮她求情。 学校这边向公安局了解了情况,事实跟温秋宁写的一样。 学校也有些两难,按理说,这样不正当获得的报考名额,是要开除的,可温秋宁的情况又很特殊。 学校开了一个会专门研究这件事,最后,做出决定,保留温秋宁学籍。 班主任在教室里同志这件事时,于向念看到温秋宁的双眸一下子就红了,她站起来对大家鞠了一躬,“谢谢老师,谢谢同学们!” 第398章 大家都开心 那些她一心想遮掩,不敢给别人知晓,那些掣肘着她多年的软肋,如今毫无保留的摊开给众人看,对温秋宁来说,是一种解脱。 就像一个隐藏在她心里多年的心魔,一直困扰她、折磨她,当她鼓足勇气打开心扉,阳光照进心里的那一刻,心魔魂飞魄散,她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心灵。 温秋宁很清楚的知道,她能继续上学,离不开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 这件事让她更加坚定一个信念,要努力改变我们国家贫穷落后的现状,改变人民的愚昧无知的思想。 设想一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村里,那她肯定会一手遮天的牛生运弄死,会被众人的唾沫淹死。 幸好,这里是大学,公平正义、兼容包并,这里有一群思想独立、积极上进的人,她才得以有了这样好的结果。 同学们慢慢的发现,温秋宁在改变。 虽然她依旧独来独往,不喜欢掺和任何的事,可大家发现,她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拒人千里之外。 牛生运的案子在半年后终于尘埃落定,他数罪并罚,被判了二十年。 温秋宁想,二十年,足够她成长,到时候她再也不用害怕牛生运的打击报复。 另一边,程景默和于向阳也回学校上课了。 程景默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同学们以前都没听说这样的手术,自然是好奇的不行,一下课就围着程景默问这问那。 程景默只能不厌其烦的跟大家普及知识,大家跟于向阳差不多的反应。 听到他哪里都没割,全部都完整时,似乎有些失望。 程景默内心:真是塑料战友情。 一些胆大的,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以后还能y、还能s?” 程景默:“···是。” 于向阳看到好战友被人围困,一把拨开众人,“滚滚滚!这么好奇,自己去做一个不就知道了!” “我倒是想做,没对象啊!”一个人半开玩笑的说,“于向阳,你还有妹妹吗?快介绍给我!” 他们看到过程景默装在钱包里的照片,他媳妇儿可漂亮了! 于向阳:“有!你先叫一声大哥,我才把我妹妹介绍给你!” 程景默的内心:幸好他下手的早,不然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人,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抢到于向念! 三月的天气春光明媚,日丽风清。 温秋宁的事情有了圆满的结局,于向念的心情也很不错。 虽然说那天被于向阳揭了老底,于向念有些恼羞成怒。 可事后慢慢回想,她以前乱造了于向阳的那么多钱,于向阳对她可是一点都没含糊过。 现在于向阳落魄了,她得给他一点扶持。 不就是想要一辆单车,安排! 四月初是于向阳的生日,提前给他安排上生日礼物。 周六下午,程景默回到家里,看见屋外停着一辆二八杠和一辆女式弯杆单车时,内心是平静的,像是预料之中。 这才是于向念的风格! 她已经三个月没花大钱了,再不花,大钱都要生小钱了! 他暗暗算了算,三辆单车需要他一年半的工资,现在他上学了四个月,能买三分之二辆单车。 很好,大一上学期还没结束,工资已经透支到了大二下学期了,有这么一个会花钱的媳妇儿,努力起来都更加有动力了。 于向阳看到单车后,先是一怔,接着欣喜若狂,跑过去摸着新单车,自问自答,“这是买给我的?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买给我的!”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在于向念身上种了这么多的瓜,终于收获一粒豆了!”于向阳跳上单车,“我先去溜一圈,试试性能!” 于向阳一下子就没了影子,程景默先进了家门。 “爸爸!” 两小只迎了上来,程景默抱起两个孩子亲了亲,“妈妈呢?” “新衣服,多!”可可双手张开,很夸张的样子。 程景默听懂了,于向念还买了很多新衣服,估计在楼上试衣服呢。 很好,买衣服打扮自己,是为了让他的脸上有光。 于向念有一次就是这么说的。 没一会儿,于向念从楼上下来了,看到程景默便眉开眼笑的跑到他面前,软软的语气,“程景默,你回来了。” 程景默微笑,“刚到家。” “于向阳呢?” “他去试新单车了。” 于向念歪起头,眨巴着眼睛,“你不会怪我乱花钱吧?” 她本来是给于向阳买单车的,可商店里刚到了一批女式单车,最新款的。 她没忍住,给自己也买了一辆。 再说了,有辆单车,她出门也方便一些。 “不会,我早说过了,我们的钱,你想怎么花都行。”程景默真心的说。 他只是怪自己现在的能力有限,不能给于向念更好的条件。 于向念看看大家都没注意他们,偷偷的在程景默脸上啄了一下。 可可看到了,也学着于向念的样子,亲了程景默的脸一口。 程景默想,不就一点钱,于向念开心了,于向阳也开心了,他好像都开心了,花吧花吧! 于向阳乐滋滋的骑着单车,穿梭在街道上。 以前有钱的时候,不觉得一辆单车多稀奇,到了现在囊中羞涩时,才觉得单车是件稀罕物。 他不到十六岁入伍,从那时起就没跟父母要过钱用,自然现在再怎么窘迫,也不好意思跟父母开口。 最近,他时不时的就后悔以前怎么就没攒下一点钱! 幸好,于向念还算知恩图报。 于向阳骑着单车来到了书店门口。 他在北京除了那些战友,也没什么认识的朋友。 温秋宁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得在朋友面前嘚瑟一下。 温秋宁正在忙着,没注意到于向阳到了门口。 于向阳只能停了单车走进去,四目相对的那一秒,于向阳的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一幕。 他连忙移开视线,暗骂自己色! 买画报这件事迫在眉睫,今晚就得去买! 从那件事后,温秋宁也把于向阳当成了朋友,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是冷漠拒绝的。 温秋宁不知道于向阳此时的想法,她走过来,唇角微微勾起,“于向阳,你来了。” 于向阳甩了甩脑子里那些不纯洁的思想,“你忙完了吗?” “你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忙。” 等了快二十分钟,温秋宁送走顾客,于向阳对她招招手,“跟我出来。” 第399章 社死 两人走出书店,于向阳指着一棵树说,“这棵树的树干不知道被谁砍了一刀。” 温秋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明白过来于向阳的意思。 因为那辆新单车就停在树下。 她就说于向阳很幼稚,幼稚的可爱! 温秋宁以前也没做过捧哏,她想了想,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是谁的新单车?你的吗?” 于向阳深藏功与名的样子,“单车?嗯!是我的!我让你看树。” 温秋宁顺着他的话,强捧,“这棵树跟你的单车很配。” 说完,两人同时都笑了! 于向阳觉得温秋宁怎么这么傻,这么硬夸还不如不夸。 温秋宁觉得于向阳怎么这么傻,一辆单车都得跑到她面前暗戳戳的炫耀。 两人笑的有些停不下来,视线不经意的撞上,两人的表情顿时都有些不自然。 温秋宁连忙止住笑,移开目光,“你吃晚饭了没?” “还没呢。”于向阳也忍住笑,“我路过来看看你,也该回去了。” “你路上慢点。” 于向阳走到单车前,他一只脚蹬上脚踏,另一只脚向后抬起,准备一个后摆,坐上单车。 常言道,乐极生悲。 于向阳社死的场面来了,只听见“嘶啦”一声。 温秋宁条件反射的寻声看去,就看到了于向阳的大腿和内裤。 “哈哈哈···”温秋宁的笑是没经过大脑的,条件反射的笑,笑了几声后,她的头脑反应过来,她紧咬的唇,强行止住笑。 还有一些路人也看到了,跟着大笑起来。 于向阳一下子从单车上跳下来,并拢双腿,头恨不得夹进双腿里。 此时的他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手里还扶着单车,不然单车会倒。 他想逃逃不了,不逃又死不了。 他想原地升天! 幸好温秋宁跑过来,她扶着单车,“于向阳,你快进去,我帮你缝一下裤子。” 于向阳立马撒开手,夹着大腿,迈着小腿,垂着脑袋,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扭进了书店。 温秋宁停好单车,也急忙跑进了书店,她把于向阳带进了她的宿舍。 她从一个抽屉里翻出针线,于向阳此时还夹紧双腿站着。 “我去外面缝,你把裤子递给我。” 温秋宁背靠在门口,没一会儿,余光里出现一条裤子,她连忙接过。 她穿好针线,开始缝裤子,脑海里不由的想起刚才的画面。 她看到了于向阳的大腿,肌肉突出,线条明显。 还看到了内裤,军绿色的。 难道他们学校连内裤都发? 她忍不住的又笑起来,可没敢笑出声,手里的针都在抖。 于向阳只穿着内裤,坐在温秋宁的床边。 他在思考,待会儿如何体面的离开这里。 想了半天,体面是体面不了了,但他能保住自己的脸面! 温秋宁缝好裤子,只伸了一只手到门口,“于向阳,缝好了。” 手里的裤子被拿走了,没一会儿,于向阳出来了。 温秋宁惊呆! 于向阳用她宿舍里的报纸折了一个头套,从头顶罩到脖子,只在眼睛位置,留了两个孔看路。 “谢谢。”于向阳说。 温秋宁觉得自己更想笑了,她忍的嘴皮都快咬破了。 于向阳昂首挺胸的走出书店,主打一个,你们看不到我的脸,就不知道我是谁。 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和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中,骑上单车,离开了现场。 他骑出一段距离后,温秋宁再也忍不住的笑起来。 古有掩耳盗铃,今有罩头保脸。 于向阳经常来书店,店里的人都认识他,他再怎么罩,大家也知道是他。 至于那些旁观者,大家笑过之后就忘了。 温秋宁笑着回到店里,同事也在笑着,“温秋宁,那个男生是喜欢你吧?” 温秋宁有自知之明,能入于向阳眼睛的可是天仙一般的人,“没有,他是我的朋友。” “那还挺可惜的,长得这么帅,还很会逗人开心。” 温秋宁又忍不住的笑了。 于向阳骑到一个路口,转了弯,一把将头上的头套拿了,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他暗暗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来书店了,他的脸今天都丢光了! 随即,他又抱怨起来,这他娘的什么裤子?!得让于向念给他重新置办几条! 回到家里,家里人都等着他开饭了。 程景默说:“我以为你骑着单车回南城了。” 于向阳自然不能说出那件丢人的事,他对于向念说,“我的衣服裤子也旧了。” 于向念不耐烦的说:“买了买了,给你个程景默一人买了两套。” 于向阳得意的说:“不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 程景默的内心已经波澜不惊,这兄妹俩花钱的速度,他早就见识过了。 反正想买什么就得买了!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于向阳又要出门。 程景默都有些惊讶了,“一辆单车,你是没骑过?” 于向阳摆摆手,“三舅哥的事,你少管!” 他要出门办事,不可告人的事! 程景默:“你别回来了!” 于向阳骑着单车又出门了,他来到了昼伏夜出的小摊贩前。 看到一个卖书的小摊,他停下来,故意拿了几本书翻翻,都很不满意的放了回去。 卖书的大哥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兄弟,这些书不好看?” 于向阳嫌弃的说:“没啥看头。” 卖书大哥很懂事,“你等着。” 他弯下身子,从书摊的隐藏着的下层,拿出一本书,“看看这个?” 于向阳翻看一看,更嫌弃了。 跟上次送给程景默的差不多。 “就没点含蓄一点的?” 这样赤裸裸的,反而不好看! “要多含蓄?”卖书大哥问。 于向阳不耐烦的书:“穿衣服的,不该露的别露!” 大哥不屑的说:“这都是前些年的货了,这两年就流行这样的!” 于向阳有些绝望。 那些宝贝不该送人的! 第400章 含蓄的 这时候,旁边的卖书大哥凑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本画报,“兄弟,你想要含蓄的,我这里有。” 于向阳看到他手里的画报,有点类似他以前看的那些,他接过画报翻了翻。 果然是他喜欢的类型。 穿着泳装,露脸、露胳膊、露腿,最过分的也只露出半个胸脯和腰。 于向阳问:“多少钱一本。” “两块。” 于向阳也不讲价,“给我两本。” 大哥说:“兄弟,这类型的早就停版了,也就今天你运气好遇上了我,不然都买不到。两本一晚上就看完了,多买几本回去,不然以后想看,都没有了。” 于向阳有些犹豫。 大哥从他的推车下层翻出一沓画报,估计有七八公分厚,“这些可都是我压箱底的货,一般人我舍不得卖!兄弟,我看你也是一个懂艺术的人,今天全部给你,算你个友情价,这些书全部三十块!” 于向阳想都没想,“不要!” 主要是听到三十块,就吓退了。 大哥拿了两本在于向阳的面前翻了翻,“兄弟,你看看,好货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样!我再给你便宜点,二十八!” 于向阳也担心以后买不到这类型的了,心一狠,牙一咬,“二十!要卖就卖,不卖···” “成交!” 于向阳的话都还没说完,大哥已经将这沓书双手送到了他的面前。 “兄弟是个爽快的人!” 于向阳:“···” 他觉得自己给多了,就应该先给十块,一毛一毛的往上加的。 话都说出来了,也不能反悔,于向阳忍着肉痛,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 大哥很贴心的用报纸将这沓书包好,看着于向阳远去的背影,感慨的说:“还好有这个大傻子,不然这些货就砸手里了!” 于向阳回到家门口,将书揣进怀里,用外衣挡住,双手抱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去。 可那沓书很厚,即便这样挡着,还是能看出外衣里藏了东西。 一家人都在客厅里聊着天,小杰看到于向阳这样子,不解的问:“叔,你干嘛要藏一块砖头回家?” “小心我用砖头拍你!”于向阳镇定自若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家跟小杰同样的想法,搞不懂于向阳藏一块砖头干什么。 只有程景默,暗自担心于向阳的钱包。 夜深人静,于向阳坐在桌前埋头苦读。 虽然类型不差,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没以前那么吸引人了。 于向阳的目光落在书上,思绪已经飞到了那晚的那一幕,雪白和粉红。 半晌后,他神游回来,又很懊恼! 他怎么这么下流! “啪”的一下,他将书合上,藏起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肯定是那二十块钱的事! 那二十块是他从开学攒到现在才攒起的,一下子就花了。 花就花呗,主要是花的不值。 买来的这些画报,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初,马上要放暑假了。 这个假期,程景默他们学校也放假,大家准备回南城一趟。 大嫂、二嫂都在年前生了孩子,赵若竹上个月也退休了,一家人都快一年没见面了。 温秋宁听说于向念他们要回南城,准备请他们吃顿饭。 一方面是想答谢他们以前的帮助,一方面是于向念兄妹是她仅有的两个朋友,就当朋友间的聚餐。 于向念怎么可能让她请客,还把她说服了来家里吃饭,让于向阳来接她。 这天考完试,学校开始放假。 温秋宁去商店买了些香蕉,于向阳骑着单车来接她。 从那件社死的事之后,于向阳也有快两个月的时间没出现在书店。 一方面是自己在这里没脸见人,一方面是他一见到温秋宁,脑子里就开始耍流氓,所以,他很自觉的没来见她。 是有一天,他真的从这里路过,顺便进去看了温秋宁一眼。 他发现店里的人好像都忘记那件事了,看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他才正常来往的。 于向阳看见温秋宁网兜里的香蕉,没多想的就说:“你以后别买东西了,他们家哪会缺这点东西!” 温秋宁的眼睫颤了颤,提着网兜的手收紧。 她明白这就是差距,对她而言很珍贵,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对别人而言是唾手可得的,想吃就能吃的东西。 温秋宁淡淡的说:“好,我们走吧。” 于向阳自是没有察觉温秋宁的情绪,他骑上单车,“你见过香蕉吗?” 温秋宁坐在后座,看了眼手里的香蕉,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于向阳自豪的开始讲解起香蕉,“香蕉可是一串一串的,高的有一米多,矮的也有七八十公分,一串香蕉得有四五十斤。一般情况,香蕉还绿的时候,就得摘了,放上一段时间自然就黄了。” 温秋宁还真没见过,于向阳算是给她普及了知识,她勾起唇角说,“我还以为香蕉就是这么大。” 于向阳继续说:“还有桂圆和荔枝,也是一串一串。对了,你知道榴莲吗?” “不知道。” 于向阳说:“很少人知道榴莲,可大一个了,比人的头还大!外面刺刺的,打开一股臭味,我可吃不惯这股味,但有些人就特别喜欢吃,又臭又香!榴莲熟透了会从树上掉下来,能把人的头砸通洞!” 温秋宁也没见过榴莲,但她听于向阳讲就觉得很想笑。 比人的头还大的水果?!有他的头大吗? 于向阳的头就很大! 于向阳还在介绍着,“我们那里还有芒果、木瓜,反正很多水果。有机会,我带你去南城看看,水果又便宜又好吃。” 听于向阳讲,温秋宁就能感觉到南城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海还有那么多种水果。 那里养育出来的人,也是那么的纯真善良。 温秋宁说:“好,我很想看看榴莲。” 到底有多大?还会是又臭又香的味道? 两人一路聊着水果,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 第401章 假期 安安和可可最先迎了上来,“姨姨!” 温秋宁蹲下来,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感觉才几个星期没见,两个孩子又长高了。 天气很热,安安穿着短袖短裤,可可穿着粉色的裙子,不再像是去年冬天的两颗土豆,像是······什么呢? 温秋宁也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挺可爱的。 “两个孩子特别喜欢你。”林韵怡走过来,看见温秋宁手里的香蕉,“温同学,以后不准买了,你是学生,来家里吃饭就行,别再破费。” 温秋宁将香蕉递给林韵怡,“好的,林老师。” 大家吃着饭,聊得很开心。 从大家的聊天中,温秋宁知道,除了宋怀谦夫妇和保姆小姜,所有的人都要去南城,后天早上就出发。 想到一个多月见不到于向念和两个孩子,温秋宁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舍。 吃过晚饭,温秋宁告别大家回书店。 于向阳送她回去的路上问:“你这个假期还是不回家吗?” “嗯,不回。” 温秋宁说的没什么语气,于向阳心底却有种淡淡的酸涩。 他想象不出温秋宁的家到底有多穷? 温秋宁好像已经几个假期没回去过了,不想家是不可能,估计就是为了省来回的路费。 就连他一个男的,有周末和假期可以休息,温秋宁一个女生全年无休的。 送到书店门口,温秋宁对于向阳挥挥手,“你路上慢点,下学期见。” “嗯,再见!”于向阳顿了顿又说,“假期也要小心点。” 温秋宁微笑,“我会的,再见。” 看着温秋宁进了书店,于向阳才骑车离开。 书店关门后,温秋宁坐在桌前细细的算账。 今晚看着于向念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她很是触动。 她早就想她母亲了,可她要挣钱。 她算了一下,她现在有六十块钱,到年底估计有一百五十块。 她上次给她母亲寄了五十块,按照她母亲的脾气,肯定没舍得花,一直攒着。 她母亲可能也有几十块的积蓄,两人的钱一共加起来应该有两百块多点。 她准备今年年底把母亲接到北京来,她想让母亲尽快离开那个地方。 到时候,租一间小一点的房子,一个月的房租十块左右,她的工资刚好,她母亲会织布纳鞋底这些,挣一点生活开支。 过完年,她就要大四了。 她和母亲再怎么艰难,过完最后一年,等她工作了,就不用这么拮据。 不管她分配到哪里工作,她带上她的母亲,两个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另一边,于向阳和温秋宁离开后,林也也出门了,她骑着单车来到了医院。 今天晚上,孟一鸣不值班,在宿舍看书,听到敲门声,还很诧异。 开门后,更是诧异,“林也?” 林也手里拿着两本书,“孟医生,我来还你书。” “进来吧。”孟一鸣把门打开了一些。 林也站在门口不动,“我不进来了。” 孟一鸣也没勉强,看了眼她手里的书,“看完了?有什么感触?” 林也说:“我找出了这些名人这么厉害的原因,他们在感情上受到伤害后,能很快站起来,这点我跟他们很像!” 她按照于向念说的,每天放弃一点,用了一年的时间,总算彻底放弃那段感情了。 她现在能够像面对程景默一样面对于向阳,内心再没有以前的那种悸动。 这也是,宋怀谦同意她去南城的原因。 她想去南城,那里有海,有水果,还可以爬树打鸟,很是好玩。 孟一鸣:“···” 他让林也看这两本书,主要目的是让林也学学里面的人说话,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哪知道,林也学人家受情伤去了?! 不过这样好像倒是意外的收获! 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想着谈恋爱,能成什么事。 孟一鸣接过书,“不错哈,领悟的够深刻的。” 林也说:“谢谢你,等我从南城回来给你带贝壳,可漂亮了。” 孟一鸣问:“只有贝壳?没海鲜?” 林也反问:“你不是不做饭,天天吃食堂?” 孟一鸣:“···我给我父母寄点。” 林也想起上次吃了孟医生父母带来的特产,理应给他父母带一点,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临别时,孟医生嘱咐她“好好玩”。 后天一大早,大家就踏上了回南城的火车,大包小包、浩浩荡荡。 想当年,最初来北京的时候,就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回南城的人翻了一倍不止。 小杰马上十二岁了,九月份就要上初中了。 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男孩,快有于向念高了,他手里拎着一个箱子,还背着一个大背包。 程景默和于向阳又要背孩子,又要拎行李。 于向阳看着只拎着一只小箱子的于向念,不满的跟身边的程景默说:“我咋感觉这俩孩子,是我跟你生的?” 程景默:“你别恶心我!” 跟于向阳躺在一张床上都嫌恶心,这要跟他生孩子,还不如让他去死。 于向阳也不服气的说:“我更觉得恶心!” 火车上两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到南城时,是下午四点多。 南城的气温依旧火辣,刚下火车便感觉到了热气腾腾。 于向国开着车来接他们,一辆车根本坐不下。 最后,行李装上车,于向念和保姆带着两个孩子坐车回去,其他人步行。 家里更是热闹,一张饭桌都坐不下了,孩子们全都坐在小饭桌前吃饭。 赵若竹半年多没见于向阳,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变化。 还是傻里傻气的样子,只顾着吃! 倒是于向念,感觉成熟了许多,身上透着一股小女人的味道。 算上小杰,家里一共七个小孩,几个孩子一刻不停的吵闹着,吵得于家顺头疼。 他现在有点羡慕隔壁的老邱,安安静静的,浇浇花水、下下棋。 赵若竹最关心的自然还是于向阳的个人问题。 虽然几乎每周都打电话,她清楚于向阳没对象,可现在还是忍不住的要问。 “向阳啊,你看看,你的哥哥、妹妹都有两孩子了,你身边就没个你看的顺眼的女生?” 第402章 携带地雷 于向阳立马就回,“没有。” 在说完这两个字时,脑海里却闪过了温秋宁的笑容。 除了于向念和林也,他接触的异性就只有温秋宁。 从那件事后,于向阳发现温秋宁会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虽然她很少笑,但笑起来还算好看,眉眼弯起的时候,那双眸子里的清冷感都少了不少。 赵若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于向念身上,“念念,你们学校的女同学,你给他介绍几个认识认识。” 于向念故意用很夸张的口气说:“我们学校有一个女生都追到家门口了,主动求于向阳跟他搞对象,他不肯呐!” “谁?”赵若竹两眼放光。 “吴晓敏。” 赵若竹眼一瞪,“那不是个好人,我不同意!咱家不图长相、不图家庭,但至少一点就是人必须善良正直。” “善良正直是你图,于向阳可看上不。”于向念说:“于向阳可是一个既要又要还要的人!” 于向阳吃他的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天之后,家属院里多了一帮弹弓小队,以林也为首,小杰、光明、朵朵为成员,整天爬树打鸟摘果子,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还有两只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他们在前面跑,小尾巴一摇一摇的追在后面,他们爬树,小尾巴在坐在树下仰着头看着,脖子都仰酸了。 有时候,小尾巴会很幸运的遇上毛毛虫和毒刺蛾的幼虫,他们好奇的去抓虫子,结果就悲剧了。 程景默忙里忙外的给他们洗澡换衣擦药,然后趁机吓唬他们明天不能出去玩了,外面有咬人的虫。 两小只哭哭啼啼的答应了,可到第二天就忘记了,又滴溜溜的跟在大孩子的屁股后面跑。 当然,赶海捡海鲜的节目也是必不可少的,又能玩又有吃。 两小只看到海可兴奋了,在沙滩边跑、跳、打滚、玩水,弄得从头到脚是沙。 以至于,一个暑假后,两小只黑了三个度,有了几分小黑猪的模样。 北京。 温秋宁收到了母亲的回信,母亲同意温秋宁的想法。 她们都想离开那个地方。 母亲在信里说:这几个月里她把那间茅草屋卖了,到时候她就来北京,娘俩在一起。 温秋宁将信重新装回信封里,想象着和母亲团聚的画面,心里暖暖的。 外面艳阳高照,纵使有很多高大的书架一排一排的矗立在店里,仍挡不住灿烂的光芒,书店里明亮又温暖。 温秋宁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不仅是因为给她带来了固定的收入,更重要的是丰富了她贫瘠的灵魂。 每当闲暇的时候,温秋宁总喜欢拿起一本书来看。 市面上的书,店里大都有,在这里,温秋宁获得了很多课本以外的知识。 看书,能够纾解她积郁的心,还能让她读懂今后该走的路。 吴晓敏这个假期忙碌的不可开交。 她和哥嫂的服装店赚了不少的钱,三人没分钱,而是找很多人借钱,他们要办一个服装厂。 吴晓敏的计划是,先在郊区置地办一个服装厂,自产自销这样利润更大。 用赚来的这些钱,她再投资外贸生意,更容易赚钱。 而且,这块场地过不了几年就会被划进城区,到时候,他们会得到很大的一笔赔偿。 再过一年半,她就毕业了,肯定能进一个很好的机关单位。 进了那样的单位,还有很多的钱,她就可以做更大的事。 假期过得总是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下旬。 于向念他们准备回北京了。 赵若竹自然是要给他们准备一些南城的特产带去北京的。 于向阳申请带一箱子水果,芒果、香蕉、荔枝、榴莲······外面能买到的水果,每种都带一些。 众人异口同声:“你带这些水果干什么?” 于向阳肯定不能说是带给温秋宁吃的,只能说:“北京吃不到,我想吃!” 赵若竹说:“在家这么久,咋不见你吃?!” 于向阳理直气壮的样子,“有的时候不想吃,没有的时候就很想吃!” 赵若竹拍他的脑袋,“你怎么这么贱呢!” 赵若竹说:“水果这么重怎么带?你们行李就这么多,还带了一箱子特产,人手都不够拿的。” 于向阳不满的瘪起嘴。 这些水果不能邮寄,从南城到北京得一周的时间,这么热的天,水果还在半路就坏了。 赵若竹说:“这几天你给我吃个够!” 一行人再次启程,回去的行李比回来的时候还多。 于向阳肩上扛着那箱子特产,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拎着他的箱子。 程景默背着可可,一只手拎着一个箱子,小杰背着背包,保姆背着安安,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个箱子。 林也看于向阳又扛又背的,主动帮他分担一点,“于向阳,我帮你拎箱子吧。” 于向阳把箱子护在身前,“不用。” 小杰凑近林也说:“小姑,我怀疑向阳叔的箱子里藏了很多宝贝!” “嗯?” 小杰说:“昨晚,他把他的一些衣服装进我的箱子里,可刚才我拎到他的箱子,可重了!” 林也更好奇了,非得去抢于向阳手里的箱子。 于向阳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还要防着林也偷袭他的箱子。 最后,他用双腿将箱子一夹,将肩上的箱子放在林也的肩上,林也差点被压垮。 于向阳说:“你喜欢拿就拿这箱!你非得要的干海鲜!” 林也怂了,不敢再去抢箱子。 终于挤上了火车。 程景默看着于向阳小心轻放箱子的动作,不禁皱眉。 “于向阳,你箱子里装地雷了?” 于向阳瞪他一眼,“我扛箱子的时候,你看不见,我放箱子,你就能看见了?” 程景默说:“我背着孩子,扛不了。” “我不会背孩子吗?” “可可不喜欢你!” “你少找借口!” 一路上斗嘴打诨,很快就到了北京。 吃过晚饭,大家还在整理行李的时候,于向阳就悄悄的出门了。 怎么个悄法呢? 他把箱子拎回自己的房间,将箱子里用报纸包着两包东西,偷偷的放在窗台上,然后又两手空空、若无其事的走出家门。 于向阳骑上单车,单车笼头上挂着两个网兜,出了大院。 第403章 永远是好朋友 天已经黑了,在书店工作的另外两名同事刚下班离开。 温秋宁站在门口准备关门,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她没有马上关门,而是站在那里看向远处。 路灯已经亮起,笔直的马路上还有不多的人在路上走着。 蓦地,眼底出现一个人影,骑着单车,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身形高大。 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灯光下,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那精短的头发很有辨识度。 随着人影由小变大,温秋宁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快了。 骑单车的人一个急刹车停下,下车,踩支架,拎东西,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那个身影就在眼前,温秋宁才如梦中惊醒一般。 “于向阳,你们回来了?”她脸上是久违的笑容。 于向阳笑了笑说:“今天刚到,我给你带了水果。” 温秋宁这才注意到于向阳手里拎着两个网兜,里面的东西被报纸包裹着。 温秋宁说:“你进来吧。” 两人一起来到了后院,这里有一间厨房。 于向阳把东西放到桌上,打开报纸,“看,这就是榴莲。” 温秋宁第一次见到榴莲,很大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带绿带黄的果皮,外面布满了刺。 温秋宁摸了摸,笑道:“原来榴莲是这样的,果然很刺!”果然跟你的头一样大。 于向阳又打开另外的一样,是熟透的香蕉,黄澄澄的。 这不是一串,只是一段,中间是圆圆的茎秆,周围结满了一根一根的香蕉,像是一个转盘。 于向阳说:“你们平时买的香蕉,就是从这里砍一部分下来。” 温秋宁点点头问:“一串香蕉就是有很多这样一段一段的?” “嗯。”于向阳掰了一根香蕉递给她,“你尝尝,这是树上自然成熟的,又糯又甜。” 温秋宁怔了怔,接过香蕉撕开皮,咬了一口。 很甜,可她的鼻尖却在泛酸! 她都不好意思告诉于向阳,这是她第一次吃香蕉。 她们那里没有这些水果,她小时候想吃水果就跟母亲闹,母亲给她买过当地的梨和酸橘。 后来她懂事了,就再也不吵着吃水果了。 一根香蕉吃完,温秋宁的情绪也缓过来,“真好吃。” 于向阳满意的笑起来,“你去找把刀来,我开榴莲。” 温秋宁拿了一把菜刀,“我来开吧。” 于向阳说:“这皮又厚又刺,你开不开。再说了,开榴莲有讲究,不会开的话就划到果肉了。” 于向阳用报纸按住榴莲,顺着纹路将榴莲划开,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于向阳嫌弃的别开了脸。 温秋宁也闻到了,果然很臭。 于向阳站远了两步,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指了指里面黄色的果肉,“你吃吃看。” 温秋宁有些怀疑的问:“真能吃?” “能!” 温秋宁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拿了一块,在鼻前闻了闻,好臭! 于向阳期盼又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温秋宁不能辜负于向阳的一片好心,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憋住,然后咬了一口。 绵软甜蜜的感觉顿时充满口腔,那股臭味也随即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甜香味。 原来,于向阳说的又臭又香是这种意思。 温秋宁几口就把手里的那块榴莲吃完了,她重重的点头,“嗯!很好吃!比香蕉还好吃!” 于向阳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你觉得好吃就好!” 说着,又走到桌前将剩下的榴莲全打开了。 温秋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一个人全吃完吗?”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我又不吃!这东西越快吃完越好,不然明天早上,大家来这里,还以为你在这拉屎了!” 温秋宁:“···你尝一块,闻着臭吃着香。” 于向阳摆手,还嫌弃的后退了两步,“我尝过很多次了,不行!我吃不下去!” 温秋宁说:“这么好吃的水果,你吃不来真可惜。” “你快吃吧!赶紧吃完!” 温秋宁真心觉得榴莲很好吃,她又拿起一块吃起来。 于向阳看着温秋宁好吃的样子,心里觉得特满足。 不枉费他从那么远的地方带来! 这两样水果,是他出发前一天特意去外面买的。 温秋宁说她想看看榴莲,于向阳就去买了一个,路上看见香蕉,也顺带买了。 温秋宁居然不知道香蕉是一大串一大串的,虽然,他不能一大串的带来,但带上这么一段,她应该能想象出香蕉长什么样了。 温秋宁坐在桌前安静的吃着榴莲,于向阳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看着她吃。 他能感觉到温秋宁的改变。 他还记得最初给她两个苹果,被她冷冰冰拒绝的场景。 她坐在那里,身子微微弯起,小口小口的吃着,像是一只正在进食的猫。 时不时的,她抬起头对于向阳微微一笑。 桔黄的白织灯光下,几只飞蛾拼了命的扑向那盏灯,两人相距不远的年轻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在视线相撞那一秒,相视一笑。 温秋宁吃完一个榴莲,满足了打了一个嗝。 她赶紧找来一个袋子将果皮装进去,准备去扔。 于向阳嫌这股味。 于向阳拦住她,“待会儿我走的时候,顺便扔就行。” 温秋宁这才想起,还未答谢于向阳。 “于向阳,谢谢你,这两种水果都很好吃!” 她也只能口头答谢,她什么都没有回送给于向阳的。 于向阳满不在乎的说:“一点水果谢什么,顺路就带来了。” 温秋宁明白,这两样水果是于向阳特意给她带的。 因为他们在一起谈论过香蕉和榴莲,于向阳就记住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假期发生的事,时间也不早了,于向阳拎起那袋果皮,“我回去了。” 温秋宁送于向阳到门口,“于向阳,很感谢你!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很想跟于向阳做好朋友!也仅是好朋友而已! 于向阳对她的帮助和好意,她会慢慢的偿还。 她没有结婚找对象的想法。 于向阳那么好的人,应该有仙女一样的人来陪他。 (ps:好几个读者@我,说菠萝蜜没有刺也不臭,我把前两章的菠萝蜜改成榴莲了。呃~~~可我小时候吃的菠萝蜜怎么是臭的?以至于那次之后,我至今不敢正视菠萝蜜。) 第404章 女包公 于向阳怔了一下,语气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嗯,好朋友。” “你路上慢点。”温秋宁微笑,“今天的榴莲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 于向阳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带,再见。” 于向阳转身走到对面的路口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又走过来对温秋宁挥挥手。 看着于向阳骑上单车离开,温秋宁才关了店门。 屋里还有浓郁的榴莲气味,那些香蕉也还在桌上放着。 温秋宁的眼前仿佛还有于向阳一脸嫌弃的捂着口鼻,站的远远的画面。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收拾了一下桌子。 这么多的香蕉,她一个人哪吃的完,等明天大家来上班了,一起吃。 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于向阳穿梭在寂静的街道上,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 好像是从他走出书店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上来了。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回到家里,程景默还在客厅等他。 “你这刚回来就跑出去,是有什么事?”程景默问。 于向阳瞥他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我去埋地雷。”然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程景默察觉出来于向阳今晚好像有些不高兴。 出门一趟,谁惹他了? 林也在第二天下午带了一些干海鲜来到医院兑现承诺。 这时候是下班时间,孟一鸣拿着一个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迎面就遇上了林也。 孟一鸣看到林也,先是一愣,然后故作夸张的向后跳了一步,“哪里来了个女包公?” 林也也知道自己晒黑了。 昨天刚回到家,宋怀谦和林韵怡也是这种惊讶的样子。 特别是看到两个孩子时,林韵怡高兴的摸了摸他们的脸蛋,“我就说是小黑猪吧。” 林也眉毛一横,“女包公给你送海鲜来了!” 孟一鸣恍然的样子,“原来是林也同学啊。” “走吧,放到我宿舍去。”他转身朝宿舍走去,林也抱着箱子跟在后面。 到了宿舍,孟一鸣打开箱子看了看,“贝壳呢?” 林也愣住,“···你说你要海鲜的?” 孟一鸣:“你说你要给我带贝壳的。” 林也:“···” 她是这么说过,可孟医生说他想要海鲜的。 林也发现除了她爸跟她哥,所有的男人都特别的麻烦,孟医生最麻烦! 给他贝壳的时候,他说要海鲜,给他海鲜了,他又要贝壳! 林也说:“你想要贝壳,我明天再给你送来。” 幸好,她去海边的时候捡了一些漂亮的贝壳带回来。 孟一鸣幽幽的说:“那真是谢谢你了。” 林也说:“那我先走了。” “哎哎哎···等一下。” 林也不耐烦的眼神看着他。 “女包公,我又没犯事,你这么凌厉的眼神干什么?”孟一鸣说,“我给你点东西,答谢你的海鲜。” 林也问:“什么?” “跟我来。” 孟医生带着林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你在这里等我。” 十多分钟后,孟一鸣拿着一个小瓶子进来了,“给你,早晚各一次,擦脸。” 林也拧开盖子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擦了就能变白?” “擦一个月,应该能恢复到以前。” “谢谢啊!”林也笑着说。 孟一鸣嫌弃的瞥她一眼,“我也是担心无辜群众被你这张脸吓到。” 林也气哼哼的瞪着他。 她跟孟一鸣接触这么久,第一次这么细致的看他。 不愧是皮肤科的医生,虽然皮肤不算很白,可他那张脸细腻的连个毛孔都不见,摸上去肯定很滑,像是安安和可可的触感。 林也由衷的说:“孟医生,你的皮肤真好。” 孟一鸣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林也被人看穿了心思,连忙拿起瓶子,“谢谢孟医生,再见!” 谁要亵玩他啊?!家里有安安和可可,多好玩! 大家都开学了。 小杰升初中了,报到这天,于向念特意请了一上午的假,陪他去学校报到。 孩子说长大就长大了,于向念还记得她刚来时,那个傻乎乎却故作成熟的小孩,现在真的成熟了,心智堪比于向阳。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这天是周六。 吴晓敏去服装店的路上,看到了骑着单车狂飙的于向阳。 从那天她要求于向阳跟她处对象后,她还没见过于向阳。 主要是于向阳脑子有病,简直让她找不到跟他接近的办法。 于向阳喜上眉梢的骑着单车,她就走在对面的路上,他都没有发现。 吴晓敏狐疑,到底什么事值得他这么开心? 她拦了一辆黄包车跟了上去,远远就看见于向阳停了单车,她也在很远的地方下了车。 她慢慢的走过去,发现这是一家书店,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正在忙着的温秋宁和站在书架前看书的于向阳。 吴晓敏内心冷笑,原来乐颠颠的是为了见温秋宁啊! 本来温秋宁推了她一掌,她的头撞到桌角被撞破,两人就结下了梁子。 后来温秋宁没被学校开除,她对温秋宁的恨意就更深了。 更确切的说,是温秋宁没被那男人玷污,让她很恨。 她上辈子遭遇的伤害,她也想要看到别的女性遭遇同样的伤害,这样她的心里才能平衡。 现在看到于向阳在这里。 她内心的恨意已经充满! 听说上次是于向阳救了温秋宁,今天他们学校才放学,他就出现在这里。 会有这么巧合吗?吴晓敏可不信! 于向阳看不上她,对她总是不屑和不耐烦的样子,却看上温秋宁。 她哪里比不上温秋宁?! 吴晓敏没有惊动他们,冷笑着离开了。 十月的北京,已经明显的有了寒意,白昼的时间也短了不少。 日子平静而安详,温秋宁期盼着母亲来北京团聚的生活。 这天是周二,温秋宁正准备关店门,这时候来了两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高一矮。 有顾客上门,温秋宁自然是要招待了。 她跟上去问:“请问你们需要什么书?” 高个子男人回头打量了她一眼,“我们先自己看看。” 温秋宁点头,“好,有需要你们叫我。” 温秋宁开始收拾那些被弄乱的书,分类整理好放回书架。 她忙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那两个男人叫她。 第405章 再遇坏人 外面街道上的路灯都已经亮起,路上的人只有稀稀朗朗的几个行人。 “这两人怎么还没选好?”她心里有些不安的小声嘀咕道。 她偷偷的看了眼那两个男人,两人站在一个书架前,手里各拿着一本书看着。 温秋宁又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她决定不再等了。 她去书包上翻出一样东西,别在腰上。 她外面穿了一件比较厚的外衣,不细看的话看不出她腰上别着东西。 她走到一排书架前,距离这两男子两米左右的地方,“两位同志,不好意思,我们书店要关门了,你们明天再来选。” 矮个子男人说:“我选好了,你过来帮我拿一下。” 温秋宁走过去的时候,高个子的男子与她擦身而过,像是要离开。 温秋宁多了一个心眼,她站定,假装理了理书架上被弄乱的书,余光一直观察着高个子的男人要去哪。 高个子男人只是走到店门口便停下了,看向外面,好像在观察什么。 这时候,矮个子男人又催促道:“过来帮我拿本书。” 温秋宁心里很不安,她说:“今天太晚了,不卖了,你们明天再来买。” 矮个子男人不满的说:“你这人怎么做买卖的?让你来拿,你就拿!” 温秋宁接连退后两步,“不卖了!” 说话的时候,高个子的男人迅速的关上了店门。 温秋宁听到关门的声音,回头看了眼,刚转过头,矮个子的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长得还挺俊儿的!”男人色眯眯的笑着,伸出双手想要抱住温秋宁。 温秋宁已经反应过来这两人想要干什么,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她从懂事起就知道,害怕解决不了问题。 她连忙退后了两步避开男人的爪子,恶狠狠的说:“滚!” 矮个子男人猥琐的笑着说:“你一个小姑娘哪弄得过我们两个大男人。懂事的乖乖从了我们,你也不会伤到哪里!” 温秋宁看着他猥琐的样子,又想起了牛生运,又想起当知青那几年,村里的很多男人就是这样。 当矮个子男人再次靠近时,她毫不犹豫的拔出腰上别着的东西,戳向男人。 伴随着“次次次”的声音,矮个子男人被戳到了胸口,他痛苦的大叫一声,捂着胸口退后了几步。 高个子男人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制服温秋宁。 温秋宁拿着手里的东西一挥,刚好碰上高个子男人的手,他一下子就缩回了手,疼的他不停的甩着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上前,想要抢温秋宁手里的东西。 温秋宁紧紧的握着手把,不停的朝两人挥去。 两个男人还是低估了温秋宁手里的东西,但凡碰到一下,就像是被钢针戳中一样的痛,别说是抢了,根本接近不了。 两人心有不甘,又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恨的牙痒痒。 温秋宁站在墙角,腮帮子咬的紧紧的,眼神凶狠,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的观察着两人。 这是于向阳上次给她的东西。 于向阳说,这叫电棍,威力可大了,男人一般都受不了几下。 她上次买的匕首作为证物,被公安收走了。 她还想着去买一把匕首自卫,她一个人在店里的时候,万一发生什么。 刚好于向阳就给了她这个东西,她还从来没用过。 两个男人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甘心的再次上前,又遭遇了同样的一顿电击。 空气里似乎还有皮肉烧焦的味道,两人疼的嘶嘴。 最后,高个子男人一咬牙,“走!” 他离门口近,最先跑了出去。 矮个子男人想跑就要从温秋宁面前经过。 他看着温秋宁举着电棍对着他,犹豫了一下。 可留在这里,只会被电击,倒不如逃一个试试。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拿出五十米冲刺的速度从温秋宁面前冲过去。 温秋宁在他冲过去的这一秒,用力的伸出了手,电棍重重的戳在男人的侧腰上。 男人被电的发抖,温秋宁并没有就此收手,她一直按着电棍的开关。 男人抖着抖着倒下了,温秋宁又用电棍戳了几下地上的男人,男人都没反应。 温秋宁不确定他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她找来绳索将男人的手绑住,又将他绑到了一根柱子上。 她将电棍装进书包里,背起书包走出书店,将门从外面锁住。 她要去报警。 坏人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公安来到书店时,男人已经醒过来了,可他被绑着,无法逃脱。 公安都有些佩服温秋宁的胆量。 一个女生面对两个男人,不仅没有被吓哭,反而活捉其中一个。 高个子只顾着自己逃跑,也没管矮个子。 他一口气逃到了郊外,与雇主约好的地点。 雇主是个男的,每次见面都戴着口罩和帽子,高个子男人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男人听完他的讲述,愤愤道:“你们两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高个子被电了还要被骂,口气自然也很不好,“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让你也尝尝那玩意儿的威力!还有!事虽然没成,但说好的钱一分不能少!” 男人戴着厚厚的口罩,说出来的话声音闷闷的,“我给你更多的钱。” “什么意思?”高个子男人不敢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 男人说:“你的兄弟没逃走,你觉得你能逃得了?” 高个子男人:“难不成她还敢报警?” 男人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难怪事情办不成,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不会考虑! 男人接着又说:“你兄弟会不会跟公安老实交代,你最清楚。” 高个子男人有些慌了,“那我咋办?” “你逃不了!”男人说,“但你可以得到钱!” 高个子男人也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男人想要用钱封住他的嘴,让他担下所有的罪责,不要供出幕后指使者。 男人说:“这是你最好的选择,反正也逃不了,但你出来后至少有钱!” 第406章 交易 高个子的男人考虑了几分钟。 男人说的对,他反正是逃不了了,如果答应男人,至少还能得到一笔钱。 “五千!”高个子伸出一个手掌。 男人似乎早已在心里准备好合适的价位,他没什么语气的说:“三千,你要就不要,不要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这种情况,最多进去一两年就能出来,你在外面两年能挣到三千吗?三百都难!” 高个子男人犹豫。 三千块,对他来说的确是很大的诱惑。 男人又说:“我也不亏待你,虽然事情办砸了,但事先承诺的四百块照给,一共三千四百,要不要?” “要!”高个子男人终是禁不住金钱的诱惑,一口答应了。 男人说:“记住,你是无意中路过那家书店,看到她长得很不错,心里产生歹意。你找了你的同伙来帮忙,这件事除了你俩,没有任何人参与。但凡说漏一个字,一分钱别想拿到。” 高个子男人不耐烦的伸出手,“我答应你就不会说漏,钱呢?”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拍到高个子的手上,高个子虽没数,但看一眼就知道这点钱只是几百块。 “说好的三千四呢?”高个子问。 男人说:“这里是四百。至于剩下的三千,等你出来后再给你。” 高个子愤愤的说:“四百?你打发叫花子呢?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到时候你赖账,我找谁去?” 男人说:“我要是全给你了,你把我供出来怎么办?放心,这点钱我不会赖账。你捏着我的细处,我也要有克制你的东西。事情出到这个份上,我们只能互相信任,你说是吧?” 高个子:“···” 男人说:“建议你赶紧去自首,这样还能减轻处罚,早点拿到剩下的钱。” 看着高个子走远,男人才转身离开。 男人一路左右张望着走到了一个正在建设的工厂外,他再次观察了一遍周围,确定没人跟踪他。 他摘下口罩和帽子,走进了工厂。 工厂里有一些建筑工人聚在一起听着收音机,大家见到男人都尊敬的喊他,“吴老板。” 吴老板真名吴晓峰,他对大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进了一间房子里,顺手将门关上。 房子刚建成,里面除了两把椅子,别的家具都没有。 吴晓敏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无所事事的用一根棍子在地上画着什么,看到吴晓峰进来,她抬起头,“哥,事情成了没?” 吴晓峰叹一口气,拉过另一把椅子坐下,“办砸了!” 他把刚才高个子男人讲述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吴晓敏越听表情越难看,听完后,她将手里的棍子重重的一扔,“你找的是些什么人,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她原本的计划是,找两个男人趁着天黑把温秋宁玷污了,然后逃跑。 温秋宁不认识他们,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就算报警也查不到是谁。 没想到两个男人都搞不定一个温秋宁! 吴晓峰被骂了,脸色讪讪的,“他们说那女的有种什么东西,可厉害了,都近不了身!” 吴晓敏愤愤道:“再是什么东西,也不至于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吴晓峰连连点头,“是是是,是他们窝囊。幸好你提前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不然出这事,咱们都得牵连进去。” 吴晓敏气哼哼的白了他一眼。 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又是她的亲哥哥,她总不能咬着不放。 过了一会儿,吴晓峰看吴晓敏的脸色好了一些,才开口。 “晓敏啊,你看咱这日子越过越好了。以前咱家连一千块钱都凑不出来,可现在呢咱做生意、办工厂,每天的流水都是好几千···” 吴晓敏没什么语气的打断他,“你有事说事!” 吴晓峰看了看她的脸色,好声说:“哥就是想说,咱以后别做那些事了,不值当!虽然吧,肯定是那些人得罪你了,你才想报复他们,可把咱们搭进去了,多不值!你看咱现在有钱了,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你又是大学生,前途那么好,等你工作了,找个丈夫生个娃,日子可是蜜里调油呢!” 吴晓敏明白吴晓峰也是为了她好,她口气缓和了一些,“今天损失的这些钱,我会想办法赚回来的。” 吴晓峰说:“晓敏,哥不是心疼这些钱,主要是担心你走上歪路。” “我做事有分寸,谁也抓不到把柄。”吴晓敏站起来说,“走吧,都这么晚了。” 吴晓敏拉开门率先走了出去,吴晓峰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他妹妹当知青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性格脾气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他妹妹现在特别的有眼光,带着他们做生意,赚了不少钱。 也很有野心。他妹妹说了,只要跟着她,以后每年挣几百上千万轻轻松松,买下半个北京都不成问题。 这么多钱,他在梦里都没见过! 当然,他妹妹现在特别的强势,说一不二,就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忌惮她几分。 吴晓敏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这几年,她想做什么都能做成,周围的人都愿意听她的。 她已经习惯大家用钦佩的眼神仰望她,可每次都在于向念这里吃瘪。 这次就连一个温秋宁都让她吃瘪,她很不爽。 书店里,因为温秋宁的原因,接二连三的出事,老板也有些怕了。 他委婉的告诉温秋宁,晚上不能在书店住了。 就算夜里有人来书店,最多就是偷几本书,损失不大。温秋宁要是在里面怎么了,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温秋宁知道,要不是看在林韵怡的面子上,老板肯定都把她开了。 温秋宁让老板给她一周的时间找房子,一周后她搬出去。 原本计划十二月才租房子的,现在不得不提前两个月租房子。 幸好这两年,租房子相对要容易些。 温秋宁又要上课又要打工,根本没时间看房子。 两害取其轻,现在她最不能丢的就是工作。 她跟学校请了三天的假,白天看房子,晚上打工。 第407章 租房 周六吃晚饭的时候,于向念提起了温秋宁的事,于向阳才知道温秋宁的遭遇。 他胸口怒火中烧,怎么总有些坏人盯上温秋宁呢?! 于向念半开玩笑的说:“于向阳,虽然你送女生的东西,特别的匪夷所思,但别说,特别的合适!” 送林也弹弓,林也天天拿着弹弓爬树打鸟,玩的可开心了。 送温秋宁电棍,刚好救了温秋宁。 于向阳说:“我是看她一个人守店,不安全,特意送给她的!” 程景默问:“你送她什么东西了?” “电棍!” 程景默:“···真有你的。” 小杰说:“向阳叔,送女生东西应该送花和裙子!” 他看他叔就是送给他婶这些东西。 于向阳对小杰说:“你个小孩,懂什么女生!” 送什么都不如送电棍好,看看!立马就派上用场了! 等那根坏了,他再送给她一根! 于向阳吃完饭就出去了,自然是去书店看看温秋宁怎么样。 温秋宁见到于向阳,唇角浅浅勾起,“于向阳,你来了。” 于向阳没什么的表情,“你的房子找好了?” 温秋宁察觉到于向阳今天有些不高兴,也收起了笑容,“还没。” “那你不去找,还在这里上什么班?不是还有三天就要搬出去了!” 温秋宁因为于向阳冷硬的态度,怔了怔说:“我下班了再去找找。” “下班都什么时候了?!”于向阳说,“我去跟她们说一声,你要找房子,提前下班。” 温秋宁听着于向阳的意思,是他要跟她一起去找房子?但她不确定。 温秋宁问:“你是要跟我一起找房子吗?” 于向阳避开温秋宁的视线,很不耐烦的语气说:“于向念让我来的!她说我闲着也是闲着,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 温秋宁想了想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她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提前下班。” 五分钟后,温秋宁斜挎着一个书包,笑着跑过来,“走吧。” 温秋宁坐上于向阳的单车,她说:“于向阳,其实我初步看好了三处房子,感觉总有不合适的地方,你帮我参谋一下。” 两人先是来到了第一处房子。 于向阳都没进房子里,就在外面看了看,立马否定了,“这房要不成!” 四周连盏路灯都没有,隔壁好像也没住人,房子黑漆漆的,路边堆满了垃圾,一股臭味。 温秋宁说:“你进去里面看看再说。” “不用看了,走!下一家!”于向阳已经骑上了单车。 温秋宁:“···”这家最便宜,每个月的房租只要九块钱。 两人又来到了下一家。 于向阳进屋里绕了一圈,嫌小、嫌旧、嫌矮、嫌有一股霉味。 再看房东,一脸奸臣的模样。 于向阳的脸上写满了赤裸裸的嫌弃,“下一···” “于向阳!”温秋宁打断他。 她走到于向阳身边,小声说:“虽然是小了点旧了点,但我跟我母亲两个人住,完全可以了。” 于向阳内心:什么?!她母亲也要来住?!那更不行了! 温秋宁又说:“你得考虑我的经济状况,这房子一个月十一块钱,我觉得性价比还不错。” 于向阳刚要说出口的话,因为温秋宁的这句话,活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温秋宁家这么穷,房租的确是个问题。 于向阳说:“那我们先去第三家看看再说。” 两人又来到了第三家。 这是一栋四层的筒子楼,住满了人。 房子在三楼,面积估计就五十平米左右,一间卧室一间客厅。 其实于向阳也看不上。 两个成年人一间卧室怎么行?再说了,厨房都没有,家家户户都是在走道上做饭。 可对比下来,这间是最好的。 而且,家家户户住着人,温秋宁母女住这里,也安全些。 于向阳问房东,“房租多少钱?” “一个月十四块。” 于向阳讲价,“少点!” 温秋宁:“···”于向阳这口气、这表情,确定是在讲价? 房东说:“这位姑娘跟我讲了好几天了,这都是最低价了,你去旁边问问,都是这个价!” 温秋宁给于向阳使了一个眼色,告诉他,房东说的是事实。 于向阳皱了皱眉。 温秋宁说:“不急的,还有三天的时间,我再看看,总有合适的。” 于向阳心说:我没时间了。今天租好房,明天帮你置办一下家具,我得回学校上课呢。 于向阳说:“这样,你先出去转转,我跟老板单独谈谈。” 温秋宁:? 还是顺从的出去了。 也就五六分钟,于向阳就跟房东谈好了。 于向阳把温秋宁叫进去,压低声音说:“我跟房东大哥谈好了,一个月十一块。但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温秋宁先是惊讶,然后问:“你威胁他了?” 刚才于向阳讲价的表情就是凶狠狠的。 于向阳:“···” 房东笑着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跟这位兄弟投缘,很是聊得来,所以才给你这么低的价。你可不准说出去,不然别的房东怪我破坏行情呢!” 温秋宁惊喜,她笑起来很好看,“谢谢房东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房东大哥说:“房租半年半年的交,水电费自理,租不满半年,不退钱。” 温秋宁高兴的从书包里翻出六十六块钱递过去,“你收好。” 房东收下钱,把钥匙交给温秋宁,又嘱咐了一下用房要注意的事,先走了。 温秋宁高兴的围着房子转了两圈。 她跟她的母亲在北京总算是有了暂时的落脚处了! 房子这么小,转两圈都用不上几分钟的时间。 温秋宁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笑容,很开心、很满足的笑。 她小巧的瓜子脸上,清冷的眸子弯起,那笑容让于向阳想到了一句诗“笑时犹带梅岭香”。 温秋宁就像那梅花,经霜雪而不凋。 于向阳脸上是很是嫌弃的表情,心里却跟着高兴。 温秋宁看够了,跟着于向阳一起离开。 “于向阳,你刚才跟房东是怎么谈的?”刚坐上单车,温秋宁便问。 第408章 同情 于向阳脑海里浮现他跟房东谈判的场景。 于向阳拿出了十八块钱给房东,“你跟她说房租每个月十一块,这三块我出!” 房东看着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哈哈的说:“你是喜欢外面那姑娘吧!” 于向阳想否认,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没必要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他跟温秋宁的关系。 房东收下于向阳的钱,恭维道:“郎才女貌,我看你们一定能成!” 于向阳听上去觉得怪怪的,岔开话题,“这件事保密,不能让她知道。等下次交房租的时候,你还是收她这么多,剩下的我来出。” 房东说:“没问题!祝你早日追上这姑娘!” 于向阳:“···” 他没想追温秋宁! 他就是觉得这间房还算合适,距离书店不算远,周围都住着邻居,安全! “于向阳!” 温秋宁的声音将于向阳的思绪拉回,于向阳大咧咧的口气说:“没怎么谈!房东大哥遇上点事,我刚好能帮上忙。然后就这么简单的谈了几句,他就同意减少房租了。” 温秋宁知道于向阳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而且于向阳说的煞有其事,温秋宁也没怀疑。 “谢谢你,于向阳!”温秋宁说:“你帮他做的事,我能做点什么?” 于向阳说:“不用。你明天跟店里请一天假,我约着程景默来帮你把家里置办一下。” “好,麻烦你们了。” 于向阳心里说,别跟他这么客气,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于向阳把温秋宁送到书店门口,书店门已经关了。 温秋宁打开门进去了好一会儿,于向阳下车去门口听了听,没什么动静,他才离开。 跑了一晚上,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 除了程景默,大家都睡下了。 程景默坐在客厅里,目光审视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于向阳。 于向阳这段时间每周六一吃过晚饭,就往外跑,他得问问于向阳到底去外面干什么。 于向阳对程景默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大模大样的走到他对面,坐下,“刚好你没睡,跟你说件事。” “明天跟我去帮温秋宁收拾一下她的房子!” 程景默目光依旧锋利,“什么房子?” “她在外面租了一间房,过不久要把她妈妈接到北京来住。”于向阳又补了一句,“我今晚是帮她去看房子。” 程景默又问:“这段时间,你都是出去找她?” 于向阳想了想说:“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但我不想告诉你,我出去干什么!” 程景默有些怀疑的问:“你喜欢她?” 于向阳就知道程景默会这么问,他不屑的翻个白眼。 “我喜欢她什么?你能别这么狭隘?”于向阳说,“我帮她是出于好心和关心!” 他似乎想到了一个更确切的词,加重语气说:“同情!懂不懂?” 程景默对男女之间的事,也不太懂。 温秋宁的遭遇的确是令人同情,他也同情温秋宁。 “明天什么时候去?”程景默问。 “吃过早饭。” 程景默站起来,“到处的灯都关了,早点睡。” 程景默回到房间里,于向念和两个孩子都睡着了,给他留了一盏夜灯。 他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子,然后躺在于向念身旁,他伸手将于向念揽进怀里。 于向念原本背对着他,睡梦中很熟悉的翻了一个身面对他,手搭上他的腰。 程景默满意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将脸埋在她的头顶,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他跟于向念每周才能相聚一晚,时间本来就珍贵,今晚还被于向阳耽误了。 他关了灯,将人搂的更紧。 第二天吃早饭时,于向念得知于向阳和程景默要去帮温秋宁收拾房子。 她不由的多看了于向阳几眼。 于向阳直爽善良、乐于助人,可她还是觉得于向阳对温秋宁,似乎有那么一点特殊。 于向阳察觉到于向念的目光,一眼瞅过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你也想去?” 于向念理直气壮的扬起下巴,“我是靠脑子吃饭的,这种体力活我干不了!” 于向阳又把目光落在小杰身上,“你这么大一个,一起去!” 小杰:“···”于向阳前几天还说他白吃不长个的! 吃过早饭,三个男人就出门了。 温秋宁一大早就去买了扫帚、垃圾铲、盆、毛巾这些东西。 几人来到了房子里,先是把卫生打扫干净。 程景默和小杰擦着玻璃、拖着地的时候,于向阳带着温秋宁去看家具。 温秋宁的预算有限,只打算买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 趁着于向阳他们在,先把这些大件的买回去,其他的东西,她以后慢慢买。 “不买一个衣柜吗?”于向阳问,“衣服放哪?” 温秋宁说:“到时候我在墙上钉两颗钉子,拉上绳子,衣服挂在上面就可以了。” 于向阳:“···被褥呢?” “我已经打听好哪里有做被褥的,等床买好了,我照着尺寸请人做一床。”温秋宁说:“哦,对了,还需要一个碗柜。”放锅碗瓢盆和剩饭剩菜。 所有这些家具花了将近四十块钱,她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了。 温秋宁一边肉疼,一边高兴。 于向阳和温秋宁只是带了两个凳子回去,其他的大件的,两人带不走。 由于找不到车子来拉这些东西,路上出现了这么一幕。 两个男人抬着一张一米五左右的床,一个半大孩子抬着桌子,三人都累的满头大汗的。 把这些东西搬回家,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温秋宁约着大家去外面吃午饭,于向念就是这时候来的。 于向阳睨着她,“你这是踩着饭点来吃的?” 于向念才懒得理会他说什么,她在屋里绕了一圈,也替温秋宁高兴。 她笑着说:“家具虽少了点,但也不错,以后缺什么慢慢置办。” 温秋宁也笑,“我们去吃午饭吧。” 大家都知道温秋宁的经济条件,很有默契选了附近的一个面馆,每人吃了一碗面。 于向阳稀里哗啦的很快都吃完了自己的面,他准备悄悄的去把账结了。 刚要起身,就被一旁的于向念拉住,于向念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别去结账。 第409章 相聚 于向阳瞪她。 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怎么这么小气?! 于向念回瞪,听我的,没错! 于向阳:“···”姑且听一次! 温秋宁结了账,大家返回。 路上,于向阳故意拉着于向念走在后面,于向念知道他是想要个解释。 “你们帮她这么多,还要去把饭钱结了,岂不是为难她?她以后还好意思请你们帮忙?” 于向阳恍然,心说,还好没结。 三人又去搬碗橱和剩下的两个凳子,房子里只剩下温秋宁和于向念。 温秋宁打算把原先房子里就挂着的窗帘取下来,洗干净,再挂上去就可以用了。 于向念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给温秋宁,她也没拐弯抹角,“你置办新家,肯定还需要买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这里有一百块,先借你,我不急着用,你慢慢还。” 温秋宁犹豫了一下,接过钱,“谢谢你。” 她身上只剩下十块多点的钱了,估计只够买一床被褥,可家里的确还需要买很多东西。 于向念说:“谢什么,谁不会遇到困难的时候。” 温秋宁想,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于向念一家人,每次在她危难的时刻,都是他们帮了她。 三个男人把家具搬回来,这里也就没他们的什么事了。 一家人离开了,温秋宁又赶着出门请人做被褥。 忙了一天,身上没一点力气,可心里充满了力量。 她坐在桌前给母亲写信,告诉母亲房子已经置办好了,让母亲尽快来北京团聚。 桔黄的白炽灯在桌上投下一片暗影,她握着笔,纸上落下娟秀有力的字体,她纤瘦的背影挺直、坚强。 于向阳和程景默各自骑着一辆单车去学校。 程景默还是觉得不对劲,“于向阳,你以前对女生不这样的?” 于向阳反问:“我以前哪样?我身边出现过女生吗?” 程景默也只见识过于向阳身边出现过三个女生,他分析实际情况,“你让林也骑单车载你,但你愿意载夏清云和温秋宁。” “林也会骑单车,她俩会骑吗?”于向阳又问。 程景默想想,也是。 林也力气大,技术好,于向阳放心她载他。 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了期盼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在期盼中,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月。 北京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已经二十七岁还多的于向阳,正在院子里带着大的、小的孩子打雪仗。 明明上一年已经玩烦了,今年看到雪,依旧热情满满。 甚至今年更来了兴趣,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还给雪人起了一个名字:程老二。 程景默:“···”我谢谢你这个于老三! 此时,温秋宁等在火车站台外,帽子上、肩上落了一层白,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涌动着难得的激动。 终于等到了火车进站,她的唇角都弯起来了。 从十六岁至今,她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从今天起,两人又能像以前一样,相依为命不分开了。 乘客蜂拥的下来了,温秋宁眼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一个个从面前经过的人。 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都发酸了,还是没看到她等着人。 乘客越来越少,站台上只有稀稀朗朗的几个人走过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肩上背着一个大编织袋,双手各拎着一个大箱子。 这些行李压的她身子都弯下了,她艰难的朝前走去。 “妈!” 听到声音,妇人抬起头,目光搜索了片刻,突然笑了,“宁宁!” 温秋宁几步跑过来,一边说话一边接过妇人手里的箱子。 “妈,让我来背!” 温琴说:“我背的动,还没一筐草重呢。” 温秋宁提着两个箱子,慢慢的走在她身旁,“路上滑,你走慢一点。” 走到火车站外,温秋宁咬咬牙,拦了两辆黄包车。 她母亲坐了这么久的火车,肯定累了。 从火车站到家里有一段距离的路程,又下着雪,还有这么多行李,她不想让母亲再受累了。 可两个人加上这些行李,一辆黄包车肯定不愿意拉,只能拦两辆。 温琴拉了拉她的衣角,埋怨说:“我们走路就行,别破费。” 温秋宁装作没听到,将行李放在车上,“妈,快上车。” 温琴:“···”行李都在车上了,她也只能上了车。 两人回到家里。 温秋宁连忙去将她出门前就已经烧好的蜂窝煤炉子提进来,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温琴,“妈,你先烤会儿火,热乎一下,我去做饭。” 温琴说:“你也烤火热乎热乎,我包里还有几个馒头,在炉子上热热就吃了。” 温琴说着,就从包里翻出用报纸包着的馒头,那馒头硬的都能砸核桃了。 温秋宁心酸。 她知道母亲这一路就是吃这些冷硬的馒头过来的。 她心里说:再等她一年,等她工作了能挣更多的钱,她不再让母亲过这样的日子。 温秋宁忍着心里的滋味,面上笑着,“我马上就做好饭了,你休息一下。” 她走到外面的灶台边,开始做饭。 置办一个新家,比她想象中的要花费的多。 幸好于向念借了给她钱,她才有钱去买了锅碗瓢盆、水壶、暖壶等烧水做饭需要的东西。 温琴自然也不可能闲着,她在里面收拾着那些行李。 编织袋里装着一床被褥,一个箱子里装着衣服,一个箱子里装着一些她舍不得扔掉的东西,都带来了。 可惜了她的那台织布机,又大又重不能带来,便宜卖给了乡亲。 她们住的那间茅草屋不值钱,连带家里所有零零总总的东西,只卖了不到三十块钱。 家里没有柜子,温琴将褥子又放回了编织袋里,被子放到了床上,衣物那些东西还是放到箱子里。 温秋宁做的是掺着高粱的米饭,一道白菜炒肉和一个萝卜汤。 这样的饭菜对于两人来说已经是一顿好的了,以前的她们半年都吃不上一次肉。 两人就着炉子烤着火吃饭,温秋宁说:“妈,我想请我的朋友来家里吃顿饭。” 第410章 做客 温琴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眉开眼笑,“好啊!你想什么时候请他们来吃?” 温秋宁说:“我先跟他们约一下时间,定下来再告诉你。” 温琴连连点头,“好!好!” 温秋宁从小性子冷,身边从来没有朋友,这么多年,温琴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女儿交了朋友。 温琴高兴的不行,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招呼一下她的这些朋友。 温琴又说,“来几个朋友?家里只有四个凳子,我得再去买几个。” 温秋宁回:“估计四个大人、三个小孩,买几个马扎吧,凳子多了,家里也没地方放。” 温琴又点头,“好,尽管约着来。” 临睡前,温秋宁把炉子提进了卧室里取暖,又灌了两个热水袋捂进被子里。 一米五的床睡两人,两人各盖着一张被子,还是有些拥挤,不过母女俩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温秋宁捂得只露出一个头,她看着她身边的温琴,舍不得闭眼。 温琴也看着她,笑道:“快睡吧,明天还上学呢。” 温秋宁听话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又突然睁开,“妈,你身上有多少钱?” 温琴说:“连你上次给我的五十,还有卖房子那些的,总的不到两百。” 温秋宁说:“你先给我四十,我要还同学钱。” 于向念借她的一百块钱,还剩六十多块,她想先还了。 “好。”温琴说着就要起身拿钥匙,去开箱子。 她没问温秋宁借钱的原因,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历来不会乱花钱。 “妈,明天早上再找,外面冷。”温秋宁拉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起床,“剩下那些钱,你明天存进银行里,这样安全些。” 温琴也赞同,“最近的银行在哪?”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出门,我带你去银行,你存完钱后可以四处逛逛,熟悉一下。” 温琴读过书,能写会算,存个钱不在话下。 “对了,你不用做我的晚饭,我在学校食堂吃,我每晚九点下班才回家。虽然你一个人吃饭,但也要好好的吃,别糊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温琴甜蜜的抱怨,“你这孩子,倒是教育起我来了!” 温秋宁说:“那你就别让我担心。” 第二天,温秋宁便把钱还给了于向念,两人约定周日下午,去温秋宁家里吃饭。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 因为听于向念说了明天下午要去温秋宁家吃饭的事,于向阳今晚没再出去。 这么冷的天,倒不如窝在被窝里看书,省的程景默总怀疑她喜欢温秋宁。 书店里,温秋宁的同事有些诧异,“温秋宁,今天那男生没来找你?” 往常的周六早来了,现在店里都要关门了,还没见人,不免觉得诧异。 这问题问的温秋宁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看了眼外面冷清的街道,心说:这么冷的天,别来了。 周日下午,于向念准备了几斤苹果、四个罐头,还有两斤糕点,约着他们出发了。 于向阳不掺和买东西这件事,主要是没钱掺和。 他想好好攒点钱,可总有一些事情阻止他攒钱。 读大学一年多了,还没攒够二十块钱。 程景默背着可可,载着于向念,单车笼头上挂着东西,于向阳跟程景默一样,除了后座少个人,林也载着小杰,一家子人来到了温秋宁家。 现在正是做饭的时间,隔着筒子楼还有一二十米的距离,就是各种饭菜的香味。 本就狭窄的走道,因为每家每户都在走道边做饭,拥挤的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过去。 于向阳在前面开路,大家跟在他后面。 还没到温秋宁的家门口,于向阳就见到了正在炒菜的温秋宁。 她左手握着锅把,右手拿着铲子不停的铲动,炒菜时飘起的油烟,让她的五官朦朦胧胧的。 背在后背上的安安也看到了她,安安激动的拍着于向阳的肩膀,“姨姨!” 温秋宁转头,看见是他们,微微一笑,“你们来啦,先进去坐一会儿。” 于向阳没进屋,而是走到灶台边,朝锅里看,“炒得什么菜?” “韭黄。” 于向阳是来北京后才吃过韭黄的,南城那地方即便是冬天,韭菜照样长得绿油油的。 他吃了好多次韭黄,但一直觉得没韭菜好吃。 “闻着挺香。”他说。 温秋宁把炒好的韭黄铲到盘子里,还没等伸手去端盘子,于向阳已经端起盘子进去了。 温秋宁愣了愣,没管,开始炒最后一道菜,素炒西葫芦。 程景默他们先进了屋,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大家齐刷刷的叫,“阿姨。” “你们来了,我是温秋宁的妈妈。”妇人笑着说,“你们快坐。” 温秋宁的嘴巴和脸型跟温琴的很像,都是瓜子脸、薄唇,可眼睛不像。 温琴的眼睛又双又大,温秋宁的没那么大那么双,而且眼尾微微上扬,像是狐狸眼。 最主要的是,温琴的眸子是有温度的。 可可也跟着叫“阿姨”,稚嫩的声音引起大家的哄笑声。 程景默告诉可可,“不是阿姨,应该叫奶奶。” 可可又叫,“奶奶”,小杰也叫,“奶奶。” 温琴连忙招呼大家坐下,程景默将可可放下来。 温琴看到这个孩子白白嫩嫩的,五官也好看,发自内心的说道:“这孩子真让人心疼。” 大家自我介绍了一番,刚介绍完,于向阳就进来了。 他一只手拎着几个罐头,一只手端着盘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阿姨,我叫于向阳。”于向阳主动介绍自己。 “哎,你好,于同学。”温琴连忙接过他手里的盘子,“这个宁宁,怎么能叫客人端菜呢。” 家里没多余的桌子放东西,于向阳将罐头放在靠墙角的地上,解着背带,“我们都不算客人。” 他把安安放下来,“叫奶奶。” 安安仰着小脸,对温琴,“奶奶。” 温琴又看到了安安,同样的可爱,让人心都软了。 “你们先坐一会儿,马上就能吃饭了。”温琴出去端鸡汤。 她今天很早就去菜市场买菜,特意买了一只鸡,煮了一锅鸡汤。 刚才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温琴在心里已经初步梳理清楚了关系。 程景默和于向念是夫妻,大的孩子是小杰,小的孩子是可可。 于向阳跟林也是夫妻,孩子叫安安。 也不怪温琴误会,谁让于向阳背着安安,安安长得跟他还有几分相像呢! 温琴心里感叹道,这两个都是好男人,出门在外自己背孩子,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第411章 争锋 温秋宁端着炒西葫芦进来了,温琴也端着一锅鸡汤紧随其后。 温秋宁系着一条粉色的格子围裙,可能是忙了一下午的原因,她耳旁的头发散落了几缕。 于向阳觉得这样的温秋宁让人挺舒服的,少了往日的那种清冷,多了几分烟火气。 “大家过来吃饭了。”温秋宁招呼大家坐到桌前。 今天的菜是最丰盛的,有鸡汤、卤猪脚、辣椒炒肉、炒韭黄、炒西葫芦,还有一道辣白菜。 温秋宁给温琴介绍了一遍这些人。 听到安安和可可都是程景默和于向念的孩子时,温琴不免多看了于向阳几眼。 这舅舅当得还不错。 温琴说:“宁宁经常在信里跟我说,她在大学的那些事,老师、同学们都对她很好,我很感谢你们这么照顾宁宁。” 于向阳听着,有些不屑的瞥了眼温秋宁,刚好她也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撞,又很快分开。 于向阳心说,我对她不好吗?怎么只提老师和同学们,没提他? “没有没有,温秋宁也经常帮助我们。”于向念客气的说。 温琴又说:“宁宁这孩子,话少性子又倔,幸好一路上都遇到一些好人,不仅考上大学还交了这么多朋友!” 大家一听这话就知道,温琴一点都不知道温秋宁在村里和学校里遇到的那些事。 也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就是对父母报喜不报忧。 父母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说出来只会让他们焦急难过,徒增烦恼。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提那些不高兴的事。 于向阳吃着面前的这盘韭黄,心里默默念叨:宁宁?宁宁?这个称呼听上去还不错。 温琴注意到于向阳只吃面前那盘菜,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夹菜,她连汤带肉的舀了一勺鸡汤。 “于同学,我给你舀点汤。” 于向阳也不客气,端着碗递过去,“谢谢阿姨。” “你喜欢吃韭黄,下次来吃饭的时候,我多买点。”温琴说。 程景默睨了身旁的于向阳一眼。 这小子经常跟他说,韭黄没韭菜好吃,今天怎么吃这么多? 程景默也夹了一筷子韭黄尝尝,也就那个味。 大家边吃边聊着,气氛也算热络。 初次接触,于向念感觉温琴挺健谈的,跟温秋宁的性格不同。 从闲聊中得知,温琴今年才四十岁,这让大家心里暗自震惊。 一方面温琴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很多,于向念都以为她五十岁左右了。 另一方面,温秋宁今年二十一岁,也就是说温琴十九岁就生了温秋宁。 虽然说,十七八岁生孩子,在农村也很多见,可问题是温秋宁的父亲呢? 于向念和温秋宁算是走的最近的人,可从没听过她提起关于她父亲的半个字。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离了,但至少可以肯定温秋宁心里对她父亲这个人有阴影,排斥、厌恶! 刚才吃饭的时候,温琴把两只鸡腿分别舀给了两个孩子。 安安吃了一半,不知道是吃不下了,还是想起于向阳了,他小手油乎乎的举着鸡腿走到于向阳面前,“舅舅,吃。” 于向阳对他皱皱鼻子,咬着牙齿说:“舅舅不吃!” “哦。”安安又来到程景默面前,“爸爸,吃。” 程景默用碗接住半只鸡腿,“谢谢,把饭吃完,不准剩饭。” “嗯。”安安又走到他的小凳子旁继续吃饭。 林也对着于向阳嘲讽的说:“于向阳,你别不知好歹,这么好的东西,安安都是先孝敬你,才轮到我哥!” 于向阳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猪脚,想堵住她的嘴,“吃点猪脚补补,骑单车就更有力气了!” 虽然知道安安是给他好吃的,可当着温秋宁她们的面,他哪能吃半只吃剩的鸡腿! 林也说:“你怎么就改正不过来呢,这叫猪手!” “猪有什么手?”于向阳据理力争,“猪脚!” “猪的前面两只脚叫猪手,后面两只脚叫猪脚!”林也不认输的说。 “你都说了前面的两只脚,所以就不叫猪手!”于向阳继续辩论。 林也梗着脖子,非要辩论出个结果,“因为它是前面两只,所以是猪手!” 于向阳:“前面两只就是手?那怎么没有狗手?猫手?” 温秋宁听着他们辩论,很想笑,强忍着。 程景默、于向念和小杰见怪不怪,反正两人时不时的就要关于某个问题,辩论一场。 “猪是特殊的!”林也说。 “多特殊?”于向阳说,“它会写字?” 温秋宁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 幸好她及时转过了头,饭喷了一地。 于向阳是真幼稚! 这有什么可争论的,管它猪手猪脚,反正吃就完了。 林也说:“不然让在座的评评,到底是猪手还是猪脚!” 于向念看都不看看他们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我们不评,你们去问猪,它才有发言权。” 这下,两人都安静了,互相不屑的瞅了对方一眼,各自吃饭。 温秋宁听到于向念的话,更是笑的停不下来。 他们一家人说话都太幽默了! 于向念则是想起了,程景默买猪的左脚的事。 自然,程景默也在想这件事。 程景默给于向念夹了一块猪脚,“你吃一块。” 程景默怕再次引起于向阳和林也的争锋,他只敢说吃一块,都不敢说吃一块猪脚,或是猪手。 于向念咬了一口,问:“这是猪的左边还是右边?” 于向念也怕。 程景默:“左边。” “哈哈哈···”温秋宁实在是憋不住的大笑了。 今天是她听过最搞笑的事,一下是猪手还是猪脚,一下是左脚还是右脚。 于向阳:“…” 看着温秋宁笑,他也觉得有点想笑。 别说,温秋宁笑起来好可爱。 第412章 最不值价的东西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结束。 温琴也喜欢他们,因为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跟她们在一起很开心。 温秋宁今晚笑的次数比她以前一年笑的都多。 温秋宁和母亲送大家来到楼下,温琴热情的邀请大家下次再来家里吃饭。 大家都爽快的应下了,挥挥手和她们告别。 于向阳骑出几米后,回头看了眼。 温秋宁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楼道里并不明亮的灯光倾泻出来,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影。 似有晚风吹拂,她耳旁的碎发微光中随风凌乱。 看着他们走远了,母女回家收拾。 “宁宁,你朋友家条件很好吧?”温琴把吃剩的菜收进碗橱里,看似随意的问。 一般人家有一辆单车就很不错了,温琴刚才看到了他们一共骑来了三辆单车。 温秋宁回:“很好。” 温琴又问:“是什么样的家庭?” 温秋宁看了她一眼,很认真的说:“妈,他们什么家庭跟我们没关系。” 温琴:“···” 温琴刚才才觉得温秋宁变了,听到这句话,又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对什么都冷淡的人。 两人收拾打扫干净,温秋宁又看了两小时的书,温琴在一旁做针线活。 入睡的时候,温琴无意间看见了温秋宁腹部有几处皮肤泛着粉色的地方。 “宁宁,你的肚子怎么了?”温琴上前一步,仔细看着,还摸了摸那几处。 温秋宁想遮已经来不及了。 将近一年半的恢复,她那些伤疤已经痊愈了,只有几处伤口较深的地方,皮肤比周围的皮肤红一些。 温秋宁云淡风轻的说:“一年前做了个小手术。” “什么手术?”温琴追问,“我怎么看着有好几处刀疤?” 温秋宁很是坦然的样子,“我的皮肤出了点问题,把一些坏的割了,这样的手术。” 顿了顿,她又说:“当时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又没什么大问题。” 温琴没怀疑,收回手,心疼的说:“宁宁,你得跟我说的啊!你说你做手术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温秋宁连忙换上睡衣,“我找了一个护工,照顾的挺好的。” 温琴还是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为了不让她担心难过,在外面遇到困难、受了委屈从来不告诉她。 “宁宁,我打算出去找点事情做做。”温琴说。 温秋宁说:“你才刚来一周,先休息一段时间,过了年再看吧。” 温琴面露愧疚,“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我平时干活干习惯了,你让我闲着,我哪能闲得住!” 她作为一个母亲没能给女儿创造好的条件,现在还要靠女儿养着。 看着自己的女儿白天上学,晚上打工,夜里回到家里还要看书学习,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温秋宁说:“你刚来能找什么事做?你要是闲不住就在家里纳鞋底,我每个月都挣着点,家里也有一百多的积蓄,还能撑上几个月。” 温琴没再反驳。 时间很快就到了一月中旬,程景默和于向念都放假了。 今年过年,两口子打算在北京过,于向阳肯定是要回南城的。 临行前一晚上,他来到书店的,打算跟温秋宁告个别。 外面的天又黑又冷,书店的人不多。 于向阳刚走到门口,温秋宁就看见了他。 于向阳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长度到了膝盖,那条灰色的围巾不仅围了脖子,连头和耳朵都裹住了,只露出一张脸。 “于向阳,你来了。”温秋宁走出来。 于向阳将围巾从头上扯下,扫了一眼店里,“今天没什么人?” 他搓了搓快要冻僵的双手,话时呵出一口白气。 “你坐一下,我给你倒杯热水。”温秋宁说着便去倒水。 于向阳客气的说:“不用了,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明天早上回南城了。” 温秋宁的脚步顿了一下,没一会儿,她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口缸来了,她把口缸递给于向阳,“喝杯热水,暖一下。” 于向阳双手抱着口缸捂手。 温秋宁问:“这次就你一个人回去?” 放假前,她听于向念说,他们今年在北京过年的。 “嗯。” 温秋宁说:“南城温暖,在南城过年肯定比在北京舒服。” 于向阳说:“是很温暖,又不会下雪。” 两人聊起了各自家乡过年的情况,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下班时间。 “走吧,我送你回去!”于向阳站起来说。 “不用。”温秋宁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一个人回去没问题的。”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于向阳说着已经出去外面推单车了。 温秋宁关了店门,看到于向阳骑在单车上,围巾跟来时一样,捂住了头和耳朵。 她犹豫了两秒,坐上了后座。 可能是刚才聊多了,两人一路都没再说话。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一股淡淡的味道钻入鼻息。 温秋宁很熟悉这股味道,这是于向阳身上的味道,很特殊很安心的味道。 路程不远,很快就来到了筒子楼下。 温秋宁从单车上下来,“于向阳,路上结冰了,你慢点。” 于向阳说:“知道,你快上去吧。” 温秋宁没动,“你先走。” 于向阳:“···”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两人都等着对方先走,目光相碰那一刻便缠绕在一起,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于向阳的心跳快了,就那么看着温秋宁,期待着她说点什么。 半分钟后,温秋宁退后半步,笑了笑说:“于向阳,祝你一路平安,新年快乐!” “我先上去了。”这一次,她毫不迟疑的转身先离开。 于向阳一直看着那个背影,从一楼到三楼,直到消失,那个背影没有回过头一下。 于向阳有些失落、有些不舍,胸口胀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大力的一脚,单车骑出很大一截。 温秋宁一步不停地回到家里,暗暗吐了一口气。 她刚才怎么了?居然有点舍不得于向阳离开? 她妈妈被世人嘲笑唾弃,她从小到大见识了那么多恶心的男人,看过那么多悲惨的女人。 难道还不足以让人清醒吗? 在这个世间,最不值价的东西就是女人对男人的感情。 第413章 你喜欢她 回到南城后的于向阳很不习惯。 肯定是程景默不在身旁的原因,这么些年,两人过年都是在一起的。 还有那个小沙锤,天天缠着他,一下子没人缠了,背上空空的。 于向阳每天在家里跟赵若竹大眼瞪小眼,相看生厌。 赵若竹也不好给于向阳强行安排对象,毕竟他现在还是学生,又长期在北京,连个家也没有。 马上就二十八了,还让人这么不省心! 于向阳的汗毛敏锐的察觉到来自赵若竹的危险,吓得他又是带孩子又是装学习的。 这天,赵若竹出门了,于向阳也放飞自我,撒丫子的跑出去了。 他骑着单车来到外面,看到卖水果的,脑海里浮现了温秋宁吃榴莲的样子。 回家这几天,他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温秋宁。 问了一路,也没问到榴莲,最后,他索性每种水果买了些。 甘蔗买了五根,砍成一段一段的,柚子三个,青枣、柑橘各几斤,用一个大箱子装好,寄给了温秋宁。 冬天的水果容易保存,一周的时间到北京,这些水果都还能吃。 只是,邮费太高了!贵出水果的好几倍! 于向阳摆烂了,这钱不攒了!反正也攒不起! 在外面溜达了一天,还下了一顿馆子,时间很晚了才乐颠颠的回家,刚好撞上这才下班的于家顺。 于向阳连忙跳下单车,跑到于家顺的前面,打开门,恭敬的说:“爸,你先进。” 于家顺眼神凌厉的瞥他一眼,走进家里,“做什么坏事了?” 于向阳跟在后面,“待会儿我妈骂我的时候,你帮我说几句话。” “帮你说话?”于家顺说,“我都想骂你!” 于向阳:“···”这爹不亲妈不疼的日子! 于向阳看了眼赵若竹不在客厅里,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书,瞌睡来了,书一丢,关灯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全身发烫,某处更是。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大口喘息着,茫然无措。 刚才,他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梦,但都没有具体的人像,今晚的这个梦,他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对方。 梦里,他贪恋着雪白和粉红,将人压在身下。 还没等他尽兴,就醒过来了。 于向阳此时难受的不行,更让他难受的是那种羞耻感。 明明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被他在梦里沾污了! 他以前跟夏清云交往时,都没做过跟她有关的梦。 “疯了疯了!”于向阳暗骂自己,起床了。 看看时间,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于向阳已经彻底清醒了,他坐在床边,突然很想见见她,想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干些什么。 就这样坐了很久才平息下来,天灰蒙蒙的时候,他便出门跑步去了。 肯定是天天闲着,精力太旺盛了,才会胡思乱想! 跑得全身是汗,双腿如灌了铅一般,他才回家。 家里除了赵若竹、保姆和孩子,大家都去上班去了。 趁着赵若竹带孩子去院子里晒太阳,于向阳拨了一个电话。 程景默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客厅里搭积木,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 “程景默,是我。” 听到于向阳鬼鬼祟祟的口气,程景默皱眉,说了一串暗号。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我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那你说话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于向阳清了清嗓子,“我是有问题要问你。” “嗯。”程景默等啊等啊,等了好久都没听到声音,还以为电话出问题了,“喂?喂?于向阳?” “在着呢!”于向阳不耐烦的语气。 “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你旁边没人吧?”于向阳问。 程景默:“挂了。” 家里人的作息时间,于向阳又不是不知道,净在这里说废话! “哎哎哎···”于向阳说,“等我想想怎么说。” 程景默又等。 终于等到于向阳异于往常的口气,“程景默,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 程景默秒懂,他都能想象出于向阳此时尴尬又羞恼的样子,“梦见谁了?” 于向阳说:“你别管我梦见谁,我就问你有没有做过这种梦?” 程景默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你喜欢她。”肯定的口气。 “喜?喜欢她?”于向阳不可置信的问。 程景默说:“你是不是经常想起她,总想见到她?你是不是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块就会难受?” 于向阳:“···” 是经常想起,是想见她,但没有看见过她跟别的男人在一块。 程景默说:“喜欢就喜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这把岁数喜欢个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于向阳说:“喜不喜欢的还不确定!但这件事你得帮我保密,谁都不准说,于向念都不准说!” 程景默:“好。” 于向阳:“你保证!如果泄密了,你就被我妹抛弃,被···” “嘟嘟嘟···” 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于向阳也悻悻的挂了电话。 出了这种事,他也很难为情,纠结犹豫了半个晚上,还是决定问问程景默。 程景默应该有经验,主要是,他也不好意思问别人。 程景默挂了电话,跟无事发生一样继续陪孩子搭积木。 他已经猜到于向阳喜欢谁了。 他经历过这些事,都懂! 于向阳这算问对人了! 农历二十七的那天,温琴在家里收到了一个很大的箱子。 她打开箱子一看,里面都是水果,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这么重的一箱,她抬都抬不动,肯定花了不少的钱吧。 晚上,温秋宁回到家里,看到这箱子水果,就知道是谁寄的了。 她隐隐有些不安,她担心她跟于向阳的关系超出边界。 温琴问:“谁寄的?” “于向阳。” “这么一大箱子水果,肯定不少钱吧?”温琴犹豫了一下说,“宁宁,你们俩···?” 温秋宁很坚决的口气,“没有!我跟他只是朋友!” 温琴又试探性的说,“有可能是他喜欢你。” 第414章 察觉 温秋宁面上没什么表情,“妈,于向阳也不喜欢我,你以后都不要有这种想法。” 温琴不死心的又说:“大老远的寄这么多水果来,就算是不喜欢你,说明他心里惦记着你。你俩都没对象···” “妈!”温秋宁打断她的话,眸子里带着冷意,“对我们而言这些水果是没吃过没见过,很珍贵的东西,对于向阳而言,就像是邻里之间互给的一棵白菜一根葱,什么都不是!” 温琴瘪了瘪嘴,妥协的说:“是是是,什么都不是,你别生气了。” 温秋宁:“···” 她好像是有些生气了。 她不需要谁所谓的喜欢,更不需要谁的同情怜悯。 温琴又说:“我就是想着人家给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我们要不要给他点什么?” 温秋宁在心里自嘲的说,她们能给的最好的东西,在别人眼中还不如一颗白菜。 她没什么语气的说:“不用。” 其实,在两人分别那天,温秋宁看着于向阳搓着冻僵的手,有过一瞬间的想法,想要给他买一副手套。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给。 温琴看着温秋宁那冷冰冰的样子,没再说话,心里的负罪感加重。 是她对不起女儿! 农历二十八的这一天,书店放假了。 下午的时候,于向念和程景默拎着一些东西来给温琴拜年。 为了防止温琴给两个孩子压岁钱,他们特意没带安安和可可。 她们带了赵若竹从南城寄来的干海鲜,还有林韵怡准备的熏肉、腊肠、水果这些东西。 他们来到家里时,温秋宁正在看书,温琴在摘菜准备做晚饭。 那箱水果就放在客厅的一角,两人进门便注意到了。 这么大的一箱,很难不注意。 温秋宁招呼他们坐下,“安安和可可呢?” 一段时间没见,她还真想那两只。 于向念说:“外面太冷了,没带来。” 温琴从箱子里拿出水果来招待他们,“这些水果都是于向阳寄来的,他真是有心了。” 不说,于向念和程景默也知道。 谁家买水果会一次买这么多啊! 再说了,在北京可买不到青枣这种水果。 大家聊的时间不长,程景默和于向念便起身,准备离开。 还是免不了的被温琴塞了两个红包,给安安和可可的。 这是她趁着他们聊天的时候,回卧室偷偷准备的。 不多,每个红包就一块钱,过年图个吉利。 母女俩将他们送到楼下,温秋宁看着程景默戴手套,觉着这副手套很不错。 刚骑出一段距离,于向念就迫不及待的问:“程景默,于向阳是不是喜欢温秋宁?” 程景默答应过要帮于向阳保密的,他声音没有异样的说:“我不知道。” 于向念隔着衣服挠他的腰,“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程景默声音稳如老狗的说,“手捂好,外面冷。” 于向念说:“温秋宁可不是那么好追的,让于向阳悠着点,别把人吓跑了。” 程景默说:“我没法说,我又不知道他的事。” 于向念又说:“对温秋宁得徐徐图之,要一点一点的接近,刚好可以磨一下于向阳的性子。” 程景默:“我不知道。” “嗤嗤嗤···”于向念坐在后座忍不住的笑,“我知道你不知道。” 程景默也在前面暗暗的笑。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 温琴和温秋宁两人忙了一下午,做好了年夜饭。 比起往年,今年的年夜饭算是最丰盛的一顿,饭桌上,难得的出现了鱼。 虽然年夜饭丰盛了,可气氛还是如往年般的冷清。 外面鞭炮声不断,还有隔壁邻居的说笑声、孩子的吵闹声与两人默默吃饭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吃过饭收拾好,母女俩围着炉子,一个看书,一个纳鞋底。 “biu、biu、嘭、嘭···”的声音响起。 “宁宁,快看,有人放烟花!”温琴看着窗外升起的烟花说,“真好看!” 温秋宁也看向窗外,天空中绽放着五彩的烟花,耀眼夺目。 她的思绪随着绽放的烟花飘远。 脑海里是于向阳带着几个孩子放烟花的场景。 于向阳短的都能看见头皮的短发,帅气的五官暴露无遗,他抱着安安,安安又怕又想玩的点燃烟花。 烟花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刻,大家的笑比烟花还灿烂。 那是她过过的最热闹的年,也是距离烟花最近的一次。 窗外的烟花已经停止了,温秋宁还在傻愣愣的看着窗外。 “宁宁!” 温琴的声音将温秋宁的思绪带回来。 “你看傻了!”温琴轻笑的说,“这么多烟花,好看是好看,不知道得糟蹋多少钱!” 温秋宁回:“嗯。” 再美的烟花也只是转瞬即逝,她远远的观看这份美丽就好,何必要去靠近呢! 于向阳正在院外和朵朵、光明放着为数不多的烟花,这几个烟花还是朵朵和光明偷偷买回来的。 于家不让放烟花,于家顺说这是资本主义的做派,家里一般都是放一串鞭炮意思一下。 于家顺今天在外面慰问,一般要到下半夜才回到家,几人才敢偷偷放一下。 “三叔,你别放了!”朵朵不满的说,“烟花都被你放完了!” 于向阳又点燃了一个烟花,“三叔放你几个烟花,你至于这么小气!” “你想放,怎么自己不去买?”朵朵说。 于向阳理直气壮,“你们有压岁钱,三叔没有!” 光明说:“三叔,我把我的压岁钱分你一点。” 于向阳:“···三叔不要!”虽然很心动,但他不能这样。 他的日子怎么过得还不如两个小孩呢?! 放完这几个烟花,三人意犹未尽的进了屋。 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吃瓜子、聊天,守岁。 大哥、二哥家都是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就他一个人单独坐在一个沙发上。 也不知道温秋宁现在在干什么?水果应该收到了吧! 想到温秋宁,他心里一惊! 随后又暗暗告诉自己,反正她又不知道,自己可以随便想! 程景默说,他喜欢她。 如果是喜欢,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第415章 水果出卖的 于向阳冥思苦想了好半晌,也得不出答案。 说不定不是喜欢,就是相处久了,习惯了。 程景默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懂什么屁! 他真是病急乱投医! 还让程景默知道他做了那样的梦,太丢人了! 于向阳不在北京,带孩子放烟花这件事只能程景默自己来了。 他带着可可放,小杰带着安安放,于向念在旁边看着。 天气虽冷,一家人玩的可高兴了。 放完烟花,大家回到屋里,林韵怡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发压岁钱。 安安和可可双手捧着红包,鞠躬,“谢谢奶奶,奶奶过年好,身体健康。” 宋怀谦和林韵怡看着这一对,心都化了。 林韵怡亲了亲两个孩子,“奶奶要长命百岁,一直看着你们。” 安安和可可又以同样的方式和宋怀谦拜了年。 宋怀谦向来不辨喜怒的面色,也是难掩的高兴,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舍不得放开。 两个小孩转手就把红包递给程景默,“爸爸,给。” 程景默刮了刮他们的小脸,“爸爸不要,你们自己留着。” 安安摇头,“安安不要。” 程景默将红包装进他们的兜里,“这是压岁钱,得会儿压在枕头下面睡觉。” 两个小孩听话的点头,心里想着,待会儿睡觉的时候,得把红包放在枕头下面。 实际上,五分钟后,他们就忘记这件事了。 于向念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心里暖暖的。 她很庆幸当年留下了这两个孩子。 安安和可可非常可爱,程景默又是一个很好的父亲,负责、耐心、陪伴······每一样都做的几乎完美。 她暗暗许下新年愿望,一家人平安健康、永不分开! 一家人守完岁,程景默和于向念回到房间,两个孩子睡得正香。 程景默给两个孩子掖好被子,躺上床,将于向念抱进怀里。 于向念啄了啄他的唇,“程景默,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你得偿所愿!” “新年快乐!”程景默勾起她的下巴,深吻她。 他的新年愿望就是一家人健康平安,永不分开。 初四那天,于向阳就吵着想去北京了。 赵若竹不满的说:“这年都还没过完,你急着去北京干什么?” 于向阳一本正经的说:“我找程景默有点事。” 实际上是,他每天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温秋宁。 他忍不住了,他要去北京看看她。 “什么事?我听听。”赵若竹说。 她还不清楚于向阳,就是在家里待不住了。 于向阳义正辞严的说:“我跟程景默的事,哪能给你知道?” “去去去!”赵若竹说,“儿大不中留啊!” “把我们给安安可可,还有小杰的压岁钱,一并带着去。”她又说。 “没我的吗?”于向阳半开玩笑的问。 “我给你一棍子。”赵若竹说。 于向阳鼓着腮帮子,以示抗议,“太不公平了!你们给念念钱大笔大笔的给,我连压岁钱都没有!” 一直没说话的于家顺发声了,“你能跟念念比?” 于向阳:“···” 他走!他马上就要离家出走! 于向阳是初六早上出发的,除了于向国去上班顺带把他送去了火车站,家里人就没一个送他的。 真是够够的了! 初七下午来到的北京。 对于于向阳这么早的就回来,大家是诧异的。 当然还是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特别是安安和小杰,看到他来了,可高兴了。 于向阳被人忽视的情感,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安慰。 晚上,程景默把安安和可可放睡着,便被于向阳叫进了房间里。 于向念看着两个大男人共进一间房,还关上了门。 都已经这么肆无忌惮了吗?她还在外面看着呢! 这才不到一个月没见面,两人至于想成这样?! 房间里。 程景默靠墙站着,一脸嫌弃,“有话快说。” 于向阳故作懒散的坐在床边,“程景默,我觉得我对她的不是喜欢!” 程景默:“何出此言?” “我怎么说也是搞过一次对象的人,这次的感觉跟上次不同。”于向阳说。 程景默皱了皱眉,“是吗?那我搞错了?” 他对男女间的感情,也不是很懂,他是按照自己经历来判断于向阳的。 于向阳说:“上次,我没有这么想的,也没做过梦,这次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她。” 程景默一听,更嫌弃了,“那还是喜欢!” 于向阳有些苦恼的说:“不管是不是喜欢,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程景默说,“我又没你这种经历。” 两人同时苦恼。 一个苦恼自己茫然无措,一个苦恼不能给好兄弟出谋划策。 没一会儿,程景默说:“念念说,让你悠着点,别把人吓跑,对她要徐徐图之,一点一点的接近。” 于向阳摸着下巴,赞同的点点头。 两秒钟后,他眼珠一瞪,猛地站起来挥过去拳头。 程景默反应很快,一只手抓住那只拳头,另一只手去抓于向阳的肩膀。 于向阳一躲,又抬起膝盖,朝程景默的小腹攻去。 程景默退后一步避开,撞到了一把椅子。 听着房间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于向念好奇的走过去,打开门。 就见两人面对面的倒在床上,四手四脚缠绕在一起,身体跟身体贴在一起。 六目相对,时间静止了。 于向念:“···” “对不起,打扰了,但你们的声音可以小一点。”于向念退出门口,贴心的把门关上。 两人互相制服着,谁也动不了。 于向阳骂骂咧咧:“你丫的,让你保密,你还告诉于向念!” 程景默冤枉,“我没说!她自己猜到的!” 于向阳瞳孔都放大了,“那她猜到是谁了?!” “嗯!” “你也猜到了?!”于向阳眼珠都要冒出来了。 程景默都懒得回答! 这还用猜,于向阳接触的就两女的,林也跟温秋宁。 于向阳哀嚎一声,“我就不应该跟你说的!” 程景默说:“是你的水果出卖你了!” “放手!”于向阳愤愤道。 “一二三!” 第416章 别再给我送东西 两人气哼哼的放开彼此。 于向阳听程景默讲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觉得有点难为情。 他一直在于向念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他不可能看上她们宿舍的那些人,可现在他先有了想法。 程景默安慰他,“都已经猜到了,你就别觉得难为情了,反正念念也没看好你。” 于向阳烦躁的说:“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程景默:“我也不想见到你!”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两人就不约而同的一起去跑步了。 吃过早饭,于向阳看了看时间,书店应该开门了,他便出门了。 早上的天气太冷,店里没人,温秋宁坐在店门口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 隔着一段距离,于向阳就看到了温秋宁,他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了梦里的场景。 他暗骂了自己一句,将单车停好了,又站了一会儿,直到那些场景消失,他敢正面温秋宁时,才走过去。 温秋宁的头微微低下,看的很专注,直到一双大长腿闯入视线中。 她抬起头,看清是来人那一秒,她一下子站起来,嘴角同时弯起,“于向阳,你回来了!”声音里是难得的雀跃。 晨光映照下,那双眸子也有了温度,看着他的目光里是喜悦和炙热,那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每眨一下,都像是有一根羽毛抚过他的心,一种说不出来的悸动蔓延整个心脏。 于向阳瞬时就笑了,他心里热乎乎的,他觉得温秋宁肯定也很想见到他。 可这样的想法不过三秒,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朝阳被一片乌云遮住,那眸子里的温度转瞬即逝,她脸上的笑容也很快收起。 温秋宁把她刚才坐的那把椅子移到于向阳的腿前,“你坐一下,我给你倒杯热水。” 于向阳看着那个挺直的背影,皱了皱眉。 温秋宁把装着热水的口缸递给于向阳,于向阳双手抱着口缸暖手。 温秋宁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于向阳的对面一起晒太阳,她的视线落在他被冻得通红的双手上,呆呆的。 于向阳没话找话,明知故问,“水果收到了?” “谢谢你。”温秋宁抬眸,视线越过于向阳,看向不远处,“你以后别给我送东西了。” 于向阳疑惑,“怎么?不好吃吗?” 温秋宁淡声说:“朋友间的交情,不需要送那些东西。” 于向阳心里莫名的一抽,有点疼,他有些艰难的开口,“朋友间送点东西,不很正常。” “礼尚往来。”温秋宁说,“可我没什么送你的。” 于向阳脱口而出,“我没想要你的东西。” 温秋宁收回视线,正视着他,“我知道你给我那些东西只是你的好意,可你的好意让我很有负担,所以请你以后都别再给我东西了。” 于向阳:“···” 一段时间不见温秋宁,怎么感觉她又变回了从前,拒人千里之外的。 于向阳来时的好心情瞬间全无,甚至还有些烦躁。 他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刚好这时候来了一个顾客,温秋宁起身去招呼顾客,迈步前还淡淡的说了一句,“于向阳,你快回去吧,天气这么冷,你不用来看我。” 此刻,于向阳是真的感觉到冷了,像是四面八方的冷风都灌进衣服里,穿过皮肤,冻僵心脏。 温秋宁送顾客出门的时候,门口只有两把空空的椅子,一把椅子上面还放着那装着热水的口缸。 热水应该已经凉了,这么冷的天气都不见热气冒起。 温秋宁看向远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很多,大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于向阳刚才连围巾都没戴。 那个出门忘带围巾的人此时感觉到了寒风的威力,头皮、耳朵、脸、手等露出的地方像是被刀刮着一样,冻得生疼。 明明刚才来的时候,没这么冷的。 他鼻尖通红,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自言自语,“有本事你再冷一点!” 一阵寒风吹来,于向阳冷的打颤,他缩着脖子,骂道:“我就说一个,你还来真的!” 回到家里,于向念、林也她们还没起床,程景默带着三个孩子在搭积木。 “你哭了?”程景默看着于向阳通红的鼻子和眼眶,惊愕的问。 “我哭什么?!”于向阳双手使劲的搓着脸,“你去外面转一圈,看你哭不哭!” “又没让你去外面转。”程景默说。 “我贱!行了吧!”于向阳没好气的说着就回房间了。 小杰看着那道门被重重的关上,担心的说:“叔,我感觉向阳叔是进去捂着被子哭。” 程景默沉思了一下,“让他哭一场。” 话音刚落,门又突然打开。 “程景默,你进来!”于向阳命令道。 程景默挑了挑眉,对小杰说:“看好弟弟妹妹。” 房间里,于向阳裹着被子坐在床边,只露着一张脸,愤愤然的讲了刚才的事。 “你说,上次给她带榴莲和香蕉,她挺高兴的,这次就这样,我能不生气吗?!” 程景默的关注点却在榴莲和香蕉上,“榴莲和香蕉你是怎么带给她的?” 于向阳成功被他带偏,讲述了如何艰难的把榴莲和香蕉都装进箱子里的事。 程景默恍然,“难怪那段时间我总觉得你身上散发着一股屎味。” “你就没闻出来香蕉的香味?” “可能是榴莲味太大,盖住了香蕉味。” 两人探讨了好一会儿榴莲和香蕉的事,又才转入正题。 “你分析分析是什么原因?”于向阳问。 他俨然已经把程景默当成了感情顾问,却忘记了程景默在感情上也是只菜鸡。 程景默一本正经,“她不喜欢吃这次的水果,你刚才也说了,她最喜欢吃榴莲。由此可以分析出,她喜欢吃甜的水果,不喜欢吃酸的。” 于向念就这样,要是做她喜欢的鱼虾,她会高兴的抱他、亲他,要是做了她讨厌的苦瓜、茼蒿之类的,她就气哼哼的。 听程景默这么一说,于向阳也是豁然开朗。 他的脸上一扫刚才的阴霾,露出笑容,“等榴莲熟了,我多给她带一些!” 第417章 手套 程景默又连忙劝说:“不能带多。念念说了,对她要悠着点,不然会吓跑她的。一次带一个就行。” 于向阳听完,更是茅塞顿开。 难怪了! 这次给温秋宁寄了一大箱水果,吓到她了,她没有东西可以回送给他,就觉得有负担。 下次要少点少点的给,就是······一次带一个太麻烦! 于向阳不生气了,又把程景默撵出了房间。 虽然不生气,可他要面子。 温秋宁说的那些话,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这几天都没去过书店。 温秋宁这天晚上回到家里,温琴开心的告诉她,“宁宁,我找到事做了!” 温秋宁惊讶,“你要做什么?” “保姆!”温琴说,“早上去,下午回来,负责洗衣服、打扫卫生,供一顿午饭!” 雇主家已经有一个居家保姆负责买菜做饭,温琴就做其它的家务活,一个月十八块钱。 温秋宁笑笑,“那挺好。” 温琴闲不住,都提了好多次了,她要出去找事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 现在已经二月底,三月份正式开始做事。 每个月十八块钱,虽不多,可以很大程度的减少家里的经济负担。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温琴突然问:“宁宁,你知道于向阳回来了吗?” 温秋宁语气没有异样,“不知道。” 从那天后,于向阳再也没来找过她。 这样最好不过! 温琴说:“这都要开学了,应该回来了。” 温秋宁回:“东西放着吧,又不会坏。” 温琴为了答谢于向阳,特意给他纳了一双鞋垫。 别的东西,她也给不了,只能做些这种手工活。 也许是感应到了温琴的念叨,于向阳第二天晚上就来家里了。 他才不去书店,他是来家里看温琴的。 刚坐了不到十分钟,温秋宁就回到家了。 她看到于向阳怔了怔。 意外,还有一点点暗喜。 她明明知道不该喜悦,可那种感觉不受控制。 她不想让温琴察觉她跟于向阳之间发生了什么,如往常一般的浅笑一下,“于向阳,你来了。” 于向阳瞥她一眼,“刚到。” 温琴很高兴的样子,“你看看,人家向阳今天刚到北京,就来看望我们。” 温秋宁笑了笑,对于向阳说:“谢谢你,你辛苦了。” 于向阳转过头,又接着跟温琴聊起来,“阿姨,那些水果吃的来吗?” 温琴说:“吃得来,让你破费了。” “水果不贵。”于向阳问,“你们喜欢吃哪种?” “我都行,宁宁喜欢吃甘蔗。” 于向阳的内心:温秋宁果然喜欢吃甜的。 温秋宁:“···” 她不是喜欢吃,她是心疼温琴的牙口,才努力吃的。 不过,她全程没插嘴,只是坐在一旁烤火,听他们聊。 时间本来就不早了,于向阳和温琴聊了二十多分钟,他也准备回去了。 “向阳,你等一下。” 温琴去卧室里拿出一个袋子,“阿姨自己做的,你别嫌弃。” 于向阳接过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温秋宁垂在两侧的手指,抓了抓裤子。 于向阳先是拿出了一双鞋垫。 温琴说:“43码的。” 于向阳一乐,“阿姨,你怎么知道我穿43码的鞋。” 温琴也笑,“我这辈子做了多少鞋垫,一看就知道。” “谢谢阿姨!” 于向阳又拿出第二样,是一双手套。 “阿姨,你真有心,我刚好缺双手套!” 温琴的表情变了一下,“啊···那太好了,你需要就最好。” 于向阳将鞋垫放回袋子里,戴上手套,又围上围巾。 温秋宁看着于向阳连头带脖子的围围巾,有些想笑。 他还在脖子前打了一个结,让温秋宁想起了连环画里鸡妈妈的造型。 大头鸡妈妈! 温秋宁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阿姨、温···同学,我回去了,再见!”于向阳只露着一张脸说。 两人把于向阳送到楼下,看到于向阳骑着单车走远,温秋宁才“嗤嗤嗤”的笑出声。 温琴诧异,“你笑什么?” 温秋宁声音里都带着笑,“于向阳的样子很搞笑。” 温琴往回走,“田里那么多裹着头巾干活的,也没见你笑。” 温秋宁跟在身后,“那些人又不像他一样。” 温琴顿住,“那双手套,是你买的?” 她明明只在袋子里装了一双鞋垫,刚才突然多了一双手套,她都懵了一下。 温秋宁刚才已经想好借口了,她说:“一双鞋垫有些拿不出手,我就买了一双手套。” 她原本是偷偷的放进袋子里,让于向阳以为是温琴送给他的,谁知道他会当着她们的面打开袋子,还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看! 幸好,温琴没说漏嘴。 温琴说:“也是,一双鞋垫是寒碜了些。” 于向阳戴着手套骑单车,手终于不冷了。 这双手套里面是毛,外面是皮,挡风又保暖,跟程景默那双很像。 于向念说,她原本是要买两双的,可店里只有最后一双,她就只买了一双。等店里进货了,她再去买给他一双。 等了一个冬天了,还没等到她的手套。 真是有了丈夫,忘了哥! 还好,温秋宁的妈妈买给他了! 回到家里,于向阳还一直戴着手套。 程景默和于向念都知道他是嘚瑟、炫耀,程景默懒得理他。 于向念只能稍作配合的问:“大晚上戴着手套,是准备作案?” 于向阳不屑的说:“我就是想告诉某些没良心的人,你不买给我,自然有人买给我!” 于向念又配合的问:“谁买的?” 于向阳:“阿姨!” “哪位钱多人傻的阿姨?” 于向阳气呼呼的说:“于向念,你少口无遮拦!这是温阿姨给我的!” 于向念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温阿姨的一番心意,你可得好好珍惜。” 于向念也没怀疑。 毕竟于向阳寄了给她们那么多水果,送一副手套也是情理之中。 于向阳:“那当然!” 于向念说:“戴着这双手套睡觉肯定很热乎!” “程景默最有发言权,他肯定每晚戴着手套睡!” 程景默:“···” 他再也不帮于向阳出谋划策了! 第418章 你还相信男人 大家都开学了,温琴也正式当上了保姆。 雇主家人挺多的,男主人叫李永吉,是政府部门的一个领导,女主人叫刘雪,是一名医生,两人四十多岁。 两人育有三女一子,大女儿在医院当护士,二女儿在造纸厂工作,三女儿读初中,小儿子今年也刚上初中。 家里还有一对七十多岁的公婆,需要照顾。 温琴对这份工作挺满意的,早出晚归,可以照顾女儿,家务活也在能接受的范围。 雇主家都是有文化的人,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客气。 温琴做事手脚麻利,雇主对她也很满意。 温琴很快拿到了三月份的工资,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店里给温秋宁买了一套衣服,一件红色的格子外衣、一件白衬衣,还有一条黑裤子。 这段时间,气温回升了,刚好能穿。 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可劲的打扮自己,可她,每个季节就两身换洗的衣服,从不打扮。 当然,温琴知道,是她的责任,是她没有能力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的条件。 另一边。 吴晓敏的服装厂已经办起来了,每天的利润都是上千块。 她这段时间非常安分,一方面是办厂太耗费精力,一方面是上次那件事,她心里一直隐隐不安,担心那两个人把他们交代出来。 现在那两个人都已经进牢里了,她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这件事也让她更加坚定一个信念,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事! 她一定要挣很多的钱,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步入四月份,树枝冒出了新绿,花儿开始含苞。 陆军学校开启了紧急拉练,要到野外生存训练一个月。 于向阳全副武装,肩上还背着行囊,一路都在不满的嘀嘀咕咕。 程景默听得烦了,睨他一眼,“不是你说整天在学校学习憋得慌,现在让你出来,你又有意见?” 于向阳愤然的说:“拉练就拉练,不能提前通知一声?!” 早上刚吃完早饭,临时通知紧急拉练,只给了大家半小时的时间收拾准备,然后就出发了。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这是紧急拉练。” 于向阳白他一眼,不想跟他啰嗦。 他知道紧急拉练就是这样,可他还有更紧急的事! 温秋宁的房子是十月中旬租的,现在四月初,房东就在这一两个星期来收房租了。 他三月份的工资,一分没敢花,攒着交房租呢,可他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五月初了。 这种时候,他又联系不上外界,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房东推迟半个月再来收房租。 房东不是上帝,听不到他的祈祷,如期来收房租了。 这天晚上,房东来到了家里,温秋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六十六块钱递给房东。 房东没接,环视了一圈,“那男的什么时候来家里?” 温秋宁疑惑,“什么男的?” “上次跟你一起来租房子的那个。” 温秋宁问:“你找他有事?” “是有点事,他告诉他一声,我找他。” 温秋宁为难的说,“我也见不到他。” 从那天来过家里后,于向阳都没再来过书店和家里。 温秋宁不知道的是,于向阳每周六都会去书店外面溜一圈,看她几眼。 因为温秋宁说了让他别来看她的话,他只敢偷偷的看几眼,在她还没发现的时候,又走了。 房东一听温秋宁这么说,以为两人闹掰了,他只能实话实说了,“姑娘,这房租是十四块一个月的。” 温秋宁怀疑和惊讶,“···” 房东说:“当时那小子跟我商量,那三块钱他出,以后都找他要,还让我别告诉你。” “他说他喜欢你,要追你,我也是听信了他的鬼话,就答应了,谁知道才半年你们就闹掰了!”房东感叹道,“找男人啊,不能找长得好的,你看,多不靠谱!” 温秋宁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房东的那句“他喜欢你,要追你”,像是一声巨雷在她耳边炸开,震的她全身血液激荡,心脏都在狂跳,以至于房东后面的话都没听清楚。 同样震惊的还有温琴,随之而来的是喜悦。 她早就怀疑于向阳喜欢温秋宁,这下印证了她的想法。 她也喜欢于向阳这女婿,长得好,又是军人大学生,宁宁跟了他,以后不会过苦日子。 房东看着这母女俩都不说话,有些急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他来当面对质!” 温秋宁回过神,好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是她大意了! 她当时问于向阳的时候,是坐在单车后座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她还以为房东大哥真有事情有求于于向阳。 这里住的好好的,她也不想再折腾找房子了。 现在,她和母亲都有点收入,这点房租也能承受。 她缓了缓情绪说,“房东大哥,今天我就准备了这么多钱,不够,不然麻烦你明天再跑一趟?” 房东走后,温琴笑开了花,“宁宁,我看向阳这孩子很不错,我就挺喜欢的。” 温秋宁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看着温琴满眼期望,恨不得马上让她嫁给于向阳的样子。 她不想让温琴有这样的期待,结婚找对象,她从来不曾想过。 她眼神清冷,语气平静,“妈,你难道还相信男人?” 温琴:“···”满腹开心的话语被堵在胸口。 是啊,她自己没给宁宁一个完整的家,也没能保护好宁宁,宁宁从小看到的都是男人的丑恶。 温琴内疚的眼泪冒出来,“宁宁,妈···” 温秋宁打断她,“妈,我们现在就很好,不用靠别人。你明天去取点钱,我们先把房租交了。” 温秋宁这半年挣了八十块钱,用的用了些,留好了房租,没想到不够了。 温琴没在说话,点了点头。 温秋宁躺在床上睡不着,头脑已经冷静了,可心情控制不住的荡漾。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于向阳了,可他清晰的五官仿佛就在眼前,还有他笑起来,又帅又可爱的样子。 可那又如何呢?跟她有什么关系? 第419章 我的意思 今晚的夜空很美,深蓝色的天空之没有一丝乌云,半轮明月照的大地一片柔亮。 于向阳躺在地上,双手扣在脑后,搭着二郎腿,欣赏着夜空的美景。 身旁几个战友都睡着了,他却一点睡意没有。 每周不见一次温秋宁,很不习惯,总是会想起她,想她在干什么。 这个时间,温秋宁肯定睡了,错过了这么好看的夜空。 程景默蹬了他一脚,压着声音说:“睡了。” 于向阳回蹬一脚,“你睡你的,我又不跟你睡!” 程景默翻个身,懒得理于向阳,他也想于向念。 于向念这学期都是骑着单车和林也一起上放学。 因为有了她,林也的单车速度都放慢了。 这天下课,大家聚在一起聊天。 温秋宁佯装随意的说:“好久没见到安安可可了,真有点想他们。” 于向念说:“我周末的时候带他们来看你。” 温秋宁点头浅笑,“以前于向阳时不时的就会带他们来书店。” 于向念敏锐的捕捉到温秋宁话里的关键点:于向阳。 难怪,她从不参与闲聊的,今天会参加进来,原来是想知道于向阳的事。 于向念也装作无意的说:“于向阳啊,他们学校去拉练去了,估计五月初才回来。” 温秋宁:“哦。” 温秋宁这么冷淡的人主动问起于向阳,说明于向阳在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同的。 于向念又知道于向阳的心思,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帮上一把的。 “于向阳这人吧,虽然说有时候有些幼稚可笑,但人很不错的,忠诚善良、有责任。小事上不拘小节,大事上明理担当,是个靠谱的人。”于向念说。 温秋宁笑笑,“他这人是很不错。” 于向念点到为止,又岔开话题,讲到安安和可可。 拉练终于结束了,那两个人神采奕奕的回来了。 这种拉练虽然可辛苦,可对他俩这种经常野外作战的人,属于轻松拿捏。 不是真刀真枪的上,有定量的食物供给,不用自己找吃的,还能有一定的休息时间,比起作战,什么都不算。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两人可是精神抖擞。 两人回到家的这天,吃完晚饭,一个骑着单车往外跑,一个着急的哄孩子睡觉。 那个人飞速的骑到书店附近,还是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的偷看。 温秋宁在里面忙着,她的身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被挡住。 此时的于向阳就像一个渴了很久的人,时不时的一口水,根本不能解渴,他需要的是一口气一大杯水。 于向阳看的很费力,然后突然一拍脑门! 他可是光明磊落、刚正不阿、胸怀坦荡、堂堂正正的人,怎么能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呢! 大不了就是再听几句冷冰冰的话,他还会怕?! 他大步走进了书店。 温秋宁正在招呼客人,感觉又进来人了,她回头一看。 那个高大的身形闯入视线,又像是闯进了心里,她的心颤了颤。 她控制的自己的表情,只是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一下,“于向阳,你来了。” “嗯。”于向阳又连忙解释,“我们去拉练了一个月,刚回来,我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事。” 温秋宁还要招呼客人,她说:“你先坐一下。” “你忙吧。”于向阳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看着。 今晚的顾客有点多,温秋宁一直忙着,她只能得空的时候偷看一眼于向阳。 于向阳一直安静的靠在一个书架前看书,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更显腿长。 他的头微微抵着,一只脚踩地,一只脚脚尖踮地,悠闲又自得的样子。 温秋宁一直忙到下班,于向阳没去打扰,一直安静的看着书,等着。 “于向阳,走吧。”温秋宁背着书包,站在于向阳的面前。 于向阳将书放回书架,和温秋宁一起出门了。 就在店门口,温秋宁从书包里翻出了她早已准备好的十八块钱,递过去。 “于向阳,房租的事谢谢你,这是你上次帮我付的房租,你收下。”她很客气的说,甚至脸上还挂着礼貌性的微笑。 于向阳背着手不动,他已经做好了温秋宁知道实情的准备。 他哂笑一下,“本想一直瞒着你的,没想到还是被你知道了。这钱你收着吧,我有钱用。” 温秋宁固执的伸着手,笑着,“你有钱是你的事,我不能占你的便宜,你快收下。” 于向阳微微有些烦躁。 温秋宁总是要跟他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于向阳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没觉得你占便宜!我愿意给,你就收着!” 温秋宁同样的有些微躁,她不需要这种关心,或者是施舍。 她收起笑容,说话的语气很淡,“谢谢你善意的隐瞒,不然当初我还不一定会租这房子,但我现在知道了实情,就该把钱还给你。” 于向阳也是固执的人,坚决不收,“你跟我算那么清楚干什么?!多大一点钱!” 温秋宁咬了咬唇,眸子冷下来,“于向阳,你愿意给,但我不能收,你的好意总是让我很有负担!” 于向阳烦了,一把从温秋宁手里抓过钱,“我收下,行了吧!” 温秋宁如释重负,她收回手抓住书包带子,“于向阳,谢谢你长期以来的帮助,但人不能总靠他人,我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所以···” 温秋宁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所以,以后请你不要再对我这样的好意。”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再见。”她接着又说。 于向阳看着那个疾步离开的背影,生气了。 他等这么久,是准备送她回家的! 不就十八块钱,至于这副要绝交的样子吗?! 他几步追上去,拦在她面前,控制的脾气,“温秋宁,我送你回去!” 温秋宁平静的看着他,“不用,我一个人能回去。” 于向阳更来气了。 他天天想她,一放学就来找她,可她却是这般疏离又客气的对他。 “温秋宁!”于向阳的语气不算好,“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的意思?!” 第420章 别再喜欢我 于向阳的话像是一场狂势而来的飓风,在温秋宁心如死寂的湖面上掀起了惊涛巨浪。 一股突然的热流灌入她的心脏,她的心脏猛然狂跳,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来。 于向阳愤怒中带着委屈的样子,让她的心又忽地收缩几下,带着微微的疼痛。 疼痛让人清醒,她脑海里浮现了她和母亲被世人唾弃的场景。 “你这个管不住自己屁股的浪货!” “你是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 “你长大了就跟你娘一样的浪!” “···” 狂风巨浪骤然停歇。 温秋宁乌黑的眼珠凝视着于向阳,平静且黯淡。 温秋宁说,“如果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那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从来不喜欢!在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千万别喜欢我!” 于向阳脸上的表情转为痛苦和悲伤,他艰难的开口,“温秋宁···”,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温秋宁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不喜欢他。 胸口的疼痛和憋闷让他无所适从。 温秋宁只是平静的说:“于向阳,回去吧,别再喜欢我。” 她擦身而过,留下于向阳还傻站在原地。 月亮躲进了云里,寂静的街道,一排路灯投下两个渐行渐远身影。 于向阳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那种疼痛并没有减轻,而是越来越痛,痛彻心扉。 温秋宁绝情冷漠的样子,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在剜着他的心,疼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于向阳痛苦万分的时候,他的好兄弟正在做着最快乐的事。 程景默的双手掐着于向念的细腰,薄唇留恋在她的后背、肩颈。 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从后腰处开始绵延,于向念双腿发软,嘴里溢出细碎的声音。 程景默吻上她的唇,夺走她的空气,猛然一下,于向念不知今朝。 她吃饱了便想推开他,可程景默今晚没有放过她,一次又一次。 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温秋宁。 她躺在床上,心里的疼痛感并不比于向阳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说出那些话时,心里有多痛。 她承认,她对于向阳是有感觉的。 于向阳仿佛一轮太阳,耀眼、温暖,对于她这种犹如生活在冰冷地狱的人,她渴望温暖,想要接近太阳,可她更怕被耀眼的光照射的魂飞魄散。 再说,世间能有几个忠贞不渝的男人,她凭什么认为她就能幸运的碰上。 于向阳历来把情绪挂在脸上,别说程景默,就连于向念都看出于向阳的伤心和失落。 联想到他昨晚,吃完饭就着急忙慌的跑出去,今天就这副弃夫的样子。 不用说,肯定是那还未开始就结束的感情! 时间能治愈一切,让他自己缓缓。 于向阳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安安拿着一颗剥了糖纸的糖喂到他的嘴边,“舅舅,吃。” 于向阳张口吃下,“再给舅舅一颗。” 多吃几颗应该能缓解他心中的苦涩。 于向阳没再去找过温秋宁。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他才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可心里的那份思念控制不住。 平时在学校还好,一到周末,于向阳就像精神分裂一样,腿习惯性的想出去,脑子又警告自己不准去。 程景默看他那纠结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可程景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然我问问念念这事怎么处理?” “不准!”于向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还嫌他面子没丢够吗?! 就这样,历时一个多月的坚持,思念溢满,于向阳又做梦了! 半夜醒来,燥热潮湿。 黑暗中,孤独的睁着眼。 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温秋宁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 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喜欢她的雪白和粉红,喜欢她的清冷,喜欢她的坚韧,喜欢她的勇敢,就连她冷冰冰拒绝他的样子,好像都喜欢! 可她不喜欢他! 想到这,于向阳燥热的感觉顿时冷却下来。 于向念也知道于向阳的烦恼,本想帮他排忧。 可她看温秋宁如往常一般,学习、打工,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她就忍住了。 看来,郎有情妾无意,强扭的瓜不甜,没必要。 温琴让温秋宁约上于向阳他们来家里吃饭,提了两次都被温秋宁拒绝了。 温秋宁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比谁都难过,心都空了。 只是她从懂事起就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情绪,不管多难过,她都不会让温琴看出来,别人更看不出来。 让她庆幸的是,书籍可以填补心灵的空虚。 每当她思念的时候,她会让自己看书,分散注意力。 她比任何人都努力,她写的一篇文章发表在了校报上,引起了学校师生的一致赞扬。 大家最近议论的话题都是温秋宁写的那篇文章。 吴晓敏放下手里的报纸,冷笑一声。 一个穷的只剩下所谓的思想的人,也值得骄傲?! 这天食堂里,温秋宁端着打好饭菜的饭盒,四下寻找座位。 余光中,瞥见一个人影靠近,还没等她避让,背上一烫。 接着就是慌张无措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六月中旬的天气,温秋宁穿着那件温琴买给她的白衬衣,汤水顺着后背淌下,她的整个背都湿了,里面的背心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裤子也湿了大半。 温秋宁手里的饭盒毫不迟疑的扣在那个人的头上,“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语气刚硬,没有一点道歉的味道。 她也没必要道歉,她刚才看清楚了,吴晓敏是故意朝她而来的。 吴晓敏顶着一头饭菜,懵住,片刻后,声音尖锐,力图占据有理的高位,“温同学,我是不小心撞到你的,你怎么能这样?” 温秋宁冷冷的睨着她,“同样的伎俩,一而再的使用,你不嫌烦,我替我的饭菜不值!” “让开!”温秋宁从她面前走过,重新打饭,“别耽误我吃饭。” 吴晓敏:“···” 她想让温秋宁出丑,佯装不小心将汤泼在她的身上,可温秋宁居然敢当光面正大的扣在她头上饭菜?! 温秋宁一次次的让她难堪,她不会放过她的! 第421章 车祸 “不然,你偷偷的去看看她?” 程景默看着于向阳坐立不安的样子,给了一个建议。 这个建议既维护了于向阳可笑的面子,又给了他台阶。 于向阳拧起眉,很勉强的样子,“我就是担心她又被坏人盯上!” 程景默很配合的说,“坏人是挺多的,你快去看看。” 于向阳十分不情愿的出门了。 程景默上楼找于向念,让她想想办法,他不能看着于向阳这么扭曲。 于向念说:“不然你跟他处对象?” 程景默:“···他太恶心了。” 于向念笑起来,“他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你别告诉他。”程景默讨好的说,“你这么聪明,帮他一把。” 于向念说:“我看温秋宁对他没意思,我不能逼良为娼吧。再说了,于向阳那性子,先磨一磨他,等时机恰好的时候,我会帮他的。” 程景默拍马屁,“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于向念挑眉,“你拍屁股拍上瘾了?” 程景默:“···” 于向念永远正经不过三秒! 于向阳还真是偷偷的看,而且还远远的看,得亏他这视力好。 不仅偷看了,还暗中把她送回了家,直到看着温秋宁进了筒子楼,他才转身。 那颗焦躁许久的心,此刻平静了不少。 就这样,于向阳每周来看一次,自我安慰。 于向阳这跟踪人的水平,温秋宁自然是察觉不了的。 温秋宁走在寂静的道路上,时常回想起于向阳。 已经一个多月未见,可他的样子还是那么的清楚。 她一边心酸难受,一边安慰自己,这样是最好的。 围绕太阳的应该是五彩祥云。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 七月的天气,酷热难耐,大家考完试,又到了放暑假的时候。 于向阳他们要回南城看望家人。 出发前两天,于向阳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准备看温秋宁最后一次。 看着温秋宁关上门,走向回家的路上,于向阳也偷偷的跟了上去。 温秋宁走在人行道上,道路中间迎面驶来了一辆小型货车。 灯光很亮,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她眯了眯眼睛,低下头避开那刺眼的光芒。 她没看见小货车突然方向一转,驶出道路,朝她而来。 于向阳在她后方二十米左右处,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温秋宁!快闪开!” 于向阳大喊着,同时拿出最快的速度跑上前。 温秋宁听到声音,条件反射的抬起头,那束光刺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本能的闭上眼,接着就感觉到被谁重重的推了一下,她跌出几米远,摔的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温秋宁在落地的瞬间看见一个黑影几米高的空中落下。 车辆没有减速,很快逃离现场。 一切都在电闪雷鸣之间,温秋宁懵了一下,连忙看向那辆疾驰逃离的车。 她的视力被刚才的强光刺的还未恢复,车辆又行驶的太快,她隐约的看到了后面两个数是51,绿色的车。 车辆很快消失在视线,她慌忙爬起来,跑到那个黑影落下的地方。 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后,她的心疼的像是被掰成了两半,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于向阳!于向阳!”温秋宁跪在地上,哭着拍他的脸。 于向阳身上的白衬衣被血浸湿,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温秋宁尝试着背起他,可试了好几次都背不动。 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温秋宁迅速的站起来,跑到最近的几户人家门口,不停的拍门,大喊求助。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于向阳被送进了医院急救室。 温秋宁跟医院借了电话,给于向念家里打电话,通知他们。 二十分钟后,除了保姆和两个孩子,所有人都赶到了医院。 温秋宁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沾着血,脸色苍白,双眼红肿。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是哭着的,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程景默又去问于向阳的情况。 于向阳肋骨骨折,腹部脏器损伤,引发失血性休克,正在手术。 没有责怪,大家只是安静的等在手术室外。 温秋宁垂着头,一只手的拇指不停的扣着另一只手的食指,食指上留下了一个个的指甲印。 于向阳就像她的救世主,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的命。 不知道昨晚是巧合,还是于向阳以前也跟在过她的后面? 他这是何苦呢?! 害怕、担心、感动、愧疚······,所有的情绪涌在心头,那道被她高高筑起的铜墙铁壁产生了丝丝裂痕。 于向阳被医生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手术成功了,他被转进监护室,大家松了一口气。 肇事逃逸,毫无疑问是要报警的。 宋怀谦他们回家休息,程景默在医院守着,于向念陪着温秋宁去公安局。 于向念安慰她,“于向阳现在没事了,有程景默照顾着,很快就能恢复,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温秋宁本就不善言辞,现在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完笔录,温秋宁才想起昨晚一夜没回家,温琴肯定担心坏了。 她连忙跟于向念告别,一路小跑跑回家。 温琴昨晚一直没等到温秋宁,去书店找过,可店门关了,拍门也没人应。 她只能又回到家里等,整晚每隔三四十分钟就去路口看一次,一夜未睡。 温秋宁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温琴急着去上班,“等我晚上回来,我们去医院看他。” 温琴走后,温秋宁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她也要去书店上班。 她纠结要不要把工作辞了,照顾于向阳。 毕竟于向阳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她得对这件事负责。 可辞了工作,她没有收入,就靠温琴一个人的工资,在北京可是寸步难行。 她进退两难。 另一边,于向念回到家,给南城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于向阳住院,程景默照顾,这个假期是回去不成了。 一听于向阳受伤了,赵若竹放心不下,非得来北京。 第422章 喂猪 吃晚饭的这段时间,书店客人少,温秋宁跟两个同事说了一声,出门了。 想着于向阳刚做完手术,只能吃流食,温秋宁去商店里买了奶粉、藕粉,又买了两个罐头。 她第一次买奶粉,今天才知道奶粉这么贵。 而让温秋宁纠结了一天的问题,顿时有了答案。 她不能辞职。 这份工作不仅是经济的保障,也维护了她卑微的尊严。 她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谈何照顾别人! 她去到医院的时候,于向阳还在监护室。 程景默告诉她,于向阳明早转入普通病房,这里有他,让她回去,不用担心。 温秋宁站在厚厚的玻璃墙外,眸色清冷的看着里面。 于向阳躺在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着管子。 一想到昨晚于向阳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画面,温秋宁就害怕、心痛。 她看了十多分钟后,把东西交给了程景默,又回去上班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的很早,去菜市场买了肉菜,煮了一锅瘦肉粥。 她先是去店里跟同事说了一声,又来到了医院。 于向阳被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一件事是就是问:“温秋宁怎么样?” 程景默:“没受伤,好好的。” 于向阳这才安心了一点,“车呢?” “肇事逃逸,已经报警了。” 于向阳的心又提起来,“程景默,我怀疑那辆车是故意撞她的!” 那辆车像是突然发疯一样,冲着温秋宁开去。 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车辆临时出问题了。 程景默淡声说:“公安会调查清楚,你别管那些事,好好养身体。” 于向阳:“···” 他哪能不管?要是那晚他不在,温秋宁说不定都被撞死了! 他的胸腔、腹部都很疼,疼的他烦躁,不经意间瞥见桌上放着的橘子罐头。 他没好气的说:“你不知道我喜欢吃菠萝罐头?” 程景默也瞥了眼罐头,“温秋宁买来的。” 于向阳:“···”傲娇的哼一声,“我才不吃橘子的!” 温秋宁就是这时候来到门口的,刚好听见了这句话。 她有些尴尬的敲了敲门。 两个男人看到门口的人,于向阳也有些尴尬,程景默没什么表情,“温同学,请进。” 温秋宁刚走进来,程景默就站起来,“温同学,麻烦你先看着一下于向阳,我要出去买点东西。” 温秋宁:“···哦,好,你去吧。” 于向阳:“···” 就不能换个理由?每次有女的来看他,程景默就用这个借口抛下他,独自飞走! 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俩,更尴尬了,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转过头。 温秋宁站在病床边,主动开口,“于向阳,我煮了粥,你吃点?” 于向阳没看她,眼睛看向窗外,“我没胃口。” 让他怎么吃?胸口疼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温秋宁把装着粥的饭盒放在桌上,“那你饿了再吃。” 顿了顿,她又说,“于向阳,谢谢你。” “不用谢,换成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温秋宁:“···”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都没说话,一个看着窗外,一个看着他,病房里安静的针落有声。 于向阳此时在想,要不要让温秋宁防着点,可他也只是怀疑。 要是说了,温秋宁又整天担惊受怕的,怎么办? 好半晌,于向阳问:“你今天不上班?” 因为于向阳一直看着窗外,温秋宁刚好可以大胆的看着他,看的很专注。 于向阳突然的问话,吓了温秋宁一下,她慢半拍的说:“上的,我出来看看你。” “没什么可看的,你回去上班吧。” 温秋宁愧疚又坦白的说:“于向阳,对不起,按理说应该我来照顾你的,可我要上班挣钱。你需要···” 于向阳忽地转过头,“谁让你照顾了?我一个大男人,要擦身子上厕所,你怎么照顾?” 目光交汇,温秋宁的心颤了颤,于向阳则是眉心一拧,没什么耐心的说:“上你的班去!” 又穷又倔的,这要丢了这份工作,在北京怎么生活?! 温秋宁咬了咬唇说:“···嗯,我等程景默回来,就走。” 于向阳觉得胸口的肋骨更疼了。 她就不能假意的客气一下,安慰安慰他? 于向阳生气,“你走吧,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于向阳还不了解程景默? 非得等温秋宁走了,他才会回来! 温秋宁为难。 于向阳又说:“我现在好好的,有事我会叫护士的。” 温秋宁说:“那我先走了,明天给你带菠萝罐头。” 于向阳:“···什么罐头我都不想吃,别带了。” “你想吃什么?” 于向阳原本想说,“我想吃什么,程景默会去买,会让家里的保姆做!” 话到嘴边,临时换成,“今天没什么胃口,明天再看吧。” 温秋宁笑了笑,“好,那我明早再过来,你好好休息。” “温秋宁!”于向阳喊住了刚要转身的温秋宁,“那个···走路挨着树和路灯走,前后左右多观察着点。” 温秋宁点头,“是我大意了,我会小心的。” 于向阳看着温秋宁走出去的背影,好像胸口少疼了点。 温秋宁离开五六分钟后,程景默就回来了。 “你去哪了?”于向阳不满的说:“要饿死我吗?” 程景默手里端着一碗煮的稀烂的面条,“给你买早饭。” 于向阳瞅了一眼,不屑的说,“我不吃面条,我要吃粥!” 程景默:“只有面条!” “你眼瞎?”于向阳瞥了一眼桌上。 程景默:“···” 可能是担心粥冷了,温秋宁用两张毛巾裹着那个饭盒。 于向阳半靠在病床上,程景默一勺一勺的喂他。 瘦肉、白菜、胡萝卜剁的稀碎,红绿搭配,颜色好看,味道也很不错。 于向阳吃完一饭盒粥,夸赞道:“别说,这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程景默作为一个过来人,提出中肯的意见,“你别才吃到一样东西,就觉得谁的手艺不错。” 于向念就是这样,除了番茄鸡蛋面做的不错,其他的都不敢恭维。 于向阳对他的意见不予理会,“我看见有奶粉,给我冲一杯。” 喝完奶粉,于向阳又问:“这是啥?” 程景默:“藕粉,来一碗?” “来一碗。” 于向阳吃完藕粉,程景默又说:“罐头,也来一罐?” 于向阳瞪他,“你喂猪?” “你跟猪差不多。” 第423章 出借 上午,于向念来了一趟医院,看到于向阳精神劲已经提起来了,恢复的不错,又听程景默说了温秋宁来看他的事。 于向念打趣道:“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爱你的麻花情!”于向阳很硬气的说,“友谊地久天长!” 程景默听的皱眉,“不然你高歌一曲?” 于向阳说:“你是歌一曲!” 于向念说:“看来我又打扰你们了,我走!” 在走之前,于向念说:“赵若竹同志下午就到北京,你想想怎么跟她狡辩!” 于向阳虽然心里有点虚,可面上理直气壮,“我狡辩什么?!扶危救难是军人的本职!” 于向念提醒他,“你该狡辩的是,那个时间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于向阳气哼哼的说:“你是长不大?什么事都得跟父母说?” 于向念看好戏的说:“那麻烦你下次出事前,先告诉我找什么借口骗他们。” 于向阳:“···” 顿了顿,他缓和了语气说:“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把程景默借我几天。” “借?”于向念听得都笑了,“程景默不一直都是你的?!” 程景默觉得恶心,于向阳也觉得恶心。 于向阳忍着恶心说:“我是要让程景默晚上送温秋宁一段路,提前跟你说一声,省的你吃醋。” “我很怀疑是有人故意要撞她!”他又补了一句。 “吃醋?”于向念说,“你这话说的同时得罪三个人了!我不是不懂轻重的人,程景默不是没道德的人,温秋宁不是见色起意的人!” 于向阳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别过脸很嫌弃的说:“你赶紧走吧!” 于向念对程景默挤一下眼睛,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爱心。 程景默看着她,嘴角慢慢弯起。 等到于向念走了,门关上,程景默才顿觉不对。 这兄妹俩都没问过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就把他出借了?! 午饭和晚饭,由林也和小杰负责送来。 林也至今没看出来于向阳喜欢的人是温秋宁,还一个劲的问他。 “你昨晚跑去那里干什么?你怎么走路呢?我记得你是骑单车出门的。” 于向阳听得翻白眼,“你赶紧走吧!” 等他们走后,于向阳对程景默说:“我真是怕了你媳妇跟你妹妹,话多死了!” 程景默:“你话不多?” 下午的时候,赵若竹同志如期来到医院,陪同的还有林韵怡夫妇和于向念。 赵若竹看见于向阳那身残志坚的样子,怒火噌噌的冒。 她那些朋友的子女,跟于向阳一样的年纪,人家已经抱着俩娃了。 这个不省心的还天天让她操心! 要不是林韵怡和宋怀谦在着,她都想上去给他几下。 不过,看到于向阳这样子,伤虽伤了点,问题不大,她提了一路的心,总算落下了。 “妈,我没事,念念大惊小怪的···” “你别说话!”赵若竹抬起手,“今天我累了,先回家休息。” 病房里又只剩下程景默和于向阳。 到了晚上,于向阳看了好几次时间,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催促着程景默快去书店。 “把饭盒带去还给她。”于向阳安排道。 程景默拎起饭盒。 于向阳又说:“别说是我让你送她的,就说是念念让你送的!” 程景默看都懒得看他。 住一个院,把人使得团团转! 程景默骑着单车到了书店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温秋宁才下班。 温秋宁出门看见程景默,愣了一下。 程景默主动说:“于向阳不放心你,让我来送你回家。” 温秋宁心里一暖,客气的摆手,“不用,我一个人能回去的。” 程景默已经骑上了单车,“快走吧,我还要回去照顾他。” 温秋宁犹豫了一下,坐上了单车。 两人都是不喜欢说话的人,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送到了楼下,温秋宁从车上下来才说:“程景默,谢谢你,你慢点。” 程景默从笼头上取下装着饭盒的网兜,“你的饭盒,再见。”骑上单车走了。 回到病房,于向阳就急不可耐的问:“送回家了?” “没有。” “什么?”于向阳音量都提高了,“那你去哪了?” “你管我。” 于向阳愤愤的说:“你是看我伤着,打不死你,是吧?” 程景默说:“要不是你伤着,我打死你。” 温秋宁九点才下班,于向阳八点半就让他在那里等着。 他对别的女人没耐心! 看着于向阳急的要下床出去的样子,程景默忍了忍心中的不满,“送到了,明天我自己会去,不用你催我。” 由于于向阳没说他想吃什么,第二天早上,温秋宁买了豆花和包子来医院。 昨天早上忙着煮粥,没给程景默买早饭,今天的早饭,两人都可以吃。 温秋宁一来,程景默就连忙出去了。 有了昨天的接触,今天的两人没再尴尬。 “于向阳,今天感觉好一点了吗?”温秋宁问。 “还行。” “我给你们带了早饭。”温秋宁说,“还有就是,谢谢你让程景默送我回家。” 于向阳这下尴尬了,“啊?我···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程景默,让他别说,他还说! 温秋宁问:“你想好明天吃什么了吗?” 于向阳又想麻烦温秋宁,又不想让她破费,假装思考了一下,“还是煮粥吧,白粥就行。” 温秋宁说:“白粥没什么营养,我明天煮海鲜粥,行吗?” “海鲜?!”于向阳吓得眼都瞪圆了。 温秋宁又说,“上次念念给的干海鲜,还有一些没吃,我用来煮粥。” 于向阳这才放心,“也行。要是喜欢吃,我让我妈多寄些来。” 说完就后悔了! 哪能多寄?得一小点一小点的寄! 再说了,温秋宁说了,他的好意让她很有负担! 第424章 似曾相识 就在于向阳懊恼自己说错话的时候,他听见温秋宁淡淡的声音。 “家里还有一些,等吃完了再看。” 于向阳惊愕的看着她。 今个儿,她是怎么了?不说有负担了? 温秋宁看着于向阳傻乎乎的样子,唇角浅浅勾起,“那我去上班了,明早再过来。” “哦。”于向阳看着温秋宁笑,自己傻笑。 温秋宁走后二十多分钟,赵若竹就来了。 就赵若竹一个人来,说明她有话要单独跟于向阳讲。 程景默又很有眼力劲的要出去买东西,“妈,你先照顾一下于向阳,我出去买点东西。” 赵若竹点头,“去吧。” 于向阳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今天一次性把东西都买齐了!” 赵若竹已经大体了解了于向阳救人的事。 虽然于向念只说于向阳跟温秋宁是朋友,可赵若竹是谁啊?! 都快睡觉的时间了,于向阳在那里瞎晃悠什么?! “你喜欢那女生?”赵若竹没做任何铺垫,直接就问。 “哈?”于向阳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出现在那里的问题,没想到赵若竹干脆利落,直接就来。 于向阳的大脑瓜迅速运转起来,装傻充愣,“哪个女生?” 赵若竹反问,“你同时喜欢好几个女生?” “怎么可能!”于向阳又很快的说,“我谁都不喜欢!” “不喜欢就好。”赵若竹说,“我要去骂她一顿。” 于向阳惊得嘴巴张大,“骂她?你骂她干什么?” 赵若竹说:“你因为她差点半身不遂了,她连人影都不见,我当然要骂她!” 于向阳大声说:“我自愿救她的,你要骂也是骂我!” “你留着慢慢骂,我先骂她一顿解解气!”赵若竹说着就要出去。 于向阳动不得,急的在床上大喊,“妈,你别去!” “程景默,快来啊!” 赵若竹已经走到了门口,转身,“你鬼叫什么?” 于向阳急的头上的汗都淌出来了,哀求道:“妈,你别去啊!” “那我问你什么,你老实说!” 于向阳乖顺的说:“我老实。” 赵若竹又走回去,坐在床边,“你喜欢那女生?” 于向阳像是被拔了毛的公鸡,哪还有什么脾气,蔫头耷脑的回:“喜欢。”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知道。” “她喜欢你吗?” “不喜欢。” 赵若竹说:“行,我知道了。” 于向阳恳求的说,“妈,你千万别去找她麻烦!” “妈不是不讲理的人!” 赵若竹在医院陪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她说她回去了,程景默送她下楼。 刚到楼下,赵若竹说,“程景默,你送我去书店。” 程景默:“···” 赵若竹说,“不告诉他,就行了!” 在选择得罪赵若竹和于向阳之间,程景默选择得罪于向阳。 赵若竹只让程景默送到了书店门口,便让他回去了。 赵若竹先是在书店外看了两分钟,书店里有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赵若竹直觉是其中瘦瘦高高的那个,符合于向阳的审美。 赵若竹朝她走过去,温秋宁看见来客人,微笑着说,“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书?” 两人看到对方的面孔,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若竹怔了怔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温秋宁的记性比较好,凝眸想了一会儿说,“在医院,上次我摔倒,是阿姨你扶我回的病房。” 这么一说,赵若竹也想起了,一乐,“对,就是那次。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 赵若竹想起上次见温秋宁,可能是生病的原因,那双眸子又冰冷又悲凉的,看的她都有些心疼这姑娘。 今天一看,虽然也有些清冷感,但比起上次,少了很多。 对于帮助过她的人,温秋宁也报以最大的热情。 虽然她热情起来,也没多热情。 温秋宁笑了笑,“阿姨,是要找点什么书?” 赵若竹说:“我也没想好找什么书,就是打发时间看的。” 温秋宁说:“那你对什么方面感兴趣?如果是历史方面,我觉得这几本不错。” 她带着赵若竹一一介绍,从历史、文化、传记、名着······每种都推荐了几本。 推荐完,温秋宁说:“不过这是我的个人看法,阿姨,你先看看,慢慢挑。” 赵若竹惊讶,“这些你都看过?” 温秋宁赧然,“书店没客人的时候,我偷偷看的。” 赵若竹随手拿了一本书问,“我看这本还行,你看怎么样?” 温秋宁看了看封面,老实说,“这本讲的是天文方面的知识,我看了十多页觉得太深奥了,没看下去。不知道怎么样。” 赵若竹拿了一本刚才温秋宁介绍的书,“这本讲的是什么?” 温秋宁详略得当的介绍了一遍。 赵若竹又拿了一本书问,温秋宁又介绍了一番。 赵若竹说:“听上去很好看,就买这两本吧。” 她要回去看看,温秋宁是不是真的看过。 赵若竹基本满意的离开书店了,温秋宁给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回到家里,于向念听说赵若竹去书店的事,嗤笑,“你何必花这冤枉钱,温秋宁在书店工作三年多,看过的书可多了。” 赵若竹说:“你给我讲讲她的情况。” 于向念:“哟!你这是对她很满意?” 通过今天的接触,赵若竹还算满意。 善良正直、有文化、上进、工作认真,温秋宁都达标了。 现在就是要全面的了解一下温秋宁。 听于向念说完温秋宁的情况,赵若竹面色有些凝重,“家庭有些不清不楚的,她的过去也有些复杂。” 于向念说:“家庭,她选择不了,她的过去,也是无可奈何。你要是嫌弃,你赶紧去说服于向阳别再缠着她。” 赵若竹瞪她一眼,“我是嫌弃的意思吗?事关向阳一辈子的事,我不得好好调查考虑?!” “谁跟于向阳一辈子啊?!”于向念嫌弃的说,“温秋宁根本看不上于向阳!” “你当初不也看不上程景默,现在不还不是生了两个娃了?!”赵若竹很有理的说。 于向念:“···” 程景默晚上还是去送温秋宁回家,他没跟于向阳说,赵若竹去书店找过温秋宁的事。 他担心于向阳急出什么毛病。 第425章 演戏 晚上,温秋宁回到家里,开始泡发干海鲜。 她以前没做过海鲜粥,今天特意看了几本烹饪方面的书。 温琴看着她泡海鲜说,想去医院看看于向阳。 温秋宁说:“他现在恢复的还行,等你休息那天再去看他。” 温琴每个月月底可以休息一天。 温秋宁第二天煮了一大锅海鲜粥,带了两个饭盒,程景默和于向阳都有。 剩下的,她跟温琴吃,两人都没吃过海鲜粥。 温秋宁来到病房,和于向阳、程景默寒暄了几句。 于向阳看着还在病房里的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你不是要出去买东西?” 程景默回:“昨天,我一次性买齐了。” 于向阳觉得,他迟早要被程景默气死。 温秋宁问于向阳,“你明天想吃什么?” 于向阳深思熟虑了一番,“白粥。” 温秋宁:“···” 就在这时候,于向念和赵若竹来了。 于向阳面色有些紧张,生怕赵若竹说些什么。 温秋宁看见赵若竹,愣住了,“阿姨,你···?” 赵若竹也假装很惊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景默和于向念:“···”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于向念很配合的演起来,她更惊讶的样子,“妈,温秋宁,你们认识?” 赵若竹满意于向念的配合,接起话来,“认识!上次向阳住院,我们在医院见过,昨天我去买书,又在书店见过!你说巧不巧?” “还真是巧!”于向念说。 温秋宁:“···” 她真是太不注意了,现在仔细一看,赵若竹跟于向念有四五分相像的,嘴巴、鼻子很像。 于向阳很快反应过来,赵若竹哪是去买书,肯定是故意去书店看温秋宁的。 程景默居然没跟他说! 他恶狠狠的瞪着程景默。 程景默对他吃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程景默、于向阳、于向念三人虽然心思各异,却同时发现一个点。 赵若竹说,上次于向阳住院,两人在医院见过面。 于向念内心:赵若竹不会发现什么吧? 程景默和于向阳内心:温秋宁来过医院?她来医院干什么?看于向阳? 赵若竹很热情的样子,“没想到你跟念念是同学,我昨天就看出来你很有文化。” 温秋宁淡笑一下,“阿姨,你过奖了。” “等向阳出院了,一起来家里吃饭。”赵若竹说。 温秋宁向来不习惯别人的热情,她说:“阿姨,我还要去上班,先走了。” 赵若竹说:“去吧去吧,到时候我让念念约你来家里吃饭。” “嗯,啊。”温秋宁打着哈哈离开了病房。 来到楼下,暗暗吁出一口气。 于向阳应该就像他妈,太热情了。 温秋宁这种涉世未深的人,一两次接触,哪会看得透赵若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温秋宁刚走出去,于向阳便问:“妈,你去书店找她干什么?” 虽然生气,可他跟赵若竹讲话,也不敢发脾气,只敢好声说。 赵若竹说:“又没为难她,就是买了两本书,你急什么?” 于向阳说:“你没必要去看她,她不喜欢我,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赵若竹说:“我先去看看,我觉得合适,你们再接触,不合适的,趁早撇清关系。” 于向阳想问“你觉得我们合适吗”,又忍住了。 温秋宁又不喜欢他! 于向念看见桌上的两个饭盒,“这是什么?” 程景默:“温秋宁煮的海鲜粥。” “海鲜粥!”于向念眼睛发亮,“我很久没吃了。” 于向阳在床上挣扎,“煮给我的!” “你吃得了这么多吗?”于向念说着已经打开了一个饭盒。 于向念吃过早饭才来的,吃了几口,尝了个味道,就给程景默吃了。 在床上饿的流口水的于向阳,“病人还没吃呢!” 赵若竹拿起另外一盒,坐在床边喂于向阳,“看来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 于向阳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粥。 于向念和程景默坐在墙角的双人椅上,程景默吃着粥,于向念偷偷的掐他的腰。 程景默眼神暗示她,别闹。 于向念看了眼赵若竹和于向阳,两人都没注意他们。 于向念凑近程景默的耳朵,嘀咕了一句。 程景默刚吃进去一口粥,一下子呛的喷出来。 他弯着腰,低着头,咳的很厉害,耳朵也红的厉害。 于向念在一旁很无辜的顺着他的背,“程景默,你吃慢点。” 于向阳瞅了程景默一眼,“山猪吃不了细糠!” 于向念很贴心的给程景默倒来水,程景默渐渐平息下来,喝了几口水缓了缓。 他生气又宠溺的瞪了一眼于向念。 嘴上什么都能说,真刀真枪的时候,她又哼哼唧唧的受不了。 于向阳吃完一饭盒粥,还没忘记重要的事。 “妈,你说上次在医院见到温秋宁,她是怎么了?” 于向念的心提起来,耳朵也竖起来。 赵若竹说:“应该是生病了,就住在楼下的病房。当时我看见她摔倒了爬不起来,去扶她,那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生什么病?”于向阳又问。 “我哪知道?!”赵若竹说,“看上去挺严重的,走路都艰难。” 于向念的心落下来。 于向阳心里像是被指甲掐了,一点点锋利的疼痛感。 温秋宁生病住院,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摔倒了都没人扶。 于向阳又睨着于向念,“她生病住院,你不知道?” “你这话说的!”于向念隐藏着心虚,“我怎么会知道?” 于向阳说:“我就说你们洞里的那几只耗子,她住院了,都没人照顾!” 于向念作势要打他,“就你这张嘴,还想追温秋宁?!” 于向阳也不服输,“就你这样的,除了程景默也没人看得上!” 于向念说:“我至少还有程景默看得上,你有谁?!” 于向阳说:“我也有程景默!” “恶心!”程景默说:“我看不上你!” 第426章 没有父亲 虽然于向阳说只要白粥,温秋宁哪能真做白粥。 她起了个大早,去菜市场买了鱼和菜,回家煮了一个鱼汤,做了几个菜包子。 鱼汤冷了会有腥味,她将装着鱼汤的饭盒用毛巾裹了好几层,一路小跑着来医院。 她没注意到对面路上,于向念骑着单车载着赵若竹也来医院。 两人都看到了她跑着送早饭的场景,赵若竹笑起来,“他俩又饿不死,她跑成这样干什么。” 于向念说:“她要是慢悠悠的闲逛着来,你又说,他俩都要饿死了,她还在这里闲逛。” “啧!”赵若竹不满的说,“我是这样的恶婆婆?” “婆婆?”于向念笑起来,“你拉倒吧!就于向阳这傻样,什么时候追得上都说不准!” 赵若竹客观的说:“向阳也就在感情上傻些,别的方面还是有脑子的。” 温秋宁来到病房,放下饭盒,对他们说,“我今天做了鱼汤和包子,你们趁热吃,凉了有腥味。” 于向阳注意到温秋宁的脸颊泛红,额头、鼻尖冒着汗,耳朵两旁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耳旁,她的胸口还轻微起伏着。 于向阳皱了皱眉说,“又没人催你,你跑什么?” 温秋宁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程景默拿了一盒鱼汤和两个包子,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喂于向阳早饭。 于向阳先是喝了口鱼汤,心说,味道还不错。 他就说温秋宁做饭的手艺不错,程景默还不承认。 他没娶到一个会做饭的媳妇儿,就否定别的女人。 温秋宁站在一旁看着,内心纠结。 她要不要去喂于向阳,让程景默先吃早饭。 纠结了两分钟,她放弃了。 那样的举动太过亲密了,她不合适。 就在这时候,赵若竹和于向念来了。 “阿姨,于向念,你们好。”温秋宁主动打招呼。 “温同学来这么早。”赵若竹笑着说,“站着干什么,快坐。” 温秋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赵若竹接过程景默手里的饭盒,“我来喂,你先去吃早饭。” 于向念已经打开了另一个饭盒,“程景默,你快来吃。” 鱼汤香味飘出来,她吸了两口,“闻起来很鲜。” 程景默拿起饭盒和勺子,舀了一勺鱼汤喂到于向念嘴边,于向念就着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程景默又喂了她几口,于向念满足的说,“我不喝了,你喝。” 程景默就着那把勺子喝了几口汤。 温秋宁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恩爱互动,有些窘,她别过脸看向门口。 于向阳也看到了,他想骂人,奈于温秋宁在场,他忍住了。 于向念又说,她想尝尝包子。 程景默拿起包子掰开,给于向念吃中间,自己则是吃于向念吃剩的。 于向阳忍无可忍了,他对着于向念愤愤道:“换你来这里躺着,让程景默伺候你!” 赵若竹背对着程景默他们,没看到两人刚才的场面。 她举起勺子,作势要敲于向阳的大头,“突然鬼叫起来,吓我一跳!” 于向阳缩了缩脖子,“别让于向念来看我!” 于向念说:“谁稀罕看你,要不是程景默在医院,我才不来!” 眼看兄妹俩又要斗起来,赵若竹岔开话题,“温同学,这些早饭都是你做的?” 温秋宁脑海里是程景默和于向念恩爱的画面,她居然有些羡慕。 自始至终,程景默一言未发,可他对于向念的爱意全部落实在行动上。 他俩结婚应该有四五年了吧,还这么恩爱,要是世间的男人都像程景默一样······ 赵若竹突然叫她,打断她的思绪,她连忙回:“嗯,是的,阿姨。” “那得多早就起床?”赵若竹感叹说。 温秋宁赧然的一笑,“也没多早,这几天天亮的早。” 赵若竹说:“这样,从明天起你不用送早饭了。” 温秋宁和于向阳同时怔了一下,看着赵若竹。 两人都害怕赵若竹的意思是,让她以后别来医院了。 赵若竹说:“你又要上班又要做饭的,太累了,我们也知道你不放心向阳,你就每天早上来看他,不用带早饭。” 两人的心都同时落下,特别是于向阳。 他不想让温秋宁又破费又受累的,他吃什么都行,可他又担心温秋宁不送早饭,就不来医院了。 这下一举两得了。 温秋宁还有些为难,毕竟她得为于向阳这次受伤负责的。 赵若竹又说:“家里有人做饭,他们想吃什么都方便,我早上带着来就行。” 于向阳连忙附和,“对,你不用送早饭了,家里方便。” 温秋宁点头说:“好,谢谢阿姨。”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还要去上班,她接着又说,“阿姨,于向阳,我妈想来医院看望。白天她没时间,只能晚上来,不知道方不方便?” 本打算让温琴休息的时候再来的,可温琴是月底休息,到时候于向阳都出院了。 赵若竹说:“没什么不方便的,随时都可以来。你妈是做什么的?”看似就是随口问的。 “保姆,在一家人家做打扫卫生、洗衣服这些家务。”温秋宁说,“早上去,晚上回。” “你爸呢?”赵若竹又佯装无意的问。 于向阳和于向念的心都提起来,于向阳不满的看着赵若竹,赵若竹瞪他一眼。 温秋宁的手指蜷了蜷,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父亲。”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温秋宁的意思。 她说的是没有父亲,不是死了,或是离婚了。 也许是温琴怀着孩子的时候被抛弃了,也许是温琴犯错了,未婚生育,温秋宁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于向念他们面面相觑。 倒是赵若竹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不出她的想法,她说:“你妈一个人把你养的这么好,挺不容易的,你这么优秀努力,也对得起你妈。” 温秋宁站起来说,“阿姨,我还要上班,先走了,我和我妈明晚来看于向阳。” 赵若竹笑笑,“去吧,路上慢点。” 于向念把温秋宁送到楼下,“温秋宁,我妈不知道你的情况,随口问的,你别放在心上。” “没什么,我走了。”温秋宁说。 此时,她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家庭、她的过去,可她不想瞒着于向阳和他父母。 如果他们不能接受,于向阳尽快放弃她,最好。 如果他们能接受······· 第427章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病房里,于向阳埋怨赵若竹刚才的问话。 赵若竹说:“不得问清楚了!双方都能接受对方的家庭和过去,就相处,不能接受,别耽误对方!” 赵若竹满意温秋宁的诚实,没有因为双方的家庭和背景相差太大就隐瞒。 于向阳不满的嘟囔着,“你让她多难堪啊?!” “难堪什么?又不是她的错!”赵若竹说,“她妈明晚来,是吧?我要看看她妈是什么样的人!” 于向阳想反抗,但他阻止不了赵若竹! 午饭是林也送来的,林也拎着饭盒准备回家的时候,遇上了孟一鸣。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过年前。 孟一鸣让林也带些家里寄来的特产回去吃,宋怀谦看到这些东西,特意来找孟一鸣,表示感谢。 “孟医生!”林也笑着跟他打招呼。 半年未见,林也长开了不少,孟一鸣一下子都有点不敢认,“林也?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也扬了扬手里的饭盒,“送饭!于向阳被车撞了!” 孟一鸣笑了笑,“他还真是多灾多难。” “谁让他晚上不睡觉,在外面瞎溜达见义勇为呢!”林也看见他手里的饭盒,“你还没吃饭?” “正准备去食堂打饭。” 林也大咧咧的说:“那你快去吧,再见!” “嗯,骑单车慢点。”孟一鸣说。 看着林也骑上单车很快消失在医院门口,孟一鸣的眼帘垂了下来。 林也年纪小、心思单纯,宋怀谦作为父亲,给她规划了一个很光明、很长远的未来。 这样挺好的! 孟一鸣转身去食堂打饭。 第二天晚上,温秋宁和温琴来看望于向阳。 也不是很晚,温琴下班的时间比温秋宁早,温秋宁跟同事说了一声,提前下班,陪着温琴一起来。 温秋宁白天的时候去买好了两个菠萝罐头和一袋奶粉,让温琴拎着来。 赵若竹已经在病房里等着了。 两人进门后,温秋宁介绍了一下两人。 赵若竹接过东西,招呼两人坐下,“还让你亲自来一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温琴诚心的说:“早就想来看看向阳,可时间晚了不好打扰。看到向阳恢复的还好,我的心也放下来了。” “向阳这孩子皮实呢,过上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不用担心。”赵若竹笑着说。 赵若竹和温琴聊着天,温秋宁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于向阳半靠在病床上,心里警惕着,生怕赵若竹又问出什么让人难堪的问题。 其实,温秋宁也在暗暗担心。 有些事她可以说出来,但她不愿意她母亲再揭开那块伤疤。 赵若竹那么精明的人,自然不会问的,只是和温琴聊家乡的那些事,侧面打听。 看到两人聊得热络,于向阳和温秋宁的心都慢慢放下。 不经意间视线对上,温秋宁的心漏跳了一下,她连忙别过脸。 于向阳看着温秋宁眼睫不安的颤动着,局促的扣着手指,还有那逐渐变红的脸,他心里甜丝丝的。 温秋宁不喜欢他就不喜欢吧,让他看到她,他也就满足了。 赵若竹和温琴聊了快二十分钟,温秋宁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提醒温琴该走了。 赵若竹把两人送到楼下,看着两人走出医院。 赵若竹心里默默嘀咕,温琴看上去没什么坏心思,聊下来也算老实,不像是会勾三搭四的人,看来是被男人骗了。 回家的路上,温琴问:“宁宁,于向阳的妈妈是干什么的,看上去就很有气魄,说话又很会说。” 温秋宁说:“具体我不知道,但他父母都是领导,官职应该不小。” 温琴担心的说:“我们这样的家庭···” 她没说完,但温秋宁知道她的意思,温秋宁很冷静的说:“我跟他们是朋友,他们要是觉得我的家庭怎么样,不来往也是可以的。” “你好不容易才交了几个朋友!”温琴责备道,“别说这些丧气话!” 温秋宁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如果于向阳的家人看不上她母亲,那她跟于向阳也没必要接触下去。 经过了一周多的调查,公安那边有了消息。 绿色的,尾号是51的小货车,共计排查出来三十多辆。这么多辆车,一辆一辆的查,工作量太大。 于向念陪着温秋宁去公安局,做进一步的笔录。 两人来到公安局,温秋宁让公安给她看看排查出来的那些车的信息。 于向念也在一旁看着,一个车主叫“吴晓峰”的人,引起她的注意。 吴晓峰?会不会是吴晓敏的什么人? 她请公安调查一下这个人。 现在没有互联网,公安查了好半天才查出来,吴晓峰的情况。 吴晓峰是薄城人,两年前来北京做服装生意,现在开了一家服装加工厂。 于向念记得吴晓敏也是薄城人。 她又请公安查了一下吴晓敏和吴晓峰的关系。 果然跟她怀疑的一样,两人是兄妹。 于向念八成肯定是吴晓敏从中搞的鬼,看来,这都不是简单的肇事逃逸,很大可能是蓄谋杀人! 只是她为什么要对温秋宁下如此狠手? “温秋宁,除了上次因为我,你对吴晓敏动过手外,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于向念问。 温秋宁回:“上学期在食堂她故意泼给我汤,我将饭菜扣在了她头上。” “做得好!”于向念说。 可就这点小矛盾,不至于要杀人吧? 于向念分析了好半晌,突然明白了。 吴晓敏千方百计的想跟于向阳搞对象,被拒绝了。 她不仅知道温秋宁捐献皮肤的事,肯定还知道于向阳喜欢温秋宁,所以气不过,报复温秋宁。 就跟以前在家属院一样,吴晓敏喜欢程景默,就一而再的针对她一样。 没男人,她是活不了了?! 于向念让公安首先调查吴晓峰名下的这辆车! 第428章 赔偿 公安顺着这条线索调查,很快就有了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方便厂里进货送货,吴晓峰买了一辆小货车。 这种小型货车车头有两排座位,可以坐下五个人。 由于吴晓峰自己不会开车,便招了一名司机,叫赵明龙。 那天,赵明龙开车,带着厂里的几名工人去送货。 送完货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家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吴晓敏觉得大家辛苦了,便请大家去外面的饭店吃饭,还买了酒给大家喝。 大家吃的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吴晓敏也喝醉了。 已经酒醉的赵明龙开车,拉着大家回厂里,其他人上车后都醉的睡着了,连车子撞到了人都不知道。 大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赵明龙不见了,从那天起,赵明龙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吴晓峰发现车头有一处被撞凹陷的地方,还以为是赵明龙不小心撞了车,害怕赔偿,便悄悄跑了。 还是公安找到了大家,大家才知道那晚赵明龙开车撞到了人。 案件基本已经查清,赵明龙醉酒驾驶,肇事逃逸。 吴晓峰作为车主,理应承担相应的责任,赔偿于向阳的治疗费、营养费等。 案件虽查清楚了,可于向念还是怀疑吴晓敏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她那人,坏的很,跟心理变态一样! 但于向念又不得不承认吴晓敏做这些事很高明,每次出事,她都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吴晓敏知道于向阳住院了,自然是要来看望的。 这天下午,吴晓敏和吴晓峰拎着东西来病房看望于向阳。 赵若竹又去书店买书了,程景默和于向念在病房里陪着于向阳。 看到吴晓敏和吴晓峰出现在门口,于向阳一个劲的示意程景默赶他们走。 程景默考虑要不要出门买点东西。 这时候,于向念皮笑肉不笑的说:“程景默,人家来看望于向阳,你杵在门口干什么?” 程景默把人放进来,走到于向念身旁杵着。 于向阳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两人进来后,先是表示了诚挚的歉意,愿意赔偿各项费用。 于向念坐在椅子上,身都未欠一下,冷笑着听完这两人的虚情假意。 于向阳闭着眼,只想两人赶紧走,赔不赔偿的都是小事,他实在是烦吴晓敏。 两人说完后,于向念笑着说:“医药费现在花去了一百七十多块,估计到出院的时候得有两百四五,算上营养费、误工费、护理费等各种,赔偿八百!” “多少?!”吴晓峰惊愕。 二两百多的医药费,就要八百的赔偿! 按市场价的误工费、护理费计算,三四百块钱就能解决问题了。 吴晓敏像是意料之中,她拉了拉吴晓峰的袖子,笑着说:“这件事虽不是我们造成的,但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赔偿多少我们认了。只要于向阳健健康康的,我心里就踏实了。” 于向阳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强忍着。 于向念才懒得听吴晓敏的花言巧语,她说:“既然你们同意了,就定一个时间,我们统一去公安局签字了结这件事。医院你们别来了,不利于病人的康复。” 吴晓峰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板,又被讹钱,还被阴阳怪气的怼一顿,他的脸都黑了。 吴晓敏若无其事的说:“我们这边都行,看你们的时间。” “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公安局见。”于向念说,“当事人去不了,委托程景默去拿这笔钱。” 程景默:“···”他不想去,他不想见到吴晓敏。 于向念又说:“二位慢走,不送。” 吴晓敏和吴晓峰离开病房,吴晓峰愤愤的说:“晓敏,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她说多少,你就给多少!” 吴晓敏安慰他,“哥,就当破财免灾吧,时不时的公安就找上门,对咱们的生意影响不好,八百块钱,咱一天就挣来了。” 吴晓敏只是想尽快了结这件事。 那天,她是故意请吃饭,让大家喝醉的,但她没醉。 她算好了时间,让赵明龙开着车送大家回去,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上车就睡着了。 赵明龙也喝的八成醉,眼睛半睁不闭的开车。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看见温秋宁一个人走着,便偷偷打开了强光。 温秋宁被刺的站定,低下了头。 此时,吴晓敏一只手又拉着方向盘,朝温秋宁而去。 赵明龙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发现她的这些小动作。 本以为事情就要成了,谁知道突然从后面跑出来一个于向阳,把温秋宁推开了。 “嘭”的一声,于向阳被撞飞了。 也不知道于向阳是死是活,吴晓敏连忙闭上了眼,装睡着。 赵明龙意识到撞到了人,酒吓醒了一半,他迅速的拨了一下方向盘,一脚油门逃离了现场。 回到厂里后,赵明龙连忙用水冲洗了一下车头撞到人的地方,然后连夜逃走了。 赵明龙的这些行为都在吴晓敏的眼皮底下,这样刚好合她的心意。 吴晓敏顿了顿,又有些责备的说:“谁让你找那么不靠谱的司机!” 吴晓峰:“···我就是气不过她刚才的态度!我们诚心道歉,她阴阳怪气的!” 吴晓敏冷哼一声说:“总有她倒霉的时候,咱等着吧。” 病房里,于向阳终于睁开了眼,不屑的说:“谁要他们的钱!我缺这点钱吗?!” 于向念眉一横,“为什么不要?!你不缺钱吗?你伤成这样,难道还要自掏腰包出医药费?!” “八百还要少了!吴晓敏一口就应下了,看来是有不少的钱!我就应该要两千!” 于向阳被骂了一顿,瘪着嘴不敢说话。 他的确是挺缺钱的! 程景默这时候说:“念念,明天我不想去拿那笔钱。” 于向念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跟那兄妹俩有牵扯,可除了程景默,还有谁去? “你是想让我去,不怕我被车撞吗?”于向念眯着眼问。 程景默:“···”合着,于向念就不怕他被车撞,但他不敢说。 于向念看见桌上吴晓敏他们带来的东西,吩咐程景默,“你把这些东西给路边的乞丐吃。” 家里肯定没人吃吴晓敏的东西,丢了可惜了。 第429章 出院 于向阳住了大半个月的院,今天早上出院了。 程景默看着他耷拉着耳朵,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给出建议。 “你可以从楼上滚下去,肋骨再次受伤。” 程景默知道,于向阳是担心他出院回到家,就见不到温秋宁了。 于向阳苦恼的说:“我倒是不怕疼,就是没有医药费。” 程景默一脸认真,“你还有五百多,找一个护工照顾你,应该能支撑一个月。” “你呢?”于向阳问。 “我还有家庭,不能为了你的爱情,牺牲我的家庭。” 他都半个多月没在家过夜了。 这也不是问题,主要是于向念每天来病房调戏他一顿,把他逗得心痒难耐的,却只能面对于向阳这个恶心鬼。 于向阳翻个白眼,“你就不能牺牲一下你的家庭,成全我的爱情?” 正说着,温秋宁就到了。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病房,“我还担心你们已经回去了。” 今天她来晚了一点。 于向阳心说,还没见到你呢,怎么能走? 温秋宁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这里面是我妈这几天去外面买的草药,她说和大骨汤一起煮,好得快。” 这是温琴跑了好几个早上才找齐的草药,有好几种。 但温秋宁担心他们看不上,又说:“就是农村的偏方,也没科学依据。你们看,不想吃就算了。” 程景默问于向阳,“吃吗?” 于向阳瞪他一眼,吃不吃是重点吗?! 当着温秋宁的面,于向阳当然是要说吃的,“也可以试试,好快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程景默说:“就是家里没人会煮。温同学,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家里人买好大骨,麻烦你来家里帮忙煮一下。” 温秋宁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说:“很简单的,就是把大骨和草药放在一起煮就行。 程景默说:“家里没人煮过,事关于向阳的身体,大意不得,还是麻烦你跑一趟。” 温秋宁想想也是,事关于向阳的身体,大意不得。 她今晚回家,详细的问一下温琴具体的做法。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温秋宁说。 “好。”程景默没什么表情的说。 于向阳内心为程景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子,关键时候还是有点办法的。 宋怀谦安排了司机来接他们出院。 于向阳肋骨处还很疼,走路时梗着脖子,上半身僵硬着,慢慢的迈腿。 温秋宁看着他那僵硬的动作,内疚,可又有点想笑。 她忍着,一直把于向阳他们送上车。 于向阳从后视镜里看见温秋宁挥着手,乐滋滋的样子,问:“她笑什么?” “你下车问她。”程景默回。 “我问你不行?” “你不行。” 于向阳一直看着后视镜,直到车子拐弯,那个人影不见,才不甘心的收回视线。 于向阳虽然出院了,可于向念心里那口气还窝着。 既然法律制裁不了吴晓敏,那就用别的方法惩罚她。 可于向念在北京不认识平哥、耗子那样的人,这让她很苦恼。 这几天,她天天出门晃悠,意图找几个混社会的人,帮忙收拾一顿吴晓敏。 可一直没找到。 第二天早上,温秋宁如约来到宋家。 书店上班时间比正规的单位晚一些,她趁着上班前,来把汤煮了。 她和小姜,还有赵若竹在厨房捯饬着草药汤,于向阳靠在沙发上等着,程景默带着两孩子在玩。 其实很简单,把草药洗净,大骨先煮出浮沫,然后淘洗一遍,再把草药和大骨放在一起煮就行了。 温秋宁将汤煮上,还要赶着去上班。 她洗干净手上的油污,擦着手说:“阿姨,煮上四五十分钟就可以了,我先走了。” “温同学,真是谢谢你了。”赵若竹笑着说,“不过还得麻烦你和你妈,请你妈再买一点草药,你再来家里煮一次,让向阳尽快好起来。” 温秋宁也没多想,“好,不麻烦的。”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赵若竹接着问。 温秋宁也不确定,主要是这草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齐全。 赵若竹说:“也是,这时间不好定。你看这样行吗?你要是方便的话,三四天来家里一趟,有草药的话就带着来,没有的话就当来看看向阳。” 温秋宁点头,“好,那我每三天来一次。” 赵若竹客气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心里腹诽,看来,温秋宁也是愿意来看于向阳的。 温秋宁走出厨房,看见于向阳他们。 “于向阳,你感觉好点了吗?” 于向阳习惯性的准备说“很好”,就感觉到赵若竹警告的眼神,他临时换成,“就那样。” 温秋宁抿了抿唇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她又蹲下来抱了抱安安和可可,“阿姨过几天再来,再见。” “让程景默送你。”赵若竹说。 “不用不用。”温秋宁说着连忙朝门口走去,“外面就有公交车,很方便的。” 直到温秋宁关上门,于向阳不满的对程景默说:“你还真不送一下?!” 程景默说:“大白天的,很安全。” 赵若竹满意的说:“这个温秋宁又勤快又实诚的。” “可不勤快嘛!”于向阳说,“你女儿可还在睡觉呢!同样是女生,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赵若竹白他一眼,“同样是男人,差别怎么这么大!你学学程景默,怎么对媳妇好,再说!” 于向念是睡到吃午饭才起床的,昨晚后半夜才睡下,被程景默缠着不让睡,累的不行。 她知道温秋宁来了家里后,突然有个想法。 温秋宁住的那地方鱼龙混杂的,说不定有她需要的人。 吃过午饭,她便骑着单车来找温秋宁。 于向念说了她的想法,温秋宁说:“好像是有这样的人,但我不确定,我也是听我妈从邻居口中听说的。” “今天晚上我们去找他们,问问不就知道了。”于向念说。 温秋宁有些担心的说:“如果吴晓敏真的跟这件事无关呢?” “那我就不能揍她一顿?”于向念很有理的反问。 第430章 惩罚 温秋宁笑,她竟然有些喜欢于向念的处理方式。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吴晓敏,那吴晓敏是活该! 要不是于向阳,她说不定已经死了或是残废了,她也要给自己、给于向阳报仇! 于向念回家偷偷的翻了两套小杰的衣服,她和温秋宁一人一套。 两人还戴了口罩和帽子,一点都看不出她们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两人在筒子楼外面的路上等到了温秋宁所说的那个人。 男人自称熊哥,看得出这两人是女人乔装打扮的。 不过,做他们这行的,见怪不怪。 谁会傻乎乎的以真面目示人? 只要给钱,他们办事就行。 双方以两百块钱的价钱谈下交易。 价格还是挺贵的,不过于向念为了出这口气,也不在乎这点钱,她的要求就是必须打断对方的一根肋骨。 上次在公安局的时候,于向念偷偷记下了工厂的位置。 第二天她带着熊哥来到工厂外面蹲守了大半天,才等到从工厂里出来的吴晓敏。 于向念指认了吴晓敏后,特意强调她的小手指缺了,别打错人了! 她又付了五十块钱的定金,接下来的事就交给熊哥他们了。 熊哥约了他的一个兄弟,两人蹲守了几天,摸清吴晓敏的规律。 吴晓敏每天下午三四点左右来工厂,下午七八点离开。 决定动手这天,于向念问温秋宁想不想去看看。 温秋宁毫不迟疑的答应了,她请了一晚上的假。 七点多的时候,天刚黑,两人躲在距离工厂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半小时后,听见一个女人“呜呜呜”的嚎叫声。 估计是嘴被什么塞住了,叫不出声。 两人蹲在一棵大树后面,听着吴晓敏痛苦的叫声,心里舒坦。 熊哥他们手脚利索,很快就解决了问题。 于向念付了尾款,骑上单车带着温秋宁离开了现场,熊哥他们也很快逃离了现场。 于向念一路狂蹬,终于进了城,两人提着的心落下来。 书店已经关门了,温秋宁开了门,两人去书店里换衣服。 换着衣服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这一笑,就停不下来。 那股在心里郁结已久的窝囊气,总算顺了。 于向念骑着单车回家,在大门口就遇上了焦急等待的程景默。 “你去哪了?”程景默的语气有些责备,“去哪也不说一声,这么晚了才回来,外面多不安全!” 于向念心里高兴,不跟程景默计较他的语气,她敷衍的说:“我找温秋宁有点事,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于向念的单车笼头上挂着一包东西,程景默问:“这是什么?” “我新买的衣服。”于向念蹬上单车,“快回家吧,我先进去了。” 她急着回去把这包衣服藏起来,可程景默还不了解她,他一路紧跟在于向念的后面。 两人进了家门,家里人都睡下了。 程景默一直跟着她,于向念没机会藏衣服,只能紧抱着这包衣服。 程景默很肯定的说:“于向念,你去做坏事了。” 于向念心虚,又想使出无理取闹这一套。 “于向念?”于向念挺着胸脯说,“哼!从我回来你就没个好口气!” 程景默好声说:“···念念,你老实说你做什么去了?” “我说了找温秋宁有点事!”于向念说,“你现在是不相信我了?” 程景默担心把两个孩子吵醒,说话的声音一直压着,“不是不相信你,我得知道你做了什么坏事。” 于向念:“···” 她不想让程景默知道,程景默肯定又要教育她一番。 程景默伸出双手,“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 于向念抱得更紧,“不给!” “给我看。” “就不给!” “于向念!”程景默有点生气了,“你做了什么坏事总该让我知道吧!要是出问题了,我得想解决的办法!” “看看看!看个够!”于向念把手里的这包东西朝他的头上砸去,程景默一把接住。 程景默打开一看,是两套小杰的衣服还有两顶帽子。 乔装打扮,不想让人看见她们的真面目,绝对的做了坏事。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程景默很快推断出,“你们去打吴晓敏了?” 既然程景默猜到了,于向念也没隐瞒的必要,“没有!我请人打不行吗?” 程景默:“···” 他有些无奈道:“你想过后果吗?这要是被发现了,你们要负法律责任的!” “谁发现?”于向念振振有词,“吴晓敏不就是利用没有监控记录,做各种坏事,我就不能?” 程景默说:“你不是跟我说,要遵法守法,用法律保护自己?” 于向念被噎了一下。 片刻后,她很生气的说:“法律惩罚不了她,我还不能惩罚她吗?!” “你能惩罚,但你不能违法。” 程景默说的很有理,于向念无言以对,但也更生气了! “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了,你去举报我好了!” 于向念说完,愤愤的出门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越洗越生气! 程景默不站在她这边,居然跟她讲法律、讲道理?! 于向念洗完澡回到房间,程景默已经准备好电吹风帮她吹头发了。 这个电吹风是于向念前几个月才买的,听说是,刚上市她就买了,还送了给林韵怡一个。 程景默从不管于向念买什么,就是担心那点存款坚持不了多久了。 于向念抓了好几下电吹风,要自己吹头发,可程景默抓的紧,她抢不过。 最后,只能妥协的坐在床边,让程景默给她吹头发。 这期间,一直摆着一张臭脸。 吹干头发,于向念顺势就倒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程景默收拾好东西,关了灯上床。 于向念背对着他睡,他从身后抱住于向念,于向念挣扎了几下,挣不开,气得掐他的手臂。 程景默忍着疼,就是不松手。 于向念掐了很久很用力,后来,她自己都心疼了,愤愤的收了手。 待于向念发泄完自己的脾气,程景默才说:“念念,刚才是我口气不好,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不想你出事。” 第431章 别扭 于向念闭着眼,不回应他。 程景默的头埋在他的发间,贪恋着她的味道,“我们一家人现在很幸福,你是幸福源泉,我不想失去这种幸福。” 于向念气哼哼的“哼”了一声。 程景默说:“你觉得你做的很安全,但万一发生意外呢?那种人不值得你冒这个险。你觉得她钻了法律的空子,法律制裁不了她,可她不可能永远钻的了空子,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四次总会被逮住的。” 于向念听得心里酸酸的,程景默只是担心她而已。 “可她都钻了多少次空子了?!”她声音闷闷的说,“我不收拾她,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钻空子,没达到目的,也没捞到好处,不是?”程景默说,“这次于向阳受了伤,可她赔了钱,上次安安和可可的事,她伤的那么重,还失去了小指。” 于向念说:“那是我聪明,好不好!” “是,你聪明,所以就更不值得为这种人冒险。”程景默说,“你的聪明是要留给国家和社会的。” 顿了顿,程景默又说:“如果你实在憋屈,你可以告诉我,我想办法,你别去冒险,好吗?” 她找人打吴晓敏,还不如让他来出手,他能保证做的干净利落,绝不被人发现。 于向念被程景默说的心里又酸涩又甜蜜的,她翻过身抱住他,“只要她敢做害我们的事,我不管用什么办法还是要收拾她的!” 程景默:“···” “不过,我会事前跟你商量的!”于向念说。 程景默还算满意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次又花了多少钱?” “两百!” 程景默:“···这钱得让于向阳出!” 于向阳现在还有五百多块的赔偿费呢。 于向念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程景默问。 于向念笑不停,“那不成了吴晓敏出钱找人打自己?” 程景默笑着吻上她的唇。 黑暗中,两个身躯纠缠不休。 那个怀揣五百块的人,躺在床上不睡觉,美滋滋的。 温秋宁每三天都来看他一次,赵若竹对温秋宁也很满意,算是同意了他跟温秋宁交往。 于向阳现在美的就像一个买了彩票的人。 脑子里已经想象好了一百种中了彩票后的美事,却忘记了彩票还没开奖,中没中奖还不知道呢! 吴晓敏躺在医院动弹不得。 吴晓峰已经报警了,可公安调查了两天,什么都没查出来。 吴晓敏心里很清楚是于向念指使人干的,可找不到打她那两个人,就没证据证明是于向念指使的。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已经是八月中旬,于向阳恢复了一个多月,已经能正常活动了,但要运动的话,还得恢复一个多月。 赵若竹在北京待了这么久,准备回南城了。 临走的时候,她交代于向念帮着于向阳一点。 据赵若竹的观察,温秋宁对于向阳也是有点动心的,可能是思想包袱重、考虑的问题多,所以不敢迈出那一步。 赵若竹说,有些话她不好说,于向念和温秋宁是朋友,由于向念说合适。 于向阳都二十八岁了,再不找对象,成老鳏夫了。 温秋宁算是通过了赵若竹的考察,得了赵若竹的指令,于向念自然是要积极落实的。 知道这天早上是温秋宁来家里看望于向阳的时间,于向念特意起了个大早。 温秋宁进屋后没看见赵若竹,疑惑的问:“阿姨呢?” “我妈回老家了。”于向念说。 温秋宁有些遗憾的样子,“都没跟阿姨告别。” “见面的机会多呢。”于向念说,“我妈挺喜欢你的,临走的时候,让我们约着你去家里做客呢。” 温秋宁表情不自然的看了于向阳一眼,于向阳也在偷看她。 两人目光对视上,又各自移开。 于向念看着那两人的别扭样,脑子里在回忆,她跟程景默暧昧那会儿,也是这样别扭吗? 于向念说:“你要是去南城,我们可以一起去赶海、爬树、偷水果,可好玩了!” 温秋宁:“···”于向阳给她带的那些水果,不会是偷的吧? 于向阳听出于向念话里含沙射影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说:“卖水果的那么多,谁还偷水果啊?!” “不知道谁偷。”于向念说。 于向阳说:“那是林也以前不懂事,图好玩!” 林也还在睡懒觉,背了口锅都不知道。 于向念意味深长的笑,“是吗?” 温秋宁坐了一会儿,就赶着回去上班。 大家把她送到家门口,于向念说:“让于向阳送你去站台坐公交车,医生说他要慢慢的活动活动。” 两人都没拒绝。 八月的晨光灿烂,两人慢慢的朝门口走去,他们身后落下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等公交车的时候,于向阳连忙为自己辩解,“刚才是于向念胡说的,我没偷过水果。” 温秋宁笑起来,“嗯。”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向阳看她笑,更急了,“你不相信我?” “相信,以后别这么做了。” 刚好公交车来,温秋宁说,“我走了,再见。” 于向阳还在执着于那个问题,温秋宁的脚都踏上公交车了,他还在后面说,“我没偷!我就是放哨的!” 温秋宁回眸,眉眼中带着笑意,对他挥挥手。 车门关上了,于向阳还傻傻的,没回过神。 温秋宁刚才回眸那一笑,笑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撞击了,狂跳起来,到现在还没恢复正常。 她要是天天这么对他笑,该多好。 温秋宁到了书店没半个小时,于向阳来了。 她诧异又责备的问:“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刚好,怎么能到处跑呢?” 说完,她连忙去拿了一把椅子放到于向阳的面前,“你快坐下。” 刚才于向阳看着那辆远去的公交车,万般不舍,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他没做过多的考虑,坐了下一班的公交车就跟来了。 此时看到温秋宁,满腹的话语即将喷涌而出。 第432章 等待时机 “温秋宁···” 于向阳刚张口,就来了一个顾客。 温秋宁对于向阳说,“你先坐一会儿,我招呼一下。” 看着那个耐心给顾客介绍书的身影,于向阳想起了他故意为难温秋宁,让她不停的找书的事。 两人的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如影像般的掠过他的脑海,最后定格在那晚。 温秋宁冷冰冰的拒绝他,让他别喜欢她。 温秋宁送走客人,走过来问:“你刚才要说什么?” 于向阳回过神,挤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是想告诉你,你以后不用来家里看我了。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坐公交车来看你。” 这样,温秋宁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也不用跑来跑去的麻烦,反正他放假也是闲着,他来看她,方便多了。 温秋宁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目光里带着担忧的看向于向阳受伤的肋骨处。 于向阳又信誓旦旦的说:“坐公交车没问题!你看我今天就是坐公交车来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温秋宁笑着点点头,“好吧。” 温秋宁时不时的就要招呼客人,于向阳也没待多长时间就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他又问:“你到底相不相信我没偷水果?” 他目光炯炯,一脸执着,温秋宁却觉得他傻的可爱。 “相信!”温秋宁郑重的说,“真的相信!”但放哨的事也不能做。 于向阳这才满意的坐上公交车。 坐在车里,有些懊恼没说出那些话,又有些庆幸。 于向念说要徐徐图之。 上次他就是一时情急说出那些话,弄得两人都很难堪,差点连朋友都做不了。 这次他不能那么冲动,得等到时机合适了,才能说。 就算被拒绝,也要给双方留下体面。 于向阳回到家里,一直在拨弄着安安的不倒翁。 安安和可可马上就要三岁了。 安安看到于向阳这么喜欢他的玩具,连忙搬出了他的青蛙、小车等其他玩具,邀请于向阳一起玩。 看着于向阳兴致不高的样子,程景默问:“你出去一趟又怎么了?” 于向阳微微烦躁,“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程景默:“···” “呵···还嫌弃上你的狗头军师了?”刚好从楼上下来的于向念听到了于向阳的那句话,笑着说,“说来听听,让我这个足智多谋的军师给你排忧解难。” 于向阳想让于向念出出主意,可又觉得不好意思。 于向念懒洋洋的坐在于向阳对面,“出去这么久,不会是又被拒绝了吧?” 于向阳不满的睨她一眼,“你就不能盼我好?” 于向念说:“我当然盼你好!恨不得立马就把你嫁出去,可不得等个时机。” 于向阳皱了皱眉,“等什么时机?” 于向念眨眨眼,一副我很懂的样子,“你要是相信我,最近这段时间别见温秋宁。” “哈?”于向阳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担心温秋宁不见他,于向念竟然给他出主意,让他别见温秋宁。 于向念说:“听我的,保准你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亲妹妹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于向阳有些怀疑的看着于向念。 程景默不会害他,但于向念不好说。 一旁一直未发言的程景默说:“于向阳,你听念念的。” 于向阳:“姑且信你一回。” 于向念:“···”说来说去,她才是个外人! 于向阳听了于向念的话,接下去的一周时间都没去见温秋宁。 可他也不见于向念有什么动作,天天在家看书学习,孩子都不管。 于向阳有时候甚至有些怀疑,于向念是为了骗他在家里给她带孩子。 于向阳是个好动的人,这么待着本就待不住,何况心里想着温秋宁,那颗心毛焦火辣的,坐立不安。 好几次,脚步都快要迈到门口了,又被程景默阻止住。 “你要是这点耐心都没有,追不上温秋宁可别怪谁!” 于向阳又悻悻的返回来。 这样,安安的玩具遭殃了。 不倒翁、小车、青蛙······所有的玩具都被于向阳拆了个遍,研究里面的内部构造。 于向阳拆玩具的时候,安安就坐在旁边好奇的看着,时不时的给于向阳递递工具,捡捡螺丝。 于向阳研究透了内部构造,又把玩具组装好,安安就会给他鼓掌。 于向念对程景默咬耳朵,“安安挺会带孩子的。”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温秋宁。 她时不时的就看向店外,期待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可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等到。 不是说好了,他来看她的,怎么都不来了? 她的心情从翘首以盼,到焦急渴望,最后一点点的失望。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只图一时的新鲜刺激? 向来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心底的温秋宁,这次连温琴都看出来她的情绪低落。 “宁宁,你这几天怎么了?” 温秋宁佯装无事,“没怎么啊。” 温琴只好又问:“最近都没见你去看向阳,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温秋宁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没去看。” 温琴责备说:“毕竟他是为了救你伤成这样的,你还是该去看看他。” 温秋宁没说话。 那天于向阳特意跑来书店,说以后他来看她,让她别去家里了。 他的意思是不是不想见她,故意找一个这样的借口? 温秋宁烦躁的掐了掐手心。 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该为这些没有意义的情爱烦恼,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心。 就这样,两人在相思苦闷中度过了十三天,距离开学只有两天时间了。 这天中午,于向念来到了书店。 温秋宁看了眼于向念的身后,什么都没有,略带失望。 她给于向念拿了一把椅子,“念念,你怎么来了?” 于向念坐在椅子上,手对着脸扇了扇风,“好久没见你,来看看你,外面可真热。” 温秋宁坐在她的对面,两人杂七杂八的聊了一会儿。 温秋宁实在忍不住的问:“于向阳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第433章 扫清障碍 “于向阳啊?”于向念叹口气,压低声音说:“他不让我告诉你。” 温秋宁本就焦躁的心被吊起来,“他怎么了?” 于向念一脸认真的说:“你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他又得收拾我。” 温秋宁焦急的点头。 于向念说:“那天不是让他送你去站台嘛,谁知道他跟着你来了书店,回去的时候公交车有点挤,他被人撞到了肋骨,那几天疼的动不了,这两天才好点。” 温秋宁的心落下,又提起来。 原来于向阳不是不来看她,是受伤了,可他怎么又伤了呢?! 于向念说:“他怕你担心,也不让我来告诉你。” 温秋宁心里自责。 怪她! 于向阳这段时间不出现,她应该想到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于向阳那么言而有信的人,她不该对他有猜疑的。 于向念看着温秋宁的表情变化,暗暗窃喜。 于向阳那一撞,已经撞开了温秋宁的心墙,现在就等她来扫平最后的障碍了。 于向念换上一副情真意切的表情,“于向阳这段时间虽然在家,可我看得出他的心都在你这里,他身体动不了,嘴上又不好意思说,每天都是焦躁不安的。” 温秋宁抿了抿嘴,垂下眸子。 于向念说:“他这次受伤,虽说以他的身份,换成是谁,他也会去救人。可你应该猜的到,那么晚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温秋宁的眼睫颤动,有些局促的扣着手指。 她是猜到了。 猜到也不行,于向念自然是要摆在明面上说的,她说:“上次你拒绝了他,他好面子,不好意思见你,可心里又忍不住,只能来偷偷的看你。” 温秋宁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于向念又说:“于向阳这人吧,你也了解不少,说话做事直来直往,心思善良坦率。他喜欢你,就是单纯的喜欢,不掺杂任何的利益杂质。即使你拒绝了他,他还是喜欢。” 于向念话锋一转,忽地问:“你喜欢他吗?” 温秋宁抬头,愣住,有些难以启齿。 于向念也不是要等她的回答,她就是试探一下。 她接着又说:“亲情、友情、爱情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你看你有亲情和友情了,难道不想尝试一下爱情?俗话说,人生百味。你尝过生活的苦,也该尝尝爱情的酸和甜。” 温秋宁:“···”她还是有些怕。 于向念知道她的担心,从小缺失父爱,又遭到了很多男人的侵害。 于向念说:“世间上的确是有很多坏男人、不负责的男人,但也有很多好男人。于向阳吧,虽然有缺点,但绝对的好男人。忠诚、负责、自爱,这点我可以保证!” “他要是对不起你,都不用我出马,我爸第一个崩了他!说到我爸,他跟我妈一样,只看人不看家庭背景那些,你人品好、又有文化,又善良上进,我妈对你很满意。” 于向念又举例讲了程景默的事。 温秋宁终于搞明白,为什么程景默姓程,他的父母一个姓宋、一个姓林的原因。 于向念说:“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跟于向阳没有结果,又怎样呢?你有过这段经历,享受过这个过程!大不了就是你再也不相信爱情,封心锁爱,回到你原先的起点。” 于向念拉拉杂杂的说了很多,温秋宁全程聆听,几乎没说话。 于向念觉得效果达到了,也差不多该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嘱咐温秋宁,“你千万别去看于向阳,不然他就知道我跟你告密了。” 温秋宁:“···” 她准备明天早上就去看于向阳的。 后天就开学了,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于向阳? 于向念乐颠颠的回到家。 于向阳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同样的想法,后天就开学了,再不给他见温秋宁,又得等一周的时间了。 “于向念,你的足智多谋就是让我傻待在家把你带孩子?”他没什么语气的说。 于向念故意磨他的耐心,“玩具不够拆,让程景默去买。” 于向阳说:“我想拆你的脑袋!” 于向念对程景默撒娇,“程景默,他要拆我的脑袋。” 于向阳:“···”他没眼看! “他不敢!”程景默瞥了于向阳一眼,对于向念说:“你别磨他了,他要憋疯了。” 于向念这才严肃起来,点对点的传授知识。 也是够够的了! 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追个女生,还要手把手的教! 上次恋爱白谈了! 于向阳和程景默像两个学生,认真的听着,于向阳时不时的还要发问,于向念又耐着性子解答。 程景默内心:我媳妇儿就是厉害,这些东西,他们完全没想到。 按照于向念的计划,于向阳又等了一天,开学前一天晚上,他才来到了书店。 温秋宁准备下班了,看见门口骑着单车踩点过来的于向阳,她的心一下子就像飞起来了,她不由的笑起来。 她本以为这一周都见不到于向阳了,没想到在她绝望的时候,见到了他。 随后,又是担心,“于向阳,你的伤?怎么能骑单车呢?!” 于向阳的伤已经恢复的骑单车没问题了,可于向念要他装着一点。 他只能强装疼痛的拧着脸,“没事的。明天就开学了,我不放心你,来看看。” 温秋宁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拧着的疼,“你先进去坐会儿,休息一下。” 于向阳说:“不用了,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温秋宁:“···” 于向阳又说:“不能载你了,只能走路送你,走吧。” 温秋宁走过去扶住单车,“我来推单车。” 温秋宁推着单车,于向阳走在她的旁边,两人安静的走了一段距离。 差不多的时候,于向阳说:“温秋宁,我···”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实际上,他装的! 该怎么说,该什么时候说,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于向念都教过他。 于向阳像是鼓足勇气的样子,“温秋宁,这段时间没见你,我很想你。” 温秋宁握着单车笼头的手紧了紧,咬着唇,没回应。 两人脚步不停的慢慢走着,于向阳又说:“虽然你让我别喜欢你,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你不喜欢我也行,但你别不让我喜欢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筒子楼外。 于向阳从温秋宁手里接过单车,“你回家吧,我走了。” 温秋宁转身。 第434章 坦诚 于向阳看着那个纤瘦的背影,强烈的失望中带着一点点庆幸。 于向念这个狗头军师,出的什么主意,温秋宁还不是一样的没答应! 不过,至少这次温秋宁没有在冷冷的拒绝了。 于向阳还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个背影远去,突然,那个背影停住,于向阳的心狂跳一下。 随着那个身影转过来,小步朝他跑来,于向阳的心越跳越快。 温秋宁跑到他面前,四目相对时,于向阳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他没有忘记于向念的叮嘱,“别傻激动,要稳住!” 他面上镇定,笑着问:“怎么了?” “我忘记跟你说再见了。”温秋宁唇角浅浅勾起说。 “嗯,再见。”于向说,“快进去吧。” 温秋宁没有挪步,仰着脸看着于向阳,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眼含眷恋,似有千言万语。 好一会儿,温秋宁说:“于向阳,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我还有很多不好的过去,你先听完,然后考虑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喜欢我。” “你说。”内心的激动,让于向阳的嗓音有些异常。 路灯下,温秋宁双眸清澈,泛着淡淡的光,“我是私生女,我妈未婚生的我,我至今不知道父亲是谁。我七岁的时候被村里的男孩子扒光了衣服,他们看过我的身体。” “还有一些村里的男人故意在我面前露出他们的东西,我从小到大见过很多。后来当了知青,牛生运也见过我的身体,我的胸口这些他亲过、摸过。” 于向阳不嫌弃。 牛生运对她的事,于向阳知道,至于其他,都是她小时候的事,更不会嫌弃。 他现在只是想把这些欺负过温秋宁的人,一个一个的扒光,吊起来,让大家都看看! 温秋宁说:“我从小就不纯洁,家庭也不完整,我内心一直很抵触男人,即便以后我们相处了,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于向阳的喜悦中夹杂着心疼,“纯洁不是这么定义的,又不是你愿意这样。” 温秋宁顿了顿又说:“还有,我的身材没有书里的好,皮肤也不好,我不接受婚前性行为。” 她不打算说出捐献皮肤的事,她不想让于向阳的心里有一丁点的负担。 于向阳内心: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他也不接受!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温秋宁轻吐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的样子,“你先回去考虑一段时间。” 于向阳心直口快的说:“没什么可考虑的,不管是···”小时候被人扒光过,还是被牛生运碰过,她都是被欺负,迫不得已的。 “于向阳!”温秋宁打断他,“你冷静考虑一段时间再决定。” 于向阳愣了愣,“好。” 温秋宁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那我回去了,你路上慢点,别再碰到伤口,再见!” 回家的路上,于向阳傻笑了一路。 家里,大家都睡下了,客厅里就程景默和于向念两人。 感受到程景默哀怨的目光,于向念睨他一眼,“你的瘾太大了,忍一忍。” 程景默更哀怨了。 怎么忍?他明天就去学校了,一周后才能回来,于向念却要在这里等着于向阳回来。 于向阳嘴巴咧到耳根的走进来了,步伐都是轻快的。 于向念也跟着开心,“她答应了?” 于向阳喜滋滋的回:“没有,她说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嗯?” 于向阳言简意赅的说:“她跟我说了她的家庭和以前,都是些不好的事,让我考虑一下。” 于向念赞成温秋宁的做法,事先说开了,避免以后的误会和麻烦。 她没问具体的事,“那你好好考虑,我休息去了。” 她给程景默使了一个眼色,先上楼了。 程景默说:“你也早点休息。”跟着上楼了。 于向阳激动的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傻笑。 笑着笑着,又心疼温秋宁的过去。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温秋宁。 于向阳就是那冬日的暖阳,一次次的出现在她最无助最寒冷的时候,一点点的融化了她内心的寒冰。 她愿意对那个善良正直坦率的大男孩敞开心扉。 这是两人过得最漫长的一周,每当闲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浮现对方的身影。 这一周,于向阳也在思考。 他不介意温秋宁的过去。 或许,正是由于她过去的那些经历,让她与众不同,让她成为现在这样坚韧努力的人,她身上那股子韧劲让他着迷。 这一周终于过去了,周六下午放学,于向阳家都没回,出了校门直接往书店跑,程景默拦都拦不住。 他骑单车骑的太快了,以至于他到书店了,温秋宁还没到。 他望眼欲穿的等在门口,仿佛等了一个世纪,终于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人。 他急不可待的朝那个人跑过去,温秋宁看到他时,两人只有间隔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的脚步顿住,连呼吸都滞了。 她想过于向阳会来找她,可没想到他现在就来了,还是朝她奔跑而来。 瞳孔里的人影越来越大,她的心的一点一点的胀满。 于向阳在她面前站定,笑的很灿烂,“温秋宁!” 温秋宁看着眼前的人,也笑,“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放学就来了。” “那你肯定还没吃饭吧。”温秋宁看了看来往的人,现在不太好说话,“你先去吃饭,待会儿我们再说。” “嗯,我先送你去书店。” “这么几十米的路,不用送。” 于向阳固执的说:“得送!反正我还不饿。” 温秋宁心里甜丝丝的,“那快走吧。”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时不时的,两人就会偏头偷偷看对方一眼,视线相撞的时候,两人又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温秋宁已经明白了于向阳考虑的结果,于向阳也知道温秋宁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一段甜蜜的路程。 于向阳把温秋宁送到书店,温秋宁一再催促他赶紧去吃饭,于向阳才不舍的离开。 也不知道于向阳吃的是什么,很快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用报纸裹着的东西。 温秋宁闻到味道,是烤红薯。 第435章 迎来春天 于向阳将烤红薯递给温秋宁,“你先去后面吃,我帮你招呼客人。” 温秋宁笑,“我在学校吃过晚饭了,再说了,这是我的工作,哪能让你做。” 她的笑容,是于向阳自认识她以来,最灿烂的一次。 “冷了不好吃。”于向阳说。 “我现在吃不下,等晚上回家在炉子上热热再吃。”温秋宁说,“你看会书,我先去忙了。” 温秋宁去忙她的事,于向阳找了一本书看着,时不时的就会抬头看一眼温秋宁。 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于向阳满足的独自傻笑。 终于等到温秋宁下班了。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于向阳推着单车,迫不及待的说出内心的话。 “温秋宁,我考虑好了,你的家庭和你的过去,我都能接受。” 温秋宁知道,她轻声的“嗯”。 于向阳:“···”一个“嗯”就完了,温秋宁还没说她的想法呢! 他又问:“那你接受我吗?” 温秋宁觉得他傻。 她要是不接受他,何必跟他说那些话。 她偏过头,看着他微笑,“接受。” 于向阳高兴的想要张开双臂,狂奔五公里。 二十八岁的于向阳,终于迎来了他的春天。 他开心、激动、兴奋,心情飞起来了,可嘴上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两人慢慢的走出一大截距离,于向阳才想起,他也应该跟温秋宁坦白他的过去。 “温秋宁···”他说,“我家里还有两个哥哥,我是老三,念念最小。我以前处过一个对象,是我们军区文工团的。但你放心,我跟她很清白,连手都没牵过!” 温秋宁抿着唇笑。 于向阳还真是纯洁,处一次对象,连手都没牵过。 她看大学里的那些同学处对象,都会牵手、拥抱的。 这些都是于向阳的过去,温秋宁也不在乎。 她说:“我没处过对象,以后要是我哪里做的让你不满意,你及时提出来。” 于向阳立马就提出了一个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以后我对你好,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不要觉得有负担!” 温秋宁:“好,但你不能太破费。” “多少算是破费?” 温秋宁:“···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提到破费,于向阳又提了一个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以后你来家里,别买东西,空着手来就行!” 温秋宁也虚心接受。 于向阳在家养伤那段时间,她去家里看望,都没带过东西去了。 两人你来我往,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两人都惊愕,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两人站在原地,谁都舍不得走,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等着对方先说再见。 于向阳苦恼的挠挠头,“不然,我们再去走一段路?” 温秋宁笑着点头。 两人绕了一圈,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绕到路口时,就见温琴已经焦急的等在外面。 于向阳视力好,老远就看见了温琴,“阿姨在那里。” 温秋宁看过去,也看到了。 她心说,她光顾着谈恋爱,都忘记温琴在家里等她了。 两人都有些心虚的走过去。 温琴看着朝她一起走来的两人,心里半信半疑的。 “妈。” “阿姨。” 两人同时开口。 温琴淡淡了瞟了温秋宁一眼,她的脸上还有未散尽的笑容,看得出刚才很高兴。 温琴将目光移到于向阳身上,慈祥的问:“向阳,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于向阳说:“阿姨,好的差不多了。” 温琴说:“等你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谢谢阿姨。” 话说到这里,也该告别了。 于向阳说:“阿姨,我回去了,下次来看你。” “嗯,路上慢点。” 于向阳又看向温秋宁,“我回去了。” 温秋宁看着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慢点。” 看着于向阳骑上单车离开,母女俩转身走进去。 从路上到家里五六分钟的时间,谁都没有讲话。 进了家门,温秋宁说:“妈,我跟于向阳正式开始交往。” 温琴点点头,没说话。 如果说在不知道于向阳的家庭前,温琴对于向阳是很满意的。 可她现在知道了于向阳的家庭,她心里隐隐的担心,两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他的父母会同意吗? 一个年少男人的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最后会不会屈服于家庭? 不过,她还是忍住说出这些担心。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让自己女儿开心的人,她想尽可能的留住这份开心。 温秋宁自然是不知道温琴心里的想法,只当她是同意了。 于向阳飞快的行驶在路上,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乐,他想要奔跑、想要呐喊、想要狂笑。 可路上还有稀稀朗朗的路人,他担心被人当成疯子,忍住了,只是单车越来越快! 回到家里,他想跟程景默倾诉。 他兴奋的跑到二楼的楼梯口,看见程景默和于向念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他只能悻悻的返折下来。 洗漱一番后,人更清醒了。 他心里的愉悦已经溢满,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快乐仿佛到了极点。 程景默此刻也很快乐,他俩的快乐终于同步了。 第二天早上,程景默起床准备跑步,刚下楼就被于向阳拽进了房间。 程景默嫌弃的扒开他的手,“大早上的干什么?” “温秋宁答应我了!”于向阳的声音里是无比的兴奋。 不等程景默回应,他便滔滔不绝的讲述了,昨晚他跟温秋宁的事。 程景默耐心的听完,摇摇头,“不妥。” 于向阳瞪大双眼,“哪里不妥?” 程景默注意到于向阳眼底一块青黑,估计是兴奋的一夜未睡。 程景默说:“她让你提出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就真提?” “不然呢?” “女人说这样的话,不能信。”程景默很认真的说:“她现在假装虚心接受,等到你俩闹矛盾的时候,她就会把这件事翻出来讲,说你怎么怎么的对她有意见。” 于向阳:“···” 片刻后,他不屑的说:“你当所有女人都跟于向念一样无理取闹!” 第436章 打算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你这么说她,小心她下次不帮你了。” “怎么的?”于向阳睨着他,“你这是打算去告诉她?” 程景默加重语气,“你搞清楚,她是我媳妇儿!”是我最爱的人! 于向阳又把人推出房间,“有媳妇儿了不起啊!”过不了多久,他也有了! 程景默跑完步回到家的时候,于向阳已经不在家里了,他的单车也不在。 不用说,肯定又跑出去找温秋宁了。 真是男大不中留! 于向阳买了包子、油条、烧饼、炸糕、豆浆一些东西,大早上就往温秋宁家的方向跑。 温琴和温秋宁的上班时间比较晚,两人刚洗漱好。 温琴出来外面的过道上,准备烧火煮碗面,打发早饭,就见于向阳拎着一袋子东西走来。 “阿姨,我买了早饭,你别做了。”于向阳主动打招呼。 温琴停下手里的活,“这么早就买了早饭,真是辛苦你了,快进来。” 于向阳跟着温琴走进堂屋里,温秋宁正在梳头。 她已经听见了于向阳的声音,现在见到他,不由自主的就笑了。 于向阳也看着她笑。 两人谁都没说话,可都明白对方很想见到自己。 温琴接过于向阳手里的早饭,放到桌上,又去橱柜里拿出碗筷摆在桌子上。 温秋宁很快的编了一个辫子,她喜欢在脑后编一个麻花辫,她的头发又黑又密,编成的麻花辫很是好看。 “向阳,快坐下吃早饭。”温琴已经把于向阳买来的东西打开,责备道,“怎么买这么多呢。” 于向阳这才把目光移开,“我看着都好吃,就每样买了点。” 温秋宁洗了手,也坐到桌前,三人开始吃早饭。 于向阳拿了一个烧饼给温秋宁,“这种香,里面还有驴肉。” 温秋宁看了温琴一眼,才接下,“谢谢,你也快吃。” 三人吃着东西的时候,温琴说:“向阳,你以后不用大早上的送早饭,多睡会儿。” 于向阳喝了一口豆浆,“我早起习惯了,从小就没睡过懒觉。” 温琴有些疑惑,“从小没睡过?你起来干什么?” 按理说,于向阳这家庭,又不需要他早起干什么,怎么会从小没睡过懒觉呢? 于向阳说:“小时候,我爸不让睡,很早就把我们三兄弟叫起来跑步、打拳、锻炼身体。谁要是赖床了,就是一顿揍!我们家只有念念可以睡懒觉。” 温秋宁想象着,小时候的于向阳,头大大的,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温琴趁机打听于向阳的家庭情况,“你爸是干什么,管你们这么严?” 于向阳考虑了一下,他觉得没必要透露家里人的具体职务,毕竟他跟温秋宁的以后,跟家人的职务无关。 他只是简单的说:“我爸是军人,我妈是医生,退休了,我大哥在日化厂上班,我二哥也是军人,他们都成家了,有两个孩子。” 温琴心里担心,于向阳家里个个都是工人,这么好的家庭,也不知道看不看得上她们。 早饭就在这么闲聊中结束,温琴先出门上班去了。 这么多的东西,肯定是没吃完的,温秋宁把剩下的东西收进了碗柜,想着晚饭的时候,热热就能吃了。 看着温秋宁收拾、洗碗,于向阳觉得她很勤快,又有些心疼。 温秋宁比于向念还小一岁,于向念现在还在睡觉呢,也从没见过她做家务,温秋宁起这么早,还得去上班。 于向阳走过去说:“我来洗。” 温秋宁抬头,先是诧异,而后又笑起来,“就三个碗,我很快就洗好了。” 于向阳:“···” 他不想让温秋宁这么辛苦,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温秋宁收拾好一切,锁上门,和于向阳一起去书店。 于向阳还得装出不能载人的样子,两人一路走着。 于向阳推着单车,温秋宁走在他的旁边,于向阳问:“你跟阿姨讲我们的事了?” “讲了,她同意了。” 于向阳一乐,“昨晚回到家太晚了,我没给家里打电话,今天下午打电话告诉我爸妈。” “嗯。” 走了几步,于向阳又说:“以后每个周日,我买着早饭来一起吃。” 温秋宁说:“好,但你以后别买这么多,买一两样就行了。” “周六下午放了学就来看你。”于向阳又说。 “你先回家吃了晚饭再过来。” 两人聊了一路,于向阳自始至终嘴角都是弯起的。 温秋宁成了他的对象后,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也会全程回应着他的每一句。 温秋宁一般都是第一个到书店的,到店后,她要拖地擦桌子。 今天这些事都被于向阳抢着做了,她就那么的坐着看着,心里像是灌满了蜜。 于向阳在书店陪了温秋宁一天,到下午的时候才回家。 店里的同事也都知道了两人在交往,还打趣两人赶紧生孩子。 安安一天没见到于向阳,很不习惯。 于向阳刚到家,就拿出了林韵怡给他新买的玩具枪,约他一起玩。 于向阳也喜欢安安,跟程景默一样,性格好,又大方。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九月底,于向阳跟温秋宁交往快有一个月了。 于向阳每周放学后就往外跑,家里人都几乎见不到他。 于向念和林也还有三个月就大学毕业了。 周日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宋怀谦问她们毕业后的打算。 于向念说,她想去外交部工作。 林也说,她要像林韵怡以前一样,到处去勘探。 宋怀谦说:“小也,你的年纪还小,不用那么早想着工作。” 顿了顿,他说:“爸想让你出国继续读书。” “我不去!”林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宋怀谦说:“爸已经在和国外的几所大学联系,自费去读,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是考虑,其实宋怀谦已经决定了,只是让林也做好准备。 林也撅起嘴,“爸,我不想离开你们!” 宋怀谦说:“又不是一辈子让你在国外,读几年书而已。” 林也还想说什么,被林韵怡用眼神制止了。 林韵怡说:“小也,你爸只是为你以后打算,你也该出去锻炼锻炼。” 林也烦躁,她从来没想过出国读书。 她想着,私下找于向念和林韵怡说说,让她俩帮她说说情。 第437章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晚上的时候,林也便找了于向念。 “嫂子,你跟爸说说,我不想出国读书,我就想跟你们在一起。” 这次,于向念很坚决的站在宋怀谦这边,说服了林也一番。 林也悻悻而归。 过了两天,林也又找林韵怡,又是一样的结果。 这段时间,她苦闷极了。 十月中旬的北京,已经有了明显的凉意。 于向阳的伤已经痊愈了,在学校都能正常参加运动锻炼。 这段时间,他一直想着送给温秋宁点什么。 他问程景默该送什么,程景默这就有很有发言权了。 毕竟,他送过给于向念很多东西,于向念每次收到他送的东西,都很开心。 有些东西都舍不得用,比如口红。 于向阳听完程景默的建议,觉得都不合适。 他出门的时候,看见于向念的单车,一下子有了主意。 于向念的单车停在自家院子上,就没锁。 于向阳骑着于向念的单车出门了。 温秋宁算着时间,已经等在书店门口了。 每周只有不到一天的见面时间,两人都格外的珍惜每一秒。 看到于向阳骑着这辆弯杆的单车,温秋宁疑惑,“你的单车坏了吗?” “没有。”于向阳把单车锁好,走到她面前,“等你下班了,我教你骑单车。” 温秋宁笑着点头,“好。” 等她工作了,攒攒钱也买一辆,去哪儿就方便了。 终于等到了下班,于向阳开始教温秋宁骑单车。 这个时间正好,路上的人很少,刚好可以学单车。 于向阳扶着单车的后座,把控着单车的稳定,温秋宁坐在坐垫上,双手扶着笼头,脚蹬踏板。 她以前从没骑过单车,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遇到转弯的时候,身子和头也会跟着歪起来。 于向阳看着她那不协调的身体,在后面一个劲的笑。 通过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他发现温秋宁的性格特别的好。 从没跟他发过脾气,连一句大声的话也没说过,跟她提出的意见,她也会认真的考虑。 就算是这样的笑她,她也不会生气。 总之,比于向念那性格好多了。 温秋宁双眼盯着前面的路,头都不敢转一下,“你别笑我。” 于向阳笑着说:“你的样子特别搞笑,像是马戏团里骑单车的猴子。” “你可真会说话。” 温秋宁说,“你更像猴子。” 于向阳说:“那我们都是猴子!” “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当人?” 温秋宁骑了一段路,心疼于向阳在后面又扶着单车,又跑步的,肯定很累。 她说自己腿酸了,蹬不动了,下次再骑。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这才多大一段路,你就腿酸,等以后每天早上我叫你起床跑步!” 温秋宁:“···”于向阳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温秋宁想要从单车上下来,于向阳不让。 “你腿酸就别走路了,坐在单车上,我推着你回去。”他说。 在于向阳的指挥下,温秋宁坐在单车上,双手扶着笼头掌握方向,双脚搭在单车的弯杆上。 以一种更像马戏团骑单车的猴子的姿势,被他一路的推着回家。 温秋宁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来到家门口的路口,在温秋宁一再的要求下,于向阳终于停下了单车。 温秋宁从单车上下来,“你累吗?” 于向阳摇头,只是不舍。 又到两人分别的时候了。 温秋宁也不舍。 她想了想说:“你把单车停在楼下,我们出去走一圈。” 温琴知道每周六是于向阳送她回家,回去晚一点,温琴也不会担心。 于向阳高兴的点头。 他把单车推到筒子楼楼下锁好,两人又走了出去。 深秋的夜空晴朗无云,月色皎洁。 两人并排走着,步伐缓慢,两人都有意靠近对方,时不时的手臂就会碰到一块儿,然后又很有默契的分开。 于向阳的心里毛焦火辣的,他想要进一步的接触。 跟温秋宁都交往了一个半月了,两人连手都没牵过。 这次,家里人同意他跟温秋宁的交往,他可以放心、无顾虑的跟她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温秋宁的心里同样像是被羽毛挠着,痒痒的,有种淡淡的渴望。 就这样,两人走出了七八百米,当手臂再一次碰到一起时,于向阳抓住了她的手。 温秋宁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紧张的不敢动,这只手臂仿佛僵硬了一般。 于向阳的大手将她的整只手都包裹在里面,暖暖的。 不过,于向阳很快就放开了。 就在温秋宁有些失望,又有些诧异时,她听见于向阳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温秋宁:“···” 非得明说吗?她没挣开,不就表示同意了! 她用余光瞥了于向阳一眼,发现于向阳根本没好意思看她。 “你刚才的不算钱吗?”温秋宁问他。 于向阳说:“刚才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怕你生气。” 温秋宁的手朝着于向阳的方向伸过去,碰到了于向阳的手背。 这下,于向阳懂了,毫无顾忌的牵住了温秋宁的手。 两人没有十指交握,只是手心贴着手心。 温秋宁能感觉的到于向阳手中的茧子,应该是平时锻炼磨出来的。 不知道是谁的手出汗,两人就牵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到手心的滑腻,不过,两人都舍不得放开彼此。 再次走到家门口时,两人内心都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多走一段距离的。 于向阳叹口气说:“怎么又到家了。” 温秋宁垂下头笑。 片刻后,温秋宁抽回汗津津的手,偷偷的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汗,“你快回去吧,明天早上又能见面了。” 于向阳感觉到手心的凉意,还意犹未尽,可也只能这样了。 “你回家吧,我看着你上去。” 温秋宁说:“那你路上慢点,我先回去了。” 每次分别,两人都是黏黏糊糊半天,最后还是她先走。 今天晚上两人已经黏糊了一路了,温秋宁也没再多来少去的,先上楼了。 第438章 不要拿我跟你爸比 温秋宁回到家里,温琴正在烤着火织毛衣。 冬天马上就到了,她准备给于向阳织一件毛衣。 几个黑色的线团在脚边的竹篾里滚动,两根织毛衣的针在她的两只手里不停的来来去去。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温琴问。 温秋宁蹲在炉子边烤了烤手,“于向阳教我骑单车去了。” 温琴担忧的说:“宁宁,你跟向阳交往归交往,但不能做出越轨的事,千万不能重蹈妈的覆辙。” 温秋宁点头,“我知道,我跟他什么都不会做的,你放心吧。” 于向阳乐颠颠的骑着单车回家。 他计划着等教会温秋宁骑单车,就送给她一辆女士单车。 这样她上班、上学就方便很多,早上也能多睡一会儿。 可惜就是每周才能教她一次,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宋怀谦的做事效率很高,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联系好了美国的三所大学让林也选择。 林也赌气,就是不选,说什么也不肯出国留学。 这天吃饭的时候,又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 家里人谁都不站在她这边,让她很郁闷,吃过饭便气哼哼的出门了。 一个人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搞不懂宋怀谦为什么非得让她出国读书,在国内就不能锻炼吗? 说是为她打算为她好,可她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不知不觉的天都黑了。 孟一鸣和几个同事在外面聚餐,走到路口,就碰上了魂不守舍的林也。 “林也。”孟一鸣在距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叫她。 林也听到声音后,转过头,“孟医生,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晚了在外面晃荡什么?” 林也撅了撅嘴,没说话。 她不会隐藏心事,孟一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高兴。 孟一鸣让几个同事先回去,然后问林也,“附近有一家糖水铺,想不想去尝尝?” 林也不想回家,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来到了距离不远的糖水铺子,林也没有胃口,孟一鸣给林也点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自己要了一碗绿豆糖水。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孟一鸣打趣道:“小姑娘也会有烦心事了?” 林也苦恼的说:“谁还没个烦心事。” “你要是愿意,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答疑解惑。” 林也看着眼前的人,才想起孟一鸣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说不定能给她出出主意。 林也说了她的事。 孟一鸣早就知道林也要出国读书的事,去年过年前,宋怀谦来找他,跟他讲过。 孟一鸣用勺子舀了两勺糖水喝下,才慢悠悠的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苦恼。” 孟一鸣也说了他的情况。 他当年出国并非他所愿,他从小到大学业都很优秀,父亲是文城的领导,在他十六岁,高中毕业那年,父亲给他争取了一个公派留学的名额。 那时候的他对国外的一切充满了未知和恐惧,他不愿意出去,可拗不过父亲的强势,硬把他送出了国。 “后来呢?”林也好奇的问。 “后来?”孟一鸣笑着说,“我在美国一待就是十二年,二十八岁才回国。” 林也说:“我问的是你在美国的生活学习。” 孟一鸣想起了往事,脸上的笑容略带苦涩,“一开始挺难过的,语言不通、文字不懂,上课讲什么都不知道,下课后就窝在宿舍,连门都不敢出。” “可来都来了,总得解决这些问题,我白天黑夜的一有时间就学习语言,硬着头皮的跟外国人交流,听不懂就比划,后来就渐渐融入环境了。” 说的轻巧,那些年他吃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语言的障碍、种族的歧视、国家落后的欺凌、学医的艰辛、打工挣钱的辛苦······百般滋味他都尝过。 孟一鸣说:“你现在比我好多了,至少你学过外语,简单的交流不成问题,当年我可是一句hello都不会说,就被送出去了。” “再说了,多少人挤破头皮的想要出国读书,你有这样好的条件,还不好好珍惜!” 林也说:“我真不想出去!” 孟一鸣挑眉,“不想出去的原因是什么呢?” 林也不说话。 孟一鸣说:“如果是舍不得离开父母,可以理解,但父母不可能陪伴你一辈子。父母为子女为计之深远,你爸妈只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你有更好的未来。我现在就特别能理解当年我父亲的决定。如果是害怕国外的生活,那你更应该出去锻炼一下,无知才是最可怕的。” 林也说:“我就是搞不懂我为什么非得出国?!” 孟一鸣说:“于你个人而言,你的父母要给你创造更广阔的天地;于社会而言,你只有出去过,你才会清楚的知道我们跟国外的差距,只有亲身感受过,才更能激发内心报国的渴望。” 林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她说:“孟医生,我发现你跟我爸一样,说起话来有理有据,从个人到国家,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爸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我不能跟他比。”顿了顿,孟一鸣睨林也一眼,“不要拿我跟你爸比!” 林也似乎被说动了一点,她说:“我还得考虑考虑。” 孟一鸣心说,你那脑子能考虑出来什么?! 他嘴上说:“去吧,人不能固步自封。” 他又尝了一口糖水,已经凉了,林也那碗还一口未动。 时间不早了,孟一鸣说:“这么晚了,走了。” 林也端起碗,连扒带喝的将她那碗银耳莲子羹吃完。 “都冷了,别吃了。” 孟一鸣拦都拦不住,林也已经吃完了。 她用手帕擦擦嘴,“我爸说了不能浪费!” “你倒是整天把你爸挂在嘴边!”孟一鸣又气又笑的说。 “我爸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林也崇拜的说。 “那你就应该听他的。”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路边,这么晚了,孟一鸣不放心林也一个人回去。 虽然林也一再强调自己没问题,孟一鸣还是拦了一辆路边的黄包车。 林也坐上黄包车,孟一鸣也跟着坐上去。 林也惊愕,“孟医生,你还要送我?!” 第439章 男人因为优秀而孤独 孟一鸣扶额,“我得把你送到家门口,看着你安全到家。这万一路上出点什么问题,我没法负责。” 孟一鸣今天没穿白大褂,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外衣扣子未扣,露出里面配套的马甲。 他的头发全部梳到后面,镜片在路灯的照射下,反着光,看不清他的双眸。 林也觉着他的这番打扮,有点像宋怀谦的风格。 该说的,刚才都说的差不多了,两人坐在黄包车上都没说话。 道路两旁的树叶都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夜风很凉,钻进发丝,让人头脑清醒。 忽然,林也问:“孟医生,你到现在还没对象吗?” 她记得孟一鸣跟程景默差不多的年纪,程景默的孩子都三岁多了。 孟一鸣斜睨她一眼,“你有意见?” “没有!”林也有些冷,缩起脖子,“我就是觉得你一把年纪了,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怪孤独的。” 一把年纪?! 孟一鸣的胸口有些疼,他的语气很重,“男人因为优秀而孤独!” 林也反驳说:“我哥他们也很优秀,但不孤独。” 孟一鸣揉了揉胸口,看了林也一眼说:“小时候答应了邻居小孩要娶她的。” “那你怎么还不娶?” 孟一鸣笑笑,“还想知道国外的什么,可以来问我。” 还没到大院门口,就见宋怀谦站在门口,左右张望,面色焦急。 宋怀谦在转头的时候也看到了坐在黄包车上的两人,他朝前走了几步,走到路边等着。 黄包车还未停稳,林也就急忙忙的从车上跳下来,“爸!” 宋怀谦看着向他跑来的林也,责备道:“是不是又忘了我跟你说的,就算发脾气跑出去,也该算着时间回家。” 林也垂下头。 孟一鸣从黄包车上下来,主动解释,“叔叔,我路上见到林也一个人,跟她聊了一会儿。” 宋怀谦微微点头,客气道:“孟医生,麻烦你了,去家里坐一下。” 孟一鸣说:“时间不早了,改日再来拜访。” “谢谢你送小也回家,路上慢点。” “叔叔再见。”孟一鸣又看向林也,“林也,再见。” 林也对他笑着挥挥手,“孟医生,再见,今天谢谢你。” 孟一鸣坐上黄包车走远,宋怀谦和林也才返身回家。 回到家里,宋怀谦叫住了准备回房的林也,“小也,我有话要跟你说。” 于向念她们很懂事的各自回房间了,客厅里只有父女二人。 宋怀谦坐在沙发上,“小也,你不要觉得爸妈有别的心思。是不是找回了你哥,就想让你离开这个家。从你六岁来到这个家里,爸妈把你当做亲生的来教育,只想给你最好的。” 林也连连摇头,“爸,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宋怀谦和林韵怡对她怎么样,她是知道的。 就算程景默一家人来了家里以后,他们对她也一如既往的好。 宋怀谦语重心长的说:“关于你出国读书这件事,爸现在跟你说说心里话。” “一方面,你年纪这么小,正是读书的时候。刚好爸有这个能力送你出去,爸想让你学习更多的知识,以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另一方面,社会比你想象的复杂很多,你现在的心思还不足以应付复杂的关系。你需要锻炼,你要学着离开我们,自己一个人去接触不同的人,才能成长。” “为什么我不建议你嫂子继续读书,非让你出去?你嫂子的能力和处事方式,不管去到哪都能游刃有余,而你,你学业优秀,但你不懂人心。既然你在这方面是弱项,那你就努力提升自己的强项,强到让别人仰望、不可替代,也不敢对你存什么坏心思。” “再者,爸不希望你只是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爸希望你成为一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我们国家经历了这些年的动荡,一切都太落后。爸希望你取得国外的先进知识和经验,来建设我们国家。” 宋怀谦说完,顿了顿,“小也,爸的这些话,你好好想想。你的条件比别人好,你去外面读书,经济上的问题不用操心,你好好学习,学习知识,学习做人处事。” 林也半垂的眼帘,安静的听着,她想起了孟一鸣今天讲的那些。 宋怀谦所讲的和孟一鸣的想法不谋而合,一方面是为她以后铺路,一方面是为了社会国家。 也许,她是该出去看看,我们国家到底落后着别的国家多少! “爸,我得去几年?”林也问。 宋怀谦说:“学到你觉得,你能达到爸所说的这些。” 林也瘪着嘴,有些委屈的说:“我一个人去那么远,还是有点怕的。” 宋怀谦笑了,“爸会安排你跟那批公派留学的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还有···”宋怀谦说,“你慢慢长大,接触不同的男生,你的眼光也会改变。选伴侣,志同道合、互相包容、共同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林也算是默默同意的她要出国读书这件事。 她对国外的学校也不了解,宋怀谦给她选了美国的一所大学。 听说,这所大学是当前地质学方面最好的学校。 转眼就是立冬,这天刚好是周六。 于向阳没有回家,直接朝书店跑。 上周就跟温秋宁约好,今天去她家里吃饺子。 温秋宁还要上班,她买了两个烧饼,和于向阳简单的垫一下肚子,晚上再回家吃。 下了班,两人迫不及待的朝家里去。 温秋宁坐在后面,一只手轻轻的抓着他的衣服,脸朝他的后背挨近了一点,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 温琴已经和好面,准备好馅儿,他们一回到家就开始包饺子。 于向阳作为南方人,吃饺子的次数都很少,包就更不会了。 温琴熟练的擀面皮,温秋宁拿起面皮,放上馅儿,双手一合,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于向阳也学着温秋宁的样子包饺子,可包出来的饺子不是皮破了,就是口合不上。 温秋宁耐心的的教他,温琴在一旁看着,也觉得甜蜜。 第440章 毛衣 三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饺子,温秋宁收拾碗筷去洗碗。 于向阳赶紧跟了出来,“我来洗。” 温秋宁笑道:“不用,几个碗,我很快洗完了。” 于向阳已经申请了很多次洗碗,温秋宁都没让他做。 这次,于向阳不管温秋宁的拒绝,从灶台边拿了一小块碱放进盆里,又倒了一些热水进去,然后把抹布和碗放进盆里,开始洗起来。 看着不听话的于向阳,动作生疏的洗着碗,温秋宁的心里酸酸甜甜的。 放眼整个筒子楼,也没见哪家的男人在洗碗,于向阳倒是没有一点大男子主义。 温秋宁舀了清水,准备把于向阳洗好的碗用清水洗净。 于向阳伸手去拦她,他这一伸手刚好抓住了温秋宁的手,两人都怔了怔,但都没松开。 “水冷,你别弄了,我能洗干净。”于向阳说。 温秋宁也没再坚持,“好吧,你洗。” 于向阳洗碗的时候,温秋宁就在旁边看着,“你以前洗过碗吗?” 于向阳低着头洗着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啥事都干,只不过干的少而已。” 温秋宁又问:“那你会做饭?” “当然!”于向阳又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温秋宁笑起来。 “屋里暖和,你快进去,我马上就洗好了。”于向阳说。 温秋宁先进了屋,温琴感慨道:“向阳这孩子,我越看越觉得好!” 温秋宁笑着没接话,她也觉得于向阳很好,越是相处下来,越是能发现他的很多优点。 于向阳洗好碗进屋,温琴拿出她刚织好的毛衣,让于向阳试试。 这段时间,她一回到家就忙着织毛衣,就赶着在入冬前让于向阳穿上。 鸡心领的毛衣,里面可以搭配衬衫或是其他的打底衫,比较好搭。 毛衣很合适,于向阳脊背挺直,胸膛宽阔,温琴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一个劲的说着“不错、不错。” “谢谢阿姨,我很喜欢。”于向阳到处拉了拉,也很满意。 温秋宁看着这两人嘴角都快咧到耳后的样子,她也跟着开心。 今天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温琴让温秋宁送送于向阳。 两人走到筒子楼外,都舍不得分开,双方看着彼此站了好一会儿。 于向阳说:“不如我们走走消消食?” 温秋宁抿着嘴笑,“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于向阳真不想走,伸手去牵她的手,“宁宁···” 两人每次在一起都会牵手,可这么亲切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叫。 温秋宁听着于向阳这么叫她,觉得很舒服,她笑容更大。 于向阳又接连叫了几声,“宁宁···宁宁···”他早就想这么叫了。 温秋宁笑着说:“我听到了···” 她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向阳。”声音软软的。 于向阳觉得她的嘴巴肯定也很软,他想亲她。 可他又怕吓到温秋宁。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压下那股子冲动。 两人黏糊了快二十分钟,最后还是温秋宁先抽回她的手,“快回去吧,明天见。” 她先转身回了家。 第二天下午,于向阳陪了温秋宁一天回到家,于向念看见了他的新毛衣。 “去哪买的?”于向念问。 款式很好,也很百搭,她也想给程景默买一件。 “阿姨亲手织的!”于向阳得意的说。 于向念:“···”这就有点为难她了! 算了!也不是于向阳有的,程景默就非得有! 于向念对程景默说:“我给你买羊绒衫,穿着更热乎。” 程景默看破不说破,“好。” 于向阳嘚瑟的说:“你也就只会买了!让你织,你也不会!” 于向念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对,我只会买,所以以后我得收咨询费,有问题问我,三十块钱一小时。” 于向阳挑眉,“这是按照我的工资掐算的?” 于向念提醒他,“你还有五百多块存着呢。” “啧!”于向阳说,“那五百块,你想都别想,我可是有大用处!” 于向念嫌弃道:“大用处?!你的司马昭之心,我还不知道!买一辆单车,还剩三百多!” 于向阳:“···” 于向念怎么知道他想买单车的? 又是一周。 今天下午放学后,程景默和于向阳的同学请吃饭,两人没有回家,先是去了饭馆。 几个大男人吃饭,硬菜一上,也少不了酒水。 几人又喝又聊,这顿饭吃了很久。 于向阳和程景默知道自己的酒量,别人喝三杯,他俩就喝了一杯。 饭局结束时,天已经黑了,大家各自分开。 于向阳要先去书店,程景默不放心,“你还行吗?”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没事。” 他计划着今晚要见温秋宁,控制着酒量,没多喝。 程景默一回到家,于向念就闻出来他喝酒了。 “什么高兴事啊,还喝酒了?”她问。 可能是骑单车吹到了冷风,程景默刚才还觉得很清醒,此时头却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他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同学约吃饭。” 可可看到程景默回来了,立马爬到他身上,“爸爸。” 程景默亲了亲她白嫩的脸蛋,可可嫌弃的捂着鼻子,“爸爸臭。” 安安很懂事,连忙拿了一个杯子去倒冷开水。 他太矮了,还够不到桌子,只能搬了一个小凳子在桌边,又站在小凳子上,拿起冷开水壶,开始倒水。 水壶和杯子对的不太准,桌子上泼了很多水。 他拿着倒好的半杯水走到沙发边,“爸爸,喝水。” 程景默看看水,又看看安安,一股暖意蔓延全身。 他接过杯子喝完水,“谢谢。” 然后,他将这对儿女捞进怀里,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 他怎么会这么幸福?! 于向念说:“你趁着还能动赶紧去洗漱上床睡觉,待会儿醉了,谁能扶得动你。” 程景默很听话的去洗漱,先睡觉了。 两个孩子已经能自己睡觉了,于向念等他们睡着后,关了灯,悄悄的上床。 刚躺下,就被程景默捞进怀里,他滚烫的唇便覆了上来。 潮起潮落,程景默的唇还留恋在于向念的身上,还想再要。 于向念轻喘着,“你喝虎鞭酒了?” 第441章 避开了 温秋宁不知道于向阳今天在外面吃饭,到了平时的那个点,于向阳还没来,她心里又急又空落落的。 来店门口看了好几次,都不见于向阳来,又有点失落和焦躁。 于向阳是在下班前四十多分钟来到店里的,温秋宁看见他的那一秒,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只感觉喜悦。 “宁宁!” 于向阳一开口,温秋宁就闻到了酒味,再一看,他的脸比往日的红。 “你喝酒了。”她说。 “同学约着吃饭,喝了一点。”于向阳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我没醉。” 温秋宁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只是担心他,“你喝了酒就别来了,跟程景默一起回家,互相有个照应。” 于向阳想说,“我想你”,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换成,“说好了每周六都来看你的。” 温秋宁拿来一把椅子给他坐下,又去倒了一杯热水,“你先休息一会儿。” 终于挨到了下班时间,于向阳载着温秋宁回家。 当于向阳把单车稳稳当当的停在路边时,温秋宁的心才落下。 看来,于向阳真没醉,骑单车回家应该没问题。 温秋宁担心待会儿他的酒劲上来,今晚没有一点黏糊的说:“快回去吧,我进去了,明天见。” 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出去两步,手腕被拽住,然后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于向阳舍不得温秋宁就这么走了,刚才一时情急,去拉温秋宁的手腕。 劲使大了,直接将人拽进了怀里。 此时,他双臂将温秋宁箍在怀里,双手僵在温秋宁的身后,不敢碰她。 温秋宁的鼻子磕到于向阳的肩膀,有点疼,随即是熟悉的味道沁入鼻息。 那是她喜欢的,让她感觉舒服的味道。 她没有挣开,只是安静的站着。 情侣之间拥抱,很正常吧。 两人面对面的贴合着,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心跳,还能闻到独属对方的味道,这种感觉新鲜又安心。 感受到温秋宁没有拒绝,于向阳狂跳的心放慢了一些,他试探性的叫她,“宁宁。” 温秋宁一动不动,只是浅浅的一声,“嗯。” 于向阳试着把手慢慢的放下,落在温秋宁的后腰,然后,他的身子弯了弯,他将下巴搭在温秋宁的肩上,双手收紧,将她更往怀里抱了些。 温秋宁能感觉到于向阳的一连贯动作,小心翼翼、试探、爱惜。 于向阳在她耳旁说:“宁宁,我喜欢你,很喜欢。”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温秋宁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包裹住,有点疼又很暖。 “你喜欢我吗?” 于向阳知道她喜欢,可他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温秋宁的心急促的跳起来,好一会儿,“喜欢。” 于向阳又把人抱紧了些,“喜欢什么,你说清楚。” 温秋宁咬了咬唇,双手轻轻覆上于向阳的侧腰,“我喜欢你,于向阳。”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大的回应。 听到温秋宁的回应,于向阳又开心又心酸的,他双臂一收,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 温秋宁覆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于向阳,我快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于向阳连忙松手。 温秋宁退出于向阳的怀抱,仰着脸注视着他。 于向阳的目光炙热又深情,看的温秋宁心都融化了。 那一刻,她想到了一辈子。 两人手拉着手,看着彼此的目光快要拉出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温秋宁不舍的说:“时间不早了。” 于向阳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瓣上,喉结滚动。 他早就想尝尝了! 也许是喝了酒,脑子不够清醒,原始欲望支配着他的脑子,他身体慢慢向前倾。 嘴巴对着温秋宁的双唇而去,温秋宁的瞳孔里是逐渐放大的五官,她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就在两人的唇瓣快要触碰到时,温秋宁头一偏,避开了。 “于向阳!”她的声音有着隐隐的愠怒和警告。 “我···”于向阳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想亲她?说对不起? 说什么都不合适! 温秋宁挣开被于向阳牵着的双手,没有看他,“快回去吧,再见!” 这一次,走的很坚决。 于向阳站在原地看着温秋宁走远的背影,有些懊恼。 于向念一再提醒他,不可操之过急。 他还是冲动了! 温秋宁不会生气了,不理他吧?! 温秋宁会不会以为他借着喝了酒,占她便宜? 明天他该怎么面对温秋宁? 带着一肚子的苦闷和懊恼,于向阳回了家。 温秋宁已经躺在床上了,心情还久久未平静。 她此时的脑子很乱、很矛盾。 于向阳这算是借酒装疯吗? 但是,情侣间亲亲抱抱很正常啊,她生气拒绝,又算什么呢? 她当初只说拒绝婚前性行为,没说连亲都不能亲的。 于向阳会不会生气了? 她很肯定自己喜欢于向阳,于向阳给她的感觉是任何人都从未给过的。 可她还是会莫名的担心这段感情的长久性。 今晚的好几个人都很难入睡,有的身体累,有的心累。 第二天早上,于向阳还是跟往常一样买了早饭来到温秋宁家里。 两人没有像前几次一样,见到对方就笑,而是在目光交汇的时候,同时移开。 就连吃早饭,两人都未说一句话。 温琴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她以为两人是拌嘴了。 她如往常般的热情招呼于向阳,吃完早饭,就赶紧出门上班去了。 温秋宁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端着碗出去洗。 于向阳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洗碗水,他连忙接过温秋宁手里的碗洗起来。 温秋宁又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于向阳洗好碗回屋,将要出门的温秋宁拦住。 “宁宁···”他嗫喏的开口,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委屈,“昨晚···,对不起。” 温秋宁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避开他的视线,“没关系,我们走吧。” 于向阳站着不动,“你先听完我的话。” 第442章 保你平安 温秋宁抬眸,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说。 于向阳先是很认真的道歉,“宁宁,昨晚的事是我冲动了,对不起。以后我会征得你的同意再做。” 温秋宁:“···” 征得同意再做?这话让她怎么接? 于向阳接着又说:“我昨晚没醉,没有想借酒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很想亲你,早就想了。” 于向阳太过坦诚的话,让温秋宁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她的双颊慢慢的染上红晕。 于向阳说:“我不是不负责的人,我喜欢你,我对你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 “当然,我知道我还有很多缺点,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你不放心跟我一辈子,但我会改会学。别的不说,我就跟程景默多学学,怎么对媳妇好,我想给你和念念一样的生活。” 饶是温秋宁的内心再坚硬,听了这样的话,也是触动不已的。 于向念一样的生活? 温秋宁不得不承认,她内心一直暗暗羡慕于向念那样的幸福。 于向阳接着又说:“以后我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直接给我一巴掌让我清醒清醒,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这些话是于向阳昨晚好好反思总结出来的。 提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闹得乌龙,温秋宁忽地一笑。 于向阳真是大度又善良的人,就算挨了她一巴掌,后来并没有一点计较的帮她。 温秋宁眉眼弯起,温柔的看着他。 于向阳的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看来是昨晚也没睡好。 “于向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还没准备好。”温秋宁轻声说:“昨晚我的态度也有问题,我不该跟你生气走人的。以后再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们当时好好说清楚,别再闹这样的矛盾。” “至于你说的结婚,我们才相处三个月就谈这件事,太早了点。等到感情水到渠成,等到我们都能有信心陪着对方走完这辈子再谈。” 两人把话敞开了讲清楚,昨晚的不愉快算是过去了。 于向阳载着温秋宁去上班,心里通畅愉悦。 他就喜欢温秋宁的性格。 以前不了解她时,觉得她难以接近,又拽又冷的,等慢慢了解后,才发现她其实既坚韧又温柔,还很讲理,沟通起来,简单舒服。 十二月中旬,林也的各种出国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按计划,一月份毕业,她就出去读书。 经过这段时间的心理准备,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件事,甚至心里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气温很低,一整天都没见到太阳。 傍晚,林也路过了那家糖水铺子,想起了孟一鸣。 要是没有孟一鸣这个跟她有差不多经历的人的开导,她也许还要跟家里闹上一段时间。 糖水铺子距离医院也不远,她顺便就去了医院,准备来感谢他一下。 孟一鸣今天晚上不值班,在宿舍看书,听到了拍门声,还有林也的声音,“孟医生!” 孟一鸣皱了皱眉。 外面天都黑了,林也还来找他,不会是又遇到什么事了吧? 孟一鸣打开门,就见林也穿的厚实,戴着帽子,只露出半张脸,那双清澈的眸子溢出喜悦。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来了?”孟一鸣侧开身子让出门口,“先进来。” 林也迅速的挤进屋里,带进来一股冷风。 孟一鸣随手关门,关到一半顿住了,然后又把门完全打开了。 屋里的温度骤降。 “随便坐。”孟一鸣笑道,“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屋里有一个炉子,上面放着一壶热水,林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炉子旁边,又把帽子取下搭在腿上。 林也烤着手说:“孟医生,我要出去读书了,我是来谢谢你的。” 孟一鸣坐在林也的对面,两人隔着炉子。 他知道就算没有他那天说的那些话,林也也是要出去的,他根本没做什么。 他说:“空手就来?你这谢意不太诚挚啊!” 林也:“···” 她忘记了,孟医生总是喜欢要这要那的,她应该给他带碗糖水的。 林也说:“不然我请你去喝糖水?” 孟一鸣看了眼外面,“这么冷还喝水,我上厕所很远的。” 就在林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时,孟一鸣问:“你去哪个大学?” “斯大,我爸说这个学校的地质学是最好的。” 孟一鸣点头,“很不错的学校。” 顿了顿,他又说:“在国外晚上别出门,很不安全;要装穷,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有钱。还有,那些人会欺负我们黄种人,尽量避开,如果实在忍不了,你得确定自己能打赢欺负你的人再动手,如果动手了又打不赢,只会被人欺负的更惨。” 林也同情的看着孟一鸣。 孟医生这样文质彬彬的人,肯定打不赢那些外国人,肯定是被欺负的很惨。 “你用这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孟一鸣睨着她,“你是看不起我?” 林也被看穿了有些心虚,可她也做不了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否认。 孟一鸣气笑了,“我告诉你,我在国外十二年,也是打趴下很多外国人的!” 林也说:“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就跟男孩子打架,练出来了!” 两人杂七杂八的聊了半个小时左右,林也也该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孟一鸣从床头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给林也,“送给你,保你平安的!” 林也:“···”嗤之以鼻! “这也能保平安?” 孟一鸣给她的东西,是一个粉色的毛线勾的小玩具,像是一条鱼。 可能是年代久远了,那条鱼都变形了,只能凭着判断,估计这是一条鱼。 “能保!”孟一鸣很肯定的说。 “你哪来的这东西?”林也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说,“这不是小女孩玩的?” 孟一鸣笑笑,“以前的邻居小孩送我的,现在我送给你。” “就是你承诺要娶她,没娶的那个?”林也问。 “你现在记性这么好了?”孟一鸣说,“走吧,我送你出去。” 两人一同出门,林也后知后觉的说,“我不能要这个东西,你对象送你的,我哪能要?!” 说着,就把东西递给孟一鸣。 第443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收下吧,就当我对你的一番祝福。”孟一鸣仰头看了一眼乌黑黑的天,“小时候的事,都不作数了。” 林也居然听出了一种沉重和悲伤感。 宿舍楼透出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半明半暗,镜片反射着光,看不到他的双眸。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下雪了,快回去吧。”孟一鸣催促道。 林也将毛线小鱼揣进兜里,戴上帽子,“孟医生,我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祝你平安快乐!” 孟医生嘴角弯起,笑的真挚,“路上滑,骑单车慢点,祝你一路顺风,学业有成。” 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很久,孟一鸣还站在原地看着前方。 许久,他垂下头,呼出一口气,走进了宿舍楼。 雪越下越大,温秋宁下班的时候,地上已经全白了。 考虑到安全性,于向阳说:“我们走路吧。” 这样还能多跟温秋宁待会儿。 于向阳戴着温秋宁送给他的手套,以鸡妈妈的造型推着着单车。 温秋宁想,得空的时候,得给于向阳买一顶帽子,这造型,她每次见到都想笑。 正想着的时候,于向阳伸手拉住她的一只手揣进他的大衣兜里。 “我兜里暖和,揣进来!”他说。 温秋宁笑了笑,一只手安分的揣在里面。 其实,她戴着手套呢,也没多冷,但她也想跟于向阳更亲近些。 两人像是连体婴一样的走着,两人的头上、肩上都落了白。 “于向阳,这雪估计得下一晚,你明早不用来了。”温秋宁说。 “那不行!”于向阳说,“就算下刀子我也得来,说出来的话得算数!” 温秋宁心疼他,“又冷又滑的,你在家里别出门了。” 于向阳也心疼温秋宁,“你还上班呢,我一个大男人这点冷怕什么。” 每周才有两次见面的机会,他哪能浪费了。 一路聊着,很快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两人站在每次分别的树下,温秋宁不想再耽误于向阳的时间,说:“路上滑,你慢点。” “等会儿···”于向阳已经摘掉了手套。 一片雪花落在了温秋宁的睫毛上,于向阳伸手去拿。 那只手轻轻的触碰到她的睫毛,仿佛是碰到了他的心,她的眼睫颤动,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那雪一碰就化成水,浸湿她的睫毛,在路灯的照射下,根根分明。 于向阳的手往下落在了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提醒着他别冒失做什么。 温秋宁仰着脸,感受着于向阳带来的温暖,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两人每次见面都会牵手、拥抱,但进一步的动作,从未有过。 温秋宁想,要是于向阳现在提出来的话,她会同意的。 这也许就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 她喜欢于向阳,很喜欢。 于向阳想是想,可他不能冲动,就这么摸了一会儿她的脸,他便收回了手。 “外面太冷了,你快进去,我看着你。”于向阳说。 脸上的温度消失,温秋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她的心也像是冷了几分。 看着于向阳身上落了薄薄的雪,温秋宁抬手拍了拍他肩上的雪。 于向阳捉住她的手,“别拍了,我不冷。” 也就在这一秒,温秋宁踮起脚尖,脸凑过去,唇瓣落在了于向阳的嘴角。 上次于向阳想亲她,被她拒绝了,他肯定不好再提出这样的想法。 那这次换她来。 她原本只是打算亲他的脸一下,可于向阳的脸被围巾裹得只露出了中间,她只好亲到了他的嘴角。 这一下转瞬即逝,于向阳都还没感觉到什么,就消失了。 他愣片刻说:“能重新再亲一下吗?刚才没准备。” 温秋宁本来还在害羞,被于向阳的话逗笑了。 她的脸又红又烫,暗暗吸了一口气,再次仰着脸去亲他。 这次,于向阳准备好了,傻乎乎的凑了过来。 两人的唇瓣对着唇瓣,眼睛看着眼睛,两人连气都不敢喘,就那么看着对方的眼睛。 温秋宁想要撤退的时候,于向阳捧起了她的脸,压了下来。 于向阳张开双唇,轻舐她的唇,慢慢的撬开了她的唇瓣、贝齿,纠缠在一起。 两人都是第一次,磕磕碰碰的。 尝到甜头的两人,一次哪够。 于向阳把人箍进怀里,温秋宁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路灯投射下,路面只有一对融为一体的身影。 时间似乎停止了,只有不停落下的雪花,染白了两人的发。 温秋宁被吻得唇舌发麻,脑袋晕沉,她小口的喘息着,双眼雾蒙蒙的。 于向阳再一次俯下来的时候,温秋宁别开了脸,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说:“够了,这么晚了。” 她说话时,都觉得舌头捋不顺。 于向阳意犹未尽,“最后一次。” 温秋宁:“···” 好吧,又来了最后一次,于向阳终于放开的了她。 “我会对你负责的!”于向阳的嘴皮被温秋宁咬破了,他一点疼痛都没感觉到,他很认真的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温秋宁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再说吧,快回去。” “你先进去。” 温秋宁转身,先走了进去,上楼的时候,她心虚的舔了舔唇,又将围巾拉高,蒙住嘴巴。 温琴在炉子边烤着火,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的针线停了,连温秋宁进门都没发现。 温秋宁看见发着呆的温琴,疑惑的问:“妈,你想什么呢?” 温琴回了回神,又织起了毛衣,“没想什么,这么冷的天,快去洗洗。” 温秋宁洗好,对着镜子擦脸的时候,才发现嘴皮肿了。 于向阳是多使劲的嗦啊? 不过,想到于向阳的嘴皮,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母女俩各有心事,谁也没注意谁的不同。 于向阳也是刷牙的时候,才看到嘴皮破了,然后他一个劲的傻笑。 第444章 解雇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一起跑步,看见他破了的嘴皮。 程景默有点怀疑又有点不敢相信,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的嘴怎么了?” 于向阳不满又嘚瑟的瞪他一眼,“你少在这里明知故问!” 程景默:“···”懂了! 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两人才相处四个月就到这步了,程景默没想到于向阳的效率这么高。 在程景默看来,温秋宁就像是一个防御性很好的碉堡,想要攻下来,那可是绝对的难度。 反正他是攻不下来! 于向阳住院那段时间,他每晚去送温秋宁,两人相处的氛围······也不是尴尬,确切的说是死气沉沉的。 两人说的话总的也没超过十句,那十句还是“谢谢、再见”之类的。 他就喜欢于向念这样的性格,可爱又很不正经。 两人跑完步,于向阳就急着出门了。 从他谈起恋爱来,除了睡觉时间,几乎没在家里待过,也就程景默起的早,能见上他一面。 程景默的内心:这么不中留的男人,赶紧嫁出去吧! 于向阳买着早饭来到了温秋宁的家里。 温琴在堂屋里,一眼就看到于向阳破了的上嘴皮,她没多想的问:“向阳,你的嘴巴怎么了?” 于向阳:“···呃,上火了,长泡。” “家里有晒干的蒲公英,我给你泡杯水,败败火。”温琴说着就动起来。 于向阳:“···谢谢阿姨。” 还在卧室里的温秋宁捂着嘴笑。 于向阳不停的看向卧室门口,终于等到了温秋宁出来了。 两人看到对方的那一秒,心照不宣的笑。 吃过早饭,温琴先出门了,于向阳轻车熟路的收拾洗碗。 准备出门的时候,于向阳突然拉起温秋宁的手,不让她走。 “宁宁···”他的眼里带着赤裸裸的渴望。 温秋宁明白于向阳的意思,她胆怯的看了一眼门口。 刚才于向阳洗碗进来时,就把门关上了。 温秋宁也想,可她担心万一温琴突然回来怎么办? 她紧张的舔了舔唇。 于向阳看着那两片翕动的红唇,喉结动了动,他的嗓音有点暗哑,“宁宁···” “好···”吧字都未说出口,双唇就被封住了。 温秋宁:“···”这是接吻,又不是百米赛跑冲刺。 很快,她的脑子就停止思考了,沉浸在于向阳的柔情里。 两人一沾上就停不下来。 以至于每天上班都是第一个到店里的人,今早迟到了。 于向阳心虚的道歉。 温秋宁淡声说:“我没怪你。”她也有责任,她也很喜欢和于向阳亲亲。 于向阳高兴的连声叫她,“宁宁、宁宁···” 他又想亲她了! 她的唇瓣又软又甜,是他尝过的最美好的东西。 温秋宁看着于向阳渗血的伤口,“你的嘴不疼吗?” “不疼!”于向阳摇着头,信誓旦旦的说,“真不疼!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是真的没感觉到疼,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的。 温秋宁觉得于向阳傻得可爱。 下午,于向阳要去学校,临别的时候,还把温秋宁拉到后院的厨房里,讨赏的亲了几下才走。 温秋宁晚上回到家里,温琴坐在炉边烤火,眼睛红红的。 “妈,你怎么了?”温秋宁走过去蹲在她的腿边,担心的问。 温琴按了按眼角又要冒出来的泪,“没什么。” 顿了顿又说,“妈从明天起不去上班了。” “发生什么事了?”温秋宁疑惑。 按理说,就算是解雇,也该提前一段时间通知的,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温琴说:“雇主说家里的开支大,只能留一个保姆,就留了原先在着的那个。” 温秋宁想,这也许只是雇主的托词,要是嫌开支大,当初为什么要再找保姆呢?再说了,又没犯什么错误,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过,这都不算问题。 温秋宁捂着温琴的双手说:“妈,你不用出去工作了,在家里做做家务就行。家里有两百多块钱,能支撑好几个月,还有一个月我就毕业了,等我工作,我能养家。” 为了宽慰温琴,温秋宁又说:“我听说单位里分房子,到时候我们不用租房,还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温琴愧疚的说:“妈对不起你。” “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话虽这么说,温秋宁知道温琴还得难过好几天。 毕竟,这份工作还是不错的,也干了快一年了,突然就被解雇了,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夜深了,温琴还没睡着,一件件事情掠过脑海。 雇主刘雪的女儿叫李虹,是名护士,今年二十一岁。 李虹认识了一个对象叫明昊,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听说明昊家里条件很好,父母都是高官,刘雪一家人为攀上这么一个亲家,高兴了很久。 昨天,明昊、还有他的母亲来家里做客,算是两亲家不正式的见个面,初步了解一下双方的家庭。 为此,温琴忙了两天,把家里到处收拾打整的规规整整、一尘不染。 昨天下午,正在做家务的温琴听见家里来客人,连忙去端茶倒水招呼客人。 当温琴见到明昊母亲时,当场呆住了,手里的茶盘也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明昊母亲也是愣了片刻,然后若无其事的笑笑,“你们家的保姆做事有点粗糙啊。” 温琴连忙找来抹布擦地打整,刘雪陪笑着说:“平时做事还是稳妥的,没见过世面有点紧张,苏姐见笑了。” 温琴蹲在地上,弯着腰擦地,擦到苏姐脚边时,苏姐高傲的翘起一只腿,搭成木马腿。 她穿着黑色皮鞋,脚尖就在温琴的脸前晃动。 温琴低下头,卑微又羞愤的擦干净地,准备离开客厅。 可被这个苏姐叫住了。 “保姆大姐,做事要用心,别想着走旁门左道的。” 她语气轻飘,可温琴的脸上却像是重重的挨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疼。 甚至比当年苏玉丽给她的那两嘴巴还重、还疼! “妈,你认识这位保姆阿姨?”明昊问。 第445章 呕吐 其实,从两人初次见面的反应,到刚才苏玉丽有意无意的嘲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两人认识。 可苏玉丽却轻嗤一声,“不认识,这些品行不端的人,妈都不屑看一眼。” 温琴几乎是仓皇逃离了客厅,直到下班回家,都没敢再在他们的眼前出现。 翌日早上,她惴惴不安的去到雇主家,刘雪就找她谈话。 这个月虽然没干满,刘雪给她结了一个月的工资,让她别来了。 温琴知道,刘雪嘴里的开支开大这些都是借口。 苏玉丽说她品行不端,哪家也不会用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再说了,刘雪一家好不容易攀上这么一个亲家,哪能因为一个保姆得罪了苏玉丽。 黑暗中,温琴的眼角溢出泪水,她独自喃喃道:“怪我,我早该想到的。” “明”这个姓氏,不算多见。 从这天起温琴就没在工作,在家里做做家务,可心总也静不下来。 温秋宁又要工作,又要忙着准备毕业论文,每天回到家里就是看书写论文。 她也发现了温琴的异常,她以为是温琴还在难过丢了工作的事,安慰了几次,温琴都说没事,让她忙她的。 又到了甜蜜的周六。 温秋宁都是最后一个下班的,等同事都离开后,于向阳急急忙忙的关了门,就将温秋宁压在墙上亲。 这一个星期,想死他了。 于向阳一只手覆在她的后脑,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腰,恨不得将人按进身体里。 温秋宁也想他,积极的回应着。 吻着吻着,她感觉到了小腹被抵着,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了小时候看到的东西,还有牛生运的东西。 她瞬间清醒,恶心想吐。 猛地一下,她推开了于向阳,弯着身子干呕起来。 于向阳还沉浸在刚才的热吻中,突然被推开,他懵了一下。 看见温秋宁干呕,他关心的弯下腰去拍她的后背,哪知道温秋宁一下子推开他,跑去厕所了。 于向阳连忙跟了过去,看到温秋宁蹲在地上,呕吐不止,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了。 于向阳蹲在她旁边给她顺背,温秋宁还是推他的手,表示拒绝。 于向阳当然不知道原因,因为每次跟温秋宁接吻,他都有这样的反应。 他暗暗哈了口气,心说,他的嘴不臭啊! 那肯定是温秋宁吃坏东西,胃不舒服。 温秋宁吐完,脸上惨白的站起来,于向阳给她倒了杯水漱口。 “你下午吃什么了?”于向阳问。 温秋宁没看他,“我们走吧。” 回家的路上,于向阳明显感到了温秋宁的冷淡。 温秋宁只看着前面,他跟她说话,她也只是淡淡的“嗯、哦”的回答。 分别的时候,于向阳想要去拥抱温秋宁,哪知道她连连退后了两步,双手戒备的挡在前面。 于向阳心里抽搐一下。 温秋宁又像以前一样的对他冷漠了? 温秋宁说:“于向阳,你回去吧,我今天不舒服,先走了。” 说完,毫不留恋的走进去。 于向阳还呆在原地,一脸懵逼。 回家的路上,于向阳胸口堵得慌,来前有多兴奋期待,此时就有多惆怅落寞。 回到家里,不管程景默的房间门关着,就拍门,“程景默,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房间里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僵了一下,没管,继续纠缠。 于向阳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人理他,他又拍了拍门,“程景默!” 于向念重重的咬了一下程景默的肩膀,压抑着声音,“他是有病吧!” 程景默加快了速度,“别管他。” 又听见于向阳的声音。 看来今晚不见到程景默,誓不罢休了! 程景默忍着烦躁,边运动边回了一句,“去你房间等着,我待会儿来找你!” 这一等就是四十多分钟。 程景默来到于向阳房间的时候,于向阳很不满的瞪他一眼,“你做了个梦才来的?!” 程景默比于向阳还心烦,不耐烦的语气,“有事说事,快点!” 于向阳讲了今晚的事。 程景默一听于向阳的确是遇到难题,也一改刚才的不耐烦,坐在床边,开始冥想,分析问题。 可程景默以前也没遇到过接吻就会呕吐的情况。 他想了好半晌说:“你的嘴臭!” 于向阳对着他的鼻子连哈了几口气问:“臭不臭?” 程景默连吸了好几口,“有点味。” 于向阳不相信。 他出门前可是特意刷了牙,而且他那时候哈过气,自己闻过,没味道的。 “你哈口气,给我闻闻。”于向阳说。 程景默闭着嘴巴,身子向后仰了些。 他嘴里有于向念的味道。 两人探讨了好半天,也没探讨出来一个结果。 程景默说:“不然我问问念念?” “不准问!”于向阳恶狠狠的说,“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让于向念知道温秋宁跟他接吻,呕吐了,他还做不做人了? 程景默回到房间的时候,于向念都已经睡熟了。 他暗骂于向阳不做人。 另一边。 温秋宁的心里不比于向阳好受,只是她隐藏着情绪。 如往常般洗漱、看书、睡觉。 躺在床上睡不着,她以为温琴睡着了,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温琴也没睡着,听见温秋宁叹气,猜到她遇到事了。 “宁宁,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温秋宁装出轻松的语气,“毕业论文还没弄好,心里有点着急。” 温琴哪肯相信。 温秋宁的学习从小到大都是拔尖的。 温琴试探着问:“你跟向阳好好的吧?” “嗯。”温秋宁又补了一句,“好好的。” “你们有打算过以后吗?”温琴问,“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温秋宁:“···” 于向阳在她面前提过很多次,等她毕业了就结婚。 她也是心动的。 她都暗暗想过,等工作了就嫁给于向阳,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很开心、很幸福。 可现在······ 等了好一会儿,温秋宁才说:“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再处处看吧。” 温琴说:“我看向阳是个负责的人,你跟她没错的。” 温秋宁岔开话题,“妈,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麻烦你去给于向阳买一顶帽子。”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话,我明天就去买。” 两人再没说话,各有心事。 第446章 是他的孩子吗 第二天早上,于向阳特意买了馄饨、小米粥这些容易消化的东西做早饭。 温秋宁对于向阳是愧疚的。 是她难以启齿的不正常,让于向阳受委屈了。 可今早再次见到于向阳,他依旧笑道灿烂,看她的目光炙热,昨晚的不愉快似乎都没发生过。 “快来吃早饭,趁热乎。”于向阳笑着对她说。 当温秋宁坐在桌边,看到早饭的那一刻,她的眼眶发热,低下头缓了缓情绪。 于向阳平日里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可他也在尽力的做一个体贴入微的人。 于向阳看着温秋宁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没胃口,不想吃。 “胃还不舒服吗?”他关心的问。 “没有。”温秋宁抬起头笑着,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馄饨和小米粥我都想吃,不知道该怎么选。” “选什么!都吃!”于向阳说着就放了一碗馄饨和一碗小米粥在温秋宁的面前。 温秋宁笑着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于向阳想都没想的说:“剩下的,我吃。” 温秋宁:“···” 最后,她努力的将馄饨和粥都吃了,吃的很饱。 哪能让于向阳吃她吃剩的东西! 温琴听到温秋宁的胃不舒服,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又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更是暗暗担心。 吃早饭的时候,于向阳才知道温琴不工作的事,于向阳觉得工不工作也不是多大个事,他随口安慰了温琴几句。 温琴在家里,于向阳不好对温秋宁做什么。 而且,温秋宁昨晚的反应,他也不敢做。 吃过早饭,于向阳送温秋宁去上班。 一整天,两人没有亲密的举动,最多就是没人的时候拉下手。 温秋宁则是犹豫了一天,要不要告诉于向阳她的难言之隐。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病,也不知道这种病什么时候会好,甚至会不会好? 如果告诉于向阳了,他不接受怎么办? 她很在乎于向阳,很在乎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所以她害怕失去。 下午的时候,于向阳又要回学校了。 以前两人都会躲进厨房里亲亲,可今天,两人在厨房里啥都没做。 温秋宁考虑了一天,她不想骗于向阳,可让她说她对男人的东西恶心,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以一种委婉的方式说:“于向阳,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我···我···我好像很排斥跟异性的亲密接触,你懂吗?” 于向阳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你说的亲密接触具体指什么?” 温秋宁的脸红起来,“···就是比接吻更进一步的事。” 于向阳似懂非懂。 他也没经历过比接吻更进一步的事,不过,能跟温秋宁接吻,他就觉得很幸福了! 他说:“那我们就到接吻这步,等你不排斥了再到下一步。” 温秋宁为于向阳的宽容和理解,更感愧疚,她垂下眸子,“对不起。” 于向阳伸手覆在她的脸上,“别总说对不起,我又没怪你。” 温秋宁的手盖在于向阳的手背,脸紧贴上他的手心,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温暖。 于向阳上前一步,将温秋宁抱进怀里,“我尊重你,你不愿意我都不会勉强。” 可温秋宁内心担心的是,不可能一直这么耗着,不结婚,也不可能结了婚,不做那件事,不是? 温秋宁回抱住于向阳,“于向阳,我准备这个月干完,辞职了。” 一月份就毕业了,她得准备毕业的那些事了。 但她对这份工作很有感情。 是这份工作给了她经济上的扶持,让她能够带着母亲在北京生活,也是这份工作,给了她精神上的扶持,让她在苦闷迷茫的时候找到方向。 于向阳拍拍她的背,“我都行,看你的决定。” 实际上,他早就不想让她干了。 本来见面的时间就不多,还是陪她上班。 等温秋宁辞职了,周末的时候,他就可以带着温秋宁到处去玩,让她开心。 家里。 温琴做完家务,等外面暖和些,准备出门给于向阳买顶帽子。 正准备锁门,听到了走道里“噔噔蹬”的高跟鞋声音,她回头一看,整个人僵住。 苏玉丽头发挽在脑后,穿着厚实的羊毛大衣,黑色的直筒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粗高跟皮鞋,得体又高贵的打扮。 她双手抱胸,手腕上挎着一个皮包,气场强大的朝温琴走来。 温琴在面对苏玉丽时,是胆怯的、羞愧的、痛疚的。 苏玉丽趾高气昂的走到温琴面前,睥睨着她,温琴还扶着门锁的手哆嗦了两下。 “你···你怎么来了?”温琴半垂下头,不敢面对苏玉丽的目光。 苏玉丽冷哼一声,“你都追到北京来了,我还不能来会会你?” “我···”温琴想解释,又担心左邻右舍听到,连忙说:“进屋里再说。” 温琴打开门,苏玉丽昂着头走进去,温琴怯生生的跟在后面,还把门关上了。 苏玉丽环视了一圈屋里的陈设,转过身看着温琴,嘲讽道:“落魄成这样,也算你应得的。” 温琴此时已经镇定了不少,她依旧没有看苏玉丽,只是说:“你来这里干什么,直说好了。” 苏玉丽走近温琴,两人的距离就隔着二十多公分,她穿着高跟鞋,比温琴高出七八公分,强大的气场让温琴垂下了头。 苏玉丽弯了弯身子,目光凶狠的盯着温琴,“是他的孩子吗?” 温琴身子一震,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然后假装听不懂,“什么?” 苏玉丽又靠近了一点,恶狠狠的问:“你女儿!是他的孩子吗?” 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喷到了温琴的脸上。 温琴连连摇头,“不是!”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苏玉丽质问,“你丈夫是谁?” 她调查过,温琴没有婚姻登记,可却有个女儿。 温琴强装镇定,“我丈夫是谁你管不着,反正我女儿不是他的!” 苏玉丽冷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荡妇!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温琴咬了咬下唇,“你要是来羞辱我的,那你可以走了,我不在乎你的言语。” 二十多年前,再多的羞辱,她都承受过来了。 “呵!”苏玉丽的笑容更大,“一个荡妇,一个破鞋,一个不知廉耻的人,的确是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温琴将已经冒出的眼泪强忍回去,双手紧抓着裤子,“说完请你出去!” “我还没说完!”苏玉丽直起身子,绕着屋子走了几步,“说吧!想要什么?” 第447章 西餐 “我什么都不要!”温琴说,“我请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什么都不要?”苏玉丽的笑容,可以将人的皮肉一层层的刮下来,她说:“怎么?大老远的追到北京来,莫不成还想跟他再续前缘?” 温琴抓着裤子的手太过用力,手背上一道道青筋暴露,“你放心,我不会找他,我只是女儿在北京读书,来和女儿团聚的。” 她要是知道他在北京,她就不会来了,就连温秋宁报考京大,她都不会同意的! “你女儿?”苏玉丽不阴不阳的说,“我调查过,在京大,学业挺优秀的。” 温琴害怕,“我女儿是无辜的,你别对她做什么!” “害怕了?”苏玉丽挑眉,笑的得意,“知道害怕,就别动什么歪心思!” 温琴:“···” “你女儿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会让人把她分配到合适的地方,让你们母女团聚,好好过日子。”苏玉丽扔下这句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温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她又给女儿带来麻烦了! 照这样的话,温秋宁肯定会被分配到远离北京的苦寒地区,到时候,她跟于向阳怎么办? 可她却是一点能力都没有! 已经是十二月底,学生们都在私下议论分工的事。 温秋宁也很关心分工的事。 她想留在北京,她想跟于向阳在一起,也只有留在北京,才能实现她的梦想。 可温秋宁不知道的是,她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了。 随着国家的进一步开放,外交部的事务越来越多,人才紧缺。 外交部的人事处和学校联系过,由学校推荐了一批各方面都优秀的学生。 那天,人事处处长到学校对这些学生进行了面试筛选。 这次筛选只有学校的部分老师知道,温秋宁他们毫不知情,以为是学校组织的一次非笔试考试。 最终,人事处挑选出来了六名最优秀的学生,四男两女,两个女生就是于向念和温秋宁。 挑选出来的学生,不仅是学业优秀,长相也要过得去,毕竟要出国,不能让外国人笑话我们。 最主要的是,心理稳定,临危不惧,随机应变这些能力。 外交的时候,会出现很多的临时突发事件,要具备这些能力才能从容处置这些事件,不会自乱阵脚。 一方面于向念一心想去外交部工作,另一方面,不想再让于向念和程景默夫妻异地,宋怀谦对于向念工作的事也很上心。 私下打听到于向念进外交部的事已经基本定下来,在家里的时候,他暗示了一下,于向念也立马明白。 不过她还是麻烦宋怀谦帮个忙,想办法把温秋宁留在北京。 毕竟于向阳一把年纪才找到真爱,温秋宁更是,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能让她打开心扉的人,于向念也不忍心这两人分开。 宋怀谦办事效率向来很高,很快便答复于向念,温秋宁也被外交部招录了。 自然,这件事不能宣扬,除了程景默,于向念未向任何人透露过。 温秋宁在月底的时候辞职了。 临走前,特意请老板和同事吃了一顿饭,还送了给他们没人一副温琴用毛线织的手套,感谢他们长期以来的关照。 她在书店工作了三年,算是画上了句号。 虽然辞职了,也没按照于向阳的预想发展。 温秋宁每个周末都忙着她毕业的事,根本没时间陪他出去玩。 于向阳想着,等她毕业就好了。 从那天过后,于向阳都很规矩,接吻都没有以前那么的肆无忌惮,温秋宁也很刻意的避开不该触碰到的地方。 温秋宁一边觉得温暖,一边又觉得愧疚。 已经是一月中旬。 最近,温秋宁总感觉邻居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善。 不过,感觉归感觉,她又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今天是周日。 刚吃过早饭,于向阳就跟温秋宁商量午饭两人出去外面吃。 温秋宁下周毕业,他在学校不能出来给温秋宁庆祝,他想提前庆祝一下。 温秋宁笑着答应了。 于向阳带温秋宁来吃的是西餐。 他知道温秋宁没吃过,肯定也舍不得吃,他特意带她来尝尝。 温秋宁刚走进去就被里面豪华的装修震惊了。 “这里吃一顿饭得多少钱啊?”她问。 于向阳说:“管它多少钱,又不是天天吃,带你来尝尝。” 两人面对面坐定,开始点餐。 于向阳也就是第二次来,点餐是按照上次那样点的。 温秋宁和于向阳笨拙的拿着刀叉切牛排,两人都忍不住的发笑。 于向阳已经让服务员在咖啡里加了糖,温秋宁尝了一口说:“我觉得咖啡挺好喝的,又香又甜。” “那我们以后经常来吃。”于向阳说。 温秋宁摇头,“可别的不好吃。” 她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你看这个,味怪怪的,这个,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于向阳颇为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以后我们来就只点咖啡!”于向阳说,“不过只能上午来,下午喝了晚上睡不着觉。” 一顿饭,两人又说又笑,吃的很是开心。 两人都不是浪费的人,虽然有些东西很不好吃,但两人还是吃了个精光。 结账的时候,于向阳特意不让温秋宁跟过去,他知道温秋宁节省惯了,要是知道一顿饭吃这么多钱,肯定心疼。 上次来吃,于向阳挺心疼,这次请温秋宁吃,他一点都不心疼。 吃过饭,于向阳骑着单车载着温秋宁来到的商店门口。 温秋宁疑惑道:“你要买什么?” 于向阳拉起温秋宁的手走进去,“我也不知道买什么,但我想送给你东西!” 温秋宁笑道:“于向阳,你怎么这么可爱。” 两人手牵手的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最后目光同时定格在一样东西上。 第448章 野种 那是一条米灰色和卡其色拼接的羊绒围巾,男女都适用。 于向阳拿着围巾一圈圈的绕过温秋宁的脖颈。 他的唇角弯起,动作轻柔,像是在干一件很珍重的事,温秋宁仰着脸,把纤细的脖颈交给了于向阳。 羊绒围巾柔暖的感觉包裹着她的脖颈,这种感觉直触心底,就像于向阳这个人一样,安全温暖。 她贪恋这种感觉,贪恋于向阳带给她的一切。 她痴痴的看着于向阳,直到于向阳围好围巾,满意的欣赏着,“我觉得很好看。” 温秋宁回神,拿起另外一条围巾给于向阳围上。 两人围着一样的围巾走出商店。 寒冬的阳光穿过云层和阴霾,涂满大地,温暖着每一个渴望阳光的心灵。 地面上,一个连在一起的影子,朝着有阳光的方向前行。 一路上都留下两人幸福的笑容。 筒子楼的楼梯很窄,于向阳牵着温秋宁的手上楼,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刚好从楼梯上下来,温秋宁的肩膀不小心撞到了那位妇女一下。 “对不起阿姨,我不小心的。”温秋宁连忙道歉。 妇女白她一眼,轻嗤道:“什么玩意儿!” 妇女的不礼貌让温秋宁愣了一下,于向阳的脸顿时垮下来,对着妇女口气很不好的说:“你怎么这么无礼?!” 妇女脚步不停,不屑的瞟了于向阳一眼,嘀咕道:“一个野种,还当成宝一样。” 声音不大,刚好两人都听见。 “你给我站住!” 于向阳要走下去找妇女理论,被温秋宁拦住了,“算了。” 再难听的话,温秋宁也听过,她不屑跟这种人计较。 再者,温秋宁深知这些妇女的撒泼耍赖的功夫,于向阳要是找她理论,万一被这种人讹上,不值得。 于向阳愤愤道:“怎么能算了?说那么难听的话!” 温秋宁淡淡道:“跟这些人计较,不值得,我们回家。” 顿了顿,她又说:“别把刚才的事告诉我妈。” 于向阳心疼,牵着她的手握紧了些,“知道,但你别怕!他们要是欺负你们,你得告诉我,这些人收拾一顿就不敢了。” 温秋宁突然心酸的想流泪。 从小到大,各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了,只有于向阳告诉她别怕,他为她出头。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温琴蹲在门口拖地。 两人走近,看见地面上汪着一些水,门也是湿的。 温琴躲闪的目光,主动解释,“刚才端着一盆水不小心撞到门上,打泼了。” 于向阳从温琴手里抢过拖把,“阿姨,我来。” 温秋宁站着没动,眸子一点点的冷下去。 她太清楚原因了,她经历过很多次差不过的事。 只是她搞不懂,邻居们是怎么知道她们的过去的。 于向阳提醒她,“你的棉鞋都湿了,快进去。” 温秋宁看了眼温琴,温琴心虚的不敢看她。 于向阳打整干净进屋,顺手关上了门,外面的温度太低。 母女俩安静的坐在炉边烤火,温琴连忙拿了一把椅子,“向阳,快过来烤火。” 于向阳坐在温秋宁身旁,温琴看到了两人一样的围巾,“向阳,你们打算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于向阳看了温秋宁一眼,正准备说:“我都行,看宁宁的。” 温秋宁抢先道:“你总问结婚干什么?我暂时没这打算。” 她的口气很不好,让于向阳愣了一下。 于向阳第一次听温秋宁用这样的口气和温琴说话,以前,她都是耐心又温柔的。 温琴低下头。 她只是想让两人尽快结婚,这样温秋宁就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气氛一时凝固,于向阳连忙圆场,将刚才未说出来的话说出来,“阿姨,只要宁宁肯嫁,我随时愿意娶她。” “哎,好。”温琴点头,片刻后找了一个借口,回卧室了。 温琴离开后,于向阳拉着椅子挨近了温秋宁一些,大手覆上她的手背。 “宁宁,你别管外人怎么说。” 温秋宁垂着眸子不说话。 她是不想管别人怎么说,可她是野种这件事,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就不会不会被人欺负,可还是一如既往。 她只想平静的生活,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抓着这件事嘲讽她们,欺负她们。 下午,于向阳离开后,屋里又恢复了凝固的气氛。 温秋宁不想讲话。 她在心里责怪温琴,不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做出这种被世人嘲讽的事。这个念头从她懂事起就没有冒出来过,今天居然冒出来了。 不过,她更恨的是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 她和温琴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带来的。 温琴也一直没有讲话,她愧对女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一直到躺在床上,黑暗中,温秋宁问:“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寂静的夜里,这句平常声音的话像是一声炸雷,炸的温琴耳鸣。 小时候,温秋宁曾无数次的问过温琴,她怎么没有爹? 每次问到这个问题,温琴都会伤心的抱着她哭。 后来,温秋宁稍微长大了些,就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了。 今天,她又突然问起,用的人称只是那个男人。 等不到德温琴的回答,温秋宁又说:“我已经这么大了,即便是个杀人犯,我也能接受。” 温琴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好半晌她才说:“是妈妈犯错了。” “你一个人犯错就能生下我吗?”温秋宁的声音平静如水,“这么一个负心的男人,你还要维护他什么?”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来到这个世上,难道连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都没有吗?” 温琴说:“你就当他死了。” “我本就当他死了,只是他还活在你心里。”温秋宁又换了一种问法,“我能知道是一个什么光芒万丈的男人,能让你到现在都在维护他?” 温琴:“···” 看温秋宁今晚的执着,不问出什么绝不甘心的样子,温琴考虑的许久,才徐徐讲出当年的事。 第449章 他 温琴出生在幸福的家庭,父亲重视教育,小时候送她读私塾,解放后又让她继续上学,十六岁的时候,温琴进了当地的针织厂工作。 工作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有一天,市里的领导要来参观针织厂。 温琴有文化长得又好看,她还有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工,被厂里的领导安排去接待市里来参观的领导。 也就是这一天,温琴认识了温秋宁的父亲。 温琴说,他长得又高又俊,特别是那双眼睛,眼尾上挑,极其迷人,是她见过的最年轻最帅气的领导。 那天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拎着公文包,身姿笔挺,认真的听着她们讲解针织厂的工作,神情专注。 遇到没听懂的,他会低下头挨近温琴的耳旁,小声的问她,他的普通话标准,声音磁性,把温琴的心都吸住了。 不仅这样,他对人也温柔有礼。 那天,温琴陪同着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参观了很多的厂房,她累的出汗。 他在领导们交谈,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让她擦擦汗,还说辛苦你们了。 参观结束,领导们一起去吃饭,温琴她们也准备离开。 这时候,他突然从饭馆里跑出来追上温琴,递了给她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说:“你们肯定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把东西递给温琴后,就转身回了饭馆。 温琴打开,里面是几个炸的金黄的油饼,又甜又香。 同行的女工起哄,说他看上她了,温琴一脸娇羞的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 这天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温琴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他,可他是市里的领导,而且温琴觉得他对她没有哪方面的意思,纯粹只是关心下属而已。 温琴手里还有他的手帕,她只能看着手帕慰藉相思。 相思成疾,在半个月后的一天,温琴鬼使神差的跑到了市政府外面,就想偷偷的看他几眼。 他长得那么出众,隔着很远的距离,温琴就认出了他。 温琴躲在墙角,偷偷的看他,他越走越近,温琴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担心他看到她,温琴在差不多的时候将身体缩回了墙角,过了好几分钟,等她再伸出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就在温琴内心失望,伸长脖子四下寻找,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磁性的声音,“是在找我吗?” 温琴的身子僵住,心脏却快要跳出了身体。 他走到温琴身前,似笑非笑,“躲在这里,小心被当成坏人抓走。” 温琴不敢看他,双手局促的绞着衣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 他替她解围,“你是来还我手帕的?” 温琴双脸通红,点头如捣蒜。 男人伸出手,他的手掌很白,掌纹交错,中指指端处一个冒出的茧子,那是常年写字磨出来的。 温琴慌脚乱手的从兜里掏出手帕,放到他的手上。 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怎么的,手心刮到了他的手指,一阵酥麻蔓延全身。 他依旧伸着手,手帕还在手掌上,他笑道:“我是要手帕吗?” “哈?”温琴茫然的看着他。 他笑的温柔,“我带你去吃饭。” 他又补了一句,“这个时间,你肯定还没吃饭,走吧。” 他将手帕揣进兜里,已经迈出了步子,温琴茫然无措的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是无比的兴奋。 他带她来到了国营饭馆,他站在写着今日菜谱的黑板前,回头看着她,“有什么忌口吗?” 温琴摇头。 他说:“那我就随便点了。” 两人入座后,他给她倒水。 哪能让领导给她倒水? 温琴惶恐,连忙起身给他倒。 两人挣水壶的时候,水撒泼了,泼湿了温琴的裤子。 他又拿出手帕,“快擦擦。” 温琴羞窘的擦着裤腿上的水,他开玩笑说,“这手帕又得借你了。” 温琴拿着半湿的手帕,更窘了。 “快坐吧。”他笑着说,“私底下别拿我当领导,放松点。” 上菜了,他点了三菜一汤,两荤一素。 既不会让人觉得浪费,又让温琴觉得被重视。 他吃了辣椒,辣的直吸气,他说:“你们这里的口味有点重,我还没习惯。” 温琴好奇的问:“你是哪里的?” 温琴这才知道,他是外省的,今年二十四岁,是下派到这个市里锻炼的。 温琴想,他这么年轻就当了市里的领导,肯定很有能力。 席间,他淡淡的提了几句,远离家乡亲人的孤独和一个人在外拼搏的不易。 温琴不太会说话,不咸不淡的安慰了几句。 他笑着建议,“不然我们做个朋友?” 他说,他接触的都是政府里的人,大家彼此竞争,很难交心。 他跟她做朋友,不谈工作,聊聊日常趣事,偶尔一起吃顿饭,打发闲暇时间。 温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一顿饭就在这样兴奋又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他说送她回去,温琴拒绝了。 “实在不放心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他说,“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温琴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红着脸一再保证没问题,他才放她离开。 回家的路上,温琴想,他简直完美。 帅气、温柔、有礼、有文化、体贴······所有的优点,他都占了。 此后几日,温琴都兴奋的睡不着。 这天,她又跑到了市政府外面偷看,看着一个个走出来的人,都没看到他,天都快黑了,也没看到,她失落的回到了家。 接连三天,她都没看到他。 她害怕担心,他会不会是回去了? 就在今天又要失望而归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从楼里走出来。 温琴高兴的迎上去,他看到温琴很是意外的样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温琴支支吾吾。 难道他看不出她是来找他的吗?! 他说:“这几天去外地考察了,今天刚回来,事情有点多,还得回宿舍加班。” 温琴失望中夹杂着开心。 能看见他,知道他没离开,就很高兴了。 “那你回去忙吧,我走了。”温琴说。 他却叫住了她。 第450章 今晚留下吧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他很是关心的样子。 温琴笑着摇头,“没有。”她就是太想他了,没睡好。 他长吁一口气,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袋奶粉,“拿着,回家泡水喝。” 温琴不要。 他拉过她的手,将奶粉放到她的手上,“快收下,你看你都瘦了,多补充营养。” 温琴的全身都像触电了一般酥麻,她捧着那袋奶粉呆呆的看着他。 他笑的温柔,“快回去吧,我还得加班,我们下次又聊。” 温琴看着他疾步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是灌满了蜜。 就这样,温琴隔三差五的就会去找他,自然去三次有一两次是见不到的,就算见到了他也很忙,随便说一两句话,就分开了。 不过就算有一次能见面,温琴就已经开心的不行。 两人有时候吃饭聊天,有时候是去附近的公园纯聊天,关系日益亲密。 温琴后来才知道,那袋奶粉是单位给他的营养补助,当然,他还是会时不时的就给温琴一些东西。 温琴听得出,他读过很多书,去过很多地方,思想很深刻。 十七岁的温琴已经把他当做了心中的神。 厂里有好几个男青年对温琴表达了爱意,可她的心已经系在了他的身上。 温琴却一直搞不懂他对她的心思。 温琴想了一个笨拙的办法,试探他的心思。 她装作无意的在他面前透露有几个男青年在追求她的事,他只是笑笑,让她要好好考虑。 温琴难过,原来他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 就这样又相处了两个多月,有一天,温琴在去找他的路上,被厂里的一位男青年拦住了。 男青年向她表达了爱意,温琴想要拒绝,却发现他站在不远处听着,表情闷闷不乐。 温琴将拒绝的话忍了回去,就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他生气的转身而去,温琴急了,随便敷衍了几句打发了男青年,追上他。 她想解释,可还没张口,就被他紧紧抱进怀里。 “你别答应他。”他委屈又焦急的说,“我也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温琴连呼吸都忘记了,紧张、激动、喜悦······各种情绪无以言表。 两人的关系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他说,他的身份特殊,两人的关系先暂时保密,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布。 两人秘密的交往了几个月,温琴沉醉在这种甜蜜又兴奋的感觉中。 那是入秋后的一天,白昼渐短,他说单位里分了一斤羊肉,带她去宿舍煮羊肉吃。 那是一间单人宿舍,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简易的衣柜, 每一处都被收拾的整齐干净。 他在煤油炉上给她煮了羊肉,还做了两道菜。 两人吃完饭,天都黑了。 他说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太不安全。 温琴推辞,就这样拉拉扯扯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将她抱住,“今晚留下吧,舍不得你走。” 就在他的宿舍里,两人突破了那层关系。 温琴骗家里人说,快要年底了,上面下了新的任务,厂里重新排了班,她经常要上夜班。 此后的几个月,两人经常在他的宿舍里交欢。 可两人的关系还是被他单位里的人发现了。 那天温琴偷偷摸摸的来到他的宿舍等他,打开门,里面却是一个女人。 女人二话没说,重重的扇了温琴两耳光。 温琴的脸顿时就肿了,她懵在原地。 他赶到宿舍时,一个劲的跟女人道歉,温琴才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两人已经有了一个两岁多的儿子。 那一刻,温琴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她潜意识的认为他没有结过婚。 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怎么要对别的女人好呢?又怎么会说出喜欢别的女人的话呢? 温琴仓皇而逃,那几天浑浑噩噩的像是没有魂的木偶。 第三天,他在工厂外找到了下班回家的温琴。 他痛哭着说,他跟妻子的婚姻是家里父母安排的,他的妻子比他大一岁,他从来都没喜欢过他妻子。 他选择来这个地方下派,也是为了远离他妻子。 他之所以隐瞒他结过婚的事,是害怕失去她,他太爱她了。 他让她给他时间,他会离婚的,他要娶她。 温琴看着那个如清风明月般的男人,此时在她面前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她心软了。 温琴想,是啊,他肯定是被迫娶的妻子,那个女人又不漂亮,又凶悍。 她愿意等他离婚。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一定会离婚来娶她的,他爱的人是她! 温琴一等就是一个月,她实在忍不住了,跑去政府外面等他,可好几天都没见到他。 她又跑到了他的宿舍去找他,谁知道里面已经换人住了。 新住进来的男人告诉她,他下派结束,回老家了。 他的岳父可是高官,哪能让女婿待在这个地方一辈子。 温琴告诉自己,他肯定是回去离婚的,她等着他就好。 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怀孕了。 她没有经验,知道自己怀孕已经是五个多月,肚子大起来。 家里人逼问是谁,温琴绝口不说。 她还期盼着他来娶她,即便、如果、万一,他食言了,她也不想毁了他! 她深爱着他! 就这样,家里人气得把她赶出了家门,厂里也开除了她。 温琴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村庄生活。 村庄里的人看她没有丈夫,却大着肚子,也是极尽的嫌弃她、欺负她。 在他离开后的那年秋天,温琴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一直等着他来找她,这一等就是很多年。 后来,她似乎明白了,她是等不到了。 那一年村里登记户口的时候,温琴把温秋宁的出生月份报小了三个月,这样就没人怀疑这个孩子是他的。 虽然他负了她,可她爱他,她不想让这件事耽误他的前程。 故事讲完,两人沉默了许久。 在温秋宁看来,这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男人,背叛家庭,准确拿捏少女的心思,用若即若离的手段,欺骗单纯无知少女的故事。 可温秋宁也知道,温琴还没死心。 自始至终,关于他的名字,温琴一个字没透露。 温琴还在维护他,也许她的内心还在隐隐的期待有一天他会来找她。 也许在温琴看来,这是一个迫不得已和不喜欢的人结婚,婚后才遇到真爱的故事。 第451章 不公平 温秋宁没什么语气的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问这件事。这个男人不会来找你了,你当他死了吧。” “宁宁···”温琴怯懦的开口,“我们离开北京,去别的城市工作生活吧。” 温秋宁以为温琴是因为邻居知道了她们的事,想要躲避。 温秋宁说:“我们来北京这么远的地方,不照样有人知道了过去那些事,去别的地方难道就能瞒住一辈子?” 顿了顿她又说:“我想在北京,我想做的事,别的地方做不了。而且,于向阳在北京。” 温琴又试探性的说:“工作的事又不是你说了算,这要是分配到别的地方,不也得去。” 温秋宁说:“我听老师说了,我们是第一批毕业的大学生,应该不会分到很偏远的地方,大部分都会留在北京。我成绩不算差,应该能留在北京的。” 温琴:“···” 她打算,等温秋宁的工作定下来,她一个人离开北京,重新找个地方生活。 温琴语重心长,“宁宁,你记得,千万不能犯妈妈的错误。” 温秋宁淡淡的回:“我知道分寸,于向阳也不是那样的人。” 周二,学校公布了毕业学生的工作分配的情况。 于向念和温秋宁都傻眼了。 温秋宁被分配到了一个偏远县城的农场。 不光她俩傻眼,同学们都有些意外。 温秋宁在学校的表现各方面都很优秀,即便是班里最差的那个学生,都被分配到了某省政府。 怎么她会被分配到这么差的单位? 温秋宁看着分配名单,紧咬着下唇。 她心里难受的不行。 工作不分贵贱,可她学的专业和她要做的工作毫不相干。 再说了,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和于向阳以后怎么办? 于向念也看出了温秋宁的难过和不甘,她拉住温秋宁的手说,“别签字。” 只要是公平分配,即便是温秋宁没有分配到北京的单位,于向念也能接受, 可现在,摆明了有人故意整温秋宁,把她分配到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是农场。 两人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于向念说:“你等我几天,我想办法问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温秋宁相信于向念,她点点头说,“好。” 同学们都开心的期待未来,准备在工作上大展拳脚,只有温秋宁默默的承受着不公平,独自失落。 于向念当天晚上就跟宋怀谦说了这件事,宋怀谦也很意外。 “按理说,既然都已经内部定下来要招录的人,不出大的问题是不会不要的。” 于向念又说:“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的,就算外交部不要她,按她在学校的表现,也不至于被分配到那种地方。” 宋怀谦说:“等我明天私下去打听一下。” “爸,麻烦你了。”于向念由衷的说。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可可看两人已经说完话了,跑过来爬到宋怀谦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小脸贴上他的脸,“爷爷。” 宋怀谦抱着可可,感受着她光滑的小脸,心里欢喜的不行。 这小丫头从小就跟他投缘。 温秋宁不想让温琴担心,回到家里,装作没事一样。 温琴问她工作的事出来了没,温秋宁说,还得等上几天。 这几天,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离校了,这一别,不知道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大家不舍的拥抱告别,泪洒校园,就连温秋宁也流泪了。 两天后,宋怀谦从外交部那边打听到消息。 外交部将招录名单上报组织部,组织部前几天回复说是招五个人就够了,温秋宁是组织部划掉的。 这个原因也没什么问题,招录人员的确是要经过组织部的审查。 可问题是,温秋宁为什么要被分配到那么偏远的地方。 于向念只能麻烦宋怀谦再去组织部那边问问情况。 她又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温秋宁,让温秋宁再等几天。 周五这天,同学们都离开的差不多了,温秋宁也把行李搬回了家,温琴再次问了温秋宁工作的事。 温秋宁再瞒已经瞒不住了,只能说了实情。 温琴听完后,面色沉重,眼帘垂下来。 温秋宁以为温琴是担心她工作的事,安慰了几句。 周六,温琴一大早就出门了,温秋宁无事可做,待在家里看书。 温琴厚着脸皮来到了原先的雇主家,她请求刘雪告诉她苏玉丽所在的单位。 刘雪分得清轻重,哪敢向温琴透露苏玉丽的情况。 她上次就看出来,苏玉丽跟温琴以前有过节,这要是告诉了温琴,苏玉丽的单位。 温琴去苏玉丽的单位闹事或是做什么,她不就成罪人了。 温琴跪在苏玉丽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求 刘雪告诉她。 刘雪又怕又担心的,只能把温琴扶起来,让温琴在家里等着,她去找苏玉丽来家里。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刘雪早上就出门找人了,苏玉丽下午才来到家里。 刘雪很识趣的把家里人都支开了,家里只剩下温琴和苏玉丽。 苏玉丽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高傲的眼神睨着温琴。 她已经猜到了温琴找她是什么事,不过她不说话,比谁更沉得住气。 自然,温琴是沉不住气的,她垂着头站在苏玉丽面前。 她恳求道:“我女儿是无辜的,求你放过她吧!” 苏玉丽玩弄着自己的长指甲,漫不经心的说:“你这话说的,我又没怎么对她。” 温琴说:“我可以离开北京,我求你别把她分配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你给她去北京附近的城市都行。” 苏玉丽说的冠冕堂皇,“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工作不分贵贱,在任何地方任何岗位都能发光发热,她怎么就不能去那地方?” “再说了,那地方需要她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你跟着她去,母女俩安心在那里工作生活。” 温琴扑通一声跪下,“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犯的,求你饶了我女儿吧!” 第452章 别离开我 一个跪着,一个坐着,一个泪流满面,一个面色冷淡。 苏玉丽拉了拉裤腿,斜睨着她,“你一句你错了就能磨灭对我的伤害吗?” 苏玉丽淡声说:“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能体会吗?我时常在深夜惊醒,醒来就再也睡不着,每当我想起你跟他在一起苟合,我心里的痛,你能消除吗?” “这种苟且的事,我无法与人诉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承受。好不容易,这件事在我心中逐渐淡化,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提醒我,我曾经的那份耻辱,你还觉得你冤枉吗?” 温琴流泪满面,“我不冤枉,我该得的!我只求你放过我女儿!” “我对她做什么了吗?”苏玉丽冷哼一声说,“我没有要你们的命,也没有让你们活不下去,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眼,让你们去一个我们之间再不会见面的地方。” 温琴举着右手,哭着保证,“我跟你发誓,我马上离开北京,这辈子再也不踏进一步!你别把我女儿分配到那么远的地方,就算不留在北京,北京附近的城市也行。” 苏玉丽眯了眯眼睛,“磕头发誓都不行,我就是要让你付出代价!赶紧收拾收拾,跟你女儿滚吧!” 她站起身来,目光凶狠,“还有,这件事你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让你女儿这辈子都没工作!” 苏玉丽大步走出去,屋外的刘雪连忙迎了上来,“苏姐。” 苏玉丽睇她一眼,“我没这闲工夫,什么人都见!” 刘雪赔笑,“苏姐对不起,她跪在地上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她爱跪就让她跪好了!”苏玉丽说完先走了。 刘雪连忙跟着送她出去,等刘雪送走苏玉丽返回来时,温琴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了。 刘雪上前责备道:“温姐,我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帮你这一次,以后请你别来了!” 温琴怯懦的点头说:“今天的事,不好意思。” 快要到家时,温琴擦了擦眼泪,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强装无事发生的走回家里。 温秋宁在家里焦急的等了大半天了,见到温琴回来,心才落下。 “妈,你去哪了?”温秋宁问。 温琴早上出门的时候,温秋宁以为她是出去买菜,哪知道都快吃下午饭了,她才回来。 温秋宁很快就发现温琴的眼睛是红肿的,她又问,“妈,你怎么哭了?” 温琴想着苏玉丽的警告,不敢说出实情,“没事,妈想起以前的那些事难过。” 温秋宁恨铁不成钢,可温琴是她的母亲,她不能说出太重的话,只是有些无奈的说:“别想了,人都死了。” “你出门大半天,肯定午饭都没吃。”温秋宁说,“你坐一下,我去做饭。” 家里没什么菜,温秋宁炒了一个白菜,又捞了一碗咸菜,两人打发了晚饭。 于向阳回到家里,听说温秋宁工作的事,饭都没吃,就赶来找她。 温秋宁看到于向阳,又欢喜又难过的。 因为工作的事,这几天她心里烦躁不安的。 她不能没有工作,可她又不想去那个地方。 于向阳就像是一个港湾,让她飘浮不定的心有了依靠。 “于向阳!”她激动的从凳子上跳起来。 于向阳大步走到她面前,想拉起她的手,可看温琴在这,又忍住了。 他说:“你工作的事,我知道了,你别急,会有办法的。” 温秋宁鼻尖泛酸,点头。 她相信于向阳,每次在她最危难的时候,于向阳都会出现。 温琴给于向阳拿了一把椅子,三人围着炉子烤火。 于向阳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温秋宁偏头惊讶的看着他。 她刚才光顾着高兴,这才反应过来,于向阳今天来的很早,应该没吃晚饭就来了。 “家里有冷饭,我给你炒一碗炒饭。”温秋宁说着就站起来。 于向阳尴尬的挠挠头,“我不饿。” 温秋宁出碗柜里拿出冷饭,“我就是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她走到外面的灶台前,烧火洗锅,开始炒饭。 于向阳也跟了出去,“我自己来。” “不用。” 温秋宁洗了几片白菜切好,等锅热后放油,她又拿了两颗鸡蛋敲碎放进锅里煎炒,蛋黄后放白菜,接着各种佐料放进去,白菜炒熟后,又把冷饭放进去。 于向阳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想着,他得好好学学做饭。 像程景默一样,从不让念念做饭,等他跟温秋宁结婚了,他也不让温秋宁做饭。 很快,一碗白菜蛋炒饭就做好了。 “进屋吃。”温秋宁端着这碗饭来到了屋里。 温琴已经回卧室了,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于向阳大口的吃着饭,温秋宁坐在他对面,满足的看着。 于向阳吃了几口说,“真好吃,你做的饭菜都很好吃。” 温秋宁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我说的是实话!”于向阳说,“我可不是于向念,有时候程景默做的菜难吃死了,她还一个劲的夸好吃。” 温秋宁能想象于向念夸人的样子,眼睛弯起,表情认真,嘴巴甜的像是吃了糖,让被夸的人真的觉得自己很厉害一样。 “这么难吃,于向念吃吗?”温秋宁问。 “她鬼精着呢,怎么可能吃!”于向阳说,“她会劝我们多吃,甚至还把菜夹到我们碗里,我和小杰遭殃最多!” 温秋宁“咯咯咯”的笑。 于向念真的会把程景默哄的很开心,这点,她得向于向念学学。 提到于向念那些事,两人都聊得很开心,温秋宁暂时忘记了工作的烦恼。 晚上,于向阳也该回家了。 温秋宁送他出去,两人走到了路口,于向阳才把温秋宁抱进怀里。 在家里的时候,两人都顾忌到温琴,没有一点亲密的动作。 温秋宁回抱住他,感受着他带给她的安心。 寒风飕飕吹不凉两颗炙热的心。 于向阳把头埋在她的肩上,附耳低声说:“宁宁,别去那个地方工作,别离开我。” 第453章 我养你 于向阳说:“你等等,宋叔叔已经在帮忙想办法。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工作,我养你一辈子。” 他每说一个字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温秋宁的耳旁,连带温秋宁的心都是热的。 温秋宁抱紧他,半开玩笑的说:“你三十块钱的工资,怎么养活我?” 于向阳说:“实在不行,我让我父母扶持我们一下,我们这两年艰苦一点,等我毕业,我养活你和阿姨没问题。” 为了减轻温秋宁的心理负担,于向阳又说:“当年,念念嫁给程景默,也是靠程景默养着,男人养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着自己喜欢的人说出这些情话,温秋宁是心动的。 有那么几秒钟,温秋宁的脑海里甚至是同意于向阳的意见的。 也就几秒钟,她就理智了。 她不需要谁养活,她的人生应该有她的意义,而不是依附在谁的身上。 “向阳,我得工作。”她说。 于向阳说:“好,我回家再跟宋叔叔说说,但你要留在北京,你走了,我怎么办?” 温秋宁:“···” 她何尝不想留在北京,可留不留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两人黏糊了半个多小时,各自回家。 温秋宁回到家里看了会儿书,和温琴开始睡觉。 两人各盖着一张被子,捂得严实,可还是感觉很冷。 温琴不敢面对温秋宁,只能在关了灯的黑暗中讲话。 “宁宁,不然我们就去那里工作吧。”温琴说,“我听过你们工作报到是有时间限制的,要是过了那个时间,就没工作了。” 苏玉丽那么厉害的人,要是她们拒绝去那里工作,苏玉丽真能把温秋宁弄得没有工作。 “我不去!”温秋宁很坚决的说,“我想留在北京。即便不要那个分配的工作,我们在北京也能生活。我可以进私人的工厂,也可以做点小买卖,以前那么艰难我们都过来了,现在我有知识有文化,难道还养活不了我们。” 温琴沉默了半晌问:“你是舍不得于向阳?” 温秋宁还当温琴是担心左邻右舍的人看不起,她实话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我不想离开他。但我想过了,越是偏远愚昧的地方,越是不能容忍我们的过去,去到那些地方,我们只会更受欺负!” 在北京,至少还有于向阳会为她们撑腰! 温琴一听温秋宁在这么坚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温琴说:“宁宁,不如这样。你在北京生活,我回老家,这样能节省生活成本,而且,我在这里生活不习惯,还是觉得老家舒服。” 温琴想,苏玉丽恨得是她,又不认识温秋宁,只要她走了,苏玉丽就不会再找麻烦。 对于温琴一心想离开北京,温秋宁有些心烦。 她说:“你的房子都卖了,回老家住哪?你有亲人收留你吗?就我们母女两人,你还要把我抛下?” 温秋宁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亲人,孤儿寡母的。 温琴:“···” 母女俩的谈话,以不愉快结束。 很快就到了周二。 这天,宋怀谦托朋友带着他来到了组织部专管分工的领导苏玉瑞家拜访。 苏玉瑞没见过宋怀谦本人,但知道宋怀谦的身份。 宋怀谦现在可是发展改革部的领导,给国家主要领导出谋划策的人。 对于宋怀谦的拜访,苏玉瑞惊喜交杂惶恐。 宋怀谦说明来意后,苏玉瑞慌了一下。 温秋宁那个名字,他记得很清楚,的确是他划掉的。 没想到,她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真是人家都找上门了,才知道得罪人了! 既然要请人买他这个人情,宋怀谦肯定是要把温秋宁跟他的关系尽量的说的很亲的。 “她是家里未过门的侄媳妇儿,还请你帮个忙,把她留在北京。” 大领导都放下身段来请他帮忙了,苏玉瑞也不敢拒绝,连忙说:“行行行,我明天就看看合适的部门。” 顺带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她跟你的关系,这真是闹了个误会。” “没事没事。”宋怀谦又进一步的说:“我听说外交部那边的原本都定好了,在你这里审批没过。你这里要是过了的话,不然还是把她分到原先的部门,也省的麻烦。” 苏玉瑞:“···” 犹豫了片刻,“我尽量我尽量,领导你放心。” 宋怀谦离开后,苏玉瑞随后也出门了。 他来到的苏玉丽家,“明昊,你妈呢?” “舅舅。”明昊站起来说,“我妈在楼上。” 苏玉瑞坐在沙发上,“去叫你妈下来。” 没一会儿,苏玉丽和明元桥从楼上下来了。 “玉瑞来了。”明元桥走过来,“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 苏玉瑞正准备说话,就看到苏玉丽的眼神,顿了顿说:“啊,我找我姐说点事。” 苏玉丽说:“来书房说吧。” 两人进了书房。 苏玉丽刚把门关上,苏玉瑞就急着开口,“姐,你让我办那事,得罪大领导了。” 苏玉丽不急不忙的坐在椅子上,“得罪谁了?” 苏玉瑞说了宋怀谦来找他的时候,苏玉丽脸色变了变。 “这个贱人!”她愤愤的说,“还攀上这样的人了!” 苏玉瑞愣了一下,纠正道:“姐,不是她攀上宋领导,是攀上他的侄子!” 那件丢人的事,苏玉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自己的家人。 苏玉丽说:“我不管,必须让她去那!” “你这不为难我吗?!”苏玉瑞表情为难,“我已经得罪他了,我要是再不买他的账,不就摆在明面上的跟他作对?!” 苏玉丽的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指甲在扶手上抓出一道道划痕。 苏玉瑞劝她,“姐,一个不认识的学生,你干嘛要为难她?” 苏玉丽表情凶狠,不说话。 苏玉瑞又说:“就算她得罪你了,你可得想想姐夫、我、玉华,为了我们的仕途,咱犯不着得罪这样的领导,不是?” 苏玉丽想了许久说:“不让她去地方,也不准她留在北京!” 苏玉瑞:“···姐,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第454章 催婚 苏玉丽不吱声。 苏玉瑞心想,跟个学生能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何必为了点小事得罪这样的领导。 他说:“姐,这事先这样吧。有些人咱也不能得罪,说不定日后还有求他们的时候。” 苏玉丽咬了咬牙问:“你打算安排她去哪个单位?” “只能是原来那个单位。” 宋怀谦虽然说的客气,可话里的意思,苏玉瑞听得明白,让温秋宁去外交部这件事不容置否。 除了外交部,安排到任何一个部门,他都不满意。 苏玉丽心里气得不行,可她也得考虑自己弟弟的处境。 她家里两代人都在官场,她很清楚哪些人不能得罪。 “这件事别让你姐夫知道。”苏玉丽暂且妥协。 夜晚,苏玉丽又失眠了。 一想到温琴,一想到他们以前的那段,她气得想打人。 听着身旁明元桥轻微的鼾声,她一脚蹬在他的腿上。 明元桥睡得迷迷糊糊的问:“又怎么了?” “打鼾吵到我了!” 明元桥翻个身,继续睡。 两天后,温秋宁工作的事圆满解决。 于向念第一时间来找温秋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温秋宁惊讶了好一会儿,她没想到自己能进这么好的部门工作,她原指望能留在北京就不错了。 于向念也没向温秋宁透露,她原本已经被外交部招进去的事。 听着温秋宁连声道谢,于向念说:“客气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 顿了顿,她又问:“前两天跟我妈打电话,她还问起你。” 温秋宁笑道:“叔叔阿姨还好吧。” “好是还好,但是···”于向念说,“就是于向阳吧,还有几个月就二十九岁了,他的个人问题一直没解决,我爸妈操心的不行!” 温秋宁:“···” 于向念又说,“我跟我妈说,就于向阳那气人的本事,谁愿意嫁给他,不是?” 温秋宁想不出,于向阳哪里气人了,他各方面都挺好的。 “他只是说话直了些,其他的都还好。”温秋宁为于向阳正名。 于向念说:“你觉得好就行。” 帮赵若竹催婚的话题点到为止,于向念开始问别的。 于向念问温秋宁,“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苏玉瑞的人?” 宋怀谦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从外交部初定的人到调配至偏远的农场,这事摆明了是针对温秋宁。 可当宋怀谦找上苏玉瑞时,苏玉瑞答应的很干脆,从表情语言上来看,跟温秋宁也没仇没恨的,似乎都不认识温秋宁这个人。 “不认识。”温秋宁疑惑,“这人怎么了?” 温秋宁的回答,也在于向念的意料之中。 一个外地来的大学生,不是在学校学习就是在书店打工,去哪认识这些人。 她工作的事,说不定就是个误会。 于向念说:“他专管分工的,不认识就算了,我随便问问。” 于向念走后,温秋宁开心的把工作的事告诉了温琴。 温琴也很开心,随后又说:“宁宁,你的工作定下来了,我就放心了。我想过两天回老家,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回老家待着舒服。” 一听这话,温秋宁有点恼,说话的语气也不好,“回老家舒服?那么多年被人欺负的日子,你还没过够?”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北京安顿下来,你总提回老家干什么?”温秋宁说,“以后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在哪,你跟我在哪!” 温琴:“···” 她知道女儿的一片孝心,可她不想给女儿再增添麻烦。 温秋宁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很不好,她不应该对母亲发脾气的。 她又好声安慰温琴,“妈,我就你一个亲人,你哪也别去,就好好陪着我。我现在工作了,能养活你,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挣钱的事你别管,就在家里做做家务就行。” 温琴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她问:“你能去这么好的单位工作,于向念的公公肯定是个大官吧?” 温秋宁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应该是个大领导。” 温琴心落下了一些。 温琴说:“宁宁,你看你的工作现在定下来了,年纪也差不多了,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温秋宁嫁给于向阳,就有依靠的背景,她就不担心苏玉丽会对温秋宁做什么了。 嫁给于向阳,温秋宁是动心的。 不光于向阳这个人,让她喜欢,他的家庭,那种轻松和谐的氛围,也让她喜欢。 可她就是担心自己有病。 “我会考虑的。”温秋宁说。 “向阳这人没得挑,家庭也没得挑,你还考虑什么!”温琴催促道,“趁着他放假有时间,赶紧把婚结了。” 温秋宁只当是温琴催婚,她笑笑说,“结婚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哪能说结就结。” 于向阳这个星期,也一直急着温秋宁工作的事。 在学校里面既不能离校,又没办法给家里打电话,可把他担心坏了。 周末回到家里,得知她的事情解决了,开心的一个劲的感谢宋怀谦。 于向念轻嗤,“看你那傻样!” 于向阳瞪着她,“于向念,吃水不忘挖井人!要没我,你能嫁给程景默?你能过上这幸福的日子?” 于向念连连点头,“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妈催婚催到我这里来了,你赶紧想办法解决。” 于向阳得意的说,“快了快了。” 于向阳饭都没吃就急着来见温秋宁。 温秋宁像是有预感一样,今天做晚饭的时候,故意多煮了一些饭,正准备炒菜时,就看见了走道里大步走来的于向阳。 走道里的灯光和烟火气让于向阳的身影朦胧又清晰,温秋宁看着那个高大笔挺的人,想到了一个词,踏光而来。 他踏光而来,让她不再惧怕和迷失于黑暗。 于向阳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温秋宁的心上,坚定而踏实。 他走到温秋宁面前,温秋宁还如痴如醉的看着他。 于向阳捏一下她的脸蛋,“你傻了?” 温秋宁回以热情的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特意多煮了些饭。” 于向阳说:“我放假了,以后都跟你一起吃饭。” 温秋宁问:“你不回老家了?” “回去。”于向阳接着又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第455章 选择的路 于向阳表情严肃,不像是跟她开玩笑,温秋宁有过那么一下子的心动,不过她要是走了,就剩下温琴一个人过年,多孤独冷清啊。 再说了,去见于向阳的家人,得好好准备一下,等她工作了,买几身像样的衣服,还得准备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样去见面,才不失礼数。 温秋宁笑道:“我不去了,等差不多的时候再去见你父母。” “嗯?”于向阳愣了一下笑起来,“我是想带你回南城看看,那里从不下雪,水果、蔬菜、海鲜可多了,又暖和又好玩!” 温秋宁的脸红起来。 她以为于向阳约她一起回老家,是见他父母的。 于向阳看着她的娇羞样,真想把人拉进怀里亲一口,可邻居们都在走道上做着饭,他忍住了。 他打趣说,“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这次带你回家,也是为了见我家人。” “你找漂亮的带回去!”温秋宁假装生气,转过身去炒菜。 于向阳连忙哄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再丑也喜欢!” 温秋宁心虚又欢喜的看了看前后的邻居,压低声音说:“你声音小一点。” 饭后,两人出门散步。 温秋宁靠近于向阳的那只手被于向阳揣进他的兜里,两只手在同一个兜里捏来捏去的玩。 “于向阳,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急。”于向阳说,“就我一个人回去,我打算年前走年后回来。” 于向念一家人要在北京过年,于向阳都一年没回家了,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于向阳说:“等我回南城给你们寄水果和海鲜。” “别寄了,好好攒点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于向阳有点懂,但又有点不确定,他装出不懂的样子,“哪些地方需要用钱?” 温秋宁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只能解释,“结婚的话,房子、家具、被褥、衣服······什么不得花钱。” 于向阳满足的笑出声,“你愿意跟我结婚了?” “愿意是愿意。”温秋宁有她的担忧,“但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今晚接吻的时候,温秋宁的身体故意和于向阳贴近了一些。 她想一点点的克服那种排斥。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林也出国前一天,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林韵怡的眼睛一直是红的,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次泪,宋怀谦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可时不时的就叮嘱林也几句,看得出来也很不舍。 夫妇俩是把林也当亲女儿养的,虽然林也向来大大咧咧,是件不太贴心的小棉袄。 这一别,不知道几年才能相见,伤心也在所难免。 到了晚上,林韵怡直接绷不住了,母女俩坐在沙发上,抱着的哭。 安安和可可似懂非懂的,看着她们哭的这么伤心,也跟着哭起来。 场面就变成了,林韵怡和林也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四个人哭成一团。 于向念他们也舍不得林也,大家都偷偷的按了按眼角,别让自己哭出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还沉浸在伤心的氛围里走不出来。 安安和可可都已经睡着了,时不时的还会抽噎几下。 于向念躺在程景默怀里,担心的说:“这么单纯善良的姑娘,不知道去到外面会不会吃亏?” 程景默说:“吃一堑长一智,这样她才会长大。” “也是。”于向念叹口气又说:“爸妈这么重视教育,你学习能力又强,你要是从小跟他们生活,肯定也会去国外读书,你肯定会成为一个出名的科学家。” 程景默说:“一个人选择走哪条路,受环境、时间、心智······太多因素的影响,不管走哪条路,走好就行,无愧于国家和自己。” 于向念摸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嗲里嗲气的说,“不愧是读大学的进步青年,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程景默覆上她的手说:“我选择走这条路,我觉得很好。有你有孩子还有父母的爱,也有战友们彼此信任永不抛弃的忠诚,我很满足。” 于向念说:“我也是,但要是能把你的那些钱拿一部分回来给我挥霍,我就更满足了。” 程景默:“···” 他看过存折,两个存折里加起来的钱不足五百块。 除了三辆单车,很多身衣服,剩余的将近三千块钱,也不知道她花到哪里了。 林也出国了,于向阳也回南城了,两个最吵的人一走,家里顿时就不热闹了。 小杰是最不习惯的,两个陪他玩的人都不在家,他有点孤单。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忙起来,准备过年的东西。 跟往年一样,于向念他们又收到了赵若竹从南城寄来的年货。 于向念还是给温秋宁母女俩送了一些去,几人的话题自然是离不开于向阳的。 此时,于向阳已经下了火车,看了一圈,没人来接他,只能自己走回家。 回到家里,家里人也忙着过年的那些事。 他随口一问,“大哥,不是说好了你来接我?” 赵若竹拿着鸡毛掸子,掸着墙上的灰尘,她停下来,气愤的瞪着他,“就你一个人回来还要接?要不要用八抬大轿请你回来?” 于向阳有点懵,他又没怪谁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赵若竹说:“还不赶紧把行李放好,去擦玻璃、打扫卫生!” “得令!” 于向阳怕被打,立马行动起来。 家里人都知道于向阳处对象的事,赵若竹也跟于向阳暗示过,带温秋宁来家里见见家里人,可他还是一个人就回来了。 吃完饭的时候,赵若竹问:“温秋宁怎么不跟你回来?” 于向阳老实说:“她说等差不多的时候再来拜访你们。” 赵若竹恨铁不成钢,“按照你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于向阳说:“快了快了,她愿意结婚了,等她工作安定了,我们去找房子置办家具这些。” 于家顺说:“你结婚得向上级打报告,我听说她没有父亲,但也得说明情况,你让她问问她母亲她父亲的情况。” 第456章 南城英语 于向阳连忙应道:“爸,我知道,我会跟她说的。” 部队里主要是调查温秋宁父母有没有犯罪记录。温琴没有,至于她父亲,温秋宁连见都未见过的人,即便是个坏人,影响也不大。 于向阳没当多大的一回事。 转眼就是年二十九,于向阳离开北京的第五天。 温秋宁想于向阳想的很,昨晚做梦都梦到他朝她跑来,两人拥抱在一起。 她好想于向阳! 温秋宁看着温琴昨天做好的年糕,有了主意。 她拿了几块年糕,还有一些橘子,又装了一罐温琴做的腌豆腐,坐公交车来到了宋家拜年。 由于过年要置办的东西很多,林韵怡带着程景默和小杰一早就出门买东西了,于向念陪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玩。 于向念看见温秋宁有点意外,然后连忙将人迎进了屋里。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温秋宁突然说,“我想给于向阳打个电话,可以吗?” 她也不是为了省电话费跑到这里,主要是不知道于家的电话号码。 于向念一乐,连忙去拨号码,刚好是于向阳接的。 他虽然回家了,可温秋宁和程景默他们都不在身边,他人在南城,心在北京。 于向阳一听于向念的声音,没什么语气的说:“不是昨晚刚打过电话?” 于向念:“温秋宁想跟你讲电话。” 于向阳打死也想不到温秋宁会给他打电话,高兴的不行,“快点快点,把电话拿给她!” 于向念内心:二哈!舔狗! 她把电话给了温秋宁,很自觉的出门陪小孩去了。 温秋宁:“喂,于向阳。” 于向阳听到温秋宁的声音,嘴巴都咧到耳根了,“宁宁!” 于向阳问:“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都好,你呢?” 于向阳想到了赵若竹对他横眉冷对的样子,说:“我也很好。” 两人都想说我很想你,可在电话里又说不出口,两人沉默了片刻。 于向阳声音囔囔的说:“囔囔囔!” 温秋宁听懂了,会心一笑,“我也是。” 赵若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面上看着报,实际上竖着耳朵听着。 听到于向阳囔囔的声音,实在是忍不住了,“跟谁打电话,还讲俄语?” 赵若竹说这话,提醒了于向阳,接下来,于向阳就开始飙他的不太成熟的英语。 于向阳:“my mother is at home,i''m going to speak english.” 温秋宁笑起来,“好,你说吧。” 于向阳:“i miss you so much,i···” 一个说中文,一个说英文。 于向阳不是专业的,很多地方是纯纯的中式英语,比如,好久不见,他说long time no see,但温秋宁还是听懂了。 赵若竹听不懂,不过看于向阳那傻笑的样子,就知道讲电话的人是谁了。 等于向阳讲的差不多了,赵若竹站起来走到于向阳面前,“是温同学打来的电话吗?我也想跟她讲几句。” 于向阳不情不愿的把电话给了赵若竹。 赵若竹跟温秋宁讲了七八分钟,关心了一下她的生活、工作,让她要包容于向阳一点,又邀请她来南城做客。 这七八分钟就没冷场过! 于向阳看着赵若竹把电话挂了,一脸惊愕,“我还要讲呢!” 赵若竹不屑的说:“行了,你那哈喇子南城英语,再讲下去,舌头都打结了。” 于向阳不满的嘀咕,“还不是因为你。” 温秋宁挂了电话,走出去找于向念。 于向念看着温秋宁笑意盎然的样子,惊讶的问:“于向阳是在电话里跟你讲笑话?” 温秋宁抱着可可,用脸蹭了蹭可可的小脸。 一提到刚才的电话,她又笑了起来,“没有,他说英语很搞笑。” 于向念:“···”不懂,但理解。 反正,也就于向阳那二货能把温秋宁逗的这么开心。 温秋宁喜欢两个孩子,陪着他们玩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年三十晚上。 于向阳相思成疾,连放烟花都没了兴趣,恹恹的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大家聊上几句。 于向国无奈的摇摇头,“再不把他嫁出去,怕是要成怨男啊!” 赵若竹幽幽的回:“我倒是想把他嫁出去,没人要。” 于向阳愤愤的说:“你们等着,明年我一定把她带回家过年!” “等着呢等着呢!”赵若竹说,“就怕风大闪了舌头。” 温秋宁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相思。 母女两人围着炉子烤着火,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几声声响,天空中燃起了绚烂的烟花。 温秋宁看着五彩的烟花想起了以前。 前年过年,她和于向阳什么都不是,于向阳是个大孩子领着几个小孩放烟花。 去年过年,她对于向阳心动又克制,喜欢烟花的绚烂,可不愿意靠近。 今年过年,她和于向阳在一起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他。 她想,明年过年得跟于向阳一起过,陪着他一起放烟花,一起笑。 程景默正在放烟花。 于向阳和林也都不在,陪着孩子放烟花这件事就交到了他和小杰的身上。 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彩的光芒映照着一家人洋溢的笑脸。 安安和可可高兴的拍着手,笑声清脆。 程景默和于向念相视一笑,安心满足。 寒风肆虐,内心温暖,幸福就是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简单快乐。 于向阳本打算在家里待半个月的,可心里一刻不停的想着温秋宁。 初四那天,实在待不住了,一大早就坐火车来北京。 初五下午回家里放了行李,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 安安失望,还以为舅舅来了,能陪他玩呢。 小杰失望、理解,毕竟他也是上初二的大孩子了。 温秋宁也没想到于向阳这么早就回来了,意外,更多的是高兴。 此时,天都快黑了。 于向阳说:“我们去看电影。” “嗯!” 两人骑着单车来到了电影院。 温秋宁以前只在村里看过露天电影,这是第一次进电影院看电影。 两人看的是《庐山恋》,全程都是牵着手看的。 出了影院,温秋宁还在为主角辗转多年,仍不忘记对方的爱情感动。 于向阳牵着她的手告诉她,“那是电影,我们不会这样的,我就等着你嫁给我了。” 温秋宁眼里还含着泪,又笑起来。 她也计划今年嫁给于向阳的,等她再适应一段时间。 温秋宁他们工作的报到时间是在小年前,可初八的时候,他们工作的事又出了一点意外。 第457章 举报 有人写了一封匿名信寄到到办公厅,举报外交部在招录工人时,存在徇私舞弊的情况。 信里主要写了两点问题,一是于向念和宋怀谦的关系,怀疑宋怀谦从中徇私;二是温秋宁原本分配的单位是某农场,为何突然调配到了外交部。 因为要进行调查,两人只能等事情调查清楚了才能去报到。 当然,如果查实确实是徇私舞弊的情况,两人这工作是泡汤了,还会连累宋怀谦。 于向念在家里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闲的无事可做,怎么不去挑大粪!” 程景默安慰她,“别生气了,上班多累啊,刚好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也是哈。”于向念抓了一把瓜子,“爸会处理好的。” 程景默:“···” 这转变也太快了,刚才那一秒恨不得去掀人的头盖骨,下一秒就能安心的嗑瓜子。 不过,他也坚定了一个信念,他要变得强大,才能给家人遮风避雨。 现在家里遇到的事都靠着宋怀谦来处理,等宋怀谦老了,他得站出来处理这些事。 于向阳跟于向念同样的想法,这件事宋怀谦会处理好的,温秋宁刚好可以陪他多玩几天。 温秋宁觉得愧疚,因为她,把于向念和宋怀谦都拖下水了。 于向阳安慰她,“你别把责任揽自己身上,不光举报你,连于向念和叔叔都举报了。说不定是官场上的政治斗争。” 温秋宁想到了于向念提起的那个叫苏玉瑞的人。 一开始故意把她分配到那地方,现在她的工作问题解决了,又出了被人举报的事。 两人来到宋家,和于向念、程景默一起分析问题。 于向念觉得不会是苏玉瑞,“这件事调查起来对他没好处,毕竟他一开始无端的把你调配到农场,后来找到他,他又改过来,怎么说这件事他存在徇私的情况,他不希望被调查。” 于向阳和温秋宁这才听出来,温秋宁一开始就被外交部招录的事。 于向阳生气的问:“这个苏玉瑞为什么要把她调到农场?” 于向念:“我哪知道。” 于向阳气哼哼,大家陷入沉思。 半晌后,程景默说:“会不会是吴晓敏?你们看,又要熟悉你们的情况,又要跟你们有过节,想要报复,她有作案动机。” 于向念一拍桌子,“我倒是忘了这号人物了。以为毕业了就能老死不相见,想不到她还缠着不放呢!” 顿了顿,她又很不友善的看看程景默和于向阳,“你俩商量一下,谁从了她吧。她总是在后面搅事,我实在烦的不行!” “当然,你俩都从了,她一满意,以后大家都幸福。” 于向阳说:“你说的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这事只能程景默来做!” 于向念赞同的点点头,“也是哈,你是还未出嫁的黄花闺男,不能干这事。” 温秋宁紧咬嘴皮,忍着笑意。 怎么会这样?上一秒还在谈论很严肃的事情,下一秒就变这样了。 压力给到了程景默。 程景默说:“我不贞洁了,她看不上,还是于向阳这个黄花闺男合适。” “哈哈哈···”温秋宁忍不住的笑起来。 于向念趁机凑近程景默的耳边说:“你实力和技术并存,她更喜欢你。” 程景默:“···” 他怀疑,要是在旧社会,于向念会把他卖到青楼挣钱。 于向阳后知后觉的问:“为什么非得在我们两个之间选?你自己怎么不上?” 于向念说:“谁让你俩长得这么招蜂引蝶的。” 温秋宁笑的更大声了。 吴晓敏断了肋骨,休息了三个月,又忙着做生意和找工作的事,这学期没功夫找于向念她们的麻烦。 当初她考上京大,是因为知道答案,后来进了大学,没好好学习,成绩一直垫底,各方面表现也不怎么样。 她知道她这样的水平想留在北京肯定困难,幸好她有钱。 通过找人花钱办事,总算是留在了北京。 她更加坚定了挣钱的信心,只要有钱,就没有干不成的事! 她被分配到市税务局工作,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很不错的单位了。 她自己还算满意,在这里工作,有身份不说,还可以借着工作的便利,做生意挣钱。 可她看到于向念和温秋宁去了那么好部门,心里就不舒服。 温秋宁明明被分到农场的,一下子就去了外交部,她不信没有猫腻。 她写了一封举报信寄给了办公厅。 举报信,谁还不会写啊,于向念也会写。 她也准备写一封举报信举报吴晓敏,不管有没有内幕,先查查。 就算查不出什么,拖延她入职的时间也好。 可被程景默制止了,程景默说:“事闹大了,对爸不好。” 于向念细想,也是。 虽说温秋宁是被外交部初定招录的,苏玉瑞调配她去农场,还可以找个理由说的过去。 可后来宋怀谦找上了苏玉瑞,苏玉瑞又把她调了回来,两人多多少少有点徇私的成分。 于向念气得牙痒痒,“不行!我还得找人揍她一顿,这次揍一个半身不遂!” 程景默:“···别花那冤枉钱。” 于向念气得捶腿,“我气不过!每次她都能侥幸撇清关系!” 程景默说:“这件事,爸会处理好的。至于她,她钻了这么多空子,不是不会受到惩罚,只是还不到时候,总会受到惩罚的。” 于向念说:“我看,还是把你送给她算了!” 程景默:“···” 宋怀谦、外交部负责招工的、组织部负责分工的,这些人都被找来调查谈话。 因为这是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分工,各个部门都很重视。 被举报出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好好调查一下的。 第458章 正面硬刚 苏玉丽也知道了举报的事。 她为自己给弟弟带来麻烦,心生不安。 像她这样几代为官的家庭,讲究的是互相扶持、荣辱与共,家里的任何一个成员都不能有污点。这也是,这么多年她一直忍着那件事不说的原因。 可那件事就像一个耻辱的烙印,印在她的心里,不碰触到还能强装无事,一旦触碰到,这烙印就疼痛难忍。 苏玉丽更是恨温琴,没有温琴跟明元桥以前的那段,她就不会痛苦,没有温琴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跑到北京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温琴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时不时的去菜市场买买菜,除了菜市场哪都不敢去,生怕再次招惹到苏玉丽。 她一方面惴惴不安,怕苏玉丽找温秋宁的麻烦,一方面又自我安慰,有于向阳家的背景护着,她不敢对温秋宁做什么。 温秋宁原本担心工作的事,也觉得对不起于向念和宋怀谦。 可于向阳是个乐天派,告诉她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宋怀谦会妥善解决的。 不仅如此,于向阳每天都带着她出去玩,温秋宁暂时把烦恼抛到了脑后。 同一批毕业的同学,大家都工作了,温秋宁和于向念还在等着。 宋怀谦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不用担心,在家里等消息。” 大家也没在家里等,趁着程景默和于向阳还没开学,四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玩遍了北京。 舅舅又能陪着他玩了,安安最高兴。 不管去到哪都缠着于向阳,就连上厕所也让于向阳陪着他上。 于向阳口嫌体正,嘴里念叨叨,身体上很喜欢安安的纠缠。 于向阳把安安架在后脖颈上,双手举起扶着安安的身体,朝前走去。 安安一下子成了最高的人,又怕又高兴,他双手抱着于向阳的大脑袋,坐在于向阳的脖子上,兴奋的跳。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捂着我的眼睛了!” 温秋宁看着那一大一小,心里甜蜜。 于向阳以后会是一个好父亲。 这么玩了十多天,于向阳的五百多块钱只剩四百多了,于向念的存折里不足五百块钱,现在已经不足三百了。 上班挣钱这件事迫在眉睫。 以宋怀谦的能力,十多天的时间,这件事已经处理的基本差不多了。 谁知道,又有了第二封举报信。 这封信催促尽快给公众一个交代,同时质疑宋怀谦在这期间四处奔走找关系,企图毁灭证据、洗清嫌疑。 宋怀谦这下不好办了,但凡跟谁多接触,都有找关系的嫌疑。 这一次,于向念忍不了了。 她不写举报信把这件事闹大,她去闹吴晓敏就行! 于向念忙里忙外的忙了两天时间。 这天上午,于向念来到了吴晓敏的单位,于向念打听到今天是她们单位开每月例会的时间。 于向念疏通了关系,在他们开会的时候,她直接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突然走进来的陌生人都愣住了。 吴晓敏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眼露凶光,双手在桌子下攥成拳头。 “各位领导,对不起,贸然闯入实在抱歉!”于向念对着大家鞠了一躬,“我叫于向念,我要实名举报你们单位吴晓敏同志作风败坏。” 吴晓敏不是喜欢暗中搅事搞鬼吗?于向念就来一个光明正大的举报!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她俩,有点懵,又很想看一出好戏。 作风问题?一听就很劲爆! 吴晓敏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家别听她的,她跟我有过节,故意污蔑我!” “对!”于向念面对大家,抬头挺胸的说,“我是跟吴晓敏有过节,但我绝不是污蔑,我有证据!” “你的证据也是捏造的!”吴晓敏的声音有些尖锐。 于向念目光坚决的直视着吴晓敏,“各位领导,我是不是捏造污蔑,请大家看看听听就知道了。”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局长。 “局长,你别听她的!”吴晓敏紧攥着拳头说,“她就是来污蔑我的!” 局长有些骑虎难下,要是本单位的员工出了问题,也有损单位的声誉,可这样的情况下,要是把于向念撵出去,就有了包庇的嫌疑。 他考虑了一下,清清嗓子说:“吴晓敏同志,你先坐下,我们先听听这位同志的说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他又对于向念很严肃的说:“这位同志,你要是污蔑了我们单位的同志,我可是要让你公开道歉赔罪的!” 他考虑过了,会议结束,他通知大家不准宣扬出去,即便吴晓敏真的有些问题,单位内部的事,好解决。 吴晓敏愤怒又无奈的坐下,她的牙都快咬碎了! 于向念:“好!要是我污蔑她,任凭你们处置!” 于向念也是拿捏了大家的心理。 一是她没证据证明吴晓敏那些作奸犯科的事,但大家都喜欢看热闹,所以她举报的是作风败坏,这个她有证据;二是局长肯定不想把事情闹大,刚好她也不想事情闹大,她就是要让吴晓敏在单位里抬不起头。 于向念先是拿出了一张学校的处分决定,展示给大家。 这个处分不在吴晓敏的档案里,因为处分一年就撤销了,这是于向念又去学校档案室里找的。 于向念说:“我举报吴晓敏的第一条,她勾引我丈夫未遂,便故意撞倒当时怀孕的我,企图让我流产。” 众人:“···”眼睛都瞪圆了! 勾引人夫、迫害流产?第一条就这么劲爆?! 于向念把处分决定双手递给了局长,然后从家属院的事情开始讲起。 局长看着这个处分决定,又听了于向念讲的那些情况,脸色难看起来。 接着,于向念又拿出了一张医院的捐献记录表。 吴晓敏有本事买通医院的人作假,她也能。 于向念举着这张捐献记录表说:“我举报吴晓敏第二条,她伪造捐献记录,道德绑架抗战英雄做她的对象!” 众人:“···”嘴巴都长大了! 第二条更劲爆!抗战英雄,她都要搞一腿?! 吴晓敏想冲上去撕了于向念的那张嘴,可那么多人在场,她攥紧拳头,忍了又忍! 第459章 疯狗 于向念说:“我哥于向阳,在抗战中被大火烧伤,做了植皮手术。当年捐献皮肤者要求医院保密,不能透露她的身份情况,连我们这些家属都不知道捐献者是谁。” “没有!”吴晓敏又站起来,尖叫着否认,“我没有!” 局长瞪她一眼,口气很严厉的说:“吴晓敏同志,请你坐下!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要是污蔑你,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当时抗战英雄被火烧伤做植皮手术的事,轰动挺大的,在场的人都听说过这件事。 大家没想到的是,吴晓敏居然连抗战英雄的主意都敢打,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人居然是抗战英雄的妹妹! 抗战英雄的妹妹绝不会拿这件事说谎! 吴晓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又坐了下去。 于向念继续说:“吴晓敏就是钻了这样的空子,伪造了一张捐献记录找到我哥,以此道德绑架我哥做她的对象!当然,我手里这张也是伪造的,跟吴晓敏的那张一模一样,伪造这样的记录并不难!” “试问,如果捐献者是吴晓敏,她为何一开始不表明身份?这样我们一家人都会感谢她,还会劝说我哥做她的对象!她何必多此一举,偷偷摸摸的找上我哥,不就是怕大家发现其中有诈!” 吴晓敏的脊背已经湿了,额头上都冒着冷汗,她抬起头想要辩解,可看到大家的眼神,又退缩了。 局长的看着这张伪造记录,脸色已经难看的想摔杯子了。 于向念说:“本来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可吴晓敏贼心不死,隔三差五的就跑到我家门口,不是偶遇我丈夫,就是偶遇我哥哥,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单位举报的。请在座的各位领导,劝说一下吴晓敏同志,或是给她介绍个合适的对象,让她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隔三差五偶遇的事,纯粹是于向念编的,吴晓敏最近半年没有来骚扰过程景默和于向阳了。 但有了前面的铺垫,她说这样的话,大家肯定都是相信的。 吴晓敏脸色苍白,连忙辩解,“没有!我没有···”口气都无力了很多。 可在场的人谁会信她的话,大家看她的眼里都是鄙夷和厌恶。 “对了!”于向念装出突然想起的样子,“我还有一样东西。” 她拿出吴晓敏在京大读书时,每学期的成绩单,“税务在我国的建设发展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能在贵单位工作的都是高知分子,是经济方面的专业人才。” “让我意外的是,吴晓敏这样各科成绩垫底,有些甚至不及格,需要补考的同志,也进了这样的单位,实在是拉低了贵单位的整体水平。” 于向念既夸奖了大家,又贬低了吴晓敏一个人,大家看吴晓敏更是厌恶了。 于向念又对着大家鞠了一躬,“我说完了,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以上说的内容,大家可以去调查,但凡我说了一句谎,我给吴晓敏赔罪道歉!” 谁有那闲工夫去调查! 于向念有证据,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再看吴晓敏那慌张的模样,大家都有了明确的判断。 于向念得意的瞥了吴晓敏一眼,离开了现场。 会议室里安静的出奇,大家眼里的意味深长,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吴晓敏同时大战两个男人的大戏。 半晌后,局长清了清嗓子说:“刚才的事,大家都要保密,这是单位内部的事,内部解决就行。我们在坐的每个人都代表着单位的脸面,大家都要以身作则,维护好单位的荣誉。” 他又看向吴晓敏,目光凌厉,“吴晓敏同志,以前那些事既往不咎。从现在起,请你端正作风,不能给单位丢脸。如果你不知悔改,单位也绝不姑息!” “局长!”吴晓敏想解释。 局长抬手制止,“散会!” 吴晓敏追上了局长的步伐,“局长,那些事我没做过,都是她污蔑的!” 局长更心烦了,说话也没什么语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好好做人。” 吴晓敏:“···” 局长知道,现在整个单位都在议论这件事,为了单位的稳定,他让当事人先避避,“今天批你假回家休息两天,后天再来上班。” 吴晓敏半垂着头走出单位,一路上的同事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她听见女同事冷嘲热讽,“咱得看好咱们的男人,不能让人打了主意!” “哎呀,谁有合适的人,给她介绍一个,省的大家提心吊胆的!” 她听见男同事别有含义的话语,“单位里有这样的女同事,也算是大家的福气。” 吴晓敏没心情搭理他们,她知道她以后在单位里都要受到这样的指指点点,是无法抬起头了! 她此刻恨不得杀了于向念。 走出单位大门没几步,就看到了于向念。 于向念抱胸看着她,似笑非笑,像是已经料到她会现在出来一样。 吴晓敏愤愤的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于向念说:“你肯定想杀了我吧?” 吴晓敏阴冷的眸子眯起,十指呈爪子般的张开,她想抓花于向念的那张脸。 于向念笑着自问自答,“我知道你现在不敢。” 于向念说:“你就是一只老鼠,只敢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搞事,但凡你有点本事,你来跟我光明正大的硬干,我还稍微看得起你一点点!” 吴晓敏:“···” 她实在没想到,于向念居然敢冲到单位里硬刚! 难道,于向念已经知道举报信是她写的?! 于向念看着吴晓敏凶狠的目光,一点都不胆怯。 于向念说:“你不光是只老鼠,还是条疯狗!你听说过人被疯狗咬一嘴的故事吗?所以我不屑跟你斗!” “但我要打胡乱咬的疯狗!”于向念说,“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我不打的你这条疯狗不敢咬人,我不姓于!” 吴晓敏看着于向念远去的背影,发誓一定要弄死她! 当晚,她又写了一封举报信! 第460章 举报失败 反正是匿名信,就算于向念怀疑是她写的,又怎样?! 今天的事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的情绪很激动,信里的言词也很犀利,甚至质问调查组,是否被宋怀谦收买,才迟迟调查不出结果。如果他们想包庇这件事,她还要向更上级的部门举报。 调查组的同志收到这封信后,心里都很不快。 质问他们被收买、包庇调查对象?! 这不就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的恶意举报! 看来,以前举报的那些内容,很大可能也是举报人造谣生事。 难怪,他们调查了这么久,也没调查出来问题。 调查组的同志商量了一下,决定请几个专业人士来面试一下于向念和温秋宁,和同一批被招进来的毕业生对比。 如果水平相当,那肯定也不存在什么徇私舞弊,既然没有徇私舞弊,宋怀谦也就不存在什么找关系把人弄进外交部的情况。 这个决定,调查组的人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 于向念和温秋宁今天各自在家,调查组的同志突然上门,把两人带走了。 到了面试的地方,才告诉她们准备一下,马上要进行面试。 于向念这才放心下来,刚才一路上,她都担心是吴晓敏找人冒充调查组的人,要怎么她呢! 于向念对温秋宁说,“别紧张,就当学校里的非笔试测试。” 温秋宁经历过那么多事的人,也没多紧张。 她只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发挥,事关自己的工作,还有宋怀谦的前程。 在调查组和专业人士的见证下,于向念、温秋宁,还有那六名已经招进外交部的男生,再次进行了面试。 两人的很多方面的表现甚至超出了那六个男生,有没有徇私舞弊显而易见。 面试结束后,调查组的同志将举报信拍到桌子上,愤愤然,“这都什么人,见不得别人的工作好,就瞎举报!真是没事找事!” 两天后,于向念和温秋宁就被通知去单位报到上班。 此时,已经是三月初,一起毕业的同学,人家都上了二十多天的班了。 吴晓敏得知两人去上班了,恨得要死,她不死心的又接连写了两份举报信举报,这次连调查组一起举报。 调查组的领导看着这几封信,面色冷峻,吩咐下面,“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以后关于这件事的举报,不用再管。” 心里腹诽道:这就是一个疯子,逮谁举报谁! 吴晓敏在单位里被人嘲讽、孤立,写出的信也石沉大海,她这几天的情绪很不正常。 她厌食、失眠、易燥易怒,面色也很憔悴。 家里人及时发现了她的这些症状,以为她是工作压力太大。 她母亲坐在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晓敏啊,你有事跟妈说说,妈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以当个听众,你说出来心里舒服些。” 吴晓敏兄妹这几年挣了不少钱,在北京买了房子,把父母也接到了北京。 吴晓峰说:“你那工作要是干着不开心,那就不干了!你一个月的工资还没你一天挣得多,去受那份气干什么?!” 吴母瞪他一眼,“说什么呢?!这是铁饭碗!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哪能不干?!” 吴晓敏呆呆的看着桌子,不说话。 吴晓峰说:“铁饭碗只管饱,能吃好吗?咱过上今天的日子,不都是靠做生意赚的?” 他又看向吴晓敏,“晓敏,你说的那个开电器店的事,我铺面都找好了,咱什么时候进货?” 听到挣钱,吴晓敏呆滞的眼珠动了动。 对!她要挣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你明天带几个工人去进,尽快把店开起来。”吴晓敏说。 第二天,她去商店里挑了几件外衣,这是刚到的春季新款。 她拎着一包衣服,先是送给了办公室里几个女同事。 女同事们欲拒还迎的,吴晓敏把装着外衣的袋子,分别放到了她们的办公桌上。 “各位姐,我初来乍到啥都不懂,以后还需要你们的关照。”她微笑着,一脸诚恳样。 女同事们看看桌上的衣服,又互相看了眼。 办公室里老大姐端着架子说,“晓敏呐,进了这个单位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好的坏的都说,大家也是为了你好。” 吴晓敏连连点头,态度极好,“是是是,大姐说的是,一家人。” 老大姐说:“以前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啊好好做人。你看你长得不赖,又有这个铁饭碗。别的不说,就这个铁饭碗,你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没有?” 其他同事附和道:“就是就是。” 老大姐对她们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合适的对象,给晓敏介绍介绍。” 其他同事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她们的亲人、朋友家的适龄男青年。 吴晓敏面带微笑的听着她们说,心里嘲讽道:“看你们这不值价的样,一件外衣就收买了。” 她一定要挣很多的钱! 别说程景默和于向阳,就连于向念都要趴在地上对她摇尾乞怜! 于向念有了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程景出去庆祝。 夫妻俩先是去店里大扫荡,家里的每个人都买了一身衣服,程景默的双手都拎不下。 两人决定先把东西送回家,到了家门口,于向念说:“你别进去了,待会儿出来,两孩子又得缠着你,要跟你走。” 于向念跑了两趟才将这些东西拎回家。 大家看到她买这么多东西,都见怪不怪了,可可问:“妈妈又买新衣服了?” 于向念蹲下来,亲亲她,“买了给大家,明天分给你们。” 于向念站起来说:“妈妈还要出去,两个宝贝再见。” 安安和可可同时对她挥挥手,“妈妈再见。” 于向念有点失望,“···再见。” 也可以稍微意思性的缠一下她,让她感受一下别的母亲被孩子缠的不耐烦的痛苦滋味。 于向念走出门对程景默说:“你说这俩孩子咋都不缠我呢?” 程景默:“···”自己没点数? 于向念说:“都怪你,陪孩子陪的那么好,孩子都不跟我亲了!” 程景默点头,“怪我。” 第461章 喝个饱 于向念的失望转瞬即逝,勾上程景默的胳膊,“走,带你喝咖啡!” 于向阳都喝过咖啡了,程景默也不能落后。 这是一家刚开的咖啡店,当前大众能接受咖啡的人不多,店里没几个人。 店里装修的偏欧式风格,还播放着优雅的钢琴曲。 柜台上摆放着各式咖啡,还有几个咖啡机。 程景默第一次进这样的店,警惕的左看看右瞟瞟。 于向念看着他那样子,笑起来,“你这是担心有外国间谍?” 程景默被看穿了,不说话,两人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于向念说:“你要适应,以后我们的国家只会越来越开放,我们要一步步实现文化交流、经济互通、技术共享,把国外先进的东西引进来发展我们国家。” 程景默也懂这些,上课的时候,老师讲过,只不过他职业习惯的警惕。 同时,他也切身感受到了变化,就说今天买衣服,以前哪有那么多款式可挑,大家还是买布自己做衣服。 美式、意式、拿铁、摩卡、黑咖啡、卡布奇诺,于向念每种都点了一杯。 程景默看着这么多杯咖啡,惊愕,“不吃饭了?” 这是要喝个饱啊! 再说了,喝咖啡会睡不着,于向念这是想干什么? 于向念笑的不行,“我单纯的只是想让你每种都尝尝,我就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了。” 程景默心说,要想知道他的口味,一次点两杯,多来几次,不就都尝过了。一下子点这么多,又不能喝完,多浪费啊! 也怪他!他怎么能奢望于向念节省呢! “别喝多,每种尝一两口就行。”于向念又嘱咐道,“晚上睡不着,你去找于向阳谈心。” 程景默面无表情,“两个大男人躺一张床上谈心?我又没病!” 于向念笑的肚子疼,“我让你找他谈心,又没让你们躺一张床上!” 程景默说:“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于向念被拆穿内心的想法,不慌不忙的递给他一杯咖啡,“快尝尝!你能尝到这么好喝的咖啡,得感谢爸那些人,是他们高瞻远瞩的提出发展的建议,我们才能享受的到。” 程景默每种都尝了两口,“我觉得这种苦的好喝。” “这是黑咖啡,什么都不加的。”于向念说,“我喜欢喝摩卡。” “这种!”她只给他看,又说,“你把黑咖啡喝完,我喝完摩卡,我们去吃饭。” 两人喝了咖啡又去吃了一顿大餐,吃完大餐,于向念又要去看电影。 程景默内心:工资一分都没领到呢,就全部花出去了。 于向念勾着他的手臂,开心的说:“程景默,以后我养你!” 程景默:“好。”但心里没多大的指望。 凌晨了,程景默还睁着眼睛,于向念靠着他的胸膛,睡得很熟。 他知道喝咖啡会睡不着,刚才很卖力。 可他这么卖力的人都没喊累,那个都没怎么使力的人到了之后,就推开他,哼哼唧唧的说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渣女!害的他一个人在这里清醒! 温秋宁这几天比于向念还高兴。 她以后每个月的工资有一百二十多块,完全足够她和母亲的生活了。 而且,每周日休息,她的时间跟于向阳同步了。 于向阳看她心情这么好,趁机说:“宁宁,我们结婚吧!” 温秋宁也想嫁给他,可她还是有顾虑。 虽说那种排斥的反应减轻了不少,可她担心看到实物,又会很严重。 而且,两人在北京都没房子,她租的那套房,只有一个卧室,他俩连婚房都没有。 “我想等单位分了房子再结婚。”她说。 于向阳轻笑,“等单位分房子,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 她刚参加工作,也不好去后勤问这些事,让别人怎么看她。 于向阳说:“房子的事不是问题,我们先在外面租一套大的。等我毕业工作了,申请一套家属房,家属房好申请,而且住着安全。” 温秋宁考虑了片刻,觉得于向阳说的也对。 这要是三五年分不到房子,难不成两人还这么等着? 温秋宁说:“那我们先找房子看,找房子也得一段时间呢。” 于向阳高兴的跳起来,“走走走,现在就去找房子。” 两人找了一下午的房子,也没找到合适的。 对于婚房,两人都很挑,一下他不满意,一下她不满意。 温秋宁跑累了,说先回家吃饭,下周再找。 回家的路上,于向阳说:“宁宁,我结婚得向上级打报告,你父亲的情况也得说明。他虽然抛弃了你们,但他是谁,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些得说明。” “不是针对谁,军人结婚都得调查对方的家庭和身份。” 温秋宁的心沉了沉,她以前不知道军人结婚还有这种规定。 可她答应了温琴,以后都不提关于她父亲的事的。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温秋宁的回答。 “宁宁?”于向阳转回头看她,“很为难吗?” 温秋宁问:“他结过婚,和我妈未婚生的我,影响吗?” 于向阳怔了怔。 倒是没想到,温琴看上去老实本分的,怎么会跟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勾连在一起。 也许会有点影响,但问题应该不大。 于向阳说,“主要是调查有没有犯罪。” 她父母这种这属于道德问题。 温秋宁默了默,“我妈是被骗的,她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她知道后再也没去打扰过他们。” 于向阳说:“没事,他没跟你们生活过,他是什么人,对你们的影响不大。弄清身份就行了。” 温秋宁说:“我回家跟我妈问一下详细的情况。” “好。” 两人到家的时候,温琴已经做好了晚饭。 于向阳装作不知道温琴的事,还是跟以前一样。 吃过晚饭,于向阳离开了。 温秋宁鼓了好几次勇气才说:“妈,我跟于向阳准备结婚了。” 温琴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啊!” 温秋宁说:“他是军人,结婚得调查我们家庭的情况,包括那个男人的。” 温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退下去。 第462章 他的种 好半晌,温琴弱弱的开口,“宁宁,他当年离开时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也没想过让他认回你。” 温秋宁已经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温琴还是不愿意透露那个男人的身份。 温秋宁微微的烦躁,“妈,一个背叛婚姻,欺骗感情的骗子,你还在维护他什么?” 温琴不敢看温秋宁的眼睛,“也不是维护他,当年我也有错。我就是觉得我们跟他都撇清关系那么多年了,现在没必要再把他牵扯进来。” 温秋宁有些无语。 那个男人到底给温琴下什么迷魂药了? 温秋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情绪,“妈,一码归一码。我不是想跟他扯上关系,只是我要结婚就必须说明情况,而且,就只是说他跟你在一起时的情况,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与我无关。” 温秋宁又说:“你总不能为了他,让我结不了婚吧。” 温琴为难,“宁宁···” 温秋宁也不逼她,“妈,你先考虑几天,时间还充足。” 苏玉瑞被调查的事有惊无险的过去,苏玉丽暗暗吁了一口气。 苏玉丽现在也知道了温秋宁对象的家庭,别说有宋怀谦在背后撑腰,就是于向阳的家庭也不容小觑。 苏玉丽明白这些家庭惹不起,可心里那股子憋屈,怎么也忍不下去,她对温琴的恨意越来越深。 狐狸精生的女儿也是狐狸精,别的不会,勾搭有权有势的人最有本事! 苏玉丽又失眠了一夜,她一大早就来到了温秋宁她们住的筒子楼外。 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要来,可能就是心里窝着火,想找温琴发泄。 温秋宁和温琴一起出门,一个去上班,一个去菜市场买菜。 苏玉丽躲在隐蔽的墙角,看着走在温琴旁边的姑娘,她的脑袋里“轰”的一声。 她的腿一下子软了,扶着墙才能站稳,可目光一直锁定的温秋宁的脸上。 那张脸比温琴的长,下巴也比温琴的尖,长的比温琴好看许多,特别是那双眼睛,跟温琴的一点都不像。 苏玉丽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长相,尤其是那双眼睛,她太熟悉! 明元桥年轻时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睛不大,眼尾勾起来。 看人时,眼神清冷平静,却带着一种勾人的味道。 她当年就是被这双眼睛迷住了,不光是眼睛,明元桥长得帅、个子高,外形条件很不错。 她和明元桥见过几次面,她便向父亲提出要嫁给他。 明元桥的父亲是她父亲的部下,低着三个级别,明家能和她家成亲家,属于高攀了,自然没人反对,她顺利的嫁给明元桥。 两人结婚后,她父亲着力栽培明元桥,明元桥自身也很努力,工作上表现很不错。 后来,她父亲调到北京,也把明元桥调来了北京,现在苏家一家人都在北京发展。 要不是那件事,明元桥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待苏玉丽的脑子清醒过来,母女俩已经走到不远处的路口了。 她看着两人在路口说了两句话,然后各走一边。 苏玉丽急火攻心,考都没考虑,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冲到温琴身前,就是一个大嘴巴。 温琴走在路上,突然挨了一嘴巴,捂着脸懵了一下。 看清来人后,她怯弱的退后了两步,眼里露出惊恐。 苏玉丽气不过,抬手又是一嘴巴,这一下打在了温琴的手背上,她的手背上顿时出现了几道红痕。 这时候正是早高峰时间,路上的人很多,很多路人都停下来看好戏。 苏玉丽看了眼围观的人,冷静了片刻,压低声音说:“你要是还想要点脸面,去你家里说。” 她抬脚先离开了现场,温琴捂着半边脸,垂着头,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家里,还关上了门。 经过这一段路的时间,苏玉丽已经冷静下来了,刚才那一会,她恨不得打死温琴。 她恶狠狠的盯着温琴说:“你女儿是他的种?!” 温琴摇头,“不是!” 苏玉丽哪会相信,温秋宁的长相比明昊、明肃还像明元桥。 苏玉丽和明元桥生了两个儿子,长子明昊,次子明肃。 她冷笑道:“好你个温琴!篡改你女儿的年龄,企图瞒混过关!我就说呢,你连个男人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苏玉丽的音量突然提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毁了他?!” 温琴知道,所以那么多年她没透露过半个字。 温琴说:“你放心,我女儿都不知道她父亲是谁,我也没跟任何人说过。” “呵!呵!”苏玉丽笑的一言难尽。 但凡同时见过明元桥和温秋宁的人,谁不会怀疑? 现在已经不是让温琴离开北京就能解决的问题。 温秋宁的存在,这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炸了。 而且,温秋宁还在北京工作,也没办法赶走,对明家来说,威胁太大了。 两个女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苏玉丽说:“既然你已经保守这么秘密保守了这么多年,请你继续保守下去!” 暂且先这样,以后她在慢慢想办法。 温琴两难,“···” 苏玉丽又说:“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才四十多岁,正是发展的时候,但凡你透露半个字,他这辈子的努力都毁了!” 苏玉丽走了好一会儿,温琴还没回神。 她不想毁了他,她也不想耽误女儿一辈子。 温秋宁下午回到家,看见温琴的左半边脸红肿,还有几个明显的指印。 她气愤的问:“妈,谁打你了?” 今早这么多人看到这件事,温琴想瞒也瞒不过去,她找了一个理由。 “今天去菜市场的时候,一个女人的钱包丢了,她误以为是我偷了。” 温秋宁更气愤了,“你怎么不打回去?!” 温琴说:“一个误会,她也道歉了,算了。” 温秋宁:“···” 她有时候真是又恨又无奈温琴的性格,被人欺负了只会忍气吞声,从不敢报复回去。 但凡温琴泼辣点、凶悍些,她们以前也不会被欺负的那么惨。 第463章 谁让你是我妈 苏玉丽回到家大发了一通脾气,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 佣人收拾着的时候,明元桥回来了, 看着还没收拾完的狼藉,明元桥皱了皱眉,“今天又怎么了?” 苏玉丽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把温秋宁的事告诉明元桥。 现在一听到明元桥说话,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和明元桥打架。 明昊和明肃连忙将两人拉开,这么多年,他俩也见惯了。 他们的父母时不时的就会大吵一场,主要是他们的母亲大闹。 明元桥也知道苏玉丽的脾性,这种无缘无故的闹,肯定是又想起以前的那些事。 他略略不耐烦的拉了拉衣服,嘱咐明昊和明肃,“好好陪陪你妈。” 他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出去避避风头,等苏玉丽气消了,才回来。 他此时也很烦,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怎么总揪着不放呢?! 于向阳本以为很快就能知道温秋宁的生父情况,可等了三个星期,问了温秋宁好几次,温秋宁都说等等。 两人的房子也看得差不多了,于向阳就等着打报告,上级批下来,两人就准备结婚那些事。 于向阳性子急躁,“宁宁,就算你爸是个杀人犯,你也该告诉我,我好尽快想办法,不是?” 温秋宁也很烦躁,她问了温琴好多回,温琴就是不说,她能有什么办法。 温秋宁说:“也不用急在一时结婚,再等等也没什么的。” 于向阳有点不高兴的说:“你不急我急!我去问阿姨,有什么是不能讲的?!” “别去!”温秋宁拉住他,“向阳,这件事你别掺和行吗?我去催我妈。” 于向阳说:“什么叫掺和?!我们都快结婚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温秋宁:“···”她自知是她这边做的不妥。 “向阳,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于向阳:“···不就是跟个已婚的男人未婚生育,你妈到底怕什么?!” 温秋宁本来就烦躁,又被于向阳这么催着,更是心烦。 回到家里,她再次问了温琴那个男人的情况。 温琴坐在椅子上,颓然又固执,“宁宁,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非得调查他干什么?” 温秋宁怒了,说话的口气很差,“你死命的维护一个道德败坏的男人,就不能想想我吗?!我从小到大跟你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好不容易遇上于向阳,以为以后能有幸福的日子,你却在这里一再的阻挠!” “你为了你所谓的爱情就要毁掉我的爱情吗?”温秋宁说,“你那种不叫爱情!他只是玩弄你,你别在这里傻了!” 温琴不说话,眼泪哗哗哗的流出来。 从温秋宁懂事起,就没跟温琴发过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 温秋宁又心疼、又内疚、又气愤,她一肚子想骂温琴的话,又忍了下去。 她缓了缓语气说,“话虽难听点,但是实话。你爱他,爱的毁了一辈子,可他并不爱你。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我的日子好过了,你也才能好过。” 温琴抹着泪,还是不说话。 温秋宁说:“我再等你两个星期,你要还是不愿意说,我不勉强。我会跟于向阳分手,我也不能耽误他。” 她笑了笑,语气悲凉,“谁让你是我妈呢。” 她可以不要全世界,哪能不要自己的母亲呢?! 不知道温琴此刻的想法,温秋宁觉得此时又像是回到了在村里生活的时候,压抑、痛苦,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新的一周,温秋宁他们接到了一个通知。 外交部要选派一批人才去几个国家的大使馆工作,暂定两年。 其实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一个优秀的外交官都有在大使馆工作的经历,不仅是锻炼自己,也是充分了解国外的情况,这样才能更好的开展外交工作。 单位里考虑到各人的情况不同,让大家自愿报名,报名后再选拔优秀的人去。 温秋宁是心动的,去国外锻炼,今后能代表我国跟各国谈判,为我们国家争取利益,那是她向往的。 可她的情况······ 这一去就是至少两年,她母亲一个人在北京,她放心不下。 还有于向阳,难不成要让他等两年,再说了,她也舍不得离开他。 于向念肯定是要报名的,她来到这个年代,等了这么多年了,离梦想又近了一大步,她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 周六这天,程景默他们刚回到家里,于向念就说了这件事。 家里的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程景默内心不愿意于向念出去,可他知道于向念的抱负和决心,他是拦不住的。犹如当年要考大学一样。 可现在有两个孩子,安安和可可两年见不到母亲,怎么办呢? 宋怀谦和林韵怡的内心很矛盾。 程景默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自然不希望夫妻分隔两地,何况程景默是为了于向念才拼命来到北京的,这才团聚了两年多,两人又要分开。 可他们的思想里,是希望女性独立自强,追求事业的。 就像林也,他们自己出钱都把她送到国外受教育,于向念这样的是公派出去的,不仅不出钱还发工资。 反对或是支持,他们也说不出口,还是交给小两口自己决定。 小杰的内心不舍,但他已经长大了,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他婶的远大理想。 他尊重他婶的决定。 于向阳一听有这样的政策,心里着急。 两人都准备结婚了,温秋宁决不能离开。 随便扒了一碗饭,于向阳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来到家里,于向阳拉着温秋宁的手说:“宁宁,你别出去,你走了我怎么办?” 温秋宁笑道:“你等我两年?” 于向阳:“···那时候我都三十一了,成老男人了!” 温秋宁说:“又不是你一个人长岁数,我不也长了两岁?” “现在不行!”于向阳说,“我支持你追求事业,但等几年。等我们像程景默和于向念一样,结了婚有了孩子,一切都稳定下来,你再出去!” 温秋宁笑而不答。 第464章 对比安慰 于向阳急的不行,摇着她的手问:“宁宁,你答不答应?” 温秋宁笑着,轻声说:“答应,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她也是这么想的。 等她跟于向阳结了婚,然后生一个孩子,那时候于向阳应该工作了,一家人搬到家属院住,安全又热闹。 等孩子一两岁的时候,她再申请出国锻炼,反正每年都有这样的机会。 她出国了,平日里母亲带孩子,于向阳下班回家陪孩子,孩子也不缺陪伴。 于向阳笑的嘴巴咧开,“宁宁···” “我们出去散步!”于向阳说。 温琴在家,两人都是借着出去散步的时候单独在一起。 散步的时候,于向阳又问:“宁宁,你父亲的情况问清楚了吗?” 温秋宁回:“快了。” 她都说出那样的话了,她想,温琴总不至于为了那么个男人毁了她的婚姻。 温秋宁不知道的是,前几天温琴又去找了苏玉丽的事。 刘雪都说了让温琴别再来找她的话,温琴也不好意思去家里。 她就去医院找了刘雪女儿李虹,苏玉丽未来的儿媳,她让李虹通知苏玉丽见个面。 前天早上,温秋宁出门上班了,苏玉丽来到了家里。 温琴说了温秋宁准备结婚,需要调查生父的事。 苏玉丽脸上的表情僵住,好半晌才说:“不许说出去!” 温琴说:“我总不能不让我女儿结婚!” 苏玉丽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暂时先不要说出去!” 温琴说:“我就等你等到下周五,如果你们没有合适的办法,我只能告诉我女儿实情。” 宋家。 程景默和于向念温存过后,于向念靠在程景默的怀里调整着呼吸。 程景默亲了亲她的头顶,“念念···” 他舍不得她离开! 两人这一路走来,于向念总是走在前面,他马不停蹄的追赶她的脚步,刚追上没多久,她又要开启新的路程。 这一次,程景默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她! 于向念知道程景默的不舍,她同样也不舍,可人生的意义,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指尖在程景默的胸膛画着圈,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这些年你都把我喂得饱饱的,以后这两年,我该怎么办啊?” 程景默:“···你能别抢我的台词?” 程景默委屈的说:“明明挨饿的人是我。” 他充分怀疑,于向念在国外的时候,无事就看八块腹肌的男人! 于向念仰起脸亲亲他的下巴,安慰他,“你想想于向阳,饿了这么多年了。” 不得不说,于向念是会安慰人的。 这么一对比,程景默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他二十七岁的时候就吃到肉了,于向阳马上就二十九岁了,还饿着呢。 于向念说:“这两年里,有爸妈还有你,孩子跟你们在一起,我很放心。但你还是别太惯着可可,她太娇气了,有时候我想揍她。” 程景默:“···”他也知道,可一看到可可撇嘴,他就忍不住的要惯着。 于向念又说:“还有小杰,他明年就初三毕业了,我的建议是让他读高中,以后考大学。你别看现在中师中专很吃香,但以后发展空间不大,还是要上大学。当然,这要尊重他的意思。” 程景默:“我知道。” 于向念说:“我的单车闲着也是闲着,你让于向阳给温秋宁用吧,他们没钱,省的买了。” “嗯。” 于向念想了想,“对了!一定要防着吴晓敏!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坏人!我离开了,你们一定要防止她对孩子下手!” 于向念猛地从床上直起来,“不行!我明天得去照她的几张相,把相片洗出来,人手几张,让爸妈、保姆都认识她,以后见到她就避开!” 于向念身上不着片缕,程景默看着她光滑的后背、细腰和臀部,完美的曲线,他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出手臂将人揽进怀里,“再来一次。” 于向念:“···” 幸好程景默结扎了,不然照两人这样的频率,还得再生三! 苏玉丽一个人想了两天也没想到该怎么处理,实在没办法,这天晚上,她无可奈何的告诉了明元桥。 苏玉丽讲完后,愤愤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明元桥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他没想他有一个女儿,女儿这么优秀,能考上京大,还能一毕业就能进外交部工作。 苏玉丽看着明元桥的表情更来气,“我就问你现在怎么办?这事一旦暴露出来,你这辈子就到头了!” 明元桥现在是资源部的一个副司长,按他现在的年纪和工作能力,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他也明白这件事绝不能曝出来。 他回了回神说:“你容我想想办法,这事来的这么突然,一时半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明元桥担心又激动的过了一天,他实在好奇他的女儿。 周一下午,他故意来到了外交部单位门口,看着从单位楼里走出来的两个年轻姑娘。 可能是父女心灵感应,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瓜子脸的姑娘,是他的女儿。 两姑娘说了几句话后各自分开,一个骑着单车先出了单位,他女儿走着出来。 温秋宁的余光瞟到了门口处的男人,她也没在意,继续走着回家。 明元桥看着温秋宁走远的背影,心里欣喜又舍不得。 他女儿优秀不说,长得也好看,还有些清冷孤傲,颇有他的风范。 他犹豫了一下,从另一边追了上去。 温秋宁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着于向念刚才跟她说的那些。 于向念今天已经报名了,她说她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外交官。 温秋宁心里是羡慕于向念的。 于向念的目标永远那么明确,又永远那么洒脱。 她可以放下家庭追求她的事业,当然,这得益于她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丈夫、家人都很好,都理解和支持她,她就算出去了,也不用担心家庭和孩子。 温秋宁想的入神,不想和对面的人迎面撞上。 对方的公文包掉在地上,里面的材料、笔记本都掉了出来。 第465章 见面 “对不起!对不起!”温秋宁连声道歉,立马蹲下身去捡掉出来的东西。 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说:“没关系”,男人也蹲下来捡东西。 温秋宁抬头瞟了一眼,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偏分,梳的一丝不乱。 男人长得算是不错,脸型修长、眉毛浓密、眼睛平静有神,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中山装。 温秋宁就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明元桥蹲在温秋宁的对面,偷偷的观察着她。 的确是他女儿,这双眼睛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连看人时的眼神都差不大。 不过,这姑娘的衣着······ 她穿着灰色的外衣,衣服已经洗的变形了,领口和袖口处磨起了毛边。 再看裤子,黑色的裤子有点短,膝盖处磨得泛白。 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怎么样,衣服裤子穿的这么旧了,还穿着。 温秋宁已经将掉在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她在膝盖处碰了碰,让这些东西叠整齐。 她双手将东西递过去,“刚才对不起,我没注意。” 明元桥接过东西,和蔼的一笑,“没关系,下次走路别分神。” 温秋宁挤出一个笑,“嗯。” 两人都站起来,明元桥将东西装进公文包里,又看着温秋宁问:“姑娘,怎么称呼?” 温秋宁戒备的皱了皱眉,不回答。 明元桥也不勉强,笑了笑说:“再见,走路慢点。” 他先迈步走了,温秋宁也抬脚离开,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明元桥却在刚才的时候已经决定,他要认回这个女儿。 至于该怎么认回,他得好好想想。 苏玉丽这两天一直催着明元桥想办法,可都到周四了,明元桥还是没答复。 卧室里,明元桥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 苏玉丽不停的走来走去,她又急又怒,“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我看咱也别管了,就让那贱人说出实情,让大家都知道你在外面有个私生女!让大家都看看你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明元桥心里烦躁,呵斥道:“你说话能不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苏玉丽上前两步,指着他的额头大骂,“你有脸做出那种事,我还不能说了?!” 明元桥一把推开她的手,“你闹了这么多年还没闹够?!” “没有!”苏玉丽气得脸红脖子粗,“我要是知道你们有了个野种,我当年就该弄死她!” “行了!”明元桥一拍桌子,“吵那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到?!” 苏玉丽张着嘴,把要骂人的话忍下肚,眼泪顿时流下来。 她坐在床边哭哭啼啼,“我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忍辱负重,我想着我俩都这份岁数了,那件事就当过去了,可那贱人带着你们的野种在我眼前蹦跶,你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明元桥捏了捏眉心,走过去坐在床边,揽着她的肩,语气柔和,“玉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咱就别提了。我们现在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苏玉丽边哭边问:“你说怎么解决?” 明元桥用手帕擦了擦她的泪,“别哭了,你哭着我心里也难受。” 苏玉丽说:“我就问你这件事怎么解决?!” 明元桥耐心的把她脸上的泪擦干,“你告诉我她住哪,明天我去找她谈谈。” 苏玉丽眼睛瞪圆,“你还想着那贱人?!” 明元桥好声说:“我要想着她,那么多年我有跟她联系过吗?我就是去找她谈谈,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去找她,至少能缓一下时间,给我们想办法,不是?”他又补了一句。 周五。 温秋宁去上班了,温琴在家里给温秋宁做着一双布鞋。 听到敲门声,她愣了愣,以为是苏玉丽来了。 她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 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温琴呆住了。 清晨的阳光从男人的身后照过来,他全身披着光,将她笼罩在光下。 男人温柔的笑着,连声音也是温柔的,“琴琴。” 温琴的眼眶红了,鼻尖泛酸,她想扑进男人的怀抱里大哭一场。 明元桥站在门口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温琴慌忙侧开身子,让明元桥进来。 明元桥走进屋里,环视了一圈,屋里很简陋,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温琴抬手连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她此刻有点懊恼。 要是知道来的人是明元桥,她该好好打扮一下的。 明元桥看见小竹篾筐里的布鞋问:“给女儿做的?” 温琴点头,又摇头。 明元桥看着她局促的样子,淡笑,“跟我还紧张什么,快过来坐下。” 温琴想起了当年明元桥也是这么淡笑着说:“别紧张,别把我当领导。” 明元桥拉了一把椅子,示意温琴坐下,温琴又局促又呆傻的坐下。 明元桥坐在了她的对面,细细的打量着她。 温琴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衣服,衣服颜色都掉了,再看她的脸,比她的实际年龄大着十多岁,她的手也很粗糙,关节处粗大。 明元桥还记得那个十七岁的姑娘,皮肤光滑饱满,眼神单纯,看他时又喜又羞的模样。 虽然温琴此时看他也是又喜又羞的样子,可没有当年的一点味道。 温琴被他看的更局促了,低下头,双手不安的搓着。 “你怎么来了?” “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 温琴惊讶的抬起头,对上明元桥愧疚的眼神,她的心里说不上的滋味。 明元桥看着她,一脸真诚的说:“傻姑娘,有了孩子怎么不告诉我呢?” 明元桥看的出来母女俩过得很拮据,他要是知道温琴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偷偷的接济她们的。 温琴老实说:“当时不知道怀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到你。” 明元桥叹口气,“怪我,是我对不起你!” 两人都沉默了。 “我昨天才知道你和女儿来北京了。”明元桥苦笑着说,“没想到,女儿都要结婚了。” 温琴说:“我不想打扰你的,可宁宁要结婚就得说明你的情况。” “无妨。”明元桥说,“我得谢谢你,把我们的女儿培养的这么好,跟我讲讲你们这些年的事吧。” 第466章 认回她 在昔日的爱人面前,温琴终于可以毫无保留的说出这些年的事,倾诉她这些年压抑的情感。 温琴伤心的说,她怀孕后,被工厂开除,被家里人赶出来,她在附近的村庄生活,等着他来找她。 明元桥伸手握着温琴粗糙的双手,红着眼说:“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温琴吸吸鼻子,哽咽着问:“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明元桥表情沉重的说:“我也是不得已的,你就恨我吧。” 温琴默了默,她恨过。 但听到明元桥这么说,她又觉得自己能理解他,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温琴讲起了温秋宁,她说,宁宁从小很懂事,很喜欢看书,跟你一样,在大学里学习成绩也很好。 明元桥点点头,连声说着谢谢,“你把孩子培养的这么好,真是辛苦你了。” 温琴拉拉杂杂的讲了很多,讲了这么多年她受的委屈、吃得苦,她一心等着他。 明元桥听后,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心疼,也流出了眼泪。 他掏出手帕擦着眼泪,不停的道歉。 温琴看着明元桥流泪,心脏一阵阵的疼。 这么多年,她对明元桥又爱又怨,但爱意大过怨恨。 温琴也哭了,“宁宁现在的对象是一个军人,结婚必须得调查父母,我不知道该怎么瞒下去了。” “别哭。”明元桥轻轻的擦着她的泪,“你如实说便是。” 温琴怔住,“那你以后?” 明元桥说:“我已经这么对不起你们娘俩了,要是连女儿结婚,都因为我耽误了,我真是无颜面对你们!” 温琴问:“就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吗?” 明元桥说:“昨天我从她口中得知了你们的存在,激动了一夜,一心只想来见你们,也没想过这些问题。” 温琴刚止住的泪又流出来了。 明元桥是在乎她们娘俩的,以前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女儿呢?”明元桥四下张望了一眼,自问自答道,“看我高兴的,我都忘记女儿去上班了。” 温琴说:“她在外交部上班,要下午才回来。” 明元桥点头说:“我想认回女儿,可以吗?” 温琴傻了,瞪圆眼看着他,好半晌,她问:“怎么认回?” 明元桥说:“这得等我想想办法。但你们这些年吃得苦受的累,我会加倍的补偿给你们回来。” 温琴又问:“她能答应吗?” “宁宁是我女儿,这已成既定的事实,事到如今,她也要面对这个事实。”明元桥说,“你容我几天想想办法,我再给你答复。” 温琴为难的说:“宁宁这边催得紧,她非得这周要你的情况。” 明元桥也很为难的样子,“那该怎么办呢?” 温琴想了想,“一周!我让宁宁再等一周,这一周里你快想办法。” “琴琴,你永远都是这么的善良。” 两人又回忆了这些年的事情,不停的讲了快一上午,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明元桥才不舍的离开。 下午的时候,温秋宁回到家里,一下子就察觉出了温琴的异样。 虽然温琴一直在装出与平时无异的样子,可温秋宁还是发现了。 温情的眼睛亮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起来了,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高兴。 “妈,你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温琴一脸无辜样,“没有啊。” 温秋宁心里犯疑惑,但温琴不愿意讲,她也不想追着问。 她又说,“明天于向阳就回来了,你想好要不要说出他的情况了没?” 温琴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宁宁,你再给妈一周的时间,下周末前,我一定告诉你们你爸的情况。” 温秋宁挑了挑眉,“好,下周。但他不是我爸,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没道德没责任的东西。” 温琴:“···宁宁,怎么说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温秋宁冷冷瞥她一眼,“这不是我愿意的。” 温琴避开她的视线,没再说话。 转眼就是周一。 温秋宁发现温琴这几天的心情都很不错,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温秋宁觉得这样挺好的。 过去的那些苦难悲伤都过去吧,她们要迎来未来的生活。 这天下午,家里又来了一位熟人,苏玉丽。 苏玉丽的脸色不算好看,但也没有往日的嚣张。 以前每次见苏玉丽都是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今天的她收起了那副嚣张,温琴还觉得很奇怪。 苏玉丽进门后直接说明来意,“我同意他认回你女儿。” 不知道明元桥是怎么说服苏玉丽,没想到才三天的时间,苏玉丽就同意了,但她应该是有条件的。 温琴问:“你们想怎么认回她?” 苏玉丽没什么语气的说:“我认她做干女儿!你也知道,要是让外人知道她是他的亲闺女,他会怎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苏玉丽又说:“但你必须离开北京!以后会定期给你生活费,负责你的生老病死,你不准出现在我们面前!” 温琴失望,“这是要把我们母女分开吗?” 苏玉丽眯了眯眼,想要发火,又忍下去。 “怎么?你还想跟你女儿一起搬回我家住?” 温琴说:“我没这想法。但我不放心我女儿一个人进你的家门。” “你不放心?!”苏玉丽冷笑一声,“有她亲生父亲守着,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苏玉丽说:“你自己想想,你女儿跟着你和跟着他,哪种会过得更好?别的不说,就说你女儿要结婚,你能给她什么?” “她跟着我们,我按照别人家嫁闺女的标准,给她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这样去到了婆家,也才不会让人看扁!” 苏玉丽之所以答应明元桥认回女儿,也就是考虑到温秋宁马上就要出嫁,不会在家里戳她的眼睛,她才同意的。 至于认做干女儿,是两人讨论下来的。 温琴的心都凉了半截,她以为明元桥认回女儿是要光明正大的认回的,没想到是以苏玉丽出面,认做干女儿。 温琴说:“这事是他定的,还是你定的?” “你别管!就说你答不答应!” 温琴问:“你们认她做干女儿,那他生父的事情该怎么办?” 第467章 父女相见 苏玉丽不耐烦的说:“自然不能是他,但我们会想办法的找一个人的,保准没问题。” 温琴失望的垂下眼帘,她听见苏玉丽说,“你跟你女儿商量一下,我们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有个体面的娘家,她嫁人也风光些!” 温琴一天没吃饭,就那么呆坐着。 亲生父亲只能认作干爹,而亲生母亲要远离这里,温秋宁的生父是其他人,这就是他想出的两全办法吗? 温秋宁回到家里时,温琴还这么坐着,像是丢了魂了样子。 温秋宁蹲在她身边,双手扶着她的大腿问,“妈,又怎么了?” 温琴定定着看着温秋宁,眼里冒出了眼泪,她抹了一把眼睛说,“待会儿吃了饭,妈跟你说件事。” 温秋宁自然理解为,温琴要说出那个人的身份,她点点头说:“妈,平时你多出去走走,结交几个朋友聊聊天,你这样大喜大悲的伤身体。” 温秋宁出门做好饭,母女俩吃过饭,收拾好后。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温琴准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爸前几天来找过我们。” 温秋宁没想到,那个男人在北京。 同时,她也很快明白温琴这几天高兴的原因了,她心里厌恶,甚至是鄙夷温琴这种掉价的爱。 她隐忍着,等温琴继续说。 “还有你爸的妻子也来家里找过我,他们想认回你,认你做干女儿。” “我不认!”温秋宁一口回绝,口气差的不行,“别说干女儿,认我当祖宗,我都不认!” 要不是她的出身无法选择,她不愿意跟这种男人沾上一点关系! “宁宁,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完。” 温秋宁深吸一口气,忍下来。 温琴说:“你要是跟了他,表面上是干女儿,但你是他亲闺女,他对你没得差。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妈什么都给不了你,但他能让你嫁的风风光光的。” 温秋宁忍了又忍,咬牙切齿的问:“他到底是谁?” 温琴说:“关于你生父身份,他们会想办法解决,保证查不出问题。” 温秋宁听出了,是要造假,她是温琴跟别的男人生的。 温秋宁再也忍不了了,她噌的站起来,音量也控制不住的很大。 “我就是要他的一个情况,有那么难吗?!你一再推脱,现在又私下跟他们联系,想出这么一出,干女儿?!”温秋宁冷笑一声,“你是傻吗?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只是想保全自己,他哪管你的处境?!” 温琴垂着眼帘不说话,她看出来,但还是不愿意承认。 温秋宁声声控斥着她,“这么多年,你还没看透他的本质吗?你跟别的男人生的我,你居然同意了?你不觉得他们在羞辱你吗?你这种行为让我觉得羞辱、恶心!” “还有,你有想过造假被查出来,于向阳的后果吗?你毁了我,还得毁了于向阳吗?” 说到这里,温秋宁伤心的流出眼泪,她哽咽道:“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你当年为什么要生下我?!” 这一晚,温秋宁再没搭理过温琴,就连第二天起床吃早饭,都没瞟过她一眼。 走在上班的路上,温秋宁想,要不跟于向阳就算了。 她是看不起,甚至是恨温琴,可温琴是她的母亲,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不能耽误于向阳的! 心事重重的上了一天班,下班刚出单位门口,就遇上了上次被她撞掉东西的那个男人。 温秋宁淡淡的瞥他一眼,男人跟上次一样穿着得体,然后继续走去。 “温同志,你等等,我有些话要跟你说。”男人说。 温秋宁站定,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走过来说:“我不但知道你叫温秋宁,今年23岁,我还认识温琴,她是你妈。” 男人说:“我不是坏人,我叫明元桥,我找你是有些话要跟你说,附近有个茶室,我们去那里说。” 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温秋宁疑惑又好奇的走上前。 她心底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男人是谁,不过她不敢确定。 两人进了一间茶室的包间,服务员上了一壶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然后便离开包间,还懂事的把门关上。 温秋宁:“你有事说事。” 明元桥尝了一口茶,沉声道:“你先答应我,冷静的听我把话说完。” 温秋宁坐的端正,眼里没什么温度的看着他,等着他说。 明元桥说:“我是你父亲。” 温秋宁搭在双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她恨他! 小时候不懂事,因为没有父亲受人欺负而恨他;懂事后,因为他抛妻弃女而恨他;知道他们的事后,因为他的品行败坏恨他。 现在更是恨他!他居然无耻的跟温琴提出那样的要求! 明元桥说:“这些年你们母女俩吃了那么多苦,我很愧疚,我当时不知道你妈有你了。” 温秋宁冷声道:“所以说,你的愧疚是因为我,不是因为你欺骗、抛弃了我妈?!你对我妈没有愧疚?!” 明元桥怔了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表达我当年不知道她有你了。” 温秋宁冷眼睥睨着他,想听他还要如何狡辩。 明元桥又喝了一口茶说:“你妈应该跟你说了我要认回你这件事。我不是说不敢认你做亲闺女,只是吧···你看这件事,你准备结婚需要调查生父的情况,关于生父是谁,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 温秋宁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找人冒充是她的生父,只要温琴承认是别的男人就行。 明元桥说:“你妈也同意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咳咳咳!” 明元桥正张着嘴说话,突然被灌了一口茶,呛的咳个不停,头发都咳乱了。 茶水还很烫,他的脸被烫的生疼,茶水从脸上淌下来,他胸前的衣服也湿了。 温秋宁手里拿着茶杯站起来,声音无比愤怒又无比冰冷,“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无耻!还自私!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 明元桥慌忙掏出手帕擦水,温秋宁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走人。 “宁宁!” 第468章 有影响 明元桥也站起来,连忙说道:“你要嫁的是军人,你妈这种情况多少是有影响的!” 温秋宁的脚步顿住。 明元桥看着她挺直的脊背说:“既然你妈那里怎么都有影响,你又何必执着于生父的情况呢?有我在,我会尽量的帮助你们,尽量的弥补消除那些坏的影响。本来是可以很好的解决的事,何必要弄得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呢?!” “宁宁,我是你亲生父亲,我···” 温秋宁走出去,不想再听他这些假情假意的话。 这些话能感动温琴,可对她,只会让她觉得他厚颜无耻! 温秋宁的情绪很低落。 替温琴不值,一辈子毁在这么个自私的男人身上。 替自己难过,她怎么能影响于向阳呢? 于向阳是抗战英雄,是万里挑一的优秀军人,加上他的家庭,他以后会是一个前途不可估量的人。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因为她受到影响呢! 就这么想了一路,回过神时,已经到家了。 温琴怯生生的开口问:“宁宁,怎么回来晚了?” 看着温琴的模样,温秋宁觉得可笑。 真是可笑啊!为了维护这么一个男人了,卑微到尘埃里,就连对自己的女儿都是卑怯的样子。 温秋宁没理她,回卧室睡觉。 “宁宁,吃饭啊!”温琴追了进来,看着温秋宁失魂落魄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温秋宁烦的不行,大吼道:“你问我出什么事?!” “我告诉你,那男人找上我了!你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只想认回我!而你还要再一次的成为他的牺牲品,你要承认你和别的男人生了我!” “你傻等他这么多年,他没来找过你,他早把你忘记了!他对你没有感情、没有愧疚!他只是想利用你!这就是你爱的男人,自私卑鄙、无耻下流、道德败坏、品行下贱!” 温秋宁把她脑海里骂人的词汇骂了出来。 “你看看你可不可笑?!被全世界人笑话,你还沾沾自喜的以为他爱你!”温秋宁大声说,“我告诉你,他不爱你,甚至从来没爱过你!你少自欺欺人了!对他而言,你是他前程路上的污点!” 温琴听着这些话,脸色白了又白,最后,她连连退后了两步,扶着墙才站稳。 温秋宁:“···” 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话,她还没有说完。 可看着温琴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今天过分了。 她不该对母亲说这么难听的话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忍下后面的话,拉过被子从头盖住自己。 好半天了,她隔着被子听见温琴收拾碗筷的声音。 又过了好长时间,温琴洗漱,轻手轻脚的上床。 温秋宁心里五味杂陈。 自责、愧疚、心痛、愤怒、悲伤、无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温秋宁还是没理温琴,默默的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 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关系第一次这么僵。 温秋宁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于向念。 “于向念,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温秋宁说,“我妈未婚生的我,我是私生女,我跟于向阳结婚,会影响他吗?” 于向念看着温秋宁一脸认真的模样,也只能老实说,“按理说,多少是有点影响的。不过,你别担心!既然我爸妈同意了,就说明问题不大,至少他们能处理好这件事。” 应该说是温秋宁自身的优秀盖过了她家庭缺点。 赵若竹欣赏独立自强的女性,温秋宁不仅独立自强,而且踏实坦诚,加之于向阳又特别喜欢温秋宁,赵若竹也是考虑了几天才同意的。 估计是赵若竹回家说服了于家顺,老两口才都同意的。 温秋宁笑了笑,“谢谢啊。” 于向念看着温秋宁的笑不对劲,她又追着说:“你跟于向阳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你就别操心这些问题,他会处理好的。再说了,他们部队里公正公平,都是靠个人能力打拼的。” 温秋宁点头,“我知道,我就是问问。” 温秋宁回到自己的工位,看着窗外。 四月的阳光,明媚灿烂,灼得她眼睛冒泪。 还有几天就是于向阳的生日了,那个快二十九岁了,还童心未泯的大男孩。 等他这个周末回来,提前两天给他过个生日,他肯定很开心。 下午的时候,温琴出门了。 上次明元桥来家里找她,跟她说过,要是想见他了,可以每周三的下午去这个公园等他。 他下班会经过这个公园,他到时候拐进去看看。 温琴来的早,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他。 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公园里几乎没人。 明元桥的脸昨天被烫到了,今天还有些红,他走到温琴的面前,“琴琴。” 温琴坐着,抬起头看着他。 明元桥看到温琴的表情很不好,他想,应该是为了那件事跟女儿闹矛盾了。 实际上,他的心情也不好,被温秋宁骂了一顿,还被泼了水。 他也没想到,温秋宁的性格那么刚。 本以为跟她分析清楚利弊,她多少也会考虑一下的。 明元桥把昨天的事,跟温琴讲了一下,他让温琴回家劝劝温秋宁。 温琴没什么情绪的说:“她不会答应的。” 这两天,温秋宁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姑娘,怎么这么倔呢!”明元桥生气的说。 温琴说:“我今天来,是来问你几个问题的。” 明元桥意外了一下,“你说。” 温琴问:“只认回女儿,让我离开北京,是你的意思吗?” 明元桥不正面回答,“这是当前最好的处理办法,你放心,我会把你安顿的好好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你。” “这么说,是你的意思。”温琴自嘲的笑道。 “琴琴···”明元桥急忙辩解,“我们是一家人,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平稳安定的过生活。” 温琴问:“当年你离开的时候,让我等着你。我等了这么多年,我想知道你不来找我,到底有什么难处?” 第469章 信 明元桥略带着不耐烦,“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你就别再问了!总之我有我的迫不得已!” “你再怎么迫不得已,你可以来看我一次,跟我说清楚情况的。”温琴说。 听到这话,明元桥明显不高兴了,他说:“你今天是来质问我这些的?” 温琴反问:“这么多年我保守秘密,受尽委屈,连问都不能问你一句吗?” 两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对上,一个眼里饱含委屈,一个满是不悦。 “好!你问!”明元桥摆烂般的说。 温琴问:“当年你爱过我吗?” 她不敢奢望他至今爱他,只想知道当年有没有爱过。 明元桥别开脸,“你现在问这些有意义吗?” “你别逃避!”温琴站起来,“你别管有没有意义,我就想知道你当年爱没爱过我?” “爱过。”明元桥敷衍的说。 温琴固执的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当年爱过我!” 明元桥转过脸,看着温琴的眼睛。 这双眼睛苍老,眼周有很多皱褶,眼珠浑浊无神,他想起当年这双眼睛,灵动单纯,满眼都是他。 “爱过”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口。 当年他骗了她,害了她一辈子,面对这双眼睛,他再也无法再说出骗她的话。 明元桥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该想想今后怎么过。” 温琴从他的眼神和话语里读懂了。 当年,他也没爱过她。 这一秒,心已经不会痛了,心如死灰。 温琴无比平静的说:“当年我就是你空虚时,排解寂寞的工具。” 明元桥:“···” 那时候,他一个人在那地方,的确是很孤独寂寞,刚好碰上温琴。 他看得出温琴喜欢他,这姑娘长得不错,性格单纯可爱,他就跟她来了这么一段。 哪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没几个月苏玉丽就知道了,跟他大闹了一场,还扬言要告诉她父亲。 他道歉赔罪,发誓保证绝不再跟温琴来往,求她别告诉她父亲。 苏玉丽虽然没说出来,可他也很快被调离了那地方。 他本以为温琴会找个人嫁了,也本以为两人在不会碰面,哪知道又有这样的事。 温琴说:“所以说,这么多年你没来找我,是你不想来。所以说,我是你前程路上的一个污点,你根本不想见到我,甚至想磨灭那段过去。” 明元桥无话可说,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温琴笑了,“再见。” 她转身就走,明元桥两步追上他,拦在他的前面,“琴琴···” “别叫我!”温琴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我错了,我认了。” 这目光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幽魂,冷的明元桥打了一个寒颤。 温琴侧身而过,明元桥不敢在追上去。 温琴是笑着回家的,温秋宁已经下班回到家,正在做饭。 她刚才已经猜到温琴去哪了,温琴在这里没朋友没工作,也没可去的地方,平时都是待在家的。 现在看见温琴的笑容,就肯定了刚才的想法。 也不能说是生气,只能说是悲哀。 她现在不想再逼问温琴他的身份情况了,她不打算成为于向阳前程路上的绊脚石。 想到这一点,也挺可笑的。 母女俩似乎终于有了共同点,都不愿意耽误所爱男人的前程。 温秋宁做好饭菜端上桌,没什么情绪的说:“吃饭吧。” 母女俩安静的吃完饭,又安静的各自想自己的事,最后安静的上床。 黑暗中,温琴出声,“宁宁,我今天去见···” 温秋宁打断她,“我不想听,睡觉!” 有时候,她真想撬开温琴的脑子给她好好洗洗,让她清醒顿悟,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见一面都脏了眼。 算了,慢慢来吧,毕竟温琴爱了那么多年! 两人谁都没再出声,各自睡觉。 第二天温秋宁照常去上班。 下午回到家里,温琴不在家,她以为温琴又去找他了。 温秋宁叹出一口气,然后洗菜做饭,饭做好了也没等到温琴回来。 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温秋宁看着渐暗的天色,心里慌慌的。 她站起身走了一圈,顺便走进了卧室里,收拾的整齐的床上放着一封信。 温秋宁的身子软了一下,她有种很强的不祥预感,随即她又安慰自己多想了。 她慌忙打开那封信,手都在颤抖。 温秋宁心里很慌,一目三行,草草看完了信,信里的内容她没有多深的印象,唯一记住了最后的那段话。 “宁宁,妈妈不恨他,只怪自己爱错了。你也别恨他,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妈妈先走了。” 温秋宁拿着信,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哭着大喊一声“妈!”,然后狂奔出去。 跑到路口,看着交叉的道路和往来的路人,慌张无措。 “报警!对!报警让公安查找!”温秋宁自言自语的朝公安局跑去。 在公安局里做了一个简要的登记,公安回复,他们会派人去找的,让温秋宁也发动家里的亲友去找找看。 温秋宁从公安局出来又跑到了宋家。 在见到于向念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我妈不见了,请你们帮我找找。” 于向念看完信,心里一沉。 “爸,麻烦你去学校通知于向阳和程景默回来,我去跟她找人。” 于向念牵住温秋宁颤抖的手腕,“别哭,我们先去找人。” 两人先是来到了单位宿舍,这是给单位里的单身青年提供的宿舍,两人请同事帮忙一起去找。 于向阳和程景默也从学校赶回来。 看着温秋宁头发凌乱,眼皮哭的红肿,于向阳钻心的疼。 他想上前抱一抱温秋宁,安慰她两句,被她挡开了。 “快找人。”她哽咽着说。 连同公安出动的人,估计有四五十人,大家分头沿路寻找。 北京那么大,大家从天黑找到了天亮,找了十三四个小时,没有音信。 所有人都很疲惫,程景默让于向念带着温秋宁先回去休息一下,他们继续寻找。 于向念已经累得迈不动双腿,她拒绝了,“找人要紧。” 就在这时候,一辆警车飞驰而来。 第470章 打晕 车子猛地停下,副驾驶探出一个头,“家属是谁?去跟我去辨认一下。” “我是家属!”温秋宁脚步凌乱的跑到车前,“我妈在哪?” 公安说:“上车。” 于向念陪着温秋宁坐上了警车,程景默和于向阳骑着单车跟在后面。 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外,尘土扬起,大家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公安先下车,“跟我来。” 温秋宁她们下了车,跟着公安走了十多米就看见了一群人围着看什么,还听见议论声。 温秋宁的腿软了,迈不动步子,于向念伸手准备扶着她,却被别人抢先了。 于向阳一只手扶着温秋宁的手臂,另一手从她的后腰横过,扶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护在自己的怀里。 他在她耳旁轻声说:“别怕,有我呢。” 于向阳搀扶着她走向前,公安把人群疏散开,两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温琴。 她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衣服被水泡的不成形状,鞋子也只穿着一只,她身下的地上一大滩水。 公安说:“被打捞上来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案件我们会进一步调查。” 温秋宁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晕倒在于向阳怀里。 待她醒来时,人在车里,于向念陪着她。 车子颠簸,于向念说:“于向阳他们去准备阿姨的后事,你···节哀。” 温秋宁弯下身子,捂着脸大哭,她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她恨自己前两天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打碎了温琴心底的那点希望。 不对!还有一个人! 温秋宁忽然直起身子,带着哭声对前面座位的两个公安说:“公安同志,我妈的死跟明元桥夫妇脱不了干系,请你们调查他们。” “明元桥?”副驾驶的公安转过身子问,“他们的具体情况?” 温秋宁虽然无比伤心,可逼着自己清醒,说话条理不乱,“明元桥是我生父,二十多年前,已婚的明元桥诱骗未婚的我妈发生了关系,然后抛弃了我妈。现在,他们夫妇担心这件事败露,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跟我妈私下见面。至于他们的具体身份,我不清楚,应该是某单位的工作人员。” 于向念:“···”妈的!渣男! “行,我们会调查的。”公安说。 按照程序,温琴的尸体被送到了公安局尸检,温秋宁也在局里做了笔录。 于向阳和和程景默则是先去处理温琴的后事。 经过尸检,温琴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上午十点左右,也就是说,温秋宁出门上班没多久,温琴就出门了。 死亡原因是溺水,根据现场的情况看,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做完尸检后,尸体送到了她们住的地方。 由于这是租来的房子,房东不让在家里设灵堂。 只能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设为灵堂。 幸好有单位里的同事还有于向阳他们,又雇了些专门办理丧事的人来帮忙处理这些事。 温秋宁已经止住了哭,她坐在地上,坐在温琴的身旁,双手握着温琴僵硬冰冷的手,一动不动的看着温琴的面容。 她的表情呆滞,眼珠都不会动一下,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样子犹如一具活死人。 于向念在旁边劝了好久,温秋宁置若罔闻,整个人的魂都跟着走了。 于向阳看着温秋宁那样子,胸口像是被捶了一拳,闷疼。 于向阳和程景默也从于向念那里听说了温秋宁生父的事。 于向阳攥着拳头,想揍人,“人渣!” 于向阳又忙着处理温琴的后事,还要时不时的过来安慰温秋宁。 可不管于向阳说什么,温秋宁的眼皮都未曾撩起过。 于向念把于向阳拉到一旁说:“你想办法把温秋宁弄回家睡一觉,这才开始呢,还有好几天要累的。” 于向阳也是这么觉得。 他蹲在温秋宁的身旁左劝右劝,温秋宁没给他一个回应。 他想了想,双臂一抱,一使劲将温秋宁抱起来,然后抱着她朝家里走。 温秋宁推搡着于向阳,哭着要下来,“于向阳,你放我下来。” 于向阳不放,“你先回家睡一觉。” “我不睡!我要陪着我妈!” 温秋宁拼了命的挣扎,于向阳越抱越紧。 温秋宁挣脱不开,一口咬在于向阳的手臂上,她使出了全身力气。 于向阳咬着牙,忍着疼,抱着不放朝家里走去。 家门开着,温秋宁昨晚跑出去的时候,慌的连门都未关,桌上还摆着未动过的饭菜。 于向阳一个大男人看着这场景都觉心酸。 于向阳把温秋宁放到床上,温秋宁又爬起来要出去,两人争执不下。 于向阳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总不能把温秋宁压在床上吧。 灵光一现,于向阳一个手刀砍在温秋宁的脖颈,然后双手接住缓缓倒下的温秋宁,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关上卧室门。 来到堂屋里,把那些饭菜倒了,碗筷洗了,收拾好。 他又来到外面,于向念诧异,“这么快就安抚好了?你说什么了?” “我把她打晕了。” 于向念:“···” 片刻后,竖起大拇指,“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于向阳能有对象,也算是温秋宁普度众生了! 于向阳说:“你也别在这忙活了,上去守着她。” 温秋宁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 外面一切都弄的差不多了,该买的东西都买来了,棚子搭好,灵堂设好,还搭了两个临时的土灶,找了四个妇女来做饭。 很多在北京工作的大学同学知道了这件事,也赶来帮忙了。 于向阳正准备进去叫两人,她们就出来了,温秋宁的眼皮肿的像是两个鸡蛋。 于向阳拉住她的手说:“宁宁,现在要装棺了,去看最后一眼吧。” “嗯。”温秋宁抽出手走出去。 温琴已被人擦洗了身子,换上了新衣服,双手合在胸前。 温秋宁看到温琴的那一秒,泪自然就流出来了。 她跪在地上,身子匍匐在温琴的身上,“妈···”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骂她傻?说自己错了? 她抱着温琴的尸体,哭的全身颤抖,于向阳和于向念也跟着淌眼泪。 一个男人说,“把家属扶起来,我们要装棺了。” 于向阳和于向念一边一个扶着温秋宁,几个男人抬起温琴的尸体。 “妈!”温秋宁向前挣扎着,声泪俱下,“妈!” 第471章 轮番打 尸体被装进了棺材里,正准备合上棺材板的时候,明元桥赶来了。 “等等,让我看她一眼!” 温秋宁听见这个声音,身子一怔,猛地挣脱身旁两人的手,直冲明元桥而来。 明元桥还没反应过来,左脸就重重的挨了一嘴巴。 于向阳也在随后冲了过去。 大家本以为他是去拉架的,谁知道他接着就朝明元桥的脸上一拳。 他这一拳,一般人哪吃得消。 明元桥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 于向阳又是一脚踢在明元桥的肚子上。 “嗷!”明元桥捂着肚子惨叫一声,与此同时,他嘴里的血流了出来,还带着一颗牙。 于向阳把他的牙打掉了一颗。 于向阳还要动手,被程景默拦下了。 “于向阳!别冲动!” 温秋宁也在此时,一个劲的抬脚往明元桥身上跺。 众人还在惊呆中。 这是什么情况?!这一分多钟时间发生了什么?这男人是谁?为何被这两人轮番殴打? “于向念!”程景默真是无言了,怎么大家都看着,“拉人!会出事的!” 只有他知道于向阳的那一脚威力有多大! 于向念看的正爽,不情不愿走过去,心里还嘀咕着,“一个渣男、败类,打死才好!” 于向念很快把温秋宁拉开了,有几个人把明元桥扶起来。 明元桥双手捂着肚子,面色痛苦,口中含血,“宁宁,我就是来看你妈最后一眼!” “不准看!”温秋宁指着她,目光里只有恨和凶狠,“我妈就是被你害死的!你不配看她!” 明元桥恳求道:“宁宁,我就看一眼。” “滚!我妈生死都不会与你再见!” 温秋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明元桥,回头吩咐了一句,“合棺!” 明元桥看着棺材板被缓缓合上,他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温秋宁居高临下,恶狠狠的盯着他,“我一定要举报你,让你这辈子都没好下场!” 明元桥已经想到后果了,今天中午他正上班呢,被两名公安叫到了公安局问话。 到了公安局才发现,苏玉丽也被叫来了。 从公安的口中,明元桥得知温琴死了,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从公安局出来,两口子大吵了一架,苏玉丽甩手而去,他过来看温琴最后一眼。 程景默连忙找了两个人,把明元桥送进医院。 刚才于向阳那一脚,估计把人的内脏踢伤了,得赶紧送去医院检查。 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温秋宁强逼着自己吃了一碗饭。 她知道她得保存体力,还有后面几天的时间。 她也得坚强,至少得挺过温琴埋葬。 吃过饭,她让于向念他们回家休息,大家都忙了一天一夜,肯定累的不行。 大学里的同学没参与昨晚的搜寻,几个男生主动提出来守灵。 于向阳说:“我没事,我能坚持,你们回去休息。” “于向阳,你回去休息吧。”温秋宁看着他,没什么力气的说。 于向阳坚持,于向念他们也没勉强,两人先回家了。 路上,两人悲伤,又有点唏嘘。 温琴鲜活的样貌还在脑海,这么一下子就没了。 也是傻!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何必呢! 只是,于向阳跟温秋宁······ 夜已经深了,除了几个守灵的人在灵堂里,人大都走了。 于向阳让温秋宁回家休息,温秋宁对守灵的几个人说了几句感谢地话,听话的走出了灵堂。 于向阳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屋里。 温秋宁说:“于向阳,谢谢你。花费的钱,你先记个账,我后面还你。” 不用说,今天的各种开支,不是于向阳就是于向念垫支的。 “宁宁。”于向阳说,“我们之间没必要算的这么清,我把阿姨当成自己的母亲。” 温秋宁又流泪了,她哽咽,“她没这福气。” 于向阳:“···我去打盆热水,你洗洗睡觉。” 温秋宁说:“我自己来。” “你坐着别动!” 于向阳已经行动起来,他用盆兑好了水,放到温秋宁的面前。 温秋宁又想哭了,她咬着嘴唇强忍着,开始洗漱。 于向阳蹲在面前看着她,“宁宁,阿姨走了,但你有我呢!我任何时候都不会抛下你的,你相信我!” 温秋宁忍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水上。 于向阳拿起盆里的毛巾,拧干,给她擦脸。 “宁宁,别哭了。”于向阳的鼻子也泛酸,“看着你哭,我心里比被捅了一刀还疼。” 温秋宁哭着说:“于向阳,我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 于向阳擦着她的眼角,“不哭了,以后我的家人都是你的亲人。” 温秋宁哭着摇头,于向阳以为她不认同他的话。 于向阳给温秋宁洗了脸脚,温秋宁上了床,他坐在床边看着。 “我等着你睡着,我再出去。” 温秋宁怎么可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温琴的片段。 于向阳安静的坐在床边,他脑子有点乱。 两人各想各的,这样耗了几个小时,温秋宁还是没睡着。 “于向阳,你这样守着我,我睡不着。”温秋宁说,“你下去下面睡一觉,我一个人没事的。” 灵堂里面铺了一张地铺,给守灵人困了休息的。 于向阳一想,他跟温秋宁孤男寡女的待长了,影响不好。 “那你休息,我下去了。”于向阳站起来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想多了没用。” 于向阳走出去,关上了门,在地铺上眯了两个多小时。 温秋宁彻夜未眠,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哭了挺,停了又哭。 母女俩在北京认识的人不多,来悼念的人都是温秋宁的同事和同学,人不算多。 温琴实在死后的第四天被埋葬的。 她短暂又悲哀的一生落下帷幕。 第472章 紧紧拥抱 温琴的后事处理结束,大家安慰了温秋宁几句,都陆续离去。 程景默也要回学校上课,于向阳让程景默帮他再请一周的假,他陪陪温秋宁。 客人和来帮忙的人都离开后没多久,公安来了,他们是来通知案件结案的。 经过他们的调查,温琴属于自杀,排除明元桥和苏玉丽作案的嫌疑。 在温琴自杀的那天,两人不是在单位就是在家里,有不在场的证明。 温琴在自杀前一天和明元桥单独见面过,两人的谈话,明元桥也没有唆使温琴自杀的话语。 温秋宁看了明元桥和温琴的谈话记录,她懂了。 温琴这辈子活的艰难痛苦,受尽世人嘲讽欺负,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一方面就是把女儿抚养长大,一方面就是明元桥对她的爱。 现在女儿长大了工作了,可以活的很好,温琴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心。 温琴深爱明元桥,爱的迷失自我,爱到放弃自己也要维护明元桥的声誉。 可明元桥当着温情的面,亲口承认了,他没爱过她,她是他一直想消除的污点。 温琴的信念崩塌了,她卑微又深沉的爱,这么多年遭受的耻辱和悲苦,成了一个笑话。 那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都不存在了。 当然,温秋宁不觉得自己就能推卸责任。 那段时间也怪她! 怪她没有及时发现温琴的情绪,在自杀前一晚,温琴想说点什么,都被她冷冷拒绝了。 怪她那几天不是跟温琴吵,就是冷战。 连女儿都这样对她,她更是没有活下去的勇意义。 公安走后,温秋宁站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于向阳也连忙站起来,“我送你去。” 于向阳骑单车载着温秋宁来到了纪委,她要实名举报明元桥。 这样的败类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要是温琴在世的话,肯定不允许她这么做。 从纪委出来,已经是下班时间,温秋宁说:“我们就在外面吃点东西吧。” “你想吃什么?”于向阳问。 “面、饺子、烧饼都想吃。” 于向阳高兴,温秋宁终于有胃口了。 她这几天吃的太少了,人都瘦了一圈,她本来就瘦,现在更是。 脸小了,下巴更尖了,那双眼睛冷漠无神。 两人找了一家面食店,每种都点了些。 温秋宁这顿吃的很多,两人把点的东西都吃完,她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又回到了家里,温秋宁抬眸,眉眼清冷,“于向阳,你回家休息吧,这几天很感谢你。” 于向阳不放心温秋宁,他说:“我在堂屋里打个地铺就行,你要有什么事也方便一些。” 温秋宁脸上没什么表情,“累了这么几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没事。” 于向阳也很坚持,“你不用管我,我身体好着呢在,这么几天不算事。”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担心邻居说闲话,我在堂屋里开着灯、开着门睡,让大家都能看到。” 温秋宁以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现在就更不会在乎了。 她看于向阳这么坚持,点了点头说:“不用,关灯关门好好休息。” 温秋宁出去烧热水,于向阳想帮忙,被她默默的推开了。 烧了一锅热水,两人各自洗了一番,上床睡觉。 天才刚黑没多久,两人睡得比平时早了三四个小时。 于向阳躺在堂屋的地铺上,虽然很累,但他没有睡意。 温琴死的当天,温秋宁哭的很伤心,后面的三天,她都是平静的,只是从她从未消散的肿眼皮看得出,她一个人的时候肯定偷偷的哭过。 于向阳不了解女人,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思考着哪里怪怪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压抑的哭声。听得出那个人在尽量的压低哭声,可他的耳朵太灵敏了。 于向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在床上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陪陪她,说说话,安慰安慰。 “宁宁!”于向阳敲敲门,“宁宁!” 没有听到温秋宁的回应,于向阳又敲了敲门说:“宁宁,我进来了。” 他推开卧室门,就听见温秋宁闷闷的声音,“别开灯。” 想来是不想让他看见她哭的样子。 堂屋里的灯光从门口透进来,能大体看清卧室里面的情况。 于向阳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刚准备开口安慰几句,温秋宁猛地从床上直起来,双臂从他腋下穿过环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上。 她只是哭! 于向阳也回抱住她,安慰的话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也不知道温秋宁有没有在听,反正她一个劲的哭,就没停过。 于向阳都能感觉到肩膀温热的湿意。 他想,难怪说女人是水做的,这都哭了这么多天了,还有这么多的眼泪。 于向阳也不说话了,就那么抱着她,任凭她哭。 温秋宁穿着白色的打底衣,于向阳的手覆在她的后背上,感觉她背上一点肉都没有。 他担心温秋宁着凉,拉了被子盖住她的后背,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温秋宁什么都不管,只是哭。 不算明亮的房间里,两个人紧紧的抱着彼此,感受的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呼吸着对方的气味。 时间仿佛在流逝,又仿佛停在了这一刻。 于向阳没估算过温秋宁哭了多久,她的哭声是慢慢变小的,直到最后变成呢喃和抽噎。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抱着他的双手也一点点松开,温秋宁哭着哭着睡着了。 于向阳将人轻轻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用毛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眼泪?他身前一半的衣服都湿了! 温秋宁这一睡就睡了两天两夜。 中途的时候,于向阳都担心她睡死了,每隔几小时都要去探一下她的鼻息。 睡了一天一夜的时候,于向阳忍不住把她叫醒,让她吃点东西。 温秋宁眼都没睁开,嘟囔了一句,“我不饿,好困,让我多睡一下。” 于向阳真是佩服了,睡这么久不吃不喝也不拉的。 温秋宁睡醒已经是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 “你终于睡醒了!”于向阳感慨说。 看温秋宁的精神的确比前几天好了很多,眼皮也消肿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想吃什么?我去买早饭。” 温秋宁回:“随便吃点,我得去单位一趟。” “你的假还没满,是有什么事?”于向阳问。 “是有点事。” 第473章 出国报名 吃过早饭,于向阳载着温秋宁去了单位。 温秋宁从进去到出来没超过半个小时,于向阳不知道的是,温秋宁是去报名出国的,今天报名截止的时间。 回到家里,温秋宁拿了一把椅子让于向阳坐下,她坐在对面,表情严肃,“于向阳,我跟你说点事。” “说吧。”于向阳不以为意。 温秋宁问:“这几天的一共花费了多少,你算一算。”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我俩还算什么。” 温秋宁固执的说:“必须得算清楚。” 他说:“我没算过账。”这是真话。 温秋宁找来纸笔,“你现在算算。” 于向阳没记账的习惯,钱花了就花了,而且这几天,这里十块那里二十的,他哪记得了那么多。 于向阳说:“我也没记账。” 温秋宁默了默说:“你给我一个大体的数字,你有多少钱,现在还剩多少钱?” 于向阳看着她严肃的小脸,想起了十八块钱房租的事。 有时候,温秋宁特别的较真。 于向阳也只能给她一个答复,他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数了数,“我原先有四百多点,于向念又拿了给我两百,现在这里还剩一百四十多块。” 温秋宁说:“那就按五百五十块算,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攒几个月再还你们。” “不是!”于向阳皱着眉,不满道,“你非得算那么清楚干什么?我说了,我俩之间没必要算这些。” 温秋宁眉眼淡淡,“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她很郑重的说:“于向阳,我们分手吧。我刚才去单位报名了,下个月就出国。” 突如其来的分手,让于向阳愣住,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可看她严肃的样子,就知道没开玩笑。 于向阳又懵又气,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分!我也不同意你出国!” “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温秋宁说,“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于向阳气得拔高音量,“你答应过我暂时不出国的!” 温秋宁试图跟他讲道理,“于向阳,感情这种事讲究两厢情愿,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你也放手吧。” 于向阳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凭什么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 “不就是你妈去世了?!”于向阳说,“我知道我们的婚事得推迟个一年半载,我没意见啊!为什么非得分手呢?!” 温秋宁仰着脸看着他,连续几天没日没夜的忙碌,让他沧桑了些许,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 这两天又在这里住,没有刮胡刀,他的嘴周都长了密密的胡茬。 这熟悉的五官,让她麻木的心又恢复稍许知觉,她感觉到了心脏有一点点的痛。 温秋宁说:“话已至此,你回去吧,以后我们别再见面。钱,我会拿给于向念,让她转交给你。” 于向阳也是固执的人,“我说了我不同意!不同意分手!不同意出国!” “于向阳···”温秋宁平静的口吻说,“死缠烂打的,没意义。我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温秋宁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你回去吧。” 于向阳:“···”忍了忍,把将要出口的话忍下去。 他先回家也行。 他现在在气头上,难免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他知道温秋宁是喜欢他的,说出分手的话,肯定是被温琴的死刺激到了。 两人先冷静一下再谈。 于向阳说:“行,我先回家,明天再来看你,你也好好考虑一下。” 他走到门口,站在温秋宁身前,“你要好好吃饭睡觉,身体最重要。” 温秋宁没看他,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墙上。 于向阳才走出去,温秋宁就把门关上了。 她靠在门后,长叹一口气,垂下了眼帘。 没什么可伤心的,这个决定在她知道她父母的情况会给于向阳造成影响的时候就下了。 她当时想着好好给于向阳过个生日,想给自己留一份美好的记忆。 生日没过成,还是有点遗憾的。 毕竟,这是她和于向阳唯一能过的一个生日。 于向阳回头瞥了眼关上的门,腹诽道:温秋宁是不是跟于向念待久了,怎么感觉也是没什么良心呢? 于向阳回到家里好好打整了一下自己。 于向念下午回到家看到于向阳,诧异了一下,“你不陪着她了?” 于向阳本来是想跟程景默探讨这件事的,可程景默在学校。 时间紧任务重,他只能拉下脸皮对于向念说,“跟我进来,我有点事问你。” 进了于向阳的房间,于向阳说了温秋宁要分手出国的事。 实际上,于向念已经猜测到两人会到这一步的。 温琴一死,两人的婚事就搁置下来了,搁置多久都不好说,这得看温秋宁什么时候能从这件事上走出来。 再者,温秋宁本就对人有防备,不相信男人,好不容易于向阳打动了她。 温琴因为一个男人毁了一辈子,还落得这么个下场,这件事让温秋宁的心墙又高高竖起,不敢相信男人。 于向念说:“还能怎么办?她铁了心要分手,你留不住她的。” 于向阳:“···让你想办法!”他的口气不耐烦。 “我真没办法,她是认真的,谁劝都不会改变了。”于向念也很遗憾,“也许是缘分未到吧。” 于向阳:“···” 在这之前,他没意识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他一直以为,两人这么相爱,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即便发生什么事,也是能商量解决的。 温秋宁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心情不好,想要发泄,缓几天两人就能和好如初。 听于向念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温秋宁是认真的,是一定要分手的。 不管于向念怎么拉都拉不住,于向阳晚饭都没吃,又跑出去找温秋宁了。 第474章 隐疾 于向阳骑单车骑的飞快,于向念骑着单车追在后面,蹬的轮子冒烟,嗓子也喊的冒烟。 一直追到了筒子楼楼下,于向阳正在锁单车,于向念一个急刹车拦在他前面。 “于向阳,别冲动!”于向念气喘吁吁地说:“她刚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你让她一个人静静。你现在上去找她掰扯这些事,只会大吵一架,结果更是分手,你们俩都先冷静一下。” “明天,我先来找她聊聊探探情况再说。”于向念又补了一句。 于向阳站在单车前,犹豫了一会儿说:“她都报名了!” 于向念沉默了片刻,“都已经报了,这个改变不了。但你现在上去,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于向阳看了看楼上,温秋宁的家门关着,也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已经睡了。 不过于向念说的也有道理,他现在的情绪的确不合适谈事,肯定免不了会发脾气,吵架。 兄妹俩看了眼紧闭的门,又骑着单车悻悻而归。 温秋宁此时坐在门后的地上,从于向阳走后,她就一直在门后,从靠着门站着到靠着门坐在地上。 一整天时间,脑子里胡思乱想,什么都想了,可又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屋里没有开灯,走道里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透进来,隐约看得清屋里的摆设。 一个人独自坐在昏暗的屋里,外面是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和邻居们做饭聊天的声音,屋里只有她的心跳声。 在这充满欢声笑语和烟火气的世间中,她没有家没有亲人,一个人默默的,清醒着孤独着。 人这一生真有命中注定这一说吗?那她命中注定是悲苦孤独的。 她从小过得悲惨,好不容易有能力把母亲接到北京,她只是想让母亲远离那些嘲讽欺负,母女在一起好好生活,尽量的让母亲幸福,可却发生这些事,让母亲绝望的离开人世。 她也只是想和于向阳好好过一辈子,可她母亲未婚生育又自杀,她所谓的父亲是个败类,正在接受调查,而她无法克服那种排斥感,她连组建一个正常家庭的资格都没有。 于向阳是耀眼的光芒,而她一个全身沾满污泥的人,只会遮挡他的光芒,连同他也沾上污点。 走道上的灯光关闭,屋外的喧嚣声散去,她的世界沉寂的黑暗和孤寂中。 在地上久坐,她的双腿都僵硬了,她艰难的站起来。穿过屋子,麻木的爬上床。 她已经习惯黑暗。 第二天下午,于向念下了班先是来到了温秋宁家里。 温秋宁正在做饭,于向念说:“下班顺路来看看你。” 温秋宁淡淡一笑,“我没事,一起吃饭,我马上就做好了。” 家里没有鲜肉,温秋宁拿了一根过年前于向念给的肉肠。 她做了三菜一汤,蒸肉肠、炒花菜、虎皮青椒,白菜汤。 两人吃饭的时候聊了些别的,吃完晚饭,于向念把话题转移到了于向阳身上。 “于向阳跟我说,你报名了。” “嗯。” 于向念说:“出去外面锻炼一下也好,也就两年时间,于向阳那时候也毕业了。” 温秋宁平静的说:“我跟他分手了。” “没必要。”于向念说,“你追求事业和你的爱情家庭不矛盾。” 温秋宁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说:“算了,我不想继续了。” 于向念说了很多,各方面都讲到了,试图劝说温秋宁别分手。 温秋宁只是说:“我决定了。” 说话的语气不重,可却无比坚决。 于向念只能最后尝试一下,“你也得考虑一下于向阳。他一把年纪,而且都已经做好结婚的准备了,你突然提分手,对他的伤害多大啊!” 温秋宁垂下眼帘,好一会儿缓缓撩起,“是我对不起他,他值得更好的。” 于向念说:“没有谁比谁更好,在一起幸福就是最好的。” 温秋宁说:“我不认为我跟他会幸福。” 于向念问:“哪里不幸福了?你不能预先失败,至少得尝试过才行。” 温秋宁:“我看到男人的东西就恶心,我无法正常的夫妻生活,能幸福吗?” 于向念:“···” 猝不及防!措手不及!千想万想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呃···这方面的确是挺重要! 要是看到就恶心,前期都不能进行,别说后面了。 于向念的脑海里浮现了她跟程景默之间的少儿不宜。 于向念缓了一会儿说,“这个是可以治好的。” “治多久?找谁治?最后能不能痊愈?” 于向念:“···” 这还真不好说,而且国内现在还没有治这种病的。 温秋宁释然一笑,“算了。” 天色渐晚,于向念也差不多该走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于向念站起来说,“你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 “好,谢谢。” 温秋宁把于向念送到楼下,看着于向念骑着单车离开,她也转身上楼。 她收拾完一切,烧水洗澡,如机器人按程序完成任务一样。 于向念则是想了一路该怎么劝说于向阳,她也不好透露温秋宁的隐疾。 还好,明天程景默就回家了,让程景默好好劝劝于向阳。 于向念刚回到家,于向阳就一个劲的问她,“你去找她了?她今天还好吧?你们说的怎么样?” 他听从于向念的建议,今天一天都没去找过温秋宁。 于向念脑子里组织着语言,想以于向阳最能接受的话语表达内容。 “嗯···去看了,她挺好的,还做饭给我吃,你不用担心她。”于向念说,“她比你想象中的坚强多了。” 于向阳不赞同,“你是没见她哭,我衣服都被哭湿了!” “哭出来好,发泄完清醒就舒服了。”于向念说。 “说重点说重点!”于向阳等不及的问,“你劝了她,她现在怎么说?” 于向念想了想说,“我觉得分了也还好,她出国至少两年,你耽误不起。再说了,你这条件,好姑娘任你挑。一片森林呢,你别只看到这棵树!” 于向阳惊愕的看着她。 好半晌,“你说你去劝她,你反而来劝我了?!” 第475章 羞辱 于向念说,“我想了想,还是劝你更合适些。” “你想,她母亲刚走,她一两年内肯定不会结婚,你的年纪耗不住。再说了,她都报名了,肯定要出去,你俩分隔这么远,感情就淡了,结果还是分手,不如现在就分了。” 于向阳反问,“你也要出去,你怎么不说你跟程景默的感情淡了,要离婚?你怎么不说两个孩子不认你,找别人当妈?” 于向念被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片刻后,“于向阳,你大爷!” “于向念,你大爷!” 于向阳瞪她一眼,走出去,出门前还扔下一句,“我就说不能相信你!” 于向念:“···”去吧去吧!彻底分开吧! 温秋宁刚洗完澡收拾好,为了分散注意力,她找了一本书看着。 屋里安静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蓦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犹如寂静的湖面落入了一块石头,打破了安静,搅乱的心跳。 “宁宁!宁宁!” 温秋宁看向门口,于向阳这是何苦呢? 拍门声还在继续,温秋宁踌躇了一会儿,站起来去开门。 今晚就让于向阳彻底死心吧! 门被打开,温秋宁站在门口,她里面穿着米色的睡衣,外面披了一件的外衣,头发半湿披在肩上。 她面色淡淡的看着他,于向阳说:“我不分手!” “进来说吧。”温秋宁侧开身子让于向阳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温秋宁倒了一杯水摆在于向阳的面前,她坐在他对面。 不等于向阳说什么,温秋宁直入正题,“于向阳,我今天跟你说清楚必须分手的理由,我们到此结束!” “我要出国,我要追求我的事业。以前我是答应过你,先结婚生孩子,但我现在想通了,为了任何人耽误自己的事业都不值得。对不起!” 温秋宁很快又说:“如果你说你可以等我,我告诉你,我不打算回来,我会去不同的国家交流锻炼,至少十年、二十年内不会回来,所以你不必等我。” 于向阳气得脸都青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温秋宁平静的说,“我的家庭就是一滩污泥,我自己都想摆脱这样的污泥,何况别人呢。” 于向阳气愤的说:“我跟你说了,我不介意你的家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温秋宁说:“我介意。”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万一她的家庭成为他的阻碍怎么办呢? 于向阳光芒万丈,是她唯一爱的人,她就算远走他乡,一辈子不回来,她也不能拖累他。 谁让她是温琴生的,遗传了这点呢! 温秋宁依旧平静,“还有一点,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看见你们男人的东西就恶心想吐,我无法接受亲密关系。” 于向阳的脸色青了又红,“你···” 温秋宁只是眉眼清冷的看着他,“我有病,我不可能跟你结婚。” 于向阳愤愤的站起来,“你又没看过我的,说不定看我的,你就不会有那种反应!” 温秋宁讶然了片刻。 于向阳刚好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视线不自觉的瞟向那里。 温秋宁移开视线,“你的也一样。” “我不信!你现在看了就没反应!” 温秋宁一脸淡定的问:“你是要脱了裤子,让我看你的证明一下,是吗?” 于向阳:“···” 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现在看,是以后看。 温秋宁看着于向阳千变万化的表情,觉得可爱也觉得无奈。 她也站起来,“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没有撕破脸皮,这样和平分手挺好的。 于向阳不甘心,就那么站着不动。 温秋宁微微仰着脸,“说了这么多,我们分开是必然的,你也不必觉得难过或是什么,你会有更好的人跟你相伴一生。” 于向阳垂眸,眼前的瓜子小脸细腻光滑,她的眼眸清冷,看不到以往的温柔和爱意。 他搞不懂,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那么坚决!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那么绝情! 他对她付出了那么多,掏心掏肺,她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的说走就走?! 于向阳的目光下移到她的红唇上,毫无征兆的吻了上去。 今晚的于向阳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徐徐渐进,捧着她的脸,粗暴的攻城略池。 温秋宁被突如其来的吻怔住,她瞪大眼睛对上于向阳的眼睛。 于向阳的眼里有愤怒和不甘,温秋宁推搡了几下,推不开。 她轻轻的咬他,想让他退出,可于向阳哪管,继续粗鲁的吻她,吻得温秋宁舌尖生疼。 她终是没舍得狠心的咬他,认命般的给他吻。 她肺里的空气都被吸走,她喘息不上来,她手上推着于向阳,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在窒息的边缘,于向阳放开了她。 她唇舌发麻,眼角泛红,眼里雾蒙蒙的看着他,像是受尽了欺负,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于向阳再次欺负了她,不停的欺负她。 后来,温秋宁感觉到了。 经过前段时间的适应,她知道这种时候就该尽情的迎合他,就能忽视这样的感觉。 只是今晚她无法迎合,而且下一步于向阳将她按在墙上,身体紧贴上她。 那么清晰的触感,让她无法忽视,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些丑陋的面孔,露出他们的东西,在她面前肆意炫耀。 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直冲上来,她猛地一使力,推开了于向阳。 就在推开他的那一秒,“哇”的一下,她吐在了地上。 她蹲下身挡住那淌呕吐物,胃里还在痉挛,她吐个不停。 于向阳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又想起了温秋宁上次呕吐的画面,甚至比上次还严重。 他就这么让她恶心吗?! 刚才是愤怒和不甘,现在又多了一种羞辱感。 他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个耳光,脸色五彩变幻。 最后,他一个转身出了门,门砸的巨响。 温秋宁吐完后,看着那扇门长吐一口气。 第476章 发现 刚才她故意的! 的确是有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她故意夸大了反应,让于向阳看起来,她厌恶他厌恶到了极点。 于向阳这下该放手了! 于向阳气呼呼的回到家,看到在沙发上等他的于向念。 四目相对,于向念遭受到了恶狠狠的一记白眼,然后就是“嘭”的一声,门都快被砸烂。 于向念:“···” 她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本来还想安慰他几句的,看来还是等程景默明天回来,让程景默陪他谈谈心。 第二天下午,程景默回来了,还没进家门,就被等在外面的于向阳拦截了。 程景默正诧异于向阳今天怎么没出去,听到于向阳的话,更诧异了。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分手了? 程景默分析了一下说:“她肯定是想去国外锻炼,又觉得你不会答应,所以要分手。”参考于向念要上大学的事。 于向阳拧着眉点点头,又问:“你说她的那种病是真的吗?” 程景默又想了一会儿,“在我看来,这个可信度不高。”参考于向念,很喜欢他的,除非弄到嗓子了,才会干呕。 于向阳很是困惑的说,“在我看来,她也不像装的,吐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程景默也不敢妄下定论,“不然等我问问念念,再跟你商量?” 提到于向念,于向阳就生气,他愤愤道:“你知道吗,于向念居然劝我赶紧分手?!你听听这是个人该说出来的话吗?!” 程景默说:“你别这么说她,她是你妹。”虽然有时候不像好人,但也是个人。 于向阳说:“咱俩才是一家人!” 看着程景默和于向阳前后两步进来,于向念就知道两人已经商量过一番了。 从进家门起,安安和可可就粘着程景默,玩这玩那的。 安安也感觉得到于向阳心情不好,最近几天都没去粘他。 吃过晚饭,小两口带孩子出去逛公园,谈起了于向阳的事。 程景默讲了温秋宁的病,他问:“真的有这种病?” 于向念:“有。” 倒是没想到温秋宁够坦白的,直接就跟于向阳说了,于向阳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全告诉程景默。 程景默:“···”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病。 “能治好吗?”他又问。 “这个不确定。”于向念说,“而且国内暂时没治这种病的。” 程景默沉默了片刻,叹口气,“就是觉得···怎么说呢,挺惋惜的。” 于向阳对温秋宁付出了这么多,差点连命都给了,最后还是落得这么个结局。 于向念明白程景默内心的想法,她客观的说,“温秋宁对于向阳是真心的,她也付出了很多,你没看到而已。他俩走到这一步,也不是谁的错,只是败给现实。” 两个孩子迈着小短腿在前面奔跑,程景默的目光一直尾随着他们,耳旁是于向念的说话声。 “这种事,我们旁人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别人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无法抚慰到他内心的疼痛,需要时间来磨平伤痕。”于向念说,“我想着,你还是把他劝去学校,学习训练能分散注意力,总比在家里胡思乱想,痛苦内耗好。” 程景默说:“行,我晚上劝劝他。” 晚上把俩孩子放睡下,程景默便去劝于向阳。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我不去上学,我请了一周的假,还没到呢。” 程景默说:“在学校里,那么多战友说说笑笑也就过了。” “不去!”于向阳不满的说,“你不是去问于向念,问出什么结果了?” “的确是有这种病,而且国内没法治。我也觉得要不就算了。” 于向阳气哼哼的瞪着他,“你这个叛徒!帮着于向念来说服我了?!” “不是,这种病对生活影响挺大的。” “不就是不能做那事,不能生孩子!”于向阳不以为意的说,“不做!不生!也行!” “你现在觉得做不做问题不大。”程景默说这些话的时候脸发烫,“实话说吧,这事在夫妻间挺重要的。” 于向阳怔了一下,“流氓!淫棍!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你一本正经,脑袋里天天想这些事!” 程景默的脸红了又青,“···你再这么说我,我上楼了。” 于向阳又气又不满的睨着他,“陪我说会儿话。”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聊到了凌晨。 程景默洗漱一番上床将人捞进怀里,于向念熟练的揽上他的腰,嘟囔了一句,“我以为你跟于向阳睡了。” 程景默亲亲她的额头,“你是巴不得我跟他睡?” 于向念瞌睡,懒得回应。 程景默还是没把于向阳劝去学校,于向阳心烦气躁的在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想去看温秋宁,可又拉不下这个脸面。 那晚,他摔门而去,应该算是默认分手了。 安安很贴心的拿着他的新玩具邀请于向阳一起玩。 于向阳玩着玩具,突然灵光乍现。 他一下子丢下玩具,跑出了门。 安安看着那个很快就跑不见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然后捡起玩具,自己玩。 于向阳单车骑得飞快,刚才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来见温秋宁的理由。 前段时间办理温琴丧事的时候,温秋宁给过她一把备用钥匙,他忙得忘记还了。 刚好可以用还钥匙做借口。 温秋宁刚刚遭遇了那么多的事,他就是不放心,非得看到她好好的,才能安心。 于向阳来到温秋宁的家门口时,门关着。 于向阳拍了好一会儿门,也没人应,他猜测温秋宁应该是出门了。 他又在门口等了好半晌,也没等到人回来。 想了想,他自己开门进去,温秋宁应该不会介意。 于向阳开了门走进去,家里果然没人,屋里收拾的很整洁。 他又走到卧室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 卧室里就比较乱了,衣服随意的丢在床上,地上放着两个打开的箱子,里面的东西也被翻得很乱。 于向阳走进去准备帮她整理一下,他把床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叠好,当他再拿起一件衣服时,看到衣服下面的一张登记表。 第477章 劝 于向阳瞳孔地震,不敢相信的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虽然有吴晓敏伪造记录欺骗他的前车之鉴,可于向阳相信这份捐献记录绝对是真的。 他了解温秋宁的为人。 在此之前,于向阳一直以为给他植皮的是个男生。 回想起,赵若竹曾说过的,他做手术在医院住院那段时间,她在医院碰到过温秋宁,当时温秋宁病的很重,很虚弱。 那么多皮肤都是从温秋宁身上取得,她当时得多疼啊?! 于向阳紧紧攥着那张纸的一角,太过用力,以至于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他此时的心情,可谓百感交集,感动、愧疚、心疼······ 同时,他也在此时下定决心,他是绝不会分手的。 不就是有病,他陪她治,他等她康复。 即便康复不了,大不了一辈子不做、不生孩子,还能要他的命不成?! 温秋宁走在走道上,就看见了家门开着。 她皱着眉想了想,她记得她出门前锁了门的。 她马上就要出国了,这两天便收拾了一下屋子,刚才去了一趟废品站卖那些废旧的物品。 她快步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于向阳坐在堂屋里,他面前的桌上摆着那张登记表。 她没想到于向阳还会来找她,也没想到于向阳居然私自就进来了,更没想到他居然发现了这张表。 温秋宁的心里咯噔一下。 视线相撞,于向阳眼神复杂,温秋宁口气淡淡,“你怎么进来的?” 于向阳说:“我有钥匙,你忘记了?” 温秋宁想了想,她还真忘记了,她到现在都没想起,她什么时候给过于向阳钥匙。 温秋宁说:“你把钥匙还我,赶紧回去吧。” 于向阳坐着不动,指尖点了点桌上的纸,“我做手术是你捐献的皮肤。”他的语气肯定。 温秋宁想过否认,可她不擅长说谎。她犹豫了片刻说:“你这样未经同意进来,很无礼。” “是你给我的钥匙,说是方便我出入。”于向阳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我真没想到是你捐献的皮肤···” 于向阳一想到那么多皮肤被割下,心就像被刀剜了的疼。 于向阳站起来走到温秋宁的面前,垂下头轻声说,“肯定很疼吧,我谢谢你。” 温秋宁头疼,两人好不容易撇清关系,现在又闹这么一出。 她退后两步拉开距离,“于向阳,我自愿的,我也没想让谁知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不可能!”于向阳口气坚决的说,“宁宁,我绝不会分手的!你有病,我陪你治,治不好,我陪你一辈子!” 烦躁大于感动,温秋宁从来不需要于向阳的感恩,更不需要他为了这件事就要付出些什么。 再说了,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的事,就不会再改变,她讨厌这种无休止的纠缠。 “于向阳!”她抬眸冷冷道,“我当初捐献皮肤是因为对方是抗战英雄,而不是因为是你!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以为你是特殊的,更别因为这件事内疚或是感动,我从来不需要谁的报答感恩!” “我只想要安静的生活,你能别来打扰我行吗?!” “不行!”于向阳一口回绝。 温秋宁是真的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手掌会不自觉的握成拳。 “于向阳,好聚好散不行吗?!”温秋宁口气很差的说,“你要让我怎么做才能不骚扰我?是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两人交往后,温秋宁几乎没发过脾气,看到她生气,于向阳还是有些怵的。 于向阳心虚的说,“我就是不想分开。” 温秋宁愤愤道:“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你别逼我了行吗?!” “我···”于向阳刚开口,就被温秋宁愤然打断。 “你别说了!”温秋宁大声说,“我不会改变!必须分开!请你出去!” 于向阳:“···” “请!你!出!去!”温秋宁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于向阳朝门口退去,“行行行,我出去,你别生气了。” 前几天伤心坏了,这要再气坏了,怎么办? “慢着!”温秋宁瞪着眼,伸出手,“钥匙!” 于向阳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到温秋宁的掌心,温秋宁“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于向阳的心情还在为这件事不能平静。 等到了于向念下班回家,于向阳直接了当,“我知道给我捐献皮肤的人是温秋宁了!” 于向念惊愕了片刻,“所以呢?你要怎么办?” 按照于向阳的性格,于向念已经猜到他想负责,他不会分手。 果然,于向阳说:“我不会分手的,她都为我这样了,我要一辈子对她好。” 于向念也头疼。 直男总是有一种不开窍的固执! “来来来···”于向念拉着他的衣服,两人坐下,“我好好跟你说说,你耐心听完。” 于向念说:“温秋宁当初匿名捐献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你感恩或是愧疚,可你现在非得感恩!这就像一个既不饿,又讨厌吃大饼的人,你非得往她嘴里塞大饼,你自认为的好意,只会让她难受!” “还有,你说你,她都匿名了!你还知道了?!你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知道的!”于向念叹口气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俩今天肯定又是不欢而散!” 于向阳挠挠头,表情不自然的说:“我只是不想就这么分开。” 于向念说:“温秋宁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的,你做的越多,只会推得她越远。你这样不依不饶的,对她来说就是折磨。” 于向阳:“···” 于向念说:“温秋宁一个女人能够不图回报,无私的捐献皮肤,你作为男人,更应该心胸宽旷,看的长远。温秋宁有梦想、有抱负,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成全她。” “当然,你要不成全,也阻挡不了她的步伐。”于向念说,“你闹的难看了,只会把你们之间那些美好都破碎了。” “你好好想想。”于向念站起来,“有什么想不通的,再来问我。” 第478章 父母来京 于向阳今晚又难以入睡。 温秋宁给他捐献皮肤的事让他耿耿于怀,他只是想对温秋宁好,比以前还要好几百倍。 可于向念却劝他放手,他真的很舍不得。 他把心都给了温秋宁,他真的很爱很爱她。 于向阳的假期到了,第二天要去学校上课。 自然,程景默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温秋宁捐献皮肤的事。 程景默震惊,“这么巧?!” 接着是感慨,“她们这些书读得多的女青年,思想和认知比我们长远高尚的多。” 于向阳苦闷的说:“于向念让我成全她,你说我怎么办?” 程景默反问,“你能怎么办?你是要绑着她不让她出去还是要跪下求她?” 于向阳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跪下求她更合适些,绑她的话,我下不了这手。” 程景默桃花眼瞪大,然后嫌弃的推开他,“别跟我说话,咱俩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于向阳从他身后抓住他的肩,“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年你问我问题,问的还少吗?” 程景默按住于向阳的手,后退一步,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于向阳很清楚程景默的意图,他另一只手又上前钳制程景默。 两人一言不合,就在训练场上打了起来。 经过程景默几天的洗脑,于向阳也慢慢释怀了一些。 程景默的一句话特别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程景默说:“人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和爱的人天荒地老。但世事总不尽如人意,既然你现在无法拥有,最好的就是成全她。” 于向阳心里感触,嘴上却很不屑的说,“好小子,酸不啦叽的!又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程景默不让他再去找温秋宁,可他忍不住。 心里想见温秋宁想的不行,可他不想连两人曾经的那些美好也打碎了。 他又学以前一样。 每周六晚上,他骑着单车出门,把单车停在筒子楼外,一个人站在筒子楼院场的暗角看着温秋宁的那间屋子。 除了看到窗户口亮着的灯光,什么也看不到。 等到窗户口的灯光熄灭了,他又失落的转身回家。 一周后,外交部的出国名单出来了,按照个人报名的意向和组织的考虑,报名的十多个人被分去了不同的国家。 于向念和温秋宁将要去的是美国。 于向念高兴的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小杰舍不得但替她高兴,“婶,你就要和小姑在一起了?” 于向念摇头,“我跟她距离还是有点远的。” 林韵怡笑着说:“你去到那里,多少是能照顾小也一些,我还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国外。我得给她写封信,让她放假就去找你,这样我放心些。” 宋怀谦不说话,算是同意林韵怡的建议。 安安和可可不明所以,看着妈妈笑盈盈的,也跟着开心。 一桌子的人,就程景默和于向阳没笑脸。 虽然心里已经同意她们出国了,可让他们跟着高兴,他们可高兴不起来。 于家顺和赵若竹也要来北京看于向念,于家顺今年三月份的时候退居二线了,外出没那么麻烦了。 两人是周三到的,刚好于向念她们放假。 下周一要出发,单位里让他们回家收拾收拾东西,陪陪家人。 于家顺已经一年多没见到女儿的,下火车看见站台上的于向念的第一眼,眼就红了。 女儿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懂事了! 可惜的就是,唯一的女儿,越飞越远了,剩下那三个,想让他们飞走也飞不走! 再接着,看见了于向念身旁的宋怀谦,他急忙仰起脸看了看天,等到情绪缓下来才面朝他们。 绝不能让这老小子看他笑话! 于向念走在中间,一手挽着一个,左说一句,右讲一句,笑的开心。 宋怀谦走在于家顺旁边,他伸出手想要帮于家顺提箱子,“亲家,我来提。” 于家顺把箱子提到自己身后,绷着脸说,“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但身体比你好,提这点箱子,还用不上别人代劳!” 宋怀谦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知道于家顺的脾气随了谁,于向念和于向阳都挺亲切随和的,就他,时不时的就像是吃了枪子一样。 赵若竹连忙圆场,“亲家,你别跟他计较。念念要出去,他心里难受,逮谁怼谁。” 宋怀谦温和一笑,“没事,我们心里也很不舍。” 到了宋家,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客厅里闲聊。 程景默和于向阳在学校在学校读书,几人聊到了他俩。 于向念告诉了他们温秋宁和于向阳的事。 于家顺抱着可可,面上不动声色,安安坐在赵若竹的脚前面,一个人玩着玩具。 赵若竹表情几番变化,最后感叹一句,“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没福气,咱向阳绝对的好男人好丈夫,可惜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赵若竹话锋一转说,“就她给向阳捐献皮肤这事,我跟你爸得登门感谢她。” “妈,不用,你们这样做只会给她带来困扰。要不是于向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知道的这件事,这件事要一直保密的。” 赵若竹叹口气说,“这次上来,原本还打算让你爸见见她的,看来是没这缘分了。” 于家顺问:“她爸的处理结果出来了没?” 他最看不起这种不负责的男人,没出结果的话,他得再去反映。 于向念回:“刚出,革去职务,调到某基层做普通工作人员。听说,媳妇也正闹离婚呢。” 于家顺不满的说:“我觉得还轻了!” “毕竟不是违法犯罪,只是道德作风问题。” 一家人聊到了很晚,于家顺和赵若竹躺在床上。 赵若竹唏嘘道:“也是我们向阳没福气,这姑娘知书达理又上进的,我还想着以后跟向阳相互扶持呢。” 于家顺说:“念念一去至少两年,在国外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实在放心不下。” 赵若竹叹口气,“唉,你说,向阳的个人问题咋就这么难呢?” 于家顺说:“这个程景默也是,也不拦着点!念念要是怎么了,我第一个先崩了他。” 赵若竹说:“看来还是得麻烦亲家帮于向阳打探着些差不多的姑娘。” 于家顺说:“我这身份又不能出去,不然我提前退休陪着念念出去。” 夫妻俩各讲各的,一点都不违和。 最后,赵若竹说:“老于,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去感谢一下温秋宁。” 于家顺说:“算了,人家姑娘匿名捐献就是不想我们答谢,就像念念说的,我们去了反而为难她。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 第二天于向念带着老两口出门逛街,吃北京的特色东西。 下午才回到家,客厅里摆着一个大纸箱,佣人说今天中午邮局送来的。 “你们带什么了?”于向念问。 赵若竹说:“向阳让我们给他带个榴莲,那东西又重味又大,你爸哪会给他带!我就多买了几个,一并邮寄过来。” 于向念随口说:“他不是不吃榴莲?” “他说他在北京就想吃,贱的!” 于向念看破不说破,“妈,你大老远寄来的,一定要看着他吃下去!” 第479章 祝福 周六下午,程景默和于向阳回家了。 两人进门后,恭恭敬敬的叫了“爸、妈,你们来了。” 接着于向阳就问:“妈,我让你带的榴莲带了没?” 赵若竹不耐烦,“带了带了,待会儿吃给我看!” 程景默:“···”他很想看! 于家顺面无表情的看着于向阳。 在刚才之前,他是很想见见这个儿子的,可现在,牙痒痒想揍他。 两个多月不见,第一句话就是问榴莲。 哪像念念,关心他的身体,关心他的心情,还说些笑话逗他开心。 怎么出去的不是于向阳?! 吃晚饭的时候,于向阳心不在焉的。 脑子里一直纠结着,是自己去送榴莲还是让于向念送去。 下周一,她们就离开了,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温秋宁了。 最后去见一次,祝福她!于向阳心里告诉自己。 吃过晚饭,他偷偷拿了一个榴莲进屋,放在窗台上。 一家人在客厅里聊着天,于向阳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边走边伸展着双臂,“晚饭吃多了,我得出去走走。” 大家都知道他要去干什么,都装作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聊着。 安安不懂大人的默契,听到于向阳要出去,跑上前仰着脸,“舅舅,我也去。” 于向阳低头看着这个到他大腿的小沙锤,想拎起他的后领丢了。 程景默很识趣的过来牵起安安,“爸爸也想去,你等爸爸一起。” 于向阳快步离开了客厅。 这次,他把单车停在了筒子楼下,毫不犹豫的走上了楼。 温秋宁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门上,脑袋放空。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了她一下。 “温秋宁,是我。”于向阳在门外说道。 再叫“宁宁”就不合适了。 温秋宁连忙起身去开门,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未见面,她也想在离开前见于向阳一面的。 走到门口,她站了一小会儿,不想让于向阳看出来她很迫切的开门。 生怕温秋宁质问他来干什么,赶紧走之类的,于向阳将网兜提到身前,“我就是来给你送个榴莲。” 温秋宁表情淡定,“谢谢,进来吧。” 于向阳进门口,温秋宁把门关上。 半个月没来,屋里的东西又少了许多,堂屋里除了碗柜、桌子、椅子,以前的那些杂物都不在了。 于向阳把榴莲放在桌上,“这些东西怎么办?” 温秋宁说:“留给房东。”太重了,她一个人也搬不动给谁或是卖到废品站。 于向阳没说什么,他去碗柜上拿了菜刀和一个盆,开始开榴莲。 温秋宁看着这一幕,脑海里是她第一次吃于向阳带给她的榴莲的场景。 一股酸意从喉咙上升到鼻腔,她的眼泪瞬间就冒出来了,她连忙走到一边,拿起水壶给于向阳倒水。 等这股酸意消散后,她才走过去,把水杯放到桌上,自己坐在一边看着于向阳剥榴莲。 于向阳剥出来一块递给温秋宁。 “谢谢。”温秋宁接过咬了一口,“跟上次一样好吃。” 于向阳剥榴莲的时候,温秋宁就垂着头吃,她害怕于向阳看见她伤心的样子。 此时的于向阳心里不比温秋宁好过,他也想起了以前。 他很快的剥完榴莲,走出去打水洗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流泪了。 这个手洗的时间有点长。 趁着于向阳出去了,温秋宁抬起手背,按压着眼眶,想把眼泪按回去。 于向阳在外面调整好情绪,又用擦手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才进屋。 温秋宁只吃了几块,她笑了笑说:“晚饭吃多了,吃不下,留着明天吃。” 她出门洗手,于向阳看到她的眼眶是红的,睫毛湿了,根根分明。 他想起程景默说的,“两人不是不爱了,只是不能再爱了。” 于向阳的嗓子眼堵着的疼,疼的马上就要流泪。 他连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缓了缓。 温秋宁洗完手进来,没话找话的说,“在哪买的榴莲?” 于向阳说:“我爸妈来北京了,他们来送念念,带上来的。” 温秋宁恍然的样子,“原来是叔叔阿姨来了。” 两人又无话可说,面对面的坐着,陷入沉默。 他们心里的不舍和疼痛,只有自己知道。 半晌后,于向阳问:“你身上留疤了没?” 他担心她以后的丈夫嫌弃她。 温秋宁摇头,“没有。” 于向阳不太相信,那么多皮肤割下来,哪会一点疤不留。可不相信,又能怎样呢?! 于向阳说:“去到外面更要小心点,我听说他们欺负中国人。” 温秋宁回:“嗯,我会的。” 这也是我们国家必须要强大起来的原因。 两人又不冷不热的聊了半个多小时。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万般不舍,总要离开的。 于向阳暗暗提了提气,站起来,很郑重的语气说:“温秋宁,祝福你今后一切顺利,平安幸福。” 温秋宁也站起来,淡笑着说:“也祝你今后一切顺利,平安幸福。” 于向阳勉强一笑,“我走了,再见。” “再见,路上慢点。” 温秋宁送于向阳下楼,这段走了上万次的楼梯,今晚像是短了十分之九,一眨眼就到了楼下。 灯光温和,夜风轻柔。 地面上两道影子,对望着彼此,近在咫尺却又界限分明。 温秋宁耳旁的碎发被风扬起,她笑着温柔,“于向阳,谢谢你给的美好。” 第480章 离别前 在这个凉薄的世界里,于向阳带给她温暖和甜蜜,如冬日的阳光、夏日的甘泉一样美好,这份美好永远留在她的心中。 于向阳看人时,双眸依旧温暖,他笑了笑说:“你觉得美好就好。” 很快,他又补了一句,“我也觉得很美好,也谢谢你。” 温秋宁笑着退后一步,“于向阳,路上慢点!” 于向阳坐上单车,脚上一用力,单车驶离楼下,同时,温秋宁也转身上楼。 两人在擦身离开的那一刻,眼泪同时漫出来。 灯光依旧温和,轻风依旧轻柔,唯有地面上的两道人影消失不见。 温秋宁快步跑回屋里,背靠着门轻轻啜泣。 再爱,也终归是要再见了! 于向阳今晚的单车骑得很慢,眼泪刚冒出来,又被他按回眼眶了,反反复复。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男人不能流泪,可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他终归是要放手成全她了! 宋家。 大家聊了一会儿天,很有默契的各自回房休息了。 小两口即将离别,肯定有很多话要讲。 于向念洗了澡回到房间,没看到程景默,很是奇怪。 这个时间,他会去哪? 于向念吹着头发,程景默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进来了。 于向念觉得这个箱子似曾相识,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程景默放下箱子,过来给她吹头发。 于向念双手环上他的腰,脸靠在她的腹肌位置,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贪恋着他的温柔。 程景默吹干头发,将吹风机随手放在桌上,一只手覆着她的背,一只手轻抚的她的发。 “老公,我好舍不得你。”于向念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着他精壮的腰身,“我会给你写信、寄照片,有机会就回来看你们。” “好,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程景默心中万分不舍,可还是很坚定的支持她的追求。 “对了!”程景默说,“你先松开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程景默把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那块玉佩和那些单据。 难怪觉得这个盒子似曾相识。 当初住进宋家时,宋怀谦夫妇原本是要交给他们的,他们不想要,又还给老两口保管了。 这都快四年了,程景默怎么又要回来了? 程景默说:“这些东西,你带着去。我刚才问过爸了,他说即便他本人不到,用单据和玉佩就能取出那些东西。” 他最担心的是于向念的安全,第二担心的就是于向念没钱用。 于向念抿嘴笑着,盯着他看。 程景默被看的表情不自然,他摸了摸脸说:“你看我干什么?” 于向念想象着程景默找宋怀谦要这些东西的场面,就觉得想笑。 程景默肯定是又窘又尴尬的。 那个物质欲极低的男人,为了她,也是豁出老脸了。 于向念捧着他的脸,啄了两下他的唇,“老公,我爱你!” 程景默:“···”这是爱钱吧! 于向念拿起单据看了看,满意的说:“我有钱包养八个男人了!” 程景默的脸顿时就黑了,“不是还要八块腹肌的?” 于向念托腮故作为难的样子,“可惜一个星期只有七天。” “一天一个,指标卡的这么死?”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黑成炭的脸,“噗嗤”一笑,将手里的单据放回箱子里,又扑进他的怀里。 “别气了,老公,我就说说。”她声音软软的说,“外面那些男人不及你的一根指头,我看都不带看他们一眼。” 程景默不太相信。 于向念又说:“我就图你,一个星期有七天,我十天都在想你。” “那三天哪来的?” “向上天借的。”于向念说,“反正你就知道我想你,想孩子,想爸妈,想你们所有人。” 程景默回抱住她,“我知道。” 于向念又说:“还有,东西我不带了,你还是还给爸妈吧。” “为什么?” “万一被有歹心的人知道我这么富,我还要不要命了?” 程景默说,“你小心点,别让别人知道。” “算了,命要紧。等你什么时候也能出国了,我俩一起去取,还得雇上几个保镖护送,这样才安全。” 程景默的心里感到很大的安慰,可又担心于向念吃苦受穷的,“那你带上一张存钱的单据去,你没钱了就去取了用。” 于向念摇头,“一张单据足以要我的命,钱和命,我要命。” 程景默想了想,穷一点总比有危险要好,“我让爸妈给林也汇钱的时候,也汇给你一些。” “不用,我在那里包吃包住还发工资,够我用了。”于向念说,“你要相信我!” “嗯,在外面千万别乱跑!”程景默说,“尽量别出门。” 于向念笑,“我是去工作的,不是去躲追逃的。” 两人从坐着讲,又来到床上躺着讲,讲了很多,于向念听着听着睡着了。 程景默看着睡熟的人,轻叹一口气,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唇脸,再亲了亲她的唇,还是觉得不够,在她唇上摩挲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周日。 一家人照了很多相,有全家福、个人照、夫妻照、小家照,照了快一个上午。 “等照片洗出来,我给你们每人寄一份。”宋怀谦说。 于家顺说:“不用每张都寄来,有念念的寄来就行。” 于向阳此时在想,他跟温秋宁相爱一场,连张照片都未留下过,就挺遗憾的。 两个孩子感觉到了离别的氛围,从不粘着于向念的两人,今天一步都不肯离开她。 于向念更舍不得两个孩子,今天寸步不离的陪着他们。 程景默在帮于向念收拾行李,他收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一个背包。 晚上,安安和可可要跟妈妈睡,于向念同意了。 两个孩子睡在中间,程景默和于向念被挤得挨着床边。 等孩子睡着了,程景默想把孩子抱回小床,于向念阻止了。 “我想跟孩子睡。”于向念说。 程景默委屈,“那我呢?” 房间里暧昧声起伏,桌子、椅子摇晃着,这最后一晚,谁都没打算放过谁,于向念像是在大海里沉沉浮浮。 第481章 再见了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送着于向念到机场。 安检口外面,于向念蹲下身亲了亲安安和可可,“妈妈走了,你们要乖乖的。” 两个孩子知道妈妈要离开他们了,安安撇着小嘴,眼泪汪在眼眶里,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可已经哭了,抱着于向念的大腿,“妈妈,不走。” 程景默弯下身抱起可可,林韵怡也及时的抱起了安安。 于向念鼻子酸的厉害,她摸着他们的小脸,忍着泪意安抚他们,“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你们要听爷爷奶奶还有爸爸舅舅的话。” 可可哭着摇头,安安也哭起来,“妈妈···” 于向念给他们擦了擦眼泪,又亲亲他们,哽咽道:“妈妈在,听话,别哭了。” 程景默又安抚起两个孩子。 于向念对宋怀谦和林韵怡说:“爸妈,我走了,你们要保重身体。孩子交给你们,辛苦你们了。” 林韵怡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家人说什么辛不辛苦的,你安心工作,孩子我们会照顾好的。” 宋怀谦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说:“你放心吧,家里有我们没问题。” 于向念对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爸妈,林也那边我到了会跟她联系的。” 又到了于家顺和赵若竹,赵若竹用手帕擦着泪,于家顺眼红了,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爸妈,谢谢你们对女儿的栽培,女儿要出去了,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 她看向于家顺说:“爸,特别是你。你现在退居二线就别再操心部队的那些事,你要养好身体,等着女儿回来看你们。” 于家顺咬了好一会儿的下唇,才忍住没哭出来,“念念,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于向念点头,“我会的。” “妈,你也是别操心,家里的事有大哥他们呢,你就安心养好身体,跟我爸一起养好身体。” 赵若竹已经泣不成声,“知道,妈什么都知道。” 于向念上前,双臂张开和父母抱在一起,“别伤心,女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念念啊···”于家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爸···就是舍不得你。”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你们,我到时候给你们寄照片。”于向念流泪了。 于向阳很忙,一会儿看着这离别的场景,一会儿又要四下张望,看温秋宁来了没。 “于向阳。”于向念抹了抹脸上的泪,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好学习,脚步不停地努力,永远向前看,有缘再见吧。” 于向阳心里不舍难过,嘴上不屑,“我比你懂的多。” 最后到程景默,两人深情的对视着,于向念说:“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安全。” 程景默说:“我等你回来。” 可可张着手臂要妈妈抱,于向念接过可可,可可双手搂着她的脖子,脸贴在她的脸上。 安安也想要妈妈抱,可于向念一手一个抱不动。 程景默用自己的双臂托住于向念的双臂,两个孩子一手一个,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 温秋宁提着箱子刚走进来,于向阳便看到了她,他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没移开过。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五月上旬北京,气温适宜,温秋宁上身着一件红色的格子外衣,下身是黑裤子搭配黑布鞋。 她的头发辫在脑后,瓜子小脸展露无遗,眼眸依旧清冷。 与一家人依依不舍的来送于向念形成鲜明的对比,温秋宁就她一个人,孑然独立。 她面色平静,唇瓣抿着,目视前方,手里拎着一个大木箱,脚步微重的走着。 于向阳想上去帮她提箱子,想了想又忍住了。 温秋宁走了一段距离,也看见了于向阳。 四目相对,一如深海,表面平静,暗里波涛翻滚。 温秋宁一步步走近,走到他们面前。 她微笑着对赵若竹颔首,“阿姨,你好。” 她又看向赵若竹身旁的于家顺。 于向阳跟于家顺还是很像的,鼻子、脸型都特别像。 “叔叔,你好。” 于家顺红着眼点了点头,他也不认识,算是打过招呼。 赵若竹正擦着眼泪,听见声音,看过来,“温同学啊,你好,好久不见了。” 温秋宁笑着说,“阿姨,你们身体好吧。” “挺好的。”赵若竹说,“出去外面万事小心。” “好,谢谢阿姨。” 于向阳的目光就没从温秋宁身上移开过,不过温秋宁没再看他,又走到宋怀谦他们的面前一一打过招呼。 最后,温秋宁再次走到于向阳面前,微笑着,眼里泛着光,“于向阳,再见!” 于向阳的心被揉碎一般的疼,他面上笑着说,“再见,注意安全。” 温秋宁笑着走开,于向阳的心碎了一地,捡不起来。 一起出去的人都到齐了,大家要过安检,准备登机了。 于向念把孩子还到程景默的怀里,亲了亲他们,“宝贝,再见。” 她提起地上的箱子,对大家说,“爸妈,我走了,你们保重。” 她没有迟疑的转身离开。 两个孩子哭喊着要追上去,“妈妈!妈妈!” 本就伤感的情绪,在这一刻到达了临界点。 于向念泪流满面的向前走,一下都不敢回头。 林韵怡和赵若竹目送着她,用手帕捂着嘴巴哭出声。 于家顺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流出来了,他抬起手擦了又擦,可怎么也擦不完,直到于向念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宋怀谦也在按着眼角,控制着情绪。 程景默紧紧的抱着两个孩子,不让他们追上去。 他将脸埋在两个孩子的身上,不想让人看到他流泪了。 上次于向念离开南城上大学,至少每年能相聚两个多月,现在一去至少两年,他不舍的心都空了。 于向阳全程目送着那几个人走进安检门,再也看不见。 他鼻子酸了又酸,喉咙像是被堵住了,疼的发不出声。 他仰起脸看着高高的屋顶,将已经冒出来的泪流了回去。 他的内心泪如雨下,暴雨倾盆,可面上平静如常。 再见了,温秋宁! 第482章 有病的一家人 吴晓敏是在于向念她们出国一周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她这段时间忙得恨不得分身。 服装厂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正在扩建工厂,扩招工人。 新开的电器店就更不用说了,店里的顾客每天都是爆满,电视机、录音机每天都卖到缺货。 她现在筹划着进军矿产领域,这要是能得到几座煤矿、几座硅矿的开采权,那钱简直就是就像是海水般的涌进来。 她最近正四处找关系,想要获得这样的开采权。 也正是找关系的时候,从同学们的口中得知于向念和温秋宁出国了。 这能不让她恨得牙痒痒?! 吴晓敏对于向念和恨,已经到了恨不得扒她的皮、喝她的血的地步。 吴晓敏拼命挣钱,就是为了有一天彻底打败于向念,让于向念跪地求饶、悔不当初,可于向念居然过得这么好?! 再者,现在于向念出去了,对吴晓敏来说,这就像一个正在苦练打靶的人,靶却被人拿走了,一下子失去目标,简直无所适从,又恨又气! 不仅如此,吴晓敏平时上班也很烦。 单位里的那些自诩热心的大姐们,时不时的就给她介绍对象,她碍于大家的脸面,去了几次。 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长得一般就算了,自认为有个铁饭碗就优越的不行,还挑上她了?! 嫌她名声不好,嫌她指头断了,嫌她奢侈打扮,什么玩意儿?! 更可恨的是,单位里有几个心思不纯的男人,总喜欢来她面前以工作为由,占她便宜。 妈的! 这一笔笔的账,她全都记在于向念头上,就算于向念不回来,她也要出国找她算这些账! 不过转念一想,于向念出去了,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吴晓敏脸上浮现诡异的笑。 周六这天下了班,吴晓敏打扮了一番,去大院附近,于向阳和程景默回家必经的路上。 安安和可可知道今天是爸爸和舅舅回家的时间,迫不及待的要出来外面等他们。 保姆阿姨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出大院,在,走到了路边等他们。 吴晓敏就在不远处,她看到这两个孩子就知道是谁家的了。 要是这两个孩子没了,于向念肯定生不如死吧,她想想就开心。 吴晓敏笑容和蔼的朝着他们走过去,保姆和两个孩子正在路口张望着。 保姆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女人,心里一惊,脸色都变了。 家里贴满了这女人的照片,不同角度的都有,于向念交代过,这是个坏人,见到这个女人就快跑。 保姆弯下身子,小声跟两个孩子说,“坏人来了,我们快走。” 都不等两个孩子反应,她拽着他们的小手,一路小跑着朝家里跑去。 吴晓敏脚步停下,在原地愣住了。 她连寒暄套近乎的话都想好了,怎么人就跑了? 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保姆拉着两个孩子跑回了家,三个人气喘吁吁的,保姆拍拍胸口,“幸好我及时看见了。” 于向念说这女人是专门偷小孩卖小孩的,不光卖小孩,连女人也卖,卖去山里给很多老光棍轮流生孩子。 今天她要是没及时看见这女人,他们三个就都遭殃了。 想想这么可爱的一对孩子被卖了,她这辈子罪过就大了,再想想她一把年纪了还要给老光棍轮流生孩子,就屁股疼。 程景默和于向阳各骑着一辆单车回家,以他们的观察力,在吴晓敏还没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人都同时看到了她。 于向阳现在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特别是吴晓敏这种死缠烂打的,他看见就烦。 “我先走一步!”于向阳身子一弯,脚上用力,猛地提速,单车轮子都转的看不清。 程景默被甩在后面,他看着于向阳瞪得快要冒火的轮子,不屑的说,“还能吃了你?” 吴晓敏也看见于向阳了,她笑盈盈的走到路边伸出手臂,像打车一样示意于向阳停下来,嘴里还喊道:“于向阳!” 单车疾驰而过,带来一阵风,吹起吴晓敏的裙摆。 吴晓敏愣了愣,转头再次寻找于向阳,他已经飞快的骑进了大门。 “骑这么快,怎么不撞死你。”吴晓敏小声的愤愤骂道。 程景默骑着单车不急不慢的过来了,吴晓敏再次展现出优美的笑容,伸出手臂拦车,“程景默!” 她看程景默没有减速,连忙又说,“程景默,我遇到一点麻烦,想请你帮个忙。你是军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程景默的单车停在吴晓敏的面前,眼里没什么温度的看着她,“需要帮忙?” 吴晓敏笑着点头,“嗯。” 程景默说,“走吧。” 程景默骑着单车先到了大院门口,他停下单车,站在那里。 吴晓敏心里得意,她就知道,只要说她需要帮助,他们是军人就不会拒绝她。 程景默肯定是停好单车,在那里等她呢,待会儿她就把程景默骗去······ 吴晓敏心里乐开花的走着过去,在距离程景默几米远时,她故作娇羞的抿了抿唇,眼皮颤动了几下,情意绵绵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他。 程景默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等着她。 待她走近时,不等吴晓敏开口,程景默跟站岗的两个士兵说,“这位女同志需要帮助,我是男人不方便,麻烦你们联系两个女同志来帮她一下。” 吴晓敏傻了。 这一家人全都有病吧! “不用麻烦了!”片刻后,她反应过来,连忙说,“一点小事情,不用叫人来了。” “程团长,你是不想帮忙?”她故意说出他在部队时的职务,让他不好拒绝。 程景默淡声说:“是不方便。” “你都不知道什么事,怎么就说不方便?” “我也不方便知道是什么事。”程景默催促士兵,“麻烦你们现在联系,我看她挺急的。” 吴晓敏气得跺脚,“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忙!别忘了你是军人!”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程景默问,“到底需不需要叫人来帮你?” “你!”吴晓敏指着他,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 一会儿后,她的手重重一甩,气狠狠的走了。 她心里把程景默和于向阳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等吴晓敏走远后,程景默对守卫的士兵说:“以后看见这人,把她追远点,别让她靠近我们大院。” 第483章 危机感 吴晓敏气过后,冷静下来思考。 现在程景默一家人对她的防备挺大的,她根本接近不了他们。 她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程景默回到家时,于向阳逗两个孩子玩着。 家里同时少了于向念和林也两个活泼的人,气氛冷了不少。 保姆在旁边讲述着刚才的惊险,林韵怡担心的说:“以后就在大院里面玩,我们不在着的时候,别带出去了。” 她又很气愤的对程景默说:“她怎么总缠着我们不放呢?” 于向阳插嘴道:“还能怎么?她一直想嫁给程景默,现在于向念出去了,她有机可乘了。” 程景默心说,明明她现在看上的是你。 可在大家的面前,他忍下了,他说:“你别瞎说,大家平日里多个心眼,多防着点。” 于向念出去后,两个孩子的床也搬到了别的房间。 安安和保姆一间房,可可和林韵怡他们一间房。 周六晚上,两个孩子又和程景默睡大床。 等两个孩子睡下后,程景默拿着那些照片看着,思念着于向念。 于向念已经离开快两周了,不知道她在那边生活的怎么样? 于向念前天才到的大使馆,这么多天转了好几趟飞机,才来到这里。 使馆很大,办公室、宿舍、接待厅、食堂等,配套设施齐全。 人员有五十多人,外交官、行政人员、厨师、保洁、医生等大家各司其职、团结协作,像是一个大家庭。 使馆考虑到家里人的牵挂,今天让照相师给全体人员拍了一张集体相,又给每人单独拍了一张,等照片洗出来让大家寄回家里。 初来乍到,工作任务不多,而且这里周末休两天。 周六的时候,于向念约着温秋宁出去外面逛逛,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两人对外面的一切都是好奇的,特别是温秋宁,很多事物让她震惊。 就说这里的穿着,街上的很多女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吊带和一条超短裤,肩膀、大半个胸脯还有双腿全部露在外面。 还有男女当街就接吻的,全然不顾周围来往的行人。 她知道这里开放,可亲眼看见时,还是震惊了。 当然,这里发展的也很少,国内很少见到的小汽车,这里很多,颜色也是花里胡哨的。 虽然在书里看过人种的分类,可看到真实的黑人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惊讶。 怎么能这么黑呢?!他们的头发都长得很奇怪,毛卷毛卷的! 于向念和温秋宁在外面逛累了,就在附近的餐厅吃了西餐,还喝了咖啡。 温秋宁切着牛排时,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她和于向阳一起吃西餐的场景。 于向阳面带笑容,眼神炙热的跟她说,我觉得西餐不好吃。 她垂着眸,视线落在自己的餐盘上,牛排都已经切开了,她手里的刀还不停的在切着。 等她猛然反应过来时,她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 别想了,你们以后再无关系!她暗暗告诉自己。 于向念此时也想起了程景默。 这个时候,他在睡觉,两个孩子应该也跟他在一起睡。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梦见她,反正她是还没梦见过。 程景默收到于向念的来信已是七月份,学校都放假了。 她在信里说,她过得很好,有钱用,有厨师做饭,有保洁打扫卫生,还有洗衣机洗衣服,让他别担心。 她说,这里的同事们都很好,工作也很顺利。 她又在信里讲了一些国外的事。 信里还有两张集体照和两张个人照,看背影应该就是在使馆里照的。 于向念让程景默把照片各寄回南城一张。 黑白个人照片上,于向念穿着连衣裙,手背在身后,头微微歪起,笑的灿烂。 两个孩子分坐在程景默的两边,也看着照片,激动的对着照片大叫着,“妈妈!妈妈!” “嗯,是妈妈。”程景默耐心的说,“这是她的照片,她在美国,很快就回来看你们。” 可可说:“我想妈妈。” 程景默说:“妈妈也想你们。” 程景默看着照片,又高兴又失落。 于向念适应能力很强,不管去哪都能过得很开心。 也正是这样,让程景默失落,他在于向念的世界里,好像不太重要。 旁边还有一个又高兴又失落的。 于向阳拿着合照看着温秋宁,她脸上是难得的笑容,虽然笑的很浅,可看得出她是开心的。 看来,换一个环境,的确能让人感到高兴。 看着看着,于向阳突然把照片丢到一边。 他干嘛还要看她?!两人的关系结束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牵扯! 他坐在沙发上气哼哼的抱着胸。 程景默才不管他的情绪,他拿起这张合照仔细的看着,然后,忽觉危机感。 怎么男人这么多,女人才这么几个? 这些男人大部分的都很年轻,有的穿着西装,有的穿着衬衣西裤,一个个看上去都文质彬彬的。 站于向念后面的那个男人,他的目光好像是落在于向念的身上。 于向念笑的这么好看,大家都看到了,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的程景默,被小杰的声音拉回思绪。 小杰也在看着另外一张合照,他羡慕的说:“叔,我以后也要跟我婶一样,出去当外交官。” 程景默回了回神,“又变了?” 他也没当回事,小杰的梦想从开杂货店的到杀猪的,再到修汽车的,从军人到兽医,再到外交官,已经变很多次了。 小杰说,“我要跟我婶和小姑一样,上大学去国外。” 程景默点点头,“嗯,那要好好学习。” 于向念刚到美国的时候就联系过林也,这几天林也也放假了,她迫不及待的来到大使馆找于向念。 第484章 背影 于向念本打算去车站接林也的,可林也在信里说,不用麻烦,她找得到。 两人在信里约定好时间,于向念在使馆外等着林也。 隔着三四十米的距离,林也就看见了于向念。 一声欢快的“嫂子”,于向念寻声看去,就见林也张开双臂飞奔过来。 可能是坐车的时间长了,她的头发很是凌乱,奔跑时胡乱飞扬,让于向念想到了草原上奔跑的雄狮。 于向念本能的退后了两步减轻缓冲,然后就被林也热情的拥抱住。 “嫂子,我太想你们了!” 于向念故作嫌弃的用指尖推了推她的肩,“才来半年就学会了资本主义这套?” 林也笑着说:“我还没跟你来一个脸贴脸的亲亲呢!” 于向念拍拍她的后腰,“好了,我带你进去。” 林也肩上背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包,跟着于向念进了使馆。 住宿区有闲置的房间,于向念已经跟馆里申请了一间给林也住。 她交代林也,办公区不能进去,因为那里属于涉密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员,外人一律不得进入。 林也收拾着她的行李,大咧咧的回:“我知道。” 于向念说:“平时我要上班,你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或是出去外面逛都行,每日三餐去食堂吃,都是中餐。” 听到中餐,林也两眼放光,“好!我太想吃中餐了!” “嫂子,你不知道,我梦里都梦见吃中餐!我们那城市仅有的一家中餐馆,还不正宗,难吃死了!” “我看你长圆润了。”于向念说。 确切的说,是长丰满了。 以前的林也身材比较扁平,现在已经是有了明显的曲线。 “你是想说我胸大了吧?”林也双手推了推胸前,颇为苦恼的说,“我也发现了!真是的!穿衣服都不好穿了!难怪外国女人的都很大,肯定是饮食原因。” 于向念:“···” 还是那个林也,说话简单直接。 于向念听林也聊起了学校的事。 林也在人情世故上不通透,可学习上挺厉害的,一开始到学校的时候,学习还有些困难,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林也说,等她再适应一个学期,明年起,她还想兼修一门经济学。 于向念给她竖起大拇指,“不错啊!爸妈的衣钵你都继承了。” 林也由衷的说:“我觉得爸妈是最厉害的人,我要向他们学习。” 林也久未吃中餐,吃晚饭的时候,吃了一碗又一碗。 于向念担心她吃坏肚子,提醒了她好几遍,“你吃饱就行了,别吃多了,以后顿顿都能吃到。” 林也又盛了一大碗饭,“我还没吃饱。” 使馆的同事都开玩笑叫她,“大胃王·林。” 林也果然吃多了,拉起了肚子,夜里跑了好几趟厕所。 有一趟,林也捂着肚子急匆匆的跑向厕所,不经意看到办公楼门口,一个男人的背影。 办公楼属于特殊区域,入口处有两扇玻璃门,上班期间开着,下班后就会锁上。 男人背对着林也,正在锁门。 林也肚子疼,也没多管,捂着肚子冲向厕所。 于向念是第二天才知道林也病了,只能请了馆里的医生去给林也看病。 林也吃了药,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蜡黄的,她不好意思的说:“饭菜太好吃了,一时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于向念说:“好好睡一觉,午饭,我请食堂的师傅给你煮点粥或是面,带给你来。” “哦。” 于向念还没走到门口,又听见林也叫她,“嫂子!” 于向念转身,“怎么了?” “你们平时上班有很多事吗?”林也问。 “是挺忙的。” 林也又问:“需要加班吗?加到很晚的那种?” 于向念说:“你要说什么直说?” 林也说:“昨晚我上厕所,看见有一个男的加班加到大半夜的。” 林也昨天忙着拉肚子,没多想,今天想了想,还是提醒一下于向念。 要是没事最好,万一是坏人,提前做个准备。 于向念随口回:“哦。” 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考察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随即她又想到了这段时间,大家正在忙的事,她多了一个心眼,又问:“你看清是谁了吗?” “我就看到一个背影。”林也说,“个子中等,身材中等。” 于向念:“···” 说的太笼统了,哪能知道是谁。 于向念说:“这样吧,你的午饭还是去食堂吃,辨认一下是谁的背影。认出来了别宣扬,悄悄告诉我。” 使馆里的人都是在食堂吃饭,这个时候认人,是最好的时候。 林也点头,“知道。” “你先睡一觉,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接连两天,林也都没在食堂认出那个背影。 她都有点怀疑那晚是不是眼花了。 两天的时间,林也已经活蹦乱跳了。 这天中午,她打算出去外面逛逛,她从房间出来,朝门口走去。 这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推着一个垃圾桶也朝门口走去,估计是去外面的垃圾站dao垃圾。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走各的。 林也觉得有点奇怪,她这两天天天在食堂看人,怎么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她故意放慢脚步,想看看男人的背影,可男人好像也放慢了脚步,想让林也走在前面。 最后,林也先出了门,她连忙躲在墙角,等着看看男人的背影,可等了半天,男人也没出来。 下午的时候,林也将这件事告诉了于向念。 吃晚饭的时候,两人故意吃的很慢,暗中观察着。 等大家差不多吃好的时候,两人看见有一个男人带了一份饭菜离开。 于向念装作无意的问食堂做饭的人,“是谁病了吗,需要带饭?” 食堂做饭的说:“保洁老张最近感冒了,不来食堂吃饭,担心传染给大家。” 保洁、厨师、司机等,这些工人是住在另一栋住宿楼。 要查就查个清楚! 吃过晚饭,于向念找了个理由,让人把老张从住宿楼里叫了出来。 “张师傅,我想问你一下,今天你扔垃圾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色的布袋?” 张师傅想了想说:“好像没见到,里面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于向念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孩子平时的一些玩具、照片什么的,想他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前天我还看了,刚才回房间想看看,没找到。” 张师傅又回忆了一会儿,“我还真没看见。” 于向念笑道:“那可能是我随手放哪,忘记了,我再回去找找看。打扰你了,张师傅。” “不客气。” 于向念走后,张师傅也回了宿舍,林也这才从墙角偷偷摸摸的出来。 第485章 林也 房间里。 林也说:“好像就是这个背影。” 于向念问:“肯定吗?” 林也说:“那晚就看了一眼,不是太肯定,好像是。” 于向念:“···行吧,你休息吧。” 当晚,于向念便查了一下老张的具体情况。 老张全名叫张昌荣,今年四十六岁,使馆成立时,他就从国内跟着来到了这里,妻子和三个孩子还在国内。 这是第一批就来到这里工作的老人了,工作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事,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一个保洁人员大半夜的去办公区打扫卫生?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于向念考虑了一下,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馆长,让他来定夺。 馆长刘永先,兼任外交部的副部长,是两年前到使馆工作的。 刘永先是一个工作经验丰富的人,听了于向念的汇报后,看着日历,沉思了几分钟。 “我先跟国内报告一下情况再议。”他说,“这件事别让第三人知道。” 于向念明白。 此事事关重大。 联合国某机构组织定于9月3日在华盛顿召开研究会,按照规定,我方要想参加这次会议,需在8月2日前提交申请。 我方自然是要参加的,为此,我方成立了筹备小组,分工负责此次的筹备工作。 筹备小组做了三个多月的筹备工作,各种申请的资料都已准备好。 今天是7月22日,距提交申请的最后时间,还有十天的时间,却发现了这样的隐患问题。 刘永先当即联系了国内的领导,报告了这件事。 第二天上午,刘永先接到了国内发来的指示。 他看着指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半小时后,于向念他们接到了一项秘密的工作。 要求他们在办公室的时候,跟以前一样正常工作,那些已经准备好的申请材料,不用再研究修改。 可下了班回到房间就忙了,开始重新准备材料,每晚大家都睡下的时候,在刘永先的房间碰面探讨。 而且这一次,需准备的材料更复杂了。 别说刘永先了,大家听到这样的安排都头疼的不行。 在这么短的时间,推翻原先准备的一切,从头开始。 除了刘永先和于向念,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改变,但大家还是极力的做好自己的事。 这段时间,大家每天的睡眠没超过四个小时,可还得装出与平时无异的状态。 经过大家没日没夜的筹备,终于在8月1日那天,将申请材料交了上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稍微轻松了一些。 至于那个老张,刘永先吩咐此事不要声张,于向念和林也都装出无事一样。 林也和使馆的人混熟了,不管和谁都能大大咧咧的聊上几句。 于向念和林也照了一张合照,连同信一并寄回家里。 于向念问林也,“大学里有没有看上的人?” 林也一脸嫌弃,“我不喜欢老外!” “在这里,你才是老外。”于向念有些怀疑的问,“那么多金发碧眼的帅哥,你就没看上一个。” 林也说:“我得以学业为重,我要达到爸对我的要求才行!我花了他那么多钱不好好学习,哪有脸回去见他?!” 于向念觉得林也有恋父情结。 三句话不离宋怀谦,不过话说回来,宋怀谦真是优秀的没话说。 于向念说:“看来,你适合找个老男人,学校里的太年轻了。” “老男人?!那不行!”林也说,“不过我现在也不考虑这些事,学业为重!” 于向念赞同的说,“一定要好好学习,你优秀了才会遇到优秀的男人。” 八月下旬的时候,林也回学校了,于向念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八月底的时候,我方的代表到了使馆,与筹备小组的成员,召开了三次小型秘密会议,讨论会议发言内容。 9月3日,会议如期举行。 会上,在各国听完我国的申请后,会场沉默了快三分钟,随即爆发出激烈的争议声。 谁都没有想到,我方居然申请加入该机构理事国。 是的!我方原本的计划只是参加这次会议,提出我方的看法和建议。 可当刘永先向国内领导报告了这件事后,领导们商量了一天,决定提出新的申请。 当前,该项目先进技术和设备主要掌握在美俄两国,他们虎视眈眈,对我方的威胁很大。 如果我方进入了理事国,以后就能在该项目上具有重要的发言权,也快速的发展我方的事业。 此外,如果老张真的叛变了,那刚好可以借他的手传递假情报。 敌方势力得到假情报后,肯定会针对我方建议提出反驳,打压我方发言。 这样,既转移了他们的攻击目标,又降低了他们的戒备,我方刚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领导们结合国际国内形势,做出的决定,虽然大胆冒险,但这对我国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会场上争议声一片,各国出于自己国家的角度出发,发出不同的声音。 美俄想继续独大,自然是反对的,亚洲的某些国家,担心自身受到威胁,也是反对的。 当然,也有一些欧洲国家和非洲国家,他们支持,只有我方这样的大国加入,才能与美俄抗衡。 与会现场,我方人员兵分两路,一拨与他们唇枪舌剑,一拨仔细聆听,收集敌方发言,研究反攻对策。 于向念分工在唇枪舌剑的那拨,温秋宁则在仔细聆听这拨。 会议争论了一个下午,也没争论出一个结果。 最后,组织决定,先讨论其他事项,我方申请加入理事国这件事在两天后的会议上讨论。 第486章 猫腻 延后讨论,这在我方的预料之中,我方没有一点慌乱,甚至内心还是高兴的。 因为今天下午我方提出的申请,对敌方势力来说,可谓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一时情急,发言时没过多思考,透露了诸多的信息。 一是印证的我方的怀疑,他们的确知晓我方原先材料的内容;二是我方趁机摸清他们的底牌。 此后的两天时间,我方人员忙得废寝忘食。 对于持反对态度的国家,我方研究具体的驳回措施;对于中立的国家,我方争取他们的支持;对于本就支持的国家,我方防止他们被敌方拉拢过去。 大家似乎忘记了疲惫,每天都以高昂的斗志迎接新的挑战。 会议第四天,再次讨论研究我方申请加入理事国的事项。 各自方都经过两天时间的准备,今天的讨论比上次会议的还激烈。 美俄两国仗着自己强大的实力地位,对联合国组织施压,阻挠我方加入理事国。 面对综合国力强大的反对方,我方代表团不卑不亢,据理力争,赢得了会场很多代表团的掌声。 会议中途暂停了两小时休整,从早到晚进行了近十个小时。 以至于会议结束后,大家的耳旁似乎都还是七嘴八舌的声音,特别是发言人员,嘴皮都说起了泡。 现在就等明天下午各国投票,揭晓最后的结果。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还在担心明天的投票结果。 我方代表团领导由衷的说:“尽人事,听天命!即便最后结果不尽人意,我们已经付出了十成的努力,对得起我们的国家和人民。”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下午,各国代表团投完票。 在等结果的时候,于向念和温秋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她们第一次代表着国家争取在国际上的地位,两人都无比渴望成功。 当主持人站在台上准备宣布结果时,全场鸦雀无声。 于向念的脊背不自觉的绷紧,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耳朵竖起,生怕漏听一个字。 温秋宁差不多的状态,她的双手紧攥成拳放在桌下,期盼着最后的结果。 当主持人宣布我国入选理事国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方代表团人员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互相拥抱。 这一幕也被各国记者抓拍下来。 消息很快传到国内,国内报纸头版头条刊登了这条消息。 程景默看着报纸,内容下面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很多,可程景默还是从众人中找出了于向念。 她只有一个侧影,正和旁边的男同志拥抱在一块儿。 程景默顿时黑了脸,将报纸扔在桌上。 这个于向念,出发前明明答应了他,在国外也不搞外国人那套礼仪的。 看看!看看!这才几个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于向阳看着程景默黑成炭的脸,好奇的拿起报纸看了看。 他的脸也黑了下去。 温秋宁不也和一旁的男人拥抱着。 什么玩意儿?!于向阳心里骂道。 随即又骂自己,关他什么事?! 于家顺退居二线后,没那么忙了,也有了看报的闲工夫。 自己的女儿,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念念才出国不到半年,就为我们国家争取了如此大的话语权,他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 拥抱又怎样?他的念念,就是想骑在谁的头上,他都···不支持,这种行为要不得。 于家顺拿着这张报纸回了家,然后坐在院子门口看报。 邱大辉回来,看见于家顺坐在那里看报,心里嘀咕道:“真是蛤蟆戴眼镜,冒充文化人,怎么不去家属院大门口看报?” 邱大辉嘲笑道:“老于,今天学了几个字了?” 于家顺拿开报纸,露出脸,没什么表情,“老眼昏花了,报纸上的内容都看不清。” 邱大辉得意的走过去,“我来帮你看看!” 于家顺指着照片上的一个人说:“你帮我看看,这人是谁,怎么有点眼熟呢?” 邱大辉仔细看了几眼,才认出来是于向念。 他的眉头皱了皱,他又看了眼新闻标题,把报纸塞进于家顺的手里,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于家顺叫住他,“哎!老邱,你还没告诉我这是谁呢?” 邱大辉瞪他一眼,“你去家属院大门口坐着,每进出一个人,你就请人帮你看看!” 于家顺追问,“这人到底是谁啊?” “我认不出来!”邱大辉拂袖而去。 于向念她们取得了成功后,并没有时间休整,会议结束后,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使馆。 此时的老张如往常般的打扫着卫生,就被驻馆保卫人员控制住。 他脸上的慌乱转瞬即逝,然后一脸无辜的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同时,有几个保卫人员去搜查了他的房间,可在他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找到。 通过对老张进行审问,他全程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调查陷入了困局。 虽然说有八成的把握,是他泄露的情报,可没有证据。 单凭林也晚上看到过一个背影,这样的话根本站不住脚,也无法治他的罪。 “先把他关起来,严守看管。”刘永先下命令。 老张被暂时的关押起来。 保卫人员又仔细的搜查了一遍他的房间,就连床板都翻起来找了,也没找到任何证据。 “会不会是藏外面哪里了?”有人说。 使馆那么大,会藏在哪里呢? 又要可靠安全,又要隐蔽,还要方便他采取行动,传递消息。 大家从老张的房间里走出来,看着面前的院场,陷入沉思。 “大家都累了一段时间了,今天先休息,明天再查。”刘永先吩咐保卫人员,“一定要把人守好!” 于向念回房间的路上,余光扫到了一排垃圾桶。 她想起林也说的,遇到老张推着垃圾桶出门倒垃圾的事。 “会不会藏在垃圾桶里?”于向念说。 垃圾桶又脏又臭,谁都不会靠近,东西藏在里面隐蔽安全,而且,老张每天都要推着垃圾桶出去倒垃圾,方便传递情报。 大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馆里的垃圾桶都推了来,有二十多个,大家把垃圾桶推倒,垃圾倒出来。 果然,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猫腻。 第487章 有预谋的算计 这个垃圾桶外表与其他垃圾桶无异,只是在垃圾桶内部的底层,有一个隐蔽的很好的隔层。 不把垃圾全部倒出,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这个隔层。 保卫人员将隔层打开,里面有一台微型照相机、一支录音笔,还有几样微型的开锁工具。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大家还是震惊了。 也不知道老张用这些东西传递出去了多少情报。 保卫人员连夜审问老张,在证据面前,老张再也狡辩不了,交代了实际情况。 老张的家人都在国内,他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难免会感到孤独寂寞。 一年前的一天,他轮休,便出去外面闲逛。 路过了一家赌场,老张闲的无聊,又加上好奇心驱使,他便进去玩了几把。 那天,他的运气不错,小赢了一点。 尝到甜头的老张,在后面休息的时候,又去玩了几次。 有输有赢,输赢不大,老张也就把这项活动当成了闲时的娱乐,想玩的时候去玩几把。 老张在那里玩了四五个月左右,突然运气爆棚,接连赢了好几个大场。 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老张逢场就赢,连经常在那里玩的赌客都佩服他,要向他讨教。 老张自信心也爆棚了,还跟那些赌客传授起了怎么赢的诀窍。 听完老张的诀窍,赌客们都是佩服的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半辈子默默无闻的老张,他的虚荣心在周围的赌客面前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此后,自信心爆棚的老张开始加大了赌注,果不其然,他又接连赢了好几场。 老张寻思,这是一个挣快钱的好办法,趁着自己的运气好,多赢一些,多攒下一点。 他的赌注越下越大,可运气离他远去了,他开始输了,接连输了几场,把以前赢得都输了出去。 老张心虚了,想着以后不玩了。 可有几个经常在一起玩的赌客怂恿他,让他继续玩。 一个赌客说:“你看这运气是一阵一阵的,前段时间我输了那么多,这几天慢慢好转了。今天我赢了,请你喝啤酒!” 老张输了钱,心里难受,就和赌客去喝了一顿酒,双方熟络了起来。 那赌客自称麦克,今年四十三岁,跟老张年纪差不多。 麦克在一个农场做工,平时没事就喜欢玩几把。 虽然老张想着不玩了,可一旦沾上赌瘾,哪能轻易戒断。 老张又去玩了,又输了,接连输了几场,把自己攒下了那点积蓄全输出去了。 赌徒的心态就是越输越想扳本,可老张已经没钱去赌了。 这时候,麦克慷慨的借了给老张钱,让老张继续玩。 老张继续输,麦克继续借。 如此几次后,已经输红眼的老张主动找麦克借钱。 可这次,麦克没了前几次的豪爽,他为难的说:“你这么个输法,哪有钱还我?” 老张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旦扳回本就还给他。 麦克让老张写了一张借据,连同前几次借的钱一并写上。 老张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的,他已经跟麦克借了很多钱,那是他几年的工资。 老张更加扳本心切,一有时间就偷跑出去赌。 就这样,老张陷入了这个深渊。 三个多月前,麦克让老张还钱,可老张哪有钱还。 这时候,麦克提出了一个条件。 让老张把这次我方准备的申请资料弄给他,这钱就一笔勾销。 老张这才猜到了麦克的身份,他一口回绝了麦克的条件。 麦克一怒之下,找了几个人按住老张,要砍掉老张的双手,老张胆都吓破了。 在这样的恐吓下,老张答应了麦克的条件。 麦克给了老张一台微型照相机、一支录音笔,还有那些开锁的工具,还教会了老张怎么使用。 老张告诉自己,就一次! 他就做这一次,把钱抵消了,以后再也不做了,也再也不去赌钱了! 七月中旬的时候,麦克预料到我方已经准备好申请材料了,即便没有准备好,大体的内容已经形成,便授意老张在这几天里行动。 老张作为保洁,只有进出大楼的钥匙,没有办公室的钥匙。 那晚半夜,他偷偷的摸进了大楼里,用开锁工具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锁和抽屉锁,找出了那些资料,偷拍下照片。 他又将这些东西放好,偷偷摸出大楼,谁知道在锁大楼门的时候,被林也看见了。 那晚,老张听见脚步声,吓坏了,他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急匆匆的朝厕所跑去。 女人跑得太快,又是一个背影,老张也没认出是谁。 老张不确定这个女人有没有看见他,但安全起见,他还是装病躲了好几天。 老张在得到资料的第二天,便按事先跟麦克约好的时间地点,把情报给了麦克。 他原本是要把相机这些东西也还给麦克的,谁知道麦克突然拿出一笔钱。 “这些东西,你留着吧,万一以后用的上。”麦克把钱塞进了老张的口袋里,“我们的合作很愉快,谢谢你。” 老张听得出话里的意思,麦克是还想要以后的合作。 老张当时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了,真的就把这些东西留下了。 他担心这些东西藏在宿舍里会被发现,便把它们藏进了垃圾桶里。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刘永先心痛万分,“老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从你走进赌场的那一刻,一场有预谋的算计就已经算计好你了!” 老张悔不当初的说:“我就做了这一次,你们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刘永先说:“老张,你在使馆工作这么多年,你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错误!我们所有人出国前都是经过培训的,别说这样的事不能做,就是一点陋习都不能沾上。一旦沾上就会成为敌方攻击我们的弱点。” 老张此时痛哭流涕,“我就是一时迷了心窍···” 刘永先打断他,“老张,犯错了就要承担责任的,我会上报上级,让你回国接受处理。” 至于那个麦克,这是国外,我们没有权利对他做什么。 像麦克这样的人还很多,他们绞尽脑汁的刺探我方的情报,别说在重要岗位的人,就是像老张这些普通岗位的人,他们也要拉拢腐蚀,为他们所用。 这样的人防不胜防,我们只有保持自己的清醒和自律,才能不被这样的人有机可乘。 第488章 地震 时间不紧不慢已经步入了十月,这里早晚的气温能让人感觉到明显的凉意。 在淡淡的思念中,于向念的生活平静而甜蜜。 不过,一个突来的消息打破了这份平静。 这天下午,于向念他们正在上班,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半个多小时前,旧金山发生了7.3级大地震,现在已无法与旧金山领事馆取得联系。 旧金山! 林也在那里! 7.3级的地震,足以造成房屋倒塌,桥梁中断,人员伤亡。 现在是下午四点不到,地震发生在三点半左右,这个时间正是大家工作上班的时间。 旧金山肯定已经是断水断电,一片混乱。 想到那个单纯鲁莽的姑娘,在那里一个家人朋友都没有,一定被吓坏了。 使馆决定派人前去旧金山查看,协调救援。 于向念主动请缨,参与这次的救援工作,温秋宁同时也举手报名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互相点了个头。 馆长指派了于向念、温秋宁等八名工作人员,立刻赴旧金山协调救援。 两地相距甚远,最快的方式是乘坐飞机,可飞往旧金山的航班已取消,就连飞往旧金山附近城市的航班,很多也取消了,仅有的几趟航班全部满员。 经过使馆多方的协调,终于预定到了一趟航班。 于向念他们在飞行的途中,使馆其他工作人员,一方面联系距旧金山最近的领事馆,派车去机场接人然后送去旧金山,一方面联系国内,报告这件事。 到达机场是当地时间的凌晨三点,距离地震发生过去了十一个小时。 此时,国内的宋怀谦得知了旧金山发生大地震的事,他的心沉了下来。 他连忙向外交部打听详细的情况,可外交部的答复是,无法联系上领事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大使馆已经安排人前去救援。 宋怀谦的心稍稍提了一点,他知道于向念肯定会去找林也的。 有什么情况,她会第一时间联系家里的。 于向念他们又坐上汽车,马不停蹄的赶赴旧金山。 前半程路程还算通畅,越接近旧金山越难前行。 道路断裂严重,路边很多抛锚的汽车和等待救援的人员。 汽车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到了一处桥梁前,不得不停下了。 这是一座三层桥梁,地震造成桥梁断裂,上面两层的汽车坠落到最下层桥面。 很多汽车被断裂的桥面压成了铁饼,从上面坠落的汽车,一辆叠着一辆,堵住了前去的路,桥梁上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大家不得不下车,步行前往。 此时是第二天的下午四点,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 周围的一切清晰的进入大家的视线,变形的汽车,满地的鲜血,还有那被挤在汽车里的尸体,一幕幕惨状触目惊心。 于向念和温秋宁看着这些惨状,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难以呼吸。 她们不忍看到这些,别开脸看着另一个方向,用余光看着前面的路前行。 他们必须尽快的赶到领事馆,查看那里的情况。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东西,电台、食物、电筒、急救包等。 一路上都是混乱的,废弃的车辆、倒塌的房屋、受伤的人员。 于向念他们走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到达领事馆,历时三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 如预期所料,领事馆的线路中断了,大楼一片漆黑,偶有几处亮光,是蜡烛和电筒发出的光。 馆里聚满了无家可归的人,有当地的居民,有我们的华侨。 在领事馆工作人员的指挥和安抚下,大家的情绪还算稳定。 经初步了解情况,领事馆的办公楼有一处坍塌了,造成了人员受伤。 伤情严重的已经送往了医院,伤情较轻的由馆里的医生处理过,又投入了救灾工作。 这里的事有一起来的同事帮忙处理,于向念担心林也,跟大家说了一声,要去大学找她。 虽然已经有附近城市救援队赶到这里开展救援工作,可灾情实在太严重,外面到处是伤员和无家可归的人。 已经这么晚了,大家都不放心于向念一个人去。 温秋宁说:“我跟你一起去。” 后来,领事馆又派了一名武官陪着两人去大学。 漆黑的道路上,到处是人,混乱成一片。 大学里,还算好点。 学校用发电机发了电,照亮了足球场边的几盏灯,让同学们都待在足球场。 于向念他们三人从进大学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打听林也,又去足球场问了一遍,都没找到林也。 这姑娘到底去哪了?不会出事了吧? 于向念心里隐隐的不安。 三人不放弃的继续寻找,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 学校的好几栋大楼都倒塌了,有的塌了一部分,有的全塌了。 距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了近四十个小时,很多的救援队都赶赴到了旧金山。 国内,程景默在学校听新闻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一边安慰自己,宋怀谦没来通知他出事,说明于向念和林也好好的;一边又恨自己不能出去,无法照顾她们。 于向阳刚刚打了乒乓球回来,看见程景默一张苦瓜脸。 “我说,你不要总是像个怨夫一样。知道的是我妹出国锻炼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妹没了。” “于向阳,你别乌鸦嘴!”程景默严肃的说,“林也那里发生了大地震,我猜测着念念肯定过去了。” 于向阳:“···”更加苦瓜脸。 “现在怎么样了?”于向阳问。 “刚才新闻上说,道路桥梁断裂、房屋倒塌、人员伤亡严重。” 领事馆已经把旧金山最新的情况发给了大使馆,大使馆又发回了国内。 于向阳手里还拿着乒乓球拍,他烦躁的拍拍脑门,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的说:“她们不会有事的!” 两个大男人同时叹口气! 除了自我安慰,他们能怎么办?! 斯大学校里,到处是救援人员,他们正在搜寻塌房下面的幸存者。 一具具满是尘土的尸体从他们面前抬过,有的面目全非,有的残缺不全。 一个黑头发的女学生被抬着过来,由远及近,于向念定定着看着这个学生的脸。 她的脸上是血和土的混合物,遮盖了她的容貌。 可于向念认识这件衣服,上次林也来找她,就是穿了这样的一件衣服。 再看这身材,也跟林也的差不多。 第489章 你怎么在这 于向念不敢相信的退后了两步,连呼吸的滞了。 温秋宁也认识这件衣服,再看头发和身材,她的心也惊了一下。 温秋宁叫住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出手帕,准备擦干净这个人脸上的东西,好好辨认一下。 突然一声“嫂子,你们怎么来了?!”,吓得温秋宁的手缩了回来。 寻声看去,一个像是在泥土里打过滚,从头到脚都是土,五官模糊,连头发都是尘土颜色,只能从身材上判断是个女的。 这女的飞速的跑过来,跑到于向念面前,“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于向念看着眼前的人,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猛地双手抱住她,“林也,你吓死我了!” 林也大咧咧的说:“我没事。” 于向念放开她,又从头到脚的好好打量了几遍。 “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了?”于向念问。 林也的双手全是血,指尖处血肉模糊,衣服裤子刮破了好几处,脸上也被划破一道,还有血痕。 这么一问,林也瞬间眼红了,“好多人都被埋在了下面,我不能就这么看着。” 于向念懂,可林也不是专业救援人员,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去救人,万一自己出意外怎么办。 还没等于向念说她几句,林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双眼泛光,“嫂子,你知道我看见谁了?” “谁?”于向念问。 “孟医生!”林也说,“天还灰蒙蒙的我就看见他和一些人在救人。” “孟医生?”于向念惊讶,不相信,“你不会看错了吧?” 孟医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林也信誓旦旦的说:“我的眼睛好着呢!刚才你们都没看见我,我就看见你们了!” 于向念还是不太相信,“你跟他讲过话了?” “没有,他没看见我。” 于向念拿出急救包,“把手伸出来,我先帮你处理一下,这要发炎了就麻烦了。” 于向念帮林也处理好伤口,嘱咐她别再去刨了,可以帮忙做些别的事。 “我知道。”林也指了指那些专业救援人员,“他们刚才把我赶出来了。” 要不是被赶走了,林也还在那些废墟里刨着呢,哪会看见于向念他们。 找到了林也,于向念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嘱咐了林也要小心、注意安全这些,又和温秋宁他们赶回领事馆。 领事馆已经临时通电了,正在有条不紊的安抚着在里面避难的人员。 于向念知道发生这种事,食物、医疗这些资源都很紧缺。 她请领事馆帮忙联系了当地的医院,她去医院里救援伤者。 温秋宁在领事馆负责联系物资,支援这些灾民。 虽然有领事馆的担保,可于向念没有任何医护资质,医院里只安排她做一些跑腿的事。 就在这时候,医院里送来了一个病情危急的伤者。 一根钢筋刺破了他的后背,已经触及到了心脏位置,急需手术,可医院里没有能做这种手术的人。 于向念自告奋勇的说:“我能做,安排给我一名助手。” 大家看都没看她一眼,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谁会相信一个年轻的黄皮肤黑头发的女人,会做这样的手术! 于向念又说了一遍,“让我来做,请安排给我一名助手。” 这时,有一个医生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嘲讽的语气,“你能做?你知道手术刀怎么拿吗?” 情况紧急,于向念懒得跟他们啰嗦,“你们可以选择让我做,或是让他死。” 大家愣了愣,但还是不相信于向念能做这个手术。 在这关键的时刻,一个略带疲惫的男声说:“我给她担保,她能做这个手术!” 于向念抬头一看,孟一鸣! 他的全身也是灰尘,只有眼镜明亮,镜片下面,一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透着些许疲惫。 几个医生热情的跟孟一鸣打了招呼,看来,孟一鸣跟他们还算是有点熟。 救人要紧,于向念惊讶片刻后说:“请安排手术室和助手,马上手术。” “有手术室,但没助手。”一个医生耸耸肩,像是无奈的样子,“所有的助手都在手术室忙着。” 于向念:“···”有点针对她的感觉。 “我来当你的助手。”孟一鸣从人群里站出来,“再耽误一下,他就要去上帝面前告你们的状了。” 医生耸了耸肩,“现在就给你们安排,你们两个华国人搭档,手术肯定成功。” 说话的口气不阴不阳的,孟一鸣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当然。” 于向念和孟一鸣换手术服,消毒的时候,聊了几句。 于向念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加入了联合国救援组织。” “这么厉害!”于向念由衷佩服。 这可不是想加入就能加入的,必须是全方位优秀的人才,才进的去。 孟一鸣也不谦虚,“个人努力加国家培养。” 为了从方方面面增强我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半年前,我国挑选了一部分人加入联合国救援组织。 孟一鸣有国外留学的经历,熟练掌握外语,又在自己的领域出类拔萃,自然被选中了。 后来,又经过了联合国的考察,顺利进入了联合国救援组织。 到联合国救援组织还没满一个月,就碰上这件事了。 “难怪林也说,她看见你了。”于向念说。 “我也看见她了。”孟一鸣说,“跟一个在泥塘里打了滚的牛一样。” “形容的很贴切,就是别让她知道。” 孟一鸣说:“这取决于你。” 说话间,术前准备已经做好,两人一下子严肃起来。 “你稳点,我的脸面可都压在你手上了。”孟一鸣站在手术台前说。 “赌这么大,不要命了?” “要命,也要脸。” “丢了脸,再重新植一张,你擅长这个。” “我谢你!” 第490章 余震 在地震发生后的第四十三个小时,道路刚刚恢复通行,一批物资就运送到了旧金山领事馆。 这是由大使馆筹集到的物资,也是第一批进入灾区的物资。 领事馆周围方圆几百米都聚满了等待救助的人。 门口排起了长不见尾的队伍,温秋宁和同事们还有一些志愿者们正在有序的分发物资。 这么多人,这仅有的一车物资,肯定是不够的,不知道下一批物资什么时候才能运到。 正在温秋宁暗暗发愁的时候,感觉脚底像是坐船一样的漂浮不稳,接着就是一片混乱。 余震来了,地面摇晃,房屋颤抖,尖叫声、哭喊声、抱头鼠窜的人,乱成一片。 已经倒塌了一角的领事馆大楼,又被震的坍塌了一方,塌方的建筑物重重的掉落在地面上,扬起漫天的尘土。 余震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终于平息。 大家准备继续分发物资,可刚才排好的队伍已经打乱,加之灾民们又被余震吓得惊恐万分,他们一个个的都在拼命往前挤,想要最先拿到食物。 我方的武官们和工作人员拦在最前面,保护我方的人员,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拿着大喇叭指挥着。 “大家不要挤,每个人都有食物!” “这只是第一批物资,很快会有新的物资送进来,你们不用慌!” “请你们听指挥,排成三列纵队!” “······” 可不管指挥人员说什么,灾民们完全不听,蜂拥着朝前面。 眼看人群就要冲破防线,眼看我方人员就要被人群挤散,温秋宁抓了一个喇叭,站在桌上,对着人群大喊,“这里是华国领事馆,只有排队的人才能领到食物!” 混乱的人群安静了两秒,大家抬头看了眼站在高处的温秋宁。 她的身形纤瘦,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是淡淡的青黑,一双眼睛却坚毅有神。 “这些食物都是华国同胞筹集来的!不论任何国家遇到困难,我们华国人都会无私帮助!很快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的物资运送进来,你们不必惊慌,只要是在这里的人都会领到食物!” “现在请你们排成三列纵队!”她抬起手臂示意,“第一列、第二列、第三列。” 一些灾民已经按要求排起了队,可还是有一部分不愿意排队,特别是一些靠后的人,他们担心食物不够,一个劲的朝前挤。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男人仗着身强体壮,完全不听温秋宁的话,他们拨开前面的人,走上前来。 看这架势,像是要硬抢。 温秋宁的心里慌了一下。 一旦有人带头抢食物,接下来所有的人都会蜂拥而上,后果将不可想象。 可他们现在的人手,维持秩序都很困难,更别说处理这样的事。 眼看男人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来到温秋宁面前。 温秋宁灵机一动,拿着喇叭居高临下的对人群说:“请大家让一让,这几位先生是要上前来帮忙维持秩序的。” 几个男人脚步顿住,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温秋宁。 温秋宁脸上表情平静,她说:“谢谢你们,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忙的都是英雄!” 众人的目光落在几个男人的身上,几个男人表情不自然的互相看了眼,然后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开始维持秩序。 灾民们按照着指挥排队,继续领取食物。 另一边。 于向念她们正在做手术,突然感觉一阵摇晃,她都快站不稳了。 “余震,先别慌。”孟一鸣说。 大约震了一分钟,“嘭嘭”的几声,窗户玻璃被震碎了,接着就陷入一片黑暗。 两名女护士吓得尖叫,仓皇的想要逃跑,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孟一鸣打开了身上的手电筒,他指挥两名护士,“别乱跑,找东西护住头!” 也就在这时候,地震停止了。 “现在怎么办?”孟一鸣问。 手术室里没灯光不说,监测的仪器设备也用不了,这个手术本就复杂,现在更是艰难了。 “能怎么办?”于向念说,“用电筒照着。” 手术才进行到一半,这要是不继续做完,这人就等死了。 孟一鸣吩咐两名护士,“继续手术!”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手电筒以防急用。 手术室里,两名护士一人举着两个电筒照明,孟一鸣又要负责当助手,还要做护士的工作。 两小时后,手术完成。 孟一鸣和于向念走出手术室时,所有医护人员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们。 孟一鸣表情平静,只是挑起的眉毛多少透露着点得意,他淡声说:“手术成功。” 大家还都有些怀疑。 毕竟那么大的手术,他们都做不了,这两个华国人是怎么在没有设备检测,只有手电筒照明的情况下完成手术的? 过程他们不清楚,只是清楚的知道那名伤者被救活了。 大家一改先前对于向念爱搭不理的态度,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佩。 这时候,又有一名全身是血的伤者被送来。 “林也?”孟一鸣首先看见了送伤者进来的其中一人。 于向念转头一看,都不知道孟一鸣是怎么看出这人是林也的,完全没个人样。 衣服破烂,头发乱糟糟的,全身灰的没一处干净的地方,比犀利哥还犀利! 林也也看到了他们,连忙跑上前,着急的说:“嫂子、孟医生,快救救我同学!” “怎么伤的?”于向念问着,已经和孟一鸣朝检查室走去。 “刚才余震的时候,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中了胸口!”林也说。 经过检查,伤者的胸壁发生严重的损伤,导致心肌破裂,必须马上手术。 两人刚从手术室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又要进去了。 幸好这时候,电路已经抢修好,手术室可以正常使用。 进手术室前,林也双手合十,祈求的说:“嫂子,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孟一鸣深深的看了林也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你这是咒他死?” 林也:“···没有!” 于向念也看到了这一眼,她说:“放心,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男同学!” 说完,便和孟一鸣走进了手术室。 林也觉得于向念的说话的语气怪怪的,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难不成还能还我一个女同学?” 第491章 男朋友? 手术结束时,两人疲惫的脱下身上手术服,走出去。 外面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林也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睡着了,现在更像一头在泥塘里打了滚的牛。 于向念把人叫醒,林也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说:“嫂子,他怎么样了?” “手术没问题。”于向念皱眉说,“你怎么现在了还等在这里,不知道先回去?” 学校里已经搭建了临时的户外简易棚,安置学生们。 林也说:“我太困了,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于向念也困得不行,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这么晚了别回去了。”于向念说,“在这里一起吃晚饭,跟我将就一晚。” 晚饭就是面包和水,又硬又干的面包,咬一口就要喝点水,不然都咽不下去。 三人应付了肚子,于向念去上厕所的时候,孟一鸣突然冒出一句,“男朋友?” “嗯?”林也不明所以,“你是在问我?” 孟一鸣:“我跟外国人讲话说中文?” 林也恍然,问:“什么男朋友?” “刚才做手术那个男同学。”孟一鸣说,“是不是你对象?” “nonono!”林也一个劲的摆手,“我大学不搞对象,我答应了我爸一定要好好学习的!” “的确是该好好学学。”孟一鸣淡笑说。 顿了顿,他又问:“你还记得···” 就在这时候,于向念来了,“林也,我们走吧,眼皮都睁不开了!” 她累的不行,没注意孟一鸣的表情有些严肃,她只当两人在闲聊,就约着林也去睡觉。 两人找了一个简易棚睡下,头刚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孟一鸣也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 医院里源源不断的有伤员送来,于向念和孟一鸣忙得分身乏术。 有时候,累的坐在手术室地上就睡着了。 一周后,各方的救援都到达了旧金山,这里的医疗、物资都有了保障。 于向念准备回去了。 临别前,她说了温秋宁的病,她没说具体是谁,只说是个朋友。 她请孟一鸣帮忙找一下这方面的专家,两人呢留了联系方式,便于以后联系。 领事馆的一切也陆续恢复正常,他们这些人准备启程回大使馆了。 于向念又去学校看望了一趟林也,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嫂子,你想办法告诉爸妈一声,我在这里好好的,让他们别担心我。”林也说。 于向念觉得欣慰,林也这姑娘别的不想,倒是随时惦记着宋怀谦他们。 “放心吧,我回去就告诉他们。” 孟一鸣他们救援组织又在这里待了一周,才离开。 同样,他在离开前也去学校看望了林也。 小姑娘终于洗去了她的蓬头垢面,衣服也换了一身崭新的。 那双眼睛也像是洗过的,依旧明亮纯净。 “孟医生,我一直忘记问你,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两人走在学校的道路上,四周还是一片废墟。 孟一鸣说了他现在的情况。 林也由衷敬佩,还有点羡慕,“哪里有难,你们就会出现在哪里,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孟一鸣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在你眼里很不堪?” “倒不是很不堪。”林也心虚的说,“就是喜欢多心眼,还喜欢要东西,还总是像我爸一样的说教,但人品还是过硬的!” 孟一鸣幽幽道:“这还不算不堪?” 林也纠正道:“说你像我爸,那是夸你!” 孟一鸣没什么语气的说:“三句不离你爸,你爸在你心目中比上帝还重要。” “我心中没上帝,我是唯物主义者!” 孟一鸣想起了当初林也的唯物主义论,还借了给他书看的事。 他问:“你在这些老外面前说没上帝,不怕他们打你?” “我会告诉他们,上帝不允许他们打人。” 孟一鸣笑,“你倒是学聪明点了。” 林也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们宿舍楼倒了,你送我那条丑鱼埋里面了。” 孟一鸣怔了怔,“我就说它是保平安的,你看你一点事没有。” 林也大咧咧的说:“幸好我在上课,要是在宿舍就死定了!” 孟一鸣说:“你福大命大,没这么轻易就死。” 林也赞同的说:“我也这么觉得。” 孟一鸣留了给林也电话,要是遇到什么,可以打电话给他。 林也将号码收好,和孟一鸣告别。 她想,越来越多的人都来到了这里,要是她父母和安安可可也来这里就好了。 宋怀谦他们在国内一直未等到于向念她们的消息。 程景默和于向阳周末回到家问情况。 宋怀谦说:“没有她们的情况,应该就是没事。要是出事了,大使馆会通知国内的。” 又过了一周,才接到外交部那边的通知。 于向念让转告他们,她和林也在国外一切都好,不必担心,温秋宁也好好的。 后面那半句话明显就是告诉于向阳的。 于向阳高傲的撇撇嘴,“真是多此一举。” 程景默:“你就不知好歹!” 程景默他们今年已经大四,已经到了实习的时候。 他俩在学校的表现都很优秀,实习的地方就在北京的某军区。 安安和可可九月份也入学了,就在大院的小学读书。 两孩子长得好看又可爱,一进学校,就成了学校里的明星。 老师们喜欢他们,总爱摸摸他们的小脸,逗他们玩一会儿。 同学们也喜欢他们,都缠着的要跟他们一起玩。 安安性格很好,愿意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他又几乎不闹脾气,即便小朋友惹他不高兴了,他也不发火,只是会一个人默默的待一会儿,每个小朋友都喜欢他。 可可就有点高傲了,非得她看得顺眼的,她才愿意玩。 而且,同学们大小一点惹她不高兴了,她就会撅起嘴巴,气哼哼的不理他们。 宋怀谦抱着又在发脾气,气哼哼不理人的小公主,又爱又气,心都软的化了。 第492章 孩子失踪 时间不紧不慢来到了十二月下旬。 这天,正在某军区实习的程景默和于向阳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 程景默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知家人他们有任务,此后一段时间不能与外界联系。 两人被安排到了某秘密基地,开展了为期一个多月的密训,连春节都没回过家。 二月十号,全国人民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两人跟随着我方代表团出使巴国。 代表团一共有八十多人,程景默和于向阳的身份是代表团的行政人员。 他们出国的那天,家里发生了一件比天塌下来还要大的事。 安安和可可已经上了一个学期的幼儿园,吃饭穿衣睡觉上厕所这些事,都能独立完成了。 春节这几天,带孩子的保姆请假回家过年了。 家里就剩宋怀谦夫妇和三个孩子,还有保姆小姜,这是宋家这几年来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春节。 今天是大年初四,吃过晚饭,安安和可可吵着要出去。 林韵怡和小杰带着两个孩子去附近的公园里玩。 这个公园距离大院最近,大院里的人饭后都喜欢来这里走走坐坐,安安和可可隔三差五的就来这里,已经很熟悉。 两个小孩高兴的跑在前面,小杰和林韵怡紧随在后面。 公园里,时不时的就会碰到熟人,林韵怡一路上都在跟人打招呼,有时还会停下来说上两句。 两个孩子跑到了一个卖风车的老奶奶面前,想要风车。 小杰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个,安安的是蓝色的,可可的是红色的。 两个小孩举着风车,开心的迎着风跑,跑的更快了。 林韵怡遇上熟人聊了几句,本来就落后着三个孩子一段距离,现在孩子跑这么快,一下子,就跑出了她的视线。 小杰在后面追着两个小孩,“安安,你跑慢点!可可,你别往那里跑!” 两个小孩只顾着玩,根本没注意听小杰的话。 可可跑着跑着,手上没拿稳,手里的风车被风吹走了。 “你在那里等着,我来捡。”小杰跑向另一个方向,去帮可可捡风车。 等他捡了风车,转身时,两个孩子都找不到了。 他一下子慌了,四下环顾了一周,都没看到孩子,他拿着风筝朝孩子刚才奔跑的方向追了上去,“安安!可可!” 追出了一段距离,看见地上掉着一个蓝色的风车。 小杰跑得更快了,一直追到了公园的另一个出口处,他看见了前面十多米处,有两个男人小跑着。 这是公园的一道后门出口处,很偏僻,周围都没人,逛公园的人也几乎不会逛到这里。 小杰只看到了两个男人的背影,一个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衣服,一个男人穿着土黄色的衣服。 穿土黄色衣服的男人身子一侧露出一只穿着红色皮鞋的小脚,随着男人的跑动,这只小脚一晃一晃的。 可可今天穿的就是红色皮鞋! 小杰丢下手里的风车,拼了命的冲上去。 不管前面的人是不是安安可可,他一边追一边喊着,“偷小孩了!偷小孩了!” 两个男人听到声音,转身回望,也就在这一刻,小杰清楚的看到了男人抱着的人是安安和可可。 安安可可都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 小杰的声音更大了,“救人啊!偷小孩了!” 两个男人使了一个眼色,深蓝色衣服的男人将安安交给土黄色衣服的男人。 土黄色衣服的男人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抱着可可,将两个小孩分别夹在腋下,继续朝前跑。 深蓝色衣服的男人上前来拦住小杰。 小杰今年十五岁,已经上高一了,身材虽说比不过一个成年人,可想要制服他也没那么容易。 何况现在,小杰已经急红了眼,他和深蓝色衣男人扭打在一块。 扭打的过程中,小杰摸到了一块石头,毫不犹豫的砸向了男人的脑袋。 男人吃痛的捂着头,小杰又一脚蹬在他的裆部,男人蜷缩着身体,嗷嗷叫起来。 小杰趁机摆脱男人的钳制,追了上去。 他从后门追出公园,一直追到了小路的出口处,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路口,土黄色衣服的男人正准备上车。 小杰箭一般的冲上去,抓住男人的衣服,他看到安安和可可躺在座位上睡着了。 “安安!可可!” 小杰大声对着他们大喊,可两小孩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土黄色衣服的男人一拳打在小杰的腮帮子上,小杰嘴角顿时就流出了血。 小杰还手,一拳打过去,可被男人抓住了拳头。 男人的力气很大,抓着小杰拳头的那只手一扭,小杰的胳膊都快要被掰断了。 男人瞬时一脚踢在他的小腹,小杰被踢出三米多远,跌在地上。 小杰迅速的爬起来,一边扯着脖子喊着,“偷小孩了!偷小孩了!救人啊!”,一边冲到车前,想要抢回安安可可。 土黄色衣服的男人拦在车前,这时候,深蓝色衣服的男人已经追到了这里,他手里拿着刚才小杰砸他的那个石头。 小杰还跟土黄色衣服男人撕扯的时候,深蓝色衣服的男人拿着石头砸在了小杰的头上。 小杰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头顶处的地面,被鲜血染红了一滩。 土黄色衣服的男人问:“现在怎么办?不会死了吧?” 蓝色衣服的男人丢掉手里的石头,“先拖上车再说。” 不管死没死,先拖上车。 要是没死,他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样子,醒过来肯定会报警抓他们。 要是死了,他们得找个地方抛尸。 林韵怡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三个孩子,天色已经黑了,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她心里隐隐的不安。 她连忙跑回了家,想看看小杰是不是带着孩子先回家了。 可回到家才发现,三个孩子还没回来。 老俩口急了,连忙就报了警。 公安人员在公园后门处的小路口发现了带血的石头和地面的一滩血迹。 现场还有车轮痕迹,和一只鞋子,经过林韵怡辨认,这只鞋是小杰的。 公安连夜联系各地的公安部门,并将三个孩子的照片发了出去。 第493章 一起卖了 小杰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的听见安安可可大哭的声音,还有男人呵斥的声音。 他的头炸裂般的疼,还晕乎乎的,像是在坐船,摇摇晃晃的感觉。 这时候一只小手摸上他的脸,还有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衣服,使劲的拉扯着他。 “哥哥···” “哥哥···” 安安和可可哭着喊着。 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再给他们喂点药!这么吵下去,迟早被人发现。” 另一个男人说:“吃傻了,谁负责?!” 听到这些话,小杰猛地睁开眼。 微弱的光线中,他看见安安和可可的小脸,哭的满脸是泪。 他的身体感觉到颠来晃去的,还有车子发出的声音,原来不是在船上,是在车里。 再看一眼车窗外,天黑漆漆的,应该是被贴了一层黑色的膜,从里面看不见外面,从外面也看不见里面。 他的脑海里,回想了一遍他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 这两个肯定不是绑架勒索,就是卖小孩的人贩子。 他婶说过,人贩子会给小孩吃一种药,让孩子昏睡过去,可这种药损伤大脑,吃多了,人会变傻的。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慌! 他叔和他婶虽不在家,爷爷奶奶会发现他们不在了,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小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的手覆上那只摸在他脸上的手,他迅速的扯断了那只小手手腕上戴着的银手链,捏在手心里。 “哥哥!哥哥!”安安感觉到小杰的动作,声音里透着惊喜。 小杰强撑着身体,慢慢直起来,他看到车灯照着前面的路,坑坑洼洼的,尘土飞扬。 车里微弱的光线就是车灯的光从前面的挡风玻璃处透进来的。 蓝色衣服的男人开着车,黄色衣服的男人守在他们身边。 小杰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别怕,哥哥在。” “嘿!”黄色衣服的男人嗤笑一声,看着他,“没死?” 安安和可可缩在小杰的怀里,还在哭着,可可吓得身子在发抖。 小杰忍着头疼,把可可抱到他的腿上坐着,又把安安拢紧,三个孩子恨不得融为一体。 “靠着哥哥就不怕了。”他安抚两个小孩,“哥哥会保护你们的。” 两个小孩紧紧的靠着他,慢慢的止住了哭。 小杰这才看向黄色衣服的男人,开始谈判。 小杰说:“你们要钱的话,我家里有,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送钱来。” 男人重重的拍他的后脑一下,“当我们傻呢!” 这要是让他打了电话,他们就等着被抓吧! 再说了,对方出了大价钱,要这对小孩的! 小杰疼的嗷嗷叫,安安和可可刚止住哭,又哭了起来。 开车的黑衣男人不耐烦的说:“别让他们哭了!” 小杰又连忙安抚两个小孩。 他本不指望能给家里打电话,他就是试探一下。 待把两个孩子哄好,小杰又说:“你们要是怕我说出地址,公安来抓你们。我告诉你们电话号码,你们打电话给我家里,让他们送钱到你们指定的地方,想要多少钱都行。” 黄衣服男人一个拳头打过来,本想打他的头,临时换了一个地方,打在小杰的手臂上,“谁他妈的要你家的钱!” 对方出的钱那么多,只要把两个小孩送到指定的地方就行了,他们何必冒险去打电话要钱! 小杰夸张的嗷嗷嗷的叫,可可吓得又哭起来,安安哭着挥着拳头要去打男人,被小杰挡住了。 “让他们把嘴闭上!”男人威胁道,“再哭,我捏死他们!” 小杰已经试探出来了,男人不是敲诈勒索的,是卖小孩的人贩子。 而且,这两个男人很烦安安和可可哭闹! 小杰说:“那就这样,你们连我一起卖去那地方。他们这么小,肯定会一路的哭闹,这万一被人听见了,你们怎么办?只要我在着,保证不让他们哭闹。再说了,我能干活了,卖到了那里,我可以照顾小孩,还能帮着干活。”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目的。 他不能让这两个男人单独把安安可可带走。 安安可可会被吓到不说,他们一哭闹,这两个男人肯定会给他们喂药,万一把他们吃傻了怎么办? 不管去到哪里,他陪着他们,保护他们。 爷爷奶奶肯定已经找人来救他们了,他们只要安全的等着。 两个男人犹豫了一会儿。 对方当初只说要这一对小孩子,而且还说要一对活蹦乱跳的孩子。 所以他们才不敢多喂药,这要把孩子喂傻了,对方不要,他们就白冒这个险了。 把大的这个孩子带上,纯属意外。 不过,现在想想,先把这个大孩子带上也行。 一路上,让这个大孩子领两个小的,就省去了喂药的麻烦。 等到了目的地,如果对方不要这个大的,他们再想办法把这个大的卖到哪个黑窑里挖煤。 男人恶狠狠的威胁说:“你给我带好孩子,别再让他们哭了,谁再哭我弄死谁!还有你,别有其他的心思,不然我把你杀了,丢到野外给野兽吃!” 小杰淡定的说:“知道,我知道。” 车子一路颠簸着,安安和可可又害怕,加之刚才睡多了,一直没瞌睡,只是窝在小杰的怀里。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起来,慢慢的可以看到前方的阳光。 这是一条土路,路上连个人影也不见。 也是,他们偷了孩子,肯定是哪条路偏僻走哪条路的。 车窗贴了黑色的膜,光线没有外面的明亮,不过已经能看得清车里的情况。 两个男人都在四十岁左右,皮肤偏黑。 小杰头顶的血干了,连同头发结成一块,他的半边脸上也沾了血。 安安这才看见,他以为是小杰的脸受伤了,他伸出小手摸摸小杰的脸,“哥哥,我帮你吹吹。” 小杰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头说:“不用,哥哥不疼,你们要听哥哥的话。” “嗯!”两个孩子点头。 车子已经开了一晚上,油表指针已经落到了下面。 开车的黑衣男人说:“车子要没油了”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上了一条公路。 第494章 国外相见 另一边,由于宋怀谦的身份,公安局很重视这个案件。 公安派出了很多人走访今天下午去公园逛过的人,刚好有人看见一辆黑色的无牌面包车停在过路口。 公安连夜发出通知,让各路口堵住这辆黑色的无牌面包车。 宋怀谦忙到半夜才回到家。 林韵怡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听到门响的声音,她急不可待的跑到门口,“有消息了吗?” 宋怀谦心力交瘁,想责备两句,可看林韵怡眼睛红肿,看来是哭过,他又忍住了。 “正在找。”他没什么语气的说。 林韵怡瞬间又哭了,“孩子要是丢了,我就是以死谢罪也没法向景默和念念交代啊!” 此时的程景默一行人已经到了巴国。 当天晚上是接风宴,晚宴中,仲宇同志与巴国领导人举杯庆贺,宴会气氛热烈。 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仲宇同志突发胃病,被送往巴方的某疗养中心疗养。 车子开往疗养中心的路上,路面上突然多了几辆一模一样的车子,一会儿这辆车超过那辆车,一会儿那辆车越过这辆车的。 就在一个岔路口时,仲宇同志乘坐的车辆驶出路口。 半小时后,这辆车子到达了机场,仲宇同志在程景默他们的保护下,上了等候在这里的飞机。 飞机升向夜空,越过大洋。 一架能容纳一百多名旅客的客机,此时只有不到二十人,略显空荡。 飞机平稳的飞行在空中,程景默和于向阳微微放松了点。 一个月前,他们接到秘密任务,陪同国家领导人仲宇同志秘密访美。 由于是一次秘密访问,他们只能和出使巴国的代表团先到了巴国,然后仲宇同志“突发胃病”,进疗养院疗养,缺席接下来在巴国的行程。 当时选他们保护仲宇同志的安危,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为了掩人耳目,仲宇同志以前用的保镖需要留在疗养院继续保护他。 这就需要两个临时保镖顶替上,程景默和于向阳两人是经过学校和军区领导考察,身手、应变能力等各方面出众的人。 而且,两人以前未在国际上露过脸,此次作为代表团中的普通成员,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程景默他们当时接到这个任务后,惶恐了好几天。 仲宇同志的安危可是关乎国家的命运和发展,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而他们以前从未执行过这样的任务。 面对这样坚决的任务和挑战,两人惶恐过后,便是认真密训,全力完成好这个任务。 当然,两人心底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和兴奋,不知道到了美国,能不能见到心中所念之人。 七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开始降落,此时的美国刚刚夜幕降临。 一段滑行后,飞机稳稳停住,机内气氛严肃,所有人员表情沉稳,严阵以待。 透过飞机的玻璃窗,程景默看到地面上有十多个穿着西装,头发金黄的外国人正仰望着他们的飞机,还有五名黑头发的男人,也站在那里,都是来接机的人。 生活随从给仲宇同志整理好仪表,仲宇同志穿着黑灰色的中山装,外面是同色的大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表情严肃的对大家点了下头。 大家都明白,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机舱门缓缓打开,仲宇同志首先走出机舱,地面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仲宇同志一步步走下阶梯,大家跟在他的后面也出了机舱。 仲宇同志和对方代表握手,翻译紧随在他身后翻译。 二月的华盛顿,气温很低,夜风袭来,仿佛刀子般的刮在脸上。 程景默和于向阳只是穿着普通的西装,两人并未感觉到冷意,他们的精神高度集中。 两人分别跟随在仲宇同志的侧后方,两米开外的地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机场一番寒暄过后,仲宇同志和翻译,还有美方领导约翰以及他的翻译,四人上了同一辆车。 程景默他们上的是前面的车辆,负责开路,大家前往住宿的酒店。 酒店的大厅外,美方的代表和我方使馆的人员已经等在这里。 为了这次的秘密访问,于向念她们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 不过她们并不知道仲宇同志的新保镖是谁,她们只知道仲宇同志会在两名新保镖的护送下,到达这里。 一列黑色的车队缓缓驶来,为首的车辆停下,车门很快被打开,两个身材高大的人从车里下来。 于向念和温秋宁同时呆了一下。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下来的人是程景默和于向阳。 程景默和于向阳不是正在实习,怎么会成了仲宇同志的保镖的? 这么冷的天,他们怎么穿的这么少? 于向念的目光落在程景默的身上,有太多的疑问。 程景默和于向阳下车后,扫了一眼等候在前面的众人,两人在众多等候的人里,精准的捕捉到那两个的身影。 两两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 不过一瞬间,四人都移开目光,大家心里都清楚,有比惊喜重要几百倍的大事。 仲宇同志和约翰在众人的掌声中,下了车,仲宇同志面带微笑,朝大家挥挥手。 程景默和于向阳已经迅速的来到了仲宇同志的后方两侧,跟随着他的脚步,走进酒店的宴会厅。 接风晚宴上,双方领导人面对面坐在长方形的餐桌前,桌上是特色的西方美食。 程景默和于向阳坐在旁边的桌子前,拿着刀叉,举止优雅的吃着面前的食物,这是这一个多月训练出来的。 西餐什么味道,他们都没尝出来,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分散在周围。 于向念她们坐在另一张餐桌前,她的视线时不时的就看向不远处的餐桌。 已经九个多月未见,他还是那么的帅气,在一众金发碧眼的男人面前,都毫不逊色。 于向念好想上去抱住他,亲亲他,告诉他,她好想他。 于向念看的出神,突然一个暗灰色的光圈进入视线。 晚宴结束,双方代表各自回酒店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的第一时间,程景默和于向阳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保没有任何窃听的设备。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仲宇同志以去花园散步为由,叫上了几名随行,还有大使和参赞去花园谈事。 除了大使和参赞,使馆里的其他人是不能接触仲宇同志的。 程景默和于向阳紧随在后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仲宇同志他们的事情谈完后,回房间休息,程景默和于向阳在房间的外间负责他的安全。 第495章 传递消息 于向念又激动又担心。 她在想,该怎么把那个消息传递给程景默。 刚才,在宴会厅吃晚餐时,于向念看到了一个暗灰色的光圈。 那是一名餐厅服务员。 饭菜里下毒的话,可能性不大,因为所有的饭菜都是要经过检测,才能上桌的。 那他会干什么呢? 于向念想的头疼,还是去告诉程景默,让他们防着这个人。 夜已经深了,于向念来到了仲宇同志住的楼层。 她被拦在了入口处。 正当她跟这里的警卫解释她要找人的时候,程景默出现了。 程景默作为仲宇同志的保镖,警卫自然是认识他的。 程景默用不太熟练的英文跟警卫说了几句,把于向念带到了走廊里。 “你猜到我会来找你了?”于向念高兴的伸出手想要去牵程景默的手。 程景默避开了,“五分钟,什么事?” 程景默知道于向念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这种时候跑来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于向念不满的撇撇嘴,“去卫生间说。” 这里都是监控,不方便。 这是程景默第一次进女厕,幸好没人。 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 于向念外面穿着一件大衣,她正一颗一颗的解着大衣的纽扣。 程景默警惕的说:“你干什么?” 于向念眼皮一翻,白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只见她从里面的衣服里拿出两张照片。 晚宴的时候,有双方的记者拍照,这是于向念找我方的记者要的。 从很多张照片里只挑到了两张,有那个服务员的照片。 于向念指着照片上的服务员说:“这个人,你们要警惕。” 程景默看了看照片,揣进兜里,“好,你也要小心点。” “嗯,程景默,我很想你!”于向念说着,双手便覆在程景默的腰上,仰着小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虽然知道于向念说的话水分很大,程景默还是被取悦到,他唇角微微一勾,“我也很想你。” 于向念踮起脚尖轻啄一下他的唇。 程景默摸摸她的脸,“安安可可他们很乖,家里人都很好,大家都想你。” 于向念夸张的说:“我最想你,其他人没你重要。” 程景默笑着点头,“好,我知道,我送你出去。” 于向念撅起红唇,“五分钟还没到呢!” “听话。”程景默拉起于向念的手腕往外走,“不能出意外。” 于向念跟着他出去,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一定要防着这个人!” “知道。” 程景默把于向念送到楼梯口,然后转身回房间。 房间里,程景默拿出照片给于向阳看,“记住这个人。” 于向阳诧异,“哪来的?可靠吗?” “念念给的,可靠。” 于向阳羡慕嫉妒恨。 这两口子,偷偷见面了! “这外国人都长一样,我怎么记得住?”他气哼哼的说。 程景默当然知道于向阳的心思,他继续捅于向阳的心窝子,“你别在这没事找事!没人找你,说明这里没人想你。” 于向阳:“···你小子,够狠!” 程景默说:“快睡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刚才的一切都意犹未尽。 还有就是,这个人,他会做什么?在哪个时间做? 于向阳躺着,也睡不着。 今晚,在宴会厅的时候,他看了温秋宁好几眼。 九个多月未见,感觉她皮肤白了很多,人也更漂亮了。 更重要的是,那个向来清冷,不喜欢跟人有过多交流的人,居然跟几个老外聊的热络。 虽然在决定成全温秋宁的时候,于向阳就清楚的知道,温秋宁的以后跟他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看到她跟别人这样子,他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酸涩。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温秋宁。 于向阳还是能轻易的搅乱她的心情。 那是她唯一深爱过的人,哪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她的目光总是会不受控制的看向他。 今晚,她故意跟侧方的几个外国人聊天,因为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坐的是于向阳,这样,她就可以多看于向阳几眼。 唯一好睡的就是于向念了,她回到房间没多久,便睡着了。 她该做的都做了,程景默他们会做好保护仲宇同志的工作的,她接下来就是养好精力,做好她该做的事。 第二天上午,是参观纪念堂,这也是此次访问唯一的外出活动。 程景默和于向阳暗暗观察着周围的人,并没有看到照片上的人。 参观结束后,一众人再次回到住地。 接下来的事,就是双方领导人之间的洽谈。 洽谈的时候,程景默他们更是要一秒钟都不离开的守在外面,防止突发事件。 当天结束,无事发生,程景默都没见到这个人。 第二天仍旧是双方领导人的洽谈。 双方人员在会议室里从早上谈到了下午,谈了近十个小时。 程景默他们守在外面,一切都正常。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景默他们心里一边放松,一边提高警惕。 按照计划,今晚他们就要启程飞往巴国,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离开了,他们的任务就要圆满完成了。 可这几个小时也是最危险的,那个人一直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在最后这几个小时里,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动手。 洽谈终于结束,双方人员面带微笑的走出会议室。 大家来到餐厅,准备吃晚餐,庆祝谈判成功。 双方领导人坐在主桌上,分别说了祝词,大家举杯庆祝。 于向念他们坐在不远处的桌上,跟着举杯。 晚餐的气氛很融洽,程景默他们一直保持着警惕,可观察了一个晚上,也没发现情况。 双方人员都在说说笑笑,彼此寒暄着。 晚餐接近尾声时,美方有一名人员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倒在地上。 第496章 刺杀 几个女宾一声惊叫,慌乱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引起了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的看过去。 程景默和于向阳只是飞快的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面色痛苦。 他俩同时从座位上跳起来,拔出腰上的手枪,上膛,朝仲宇同志的方向冲过去。 程景默一只手揽住仲宇同志的肩,一个转身,两人翻滚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宴会厅里响起两声枪响,两颗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落在仲宇同志刚才坐的座位上。 于向阳敏锐的判断出枪响的方向,迅速的回头,开枪还击,一个黑衣人跳窗而逃。 虽然只一眼,但于向阳认出这个黑衣人不是照片上的人。 他正准备朝另一个方向开枪时,宴会厅突然黑了。 从男人倒地到宴会厅黑暗,全程没有超过五秒。 黑暗中,尖叫声、奔跑声、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混乱成一片。 有人用英文大声的喊着, “大家不要惊慌,蹲在地上别动!” 程景默将仲宇同志扶起来蹲在一张桌子下面,于向阳也迅速了来到了仲宇同志的另一侧,两人手里握着枪,竖着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明显,这是一场针对仲宇同志的刺杀行动。 先是制造突发事件,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两名杀手从不同的方向开枪,趁机刺杀。 与此同时,杀手的同伙趁机断电,制造混乱,让杀手趁乱逃走。 于向念和温秋宁两人蹲在自己的座位下面,惊魂未定。 于向念刚才看到男人突发疾病,本想上去帮忙的。 可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切。 虽然已经猜到会有突发的情况,可枪声、黑暗、混乱同时发生时,她还是受到了惊吓。 但愿,仲宇同志平安无事!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宴会厅恢复光明。 仲宇同志蹲在桌下,头发在刚才的翻滚中,凌乱了一些,可他的面色镇定,看不出一丝惊慌。 程景默和于向阳的心里都暗自佩服他。 两人慢慢的站起来,举着手枪环视了一周,未发现异常。 两人趁机看了眼自己牵挂的人,看到她们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们的心微微落下。 美方的人员对大家说:“一切已经恢复正常,请大家不必惊慌,暂时先入座。” 大家都从桌底钻了出来,于向念和温秋宁同时看向一个地方。 她们看到两个男人拿着枪戒备着,全身完好无缺,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仲宇同志也站了起来,他的头发已经打理的一丝不乱。 美方领导人约翰面色紧张,上前握着仲宇同志的手,说着关心和道歉的话。 仲宇同志表情轻松,半开玩笑的说:“我代表我们国家邀请约翰先生去华国参观访问,我们能保证绝不发生这样的事。” 约翰有些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回应,“我非常想去华国参观,我会把你们的诚意转达给总统先生,到时候我们在北京见面。” 双方再次入座,寒暄着。 宴会厅的外面,美方出动了所有警卫的人,正在排查、清场。 于向念看到仲宇同志和程景默他们已经安全,便连忙跑到那个突发疾病的男人身边,查看情况。 男人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还保持着捂着胸口的姿势躺在地上。 于向念探了探鼻息,几乎感觉不到,她探他的颈部动脉,脉搏跳动微弱。 男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必须要采取急救措施。 于向念以前的职业使命,她没想太多,一把扯开男人的领带,解开他领口的纽扣。 馆长刘永先已经猜到了于向念是想救人,可现在这样的情况······ 不做什么,至少没错,这要是做了,万一人怎么了,于向念可就不好跟这件事摆脱干系了。 平时的话,也许还好处理,可今天的情况,牵涉的可是两国间的关系。 “于向念,他们已经去找医生了。”馆长淡声说。 于向念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她抬头看了眼入口方向,没有见到医生,再看周围,双方的人员都看着她,大家眼里都是担心,有担心她的,有担心男人的。 刚才的混乱中,已经耽误了最好的抢救时间,现在每一秒都万分珍贵,每一秒都关乎着男人的性命。 于向念没有犹豫,“馆长,人命要紧,你让我试试。” 她又问周围的人,“我需要一个人帮忙?” 美方中的一个男人站出来。 于向念跪在地上开始做心肺复苏,男人负责给地上的人口对口的吹气。 仲宇同志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约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这边方向,“是一个勇敢的姑娘。” 接着,他又口气略带不满的问身边的人,“医生怎么还没来?” 这态度,明显就是不相信于向念会救人。 仲宇同志脸上不辨喜怒,“乐善好施是我们国家上千年的优良传统,我们帮助他人,就不计较结果。” 也算是暗暗的为于向念解围,万一人没救成功,也不能怪罪她。 终于,几名医生拎着急救箱,小跑着进来了。 而此时,地上的男人已经缓缓睁开了眼。 周围的观望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为于向念鼓起了掌。 于向念站起来长吁一口气,不仅是累的吁气,更是心里上的那块石头落地了。 美方的一名医生连忙给男人检查了一下,其他人把男人抬上担架,准备送往医院。 医生站起来高兴的拥抱着于向念,“谢谢,非常谢谢!” 于向念脊背僵硬,她心虚的看向程景默,刚好和程景默的目光对上。 程景默眼里哀怨、委屈,还有一种“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意思。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程景默的目光就移开了,他得观察周围的一切。 约翰和仲宇先生也看向这边,两人眼里流露出赞许的意味。 于向念应付性的和医生拥抱了一下,连忙退出来,说了两句客套话。 外面已经清场结束。 仲宇同志也准备离开,前往机场。 送机的人不多,除了美方的领导和部分随从,其他人都是使馆的工作人员。 大家分别坐上了汽车。 漆黑的夜里,一行黑色的车队开往机场。 第497章 惊险 车里。 于向阳说:“我看到了其中一个刺杀的人,不是照片上的那个。” 这种有预谋的刺杀,不可能是只有一两个人。 程景默说:“飞机起飞前,都不能放松警惕。” 于向念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有些不舍和遗憾。 她和程景默都没在一起五分钟,都没说上五句话,他就要回去了。 下次见面,也许要等到她回国才能见到,好舍不得! 温秋宁看向另一边窗外,内心矛盾。 她清楚的知道她不该有不舍的情感的,可她控制不住。 四十分钟后,车队到了机场。 一架客机停在专用位置,发出轰轰的声音,已经做好了准备起飞的准备。 仲宇同志下车后,与大家一一握手告别。 程景默和于向阳分列他的身后两侧,观察着情况。 于向念他们站成一排,等着和仲宇同志握手。 先前一直没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近仲宇同志,现在终于有这样的机会,于向念心里兴奋的都在尖叫。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仲宇同志的身上,能和这样的世纪伟人握手,她激动的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上的汗。 终于轮到于向念了。 仲宇同志走到她面前,于向念迫不及待的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右手。 “仲宇同志,您辛苦了,一路平安!”于向念说。 仲宇同志慈祥的笑道:“小姑娘很勇···” 话没说完,于向念的目光不经意瞥到了很远处的楼顶,一个暗灰色的光圈。 “那里!”于向念指着那个方向脱口而出,“那个人在那里!”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方向,可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程景默和于向阳,大家都不知道于向念指着那个地方的意思。 程景默和于向阳只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这么远的距离,不用说,肯定是狙击枪! 精准!杀伤力大! “大家快散开!”程景默大喊一声,然后和于向阳一前一后挡住仲宇同志的身体,并迅速将他带向登机阶梯,“仲宇同志,有狙击手,请你即刻登机。”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不知道是谁被射中,倒在地上,现场一片混乱。 程景默回头看了眼于向念。 按狙击手的狙击的位置来看,仲宇同志避开了,那么就会射到于向念。 可于向念哪会那么傻! 她给大家指了那个方向后,就跑远了。 她知道对方是针对仲宇同志,只要自己不挨近他,就没危险。 仲宇同志在两人的护送下,已经来到了登机梯下。 程景默护送着仲宇同志上登机梯,于向阳站在梯下断后。 地面上还处在混乱中,美方的警卫掩护着约翰撤离现场,一些随从小跑着跟在后面。 约翰一边走一边大骂! 今天接连发生两次刺杀事件,无疑是狠狠的打了美方的脸,他们的安保就是一个屁! 而让约翰没想到的是,还有接下来的事。 大家都东躲西藏的忙着护命,温秋宁蹲在地上,眼神不舍的看着登机梯下的人。 于向阳双手举着枪,目光四处扫视着,并未看她一眼。 余光中,温秋宁看见有一个男人从腰上掏出了一把手枪,正瞄准上楼梯的人。 这个男人还是美方的一个中层领导。 她刚张嘴,还没喊出声,就听见“嘭”的一声。 男人左手捂着右手手臂,痛苦的跪在地上,鲜血一滴滴的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滴在地上,他手里的枪掉出了两米多远。 温秋宁吓了一跳,嘴巴还在张着。 原来,于向阳也同时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动作。 考虑到这样的场合和这个男人的身份,于向阳只是朝他的手臂开了一枪,并未要他的命。 很快,这个男人便被美方的警卫制服带走。 于向阳也看到了温秋宁,不过他没时间多看一眼,他很快的看向四周观察情况。 仲宇同志已在程景默的护送下,进了机舱,算是安全了。 其他一同来访问的人,也很快的登上了飞机。 于向阳最后看了眼温秋宁,毫不迟疑的转身上阶梯。 这时候,已经赶来了很多的警卫维持秩序,这里算是安全了。 机舱门缓缓关上,大家站在地面上,对着飞机挥挥手。 程景默和于向阳各站在一个玻璃窗前,看着地上的人。 匆匆一面,他们同样的不舍和不甘,千言万语,一句都未说出口。 可他们有自己的使命和任务,在使命和任务面前,个人的情爱微不足道。 飞机开始慢慢滑动,地面上的人影逐渐消失,两人黯然的垂下了眼帘。 飞机里,大家还惊魂未定,除了仲宇同志和程景默、于向阳。 仲宇同志气定神闲的坐在座位上,对程景默和于向阳说道:“这两位年轻同志,这次的表现不错。” 两人立马站起来,敬了一个礼,“谢谢仲宇同志的认可!” “坐下吧。”仲宇同志招招手,“现在安全了,大家都放松些。” 两人又坐下。 这时候,有人问:“仲宇同志,依你看,这次刺杀,会是哪方的人?” 仲宇同志笑了笑说:“这就不好说了。有可能是美方内部的反对势力,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参与。不过···” 他顿了顿说:“虽然惊险万分,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达到了,我们和美方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大家鼓起了掌。 仲宇同志看向程景默说:“今晚救人的那位女同志,是你的爱人吧?” 程景默不意外。 他们能参加这样的任务,肯定是把他们所有的关系都调查了个清楚。 程景默坐得笔直,口气洪亮,“是的!她叫于向念,在驻美大使馆工作!” 仲宇同志又看向于向阳,“还有那姑娘,我也注意到了,都不错啊!” 于向阳同样的坐姿,一脸严肃,“谢谢仲宇同志的认可。” 仲宇同志点着头,很是满意的说,“有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我们国家未来可期啊!”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问:“你爱人是怎么知道那里有狙击手的?” 第498章 线索 于向念从没跟程景默说过,她能看到光圈的事。 程景默只知道,于向念有辨别坏人的特殊本领。 只要她说谁是坏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坏人。 可他要是这么说了,大家肯定会觉得他在胡编乱扯,甚至还会觉得他是在宣扬迷信。 他想了想说:“具体的情况,她没跟我说过,可能是她们有获取这方面线索的渠道吧。” 仲宇同志了然的点点头,没再多问。 飞机安全的到达了巴国,他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三天。 另一边。 装着三个孩子的面包车,上了一条公路。 公路上,有往来的车辆,小杰心里盘算要怎么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 刚好这时候,可可说:“哥哥,我想尿尿。” “我也想。”小杰说,然后他对开车的男人说:“我们想尿尿,你先停一下车。” “尿什么尿?!忍着!”男人骂道。 黄衣服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指着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昨晚才说过的话,你忘记了?!” 小杰并不怕,“我没忘,但我们尿急,总不能尿到车上吧!” “先忍着,待会儿再尿!”开车的男人说。 小杰知道,他们是要把他们带到没人的地方,才让他们尿。 小杰说:“我忍不住了,都快尿裤子了,你们有瓶子吗?我尿瓶子里。” 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加油站。 黄衣服男人用刀抵在安安的脑门前,“你们谁敢出声,我杀了谁!” 小杰用手挡住安安的脑门,“我们不出声。” 车子停下,蓝衣服男人下车加油,黄衣服男人在车上守着,还用刀指着他们。 车窗玻璃弄成这样,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蓝衣服男人加完油后,买了些水和干粮丢在车上,他喝了一瓶水,再次发动了车子。 他把瓶子递到后面,“尿里面。” 小杰接过瓶子,对可可说:“你再忍一小会儿,下车再尿。” 可可撅着小嘴,“我憋不住了。” 小杰好声说:“听话,一小会儿就可以了。” 可可不情愿的点头。 小杰把可可从腿上放下来,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所有人尿尿。 他故意没对准瓶口,尿的瓶子外面也沾了一些尿,尿完后,他将手里攥了一晚上的银手链放进了瓶子里。 手链落在了瓶底,他拿着瓶子的底部,遮住手链,将瓶子递到黄衣服男人的面前,“我要扔瓶子。” 男人看着里外都是尿的瓶子,嫌弃骂道:“你的鸟是歪的?尿的到处都是?!” 他拉开了一小缝窗子,“快扔!” 小杰将瓶子扔了出去。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后,又驶上了一条窄小的土路。 小杰提醒他们,“我妹妹要尿尿。” 不一会儿,车子停下,两个男人先下车。 “快下来,拉屎的尿尿的,一并了!” 小杰下了车,把安安和可可抱下来,他牵着两个小孩想走到一边去解手。 男人喊住他,“就在这里尿!” 小杰说:“她是女孩。” 他把安安留在这里,“安安,你乖,你就在这里尿,我们一小会儿就回来。” 安安眼神中透着害怕,他还是听话的点点头,站在原地。 小杰对男人说:“我弟弟留在这里,我们不会跑得。” 男人虽然生气,可没再说什么。 主要是买家给的价太高,而且嘱咐过要活蹦乱跳的孩子,为了钱,他能忍。 小杰带着可可来到了距离路基十多米的地方,这里有一些到小腿的杂草。 刚刚过了立春,杂草还没变绿,有些干枯。 可可蹲下尿尿的时候,小杰观察了一下周围。 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但可以肯定这里是野外,入目都是杂草,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杰弯下身子假装帮可可擦屁股,把她手腕上的两条手链都扯断了,揣进兜里,又把她里面的衣服撕了一条,绑在杂草上。 也不知道,爷爷奶奶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留下的线索。 他牵着可可的手走回来,安安还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不敢尿尿。 舅舅告诉他,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小叽叽,坏人会把他的小叽叽割掉的。 小杰又哄着安安尿了尿。 男人们催着他们上车,小杰拖延时间说:“我们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男人恶狠狠的说:“车里有,上车好好吃!” 在男人的威胁下,三人又上了车。 男人从一个包里翻出馒头,丢给他们,“快吃!” 这馒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又冷又硬。 小杰说:“一个不够吃。” “就一个,你还要吃个饱不成?!”男人说道。 越饿越好,饿不死就行,这样他们才没力气逃跑。 小杰先咬了一口,嚼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咽下。 他又跟男人要水喝,男人骂骂咧咧的给了他一瓶水。 小杰将馒头掰成两半,给了安安和可可,他嘱咐他们,“馒头有点硬,你们要慢慢的嚼。” 安安将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大块给小杰,“哥哥也吃。” “你们先吃,吃不完的再给哥哥吃。”小杰又特意嘱咐可可,“可可,一定要多吃点才有力气,听到没?” 两个小孩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馒头,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大半都给小杰吃了。 车子开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下。 “下车下车!” 男人把他们赶下了车,带着他们进了茅草屋。 男人茅草屋的角落里拎出一个包,从包里拿出一把剪刀和手推剪。 他一把抓住可可的衣服,将人拎到面前,右手拿着剪刀要去剪可可的头发。 可可害怕的又哭又挣扎的,小杰跑过去拉着男人的手,“我来帮她剪!” “行!”男人说,“把她的头发剃光了!” 男人又从包里翻出几套衣服,扔在小杰脚前,“待会儿,把他们的衣服也换了!” 小杰握着剪刀的手,紧了又紧。 可他根本打不过男人,何况这里还有两个男人,他想带着孩子逃走,根本不可能。 小杰压下想杀人的冲动,对可可说:“哥哥帮你把头发剪了。” 可可从小就爱漂亮,双手抱着头,又哭又闹的不让剪。 “听话!”小杰耐着性子说,“过几天就长出来了,你要是不剪头发,他们会打人的。” 可可害怕,只能顺从的坐在地上,让小杰把她的头发剪了。 第499章 乔装 可可的发型是齐耳的学生头,在小杰的剪刀下,变成了一个狗啃头。 可可身上落满了头发,她一边拿着被剪掉的头发,一边哭着,脸上也沾满了泪水和头发。 为了拖延时间,小杰又用手推剪耐心的把可可推了一个光头。 可可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尼姑。 小杰给她擦着脸上的碎发,安慰她,“可可现在很漂亮。” 男人又命令他,把两个孩子的衣服换了。 看样子,是要乔装打扮一番,掩人耳目。 两个孩子换上了两套男孩子的衣服,两个男人也在这时候换了衣服,两人都换成了黑衣服。 他们让小杰也换上了一身黑衣服,小杰换衣服的时候,又将兜里装着的手链等东西偷偷的装到了这件衣服的兜里。 大家都换了装,现在要是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三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小男孩。 换好衣服后,小杰本以为又要离开了。 开车的男人吩咐另一个男人说:“先把他们绑起来,我睡一觉,你看好了!” 三个孩子被男人用绳索绑了起来,两个男人就躺在他们面前的地上,一边守着他们,一边睡觉。 等着男人睡着了,小杰小声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别怕,哥哥会保护你们的。” “你们要好好吃东西,才有力气等爷爷奶奶来救我们。” “还有,要听哥哥的话,我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安安和可可一夜未睡,现在也是困得不行,虽然被绑着,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直到天黑了,茅草屋里只有照进来的月光,朦朦胧胧的。 两个男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走了!” 原来是趁着夜里赶路,白天休息。 不过这次,男人们将他们三个的手都绑住了。 小杰气愤的说:“你们绑我就行了,他们这么小,又不会做什么!” 男人才不管,照样绑了,而且还在他们每个人的嘴里塞了一团破布,不让他们出声。 两个男人拉着他们走出茅草屋。 小杰发现原先停在这里的那辆黑色面包车不见了,换成了灰色的面包车,而且还有牌照,牌照是京g。 小杰上了车才发现,这辆面包车的最后排座位被拆掉了。 男人让他们三个挤在最后面坐着,一个男人开车,一个男人在第二排座位守着他们。 男人选的路,几乎都是些小路,避开了检查站。 一路颠颠簸簸的,也不看不清外面的景物,小杰完全不知道到哪里了。 而且,他的手被绑住了,嘴也被堵住了,什么都做不了。 再者,即便能做,他也不敢冒然的做什么,男人有刀,万一伤了安安和可可怎么办? 天灰蒙蒙的时候,车子终于路过了一个检查站。 还隔着一段距离,男人就用匕首抵着安安的脖子说:“你们都趴下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然我杀了你们。” 安安害怕的朝小杰身上缩了缩。 小杰看着检查站的灯光,内心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他多么希望有人能发现他们。 男人命令道:“快趴下去了。” 小杰先趴了下去,安安和可可也跟着趴了下去。 小杰竖起耳朵听着双方的对话,检查站的工作人员只是例行询问了几句。 他们从窗户口朝里看了一眼,只看见第二排座位有个男人,而三个孩子趴着,被座位挡住了,他们看不到。 车子又缓缓的行驶起来,小杰内心的希望破灭了。 车子又开到了一条土路上,才停下,这时候,太阳都升的很高了。 开车的男人要下车解手,小杰“呜呜呜”的叫着。 男人扯掉他嘴里的布条,小杰说:“我们要解手,而且我们饿了,要吃东西!” 他们是真的饿了,肚子都咕咕咕的叫着。 又是跟上次一样,小杰带着可可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撕了里面衣服的一块布条绑在草上,他在布条上写了车牌号码。 大家解了手,又上了车。 仍然是三个人才一个馒头,一瓶水。 安安和可可也懂事了,当小杰把馒头掰成两半分给他们时,他们又把手里的馒头掰成了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给小杰吃。 吃完馒头,他们又被绑住、堵住了。 小杰看着前面的路,脑子里想着,他们已经失踪快四十个小时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 这四十个小时,公安已经通知到了各检查站、加油站、招待所等地方,让大家严密注意三个孩子和车辆。 而宋怀谦和林韵怡至今都未合一下眼。 报完警后,宋怀谦又去找了老朋友祁雪峰帮忙,祁雪峰是老侦察兵了,而且到处都有线人,应该能帮上忙。 这天中午的时候,公安局得到消息,在一个加油站,有一辆黑色无牌面包车,曾在那里加过油。 车里还丢出来一个尿瓶,里面还装有一条手链。 宋怀谦他们赶到加油站,他看着这串手链,很肯定这是安安或可可的。 两个孩子天天戴在手上,他太熟悉了。 公安立刻加派人手,搜寻附近的道路,找了一个白天,终于找到了小杰绑在草丛上的布条。 大家又顺着车轮印,找到了那间茅草屋,在茅草屋里找到了换下的衣服和剪下的头发。 从不外露情绪的宋怀谦,看着那两套小孩衣服和一套大孩子的衣服,鼻腔又酸又疼,眼泪忍不住的冒出来。 公安分析,既然他们知道要乔装换衣服,那肯定也会把车子换了。 现在完全不知道车辆是什么样的、什么颜色的,这就给查找又带来了难度。 而且出北京的路那么多条,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走? 祁雪峰把宋怀谦拉到一边,小声说:“这应该是有预谋的绑架,你想想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宋怀谦猛地瞪大眼,“吴晓敏!老祁,帮我调查这个人! 第500章 打听案情 祁雪峰开始着手调查吴晓敏的情况。 吴晓敏这半年里白天在单位上班,周末或是下班后会去工厂或是电器商场看看生意。 她不仅开了服装厂和电器商场,三个多月前,她还申请到了晋城一煤矿的开采权。 过年这几天放假,她去了晋城,现在还没回来。 再查吴晓峰,他这几个月都不在北京。 三个月前就去了晋城,一直没回来过北京。 这么一查的话,这兄妹俩最近的活动都挺正常的,没有发现异常。 调查的线索似乎又中断了,而且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天就要亮了,孩子失踪已经快六十个小时了。 吴晓敏坐在回北京的火车上,刚下火车,就见火车站到处贴满了寻找三个小孩的公告。 她仔细的看着公告的内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是!她是接近不了程景默家里的那些人,但别人可以接近,即便把孩子看的再紧,总有有机可乘的时候。 她打听到,程景默和于向阳去执行任务去了,连过年都没回过家。 工厂里前不久招了一个助理,表面上是负责工厂的事,实际上就是专门帮她处理这些事的。 她不出面,只需要动动嘴,什么都办的妥妥的。 这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她笑着走出了车站,回到家补了一个觉,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又出门了。 她来到了公安局外。 一个多月前,单位里的大姐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个公安,叫杨成龙。 她看得出,杨成龙对她有意思,刚好可以利用一下。 吴晓敏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杨成龙跑出来了,一脸惊喜,“吴同志,你回来了?” 他真没想到吴晓敏会来找他。 那次相亲过后,他是钟意吴晓敏的,主动的约她见了几次面,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过年前,他又去找她,她说她要去晋城一趟。这一去,两人已经十天没见面了。 吴晓敏淡笑说:“嗯,今天刚回来,来看看你。现在也到了吃晚饭时间,我们一起去吃顿饭?” 杨成龙受宠若惊,可又有要事在身,他为难的说:“饭吃不了,单位里有事。” 吴晓敏的脸垮了下来,没什么语气的说:“那你忙吧,我走了。” 说着,作势要走。 “哎哎哎···”杨成龙连忙拦住她。 吴晓敏才回来就来看她,多么的诚心,他要是拒绝了,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杨成龙拧着眉犹豫了十多秒说,“单位里是有急事,但也要吃饭的,我们就在附近随便吃点,不耽误时间。” 吴晓敏一乐,“你挑个地。” 两人就在最近的一家饭馆坐下。 等着上菜的时候,吴晓敏开始套话,“你们最近这么忙,是在找那三个孩子?” “可不!”杨成龙忙得水都没喝一口,他接连喝了几口茶说,“大领导家的孩子,上面很重视。” “大领导家的?!”吴晓敏很惊愕的样子,“那你们有线索了吗?” 杨成龙喝着茶摇了摇头,“有是有一点,但作用不大。” 吴晓敏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看,“你们发现什么了?” 杨成龙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赧然,他的心狂跳了几下,“在一个加油站找到了孩子的手链,还在一个茅草屋找到了换下的衣物,可不知道车辆,又有这么多出口,挺难找的。” “唉···”吴晓敏叹口气,很是心痛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就被偷了,真是怪让人心疼的!” 两人简单的吃了一顿饭,临别的时候,吴晓敏遗憾的说:“我原本计划回来后好好跟你相处一段时间的,看你这么忙···” 杨成龙着急的说:“也就这段时间特殊,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吴晓敏说:“你看你们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找到孩子都不知道,我想见你,你都没时间。” 杨成龙一听吴晓敏想见她,更是高兴的不行,他连忙说:“那这样行不行,每天下午我们就在我单位附近一起吃顿便饭,见个面聊一会儿。” 吴晓敏想了想说:“也行,就是别耽误你的工作。” “不耽误,总要吃饭的不是?” 吴晓敏满意的离开了。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每天从杨成龙嘴里套出案子的进展情况,也好做下一步的部署。 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已经过去了七十二个小时。 车子还在晃晃荡荡的行驶着,小杰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也跟着暗了下来。 安安和可可一边一个趴在他的腿上,睡得迷迷糊糊的。 这三天的时间,他们三个只分着吃了三个馒头和三瓶水,又饿又渴。 期间,车子又去加油站加了一次油,还路过了两个检查站,可他们三个被绑着,嘴也被堵着,还有男人拿刀威胁的他们,小杰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估计已经离开北京了。 车子大部分时候都在这些土路上行驶,除了解手,他们都在车里。 开车的男人开累了,就会找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停下,睡一觉。 小杰趁着解手的时候,又留下了写着车牌的布条,可都是在连个人影都没有的地方,不知道何时才能发现他留下的线索。 在车里,白天热的要命,晚上又冷的发抖,加之吃不饱喝不够,这天晚上,可可发烧了。 车子停在偏僻的山野里,两个男人睡得正熟。 可可趴在小杰的腿上,捂着嘴呜呜呜的哭。 小杰感觉到可可的身体很烫,他艰难的扭着身子,用绑着的双手摸了摸可可的头,她的光头更烫。 车里的空间窄小,小杰又被绑着手,他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跪着挪到前排男人的身后,用肩膀撞他,“呜呜呜!” 男人被吵醒了,回手就给了小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小杰已经饿的没有一点力气,一掌就被打倒了。 他又爬起来,用肩膀撞男人,“呜呜呜!” 男人不耐烦的扯掉他嘴里的布条,布条刚离嘴,小杰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妹妹发烧了,快带她去医院!” 男人不以为意,“不就发个烧,又死不了。” “会死的!”小杰很夸张的说,“不仅会烧坏脑子,还会烧死的!” “骗谁呢?!”男人说着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后面。 两个小孩靠在一起,小姑娘呜呜呜的哭着。 男人又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果然是发烧了。 第501章 可可发烧 小杰着急的说:“快带她去医院看病!” “大哥,怎么办?”男人问前面开车的男人。 这要烧坏了脑子,就不值钱了,可他们哪敢带着孩子去医院。 开车的男人想了想说:“先忍着,过了今晚再看。” “怎么忍?她是发烧!”小杰又急又气,“我告诉你们,要是我妹妹怎么了,我叔他们绝对会杀了你们!” “呵!”男人又打了他一嘴巴,“威胁上老子了?!” 小杰咬牙切齿的说:“不是威胁!我妹妹要是怎么了,你们就等着被枪毙吧!” 男人们既然做这行的,自然是想过后果的,他们也不怕小杰的威胁,只是担心孩子烧坏了不值钱。 “车里没药!”男人不耐烦的说:“怎么也得等明天早上找个地方开药!” 他们不可能进城去医院开药,只打算路过哪个村庄的时候,去村里的卫生所开点药。 而且不能晚上去,容易引起医生的注意,只能白天去开药。 小杰说:“那你放开我们,我来照顾她,她都病成这样了,我们也逃不了。再这么绑着,我弟弟也要病了!” 开车的男人吩咐另一个男人,“放开他们,你别睡了,好好守着。” 男人警告说:“你们别发出声音,安静的待着!” 男人给他们解了绑,又拿掉他们嘴里塞着的布条。 可可哭着要找爸爸,小杰把可可抱起来哄着,用脸贴了贴可可的头,很烫。 可他不敢把可可的衣服解开,怕男人发现她里面的衣服被撕了。 小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裹在安安身上,“好好捂着,你不能生病了。” “给我一张毛巾,还有一些水。”小杰对男人说。 “哪有毛巾?!”男人说,“用你的衣服!” 衣服那么大,哪能当毛巾用。 小杰脱了自己的袜子,又跟男人要了水。 “快喝!”小杰递给安安一瓶,又喂到可可嘴前一瓶,“多喝点!” 两个孩子是真的渴了,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 小杰又找男人要水,男人愤愤的骂道:“我最后给你两瓶!” 小杰自己喝了一瓶,又用另外的一瓶水倒到袜子上,给可可擦头、脖子和身子,擦身子的时候,他只是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擦。 就这么反复的擦了很多次,一瓶水用完了,可可的温度降下来了一点。 “哥哥抱着你,你睡会儿。”小杰又把安安揽到他的腋窝下,“你靠着哥哥睡。” 小杰也眯着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可可又烧了起来。 小杰催着男人赶快去医院,男人们下车解手,也放他们下来解手。 小杰只有一只脚穿着鞋和袜子,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地面上又冷又硌。 还是荒郊野外的地方,小杰没再留线索。 前面他在北京留的线索都没被找到,在这里的话就更找不到了。 小杰催促着男人们,赶紧出发去医院看病。 车子开了三个小时左右,终于路过了一个村庄,开车的男人一路问着路,终于找到了村卫生所。 车子在距离卫生所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来,小杰抱着可可想要下车,被男人拦住了。 “你们在车上,我去开药!” 小杰说:“那不行,得当让医生给我妹妹看看,对症下药!” “不就是发烧,对什么症!” 小杰说:“发烧有很多种,感冒发烧、扁桃体发烧、细菌引起的发烧、病毒引起的发烧······很多种!得让医生检查了,对症开药,不然吃错了药反而会坏事的!” 小杰说的一板一眼,男人听得怔住。 男人怔了一会儿说:“你把孩子给我,我带她去看病!” 可可缩在小杰的怀里,不肯出来。 小杰一只手抓着可可的手说:“可可,你跟他去看病,哥哥就在这里等你。” 可可害怕男人,还是不情愿。 小杰看着可可的眼睛,轻声说:“你忘记哥哥说的话了?说好了要听哥哥的话的。你去看完病,你爸爸就来找我们了。” 可可也看着小杰的眼睛,小杰说:“听话,你去看病,我和安安在这里等你。” 可可终于点头了,小杰把可可放下车。 小杰又对男人说:“这里应该有供销社,你再去买点干粮,这馒头都馊了,吃了会生病了。” 男人不满的瞪他一眼,带着可可去卫生所。 可可可高傲了,虽然病的有气无力的,可她不给男人抱她,也不给男人牵她,气呼呼的走在男人后面。 这里有村民路过,男人也只能由着可可,带着她进了卫生所。 车里,小杰和安安被另一个男人用刀指着,不敢发出声音。 虽然有村民路过,可都没发现他们。 二十分钟后,男人和可可回来了,带了一些药和一些东西丢在车上。 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我让医生多开了一点药,万一要是谁再病了,就不用麻烦了。” 可可上车后,小杰连忙抱起她,手伸进她的兜里摸了摸,东西不在了。 男人买了糕点,大家吃了一些糕点,小杰又给可可喂了药。 小杰抱着可可,又用自己的衣服盖上,给她当被子,“你睡一觉,出身汗就能退烧了。” 可可双眼滴溜溜的看着他,想问什么又不敢说话。 小杰说:“等你病好了,你爸爸就来接我们回家了。” 可可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车子又发动起来,继续前进。 卫生所里,只有两名医生上班,今天也没什么病人。 一个医生对另一个医生说:“刚才来看病的那个小男孩,长得跟个女孩一样,白白净净的。” 另一个医生赞同的说:“估计是外地来的,我在这里七八年了,还没见过这父女俩。”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发现凳子下面有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一个医生捡起东西,“谁的手链掉这里了?” “这手链这么短,应该是哪个孩子的。”另一个医生回想了一会儿说,“今天就有一个孩子来过。” 第502章 越洋电话 医生拿着手链追出来,四下看了看,早已不见那父子俩的身影。 医生转身回了诊所,把手链放进抽屉里,想着这父子俩发现手链不见了,应该会来找的。 车里。 可可吃了药,在小杰的怀里睡着了,可能是梦见了程景默,她叫了两声“爸爸、爸爸”,然后咯咯咯的笑起来。 安安靠着小杰,漆黑的眼珠没有往日的明亮,小嘴紧抿着,一脸沉闷。 小杰低头亲了亲安安的头说,“爸爸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 安安很乖的说,“嗯。” 小杰看着前面的路,心里再次升起了希望。 他原本是想把写好车牌的布条装进可可兜里,让可可偷偷放到卫生所的。 但可可才四岁半,小杰担心她做不好,这要是被男人发现了,他们就完了。 尤其是他,可能会被男人杀了,丢到荒郊野外,他就不能保护弟弟妹妹了。 考虑了许久,他只是把手链装进了可可的兜里,让可可找机会把手链留在卫生所里。 即便被男人发现了,也能狡辩说是手链断了,不小心掉的。 他们已经失踪了这么久,应该到处都在找他们,医生发现手链,肯定会上交给公安,然后从这个地方入手来找他们。 可小杰不知道的是,他们经过三天四夜的赶路,早已离开了北京的地界。 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齐城某县的一个山村,寻找孩子的公告还没贴到这里。 大洋的另一端。 秘密访问工作圆满结束,于向念他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此时是半夜,于向念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的场景一个接一个的。 三个孩子坐在一辆车里,又闷又窄还不停的颠簸着。可可生病了,被小杰抱着,安安也像是病了,一点精神没有。 接着场景又来到了野外,可可在蹲着解手,小杰在草丛里绑着布条。 布条上似乎写着字,于向念想看看布条上的内容,可怎么也看不到。 最后,车子翻下了山崖。 于向念是被一阵天旋地转的翻车吓醒的。 黑暗中,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了胸口,她睁大眼睛,大口喘息着。 她吓得懵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孩子们出事了! 她慌忙跳下床,连鞋都顾不得穿,跑到馆长的房间猛拍门。 使馆有专门用于工作联系的电话机,可以打越洋电话,但需要馆长批准后,由负责打电话的联络员打。 再者,电话打不到家里,只能打到某个专门的部门。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都不会因为私事打越洋电话。 这大半夜的,馆长睡意朦胧的听完于向念的话,一点都不当回事,“于同志,你就是做了个噩梦。” “馆长,你相信我!我的孩子真的出事了!你让我联系一下家里!” 一想到车子会翻入山崖,于向念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馆长:“···”要他相信一个梦,这······ 于向念急的哽咽,“再晚点,我的三个孩子会死的!是真的,他们出事了!我知道规定,我也是万不得已!你就批准我打个电话过去!” 馆长虽然不相信梦,但也不能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这梦万一要是真的,后果可就严重了。 馆长说:“去把小王叫来,让他拨号过去。” 电话拨了过去,于向念在电话里请对方帮忙找宋怀谦或是林韵怡接电话。 这么重要的事,她必须要亲口交代家里人,她才放心。 可程景默和于向阳还在巴国,还得再过两天才回国。 于向念等在电话室里。 她出门出的急,身上只穿了一套睡衣,鞋子也没穿。 夜里的气温只有三五度,她冷着打哆嗦,可她守在电话机旁,不敢离开半步。 等了快两个小时,电话铃声终于响起。 于向念接起电话,是宋怀谦的声音,“念念。” “爸,可可他们怎么了?” “三个孩子失踪了好几天了。”宋怀谦说,“我们这边在全力的寻找,你别担心。” 虽然于向念已经猜到孩子被偷了,可被宋怀谦亲口证实了,她的头还是嗡了一声。 她掐了掐腿保持冷静说:“我梦到他们在一辆车里,可可生病了。小杰给我们留了线索,在野外的草丛里,他绑了布条,你们赶紧找找看。” 宋怀谦说话的语速都激动的快了,“野外?周围有些什么?” 于向念好好回忆了一下梦里的场景,“周围是一片荒野,只有杂草,但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有八个高高的烟囱冒着浓烟,四个一组,挨得近。” “好,我知道了!” “还有···”于向念有些哽咽的说,“车子会翻下山崖,你们一定要找到孩子们,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事!” “我知道。”宋怀谦说,“找到了他们,我再给你打电话。” 于向念说:“每两天给我一个电话,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通知我。” “好。” 宋怀谦知道于向念的梦很准,挂了电话后,他立刻请人查找这样的地方。 这个时候,家里的林韵怡也接到了赵若竹打来的电话。 相隔二千多公里的地方都知道了这件事。 电话里赵若竹的情绪还算稳得住,可能听见于家顺在一旁大骂。 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是孩子怎么了,他要先毙了那老小子。 还说他要上北京来找孩子,还是赵若竹劝了半天才劝住。 有了八个烟囱这么明确的信息,大大缩小了搜寻的范围。 最后确定这个野外,是在和邻县交界处的一个化工厂的东边,这里是一大片的荒地。 出动了很多人力开始搜寻这边荒地,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绑在草丛里的布条。 这是一块巴掌大的布条,布条上的血渍已经干了,呈暗黑色。 仔细看,可以辨认出布条上的字,好像是京g。 下一步,就是查找这个车辆。 车里。 可可睡醒了,睁着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圈,小脸垮下来。 “哥哥,刚才我梦见爸爸来接我们回去了。” 小杰摸摸她的头,烧已经退了。 “对,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耐心的等着他就行了。”小杰说。 可可瘪着嘴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到呀?” 小杰:“···” 为了不让可可失望,他说:“三天,我们一起算着时间。” 可可满怀希望的点点头,“嗯!” “切!”一旁的男人听了,轻嗤一声。 要不是雇主嘱咐过他们少说话,好好做事,他真是要告诉他们,别做白日梦了! 要知道,为了这次行动,他们可是周密的部署过得,路线也是专门研究过的,除了几个避不开的检查站,路上其他的检查站都不会路过。 而且,油也早已在专门的地方准备好,都不需要再去加油站加油。 他们只等把孩子送到那里,就能拿到一大笔钱了! 第503章 收手 办案人员一夜未眠,查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没找到这个车牌。 很明显,这是一个假车牌。 线索在这里又断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车子已经出了北京。 宋怀谦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从孩子出事到现在,他没日没夜的在外面跑着,跟进案子的进展,头发都白了不少,整个人沧桑了许多。 孩子可是他们的心头肉,要是可以,他宁愿用自己去换孩子。 孩子要是怎么了,别说他们无颜面对儿子儿媳,就是面对自己都无法面对。 也就在这个时候,公安这边得到齐城公安发来的消息。 宋怀谦看着照片里的手链,跟自己兜里揣着的这条一模一样,就是两个孩子的! 原来,可可去看病的那个山村,今天早上才张贴了公告。 两个医生一眼就认出了公告里的一个孩子是昨天来看病的孩子。 难怪那孩子看着样貌就像个女孩,原来真是个女孩子! 看来,这手链也是故意丢在这里的! 她们即刻报了公安,公安又走访了昨天那个时间段从附近路过的村民。 村民们对车牌记得不太清楚,模糊的记得好像有0、3、4、5这几个数字,但他们记得很清楚,是一辆灰色的面包车。 针对现在的新情况,办案人员商量出了新的办法。 下午的时候,吴晓敏又来找杨成龙共进晚饭。 两人还是在附近的餐馆,等着上菜的时候,杨成龙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昨天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你有你的工作,我理解。”吴晓敏优雅的笑着,“孩子是快要找到了吗?” 杨成龙自然是不会认为吴晓敏在打探案情。 吴晓敏有体面的工作,有富足的家庭,是不可能会做坏事的,杨成龙只当她是关心、好奇。 毕竟,这个案子闹得这么大,别说全北京,外省市的人都几乎全知道了,谁都会好奇、关心这三个孩子的情况。 面对喜欢的人,杨成龙也没隐瞒的说:“应该快了。” “哦?”吴晓敏更是好奇的样子,“能跟我讲讲吗?” 杨成龙简单的讲了一下情况。 偷孩子的人带着可可去医院看病,说明他们暂时不会伤害孩子。 他们的踪迹现在出现在齐城,可道路那么多,谁都不知道他们会走哪条路,要去哪个地方。 与其漫无目的的去找,费时费力,还会打草惊蛇,万一把他们惹急了,伤害孩子怎么办?还不如等他们主动出现。 从村民们的口中,得知他们还在用那个车牌,而车子要加油,而且他们总会路过检查站。 现在各检查站和加油站等地已经接到了新的通知,只要这辆车出现,就会向公安报告。 吴晓敏听了,也很高兴,她笑着说:“终于要找到三个孩子了!我都天天在担心这件事!” 杨成龙气愤的说:“这些偷孩子的真不是人!抓到就该把他们枪毙了!” 吃完饭,两人分开。 回家的路上,吴晓敏每走一步都在咬牙切齿。 这个小杰居然偷偷留下了线索,而且这些线索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 通知他们换车换车牌,还有弄死小杰? 可一旦这样做了,万一事发,杨成龙肯定会怀疑她。 可要是现在放弃了,就前功尽弃了! 她本想把孩子偷来,养到一个深山里,不让他们受教育,从小就告诉他们,程景默和于向念是害死他们父母的仇人,让他们长大了找这两个人报仇。 不仅如此,她还要让安安吃喝嫖赌毒,所有的恶习都染上,让可可做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等孩子长大了,再把孩子送到程景默和于向念的面前。 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小时候那么可爱的一对儿女变成了这副样子,还把他们当成仇人要杀他们。 程景默和于向念肯定会痛苦的想要自杀。 杀人诛心! 想想那场面,吴晓敏就觉得解气! 可现在,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把她也暴露了。 和于向念交手了那么多年,她深知一定要谨慎,决不能让于向念抓到一点把柄,不然她就在劫难逃了。 吴晓敏想了一路,又有了新的思路。 回到家里,她打了一个电话。 “收手!”她在电话里吩咐。 对方是一个男人,“咋了,姐?” 吴晓敏说:“现在全国都在找这三个孩子,而且公安这边有了新的线索,再不收手会查到我们。” 男人问:“意思我们就啥也不管了?” 吴晓敏说:“不管,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的,姐。” 吴晓敏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你确定对方没见到你的真面目?” “姐,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跟他们没有直接接触过,还有一个中间人。再说了,大家都不用真名,这个中间人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为了确保安全,吴晓敏说:“现在立刻把这个中间人送去国外,给他一笔钱。” “明白!” 吴晓敏挂了电话,又露出阴险的笑容。 当初,给了这两个偷孩子人一部分的定金,约定把孩子送到指定地点,再给尾款。 现在,她这边收手了,这两人就收不到尾款。 即便孩子能安全的送到指定的地点,可没钱拿,这两人肯定气得拿孩子撒气。 再说了,这三个孩子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这两个人肯定会想办法把孩子处理了。 全国都知道了这两个孩子,想卖是卖不出去了,很大可能是杀了埋在哪座大山里。 即便不能杀人诛心,也能让他们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滋味。 吴晓敏想着,都开心的笑出声。 第504章 两套方案 祁雪峰安排的人经过两天一夜的赶路,已经到了那个小山村。 虽然前期的调查,吴晓敏没有异常,但祁雪峰还是没掉以轻心。 他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吴晓敏的活动,发现她最近跟公安局的杨成龙走的很近。 这就不排除吴晓敏会打听到案子的进展情况。 不管她跟这个案件有没有关系,也不管她知不知道案子的进展情况,祁雪峰都准备两套方案。 方案一就是,等他们主动现身。 可他们既然知道用假车牌,很大可能他们还准备了好几个假车牌,沿路换用。这样的话,按车牌找人,就很难。 所以就有了方案二,暗中侦察跟踪。 从这个小山村开始侦察,沿着车轮印跟踪。可这样跟踪,不时的就要下车观察,耗时又费力,肯定是远远落后那辆车的。 还有一方面,如果吴晓敏跟这个案子有关,她打听到案件后,肯定会做什么,那就会暴露她自己。 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可以监听电话的技术,祁雪峰安排的只能跟踪到吴晓敏有没有接触什么人,做什么事,却没法知道吴晓敏在电话里的安排。 另一边。 三个孩子在期盼和害怕中又度过了两天,可可又吃了两次药,总算没再复烧。 这天早上,天还灰蒙蒙的,三个孩子还没睡醒,朦胧中,小杰听见车外有响声。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两个男人都不在车里,他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他又紧张又兴奋的爬起来,爬到车门边,轻轻的打开车门。 看到开车的男人正在撒尿时,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下来。 男人转头瞥了他一眼,“谁让你开门的?” “我憋不住了。”小杰装出很急的样子,连忙从车上下来,跑到一边尿尿。 这时候,小杰才发现刚才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男人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汽油,正在给车子加油。 那个男人加好油后,又拿了工具开始换车牌,原先那块京g被拆了下来,换上了一块鹿d。 小杰的心更沉了下来。 看来,这些车牌都是假的,那么就算有人发现了他留下的布条,也没法找到这辆车。 那他还有必要留新的号码吗? 男人已经换好了车牌,把小杰赶上了车。 安安和可可还没睡醒,车里的气温很低,两人穿着衣服裤子睡觉,还是冷的缩成了一团。 小杰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车子颠簸着前行,这样又过了一天一夜,距离孩子失踪整整过去了一周,程景默和于向阳终于回国了。 听到孩子失踪的消息,两人都吓懵了片刻,然后便丢下行李,去找宋怀谦了解情况。 根据祁雪峰派出的人发来的最新消息,他们已经跟到的齐城和鹿城的交接地带。 看这情形,孩子已经被带到鹿城的可能性很大。 程景默和于向阳马不停蹄的赶赴鹿城。 车里,可可睡醒了,黑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一句话没说,小嘴一撇便伤心的哭起来了。 小杰知道她哭什么。 原本骗她三天就能见到她爸爸的,现在三天已经过去了,却没有见到。 小姑娘的哭声可大了,怎么哄也哄不停。 安安从被偷来到现在,虽然一直都是一脸苦闷的样子,可没哭过。 现在可可这么一哭,他再也忍不住的哭起来。 他掰着指头算着呢,三天都过去了,哪有爸爸的影子,他也是伤心极了。 男人被这两个孩子的哭声吵得心烦,他掏出刀子比划着,“谁再哭,我杀了谁!” 两个孩子现在哪管他杀不杀的,只沉浸在见不到爸爸的悲伤情绪里,闭着眼大哭,看都不看谁一眼,眼泪流了一脸。 “让他们别哭了!”男人对小杰大喊。 小杰的鼻子很酸,他也很想哭,可他强忍着。 “你把我们放下去透会儿气!”小杰很伤心很生气,说话的语气很冲,“吃不饱睡不好,还被天天关在里面,你还不如杀了我们!” 开车的男人转过头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停了车。 荒郊野外的,也没人路过,这几个孩子也跑不了。 再说了,他们也是天天在车里,憋得难受的不行。 这次的透气时间有点长。 平时就是三五分钟,解个手就被赶上了车,这次男人们给了他们快一个小时的时间。 安安和可可被小杰抱下车,哄了好一会儿,还是哭的停不下来。 为了逗安安和可可开心,小杰和他们在野外做起了游戏,一会儿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你追我赶的玩,两个孩子终于不哭了。 小杰脸上笑着,心里却苦涩的要命。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安安可可这么玩。 通过这么几天的时间,男人们对小杰也放松了警惕。 他一个大孩子想要带着两个小孩,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是不可能的。 小杰趁两个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次留下了车牌号码。 不管真假,有机会就留一点线索。 同时,小杰偷偷的藏了一点东西。 车子又行驶了两天,终于彻底的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下车,小声的说着什么。 小杰心里更加不安。 这是一座荒山,四周一户人家都没有。 他猜测这里应该就是交易的地方,男人们肯定是等着买家来带他们走。 到现在了,都没人来救他们,他都要绝望了。 就这样等到了天黑,两个男人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个人。 而此时,程景默和于向阳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追上了祁雪峰派出的人。 他们发现了小杰留下的新车牌号码。 程景默看着用血写出来的数字,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他们继续沿着印迹向前找。 又过了一天一夜,两个男人等得没有耐心了。 “大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一个男人问。 开车的男人紧拧着眉头,没说话。 他们这边累死累活的弄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安全到了目的地,就等着收钱了,买家却没有出现。 半晌后,开车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俯耳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开着车离开了。 第505章 逃脱 吴晓敏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下午都来找杨成龙吃饭。 听着杨成龙说一直未发现那辆车的踪迹,吴晓敏表面上担心,“这几个孩子真是遭罪了。” 心里却在得意,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那三个孩子说不定已经被撕票了。 而跟那两个人贩子联系的中间人,前天就被送出了国外。 这件事,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身上了。 小杰看着远去的车辆,攥了攥拳头。 他已经很肯定这里是双方交易的地方。 等买家来了,他们又要被转移了。 如果买家只愿意带走安安可可怎么办? 一个压在心底很久的念头再次冒出来,让他紧张的心跳加快,手心都出汗了。 这里只有一个人守着他们,这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一旦失败,他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小杰犹豫了几分钟······ 这要再等下去,另一个男人说不定就要回来了,还有买家说不定也要来了。 不成功便成仁! 男人坐在地上,一眼不眨的看着他们。 小杰在一旁逗弄了安安和可可玩,他不小心把安安推到了地上,假装弯腰扶安安起来的时候,小杰抓了两把灰。 接着迅速的转身,双手对着男人的脸一撒,手里的灰撒到了男人的眼睛上。 男人捂着眼睛大骂,小杰毫不迟疑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锋利的短木棍,刺向男人的眼睛。 这根短木棍是他前几天跟安安可可玩的时候,偷偷的找了藏在衣服袖子里。 小木棍穿过男人的指缝,刺破男人的眼珠。 鲜血从男人的指缝中流出,男人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着,疼的在地上打滚。 小杰趁机拿走了他身上的匕首和火柴,可惜食物和水在车里,被拉走了。 “快跑!”小杰一手牵起一个小孩,头也不回的朝前跑去。 这里都是山,小杰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他几乎是拖着安安和可可的手,拼命的逃跑。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明明已经饿了九天了,饿的头昏眼花,可现在全身都是力量。 两个孩子跑一段路就跑不动了,小杰轮流背着他们跑,头上的汗如下雨般的滴下来。 后来,小杰也跑不动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迈都迈不出去,三个孩子跌倒在地上。 小杰这才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跟上来,原先他们停留的那个地方,也看不见了。 三个孩子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看着久违的天空。 躺了好一会儿,三人恢复了一点体力,又爬起来。 小杰这才发现他的左脚疼的厉害,站都站不稳。 他的右脚穿着鞋子,左脚光着跑了一路,被地面上的东西划破了,到处是伤口,还流着血。 “哥哥,我帮你吹吹。” 安安说着就趴到地上,小嘴凑过去,吹小杰的叫,可可也是同样的。 “哥哥没事。”小杰把右脚的袜子脱了,套在左脚,颤巍巍的站起来,“快走,太阳要落山了,我们得找个晚上休息的地方。” 他举目张望,树木还没发芽长叶,光秃秃的,山上的到处是些石头,也没个合适的地方。 “走,我们先找找看。”他牵起两个孩子的手说。 “哥哥,我好饿,还很渴。”可可走了两步说。 小杰也饿,饿的前胸贴后背,可周围哪有什么吃的。 小杰说:“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我再去找吃的。” 三个孩子漫无目的的在山里走着,渐渐的,太阳都落山了。 “哥哥,山里有野兽吗?”安安问,“会不会把我们吃了?” 他听舅舅说,山里有狼,还有熊,可凶猛了,会吃人的。 小杰:“···”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安慰两个小孩,“没有吧。这山上都是石头,野兽都没有食物吃。” 安安又问:“山里有野兔和松鼠吗?” 舅舅说,他们在山里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吃野兔和松鼠。 小杰说:“天都要黑了,野兔和松鼠躲在窝里睡觉了。” “他们的窝在哪里?”可可说,“我想要一只兔子。” 小杰说:“我们把兔子抓了,它就像我们一样离开爸爸妈妈了。” 可可摇头,“那我不要了。” 安安说:“哥哥,我的口好渴,待会儿去摘点水果吃,可以吗?” 舅舅说了,山里有很多水果可以吃的,酸的甜的,可解渴了。 小杰:“···” 现在是二月份,果树都没发芽呢。 小杰说:“好吧,你们一路看着,哪棵树上结了果子告诉我,我去摘。” 就这样,三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走在山里。 山脚下,被刺破眼睛的男人疼的晕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另一个男人开着车回来了,没看见几个孩子,再看男人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 他连忙下车,晃了晃地上的男人,男人慢慢的醒过来,眼睛处又疼的他吸气。 他睁着一只眼,捂着一只眼睛,恨得牙痒痒,“大哥,孩子跑了!” 这还用说?! 大哥也很气愤,“你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现在咋办?”瞎眼男人问。 大哥咬了咬牙,愤愤的喘出一口粗气,“还能咋办?!咱俩还不快跑!” 他开着车出去探情况,都没去到城里,才到乡街上,见到处贴着寻人的公告。 上面有孩子的照片就不说了,居然连他们车子的颜色、车牌都写了。 他的车子才开到街上,大家都盯着他的车看。 幸好,车子换过车牌,不然估计这一趟他都回不来了。 他们以前也偷过孩子,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大山的阵仗。 这都跨了两个省了,还在这种山脚的地方,都贴满了告示,这要是在大一点的地方,不已经人尽皆知了! 估计买家也是看到这阵仗,不敢来交易了。 现在他们也管不得孩子跑不跑的事了,保自己的小命要紧。 大哥把瞎眼的男人扶上车,发动了车子,迅速的逃离这地方。 天已经黑了,程景默距离这个地方还有四五十公里的路程。 第506章 翻下山崖 程景默他们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天黑前有人见过这辆车朝西南方向逃走了,他们朝着这个方向连夜追了上去。 半轮明月挂在空中,皎白的月光洒满整片山林,山林里更显神秘和寂静。 三个孩子一路寻找食物和水,可山里除了光秃秃的树和各种石头,什么也没有,他们走了大半晚上,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山洞。 他们没有照明的东西,看着黑乎乎的山洞,也不敢冒然进去。 小杰让两个小孩在山洞口坐下休息,他去 捡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木头,烧了一堆火。 三人挤坐在一起,寒冷被驱散,饥渴更加严重,他们的肚子里空的能够装下一头牛。 “哥哥,我好渴。”可可渴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小杰也没办法,只能安抚她,“你闭上眼睛睡一觉,明早我们去找水。” “哥哥,这里有狼吗?”安安不敢睡,怕被狼吃了。 小杰也怕有野兽,所以他刚才找柴火的时候,特意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万一有野兽,他就用这根木棍赶走它们。 小杰将木棍拿在手里,“有哥哥守着你们,而且狼怕火,它不敢来。” 两个孩子终是抵不住疲惫和困意,靠着山洞的墙壁睡着了。 小杰也很困,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已经完全撑不起来。 不过,他得看好弟弟妹妹。 他强撑着身体,将两个孩子放平到地上,让他们好好睡觉。 他又去给火堆加了一些粗柴,让火烧的更旺。 他坐在两个孩子身旁,看着火堆想,他以后还是当兵吧。 这样就能学会如何在野外生存了,他叔他们在野外几个月都饿不死。 不对,他要是当兵的话,那两个男人就不会偷走安安和可可了,他叔他们可是一个人能对付三四个男人。 身旁的安安和可可,估计梦见了吃东西,嘴巴砸的吧唧吧唧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火堆的火一点点的熄灭。 安全的度过了一晚上,小杰紧绷着弦慢慢的松了,他再也敌不过困意,身子软绵绵的倒下了。 睡着前,他用仅有的一点意识,伸出手臂,将两个孩子揽进臂弯里。 程景默他们经过连夜的追赶,终于在正午的时候看到了这辆车的踪迹。 这是一条山路,一面靠山一面是悬崖,又窄弯道又多,稍微不注意就会翻下悬崖。 而且,这是唯一一条路,也没别的岔路可以岔出去,从前面拦截这辆车。 程景默他们也不敢惊动前面的车辆,怕他们受到惊吓,车里的孩子会出事,他们只能在后面跟着。 在这个车子很少的年代,程景默他们这辆车一路尾随着,还是引起了两个男人的注意。 开车的男人稍稍的放慢了速度,后面的车辆也跟着慢了下来,他又提了一点速度,后面的车子又跟着快了点。 开车的男人说:“糟了!有人跟上了!” 瞎眼的男人疼的暴躁,“大哥,开快点,甩了他们!” 他们以前也卖过十多个孩子,这要是被抓住了,不判个二三十年不可能,他们这辈子就待在里面了。 开车的男人猛踩油门提速,跟在后面的程景默心都悬了起来。 这跟上也怕,不跟上也怕! 跟上了,怕他们的速度更快,车子容易出事,不跟上,又怕离远了,后面跟丢了。 “别跟了!”程景默考虑了片刻说,“我们减慢速度。” 反正已经找到这辆车了,先让他们开出这段路,等到了安全的路段,再想办法拦截这辆车。 可情况不受程景默的控制。 那辆车只顾着尽快逃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在一个弯道的时候,遇到了迎面的而来的一辆小货车,两车避之不及撞在一块,面包车被小货车撞翻,翻下了悬崖。 程景默他们隔着很远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那辆灰色的面包车,从空中落下,重重的砸在岩壁上,一下接着一下的翻转。 程景默和于向阳看着翻转的车辆,心跳都停了。 两人差不多的表情,嘴巴微张,表情呆滞,眼里流露出震惊和不敢相信。 车里的其他人同样被惊住了。 许久,大家才反应过来,慌忙下车。 “小杰!”程景默的眼泪冒出来又被他忍回去了,他哽咽着,“安安,可可!” 他下车的时候,脚上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人扶了一下。 于向阳同样的脚步踉跄,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前。 两百多米的路程,两人像是走了一个世纪,终于来到了出事的地点。 有人已经拿出绳索绑在腰上,准备下去探情况。 程景默从别人手里拿过绳索,“我下去。” 他的孩子,他要亲手把他们抱上来。 于向阳也拿了一根绳索绑在腰上。 绳索的另一端系在路桩上,上面的人负责放绳索,程景默、于向阳还有另外两个人沿着崖壁下滑。 悬崖有一百多米深,几人滑到了崖底,解开身上的绳索。 车子就在不远处,地盘朝上,轮胎只剩两个,已经砸的不成形状。 程景默和于向阳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才敢走过去。 只能驾驶位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到处是血。 所有的车门都无法打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几人合力将车子推正,从破碎的车窗中朝里面看去,车里到处是血,只有两具尸体,看体型是成年人的。 程景默的心终于感觉到了跳动,他激动的眼眶发热,“孩子不在车里!” “我得去找孩子!”他说着就跑向崖底,又把绳索系在身上,大力晃动,让上面的人拉他上去。 现在知道孩子没死,程景默和于向阳混沌的脑袋也恢复了思考。 两人被拉上去后,程景默说:“孩子半路逃走了,我们要返回去找他们。” 可这路段这么窄,车子没法掉头。 程景默估计,他们刚才走过的路有二十公里左右,他决定跑着回去找他们。 路上是两个拼命狂跑的身影。 第507章 终于找到 小杰一觉睡醒已是正午,两个孩子早睡醒了,安静的坐在他身旁,等着他。 他们已经渴的不行了,嘴皮干裂,嗓子像是要冒火。 小杰想,再这么下去,他们会被渴死、饿死。 一夜了,那两个人贩子也没追上来,估计是逃走了。 他们得下山找吃的,才能活下去。 小杰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全身都是酸痛的,特别是脚,更疼了,比昨天还疼,疼的不能落地。 他强忍着疼痛站起来,牵起两个小孩的手,三人饥渴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外面阳光灿烂的刺眼,让他们感觉到头昏眼花。 小杰原本想下山的,可现在站在这里举目四望,四周都一样。 他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走才能下山。 顺着下坡的方向走就能下山了,他想。 走了几十米路,三人就没力气了,有种随时都要晕倒的感觉。 “走去前面那棵树。”小杰有气无力的扬了扬下巴。 三人手牵手的走到这棵树下,小杰让他们坐在一旁等着。 他从兜里掏出匕首,开始挖土。 他认识这种树,是松树,没毒,应该可以吃。 他挖的筋疲力尽,挖出一个不太深的坑。 他用匕首切断了树根,在衣服上擦了擦土,又削了外面的皮,递给两个小孩。 “嚼它,吸它的水。” 他又削了一根给自己,这树根很硬,嚼起来很费力,水分也不多,还有一股怪味。 三人渴的不行,也管不了这么多,就坐在树下,使劲的嚼啊、吸啊。 感觉能吸到一点水分解渴,可又感觉更渴了。 这时候,旁边一棵树上,有一只松鼠,窜上窜下的。 两个小孩看见松鼠,很兴奋,他们嘴里嚼着东西,只能仰着小脸看着,用手指着它。 小杰看着松鼠,无力的叹口气,要是他叔他们,肯定就有本事捉了松鼠,烤了吃。 三个小孩吃了很久的树根,再次启程。 小杰给两个小孩打气,“等我们到山脚,你爸爸他们肯定就能找到我们了。” “哥哥,我还是想要一只兔子。”可可说,“我想好了,我们把它的爸爸妈妈也抓来,它就不会害怕了。” “还有把它的哥哥也抓来。”可可又补了一句。 小杰:“···好吧。” 安安问:“那它的爷爷奶奶呢?” 小杰:“也抓来,一家兔子整整齐齐的。”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又累的说不动了,好像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三人走走停停,挖挖树根吃吃。 当然,也挖到了虫子、蚯蚓之类的东西,可小杰他们不敢吃。 眼看,天又要黑了,可山脚在哪里都不知道。 借着月光走了一段路,三个孩子实在没力气了。 经过昨晚这一夜,小杰发现这山里没有野兽,还算安全。 他们没再找山洞,随便找了一棵树,坐下。 还是跟昨晚一样,小杰烧了一堆火,两个小孩睡在地上,他守着。 “我饿,睡不着。”可可缩着身体,眼巴巴的看着小杰说。 除了一点树根,他们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未吃一点东西了,三个人已经饿的全身无力,头晕眼花的。 小杰问:“还吃树根吗?” 两个孩子都摇头。 腮帮子都嚼酸了,啥也没吃到! 小杰也很无奈,只能继续安抚他们,“睡着就不饿了,等我们明天到山脚就有东西吃了。” “哦。” 两个孩子也明白现状,再饿也只能面对实际,乖乖的闭上眼睛。 程景默他们跑了一路,来到了一条乡街,打听到那辆车子曾在这里出现过。 他们又根据村民们指的方向,朝山里跑去。 太阳落山前,两人终于找到了小杰他们逃脱的地方。 在这里有车轮印,还有一大滩血。 两个不确定是不是哪个孩子受伤了,心里沉重了很多。 再仔细观察周围的痕迹,有一对大的脚印和两对小脚印是朝山上的方向。 两个人跟着脚印,马不停蹄的上山。 随着山上的道路上石头越来越多,还有一些落下的树叶,那三对脚印越来越浅,后来消失不见了。 “小杰!” “安安!” “可可!” 两人一边上山,一边沿路的喊着。 安安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坐起来,“哥哥,我好像听见爸爸叫我。” 两人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哪有什么喊声。 小杰失望的说:“没有啊。” “哦。”安安瘪着小嘴,眼帘都失望的垂下来。 “快睡觉。”小杰摸摸他的头,“明天才有力气。” 安安又听话的躺下了,不管睡得着睡不着,都闭着眼睛养力气。 程景默和于向阳脚步未停一下的跑了七八个小时了,两人累的全身是汗。 现在天黑了,脚印也消失了,两人心里急的要命。 “你看这里!”于向阳用电筒指着地面。 小杰捡树枝的时候,不是一根一根捡的,而是用手拢成一堆,然后一堆的抱起来,这就在地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他们在这附近待过!”程景默激动的说,“应该还烧了火,快找附近!” 两人找了一会儿,发现一个山洞,在洞口的地方有熄灭的火堆。 这个发现,让两人兴奋的快要跳起来。 “找脚印。”程景默说。 两人又找了好一会儿,在附近处发现一对小脚印。 他们又顺着脚尖的方向找过去。 原来,小杰分不清方向,带着孩子走的不是他们上山时的那个方向,而是朝另一个方向下山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又找出了几十米,发现了树下被挖的坑,坑旁边的泥土上留下了明显的大小脚印。 “小杰!” “安安!” “可可!” 两人顺着下山的方向,边叫边找。 他们又连续的发现了两个挖好的坑,和坑旁的脚印。 安安睡着睡着又猛地坐起来,“哥哥,我真的听见爸爸的声音了!” “还有舅舅的!”安安很认真的说。 与此同时,站在高处的程景默和于向阳发现了很远处亮着的火光。 两人朝着火光的方向飞速的跑去,终于看见了火堆旁边的坐着的小杰。 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坐在他旁边,再旁边是一个睡着的小人。 “小杰!” “安安!” 程景默和于向阳激动的快要哭出来。 第508章 你跟他们一样重要 这下,小杰也清楚的听见了喊声,他俩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四下寻找声音的方向。 两人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山坡上跑着下来的程景默和于向阳。 “叔!”小杰想大喊,可嗓子干哑,发出的声音很小。 “爸爸!舅舅!”安安也是同样的。 “可可,你爸爸和舅舅来找我们了!”小杰连忙摇醒了睡在地上的可可。 可可一听见爸爸来找我们,高兴的一下子就醒了,她迅速的爬起来。 “爸爸!”她撇着小嘴喊。 三个孩子急切的朝程景默和于向阳跑去。 可他们实在没有力气了,尽管使出的全身的力量,跑起来也是慢吞吞的。 程景默和于向阳两人奔跑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后就跑到了三个孩子的面前。 两人跪在地上将三个孩子紧紧的拥进怀里,悬了几天的心,此时终于落下。 可可趴在程景默的胸膛前,委屈的哭起来。 可她体内水分缺失,眼泪只冒出了一点,而且嗓子干哑,只能干巴巴的嚎着。 程景默摸着她光秃秃的头,轻声安抚他,“好了好了,爸爸来了,不哭了。” 可可的头有点烫,程景默又摸了摸安安和小杰的头,也是同样的。 看来是有轻微的脱水症状了,得赶紧补水。 安安说:“爸爸,我的口很渴。” 程景默和于向阳:“···” 两人跑得急,身上也没带水和食物。 “我们下山喝。”程景默松开孩子们。 这时候,他才看见小杰脑后的头发结成一块。 “小杰,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程景默转到小杰的身后,用电筒照着检查。 伤口已经被血块糊住,和头发结在一块。 程景默也不敢冒然扒开检查伤口,“我们去医院,还有哪里受伤了?” 小杰说:“没有了。” “脚。”安安指着小杰只穿着袜子的脚说,“哥哥的脚出血。” “坐下,我看看。” 小姐坐在地上,程景默抬起他的脚,慢慢的脱他的袜子。 可袜子和脚上的伤口粘在了一块,每脱一下,小杰疼的吸冷气。 程景默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你忍着点。” 好不容易脱下了小杰的袜子,他的脚肿的像个包子,脚底密密麻麻的伤口,新的、旧的。 程景默能想象的到,小杰忍着多大的疼痛,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这么远。 “你不能走路了,我背你下去。”程景默说。 “不用,叔,我还能走,你们背安安和可可。”小杰缩回脚。 “你跟他们一样重要!”程景默说。 小杰:“···”心里又酸又甜的感觉。 程景默又对于向阳说:“于向阳,你去把火灭了,我们赶紧下山。” 于向阳几步跑到火堆前,将火扑灭。 这才刚开春,气候干燥,一点火星都不能马虎。 他不放心,可身上没水,想了想,他背对着大家,对着熄灭的火堆尿了一泡。 安安这时候刚好走到于向阳的旁边,他觉得很有意思,“舅舅,我也要尿。” 于向阳:“···自己尿。” 安安拉开裤子,学着于向阳的样子,对着火堆尿尿,可他哪里还有尿。 安安挣了好一会儿,只滴出几滴。 于向阳笑起来,“回家多喝点水就有了。” 程景默背上小杰,于向阳用外衣充当背带,把安安背在身后,又把可可抱在身前。 安安靠在于向阳的后背上,小嘴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舅舅,为什么我的小叽叽这么小?” 他刚才看到了舅舅的了。 于向阳:“···等你长大就大了。” 三个孩子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彻底的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景默他们来到山脚的时候,祁雪峰派来的人也寻着来到这里了。 他们开着车,将孩子送进了医院。 失踪了十三天的三个孩子,终于平安找到了! 医院的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医生给孩子做着检查,孩子这都没醒。 程景默这才仔细的看着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都瘦了一圈,小脸上的肉都不见了。他们从头到脚都是灰,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手指甲、牙缝里面还塞着泥土。 可可穿着一身男孩子的衣服,头发被剃成了光头,有些地方没剃干净,还有一小撮一小撮的头发。 安安和可可身上没伤,就是有些脱水和营养不良,被送进了病房打针水。 小杰的后脑被砸破了六七公分的伤口,血块把整个后脑都糊住了。 医生把他的头发剃了,清洗缝合伤口。 还有他脚上那些伤口,也清洗了涂上药膏包起来,还有手指上,是他咬破的伤口,也做了同样的处理。 最后才被送进病房打针水。 趁着孩子睡着,程景默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家里,孩子平安找到了。 林韵怡接到电话后,那口气一松,也晕倒了,被送进了医院。 宋怀谦又通过专门的部门,给大使馆打了电话,通知了于向念。 他又给于家打了一个电话,听着于家顺大骂了一顿。 一切做完,他心里的那根弦一松,也累倒了。 于向念得知三个孩子平安找到时,终是忍不住的哭起来。 这么多天,她吃不下睡不着,人也憔悴了不少。 她就担心梦里的场景会成真,现在三个孩子安全了,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三个孩子睡了一天一夜终于睡醒了,开口就是要吃要喝。 吃饱喝足后,小杰讲了全程的经过。 程景默听完后,心里又愧疚又感动的,他说:“小杰,你很勇敢又很聪明,叔很感谢你。但你跟安安可可一样重要,以后万一再遇到这样的事,要先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叔,我知道了。”小杰顿了顿说,“那两个人抓到了没?” “他们的车子翻下山崖,两人都摔死了。” 两个偷孩子的男人死了,车上也没找到任何关于买家的情况,调查就这么中断了。 一周后,程景默和于向阳带着孩子回到了家。 林韵怡又激动又愧疚的抱着孩子们大哭,宋怀谦也在暗暗的抹泪。 程景默带着可可去外面的理发店,把那些没剃干净的头发都剃了。 可可今天才看到自己的样子,小嘴撅的老高。 程景默亲了亲她的小脸,“可可这样也很漂亮。” 他真是这么觉得! 像个小尼姑一样,又白又嫩的,可爱极了! 小杰现在也是光头,安安、程景默、于向阳是短的可见头皮的寸头,几人的头发加起来,都没有一公分。 第509章 家庭新成员 这天,家里也迎来了两位新成员,一公一母两只小白兔。 可可要买兔子的一家子,她掰着指头算着,“兔宝宝、兔爸爸、兔妈妈、兔爷爷、兔奶奶,还有兔哥哥、兔舅舅,都要!” 程景默:“···”估计兔子要是有保姆的话,也得买了! 最后,程景默买了两只。 他费了好一番力气跟可可讲解,“这是兔爸爸和兔妈妈,等它们生了小兔子,就有兔宝宝和兔哥哥了。兔宝宝长大,又生了小兔宝宝,这两只兔子就成了兔爷爷兔奶奶,到时候就有兔舅舅了!” 可可听得脑袋都绕晕了。 于向阳在一旁说:“兔宝宝和谁生小兔宝宝?不是爸爸妈妈就是兄弟姐妹,怎么生?”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它们是兔子,没必要分这么清,再说了,孩子会懂这些吗?” 于向阳说:“兔子也不能乱来啊!” “你滚一边去!” “切!”于向阳不屑的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程景默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帮兔子洗澡。 他真是······无语了! 可可嫌兔子身上有股臭味,非得把兔子洗澡。 父女俩蹲在卫生间里,关着门,按着两只兔子,在它们身上打香皂搓泡泡。 两人洗好兔子后,还用毛巾裹着兔子,一人抱着一只出来。 于向阳看的更无语! 好半晌,他幸灾乐祸的说:“等它们生了兔宝宝,兔宝宝再生小兔宝宝,你俩可有的洗了!” 程景默说:“兔舅舅不洗,杀了吃。” 都不等于向阳说话,可可气哼哼的说:“不能吃,要一家兔子整整齐齐的。” 程景默:“···”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满院子兔子奔跑的场景。 大家逐渐的从孩子丢失的惊恐里走出来。 程景默和于向阳也回军区继续实习去了。 由于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两人还受到了上级的秘密表彰。 两人的脑袋也有了放空的时间,然后不自觉的想起在美国的那一次匆匆见面。 特别是于向阳,心里百般滋味。 九个多月未见,那份感情丝毫没有变淡,在看见温秋宁的那一刻,心里那深深的思念和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还有就是遗憾,两人连句话都没说过。 不过看得出,温秋宁在那边过得还不错,于向阳又为她高兴。 大洋的彼岸。 温秋宁的情绪同样的复杂。 她有时候会讨厌自己,明知道不该这样,可心底的那份牵挂和思念,她控制不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三月上旬。 于向念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还有照片。 可可光着头的模样,好可爱。 还有光头小杰,这次要不是有他,两个孩子的下场会怎样,于向念都不敢想象。 还有一张照片很好笑,程景默和可可一人抱着一只兔子,程景默一脸的不情愿和可可开心大笑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有爱。 于向念托付孟一鸣的事,也有了消息。 吃过晚饭后,于向念约着温秋宁出去散步。 于向念开门见山的说:“温秋宁,孟医生帮忙找了一个能治你这种病的医生,我陪你去看看。” 温秋宁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于向念说:“不管你有没有要结婚的打算,但身体是自己的。不管是大小的病,总归影响的是自己。” “当然,我也有私心。于向阳马上就要三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家里人给他介绍,他连去都不去看。我知道他心里还放不下你,你又何尝不是呢!” 温秋宁心里想的是,即便是她的病治好了,可她的家庭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于向念看得出温秋宁的想法,她又说:“不是常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先一步步的走,把准备工作做好了。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两人又走了好一会儿,温秋宁问:“医生在的远吗?” 于向念一乐,她就知道于向阳在温秋宁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提于向阳,她的坚硬就会变得柔软。 “不远,就在华盛顿。” “那请孟医生帮忙约好时间,我去看看。”温秋宁说。 于向念:“好!” 希望这一年多的时间能治好温秋宁的病,在这么耗下去,于向阳都老了。 时间一晃又到了五月底,我方出使美国的代表团到了华盛顿。 有了上次的秘密出访,双方领导人在某些方面已经达成共识,所以有了这次的访问。 宋怀谦这次也来了。 林也早从于向念那里得知宋怀谦要来美国,特意请了十天的假来见宋怀谦。 于向念上次见林也还是地震的时候,这半年多的时间,林也倒也没什么变化。 当晚,宋怀谦他们一行人入住到酒店,于向念和林也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爸!” 林也见到宋怀谦就抛下于向念,撒丫子飞奔过去。 宋怀谦看着林也还是这冒失的样子,皱眉。 林也跑到宋怀谦面前站定,好好的看了他一会儿,“爸,你怎么老了?” 宋怀谦:“···我总不能越长越年轻吧。” “爸,我好想你们!”林也说着就去抱着宋怀谦的手臂,“我经常梦见你和妈,梦着梦着就醒了。” 宋怀谦的手掌覆上林也的手,“我们也想你,看到你好好的,爸就放心了。” 于向念也走到宋怀谦面前,“爸。” “念念。”宋怀谦看着她说,“你在这里的表现,我都听说了,很不错。” “爸,你的身体还好吧?”于向念问。 于向念也觉得宋怀谦老了许多,头发明显白了很多。 她不知道的是,宋怀谦是在孩子丢失的那几天,突然变老的。 “还好。”宋怀谦说,“去那里坐着说。” 宋怀谦长途奔波这么几天,从明天起还要谈合作的事,于向念和林也跟他聊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回使馆了。 第510章 成熟老男人 翌日下午,使馆里的工作人员都来到了酒店,于向念把林也也带来了。 这次来访代表团的带队领导是位大领导,他要在这里与派驻在国外的公务人员进行一场见面会。 孟一鸣也是受邀人员之一,下午早早的就来到了酒店。 于向念和林也和林也刚走进酒店大厅,就看到了孟一鸣。 于向念见孟一鸣的时候,他大都穿着白大褂或是手术服,专业又沉稳的模样。 现在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脚上是黑皮鞋,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给于向念一种成熟老男人的感觉。 他正和旁边的两个人聊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时不时的点点头。 于向念走过去打招呼,林也跟在她后面,目光却在四下寻找宋怀谦。 “孟医生,来这么早。” 孟一鸣半开玩笑的说:“难得能见上这样的领导,我恨不得昨晚就来这等着。” 于向念笑起来,“待会儿领导跟你握手,你不得激动的飞起来。” “我这手以后都不洗了。”孟一鸣的目光落在于向念后面的林也身上,“林也,好久不见,你怎么也来了?” 林也说:“我来找我爸的。” “宋叔叔也来了?” 于向念说:“他是代表团的成员。” “叔叔厉害。” 孟一鸣又和温秋宁打了招呼,顺便和她聊了一下治疗的情况。 见面会时间还差五分钟,代表团的成员进场了,大家鼓掌欢迎,领导对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大家按照桌上的座位牌坐下,宋怀谦和领导人一桌,于向念、温秋宁、林也还有使馆工作人员一桌,孟一鸣和其他派驻人员一桌。 接下来是领导讲话等,这些程序走完,开始上菜吃晚饭。 晚饭吃的是中餐,桌上还有酒水,气氛热络起来。 领导人到每桌前,轮流和大家握手,“大家在外辛苦了,国家感谢你们。” 宋怀谦也跟在领导人的后面,与大家一一握手。 他看到孟一鸣的时候,愣了一下,两人微笑着握了握手。 领导人有事,饭局差不多的时候先离开了。 宋怀谦去了一趟洗手间,在走廊上碰见了孟一鸣。 “宋叔叔,好久不见。” “孟医生,你怎么也在美国?” “我参加了国际救援组织。”孟一鸣说,“在纽约。” 宋怀谦听得出孟一鸣后面那三个字的意思,纽约距离加州有很远的距离。 “我很欣赏孟医生的优秀。”宋怀谦说,“也谢谢孟医生对我的理解。” “叔叔过奖了。”孟一鸣淡笑,“叔叔真心待林也,为她考虑的很长远,我本该理解支持。”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孟一鸣工作方面的事,各自分开。 林也三两下吃饱饭,去酒店花园的喷泉旁的长椅上坐着等着宋怀谦。 昨天还有很多话没说完,今天她要跟他好好讲讲。 父女俩坐在那里,林也吧啦吧啦的讲着她在学校的事。 宋怀谦和蔼的笑着,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赞许。 于向念喝了点酒,头有些闷,出来透气,遇上了同样出来透气的孟一鸣。 两人看见了正说得火热的父女俩,没再走过去,就坐在花园的苗圃围台上。 “我怎么感觉你们家的人无处不在?”孟一鸣仰着头看着夜空说。 于向念同样看着夜空,“那当然,你看我的曾祖们在天上跟你挥手呢。” “你别瘆得慌。”孟一鸣缩了缩脖子。 “林也不是借你唯物主义的书看了,你这是没好好学?” 孟一鸣话锋一转问:“林也的学习怎么样?” “她的学习还用担心?”于向念说,“她的智商全用在学习上了。” 孟一鸣笑了笑说:“你说也是奇怪,脑子不笨,其他方面怎么就这么迟钝呢?” 于向念说:“从小跟男孩子打架打大的女孩,脑子里没那些弯弯绕绕。想要接近她的话,得直来直往,但凡转个弯,含蓄点,她都不明白。” 于向念这算是在暗示孟一鸣。 她看得出孟一鸣对林也是特殊的,虽然她不明白孟一鸣为什么对林也特殊,两人好像也没过多的接触过。 但孟一鸣这人挺优秀的,而且林也这姑娘适合成熟的男人带着她走。 于向念又说:“孟医生今天挺帅挺成熟的哈。” “你这话说得,像是我平时不帅不成熟一样。” “你穿西装打领带,有点像我爸的感觉。” 孟一鸣说:“你可以夸我成熟,但不能夸我像你爸。” “是是是,成熟的孟医生。”于向念撇嘴,“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或后天。” “后天吧。”于向念说,“林也想出去玩,我不放心,你帮我陪陪她。” 第二天,宋怀谦他们一大早就去谈合作的事了。 孟一鸣起的晚,正在酒店吃早饭,林也来了。 孟一鸣吃完最后一口面包问:“你想去哪玩?” 林也一脸问号,“嗯?不是你要出去玩,没有伴儿,我嫂子让我来陪陪你? 孟一鸣:“···你嫂子挺会说话。” 他已经换下了昨天的那身西装,今天穿的是灰色的衬衣和灰色的休闲裤。 他站起来说:“走吧,看见什么好玩,玩什么。” 两人并排走在街上,路边随处可见穿着喇叭裤花衬衫的男人们,背着吉他,敲着鼓,对着话筒唱歌的乐队。 两人听一会儿,又走一会儿的。 路过了一家游戏厅,孟一鸣说:“进去里面玩玩。” 林也惊奇,“你会玩这个?” 孟一鸣没什么语气的说:“不会玩。” “我教你。”林也大咧咧的说。 “呵!我教你做人。” 两人站在游戏机前开始比试,林也三局都输了。 林也瞪圆眼,不敢相信,“孟医生,你不会是作弊吧?” “不服气?”孟一鸣轻笑,“玩别的,你选!” 林也又选了其他的两种游戏机,不管玩什么,她都输了。 “这就叫碾压。”孟一鸣语气轻飘飘的说。 林也:“···” 她越输就越不服气,拉着孟一鸣把所有的游戏机玩了一个遍。 除了偶尔赢了两三局,其他局都是孟一鸣赢。 林也气呼呼的说:“再来!我不信打不过你!” 孟一鸣将裤兜掏出来,“今天没钱了,下次再玩。” 第511章 请你看电影 两人从游戏厅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吃晚饭时间了。 “走吧,找个餐厅吃饭。”孟一鸣说。 林也提醒他,“你都没钱了。” 孟一鸣好好的看着她,“你就不能请我吃一顿?难道还要我饿着?” “我是学生。”林也不情愿的说,“你以前说过的,我是学生,不能花我的钱。” 孟一鸣哽了一下,“你该记的记不住!” “你先付钱,回到酒店我还你。”他说。 林也想了想说:“算了算了,我请你吃吧。”一顿饭,也没多大点钱。 两人进了附近的一家餐厅,点了意面和牛排。 孟一鸣将切好的牛排放到林也面前,准备将那盘未切的牛排拿过来,被林也抓住盘子。 “我自己会切。”林也说。 孟一鸣使了点力,将盘子拿过来,“你请我吃饭,我为你服务,理所应当。” 林也不屑的说:“我没你这么计较,一顿饭又不是多大点事,还要为我服务?!” 孟一鸣说:“你知道我计较就好,不让我服务,我记你一辈子。” 林也吃着牛排问:“孟医生,我听我嫂子说你又去读书了?” “为什么要用又呢?”孟一鸣的一双眸子在镜片后更显深邃,“又不是天天要去救援,反正闲着也没事,再去学校学点新知识。” “闲着?”林也问,“你一把年纪,不赶紧找对象?” “一把年纪?”孟一鸣冷哼一声,“法律有规定什么年纪必须找对象吗?” “这倒没有,但你趁着学校里女同学多,好找对象。” 孟一鸣没什么语气的说,“不然你给我介绍几个你的同学?” “都是外国人,你要吗?”林也很认真的问。 孟一鸣摸着下巴,深思熟虑了一番,“我还是喜欢华国人。” “那就没有了。” 两人吃完饭后,准备回酒店,路过了一家电影院。 孟一鸣看着门口的海报说:“这片子我还没看过,我请你看电影。” “你有钱吗?”林也问。 “不是你有?”孟一鸣反问。 林也惊愕,“是你要请我看电影!” “我请你看电影,你付钱,不矛盾。”孟一鸣已经率先朝着门口走去,“快点!” 林也:“···” 她就说孟医生喜欢占小便宜,要这要那的。 林也跟着孟一鸣进了电影院。 影院里面的人很多,光线也暗,两人找了座位坐下。 电影开始播放,周围的人安静下来,孟一鸣看了一眼林也。 她看着很专注,荧屏上忽明忽暗的光线投在她脸上,让他感觉不真切。 孟一鸣看着这张脸,想起了小时候。 影片结束,孟一鸣才从过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两人走出影院,时间已经不早了,街道上只有稀稀朗朗的几个人。 夜空中没有月亮,几十米一盏路灯,照的街道并不明亮。 今晚的电影讲的是几个孩子智斗坏人的故事,情节有趣还有些搞笑。 两人走在街上,林也跟孟一鸣谈论着影片里的某个情节。 “林也,你小时候是在哪长大的?”孟一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小时候是在基地生活,那里面有很多伙伴,可好玩了。” “我听说你是阿姨捡回来的,你之前的家呢?” 林也大咧咧的说:“我只有这个家!我爸妈,还有我嫂子他们,每个人都对我很好,他们就是我的家人!” 孟一鸣笑了笑,“说的好像是这个理。” 突然,从一个巷道里窜出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指着两人,让两人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孟一鸣以前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是专门针对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的抢劫。 只要给钱了就没事,不给钱的话,就会挨一顿打,然后把钱抢走。 林也虽没遇到过,但也听说过这样的事。 孟一鸣拉起林也的手腕退后了几步。 三个男人又上前两步,恶狠狠的说:“把钱交出来!” 孟一鸣直视着前面的男人,对林也说:“你快跑,我拦着他们。” “那怎么能行呢?!”林也是讲义气的人,怎么可能抛下孟一鸣,独自跑了,“咱俩一起对付他们。” 孟一鸣相信林也打架的身手,可对方拿着刀,他还是不放心,拉着她又退后了几步,“你行吗?他们有刀。” 反而是林也怀疑孟一鸣不行,“我对付一个没问题,就是你一对二,行吗?” 男人跟着上来,凶狠的威胁说:“快点!不然我杀了你们!” 孟一鸣说:“你负责右边那个,我负责这两个。万一打不过,你赶紧跑!” 话音刚落,林也已经一脚踢了过去,右边的那个男人没有防备,小腹下面挨了一脚,他跌倒在地,疼的大叫。 孟一鸣也没敢再耽误,一脚踢掉男人手里的匕首,又接连一脚踢在男人的胸口,男人后退了两步。 孟一鸣顺势一个拳头打在另一个男人的脸上,然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 他的动作连贯,速度很快,那两个男人都还没反应,就重重的挨了打。 林也都看呆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孟医生的身手这么好,跟平日里沉稳的形象,一点都不搭。 孟一鸣用匕首指着刚才拿着匕首的男人,“滚!” 此时,另一个男人一拳挥过来,孟一鸣身子一偏,避开了拳头,同时一只脚踢过去,踢在男人的小腹。 男人疼的捂着独自,面色痛苦。 孟一鸣用匕首指着他们,“还不滚?!”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眼,跑开了。 孟一鸣将刀扔进垃圾桶,不屑的说:“什么东西!我们走。” 林也跟在孟一鸣身后,由衷的说:“孟医生,没想到你打架这么厉害!” “我也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快!”孟一鸣说。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林也就把人踢翻了。 林也自豪的说:“跟比自己强的人打架,就要快!对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要把人打趴下!” “的确是很有经验。” “还有···”林也说,“跟男人打架就要踢他们的裆部,一招制敌!” 孟一鸣:“···看来很多男人惨遭你的毒脚!” 第512章 泼天富贵 两人聊着怎么打架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酒店门口。 看着孟一鸣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林也提醒他,“孟医生,酒店到了,你进去吧。” “我先送你回使馆。” “不用,五六百米的路程,我几分钟就到了。” 孟一鸣脚步未停,“走吧。” 有了刚才的那件事,林也也没再推脱,跟在身旁。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的走了几分钟,走到使馆门口,孟一鸣站住。 使馆门口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在镜片的反射光下,孟一鸣的眸子温柔中带着缱绻。 “林也,我不进去了,我看着你进去。”他的语气也很温柔,“我明天走了,今晚在此别过。” 林也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酥酥痒痒的。 她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忘记了,她张了张嘴,有些不自在的抓抓后脑。 孟一鸣的脸上是淡淡的笑,等着林也。 林也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路上小心,一路顺风。”她说话的语气都软了许多。 孟一鸣笑着点点头,“你好好学习,我们以后再见。” “还有···”孟一鸣补了一句,“今天过得很开心,谢谢你请客。” 林也想起今天被碾压的事,一下子斗志就被激起来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斗志满满。 “孟医生,下次我们再比试,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好。”孟医生依旧笑的温柔,“期待下次见面,快进去吧。” 林也挥挥手,“孟医生,再见,你路上小心。”然后,转身跑进了使馆。 孟一鸣看着那个风风火火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真是长不大。” 宋怀谦和于向念都很忙,也顾不得林也,林也每天都是看看书,又出去外面逛一圈。 好几天都没见到宋怀谦,这天上午,宋怀谦来使馆找她们了。 “爸,你忙完了?”林也高兴的问。 “暂时告个段落。”宋怀谦说,“这两天我没事,带你们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于向念和林也同时问。 “先去银行,走吧。” 于向念和林也到了银行才知道,宋怀谦已经和银行预约了,今天来办业务。 银行专门安排了两个职员全程为他们服务。 宋怀谦拿出那些单据,这些都是三十多年前的单据,职员光是核对就核对了好长时间。 确定单据的真实性后,职员带着他们来到了贵重物品存储室。 随着一个个的保险柜被打开,于向念觉得双眼都被闪花了。 于向念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珍宝,字画、玉石、古玩、金银珠宝等各种东西,装满了一间存储室。 虽然于向念知道宋怀谦在国外的银行存着很多东西,可亲眼看到时,还是惊呆了。 林也更是目瞪口呆。 好半晌,才嘴巴颤颤的说:“爸,你干什么了?” 宋怀谦拿着一方砚台研究着,都没看林也一眼,就知道林也内心的想法。 “爸没干坏事,这些是宋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东西。” 林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说:“宋家的祖祖辈辈干什么了?” “世代经商的。”于向念拿起一对金镶玉的钗子给林也看,顺便岔开话题,“林也,你看这钗子真精致。” 宋怀谦大致检查了一遍东西,都没问题。 大家走出存储室,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宋怀掐拿出一份关于资产分配的材料,让职员按照里面的条款,分配在于向念和林也的名下。 于向念和林也同时瞪圆眼,片刻后,又同时摇头。 “爸,我不要!”林也说。 “我也不要!”于向念说。 宋怀谦看了两人一眼,“爸老了,出国一趟不容易。趁着你俩都在,我把这些财产分给你们,我就不用记挂着这件事了。” “爸,你不老!那天我是瞎说的!”林也眼红红的说,“我不要你的钱财,等我以后工作了,我还要给你们呢!” 宋怀谦和蔼的笑起来,“爸等着。但这是爸妈的一份心意,你们都在国外,这些东西落在你们名下,方便管理。” 于向念震惊归震惊,但她也是清醒的。 宋怀谦的这些东西给程景默和林也,说得过去,可给她,就有点不妥了。 “爸,以后出国的机会多着呢,这些东西你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于向念说,“等以后程景默也在场的时候,你再分配也不迟。” 宋怀谦明白于向念的意思,“你俩还分谁跟谁,在谁的名下都一样。” 宋怀谦出国前跟程景默提过这件事,程景默和林也一样的态度。 他也不要这些东西,让宋怀谦自己留着。 可这些东西本就是宋家一直流传下来的,不可能到了他这代,就传不下去了。 宋怀谦合计,落在于向念的名下,程景默肯定就能接受了。 宋怀谦说:“行了,你俩都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要是觉得暂时用不上,继续存在这里就行了。” 就这样,宋怀谦名下的资产转移大都到了于向念的名下。 林也的虽然只有少部分,但也能保她一生衣食无忧了。 于向念拿着上面写着她名字的新单据,觉得身体都好像飘了起来。 这泼天的富贵砸的她晕乎乎的,那么的不真切。 这件事办完,已经是下午了。 所有的东西还是存在银行,只是易了主。 回酒店的路上,于向念脑子里想的是,她啥也不干了,就拿着这泼天富贵周游世界,享受不同的男人。 当目光不经意的对上宋怀谦的目光时,于向念又清醒了许多。 她似乎看到了程景默委屈巴巴的样子。 算了算了,有这么一个男人就够她受受的了。 再说了,她还有两个孩子呢! “爸。”于向念说,“这些单据还得麻烦你带回国保管,在我身上不安全。” 林也也附和着说,“而且这些东西我们也用不上。万一把单据丢了,又要麻烦。” 宋怀谦同意了,接过她们的单据,放进了包里。 三人回到酒店,看见一辆车停在酒店的大厅外,一个跟宋怀谦年纪、相貌都相似的男人站在车旁。 第513章 宋家人 宋怀谦跟男人对视了三秒,两人同时迎着对方而去。 “哥!” “怀诚!” 两人的双手紧紧的交握着,定定的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激动又克制。 好半晌,男人说:“哥,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再见面!” 宋怀谦重重的点头,“三十三年了!” 男人看了看四周,“嫂子没来?” 宋怀谦这时候才想起于向念和林也还在旁边看着,他说:“你嫂子没来。” 他又转过头,“念念,小也,你们过来。” 两人连忙走过去,宋怀谦介绍,“这是你们的二叔。” 他又分别介绍了一下,“怀诚,这是儿媳念念,这是女儿小也。” 于向念搞懂了,这个男人就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程景默爷爷的二房所生的儿子。 于向念和林也鞠躬,叫了一声,“二叔!” 宋怀诚高兴的答应着。 宋怀谦对于向念和林也说:“待会儿我们去二叔家吃晚饭,住一夜,明天再回来。” 他又说:“怀诚,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放点东西。” “好,不急。” 宋怀谦回房间把那些单据装好,几人一起坐上了轿车。 有司机开车,宋怀诚坐在副驾驶位,身子一直向后转着,和宋怀谦聊天。 从聊天中,听得出兄弟俩以前关系还不错,宋怀谦回国后,两人每年也有书信往来。 所以,对对方现在的情况,大致还是了解的。 车子开了四五个小时,来到了距华盛顿大约五百公里的一个城市。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顺着一条大道,终于来到了宋家。 这是一个庄园,一大栋欧式房子,里面装修的很气派,家具也很高档。 宋怀诚的家里人都等在客厅里,挺热闹的,老的少的小的,估摸有二十多人。 除了宋怀诚的媳妇尹明月,其他人宋怀谦都不认识。 宋怀诚一一做了介绍。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人了,今天没来。 三个儿子都结婚生子了,家里人丁兴旺。 宋怀谦带着于向念和林也跟每个人打了招呼。 于向念看着这些人心想,这些人是跟程景默有血缘关系的家里人,他都没见过,她和林也倒是先见了。 打完招呼,还没坐下,宋怀谦便说:“我去看看父亲母亲。” “跟我来。”宋怀诚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挺中式的。 房间里,墙壁上挂着一男两女的黑白照片,岁数应该都在六十七岁,照片下方是一张桌子,上面供奉着灵位和水果糕点。 宋怀谦拿了三炷香点燃,跪在灵位前,“父亲、母亲、二娘,不孝儿子怀谦来看你们了!” 他跪的笔直,仰着头,视线落在墙上的照片上,眼泪流了下来。 当年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的回国。 不成想,这一别,就是永别。 父亲母亲离世,他不在身边,是宋怀谦这辈子的愧疚和遗憾。 这是于向念第一次见宋怀谦流泪,她的心也跟着抽抽的疼。 这就是所谓的忠孝不能两全吧! 宋怀谦举着香,磕了三个响头,又站起来把香插进香炉里。 于向念和林也也给爷爷奶奶上了香。 宋怀谦一个劲的用手帕擦着眼泪,宋怀诚在旁安慰道:“父亲母亲都原谅你了,临走的时候,他们还不停的念叨着你。” 这么一说,宋怀谦的泪流的更多了,“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幸好有你照顾他们。怀诚,我得谢谢你。” “说什么呢,他们也是我的父母,照顾他们理所应当的。” 等宋怀谦舒缓好了情绪,大家转去餐厅吃饭。 桌上中餐、西餐都有,家里人多,厨子都有四个,做中餐的、做西餐的。 这么多人吃饭,每个人说一句话就已经很热闹了。 从大家的聊天中,于向念得知,当年宋怀谦执意要回国,宋怀谦的父亲就将家产分了。 宋怀谦是长子,又是长房所生,分得的家产占大头,就是银行里的那些东西。 至于宋家的产业,则是全部交到了宋怀诚的手里,由他打理。 宋怀诚也是专门学经济的人,家里的产业被他经营的很好。 就算在美国,他们也能算得上富豪。 一顿饭没有冷场过,从国内聊到国外,从爷爷辈的事聊到孩子辈的事。 这顿饭吃的本来就晚,时间又长,晚饭吃完都快凌晨了。 宋怀谦和宋怀诚两兄弟还有事要谈,两人在茶室里谈事。 佣人带着于向念和林也回房间休息。 两人分开前,林也才后知后觉的说:“我真没想到爸家里这么有钱,跟做梦一样!” 主要是宋怀谦那样谦谦有礼的知识分子,林也怎么也不会把他跟腐朽的金钱联想在一块儿。 于向念笑道:“突然间知道自己是个富二代,还懵着呢?” “有点懵!” “好好睡一觉,看看明天醒来这些钱还在不在。” 第二天吃过早饭,于向念和林也去逛庄园。 庄园太大了,喷泉、草坪、泳池都有,车库里停着七八辆不同的车,一路上都是佣人,有园丁、保洁、修理工。 于向念不禁感慨道:“别说,还真是有钱!要是你哥也能来这里感受一下就好了。” 林也不屑的说:“我哥才不在乎这些东西。” 于向念:“···也是。” 林也说:“我哥跟我爸一样,他们都是有高尚追求的人!” “谁还没个高尚追求啊!”于向念说,“高尚追求跟拥有金钱不矛盾。” 林也一本正经,“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有,当然好,没有,也别强求。我们更应该追求的是自我价值。” 于向念:“···” 你说林也傻吧,她在这些方面又看的很通透,你要说她不傻吧,她就像个傻子! 于向念瞥她一眼,“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被妈捡了回来。” 林也很赞同这点,她一乐,“我也这么觉得,要是妈能来美国就好了。” 走走停停的,一圈庄园逛下来,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吃过午饭,宋怀谦他们也准备离开了。 第514章 特殊的客人 离开前,一大家子人照了一张合影。 宋怀诚说,等照片洗出来了,他给宋怀谦寄去。 宋怀诚一家人给于向念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家里所有人对他们三个都很热情、很有礼。 当然于向念也知道,这得益于宋怀谦和宋怀诚年轻时就相处的不错;也得益于宋怀谦的父母在宋怀谦回国前就将家产分配好,兄弟俩之间少了利益冲突;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宋怀谦在国内混得很好,让人不敢轻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只有双方旗鼓相当才会稳定长久。 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到酒店时天刚黑。 宋怀谦把于向念和林也送到使馆里,林也明天中午就要回学校了。 宋怀谦说:“小也,爸明天不能去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我来了这么多趟了,不会有问题的。”林也不舍的看着宋怀谦,“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以后机会会越来越多的。”宋怀谦说,“你今年二十二岁了,多跟男同学接触接触,有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林也一脸茫然。 宋怀谦和于向念:“···” 宋怀谦深吸了一口气,“考虑谈恋爱。大学里的同学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有共同的话题和目标。” 林也的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我不考虑!再说了,都是外国人,我不喜欢他们那样的!” “不是也有我们国家的?” “有是有!”林也说,“可我们都是哥们儿!” 宋怀谦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梗了梗脖子说,“随缘吧,路上小心,有事联系你嫂子。” “嗯···”林也还是很不舍,“爸,你要注意身体,告诉我妈也要注意身体。你们要等我工作挣钱了,给你们养老呢!” 宋怀谦:“···这么几年我们还是等的起的。” 于向念想笑。 林也这姑娘是真把宋怀谦和林韵怡放心上,但就是说话太直了。 林也第二天回学校了,宋怀谦他们代表团也在一周后回国了。 宋家。 家里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前段时间,孩子失踪的事闹得很大,小杰的叔叔伯伯都知道了,跨越了大半个国家来到北京找人。 他们来找人,也没提前通知一声。 这天是周二,程景默和于向阳在学校,小杰也不在家,他读高中了,平时也是住在学校。 宋怀谦一家人正在吃晚饭,警卫来家里通知,门口来了几个自称是宋家的亲戚的人,警卫不放心,没放人进来,让宋怀谦去门口确认一下。 当时,老俩口还愣了一下。 他们在国内也没什么亲戚的。 宋怀谦去到门口,真是惊了一下。 好家伙,来了这么多人! 一对老夫妻、两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和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女孩。 每个人的肩上都背着东西,也不知道背了些什么。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见到宋怀谦主动介绍,“我是方俊杰的伯伯,方留福。” 他又介绍两个老人,“这是方俊杰的爷爷奶奶。”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是小杰的叔叔方留财,那两个孩子,是小杰的堂哥方俊同、堂姐方俊艳。 宋怀谦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哦,是小杰的亲人啊!你们是来看望小杰的?” 方留福笑呵呵的说:“前段时间,我们不是看到小杰失踪的公告嘛,我们就是来看看他。” 都来到门口了,宋怀谦也不可能撵人走,“小杰在学校上课,今天不在家,你们先去家里坐坐?” 大家也不客气,“哎!” 就这样,方家一家人跟着宋怀谦进了大门。 路上,宋怀谦客气跟他们聊了几句家里的情况。 他注意到,这些人看见小洋楼和汽车,眼睛都瞪圆了。 回到家里,林韵怡他们还在吃饭,她客气走过来打招呼。 宋怀谦问:“你们吃晚饭了没?” 小杰的堂哥堂姐瞥见桌上的肉和虾,咽了咽口水。 方留福搓了搓手说,“还没呢,这不,下了火车就赶着找路,可一顿好找!” 林韵怡笑着说:“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让她们加几个菜。”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家里的饭菜都不够。 林韵怡嘱咐两个保姆多准备点,两个保姆又连忙去厨房做饭。 这些人把行李放在地上,方留福打开其中一个蛇皮口袋。 “这是从老家带的一点东西,你们别嫌弃。” 袋子里面是一些花生、核桃,红薯干之类的东西。 人家大老远带来的东西,即便再不值钱也是他们的心意。 宋怀谦跟林韵怡同时说:“不嫌弃不嫌弃,你们真是客气了。” 大家坐下后,林韵怡给他们泡了茶喝着,没话找话的聊着。 大家的目光都在环视着屋里的一切,眼里是藏不住的羡慕和吃惊。 宋怀谦则是给程景默的学校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 程景默接到电话后,有些搞不懂对方的来意。 小杰跟他生活也快有十年了,这期间从未跟方家联系过,这些人今天来,目的是什么? 他跟学校请了假,又去小杰的学校帮他请了假。 小杰坐在单车后座上,还有些不敢相信,“叔,你说我爷爷奶奶他们来了?” “嗯,还有你的叔叔伯伯、堂哥堂姐都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小杰说:“他们要是想带我走,我不跟他们走!” 程景默说:“应该不会。” 他们要是愿意带走的话,当年小杰的父亲牺牲就该带走了。 当年都不带走,现在更不会带走了。 过了一会儿,小杰又说:“叔,我不想回去见他们,你还是送我回学校吧。” “为什么?” “我从小在家属院里长大,跟他们不亲,连他们长什么都不记得了。”小杰说,“再说了,他们当年也不要我,我也不想认他们。” 程景默说:“人都来到家里了,不管怎么样,先回去见见。”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方家人正在吃饭,保姆在旁边看的皱眉。 林韵怡和宋怀谦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也是嫌弃。 这些人吃饭的样子实在难看。 第515章 小杰的亲人 看见程景默和小杰进门,方留福立马站起来,“哎呀,这就是小杰吗?都长这么大了!快快快过来,让你爷爷奶奶好生瞧瞧。” 程景默和小杰走到餐桌边。 “小杰!”老奶奶站起来,一把把小杰搂进怀里,摸着他的脸和头,“我的乖孙子啊!” “小杰,这是你奶奶。”方留福介绍着。 “奶奶。”小杰身子僵硬着,干巴巴的叫了一声。 “哎!”奶奶答应着,“长这么好,你爹娘在天上也安心了。” “让我看看。”小杰的爷爷把小杰从奶奶怀里拽出来,摸了摸他的肩膀、身子、手臂这些,“真是长得好!” “爷爷。”小杰还是干巴巴的叫着。 老俩口红了眼,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又对程景默说:“娃他叔,辛苦你了!” 程景默淡声说:“小杰挺乖的,也懂事。你们快坐下吃饭,吃饱饭好好聊。” 小杰又叫了叔叔伯伯、哥哥姐姐。 方家的人又开始吃起来,拿着盘子轮流扒菜,吃饭不是吧唧嘴,就是哼哧哼哧的,时不时的还挠挠脸、抠抠鼻子。 “爸爸···” 这时候,可可走到程景默面前,牵起他的手,“你跟我出去看兔子。” 程景默:“···好。” 养这两只兔子,简直就是给他找了一个龙头套。 只要他在家,可可就缠着他一起喂兔子、抱兔子,要不是他口气很强硬,可可还要约着他,一人抱着一只兔子睡觉。 父女俩来到了院子里的兔笼外,一只兔子正骑在另一只兔子身上。 可可担心的说:“爸爸,它们打架了,你快把他们分开。” 程景默:“···” 兔子已经七个多月大了,是到了成熟期了。 “它们没在打架,是在玩。”程景默说。 可可固执的说:“他们就是在打架。” 她跟哥哥打架的时候也这样,她会骑在哥哥身上打他。 “你快点把它拿走!”可可指着上面的那只兔子说。 程景默只能说,“让他们打一会儿,现在去拿它的话,它会咬人的。” “哦,好吧。” 父女俩蹲在兔笼前,看着兔子打架。 直到一只兔子从另一只兔子身上下来了,可可才放心的和程景默回屋。 程景默内心:不然趁月黑风高的时候,把公兔杀了吃了,总让可可看见这场面也不是个事啊! 不过,可可肯定又会逼着他重新去买一只,再说了,可可还等着兔子的一家子呢。 好难! 程景默回到屋里,方家的人也吃饱饭了,大家坐在沙发上聊天。 小杰坐在爷爷奶奶中间,手还被奶奶的双手捂着。 看得出,小杰很无奈。 方留福又跟程景默说了一遍,“我们也是前段时间看见寻孩子的公告,想来看看小杰。” 想起孩子失踪,程景默还是后怕的,现在他跟于向阳不在家,孩子都不出大院。 “上次是我们疏忽了。”他说。 “孩子找回来就好。”方留福说。 大家的话题也就是围绕着小杰,还有家乡那些事聊聊。 一般情况都是方留福在说,小杰的爷爷奶奶、叔叔时不时的搭上几句,小杰的堂哥和堂姐就规规矩矩的坐着,一句话没说过。 时间也不早了,程景默说:“家里的房间不够,只能委屈你们住外面的招待所了,我带大家去吧。” 他们大老远的来到这里看小杰,总不可能不留人住宿。 “费那钱干啥啊!”方留福说,“我们都是农村人,没啥讲究。打两床地铺就行,沙发也能睡!” 程景默说:“还是住招待所,好睡些。不远,就两百多米的距离。” 这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打个地铺也不方便。 “不用不用!”方留福坚持,“你找我们一点能盖的就行!” 小杰的爷爷奶奶也一个劲的说,就住家里,别去花那冤枉钱。 程景默也不好再坚持,不然会让方家人觉得他不想留他们一样。 家里还有一间客房,小杰的奶奶和堂姐睡客房。 小杰的爷爷和伯伯各睡一个沙发,叔叔睡地铺,堂哥和小杰一起睡。 虽然是堂兄弟俩,可两人从小没在一起过。 现在同在一个房间里,也没啥可说的,还是有些尴尬的。 “睡吧!”小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堂哥,关了灯。 堂哥倒是很快睡着了,小杰没有睡意。 这些人为什么要来找他?也不知道他们来是不是要把他带回去? 他爸牺牲的时候,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他爸是有抚恤金的,可这笔钱一直都是给到他爷爷奶奶这边。 他叔养他,用的从来都是自己的钱。 而且,他叔他们对他怎么样,他最清楚。 他是不会回去的,他的心里只认他叔和他婶,还有向阳叔、宋爷爷、林奶奶、小姑、安安、可可是他的家人。 等他长大了,他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叔他们。 程景默起的最早,第二天一大早出门跑步,看见客厅里睡得打鼾的三个男人,还很不习惯。 跑完步回来,洗漱了一番,大家开始吃早饭。 吃过早饭,宋怀谦和林韵怡上班去了。 程景默合计着,这么一些人在家里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是个事,而且他们大老远的来到北京,不如带他们出去逛逛。 周三、周四两天都是带着他们出去逛,还在外面吃了烤鸭、火烧这些北京特色。 通过这么两天的相处,程景默也看得出来,小杰的爷爷奶奶倒是真的牵挂小杰的,可叔叔伯伯和堂哥堂姐,对他也就那样。 这都在家里待了两天了,看他们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程景默和小杰总不能这么耽误着,不去学校。 可这话还真不好讲,一不小心,就让他们觉得是撵他们走。 程景默考虑的半晌,晚上睡觉前,委婉的跟方家人说:“我跟小杰明天要回学校上课了,你们难得来一趟,在家多住几天。” 方留福摆摆手,不在意的说:“你们该去上学就去上学,不用管我们。” 程景默:“···” “你们要待到什么时候?”小杰脸僵着问。 第516章 羞涩 “你们要待到什么时候?”小杰脸僵着问。 他真是搞不懂这些人,明明他和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而且这是他叔的家,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待在这里干什么? 自己跑这么远一趟奔波劳累不说,给他叔家里也带来很多不便。 方留福一听小杰这么说,脸顿时垮下来,“嘿!你这孩子是嫌我们在这里碍事了?” “你爷爷奶奶就是惦记你、放心不下你,想来看看你!他们一把岁数跑这么远的路来看你,你这么说话,还有良心吗?” 话说到这里,小杰的奶奶已经伤心的用袖口抹着眼泪了。 程景默连忙解释,“方大哥,你误会了,小杰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对小杰的奶奶说,“大娘,你别往心里去,小杰不太会说话。他就是明天要去上学了,问问你们还在几天,他周末回来还能不能见到你们的意思。” 方留福又说:“我们是不放心老人家跑这么远的路,才陪着来的。我们也不是要给你们添麻烦的意思,就想着来这么一趟不轻易,让老人家多看看孩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景默只能表示出很理解的样子,“老人家想小杰就在家里多待几天,我跟小杰明天要去上课,不能陪你们,你们自己去附近转转。” 程景默给小杰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上楼进了房间。 关上门,程景默说:“小杰,明天我们先去上课,你家里人来看你一趟也不容易,就让他们在家里多待两天。” 小杰不满的说:“我看他们就是来这里吃吃喝喝的!” 程景默说:“家里也不差这口吃的,犯不着计较,他们想待就待几天吧。” 程景默和小杰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学校上课了,他们周六下午才回家,方家的这些亲戚还在家里。 可能是在家里几天,待熟悉了。 程景默他们回到家里时,小杰的爷爷奶奶和叔叔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边吃瓜子边唠着嗑,地上到处是瓜子壳。 小杰的伯伯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打着鼾,小杰的堂哥正在玩安安的玩具。 “小杰他叔你们回来了。”小杰奶奶首先看到他们,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嗑瓜子磕出来的白沫,笑着打招呼。 程景默看着这么脏的地,控制不住的想扫地、拖地,打扫干净。 可他要这么做了,就是在让方家的这些人难堪,他强行控制住双手,勉强笑着,“嗯,回来了。” 小杰的堂姐坐在地上和两个孩子玩着,听到声音后,她转头看了眼,在看到于向阳时,她的眼睛亮了亮,又羞涩的连忙转回头。 安安和可可一见到他们回来,就跑过去,可可抱着程景默的腿,“爸爸。” 安安抱着于向阳的腿,“舅舅,我要出去玩。” 那次事件后,安安和可可平时只能在大院里玩,只有程景默和于向阳在家,才带着他们出去。 于向阳看着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凌乱,也不想待在家,他弯下腰把安安抱起来,“吃了晚饭,舅舅带你出去。” 方留福听到声说话声,梦中惊醒,眼皮撑开看了眼,“啊,他叔你们回来了。” 方家的人连忙挤了挤,让出一些沙发,让程景默他们坐下。 程景默他们也不想坐。 程景默说:“我去厨房看看。” 于向阳:“我带孩子去院子玩。” 三个孩子跟着于向阳去了院子,程景默走进了厨房。 林韵怡下班回来的早,也在厨房帮忙,看来也是不愿意待在客厅。 见程景默进来,小姜抱怨着解释,“程同志,不是我不打扫,是刚打扫完又脏了,哪有吃瓜子随便吐地上的啊!” 家里人都知道程景默爱干净,见不得哪里有一点脏。 保姆帮忙解释说:“真是这样!太不讲卫生了!这不,我前天跟他们说让他们洗澡换换衣服,他们说,他们来的时候才换的干净衣服,不脏。我都不太敢让他们抱孩子。” 程景默也不能去说方家的那些人,只能说:“不洗就算了,以后别买瓜子了。” “我们没买。”小姜说,“他们自己买回来吃的。” 保姆又接着说:“这些还特别能吃,每顿饭得吃两锅米饭,不管多少菜都能吃完。” 以前小姜一个人做饭就够了,现在方家来了这么多人,又特别能吃,连带孩子的保姆也帮忙做饭了。 “还有上了厕所也不冲水!” “······” 小姜和保姆一人一句的吐槽着这些人。 林韵怡压低声音问:“景默,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程景默为难的说:“我也不清楚,等吃饭的时候问问。” 大不了给他们买好火车票,把他们送上车。 这么多人吃饭,桌子都不够坐,林韵怡、小姜、保姆、三个孩子在厨房吃,其他人挤挤当当的坐了一桌。 方家人在吃饭的前半段的时候,吃的都很慢。 程景默和宋怀谦跟他们吃过好几顿饭,知道方家人是在等他们放了筷子后,好扒菜吃。 他们三个吃的不多,吃的也快,然后放下筷子,“我们饱了,你们慢慢吃。” 方家人开始了他们的大扫荡,菜盘子从一个人手中轮到另一个人手中。 轮到方俊艳时,她偷偷的瞥了于向阳一眼,声音弱弱的说:“我不要,我饱了!” “你今个咋就饱了?”方留福诧异。 当他看到方俊艳低着头,耳朵红红的样子,猜到了七分。 于向阳跟程景默两个直男,当然没注意,两人连方俊艳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安安和可可也吃饱了,从厨房出来了。 “舅舅带你去玩。” 于向阳牵着安安出门了,方俊艳这才抬起了头,夹了几筷子菜吃。 “爸爸,我们去抱兔子。”可可又约程景默去看兔子了。 方留财吃的满嘴有光,嘴里还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那兔子可以杀了吃了,再养肉就老了!” 可可一下子就生气了,撅着小嘴,气呼呼的说:“谁都不可以杀他们吃!” 她生气的样子,一点震慑力没有,倒是更奶萌奶萌的。 方留财笑起来,“你这个小亮光灯,气性还挺大。” 可可一直很介意她是光头这件事,平日里家里人都夸她光头好看,她才勉强接受。 现在被人叫小亮光灯,一下子就气哭了。 第517章 目的 程景默抱着可可来到外面的院子,哄了好一会儿,可可才停止了哭。 “爸爸,我不喜欢他们,你让他们走!” 程景默安抚着她,“爸爸知道,爸爸跟你一起喂兔子。” 程景默一边喂着兔子一边思考,该如何委婉的劝方家人回去。 这话还真不好说。 到了晚上,程景默和小杰陪着方家人坐在客厅,干巴巴的聊着。 宋怀谦和林韵怡借口带孩子,和孩子在房间里。 于向阳带着安安玩到天黑才回来,然后就事不关己的躲在房间不出来。 于向阳住在一楼,在客厅里就能看见他的房间门,方俊艳的目光时不时就朝那边瞟去。 程景默说:“方大哥,最近火车票挺紧的,需要提前几天买。要不,趁我明天休息,我去帮你们把票订了,你们需要订哪天的车票?”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撵人了。 方家的人脸色僵了僵,互相看了眼。 短暂的沉默后,由方家的代表、发言人方留福讲话,“他叔,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看小杰的。顺便也有点事,想请你们帮忙。” 程景默说:“你说,能帮的我们尽量帮。” “是这样的。”方留福很为难的样子,“小杰他姐,今年十八了,我们想着请你们帮忙,给她在北京找个工作。” 他故意说小杰他姐,而不说方俊艳,就是为了套近乎。 程景默:“···”一开口就这么为难他! 他常年在学校,认识的都是些军人,能介绍什么工作? “我们知道那些正规单位都是要大学生、中专生什么的,我们也不奢望能进那些单位,就是给她找个事做着,让她在北京有口饭吃。” 方留福开始博同情,“他叔,你也知道,在我们农村,除了种田种地,也没别的谋生方式。这一年苦到头的,还不够个吃吃。这要是在北京,去那些工厂、饭店什么的打打工,还能吃饱饭,攒点钱。” 当然,这只是嘴上的说法,方家人真正的目的是要让方俊艳在北京找个好人家。 他们一家人来前就商量好了,等方俊艳在北京留下了后,就跟小杰一样,可以依靠宋家了。 然后,他们再慢慢的让宋家帮忙给她物色一个好婆家。 就宋家这家庭,介绍的婆家能有孬的? 程景默不好拒绝,也不敢冒然答应,“方俊艳读过书没?” 在北京找工作,怎么也得能写会算才行。 “读过些。”方留福回答的含糊。 程景默又问:“是读到什么毕业?有毕业证吗?” 方留福看蒙混过不了关,才老实说:“上过村里的扫盲班。” 程景默:“···” 方留福又连忙解释,“他叔,你也是知道了,农村女娃哪有读书的?不过,这孩子上进呢,扫盲班的时候学的很认真,读书写字都不成问题。” 程景默觉得这工作一时半会儿挺难找的,可又不能让方俊艳在家里这么待着、等着。 正在他踌躇时,想起还来了一个孩子呢! 程景默又问:“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吗?” 方留福还以为程景默是答应帮方俊艳找工作的事了,脸上一喜,又说:“还有小杰他哥,今年十七,我们想请你们帮忙,把他弄进部队当个兵。” 程景默:“···”一个忙比一个难帮! 方留福开始介绍方俊同的情况,“小杰他哥上过学,小学毕业的,身体也很结实,能挑一百多斤的担子,干活可有力气了!” 别说程景默了,连小杰听了都皱眉。 这部队是想进就能进的? 这得经过征兵,所有条件都达标了,才能进部队当兵。 程景默又问:“大哥,还有别的事吗?” 一次说完,让他听听这些人来到底是怀着些什么目的。 “没有了没有了。”方留福摆摆手说,“他叔,你就把这俩孩子的事解决了,我们一家人都记着你的恩情呢!” 看着方家这些人喜滋滋的样子,程景默有些厌恶。 小杰的父亲是个正直无私的烈士,怎么他家里人会是这副嘴脸。 程景默不是政治部的人,也不是很了解当年小杰父亲牺牲后,关于小杰安置的具体情况。 只听说,小杰的爷爷奶奶来处理,但他们称年纪大了,无法养大小杰,拒绝带小杰回去。 程景默自己也是无父无母的人,对小杰的遭遇感同身受,就申请领养了他。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大哥,方俊同入伍当兵的事,得通过你们乡政府征兵。还有几个月就到征兵时间了,你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哈?”方留福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被程景默这话弄得有些不敢相信,他诧异的说,“这不就是你们帮忙打个招呼的事。” 程景默说:“不是我不想帮忙,是这个忙我帮不了。国家对入伍当兵是有严格的规定的,你们必须从户口所在地的乡政府征兵办报名,通过筛查了,自然就能入伍。” 方留福和其他方家人又互相看了看,才说:“他叔,我们是一家人,也就不瞒你了。小同去年去乡里报过名了,被刷了。” 程景默:“···这个忙是真帮不了。” 被刷了,就说明哪方面不合格,连最基本的条件都不合格,还怎么进部队当兵?! 方留福继续说情,“他叔,你就帮想想办法。就是因为小同过不了乡里的征兵,我们才找到这里的。你在部队里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熟人,帮忙说上几句话。” 程景默面色无异,还是那态度,“真的帮不了。部队的军人大家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说情打招呼这些行不通。” 小杰支持他叔拒绝,他也不想他叔,为了这些人走那些旁门左道。 气氛冷场了两分钟。 方留福又问:“那小艳找工作这事,能帮不?” 第518章 撵人 程景默还是那语气,“这事也帮不了。” 他本来跟这些人一点关系没有,因为小杰的原因,他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如果说是一点简单的小忙,他能帮就帮了。 可他们提出来的这两个要求,都有点为难他了。 把方俊同说情当兵的事,他不可能去走这个后门。 把方俊艳找工作这事,一时半会也不好找。再说了,他帮忙找的工作要是合他们的意了,也还好,要是不合他们的意,那就是吃力不讨好的。 程景默说:“在北京找工作没那么容易,就算是工厂饭店什么的,也都要有文化的。” 方家的人都沉默下来,脸色都很难看,方俊艳更是,要哭要哭的样子。 不管程景默帮不帮这个忙,小杰都能理解他。 看着方家的人这副嘴脸,小杰说:“我叔自己还是个学生,能帮别人找什么事?你们也别为难他。” “嘿!”方留财很不满的瞪着他,“你这小子怎么吃里扒外呢?!” 小杰年纪轻,说话很直,“什么叫吃里扒外,我叔才是我的家人!” “我听你的意思就是不认我们方家人了?!”方留财阴阳怪气的说,“别忘记,你身上流着的可是方家的血!这点永远改变不了!” 小杰听到这话,也生气了,气呼呼的说:“我不认你们怎么了?从小到大,你们养过我还是给过我钱花了?我爹死后,是我叔把我养大的!你们来这里吃喝这么几天,还各种提要求,你们是怎么好意思的?!” “呵!你们听听!”方留财气愤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是变着法子的想撵我们走呢?!爹娘!这就是你们日夜牵挂的乖孙子,人家可是一点都不想见你们!” 小杰的爷爷、奶奶已经伤心的用袖子抹着泪了。 小杰也站起来和方留财辩论起来,“你们牵挂我,当年为什么不要我?!你们跑来这里打着看我的名义,其实是要让我叔帮忙!” 方留财:“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么说话,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方留福这时候也站起来,拉住方留财说:“留财,人都牺牲了,别提了。我们打扰他们了,我们走就是了。”说着又去扶小杰的爷爷奶奶。 小杰的爷爷奶奶正哭的伤心,奶奶抹了一把鼻涕擦在裤子上,开始嚎起来,“哎哟喂,我死去的儿啊!你看看你的儿子是怎么对我这个奶奶的!” “我大老远的来一趟,我容易吗?!我的儿啊!你娘我这辈子恐怕就是最后来见他一次了,他就这么撵我走啊!” 程景默被哭的头疼,给了小杰一个眼神,让他别说了,给这些人缓缓。 宋怀谦夫妇、于向阳都被外面的哭喊声吵得跑到客厅来看情况。 这么一看,场面就更混乱了。 小杰的爷爷也哭嚎起来,老俩口哭的可伤心了。 “哎哟喂,我的儿啊!你走了抛下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方俊同和方俊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让宋家人帮帮忙。 方留福假惺惺在旁劝完老人、劝孩子,“爹娘,你们别哭了,小杰不是撵我们走的意思。小同小艳,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两个孩子还在磕着头,“爷爷奶奶、叔叔,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方留财还在气哼哼的叫嚣着,“走!我们现在就走!就是在外面饿死,也不能让人撵出来!” 方留福又来劝方留财,“留财,说什么呢?!” 宋怀谦夫妇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有点不知所措。 “老人家,你们先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又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先起来,别跪着,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可方家的人装听不到,该哭的哭,该跪的跪。 程景默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家人分工合作,唱白脸唱红脸的,道德绑架的,非让他帮这个忙不可。 于向阳看不出来,但他讨厌这种场面。 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非得哭的、跪的、骂的,闹成这样干什么?! “你们要走赶紧走!”于向阳不耐烦的说,“这大晚上的,又哭又闹的,搞得像是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一样!” 于向阳还是不了解人性的劣根性,他这么几句根本伤不了他们的一点皮毛。 “走走走!”于向阳撵人了,“外面到处是招待所,外面住去!” 这些人嚎的更大声了。 “你们要是这样,我报警了,让公安来处理。”程景默沉声说。 这一下,顿时安静了。 老俩口和两个小孩眼里带着不安的看着程景默。 方留福连忙打哈哈,“让你们别哭别跪,你们这叫什么事!” 然后又连忙对程景默说,“他叔,农村人啥都不懂,你别跟他们计较。” 程景默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孩子,“你们站起来!” 两个孩子连忙站起来,不安的看了其他方家人一眼。 程景默说:“我告诉你们,任何想要的东西,应该靠正当的手段获取,不是想着走捷径。” 程景默又看向小杰的爷爷奶奶,“该说的话,我都说清楚了。小杰你们也看过了,他跟我在着,你们不用担心。农村田地里的活耽误不得,我明天送你们去车站。” 小杰的奶奶还不死心的说:“家里的活,有小杰的两个婶娘在做呢,我还舍不得小杰。” 程景默看了小杰一眼。 小杰知道他叔的意思,他叔不好说什么,由他来说,“奶,明天你们先回去,等我长大了我来看你们。” 话已至此,方家人的面色都讪讪的,没再说话。 宋怀谦他们敷衍的安慰了几句,也各自回房间了。 小杰躺在床上,心想,他的家人怎么会是这副德行! 真是丢人! 家里的人,都各怀心思的睡去。 半夜的时候,程景默听到拍门声和于向阳的声音。 “程景默,你起来看看,小杰他叔不知道犯什么病,在客厅哇哇大叫!” 于向阳多年的职业生涯养成的条件反射,即便睡着了,对声音也很敏感。 半夜三更的听见外面嗷嗷的叫声,他出门一看,是小杰的三叔捂着肚子翻滚着,嗷嗷叫着。 第519章 借钱 程景默迅速的起床穿衣,打开门,“你看了没,什么病?” 于向阳很不耐烦,“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外伤,捂着肚子的叫!” 其实,两人都有些怀疑,这病来的也太蹊跷。 可不确定的事,他们也不敢冒失。 万一真是急病,耽误不得。 两人下楼,来到客厅。 方留财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表情狰狞,脸色都有些白了。 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方家的其他人一脸着急,“他叔,这可咋办啊?不会出人命吧!” 咋办?他又不是医生,能咋办? 送医院看!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送医院检查。” 程景默和于向阳,还有方留福把方留财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检查他的肚子时,不管摸到哪里,方留财都说疼。 医生也没个准,只能做b超检查。 这年代,b超还是很少用的。 也不知道方留财是真的,还是碰巧了,医生检查出他胆结石。 接下来就是要住院做手术。 住院是要先交押金的。 不知道方留福是不知道,还是装的,站在检查室外不动。 程景默把单子递给他,“方大哥,你先去交押金。” “什么?押金?是交钱的意思?”方留福一脸疑惑。 “是的。” 方留福脸上的疑惑转为惊愕,“我不知道住院要先交钱的!我身上也没带钱啊!” 他把衣兜、裤兜都掏出来,掏出了几角钱。 程景默真是无奈,可方留财还等着做手术呢,他只能说:“押金我先交了,回头你还给我。” 他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还是找于向阳凑了些。 于向阳不情不愿的把钱递给他,“我可只认你!不管他还不还你,你得还我!” 两个穷搜的男人,于向念出国后,两人都舍不得买套衣服,但还是没钱。 主要是那三个孩子太能花钱,带出去一趟,吃的玩的用的,各种一买,钱就不见了。 等方留财做好手术,一切安排后,天都灰灰亮了。 方留福在医院照顾着,程景默和于向阳回家。 “这下又走不了了!”于向阳说,“我还是怀疑他是故意犯病的!” 程景默回:“故意的也没法,手术都做了。” 这住院得住十多天,方家的其他人要怎么安顿? 两人回到家里时,家里人正在吃早饭。 听说方留福做了手术在住院,宋怀谦、林韵怡还有两个保姆的脸色都不太好。 小杰的爷爷奶奶还一个劲的问:“严重吗?要住多久?” 程景默装没听见,不想回答。 吃过早饭,方家的人提出来想去医院看望方留财。 程景默和于向阳都没心思带他们去,告诉他们医院名称,让他们自己去。 他们又一个劲的说找不到,走丢了。 于向阳没那好脾气,对两个孩子说:“你们不是读过书认识字?再说了,就算不识字,有嘴可以问吧!” 小杰奶奶还是不答应,非得让方俊同去楼上叫小杰起床,带着他们去。 小杰郁闷的带着他们出去了。 程景默这才对家里人说:“你们看好点孩子和家里的东西,菜随便弄两道吃吃就行,主要要看好孩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能再让孩子出事了! 林韵怡也是后怕了,“对对对!早上一定要把孩子交到老师手里才能离开,下午的时候,小姜随便做点吃吃,保姆还是带孩子。那时候,我也回来了,我们就负责带好孩子。” 宋怀谦说:“家里破费点不怕,跟他们说说让他们住招待所算了。” 他当时就不应该出去接什么亲戚! 程景默说:“不是破不破费的事,是他们肯定不肯去。” 他们又不可能把方家人的东西扔出去,赶人走! 于向阳说:“我就搞不懂了,该说了都说了,这些人赖着不走,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程景默回:“归根结底,还是穷和愚昧。” 宋怀谦和于向阳他们没有经历过农村的那种穷,也没接触过最底层的穷人,就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行为。 他们想过好日子,可他们没这个能力,现在看到宋家的日子过成这样,他们奢望这样的生活,只能想尽办法的留在这里。 如果他们受过教育读过书,如果每个家庭都能过得富裕,大家不再羡慕别人的生活,有更好更高尚的追求。 让大家富起来,摆脱贫困,让大家有书可读,摆脱愚昧,这也是他们这一代人应该努力去做的事。 想到这里,程景默又想起了于向念。 一年多未见了,他实在想她! 吃午饭的时候,小杰回来了,可方家人一个都没回来。 小杰说,他们要在医院照顾,吃饭是在医院买了吃的。 宋家人真是无语了。 这是担心程景默撵他们走,故意躲在医院不回来呢。 程景默、于向阳、小杰下午回学校了,方家的那些人又理所当然的吃住在了宋家。 下一周的周六,程景默他们三个回到家,方留财还在医院住着,他的儿子方俊同在医院照顾着,方家的其他人都在家里。 看两个保姆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周过得很不高兴。 程景默也懒得再跟他们装模作样了,吃过晚饭,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了。 于向阳和小杰也跟了出去。 方留福轻哼一声,对小杰的爷爷奶奶说,“这是连表面工作都不想做了,看来我们是待不了多久了!” 小杰的奶奶说:“大丫头,你快争点气!” “奶奶~~~”方俊艳娇羞的低下头。 晚上回到家,把两个孩子弄睡着了。 程景默来到客厅,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说:“方大哥,医院的押金,你还没还我呢。” “他叔,我记着呢!” 方留福笑眯眯的去打开他们带来的那些包,翻了好久翻出来一沓大团结。 程景默瞟了一眼,够还他钱了。 “呸呸···”方留福吐了在拇指和食指上一点口水,开始一张一张的数钱。 他把所有的钱数了一遍,并没有立马还给程景默,而是坐在那里,想着什么。 第520章 毁他贞洁 方留福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程景默的面前,表情为难的说:“他叔,我们也没想到留财会住院,我们的钱都是计划好的,我这里的钱刚好够买我们回去的车票。” 程景默:“···”想骂人,忍了又忍,将问题抛回去,“你这话的是什么意思?” 方留福说:“他叔,我没有不想还钱的意思。只是这钱一旦还了,我们一家人就回不去了。你看,我们在这里,除了你们,也不认识别的人,这找别人借也借不到啊。” 程景默再问:“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方留福说:“这样,你帮我找份零工,我去做零工苦钱,把留财的住院费挣够了,我再回去。” 程景默是看出来,方家人为了留在这里,各种招儿都使出来了。 程景默不打算再给他们留面子了。 “这也行。”程景默说:“你明天先把老人和孩子送上火车,让他们先回去,你留下来打零工挣钱。” 这下轮到方留财傻眼了,他看着程景默嘴角抽搐了几下。 程景默说:“我帮你找一个吃住都在工厂的活,你把还我的钱挣够了,你是回家还是留工厂做工,你自己决定。” 程景默说完,转身上楼了。 他觉得他借出去的钱,估计是拿不回来了。 不过,只要能让方家人离开,这三十多块钱,就算破财免灾了。 程景默离开后,方留福不满的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然后对小杰奶奶说:“娘,你看,这么有钱的家,还跟我们算这点小钱!” 小杰奶奶也朝那个方向瞪了眼,不满的说:“我们还就得把小同和小艳也留在这里!” 同样都是她的孙辈,凭什么小同和小艳就得在家种地?她得让小同和小艳都过上小杰这样的好日子! 于向阳睡觉前准备锁门,发现门锁坏了。 坏了就坏了吧,门能关上就行,反正他屋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夜里,于向阳睡得正熟,听见很轻微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轻轻的开他的房间门。 他猛地睁开眼,黑暗中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的确是有人在开门。 听到门已经被打开了,于向阳二话不说,从床上跳下来,两步冲到门口,一脚蹬过去,然后又返身,回了一步,抓起搭在床边凳子上的裤子,穿上。 门外响起一声闷响,是肉体重重跌倒在地的声音,接着就是痛苦的叫声。 于向阳从跳下床到穿上裤子,时间没有超过三秒。 而且,这一连贯的动作全都在黑暗中进行,却精准无误。 于向阳才不管进来的人是谁,这大半夜的不敲门,鬼鬼祟祟的进他的房间,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再说了,他已经猜到了八成,肯定是方家的某个人。 他在宋家住了快四年了,还从没有发生过谁半天三更偷摸着进他房间的事。 就连安安大白天的进他的房间,都知道要敲门,在门口叫他。 他打开灯,又披了一件外衣走出去。 卧室里的灯光透出来,于向阳看见地上的人正挣扎着爬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的那一脚踢到了对方的哪里,可不管踢到了哪里,一般人挨他这么一脚,都有的受。 “叭”的一声,于向阳打开了客厅的灯。 他看的清楚,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人是小杰的堂姐,方俊艳。 于向阳顿时火冒三丈! 总有人想毁他的贞洁! 要不是他感官敏锐,今晚这女人就爬上他的床了! 到时候,他就是百口莫辩,被这女人赖上了! 方俊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于向阳一眼,捂着肚子想要跑回客房。 刚才于向阳踢到她的肚子了,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踢破了,疼的她爬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 “站住!”于向阳冷声道。 方俊艳脊背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动。 客厅沙发里睡着的方留福和小杰爷爷,睁了睁眼,又连忙闭上,假装睡着,实际上好好的听着。 于向阳对方俊艳说:“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 于向阳又对睡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说:“你俩也别装睡了!看看你们教育出来的好子女!” 平时睡得鼾声连天的,现在一点鼾声没有,都不用于向阳走近看,就知道两人是在装睡。 方留福半闭着眼坐起来,睡眼惺忪的问:“怎么了这是?大半夜的开着灯?” 于向阳懒得跟他们演戏,直接上楼拍门,“程景默,你给老子滚出来!” 程景默打开门,没好气的问:“干什么?” 于向阳口气更差,“小杰他姐刚才偷偷摸摸的进我房间,你说干什么?” 程景默:“···” 简直毁三观,那姑娘才十八岁,怎的这么不爱惜自己?! 于向阳愤愤道:“下去跟我解决这件事!我告诉你,这个家有他们没我!” 再让他们这么住下去,万一哪天他们又搞出别的幺蛾子,他没防住,岂不是真毁了他的贞洁! 程景默也觉得,这些人不能再留了。 越来越过分了! 从吃吃喝喝到借钱不还,现在都发展到要爬床,赖上于向阳的! 两人下楼,来到客厅,方家的人已经全部起来了。 方俊艳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的,小杰的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围在她的身边,问她怎么了? 程景默心说,装的还挺像。 要没人这些人出主意,方俊艳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应该没这种心思,更没这种胆子。 “你哭什么?!”于向阳站在他们面前,口气很差的说,“我告诉你们,现在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方留福抬起头,冷着脸说:“又不是你的家,轮得到你撵人?!这大半夜的,你把小艳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于向阳简直要被气死了,“问你女儿这不要脸的!” “小艳,别哭了。”小杰奶奶在一旁劝着,“告诉奶奶,他怎么你了?” “奶奶···”方俊艳哭的抽抽噎噎的,“他···他···他把我···哇···,我的清白没了!” “啊!!!” 方家人全部震惊了。 于向阳和程景默更是,瞳孔都地震了! 第521章 强行赶出去 片刻后,小杰奶奶跑到于向阳面前,哭着撕扯他,“你还我孙女清白!你还我孙女清白!···” 于向阳被推搡着,身体跟着晃动。 他垂在两侧的手,攥紧拳头,想要揍人! 他娘的!他还从没受过这种憋屈! 明明是对方不要脸要爬他的床 ,现在反而成他占她便宜了?! 程景默拉了一下于向阳的手臂,“于向阳,冷静。” 然后,他对坐在沙发上的那三个方家人说:“报警处理。” 现在不光小杰奶奶不答应,就连方留福都不答应了,他站起来说:“你们这是要毁了小艳的名声啊?!” 方留福也走到程景默他们面前,“她的清白都毁了,你们还要毁她的名声吗?!” “她的清白有没有毁,公安会查明的。”程景默冷声说,“别拦着我,今晚必须报警!” 小杰奶奶突然坐在地上,抱着程景默的小腿开始撒泼,“你们这家人欺负我们···” 客厅里这么大的声音,宋怀谦夫妇还有保姆都被吵醒了,不过他们都躺在床上没动。 夫妇俩觉得,程景默比他们会处理这种事,让程景默处理,他们去掺和,搞不好还会添乱。 保姆实在是懒得理那家人。 程景默实在太烦这种撒泼耍赖了! 他猛地挣开被抱着的腿,走到电话机前,给门口的警卫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报警。 方留福和小杰的奶奶还想跑过去阻止,被于向阳拦住了。 “你们真是让我开眼了!”于向阳嘲讽的说。 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见这么无赖、不要脸的人家! 程景默打完电话后,方家的人顿时安静下来了。 方俊艳也不哭了,眼神惊慌的看着方留福和小杰的奶奶。 小杰的奶奶也不闹了,眼里同样的惊慌,又去看方留福。 方留福瞪她们一眼,“怕什么?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半小时后,公安来了。 分别给大家做了笔录,方俊艳还是一口咬定,于向阳毁了她的清白。 她说,她半夜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的回房间,也不知道是走进了于向阳的房间。 还是她上了床后,感觉有人抱着她摸她、脱她的衣服,她才知道自己走错房间了。 后来,于向阳还想进一步,是她死命反抗,于向阳恼羞成怒,一脚把她踢出了房间。 双方各执一词,案件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公安同志啊!”小杰奶奶拉着女公安的手说,“他毁了我孙女的清白,得让他负责才行!” 女公安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们只负责把案件调查清楚,他负不负责的事,不归我们管。” 女公安对方俊艳说:“你跟我走,先去检查身体。” “啊?我?”方俊艳双手紧紧攥着领口,怯生生的看着方留福。 方留福使了个眼色,“去吧,不怕。” 公安离开前,交代于向阳,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哪里都不准去,在家里等候通知。 于向阳内心:他娘的!他怎么摊上这种恶心事!他娘的,怎么不去爬程景默的床?! 闹了这么大半夜,天已经亮了。 程景默对方留福他们说:“你们现在收拾东西,离开我家!” 真是农夫与蛇! 他好心接待他们,他们却做出这种事! 小杰奶奶理直气壮的说:“你们不给小艳一个交代,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绝不走出这道门半步!” “自己走还是我撵你们出去?”程景默问。 小杰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把我这个老婆子打死好了!” 程景默不再看他们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门口的警卫跟着他进来了。 程景默说:“请你们帮我把这位老人家抬出去,别再让她踏进门口半步。” 两个警卫一边一个抱起小杰奶奶,朝门口走去。 小杰奶奶使出全身力气的挣扎,可手脚都被控制住,怎么挣都挣不开。 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被两个警卫抬了出去。 程景默又问方留福,“你们是自己出去,还是抬你们出去?” “爹,我们走!” 方留福收拾了东西,带着小杰的爷爷走出家门,出门时,门甩的巨响。 程景默从厨房拿出他们给的核桃、花生、红薯干那袋东西,跟了出去。 小杰奶奶被警卫拦在门口进不来,她就坐在门口的地上开骂,骂完宋家、骂警卫。 方留福和小杰的爷爷就在旁边看着。 程景默将那袋东西,放到他们面前,然后对警卫说:“这些人都别放进来!” 程景默回到家里,于向阳正在骂骂咧咧。 宋怀谦他们是听到方家人走了,才敢起床。 程景默安慰于向阳,“行了,知道你受委屈了。” 于向阳瘪着嘴,“可不委屈么?!我他娘的被当成犯罪嫌疑人!”他守了三十多年的贞洁差点就没了! 宋怀谦也很愧疚的说:“怪我,当时就不该把人带回家。” 他算看清了,这种百八年不联系的人,突然联系,不是借钱就是有事! 何况方家这种大老远登门的! 小杰起床起的晚,听到昨晚发生了这种事,真是一言难尽。 震惊、丢脸、愧疚······ 向阳叔的对象,哪都是一等一的漂亮,仅次于他婶的美貌。 就方俊艳那猪八戒样子,向阳叔看一眼都嫌丑! “叔、向阳叔,对不起,给你们找麻烦了。” “跟你无关。”于向阳摆摆手说,“老子可咽不下这口气!” 小杰也咽不下这口气,他跑到大院门口。 此时,他奶奶还坐在地上骂着,他爷爷和叔叔坐在一边,就看着。 她骂了这么久,门口出出进进的人,都听见了她嘴里骂出来的内容。 幸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脑子的。 程景默和于向阳已经在大院住了快四年了,他们都熟悉。 身材长相没得挑,人家还是军校的大学生,以后出来可是要当军官的。 哪个女人不想嫁这样的男人? 这种破落户不就是也想把孙女嫁进来。 人家看不上,他们就想出这么个损招,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小杰奶奶看见小杰出来,激动的从地上站起来,“我的好孙子,你快来看看奶奶成什么样了!” 小杰隔着她两米多远站定,冷声说:“你们让我觉得丢人!” 第522章 小杰出面 方留福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小杰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过上这种好日子就忘记自己姓啥了?!” 小杰奶奶再次哭嚎起来,“大家快来给我们做主啊,宋家人唆使我的孙子不认我们啊~~~” “行了!”小杰大吼一声,“我出来是来告诉你们,以后都别来找我,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话音刚落,方留福的咒骂声和老婆子的哭嚎声再次响起。 小杰冷着脸说:“你们要是还敢在这里闹,我去告你们归还我这些年的抚恤金,还有以后的抚恤金,你们也别想拿到一分!” 咒骂声和哭嚎声顿时停住了。 小杰没再看他们一眼,毫不留情的回了家。 方家那三个人在大门口坐了好半天,他们也没有可去的地方。 下午,公安再次传唤了方家的人和于向阳。 这次笔录是在公安局里做的。 办案公安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了,做第一次笔录的时候,就察觉了方俊艳在说谎。 公安以带方俊艳检查身体为由,把她带到了公安局做了第二次笔录。 这一次就她一个人,面对公安的审讯,她害怕的说出了实情。 原来,方家人想给她物色一个好婆家,刚好她又看上了于向阳。 可于向阳看不上她,而且宋家已经不想留他们在家里了,方留福和老婆子便给她出主意,让她半夜去爬于向阳的床。 方留福趁着宋家家里没人的时候,把于向阳的房间门锁弄坏了。 只要她爬上床,方家人就适时的来一个捉奸,到时候逼着于向阳娶她。 谁知道,昨晚她才推开门,就被一个大脚踢了出来。 方留福和老婆子在公安局里还在狡辩。 面对这种无赖,公安给了他们一顿收拾,两人老实交代了。 公安考虑到老婆子年纪大,方俊艳又是被唆使的,只给了方留福拘留十五日的决定。 老婆子一听自己的儿子要被关进去,在公安局里就开始撒泼犯浑。 睡在公安局的地上,又哭又嚎的,还抱着方留福的腿,坚决不让公安把他带走。 “你们今天要是敢把我儿子关进去,那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你们要关就关我老婆子!” “······” 公安成全了她。 以阻碍执行公务,也给了她十五天的拘留。 母子俩傻眼了,他们这招撒泼犯浑可是去到哪用到哪,屡试不爽的。 怎么到了这里就行不通了?! 事情算是结束了,不过程景默的钱没要回来。 借钱这事不归公安管,为了这么点钱去法院起诉,程景默没这时间和精力。 算了,就当破财免灾吧。 程景默现在也总算理解,当年小杰的母亲难产去世,小杰的父亲宁愿出钱请其他家属帮忙照顾,也不想把小杰送回老家,让爷爷奶奶照顾的原因了。 跟这么一家子人在一起,不知道小杰会变成什么样。 同时,他也觉得当年领养小杰是多么正确的决定,小杰这孩子现在学业优秀,人品也端正。 今天是周日,大家还赶着去学校上学呢。 于向阳和程景默骑着单车,小杰坐在程景默的单车后座上,两人要先把小杰送到学校。 于向阳:“程景默,当时我借你钱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不管他们还不还你钱,你得还我!” 程景默不屑的说:“我还会赖你那十五块钱不成?” “你有钱还吗?” “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先还你,行了吧?” 小杰到了学校后,看着程景默和于向阳走远了,他又走出了学校。 他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医院。 方留财还在住院,方俊同照顾着他,小杰爷爷和方俊艳没有可去的地方,也在医院。 方留福和老婆子被关了,方家人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小杰来到这里的时候,方家的四人垂头丧气的坐在病床上。 看见小杰来了,方留财眼睛一亮,讨好的说:“小杰,你来了,快来坐。” 小杰站在病床边,口气冷冷的说:“我来跟你们要回我叔借你们的钱。” 方家四人的表情一顿,方留财冷哼一声,没什么语气的说:“要什么钱?我们又没跟你叔借过钱!” 反正借钱的是方留福,他关进去了,他们就装不知道就行。 小杰还是那语气:“你们要是想赖账的话,我可以去告你们。这里是北京,是讲法律讲正义的地方,不是你们想赖就能赖掉的。” “还有,我会一并把抚恤金要回来,我不但让你们用不到一分抚恤金,还要把以前你们用的追回来。” 方留财和小杰爷爷一听小杰要要回抚恤金,心里就慌了。 每年的这笔钱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算一算,这些年他们领到的抚恤金不足一万,也有七八千了。小杰要让他们还出来,他们上哪找钱还,钱早花了。 方留财和小杰爷爷都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平日里,家里的大小事都是方留福和小杰奶奶说了算。 就连这次上北京,也是方留福想出来的,他和小杰奶奶一商量,母子俩就决定带着一家人来了。 “你们到底还不还?”小杰问,“还是你也想被关进去?”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方留财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搞得像是我们要赖账一样。” 小杰可不跟他嬉皮笑脸,他伸出手,“还来!” 方留财让方俊同把包拿给他,他坐在床上,不情不愿的打开包,数了三十五块钱,拍到小杰手上。 小杰把钱揣进兜里,冷眼看着他们说:“做人做事堂堂正正的,别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还有,以后都别来找我,我跟你们没有关系!” 他以前想过要回抚恤金,他叔让他算了。 他叔说,家里有钱养他,让他别担心。抚恤金也有他爷爷奶奶的份,老人家在农村没个经济来源,还得靠这些钱养老。 他叔是他见过的,最大度善良的人,他以后也要成为他叔那样的人。 一晃就到了七月份,程景默和于向阳毕业了,两人都分配在北京某军区。 第523章 毕业 两人恢复了以前的正团级职级,工资比在南城时还高出了四十五块,现在每个月一百八十五块的工资。 两人平日里,还是住部队宿舍,周末回家住。 于向阳拿着工资本,很是嘚瑟,“我都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了,一下子工资这么多,我怎么花呢?” 程景默翻个白眼,没什么语气的说:“别贱。” 于向阳假模假式的叹一口气,又说:“吃住穿都不花钱,念念又抠不到我,你说我这些钱怎么花呢?” 程景默一下子从他手里抽出工资本,“我帮你花。” 于向阳伸手想要抢回工资本,程景默不给,两人撕扯着。 程景默说:“抢什么?你一个单身老男人又花不到钱!我有媳妇有儿有女的,花费可大了!” 于向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也不再抢了,转身走了。 程景默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两本工资本,有点愧疚。 他明白,他说的那些话又让于向阳想起温秋宁了。 于向阳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心里空落落的。 温秋宁是他内心最痛的点,也是唯一的痛点。 如果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跟温秋宁应该也有孩子了。 他还记得,当时跟温秋宁说的,等他毕业了就申请家属房,两人以后住家属院,天天都能在一起。 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和几个大男人住宿舍。 这一年多来,在赵若竹和林韵怡的软硬兼施下,他也去相过两次亲。 两次都是对方对他很满意,可他却一点感觉没有。 看着她们的脸,于向阳总会不自觉的想起他跟温秋宁的以前。 他对温秋宁的感情从同情到欣赏,再到不受控制的心动,一点一点的爱上她。 而温秋宁也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开怀大笑,也只有看他时,那双眸子才带着温度。 深爱过、努力过、酸甜苦辣都感受过,却也只能这样了。 而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温秋宁,此时正在做着治疗。 治疗过程是痛苦的。 就像一个痛到不敢去触碰的伤口,却要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扒开,清理出里面的脓液,直到清理干净为止。 这五个多月的治疗,温秋宁不知道吐了多少次,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不管如何痛苦,她都没有放弃的念头。 她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即便不能治好,她也不后悔了。 家里。 那两只兔子生了一窝小兔子,一共六只,可把程景默忙坏了。 于向念坐月子,他没照顾过,兔子坐月子,他伺候上了。 可可拉着他一会儿给兔子喂胡萝卜,一会儿喂莴笋叶,还要让他给小兔子重新做了一个窝。 于向阳跷着二郎腿,吃着胡萝卜,幸灾乐祸的看着正在给兔子做窝的程景默。 程景默不满的问:“你就不能来搭把手?” 于向阳咬了一口胡萝卜,“你再这么惯着可可,她就要成第二个于向念了!” “不惯着,我能怎么办?” 程景默有时候也不想惯着,可那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嘴巴一撇,他就心软了。 再说了,可可可精了,他要不惯着,她就会去找宋怀谦。 宋怀谦一见可可委屈的样子,便什么都答应了。 也就是绕了一圈的惯着,还不如他直接惯着。 程景默说:“念念还有十个月回来了,让她回来管可可。” 于向阳想的是,不知道温秋宁会不会回来? 一会儿后,于向阳对正蹲在地上玩小兔子的可可喊道:“宋星冉,你过来!” 他帮程景默教育孩子。 可可抱着一只小兔子走到于向阳的面前,“舅舅,你也想抱一下小兔子吗?” 可可戴着一顶粉色的花边凉帽,穿着黄色的小裙子,声音软软的,一双眼珠漆黑清澈,定定的看着他。 于向阳想要教育的话堵了一下,片刻后,他说:“舅舅想抱两只。” 可可可开心了,舅舅以前可是从来不抱她的兔子的。 她连忙把手里的兔子放到于向阳的腿上,又跑过去抱了一只小兔子过来,一并放到于向阳的腿上。 于向阳不太情愿的摸着腿上的两只兔子,心里告诉自己:算了算了,教育什么?长成第二个于向念也挺好的! 两个月后,家里又多了一窝兔子,这次是七只。 一共十五只兔子,兔笼都关不下了,只能放到院子里养。 满院子的兔子乱跑,地上到处是兔子屎。 如何处理这些兔子,成了宋家面临的难题。 可可不让杀兔子,也不准给人。 最后大家达成一致,趁可可上学去了,谁家要要兔子,就给谁家。 可给兔子的速度跟不上兔子的繁殖速度,到了年底的时候,宋家已经兔满为患。 就连兔子每天吃的菜叶,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程景默不得不跟可可提出正式交涉,要把这些兔子全部送到养殖场。 可可肯定是不答应的。 程景默问:“你想不想妈妈?” 可可点头。 程景默很严肃的告诉她,“妈妈不喜欢兔子,她还有五个月就回来了,她要是看见家里养了这么多兔子,肯定不愿意回家来。” 可可考虑了许久,在妈妈和兔子之间,她选择了妈妈。 家里的兔子一只不剩的送到了养殖场,程景默他们又冲洗了一遍院场,家里终于清净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月份,气温回暖。 程景默暗戳戳的期待着,马上就能夫妻团聚了。 这天周末,于向阳带着安安出去玩。 安安想要玩具,于向阳又带着他来到了商场买玩具。 两人买好玩具出来,在商店门口遇上了一个熟人。 “于向阳?” 听到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于向阳回眸。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五官漂亮,身材高挑,她穿着红色的风衣,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胸前,打扮的也很时髦。 虽然多年未见,可于向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夏清云。 她依旧漂亮,而且比以前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于向阳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夏清云。 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或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夏清云笑盈盈的走到他面前,“于向阳,真的是你!” 第524章 初恋重逢1 于向阳震惊过后,便是没什么语气的回了一句,“嗯,夏清云,你好。” 夏清云和目光落在于向阳牵着的小孩身上,小孩有点像于向阳的缩小版。 发型和于向阳的一样,长相也和他有几分相像,最大的不同就是皮肤,于向阳小麦肤色,而小孩皮肤又白又嫩,萌帅萌帅的。 夏清云一时不确定这小孩是不是于向阳的孩子,“这孩子五岁多了吧,你结婚了?” 于向阳不想否认,他不想再跟夏清云有过多的接触。 哪知道安安这时候说:“舅舅,我想吃糖葫芦。” 距离他们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安安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夏清云忽地一笑,“原来是于向念的孩子。”难怪长的跟于向阳这么像。 于向阳正准备借口给安安买糖葫芦,和夏清云告别。 可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夏清云弯下身子,摸了摸安安的小脸说:“你等着,阿姨去给你买。” “不用!”于向阳一口就回绝了。 夏清云盈盈的笑着,“我给孩子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等我一会儿。” 说着,就已经转身,朝卖糖葫芦的人走去。 安安仰着小脸说:“舅舅,阿姨漂亮。” 安安就喜欢漂亮的阿姨,当然,漂亮的阿姨也喜欢他。 于向阳每次带着安安出门,他俩总是能引起很多阿姨的注意。 于向阳说:“你就跟你爸一样!”好色! 夏清云已经买了糖葫芦过来了,她蹲下来,把糖葫芦递给安安,“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安安不敢接,看着于向阳征求他的同意。 于向阳说:“吃吧。” 安安接过糖葫芦,“谢谢阿姨,我叫宋星河。” 夏清云:“?” 她站起来问于向阳,“于向念没和程景默在一起了?” 于向阳:“···程景默祖上姓宋,安安跟着祖上姓。” 夏清云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两人一时无话可说,沉默了片刻,然后两人同时开口。 于向阳说:“我该走了,再见。” 夏清云说:“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两人又同时沉默了,然后于向阳说:“不吃了,我带着孩子要回家。” 夏清云眼里的失望,连于向阳都看到了。 夏清云语气里也是毫不掩饰的失落,“我一个人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就是碰上一个老朋友,想坐下来聊聊,没别的意思。” 于向阳还是拒绝的,“家里做好饭了,我带孩子回家吃。” 夏清云又说:“反正你和孩子也是要吃饭的,我们就在附近找一家随便吃点,不耽误你的时间。” “你顺便给我介绍几家好吃的饭馆,我这几天在北京都没吃到合胃口的东西。” 于向阳:“···” 夏清云又蹲下去和安安商量,“宋星河小朋友,阿姨和舅舅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待会儿,阿姨给你买冰淇淋。” 安安喜欢漂亮的阿姨,而且还有冰淇淋,平时爸爸都不给他吃的,都是舅舅带着他出来,两人偷偷的吃。 安安用渴求的眼神看着于向阳,“舅舅,可以吗?” 夏清云同样用渴求的眼神看着他,“于向阳,走吧,你带路。” 不得不说,夏清云总有这种本事,让于向阳无法拒绝。 吃顿饭就吃顿饭吧,吃完各走各的。 于向阳抱起安安,领着夏清云来了附近的一家饭馆。 三人坐定,夏清云把菜谱放到于向阳的面前,“你点菜,说好了,这顿饭我请。” 于向阳没接话,点了两荤两素和一个汤。 安安的糖葫芦已经吃完了,一双漆黑的眼珠好奇的看着夏清云。 夏清云笑的和蔼,“安安,你总看着阿姨干什么?” 安安说:“阿姨漂亮。” “谢谢,安安很可爱。” 于向阳的大手捏着安安的后脖颈,警告他别乱说话。 他对夏清云说:“这孩子,见谁都这么说。” 夏清云坐在两人的对面,“于向阳,给我推荐几家好吃的饭店吧,要近一点的,我住在四海招待所,那里好像是在建设路,靠近···” 夏清云假装冥想着,实际上她就是想告诉于向阳她住在哪里。 于向阳说:“我知道。” 靠近外交部,那附近他可太清楚了。 于向阳给她推荐了附近的几家的饭馆、小吃店。 “谢谢。”夏清云很高兴的说,“你对北京这么熟悉,来了多少年了?” 其实,于向阳才考起北京的军校不久,夏清云就从白德文那里听说了。 她这么问,就是找话题而已。 “四年多。” “这么多年了?!”夏清云惊讶的样子,“你是退伍了还是?” 于向阳回:“以前是在北京上军校,现在在某军区。” 夏清云眼里流露出钦佩的样子,她竖起大拇指,“于向阳,你真厉害!” 饭菜上桌了,于向阳带着安安去洗手,然后三人开始吃饭。 看得出于向阳是经常带孩子的人,他点的蒸肉圆子,大人小孩都能吃,而且小孩吃了有营养。 他还让服务员拿了一把勺子给安安,他很熟练的给安安盛饭夹菜,把肉和菜还有饭拌在一起,“多吃点菠菜,补铁。” 安安坐在他的旁边,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饭,吃的很乖。 夏清云看着面前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感慨的说:“你这舅舅当得挺好,我也想我的孩子了。” 于向阳也没多想,“你的孩子多大了?” “也有五岁了,是个女孩。”夏清云说,“不过,她不跟我一起生活,跟她父亲。” 于向阳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也没再多问。 夏清云主动讲起了她的婚姻。 她跟何舟安结婚一年多后,生了一个女儿叫瑶瑶。 她跟何舟安婚前没有过多的了解,婚后各种问题出现,两人经常争吵。 三年前,夏清云跟何舟安离婚了,当时她面临着退伍,连自己的安身之处都难找,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孩子只能跟着何舟安。 退伍后的她做起了服装生意,生意还不错。 这次来北京是上来考察的,她想把服装生意做大,也还想着做点别的生意。 夏清云讲完她这几年的情况,于向阳吃的也快饱了。 夏清云讲的时候,他没接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清云讲完后,于向阳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一句,“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的。” “于向阳,对不起。”夏清云直勾勾的看着他说。 第525章 初恋重逢2 “哈?”于向阳愣了一下。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夏清云的意思,他都快忘记那段过去了。 再说了,那天他和夏清云最后一次谈话结束,他就不在乎了,他都真心的祝福她能幸福。 “于向阳,过去的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夏清云说,“这些年,我时常···” 于向阳打断她,“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忘记了。” 夏清云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谢谢你不恨我。对了,你结婚了没?” “还没。”于向阳生怕夏清云对他有什么想法,连忙说,“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夏清云脸上的笑由苦笑转为轻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 这就很欲盖弥彰! 于向阳:“···” 安安也吃饱了,于向阳让他自己擦干净嘴巴,又带着他去洗手。 夏清云看着那像是一对父子的背影,眼里的羡慕和懊悔藏不住。 于向阳带着安安洗手回来,夏清云也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她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于向阳说:“我已经结过了,走吧。” 他现在有钱了,也不能让一个女人请他吃饭。 “说好了这顿我请的。”夏清云站起来,“多少钱,我拿给你。” “不用了,一顿饭而已。” 于向阳已经牵着安安朝外面走去,夏清云跟在后面,“那下顿我请。” 于向阳装没听到。 走出饭馆,于向阳说:“我们走了,再见。” “等一下。”夏清云说,“我答应了孩子给他买冰淇淋的,可不能骗孩子!” 于向阳说:“不用,刚吃了饭,他也吃不下。” “吃不吃的下是一回事,但我不能第一次见面就做一个说话不算数的阿姨。”夏清云问,“附近哪有卖冰淇淋的?” 于向阳:“···” 算了,赶紧买了冰淇淋各自回家吧。 于向阳指了指不远处,“那里就有。” “我们一起去买。” 三人来到了一个卖冰淇淋的摊位前,夏清云说:“老板,给我一支冰淇淋。” “两支,阿姨,舅舅也要吃。”安安在一旁仰着小脸说。 于向阳:“···”咬牙切齿,“舅舅不吃!” 安安疑惑,平时都是买两支,一人吃一支的,舅舅今天怎么不吃呢? 夏清云抿着嘴笑笑,对老板说:“我要两支。” 夏清云递了给安安一支,又递给于向阳一支,于向阳犹豫了一下,有些窘的接过。 夏清云说:“好吧,就在这里再见吧。” 夏清云笑着对安安挥挥手,“安安,再见。” 安安挥着小手,“阿姨再见。” 夏清云眼神柔情,“于向阳,再见。” 于向阳手里拿着冰淇淋,干巴巴的说:“嗯,再见。” 夏清云先转身走人的。 于向阳还是跟以前一样,都不知道问问她什么时候离开北京,在北京考察的怎么样了之类的问题。 直到夏清云转过路口,于向阳才吃了一口冰淇淋。 甥舅俩一人拿着一个冰淇淋边走边吃。 于向阳说:“回到家,不准跟你爸爸说我们吃了冰淇淋和糖葫芦。” “嗯!” 安安懂,每次舅舅带着他出来吃了这些东西,舅舅都要告诉他,不准告诉爸爸的。 于向阳又说:“晚上要好好刷牙,吃这么多糖,虫子会咬你的牙。” “嗯!” 两人回到家里时,天都快黑了。 程景默问:“去哪了?吃饭了没?” “带着安安外面吃的。”于向阳回。 “你又给安安买冰淇淋吃了?”程景默皱着眉问。 “没···” 于向阳刚想否认,就看到安安的裤子上一大滩白色的印迹,肯定是吃的时候掉到裤子上的。 他真是大意了。 于向阳话锋一转,“吃个冰淇淋,大惊小怪的!” “这才刚开春,又冰又甜的东西,吃了容易肚子疼。” 于向阳说:“春天吃冰淇淋,你说刚开春吃了肚子疼,夏天吃,你说这一冷一热的,吃了肚子疼,秋天吃,你说气温降了,别吃冷的,冬天就更不能吃!你告诉我,什么天能吃?” 程景默:“···你还有理了?” “我怎么没理?!”于向阳说,“你让你儿子别跟着我!我天天帮你带孩子,你还挑上了?!” 看着爸爸和舅舅气呼呼的在这里辩论,安安连忙为舅舅解释。 “爸爸,不是舅舅买的,是阿姨买给安安的。” 于向阳:“···”他不想让程景默知道他遇上夏清云的事的。 程景默很敏锐的问:“哪个阿姨?” 这么说,于向阳和安安的晚饭也是跟这个阿姨吃的。 于向阳在偷偷摸摸的谈恋爱? “漂亮阿姨!”安安说。 程景默看着于向阳,“你搞对象了?跟谁?” “不是搞对象!”于向阳不耐烦的说,“就是今天偶遇了夏清云,一起吃了一顿饭。” 程景默也有点惊讶这个巧合,随即又说,“遇上就遇上,你跟她吃什么饭?!” 于向阳:“你不懂!” 不是他想吃,就是夏清云让人无法拒绝。 程景默说:“念念马上就要回来了,她要是知道你跟夏清云有来往,肯定要骂你。” “看你这妻管严!你怕于向念,我还会怕她?!”于向阳很肯定的说,“放心吧,我跟夏清云不会有来往!” 他为什么要跟夏清云有来往? 再说了,他跟夏清云也没互留联系方式,是不可能有来往的。 程景默一天天的算着时间,终于迎来了五月。 又在一天一天的期盼中,他终于等到了今天。 今天是于向念回国的日子,可惜今天是周三。 程景默请了一天的假,又去学校把安安和可可请了假,父子、父女三人很早就来到了机场等着。 在部队里的于向阳,心里不是滋味。 他也想去接人,可连个正当的身份都没有! 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可可一路兴奋的跳着,安安也高兴的一路笑着。 等了快一个小时,程景默终于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第526章 回国到家 于向念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穿搭随意又时髦。 她双手各拎着一个大箱子,肩上背着一个大双肩包,正和旁边的人说说笑笑的走出来。 “妈妈!” “妈妈!” 安安和可可也看到了妈妈,撒开程景默的手,高兴的朝妈妈跑去。 机场这么多人,程景默又连忙追上两孩子,抓住他们的手,不让他们乱跑。 两个孩子又急又高兴,在原地蹦跳着,“妈妈!妈妈!” 于向念此时也看到了他们,她笑着对他们挥挥手,然后跟身旁的人说了两句,便朝着程景默他们奔跑而来。 “妈妈!” 看着于向念跑过来,程景默牵着安安和可可迎了上去。 在相距一两米远时,于向念丢掉手里的箱子,扑进程景默的怀里。 “程景默,我好想你!” 以前每次她跟程景默说她想他,多多少少都带了些夸张的成分,唯有这次是真的,好想、很想、日思夜想。 程景默放开两孩子的手,也紧紧的抱着她,“我也很想你。” 安安和可可在一旁焦急又安静的等着,等着妈妈来拥抱他们。 可爸爸妈妈好像忘记他们了,只顾着自己抱在一块儿,他们眼巴巴的看了好久,都没等到。 最后,两孩子一边一个抱上妈妈的腿,“妈妈···” 于向念这才想起两孩子。 “小杰呢?”她问。 “他学业紧,没给他请假,还有三天周末,他回家就能见到你了。” 于向念蹲下来,将两孩子抱进怀里,左亲亲又亲亲。 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不少,个子高了,五官也长开了不少。 可可的头发也长出来了,剪着跟以前一样的齐耳短发。 除了温秋宁,每个回国的同事都有家里人来接,大家都和家人抱在一块。 温秋宁走过大厅的时候,看到了程景默一家。 甜蜜又有点搞笑。 夫妻俩紧紧拥抱着,两孩子站在一边,仰着小脸,期待着。 不过没看到她思念的那个人,心里还是有股淡淡的失落。 温秋宁没去打扰任何人的团聚,拎着行李,一个人走出了机场。 她在北京没有亲人没有家,单位宿舍也没空房,她只能暂时住招待所。 程景默拎着行李,于向念牵着两个孩子,走出机场。 夫妻俩每走几步,就会相视一笑,甜蜜恩爱。 两年不见,于向念觉得程景默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变了一点,就感觉他越来越有味道了。 她越看越喜欢! 而程景默觉得于向念又漂亮了,皮肤更白了,身材也更好了,头发是卷的大波浪,更时髦了。 这么多年了,他对于向念的感情越来越浓,越来越爱。 回到家里,于向念先给南城的家打了电话。 于家顺心里的期待并不比程景默少,每天也是掰着指头算着于向念回国的时间。 吃晚饭前,宋怀谦和林韵怡下班回来了。 “爸、妈!”于向念高兴的迎上去,“我回来了!” 宋怀谦笑着点点头,“嗯,回来好。” “念念,我怎么感觉你又漂亮了!”林韵怡左看看右看看的说。 “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优雅、有气质!” 林韵怡这年纪的人,夸她优雅有气质,比夸她年轻漂亮合适。 林韵怡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你跟以前一样嘴甜!” 吃晚饭的时候,于向念真诚的表达了对宋怀谦夫妇和两个保姆的感谢。 两个孩子都被养的很好,教育的也很好。 听着于向念感谢的话,他们都觉得自己这两年的付出是值得的。 “我给大家带了礼物,等吃完饭拿给你们。” 两个保姆拿着于向念从国外带给她们的面霜,又感动又高兴。 就感觉她们没被当做外人或是下人。 礼物送出去,于向念先去洗澡了,程景默帮她收拾着行李。 安安和可可已经和大人分房睡了,家里的房间不够,两孩子住一间,中间用一道帘子隔开。 今晚,两孩子吵着要和妈妈睡,程景默有点不太愿意。 宋怀谦夫妇和保姆都很懂事,哄了好久,把孩子哄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了。 程景默觉得怪难为情的。 好像所有人都认为他今晚要干什么一样。 实际上,他没这想法,他就是觉得于向念长途跋涉了这么久,肯定很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程景默收拾好行李,又去洗漱了一番。 于向念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明明回到家那会儿瞌睡的不行,可越是天黑,越是清醒。 程景默洗漱回来,看见于向念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 “怎么还没睡着?” “等你。” 程景默上了床,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贪恋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于向念靠在程景默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觉得无比的安心。 “我的礼物呢?”程景默问。 于向念:“···把我给你要不要?” “你也要,礼物也要。” 程景默刚才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于向念用了一个箱子装礼物,但他不知道哪样是他的。 “你就很贪心!”于向念说,“有没有看到一瓶包装与别的不同的香水,就是给你的。” 路程遥远,要送的人又很多,于向念带的礼物大都是面霜、香水、围巾这些不占地的东西,唯一占地的东西就是给孩子带的糖果和巧克力。 “男人也要喷香水?”程景默有点怀疑的问。 “男士香水。”于向念说,“喷了更有魅力!” 程景默想着每个周末喷,于向念就会觉得他很有魅力了。 一开始两人都很安分的拥抱着彼此,贪恋着这久违的温存。 后来就不对劲了,于向念说她睡不着,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的。 这一闹腾就停不下来,各种姿势都试了一遍。 于向念吃饱喝足满意的睡着了,程景默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又起床洗漱,回部队上班。 临别前,他又很不舍的亲了亲于向念的额头才离开。 第527章 再见面 程景默刚到部队,于向阳就缠了上来。 “你看到她了没?”于向阳问。 程景默迅速反应过来她是谁,“没看到。” 昨天光顾着看于向念了,忘记帮于向阳看一眼温秋宁了。 于向阳气呼呼的说:“我没说,你就不知道做,是吧?” 温秋宁在北京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哪?吃什么?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让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程景默真是觉得抱歉,“下次一定帮你看!” “我不稀罕了!”于向阳气哼哼的走了。 于向念一觉睡到了下午,除了两保姆在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了。 于向念洗漱一番,换了衣服,骑上单车出门。 她以前的那辆单车,程景默上周就帮她检修擦洗过了,虽然外表比两年前旧点,但骑上去没多大的不同。 她来到小杰的学校时,刚好是下午放学吃晚饭的时间。 她等在教学楼外的操场上,一群群穿着校服的学生从教学楼里出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于向念穿着一套蓝色的连衣裙,卷发披着,肩上背着一个单肩包,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她长得好看,打扮的也好看,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婶!” 小杰也被这么漂亮的女人吸引了目光,再一看,是他婶! 他激动的跑到于向念的面前,“婶,你回来了!” 小杰看着他婶一点变化都没有,高兴的眼眶发热。 于向念说:“昨晚刚到家。” 昨晚刚到家,今天就来看他了,小杰好感动。 “婶,你吃饭了没?” “我来尝尝你们学校的食堂伙食怎么样?” 小杰高兴的有点语结,“你···你等着,我去宿舍拿饭盒!” 看着小杰飞快跑向宿舍的背影,于向念也觉得很高兴。 小杰很快就拿着两个饭盒飞奔而来了,两人并排走去食堂。 小杰的变化是最大的。 两年未见,他的身高已经高出她半个头,估计有一米七五左右了,嘴周长了淡淡的胡须,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浑厚。 “婶,我去排队打饭,你找个位子坐下。” 他知道他婶爱吃的菜,可惜学校的食堂没有鱼虾。 于向念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等着。 小杰排着队,时不时的还看向他婶。 “方俊杰,她是你姐吗,怎么以前从没见过?”有同学问。 小杰自豪的说:“她是我婶,以前在国外,刚回来。” 同学们发出羡慕的惊叹,“在国外啊!难怪这么漂亮!” 小杰心说,他婶没去国外前,也是这么漂亮。 于向念和小杰在食堂一起吃了一顿饭,周围的同学都向小杰投来羡慕的眼光。 小杰真是自豪的不行! 于向念知道小杰晚上还有晚自习要上,吃完饭,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小杰。 “里面是一盒巧克力,特意给你带的。” “婶,你要回去了?”小杰不舍的样子。 “嗯。”于向念笑道:“我回来了,暂时不出去,你周末回家就能看到我。” 小杰接过袋子,“婶,你路上慢点。” “巧克力家里还有,这些就跟同学分了吃。” 于向念离开后,小杰把巧克力分给了几个好朋友。 他婶来这一趟,给了他极大的自豪和骄傲,让他在学校的名望都高了许多。 于向念骑着单车距离家门口还有一截路,就看见宋怀谦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门口外,眼巴巴的望着。 “妈妈,你去哪了?”可可委屈的说。 “妈妈去看了哥哥。”于向念停下单车,蹲下身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蛋,“今晚,你们陪妈妈睡,好不好?” 两个孩子高兴的拍手。 于向念就觉得自己是个花蝴蝶,游走于大中小的男人之间,安慰完这个,又安慰那个的。 对了,家里还有一个老的没安慰到。 昨天跟于家顺打电话,听他的意思,很希望她回家一趟。 可她的时间来不及,下周一正式上班了。 温秋宁一个人住在招待所挺无聊的,除了看书就无事可做。 她计划着,周日的时候去宋家拜访一下,她给三个孩子带了礼物。 当然,她自己知道她内心的目的,还是放不下于向阳,想去看看他。 可没等到周日,她就见到了于向阳。 这天是周五,温秋宁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才睡着。 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见大力的拍门声。 她仔细听了听,是招待所的服务员在外面。 她有点不满起床,刚打开门,服务员就着急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今天夜里我们招待所进了小偷,请你检查一下你的东西丢了没。” “哦。”是有正事,温秋宁也没说什么。 她朝走廊看了一眼,很多房间的门都被叫开了,她还听见了女人哭泣的声音。 温秋宁关上门,检查了一遍东西,没有丢失。 现在睡也睡不着了,外面也是闹哄哄的。 温秋宁换了衣服走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 公安也来了,正在问情况。 有好几个房间的客人东西都丢了,其中有一个女客人不仅丢了东西,差点还被强暴了。 她坐在椅子上跟公安讲述着情况。 温秋宁注意到,这女人长得很漂亮,瓜子脸,丹凤眼,身材高挑有致,头发烫成大波浪,真是妩媚又时髦。 这也算温秋宁见过了数一数二漂亮的女人了,难怪小偷会对她起歹念。 温秋宁和七八个客人站在一起,听着公安询问案件的经过。 她听得专心,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夏清云,你怎么样了?” 温秋宁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寻声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急匆匆的跑过来。 那个身影,她太过熟悉。 温秋宁以前几乎没见过于向阳穿军装的样子,现在一见,真的可谓英姿飒爽、坚毅帅气。 与此同时,那个女人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于向阳!”她见到于向阳就哭起来,然后朝着他跑去。 她想扑进于向阳的怀里,于向阳双手抵住她的双臂,保持着距离。 “于向阳,你终于来了!”女人哭哭啼啼的说,“我差点就···” 女人哭着说不出话。 温秋宁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被捅了一刀,疼了她冒眼泪。 于向阳扶着女人,视线不经意的瞟到了这个方向。 四目相对······ 第528章 误会 喧嚣的招待所大厅里,于向阳只看得到温秋宁,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消失了。 他的眼里是惊喜和激动,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温秋宁。 他原本计划着周末回家问问于向念,温秋宁住哪,能不能来看看她?没想到先一步遇上了。 一年半多的时间,温秋宁变漂亮了,她的皮肤白了,身材也更曲线了,穿衣打扮也比以前得体时髦。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的眼眸依旧清冷平静。 看他的目光好像看个陌生人一样,这让于向阳感到心里不是滋味。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他和夏清云的姿势太过亲密。 于向阳吓得一下子就推开了夏清云。 他几个大步朝温秋宁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宁···温秋宁,你有没有事?” 温秋宁抬眸看着他,淡声说:“我没事。” 于向阳下一句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下,接着就感觉手臂被人抱住了。 夏清云又跟了上来,抱着于向阳的手臂啜泣着,“于向阳,我好害怕···” 夏清云半垂着头,暗暗观察着温秋宁。 温秋宁只是表情冷淡的看着这一切。 于向阳一边烦躁夏清云这么拉拉扯扯的,一边又害怕温秋宁误会。 他抽了两下胳膊没抽开,烦躁的说:“夏清云,你先放开我!” 夏清云抱着不放,还哭哭啼啼的,“于向阳,刚才吓死我了···” 刚好这时候公安走过来,对于向阳说,“受害者家属,你陪着受害者来做个笔录。” “我不是!”于向阳看着温秋宁急于解释,“温秋宁,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 温秋宁口气平静,“以后再说,先去做笔录。” 她以前经历过这种事,能理解夏清云现在的感受,害怕、屈辱、气恨······,有个人陪在身边是多么安慰的事。 温秋宁转身回了房间。 门刚关上,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冒了出来。 虽然于向阳说,他跟夏清云不是那种关系,但温秋宁看的出来,两人的关系是特殊的。 她不怪于向阳。 当年提出分手的是她,狠心离开的也是她。 她没资格要求于向阳不接触异性、不交往对象,甚至,她祝福于向阳能找到完美的另一半。 只是当亲眼看到于向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痛。 于向阳等着夏清云做完笔录,天已经亮了。 他把人送回招待所后,很严肃的说:“夏清云,我跟你现在是普通的同志关系,你遇到困难,请我帮忙可以,但你别跟我拉拉扯扯的!” 夏清云眼眸含情,又带着委屈,“于向阳,对不起。我昨晚真是太害怕了,没注意分寸,以后我会注意的。” 于向阳脸色缓了缓,“你知道她住哪间房间吗?” “谁?”夏清云茫然的样子。 “昨晚,我跟她讲话那女的。” “哦!我知道!”夏清云恍然,“她住二楼205。” “你回房间休息吧。”于向阳说,“那些小偷不敢再来了。” 今晚出动了这么多公安调查这件事,小偷不可能还敢来这里作案。 他得去看看温秋宁,解释一下。 夏清云依依不舍的上了楼,于向阳两步并做一步的来到二楼205房间门口。 他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开门。 倒是旁边房间开门了,“别敲了,住这间的人昨晚退房了。” 于向阳:“···请问你知道她去哪了?” “我哪会知道?!” 于向阳失望的离开了,他还赶着回部队上班。 住在三楼房间里的温秋宁此时刚刚睡下。 夏清云刚才说谎了。 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她知道温秋宁住在她隔壁两间房的对面。 她不想于向阳去找温秋宁。 她跟于向阳相处过一场,她很了解于向阳。 昨晚,于向阳看温秋宁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惊喜和爱意,与看到她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甚至与当年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夏清云想追回于向阳。 以前,她为了于向阳的家庭追求他,后来又抛弃他,嫁给别人,结婚后她才追悔莫及。 一个男人,责任感、上进心和独立自强才是最重要的。 她选择了何舟安的家庭,婚后才发现何舟安这个人没有上进心,也没有能力,做什么都要靠自己强大的家庭背景。 更主要的是,每次她跟他父母有什么不合,他永远都站在他父母那边。 而于向阳当年为了她,可以跟家里决裂。 再者,于向阳的能力、人品都是优秀中的优秀,又是抗战英雄,又是军校毕业的大学生,以后绝对是前途无量。 她考虑的很清楚了,于向阳才是最合适她的。 以前,她能让于向阳喜欢上她,她有信心以后也能让于向阳喜欢上她。 当然,她也很明白自己的劣势。 她离过婚,于向阳的父母不喜欢她,于向阳现在喜欢的是这个女人,可她只要让于向阳再次喜欢上她,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 首先,她绝不能让于向阳跟这个女人接触。 于向阳回到部队,程景默问:“昨晚出什么事了?” 昨晚大半夜的,通讯员来通知于向阳有个电话,于向阳去接电话,就再也没回来过。 于向阳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夏清云住的那家招待所进贼了,偷了好几个客人的东西,她差点被糟蹋了。” 程景默:“她怎么知道我们部队电话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于向阳微微烦躁,“在电话里哭的伤心,让我过去帮帮她,我也不好不去吧!” “我就问问,又没说你什么,你生什么气。”程景默说。 他理解于向阳。 于向阳的身份和性格,都不可能做出别人有难,他不帮的事。 “唉!”于向阳更生气了,“坏就坏在温秋宁也住在那里,她肯定误会我跟夏清云的关系了!” 不然,也不会连夜就退房了。 程景默说:“你现在气也没用,等回家问问念念她住哪,去跟她解释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 第529章 自知之明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于向阳他们接到了指令,周日要出去执行任务,预计十天完成。 今天是周六,中午的时候,于向阳又接到夏清云打来的电话。 夏清云在电话里说,她的钱都被偷了,现在没钱吃饭没钱住宿也没钱回家,让于向阳借她点钱。 下午下了班,于向阳先来到招待所。 夏清云早就等在了一楼门口处,于向阳刚走进招待所的前院,夏清云就跑着迎了上来。 于向阳站定偏了偏身子,避免被夏清云碰到。 “于向阳,我等你好久了。”夏清云站在于向阳面前,仰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于向阳根本没看她的眼睛,“我得下班了才能过来。” 夏清云可怜巴巴的说:“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我在北京也没个认识的人,只能找你了。” 于向阳从兜里掏出钱,“这里有两百块,够不够?” 夏清云接过钱,“够了,我一定会还你的。我过几天要先回家一趟,然后再上来,到时候再还你钱。” 于向阳说:“可以,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我要出去吃饭,我们一起走吧。” 两人走着出去,夏清云又问:“于向阳,我想换个招待所住,你明天能来帮我搬一下行李吗?” “我明天要出任务。” “啊?”夏清云甚是惋惜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知道。” 两人走到路口就分开了,于向阳赶着回家问于向念事情。 夏清云则是很高兴。 她想换招待所就是担心于向阳会碰上那女的,现在于向阳要出任务,就免去了她的担心。 温秋宁正在房间里看书,听见“于向阳”三个字,心跳都快了。 她走到窗边看下去,就见院场上夏清云高兴的和于向阳说着什么,然后于向阳从兜里掏钱给她,再然后两人一起走出去了。 温秋宁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失神了。 夏清云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让温秋宁觉得有点自卑。 看这时间,于向阳应该是下了班就赶着过来了,两人应该是出去吃饭、约会去了。 于向阳回到家里便问于向念,“你知道温秋宁住哪个招待所吗?” “不知道,我跟她还没见过面。”于向念说,“周一我问问她,再告诉你。” 于向阳不说,于向念自然也不知道昨天的事。 第二天,程景默和于向阳都出任务去了。 当然,原计划周日来宋家拜访的温秋宁,今天也没来。 周一,温秋宁和于向念也回单位上班了。 这两年我方和美方的关系突飞猛进的发展,双方达成了很多合作的项目。 这些很多都得益于驻美大使馆的努力,于向念和温秋宁都得到了三等功的奖励。 于向念捧着奖章,特别高兴。 很多年前,她就跟程景默放下豪言壮语,她一定会得到国家和社会的奖章,现在她终于实现了第一步。 她想给程景默看看,想分享她的快乐,可惜就是他要十天后才回来。 温秋宁淡定的反常。 于向念诧异,“你不高兴?” “还行。”温秋宁的嘴角勉强勾起。 她一直在努力,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得到国家和社会的认可,用自身的优秀来弥补家庭的污点,可这个过程太漫长,漫长到于向阳已经遇上了别人。 于向念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你现在住哪?” 温秋宁回:“就住我们单位附近的四海招待所。” 于向念故意说:“于向阳昨天回家还问我,你住哪里,他准备去看看你。” 温秋宁心想,她住哪里,于向阳还有必要去问别人吗? 他来招待所,是去看夏清云的。 “我给孩子带了礼物,想晚上去看他们,方便吗?”温秋宁岔开话题。 “随时来都方便。”于向念说,“今天来家里吃晚饭。” 下午下了班,温秋宁回招待所拿了礼物,刚走到一楼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夏清云。 两人目光交汇,温秋宁冷淡的移开了视线。 夏清云拦住了她,“你叫温秋宁?” 那天晚上,她听见于向阳好像就是这么叫她的。 温秋宁站定,“有事?” 夏清云莞尔一笑,笑容妩媚动人,“我就是想问问你跟于向阳是什么关系?” 温秋宁冷冷瞥她一眼,“我跟他什么关系,与你无关。” 夏清云说:“当然有关系。我跟于向阳现在虽然还没正式在一起,但我们···嗯,就是男女的暧昧期,我们处在对彼此都有意思的阶段,我不希望任何人来破坏我跟他的感情。” 温秋宁心里针扎般的疼,但她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夏清云真是多虑了。 “我为什么要来破坏你们的感情?”温秋宁反问。 “你没这想法最好,我希望你跟于向阳保持距离。” 夏清云故意透露说:“于向阳昨天出任务去了,你最近也接近不了他。” 温秋宁:“···” 于向阳去哪,都跟夏清云报备了?! 再说了,她要想接近于向阳,她周日就去宋家了。 正是知道于向阳跟夏清云的关系不一般,她才选择今天去的,她不想掺和到他们的关系里。 夏清云又说:“还有,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你长得比不上我,性格也没我好,于向阳是不会喜欢你的。” 温秋宁冷冷的说:“让开!” 夏清云的目的达到了,她侧开身子让温秋宁走了。 温秋宁想,夏清云配不上于向阳。 虽然长得是很漂亮,但这性格实在不敢恭维。 转念一想,她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配不配?她自己又配吗? 到了宋家,没想到两个孩子还记得她。 刚进门,安安和可可就迎上来,“姨姨。” 温秋宁蹲下,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真是可爱! “姨姨给你们带了礼物。” 她从袋子里拿出两样东西,分别给了安安和可可。 两个孩子拿着礼物,“谢谢姨姨。” 于向念说:“谢谢你,你有心了。” 温秋宁把袋子递给于向念,“里面还有一份礼物,是给小杰的。” 于向念说:“怪我不知道你住哪里,不然周六请你来家里吃饭,他们都在。” 于向念嘴里的他们当然特指于向阳。 温秋宁淡笑了一下,陪着安安可可去玩。 吃饭的时候,于向念问:“温秋宁,这一批的驻国外外交官你还报名吗?” 第530章 初恋 今天她们去单位上班,新一轮驻外外交官报名通知已经出来了。 从今天起,为期三周的报名时间,然后再有一周的准备时间,一个月后就出发去国外。 温秋宁说:“我还在考虑中。” 她的病,在国外治疗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有一定的成效的,她现在看到、想到那东西,不会有多大的排斥反应。 可她的医生说,这只是最基本的治疗成效,必须要亲身经历那种事,也就是说要能正常行使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才算痊愈。 可她去找谁行使那种事?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痊愈。 在国外的时候,她听于向念说于向阳还没有找对象。 她计划着,回国后找于向阳谈谈,要是于向阳还能接受她,两人先试试,如果她正常了,两人再谈下一步的事。 可现在,于向阳跟夏清云的关系,她也不打算再去找于向阳。 看着温秋宁想什么想的失神,于向念以为她在想于向阳。 “程景默他们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估计十天后回来。”于向念说。 温秋宁回过神,岔开话题,“你打算报名吗? 于向念也很纠结,“我也在考虑中。” 她是还想出去的,可她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完全不顾家庭。 就连自己生的孩子,她都没有教育和陪伴,所有的事都丢给程景默和公婆,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于向念又把话题扯回到于向阳的身上,“温秋宁,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出去的事,反正每年都有机会。我知道你一直没放下于向阳,等他出任务回来,你们见个面好好聊聊,你再做决定。” 听得出,于向念还不知道于向阳和夏清云的事。 或许是两人还没正式确定关系,或许是别的原因,于向阳还没跟家里人说他的事。 温秋宁向来不是多嘴的人,她也不会向于向念告密于向阳的这件事。 只是,她还有必要跟于向阳好好聊聊吗? 第二天下班回到招待所,温秋宁又碰上了夏清云。 温秋宁想装作没看见,回自己的房间,可夏清云却叫住了她。 “温秋宁,你怎么还在这里住着?” 温秋宁站定,面无表情,“你家开的?” “你肯定是想见于向阳!”夏清云语气愤愤的说。 “关你什么事?” “你见别人,不关我事,可见于向阳,就关我事!”夏清云理直气壮的说,“我昨天就跟你说了,我不希望你来破坏我和于向阳的感情。” 温秋宁有点无语,“···你就挺神经的!” 整天怀疑她要破坏他们的感情,她就是再放不下于向阳,也不会做这种不道德的事。 夏清云说:“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于向阳以前的关系。我们还在南城的时候就处过对象,要不是他妈妈反对,我们都结婚了。” 温秋宁脑袋“轰”的一声,脸色白了白。 原来夏清云就是于向阳的初恋! 初恋的杀伤力有多大? 大到,能藏在心里一辈子,成为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再看夏清云的样貌,身上自带着一种妩媚,媚而不俗,五官精致,清纯又勾人,正是于向阳喜欢的类型。 温秋宁感觉她的心脏被剖成了两半,疼的死去活来。 夏清云看着温秋宁的脸色,就知道她喜欢于向阳。 那天晚上装的那么冷淡,她还以为是于向阳单恋温秋宁。 现在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夏清云更是要加把劲的戳温秋宁的心窝子。 夏清云甚是得意的样子,“前段时间,我们在北京偶遇,然后聊了很久。我们都知道对方心里还有彼此,所以,我们尝试着重新交往。” “你这样突然冒出来,虽说影响不到我跟他的感情,可我心里不舒服。换成哪个女人,也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人有接触。” 温秋宁攥紧了双拳,指甲深陷进手心里,可比起心脏的疼痛,这点疼算什么。 她面上保持着冷静,“你就是当年抛弃于向阳的女人?” 夏清云语噎了一下,“怎么能说抛弃?我跟于向阳是因为他妈妈的原因,我们暂时的分开!” 温秋宁语气平静,“阿姨现在同意了?” 夏清云心里气得不行,可脸上是自信点额笑,“你不知道于向念当年为了我,愿意跟家里决裂,现在他在北京工作,我们以后定居在北京,他的父母管不到。” 温秋宁:“所以说,阿姨还是没同意。” 夏清云:“···她同不同意不重要,只要于向阳喜欢我,什么都不是问题!” 温秋宁依旧平静,“既然你认为只要于向阳喜欢你,什么都不是问题,那你就好好让于向阳喜欢你,别总来找我说这些废话。” 温秋宁说完,冷冷瞥夏清云一眼,从她面前走过。 夏清云:“···” 她倒是没想到,温秋宁看起来内向好欺负的样子,可嘴巴这么厉害,三言两语怼的她无言以对。 夏清云不服气的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要识趣一点,就不应该住在这里!” 温秋宁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几口。 这种女人,挺烦人的。 她决定了,她还是得跟于向阳好好聊聊。 抛开她跟于向阳有没有可能复合的问题,她就是想劝于向阳好好考虑一下他和夏清云的关系。 初恋固然难以忘怀,可于向阳值得更好的。 做了这个决定后,温秋宁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想再见到夏清云,有毛病一样,见到她就要一顿掰扯,影响心情。 温秋宁连夜退了房,找了一个离这个招待所有段距离的招待所住下。 夏清云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看着温秋宁拎着箱子离开的身影,满意的笑了。 夏清云打算明天回去一趟,安排完事情后就尽快回来,可她不知道于向阳什么时候回来。 万一于向阳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来到北京,他跟温秋宁见到就麻烦了。 她现在把温秋宁撵走了,于向阳就算回来,也暂时见不到温秋宁。 可她不知道的是,温秋宁和于向念在一个单位,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于向阳回来了,她想见于向阳是件很简单的事。 第531章 不该相信 夏清云担心于向阳被抢走了,她回去交代完事情便赶着来北京,这来回一趟只用了六天时间。 她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到于向阳的部队找他。 通讯员回复,于向阳暂时不能接电话。 看来,于向阳还没回来。 夏清云知道部队的规定,她就是问其他的,人家也不会透露。 她打算隔一天给队里打个电话,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于向阳有没有回来。 第二天,她去服装厂进货,服装厂的送货员今天不在,夏清云只能去工厂附近找了一辆拉货的三轮单车。 拉货的是个女人,三十多岁,长相一般。 路上,两人聊起了天,才发现是老乡。 老乡见老乡,自然就亲切了许多,两人热聊起来。 女人主动讲起了她的过去,她是十年前嫁到北京的,可结婚没几年丈夫就去世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一个女人,也什么手艺,只能靠卖苦力挣钱养家。 夏清云问:“你一个人养家这么辛苦,怎么不重新找个男人?” 女人叹口气说:“我长得不好看,还带两个孩子,哪个男人会要我?姑娘,结婚了没?” “还没。” “就你这长相,肯定都挑花眼了!”女人语重心长的说,“你长这么好看,可得好好挑挑,至少也得军官、干部这些人才能嫁!” 夏清云笑了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姑娘这是有钟意的人了?” 夏清云回:“算是吧。” 女人说:“听姑娘这意思,还没确定下来?” 面对以前不认识,以后也见不到的老乡,夏清云权当是一种倾诉,没有隐瞒的说,“他现在还不喜欢我。” “我当年也跟你一样,我丈夫不喜欢我。” 夏清云好奇的问:“你是怎么让他喜欢上你的?” “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女人娇羞的说,“我跟你以后都不会再相见,才跟你说这种事。” 夏清云:“···” 这个难度实在太大。 想当年,她那么明撩暗诱的,于向阳都无动于衷,现在于向阳不喜欢,更是不可能了。 女人说:“对待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肯定得使用点手段,才能得到。” “你使用的是什么手段?” 女人压低声音说:“我给他吃了点药。” 夏清云明白了。 她要对于向阳这么做了,于向阳会不会弄死她? 算了算了,别去冒这个险。 夏清云去邮局把进的货寄出去,就跟女人分开了。 于向阳他们是周三下午回来的,因为还有写报告上报这些事,他们没紧急事情,不能离开部队。 夏清云再再次打电话过来,于向阳接到了。 夏清云:“于向阳,你回来了?” 于向阳不耐烦的说:“你别有事没事就给我打电话!” 同事们都以为他搞对象了,这不是毁他名声嘛! 电话那头的夏清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很委屈的说:“我就是想还你钱,是我去找你,还是怎么说?” 让同事见到夏清云来找他,那他就更说不清了。 于向阳说:“周六的时候,我来找你,你在哪?” “还是那家招待所。” “知道了。”于向阳挂了电话。 夏清云气愤的咬了咬牙。 周六下午,于向阳先回了家。 “你问到温秋宁住哪了没?”于向阳进门就问。 “四海招待所,就在我们单位旁边。” 于向阳:“你确定?” “她亲口跟我说的。” 于向阳转身就走了,很快他就来到的招待所。 夏清云早就翘首以盼的守在门口了,见到于向阳过来,她欢喜雀跃的样子,“于向阳,我等你好久了!” “钱呢?”于向阳伸出手。 “嗯?”夏清云很是惊愕了一下,“你过来就是要钱的?” “还有别的事,你先把钱给我!” 夏清云撅着红唇,从包里拿出两百块钱还给他。 于向阳数了数钱,装回兜里,然后没看夏清云一眼,径直走到了招待所的前台。 意识到于向阳想干什么,夏清云连忙追了上去,“于向阳,你干什么?” 于向阳没搭理她,跟前台服务员说:“麻烦帮我查一下,一个叫温秋宁的人住在哪间房?” 服务员查了一会儿说:“这人在我们这里住了几天,但早就退房了。” 于向阳焦急的从服务员手里抢过登记本,仔细查了查。 温秋宁从回来那天就住在这里,上周二退的房,他又看了看夏清云的住房记录,就跟温秋宁在一层楼,相距不远。 于向阳拿着登记本,气愤的质问夏清云,“你骗我?” 夏清云无辜的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跟她住那么近,你会不知道她住哪间房?” “谁啊?”夏清云还是无辜的样子,“你说的她是谁?” “我就不该信你!”于向阳将本子摔在桌上,转身要走。 夏清云紧紧拉着他的胳膊,泫然欲泣的样子,“于向阳,我想起了。你那晚问过我,那女的住哪,我当时受到了惊吓,思维混乱了,我记错了,你别生气。” 于向阳一把抽出他的胳膊,“让开!你记错了还是故意骗我,你心里清楚!” 夏清云哭了出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以前是欺骗过你,可我知道错了,我···” 于向阳打断了,“你少提以前,我早不在乎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也别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就气呼呼的骑上单车离开了。 他是真生气了! 他等了两年,就等来这么一个误会,他明明可以解释清楚,却被夏清云耽误了。 他气呼呼的回到家便问,“还有其他人知道夏清云的住处吗?” 于向念惊讶,“她不在那个招待所?” 于向阳心里着急,“现在不在!我就问现在能不能知道她住哪?” “现在让我去问谁?”于向念说,“再怎么急,也等到周一,我问清楚了,你请个假出来找她。” 温秋宁现在都没报名,应该也是在等于向阳。 “我等不了,我有话要跟她说!”于向阳说。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她又不会飞了。”于向念说,“你先跟我讲讲出去一趟,谁惹你了,气成这样?” 于向阳愤愤然的讲了那件事。 于向念更气愤,她捏了捏拳,“夏清云还敢来骚扰你?!” 第532章 最后一次帮你 周日下午,程景默和于向阳回部队了,于向念来到了四海招待所。 几年前,夏清云绿于向阳的时候,要不是于向阳拦着,大度的说算了,于向念就想收拾她一顿了。 现在夏清云看到于向阳越来越成功,又起非分之想了?! 今天,她要不好好收拾这个绿茶一顿,她这个于字就倒着些! 不过,于向念扑了一个空。 夏清云不在招待所,于向念等到了天黑,也没等到夏清云。 反正招待所离单位不远,于向念想着明天下了班再过来。 另一边,于向阳他们刚到部队不久,就又有电话找。 于向阳问:“是不是前几次打电话的女人?”他不想接夏清云的电话。 通讯员回:“听声音,好像不是。” 于向阳这才去接电话,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女人在电话里说,夏清云今天遇到流氓,逃跑的时候腿受伤了,现在躲在女人家里不敢出去。是夏清云请女人帮忙打的电话,让于向阳去接她一下,并说了地址。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受伤了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 女人说:“她腿受伤了,走不了,再说这天都快黑了,万一出去又遇到那些流氓怎么办?” 于向阳:“···哪有那么多流氓?” 女人说:“她说你是她在北京唯一认识的人,才让我找你的。我又不认识她,就是看在她一个女人怪可怜的份上,才帮这个忙的。你要是不想帮忙,我回去告诉她,让她自己想办法。” 这话说的就让于向阳无法再拒绝了。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都愿意帮助别人,而他认识夏清云,还是军人,要是不帮忙就太说不过去了。 女人在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于向阳一脸郁闷的从通讯室出来。 程景默问:“又是夏清云?” 于向阳说了电话里的事。 程景默思考了片刻,“不如,我帮你去看看?” 程景默了解于向阳,于向阳是不想跟夏清云接触。可万一夏清云真遇上了坏人,于向阳没去,不出事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肯定愧疚。 于向阳也很是无奈,“一起去吧。” 路上,两人各骑着一辆单车,于向阳愤愤道:“我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怎么这么烦人呢?!” 程景默说:“你不就喜欢好看的。” “那是以前!”于向阳说,“我现在觉得内在比外貌重要多了!” 看看温秋宁,诚实不虚伪,遇到事勇敢面对,从不轻易麻烦别人,就这两点,超夏清云一百倍! 程景默已经看穿了于向阳的想法,他说:“有内在的人,她才不会找你。” 于向阳:“···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程景默说:“她这么总找你也不是个事,你今天跟她把话说清楚了,即便有事也别找你了。” 于向阳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部队在南边的郊区,女人说的那个地方在西边的郊区,两个地方相距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两人单车骑得很快,都骑了半个多小时。 天擦黑的时候,两人来到了女人家。 女人家挺破陋的,从一扇歪歪倒倒,有跟没有的大门进去,是一个小院和一间窄小的房。 两人走进堂屋里,堂屋里就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没什么家具。 夏清云和一个女人面对面的坐着,见到他们进来,夏清云喜悦的声音,“于向阳!” 接着,她看到于向阳身边的程景默,她一脸歉意的说:“程景默,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夏清云的长发有些凌乱,衣服裤子上沾着灰,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女人看见他们,连忙站起来,拉了两把椅子,“你们快坐。” 两人不打算久留,都没坐。 “看你们满头的汗,我给你们倒杯水。”女人说着就拿起桌上的凉水壶和杯子倒水。 她倒了一杯递给于向阳,于向阳顺手先给了程景默,又接过女人递来的另一杯水。 两人从家骑单车到部队,又从部队骑到这里,是真的渴了。 两人一口气把水喝完,而此时,夏清云和女人对视了一眼。 程景默喝完水,没什么情绪的问:“听说你受伤了?” 夏清云低下头,拉起两只裤腿,顺便藏住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她的两只膝盖跌破了,血凝固成一块,小腿上有多处擦伤,右脚脚踝也肿了。 夏清云低着头说:“我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 程景默说:“去医院处理。” “嗯。”夏清云垂着头说。 程景默给了于向阳一个眼神:我就不去了,你把该说的说清楚。 于向阳回:懂。 夏清云腿伤了,走不了路,于向阳不情不愿的把她抱上了单车。 于向阳载着夏清云进城去医院,程景默一个人骑着单车回部队。 “于向阳,对不起,今天又麻烦你了。”夏清云坐在单车后座上,她想像两人以前谈恋爱时一样,拉着他的衣服下摆或是扶一下他的腰。 可刚拉上衣服,都还没机会碰他的腰,于向阳就警告道:“你扶着单车,别碰到我!” “于向阳,你现在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夏清云不满又娇气的问。 于向阳说:“我有喜欢的人,你跟我保持距离!” “就是那晚上那女的?” “跟你没关系。”于向阳说,“我还要告诉你,你以后遇到事自己处理,别给我打电话,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你上次还说,我遇到麻烦是可以请你帮忙的!”夏清云生气的说。 “你后来骗了我!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于向阳说,“你记住我说的话,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夏清云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于向阳带着夏清云去医院处理的腿上的伤,然后又送夏清云回招待所。 于向阳把夏清云从单车上抱下来,夏清云伸出双臂想去搂于向阳的脖子。 “你别碰我!”于向阳瞪着她说。 夏清云委屈的瞬间就冒出了眼泪,于向阳视而不见,把她抱到了房间门口。 “你下来,自己进去。”于向阳说。 夏清云赌气的说:“我要是能动,就不会请你了!” 于向阳不情愿的说:“开门。” 夏清云被抱着,打开了门。 于向阳抱着夏清云来到床边,他刚把夏清云放到床上,夏清云猛地一下勾上他的脖子,把人拉了下来。 于向阳的唇就要碰上夏清云的唇。 第533章 坏女人 于向阳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撑起来,拉开距离,同时一只手掐住夏清云的脖子。 “你干什么?!”于向阳气得脸色发青。 他看的很清楚,夏清云刚才是故意的,故意要让他亲到她。 幸好他反应的快,不然清白就毁了! 夏清云怎么变成这样了?! 夏清云被掐的喘不上气,憋得脸色涨红,她痛苦的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于向阳有那么一下,真是想掐死她! 他好心帮她,她却处处设计他! 于向阳愤愤的松开手,“夏清云,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他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这是夏清云认识于向阳以来,她听到了最伤人的一句话,夏清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于向阳!” 看着于向阳离开的背影,夏清云慌忙的想要留住他,可腿上不方便,她一个重心不稳,从床上掉了下来。 于向阳听见她掉下床的声音,他没回头,大步走了出去,连门都懒得去碰一下。 他听见夏清云哭喊的声音,“于向阳,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我真的喜欢你啊!” “于向阳,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我当年做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吧!” “于向阳···” 于向阳脚步都未顿一下,他径直下了楼,骑上单车离开。 什么玩意儿?! 她后悔了,他就要给她机会?! 当年她离开他时,他就对她没一点感情了! 现在不仅没有感情,是厌恶! 于向阳回到部队的时候,程景默还没回来。 不应该啊,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按照程景默的性格,除非他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不会现在还没回来。 于向阳约上几个战友,出去找程景默。 程景默还真出事了。 他和于向阳分开后不久,他就感觉身体有点难受。 一开始是有一种燥热感,他又坚持骑了一段路,很快的,燥热感越来越强,口干舌燥,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的,小腹处烫的厉害,特别的渴望。 他好想于向念! 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路灯,也没有路人,只有半轮明月挂在空中,给大地带来一点光明。 又过了几分钟,程景默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都无法思考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他努力强打着精神,可还是抵不住,从单车上摔了下来。 他感觉不到疼痛,他此时只渴望一件事。 “念念···” “念念···” 他全身燥热、发软,只有某处无比的坚硬,他从地上爬起来,四下寻找着于向念。 这时候,一个人扶住了他,“程景默,我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念念!”程景默欣喜的抓住了这个人的手臂,他委屈又渴求的说:“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们走。”女人搀扶着程景默想要走。 “不!你不是念念!”程景默一把推开她,“你离我远点!” “我是念念,程景默,你好好看看,我就是念念。”女人站在原地,声音无比温柔。 程景默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她是不是念念,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好像都看不清。 程景默有些站不稳,他身子晃了几下,“你离我远点!” “程景默,我是念念。”女人耐心的说。 “你不是!”程景默半闭着眼,摇头。 “我就是你最爱的念念。”女人说,“程景默,我爱你。” “念念?”程景默的语气少了一些刚才的笃定。 女人试着伸出手,再次扶住了程景默,“我是念念,我们快回家。” “念念···”程景默刚把头靠在女人的肩上,就又一把推开她,“你不是念念!念念不是这个味道!” “你给我滚!”程景默踉踉跄跄的转身走,可被地上的单车绊了一下,他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女人看着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的男人,气得喘了一口粗气。 这种药,要换成别的男人吃了,早像个动物一样,啥都不知道,只有原始本能了。 就这个男人,还有本事判断她不是念念! 什么鬼的念念?! 女人深呼吸几口,耐着性子又说:“程景默,你忘记我了?我是念念啊···” “你不是!”程景默挥手打她。 可他的意识不清醒,手上也没个准度,根本没打到。 女人气得咬了咬牙,但还是努力保持温柔的语气,“你说我不是念念,那我是谁?” “坏女人!” 女人气笑了,“我不是坏女人,我就是念念,不信,你摸摸我。” 程景默已经爬了起来,“滚!”他又迈步要走。 女人没这耐心了,“程景默!你敢走一步,试试?” 程景默脚步顿住,转身,呆呆的样子,“念念?” 女人愣了愣,然后明白了,她心里暗骂:原来喜欢这样的,贱! 女人说话的语气更不好的,“你要不跟我走,看我怎么弄死你!” “念念,你别生气。”程景默已经转身走过来了,“我跟你走。” 女人没等他一起,自己先走了出去。 “念念,你等等我。”程景默踉跄的跟在后面。 女人故意跟程景默保持一段距离,一方面担心他闻出味道,一方面要让程景默觉得她很凶,就是念念。 “你走快点!”她气哼哼的说,“别啰嗦!” 程景默一路尾随着女人,他的身体越来越难受。 难受到他想扑倒念念,就地办了。 他的头脑里只有渴望,连去往哪个方向,走了多远的路都不知道。 其实,女人带着他回到了刚才那间破陋的房子里。 女人领着程景默进了房间。 程景默已经意识不到房子和周围环境的不对。 “过来!坐下!”女人命令程景默跟着她来到了床边,坐下。 此时的程景默就像一只听话的大狼狗。 女人一把将程景默推倒在床上。 第534章 弄死她 于向念刚刚睡着,就被保姆的拍门声叫醒。 保姆说,刚刚接了于向阳打来的电话,说是程景默出事了,让她去医院。 于向念一听程景默出事,瞌睡顿时醒了,“什么事?” “他没说,就让你现在赶紧去。” 宋怀谦和林韵怡也被叫醒了,听说是去医院,还以为程景默受伤了。 宋怀谦让林韵怡在家休息,他陪着于向念来到了医院。 两人刚到走廊口,就见于向阳和好几个穿着军装的战友等在走廊外。 “程景默出什么事了?”于向念快步的走着过来问。 几个战友互相看了眼,都把脸别过去,不说话,于向阳也是面色讪讪的。 “说啊!”于向念焦急的问,“程景默在哪?” 于向阳说:“念念,你先冷静···” “别啰嗦!快点!”于向念不耐烦的说,“说重点!” 于向阳心虚的看了宋怀谦和于向念一眼,豁出去的说,“程景默吃错药了,强奸了一名妇女!” “哈?”于向念肯定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怀谦也觉得自己听错了,程景默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 于向阳一鼓作气的说:“今天程景默陪着我去西边郊区找夏清云,我送夏清云去医院,程景默回部队。等我到部队时发现他没回来,我们出去找他。最后在西边郊区的一个小树林找到他和一名妇女,两人衣衫不整。那妇女哭着说程景默强奸了她!” “噌”的一下,于向念感觉全身血液冲到头顶,又瞬间凝固。她的身体一下子冰冷僵硬,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眼前于向阳的脸开始模糊。 于向阳看着于向念忽地煞白的脸,他连忙扶住她,“念念,你别急!” 宋怀谦并不比于向念好,他也是不敢相信的退后的两步。 一会儿后,他问:“景默呢?” 于向阳带着他们进了一间病房。 程景默闭着眼躺在床上睡着了,手上还打着吊针。 于向阳说:“医生说他吃错了药,给他打了针。” 于向念一把掀开程景默的被子,他的衣服被解开了,裤子还穿着,脖子、胸口上有明显的抓痕。 “裤子是你们穿给他的?” 在寂静的病房里,于向念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府,冰冷又没有感情。 “不是。”于向阳说,“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 “女人呢?”于向念问。 “送部队接受调查了。” 程景默是军人,出了这种事,归部队调查。 “你们为什么要去那里?”于向念又问。 于向阳老实讲了夏清云今天的事。 于向念安静的听完,抬起眼眸,眼里没有温度却含着泪,“于向阳,你的烂好心!” 于向阳看着于向念这样子,愧疚,更多的是心疼,疼的像是有人攥着他的心,使劲的扭转。 他就是挨一刀,也不愿意最疼爱的妹妹,伤心难过。 当然,于向阳也知道,这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他,他愧疚的低下头,“念念,对不···” 于向念很坚决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宋怀谦麻木的给程景默盖好被子,他拼命的想着该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可此刻,他的脑子太乱了。 “叔叔···”于向阳想道歉,想安慰,想说点什么。 宋怀谦抬手制止了,“让我静静。” 于向阳出了病房,垂着头等在外面,等了好半晌,也没等到于向念回来,然后他反应过来于向念去哪,连忙追了出去。 “你们照顾好程景默和叔叔!”他回头跟守在病房门口的战友交代了一句。 于向念的步子很快,双手攥成拳,像是竞走一般。 夜风吹来,脸上一片凉意,她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五月的风并不冷,可于向念的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冻住了。 她憋着一口气来到了四海招待所。 前台服务员坐在椅子上正昏昏欲睡,听见前台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接着就是一声冰冷的声音,“夏清云住哪间房?” 服务员很不耐烦的抬起头,就对上了于向念的目光,她吓得差点没坐稳。 这眼神,比黑社会来寻仇的还凶狠、可怕。 “我···我查查。”服务员有点语结,了,连忙翻开登记本开始查。 按规定是不能随便透露房客的住宿情况的,可服务员太害怕了。 她怕她不说,会被这女人当场打死。 “3···310。”服务员查好后抬起头。 于向念伸出手,“钥匙!” 服务员拿出一串钥匙,找到了310房间的那把,递给于向念,“这把。” “谢谢!” 于向念拿着钥匙,直冲上楼,毫不迟疑的打开了房间门,“叭”的一下打开了门口的灯。 夏清云睡得正熟,被灯光刺的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重重的挨了一耳光。 “啊!”夏清云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人揪住头发,拽到了地上。 于向念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额头猛磕到床头,接连好几下。 不管下药的是不是夏清云,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于向念此刻只想弄死她。 于向念下手很重,夏清云的头已经被撞破,血流的满脸都是。 夏清云的惨叫声,传遍了整栋楼,前台的服务员这才后知后觉的打电话报警。 夏清云当过兵,也有点身手,现在本能的要保命,她反手抓住于向念的衣摆,将人拽了下来。 于向念手里抓着一大把头发,夏清云的半边头已经秃了。 夏清云只顾逃命,都没看一眼于向念,爬起来要跑。 可她的腿受伤了,还被包扎着,行动不便。 于向念趁机将她扑倒在地,于向念坐在她的身上,用拳头打她的脸,抱着她的头磕地。 她的理智只有两成,只想弄死夏清云。 夏清云被于向念坐着,挣脱不掉,双手胡乱的抓、打,于向念的脸上、脖子上都被抓破了,衣服也被撕烂了。 周围的房客都纷纷出来看热闹,可谁都没去拉架。 于向阳赶到时,从房门口到走廊都被看客堵的水泄不通。 于向阳艰难的扒开人群,挤进房间里。 就见于向念披头散发、衣服破烂,骑在夏清云身上,夏清云满头满脸的血,已经奄奄一息。 于向阳慌忙拉开于向念,“念念,部队会调···” 取代“查”字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于向念流着泪说:“程景默被你们毁了!” 第535章 未遂 于向念走出去,那些看客害怕的自动让开一条路,让她出去。 于向念走出招待所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于向阳还站在房间。 于向念的那句话像是一把刀子直插心脏,他害怕面对的事实,还是被于向念戳破了。 他不仅毁了程景默,还毁了他们的家庭。 “于向阳···救我···”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夏清云艰难的撑着眼皮,嘴巴动了动。 “是不是你做的?!”于向阳对着地上的人大吼。 公安来了,先把夏清云送到了医院。 初步调查,这事归部队管,他们也就走了。 于向阳在医院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于向念,打回家里电话,说她没回家。 于向阳焦急的又出去找她,他知道于向念不会想不开寻短见,就怕她遇上坏人。 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他悻悻的回到了医院。 天快要亮的时候,程景默终于睡醒了,看见于向阳满脸自责,还有宋怀谦一脸担忧。 “程景默,你醒了!”于向阳先是惊喜,接着便自责的说,“对不起!你开枪崩了我吧!” 程景默的头还有些疼,他直起身子,脑子里浮现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他的表情突然一怔,“那女人呢?” 于向阳和宋怀谦都没说话。 向来沉得住气的程景默都沉不住气了,“快说啊!” 于向阳弱弱的说:“在部队接受调查,上级说让你醒了也回部队接受调查。” “调查什么?” 于向阳:“···那女人说你强奸了她。” “我没有!”程景默很坚决的说。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宋怀谦在这里,说明于向念也知道了。 “念念呢?” “来了又走了。”于向阳说。 程景默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鞋都没穿就要往外跑。 于向阳拉着他,“去哪?” “我得去跟念念解释,我没做!”程景默急的不行。 于向阳紧紧抓住他,“真没做?” 宋怀谦也激动的站起来,“你好好想想,到底做没做?” 程景默皱着眉又想了好一会儿,摇头,“没做!” 宋怀谦也紧紧的拉着他,“快讲讲昨晚的事。” 程景默记得也不是很全,可要跟宋怀谦和于向阳讲那些片段,他还是难以启齿。 于向阳说:“你快讲,反正你回队里也要讲!先让我们知道,我们好想办法。” 程景默讲着那些片段,“她把我按在床上脱我裤子,我潜意识觉得她不是念念,就推开她想跑。她又抓住我,我又跑了,跑到外面,她又追上我,好像你们就来了。” 宋怀谦激动的冒眼泪,“没做就好。” 于向阳也很激动,“快跟我回去说清楚!” “放开我,我要先去找念念!”程景默挣脱于向阳的钳制。 “景默!”宋怀谦叫住他,“念念现在不会想见你,你先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 程景默:“我暂时不能回去!”他一回去就出不来了。 “这次听我的。”宋怀谦说,“你去找她,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程景默:“···” 于向阳一边把程景默扣着衣服扣子,一边说,“你也走不了,外面的战友等着押你回去呢。” 程景默一把推开于向阳,“都怪你!” 于向阳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回去交代,我一定争取把责任都揽到我头上!” 于向念没去医院,也没回家,坐在公园里的一棵树下,一下哭,一下呆呆的,就这么待了一夜。 天亮时,公园里来了一些晨练的人,于向念这才站起来,行尸走肉般的走回家。 回到家里时,保姆送着孩子上学去了,宋怀谦和林韵怡在客厅里等她。 看到她披头散发,衣裳破烂,目光呆滞,脸上脖子上都是抓痕,满手都是血。 林韵怡惊了一下,连忙过去扶着她,“念念,我们去医院看看。” 于向念摇头,扯开被林韵怡扶着的手,转身上楼。 宋怀谦在她身后说,“念念,景默醒了,他说他没做那件事,现在回部队接受调查了。” 于向念脚步未停的上楼回了房间,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老俩口看着于向念的背影,“···” 好一会儿,宋怀谦对林韵怡说:“你去帮她请个假,就说生病了,要休息几天。” 部队那边,已经连夜对女人进行了询问调查。 女人叫张丽玲,四十二岁,离婚寡居。 张丽玲交代,昨天程景默他们从她家里走后,她出门准备去一个朋友家。 在半路遇上了摔倒在地的程景默,她出于好心,把程景默扶起来,看他意识不太清醒,她就把人带回来。 谁知道,回到家后,程景默兽性大发,把她按在床上要强奸她。 是她抵死反抗推开了程景默,逃跑到了外面,可程景默还是追了上来了,准备在小树林施暴,幸好这时候,赶来一些人救了她。 照这样说的话,程景默这就属于强奸未遂了。而且,女人昨天被送来的时候,的确是头发凌乱,衣服裤子都被撕开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回部队的路上,仔细分析了昨晚的事情。 两人昨天离家后,除了一杯水,啥都没吃过。 可程景默吃错了药,于向阳没有,也就是说,药是下到杯子里的。 那杯水本来是给于向阳的,于向阳给了程景默,所以说,那女人是要给于向阳下药。 不对!那女人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对他下药。 很明显,想下药的人是夏清云,她下药的动机就是想跟于向阳栓死。 于向阳是真想弄死夏清云了。 幸好程景默克制住了,不然他就彻底毁了! 两人回到部队,如实交代了昨天的事,连他们的怀疑也一并交代了。 女人家里,昨晚就被现场检查过了,除了凌乱的床铺暗示着昨晚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其他的并未发现。 实际上,那两个杯子,程景默他们走后,就被女人洗干净了。 第536章 照片 上周一,温秋宁去宋家看两个孩子的时候,于向念说于向阳出任务十天左右回来,等他回来了,两人好好谈谈。 这都过去两周了,温秋宁算着于向阳应该回来了,她昨天一整天都等在招待所,没出去过。 可等到了天黑也没等到于向阳,她才猛然想起,她后来换招待所没跟于向念说过。 温秋宁想着,等明天周一告诉于向念,再问问于向阳回来了没,可于向念又生病请假了。 下午下了班,温秋宁来宋家看望于向念。 客厅里,林韵怡一脸歉意的说:“念念生病睡着了,你的关心我会转达给她的。” 温秋宁跟于向念相处这么多年,于向念的为人,她了解。 像这种她来家里看望,于向念连面都不出来见的情况,很是反常。 “阿姨,念念真的生病了?” 林韵怡怔了怔,“嗯,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是会传染,医生让她尽量别跟人接触。” 温秋宁点头笑了笑。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于向念的婆家对她有多好,温秋宁是知道的,可能真的是传染病,不方便见人。 温秋宁又问:“阿姨,于向阳他们出任务回来了没?” “回来了。” “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温秋宁不知道于向阳单位的电话,可她周五就截止报名了,而于向阳周六下午才回家,她得在周五前约于向阳谈谈。 林韵怡面露难色,“恐怕不行,我听说,他们又出去执行任务了。” 出了这件事,程景默和于向阳都在接受调查,是不允许跟外界联系的。 林韵怡不好跟温秋宁说这件事,只能这样找借口。 温秋宁:“···” 她有种林韵怡不希望她跟于向阳兄妹见面的感觉,可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林韵怡不是这样的人。 最后,温秋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阿姨,我现在住在顺来招待所,麻烦你告诉于向念一声。” “哎,好。” 温秋宁没多留,离开了宋家。 刚回到招待所,前台服务员就给了温秋宁一个信封,“这是一个男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温秋宁疑惑,“什么男人,他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没说,三十岁左右,就让我转交给你。” “哦,谢谢。” 温秋宁回到房间,打开信封,里面就两张照片。 一张是在不知道的地方,于向阳抱着夏清云的,一张是招待所的房间里,于向阳把夏清云压在床上接吻的。 温秋宁拿着照片看的呆呆的,半晌后,她忽地一笑,将照片放回了信封。 两人都已经发展到上床这种地步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似乎明白了林韵怡不让想她见也于向阳的原因了。 于向阳跟夏清云都到这阶段了,她再找于向阳,实在不合适。 另一边,夏清云还在医院住院。 于向念下手够狠,把她打的满脸满脖子的都是伤,最严重的是头,被打出了脑震荡。 由于她的前面额角和后脑勺都撞破了,医生要处理伤口,又把她的头发剃了。 本来就被于向念揪秃了半边,另一半边又被医生剃了,她现在成了一个秃头。 更可怕的是,她刚刚醒过来,病房里就来了两名军人,要调查她。 夏清云脑子灵活,在不清楚现在具体情况的情况下,她不敢冒然的回答问题。 她以头疼头晕,现在想不起为借口,暂时逃避了调查。 可她现在也不是自由身了,外面被两名军人守着,在调查结束前,她不得离开病房。 于向念在床上睡睡醒醒,醒着的时候就想问题,想着想着又睡着。 就这么躺了一天一夜,周二早上,她起了个大早,开始洗澡收拾。 不管她跟程景默的以后会怎样,她现在得想办法帮他。 洗澡的时候,于向念才发现到处都疼,对着镜子照了照,下半边脸到脖子到处是抓痕,有些都抓破皮了,还有双手又青又肿,特别是关节处,动一下都疼。 那晚,她气愤的丧失了理智,只想弄死夏清云,是往死里的下狠手。 吃早饭的时候,于向念一脸平静的向宋怀谦问现在的情况。 当得知那个女人就是打电话到部队找于向阳的人时,于向念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这事跟夏清云一点关系都脱不了! 林韵怡看着一脸平静的于向念,更担心了。 “念念,你要去上班?” 于向念平静的回:“我去医院找夏清云。” 林韵怡和宋怀谦对视了一眼,宋怀谦说:“她现在被调查,你去了也不能见她。” “爸,你帮帮我,我去见她就是劝她实话实说,什么都不干。” 于向念对夏清云还算是了解一些,她知道夏清云这人做事只看局势,永远只选对自己有利的。 宋怀谦说:“那你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冲动,我在想办法了。”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有了宋怀谦的帮忙,于向念在病房里见到了夏清云,不过病房里还有两名军人全程监视着。 于向念看到夏清云的模样,心里舒坦了点。 夏清云脸上没一处好的,青一处紫一处的,还有一道道的抓伤,一个光头上绑着一圈纱布。 夏清云看见于向念气得冒烟,“你来干什么?!” 于向念语气平静的说:“该生气的人是我,我揍你揍得理所应当。” “你!”夏清云咬牙切齿。 于向念说:“我来不是跟你理论的。我是来告诉你,程景默因为吃错了药,差点强奸了一名妇女,而那名妇女正是帮你打电话的人。” 夏清云眼里的震惊藏不住。 程景默强奸?! 她亲眼看见程景默骑着单车离开的,为什么又会碰到张丽玲?! 于向念说:“程景默和于向阳是好心去帮你,却被害成这样子。从你认识于向阳到现在,这么多年,于向阳有哪点对不起你?他不计前嫌的帮你,落得这么个下场。程景默更是,他一个局外人现在变成了强奸犯!” “夏清云,你为自己打算没错,但你不能害人!你以前也是军人,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希望你实话实说,主动坦白对你还能从宽处理,即便你不老实,我也一定会想办法还他们清白,到时候,你只会被处理的更重,而我更不会放过你!” 第537章 歹念 于向念离开病房,夏清云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 上周六下午,于向阳知道她骗了他,生气的离开招待所,还让她再也别去找他。 于向阳和温秋宁本就对彼此有感情,她担心两人一旦见上面,她就更没机会了。 她太过急躁,鬼迷心窍的去找了张丽玲。 张丽玲一再保证,那种药药效很轻,只是让人产生欲望,不一定能成事。 夏清云也不是非得和于向阳发生关系,她想着,按照于向阳的性格,两人就是亲一下摸一下,他肯定会对她负责,这样她就能跟于向阳在一起了。 可怎么才能见到于向阳又成了问题。 张丽玲给她出了主意,由张丽玲打电话骗于向阳出来,然后喝下那杯水。 可没想到那杯下了药的水,被程景默误喝了。 她担心过,可又想到张丽玲说的药效很轻,程景默都回部队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哪成想会出那么大的事?! 夏清云想了一天,有点怀疑,她也被利用了。 她和张丽玲作为老乡,张丽玲热心的帮她,可能还说的过去。 可张丽玲明知程景默喝了药,为什么还会遇上程景默?这点就说不过去。 很大可能,张丽玲就是故意去找他的。 晚上,夏清云就如实交代了情况。 于向念把人打的这么惨,虽然大家都觉得她做的没错,可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于向念好手好脚的,周三上午被叫到了部队接受询问。 程景默被关着,断绝和外界的一切接触,于向阳没被关,只是不允许离开部队。 于向阳知道于向念来到部队的事,非得见她一面。 在他一再保证绝不说半个关于案子的字时,在其他两个军人的监视下,兄妹俩见了一面。 于向阳着急的说:“念念,你告诉温秋宁一声,等我调查结束了,就去找她。” “你找她干什么?”于向念冷冷的睨着他,“你不配!” 要不是念在这么多年的兄妹情上,于向念都想弄死于向阳。 她跟程景默的家,算是被他毁了。 于向阳:“···念念,程景默没做。” “做没做是重点吗?!”于向念气愤的说,“于向阳,该反思的人是你!该被关进去的也是你!” 于向念说完就站起来走了。 于向阳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痛的同时,还有些搞不懂。 于向念也打过他一耳光出气了,程景默又没做,她怎么还没解气呢? 于向阳哪会懂,于向念心里的那个芥蒂已经产生了,怎么才能消除,连她都不知道。 调查还在继续中。 宋怀谦这边也没闲着,他请人查出了张丽玲的情况。 张丽玲嗜赌成性,几年前丈夫就跟她离婚了,丈夫带走了两个孩子,双方早已没有任何来往。 因为嗜赌,张丽玲到处欠钱,有时候只能做暗娼挣点生活费,或是以身体抵债。 她跟程景默无冤无仇,没有害程景默的动机,很大可能是受人指使。 自然,张丽玲是不肯承认受人指使的。 由于夏清云那边已经交代,张丽玲也隐瞒不过去。 在轮番的审问下,张丽玲承认了下药的事,不过她只是说她作为老乡,想帮夏清云。 一承认,就有了更多的问题。 张丽玲明知程景默吃错了药,为何还出现在那里?她的药是哪里来的? 张丽玲看躲不过,老实交代了。 她看程景默长得很是标致,临时起了歹念。 “我这么一个烂货,平时睡得都是些蔫头耷脑、满口黄牙、一身臭味的老男人,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个极品,他又吃了药,自然是想尝尝鲜。”她一脸无所谓的说。 审问人:“···具体过程?” “他药效发作跌倒在地上,要找念念,我就冒充念念把他骗回了家。后来我脱他裤子的时候,他又察觉我不是念念,就推开我想跑。” “我跟他撕扯了一番,最后打不过他,给他跑了。我又追了出去,在我家附近的小树林追上他,正准备再次睡他的时候,就来人了。” 审问人:“···” 第一次亲耳听女强奸男的故事,真是长见识了! 这就是长得帅的坏处!出门在外,多不安全! 谁能想到喝一杯群众的水,会喝出这种事?! “你的药又是怎么来的?”审问人又问。 “药是一个客人给的,当时那客人想用,我没同意,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强的药效。” 至于那名嫖客是谁? 她说经常有嫖客提出这种要求,她忘了具体是谁。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程景默算是洗清了嫌疑,不过案子还没终结,他仍然不能离开部队。 于向念休息了一周才去单位上班,脸上的那些伤虽好了些,但细看还是能看的出。 温秋宁跟她走的那么近,自然是看到了。 “于向念,你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向念只是简单的说,“家里出了点事。” 温秋宁听出来于向念不想细说,她也没再追问,只是说:“我报名了,下周就出国了。” 于向念愣了一下,慢几拍的说:“也好,多见见世面,接触不同的人。” 连于向念都这么说了,温秋宁觉得她跟于向阳是没有可能了。 幸好她没有执着于等于向阳谈话,她本该出去。 在北京,除了工作,没有什么值得她留下来的。 “去哪个国家?”于向念又问。 “桑国。” 于向念点头,“那里有点乱,你要小心点。” 此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于向念接起电话,是林韵怡打来的。 林韵怡迫不及待的告诉于向念,程景默洗清嫌疑了。 于向念没什么情绪的说:“夏清云是去哪里进货,认识张丽玲的?” 一听到夏清云,温秋宁也好奇的竖起耳朵。 不过于向念并没多说,她挂了电话后站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温秋宁:“···我陪你去吧。” 看于向念的眼神,像是要去寻仇一样,她怕于向念出什么事。 反正她要出国了,手上也没有安排工作。 于向念想了想,“走!” 第538章 不值得 于向念咬牙切齿的蹬着单车,速度堪比林也。 温秋宁坐在后面紧紧装着抓着单车后座,“于向念,我来载你吧。” 她在国外的时候已经学会了骑单车。 于向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一想到程景默差点被那脏女人奸污了,于向念的单车蹬的更快了。 她今天的时候猛然想起吴晓敏家的服装厂在西边郊区,而夏清云是在去服装厂进货时认识张丽玲的。 虽然没有一点证据证明吴晓敏跟这件事有关系,但于向念总觉得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那个心理变态的女人,一心就想毁了她,毁了程景默,而出这样的事,足以毁灭她的整个家庭。 想着想着,就到了税务局门口,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出来了。 于向念从单车上跳下来,逮了一个人就问,“吴晓敏在哪间办公室?” 那个人被于向念凶狠的模样吓了一下,连忙指了指办公楼方向,“一楼最里面那间。” “谢谢!”于向念大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温秋宁将单车停好,小步追了上去。 吴晓敏一边收拾的东西下班,一边跟办公室的同事说说笑笑着。 这两年,她时不时的就送给同事们点礼物,现在很受同事们的欢迎。 钱能买来友谊! 于向念从冲进办公室,到抓住吴晓敏的头发猛磕在桌上,全程没超过五秒。 办公室的人都毫无防备,连吴晓敏都没有防备,毕竟,还从没有发生过,有人明目张胆的冲进单位办公室打人的情况。 还是吴晓敏的惊叫声把大家吓的回了神, 大家慌成一团想要上前拉架。 “谁他妈的敢过来,我弄死谁!” 大家对上于向念吃人的目光,全都脚步顿住,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吴晓敏坐在座位上,被于向念抓着头发按着头,动弹不了。 看到同事们冷漠的样子,心里骂了她们一百遍。 那些东西都喂狗了! 还是随后跟进来的温秋宁看到这一幕,连忙跑了过来,按住于向念的双臂,不让她再磕。 “于向念,不值得!”温秋宁看着于向念猩红的双眼,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报仇可以,但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值得!” 想打人,可以暗着来,像上次一样。 今天这么多人看着,于向念要把吴晓敏怎么着了,她自己也逃脱不了。 幸好吴晓敏坐着,头磕在办公桌上,磕的不严重。 温秋宁缓了缓口气说:“快松手,我们想别的办法。” 于向念什么都懂,可她已经气到控制不住,不弄吴晓敏一顿,她心里窝着的火要把她烧死了。 半晌后,于向念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们走!”温秋宁扶着于向念的手臂,想把她带走。 “站住!”吴晓敏噌的站起来,“打了人就想走?!” 其他同事见风使舵的附和,“就是就是!胆子也太大了,打了人就想走?!” 温秋宁转身,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先问清楚你们的好同事,她做了什么好事?!” 然后,她又冷冷睨着吴晓敏,“你为什么挨打,你心里清楚!你要是不服气,该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温秋宁自己也不清楚吴晓敏为什么挨打,但话总得这么说。 温秋宁扶着于向念,两人又明目张胆的走出了办公室,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同事,大家看着两人走出来,都怕的让开了一条道。 两人离开了办公室了,大家才装模作样愤愤不平。 “简直太欺负人了!都敢跑到单位来打人!”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晓敏,咱得报警!” “哦,对了!晓敏,你没事吧?” 吴晓敏额头上被磕起了几个大包,虽说算不上严重的伤,可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的窜唆吴晓敏报警。 又有同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上次来我们单位的那个!” 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了两年前于向念当众揭发吴晓敏的那件事。 大家看吴晓敏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难怪她总不找对象,怕不是还惦记着别人的丈夫和哥哥? 吴晓敏猜到了大家心里的想法,她愤愤的说,“我要报警!” 她今天要是不报警,就搞得像是她做贼心虚一样。 她了解于向念,肯定是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狗急跳墙的跑到单位来打她。 于向念和温秋宁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刚才,温秋宁先一步抢到了单车,“我来载你。” 于向念没说话,默默的坐在了后面。 “于向念,我能做点什么?”温秋宁骑在前面,试探性的问。 于向念只是说:“不用。” 看来,于向念不想提及家里发生的事,温秋宁也没有追问。 两人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家门口。 温秋宁很识趣的连家门都没进,只是把单车停好在外面,“我回去了,你需要帮忙尽管说。” 于向念也不想假惺惺的留她吃饭之类的,“你路上慢点。” “嗯。”温秋宁想了想又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种经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别冲动。” 温秋宁走后没多久,公安就找上了门。 宋怀谦和林韵怡也是现在才知道于向念跑到别人单位打人的事。 “你有没有事?”宋怀谦问。 “没。” 宋怀谦这才问:“被打的那个,伤有多严重?” 宋怀谦见识过夏清云被打的人不像人的样子。 就挺狠的! “不严重。”于向念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宋怀谦站起来,“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走吧,我陪你去。” “不用。”于向念庆幸当时温秋宁阻止了她,不然这事还真难收场,“我能行。” 于向念走后,宋怀谦还是打了电话请人帮忙。 宋怀谦事先打过招呼,吴晓敏的伤又不重,公安对于向念批评教育了一番。 吴晓敏现在也学聪明了,没揪着这件事不放,万一查深了,她也经不住查。 于向念回到家里时已经快十点了,老两口看到她安全回来,也没多问。 林韵怡只是说:“孩子已经睡着了,你也快去洗洗休息。” 于向念站在那里,平静又严肃的说:“爸,我需要你帮忙。” 第539章 斗志 宋怀谦同样平静,“你说。” 于向念:“我要收集吴晓敏犯罪的证据!我不信她做那么多坏事,一点马脚都不会留下!” 宋怀谦:“你确定幕后主使的是她?” 于向念:“八成!” “好!”宋怀谦说,“不是帮忙,这是一家人的事。” 从孩子被偷到程景默被陷害,他也是受够了,再这么下去,这个家迟早得散。 吴晓敏走出公安局不远,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到了她的面前。 吴晓敏坐上车,男人看到她额头上的几个大包,“姐,要不要我找人弄死她?” 吴晓敏笑道:“砍头哪有凌迟处死好玩。” 男人觉得吴晓敏笑的阴恻恻的,不过他也不怕,这两年,他跟着她吃香喝辣,啥事没有。 吴晓敏问:“没露马脚吧?” “姐,你放心,做的干净呢。” 吴晓敏偏头看向窗外,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火。 于向念一回国,吴晓敏失去的目标再次聚拢,她的斗志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那天,她无意间看见夏清云在工厂进货,她就布下了这么一个局。 原本她的人只是给了张丽玲点钱,借夏清云的手毁了于向阳,没想到那杯水被程景默喝了。 这一箭双雕的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她又临时新增了一条计划,让张丽玲毁了程景默。 张丽玲那女人到处欠着赌债,正愁没地方躲债,刚好机会就来了。 当然,吴晓敏的人也跟张丽玲承诺,等她出来给她一大笔钱,并事先给了一点,让她尝到甜头。 想到这,吴晓敏又很气愤。 张丽玲那女人这么没用,程景默都吃了药了,还没能得手! 还有那个夏清云,白白长真好看,连个于向阳都搞不定!唯一安慰的是,温秋宁跟他算是完了。 吴晓敏现在做事很谨慎,任何事她都不出面,甚至她的手下都不出面,想要查到她,根本不可能。 吴晓敏回到家,她母亲孙红英看到她的额头一个一个的包,关心的问:“晓敏,你这是怎么了?” 吴晓敏被问的烦了,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孙红英责备又心疼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吴晓敏板着脸问:“大哥今天打电话回来了没?” “打了,让我告诉你,他按照你说的做了。”孙红英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吴晓敏岔开话题,叫佣人给她准备饭菜,她还没吃饭。 吴晓敏吃饭的时候,孙红英又在旁边催婚。 “晓敏啊,咱家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了,你也别总忙着挣钱的事,你看你这岁数,再不解决个人问题,都成老姑娘了。你找个人,还能帮着家里,帮着你大哥···” 吴晓敏将筷子拍在桌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整天就这么几句,我又不靠你们养着,非逼着我嫁人干什么?!”然后站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孙红英怔怔的看着吴晓敏的背影,她能明显感觉到女儿变了。 脾气越来越大,别人说她什么都不听,所有人都得听她的。 吴晓敏躺在卧室的沙发上,有点累,又很兴奋。 想想于向念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很解气。 又到了周末。 程景默还不能离开部队,于向阳一个人也不想回去,觉得没脸面对宋家的那些人。 可他又想到了温秋宁,他还一直没跟她解释呢。 周日早上,于向阳厚着脸皮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于向念接。 “温秋宁住哪?”于向阳问。 于向念:“···”她忘记问温秋宁这件事了。 家里一团糟,林韵怡也忘记告诉于向念,温秋宁住在顺来招待所的事。 于向念说:“那个,温秋宁又要出去了,今天早上十一点的飞机。” 电话那头的于向阳怔了好一会儿,大吼道:“于向念,你至于吗?!还有三个小时她就走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你明知道这两年我等着,你为什么不留下她?!” 于向念也鬼火,“你来怪我吗?!我知道的时候,她都报名了!我还能怎么留她?!要不是因为你,闹出这摊子事,我会忙得什么都顾不了吗?!” 于向阳说:“你就是故意的!你觉得我破坏了你跟程景默的感情,你就···” “于向阳,就凭你这句话,你就不配!你活该单身!”于向念气的“嘭”的挂了电话。 要不是于向阳不在面前,于向念真想撕了他。 惹出这些事不说,居然还这么想她?! 于向阳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声,又气又慌。 两秒钟后,他放下电话,抓了一把车钥匙,拼了命的冲出去。 他冲到车库,开了一辆车,直奔机场。 从部队到机场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于向阳咬着牙,全神贯注,油门踩到底的跑,四十分钟后,他到了机场。 他下车后,又开始狂奔,进了机场大厅,只见人来人往的旅客。 他忘记问于向念是哪个登机口了。 偌大的机场,到处是人,于向阳举目四望,越望越慌。 幸好他出门的时候没换衣服,还穿着军装。 他找了就近的一个值机柜台,“麻烦帮我查一下名叫温秋宁的人,她过安检了没?” 他边说边掏出军官证,第一次以公谋私,“工作需要!麻烦快点!” 工作人员花了四五分钟,帮他查到了温秋宁的登机信息。 “她已经过了安检。” 于向阳急的面红耳赤,“登机口在哪?我需要进去找她!” 工作人员的不行还没说出口,于向阳急躁躁的说:“事关很重要的工作,我必须要进去找她!” 工作人员:“···行,你跟我来。” 工作人员带着于向阳进了安检,然后指了一个方向,“15号登机口,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就能看到。” “谢谢。”于向阳已经跑出五米远。 这么几百米的距离,于向阳像是跑了一个世纪,终于看见了那道纤瘦的背影。 她已经排着队,要进去了。 “温秋宁!”于向阳大喊。 第540章 失望离开 “温秋宁!”于向阳边跑边大喊着,“你别进去!” “温秋宁!” 于向阳的喊声很快就引起了周围旅客的注意。 温秋宁的有些同事认识于向阳,知道两人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 “温秋宁,于向阳追来了。”有同事小声提醒道,“你要不要等他一下?” “不用。”温秋宁随着队伍向前移动,没有转头看一眼。 在于向阳第一次喊她的时候,她就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 桥归桥路归路,他有他的生活,她不可能在靠近半步。 于向阳已经跑到了温秋宁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气喘吁吁的说:“温秋宁,你不能走!” 温秋宁挣开手腕,“于向阳,自重。” “温秋宁,哪有你这样的?”于向阳气得胸口起伏,“我说了,你误会我了!” 后面的同事拍了拍温秋宁的肩,“温秋宁,把你的行李给我,我帮你排着队。你们先去一旁好好谈谈。” 都现在了,还有什么可谈的,但所有旅客都看热闹的看着他们,尤其于向阳还穿着军装,实在是影响不好。 温秋宁把装着行李的箱子放在地上,对同事说了一声谢谢。 机场到处是人,温秋宁只能找了一个墙角处。 她抬眸看着他,眼神平静,“于向阳,你要干什么?” 这两年多的时间,两人就在国外和招待所的时候,匆匆的见过两面,可对方的面孔却在梦里出现过千百回。 此时,两人这么近距离面对面的看着彼此,恍如隔世。 “你别走!”于向阳说着,想要拉住温秋宁的手,又被她避开了。 “于向阳,这算什么?” 他是怎么能说出让她别走的话的?! 于向阳急着解释,“你误会我了,我跟夏清云不是那样的关系!” 温秋宁被气的,顿了一下,她抿抿唇问:“哪样的关系?” “她就是我以前的对象,她在北京没有认识的人,遇到麻烦,我帮了她几次。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于向阳,两年未见,你真是巧舌如簧。”对于于向阳厚颜无耻的狡辩,温秋宁气得深深吸了几口气,“帮忙都帮到床上去了!” “我没有!”于向阳信誓旦旦的说。 温秋宁从她的单肩包里翻出一个信封拍在于向阳的胸口。 于向阳连忙打开,抽出来一看,第一张就是他把夏清云压在床上,看起来两人在接吻的照片。 于向阳瞬间就变了脸色,又生气又着急,“不是这样的,温秋宁,你听我解释!” “我跟她···”于向阳脑袋里组织着语言,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刚才那么的坚决,“她的腿受伤了,我把她抱到床上,她就把我拉了下去,我跟她没亲到。” “嗯。”温秋宁笑着点头,“然后呢?” 于向阳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嘲讽和不相信,大有一种你编,你接着编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于向阳瞪圆了眼,“你不相信我?!” 温秋宁说:“于向阳,就此别过,我祝福你一切都好!” 温秋宁决绝的转身,朝着队伍的方向走去。 她就挺失望的,失望于向阳的他敢做不敢当以及被拆穿后还要强行狡辩的行为。 于向阳没再追上去,紧抿着唇看着温秋宁远去的身影,手里的照片被捏的皱成一团。 温秋宁走到队伍里,拎起地上的箱子,没有回头的走了进去。 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许久,于向阳行尸走肉般的走出了机场。 伴随着轰鸣声,于向阳抬头看向天空,一架飞机由低空升向高空。 飞机朝着东南方向而去,越来越小,最后钻入云层再也看不见,唯有灿烂的阳光,刺的他眼睛冒泪。 他回到家里,于向念和三个孩子围坐在桌边。 小杰在写作业,安安和可可各坐在于向念的左右两边,三人正在一起读儿童画报。 宋怀谦在单位,林韵怡带着小姜出去了,保姆在洗孩子的衣服。 于向阳将信封重重的砸在桌上,“于向念,你真有能耐!” 四人同时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他。 “舅舅。”安安第一次见于向阳这副凶狠的模样,怯生生的叫着。 于向阳瞥他一眼,声音缓了缓,“嗯。” “抽什么风?”于向念瞪他一眼,拿起桌上的信封,打开一看。 她也是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问,“什么意思?” “是我该问你什么意思!”面对于向念,于向阳又拔高了音量,“温秋宁手上有这种照片,你怎么不说?!” “你跟我吼什么?!”于向念一拍桌子站起来,“我怎么知道她有什么照片?!” “你不知道?!你要不知道会一直瞒着我温秋宁要出去的事?!现在她走了,你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于向念声音也不小,“温秋宁出国,你找我撒什么气?!你自己不做这种事,会有这种照片吗?!” 于向阳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他妈的做什么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相信我!” 于向念怼人毫不客气,“那你把她压在床上,嘴对嘴的比身高?” 于向阳:“···” 他气得指着于向念,“你就是故意的!你怪我破坏了你和程景默的感情,你就想报复我!” “是!我就怪你!我就要报复你!”于向念也是气得红头胀脸,“我现在高兴了!我巴不得你孤独终老!” 于向阳火冒的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凳子,他上前一步,“于向念!你···” 他气得喘粗气,可又不知道要骂什么。 小杰生怕两人打起来,连忙站起来拦在于向阳的面前,“向阳叔,男人不跟女人吵架!” “你让开!”于向念和于向阳同时吼出来。 两人心里都窝着很大的火,此刻恨不得上去撕对方一顿。 家里从来没有人超过佳,安安和可可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他们也从没见过舅舅和妈妈发这么大的火。 安安虽然害怕,可他还是要保护妈妈,他上前推着于向阳的小腹,使劲的朝后面推他,嘴里还恳求的喊着,“舅舅、舅舅···” 可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 两人也意识到吓到孩子了,两人气呼呼的瞪了对方一眼,开始哄孩子。 于向念蹲下来,把可可搂进怀里,“好了好了,不怕。” 于向阳退后一步,又把安安抱起来,语气温和,“舅舅白疼你了?” 第541章 我不怪你 孩子们都在着,两人虽有想弄死对方的心,可都忍了下来。 于向阳把安安哄好后,抓起桌上的照片又气冲冲的走了。 夏清云已经出院了,被监视居住在招待所里,等待处理结果。 于向阳把照片砸在她面前的桌上,“是你干的!” “我又干什么了?!”夏清云光秃秃的头上有明显的疤痕,反正她跟于向阳也没可能了,她说话也没个好口气。 “自己看!” 夏清云不耐烦的打开信封,先是惊愕,然后慌忙说道:“我没干!我真没干!” “不是你,是谁?!” 夏清云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是谁?再说了,我请谁拍啊?” 于向阳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夏清云:“··· 她恼羞成怒的说:“那你来找我问什么?!你有本事自己查去!” 于向阳本就是来查的。 从照片的角度看,相机的位置是在窗户方向,靠上。 他记得,那天他送夏清云回房间的时候,窗帘是拉着的。也就是说,相机被藏在窗帘后,刚好露出一点。 于向阳一把拉开窗帘,这是一个长宽都在一米左右的窗户。 “你干什么?!”夏清云气恼的大骂,“案子都查清楚了,我说的也都是事实,你还要来我这里查什么?!” 于向阳才不管她,他仔细的研究了一番,最后确定相机应该是被固定在窗户上方的墙上。 于向阳打开窗户,身子伸出去大半截,上上下下的查看,发现窗户下方半米多的地方有两三枚脚印。 于向阳也不能确定,这些脚印是那晚小偷留下的还是有人偷放相机留下的,或许都有。 房间里、窗台上的痕迹都被服务员打扫干净了,只有外面打扫不到,才留下了痕迹。 夏清云看着照片,也隐约猜到了于向阳跑到这里的原因了。 于向阳检查完,把窗子关上。 夏清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怎么?温秋宁误会了,你来我这里找证据洗白?” 提到温秋宁,于向阳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又窜到了胸口。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于向阳咬牙切齿的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害了程景默,害了他! 夏清云胸口被捅了刀子,她也要捅回去。 “不该怪你们自己吗?!你们的感情要是足够稳定,你们之间彼此信任,有我插足的余地吗?”夏清云说,“你们自己的感情出了问题,凭什么让我背锅?!” 于向阳气鼓鼓,“夏清云,我算是把你看得透透的!” 夏清云索性破罐子破摔,也要往于向阳胸口捅刀。 “你这辈子别想跟她在一起,有这照片为证,还有我说的那些话,是个女人也不会要你!” “你还跟她说什么了?!”于向阳咬牙切齿。 “我说我们是初恋!初恋是最难以忘怀的!要不是你妈阻止,我们都结婚了!”夏清云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还有,我告诉她,你当年为了我都跟家里决裂了!是我不忍心你这样做,先离开了你,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你放屁!”于向阳暴跳如雷,脖子上青筋毕露。 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夏清云,我恨你!这辈子我死都不会再见你!” 出了那件事,夏清云也没想过于向阳会再见她,“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 于向阳气得摔门而走。 他算是搞明白了,温秋宁为何换了招待所都不说一声,为何那么绝情的离开。 于向阳气呼呼的回到部队,又要给于向念打电话。 程景默问他,“你还没吵够?” 林韵怡来看望了他,刚走,程景默知道兄妹俩大吵的事。 “我是问于向念,温秋宁去哪个国家?” “然后呢?”程景默反问,“你要出国找她?” 于向阳:“···我要写信跟她解释!” “解释了又能怎样?”程景默说,“冷静一段时间吧。” 程景默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些,心力交瘁,可始终克制着自己,没对于向阳说过一句重话。 程景默说:“你别跟念念吵架,她是真不知道照片的事。温秋宁换招待所的事,念念也不知道,是我妈知道,忘记说了。前几周,温秋宁来家里吃饭,念念让温秋宁好好考虑报名的事,她还说等你回来,让你们俩好好谈谈。” “念念也想着撮合你们,只是突然发生了这件事,她顾不得其他。还有,念念怪你怪的也没错,这件事起因都是因为你。从一开始,你跟夏清云吃那顿饭,你就做错了。” 于向阳瘪着嘴,沉默了良久,很郑重的说:“程景默,对不起!” 程景默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再让我选一次,我也愿意帮你分忧,只是我该多个心眼。很多年前,念念就提醒过我,夏清云不是个好人,是我大意了。” 于向阳这才后知后觉的问:“念念没来看你?” 程景默眼眸暗了暗,“我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毕竟被别的女人按在床上,衣服都扒了,身上还留下了那么多痕迹。 于向阳又只能尴尬的岔开话题,“你说照片会是谁偷拍的呢?” 夏清云八成是老实交代了,可她交代的内容,并没有拍照这件事。 程景默被关了这么久,每天都在思考这些问题,他说:“想毁了我们,毁了我的家的人。” 于向阳:“?谁?” 程景默嘴皮动了动,没出声。 于向阳惊愕了好一会儿,“她不是喜欢我?” 程景默忍不住翻白眼,“对,她喜欢你!喜欢的想弄死你!” 于向阳一拍大腿,“妈的!敢这么陷害我们,这事没完!” 顿了顿,又万分遗憾的说:“没证据的事,咱也不能做什么啊!” 程景默说:“总会露出马脚的。” 第542章 忐忑 两个月后,程景默的案件总算是彻底结束。 夏清云和张丽玲因为侮辱军人罪,分别被判了六个月和两年的有期徒刑。 从案发到现在,程景默已经三个多月未回过家,于向阳除了那天回家吵架那趟,也未回去过。 周六下午,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家了,程景默高兴,又很忐忑。 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于向念,又该说些什么? 于向阳对回家这件事,也是忐忑的,他很是无颜面对宋家的那些人。 他倒是希望宋怀谦和林韵怡骂他一顿,最好揍他一顿,把他打个半死,他还舒服点。 可那两口子连句重一点的话都不说,就让他特别的难受。 宋家,已经做好了迎接两人回家的准备。 程景默和于向阳刚到家门口,就见一家老小的在门口外等着。 宋怀谦和于向念脸上没什么表情,林韵怡、小杰和两个保姆脸上带着笑容。 越靠近家,两人心里越是忐忑,还隔着一段距离就下了单车,推着回家。 “爸爸!舅舅!”以前每次回家,安安和可可一见到两人就会跑来迎接,今天他们被于向念拉在身前,只能高兴的拍着手表示欢迎。 两人刚停好单车,林韵怡便招呼两人,“你们快过来,先去去晦气,再进家门。” 小姜双手端着一个盆,盆里是柚子叶泡的水,保姆拿起盆里的柚子叶,把水撒在两人身上,嘴里念叨着什么霉运散去之类的话。 门口摆着一个火盆,两人又跨了火盆,才进门。 林韵怡又拿出两套新衣服,“去洗个澡,换上新衣服。” 这些都是保姆教的,说是这样能去晦气。 一切弄完,准备开饭。 “叔叔阿姨,你们等一下。”于向阳说。 他走到两人面前,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叔叔阿姨,这件事怪我!我跟你们道歉!你们打我一顿、骂我一顿解解气!” 宋怀歉和林韵怡互相看了眼。 要说心里不窝火是不可能的,他们好不容易找回的儿子差点就要吃牢饭了。 可于向阳是于向念的亲哥,又是程景默过命的战友,最主要的是于向阳也是无心之过。 而且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也了解于向阳,性子直,没一点坏心,对两个孩子是拿命的疼。 所以那些责备的话,他们也说不出口。 现在于向阳这么说,宋怀谦也该有个表示,“向阳,叔叔阿姨接受你的道歉。打你骂你就不必了,叔叔阿姨希望你能从这件事中汲取教训,做任何事都得留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怀谦说着又看向程景默,“景默,你也是一样的。你们的身份和品格,使你们做不到遇难不救,这些坏人利用的就是这点。所以,你们务必万事小心!” “是,叔叔!”于向阳又鞠了一躬,“谢谢叔叔阿姨能原谅我。” 程景默颔首,“爸妈,我会的。” 宋怀谦说:“过来吃饭吧。”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还特意做了于向阳喜欢吃的红烧肉。 程景默坐在于向念的旁边,他剥了一只虾放在于向念的碗上。 于向念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安安学着程景默的样子也在剥虾,大家都以为他是剥了自己吃的,可他剥好后,放进了于向阳的碗里,“舅舅吃。” 于向阳看看碗里的虾,又对上安安清澈的眼珠,他鼻腔泛酸,“舅舅没白疼你。” 安安咧嘴一笑,又抓起一只虾开始剥,他把第二只虾给了程景默,“爸爸吃。” 程景默感动的眼眶发热,“谢谢。” 于向念看着这一幕,同样的鼻腔泛着酸意。 可能是爷爷和爸爸言传身教的结果,也有可能是宋家男人的遗传,安安和可可一样大,可安安从出生起就比可可乖,越大情绪越稳定,越懂事。 吃过饭,宋怀谦和林韵怡带着两孩子出去玩,小杰也很懂事的跟着出去了。 大家都看得出,程景默和于向念之间微妙的变化。 以前小两口一在一起就恨不得粘在一块儿,今天两人连话都没说一句。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各坐沙发的一方。 于向阳说:“念念,这件事全怪我,你心里有气,冲着我来,今天你打死我骂死我,任你处置。” 事情发生了那么久,于向念现在已经能平心静气的面对这件事了。 “于向阳,那天我动手打了你,我跟你道歉!”于向念站起来鞠躬。 “我什么时候跟你计较过?”于向阳摆摆手,“只要你能解气,你就是再打我,我也认了!” 于向念坐下,“打骂解决不了问题,就像程景默父亲说的,你得汲取经验教训。我客观的跟你分析一下,这件事发生的最根本原因是,夏清云在你心里是特殊的。” 于向阳张口想否认,于向念抢先说:“你先听我说完!我说的特殊,不是说你还喜欢她或是对她余情未了,而是你还在介意那段过去,或者说你心里有根刺。”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曾经骗过你、害过你,你绝对不会再上当,甚至不会看她一眼。可夏清云,你就愿意给她这个接近你的机会。” “她是你的初恋,当年又抛弃了你,可依你的人品,不可能对她做出打击报复这种事,你潜意识里就想要在她面前证明,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你有多么的好、多么的优秀。是你毫无意义的胜负欲造成了后来的一切,包括温秋宁的离开。” 程景默:“···” 是吗?于向阳是这心思? 于向阳:“···” 我是这心思?就算是吧,不过现在他对夏清云是真不会看一眼了。 于向念又说:“温秋宁知道你的人品,换成你跟别的女人做出这么亲密的事,她可能不会相信。可这个人是夏清云,她信了。她不傻,不可能感觉不到你对夏清云的特殊。” “程景默的父母不跟你计较是他们的涵养。事发后,他们内心的焦虑和痛苦,你无法体会。如果程景默这次怎么了,你就是跪下磕头认罪,也于事无补。” “于向阳,吃一堑长一智,你没必要跟无关紧要的人证明什么,以后再也别做这种无意义的事。还有,除了亲人,以后对谁都多个心眼。你们记住,群众里面有坏人,不是谁都善良,值得信任。” “对了!爸妈不知道从哪知道的这件事,要不是我阻止,爸已经赶来上送你枪子儿了。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跟他们说。” 于向阳:“我待会儿打电话给他们。” “接下来,我要跟你们说最重要的事。”于向念说,“敌人比我们想象中的强大。” 第543章 细节 通过对吴晓敏近三个月的暗中调查,于向念真是大吃一惊。 原本,她对吴晓敏兄妹俩的认知还只是停留在开了服装厂,现在才知道,这兄妹俩的商业版图之大,服装、电器、矿产、娱乐行业、进出口贸易,都有涉及。 而且,兄妹俩最近开始囤地,北京的各处,从市区到郊区,他们大量的买入地皮。 于向念还真是佩服他们的商业嗅觉,每走一步都是精准的踩在赚钱的点上,照这么下去,以后能上福布斯榜。 于向念说:“爸的意思是,从这件事作为切入点,由你们上报上级对她开展暗中调查,名正言顺。” 于向念也说了原因,“她很狡猾,对她的调查不是一天两天或是一两个月就能出结果,有可能需要半年一年甚至更长,爸请来帮忙的人,长期做这件事,不妥。” “再者,他们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关系网肯定很强,所以需要一个绝对能保密的组织来做这件事。” 程景默和于向阳也赞同,“等我们下周一上报上级。” 该说的都说完了,于向阳去给家里打电话。 要是枪子儿能通过电话线传送过来,于向阳觉得他是被于家顺用机关枪扫射死的。 于家顺狂躁的输出就停不下来,越骂越气愤,越气愤越骂,骂的自己都快要心肌梗塞。 这么傻的儿子,他被调查,他找不到媳妇,是活该!可破坏了女儿的幸福,那是罪该万死! 于向阳握着电话,安静的听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留下程景默和于向念坐在沙发上,两人偷偷的看了对方一眼,碰巧撞上对方的目光,两人又有点尴尬的同时移开。 “我先上楼了。”于向念连忙站起来上了楼。 晚上,大家都准备睡觉了,程景默还在客厅磨磨蹭蹭的。 于向阳说:“不然,你跟我睡?” 程景默:“你变态?” 于向阳不满的啧嘴,“我是看你这么怕她,好心收留你,你这么说我。” “你是怕温秋宁吗?”程景默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于向阳不能理解,“有啥不能面对的,该解释的解释清楚!” 他要是有机会见到温秋宁,一定要解释清楚,他没亲! 于向阳催促道:“上去了上去了,不然待会儿连我都解释不清了。” 程景默还是回房间了。 房间里留了一盏夜灯,光线很暗,于向念睡在床的一边,背对着程景默。 程景默轻手轻脚的上床,关了灯,他躺在床的这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好半晌,程景默开口,“念念,你睡着了没?” “没。” 程景默说:“你怎么怪我都行,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心里才能舒服点?” 于向念说:“程景默,我不是怪你,我就是心里不受控制的难受。” 程景默在这件事上也是受害者,她怎么可能怪他。 程景默说:“你是觉得我被别的女人弄脏了。” 于向念:“···过去就过去了,别提了。” 程景默说:“把你心里想说的、想问的,都说出来就好受点,别憋在心上。” 好一会儿,于向念说:“刚才当着于向阳的面,我没说你。你在这件事上,也有责任。不仅是你没有对夏清云有防备之心,还有就是,你明知夏清云一次次的找理由接近于向阳,你就该提醒他,自己也该提高警惕。那天,你该做的是阻止,也可以帮忙报个警,而不是陪着他去。” 程景默说:“好,这点我反省。” 于向念又说:“也就是这次没成,如果这次你真的做了,我能理解你是受害者,但我还是会坚决离婚,我不能接受婚内,出于任何原因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的男人,而且,我会连两个孩子都带走。” 程景默知道。 只是一想到于向念和孩子都会离开他,他心里疼的喘不上气。 程景默问:“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跟那个女人到了哪一步?” 于向念:“···”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精神分裂,她一边担心自己知道了细节,会更加的难受,会更加的过不去这个坎;一边又迫切的想知道细节,似乎只有知道每一个细节,才能释怀。 于向念问:“可以问吗?” “你问吧,我都实话实说。” 于向念问:“当你意识到身体不对劲,为什么不跑,还要跟着她回家?” “我把她当成你了。当时我意识模糊,我怀疑过,可她学你,学的很像,我还是把她当成你了。” “她学我什么了?” “凶,命令我、使唤我。” 于向念:“···不可能!大多时候我是温柔的。” 程景默:“温柔的,她学的不像,可能凶的学的也不像,只是那时候我辨别力低。” 于向念又问:“你的衣服是她脱得?” “嗯。” “她有没有亲你、摸你?” “亲到摸到胸口这些。”程景默老实说。 于向念想砍了女人的手,撕烂她的嘴,“你摸她、亲她了没?” “没有!”程景默说,“不是我骗你,是她亲口交代的,笔录上记着呢。” “他摸你的下面了没?”于向念又问。 “我还穿着裤子,但她压在我身上,她说她感觉到了,然后来解我的裤子,我就把她推开了。” “你不是意识模糊了,怎么到关键时刻还知道推开她?” 程景默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觉得不是你,潜意识的感觉不是你,我就跑了。” 于向念:“···” 好像她想知道的都问了,她也没再说话。 程景默等了良久,等不到于向念再问问题,他又问:“你问完了?” “嗯。” “那你心里舒服点没?” “好像舒服点了。” 程景默说:“那你还能接受我?” 第544章 探亲 安静的房间里,程景默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于向念的回答,耳旁传来了她低低的抽噎声。 “念念···”程景默翻身,想将人抱进怀里,可又担心于向念嫌弃,他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又缩回来,“念念,你别哭,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 “程景默,我就是难受,我觉得我很自私。”于向念哽咽着说,“我知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不管我做到了哪一步,你肯定都不会有不要我的想法,可我却做不到像你这样。” “事发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外面想了一夜,无论我怎么想,我都无法接受你跟别人发生关系后,我还跟你继续生活这种事。” “后来,我知道你没做,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你们当时的场景,你们有没有亲吻、抚摸?亲哪摸哪了?你们是不是也和我们在一起时一样动情?” 于向念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我明知道你当时是失控的状态,可还是会恨你、厌恶你,为什么你要跟她回家,为什么要给她解你的衣服?我一遍遍的说服自己,不要纠结于这些无谓的问题,可我又陷入这些问题里难以自拔。” “这些话我无法跟任何人诉说,我憋在心里,每天都在痛苦和自愈里反复循环。我觉得我矫情、自私、小心眼,又很生气你怎么能那么大意,反正我就是百般滋味,难受的不行。” “这几个月,我无数次的想过弄死那个女人,可她被关着,我连她的面都见不到,我心里这股恶气出不出来。” 程景默心里也是各种滋味,心疼、自责、愧疚、感动······ 他试着伸出手臂,轻轻的搭在于向念的腰上,“念念,这件事是我大意了,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心里的伤疤?” 于向念气哼哼的说:“你别碰我!” 程景默的手搭着不动,身子又朝她靠近了点,“你不是自私矫情,你是在乎我。就算是自私矫情,我很喜欢,说明你很爱我。” “谁很爱你?!”于向念推他搭在腰间的手,“我这是占有欲!我的东西不能给别人碰!” 程景默反手抓住她的手,又朝她靠了靠,“没碰到重点部位,碰到的地方我都洗的很干净了。” 于向念:“胸口也是重点部位。” 程景默终于已经靠近了她,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我真的洗干净了,皮都擦掉了一层。” 于向念:“···” 程景默亲亲她的头发,“好了,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是不是好受点?” 于向念说:“你心里肯定又在说我作,明明受害的人是你,你还得来哄我!” 程景默将脸埋在她的后脖颈,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你作在我心坎里了。” 于向念还是很作的没转身,不过被程景默这么拥着,今晚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程景默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忐忑了许久的心终于平复了。 他不怕于向念骂他凶他,就怕于向念不理他。 今晚,于向念说了这么多,说明于向念愿意给他打开心结。 程景默他们回到部队,便向上级打了报告,请求对吴晓敏开展秘密调查。 现在是八月中旬,三个孩子都在放假,于向念想带着孩子回南城看看家人。 程景默和于向阳也趁着一起休假,陪着他们回南城。 前几次回家,安安和可可还是背在背上,这次都能走在前面带路了。 小杰更是长大了,九月份就要升高三,明年就是大学生了。 现在是四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 火车上。 于向阳压低声音说:“念念,回到家里,你可得拦着点爸。” 于向念不屑的翻个白眼,“你不是敢于担当,视死如归?” 于向阳说:“我死不死的不要紧,爸马上就要退休了,不能让他晚节不保。” 于向念轻嗤,“爸这叫大义灭亲,说不定因为这等大义,还能东山再起!反正他又不缺儿子!” 于向阳:“···” 他怀疑于向念是故意选这个时间回家的,好让于家顺好好收拾他,替她出气。 事情的发展,不出于向阳所料。 他的后脚刚进家门,于家顺的皮带就已经落在了他身上。 程景默连忙看了眼,于家顺的身上不带着枪。 这样的话,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爸!”于向阳已经挨了两下,他身上就是一件薄薄的衬衫,那皮带抽在身上,可疼了,他想跑又不敢跑,“你年纪大了,别这么暴躁!” “你小子是嫌我没力气,抽的你不过瘾?!”于家顺说着又加重了力气,疼的于向阳龇牙咧嘴。 家里的哥哥嫂嫂还没下班回来,于向念和赵若竹,包括程景默和小杰都对此视而不见。 还是安安担心舅舅,他原本想跑过去护住舅舅,可又害怕皮带抽在自己身上,想了想,他跑过去抱着于家顺的大腿,“外公,别打舅舅!” 于家顺又抽了五六下,看在安安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了于向阳。 于家顺也有两年多未见过外孙们了,他收了皮带,弯下腰摸摸安安的头,“你怎么跟那傻三舅这么像?” “你说什么呢?!”赵若竹戳给于家顺一下,“孩子能听懂了!” 也不知道安安有没有听懂,他关心的走到于向阳面前,“舅舅,我帮你吹吹。” “还是你靠谱。”于向阳扭了扭身子,“待会儿,舅舅带你去吃冰淇淋。” 大家坐在客厅里闲聊,两年多未见父母,于向念能看得出他们明显的老了许多。 于向念心里酸酸的,内心祈祷父母能够平安健康。 “向阳。”赵若竹看向于向阳,“从明天起,你每天两场相亲,我都安排好了。” 于向阳惊掉下巴,“我以后都在北京,你给我安排什么相亲?” “在北京怎么了?”赵若竹说,“以后住家属院,工作也能调过去,愿意的人可多了。” 于向阳又很是无奈,“你去哪给我找这么多的相亲对象?” 赵若竹说:“下到十八上到三十八,身体健康、人品过关就行。” 于向阳:“你们连性别都不卡了?” 赵若竹都想抽他,“咋得?你是想找个男的回来?” 第545章 主动留下 于向念憋着笑看向程景默。 程景默:“···”把于向阳嫁出去真是迫在眉睫! 这么多年,于向念的房间一直给她留着,里面的摆设也一点没变。 程景默和于向念洗漱后躺在床上,两人都没说话,脑海里同时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睡在一起的画面。 程景默暗暗吸了一口气,翻身将于向念搂进怀里。 于向念没有推开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有不明情绪。 程景默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 于向念明知故问,“你想干嘛?” 程景默:“想。”顿了顿又问,“可以吗?我真的洗干净了。” 于向念抬起头,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好一会儿才松开,“可!” 程景默身心激动,急不可耐的将人压在身下。 久旱逢甘露。 两人心里的那些芥蒂,总算是消除了。 赵若竹也是说到做到,把于向阳的相亲行程安排的满满的,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有时中午还得加塞一个。 于向阳前不久才犯了错,现在也不敢反抗,每天都按规定、按指标的去相亲。 于向阳一开始是带着安安去的,想着让对方嫌弃他。 相了三场后,于向阳发现不对劲,原本的扣分项变成了加分项。 安安一口一个阿姨,把人哄得可开心了。 更可怕的是,于向阳成了相亲对象口中的在外上得了战场,在内带得了孩子的模范好男人。 可把于向阳吓得,回家就把孩子还给了程景默。 程景默给安安擦着嘴角的冰淇淋,“你为了吃口冰淇淋,都成比卡丘了。” 小杰纠正他,“叔,是丘比特,专门把男女的心射在一起的。” 程景默对于向阳说:“看看!再这么下去,小杰都找对象了,你还找不到。” 于向阳说:“我可是宁缺毋滥!” 刚好这句话被赵若竹听到,赵若竹瞪着他说:“宁缺毋滥,也要有滥的,你只有缺。” 于家顺都懒得看于向阳一眼,爱找不找,不找一辈子打光棍。 反正,女儿事业家庭都美好就行了。 于家顺马上也要退休了,单位里没他什么事,他索性单位也不去了,整天在家陪女儿。 于向念每天陪着父母,在家聊天、看电视,出门散步、逛街,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 唯一觉得慢的就是于向阳,一周时间他相了十九场亲,都不知道赵若竹从哪找来的人。 不管赵若竹如何安排,他就一句话,“不喜欢,没感觉,下一个。” 反正,赵若竹不可能拿枪逼着他入洞房。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就要回北京,于向阳还是一个没看上。 这天晚上,他故意逗赵若竹,“不然明早出发前再见一个,凑个整。” 赵若竹想脱了拖鞋扇他,“凑什么整?我看你这辈子就想当个零头!别人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你就是零出来的那个!” 于向阳:“···”无所谓。 程景默他们休假结束回到部队,他们的报告已经批下来了,上级同意他们开展秘密调查。 接下来的事,便是成立秘密的调查小组,开始开展工作。 时间一晃又是三个多月,已经到了十一月,北京的气温一天比一天寒冷。 温秋宁所在的桑国,近些年时不时的就会爆发战争。 十月上旬的时候,桑国再次跟另一个国家爆发战争,造成了大量的士兵和无辜平民伤亡。 我方随即召回了驻桑国的外交人员。 于向念终于等来了从桑国回来的同事,却没有看到温秋宁。 一个同事说:“那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使馆留了一部分人在那里。温秋宁主动报名,申请留在了那里。” 于向念:“···” 于向念知道,对温秋宁而言,去哪都一样,她没有家人没有家。 在使馆里,至少还有一个固定的居所,回到北京,只能住招待所,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付住宿费。 于向念也不确定那件事会不会发生,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第二天早上,于向念便找到了单位领导。 有些话她不能明说,只能暗示。 “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双方交火数次,不相上下,照现在的情况看,双方一时还不会停战。”于向念说,“为避免我方的伤亡,我建议召回使馆全部人员。” 于向念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 按国际惯例,两国交战不牵涉使馆和外交人员,何况交战的是桑国和索国,怎么也不应该会伤及到我方的人员。 于向念不放弃的又说:“炮弹不长眼,万一哪方在发射炮弹的时候,没有瞄准目标,很大可能会伤及我方的人员。” 不管于向念怎么说,她的建议都没被采纳。 于向念又申请给驻桑国大使馆打个电话,可领导说:“你要打电话,无非就是想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万事小心。这些我们都交代过,他们处在那个环境,比我们还知道要小心。” 于向念:“···”只能祈祷他们都平安无事! 桑国,此时是夜里两点左右。 温秋宁躺在床上,外面是此起彼伏的枪炮声,吵得她根本睡不着。 也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无法入睡的夜晚,自从开战以来,不管白天黑夜都是枪炮声,还有轰炸机的声音。 一开始,她听见这样的响声会吓得心惊肉跳,可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似乎都快麻木了。 从开战以来,她还没出去过,只有在使馆里才是安全的。 她从没经历过战争,只能根据书里和电视里的场景,想象外面的情况。 是不是到处尘土飞扬,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所有的楼房都成了断壁残垣,街道上,是不是只能见到双方的军车和士兵? 外面的伤亡情况如何了,又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这场战乱? 温秋宁想的出神,突然一声惊天巨响,又像是地震,整栋楼都摇晃起来,天花板上的尘土从上面掉来下,砸的她的脸和头,生疼。 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第546章 被困 玻璃窗被震碎,屋里的灯具同时破灭,碎玻璃横飞,就连固定在墙上的门门框和玻璃窗框架也被震倒,砸落下来。 温秋宁条件反射的从床上跳起来,抓了一件外衣拔腿就跑。 刚跑出门口,屋里的天花板整块的掉了下来。 不敢想象,再慢一秒,她就要被天花板砸中。 她回头瞥了眼,就朝楼梯口跑去。 她住在二楼,很快就跑到了外面的院子。 使馆到处是浓烟,他们所住的宿舍楼已经四处起火,北面的外墙也已全部倒塌。 陆续有人从楼里跑出来, 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倒塌声、求救声,还有人大声的喊着:“同志们不要慌,不要从楼上往下跳!” 温秋宁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所在的地方被轰炸了。 这时候,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声,温秋宁感到一阵强大的热浪推来,她和身旁的同事,被震出两米远,跌倒在地上。 他们身后的办公楼瞬间燃起大火,楼房的东南方一角消失在这声巨响中。 温秋宁想起了存放在办公楼里的重要资产,这些东西是比生命还重要的。 她和身旁的小郑大声的喊着,“资产!资产!” 她听不到自己的说话声,明明奋力在喊,可什么都听不到,她不知道小郑有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资产!办公室三楼!”她边喊边比划着。 小郑也很快明白过来温秋宁的意思。 很多人已经回国了,馆里现在只有十二个人,有的人被困在楼里,有的人已经受伤,有的人在忙着救人,现场一片混乱。 温秋宁和小郑也找不到帮手,两人没有耽误的朝办公楼跑去。 大楼已经烧了起来,进入大楼后,里面烟火弥漫,呛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两人拉起衣服捂住自己的口鼻,眼睛眯成一条缝,借助火光,透过烟尘,一层一层的跑上楼。 两人很艰难的来到三楼办公室,关上门挡住走廊里蔓延来的烟雾,开始收拾东西。 整栋楼已经断电,两人是凭借着对面住宿楼燃烧的火光照明。 两人的动作很快,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将所有重要的东西收拾好,收了满满的四箱。 两人一人拎起两个箱子,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候,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整栋楼摇晃起来,两人被震倒在地。 “妈的!疯狗!公然违背国际法!”温秋宁骂骂咧咧的爬起来。 反正她听不到自己说什么,小郑肯定也听不到。 两人很快爬起来,拎起箱子,打开门,浓烟裹挟着热浪袭来,两人没准备呛了一口。 两人感觉肺一下子烧了起来,温秋宁一脚关上门,他们在办公室里磕的肺都咳出来。 温秋宁动作迅速的倒出水壶里的水将毛巾打湿,他们不敢多耽误一秒,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打开门朝楼梯口跑去。 走廊里燃烧着熊熊大火阻断了去路,两人根本就无法靠近,更别说要穿过大火,才能到楼梯口。 两人站在大火前,傻了一下。 温秋宁看向小郑,小郑对她使劲的摇头,意思就是过不去! 两人没办法,又跑回了办公室,关上门。 “楼梯过不去,我们要想别的办法逃生!”小郑拿下毛巾,大口喘息着说。 温秋宁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窗帘上。 “只有窗帘。”她说着就去找剪刀。 小郑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使劲把窗帘扯了下来。 不过接下来又有难题了。 就一扇窗子的窗帘,该怎么剪? 剪宽了,不够长,到达不了一楼,剪窄了,承受力不够,他们该怎么下去? 温秋宁拿着剪刀的手,在窗帘上面迟疑了几秒。 外面的浓烟不停的从门地的缝隙,窗户钻进来,房间里已经变得模糊。 “我剪了。”温秋宁平静的说。 “剪吧。”小郑说,“反正也下不去了。” 剪宽了,到不了地面,剪窄了,会砸死在地上。 温秋宁把湿毛巾在脑后打了一个结,蒙着口鼻,开始剪窗帘。 小郑则是打湿了抹布,堵住门窗的缝隙。 两人把剪好的窗帘条打结拉紧,又绑上箱子。 这么弄下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外面的大火已经靠近了他们的办公室,浓烟越来越浓,气温也越来越高。 小郑推开窗户,又是浓烟和热浪扑面而来,温秋宁感觉自己没被毛巾蒙住的上半边脸,被火烧的生疼。 温秋宁拉着窗帘,小郑将箱子抱出窗外。 这时候,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俩在办公楼里,有两个同事站在楼下对他们挥手。 “你们不要慌,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们了!” 两人拉着窗帘,将箱子运送到了地面,地面的同事解开窗帘,两人又将窗帘拉起来,绑好下一个箱子运送下去。 四个箱子被安全送到地面。 温秋宁看着下面,那么高,跳下去不死也残,而且,她也没这个胆子迈出这一步。 “你敢跳吗?”小郑看着下面问。 温秋宁:“不敢。” 小郑说:“我也不敢。” 两人连忙去关窗子,窗子已被大火烤的巨烫,两人刚碰到就被烫的缩回了手。 两人用抹布隔着手,才将窗户关好,又将窗缝塞严实。 他们又打湿了一遍自己的毛巾,捂着口鼻等待救援。 温秋宁这才注意到小郑的眉毛被火燎光了,头发也被燎的又黄又卷。 她想,她肯定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办公室里的气温越来越高,虽然已经堵住了所有的分析,可烟雾还是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 两人都明白照这么下去,不多长时间,这间办公室也要被大火吞噬。 虽然两人已经捂紧了口鼻,可烟雾还是钻入了他们的肺里,他们感觉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连思考都很困难。 大火已经烧到了门口,温秋宁感觉身上的皮肤被火灼着的疼。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于向阳,他那时候被大火烧伤,该是如何的疼痛。 虽然在离开的时候,她就决定她再也不要跟于向阳有任何牵扯,可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他。 于向阳笑起来的样子,于向阳骑着单车朝她而来的画面,两人在雪中接吻的画面······ 温秋宁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第547章 解释清楚 她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替代了刺鼻的火烟味。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疼的厉害。 原来她还活着! 同事看到她醒了,激动的说:“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嗯。”温秋宁直起身子,“小郑呢?” 她一说话,才感觉胸口疼的厉害,疼的她吸气,然后就更疼了。 “他在另一间病房。”同事边说边倒水,“你的肺里吸入了大量的烟雾,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温秋宁接过水喝了几口。 同事在旁边叭叭叭的说着,“当时吓死我了!看到你们被消防人员从云梯上抱下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们死了!” 温秋宁脸上笑着,可鼻尖泛酸。 她当时也以为她活不了了。 如果那时候她死去,想于向阳将会成为永恒,而不会像清醒时一样,每当想起他就会觉得违背道德。 “其他人怎么样了?”温秋宁问。 同事垂下眼帘,“曹记者和朱记者没从楼里逃出来,许武官和刘武官进去救人的时候,楼房坍塌,也没出来。” 温秋宁:“···” 昨天还在一起吃饭聊天的同事、朋友,今天就再也见不到了。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护士推门进来给温秋宁处理伤口,温秋宁这才知道她的脸上、手背上都被飞溅的碎玻璃划伤了。 有一处特别的危险,在下眼睑处,隔着眼珠两毫米的距离。 她照了照镜子,满脸是伤,眉毛和睫毛烧光了,头上的头发也被火燎掉了不少 只能说,庆幸能死里逃生。 国内,这件事引发了民众的强烈愤慨和抗议。 于向念他们没日没夜的忙着与其他国家交涉,程景默他们则是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 程景默历来冷静,倒是没想到这次连于向阳都很冷静,只是情绪有点低落。 程景默问:“你没事吧?” 于向阳:“能有什么事?” “就是觉得挺意外的,你居然没有愤愤然的说要打响保卫战。” 于向阳瘪着嘴,“你比我懂。” 打不打不是他们该考虑的。 而且,两人心里比绝大多数人清楚,一旦开战,劳民伤财不说,再者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我方更会得不偿失。 程景默这才说:“刚才接了念念的电话,她说温秋宁受了点伤,不严重,过几天他们就会回国。” 于向阳心里的石头落地,嘴上不承认,“我又没问。” 程景默回:“我就是随口说说。” 一周后,温秋宁他们回到了国内,而这件事还未彻底平息。 国内国外的舆论声很大,外交工作进入了更加繁忙的状态。 温秋宁因为舍身保护了国家的资产,这一次受到了国家的表彰。 于向念也终于见到了温秋宁。 温秋宁脸上的伤好了许多,可没有睫毛和眉毛,整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于向念一边聊着一边忍不住的笑。 温秋宁佯装生气,“于向念,你够了!” 于向念咬了咬唇,又噗嗤一下,“我忍不住。” 下了班后,温秋宁立马来商店买了一支眉笔,可她从来没描过眉,在招待所对了镜子练习了一晚上,描出来的眉还是很不协调。 第二天于向念见到她,更是笑喷了。 一边粗一边细,一边高一边低,特别的搞笑。 “来来来,我教你。” 于向念把温秋宁带到卫生间外的镜子前,手把手的教她。 温秋宁总算学会了点,可总归是没有自生的好。 于向念说,“勉勉强强这样描吧,睫毛就没办法了。” “对了,于向阳让我转达你,他有话要亲口对你说。”于向念说,“他们现在不能出来,等出来了他来找你。” 温秋宁:“···” 于向念又说:“上次你回来,我家里出了点事,别的什么都没顾上。我是后来才知道你误会他跟夏清云了。” 温秋宁问:“他跟夏清云?” 于向念说:“是个误会,这其间有很多事,让他亲口跟你说。” 温秋宁说:“我两周后要去西国。” 于向念惊愕,“你又报名了?” “嗯,我回国那天听说去西国的外交人员正在报名,我就报了。”温秋宁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在北京吃住都不方便,出去外面更合适。” 于向念:“···好,我知道了。” 现在处于备战状态,于向阳他们是一律不准离开部队的。 即便他知道温秋宁两周后就又要离开,他也只能干着急。 他想着,如果到时候他还不能出去,他就让于向念把温秋宁约到家里,他电话上跟她解释。 头可断血可流,他必须得把该解释的解释清楚了,他不能接受任何冤枉气。 庆幸的是,经过我方不断地努力,一周后,这件事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又在五天后,于向阳他们恢复正常的状态。 于向阳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于向念,“温秋宁住哪?” “顺来招待所203。” 于向阳饭都没吃,骑着单车就出门了。 十一月下旬,白昼已经很短,于向阳到招待所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径直来到二楼203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就见到了那张熟悉又觉得哪里不对的面孔。 “于向阳,你进来吧。”温秋宁侧开身子,让于向阳进来。 “不了,我们出去说。” 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对她影响不好。 温秋宁说:“好,你等我拿钥匙。” 温秋宁转身回房间收拾了一下,背了一个包走到门口,“走吧。” 于向阳看着她的面孔,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你的眼睛和眉毛怎么了?”他问。 温秋宁表情不太自然的摸了摸眉毛,“被火燎了,我自己画的。” 于向阳:“···”画的有点丑。 两人走出了招待所,走在路灯照射的街道上。 于向阳说:“温秋宁,我得跟你解释一下我跟夏清云的事。” 温秋宁知道了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于向阳不止一次的去招待所找过她。 温秋宁心情复杂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当时也是冲动了。” 于向阳憋了半年多的话终于解释清楚了,他心里舒坦了。 于向阳说:“即便你要判我死刑,也该给我解释的机会,我这人是有很多的缺点,可我敢作敢当!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第548章 再次离开 路灯下,于向阳站的身姿挺拔,他微微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眸,眼神坚定。 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两人周围涌动,温秋宁的心脏似乎也被这股力量震动的发颤。 就在温秋宁触动不已的时候,她听见于向阳肚子里传来的声音。 于向阳也听到了,他尴尬的嘴角抽了抽。 温秋宁唇角弯起,笑的温柔宠溺,“我还没吃晚饭,我们就在附近找点吃的吧。” 两人又来到了那家面馆。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 温秋宁问:“两碗面,两个烧饼,怎么样?” 于向阳对老板说:“再来五个灌汤包。” 温秋宁喜欢吃他们家的灌汤包。 所有的东西都上桌后,温秋宁把碗里的面拌开,于向阳把他的那碗面端到了温秋宁的碗边。 “你每样都尝点。”他说。 温秋宁手里的动作顿住,随之而来的是从心口直冲而上的疼,喉咙像是被堵住了,疼的发不出声。 以前,两人每次来这家吃面,于向阳总让她每样都尝点,可她吃不了那么多,又舍不得浪费,于向阳就会把她碗里的面挑走大半。 看着温秋宁不动,于向阳说:“把面挑给我。” 温秋宁垂下眼帘,将眼底的情绪藏起来,她跟以前一样把碗里的面大半都给了于向阳。 两人安静的吃着东西,温秋宁吃了半碗面,一个烧饼和两个灌汤包。 于向阳吃完剩下的东西,温秋宁说:“这次我来结。” 于向阳没跟她争,以前他每次都抢着付钱,是知道温秋宁窘迫,可现在温秋宁已经完全能够养活自己。 两人走出面馆,迎面的风带来了丝丝寒意,于向阳穿着黑色的大衣,脚下是黑色的皮鞋,他的身材高大挺拔,步伐坚定踏实。 温秋宁身上是米色的大衣,她的双手揣进大衣兜里,和于向阳并排走着,两人始终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北京的变化很大,两年半的时间,街道、路灯、道路两边的建筑都变了。 可似乎一切都没变,两人曾在多少个夜晚走过这样的街道。 那段美好的时光,他们感受到过彼此的温暖,也感受过彼此的爱。 很快就到了招待所,温秋宁站定,“于向阳,你回去吧。” 一晚上的相处,她能明显感觉到于向阳比两年前沉稳了许多。 于向阳看着她,灯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他的眼神温柔,“你大后天的航班,我来送你。” 他知道挽留不起作用,与其说那些浪费口舌的话,倒不如慷慨成全。 温秋宁微笑着婉拒,“不用,那天周二,你出来不方便。” 于向阳心里有不舍和遗憾,他点点头说:“好,那你在国外一定要小心。” 夜风扬起温秋宁耳旁的碎发,她仰着脸,眼眸明亮温柔,“于向阳,这世间的变数太多,过去的就过去吧,我是真心的希望你一切圆满。” 顿了顿,她又说:“我也要跟你坦白,除了上次,我对你的祝福不够真心,每次都很真心。” 于向阳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你不必有压力或愧疚,我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要挽留你或是等你回来的意思,你有你追求的东西,我有我的。” 温秋宁说:“好,祝你如愿以偿。” 于向阳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一路顺风,我走了。” 于向阳跨上单车,骑着离开。 那个背影慢慢消失在温秋宁的视线中,她转身进了招待所。 她和于向阳之间似乎总是缺少点什么,应该是缺少那个契合点。 第一次两人爱的深切浓烈,因为她的家庭和身体,她选择离开,第二次她做好了准备,又因为误会离开,这一次没有误会没有矛盾,只是她已经报名了。 于向阳今年三十一岁了,她不想他再这么拖下去。 温秋宁周二早上的飞机离开了北京,于向阳正在收拾东西,他要出任务。 于向阳这次出去执行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有人偷运贩卖古董到国外,上级下命令让于向阳带一组人马去抓获这些人。 除了知道这些人在晋城活动过,其他的线索都没有,需要于向阳带人去侦察。 这次任务程景默没去,他继续负责对吴晓敏的秘密调查。 于向阳带着人来到晋城已是两天后,这个地方古墓众多,那些古董很大可能是从古墓里盗出来的。 于向阳他们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水,开始进山寻找被盗的古墓。 他们走了一天,来到了山林的腹地,天已经黑了,他们找了一个山洞休息。 十一月下旬,虽然还未下雪,可山里冷的要命。 他们烧了一堆火,围着火堆吃干粮。 突然,于向阳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大家瞬时安静的连吞咽的动作都停止了。 于向阳表情严肃的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然后示意大家继续。 大家这才又嚼起了干粮,“于团,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于向阳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大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听见了盗墓人的声音呢。 “什么动物的叫声,我咋没听到?”一个战友问。 “就你那耳朵?”于向阳半开玩笑的说,“我估计你连公鸭和母鸭的叫声都分不清。” “我能分清公鸡和母鸡的叫声。” 于向阳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大家哄笑起来。 吃饱喝足后,于向阳让大家睡觉休息,他值守。 这个时候,就特别的想程景默。 只要程景默在,都是他抢着主动值守。 于向阳脚步轻轻的出了山洞,开始在附近搜寻。 他刚才听到的不是动物的叫声,应该是人的声音,他不想打草惊蛇,故意这么说的。 在离山洞半公里左右的地方,于向阳发现了一滩血迹。 他观察了血迹的周围,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脚印。 他更加的警惕起来,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开始寻找。 月光下,于向阳孤独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他一路走一路观察。 直到跟踪到一个山崖边,脚步消失。 难道跳崖了? 于向阳弯腰探头朝崖下看去,在距离崖边两米左右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有半只露在外面的鞋子。 第549章 记者 于向阳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分析那人应该是冒着掉下崖底的风险,从悬崖边滑下去,落在那块凸出的岩石上。 那里的崖壁上应该有一个小岩洞,刚好够藏一个人。 于向阳不确定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虽说一对一的话,他一点问题没有。 为了保险起见,于向阳还是来到了距离崖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吹了三声口哨。 十多分钟不到,他的战友就赶到了。 大家都来到崖边,于向阳对着下面说:“嘿,躲在下面的同志,需要我们拉你上来吗?” 没人回应,露在外面的半只脚缩回不见了。 于向阳说:“你就别躲了,我们是解放军,不管你是好人坏人,先上来再说。” 还是没人应。 于向阳说:“我数到三,你不说话,我们就下来抓你上来!” 于向阳已经数完三了,那人还是一点声音没有,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躲。 于向阳安排战友蒋平柱用绳索绑着腰,下去抓人。 蒋平柱下到那块岩石边,果然发现里面藏了一个男人。 男人抱着双腿缩在小岩洞里,看见蒋平柱,疯了一般的踢脚,想要把人踢开。 蒋平柱大喝:“你别动,掉下去就没命了!” 男人情绪激动,“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抓回去!” “我们是解放军,不是坏人!” 男人大骂:“少在这里骗人!你们想要的东西我死都不会交出来!” 一个缩在洞里乱打乱踢,一个挂在绳索上,左右避让。 蒋平柱从兜里掏出军人证,“你看看!我们是解放军,快跟我们上去!” “假冒的!骗子!杀人犯!你们的罪行迟早会被世人发现!”男人说着就想要跳下去。 蒋平柱眼疾手快抓住了他,可男人拼了命的挣扎,就算是死也不想被抓住。 这时候,上面扔下一根带圈的绳索,将男人套住拉了上去。 男人被拉到了地面上还在拼命挣扎,两个战友按住他。 于向阳也掏出了他的军人证,怼在男人的脸前,“看清楚了,我们是北京某军区的军人!谁是骗子?!” 男人还是不信。 于向阳说:“先带回去。” 大家把男人带进了刚才他们住的那个山洞,他们重新点了一堆火。 接着火堆明亮的灯光,大家仍然看不清男人的样貌。 他全身衣服破烂,头上脸上都是黑灰,只露出一双眼珠惊恐的看着他们。 于向阳说:“你受伤了,我们先帮你包扎一下。” “不用你们假好心!” “你看我长得像坏人?!”于向阳气笑了,“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们一个个长得刚正不阿的样子!” “道貌岸然!!” 于向阳说:“行行行!随你怎么说,你刚才都把命豁出去了,即便我们要害你,不就一条命,你还害怕不成?” 男人:“···” 于向阳说:“先包扎伤口吃饱喝足,至少还能多活几天。” 男人不再说话。 “脱了,让我看看!”于向阳看着男人戒备的眼神,简直无语了,“看你的伤口!” 男人拿出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脱了衣服。 男人的肩上、胳膊上,还有腹部都被布条裹着,布条上渗出鲜红的血渍。 于向阳把这些布条解开,男人身上的伤口都是被锋利的刀划开的,最严重的是腹部,再深一点就会丧命。 估计男人也会点急救,简单的包扎过,止住了血。 于向阳给他的伤口消毒,撒药,“怎么弄得?” 男人瞪他一眼,“你们比谁都清楚!” 于向阳:“我忘记了,你再跟我讲讲。” “哼!” 于向阳帮他包扎好伤口,又翻出一身衣服让他穿上,又给他吃了些干粮。 男人吃着干粮的时候,于向阳说:“明天早上,我让人送你下山去公安局,这样你就安全了。” 男人问:“这把戏你还没玩够?” 于向阳跟他耗了一晚上,也没什么耐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事多的男人!” 于向阳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是军人,我们没害你,但我们也不可能陪着你,明天早上要么我让人送你下山,要么你自己下山。” 男人忽然盯着于向阳看。 于向阳:“看什么看?!” 男人说:“你再把你的军人证给我看看?” 于向阳掏出来,对在他的眼前。 男人仔细的看着上面,嘴里小声嘀咕着,“北京某军区,正团级,于向阳。” 男人激动又戒备的说:“你真是于向阳?!” “你认识我?”于向阳反问。 “你真是那个抗战英雄于向阳?!” “他就是!”一旁的战友们异口同声的说。 男人半信半疑,“你们怎么会在这?” 于向阳耐着性子,“···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用知道。” 男人扫视了他们一遍,“程景默呢?” 于向阳被男人啰里啰嗦,不说主题的话弄得烦,“你别问这问那的!有话你就说,不说你闭嘴!” “我见过程景默。”男人说。 于向阳闭上眼懒得啰嗦。 蒋平柱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他宣讲抗战事迹的时候,我见过。”男人说,“你们能帮我联系他吗?” “不能!”于向阳又睁开眼,“你他娘的说半天说不到一句重点!认识程景默怎么了?我还认识他爹妈、认识他媳妇儿!你要愿意说事你就说,不说闭上嘴!” 大家都沉默了,就在大家刚刚要睡着了时候。 男人说:“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去哪?”于向阳问。 “回北京!”男人说, “你们不是北京军区的吗?” “我们还不回去!”于向阳说,“你别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去!” 男人又说:“那你们带上我。” 于向阳一口回绝,“不可能。” 男人说:“我是北京某报社的记者,我叫王金桂。因为我手里掌握着一些证据,所以被人追杀。光靠我一个人我逃不出这里,我孤注一掷相信你们,请你们把我带回北京。” 于向阳又睁开眼,“什么证据?” 第550章 带上他 王金桂还是没有放下戒备,他说:“我回不到北京,谁也别想拿到证据。” “谁要拿你的证据?”于向阳忍着不耐烦,“哪方面的?把你觉得能说的都说出来,我们才好帮你,不是?” 王金桂死死盯着于向阳看,似乎在甄别于向阳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对方派来骗他的。 而在这时候,于向阳突然发出指令,“灭火,有人。” 战士们一分钟不到就把火彻底灭了。 战士们灭火的时候,于向阳说:“不能在山洞里,容易暴露,出去外面,找地方隐蔽。” 战士们各自背上东西,猫着腰走出山洞,于向阳一把抓起王金桂,“你是想在这里被找到?” 于向阳带了五个人出来,现在算上王金桂一共七个人。 有两名战友窸窸窣窣的爬上了树,既隐蔽,又好观察情况。 于向阳和其他人隐蔽在一个暗角,这里月光照不到,外面还有一块岩石遮挡。 大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压得很低。 没一会儿听见几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男人有些抱怨的说:“老大,这么大的山,上哪找去?” 另一个男人声音有点粗,“就这么找!东家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又有一个声音有点尖的男声,“老大,快看!那里有个山洞!” “进去看看!” 于向阳仔细的辨别着脚步声,估计他们应该有七八个人。 制伏这么几个人应该是没什么难度,可问题是,制伏后,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不可能带着这些人执行任务,也没这时间要扭送下山去公安局,最主要的是,他们不能暴露,以免打草惊蛇。 于向阳一番思考后,选择就那么躲着。 五分钟后,又听见那个有点粗的声音,“火堆还是热的,人没跑远,我们继续追!” 一阵凌乱的跑步声远去,上树的那两名战士已经下来了。 “于团,他们有八个人,全是男的。” 于向阳问王金桂,“是来抓你的?” 王金桂点头。 于向阳说:“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我安排两个人现在送你下山去公安局,公安会帮你主持正义。” “我不去!”王金桂说,“公安里有他们的人,我去就是自投罗网。” 于向阳说:“要么你跟我说清楚到底什么事,我好考虑怎么帮你?要么就送你下去,我们有我们的事,不能跟你这么耗着。” 王金桂深思熟虑了两分钟,“今年三月份,这里发生了一起煤矿坍塌事故,估计有三十多人被埋在了下面,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我的同学在晋城报社,他想报道这件事,可被压了下来,他也遭遇了威胁报复,手里的证据被人强行抢走。他可能预感到他要出事,他给我写了一封信,讲了这件事。” “我收到信后,立刻赶到了这里,可我的同学失踪了。我冒充无业游民,混进煤矿务工半年之久,才掌握了一些证据。可前不久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只能连夜逃走。他们还是找到了我,对我殴打威胁,要我手里的证据。” “幸好,我把证据藏得很好,除了我,谁也别想找到。”王金桂说,“他们看硬的不成,又来软的,想花钱买通我。我假装归顺,又趁机逃了出来。我身上这些伤,就是逃出来是被他们刺伤的。” 于向阳和战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三十多条生命,能不了了之?! “真的假的?”一个战友问。 王金桂说:“这些人在当地很有势力,从黑道到官场,都有他们的人,想要在这里举报他们,根本不可能。所以我要回北京,我要把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于向阳还是半信半疑,“什么人,这么有能耐?” “我只知道大家叫他吴老板,我没见过这个人。” 于向阳顿时警惕起来。 他们对吴晓敏已经暗中调查了快半年了,知道兄妹俩在晋城有三座煤矿。 王金桂说:“山下都是他们的眼线,你们把我送下山就是羊入虎口。我想跟着你们,跟你们一起回北京。” 于向阳没说话,他在考虑。 昨天进山的时候,他们是伪装成盗墓分子进来的,既然山下都是眼线,那他们要如何把王金桂带出山? 自然,于向阳也不可能全信王金桂,他暗中吩咐报务员给总部发报,报告这件事,申请先查一下王金桂的身份。 估计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于向阳决定带着王金桂先离开这里,万一那些人又找回来。 又是一天的赶路,大家进了更深的山林。 王金桂对于向阳他们已经有了八成的信任。 他看见他们身上带着枪、军用刀、急救包、指南针、地图等东西,最主要的是那个电台,一般人哪能有这样的东西。 一天的时间,总部那边也调查出了王金桂的情况,跟王金桂说的基本吻合。 王金桂,今年三十八岁,是北京某报社的记者,八个月前申请到晋城做采访调查,至今未能联系上。 天气越来越冷,按照往年的情况,估计再有十天左右,就要下雪了。 于向阳他们要在这六七天的时间内调查出点眉目,赶在大雪封山前离开这里。 于向阳对王金桂说:“我们要在山里待上几天,我们可以带上你,我们要做的事,你别管,跟着走就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于向阳他们要边走边侦察周围的情况,走的并不快。 在进山的第三天,于向阳他们才有了发现。 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也就是于向阳他们经验丰富,他先是发现地面上的落叶有踩过的痕迹。 仔细一看,应该是人的脚印。 这种地方连个鬼影都见不到,何况是人。 于向阳他们扒开周围的落叶,发现了几处不同的泥土。 再仔细观察,这里有几个在地面上打的洞,直径只有两公分左右,泥土封住了洞口。 于向阳说:“看这泥土还很新鲜,应该是这两天的事。” 接下来的话,不用明说,战友们都知道。 王金桂猜到了一点,“这是洛阳铲铲出来的?” 于向阳回:“不该你管的别管。” 第551章 兄妹嫌隙 于向阳他们没有一秒钟的耽搁,继续侦察周围的痕迹。 在当天晚上下半夜,找到了盗洞口以及在盗洞口放风的人。 他们守在盗洞口,出来一个抓一个,一共抓了十一个人,还缴获了刚刚拿上来的东西。 这些人,也就是想着在大雪封山前干一票,没想到被一锅端了。 于向阳说:“给总部发报,请求派人来接应。” 于向阳是闲不住的人,他开始研究这些人的工具,“这个怎么用?这又是干什么的?” 这些人一开始还闭着嘴,什么都不说。 于向阳说:“我不问你们作案的事,我就是好奇这些工具怎么用?你们要是跟我说说,我帮你们争取个宽大处理。” 这话一出,大家争相着告诉他。 “别说,这些工具设计的还真是精巧!”于向阳由衷的感慨,他又拿起一个驴蹄子,“这是干啥的?” “黑驴蹄子,镇压粽子的。” “真有粽子?!” 一提到这个,于向阳更是来了兴趣,直接坐在旁边,听他们讲故事。 也不知道他们讲着真不真,反正于向阳听得脸上表情变化万千,越是邪乎的,他越是感兴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学蒲松龄,收集灵异故事出书呢。 战友们已经习惯于向阳这风格,王金桂还真是有点无语。 干工作的时候认真靠谱的样子,这不干工作时的样子,还真是想不到。 派来接应的人,是在第二天天快黑前才赶到的,一同赶来的人还有考古队的。 现场交给考古队,这些人带回去。 于向阳给这些人戴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只露着一双眼睛看路。 王金桂也戴了同样的头套,伪装成被抓获的盗墓分子,他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又看不见他的面孔,那些在山下的眼线根本没发现。 很快,附近这一带就传遍了一个盗墓团伙被抓住的事。 那几个搜寻王金桂的人,在山里搜了很多天,直到山上开始下雪才不得不离开。 回到山下,他们才知道前几天在山里抓获了一伙盗墓分子。 “老大,你说那人会不会是被那些人带走了?这要是让吴老板知道了···” 老大呵斥一声,“哪里带走了?那人不是掉下悬崖摔死了吗?!” 众手下一下子都明白了,“对对对!摔死了!” 老大说:“我们亲眼看见他摔下悬崖,悬崖那么高,他的尸体我们带不上来。” 众手下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于向阳把王金桂带回了军区,王金桂终于百分百的相信他们了。 王金桂这才肯说出藏证据的地方。 程景默说:“证据我们会派人去取,你暂时就在军区里面,别现身。” “为什么?”王金桂问。 “案子上的事,不能跟你细说。”程景默说,“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让罪犯得到惩罚。” 吴晓敏一开始听人汇报说是那个人掉下了山崖,她还是不信的。 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什么事情都没有,她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已经是一月初,吴晓峰回到了北京。 按惯例,年关前,他要去各处拜访走动关系的。 做这些事,一般都是他出面,让他妹妹一个女人出面,不方便。 他妹妹主要负责幕后的出谋划策。 吴晓峰今天刚到北京,想着先回家看看父母和妹妹,不想兄妹俩大吵了一架。 饭桌上,吴晓敏气狠狠的盯着吴晓峰,“我听说你在晋城包养了几个女人?” 吴晓峰:“谁说的?我撕烂他的嘴!” “你怎么也跟那些男人一样?!你有妻子,还有两个孩子了!这事要是让嫂子知道,你怎么面对她?!” 吴晓峰不以为意,“知道了又怎样?我挣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好生活?她要是想不开,离婚便是!” 吴晓敏上辈子被男人抛弃过,她最恨的就是始乱终弃的男人。 她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你能挣几个钱,不全都靠我!你以为你真有这本事?!” “你拍谁呢?!”吴晓峰吼起来,“是!你有本事!但光靠你就能挣那么多钱?!你有本事你去那煤山上,一呆就是几个月!” “吴晓峰,你有良心吗?嫂子跟你是过苦日子过来的!你现在发达了就想抛弃她,找年轻漂亮的?!” 吴晓峰:“谁不想找年轻漂亮的?哪像你,这么多年就惦记着别人的男人,你挣再多的钱,有什么意义?你是要一辈子当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吴晓敏气得发抖,“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告诉你,你现在就跟那些女人断了,好好过日子!” 吴晓峰站起来,“你管人管上瘾了?这么多年,这个家里,什么都要听你的!连爸妈都要听你的!你这么喜欢管人,找个男人好好管去!别来管我的事!” 吴晓峰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家,吴晓敏气得抓起桌上的碗砸过去。 碗砸在吴晓峰的后背,又落在干净的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上,“哐当”一声变成碎片。 吴晓峰转身指着她,“大不了咱俩分家,公司也分,各干各的!” 这么多年,什么都要听吴晓敏的,他也是受够了。 吴晓敏的母亲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惦记着别人的男人,她气恨又无奈的说:“晓敏啊,你工作这么好,家里也这么好,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别人的男人···” “你懂什么?!”吴晓敏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又听她母亲这么说,快要气爆了。 “什么男人我都看不上!男人都是一个货色!”她恶狠狠的说。 吴晓敏的母亲看她凶狠的模样,也不敢再说什么。 上辈子,她舍身换来的考大学名额给了凡则洲,凡则洲考上大学便抛弃她,而她未婚生育,带着和村长的私生子嫁给老鳏夫的事历历在目。 她恨得牙痒痒,“吴晓峰,你居然也敢这样?!” 第552章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金桂本以为回到北京就能揭露那些罪行,可被于向阳带到部队里,让他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一月中旬,这件事还这么搁置着。 王金桂心里着急,还带着些怀疑。 这天他找上了程景默和于向阳,质问他们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处理。 程景默回:“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得等等。” “呵!”王金桂义正辞严的说,“你们把我软禁在这里,案子迟迟不办,你们也被他们收买了吧!” 于向阳可不受这冤枉气,“我们要是被收买了,我当初就该把你交给他们!把你带回来揭露我?!” 王金桂笃定的说:“那时候你还没有被收买,现在得了他们的好处,就想把这件事不了了之!”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人有怀疑精神是好的,但你别瞎怀疑!你再这么泼我脏水,我可得收拾你!” “我懂了!”王金桂说,“你跟他们一样,是想趁机杀人灭口!” 于向阳:“···你他娘的有毛病吧!我在部队里能杀人?!” “放我出去!我要揭露你们的罪行!”王金桂说着就要走,嘴里大喊着: “昔日抗战英雄,如今沦为资本刽子手!” “北京某军区两位团长与恶势力联手,三十多人命丧黄泉、死不瞑目!” “你们可以堵住我的嘴,却无法磨灭人性的恶!” 于向阳又气又想笑,对程景默说:“你别说,这标题起的我都想看内容!” “行了!王记者!”程景默说:“你再这么喊,保不齐这事就这么黄了!” 王金桂不服气的看着他。 程景默只能稍微给他透露一点,“你掌握的是煤矿上的证据,可这个团伙的商业遍布各个行业,如果现在抓捕了矿主,其他团伙就逃走了。” 王金桂再次质问,“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他们是一个团伙,为什么不一起抓了再慢慢调查?是要留着过年吗?!” “是可以一起抓。”程景默说,“但钱就跑了,你无法想象这里面涉及的资金有多少。所以,还要留着他们过完这个年,还要委屈你再等一段时间。” 经过大半年的秘密调查,程景默他们已经掌握了很多吴晓敏兄妹的犯罪情况。 可这兄妹俩很聪明,他们早在香港的国外银行开了账户,绝大部分的钱都存在那个账户里。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做好潜逃的准备。退一万步,即便他们逃不了,可那些钱追不回来。 现在,程景默他们正在想办法,如何让他们把钱转回国内,再抓捕他们。 时间一晃就到了一月下旬。 这天周日,于向念说她约了人吃饭,她约着程景默和于向阳一起去。 于向阳不满的说:“你约人吃饭,带程景默就可以了,带我算怎么回事?” 于向念:“带你吃顿饭,你还有意见?” 于向阳警惕的说:“你该不会是要偷偷介绍我对象吧?” 于向念似笑非笑的说:“你要看上谁就跟我说,我帮你搞到手。” 于向阳满身戒备,“我有种你要逼良为娼的感觉。” 程景默心说,那还不乐死你! 于向念订了包间,三人等了十多分钟,包间门被推开了,进来两个男人。 虽然已经很多年未见,于向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是邱杨。 “小蚯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于向阳惊喜的站起来。 “刚回来几天。”邱杨白他一眼,“大头鱼,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嗓门都大了。” 于向阳捏捏拳头,“这么多年没揍你,你是皮痒?” “行了,别一见面就掐!”于向念站起来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孙亦川,上海人,邱杨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她又对孙亦川介绍,“这是我丈夫程景默,这是我哥,也是邱杨的死对头,于向阳。” 大家握手打过招呼,坐下。 于向念说:“邱杨和孙亦川现在正式回国了,邱杨在工业局,孙亦川在对外贸易局。” 于向阳轻嗤,“小蚯蚓,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在国外成家立业,不回来了!” 于向阳大致的算了算,邱杨出国马上就十年了。 “我在国外硕士毕业又工作了几年,学到了真本领才敢回来。”邱杨嫌弃的说,“跟你这种从小只会拿把假枪满大院乱跑的人,说了你也不懂。” “你看不起谁呢?!”于向阳瞪着他,“我也是军校毕业的大学生!” “就你那样的,都没见过世面。”邱杨说。 “你见过几个洋人就叫见过世面了?”于向阳回怼。 于向念对两人一见面就撕已经习惯了,她对孙亦川说,“这两人就这样,我们别管。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 这边聊这边的,那边撕那边的。 饭菜上桌后,堵住了大家的嘴,程景默这才有说话的机会。 他跟孙亦川详细了解对外贸易这方面的知识,主要是吴晓敏做着进出口贸易的生意,他想多了解点,找突破口。 于向阳也在边听边吃,等孙亦川讲完后,于向阳半开玩笑的说:“你这岗位是个肥差啊。” 大家都是认识这么多年的人,彼此信得过,邱杨也没瞒着,他讲笑话一般的说:“可不,才上任没几天呢,就有大老板送上门了。” “谁啊?”于向阳随口一问,“送什么了?” “一个姓吴的。”孙亦川说,“我没让他进门。” 程景默很警觉,“男的女的?” “男的,三十多岁。” 程景默又问:“是不是叫吴晓峰?” 孙亦川说:“不知道,我没细问,他说他是某外贸公司的老板。” 程景默、于向阳还有于向念对视一眼,一个念头在于向念的脑中浮现。 白昼很短,吃完饭,天已经彻底黑了,大家各自分开。 邱杨和孙亦川回国还不到一周,单位里没有安排宿舍,两人暂时住招待所。 都走出一段距离了,于向阳突然想起,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他要问一下邱杨过年回不回南城,帮他带点东西回去。 “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邱杨一下。”于向阳说着就调转了单车笼头,朝另一个方向骑去。 程景默骑着单车载着于向念。 于向念环着程景默的腰说:“程景默,我有一个想法。” 程景默听完,“杀猪盘?” 第553章 两个男人牵手 于向阳很快就追上他们了,程景默问:“怎么这么快?” 于向阳说:“我说完就来了。” 顿了顿他又笑起来说:“你说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什么?”程景默问。 “嘿!小蚯蚓跟孙亦川牵手!”于向阳完全没多想,大咧咧的说,“我真是服了!两个大男人牵手!” 于向念说:“于向阳,你肯定是看错了,人家是握手,你别瞎说!” “我这视力能看错?!”于向阳很肯定的说,“两人看到我,吓得连忙就分开了。” 于向念说:“事关别人名声的话,你别瞎说。” 于向阳还想据理理论,程景默说:“于向阳,咱们是军人,别人的私事一律不谈论。” “小蚯蚓能是别人?”于向阳小声嘀咕了一句,闭嘴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把于向念送回家,两人又回了部队。 程景默想着于向念的杀猪盘计划,他得跟上级报告,看能不能批下来。 临近年关,各单位也开始放年假了,于向阳几个月前才回家探亲过,所以过年就不能回去了,待在部队里。 吴晓峰这一个多月整天都在奔波走关系,也终于忙结束了。 这天晚上,他约了几个朋友在自己名下的一家娱乐城消遣,不想被公安扫黄扫进去了。 其实,这样的娱乐场所,不管哪家或多或少都有点涉黄。 吴晓峰平时打点着关系,公安几乎不来查他的娱乐城,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来查了。 不过,他也不慌,反正上下都有关系,大不了就是罚点钱的事。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次的办案人员刚正不阿的,不是花点钱就能解决,硬是给了他十五天的拘留。 送到拘留所的当天,家属来探望,他妹妹吴晓敏来了。 “晓敏,快想想办法,把哥弄出去。” 吴晓敏冷冷睨着他,“我跟爸妈和嫂子说,我们要去矿上,过年不在家。” 吴晓峰听出了话外音,“你什么意思?” 吴晓敏说:“给你个教训,别以为你现在能挣几个钱就了不起。” “呵!”吴晓峰不阴不阳的说,“我说呢,这次的事怎么这么蹊跷,原来是我的好妹妹做的!你可真厉害,我刚把关系走好,你就把我送进来了!” 吴晓敏说:“我最恨什么,你清楚!你要想挣钱了,好好跟着我干。” “我跟着你干?!”吴晓峰嘲讽的说,“抛头露面的事,哪件不是我在干?!你别以为你能拿捏我,少了我,这些事你也干不成!” 吴晓敏说:“我就是看在我们是兄妹的份上,带你挣钱,别以为你多能耐,一条跑腿的狗,我随便都能找到。” 吴晓峰气得咬牙,“好!好!跑腿的狗!你给我等着!我出去咱俩就把公司分了,看谁能挣钱!” 吴晓敏不屑的笑笑,“出去还有你的事。” 吴晓敏从拘留所里出来,带着她的手下,直接赶赴晋城。 开矿两年多的时间,吴晓峰在这里包养了五个女人。 吴晓敏越想越恨,她的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以前老实本分的男人,不仅包养女人,每次去娱乐城都要点一些小姐作陪取乐,怎么会堕落成这样?! 吴晓敏到晋城后,让手下把五个女人带到了吴晓峰在这里的办公室。 吴晓敏坐在老板椅上,双手抱胸,睥睨着这五个女人,她们最大的二十八岁,最小的才十七岁。 吴晓敏警告她们离开吴晓峰,从今天起,不准再跟吴晓峰来往,不然就弄死她们。 这些女人跟着吴晓峰吃香喝辣的,哪肯离开,她们也没把吴晓敏当回事。 “你谁啊?!”最得宠的老三,摇头晃脑,一脸鄙夷的说,“在这里跟我们摆什么谱?!” “就是就是!”其他女人附和道,“当我们是吓大的?” “我是他妹。”吴晓敏语气淡淡的说。 这几个女人可不信什么兄妹关系,哪有妹妹去管哥哥找女人这种事的? 就算你要管,你管你哥啊,跑来这里跟她们耀武扬威什么劲?! “是不是床上的妹妹啊?”老三也双手抱胸,“是不是峰哥不找你,你屁股闲的慌?你找我们出气也没用啊,你得勾住峰哥,才算有本事,不是?” 吴晓敏懒得跟这些下贱的女人啰嗦,她给了手下一个眼神,手下一巴掌就扇在了老三的脸上。 “她可是你们吴老板的亲妹妹!”手下说,“你这张臭嘴!” 老三嘴角渗出血,她捂着脸大骂:“是妹妹又怎样?!他媳妇儿都没管,轮得到你管?!你管好你自己男人就行,别的男人轮不到你管!” 话音刚落,另一半边脸又挨了一嘴巴。 老三骂人也很毒,“看看你这副丑样子,肯定没男人要,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几个男人让你爽爽,省的你屁股闲的慌,去管别的男人的事!” 被骂没男人要,吴晓敏是真生气了,“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手下立马领会,一把揪起老三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桌上。 吴晓敏冷冷的说:“不信是吧?那就试试。” 手下立马掏出刀,抵在老三的脖子上,老三的脖子很快就渗出了鲜红的血。 老三这下是真怕了,她哭哭啼啼的求饶,“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别杀我!” “妹妹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我都听!” “谁是你妹妹?!”手下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老三感觉自己的脖子马上就要断了,她哭的更惨了。 其他的四个女人也吓到了,缩在一起,连屁都不敢出一个。 当然,吴晓敏不可能真要她们的命,就算她想杀人,也不会明着来,让这么多人看着。 她就是杀鸡儆猴。 效果达到了,她扫视着她们,“要命还是要跟着吴老板,你们自己选。” “要命!要命!”几个女人连声说着。 “谁再敢接近他,你们试试!”吴晓敏阴狠的说。 “还有!”为了断了这些女人的念想,吴晓敏说,“你们的吴老板能不能挣钱,全看我的脸色!别以为跟着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他的日子都是我给的!” 第554章 货被查封 吴晓敏打发走那五个女人,又带着手下来到了塌方的地方。 手下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香钱纸火点燃,告慰亡灵,吴晓敏在这里跪拜祷告一番。 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忙着抽不开身,现在才有时间来这里,跪拜过后,她的心里感觉到了安慰。 然后,她又吩咐手下,让他们请几个道士做做法,超度他们。 这一世,吴晓敏特别信奉这些。 她又要上班又要管理那么多公司,实在很忙,她没再晋城多耽搁,办完事就走了。 吴晓峰从拘留所里放出来,又被消防部门找上了门,说他名下的娱乐场消防安全不合格,要停业整顿一个月。 吴晓峰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吴晓敏在后面搞得鬼。 他气势汹汹的回到家里,“吴晓敏,你没完没了了?!” 吴晓敏正在书房研究着外贸公司的财务报表,她慢慢抬起头,“这只是一点小教训,如果你还敢继续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还有你受的。” “好!好!你行!” 吴晓峰气得连夜就去了晋城,坐在火车上,他就在思考该怎么把公司分了,以后各干各的,谁也别管谁。 不过,他也有他的顾虑。 除了晋城这边的矿产,他有很大的决策权,其他公司的话语权大都在吴晓敏的身上。 特别是外贸公司,以后会越来越挣钱,可他常年在晋城,只是名义上的老板,实际的背后操作都是吴晓敏在做。 他该怎么做,才能分到他该得的? 这么想了一路,回到晋城的家里。 以前每次一回来,那几个女的早就望穿秋水的迎上来了,可这次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问了手下才知道,他妹妹趁他不在的时候来了一趟,收拾了那几个女人一顿。 “把她们都给我叫来!”吴晓峰气得拍桌子。 等了两个多小时,就两个手下回来了,“吴老板,她们都不敢来,说是她们还想要命呢。” 吴晓峰气得亲自去逮人了,五个相好哭哭啼啼、战战兢兢的站在他面前。 “哥,不是我们不想你,是你妹妹太吓人了。”老三抹着眼泪说,“她说了,我们要是再敢接近你,就要杀了我们。” 老三拉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伤痕,“哥,你看看,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吴晓峰没看,但他的脸都气黑了。 这个吴晓敏,简直管的太宽! “有我护着你们,谁敢动你们!”他气呼呼的说。 “哎呦,哥,你妹妹可吓人了!”老三哭的更伤心了,“她还说了,你挣钱都得看他的脸色。” 老三这么一说,其他那四个女人都纷纷附和着说了那天的事。 这段时间接连被吴晓敏整,还被她说他是一条跑腿的狗,他就已经气得牙痒痒了。 看在兄妹份上,他没怎么她。 现在听到吴晓敏居然在这些女人面前这么贬低他,让他的尊严扫地、颜面无存,他恨不得现在就分公司,看看离了她,他还能不能活了?! “全都跟我回去!”吴晓峰大手一挥,企图找回丢失的颜面,“这里我说了算!上次是我不在,让你们受委屈了!有我护着你们,以后她不敢来找你们麻烦!” “真的吗?”女人们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我是她哥,她都听我的!她要再敢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吴晓峰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分了最厚的那沓给老三,剩余的让那四个自己分了。 “这次吓到了,去买点营养品补补!”他说。 五个女人拿了钱,又欢欢喜喜的跟着他回家了。 吴晓峰就搞不懂了,比起那些大老板抽大烟、赌大钱这些,他就是吃好的住好的,包养几个女人排解空虚寂寞,吴晓敏至于闹成这样?! 他们挣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图个快乐,人就这一辈子,光顾着挣钱,这也不能享受,那也不能享受,那他们挣钱的意义是什么? 一周后,在北京的吴晓敏知道吴晓峰又把那五个女人带回了家,她气得恨不得立马把他踢出公司,让他净身出户,继续做个穷鬼。 可还没等她想办法收拾吴晓峰,外贸公司这边出问题了。 公司所有进出口的货都被查封了,她请人去打听情况,说是新上任的局长做的决定,原因未知。 吴晓敏又连忙打听新局长的情况,叫孙亦川,在国外留学工作多年。 吴晓敏警惕性很高,一听到国外,就想着是不是跟于向念认识,于向念在幕后主使的? 又一打听,孙亦川是上海人,在英国待了快十年,年前才回来的。 吴晓敏想了想,于向念上次去的美国,两人应该不认识。 这么无缘无故的查封了他们的货,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吴晓敏找不到原因,只能打电话去问吴晓峰。 吴晓峰年前去走关系,有没有接触过这个孙亦川? 吴晓峰接到她的电话,很是不耐烦,“你这么有能耐,自己解决就行了,找我干什么?” 吴晓敏也不耐烦,“你少跟我拿乔!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吴晓峰反问,“我得罪他什么?” 孙亦川连门都没让他进,他能怎么得罪? 吴晓敏质问他,“你没得罪,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查封我们的货?” “你问他去!” 这么多年,公司里的事都是吴晓敏指哪,其他人打哪,还从没有人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 吴晓敏听得火冒三丈,“吴晓峰,你是不想干了是吧?你要再这么下去,我让你一分钱拿不到,滚出公司!” 吴晓峰更是火冒,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怎么说,他也是她哥,当面、背后都不给他颜面,他为公司奔波辛苦了这么多年,现在居然想把他踢出局。 吴晓峰想着,他得先下手为强,赶在吴晓敏对他下手前,掌握公司的话语权。 只要公司是他说了算,他看吴晓敏还敢这么颐指气使的跟他说话。 吴晓峰说干就干,立马买了回北京的车票,赶回北京。 临走前,还让手下保密,要让所有人以为他在晋城。 第555章 搭上线 吴晓峰赶到北京,已是两天后。 这两天,吴晓敏托人去找过关系,都被孙亦川拒之门外。 吴晓敏心里着急的不行,这压一天的货,对公司就是很大的一笔损失。 吴晓峰家都没回,准备了一些东西就去找孙亦川,自然也是被拒之门外的。 吴晓峰想了想,找了以前的局长,通过这个老局长找上孙亦川。 这次虽然进门了,可孙亦川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一点都不买账,还将吴晓峰送来的东西,全部退了回去。 吴晓峰常年走关系托人情,早就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孙亦川要是真有那么刚正不阿,就不会无缘无故的查封货,他那么做,无非就是图点什么! 不就是装模作样的做给大家看的! 第二天,吴晓峰一个人空手上门找孙亦川。 吴晓峰先是一番诉苦,讲了公司的不易,又是一番情真意切的表态,以后愿意为孙亦川鞍前马后。 孙亦川终于被说动了,“你明天把那批货的手续拿到单位复核,手续合法合规,那批货就能解封了。” 吴晓峰懂,说什么手续啊、流程啊,这就是假模假式的打官腔,这批货明天就能解封了。 吴晓峰连声感谢,“谢谢孙局帮忙,过两天我再来拜访。” 孙亦川义正辞严的样子,“我什么都没做,规定就是这样,只要手续过关,货自然不会扣押。还有,你也别再来!” 吴晓峰连连点头,“是,是,孙局公事公办,是我狭隘了。” 吴晓峰走后,邱杨从隔壁房间里走进来,“看这样子,事情办成了?” 孙亦川扶额,“我也真是服了,刚回来就接了这么个差事。” “那是组织信任你!”邱杨说,“再说了,这么个差事也难不倒你,你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 孙亦川提醒他,“这是国内,以后我们说话做事都要注意点。” 邱杨没再说话。 他们自己也许能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但他们得考虑家人。 第二天,吴晓峰的货就解封了,吴晓敏这才知道吴晓峰回北京了。 “那个孙亦川是怎么会买你的账的?你给他什么了?”吴晓敏问。 吴晓峰得意的说:“你不是挺能耐,这些事怎么没本事处理?” 吴晓敏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我问你给他什么了?” “给什么,怎么给,不用你管!”吴晓峰说,“你就知道,我挣不挣钱不是看你的脸色!” 吴晓敏:“···”这几个贱人,居然敢传话! 吴晓峰得意的走了。 孙亦川不要他的东西,也不让他上门拜访,那他就把孙亦川约出来。 吴晓峰订了一家高档酒店的包间,请孙亦川吃晚饭。 吴晓峰打着去审批手续的幌子,去了孙亦川的办公室。 “孙局,就请你一个人,还请你务必不要推辞。” 孙亦川没说话,吴晓峰理解为默许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孙亦川赴宴了。 包间里就他们两个人,边吃边聊。 吴晓峰趁机打探了孙亦川的情况,得知他一个人在北京,家人朋友都不在身边。 吴晓峰:“刚好我在市区有一套房子闲着,距离你们单位也近。孙局要不嫌弃,暂时住那。” “不用。”孙亦川说,“住招待所方便。” “哪能有家里方便?”吴晓峰说,“到时候,我安排两个下人专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他安排的两个下人,自然是年轻漂亮的姑娘。 孙亦川还是拒绝。 东西不要,房子不要,女人也不要,看来是想要钱。 吴晓峰早就准备好了,他拿出一个黑皮包,鼓鼓的,推到孙亦川的面前。 “孙局,你看你为了工作,远离家人,吃食堂住招待所的,真是太辛苦了。这是一点心意,你收下。” 孙亦川看都没看一眼,推了回去,“吴老板,我不要。” 吴晓峰以为他是假客气,又说了些恭维的话,再次把皮包推过去。 孙亦川又推了回来,还有点生气。 吴晓峰看他是真不想要,心有点慌。 要什么都不怕,就怕什么都不要! 吴晓峰赶忙赔笑着说:“孙局,我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你就别见外了,你看,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孙亦川说:“我初来乍到,孑然一人,还真的什么都不需要。这顿饭就当朋友间的交流,别的就算了。” 吴晓峰心里乐了。 孙亦川说这话,是把他当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以后常来常往的,机会多了。 吴晓峰也没再提送东西的话,两人吃完这顿饭,孙亦川就走了。 席间,吴晓峰一个劲的约他去喝点酒,放松一下,他都拒绝了。 吴晓峰兄妹的一举一动都在程景默他们的暗中监视下。 看着孙亦川跟吴晓峰搭上了线,于向阳乐滋滋的说:“这孙亦川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程景默:“···你可真会夸人!” 于向阳问:“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 “念念想的。”程景默说,“她说她要给他们做一个杀猪盘。” “杀猪盘?什么意思?”于向阳问。 “她说就是把猪养肥了再杀。”程景默说,“根据这个计划来看,杀猪盘应该就是故意设个局,让他们主动往里钻,到时候一举拿下的意思。” 于向阳了然的点点头,“念念大智慧没有,鬼点子倒是有一肚子。” “你是真会夸人的。” 吴晓峰和孙亦川做了朋友后,隔三差五的就约孙亦川出来吃饭。 晋城,他也不去了,主要他已经掌握着矿产的话语权,就没必要费太多的心思。 可北京的外贸公司不同,他这么多年都在晋城,外贸公司的事他很难插上手。 趁着这个机会,他想从孙亦川那里多得到些内幕消息,把外贸生意争取在自己手里。 以后,就不用看吴晓敏的脸嘴做事。 虽然吴晓峰约了孙亦川很多次,可孙亦川就去过那一次。 这天,吴晓峰好不容易又约到了孙亦川。 饭局上,孙亦川看似无意的说了一个消息,吴晓峰听完后,立马有了想法。 第556章 杀猪盘1 孙亦川暗示,他有投资原油的内部渠道,可他没有投资资金。 吴晓峰想,孙亦川有渠道,他有钱,这不就巧了。 要知道,吴晓敏早就想搞进出口石油的生意了,可惜这项业务掌握在专门的部门手里,他们一直插不进去。 两人探讨了一番投资原油的事,孙亦川明确了两人的分工,“我负责手续流程这些,你负责资金。” 吴晓峰:“···”他还是不敢百分百的相信孙亦川。 孙亦川又说:“初期的话,我们先投一部分,看看形势,根据后面的情况再看要不要继续投。” 吴晓峰有些顾虑的说:“你看先投多少合适?” 孙亦川分析了一番国际国内的原油现状和将来的走势。 吴晓峰一个小学毕业生,哪能听得懂这些,可他不明觉厉。 孙亦川说:“先投一百万试试水,怎么样?” 吴晓峰考虑了片刻,“行。”一百万也就是矿山一年的利润而已。 孙亦川:“···”看来是真有钱,一百万说拿就拿。 孙亦川面无异色的说:“盈利分成,我三你七,还有,我要你在境外给我开个账户,钱打进这里面,我要美元。”他的口气很坚定,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吴晓峰内心,果然是留过洋的人,一般的小钱根本就看不上,要玩就玩大的,还要美元! “好。”吴晓峰说,“你看还有什么吩咐。” “这件事千万保密,除了你我,我不想让第三人知道。” 吴晓峰懂,“放心。” 这件事就这么谈妥了。 不过吴晓峰还是犯难的,吴晓敏掌握着所有公司的财务,任何大笔的资金流动都必须过她的那关。 吴晓峰内心也不想让吴晓敏知道,他得好好的打个翻身仗。 吴晓峰把目光瞄向了他境外的账户。 兄妹俩在境外都有账户,这些年,公司赚的钱,兄妹俩平分后,都是各自存入这个账户。 吴晓峰偷偷取了一百万做投资,不过这件事很快还是被吴晓敏发现了。 兄妹俩这段时间的关系很僵,吴晓敏说话也没个好口气,“你怎么能动那里的钱?” 吴晓峰语气也不好,“我动我的钱,又没动你的。” “那么一大笔钱,你干什么了?” “投资。” “投什么了?” “这你别管,反正能挣钱。” 吴晓敏耐着性子说:“你要投资,怎么不提前跟我讲,那个账户里的钱是不能动的!” 吴晓峰说:“我赚了钱立马就能存进去。” 吴晓敏很是怀疑的说:“就你那脑子,还想着挣钱?这次你未经我允许搞什么投资,我看你怎么亏得底裤都不剩!” “是!全世界就你会挣钱!”吴晓峰很是不爽的口气,“我要让你看看,你挣不到的钱,我能挣到!” 吴晓敏生气归生气,可钱都已经投进去了,她再生气也拿不出来。 她警告了吴晓峰几句,以后不能不经过她允许搞投资,动资金。 吴晓峰说:“我动我的钱,犯不上你管!” 兄妹俩再次不欢而散。 吴晓峰投资的原油,很快就有了盈利。 他投了一百万,一个月后就净赚了十多万,他凑了个整,分给了孙亦川四万。 孙亦川拿着那张境外银行的存款单据,没什么表情的问:“还要不要继续?” 吴晓峰尝到了甜头,自然是要继续的。 再说了,他要不继续,孙亦川肯定会去找其他人,这钱不就给别人挣了?! 吴晓峰说:“行,这一百万继续投。” 孙亦川有点失望,他是想着让吴晓峰加大投资的,看来吴晓峰还是谨慎的。 自然,这一百万又赚钱了。 吴晓敏得知了吴晓峰在偷偷摸摸的搞原油投资的消息,又找上了吴晓峰。 吴晓敏开门见山的问:“你在搞原油投资?” “没有!”吴晓峰很是诧异,这件事他没跟外人讲过。 当然,这个消息是程景默他们故意放出来的。 吴晓敏说:“你跟我就别藏着掖着的,你知道的公司一直想参与这一块的业务。” “你的意思是公司要参与投资?” 吴晓敏说:“是这样。” 吴晓峰终于找到了拿捏吴晓敏的机会,“想投资也可以,不过我要你把你名下的股份转给我百分之二十,以后公司决策得我说了算,还有城北那块地,过户到我的名下。” 吴晓敏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想分家?” 吴晓峰说:“我不想再被人当做跑腿的狗,也不想再听到我挣不挣钱,得看谁的脸色。” 吴晓敏:“···那会儿我是太生气,说话没多考虑。” 吴晓峰问:“怎么样?” 吴晓敏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外贸公司以后越来越挣钱,她怎么可能把决策权交给他,“矿产还有娱乐城,都是你说了算了。” 吴晓峰拿乔,“你要不答应就算了。” 兄妹俩算是谈崩。 吴晓峰为了证明他很能挣钱,这一次加大投资,将他名下账户的三百多万全取出来投资。 自然又是大赚了一笔。 吴晓敏一直观察的吴晓峰的情况,得知他不费吹灰之力,几个月就挣了那么多钱。 她去找上了孙亦川,谁知孙亦川根本不买她的账,她连面都没见到。 吴晓敏不得不再次找吴晓峰谈判。 这一次她做了退步,愿意把城北的那块地让出来,可吴晓峰掌握了挣钱密码,这么一块地,哪能满足他的胃口。 “我说了,把你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给我,不然什么都免谈!”他很得意的说。 “吴晓峰,你别得寸进尺!”吴晓敏很生气的说,“所有的公司都是靠我才创建起来的,你想坐享其成但也不太过分!” “我坐享其成?!”吴晓峰说,“是!点子是你出的,可哪个公司不是我鞍前马后的跑出来的!你就会一张嘴!使唤我干这干那,我出的力是你的多少倍?!” 这点吴晓敏也不否认,她一般都是在幕后策划,大部分抛头露面的事都是吴晓峰去干的。 “我再把城西的那块地给你。”吴晓敏说,“外贸公司这边,水太深,你应付不了。” 吴晓敏越是想要把控外贸公司,吴晓峰越是觉得他必须要把掌握在手里。 再说了,他也知道了吴晓敏背着他去找孙亦川合作的事。 就是知道孙亦川不买吴晓敏的账,吴晓峰才趁机拿捏着这个要点,把公司夺过来。 吴晓峰说:“还是那句话,除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什么都免谈!” 第557章 杀猪盘2 吴晓敏又请出了父母和嫂子去说服吴晓峰,可这一次吴晓峰无比的坚决,谁劝都不起作用。 吴晓敏气得冒烟,“吴晓峰,你就不怕我把你在晋城包养女人的事情告诉他们?” 吴晓峰满不在乎,“你说吧,大不了被父母骂一顿,你嫂子闹一场,还能怎的?” 吴晓敏:“···”贱男! 吴晓峰的原油投资赚了越来越多的钱,吴晓敏眼红心动。 她深知,做原油投资比她的那些进出口贸易赚的多了。 最后,她妥协在挣钱上。 “吴晓峰,咱俩各让一步,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我要掌握公司的决策权。” 吴晓峰同意了。 他的股份超过吴晓敏了,股份多话语权就重,到时候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半年不到的时间,孙亦川已经分红了二十多万。 这次吴晓峰找上他,说是要以公司的名义投资五百万时,孙亦川拒绝了。 “我不打算做了,赚的差不多就行了。”他说。 吴晓峰傻眼,“哎!不是!川哥,哪有嫌钱多的?!” 两人关系很近,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孙亦川说:“赚那么多干什么?够我吃够我花就行了。” 吴晓峰试图说服他,“川哥,够吃够花也要看怎么吃怎么花?你是留洋回来的人,外面的生活怎么样,你比我们清楚。” 孙亦川陷入沉思。 吴晓峰又继续说服,“川哥,你想啊,你在这单位累死累活每个月挣一两百块钱,那里随便一下,就是几万。你不如趁现在多挣点,以后这工作不干也罢。” 孙亦川眼珠动了动,似乎被说动了。 吴晓峰:“川哥,你好好想想,这钱咱不挣也是别人挣了,还不如自家兄弟发这财。” 孙亦川抬眸看着他,“你说的也对,不过这次分红我四你六。” 吴晓峰:“···”怎么这么黑呢?!一分钱没出,就想要四成的利润?! “川哥···”吴晓峰赔笑说,“三成已经不少了!” 孙亦川说:“我考虑了一下,你说的对。我得趁着在这个位置上,把钱挣够了,以后这工作不干也罢。你自己考虑考虑,要不要继续合作?” 吴晓峰咬牙切齿的答应了!谁让孙亦川拿捏着他的命脉呢?! 吴晓敏看到到账后的资金才知道,这次是按四六分的。 她很生气,责备吴晓峰,“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答应呢?!你知道这样我们得少赚多少吗?” 吴晓峰自己的心里还窝着火呢,说话也很冲,“我能不答应吗?!这件事我能说了算?!我们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不都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你不是说我能不能挣钱得看你的脸色,现在你也看着别人的脸色挣钱!” 吴晓敏被怼的脸色很难看。 吴晓峰又说:“我看他的意思是再做几笔不打算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趁着他还愿意做的时候,把这钱挣了。” 吴晓敏听出了他的意思,“公司能投资的钱就这么多,我就是想挣,也没这个资金!” 吴晓峰说:“不是还有那账户上的钱?” 吴晓敏说话的声音都加重了,“那是保命的钱!不能动!” 吴晓峰问:“你杀人放火了,整天想着保命?” 吴晓敏反问:“你难道没做亏心事?” 兄妹俩互相白了对方一眼,两人都是半斤八两的事。 吴晓峰说:“反正我的钱暂时不存进去了,你的钱我不管。还有,公司这次投多少?” 吴晓敏好好盘算了,她把公司其他方面的资金挪到了这里,又把这次赚的连本带利,一共凑了一千万投进去。 也是,得趁着孙亦川还没吃饱,把钱挣够了。 连公司连个人,兄妹俩一共投了一千五百万。 可一个月后,资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打回账户里。 吴晓敏有点担心,让吴晓峰去打听情况。 孙亦川解释,伊国那边这段时间不稳定,原油还未运回国内,这笔钱也就不能按时到账。 这样又等了一个月,资金还是没到账,吴晓敏有点慌了。 公司每天的资金流水上百万,可现在资金不够,好多业务都暂停了。 吴晓峰又去打探情况,孙亦川同样的很是着急。 “问过了,那边的政府回复,需要交一笔押金才能把油运回来,等油到国内后,押金再退还我们。” 吴晓峰又急又担心,他们哪还有多余的钱交押金,“得交多少的押金?” 孙亦川说:“按货物的等价交。” “一千五百万!!”吴晓峰惊呼,“我上哪找这么多钱?!” 孙亦川说:“我也没办法,好几个搞原油投资的人最近都在凑押金。” 吴晓峰:“就没有别的办法?” “那是别的国家,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孙亦川说着就打开抽屉,把那个境外存钱的账户拿出来,递给吴晓峰。 “我手里只有这么多。”孙亦川说,“其他的得你们想办法,反正这钱后面会退回来的,估计也就三五个月的事。” 经过这么大半年的合作,吴晓峰已经很信任孙亦川,现在又看到了那账户,他已是深信不疑。 要不是能退回来,孙亦川也不可能把这些挣到的钱全部交给他。 可这账户里面只有五六十万,杯水车薪,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吴晓峰恳求道:“川哥,我不是要你拿钱出来的意思,你就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孙亦川脸色有点不耐烦,“那是国外,我的手能伸这么长?!再说了,也就三五个月就能退回来,不然我能把这些钱拿出来?” 吴晓峰也不能再多说什么,“那我回去想想办法。” 吴晓峰回去跟吴晓敏这么一说,吴晓敏也是吓了一下,“一千五百万,你让我上哪找去?!” 第558章 收盘 这么多钱,吴晓峰也知道很为难,可如果不凑出来,他们以前投的一千五百万就打水漂了。 “这样,矿山、服装厂、电器公司、娱乐城这些公司都挤一挤,尽可能多的凑一些出来。”他说。 吴晓敏清楚这些公司的财务,她很不满的说:“这些公司加在一起也凑不出那么多钱。”再说了,这是要把所有鸡蛋装进一个篮子里,太不把稳了。 “肯定不够啊!”吴晓峰理直气壮的说,“剩下的不得靠你凑!” 吴晓敏知道吴晓峰又在打她境外账户的主意,“我说了那是保命的钱,动不得!” 吴晓峰说:“你要非得只顾自己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能凑的我尽量去凑。” 顿了顿,他又把兜里的那个单据拿出来摆到吴晓敏的面前,“人家孙亦川都把所有的钱拿出来的,要是没那把握,他也不可能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 “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去凑钱!”吴晓峰说完就出去了。 吴晓敏拿起那张单据研究了一会儿,是真的那个账户,没有造假。 她又想了想,孙亦川完全可以不拿钱出来的,反正那一千五百万他一分钱没出过,就算全部亏了,跟他也没关系,可他竟然把赚的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看来确实是没有骗人。 三天的时间,吴晓峰就把所有公司能用的钱全部挪用了,一共凑了五百万不到一点。 吴晓峰想,这钱肯定是凑不够了,就算加上吴晓敏境外账户的钱,也就八九百万的事。 倒不如先运这些钱的货回来,后面押金退回来了,又交剩下那些货的押金,分两次把货运回来。 他找孙亦川商量,“我们的钱也就凑了五六百万,要不先交这些,运这些钱的货回来?” 孙亦川没什么语气的说:“合着你还想人家先算出这些钱的货,把货分开装好给你?这是一批货,得交一批货的钱!” 吴晓峰为难的说:“可我们暂时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 孙亦川说:“对于我来说,大不了就是一分钱没赚,白忙活一场。对于你们是实打实的投了那么多钱,距离截止期限只有三天了,你们要不自己想办法凑钱,我也没办法。” 吴晓峰讪讪的离开了,回家跟吴晓敏把情况一讲。 吴晓敏倒是没想到吴晓峰会有分两次赎回货的想法,她原先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吴晓峰在生意上也成熟了不少。 吴晓峰说:“事就是这么个事,这么多钱找谁借也借不到,我原本计划着卖一座矿凑钱,可时间这么紧,这矿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手。” “矿不能卖!”外贸公司和矿产是他们名下最赚钱的两项业务,虽说只卖一座,可每年也少了很多收入。 吴晓敏沉思了几分钟说,“我想办法。” 第二天的下午,她让吴晓峰回家拿钱。 吴晓峰看着那一千多万的账户,瞬间明白了,他冷哼说:“我以前还真相信赚来的钱平分,原来你背着我留了一手啊!” 吴晓敏脸色讪讪,“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是为了公司为了以后。你先把钱拿去,这次把货赎回来后,这种生意咱不做了,不确定太大。” 吴晓敏又说:“虽然我们的钱凑够了,但孙亦川的钱先别还给他,等我们的钱到账了,再给他。” 吴晓峰拿起单据,冷着张脸走了。 吴晓峰把钱存进指定账户后,兄妹俩就开始等着钱到账。 等了半个月,等来了三副手铐,一同被抓的还有专门帮吴晓敏跑腿做事的张东。 兄妹俩先是一脸懵逼,然后很嚣张的叫嚣,“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告诉你们我认识谁谁谁,你们现在把我们放了,我们不跟你们计较。” 谁也没管他们如何叫嚣,直接把人带到了审讯室。 因为他们涉及的犯罪实在太多,部队跟上级报告,抽调了公安、安监、税务等很多部门的人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 兄妹俩也是在被轮番审讯后,才知道对方背着自己干的事。 那次矿难一共死了三十三个人,兄妹俩担心被追责,就想用钱摆平死者家属。 吴晓敏让吴晓峰给每家家属二十万摆平这件事,可吴晓峰舍不得那么多钱,他只给每家两万。 钱这么少,这些家属肯定是不乐意要闹的。 吴晓峰在晋城养了很多黑势力,谁家要闹就是一顿恶打威胁,这么弄了几次后,这些家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可有一个不懂事的记者,报道了这件事。 吴晓峰同样的想用钱摆平,可记者不吃这套,吴晓峰又用硬的,威胁打骂,谁知道那记者这么不经揍,被活活打死了。 吴晓峰让手下就埋在了矿山里。 后来又有一个不懂事的记者,伪装成采矿的,偷偷收集证据,还是被他发现了。 可这次,这个记者逃进了山里,手下说他摔死在悬崖下,这都七八个月了,矿难的事一直没被曝光,兄妹俩也彻彻底底的相信了他已经摔死的事实。 而吴晓峰也是现在才知道吴晓敏偷税漏税,以及走私的事。 难怪她守着那点工作非干不可,原来是为了谋私利。 还有一个重要的嫌疑人,张东。 他交代了吴晓敏在背后指使偷孩子、下药、行贿的事。 吴晓敏他们的犯罪证据,程景默他们前期就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在证据面前,即使兄妹俩如何狡辩,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吴晓峰以安全事故罪、杀人罪、行贿罪、涉黑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没收所有财产。 吴晓敏以安全事故罪、走私罪、偷税漏税罪、行贿罪、贩卖人口罪、陷害军人罪等多项罪名,同样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没收全部财产。 直到审判的锤敲下,吴晓敏似乎才从梦中惊醒。 什么?! 她辛苦这么多年的挣下的产业都没有了?!她就要死了?! 不可能!老天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就是要让她做她想做的事! 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吴晓敏当庭疯了。 她哈哈大笑着,撕扯着头发和衣服,都露出了里面的胸脯。 第559章 精神病 由于吴晓敏可能患有间歇性精神病,不能入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于向念可不相信她有精神病这种事,不就是想冒充精神病,逃避死刑。 于向念必须得去看看这位老对手。 吴晓敏穿着精神病院统一的斑马条纹病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涣散,步伐缓慢,她的手脚上还戴着铁链,防止她伤人。 于向念一乐,“装的挺像!” 吴晓敏目光茫然的看着她,“你是谁?” 于向念身子一挺,坐得笔直,“我是观音菩萨,你等凡人还不跪拜!” 吴晓敏连忙跪下来磕头,嘴里还念叨着,“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求你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能屈能伸!”于向念不屑的笑着说,“凡人先起来吧,让我听听你的冤屈。” 吴晓敏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说:“观音菩萨,那些事我都没做,是他们冤枉我的?” 于向念很肯定的说:“嗯,是的!都是我做的!” 吴晓敏愣了愣。 于向念说:“我来跟你讲讲你们投资原油的事吧。” 吴晓敏听完,脸上还是一脸茫然,可藏在桌下手攥成了拳头。 于向念得意的说:“我就是要斩断你最后一条退路,把你保命的钱拿出来!” “不知道该说你是高估自己还是低估别人,说实话,你犯罪这些事想查简单的很。但我呢,不仅要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还要让你变得一分钱都没有!” 吴晓敏的拳头攥的更紧。 于向念继续刺激她,“你不是最看重钱吗?你知道你们名下的资产值多少钱吗?政府已经帮你估算过了,怎么也得七个多亿。” 在这个一般家庭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的年代,兄妹俩能有这么多资产,可谓巨富了! “这还不止,你知道你的那些地以后能升值几百倍吗?还有三大座矿山,简直是睡觉都在进钱!” “哎呀呀,这么多钱一下子就没有了,我都心疼。对了!”于向念又说,“你父母只有你们这一对儿女,都被判了死刑,他们已经哭晕了好多次了。” “还有,你家的豪华大房子也被没收了,你的家人现在连住处都没有,他们下一步该回老家了吧,也不知道你老家的房子还在不在?” 于向念的话像是一把刀,一点点的戳进吴晓敏的心窝子。 吴晓敏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露出凶狠的光。 于向念知道效果达到了,她继续刺激她。 于向念说:“说实话,比起枪毙你让你死个痛快,把你关在精神病院慢慢折磨还更好玩点。我每隔一段时间来看你一次,亲眼看着你从正常人变成真的精神病人。” “我这次来看你,你给我磕头,下次来看你,你脱光在我面前,再下次来看你,你当着我的面吃大粪,你一步步的变成疯子,我就很高兴!” 这段时间,吴晓敏在精神病院面对这些疯子,真是自己都快要被搞成疯子了。 她也怀疑过,再这么下去,她也要变成疯子。 她不要变成疯子! 她还要出去挣钱,杀了于向念一家! 吴晓敏再也忍不住了,“你这辈子也没好下场。” 于向念得意洋洋的继续激她,“可照现在看来,我的下场很好,你喜欢的人爱的是我,我们还生了一对儿女,而且他对我可好了,我都快幸福死了。我呢,有工作有家人有朋友有钱,你除了一院子的病友,什么都没有!” “你肯定还想着出去再报复我,可你出不去,你就在这里关一辈子!” 提到关一辈子,吴晓敏垮了。 她才不要每天面对这些疯子,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发各种疯! “于向念!”吴晓敏咬牙切齿的说,“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你赶紧去做鬼啊!” 随即,吴晓敏又诡异的一笑,“我是不可能做鬼的。” “哦,你还能重生?” 于向念本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吴晓敏瞪圆眼,定定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吴晓敏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也是重生的?难怪!难怪!” 于向念:“···” 她都缓了半分钟来接受吴晓敏重生这种事。 难怪,她能精准的踩到每一个赚钱的点上! 片刻后,于向念顺着她的话讲:“你说老天都安排我俩重生,你咋就斗不过我呢?你也太失败了!” 吴晓敏愤愤的说:“是我大意了!” “你是大意吗?”于向念说,“你是太坏、心术不正!” “你以为上天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你有这样的机会,你不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不去做有意义的事,整天就想着害人!” 吴晓敏大吼:“我成这样,不都是怪你!” 于向念气笑了,“怪我?!我让你杀人,我让你偷税漏税?!” “三十四条人命!你半夜睡觉没有被惊醒吗?!你挣钱无可厚非,你都挣那么多钱了,还想着钻空子,贪得无厌!” 吴晓敏愤愤的说,“都怪你!如果当初你跟程景默离婚,后面的事都没有!” 于向念故意说:“我跟你一样,知道他以后能当总司令,我怎么可能离婚呢?你这辈子都没有当司令太太的命了。” “再说了,我跟程景默离婚,你就能嫁给他?我告诉你,程景默活的很通透,他就是一辈子不娶,也看不上你这样的人!” “我们针锋相对那么多年,我针对过你的家人朋友吗?”于向念说,“可你呢,连孩子都要下手!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吴晓敏愤怒的想撕了于向念,可手脚都被禁锢着,她只能气得捶桌子,“是我大意了,怎么没想到你也是重生的呢!” 于向念说:“你这样心术不正的人,给你一百次重生的机会,你也斗不过我!” 吴晓敏咬着牙说:“我不信!” “不信你试试!”于向念站起来,“话已至此,希望你再次重生的时候,能做个善人。” 吴晓敏看着于向念昂首挺胸离开的样子,气得牙痒。 她要不要赌一把? 第560章 罪有应得 吴晓敏被关在里面这段时间,每时每刻都在提心胆吊这些疯子发疯,白天晚上都休息不好,已经被弄得快要精神崩溃。 这天半夜,吴晓敏等室友都睡下了,才敢提着颗心的入睡。 可刚睡着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哪里不对,猛地睁开眼,就见一个病友披头散发的站在她的床前,直盯盯的看着她。 那眼神太渗人了,吴晓敏吓得一下子惊坐起来。 “你干什么?!”她愤怒的大喊。 “抓萤火虫喽···这里有很多,快来抓哦···”病友在她床边伸出双手,真的像是在抓萤火虫一样。 现在是一月份,哪有什么萤火虫?! 吴晓敏火冒三丈,重重一脚把病友踢翻在地。 病友也生气了,爬起来就跟吴晓敏打架。 一个正常人哪能打得过精神病人,吴晓敏被打的鼻青脸肿。 两人的打闹声吵醒了其他室友,幸好今晚其他室友没有打架的兴趣,不然吴晓敏指不定会被打成什么样? 最后,吴晓敏衣服破烂,鼻蹋嘴歪的坐在地上,看着一屋子的疯子追来追去的捉萤火虫,她生无可恋。 照这么下去,不出一年,她真的会变成精神病。 与其变成这样的疯子,倒不如赌一把! 吴晓敏找医生,说她要见于向念。 于向念得知吴晓敏要见她,轻嗤一声,“告诉她,不见。” 这才多大几天就受不了的?!有本事装一辈子精神病啊! 她哪有时间去见吴晓敏?这都快要过年了,她要准备过年的那些事情。 程景默在部队里不能出来准备这些事,宋怀谦和林韵怡年纪也大了,不能什么事都依靠他们,于向念两年没跟家人过年了,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吴晓敏听说于向念不肯见她,又气又急,“告诉她,我承认我是装精神病,让我临死前见她一面!” 于向念还是那句话,“不见!” 吴晓敏都承认是装精神病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还去见吴晓敏干什么? 马上过年了,她可不想去见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晦气! 再说了,吴晓敏越想见她,她就越不见,气死吴晓敏! 吴晓敏果然要被气死了。 她气得快要发疯,看着一屋子跳的跳、乐得乐、哭的哭的疯子,她想要杀人。 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你们去告诉于向念,我还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只要她来见我,我就把这些事交代出来!” 于向念听到这个消息,沉思了半分钟,然后嘲讽的笑,“不见!” “你们原话转达她,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她!她已经是死刑了,即便再交代一些,还是死刑,又不能枪毙她两次。还有,她想跟我玉石俱焚,我偏不如她的意,让她死都死的憋屈!” 吴晓敏听到于向念的答复,她胸口郁结的快要梗塞,气都喘不上来。 对!她是想跟于向念玉石俱焚! 她原本计划,让于向念来看她的时候,拼了命的拽着于向念的头往墙上磕,反正她都要死,但她要让于向念陪葬! 她要赌她会不会再次重生,于向念会不会再次重生? 再次重生,她一定不会输!她一定一开始就杀了于向念! 可于向念不肯见她! 这种憋屈和无奈,感觉就像一个从五岁寒窗苦读到五十岁的学子,终于盼来了科考。他的心中已经构建了上万遍在官场上挥斥方遒,人人敬仰的画面,可他却连考场都不能进。 还有恨和不甘,于向念一眼看穿她的目的,让她感觉自己更像一个跳梁的小丑,纵然使出浑身力气,可对方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吴晓敏被各种情绪压得真的崩溃了,她抓着前来传话的医生,就是疯狂的撕扯。 “你让于向念来见我!” “让她来见我!” “我要见她!” “···” 只感觉手臂上一痛,她啥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她睡在她的病床上。 她直挺挺躺着,睁着眼,她只觉得她失去的方向,失去了目标······ 正当她迷茫痛苦的时候,耳旁响起了刺耳的京剧腔调。 一个病友站在她的床上,双手比着京剧上的动作,嘴里唱着:“刘备本是中山靖王的后,他有个二弟···” 这他妈的大半夜!你他妈的唱这么难听! 吴晓敏再也受不了了! 她从床上跳起来,冲到病友的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人拽到地上,用身体压着她的身子狠狠的揍她。 “唱你妈的唱!” “你这个疯子、废物!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 “···” 吴晓敏嘴里愤愤的骂着,她将心里的憋屈、愤怒、恨全部发泄在这个病友的身上。 两人的打叫声,吵醒了其他的病友,其他的病友看着那个病友被打的奄奄一息,吓得缩在床上,眼里露出惊恐。 唱京剧的病友被打的躺在地上,嘴角鼻孔都流出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吴晓敏还不解气,她目光凶狠的看向那个捉萤火虫的病友。 她噌的从地上站起来,又把这个病友从床上拽下来,狠狠的打。 “你他妈的不是要捉萤火虫?!捉啊!捉啊!” 一屋子的疯子吓疯了,照这么下去,自己也要被打死的! 她们不约而同的从床上跳下来,和吴晓敏拼命。 吴晓敏以一对六,只觉得爽。 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求发泄,她也和这些疯子拼了命的打。 双方都是越打越兴奋,只往死里下手。 等医生赶到病房的时候,一屋子的疯子全都打红眼了。 吴晓敏被打的面目全非,头发都快要被薅光,衣服裤子全被撕扯烂,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吴晓敏被送去急救,可已经来不及了,她因内脏出血而死。 这天是大年二十七。 于向念听说吴晓敏死了的消息,愣了两秒。 还以为会被枪毙的,没想到被疯子打死了。 对于吴晓敏的死,于向念并不同情。 她谋财害命这么多年,她只是罪有应得! 第561章 冷清的年 大年二十九的那天,程景默回家过年,可今天于向阳没有跟他一起回来。 “于向阳呢?”于向念问。 程景默说:“于向阳说,他今年在部队跟战友们一起过年。” 家里人都挺失望的,于向阳不在家,过年都冷清许多。 安安瘪着小嘴,“我想让舅舅陪我放烟花。” 程景默说:“爸爸陪你放。” 可安安觉得爸爸陪着没有舅舅陪着好玩,“我还是想要舅舅。” 程景默:“···” 小杰连忙说:“哥哥陪你放,放你最喜欢的旋转烟花!” 安安同意的点头。 哥哥陪着放,也好玩的! 林韵怡叹口气说:“本以为今年过年能热热闹闹的,可小也不回来,现在向阳也不回来了。” 是的,林也毕业了。 家里人都以为林也一毕业就会回国的,可她前不久来信说,她暂时不回国,她要去非洲。 非洲油气资源和矿产资源丰富,我们国家正处于发展中,人均资源很少,非洲丰富的资源刚好可以弥补我们的资源短缺。 这些年来,我们国家都在对非洲国家援建,双方互助互利。 林也说,她已经认识到我们国家与其他国家的差距,她学了那么多年的知识,她得活出自己的价值,不能枉费宋怀谦的栽培。 林韵怡已经四年没有见林也了,期期盼盼了那么多年,本以为要见到了,现在又见不到了。 林韵怡想着想着,眼就红了,“小也这孩子,我都没注意就长大了!” 她还记得,林也出国前,母女俩还有两个孩子哭成一团的场景。 宋怀谦安慰她,“长大是好事,她才去非洲工作几年,你就伤心成这样,她以后还要嫁人呢。” 林韵怡按了按眼角,“我得写信嘱咐她,找外国人可以,但是要带回北京来生活,黑人最好不要找,我实在是欣赏不来。” 宋怀谦扶额,“她说她欣赏不来外国人。” “那就好。” 于向念憋笑,也不知道林也那傻姑娘什么时候才能在感情上开窍。 家里人谈论林也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去非洲的火车。 火车上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林也又看见了他。 另一边,于向阳和战友们也在准备过年。 他不想去宋家过年,也不想回南城的家,父母的催婚总让他很无奈。 过完年,到四月份他就三十三岁了。 作为一个大龄剩男,他的个人问题不仅让家人操心,也让部队里的领导操心。 赵若竹和于家顺已经把解决他的个人问题,作为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不仅每周打电话催,还让林韵怡夫妇帮忙物色合适的,时不时就要安排一场相亲。 他们甚至都给于向念下了命令,让于向念物色单位里合适的未婚女青年介绍给他,并撮合两人搞对象。 家里人安排的相亲见面这些,他尚且可以拒绝,可部队领导安排的,他实在是不好拒绝。 领导出于对下属的关心,费心思的让家人、朋友帮忙找合适的女青年介绍给他认识。 他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但他必须得去看,至少不能驳了领导的脸面。 他进入军区两年多的时间,领导安排的见面相亲没有十场,也有七八场了。 每次都是女青年看上他,被他拒绝了。 后面几次,领导都有点不高兴了,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想要什么样的?他知道! 他想最后等这一年,温秋宁应该明年五月份回来了。 等那时候,两人好好的把话说清楚,有没有可能复合?有没有可能结婚? 如果没可能,他就让赵若竹挑一个他们满意的,他结婚便是。 他会做一个好丈夫,关心爱护妻子,断绝跟任何女人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有时候会想,他现在怎么这样了? 他以前可是宁愿一辈子不娶,也不将就的!现在怎么妥协了?! 不过,至少他很肯定一点,父母都这个岁数了,不能再让他们整天为他的事发愁。 就等这最后一年吧!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一大早,宋家一家人就忙碌起来,杀鸡宰鱼、摘菜洗菜,就连安安和可可都坐在小板凳上剥豌豆。 家里的电话这时候响起来,大家都以为是找宋怀谦的,连宋怀谦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接起电话说了两句,然后喊于向念来接电话,“单位有急事找你。” 于向念接完电话,脸色都变了,她一边解着身前的围腰,一边说:“我要去单位一趟,你们别等我吃饭。” 程景默正在厨房杀鱼,他洗了洗手走出来问:“出什么事了?”大年三十还去单位? 可看到于向念脸色不对,甚至有些惊慌的样子,他说:“我送你去!” 程景默知道各种保密的规定,于向念不说什么事,他也没再问。 他难得骑单车骑的飞快的一次,把于向念送到了单位门口。 于向念从单车上跳下来,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句“再见,你慢点”之类的话,就跑进了大门。 程景默对着她的背影喊:“什么时候能回来,给家里打电话,我来接你。” 于向念头也不回,“好,你慢点!” 程景默回到家,一家人边等于向念边准备做年夜饭。 可年夜饭都做好了,于向念也没回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么一家人等着,也不是个事。 程景默说:“我们先吃吧。” 一家人正在吃年夜饭,电话又响了。 大家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程景默站起来,“我去接。” 电话时间很短,程景默只说了两次“收到”便结束了。 他挂了电话,对大家说:“我现在得赶回部队,念念那边,要是她打电话来,让她自己坐个车回来。” 说完,程景默没有一秒耽搁的离开了。 宋怀谦和林韵怡都知道出大事了,只是不清楚具体什么事。 这一个年无比的冷清,大家的年夜饭都没吃几口。 三个孩子放烟花的兴致也不高,随便玩了一会儿,便回家各自看书去了。 程景默回到部队后,才知道出什么事了。 部队只挑选了一部分很出色的人参加此次的任务,于向阳也在其中,他们连夜就出发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大年初一了。 第562章 并肩作战 于向念接到电话是上午十点左右,到单位后,所有人忙得水都未喝上一口。 西国,也就是温秋宁所在的那个国家,发生了暴乱。 西国与北京的时差大约四个小时左右,当地时间大年二十八的早上,也就是北京时间大年二十八的中午,接连发生了几起打砸抢劫商铺的事件。 商户们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与参与打砸的人起了争执,便遭到了这些人的殴打和杀害。 事件一发就不可收拾,两天的时间,西国的首都达城,大部分的商铺都遭到了被洗劫、打砸,有的甚至被烧毁。 侨胞们也遭受了当地人恶意伤害,受伤者上百人,有的还被殴打致死或者残忍杀害。 驻达城的外交人员紧急号召当地的侨胞到使馆避难,使馆现在到处挤满了人,食物紧缺、水源紧缺、医疗紧缺。 更可怕的是,那些暴民就守在使馆外面,扬言要将一把火烧了使馆。 我方已经与西国政府提出交涉,要求西国政府务必保护我方的人民。 同时,我方又联系了其他驻西国的大使馆,请求食物和医疗援助。 于向念他们从早上忙到半夜,就是在一刻不停的处理这些事。 凌晨三点多,她要出发去往西国,临行前,她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程景默被召回部队了。 于向念登上了飞往西国的专机,不到十分钟,又上来了一群清一色的身高体壮的男人。 于向念在人群中精准的搜索到了那两个身影。 程景默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像是意料之中,只有互相鼓气和加油。 程景默走过来说:“万事小心。” 于向念微微一笑,“我会的,你更要小心。” 毕竟她是外交人员,是去参与谈判、撤侨的,而程景默他们要参与的任务,比她危险的多。 “还有···”于向念问,“于向阳现在怎样?” 程景默只回了两个字,“放心。” 自从出了程景默差点被毁了的事以后,于向阳肉眼可见的沉稳了。 专机上的人很多,两人没有多说,各自回座位坐下休息。 飞机起飞了,估计五个小时左右到达西国的首都。 于向念坐在座位上,目光落在前方座位的程景默身上,程景默刚好回头看她。 视线再次碰撞,两人都心领神会的笑了。 于向念的心里无比的踏实,又无比的幸福。 平日里,两人恩爱和谐,孝敬父母,抚养子女。此时,两人携手并进,共同作战,为国家为人民。 程景默给了于向念一个赶快睡觉的眼神,于向念笑着对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程景默看于向念乖乖的睡了,也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于向念闭着眼睛在想,她要想挣钱,她可以挣比吴晓敏还多的钱。 可她穿越到这个年代,她有着别人没有的知识和眼界,她生命的价值不该停留在满足自己私欲的阶段,而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于向念想着想着睡着了,被人叫醒时,飞机已经落下。 此时是当地时间的下午两点左右。 刚下飞机,于向念便和程景默分开了。 于向念他们这些外交人员坐着车赶往大使馆。 道路两边的很多商铺都已经砸毁,还有火烧过的痕迹,路边到处可见被砸毁烧损车辆、物品。 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烈日当空,却有种透心的寒冷。 一些当地人看见他们所乘坐的车辆,开始攻击车辆。 他们有的手持器械想要打砸车辆,有的用石头、铁器等东西扔、砸车窗。 车子一路避让,开得很快,终于来到了大使馆。 经过了我方的交涉,当地政府已经派了一部分军警保护着大使馆,里面的人暂且安全。 虽然于向念他们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进了使馆大门后,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使馆里面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人群就坐在地面上,大人的痛哭声、求救声、小孩的哭闹声、喊叫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块,让人感觉沉闷。 于向念他们艰难的穿过人群,走进了使馆大楼,楼里也全是人。 使馆的医生,还有一些会医术的侨胞正在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 使馆的其他工作人员,有的在分发食物和水,有的在安抚大家的情绪,有的在登记情况。 于向念也在这时候终于见到了温秋宁,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薄外套,黑色的裤子,手里拿着本子,正在登记着什么。 她的头发凌乱,眼周青黑,嘴皮干裂。 温秋宁抬起头来,也看见了于向念,她笑着对于向念点点头,笑容里是等待许久的期盼。 使馆领导和于向念他们简明扼要的通报了一下情况。 据初步统计,在达城的侨胞有五千多人,现在在使馆里的人将近四千人,也就是说还有一千多人在外,生死未卜。 我方派来撤侨的轮船在当地时间的晚上八点到达了达城港口,轮船上有足够的食物和医疗条件。 在我方军人的保护下,使馆里的这些人第一批撤出了西国。 晚上时间十二点,使馆终于恢复安静,一批人趁着夜色悄悄进了使馆。 使馆会议室里,两个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再次见面。 于向阳看着温秋宁憔悴的面孔,心疼担心,遇到这种事,她肯定害怕极了。 温秋宁看着于向阳,心里是踏实和幸福。在她危难的时刻,于向阳永远都会出现。 会上,温秋宁主动申请和于向阳一组,于向阳考虑了一分钟,才同意。 大家以为他是担心带个女的出去执行任务,反而会成为累赘。 实际上,他在担心温秋宁的身体。 从事发到现在四天多的时间,她肯定都没好好的合下眼。 好不容易第一批人安全送上了船,他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可他又一想,即便他不带上她,她在馆里也会自己找事做,不会去睡觉的。 工作部署好后,大家准备出发。 第563章 永远相信 走出会议室后,于向阳问:“你还好吧?” 温秋宁点头,“都好。” 两人没再多说一句,来到了大厅,收拾装备。 于向阳递了给温秋宁一把匕首。 温秋宁拍了拍裤兜,“我自己带了。” 于向阳瞥她一眼,“跟好我。” “嗯,我会的。” 于向念和程景默也在大厅。 程景默同样收拾着装备,于向念在旁嘱咐他,“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你在里面也要小心。” 程景默他们又趁着夜色悄悄的出发了。 夫妻俩的分工不同,于向念在使馆里负责联系国内、召回侨胞,程景默出去外面负责解救被困的侨胞。 程景默他们这次一共来了五十二个人,其中两人是指挥官。 剩下的五十个人分成五个小组,按划分好的区域负责解救。 程景默和于向阳在不同的小组,他们是各自小组的小组长。 由于语言不通和对当地的熟悉度等原因,每个小组配一名使馆的工作人员,配合他们解救国人。 这就是温秋宁申请和于向阳一个小组的原因。 程景默他们是伪装成当地的侨胞来解救同胞的,他们连武器都没配,身上只带了匕首、伸缩棍、急救包这些东西。 白天的时候,程景默他们偷偷的侦察过,发现了多具被残杀的尸体,有些甚至被烧焦。 愤怒归愤怒,他们谨记自己的使命。 大家按照划分的区域,连夜搜寻躲藏、被困的侨胞。 这里有好几个侨胞们开的工厂,工厂里面的东西被洗劫,厂房也被打砸烧毁了。 幸运的是,工厂里的侨胞们团结一心与暴徒斗争,虽然有伤亡,但大多数人保住了性命。 工厂里面的侨胞也是最多的,把这些被困的侨胞解救出来,差不多就快一千人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各个小组已经基本排查完所负责的区域,解救的人员也分批次送回了使馆。 这期间,各个小组也都遇到了挑事的暴徒,可来参加这次任务的都是尖兵,这些暴徒只有被打的捂着头逃命的份。 温秋宁第二次见识到于向阳的身手,上一次还是多年前,他制伏牛生运的时候,那时候,她的意识模糊,看的不是很清。 这一次,她亲眼见识到于向阳的英勇,徒手对付三个拿着钢管的男人都轻轻松松。 温秋宁觉得于向阳比以前更帅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于向阳他们这组带着最后解救出来的这批侨胞回使馆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大约四十多人的持械暴徒。 就他们十个人对付这四十多个人,问题不大,可他们身后跟着二十多名妇女和儿童。 这些妇女和儿童在前几天的逃亡中和家人跑散了,他们躲在各个隐蔽的地方侥幸躲过一劫。 考虑到安全性,于向阳带着他们躲进了旁边的一个工厂。 暴徒们跟着冲进了工厂。 于向阳和温秋宁对视一眼,双方眼里都是同样的意思。 两人分开行动,于向阳带他的人抵抗暴徒,温秋宁带着这些妇女儿童躲进厂房里。 暴徒的第一次冲击被击退了,他们退到工厂外面,堵住了工厂大门。 躲在厂房里的这些妇女儿童吓得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已经哭了起来。 温秋宁很镇定的在安抚他们。 她真的不怕,只要有于向阳在,她就不怕。 于向阳在想出去的办法,他在工厂里找了一圈,找到了一辆被掀翻的小货车。 他带人把小货车翻过来,小货车已经不成形状。 挡风玻璃、车窗都没有了,车灯碎了,车身被砸的七坑八洼的,引擎盖、车门都被砸的变形了,怎么使力都无法打开。 没有车钥匙,于向阳只能尝试搭线点火。 只见他从车窗上钻进去,坐在驾驶位上,弯腰低头捯饬着什么,七八分钟后,就听见车子发动起来的声音。 可另一个难题又来了,这个小货车拉不下那么多人。 于向阳想到了他刚才看到了一个防火门。 于向阳把温秋宁叫出来,长话短说,“车子最多只能带走一半的人,我开车带一半人冲出去,再找人来救援。我的人,一半留下来保护你们,那里有一个防火仓库,你们先躲进那里面去。” 温秋宁明白他的意思,要她去说服一半的人留在这里等待救援,当然,她也要留下。 温秋宁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好,我去说服他们。” “温秋宁···”于向阳叫住了她。 温秋宁转身,眼神平静温柔的看着他。 于向阳说:“我很快就会回来,你相信我!”他很认真! 温秋宁唇角勾起,莞尔一笑,“我相信,我永远相信你!” 即便他不这么说,温秋宁也相信,只要于向阳有一口气,他就是爬也会爬到这里救他们。 于向阳怔了怔,心口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震得发颤。 “快去吧。”他说。 温秋宁去厂房里跟那些妇女儿童讲了现在的情况,只能一半人先离开,一半人要留在这里等待救援。 可大家都吓怕了,大家都想离开,谁都不肯留下。 温秋宁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我定了。” 她抬起手,对着人群中间一比,“我左手边的人留下,右手边的人现在出去上车。” 左边的人慌了,纷纷朝右边挤去,顿时乱成一团。 温秋宁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她缓了缓语气,“我理解大家都想离开的心情,我也想离开,可情况不允许。你们放心,他们绝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从这里到大使馆往返一趟,一个小时就到了,我们就坚持一个小时!” “好!左手边的人现在跟我走!” 大家虽然不情愿,可也只能跟着温秋宁走出去。 于向阳让他的组员负责把另一半人弄上车,他带着温秋宁还有这一半人来到了防火仓库外。 防火仓库建的厚实坚固,防撞防火,在里面算是当下最安全的安排。 于向阳说:“从里面把门锁好,除了昨晚开会的那些人,谁来都别开门!” 温秋宁点头,“我知道,你们更要小心点。” 大家进了仓库锁上门。 第564章 你还要我吗 于向阳转身,朝着停在外面的车子跑去。 那一半人都已经上车了,四个组员站在人群的最外面,手持着刚才在工厂里找到的长棍,保护着里面的人。 于向阳从车窗位置钻进驾驶位,车子发出“轰轰轰”的声音,接着就朝工厂门口加速驶去。 那些持械堵在门口的暴徒看见车子朝他们速度飞快的冲过来,全部吓得往两边逃散。 车子一溜烟冲出了大门,疾驰在几乎没人的街道上。 暴徒们悻悻的看着远去的车辆,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他们也很快想到了那辆车根本无法把所有人都运走。 也就是说,还有一些人躲在工厂里。 这些人愤愤的再次冲进了工厂,可找了一遍,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最后,他们看着一个紧闭的仓库门。 “应该在这里面!” 他们试图破门闯进去,可门太厚实了,他们在外面用锤砸,用刀砍,都无法把门打开。 里面的妇女儿童听着这些声响,怕的紧紧挤在墙角。 温秋宁紧抿着唇和那五名组员守在门边,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瞥了眼手腕上的表,于向阳离开十八分钟了,但愿他们一路无事。 外面的人打不开门,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用当地的语言威胁着,“你们再不出来,我们放火烧死你们!” 妇女小孩们们听见要放火烧死他们,吓得哭作一团。 温秋宁又要安抚他们,“你们别怕,这是防火仓库,烧火也烧不到我们。” 外面的暴徒果真找来了木棍汽油这些东西,在门口点燃了火。 虽然火烧不进去,可烟雾钻了进去。 仓库里没水,温秋宁让大家用衣服捂着口鼻,等待救援。 另一边,于向阳的车子开的飞快,原本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达的路程,他二十分钟就到了。 其他小组的战友们都已经完成任务,在使馆里待命了。 听见于向阳跟指挥官报告这件事,大家都自告奋勇的要去救人。 指挥官派了其中一个小组,还派了一辆车,跟着于向阳他们去救人。 那辆破烂的小货车火都未熄,于向阳又跳上车,疾驰而去。 仓库里已经烟雾弥漫,虽然大家捂住了口鼻,可还是吸进了很多,大家控制不住的咳嗽。 温秋宁想起了上次在桑国,她也是这样被困着,当时她绝望的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去。 可这次,她的眼前虽然已经被烟雾遮挡的什么都看不清,可她心里像是被阳光照射着,一片明亮。 等待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短。 温秋宁听见外面杂乱的声音,然后就是于向阳的声音。 “里面的人开门!小心门很烫!” 大家被安全救回了大使馆。 接着,又是联系轮船上的护卫队,将这一千多人从使馆里平安护送上了轮船。 这一切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在达城的侨胞们几乎都安全撤离了。 为了防止意外,程景默这一批人暂时还不能离开,他们要在这里等一天,等使馆的工作人员收拾好重要的资产,一同乘专机离开。 忙了几天几夜未合眼的使馆工作人员终于可以休息了。 而且,有程景默这一批人在使馆里守着,今晚他们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于向阳!” 温秋宁叫住了和战友走在前面的于向阳。 于向阳转身,站定,等着温秋宁。 大家都很累了,赶着各自回房间休息,谁也没管着两人。 温秋宁走到于向阳面前,仰着脸,眼神坚定期盼,“于向阳,你还要我吗?” 两人之间缺少的契合点就是她的勇气! 她经历过突袭、暴乱,连生死都不怕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辈子,除了于向阳,她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 她有什么不敢试的?! 于向阳先是一愣,然后面色愠怒,“你想分开就分开!你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你以为你是谁啊?!” 说完便生气的转身走了,留下温秋宁站在原地,由身到心都像是被冻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于向阳不要她了。 于向阳走出七八步后,突然转身,几个大步跑回来,将人紧紧拥进怀里。 “我他妈的一直在等你的这句话!” “要!怎么不要?不要你,我要谁?!” 于向阳抱得很紧,温秋宁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挤变形了,可这种感觉好安心。 像是一团火燃烧着,瞬间解冻了她的身心,她的眼里甚至流出了热泪,她双臂环上于向阳的腰,“于向阳,谢谢你还要我。” 于向阳紧紧的抱着她说:“你去到哪,哪里就出事!就你这样的,以后还是好好待在国内,就算是为国家的外交做贡献了!” 温秋宁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嗯,我这次跟你回去,暂时不出国了。” 这一个久违的拥抱! 皎洁的月光下,两人紧紧拥抱着,谁都舍不得先松手。 不知道抱了多久,使馆里都安静下来了,宿舍大楼的灯也一盏盏的熄灭。 温秋宁抓了抓于向阳的后腰,暗示道:“我们先试试。” 于向阳不明所以,“试什么?” “你先放开我。” 于向阳松开双臂,温秋宁牵起他的手朝宿舍楼走去。 宿舍楼里更安静,两人一致的脚步踩在楼道上,发出的声音格外的震耳。 温秋宁有些心虚又有些兴奋的偷瞟了于向阳一眼,于向阳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温秋宁想干什么。 进了温秋宁的宿舍,温秋宁把门从里面锁好。 她红着脸说:“我···我先洗个澡。” 傻大阳还没懂,一脸淡定的点头,“嗯。” 使馆的住宿条件还不错,房间里就有卫生间。 温秋宁急匆匆的进了卫生间,于向阳在她的宿舍里转了一圈,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温秋宁进了卫生间看见镜子里的人,才知道她现在有多丑。 头发乱糟糟的,由于长时间未睡觉,脸色蜡黄,眼窝凹陷,双眼像是熊猫眼。 她刚才是怎么好意思顶着这么丑的一张面孔邀请于向阳的?! 她得赶快好好洗洗! 宿舍不大,于向阳很快就看完了。 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都是些外文书,他也看不懂。 他将书原封不动的放好。 蓦地,他忽觉不对劲! 第565章 不准看 这么晚了,温秋宁把他带到宿舍,又是锁门又是洗澡的。 回想起刚才温秋宁红着脸,一脸娇羞的模样。 温秋宁怕不是要对他做什么? 很快,于向阳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温秋宁说过,她不接受婚前性行为的。 他也不接受! 再说了,温秋宁那病不知道治的怎么样了? 两人要是一下子到这步,她怕又要有些什么反应了! 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搅得于向阳坐立不安。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想打开窗户透透气,手碰到窗帘时,又顿住了。 算了,他那些战友都是千里眼,要是被谁看见他这么晚了在这间宿舍,他还要费口舌去解释一番。 于向阳就站在窗户边,听着淅沥沥的水声。 难怪战友们说,女人洗澡很慢。看看,这都洗多久了,还没洗完? 在里面洗澡的温秋宁,同样是心神不定。 她一下害羞待会儿该怎么面对于向阳,一下又担心她会不会还有排斥反应。 她咬了咬牙,她就是死,也要忍住那些反应! 突然,水声戛然而止,在外面的于向阳吓了一跳。 他看向卫生间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温秋宁出来。 此时的她正在里面吹着头发,做着心理建设。 五六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于向阳先是看见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再往上是白色的浴袍,再往上是锁骨和脖颈。 温秋宁披着头发,只穿着浴袍,一步一步的朝于向阳走过来。 于向阳的视线不知道该落在哪里,他不敢看温秋宁的眼睛,也不敢看她的身体,他只能把目光落在那扇门上。 他已经肯定了温秋宁想对他做什么的想法,他心里有些隐隐的期待,又有些忐忑、害怕。 温秋宁走到于向阳面前,声音低低的问:“你要不要洗个澡?” 于向阳的身子僵了一下,他的目光还在那扇门上,“我···” 他想开口说话,才发觉嗓子干哑,他的喉结滑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话音落,他僵硬的向左迈了一步,想要从温秋宁的身旁走过去。 温秋宁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别走。” 于向阳垂眸看着这只抓在他胸前的手,这只手抓的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于向阳,别走。” 于向阳把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两人的视线碰撞上,就像是产生了一股股的电流,两人都有种酥麻的感觉。 于向阳保持着理智,他舔了舔唇,“温秋宁···”我们暂时不能这样。 他后面的话被温秋宁堵住了。 温秋宁双手勾上他的后脖颈,踮着脚尖,吻上了于向阳的唇。 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于向阳在梦里无数次的回味过这份美好,如今再次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滋味,于向阳的理智即将崩溃瓦解。 他一只手按着温秋宁的后腰,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先试试吧,反正他一定会对温秋宁负责的。 温秋宁的浴袍带子在两人接吻的时候就很识趣的松开了。 于向阳自然又看到了雪白和粉红,他的小腹骤然一紧,理智彻底崩塌。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浴袍掉在了地上,温秋宁被放在床上,于向阳解着自己身上的衣物。 于向阳脱着裤子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温秋宁的双眼。 “不准看!”他很凶的说。 温秋宁想看、好奇、忍不住。 她偏了偏头,还是偷偷的看到了。 就···很过分! 比她治疗时,看到的那些还过分! 雄赳赳气昂昂的。 于向阳已经去掉了最后的一点障碍,他压下来,两人交颈相吻。 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无师自通的,温秋宁在在疼痛和快乐中,她的病彻底治好了。 于向阳翻下身来,亲了亲她的唇,“很疼吗?” 温秋宁又累又困,闭着眼不想睁开,“不疼了。” “那再来一次。” 温秋宁猛地睁开眼:“···” 不是!这刚结束还没两分钟呢?! 这一次时间更长,后面温秋宁哼哼的求饶。 于向阳又心疼又兴奋,过了好久才结束。 他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又拿着湿毛巾出来帮温秋宁打理。 温秋宁本就几天几夜未睡一下,又被这么折腾一番,她虽然很不好意思,可身体和眼皮重的,根本动不了。 最后,任由于向阳处理了,她沉沉的睡去。 于向阳看着床单上的狼藉,忽然笑了,傻里傻气的。 他穿好衣服裤子,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块床单和一套睡衣。 他先是给温秋宁穿好睡衣,又开始换床单。 温秋宁睡在床上,他只能换一半,把温秋宁抱过去,又换另一半。 最后,他亲了亲温秋宁的额头,关了灯,蹑手蹑脚的打开一道门缝。 先是探出半个头观察了一下走廊的情况,确定没人,才打开门,敏捷的钻出身子,迅速的关上门,几步便消失在走廊上。 就怎么感觉像是偷情的一样?! 于向阳一路警惕着回到了使馆的大厅里,这是他们的临时住宿点。 还没进大厅门,就被等在门口的程景默拦住了。 “这都半夜了,你去哪了?”程景默问。 于向阳没好气的说:“你不睡觉,老盯着我干什么?!” “我值守。”程景默回。 于向阳说:“咱俩级别相同,我去哪无需向你报告。” 程景默从于向阳上扬的眉梢和藏不住的笑意里,看出了端倪。 “你去找温秋宁了?” 于向阳白他一眼,“不该懂的别懂!” 程景默先是惊愕,然后压低声音责骂道:“你们还没结婚呢,怎么能这样?!你忘记你的身份了?!” 于向阳很笃定的说:“我跟她回去就结婚!” 程景默:“···恭喜你,终于等到了!” 他也为于向阳高兴!他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温秋宁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十一点,脑中自然的浮现了昨晚的场景。 于向阳的身材真好,真有力量,还很猛。 温秋宁想着想着就笑了。 第566章 我不是随便的人 温秋宁赖在床上,舍不得起来。 于向阳越来越贴心了,不仅帮她擦洗了,还帮她换了衣服和床单。 她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很甜蜜。 温秋宁在床上赖了快一个小时,直到快吃午饭了才起床洗漱。 她走进一楼食堂,从一众短发高个的男人中,精准的捕捉到了正在低头吃饭的于向阳。 于向阳这时候刚好抬起头,就对上了温秋宁的目光,两人都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同时移开了目光。 温秋宁打了饭和同事们坐在一起吃,吃完饭,她去办公室收拾东西。 住宿楼和办公楼之间有一个院场,院场中间有一个小花园。 路过这里的时候,她被人叫住了。 “温秋宁。”于向阳站在花园边的一棵树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要去哪?” 温秋宁同样的觉得不好意思,可面上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去办公室收东西。” “需要帮忙吗?” “不用。”温秋宁问,“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那个···”于向阳挠了挠头,“我不是随便的人···昨晚我也是第一次···” 今早他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昨晚他不该那样的,都怪他当时没忍住。 看惯了于向阳大咧咧的样子,他突然羞涩起来,温秋宁还很不习惯。 当然,提到昨晚,温秋宁也很窘。 昨晚是她强行留下于向阳的。 “嗯,我知道,你还疼吗?” 于向阳惊愕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我疼什么?” “哦,你不疼。”温秋宁的耳尖都红了,“那个!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回去就结婚,怎么样?” 于向阳也是这个意思,他说:“那我回去就跟队里打报告。” “好。”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于向阳又问:“你的病好了?” “应该算是好了。”顿了顿,温秋宁又解释说:“我在美国的时候,治疗过一年半的时间,当时医生说,要能正常行使夫妻生活才算痊愈。我昨晚说是要跟你试试,就是想能够没有任何顾虑的跟你结婚,我不是要占你便宜不负责!” 于向阳心里高兴,面上强忍着,淡淡的回了一个“嗯”。 温秋宁说:“那我先去收东西。” “去吧。” 温秋宁疾步朝办公楼走去,心里暗暗长吁一口气。 她刚才在说些什么?怎么会问于向阳疼不疼呢?! 不过,昨晚于向阳是说他疼啊! “宁宁,你放松点,我有点疼。”他趴在她的耳旁说的! 当晚八点,所有人员乘专机离开了西国。 回到国内,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左右。 于向阳知道温秋宁肯定又是住招待所,他跟领导请假,想先把温秋宁送回招待所,再回队里。 “你没看到他们单位里也安排了车子来接,你去送什么?”领导问。 于向阳回:“她住招待所,这么晚了不安全,我把她安顿好马上回来。” 这么一送,两个单位的人都知道,这两人在一起了。 于向念笑的开心,凑近于向阳的耳旁说:“你这趟出国值了,哄了个媳妇回来。” 于向阳总觉得于向念笑的诡异。 他怀疑是不是程景默跟于向念讲什么了? 程景默真是冤枉,事关于向阳的名声和前途,他可是跟谁都没透露过一个字,纯粹是于向阳做贼心虚。 于向阳掐上于向念的后脖颈,“我跟她马上就要结婚了!” 于向念:“···”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于向阳把温秋宁送到了她以前经常住的顺来招待所,一直把人送进了房间里。 温秋宁的行李有两个箱子和一个背包,全都是于向阳拎着,温秋宁身上就背着一个小挎包。 于向阳将行李放好,温秋宁说:“于向阳,这么晚了,你打个车回去。” “嗯,我知道。”于向阳站着没动。 温秋宁有点诧异,“是还有什么事?” 于向阳舔了舔唇,“宁宁···” 他的眼神里有渴望,温秋宁一下子就看懂了,她上前一步,闭上眼。 于向阳捧起她的脸,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两人都贪恋着彼此······ 在理智快要崩塌的时候,于向阳放开了她。 “你等着我···”于向阳调整着呼吸,“我明天就打报告,然后给我父母打电话,我们尽快结婚!” 温秋宁微微喘息着,“好。” “那我走了?” 温秋宁:“你路上慢点,打个车。” 于向阳回到部队,连夜就开始打结婚报告。 程景默睡眼惺忪的问:“你至于这么急?” 于向阳看都不看他一眼,“你睡你的!”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难怪程景默每个周末回到家就睡那么早,原来是吃的这么好! 他现在尝到了,每时每刻的都想吃!他能不急吗? 程景默说:“你急也没用,这不还需要温秋宁那边单位的证明呢!” “你是不是跟于向念说什么了?”于向阳这才抬起头看程景默。 程景默一脸懵,“说什么?” “那件事!” “我没说!” 于向阳又低下头连夜打报告,第二天早上就交了上去,然后就是给家里打电话。 今天是大年初三。 赵若竹接起电话,就听见于向阳说:“妈,我跟温秋宁要结婚了。” 赵若竹问:“你今早起猛了?” 于向阳:“···”深呼吸了一口才说,“是真的,刚才我已经上交结婚报告了,现在打电话告诉你们。” 赵若竹缓了一会儿才相信于向阳不是在说梦话,“温秋宁回来了?她答应嫁给你了?你别不是自我想象的?” 于向阳说:“她回来了,我跟她什么都谈好了,就等着结婚报告批下来,我们就结婚!” “我还是打电话问念念!” 于向念还在睡懒觉,就被叫起来接电话了。 她跟赵若竹讲了一下前两天的事,赵若竹终于相信于向阳不是起猛了。 “这说结婚就结婚,我这边一点准备都没有!”赵若竹又开心又责备的说,“就这样了,我要去准备了!” 于向念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声,心说:真是用完就甩。 于向阳和温秋宁的结婚报告三天就批下来了。 部队领导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了。 第567章 表现失败 于向阳又申请了家属房。 房子还要等上几天,两人先把结婚证领了。 两人拿着红彤彤的结婚证,都开心的笑了。 于向阳连忙拿出一个存折递给温秋宁,“这是我这两年攒的钱,以后每个月的工资,我都交给你。” 他见程景默都是把钱交给于向念的,他觉得他也该把钱交给温秋宁。 温秋宁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三千多块,“你都攒这么多钱了?” 于向阳自豪的说:“我规定自己每个月只用三十块,其他的都攒起来!” 温秋宁问:“三十块就够你用了?” “不够的时候,我就用程景默的!”于向阳说,“反正我的钱不能超过三十块!” 温秋宁:“···你还真有办法。” 温秋宁的工资没有于向阳的高,不过她比于向阳先工作一年,也攒了三千多块了。 两人请了婚假,先回南城。 于向阳终于可以带温秋宁回家了,温秋宁也终于可以体面的跟他回去拜访他的家里人。 回家前,两人自然是要去买一些东西的。 于向阳双手都已经拎不下了,“宁宁,够了,这么多东西我们不好带。” 温秋宁:“不够。” 最后,两人买了两大箱子的东西,先寄了回去。 因为赵若竹他们要在南城给两人办场婚礼,程景默和于向念也请了几天的假,带着三个孩子,跟着于向阳他们一起回南城了。 安安和可可见到温秋宁很高兴,两个孩子齐刷刷的叫:“阿姨!” “叫舅妈!”于向阳一脸嘚瑟的说。 安安和可可疑惑的看向程景默,程景默告诉他们,“对,以后都叫舅妈。” 两人又连忙改口叫:“舅妈!” 小杰叫温秋宁,“婶。” 一家人回到南城。 不知道是沾了于向念和光还是沾了温秋宁的光,于向阳这次回来,终于享受了到了家里人来车站接的待遇了。 大哥二哥家的孩子长大了,家里住不下,两家人都搬出去了,家里现在就住了二老和一个保姆。 他们一回来,家里又热闹起来了。 赵若竹拉着温秋宁的手,亲切的说:“宁宁啊,几年没见,你越发好看了!向阳那小子福气好,捡了块宝回来。” 温秋宁笑着说:“妈,向阳很优秀,是我捡到宝了。” 赵若竹更开心了,“你俩都优秀!你们俩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总归是值了!” 于向阳又开始嘚瑟了! 一家人寒暄了一番,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虽然两人已经领结婚证了,可在于家顺看来,不仅要法律上的承认,还要办了酒席,让大家都承认两人结婚这件事,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结婚了。 所以,于向阳和温秋宁晚上不住在一起,于向阳住在三楼他的房间,温秋宁住在一楼的客房。 温秋宁洗了澡,坐在椅子上看书,听见敲窗户的声音。 她拉开窗帘,就见于向阳的大头在外面。 温秋宁连忙打开窗子,惊愕道:“你是从上面跳下来的?” 于向阳:“···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跳!” 温秋宁担心的问:“你待会儿上的去吗?” “当然能!” 温秋宁笑了,“你要不要进来?” 于向阳摇头,“我就是想看看你。” 两人隔着窗户黏糊了快一个小时,于向阳说:“我不耽误你睡觉了,你关窗吧。” 温秋宁回:“我看着你上去。” 她还没看过谁不用楼梯就能从一楼爬到三楼的。 于向阳再再次的嘚瑟,“那你看好了,我速度很快的!” 只见于向阳一脚踩上一楼的窗台,一跃,双手就抓到了二楼的窗台,他又爬上二楼的窗台,接着一跃,反复的动作,就爬到了三楼的窗台。 动作连贯,速度很快,温秋宁都看呆了。 就在温秋宁准备对他竖起大拇指时,于向阳又原路返回了下来。 温秋宁问:“怎么了?” 于向阳面色讪讪的说:“我房间的窗户被关了。”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于家顺关的。 本想表现一下,又失败了! 温秋宁:“···” 于向阳说:“待会儿不管外面发出什么声音,你都别出来。” “爸不会还打你吧?” 于向阳面上信誓旦旦,“怎么可能!” 他从温秋宁的窗户下绕到了门口,门虚掩着,特意给他留着。 于向阳推开门,就见于家顺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他。 “爸。”于向阳心虚的叫了一声。 于家顺明知故问,“你怎么会从外面进来?” 于向阳小声嘀咕,“···不是你把我的窗子从里面锁上了。” 于家顺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乖乖的待在房间里!” “我就是下去找她说说话。” “你要是敢干别的,我一枪崩了你!” 于向阳不怕死的提醒他,“爸,你退休了,你的枪上交了。” 于家顺:“···你小子是非逼我揍你,是吧?”说着就站起来想揍他。 于向阳一溜烟的跑上楼了。 他心里嘚瑟着,要是于家顺知道他们已经干过什么了,不知道会怎样? 两人的婚礼是在两人后举行的。 客人大都是于家顺夫妇的朋友,他们也没请太多的人,邀请的都是很熟的多年的老朋友。 于家在饭馆里摆了十桌,招待这些客人,又带着小两口一桌一桌的敬酒,介绍他们认识。 送走客人,大家回到家。 于向阳喝了点酒,心里暗戳戳的激动着,今晚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温秋宁睡在一起了。 哪知道,于家老两口还得跟他们小两口训话。 说是训话,其实就是告诉他们经营婚姻之道。 什么互相尊重、彼此珍惜,男人要大度,不要跟女人计较,别跟女人吵架之类的。 训完话后,赵若竹拿出一个存折递给温秋宁。 “宁宁,这里面有一万六千块钱,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点心意。” 赵若竹让于向阳问过温秋宁,彩礼、三转一响这些东西。 温秋宁说,她什么都不要。 赵若竹和于家顺合计,给小两口点钱,小两口以后在北京生活,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温秋宁把存折递回去,“爸妈,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钱你们留着,我跟向阳我们有钱。” 第568章 结婚 赵若竹哪能收回来? 她将温秋宁的手推回去,“宁宁,按理说我们是要准备礼金、聘礼这些东西的,可你什么都没要,我跟你爸就觉得亏待你了。你跟向阳以后在北京要置办自己的小家,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跟你爸在这里用不上什么钱,你们就别推辞了,快收下。” 温秋宁很真诚的说:“爸、妈,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是我和向阳结婚结的太仓促,让你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至于那些东西,是我自己不要,你们没有亏待我。你们为我和向阳筹办这场婚礼,我们就已经很感谢你们了。我们在北京住家属院,需要置办的东西不多,我们自己有钱,这钱,爸、妈,你们留着好好养老。” “你这孩子是真懂事!”赵若竹感动的眼都红了,“我跟你爸都有退休工资,养老钱也有,这钱就是攒给你们结婚用的,你要是不要,我跟你爸要生气了!” 温秋宁拿着那个存折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于向阳。 于向阳从她的手里抽出存折,装进她的兜里,“收着吧,爸妈的心意。他们都攒了多少年了,今天终于能给出来了!” 赵若竹又气又高兴,“你也知道我们攒多少年了!” 从念念出嫁后,她就着手给于向阳攒结婚的钱,攒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用上了。 于向阳半开玩笑的说:“本想帮你们省了,看来该花的怎么也得花。” 温秋宁也很感动。 于家的人都对她很好,并没有因为她没有父母撑腰,就看轻她一分。 温秋宁说:“爸妈,我没有父母,我以后会把你们当做亲生父母来孝敬你们的!” “哎!哎!”赵若竹按了按眼眶,“我知道你这孩子孝顺!都累了一天了,快上楼休息吧!” 小两口回到三楼房间里。 这是于向阳以前住的房间,墙壁上和门上都贴着喜字。 于向阳以前睡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床上铺着大红的喜被,衣橱也重新置办了一个新的四门衣橱,床头摆放着床头柜,在旁边是一个最新式的梳妆台。 门刚关上,于向阳就从身后抱住温秋宁,“宁宁···” 从那天在国外两人突破那层关系后,他时不时的就想着这件事。 温秋宁拉开他的手,“你先等我洗个澡。” “别洗了!”于向阳不想等了。 温秋宁亲了亲他的脸,安抚他,“我简单洗一个,很快!” 温秋宁进了卫生间,正洗着的时候,门就被推开了。 “于向阳,你干什么?”温秋宁连忙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又急又羞。 于向阳脱着衣服走进来,“一起洗,省时间。” “我不要,你先出去!” 于向阳已经走到了温秋宁面前,他就穿着一条内裤。 “我等不及了!”他说着将温秋宁扳过来,面对着他。 温秋宁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抬头,她不好意思看于向阳,低头,又看到他的那里了,她只能别开脸看着墙。 于向阳是真的等不及了,拿了香皂往温秋宁身上打泡泡,帮她洗澡。 温秋宁羞的全身都红了,“我自己来。” 于向阳拉开她捂在胸前的手,“别动,小心滑倒了。” 温秋宁真不知道如何说于向阳了! 说他正经吧,哪个正经人帮女人洗澡的?说他不正经吧,可他是真的帮她洗澡,泡泡打的满手都是。 而且,洗完一遍,他还问:“要再洗一遍吗?” 温秋宁已经羞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她垂着头,摇头。 于向阳拿了一件浴袍给温秋宁穿上,“你就在这等我。” 顿了顿,他又问:“你敢看吗?” 温秋宁:“···还有区别吗?” 看他的内裤都成什么样了?! 于向阳很认真的说:“你敢看,我就脱了。” 温秋宁此刻看的很仔细,什么都看清楚了。 看得出,于向阳从小到大营养齐全,发育的很好。 而且,于向阳的,看着就很有爱! 于向阳看温秋宁不排斥,一步步的开始提要求了。 “你摸摸。”他说。 温秋宁惊愕的看着他。 于向阳的头上、脸上都是水,这些水顺着他的下颚流下,流过小麦色的胸膛,流过一块块的腹肌,一直流下。 于向阳拉起温秋宁的手,靠过去。 温秋宁手心烫的不行,于向阳发出一声喟叹。 于向阳手把手的教她。 于向阳洗澡的时间比她的时间还长,温秋宁的浴袍又被打湿了。 她是被于向阳抱到床上的,于向阳从床头柜里拿出东西。 “你什么时候买的?”温秋宁问。 她每天都跟于向阳在一起,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了安全套。 “在北京的时候就买了。”于向阳说,“我们先过两年二人世界,慢慢的要孩子。” 于向阳很会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后面几次,都让温秋宁帮他弄。 不知道,于向阳以后还要怎么得寸进尺法? 住在二楼的程景默也激动的睡不着。 于向念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特别想笑,“怎么比你自己结婚还激动?” 程景默高兴的说:“我替于向阳高兴,他终于苦尽甘来了!” 程景默一路看着于向阳走过来,知道他坚持这么多年的不易。 于向念笑着说:“你没把你压箱底的书借他学习学习?” 程景默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书了。” “哟!你自己都嫌弃上了?” “现在不都是看影片了?”程景默说,“会有好心的战友送给他的。” “好心战友还真是无处不在!” 程景默翻身将人搂进怀里,“我就是觉得挺突然的,两人磨了这么多年都没成,突然一下子什么都成了!” 于向念说:“这就叫水到渠成,他们现在在一起是最合适的时间。” “嗯?” 于向念说:“温秋宁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她自身的光芒已经能够掩盖她家庭的缺点,她再也不用担心她的家庭会给于向阳带来阻扰。而且,她走出了丧母的痛,她的病也治好了,她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跟于向阳在一起。” 从这个方面来说,温秋宁跟赵若竹还是有点像的。 都是原生家庭有污点,她们靠自身的努力,一步步的站高站远,用自身的光芒遮盖了原生家庭的不足。 难怪,赵若竹这么欣赏温秋宁。 第569章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温秋宁睡过头了。 于向阳自己轻手轻脚的起床了,也没叫她。 吃早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心照不宣的谁也没问温秋宁。 可安安不懂,他问于向阳,“舅妈呢?” 于向阳正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程景默给安安碗里夹了一个小笼包,“快吃,我们还得赶火车回去。” “哦。”安安低下头乖乖的吃早饭了。 程景默他们一家五口吃过早饭就回北京了。 于向阳开始洗昨天他们换下来的衣物。 虽然他体会不到程景默整天洗洗洗的乐趣,但他觉得他理应承担家务活。 温秋宁睡醒已经快吃午饭了,她羞恼。 这才结婚的第一天就睡到现在,好像在告诉所有人昨晚他们有多疯狂一样。 等她心虚的一步步的轻轻的走下楼,发现客厅里连个人都没有。 她知道于向念一家人今早回北京了,可爸妈还有于向阳他们呢? 她打开门,就听见于向阳跟隔壁的邻居说着话,“可不是!你得好好管管邱杨!” 于向阳听见开门声,看过来,就见温秋宁走出来,他站起来,“宁宁,这边!” 温秋宁认识左右这些邻居,她走出来说:“邱叔叔,你好。” 邱大辉点点头,“你好。” 于向阳说:“邱叔叔,我不跟你聊了,我带我媳妇儿出去外面逛逛。” 邱大辉挥挥手,“去吧,好好逛逛。” 于向阳牵起温秋宁的手,“走,我们出去吃饭。” 顿了顿,他又小声问:“你能走吗?要不要骑单车?” 温秋宁掐他的手心,“能走。” 两人走在家属院的道路上,温秋宁问:“爸妈他们呢?” “他们要去参加什么老年活动,我让徐姨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温秋宁心说,这样还好,大家都不知道她睡到了现在。 其实,老两口是怕温秋宁害羞,故意说有活动,不在家里待着。 温秋宁又问:“邱杨做什么了,你偷偷的告他的状?” 她虽没有见过邱杨,但这几天随时听到他们提邱杨这个人。 于向阳理直气壮的说:“我最近都没见过他,哪知道他做什么了,不过这不影响我告他的状。” 温秋宁笑起来,“你这是编排他?” “没有编排,就他不结婚这一点,他就得挨收拾!”于向阳说,“再说了,小时候他一天到晚的告我的状,我十次挨打八次都是因为他。我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不得好好的告一次!” 南城的天气真是舒服,这都还没过元宵呢,气温就回升了,太阳照在身上,暖呼呼的。 于向阳带着温秋宁去外面饭店吃海鲜。 “多吃点才有力气。”于向阳舀了一碗海鲜给她,“你别随便动动就说没力气。” 温秋宁红着脸警告,“于向阳,这是外面,你说话注意点。” 于向阳笑,“除了你,谁知道我说什么。” 昨晚到后面,温秋宁累的趴着不动,他动,她都不让。 两人吃过饭,于向阳带她在城里逛。 温秋宁问:“你以前的单位在哪?” “在郊区,走路还是挺远的,你要想去,明天我们骑单车去。” 温秋宁又问:“你赶海、偷···放哨让林也偷果子的地方呢?” “那就更远了,你想不想去?” 温秋宁点头,“好啊。” 她在国外赶过很多次的海,但她还是想跟于向阳一起去。 两人路过了一个水果摊。 于向阳惊喜,“有甘蔗!” “老板,给我一根甘蔗,帮我砍成几段!” 水果摊里还卖着橘子、青枣、苹果这些水果,家里都有。 于向阳就买了甘蔗一种水果,他拿了一段甘蔗递给温秋宁,“可惜年后的甘蔗不好吃了,你将就吃吃。” 温秋宁说:“回家再吃,这在马路上抬着甘蔗的啃,不像样子。” 于向阳想想也对,把甘蔗收起来,“那你回家再吃。” 温秋宁挽上于向阳的手臂,“向阳,我得告诉你件事。” “你说。” “其实,我不喜欢吃甘蔗,又甜又费牙。” 于向阳震惊,“你不喜欢吃甘蔗?!” 温秋宁不明所以的点头,“嗯,怎么了?” 她不喜欢吃个甘蔗,于向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程景默说你喜欢吃甜的水果!”于向阳说,“我每次见到甘蔗和榴莲都想买给你吃!” 温秋宁嘴角抽搐,“甘蔗和榴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味道。再说了,程景默跟我都不熟,他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喜好?” 于向阳说:“他分析的有理有据的,我也就相信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甘蔗,有点鸡肋。 他自己也不喜欢吃,于家顺他们牙又不好,扔了又可惜。 温秋宁笑着说:“虽然我不喜欢吃,但我已经很久没吃了,我还是想吃的,我们回家吃。” 两人在外面逛到了下午才回家,温秋宁这才发现于向阳把脏衣服都洗了。 “洗的又香又干净,你真是个好丈夫!”温秋宁夸他。 于向阳想起了程景默说的话,一个女人夸你做家务厉害,是为了让你做更多的家务。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程景默的说法。 一个连温秋宁喜欢吃的水果,都分析错的人,肯定这种说法也是错的! 温秋宁绝对是真心的夸赞他! 于向阳嘚瑟的说:“以后的衣物都交给我洗!” 温秋宁背着他,窃笑。 赵若竹他们吃晚饭前才回到家,听说两人白天出去外面逛了。 赵若竹也夸于向阳,“这样就对了,你们好不容易回家几天,多带宁宁出去逛逛,吃吃南城的特色。” 于向阳又嘚瑟的说:“明天我带她去赶海!” “去吧去吧,多捡些海鲜回来。”赵若竹说。 吃过晚饭没一会儿,于向阳就一个劲的给温秋宁使眼色,让她上楼。 温秋宁:“···” 不过,她还是在客厅陪着赵若竹他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回房间。 刚进门又被于向阳抱住,温秋宁抵着他说:“等等,先给我说一句话。” 原本昨天就想说了,可被于向阳搞得忘记了。 “什么话?”于向阳问。 温秋宁说:“于向阳,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第570章 对他好 于向阳环着温秋宁的腰,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身体贴着身体,“明明是我该谢你,是你给了我一个家。” 温秋宁知道,不是这样。 于向阳没有她,照样有一个充满爱的家,有关心他的父母和兄妹,可她没有于向阳,她就像个孤魂野鬼,只能在外四处飘荡。 温秋宁说:“反正我得谢谢你,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于向阳用小腹抵了抵她,“你倒是落实在行动上。” 温秋宁:“···” 于向阳说:“今晚你帮我洗澡,算是你答谢我。” 温秋宁就知道于向阳很会得寸进尺。 昨晚用她的手,今晚用她的腿,也不知道去哪学的。 两人在南城待了一周,程景默打电话来告诉于向阳,他申请的家属房批下来了。 两人也差不多该回去置办自己的小家了。 临行前,赵若竹一个劲的交代于向阳,“要包容,要体贴,闹了矛盾要主动和解。” 于向阳:“我知道,有我爸的言传身教,我还能学的差?保准让宁宁跟你一样幸福!” 于家顺和赵若竹:“···”这小子,一句话就夸了两个人! 赵若竹又对温秋宁说:“宁宁,不管大小的事都让向阳干,别心疼他!自己过舒坦才最重要!” 温秋宁:“···嗯,好。” 赵若竹又说:“还有,向阳从小花钱没个数,你得帮他把控着点。” 温秋宁说:“好,我会的。” 赵若竹又拉拉杂杂的交代了很多,温秋宁喜欢于向阳家的氛围和家教。 两人回到北京,先是住了两天的招待所,这两天的时间,两人去商店选了家具、被褥等各种家里需要的东西。 于向阳的战友开着卡车,一车都拉回去了。 回到家属院,都不用去请人来帮忙,那些战友都主动来家里,他们手脚特别的利索,一下午的时间就把家里的到处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这里的家属房,比起几年前程景默和于向念住的,好太多了。 一个楼层有两户人家,于向阳他们住在三楼。 房子大约九十平米,两间卧室、一个客厅,还有厨房和卫生间。 两人又在北京摆了几桌,请的客人是两人的同事和朋友。 温秋宁也见到了传说中的邱杨。 宴席结束,客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邱杨气哼哼的上前,“大头鱼,你跟我爸说什么了?” 大头鱼?! 温秋宁就觉得这个外号特别的贴切。 于向阳一脸有种你来打我的表情,“你问的是哪天?我每天都跟邱叔叔说你十句坏话。” 邱杨:“···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欠!” 于向阳得意的说:“没办法,谁让我有媳妇儿了!” 邱杨:“···”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你有病吧!” “嗯!”于向阳承认了,“妻管严,怎么治?” 邱杨:“拿我的刀来!” 孙亦川拦着他,“行了,他今天结婚,暂且饶他一命,明天再砍。” 邱杨一下子就消气了,“看在你媳妇的面上,今天饶过你。” 于向阳可不买账,“把你的刀拿出来我看看,是不是跟安安的一样!” 温秋宁拉了拉于向阳,“好了,你也别说了。” 于向阳闭了嘴。 两人回到家属院,于向阳就又缠了上来。 温秋宁:“···”这都连着多少天了,每天都好几次,她吃不消了。 温秋宁推着他,“今晚歇歇?” 于向阳委屈的说:“你不是说以后会对我很好?” 温秋宁:“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你这算克扣我。” 温秋宁舍不得于向阳委屈,心疼男人的下场就是自己受累。 她趴在床上,指头也不想动一下。 于向阳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明天我们去买一辆女士单车。” 温秋宁闭着眼回:“不用了,门口就有公交车,很方便。” “不行,单车必须得买。”于向阳很是遗憾的说,“四年前我就打算着,等你学会骑单车就送你一辆,可还没等你学会骑,就出了那些事。” 温秋宁很累,但还是朝他靠了靠,“向阳,我有时候也会遗憾这四年的时光,不过更感谢这四年的分开,我们都成长了、成熟了,也都强大了,我们有足够的勇气的力量面对未知的一切。”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过程虽然艰辛,但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虽然耽误了这四年,但我们以后会有很多个美好的四年。” 于向阳说:“那你得对我好!” “嗯,对你好!” 于向阳说:“那明早再来一次。” 温秋宁:“···” 谢谢于向阳,还知道心疼她累了,等到明天早上。 两人第二天就去买了一辆女士单车,下午的时候,两人去宋家看安安和可可。 两个小孩长得越发的好看,温秋宁真是喜欢的要命。 温秋宁希望她和于向阳的孩子,多像于向阳一些,肯定很好看。 吃饭的时候,于向阳问于向念,“我跟宁宁手里有点闲钱,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于向念问:“多少?” “将近两万。” “爸妈出手这么大方!”于向念知道于向阳和温秋宁的工资,他们是不可能攒下那么多钱的。 于向阳得意的说:“知道我在他们心目中的重要性了吧!” 于向念说:“你结婚结早了。” 于向阳:“什么意思?” “你六十岁再结,他们能给你更多!” “你比程景默还恶毒!”于向阳说,“我六十岁结冥婚?!” 于向念说:“我请扎纸的给你做八个漂亮的小姑娘烧给你。” “别忘了做个程景默烧给我。” “可以,但你别把小姑娘分给他。” “必须得分!”于向阳说,“我跟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于向念说:“那把你的两万块钱分他一点。” 于向阳捂住钱袋子,“我跟程景默的感情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 每次兄妹俩一斗嘴,温秋宁就在旁边听着咯咯咯的笑。 最后,于向念建议他们用这钱去买两套房子,还可以出租赚点钱。 于向阳担心于向念设计他的钱,问:“你怎么不买?” 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于向念搞什么杀猪盘,把吴晓敏的钱都骗了出来的。 第571章 谁跟踪谁 于向念翻个白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了,我有可能害你,但没必要害温秋宁吧!” 于向阳狡辩,“主要是我想约着程景默一起买,以后都能住在一起!” “你俩已经在一起多少年了,还没腻?”于向念说,“不然我跟温秋宁成全你们?” “你别恶心我,吃饭呢!” 程景默听说于向阳和温秋宁在看房子,回到家里就跟于向念商量,“我们也买一套?” 程景默解释说:“小杰九月份就上大学了,以后毕业要解决个人问题,现在单位分房的名额这么紧,等他工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到房。” 小杰以后成家立业了,不可能还跟他们住在一起。 于向念算了算两人攒的钱,有五千块不到,“这些钱应该够买一套了。” 程景默一直很感谢于向念的这点,对小杰从来都很大方,跟对安安可可一样。 程景默说:“我马上就要涨工资了,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于向念凝眸看着他,“嗯?” 程景默说:“我跟于向阳都被列入副师级考察对象,不出意外的话,我俩都能上。” 两人在部队可一直是拔尖的,屡立战功不说,又有抗战英雄,又是大学毕业,论文论武都没话可说。 “我老公好厉害啊!”于向念嗲里嗲气的叫他,“程副师长。” 程景默又起鸡皮疙瘩了,“你别这么叫,还没定下来呢。” 于向念问:“定下来就可以这么叫了?” 程景默:“···” 另一边。 林也终于到达了非洲的尼国,一同来到的还有孟医生。 在火车上,两人就相遇了。 林也一脸惊愕,“孟医生,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孟一鸣满脸黑线,“何出此言?” “我感觉我去到哪,你就在哪!” 孟一鸣说:“同感,所以我怀疑你跟踪我!” “没有!绝对没有!”林也冤枉,“我是去尼国工作的,我们国家驻那里的石油勘探队!” “巧了!我也是去尼国工作的,我们国家驻那里的石油勘探队的医疗队!” “你这是大材小用了!”林也由衷的说,“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在大医院里做大手术,不是在医疗队治点头疼脑热的小病!” 孟一鸣无所谓的笑笑,“什么都得体验体验。” 两人以前都没来过尼国,虽然知道这里很落后很贫瘠,可到了这里,亲眼见识了那些简易的茅草屋,身上随便挂着几块布遮住重点部位的人,两人还是惊了一下。 孟一鸣说:“林也,这地很适合你。” 林也不明所以,“哪里适合?” “跟你一样野。” 两人被勘探队的小货车拉到了勘探队驻地。 勘探队的房子比当地居民的也好不到哪里,同样的是用木头搭建,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茅草的房屋。 勘探队就林也一个女的,她能单独住一间房。 医疗队原本就有两个女护士一个男医生,孟一鸣加入后,就有两名医生两名护士了。 孟一鸣和那名男医生一起住。 同事们嘱咐两人,“出入都要锁好房间门,贵重的东西别放在房间里。” 住宿条件简陋不说,在这里最大的难题就是气温高、缺水。 孟一鸣讲究惯了,看着漫天飞舞的尘土,还有苍蝇追逐的茅坑,他想仰天长啸。 卫生队的同事们听说了孟一鸣可是在国外留学多年的优秀外科医生,都搞不懂他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连个手术室都没有,他的那把手术刀只能切土豆了。 林也虽然也不习惯,可她大大咧咧的,勉强也能适应,第二天就跟着勘探队去工作了。 两人一下子从坐在西餐厅听着音乐,拿着刀叉吃牛排的人,转换成了坐在地上,抬着大碗扒饭的人。 “没让你吃手抓饭就不错了!”林也说,“你出去外面看看,当地人都是用手抓了吃,这刚上了厕所,都没水洗手!” 孟一鸣扒到嘴边的饭停住,“你咋知道他们没洗手,你跟进去看了?” “我在外面看的。” 孟一鸣:“···你还好这口?” 这时候,孟一鸣的同事王卫国插话,“在这里哪有这么多讲究,我教你几招省水的办法。” 王卫国说:“第一招就是咱们男人解了小出来呢,就洗这三个指头就行了。” 他伸出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 孟一鸣:“你滚一边去!” 林也先是一脸懵,后面反应过来,“你还当医生呢,这么不讲卫生!” “我怎么不讲了?”王卫国据理力争,“我这是被现实所迫,但该洗的我也洗了。” 孟一鸣说:“我知道我的手术刀有什么用了。” “怎么用?”王卫国问。 “用在你身上,省的你麻烦!” 王卫国端着碗,远离孟一鸣。 孟一鸣已经吃不下饭了,看着林也还在大口扒饭,他说:“你吃的挺香。” 林也:“你出去外面跑一天看看,都要饿死了!”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不好好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非得天天在外面跑?”孟一鸣说,“我看再这么下去,你跟这里的人也差不多黑了!” 林也也觉得自己晒黑了,“哎!孟医生,我记得你会配擦脸的香香,擦了就变白的。” “会是会,但是···” “我知道!”林也一副了然的样子,“你又想要点东西!你想要什么?” 孟一鸣:“···我像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 林也不说话,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孟一鸣气笑了,“林也,你怎么只记我的坏,不记我的好呢?” 林也说:“你的好,我也记着。你送我小鱼,你开导我,你给我特产,这些事我都记着呢。” 孟一鸣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想要变白的香香,我可以配,但我这里缺几样东西,得去他们的医院里或是药店买。” 林也理解为,要买这些东西,需要花钱。 她从兜里掏出一些钱递过去,“你看这些够吗?” 孟一鸣:“···我觉得我的刀用在你身上更合适。” 第572章 爽快点 给他钱,他要刀她,不给他钱,他肯定又觉得她占他便宜。 林也真是为难,“孟医生,咱江湖儿女,出门在外,爽快点,有什么说什么。你要什么才能帮我配香香?” “我能要你什么?我说了要去医院或是药店才能买得到东西!”孟一鸣真是气,“我都说出来了,你还要我怎么爽快法?!” “啊?!就这?”林也尴尬的挠挠脸,“是我想复杂了。” 城里距离他们的驻地这么远,孟医生又没交通工具,的确是没法去买这些东西。 “你脑子缺根筋,我今儿的必须帮你接一根!”孟一鸣嫌弃的说,“还江湖儿女?!你这样的出门闯江湖,刚下山就完了!” 林也还是能正确的认识自己的,“孟医生,我承认我的脑子比不上你,但你不能pua我。” “说你脑子缺根筋就是pua你了?” “你否定我的生存能力。”林也说,“我出门在外这么多年,生活的都很好。” 孟一鸣愣了片刻说,“我不否定你的生存能力,只是社会没那么简单,出门在外得多个心眼。” “我知道,我爸妈经常提醒我。” “知道就行了!”孟一鸣觉得这个话题也该终止了,再讲下去就有些说教了,他看林也已经吃完饭了,他将自己的碗放到林也得碗上,“帮我把碗洗了!” “这算不算是pua你?”他又补了一句。 “这倒不算。”林也说,“可你的饭还没吃完,这算浪费。” “我还能吃得下?!”孟一鸣说,“这样,我交给你个任务。” “什么?” “你每天留意观察厨师上厕所洗没洗手?” 林也很认真的提问,“那他们要是洗三个指头,算不算洗?” 孟一鸣瞪圆眼,“你听得懂三个指头的含义?你到底偷看了多少男人上厕所?” 林也大咧咧的说:“我小时候在基地看的可多了!” 提到小时候,孟一鸣的眼帘颤了颤,“听叔叔说你六岁就被带进了基地?你在里面过得好吗?” 林也谨记规定,“基地里面的事,不能跟外人说!” 孟一鸣:“···” 勘探队的驻地是在野外,距离城里有很大一段路程,他们一般每周进一次城,采买生活必需品。 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进城的时候都会互相邀约上,多去些人,开上几辆车,互相作伴。 林也和孟一鸣来这里的第五天,赶上每周一趟的进城采买。 两人也爬上了小货车的车斗,跟着大家一起进城。 这里的路况太差,全是土路,尘土飞扬,没一会儿大家的头发上都铺了一层灰。而且大坑小坑,早上吃下去的早饭都快要被颠簸出来了。 孟一鸣的眼镜上也是灰,看东西都模糊了,他摘了眼镜擦着,“我有种在我们那里的农村,一车猪被拉着送去屠宰场的感觉。” 摘了眼镜后,他的眼睛少了往日的深邃,看上去年轻了许多,而且没有那么多心眼了。 林也说:“猪会擦眼镜?” 孟一鸣说:“猪还会问问题呢。” 林也:“···”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到城里的。 这里的城市发展的也很落后,连个像样的商场都没有,那些做买卖,卖东西的,大都是摆在地上叫卖,稍微讲究的会搭块木板,摆在木板上卖。 当然,环境也很大,垃圾满地,苍蝇乱飞。 不过,林也和孟一鸣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两人从这边一路好奇的看到了那边。 “他们做的那些食物,不看见制作过程,我可能还会尝点。这都看见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我简直下不去嘴!” 孟一鸣正说着,转过头就见林也手里拿着一块黑黄黑黄的东西,送进嘴里。 孟一鸣震惊又恶心了一下,委婉的说:“什么东西?怎么就往嘴里塞?” 那颜色和形状,跟便便一样! 林也咬了一口,嚼着说:“香蕉干,吃着还不错。” 林也手里拿着一块香蕉树叶,上面放着几块香蕉干,她递给孟一鸣,“你尝尝。” 孟一鸣想象着,这香蕉干晒干的环境,摆摆手,“我不吃。” 林也说:“出门在外,入乡随俗。你总是嫌这脏嫌那脏的,总不得饿肚子吧?” 孟一鸣说:“我可不是什么都吃的下的人!” 林也在他身后,对他吐舌头! 两人又逛到了一个摊贩前,这个摊子上卖着很多雕刻的东西。 林也将香蕉干用叶子裹起来放进包里,拿起一个木雕,左看右看。 “孟医生,你说我爸会不会喜欢这种木雕?”林也问。 孟一鸣白她一眼,“为什么问我?我跟你爸很熟?” 林也说:“我感觉你喜欢的东西,我爸也会喜欢。” 孟一鸣说:“这可不一定。” 林也说:“那你帮我参考一下,我想送给我爸一个木雕,这可是我挣得第一笔工资,买一个当地的特色东西送给他!” 孟一鸣问:“我帮你,你帮我什么?” 林也:“···我帮你挑一样送给你妈妈?” 孟一鸣说:“我妈喜欢什么,你知道?” “不知道。”林也说,“但我们都是女性,我以我的眼光挑。” “我妈缺个儿媳,你能挑?” 林也左右看了看说,“你妈能接受黑人?” 孟一鸣想用手里的木雕把林也的脑壳儿砸开看看,到底哪根筋缺了? 他忍了又忍,拿起几个木雕好好比对挑选了一番,最后选出一个递给林也,“我觉得这个不错。” 林也仔细看了看,赞同的点点头,对老板比划着,解释着,她要买这个。 林也买下这个木雕后,孟一鸣说:“作为交换,你帮我洗衣服。” 林也对孟一鸣多了个心眼,“洗几次?一次多少?” 孟一鸣笑起来,“你这是防着我?” 林也老实说:“我脑子比不过你的。” “你防我就防错对象了。”孟一鸣说,“我总不可能害你的!” “可你爱占小便宜。” 孟一鸣承认了,“我就是爱占小便宜,所以你最好拿出点诚意,不然我刀你!” 林也说:“那我帮你洗三次的衣服,每次一件外衣一条裤子,内衣裤不洗。” 孟一鸣还算满意的“哼”了一声。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采买够了,又爬上小货车车斗,像猪一样的拉着回去。 第573章 帮他洗衣服 这里的天气炎热,大家穿的都不多。 吃过晚饭,林也说话算数的来找孟一鸣拿脏衣服去洗。 孟一鸣看着书,指了指盆里,那里有他刚换下来的短袖衫和薄长裤。 林也抬着盆出去洗衣服。 他们用的水都是地下水,这是勘探队自己打的压水井。 压水器上有一个长长的手把,把手把按压、提起,反复操作后就会流出水。 平时,大家洗衣服、洗菜这些,都是压出来就用了,至于饮用水,则是把水压出来后,放置上几小时,等水里的杂质沉淀后,再烧开喝。 当然,为了方便大家洗澡,勘探队还建盖了两间房,当浴室。 说是浴室,其实啥也没有。 洗澡水要自己烧,运气好的话,食堂会有多余的热水可用,不过大家一般都是提桶冷水进去,洗冷水澡。 几个过来打水的同事,看见林也在洗男人的衣服,好奇的问,“林也,你洗谁的衣服呢?” “孟医生的。” 同事们八卦的眼神,“你们这是···?” “他帮了我的忙,作为交换条件,我帮他洗衣服。” 八卦的小火苗已经燃烧了,就难以熄灭,“你跟孟医生很熟?你们是约着一起来这里工作的?” “还算熟吧,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林也说,“不过来这里工作是个巧合。” “是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么好奇?”孟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在林也身后几米远,“我来跟你们讲?” 众人:“快讲快讲!” 通过几天的相处,大家发现孟一鸣和林也都很好相处,大家也就没什么忌讳的要听八卦。 孟一鸣说:“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早上···” 众人眼里已经燃烧起了小火苗。 林也:“···”她跟孟医生都认识十年了?! 孟一鸣说:“那个早上,我爬上一棵柳树登高望远,不巧,看见不远处的路上有三个老妪正在欺负五个壮汉,这五个壮汉被吓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可老妪们不依不饶。” “这时候突然一声大吼,一个路见不平的女壮士出来了,可她以一己之力怎能敌对五个老妪。这位女壮士看见路边的柳树,她双手抱起这棵柳树,一蹬脚一使力,把柳树连根拔起。” “而在还树上的我,不慎跌落在这位女壮士的怀抱里,我的手里还捧着三个尚未孵化的鸟蛋···” “切!” “呸!” “一边去!” 众人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本以为要听到什么俊男靓女偶遇,擦出爱的火花的故事,谁知道听到这玩意?! 一个大男人跌落在女人的怀抱!还捧着三个蛋!简直污耳朵!咋不把你摔死?! 孟一鸣看着大家愤愤的走了,这才得意的走到林也面前。 “我的故事怎么样?”孟一鸣问,“女壮士?” 林也说:“你搭个台子,可以给大家说书。” 孟一鸣看林也已经洗好了,主动压起了水,“你负责漂洗就行,我压水。” 伴随的水压器吱呀吱呀的声音,地下水被压出来,冲到林也的盆里。 孟一鸣说:“你别跟这些人讲我们那些事,不然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林也说:“我跟你又没什么事!” “我们之间要有事,被传成什么样,我也就认了。”孟一鸣说,“就是啥事没有,还要被传,对我影响不好。” 林也:“···你咋不说对我影响不好?” “你?!”孟一鸣做惊愕状,“你又没心上人,你怕什么?!” 顿了顿,他又说:“怎的?看上我们勘探队的哪个了?怕他误会?” “没有!”林也信誓旦旦的说,“都是在外闯江湖的好兄弟!” 说到在外闯江湖,孟一鸣又问:“女壮士,你准备闯到什么时候才回去?” “至少得找到石油,打了探井。” 孟一鸣说:“你不是专业搞勘探的,还能难倒你?” “难不倒!”对于她的专业,林也很自信,“不过我才来一个星期都不到,才勘探了多大块地方啊!” 孟一鸣笑笑,“那你加快点速度!” 林也理解为,他们尽快找到石油就能回国了,孟一鸣是医疗队的,也能跟着回去。 “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林也问。 “你不急吗?” “不急,我得做出些成绩才能回去,我不能枉费我爸妈的培养。” 孟一鸣说:“你别给自己压力。你父母培养你不是逼你非得做出些什么证明自己,他们看的到你的优秀和努力。比起让你逼自己,他们更想你快乐。” “我很快乐,我要能做出些什么就更快乐!” 孟一鸣说:“谈恋爱最快乐。” 林也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洗衣服。 孟一鸣已经精准的捕捉到她眼里的鄙视。 “你什么眼神?”他问,“看不起我?” “你不觉得搞笑吗?”林也说,“从我认识你到现在,这么多年,你谈过恋爱吗?就说谈恋爱最快乐的话?” 孟一鸣同样鄙夷的说:“说的好像你谈过一样!” 林也说:“我还年轻。” “你什么意思?!”孟一鸣加重的语气。 林也说:“你别明知故问,待会儿我说出来了,你又难受。” 孟一鸣一只手捂着胸口,“你的眼神已经深深刺伤了我!” 林也已经洗干净了衣服,她拧着衣服的水问:“衣服晒到哪?” “屋里。”孟一鸣说,“你拧干些,别滴水了。” 林也惊愕,“屋里怎么晒衣服?” “外面怎么晒衣服?”孟一鸣反问,“你看看到处是灰,这风一吹,我的衣服白洗了!” 林也觉得孟医生不是一般的矫情,端着他的盆跟着他回了屋。 孟医生的屋里拉了一根绳子,“就晒这上面。” 林也晾好衣服,“我走了。” “等等!我有话说!” 第574章 年龄差距 林也脚步停下,看着孟一鸣,等着他讲。 孟一鸣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示意林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在你眼中,我很老?” 林也摇摇头,“也不能说是老。” 孟一鸣又问:“那是什么?在你眼中,我是跟你爸一辈的?” 林也很肯定的说:“怎么可能,我爸是长辈,你跟我是一辈的,只不过年纪大了些。” 孟一鸣稍稍感到了些许安慰,“你知道我的具体年纪吗?” 林也摇头。 她只知道孟医生比程景默都大,具体大多少,不知道。 孟一鸣说:“我到今年十一月满三十五岁。我比程景默大一个月,比于向阳大一岁零五个月。” 有了具体的参照,林也更能直观的感受孟一鸣的年纪。 林也直话直说,“那你年纪真不小了,我哥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于向阳也结婚了,你比他们大,连个对象都没有。” 孟一鸣明知故问,“你现在多大?” “刚满二十五。” “也就是说,我比你大将近十岁。”孟一鸣说,“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很大?” 林也老实说:“有点。” “那我们之间能不能做朋友,平等交流?” “当然能!” “好!既然你不觉得我年纪大,也不把我当做长辈看,那从今天起,你就别再拿我的年纪说事,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朋友关系。” 林也赞同孟一鸣的说法,“好!我再也不说你年纪大的话了!” 孟一鸣问:“你有没有要问的?” “没有。”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不找对象呢。”孟一鸣说,“我有问题要问。” “于向阳结婚了?”他问。 “嗯,跟温秋宁刚结。”林也说,“我也是前几天收到我妈的来信才知道的。” “温秋宁?”孟一鸣自言自语,他回想了一会儿,恍然的笑笑,“原来是她!” 孟一鸣又问:“你心里难受吗?” “我难受什么?!”林也大咧咧的说,“我早不喜欢于向阳了!”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孟一鸣解释,“你喜欢谁,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 “没有。” “没有就算了!”孟一鸣问完问题就开始打发人了,“回你宿舍去吧。” 时间一晃就过去两个月,才四月份,这里已经比北京的七八月还热。 孟一鸣在医疗队还好,躲在屋里扇扇扇子看看书,有病人的时候治治病。 林也跑野外的,每天都是汗如雨下,幸好有孟一鸣配的擦脸的东西,不然指不定得黑成什么样。 这天,林也他们从外面回来,她习惯性的去医疗队的卫生所找孟一鸣。 比起其他人,林也更喜欢跟孟一鸣待在一起。 也许是两人相识多年,也许是两人的文化程度相当,反正林也觉得跟孟一鸣能聊到一块儿,甚至孟一鸣的学识和见识比她广很多,跟他聊天,能学到不少东西。 当然,前提条件是,孟一鸣没有小心思的时候,他时不时的就会算计她。 这两个月,她已经帮她洗了不下十次衣服,洗碗就更别说了。 林也刚走到卫生所的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提她的名字。 “你帮林也配了,也帮我配一瓶嘛,孟医生。”这声音有点娇,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林也听得出是谁的声音。 卫生队里就两女的。 一个女的叫张婉莹,二十八岁,听同事们说,她和丈夫是相亲认识的,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了,婚后才发现丈夫吃喝嫖都干,最主要是不行。 她结婚两个月就离婚了,她不想待在单位看人指指点点,就报名来了这里,已经来了快两年了。 还有一个女的叫李雪花,今年二十七岁,听同事说,她被相恋多年的对象甩了,一气之下报名来了这里,也快两年了。 刚刚说话的就是张婉莹。 林也又听见孟一鸣说:“林也整天跑外面,不擦会晒黑,你在房子里面,又晒不到,不需要用。” “我也需要。”张婉莹说,“这太阳越来越晒了,我又不是一天到晚的在房子里,时不时的还是出门的。” 孟一鸣说:“配香香的东西没有了。” “后天就是进城的日子了,我们一起去买怎么样?”张婉莹问。 “我写给你需要的东西,你买来,我帮你配。” “林也?”王卫国从外面回来,看见林也站在门口,“怎么不进去?” 林也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我刚到门口,什么都没听见。” 王卫国诧异,“你中暑了?” 林也猛地点头,“对!我太热了!我得回去休息一会儿。” 她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又觉得不对。 她心虚什么? 不就是听到了张婉莹让孟一鸣帮她配擦脸的东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心虚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 这么一想,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又能光明正大的面对孟一鸣和张婉莹了。 这里盛产玉米,食堂里的菜几乎每顿都有玉米,炒玉米、煮玉米、或是玉米跟其他菜做在一起吃。 比如今天,就是红烧鸡肉炖玉米。 孟一鸣扒拉着碗里不多的鸡肉,挑了两块肉多的放进林也的碗里,“这厨师也是个人才,玉米都能当佐料。” 林也将鸡肉还给他,“我有,你自己吃。” 孟一鸣又将鸡肉给她,“帮我吃点,我天天就这么坐着,都长胖了,我要少吃肉。” 林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胖啊。” “那可能是你瘦了,把我显胖了。” 张婉莹抬着碗过来,坐在了两人旁边,“孟医生,你没胖啊!” 孟一鸣瞥她一眼,“你碗里的鸡肉怎么这么多?” 张婉莹看看自己的碗,“不多啊。”大家不都一样! 孟一鸣把她碗里的鸡肉夹了两块到林也的碗里,“我们这些天天在坐着的人,少吃肉,长胖了对身体不好,特别是你们女人,长胖了不好看。” 林也看着自己碗里又多了的两块鸡肉,愣了愣,想要还回去。 孟一鸣拦着她,“帮我们分担点。” 林也:“···” 好狠毒的心!居然让她一个人长胖,变丑! 不过看在鸡肉的份上,她忍了! 第575章 发现猫腻 程景默和于向阳已经正式晋升为副师级干部了,每月的工资又多了二十一块,两人现在每个月已经能拿到二百零六块的工资了。 两人还约着把房子也一起买了,于向阳一次买了两套,还剩一万块钱存着,程景默没钱,只买了一套,还是准备给小杰的。 于向阳和温秋宁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很快乐。 于向阳觉得他比程景默幸福多了。 当年,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程景默每天下了班就是回家做饭、洗衣服,干各种家务。 他呢,温秋宁很会做饭,他只是打打下手,洗洗碗什么的。 他们买了洗衣机,衣服也不用手洗。 除了日常的家庭卫生,家里也没什么家务可做。 最主要是,温秋宁性格很好,从不跟他发脾气、吵架,在床上也很迁就他。 这天是周六。 下午刚回到家,于向阳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 他走进厨房,从温秋宁的身后抱住她,头搭在她的肩上,“我闻着是排骨煮山药的香味。” 温秋宁笑,“你的鼻子真是灵!” “那是当然!”于向阳自信的说,“我不仅鼻子灵,耳朵、眼睛都灵!” “好,都灵,你先放开我,我把汤盛出来。” 两人吃饭的时候,温秋宁说:“我想请念念他们来家里吃顿饭。” 两人住进家属院两个多月了,生活步入了正轨,也该带朋友来家里做客吃顿饭。 于向阳说:“可以啊,什么时候?” “明天怎么样?” 周日大家都休息,她也有时间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于向阳说:“行,连邱杨他们一起叫上。” 温秋宁问:“家属院里的战友要叫上吗?” 于向阳想了想,“不叫了。” 这一叫,人就多了,温秋宁忙不过来。 吃过晚饭,于向阳去通知邱杨他们明天来家里吃饭。 邱杨和孙亦川两人在外面合租了房子。 于向阳到他们住处的时候,两人都不在,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两人等回来。 “去哪儿了?”于向阳问。 邱杨用钥匙开着门,“出去吃饭。” 于向阳说:“让你们找个媳妇儿,都不找!看吧,家里连顿饭都吃不上!” 邱杨已经打开门,走进去开了灯,孙亦川和于向阳也随后走了进来。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两个卧室的门都关着。 邱杨说:“你整天在我面前炫耀你有媳妇儿这件事也就算了,你能让于叔叔别在我爸面前炫耀?” 于向阳说:“我还能管他?!” “也是。”邱杨说,“我找念念说,让他劝劝于叔叔。” 于向阳去了两人的厨房转了一圈,除了几把面条,几个鸡蛋,什么都没有。 “你在我家转什么转?”邱杨嫌弃的说,“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我来突袭你俩个大男人不结婚,天天同吃同住的干些什么?” 于向阳本是随口一说的话,可邱杨和孙亦川都表情紧张的互看了一眼。 可惜于向阳没看到,他说话的时候,就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走进去看看。 “你怎么不经同意,就进别人的房间?!”邱杨追着进去,拽着于向阳的胳膊,把人往外拉。 越是这样,于向阳越不出来。 而且,在于向阳看来,邱杨和孙亦川两个大男人,不管是谁的房间,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他在部队和战友同吃同睡这么多年,彼此之间什么没看过? 就邱杨娘们唧唧的! 于向阳拿起床头的一个相框,里面是邱杨和孙亦川的合照,背景应该是在国外。 邱杨一把夺过相框,生气的说:“你给我出来,不然我翻脸了!” “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于向阳说着就出来了。 来到了外面的客厅,邱杨很严肃的说:“于向阳,你来我这里可以,但房间不能乱进!” 于向阳不以为意的说:“吃了几年的洋墨水,瞎讲究!你光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 邱杨白他一眼,“你到底来干什么?” 于向阳说:“宁宁让我来请你们明天去我家吃晚饭。” 邱杨说:“知道了,明天我们过来,你要没别的事赶紧走。” 于向阳真想揍邱杨一顿。 这什么态度?!请他们来家里吃饭,他还不高兴了?! 于向阳也没多留,离开了邱杨他们的住处。 他骑着单车走在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他见过床头柜上放夫妻照、个人照、全家福照的,第一次见放两个男人的合照的。 对了!床上有两个枕头! 当时他看了一眼就过了,根本没多想。 现在一细想,两个单身男人的床上为什么放两个枕头?! 还有上次,他看见两人牵手,可于向念硬说是两人握手。 他怎么可能看错?! 这两个男人······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于向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原本是准备回家的,单车笼头一转,朝宋家骑去。 程景默一家四口刚刚散步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于向阳就来家里的。 “程景默!”于向阳进门口就急吼吼的找程景默。 于向念:“···不是,于向阳,你俩分开还没三小时呢,你就这么的离不开他?!” “你让开,我找程景默有话要说。” 于向阳绕过于向念,径直走到程景默面前,“走走走,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舅舅!”安安见到于向阳可高兴了。 自从舅舅结了婚搬出去住,他很长时间才能见舅舅一次。 于向阳摸摸安安的头,“明天和爸爸妈妈他们来舅舅家里吃饭,我让舅妈做你爱吃的洋芋丝饼。” 安安小声说:“舅舅,我还想吃冰淇淋。” “舅舅明天买给你。” “嗯!” 程景默刚喝完一杯水,放下杯子,“有什么话是不能在家里说的?” “重大机密事件!”于向阳说,“不能给外人知道!” 于向念:“滚你的!这里就你是外人!” 程景默和于向阳来到了外面的小院子,于向阳讲了刚才的事。 “你说,这两个男人不会是在搞对象吧?!”于向阳很是怀疑的说。 第576章 早就怀疑 程景默听完后,脸上并没有出现于向阳预期的惊讶或是好奇之类的表情。 他面色平静,“于向阳,他俩什么关系是他们的私事,我们不该在背后谈论别人的私事。” 于向阳觉得自己被浇了一盆凉水。 他兴冲冲的跑来跟程景默说这件事,程景默居然是这种反应,还教育起他了?! 于向阳闷闷的说:“我就是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正就挺震撼、挺颠覆认知、挺费解、挺······,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程景默,让程景默也震撼、也颠覆认知,可惜程景默没反应。 程景默说:“那只是你的推断,说不定他们只是相处的很好,知己!” 顿了顿,程景默又说:“这件事你别再跟其他人说了,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好。” 于向阳点点头,“我知道,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说去!”连他媳妇儿和亲妹妹,他都没说! 程景默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于向阳:“那个···宁宁让我来请你们明天去家里吃晚饭。” 程景默:“好,待会儿我跟念念说。” “来早一点,帮忙做饭!” 程景默说:“知道了。” 临睡前,程景默跟于向念说了明天去于向阳家吃晚饭的事。 于向念觉得很奇怪,“于向阳神经兮兮的找你,就是为了邀请我们去家里吃饭?!” 程景默沉默了片刻说,“他猜到邱杨和孙亦川的关系了。” 于向念惊愕,“他怎么猜到的?!” 程景默讲了于向阳的发现。 “等等!”于向念抬手,“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你早知道他俩的关系了?” 程景默说:“在今天之前,我只是怀疑。” 现在看于向念的反应,他就知道他的怀疑是正确的。 于向念问:“你怎么会怀疑上的?” “一开始,我只是发现邱杨看孙亦川的眼神不一样。”程景默说,“后来那次,于向阳说看见他们俩牵手,你一个劲的帮他们辩解说他们是握手,我就怀疑了。” 程景默继续说:“按你的性格,要是听说两个男人牵手,你会恨不得去亲眼看看,可你一点都不好奇,硬说他们是握手,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想帮他们保密。” 于向念:“···”没想到,是她出卖了他们! 程景默说:“你还是提醒邱杨注意点。今天是于向阳发现,时间一长,保不齐别人会发现。” 于向念把人压在床上,“程副师长,挺沉得住气啊!你都怀疑这么久了,居然一个字没透露过!” 程景默摸着她的脸,满眼温柔,“原来邱杨喜欢男的,害我以前瞎担心了那么久。” 于向念用脸蹭了蹭他的手,“程副师长,我过几天要出去一趟。” 程景默:“···这次又要去多久?” “估计是两个多月。” 程景默说:“先补上。” 于向念从来不是矜持的人,扒着程景默的衣服。 另一边,于向阳回到家,也没跟温秋宁提过一个字。 新婚燕尔的,哪有时间管别人的事,他的精力全花在温秋宁的身上了。 翌日下午,一家四口来到了家属院。 安安和可可六岁多了,已经不能前面后面各背一个了,程景默和于向念各骑着一个单车,后面分别载着安安和可可。 小杰没来,他在学校读书。 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他已经步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学校每个月才放假一天让学生回家调休。 于向阳打开门,满意的说:“来的还算早。” 程景默的目光落在于向阳身前的蓝色围裙上。 倒是没想到,于向阳婚后变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温秋宁从厨房里走出来打招呼,手里还拿着一把芹菜,“你们来了。” “姨妈!”两个孩子齐刷刷的叫她。 温秋宁蹲在两孩子面前,高兴的问:“安安,可可,除了洋芋丝饼,你们还想吃点什么?” 可可说:“我还想吃炒菜花。” “嗯,可以,我今天买了菜花。” 于向念把手里的水果和糕点放在桌上,“我来帮忙。” “不用。”温秋宁说,“你们坐着看会儿电视,我马上就好。” “看什么电视。”于向阳说着就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挂在程景默的脖子上,“进去厨房帮忙,我还有事。” 那三人:“···” 只见于向阳一手一个牵着安安和可可的手,出门了。 于向阳昨天答应了安安,买给他冰淇淋吃的。 于向阳把安安抱在前面的大杠上坐着,可可坐后面的座位。 “扶好了,舅舅要出发了!”于向阳骑在单车上,蹬上踏板。 部队在郊区,买冰淇淋得进城才买得到。 安安说:“舅舅,我的屁股磕着疼。” “疼就疼一下,忍忍就到了。” 安安:“···”屁股好疼,忍! 三人进城买了冰淇淋吃,于向阳还给他们买了一大袋零食。 “这些零食现在不能吃,不然待会儿吃不下饭,舅妈会不高兴的。”于向阳说。 可可嘴巴上沾着冰淇淋,“舅舅,你很怕舅妈生气吗?” 于向阳咬了一口他的冰淇淋,“你爸爸怕不怕你妈生气?” 可可点点头。 于向阳说:“你妈最爱生气,你以后别学你妈,要学你舅妈!” “那不行!”可可说,“爸爸说了,要我以后跟妈妈一样,要善良大方,要爱学习,以后读大学为社会做贡献。” 善良大方?! 于向阳撇了撇嘴,“你舅妈更爱学习,而且比你妈努力拼搏、勤劳温柔,你要学她!” 安安舔着冰淇淋,“舅舅,你拍舅妈的马屁要让舅妈听见。” 于向阳:“···你小子就不能帮舅舅转达?” 安安说:“好。” 三人吃完冰淇淋,又骑上单车回家属院。 这么一来一去,回到家里时,邱杨和孙亦川也来了。 不见到他们还好,一见到,于向阳就想起两个大男人牵手、睡一床的事。 他尽量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不咸不淡的说:“你们来了。” 邱杨说:“你约我们来家里吃饭,你自己现在才回来!” 于向阳说:“我一直在家等你们,就刚才出门带他们去吃冰淇淋。” 在厨房的程景默:“···” 又带孩子吃冰淇淋了! 第577章 父母突袭 安安一直惦记着于向阳交代的事。 他回到家里跟邱杨、孙亦川打了招呼后,便来到厨房。 “舅妈,舅舅说你爱学习、努力拼搏、勤劳温柔,要妹妹向你学习!”他仰着头,对正在炒菜的温秋宁说道。 真是难为他了,这些词,他记了一路,总算完成任务了。 温秋宁手里翻动着锅里的菜,低下头对安安一笑,“谢谢你告诉我。” 程景默:“···” 于向阳拍媳妇的马屁,还要用他的孩子! 温秋宁的饭做好了,大家坐在桌前,准备开饭。 邱杨和孙亦川带了一瓶红酒来,于向阳把酒开了,给每人倒了一杯。 “小蚯蚓,你出国几年,净整这些洋玩意了!”于向阳说。 “给你这土包子尝尝。” 眼看两人又要怼起来,孙亦川岔开话题,“这家属院的房子采光、格局都不错啊!” 话虽这么说,其实在座的都清楚分房是按级别来的,于向阳可是副师级干部。 “我也觉得还行。”于向阳又问程景默,“你怎么说?要不要申请一套,大家住一起。” 于向阳刚搬进来就建议程景默也申请一套,都说了好几次了。 程景默摇头,“算了。” 其实,他也考虑过申请一套家属房,就可以每天见到于向念和孩子们了。 可宋怀谦和林韵怡也舍不得孩子,再说了,两个孩子几乎是他们带大的,不可能孩子大了,就抛下他们,出来自己住。 吃过晚饭,于向念找了个借口把邱杨叫到了外面。 “邱杨,你跟孙亦川,你们要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邱杨很聪明,很快反应过来于向念话里的意思,“于向阳发现什么,跟你们说了?” 于向念说:“你别看于向阳平时大大咧咧的,可他是军人,观察力有多敏锐!” “这么说,程景默也知道了?”邱杨愤愤的说,“于向阳这个大嘴巴,我得拔了他的舌头!” “他们俩知道了不是问题,他们不会说出去的!”于向念说,“我告诉你,不是让你防着他们俩,是让你防着别人!他们的嘴巴很严的,打死都不说!” 邱杨说:“那于向阳怎么会跟程景默说的?” 于向念:“···你不理解他俩的感情,比你跟孙亦川的感情还坚定。” 邱杨顿了好一会儿,开玩笑的说:“不然,你成全他们俩?” 于向念也开起玩笑,“我倒是可以成全,就是不知道温秋宁愿不愿意?” “你跟温秋宁过。” 于向念:“···可我还是喜欢程景默。” 饭后,大家坐着聊了会儿天,把那瓶吃饭时没喝完的酒喝完,才各自离开。 邱杨和孙亦川一同回到住所楼下,两人住在三楼,刚上到楼梯上,就见门口等着的邱大辉和杨洁。 邱杨慌了一下,连忙与孙亦川拉开了些距离,“爸、妈,你们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们来影响你了?”邱大辉冷声问。 邱杨说:“不影响,我该去接你们的。”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邱大辉又问。 “于向阳请吃饭,去他家里吃饭。” 提到于向阳,邱大辉脸色更冷。 孙亦川连忙上前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来了,快请进。” 邱大辉“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杨洁笑着说:“你就是孙亦川同志吧?我听邱杨提过你,说你们在国外就认识多年,现在在北京合租一间房。” 孙亦川笑着打开门,“对,阿姨,是我。” 邱大辉冷着张脸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屋,杨洁暗暗掐了掐他的手臂,让他别这副样子。 邱大辉可生气了! 他一直顺着儿子,事事都同意儿子的决定,可他对儿子唯一的要求,儿子却做不到! 家里三代单传,到了邱杨这辈,邱杨说不想当兵,他顺着,没让邱杨进部队,周围邻居家,哪家不是至少一两个儿子送进部队的! 后来,邱杨说要出国留学,他也顺着,这一去就去了快十年。 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了,儿子要留在北京工作,他还是顺着。 他对邱杨唯一的要求就是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把邱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可这个唯一的要求,邱杨至今都没做到。 从邱杨回国到现在,一年多了,他们催过无数次让邱杨找对象的话,可邱杨当耳旁风,嘴上答应着,不见行动。 前两个月邱杨过年回家,他们安排了几场相亲,可邱杨坚决不去,后来还偷偷的跑回了北京。 原先还有于家的老三陪着单着,现在于老三都结婚了,邱杨比于老三小一个月,身边连个女的都没有。 他们这次上来,就是监督邱杨找对象的,什么时候邱杨的个人问题解决了,他们什么时候回南城。 大家进了屋,邱杨和孙亦川招呼二老坐下,然后去倒水泡茶这些。 两间卧室门还是关着,杨洁看了眼问,“邱杨,你的卧室是哪间?” 看样子,是想进卧室看看。 邱杨指了指靠外的那间,“这间是我的。” 杨洁站起来,推开卧室门,走进去仔细看了看。 的确是没有女人的东西。 “你的房间倒是收拾的干净。”杨洁摸了摸他的床,“你这床褥子薄了些,睡着肯定冷吧。” “不冷,妈,我身体好着呢。” 杨洁又翻了翻他书桌上的那些书,都是些外文书,她也看不懂。 “妈,你们来该提前告诉我的,我得开好招待所这些。” 杨洁说:“一家人客气什么,我们来看看,你这里要是能住,我们就住你这里。” “妈···”邱杨为难状,“不方便,你也看见了,就两间卧室,我跟孙亦川各住一间。” 杨洁点头说:“是不方便,我们今天现住招待所。” 邱杨暗暗吁了一口气。 母子俩走出去,邱大辉跟孙亦川面对面的坐着。 邱大辉像是审人一样的问着孙亦川,邱杨的工作情况、交友情况等。 邱杨头疼,“爸,你问就问,干嘛像是审犯人一样?” 第578章 安排相亲 邱大辉目光如炬的盯着邱杨,“我了解一下你在北京的生活工作,怎么就成审犯人了?” 邱杨赔笑着,“爸,你的表情别那么严肃,微笑一点。” “我还微笑?!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邱大辉瞪了邱杨一眼,又看着孙亦川,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说你们两个,别以为自身条件好,就挑三拣四的!都三十老几的人了,还让父母操心!你们一天不找对象,父母就一天放心不下!” 孙亦川谦虚的颔首,“叔叔说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全,让父母操心了。” 邱杨不满,“爸,你说我就说我,别把孙亦川也带上!” 孙亦川抬眸看向邱杨,表情严肃,“邱杨。” 邱杨懂孙亦川的意思,让邱大辉说吧,说什么都行,孙亦川能接受。 可邱杨心里难受,他不想孙亦川委屈。 杨洁在旁缓和氛围,“孙亦川同志,你别介意,你叔叔这人性子直,说话不注意态度。他没坏心,就是操心你们。” 孙亦川依旧谦卑的颔首,“阿姨,我知道叔叔是好意,我没介意。” 杨洁又对邱大辉说:“老邱,今天时间也晚了,我们先找个招待所住下,有什么话以后慢慢的说。” 邱大辉冷着脸站起来,杨洁对邱杨使了个眼色。 邱杨立马走在前面,“爸,我带你们去附近的招待所。” 杨洁又跟孙亦川告别,“孙亦川同志,今晚打扰了。” 孙亦川送他们下楼,“叔叔阿姨,你们得空就来家里坐坐。” 邱杨带着父母在附近的招待所开了房,安排他们住下,又立刻往回赶。 孙亦川已经洗漱好,穿着一套蓝色的睡衣,头发还是半干的,看见邱杨开门进来,“叔叔阿姨,安顿好了?” 邱杨愧疚的走上前,抱住孙亦川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孙亦川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可委屈的。” 两人差不多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六的样子,头发也是差不多的式样,短碎发。 邱杨戴着眼镜,五官偏柔和些,孙亦川不戴眼镜,五官偏硬朗,但两人的五官相貌,都长得不错。 邱杨说:“看我爸妈这架势,肯定会在北京待上一段时间,我以后下了班要去陪他们。” 孙亦川理解,“好好陪他们。” 另一边,邱大辉和杨洁洗漱后,躺在床上。 邱杨是他们生的,他们能感觉出邱杨对孙亦川好像哪里不一样,可在老两口的意识里,根本没有两个男人搞对象这种思想,他们一点都没往那方面想。 他们只当邱杨和孙亦川是相处的很好的朋友。 杨洁说:“我听老赵说,于向阳在北京买了房。我想着,我们也给邱杨买一套,他以后成家有孩子,总归是要有自己的房子的。” 邱大辉也赞成。 杨洁又说:“那我们白天去看房子,等邱杨下班,就安排他相亲。” 老两口在南城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了北京的战友,让战友帮忙介绍对象。 邱杨除了年纪大点,家庭、工作、学历都没得挑,大家都愿意帮忙介绍对象。 再说了,在大家看来,邱杨年纪这么大没找对象,是因为在国外读书工作耽误了,他可是国家的优秀人才。 杨洁说:“那我明天给老赵打个电话,详细问问于向阳买房子的事。” 邱大辉说:“别给老赵打了,省的老于以后又在我面前嘚瑟。我明天问一下于老三所在部队的电话,直接问于老三。” 杨洁:“也行。” 第二天是周一,邱杨下了班后就来到招待所。 老两口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戴整齐的等着他了。 “爸、妈,下午我带你们去吃北京的涮羊肉怎么样?”邱杨喜滋滋的问。 邱大辉说:“不用你安排,我的战友已经安排好了,在···” 杨洁接话,“佳肴府饭馆。” “对!”邱大辉说,“在佳肴府饭馆,你带着我们去就行!” “那饭馆有点距离,我们出去外面坐个车去。”邱杨说。 一家三口到了饭馆,邱大辉的老战友就迎上来了。 两个老战友握手、拍肩,一番寒暄热络后,才介绍双方的人。 当邱大辉的老战友介绍,“这是我侄女,刘玉静,今年二十二岁,是某小学的老师。” 邱杨就意识到,这不仅是老战友见面聚会,还是一场相亲会。 邱杨真是没想到邱大辉的效率这么高,来北京的第一天,就能安排上相亲。 双方入座后,邱大辉、杨洁和老战友夫妇聊的开心,杨洁时不时的就使眼色给邱杨,让他多跟刘玉静聊聊。 邱杨:“···” 刘玉静在来之前,就已经很清楚邱杨的情况,现在见到邱杨这个人,也是满意的。 她主动搭话说:“听说你在国外待了快十年,回北京过得还习惯吗?” 邱杨不愿意相亲,但礼貌礼节他懂。 他客气的和刘玉静聊着,不冷不热的。 一顿饭吃完了,天都黑了,邱大辉和老战友又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一番。 刚回到招待所,杨洁就迫不及待的问:“你觉得刘玉静怎么样?” 邱杨的心情很复杂。 他知道父母的一番心意,可他又无法跟他们讲他的这种······算是隐疾吧,他也不想毁了哪个女人的一生。 邱杨只能说:“我对她没什么感觉。” 杨洁认为邱杨是挑,她也不指望邱杨一次就能看得上对方。 杨洁说:“你多见几个,总有看的顺眼的。” 邱杨皱眉,“妈,你们还安排了几个?” 杨洁说:“这一周都安排好了,除了周日,那天于向阳约着吃饭。” 邱杨震惊,“你们还找大头鱼了?!” “我问问他买房子的事,他说明天请假带我们去看看,本来他想约明天吃饭的,可你爸的老战友都安排好了,他只能排到周日。” 邱杨苦笑,“你们的行程排的还挺满!” 杨洁提前警告他,“我告诉你,你别想着找什么借口不参加,每天下了班乖乖的来招待所找我们。这段时间哪都别想去,连出差都不行!” 邱杨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你们要在北京待多长时间?” “我们先给你买好房,你什么时候跟对象定下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仅只找对象,是要跟对象定下来! 邱杨只觉得五雷轰顶! 第579章 无力愧疚 邱杨垂头丧气的回到住处。 孙亦川正在加班弄着单位上的材料,他抬起头,“叔叔又批评你了?” 邱杨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我妈说,什么时候我跟对象定下来,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孙亦川:“···” 他能理解邱杨无力又愧疚的心情。 回国这一年多的时间,两人时不时的就要被单位里的热心同事介绍对象,对同事,他们可以敷衍过去。 可面对家人,他们始终是愧疚的,又无法告诉家人他们的倾向。 他还好,家里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妹妹都已经成家了。 可邱杨,他是独子,父母还指望他传宗接代的。 就这样,邱杨被接连安排了六场相亲。 因为他一直都是同样的话,“我对她没感觉。” 到后面,邱大辉都生气了,“这个你看不上,那个你看不上!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一把年纪了,别人不挑你就算好了!” 周日上午,于向阳就来招待所找邱大辉他们,又带着他们看了一天的房子。 下午又带着他们来到饭馆,温秋宁和程景默已经提前来饭馆等着了。 “念念呢?”杨洁问。 程景默回:“她前几天去国外了,要两个多月才回来。” 大家都是多年的熟人,坐下后便聊了起来。 温秋宁给他们倒着热茶,“叔叔阿姨,你们的房子看的怎么样了?” 杨洁回:“我们倒是看中了两处,可邱杨看不上。” 说着就瞪了邱杨一眼,没好气的说:“给他介绍对象,他看不上,买给他房子也看不上,我就不知道他能看上什么!” 邱杨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位子上,“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邱大辉骂道,“你要是有分寸,就不会让我们这么大岁数了,还跑到北京操心你这个,操心你那个的!” 邱杨垂下头。 程景默连忙圆场,“邱杨在国外这么多年,他的见识比我们的广,考虑问题也比我们考虑的长远。叔叔阿姨,你们也别太操心,他的事,他会考虑。” 邱大辉说:“人家外国人就不结婚生子了?我对邱杨又没别的要求,就想让他给我找个儿媳回来,把邱家的血脉传下去!生男生女,我都没要求!” 程景默和于向阳:“···” 温秋宁不明所以,热心肠的说:“我们单位里去年分来了两个女大学···” 话没说完,于向阳在桌下捏她的腿。 温秋宁疑惑的看了眼于向阳。 杨洁已经敏锐的捕捉到温秋宁话里的信息,“女大学生?你赶紧介绍邱杨他们认识!” 杨洁这两天也反思过。 他们介绍的女生,邱杨一个都看不上,说不定是因为对方没上过大学,没有共同语言。 这在外交部工作的女大学生毕业,以后又经常出国,说不定邱杨就能看得上。 杨洁说:“宁宁,你明天上班就去问问她们是不是单身,要是的话···邱杨的情况,你也清楚,事先跟她们说说,她们要愿意,就安排见上一面。” 于向阳一个劲的在捏温秋宁的大腿,温秋宁只明白于向阳不想让她给邱杨介绍对象,可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杨洁都这么说了,而且这个话题是她先提出来的,她只能先答应下来,“好的,阿姨,明天我先问问她们。” 于向阳收回手,挤出一个笑脸,“我觉得吧,相亲这事不靠谱,谁会见一两面就喜欢对方?这人跟人的感情,得通过长时间的相处,慢慢的发现对方的优缺点,互相吸引,这样结婚了才能幸福。” 邱杨第一次觉得大头鱼说了次人话。 邱大辉睨于向阳一眼,“别的不说,就说程景默和念念,不是你父母安排相亲见了几面就结婚的?他们不幸福?” 于向阳继续帮邱杨说话,“他们也不是很幸福,是吧,程景默?” 他给了程景默一个眼神。 程景默:“我觉得挺幸福的。”不能为了帮邱杨,就诋毁他的婚姻吧! 于向阳一口气差点没拉上来,他继续强词夺理的辩解,“程景默觉得幸福,是因为他包容大度,要求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念念的脾气,随便一点事就闹的鸡飞狗跳的。” 程景默也一口气差点没拉上来。 这个于向阳是誓死要诋毁他的婚姻啊! 邱大辉不满的睨着于向阳,“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于老三在背后搅和呢!邱杨找对象,影响你了?” 于向阳:“不影响!” “那你怎么对于他找对象这件事,一再的搅和、阻扰?”邱大辉问,“是不是你经常在邱杨面前劝他别找对象?” 于向阳冤枉,“没有!邱叔叔,我是那样的人?!我也想让邱杨找对象,可不得找一个他喜欢的!” 关于邱杨和孙亦川的事,于向阳和程景默前两天商量过,所以他们才决定帮邱杨说话的。 当时,程景默说:“念念说,我们不能理解支持,但可以尊重。他们也想跟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但他们没办法。以他们的条件,找个女人结婚,隐藏他们的倾向,是件很简单的事,可他们不想毁了哪个女人。” 程景默说:“你想,邱杨他们在国外这么多年,是不愿意回来吗?他们是知道回来后会面对的这些事。他们也许可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但他们肯定觉得无颜面对父母,可他们又能怎样呢?” 于向阳一方面同情邱杨,一方面又替邱叔叔他们难过,可他也不能把邱杨的事告诉邱叔叔他们。 邱大辉的话把于向阳的思绪拉回来。 邱大辉说:“我在北京的战友还有很多,等我再联系几个,我就不信邱杨没一个看上的!” 于向阳同情的看了邱杨一眼。 第580章 假装恋爱1 林也他们来到尼国已经满三个月了,这里的气温实在是高,这才五月份,白天的气温就已经高达三十多度。 林也他们这些在外的勘探队员时不时的就会发生中暑的情况。 医疗队的也跟着忙起来,有时候还要跟着勘探队的跑外勤。 这天,吃过晚饭,孟一鸣找上了林也,“林也,帮我个忙。” 这三个月,两人每天一起吃饭聊天、说笑话,已经很熟络了。 林也问:“什么事?” 孟一鸣轻描淡写的说:“假装我对象。” 林也震惊,“啊?!” 她正准备拒绝,孟一鸣就解释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张婉莹追我追的紧,我都拒绝好几次了,她还不放弃。我是真不喜欢她,我实在头疼!可她说了,我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放弃我。你帮帮我,假装我对象。” 张婉莹追孟一鸣这件事,林也听说过。 她还为孟医生高兴呢,毕竟他的年纪不小了,能尽快找到对象是件好事。 林也考虑了片刻说:“不然你考虑考虑,我看张婉莹也不错的,她是护士,你们工作上合得来。” 孟一鸣皱眉,“怎么,你不愿意帮忙?” “不是不愿意帮。”林也解释说,“我是让你考虑找对象这件事,你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就三个女的,可紧俏了。好不容易有人喜欢你,你考虑考虑。” “好不容易?!”孟一鸣气笑了,“你觉得我是没人喜欢?!” 林也的眼神告诉他,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孟一鸣郑重的告诉她,“林也,喜欢我的人很多,我要找对象也很容易,但我要找我喜欢的!” 林也忽地想起了,孟一鸣说的他小时候答应了一个小女孩娶她的事。 林也问:“你还惦记着那个小女孩呢?” 孟一鸣用眼神告诉她,是! 林也都帮他急了,“那你倒是去找她啊!不会她已经找对象结婚了吧?!” “这倒没有。”孟一鸣有些感伤的说,“就是她不喜欢我。” 林也:“···”她不知道怎么办。 孟一鸣凝眸看着她,“言归正传,你到底帮不帮?” 林也:“你真不考虑张婉莹?” “不考虑。”孟一鸣说,“主要这里就三个女的,我要是找李雪花帮忙,我们三个每天在一起工作,容易露馅,所以我只能找你帮忙。” “再说你吧,你没有喜欢的人,你暂时也没有找对象的想法。而且我知道你这人特别的豪爽,乐于助人,所以才请你帮忙的。” “以后,你要是喜欢上谁了,你立马告诉我,我来跟对方解释,我们是假装谈恋爱的事。” 孟一鸣说的有理有据,林也被说服了,“行吧,我帮你这个忙。” 孟一鸣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也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怎么了?” 孟一鸣说:“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是在大家面前装一装,让大家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林也点头,“哦。” 她倒从未怀疑过孟一鸣对她做什么。 从认识孟一鸣到现在,他除了爱占点小便宜,其他方面都很正直。 孟一鸣说:“既然要让大家相信。就要做真点。这样,从明天起,你早上出门前、下午回来后,都要来卫生所找我。” 林也想象着那副画面,内心抗拒,“没这必要吧!” “不然大家怎么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孟一鸣说,“你得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我们在谈恋爱!” 林也:“···” “就这么定了,明天见!”孟一鸣先回宿舍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也很不情愿的来到卫生所。 刚到门口,王卫国便见到了她,“林也,你哪里不舒服?” 林也笑的很难看,“我来跟孟医生说再见。” 王卫国、张婉莹、李雪花一脸震惊的看看林也,又看看孟一鸣。 孟一鸣表情淡定的收拾着出诊箱,像是没听到林也的话。 林也看着那三人的表情,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她感觉耳根发烫。 王卫国笑的很开心,一副吃瓜的表情,“林也,你进来说。” 林也快步走进去,走到孟一鸣的面前,看都没看他一眼,“孟医生,我要出去了,再见。” 说完就走,速战速决! “等一下,小也。”孟一鸣叫住她。 小也!!! 林也鸡皮疙瘩掉一地! 除了她爸妈这么叫她,还没人这么叫她,就连程景默和于向念也是叫她林也。 孟一鸣背起急诊箱,走到林也面前,“一起走,今天我跑外勤。” 林也:“···”她想用眼神杀死孟一鸣,可孟一鸣视而不见的先迈步了。 刚走出卫生所,林也就愤愤的说:“你今天跑外勤,你倒是提前说啊!还让我跑一趟来说再见,你没看见王医生他们的眼神,我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也虽然很不满,但声音压的很低,为了防止卫生所里面的人听到。 孟一鸣对林也激动的反应没什么反应,他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了,昨天忘记说件事。既然是谈恋爱,称呼得变一变,我叫你小也,你叫我···一鸣?鸣哥?哥哥?” 他顿了顿问:“你想怎么称呼我?” 林也惊的瞳孔都放大了。 什么?!称呼还得改?! “我就叫你孟医生!”林也很坚决的说。 想想什么一鸣、鸣哥、哥哥之类的称呼,林也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孟一鸣说:“孟医生太生疏了,实在不行你就直呼我的大名,这样都亲近些。” 林也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就叫你孟医生!” “行吧。”孟一鸣也不勉强,“暂时先这么叫吧。” 两人来到了集合地点。 今天出五辆车,三辆车拉着各种仪器设备、水和干粮,两辆车拉人。 “孟医生,今天你跟我们出去?”队员们热情的打招呼。 孟一鸣点头,“今天轮到我跑外勤。” “孟医生,你去坐车里。” 小货车车头有两排座位,前排是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后排挤挤能坐三个人。 队员们让孟一鸣坐座位,不用坐车斗上,又晒又颠簸的。 孟一鸣却看着林也,一副深情样,“小也,你坐哪?” 林也嘴角抽搐。 众人先是震惊。 在这里,除了对领导和医疗队的人,大家会称呼某领导、某医生之类的,对其他人,大家都是直呼其名。 片刻后,大家脸上的震惊换成了吃瓜。 大家双眼发光,笑哈哈的问:“孟医生,叫这么亲切,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孟一鸣笑了笑,“你们问小也。” 第581章 假装恋爱2 林也不仅嘴角抽搐,脸部肌肉都抽搐了。 大家看向林也,“林也,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你跟孟医生是什么关系?” 大家八卦的小火苗又燃烧起来了。 林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脸涨的通红。 大家又笑哈哈的问:“你们是不是在搞对象啊?” 孟一鸣拐了拐林也的手臂,“大家问你呢,你告诉他们。” 林也红着脸,“算是吧!” “哦···!!!”大家拍手起哄。 林也连忙拉开车门,坐进了座位,孟一鸣笑着跟了上去。 林也坐在座位上,红着脸喘粗气,她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场面。 要是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她是怎么也不帮这个忙的。 孟一鸣安慰林也,“你不用觉得害羞,开始这两天大家会好奇些,后面新鲜劲一过,他们就不问了。” 林也埋怨的说:“你干嘛要让我回答?你自己告诉他们不就行了!” 孟一鸣无辜的样子,“我这不是怕是反悔了,把发言权交给你。” “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孟一鸣:“好好好,下次我来回答。”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达勘探点,大家下车,开始忙碌起来。 孟一鸣不懂勘探队那些工作,他一个人坐在树下乘凉。 他还带了一本书,坐在那里看书。 虽说林也属于高级技术员,那些重活也不需要她参与,她就是负责用仪器检测,可这种高温下在户外工作,没出半小时,她已经满头大汗。 每个队员都戴着安全帽,后脖颈上都搭着一块毛巾,随时擦汗用的。 林也带着黄色的安全帽,专注的做着检测,时不时的用毛巾擦擦汗,又和旁边的助手说些什么,一个助手负责记录,另外两个助手负责仪器设备。 大家忙了一上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大家的午饭就是压缩干粮,林也大咧咧的和队员们坐在一块吃着干粮。 孟一鸣走过来,拧开杯子的盖子,将杯子递到林也面前,“小也,喝点水,别噎着。” 众人兴奋的小眼神,看着他们。 本来没噎着的林也,噎着了,她梗着脖子,脸憋的通红。 不是!谈个恋爱这么的复杂吗? 她口渴自己会找水喝的,有必要特意过来给她送水? “看吧,噎着了,我就说让你喝点水。”孟一鸣把水杯塞进林也手里,然后用手顺着她的后背。 林也更噎了,又羞又不习惯。 她红着脸一下子跳起来,远离孟一鸣三尺,她抬起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终于把干粮咽下了。 “孟医生···”林也忍了忍说,“我俩去远处说点事。” 众人一副“我们懂”的眼神。 林也的脸更烫了。 她从小到大脸红的次数,还没今天一天的次数多。 孟医生跟着林也来到了远处,大家八卦的目光还落在两人身上。 林也很认真的说:“孟医生,咱俩虽然是假装谈恋爱,但我们谁都别管谁的事!” 孟一鸣无辜,“我没管你的事啊。” “就刚才!”林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脸又红了,“我渴了,我会找水喝,你别给我送水!” 孟一鸣伤心的样子,“我是看你吃干粮太噎了,好心给你水,惹你生气了?” 林也:“···不是生气,是没这个必要,你知道吗?大家都是大人了,这些事能自己做!” 孟一鸣垂眸,不说话,很委屈。 林也一鼓作气的说:“还有,你就叫我林也,别叫我小也!” 这话从孟一鸣第一次叫她小也,她就想说了,憋了一上午,还是要说出来。 孟一鸣抬眸,眼里很是受伤的样子,“这么说,你是反悔跟我假装恋爱了?” “没有!”林也立马就回答了。 “那你这也不允许,那也不允许的?”孟一鸣说,“谈恋爱的人不都是要互相关心?你没谈过恋爱,但看过别人谈恋爱啊。” 林也老实说:“别人谈恋爱,我也没关注过。” 孟一鸣说:“你至少看过你哥跟你嫂子是怎么互相关心的。” 林也:“···” 是!她哥对她嫂子很关心、很好,别说递杯水了,就是撒尿,她哥都恨不得代劳了。 孟一鸣继续说:“既然是做戏,不得做足了。不然让大家看出猫腻,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开始这几天肯定会不习惯,我也不习惯,但我们不得慢慢的适应。你既然答应帮我,就得帮到底。你这样半途而废,反而让我难做,不是?” 林也有些懊恼,“我不知道谈恋爱会这么复杂。” “慢慢习惯,算是给你积攒经验,你以后要谈恋爱,不也得这样经历。” 林也:“···” 孟一鸣说:“走吧,大家都看着呢,他们会以为你欺负我了。” 林也面无表情的和孟一鸣并排走了回去。 走到大家面前,果然,就有人问:“林也,你又欺负我们孟医生了?” 孟医生笑道:“可不!你们得帮帮我。” 与其否认,倒不如这么说,大家反而不会认为林也欺负他。 林也坐下继续吃干粮,孟一鸣坐在她旁边,也拿起干粮吃着。 “孟医生,你们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谈起恋爱了?我们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有人打趣道。 孟一鸣回:“我们谈恋爱,你准备什么?” “心理准备啊!” 孟一鸣说:“我以为这三个多月,你们已经准备的够充分了,难道大家看不出来我在追小也?” 大家恍然的样子,好像是这么回事,就是追的方式有点独特。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追女生,是让女生帮他洗衣服洗碗追的。 林也听着,心说,孟医生真是说书的,说的大家都相信了! 第582章 把你当兄弟 下午的时候,大家回到驻扎地。 下车后,林也急匆匆的朝宿舍走去,孟一鸣背着急诊箱回卫生所。 王卫国已经算着时间在门口等着了,孟一鸣隔着卫生所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就被王卫国勾肩搭背的拉到一边去了。 王卫国好奇又激动的问:“你跟林也到底怎么回事?” 孟一鸣反问,“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 王卫国兴奋,“你们来真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一鸣一脸淡定,“昨天刚处上。” “好小子!难怪一大早的就找我换班,原来是去守小媳妇儿呢!” 孟一鸣说:“明天我也跑外勤,你在所里好好待着。” 王卫国巴不得有人把他的外勤跑了,“可以可以,以后我的外勤都给你跑。” 顿了顿他问,“张婉莹怎么办?” 孟一鸣疑惑的看着王卫国,“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卫国愣了愣,“···不是!大家都知道她喜欢你,你却跟林也好上了!” 孟一鸣理直气壮的说:“她喜欢我,我就不能跟别人处对象?” 王卫国觉得,孟一鸣说的有理,但是,“你这么做,张婉莹会很难堪的,而且,你俩以后在一起工作,我都帮你们尴尬!” 孟一鸣说:“所以,以后跑外勤的事我一个人担了,避免见面难堪和尴尬。” 王卫国:“···”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一向吃饭冲在前面的林也,今天磨磨蹭蹭的很晚才来。 吃饭的时候是人最多的时候,今晚的下饭话题肯定是她跟孟一鸣,她想等人走了些,再去吃。 她比平时晚来了半个小时,食堂里的人果然少了很多。 可她刚走进去,就听见孟一鸣的声音,“小也,这边!我已经帮你打好饭了!”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林也身上,林也有种想掉头就走的冲动。 她忍了忍,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朝孟一鸣那边走去。 孟一鸣和王卫国坐在一起吃着饭,林也刚走近,孟一鸣就很宠溺的对她说:“你就是知道我会帮你打饭,故意来晚的。快坐下吃吧,都要凉了。” 林也:“···” 她要知道孟一鸣会帮她打饭,她情愿像以前一样冲到前面,自己打。 王卫国吃瓜吃的很开心,“你俩能别这么酸?” 孟一鸣问他,“你还没吃完?” 王卫国两口扒完碗里的饭,立马给他们腾地。 林也坐在孟一鸣的对面,发现碗里的肉又比平时多了些。 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懒得再多说一句,赶紧吃完回宿舍。 她低着头哼哧哼哧的扒饭,孟一鸣说:“看你饿成这样,这碗饭怕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打一碗。” “不用!”林也这才抬头,嘴里塞得鼓鼓的,她含糊着说,“够了!” “那你吃慢点,噎着了,我又要给你找水、顺背的。” 今天中午的画面又浮现在林也的脑海,她不想再尝试一次,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 孟一鸣已经吃完了,坐在那里看着她吃。 林也说:“你吃完了,你先走。” 赶紧走吧,整个食堂的人都看着他们俩。 林也只习惯被老师和同学们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这种看好戏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 孟一鸣压低声音说:“我哪能先走,大家都看着呢。” 林也:“···”闷着头吃饭。 碗里的饭终于吃完了,她正要起身,桌上的碗就被孟一鸣收走了。 “我洗碗,我得在大家面前假装一下。”孟一鸣说,“你等我。” 林也实在不想等,“我先走了,你在后面洗着。” 孟一鸣挑了挑眉,“行,待会儿我来你宿舍找你。” “你还有事?!” 林也再次感受到了男人的多事,除了她爸跟她哥,所有的男人都很多事,还很八卦。 “当然有事。”孟一鸣回。 林也没耐心的说:“那你快说。” 孟一鸣说:“我洗完碗再说。” 孟一鸣洗碗,林也就在不远处等着,她不想让孟一鸣去她的宿舍。 “嘿···今天换成孟医生洗碗了?”同事们打趣道,“孟医生好好表现啊!” 孟一鸣很不客气的说:“那是当然。” 等孟一鸣洗了碗过来,林也就等不及的问,“你要说什么?” 孟一鸣说:“饭后消食,边走边说。” 夕阳刚落下,天边映着金黄色的余晖,白天的酷热已经消散,晚风吹来,带了些许凉爽。 两人并排走着,远远看去,真像是一对恋人在散步。 孟一鸣说:“我看你今天很不自在,开导开导你。” 林也说:“孟医生,你能别帮我打饭、洗碗。所有的事,我都能自己做,你不用帮我!” “又是这个问题。”孟一鸣笑,“林也,你没谈过恋爱,但你喜欢过于向阳,你对他也是这么的疏远?” 林也回想了片刻。 当年,她在医院第一眼看见穿着军装的于向阳,长得又高又帅,又很阳刚,她的心都跳乱了。 后来,两人相处的很自然,她跟他表白,他拒绝了,两人也尴尬过,但基本上还是能自然的相处。 再后来,于向阳一再的表示不喜欢她,她也就放弃了,两人就更自然了。 “孟医生,我跟他的相处和跟你的相处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能说说这两种不同的感受?” 林也实话实说:“跟他没有别扭过,跟你就很别扭!” “哦?”孟一鸣说,“我做的这些事让你感觉别扭,于向阳是怎么做的,我学学。” “他什么都不做。” 孟一鸣:“···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纯聊天?” “我们不聊天,我们一起骑单车比赛、摘水果、爬树、赶海···” “噗嗤!”林也的话都没说完,孟一鸣就笑起来。 “笑什么?”林也问。 孟一鸣笑着,“你俩在一起干的事,不是十岁的孩子约着玩的?恋人间会比赛骑单车、爬树?” 林也:“···” 孟一鸣说:“林也,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人的心境也会不同。如果让你现在跟于向阳骑单车、爬树,你肯定没有的当年的感觉。” “你之所以觉得别扭,是你的心态不同。你跟于向阳相处更像是一对好兄弟,跟我呢,你没把我当兄弟,你才会觉得别扭。” 林也苦恼的说:“我以前也把你当兄弟的。” 都怪孟一鸣提出来假装恋爱,让她很别扭。 第583章 慢慢习惯 孟一鸣说:“反正你也回不去把我当兄弟的日子了,先别扭几天,过几天就习惯了。” 林也就很奇怪,“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别扭?” 孟一鸣回:“我从来没把你当兄弟,有什么别扭的。” 接着,他岔开话题,“你别说,这里的傍晚景色还很不错。” 林也以前也没注意过这里的景色,现在看去,还真是好看,跟北京、加州是完全不同的景观。 第二天早上,林也硬着头皮又去卫生所,准备跟孟一鸣说再见。 刚进门,就见孟一鸣已经背着急诊箱要走的样子。 “小也,走吧。”他说。 王卫国表情兴奋,“你们这是夫妻双双把班上,又夫妻双双把家还啊!” 两人都没搭理他,走出了卫生所。 林也很不满的说:“怎么今天又是你跑外勤?” 孟一鸣倒是不在乎林也的态度,“你想想,我跟张婉莹在一起工作多尴尬啊,我是男人,我主动让着点,避免大家难堪。” 林也说话很直,“可你跑外勤,我们就会很尴尬!” 孟一鸣:“···慢慢习惯。” 林也又问:“你跑外勤要跑到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都是我跑。” “那我以后早上不用来找你说再见了。”林也说,“直接在集合点见就行。” 孟一鸣难得爽快一次,“行。” 队员们见到两人一起过来,又打趣道:“孟医生,追的够紧的啊!” 孟一鸣顺着他们的话说:“好不容易追上的,可不得追紧了。” 林也就觉得孟一鸣很能掰,什么话他都能接上。 孟一鸣这么跑外勤,一跑就是一个多月,林也习惯了,大家都习惯了。 大家的下饭话题也不围着这两人了。 七月的尼国,热的要命,几乎每天都有人中暑。 这天林也他们在户外操作,她的助手突然中暑晕倒了,手里的设备也跟着倒下。 这么重的设备砸下去,人可就危险了。 林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这个设备,可她没注意,被另一个设备划伤了小腿。 她的裤子被划破了,鲜血一下子就把袜子和鞋子都浸湿了。 她疼的坐在地上抱着腿,表情痛苦。 坐在不远处的孟一鸣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抓起急诊箱就往这边跑。 “把他抬到阴凉处,用湿毛巾给他擦擦头和胸口这些,醒了后给他喝点盐水。”孟一鸣冷静的指挥着,把急诊箱交到了旁边人的手上。 他半弯下身子,一手穿过林也的膝盖后,一手穿过林也手臂,抱着她的后背,“扶着我。” 林也疼的都没多想,双手抓住孟一鸣的双肩,被他抱了起来。 孟一鸣把林也抱到阴凉处,打开急诊箱,用钳子夹了一块消毒棉,“有点疼,忍着点。” 他一只手拉起林也破烂的裤腿,一只手消着毒,林也疼的吸冷气。 她的小腿肚被划了一道十多公分的伤口,伤口最深的地方,肉被抠掉了一块,血一直往外冒,止不住。 孟一鸣看着这么大的伤口,皱了皱眉,表情严肃,“伤口太深,得缝合。” 林也从小到大身体倍棒,针都没打过几次,听见要缝合,本就疼的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可她又不好意思说她害怕。 孟一鸣打开了一瓶针水,吸进注射器里,林也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都跳快了。 孟一鸣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他手里举着注射器,目光和林也对视,“这是麻药,打下去的时候会疼,你别看。” 不知道是听见打麻药,还是孟一鸣的眼神安抚人心,林也感觉心里宽慰许多。 孟一鸣将针水注射进了林也的小腿上,林也一直别着脸,不敢看。 别看她平时大咧咧的,啥都不怕,她还真是不敢看针头戳进皮肤的那场面。 孟一鸣打完针后,又从急诊箱里拿出缝合伤口的针线等东西。 林也看着他穿针,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这么残忍的事,孟医生像是要缝衣服般的平静。 等了几分钟,孟医生又用消毒棉擦拭了一遍她的伤口处,“还疼吗?” “不疼。” “那我开始缝合伤口。” 林也咽了咽口水说:“要缝多长时间?” “很快。”孟一鸣声音温和的说,“你别怕,我的缝合技术很好,速度也快。” 林也强行辩解,“我不是怕,我就是···” 不经意间,她看见了针线穿过她的皮肤,她差点吓晕过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仰着脸,看着枝繁叶茂的树,心里想着,孟医生这么文质彬彬的人,是怎么干得了这么残忍的工作的? 还有,都能被一辆单车撞伤的人,居然抱得动她?!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缝好了,我给你缝了一个蝴蝶结。” 林也瞪圆眼,“···” 孟一鸣笑道:“要不要看看,很漂亮的蝴蝶结?” 林也扭头,“不看!”主要是不敢看。 孟一鸣遗憾的说:“可惜了,你没见识到我的手法。” 林也的工作是干不成了。 她吃了几颗消炎药后,和孟一鸣一起坐在树下,等着队员们干完工作下班。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孟一鸣说:“想不到我们英勇无畏的女壮士,居然怕打针?” 林也诡辩,“我不是怕,我是不喜欢看打针。” 孟一鸣也没继续拆穿她,“你这么一伤,我们祖国的石油事业又要滞后一段时间了。” 林也懊恼的说:“可不嘛!正是关键时刻!” “哟?!”孟一鸣双眼泛光,“我听这意思,是有点眉目了?” 林也说:“还不确定,我也只有六成的把握,石油应该就在这地方。” 孟一鸣高兴,“你可是这里的专家!凭你的水平,六成的把握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专家?我?”林也指着自己说,“···你觉得我会信?!” “真的!”孟一鸣十分严肃的说,“你在我心中可是很厉害的专家!” 第584章 哪里不对 虽然隔着镜片,林也还是能看清孟一鸣真挚目光,仿佛在告诉她,他没有一个字是骗她的。 林也的心脏像是被烫到了,心跳莫名的乱了。 也许,可能,她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厉害的,她心里说。 下午回驻地的时候,孟一鸣准备抱林也上车,林也很不习惯的拒绝了。 “你扶着我就行!”林也很坚决的说。 她一只脚落地,一只手拄着一根刚砍得树枝当做拐杖,一只手穿过孟一鸣的后脖颈,搭在他的肩上。 孟一鸣比她高出十三四公分,他半弯着身子,一只手环过她的后腰,扶着她向前走。 两人身子挨着身子,林也甚至都能闻得到孟一鸣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以前就知道孟一鸣很爱干净,在这种黄沙漫天、酷热难耐的地方,这些男人大都是灰头土脸、一身汗味,唯独孟一鸣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头发都一丝不乱。 此刻她又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她更感觉孟一鸣干净清爽。 “你觉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孟一鸣的声音将林也的思绪拉回,林也说:“上次是我这样扶着你,这次是你扶我。” 孟一鸣说:“你的记性有时候也很好。” 林也说:“主要是我活一辈子,唯一见过有人会被单车撞伤!” “一辈子?”孟一鸣笑,“你才二十五,说一辈子太夸张。说不定以后经常见到单车撞人这种事。” “不会。”林也很肯定的说,“我妈在信里说了,现在一些家庭已经买摩托车,有的甚至买汽车了,以后单车会越来越少。” 孟一鸣惊讶,“你们写信还说这些?” “嗯,什么都说。” 林也虽不在家里,可家里的事,她都清楚,林韵怡都会跟她讲。 孟一鸣说:“那你有没有跟他们讲过,我也在这里?” “讲过啊。” “他们说什么了?” 林也费解,“他们要说你什么?” 孟一鸣半开玩笑的口气,“比如说,感谢我照顾你。” 林也回答的理直气壮,“我一个人在外这么多年,又不需要谁照顾!” 孟一鸣说:“你别放大话,我现在不就在照顾你。” 林也:“···” 回到驻地,孟一鸣把林也扶回了她的宿舍。 “我去打饭。” 十多分钟后,孟一鸣端着两个大饭盒回来了,两人坐在书桌前,吃了晚饭。 孟一鸣端着饭盒出去了,林也以为他去洗饭盒。 几分钟后,他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你的伤口不能碰到水,这几天将就着擦洗一下。”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舀了冷水,开始兑水。 这么热的天,林也又在户外工作,一天不洗澡都不行,但平时她都是去浴室洗冷水澡。 孟一鸣已经兑好了水,“我先帮你把头洗了,澡,你自己洗。” 林也立马就拒绝了,“不用,我自己能洗头!” “你的腿不能动,怎么舀水?”孟一鸣已经走过来扶她了,“行了,别扭扭捏捏的,这不是你的风格。” 后来,林也坐在凳子上,受伤那只腿伸到一边,孟一鸣站在旁边给她舀水冲到她头上。 林也弯着身子洗头发,孟一鸣注意到她的耳朵一直都是红的。 头发洗干净后,孟一鸣把那盆脏水泼了,又兑了一盆温水,他再次叮嘱道:“你小心点,伤口别弄到水,发炎就麻烦了。” “知道了。”林也有些窘,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我半个小时后过来。” “不用来了,我自己能处理。” “你能单脚落地,端着一大盆水跳着走?”孟一鸣故意说,“你别装羞涩,搞得我都害羞了。” 林也:“···” 孟一鸣走出去,关上门。 林也看着一大盆水,发呆。 她不是没跟男孩子接触过,反而,她从小跟男孩子玩大的。 大家在一起追逐打闹,爬树打鸟,甚至她都没少看那些男孩子撒尿,她从来没感觉到哪里不对。 可自从跟孟一鸣假装恋爱后,她总感觉哪里不对不对的,可她又找不到哪里不对。 林也呆了两分钟,也没个头绪,开始脱了衣服擦身子。 半小时后,孟一鸣在外面,“小也,你洗好了没?” “好了。”林也已经擦洗好,穿上衣服了,还自己杵着那根临时拐杖,来到了床边坐着。 孟一鸣推门而进,端起那盆脏水出门泼了,又收拾了一下香皂、洗发水那些东西。 “脏衣服呢?”他问。 林也就是怕他帮她洗衣服,提前把脏衣服一包的裹着藏起来了。 林也耳根发烫,“不用,等我腿好点了,我自己洗。” 孟一鸣很是震惊的样子,“你那身衣服又是汗又是灰的,这么热的天放上几天,是嫌苍蝇还不够多?” 林也也知道,平时她的衣服都是每天换洗的,可现在是没法洗了。 她讪讪的说:“没这么夸张,我过两天腿就好了。” “你这伤口没一个星期好不了。”孟一鸣说,“你自己说的,江湖儿女出门在外,爽快些!再说了,你以为这衣服是白洗的?我帮你洗一个星期的衣服,你得还我两个星期。” 林也还不是不愿意,外衣裤也就算了,主要是有贴身衣服。 孟一鸣不耐烦的样子,“快点,我累了一天了,我也要洗澡休息了。” 林也坚持,“真不用!” “行吧。”孟一鸣妥协的说,“既然你这么忸怩,我去请李雪花来帮你洗。” 他说着就转身走。 “哎哎哎!”林也急的唤他,“不要去麻烦别人了!” 孟一鸣转身,“我这人爱干净,不能接受捂着脏衣服不洗,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知道,这简直要我的命!要么我帮你洗,要么我去请人。” 林也指了指床边木箱,“里面。” 孟一鸣:“你真是个人才,脏衣服都放这里面。” “我平时不这样的!” 林韵怡特别讲究,林也虽说性格大大咧咧的,可从小被林韵怡教育的,也是很爱干净的。 孟一鸣打开箱子,拿起卷成一团的脏衣服,又拿了两个盆,出去了。 林也换下的脏衣服,有外衣裤,还有一件吊带背心和内衣裤。 林也简直无法想象孟一鸣洗这些东西,该是多尴尬! 第585章 保护你 孟一鸣一点都不尴尬。 这件事仿佛很平常一样,他用肥皂洗着这些东西,满手都是泡沫。 洗干净后,他端着盆进来。 “我在你宿舍里拉根绳子,衣服别晾外面了,这么热的天,晾里面一晚上也就干了。” 他在墙上钉了两颗钉子,把绳子的两头系在上面,然后开始晾衣服。 林也看着他拿起盆里的内衣裤,一脸平静的晾在绳子上,她觉得她已经死了。 内衣带子还在滴水,她觉得她又死不透,活着那么一点点是用来丢脸的。 林也麻木的看着孟一鸣出门,又进来。 这次他手里拎着急诊箱,“我再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两人都坐在床边,孟一鸣低头,专注的处理着伤口。 林也的目光落在孟一鸣的手上,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手背上的青筋时不时的凸显。 可能担心弄疼她,他手上的动作轻缓小心,林也感觉她的心像是有虫子爬着,酥酥麻麻的。 “伤口有点深,今晚会很疼,你得忍忍。”孟一鸣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 “哦。” 孟一鸣处理好伤口,抬起头,刚好对上林也的视线。 林也慌忙别开脸,又看到了滴水的内衣,她本就发烫的双颊,变得绯红。 孟一鸣怔了一下,然后表情认真的说:“林也,你没必要觉得害羞。我是医生,再裸露的身体我都见过,我只是帮你洗了衣物而已,在我看来,这都不算个事。” “而且,我希望你别跟我这么见外,你不把我当做对象看,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可也当我是朋友、是哥哥。” “可能有些方面我做的不妥,给你造成一些不好的印象,但我对你没有坏心。很多时候,我只是想保护你。” 林也有点懵,又仿佛很清醒,“我不需要保护。” “是,过了那个需要保护的阶段就不需要保护了。”孟一鸣笑笑说,“反正我来这里是工作锻炼,你就当我顺便保护你。” 他站起身来,拎起急诊箱,“天都快黑了,我也该回宿舍了。如果晚上很疼,你来找我。” 孟一鸣离开了,林也锁了门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疼的原因还是什么的,她总也睡不着。 算了算,她跟孟医生认识都八年了,她了解孟医生的很多事。 比如,他是文城人,在国外留过学,是出色的外科医生,参加过国际救援组织,答应过要娶一个小女孩,见过世面学历又高等等。 可她又不是很了解。 比如,他好好的医生不当,跑去参加救援组织干什么?还有来到这地方,毫无用武之地?他一把年纪不找对象,他爸妈不催吗?他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小女孩? 林也烦躁的拍拍脑门。 不关她事,她想这么多干什么? 另一边,孟一鸣收拾干净回到宿舍,他对王卫国说:“从明天起,你跑几天的外勤。” 王卫国答应的很干脆,“行,不过,虽说你小媳妇儿受伤了,你倒也不必这么伤心难过的样子。” “别小媳妇儿小媳妇儿的。”孟一鸣有些烦躁的说,“不到那步!” “你这是打算耍流氓啊!”王卫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 孟一鸣白他一眼,“你懂个屁!” “我再怎么不懂,我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王卫国骄傲的说,“你年纪比我还大,搞次对象还不一定结婚!” 孟一鸣笑容有些苦涩,“可能就是年纪大了。” “哎哎哎···你别这样。”王卫国后悔的说,“我就是随口说的,就你这长相,这医术,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嫁给你呢!” 孟一鸣不想再聊了,“行了,休息吧。” 翌日早上,孟一鸣打了早饭去林也宿舍一起吃。 孟一鸣看着林也眼底的青黑,“昨晚伤口很疼?” “有点疼。”林也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中午补一觉。” 两人各自吃着早饭,林也感觉今天的孟医生话有点少。 吃完早饭,孟一鸣收拾着桌子说,“有事让人来喊我,我在卫生所。” “你今天不跑外勤了?” “你都成这样了,我不得在家看着。” 林也不觉得这么一点小伤,就到需要被人照看的地步。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自己一个人能行。”她说。 孟一鸣拿着饭盒出门,“我又不是要守着你,我在卫生所工作。” 林也一个人在宿舍看书打发时间,午饭也是孟一鸣送来的。 吃过午饭,她又睡了一觉。 晚饭的时候,孟一鸣端了两个饭盒进来,又返身出去,再回来时,端着一个小盆。 林也一看,鱼汤。 她来这里这么久了,都没吃过鱼,一方面是在这里很难买到鱼,一方面是缺水,食堂处理鱼麻烦。 林也怀疑的说:“食堂今天居然煮鱼吃?!” “食堂师傅是你爸?知道你受伤了,特意煮鱼给你吃?” 林也:“···” 孟一鸣说:“你别谢错人,是我去城里,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鱼。你流了这么多血,给你补充营养。” 林也由衷的说:“谢谢啊!” “先喝两碗汤。”孟一鸣舀了一碗汤放到林也面前。 林也喝了几口汤说:“师傅的做鱼的手艺还不错。” 孟一鸣瞪着她,“故意气我吧?师傅能有这手艺?平时饭菜是什么味,这鱼又是什么味?” 林也不敢相信的问:“你会煮鱼?” “本人不才,不仅会煮鱼,更擅长解剖鱼!” 林也言不由衷,“是是是,孟医生厉害。” 林也喝完一碗汤,孟一鸣又给他续了一碗。 看着孟一鸣舀汤,林也突然想起今天又不是进城的日子。 “孟医生,你怎么进城的?” “也许是跑着去,也许是飞着去,还有可能是开车去。” 林也笑起来,“我就是不知道你还会开车。”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怂包,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没有!我就是不知道你会做饭和开车,其他方面我知道的,我还是认可你很厉害的。”这是林也的真心话。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的认可!” 第586章 跌倒 吃过饭,又是跟昨天一样的操作。 孟一鸣洗了碗后,打来热水,帮林也洗头,等林也洗好澡后,又帮她洗衣服。 林也今天也是不自在的,她看着孟一鸣晾她的贴身衣物时,不好意思直视。 她只能在内心自我安慰,孟一鸣是医生,这对他来说都不算件事。等她的腿好了,她要双倍的偿还他,连他的贴身衣物也要洗。 这么一照顾就是一个星期。 林也本以为一个星期的时间,她能恢复正常了,可伤口处很疼,只能勉强才能站起来,走不了一步。 这天晚上,孟一鸣帮她处理着伤口,林也问:“孟医生,都一个星期了,我的伤口怎么还没痊愈?” 这么天天闲着,她很是急躁,她想出去工作。 孟一鸣低着头处理着伤口,表情专注,“伤口愈合的还好,只是那么大的一块肉被抠掉了,你得给它时间长出来。” 林也问:“还要多久才能好,我实在是在屋里待不住了?” “估计还得五六天。”孟一鸣说,“你要闲的无聊,白天来卫生所,我们那里热闹。” 林也想了想,“不来。” 孟一鸣上班,她在一旁守着,像什么样子?! “那就在屋里睡觉看书,修身养性。”孟一鸣说,“或者给家里多写几封信,告诉他们,我是怎么照顾你的。” 林也:“···” 她怕父母担心,都没跟他们提过半句她受伤的话。 林也突然很好奇,“孟医生,你父母呢?” 孟一鸣抬头,双眸凝视着她,“他们在文城养老呢,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了?” 林也回:“突然想起随口问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都成家了。” 林也觉得孟一鸣有点惨,哥哥姐姐都成家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还一个人在外游荡。 “你这次回去,找那个女孩说清楚吧,要行就行,不答应就算,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 孟一鸣笑笑,又低下头处理伤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不得取决于你的速度。” 林也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等我腿好了,我马不停蹄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把石油找出来!” 她也想回家看看家里人,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 孟一鸣已经处理好伤口,“从今晚起,不用裹纱布了,你小心点,别弄到伤口。” “好。” 孟一鸣收拾好东西,离开林也的宿舍。 林也心里焦急,现在腿上没有了纱布的束缚,她想着试试走几步。 她一手撑着床,一脚落地,很轻易就站了起来。 她迈出那只受伤的腿,慢慢的踩在地上,虽然有点疼,她能忍受,她开始换脚走,一步、两步,刚跨出第三步,她就摔倒了。 她不小心碰翻了书桌前的凳子,凳子又将书桌碰翻,上面的东西悉数掉在地上。 林也趴在地上,那只腿疼的她吸冷气。 孟一鸣刚走出她的宿舍没几步,听见身后传来噼里啪啦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没有犹豫的返身,推开宿舍门,就见林也双手撑地,艰难的想要爬起来。 “别动,我来扶你。” 林也:“···”太丢人了! 本来这几天被孟一鸣毫无保留的照顾就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被他看见像个狗一样的趴着,她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孟一鸣几个大步来到林也面前,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弯腰抱起林也,朝床边走去。 他抱着林也没注意地面,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上一滑。 两人向前扑去,眼看两人就要跌个狗啃屎,林也会成为肉垫。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孟一鸣使出全身力气一扭腰,和林也调换了一个位置,他自己成了肉垫。 他的后背重重落地,林也面对面的压在他身上,两人的鼻子、嘴唇都撞到了一块。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是震惊。 两人都很快反应过来此时尴尬的场面,林也慌张的起身,她双手撑在孟一鸣的胸口,想要爬起来。 她的腿不利索,无法用力,越是着急越是起不来,全身的重量几乎都落在了两只手上。 孟一鸣本就后背落地,从后背到胸腔都像是震碎了,疼的喘不上气,此时又被林也这么按着,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孟一鸣在窒息的边缘,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放···手。” 林也看着孟一鸣猪肝色的脸,吓得一下子抬起了手,没有双手的支撑,她的上半身又朝孟一鸣俯下去。 在两人的鼻子又快要碰到一起时,林也梗着脖子,避免了再次亲密的接触。 她一只手按着孟一鸣的肩膀,腰上一使力,从孟一鸣身上翻了下去。 空气突然灌入肺部,孟一鸣被呛的咳嗽起来。 林也顾不上腿疼,撑着地爬起来,坐在孟一鸣的旁边。 “孟医生,你还好吧?” 孟一鸣躺在地上咳了好几声,他缓了一会儿才说,“林也,你占我便宜就算了,还想杀人灭口。” 林也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能起来吗?” “让我缓缓。” 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人的目光又触碰到一块儿,林也迅速的别开脸。 孟一鸣注意到林也从脖子到耳朵都是红的。 他觉得有点尴尬,又有点甜甜的感觉。 他轻咳了几声,缓解气氛,“你刚才差点把我按死,你这么重,怎么也得有一百八十斤了吧。” 林也:“···”一百八?! “也就一百一。”她回。 “不重啊。”孟一鸣说:“你这身高配这体重,还算轻的,怎么下手就这么重呢?” 林也认真的解释,“压强的原因,我全身重量落在两个手掌上,就感觉特别重。” 孟一鸣故作恍然的样子,“你这样的去给人做心肺复苏,特别合适。” 林也:“···” 孟一鸣在地上躺了五六分钟,才爬起来。 他伸出手,半开玩笑的说:“我扶你,不敢抱了,命要紧。” 林也被他扶着,单脚落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为了防止磨到伤口,林也穿的是到膝盖的五分裤,两人都看到她的伤口又流血了。 第587章 占便宜 孟一鸣皱了皱眉,“估计伤口裂开了。” 他走过去拎急诊箱,看见了地上滚着的手电筒,估计刚才他就是踩到了这东西,才摔倒了。 他拎起急诊箱来到床边,给林也检查伤口,“果然是裂开了,得重新包扎。” 看着孟一鸣又从箱子里拿出纱布、碘伏这些东西,林也愧疚道:“对不起,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走。” 孟一鸣向来说话都很温和,就连现在,他差点被林也谋杀了,也没生气,“没什么对不起的,很简单的包扎。” 林也问:“你有没有伤到哪?” 孟一鸣动作轻柔的包扎着伤口,“被占便宜,算不算伤?” 林也有点无语,孟一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一鸣说:“被人压着又亲又摸的,我还是第一次。” 林也:“···你别说了。” 孟一鸣理直气壮,“你做都能做,我还不能说?” 林也就很无奈。 要是她打了、撞了孟医生,大不了让孟医生打回来、撞回来,可她占了他便宜,就没法赔偿了。 孟一鸣很快就将伤口包扎好了,他又把被撞倒的桌椅扶起来,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我走了,你别再瞎折腾了,听医嘱,行不行?” 林也连连点头,“我知道。” 她不能再给孟医生找麻烦了。 孟一鸣回了宿舍,王卫国看见他的后背,“你是在地上打滚了?” “过来帮我看看。”孟一鸣边说边脱了衬衣。 王卫国走近,看见他的后背整块都淤青了,特别是两块肩胛骨,肿的厉害。 “怎么伤的?”王卫国问。 孟一鸣回答的很简单,“摔倒了。” “摔倒?”王卫国仔细的检查的伤,“那你应该是后背整块的落地,你这是跟人比赛摔跤?” “对,快弄一下,疼的不行。” 孟一鸣的后背疼的,只能侧躺着睡,脑海里是林也猛地亲向他的场面。 当时,他能明显感觉到她胸口的柔软,嘴巴也很软。 这姑娘,又野又萌的。 此时,林也的脑海里也是同样的场面。 她的脸像是着火般的烫,心跳的厉害,她自己都能听见心跳声。 她又羞又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 翌日早上,孟一鸣打了早饭来林也的宿舍。 两人见面都有些尴尬,可孟一鸣毕竟阅历在那摆着,再怎么尴尬也能从容应对。 两人啃着干巴巴的馒头,孟一鸣说:“要是能沾着我妈做的酱吃,这馒头就香了。” 林也吃过孟一鸣母亲做的酱,那酱的味道的确不错,“阿姨做的酱是真好吃。” 孟一鸣说:“等我们回去,我让她多做点,到时候我给你送来。” “嗯!”林也顿了顿又问,“我们是一起回去吗?” “不然呢?” 林也说:“大家来这里的服务期不同,有些人是两年,有些人是三年,我以为到时候会各走各的。” 孟一鸣明知故问:“你签的是几年?” 林也说:“当时承诺是找到石油,当然,即便没找到,我想回去,也能回去,但这样的话,我会觉得没脸回去。” 林也属于特别引进的高级技术工,跟普通工人不一样,没有年限的限定。 孟一鸣说:“我跟你一样,可以随时回去。” 他本来是主动申请来这里的,可这里不需要外科医生,他只能以义务诊疗的方式来这里,没一分钱的工资。 林也当然不知道这回事,她以为孟一鸣也是引进的高级专家,可以随时回国。 林也聊起天来,也就忘记了昨天那些事了,气氛也热络起来。 国内。 小杰明天就高考了,程景默今天请假回来陪他。 于向念临走的时候,交代他让他回来陪小杰高考。 小杰的性格已经养成的很沉稳了,话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多了。 “叔,你不用耽误工作,我自己去考就行。” 程景默说:“你婶说了,要让我陪你,接送你考试。” 小杰:“···”他一个人真的能行。 “我婶什么时候才回来?” “估计还有半个多月、二十天这样子。” 小杰:“···”也不知道,他婶能不能在他报志愿前回来? 不能回来也不影响,反正他的第一志愿是京大,后面的志愿,等估了分后,让老师帮忙参考一下。 程景默像所有做家长的一样,光是考试的文具、准考证这些东西,就问了三遍“有没有都收好了?” 小杰安慰他,“叔,你别紧张,我都收拾好了。” 程景默:“···”他还真有点紧张。 当年于向念高考,以及后来他考试,都没紧张过。 程景默说:“我不紧张,我知道你的成绩,正常发挥就行。” 程景默又嘱咐了好几遍,“今天别乱吃东西,也别吃撑了;今天就别看书了,放松一下;再去检查一遍考试的东西······” “叔,你还是紧张。”小杰说。 程景默:“···” 小杰从七岁就跟着他,现在已经十一年了,一天天的看着他长大、懂事,心里的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他总算没有辜负小杰死去的父母。 安安和可可一人舔着一个冰淇淋回家了,看见程景默,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 因为程景默不给他们吃冰淇淋,说是会吃坏肚子,还会蛀牙。 安安和可可同时把手藏在身后,程景默早看到两人手里的东西了。 再说了,两人嘴周都是白乎乎的一圈,他能不知道他们干什么? 他假装没看到,“我回房间换身衣服。” 他站起来上了楼。 安安和可可长吁一口气,把身后的手拿出来。 安安一手拿着一个冰淇淋,天气很热,他的两只手上都沾着融化流下的冰淇淋。 他连忙走过来,将还没吃过的那个递给小杰,“哥哥,这个给你。” 小杰说:“谢谢,但哥哥明天要考试,今天不能吃冰淇淋。” 安安很遗憾,又很为难。 这个冰淇淋咋办呢? 他平时只吃一个,这个不就浪费了? 他想了想说:“哥哥,那我吃了?” “不行!” 程景默刚到楼梯口就听见他们的对话,他又返身回来。 第588章 源头解决 安安和可可看着从楼上下来的程景默,愣住了。 两人手里还举着冰淇淋,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 爸爸不会打骂他们,可他们不想让爸爸不高兴。 程景默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安安和可可心虚,嗫喏的叫了声,“爸爸···” 程景默半弯下身子说,“哥哥不能吃冰淇淋,这个冰淇淋能给爸爸吃吗?” 两个孩子震惊的看着他,随后脸上绽放出笑容,安安连忙把冰淇淋递过去,“爸爸,给。” “谢谢。”程景默接过冰淇淋,“你们也快吃,小心点,别弄到衣服上。” 程景默坐在沙发上,两个孩子坐在小马扎上,仰着脸,好奇的看着他,等着他吃。 爸爸以前从不吃冰淇淋的,今天怎么了? 程景默咬了一口。 别说,味道还不错,甜甜的,浓郁的奶香味,入口即化,在这么热的天来上一个,的确很享受。 难怪于向阳三十老几的人了,时不时的就要吃上一个。 程景默点点头,“很好吃,你们吃你们的。” 两个孩子听见程景默夸冰淇淋好吃,开心极了,这才顾得上吃自己的,冰淇淋都流了一手了。 三人吃完冰淇淋,程景默说:“先去洗干净手,还有嘴巴,再来找爸爸。” 两个孩子在卫生间里洗着手,小声嘀咕着。 可可说:“爸爸是不是要骂我们?” 安安说:“我感觉爸爸没有生气。” 可可笑,“也许是爸爸还想吃个冰淇淋。” 两个孩子洗好后,走到程景默面前。 “坐下。”程景默说。 两个孩子坐在了自己的小马扎上。 程景默很温和的跟他们说,“以前爸爸不给你们吃冰淇淋是因为冰淇淋很凉,怕你们吃坏肚子。但爸爸说了好多次,你们还是会偷偷的吃冰淇淋。” 两个孩子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程景默继续说:“今天爸爸也尝了,冰淇淋的确很好吃。你们这么小,经不住冰淇淋的诱惑,爸爸不怪你们。爸爸想,以后允许你们吃冰淇淋。” 两个孩子又抬头,疑惑又震惊的看着他。 “但也有条件。”程景默说,“你们要能做到,爸爸就给你们吃。” 两个孩子还是太小了,只听见允许吃冰淇淋,都没听条件,就连连点头,表示答应了。 程景默说:“第一条,五月到九月,一个星期可以吃三次冰淇淋,每次一个,十二月、一月这两个月不准吃,其他月份,一个星期吃一个。” 两个孩子又忙着点头。 “还有第二条的。”程景默说,“如果吃冰淇淋生病了,不准哭闹,乖乖的吃药打针。” 程景默看向可可,“特别是可可,听到没?” 可可坚定的回答,“嗯!” 程景默很严肃的说:“你们记住这两条,爸爸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要遵守,要是被爸爸发现谁不遵守,你们就再也不能吃冰淇淋了。” 两个孩子郑重的说:“爸爸,我们记住了。” 程景默说:“重复一遍。” 两个孩子齐声说:“五月到九月,每星期可以吃三个,十二月和一月不能吃,其他时候,每星期吃一个。还有,生病了,不能哭闹,乖乖打针吃药。” 程景默满意的点点头,“以后吃冰淇淋大大方方的吃。” “好!” 程景默心里暗暗高兴,从源头上解决孩子们吃冰淇淋的问题了。 以前,他一刀切政策,不让孩子吃。 可两个孩子总会趁他不在的时候,让爷爷奶奶、舅舅、妈妈给他们买冰淇淋吃。 他也说过那几个大人,别给孩子买,可不管用,孩子一闹一撒娇,他们就买了。 特别是于向阳,他自己爱吃,孩子都没说吃,他主动就买了。 现在,让俩孩子记住规定,他们自己遵守。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考场外,程景默刚接到小杰,“考完就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小杰点点头,随后又说:“叔,我们同学约好了今晚吃饭聚会。” “可以,注意安全。”程景默顿了顿,又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够不够?” “我不是跟你要钱,我自己有钱。” 小杰平时没用完的零花钱攒了一些,还有过年的压岁钱,花的花了些,剩下的也攒着,都攒了一百多块了。 小杰表情有些为难的说:“我们同学的意思是,吃完饭要去舞厅玩,可能今晚不回来了。” “不行!”程景默很坚决的拒绝了,“你们今天彻底放松了,肯定会跳舞喝酒,舞厅那么复杂的场所,容易出事。” 小杰:“···” 程景默说:“酒精上头的时候,容易冲动,打架斗殴之类的,这是其一,其二,万一碰上坏人,在你们的酒水里下药或是趁你们酒醉,对你们做什么,怎么办?其三,你们男生女生都有,彻夜不归的,对大家的影响都不好。” 小杰闷闷的说:“那我跟他们吃完饭就回来。”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程景默说,“你辛苦了那么久,去放松一下便是。你去哪个舞厅,你打电话告诉我,十二点的时候,我准时来接你。” 小杰脸上兴奋,“我们就在新梦舞厅,要是有变化,我打电话回家。” “嗯,注意安全,少喝点酒。” 程景默接过小杰手里装着文具的袋子,骑上单车,一个人回家了。 他原本计划今晚回部队的,看来只能明天早上回去了。 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去舞厅玩,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去舞厅玩过。 沾小杰的光,程景默第一次见识了舞厅的内部。 里面人很多,很热闹,光线很暗,乌烟瘴气的。 中间一大块空地,是舞台,男男女女在这里跳舞,周围靠墙的一圈是小隔间,喝酒猜拳的。 昏暗的霓虹灯闪着,聒噪的音乐响着,混杂着烟味、汗味、香味的刺鼻味道,这样的环境,不禁让程景默皱了皱眉。 他不让小杰在外面彻夜的玩,是正确的。 程景默沿着隔间一间一间的找,没找几间便找到小杰他们了。 小杰正跟同学们喝着,看见程景默来了,没有留恋的站起来,“我叔来接我了,你们玩着,我先回家了。” 第589章 夜谈 程景默看小杰倒是没醉,可看其他一些人,有几个坐着都已经晃晃荡荡的了,还有几个女生。 程景默沉了沉声说:“同学们,时间这么晚了,你们的家长肯定在家里担心的等着,你们也该回去了。” 同学们有些清醒,有些已经半醉了,敷衍的回答:“叔,我们知道。” “叔,我们走吧。”小杰说。 程景默犹豫了一下,跟小杰走出了舞厅。 两人走到单车旁,程景默突然问:“你们班主任家有电话吗?” “没有。” “我得给你们学校保卫科打个电话,让他们想办法联系你们班主任。” 小杰已经猜到了程景默想干什么,他阻止说:“叔,他们就是喝酒跳舞,又不闹事。” 程景默已经往回走了,“万一出什么事就麻烦了,再说了,他们的家长肯定在家急的睡不着。” 可让他劝同学们回家,同学们肯定不会听他的。 现在公用电话亭已经关门了,程景默只能返回舞厅,跟舞厅借电话联系了学校保卫科。 他又联系了部队的值班室,让他们派一辆车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学校保卫科的同志和小杰的班主任都到这里了,战友也开着车来到了这里。 这期间,程景默又进去劝说了一番,有些同学已经不喝了,有些同学觉得程景默多管闲事,不仅不听劝,还怼了他几句。 班主任来到后,一番严肃的批评,所有同学都放下酒杯。 能联系上家长的,让家长来接,不能联系上的,又用车子送他们回家。 所有同学安全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班主任由衷的感谢着,“方俊杰同学的家长,今晚谢谢你,真是辛苦你了,忙到这个时候。” 班主任并不知道大家来舞厅喝酒跳舞这件事。 今晚没出事还好,要是出事了,学校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不说,一个家庭也就毁了。 程景默说:“没什么,我就是担心这些孩子出事。” 程景默骑着单车载着小杰回家。 小杰身高有一米八了,体重也快一百四十斤,看着程景默吃力蹬单车,他愧疚的说:“叔,今晚真是对不起。” 程景默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很欣慰你能老实告诉我要去哪玩。” 今晚,大部分的同学担心父母不让他们出来玩,都没跟家里人说过这件事。 还是通知到家长或是把孩子送回家里了,家长才知道他们是去舞厅玩了。 程景默又说:“倒是你,因为叔多管闲事,让你跟同学差点吵起来。” “是他们不知好歹!”小杰说,“你也是担心他们,他们还那么说你。” 程景默说:“你已经成年了,跟谁处朋友,去哪玩可以自己做决定,但叔也得提醒你,成年意味着做任何事都得负责,做了坏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即便你是无意做的。” “我知道。” 程景默又说:“还有跟异性同学相处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今晚,你们男生女生挤在一块喝酒,连分寸都没有,叔就不赞成。” 小杰:“···人多,位子挤。” 程景默说:“即便是这样,你也要注意分寸。别人我管不了,你,我就要说说你。和女同学正常的相处、帮助、开玩笑这些都行,但这个度,你得掌握好。” “你别问我怎么掌握这个度,叔也不知道。”程景默说,“我周围大都是男的,偶尔会有几个女战友,但我们除了公事,私下都不接触。” “虽然,你婶经常跟你说,上了大学要多学习多谈恋爱,但我内心是不赞成的,你别告诉她。” “嗯,不说。”小杰回。 程景默说:“谈恋爱要对对方负责,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能随便提分开。多谈恋爱就是不负责的行为!几天喜欢这个,几天喜欢那个的,那是渣男。你要做不负责任的渣男,叔就得教训你!” 小杰:“我当不了渣男。” 同学们都暗恋这个,明恋那个的,他谁都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几天喜欢这个,几天喜欢那个的? 程景默说:“在你之前,叔和婶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肯定会在某些方面做的不好。你现在成年了,马上就上大学了,你已经会自己判断,要是叔和婶哪里做的不好,你提出来。” “没有,你们对我很好。”小杰真心的说,“也许我亲生父母做的都没你们的好,你们的真心还有你们的难处,我都能理解。” 小杰明白,程景默和于向念他们有时候也挺难的。 他们真心待他,可还是免不了外界恶意的猜测。 对他严厉了,会有闲言闲语说“又不是亲生的,打骂不心疼”,虽说,他们根本没有打骂他,可能就是语气严厉了些。 对他不严厉,又会有闲言闲语说“又不是自己生的,管他成什么样,养大就不错了。” 对他好了,还是会有闲言闲语“做给外人看的,这都有自己的孩子,哪有心思对别人的孩子好。” 总之,怎么做都会给不安好心的人落下话柄。 程景默听小杰这么说,内心还是感动的,这孩子懂事、懂得感恩。 程景默说:“你心里不要有压力或是愧疚,叔跟婶养你是自愿的,我们也不图你回报我们。你能成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们会感到骄傲,但你做一个普通人,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给别人添麻烦,我们也能感到欣慰。” 顿了顿,程景默又说:“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不管任何事,你只管努力,即便最后事与愿违,但你努力过,不后悔。” 七月的夜风,凉快又惬意。 寂静的街道上,叔侄俩敞开心扉交谈着,地面上留下融为一体的影子。 小杰鼻腔泛酸,声音喃喃的:“我会的,叔!” 他叔说话也是越来越有水平了,都快赶上他婶了。 程景默头都没回一下,准确猜到了小杰的心思,“你多读书,等你大学毕业,说的话更有水平。” 第590章 正经话 于向念赶在小杰报志愿前回到家了。 按照小杰的估分,上京大应该没问题。 这天,她陪着小杰去学校填志愿,婶侄俩坐着公交车去。 车子快到站时,小杰突然说:“婶,你真厉害。” 于向念:“嗯?” “那么多年前,你就能考那么高的分,我现在都考不了你当年的分数。”小杰说。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他婶当年的分数是多少学生根本触不可及的天花板。 于向念说:“每天的考题难度不同,你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婶当年就是运气好了些,不会做的题都猜对了。” 小杰:“你谦虚起来,我很不习惯。” 要知道平时,他婶遇上不懂得,都要瞎掰几句,保面子的。 于向念:“···” 两人来到学校时,已经有很多学生和家长围着老师,让老师给点报志愿的建议。 小杰找老师领了表,第一志愿毫不犹豫的填了京大的数学专业。 谁能想象十年前数学只考十八分的人,以后会专门研究数学。 于向念由衷的说:“这专业不错哈,数学的应用很广,各行各业都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婶就特别佩服那些研究数学的人。” 小杰能分辨于向念的那些话是真心的,那些话是哄人开心的。 他内心:他一定要好好研究数学,成为他婶佩服的人! 于向念顿了顿又问:“提前录取志愿,你不考虑吗?” 小杰摇头,“我喜欢自由一点。” 提前录取的院校大都是跟军沾边的学校,程景默就是军校的,小杰很清楚里面的管理,出一趟学校大门都得请假,小杰更喜欢轻松自由的环境。 “也是,我也不喜欢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跑几公里,睡觉前还要集队点名。”于向念赞同的点头,“而且,你这分数,考京大也不成问题。” 在于向念的建议下,小杰又填了后面的几个志愿,都是北京和上海的学校。 其他家长看于向念对大学很了解,又围上她,让她给建议。 于向念也很耐心,根据学生的估分和兴趣,给了建议。 原本计划在学校填报完志愿就回家的,被家长和学生围的走不了,两人一直待到了下午填报志愿结束。 回家的车上,于向念说:“你现在可以彻底放松了,想不想去哪里玩?” 小杰:“···不想,我在家陪安安可可,这一年都没好好的陪过他们。” 他也想出去,可出去玩,又得花他叔他婶的钱,再说了,他们要工作,也没时间陪他出去玩。 于向念捕捉到小杰眼里的想法,她说:“安安可可也放假了,整天待在家也没意思,等我问问你叔有没有时间。” 小杰说:“婶,别问了,我叔工作忙。而且我觉得在家里看书、陪他们就很放松了。” 于向念似笑非笑的说:“我们之间不是向来有话就直说,你这样我也不习惯。” 小杰:“···” 于向念说:“我们对你好,是我们自愿的,你不要有负担。而且,婶一直没告诉过你,其实婶很感谢你。你比你叔陪我的时间还多,陪我生孩子,帮我带孩子。你还是婶的小白鼠,要没有你,婶都不知道如何教育安安和可可。” 小杰瘪了瘪嘴,“我是担心费钱,还耽误你们的工作。” “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于向念理直气壮的说,“至于工作,要劳逸结合,不然就丧失工作的乐趣了。” 第二天周六,程景默回到家,于向念跟他说了想带孩子们出去玩的事。 程景默为难的说:“我最近挺忙的,没法请假。” 于向念理解程景默的工作,“那我约着妈带孩子们出去。” 程景默说:“在你出去前,想办法劝劝邱叔叔他们,听于向阳说,邱杨跟他们都闹开了。” 于向念惊愕,“邱叔叔他们来北京了?他们知道邱杨和孙亦川的事了?” 程景默回:“来北京了,但还不知道那件事。” 于向念收拾包,准备出去,“我得去找邱杨问问情况。” “于向念!”程景默不满的看着她,“你出门两个月才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别的男人?” “你不知道邱杨,还吃醋?” 程景默瘪着嘴说重点,“两个月了!” 于向念秒懂,把包放下来,对他挤挤眼,“你等我洗干净。” 事后。 于向念还不忘吹捧程景默一番,也不能说是吹捧,是对他实力的认可。 于向阳摸着她最喜欢摸的腹肌说:“人家都说男人过了三十就不行了,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程景默:“哪个人家说的?正经人,谁会讨论这种事?” “正不正经的咱不管。”于向念说,“但这个结论,可是广大群众在实践中探索出的真理。” 程景默:“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真理?” “说明你不够深入群众。” 于向念感觉程景默看她的眼神,就很意味深长。 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我说的是正经话,你别想歪了。” 程景默回:“我不信一个不正经的人在这种不正经的时候,会说出正经话。” 于向念:“···我是不正经,那再来一次。” 这一次的实力就更强了,强到于向念都没多余的力气再认可他一次。 第二天周日,于向念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吃过早饭后,她便来到邱杨和孙亦川的住处。 “就你一个人在家,邱杨呢?”于向念问。 “他父母在北京给他买了房子,他最近跟父母住一起。”孙亦川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辨喜怒。 于向念对孙亦川也算是了解,知道他的情绪不外露,很沉得住气。 反而是邱杨,有时候很急性子,容易让人发现端倪。 于向念从孙亦川那里,问到了邱杨新家的地址。 她又来到了邱杨的新家找他们。 开门的是杨洁,见到于向念也很开心,“念念,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于向念手里拎着刚才在路上买的水果,走进去,“阿姨,我前天才回来,知道你们来北京了,来看看你们。” “还带什么东西?”杨洁责备道,“我们都当你是一家人。” “邱杨,念念来了!”杨洁对着一间卧室喊道。 邱杨从卧室里走出来,眉眼耷拉着,一脸的不高兴。 第591章 如此自恋 于向念将水果放在桌上,“叔叔呢?” 杨洁回:“他出门散步,应该快回来了。” 实际上,邱大辉和邱杨今早又因为邱杨找对象的事拌了几句嘴,邱大辉生气的出门了。 “阿姨,你们来北京这么久,还没去过家里,待会儿叔叔回来,我们一起去家里吃顿饭。”于向念笑着说。 杨洁拉着于向念的手很亲切的说,“我们不去家里打扰了,叔叔阿姨很久没见你了,你今天就在家里吃饭。” 于向念说:“那我们出去外面吃,就在附近找家饭馆。” “不用不用!”杨洁很认真的说,“这几天家里都做饭,有米有菜的,就在家里吃。” 于向念也没再推辞,“我也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了,那就辛苦阿姨了。” 杨洁压低声音说:“你跟邱杨好好聊聊,劝劝他尽快找对象结婚。” 于向念:“···” 杨洁故意放大声音,“麻烦什么?你跟邱杨聊着,阿姨去做饭。” 杨洁进了厨房,于向念这才看向邱杨,“你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生怕叔叔阿姨发现不了,是吧?” 邱杨闷闷的说:“我已经被他们逼得生无可恋了。” 邱杨说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 邱大辉和杨洁不仅安排了很多场的相亲,两人半个月前在北京买了房,又置办了家具等,上周逼着邱杨搬来跟他们一起住。 说到这,邱杨咬牙切齿的说:“都怪大头鱼闲的没事,就是他带我父母去看的房子!” 于向念说:“你也不能怪他,叔叔阿姨开口了,他不能不帮吧。再说了,在北京买房也是件好事。” 邱杨无奈的摊手,“房也买了,彩礼也准备好了,只欠一个儿媳了。” 于向念半开玩笑的宽慰他,“儿媳没有,有个女婿也是好事。” 邱杨狠狠的瞪着她,“别说风凉话,快想办法!” 于向念也没办法,“不然你跟他们商量商量,说你单身主义,没有结婚的想法?” “我说了!”邱杨愤愤的说:“我都跟他们商量,我去领养两个孩子,给老邱家继后,他们都不答应,非得要我结婚亲生一个!” “这就难办了。”于向念扶着下巴,也很为难。 如果邱杨老实说出他和孙亦川的事,不仅邱杨会被邱大辉毙了,孙亦川都得挨几个枪子。 “实在不行,你把自己掰直吧!”于向念说。 邱杨睨着她,“你说的是人话?” 他要能直,何必在这里弯着?! 于向念说:“我也没办法啊,最多他们揍你的时候,我来拉架。” 邱杨眼珠转了转,“这样,你想办法把他们劝回南城。” 于向念眼珠都瞪直了,“我没这本事!要能劝回去,你就已经劝回去了!” “多一个人,多一张嘴。” “真劝不回去。”于向念说,“他们这次上来就是要等你找了对象才肯回去的。实在不行,你找个女的假装搞对象,先骗过去。” 邱杨说:“除了你,哪有这样的女的?!她们都对我虎视眈眈的。” 于向念:“···你倒也不必如此自恋。” 邱杨很是自恋的说:“我的工作、家庭、长相、学历,哪样不符合她们的要求?就连我岁数大点,在她们看来都是优点,成熟、会照顾人!” 于向念:“···你再说下去,我走了。” 邱杨按住她的肩,“我就是告诉你我已经处在十面埋伏的境地里,稍不注意,就要落入和女人结婚的囹圄里。” 于向念翻着白眼,“你出去跟外面那些相亲对象也这么说话,保准她们看不上你。还有,你再刻意的透露出你的抠门习性,让她们知道,嫁给你,不仅用不上你的一分钱,你还要用她们的钱,她们就会知难而退的。” “你这建议可以用在以后。”邱杨说,“但现在至少已经有四十个适龄女性看上我了。” 杨洁在厨房摘着菜,偷偷的看了眼外面。 邱杨和于向念两人头对头的,聊得很是投入。 这两孩子从小就很好,要不是知根知底的,她都以为这两孩子互相喜欢呢。 邱杨说:“你想想当年,你不愿意结婚,我是怎么冒着被你爸和我爸枪毙的风险带你出去的。我只是让你劝他们回南城,你都做不到?” 于向念说:“可你不能瞒他们一辈子吧。” 邱杨面色伤感的说:“也许再过一两年,我们还是要出去的。” 于向念也知道,他们这种,现在还不能被世人接受。 “叔叔阿姨,怎么办?”于向念说,“他们年纪也大了。” 邱杨垂下眼帘,“这辈子我是对不起他们了,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个正常人,满足他们的愿望。我走前,我会找好保姆照顾他们,到时候还要拜托大哥、二哥帮忙照顾。” 于向念:“···”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做那个不孝的子女? 于向念内心是憎恨同性恋的男人为了消除外界的非议,找个女人过形婚的,可她看到邱杨如此为难,又想到叔叔阿姨殷切的希望,她都有些动摇。 幸好,邱杨是正直有道德的人,即便他遭受各方面的压力,他从没想过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应付所有人。 于向念说:“等叔叔回来,我劝劝看。” 邱杨迅速的抬起眼皮,“我已经帮你想好说词了。待会儿,你就说于向阳和温秋宁也是你介绍的,你认识很多优秀的女性,你跟我爸妈保证,你一定帮我介绍成功,让我尽快结婚。” 于向念嘴角抽搐。 好家伙,邱杨早准备好了! 于向念一拍大腿,“你这是要让我成为老邱家的罪人啊!” “想想当年。”邱杨说,“我也是冒着成为老于家罪人的风险帮你的。” 快到饭点的时候,邱大辉冷着张脸回来了,看见于向念又强行缓了缓,“念念来了。” 于向念站起来,笑道:“叔叔,我想吃阿姨做的饭。” “想吃就来。”邱大辉说。 杨洁的饭做好了,四个人坐在桌前吃饭,邱杨对于向念使着眼色。 第592章 劝说 于向念每种菜都尝了两口,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味道!阿姨,你的手艺跟当年一样!” 杨洁又于向念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多吃点,你这孩子说话真让阿姨舒心,阿姨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说完又不满的瞪了邱杨一眼。 于向念假装没看到,“阿姨,邱杨也很不错啊,从小就听话,长大了又这么有出息,品行端正、洁身自好,哪哪都好。” 邱大辉冷哼一声,“他就是太洁身自好了!一把岁数了,连对象都没处过!” “叔叔,这事急不来。”于向念说,“找对象这事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邱大辉不屑的说:“又不是打仗,还天时地利人和的!” 于向念说:“别的不说,就说于向阳,我爸妈没少给他安排相亲,可他也是谁都看不上。最后,偶然认识了温秋宁,两人说成就成了。” 于向阳相了很多场亲的事,邱大辉他们也知道。 杨洁拧起眉,“我好像听你妈说,向阳跟温秋宁读书的时候就搞过对象,后来分开了。” 于向念:“···”倒是没想到他们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有这么回事。”于向念的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怎么把话圆过去,“他俩的感情就很突然。温秋宁刚上大学,他俩就认识了,可谁都看不上谁,后来温秋宁都快大学毕业了,两人突然就看对眼了,然后就在一起处对象,处了半年多的时间,温秋宁家出了点事,两人说分开就分开,一分开就是快四年的时间。” “大家都以为他俩是不可能了,谁知道半年前,两人见了一面,突然就决定要结婚了。所以说,找对象这事有时候急也急不来,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邱杨很会找时机的打配合,“这么说,大头鱼跟温秋宁是日久生情。” 于向念也很配合的点头,“对,就是日久生情。” 杨洁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于向阳和温秋宁从认识到结婚用了八年的时间,照这么个算法,邱杨岂不是要四十多岁才能结婚?! 不行不行!那时候邱杨都老的不能生孩子了。 邱杨已经猜到了杨洁的想法,他说:“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要经历八年的时间,快的一两年,慢的三四年,大头鱼那样的脑袋大容量小的才需要八年。” 于向念又很配合的故意问:“你脑袋小容量大,你需要几年?” 邱杨自信的回:“我吧,可能一两年。” 邱大辉和杨洁也不是听不出来这两个孩子在暗暗的劝他们别急,他们哪能不急呢?! 可他们也清楚的知道,他们急也没用,得邱杨开窍才行。 于向念又适时地岔开话题,“叔叔,你们到北京这么久了,去故宫、长城这些景点逛了没?” 邱大辉:“没逛过。” 邱杨上班的时候,他们要忙着看房买房的事,邱杨下班了,他们要忙着带着他去相亲,哪有时间去逛? 饭馆倒是去了不少,外面的饭菜都吃腻了,可这些景点是一处没逛过。 于向念故意责备邱杨,“叔叔阿姨他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你都不带他们去这些地方逛逛?” 邱杨回:“他们忙着给我物色对象,哪有时间去逛。” 于向念又很真诚的对杨洁说:“阿姨,邱杨个人问题的事,你们也算是尽力了,可能是他缘分未到。你们别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你们也要有你们的生活。你们辛苦了半辈子,现在退休了也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做做自己喜欢的事,多和朋友聚会聊天这些。” 这点,邱杨也很赞成,“每次我这样一说,你们就骂我是资本主义思想。但我还是要说,爸、妈,你们幸福的标准不是我幸不幸福,你们该有你们的生活。再说了,我们两代人对幸福的定义是不同的,你们认为家庭圆满儿孙满堂是幸福,我认为的幸福是我能做我想做的事。” “你们认为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吃食堂,没家,没媳妇照顾我,没孩子围着我转,我很不幸福。其实,我过得很好,我很喜欢这样自由宽松的感觉。” 邱大辉和杨洁的脸色不太好看。 于向念又连忙打圆场,“叔叔阿姨,邱杨在国外这么多年,他喜欢自由很正常。而且,婚姻这种事,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们费尽心思的物色,不一定就适合邱杨。”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邱大辉和杨洁的脸色从轻松到难看,最后又回归轻松。 饭后,大家又杂七杂八的闲聊了一番,于向念才离开。 邱杨送她到外面,他说:“看样子,我爸妈快被说服了。” 于向念瞪他一眼说:“我就帮你这一次,以后别再让我帮忙。” 虽然今天她吧啦吧啦的讲了那么多,可她对邱大辉和杨洁撒谎,心里是愧疚的。 “当年···” 邱杨正准备再次提当年的事,于向念打断他,“你别再提当年,反正我就劝他们今天这一次,以后你自己想办法!” 邱杨翻白眼,“我不是没办法了,才找你的!” 于向念说:“就这样吧,我走了。” 七月的天,气温高的不行。 于向念一身汗的回到家,就见程景默带着三个孩子在吃冰淇淋。 她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程景默问:“你吃不吃?我出去买。” 于向念揉揉眼睛,“你于向阳附体了?” 正在吃冰淇淋的于向阳打了一个喷嚏。 温秋宁也吃着冰淇淋,两人还手牵着手,温秋宁说:“你慢点吃。” 于向阳说:“我怀疑是安安那小子想吃冰淇淋了。” 温秋宁说:“那待会儿我们买了冰淇淋去看他们。” “不行,今天程景默在家。”于向阳说,“周一到周五的时候,你哪天下了班去看他们,偷偷的买给他们吃。” 温秋宁说:“好。” 两天每到周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出去外面吃饭、逛街、逛公园、看电影,一般都是玩到晚上才回家。 一出门,于向阳就像个孩子一样,这也想尝尝,那也想尝尝。 温秋宁陪着他,都快尝遍整个北京城的东西了。 于向阳吃完冰淇淋,突然说:“家里好像只有两个了,我去买一些。” 温秋宁:“···” 从结婚到现在,都半年多了,除了她生理期,两人都没空过一晚。 有时候,在她生理期那几天,于向阳都要让她帮忙。 就……精力很旺盛! 温秋宁试探性的劝他,“又不是做任务,没必要每天都做吧。” “这两者不能相比!”于向阳理直气壮,“这件事我是乐在其中!” “而且,我看你也很快乐。”他压低声音说。 温秋宁脸烫的不行。 第593章 越来越年轻 周一的时候,于向念去单位请了假,她和林韵怡带着三个孩子去上海玩。 那时候的上海还没发展起来,黄浦江畔还跟繁华不沾边。 于向念站在江畔说:“以后这里会建一个很高很高的高塔,这一带会很繁华,江上还会有豪华游轮!” 小杰看着江上驶过的货轮,“你咋知道?” “我瞎掰的呗。” 小杰:“···”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说话还是这样。 于向念他们玩了一周回到北京,邱大辉和杨洁已经回南城了,也不知道邱杨后来又跟他们说了什么,把他们劝回去的。 邱杨又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另一边。 林也的腿终于可以正常走路了,吃过早饭,她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朝集合点走去。 孟一鸣背着急诊箱追上她,故作夸张的说:“你这是要大展拳脚啊!” 林也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孟一鸣调班跑外勤,不是怕和张婉莹相处,是为了跟她在一起。 不知道是觉得心虚还是亏欠,林也心里毛躁躁的,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知所措。 孟一鸣又说:“待会儿在工地上,你还是要小心,你这腿刚恢复,还不能使大力。” 林也弱弱的“嗯”了一声。 “你早饭没吃饱?” 林也:“···” 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孟一鸣一路跟人打着招呼也上了车。 这里的气温接近四十度,不仅气温高,太阳还毒。 孟一鸣坐在阴凉处,身上都不停的冒汗。 林也他们这些在没遮挡的阳光下干工作就更别说了,一个多小时,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这么热的天,大家不得不干一两个小时就休息二三十分钟。 大家坐在树下乘凉喝水,林也习惯性的接过孟一鸣递来的水。 孟一鸣坐在她旁边,用扇子给她扇着风,开玩笑的说:“这天气,我都快成木乃伊了。” 林也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我很快会找到石油的。” “我倒不急。”孟一鸣说,“我都习惯这里了,我一顿不吃玉米,念的慌。你让我回北京,我吃不到玉米,我难受。” 反而是,孟一鸣感觉林也有点急。 今天指挥工友工作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急躁。 林也已经习惯孟一鸣时不时的冷笑话,她说:“吃玉米还不简单,北京也随处可以买到。” “北京的品种跟这里的品种不一样。” 林也:“你吃了这里的品种能长生不老?” 孟一鸣笑,“能不能长生不老不知道,但我感觉我精力充沛,人都年轻几岁了。” 林也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没看出来。” “说明你对我还不够关注,从今天起,你每天认真看我半小时,然后做对比,你就能发现我越来越年轻了。” “谁有那闲工夫看你。”林也喝完剩下的水,站起来又去干工作了。 这么又过去了一周,林也的腿恢复的已经能小跑了。 林也一心扑在工作上,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快找到石油,赶紧回家。 她以前没这么急迫的。 她想,肯定是因为她受伤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她才这么急的。 这天,林也他们需要支一个架子,把机器架上去打深地面的探孔。 这种爬高上低的的事,倒是不需要林也亲自做。 三十多个工友齐力打好了一个六七米高的架子,又有两名工友爬上架子,负责操作机器。 这么热的天,又在烈日下暴晒,还不到一个小时,架子上面的一个工友就发觉另一个工友身子一晃一晃的,快要晕倒,是中暑的症状。 虽说他们身上都系着安全绳,可要这么掉下去,也是很危险的。 这名队员一只手扶着工友,对着地面大喊,让地面的工友暂停机器。 可就在他喊的时候,工友身体支撑不住,整个人朝地面栽下去。 一阵混乱。 孟一鸣听到大喊声,跑过去检查。 虽有安全绳系着,可这名工友掉下去的时候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他的身体撞到了支架上。 伤者叫袁明华,今年四十岁,有儿有女有家庭的。 此时,他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嘴角还溢出了血,像是死了一般。 孟一鸣扒开袁明华的衣服,初步检查了一下,“应该是脾脏出血,这里办法处理,去医院!” “慢慢抱起他,小心不能再动到他。”孟一鸣吩咐着。 工友开着车来到了医院。 虽然车子开的已经很小心了,可路况就是这么差,袁明华还是被颠簸到了。 送进急诊检查,他的脾脏出血量太大,需要摘除。 可医院里唯一能做这样手术的医生出差了,医院让他们把袁明华转到附近城市的医院。 脾脏出血大,不及时医治,会危及生命,去附近的城市怎么也得两个小时。 孟一鸣让翻译跟医院说,手术他来做,让医院准备手术室、麻醉和一个会说英语的助手。 林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孟一鸣已经看到了林也震惊又怀疑的表情。 他语速很快,“收起你那副表情,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 孟一鸣跟着翻译和医生进了手术室。 在外面的林也等的心惶惶的。 孟医生主攻的是皮肤手术,他可能会一点点这样的手术,可······ 随即,她又安慰自己,孟医生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做实验的。 但孟医生好像真的不太靠谱的样子。 林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下坐,一下站,一下走来走去的。 工友都看不下去了,“林也,你别动了,你这样子比袁明华的媳妇还急!” 林也:“···” 不是!她急的居然是孟医生?! 林也懊恼! 不担心躺在里面的伤者,担心做手术的医生,她简直不是人! 手术做了五个多小时,孟一鸣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孟一鸣耷拉的肩,一脸沉重。 第594章 同样死一遍 林也看着他那副样子,一直忐忑不安的心重重跌落,她的心情沉重起来。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她当时就不该相信孟医生!她该坚持送到附近城市的医院的! 这是一条人命啊!要是袁明华的家属追究起来,孟医生怎么也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林也怔怔的站在原地,思绪繁杂。 其他工友也以为手术失败了,有几个上前安慰他,“孟医生,你尽力了,别太自责。” “我的晚饭呢?”孟一鸣抬起头问。 “哈?”大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孟一鸣又重复一遍,“我的晚饭?” 众人:“···”这个时候了,他居然想着晚饭,这不是找骂?! 林也站的远远的,语气愤怒,“人命都没有你的晚饭重要?” 孟一鸣看向她,疑惑的问:“人命?谁的人命?” 林也更气了,“你!袁明华还在里面呢!” 孟一鸣一脸无辜,“你的意思是他不出来,我不能吃饭?” 林也:“···”想揍他! 众人也想揍他! 好脾气的工友耐着性子对孟一鸣说,“孟医生,这个时候了就别想着吃了。袁明华的后事要处理,你也好好想想,怎么跟他的家属解释一下。” “后事?!”孟一鸣瞪圆眼,很是震惊的样子,“他就是摘除了脾脏,你们就不让他活了?!” 大家更震惊。 随即,大家都反应过来孟一鸣是在逗他们玩。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很想揍孟医生! 林也的心情本就忐忑了一下午,现在又像坐过山车一般的忽高忽低。 她有点高兴和轻松,但更多的是愤怒。 开玩笑也要分场合吧! 她没多想,几个大步都过去,重重一拳捶在孟一鸣的胸口,“你有病吧!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林也是使力捶的,孟一鸣没有防备,被捶的捂着胸口退后了一步。 他表情痛苦,慢慢的吸了两口气,“我的肋骨···也哥,你得负责。” 大家嫌弃的翻白眼。 医院里留了一个人照顾,其他人回驻地。 都到了平时睡觉的点了,大家才吃上晚饭。 孟一鸣抬着饭盒眼巴巴的坐在林也面前,“还生气呢?” 从那拳过后,林也都没看他一眼。 林也低着头吃饭,依旧不理他。 “对不起。”孟一鸣老实说,“我当时就是太累了,又想着吓唬一下你,没想到真吓到了。” “你平时胆儿挺大的,鬼在你面前飘着,你都敢扇他几嘴巴。我是真没想到这么两句玩笑话会吓到你,我给你道歉!” 林也还是不看他,哼哧哼哧的吃饭。 孟一鸣将碗里的肉夹到林也碗上,“江湖儿女爽快点,我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林也将肉还到他碗里,瞪着他,“你开玩笑也该分场合吧!大家在外面急的不行,你却想着逗我们玩?!谁不想揍你!” 孟一鸣又将肉夹过去,“不然你再揍我一顿消消气。” 林也:“···不揍!”过了那个点,也就没那么想揍人了。 “不揍就代表你原谅我了。”孟一鸣也扒了几口饭,“我都饿坏了!” 林也不相信,“哪有这么饿?” “你去做五个小时的手术看看,又累又饿!” “你以前不经常这样?” 孟一鸣又扒了两口饭,“我来这里半年多都没碰过手术刀,手法都生疏了。” 林也:“···”片刻后,她很坚定的说:“我会尽快找到石油的!” 一开始,她就觉得孟医生来这里是大材小用,现在,她更是这样觉得。 她得尽快找到石油,让孟医生回国,去医院里好好的当他的外科医生。 “不急不急!安全第一!”孟一鸣很急的说。 两人吃完饭,各自分开。 孟一鸣洗了澡刚回到宿舍,林也就来了,来拿孟一鸣换下的脏衣服。 孟一鸣麻木的让林也拿去洗了。 前段时间,林也腿受伤,孟一鸣为了不让她有负担,故意说是要让林也双倍的帮他洗衣服。 林也当真了,腿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偿还洗衣服。 上周二,林也第一次来宿舍找孟一鸣拿脏衣服。 孟一鸣很真诚的说:“不用,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真没让你帮我洗衣服的意思。” 在林也看来,孟医生就是假惺惺的,心里想占便宜,嘴上还要客气。 林也端起地上放着脏衣服的盆,就要去洗衣服。 孟一鸣抓着盆,再次真诚的说:“小也,真的不用,我自己洗!” 林也也抓着盆不放,证明她是不会耍赖的,“你帮我洗了两个星期的衣服,我帮你洗一个月的!” 孟一鸣头疼,“我帮你洗,是因为你受伤了,我四肢健全的,自己能洗。” 林也也懒得拆穿孟一鸣的假惺惺,“我这人说话算数!当时说好的事,决不会反悔!” 两人都抓着盆不放,林也表情坚决,一副今天不让她洗衣服,誓不罢休的样子。 两人僵持了两分钟,最后孟一鸣妥协了。 今天不让林也洗他的衣服,她肯定睡都睡不着。 孟一鸣无奈的说:“行行行,你洗。” 他伸出一只手进盆里,去拿藏在外衣裤下面的内裤。 刚把内裤捞出来,林也就伸手抓住了内裤的另一边,“说了我洗的!” 孟一鸣恳求道:“这个,让我自己洗。” “不行!” 林也又不是占小便宜的人,既然孟一鸣洗了她的内衣裤,她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两人的双手分别一只手抓着盆,另一只手抓着内裤。 王卫国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一只手端着放着脏衣服的盆,一只手拿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 王卫国猛一个急刹车,震惊的看着两人手里的内裤,“虽说这裤衩子很好看,但也不必展示。” 孟一鸣、林也:“···” 林也一使劲,一把夺过裤衩子,转身走出了宿舍。 王卫国更震惊了,“她抢你的裤衩子干什么?” 孟一鸣没什么语气的说:“总不能是拿去穿吧!” 王卫国缓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林也是要帮孟一鸣洗衣服。 “你们要秀恩爱,也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吧!” 真是的!洗衣服就洗衣服吧! 还特意在他面前展示裤衩子,不就是要告诉他,林也连裤衩子都帮孟医生洗了! 孟一鸣哪有心思管王卫国脑袋里的东西,他自己都顾不上自己。 当林也晾着他的裤衩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跟林也一样,死了一遍,又死不透。 第595章 傻乎乎 林也在外面洗衣服,张婉莹也端着一个盆来洗衣服。 张婉莹主动跟林也攀谈起来,“听说今天袁明华从支架上掉下来,撞伤了脾脏,人都快死了,是孟医生做手术救了他?” 林也回:“嗯。” “孟医生真是厉害!”张婉莹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林也:“···” 这都三个多月了,张婉莹还没放弃孟医生呢? 她答应过孟医生要帮他的。 林也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张医生,我得提醒你,孟医生正在跟我处对象。” “我知道啊!”张婉莹理直气壮的说,“处对象又怎么样?这不还没结婚呢!我跟孟医生说过,只要他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 林也觉得颠覆三观! 她义正辞严的说:“你这样属于插足别人的感情,是不耻的!是要受道德谴责的!” 张婉莹不以为意的说:“我可没插足你们的感情!自从你们处对象后,我跟孟医生的交往都是正常的工作往来。你们处你们的对象,我喜欢我的,这不矛盾。” 好像张婉莹说的也没错,这三个月,林也的确没发现张婉莹刻意的去接触孟医生。 但,她还是不能再让张婉莹喜欢孟医生了。 林也说:“我跟孟医生是要一直处下去的,你喜欢他,只会耽误你自己。而且,孟医生不喜欢你,你的喜欢对他来说是种负担。” “一直处下去?”张婉莹不相信的笑起来,“我可不信!孟医生这么优秀,喜欢他的女人肯定很多,谁知道你们能处多久?” 林也突然生气了,搓衣服搓的很用力。 张婉莹又说:“你整天跟那些男人混在一块,性格也跟个男人一样,都不知道体贴人,孟医生能喜欢你多久?” 林也:“···” 孟医生的裤衩子都要被扯烂了。 张婉莹甩了甩她半干的长发,很是妩媚的样子,“过不了多久,孟医生就会发现女人还是要有女人味才行,你呀,没这股味。” 林也心里不舒服,可她不赞同张婉莹的观点,她说:“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作为女性,我们更不应该被定义,被用统一的标准来衡量。女不女人味的,我不在乎,我有我自己的优点。孟医生喜欢有女人味的,那是他的品位,不能因为他喜欢,我就要委屈自己。” 张婉莹怔了怔,忽地笑起来,“看你平时傻乎乎的,啥都不懂。还真没想到,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林也不服气的说:“你才傻乎乎的!” 林也已经洗好了衣服,端起盆准备离开。 张婉莹瞥了一眼她盆里的东西,“林也,我得提醒你,男人不能惯着。” 林也又傻乎乎的了,“嗯?” “你说你,现在就帮孟医生洗裤衩,等以后他不得得寸进尺的让你帮他洗屁股!” 林也:“···” 孟医生也洗了她的内裤,岂不是孟医生也要帮她洗······ 吓死林也了! 她端着盆来到孟一鸣的宿舍晾他的衣服。 王卫国不在宿舍,孟一鸣摆着睡美人的造型,侧躺在床上看着书。 在这里,除了看书、聊天,也没别的可打发时间的事。 看见林也进来,他把手里的书合上,“我来晾。” 林也就知道他假惺惺的。 身都没欠一下,像是要来晾衣服的吗? “不用!”她说。 林也晾着衣服,突然想起一件事,“孟医生,你明明是皮肤外科的,怎么还会做这种手术?” 孟一鸣问:“你是忘记我又去美国待了三年多的时间了?” “你不是去参加国际救援组织吗?” “又不是每天都有救援。”孟一鸣说,“没事的时候,我就在学校兼修肝胆外科。” 林也由衷的夸赞,“孟医生,你真优秀!” 孟一鸣也不谦虚,“早跟你说我很优秀,你还不信。” 林也回:“现在信了。” 孟一鸣在床上坐直身体,“我还有很多惊喜是你不知道的。” “还惊喜?!”林也不屑的说,“你不惊吓人就谢谢你了。” 孟一鸣嫌弃的摇摇头,“今天我就开个玩笑,一个个的大男人都被吓唬成那样,真是的!” 林也振振有词的说:“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演的这么像,大家能不被吓到吗?” “看来,大家还是不太相信我的水平啊。”孟一鸣苦恼的样子,“我得在他们面前露一手。” “你别露了,我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孟一鸣答应的很干脆,“行!你说不露就不露!” 林也弯腰拿起盆上的裤衩,双手一抖,把裤衩子抖开,然后搭在绳子上。 林也已经把孟一鸣洗了那么久的衣服,已经习惯性的动作了。 孟一鸣看着绳子上搭着的裤衩子说:“你下手轻点,我感觉我的裤衩都被你洗大了。” 林也说:“我看你是想找事。” 她收好盆,“我回去了。” “明天见。”孟一鸣对她挥挥手。 林也都没看一眼,“明天见。” 十多分钟后,张婉莹来到了孟一鸣的宿舍门口。 “喵~~~喵~~~喵~~~”她捏着鼻子学猫叫。 正在看书的孟一鸣听见声音皱了皱眉,然后他放下书,走出宿舍。 孟一鸣说:“你大大方方的敲门进来,你这样贼头贼脑的,大家以为我俩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张婉莹憋屈的说:“我这不是怕王医生在宿舍,给你发暗号,让你出来!” “王卫国在,你就更应该大大方方的敲门。”孟一鸣说,“而且,你发这暗号太可怕了,下次别再发了。” 孟一鸣先返身走进宿舍,张婉莹跟在他后面进去。 林也端着盆,拿着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就见张婉莹鬼鬼祟祟的进了孟一鸣的宿舍。 第596章 两封信 林也站在原地看了三分钟,没见张婉莹出来,她也没再继续看下去,转身去浴室洗澡去了。 洗澡的时候,又想起了刚才的事。 两人见面就见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王卫国不在,宿舍里就他俩,张婉莹本就对孟医生虎视眈眈的,她不会对他做什吧? 不会不会,孟医生的身手还是不错的,万一张婉莹对他做什么,他肯定会制伏她的。 但,孟医生今晚的做法还是不妥。 既然不喜欢张婉莹,就该保持合适的距离,这么晚了让她进宿舍,孤男寡女的,难免张婉莹会误会,其他人也会误会。 林也觉得,她得去提醒一下孟医生,她洗澡的速度都快了。 她很快洗完澡,端着一盆脏衣服去找孟一鸣。 距离他的宿舍还有几米,林也就看见了王卫国从外面回来,走进宿舍。 林也脚步停下。 她想起宋怀谦经常教育她,任何人不该对别人做人做事的方式指手画脚。 孟医生跟张婉莹怎么相处,是他们俩的事,轮不到她去说什么。 这么一想,林也端着盆去洗衣服去了。 今晚又有点难眠。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肯定是因为认知和性格相矛盾的原因。 她这人的性格向来想说什么就得说了,可今晚,她有些话忍下来了,所以就憋的难受。 第二天,大家照常去户外工作。 中午休息的时候,林也就着水吃着饼,情绪不高。 孟一鸣坐在她旁边,也嚼了几口饼,半开玩笑的说:“我得回去跟食堂师傅学学,如何把饼做的跟石头一样。” 林也瞥他一眼,“孟医生,其实你没必要天天跑外勤。” 孟一鸣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为了避开张婉莹。” 林也早知道孟医生是为了照顾她。 “我不需要照顾。”林也说,“每个人都应该按自己的方式来生活,没必要为了别人去改变。” 孟一鸣听出了林也话里的意思,“你不要有负担,我跑外勤只是顺带照顾你,并没有为了你改变。我一个外科医生,治疗头疼脑热的也不专业,还不如让王卫国在卫生所里看病,我出来出急诊。”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看吧,昨天要没我,袁明华就真没了。我和王卫国这种叫互相分工,最优搭配。” 林也嚼着饼,好半晌没说话。 等她吃完这个饼,又喝完那杯水才说,“孟医生,咱俩这关系得假装到什么时候?” 孟一鸣怔了怔,“怎么了?不是说好了等到张婉莹彻底放弃我。” 林也说:“张婉莹说了,只要你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放弃,我总不可能跟你假装到结婚吧。” “你的石油不是快找到了?”孟一鸣说,“等我们回国了,就没她什么事了。” 林也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我得赶紧去找石油。” 孟一鸣:“···”就这么着急着要撇清关系? 下午回到驻地,一个工友拿着一沓信来分发给大家。 “孟医生,这是你的。” 孟一鸣惊讶,“有我的信?” 工友又看了看信封,“对,就是你的,北京寄来。” 孟一鸣疑惑的接过。 工友又拿了一封信,“林也,你的信,也是北京寄来的。” 林也接信的时候,瞥了一眼孟一鸣的信封。 “谁写给你的信?”林也说,“这字好像我爸的字。” 孟一鸣将信揣进兜里,半开玩笑的口气,“就是你爸写给我的,你信不信?” 林也对他翻个白眼,明显不信。 她爸怎么可能给孟医生写信?!她的信都是林韵怡写的,她爸有什么要说的,都是让林韵怡写给她。 吃过晚饭后,各自回宿舍。 孟一鸣坐在书桌前,拆开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只有三分之二页的信笺纸,最下面的落款是宋怀谦。 孟一鸣看完后,没什么表情的将信折好,收进抽屉里。 另一间宿舍,林也也在看信。 林韵怡洋洋洒洒的写了快三页信签纸,讲了家里的事,讲了家人都盼着她回家。 最后林韵怡说,你爸知道孟医生跟你在一起工作,他让我嘱咐你,大事相信他,小事别理他。 林也:“···” 虽说,她知道国家社会那些是大事,平时吃饭洗衣这些是小事,可还有很多事,她也不好划分。 比如说,孟医生让她帮忙这件事。 对孟医生来说,是大事,对她来说,是小事。 以后还帮不帮? 林韵怡又说,小也,爸妈认识好几个青年才俊,等你回来介绍你认识。你在那里专心工作,暂时先别考虑个人问题。 林也:“···”前几封信还告诉她,可以谈恋爱,尽量别找黑人的。 林也看完信,也收好。 她去洗了澡,又去孟一鸣的宿舍拿脏衣服。 林也走进去的时候,孟一鸣还坐在书桌前沉思。 “你今天还没洗澡啊?”她问。 这段时间,她帮孟一鸣洗衣服,孟一鸣也很自觉的早早洗了澡,换下脏衣服。 孟一鸣回神,“还没。” 林也说:“那我待会儿再过来。” “哎,林也!”孟一鸣叫住她,“今天我自己洗,你家里人不是给你写信了,你回去回信吧,不用帮我洗了。” “不行!” 原因不必再说,她这人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做到! 不过,说到信的事,林也问:“孟医生,在你们看来,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 孟一鸣回:“这大事、小事不好明确界定,得分人、分时候、分场合来看。” 林也赞成。 的确是不好分,她自己判断着分吧。 不过,洗衣服这件事一定是小事,她说:“孟医生,这一个月的衣服洗完后,我们俩谁也别帮谁洗衣服!” 孟一鸣愣了愣,“万一我们俩其中一个又受伤了,怎么办?” 林也想了想说,“那属于特殊事件,可以帮忙洗。” 孟一鸣赞成的样子,又提了下一个问题,“你认为,听父母的话是大事还是小事?” 林也毫不迟疑的说:“肯定是大事!父母是为了我们长远的考虑。” 孟一鸣说:“父母是为我们考虑,这点没错。可我们有知识有阅历,有判断事情的能力,而且,父母站在他们的角度,也就会存在认知的局限性,一旦有局限性,他们考虑的就不够全面和长远。当我们的想法和父母的想法不一致时,你会怎么办?” 第597章 盲目自信 林也对孟一鸣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你会怎么办?” “我有时候也很困惑,所以才跟你探讨这个问题。”孟一鸣说。 林也拿了一个凳子,坐在孟一鸣面前,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 四十多分钟后,两人得出一致的结论。 父母的话应该听,但具体问题,还是得自己判断决定。 王卫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人目光灼灼的聊得火热。 “这都登堂入室了啊!”王卫国故作夸张的说,“你俩白天就整天待在一起,还没待够,不然我搬出去,把宿舍让给你们?” 孟一鸣冷眼瞟他一眼,“你洗澡的时候洗洗脑子。” 林也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她站起来说:“你快去洗澡,我还等着你的衣服呢!” 孟一鸣说:“你下手轻点,这里买裤衩不方便。” “我裤衩多,林也,你洗我的。”王卫国说着就作势要脱。 孟一鸣和林也就那么好好的看着他。 王卫国的手顿住,孟一鸣问:“不脱了?” 王卫国:“你俩真无耻,还真想看啊?!” “吓唬谁呢?!”孟一鸣说,“咱也哥看过的,比你看过的还多!” 林也:“···”她也就小时候看过,看的也是小孩子的,而且没那么多。 王卫国内心,这还值得骄傲,到时候林也对比起来,看你老孟还骄不骄傲的起来?! 又过了几日,林也的回信已经写好了。 这里寄信不方便,大家的信写好后,都是交给专门的通讯员,由他负责统一寄出的。 林也没见孟一鸣去交信,她问:“孟医生,你没回信?” “不回了。” “嗯?” 孟一鸣说:“一个喜欢我的人写的情书,我懒得回。” 林也怀疑的说:“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吗?” “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孟一鸣很是自信的说,“你去医院打听打听,喜欢我的人从医院门口排到了你家门口。” 林也刚才只是怀疑,这下直接就是不信了,她说:“你要说从医院门口排到文城你家门口,我可能会信。” 孟一鸣厚脸皮的说:“你计算的是从小到大喜欢我的人,我只计算了我在医院那两年,喜欢我的人。” 林也直翻白眼,孟医生这脸皮简直无人能敌。 不过林也也好奇,能让孟医生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到底什么样的? “孟医生,你喜欢的那女孩什么样的?” “她呀···”孟一鸣看着林也笑笑,“家里教育的很好,她很正直上进,有自己的想法。可虽说有想法吧,又很单纯,甚至有点迷糊。” 林也有些惊愕,“你喜欢这样的?” 她以为孟医生喜欢的女孩,肯定是漂亮大方、懂事聪明,像她嫂子一样的人。 孟一鸣反问:“你以为我喜欢哪样的?” “我嫂子那样的。” 孟一鸣笑,“我是欣赏你嫂子,但我不喜欢那样的。” “为什么?” 林也觉得大部分的男人都应该喜欢她嫂子那样的,就连她都喜欢她嫂子。 “为什么?”孟一鸣好好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十六岁就在外闯荡,见过很多人很多事,我不单纯,所以我喜欢单纯一点的。” 林也似懂非懂。 孟一鸣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林也茫然,“不知道。” 孟一鸣云淡风轻的口气,“你可以参照我这样的标准。” 林也震惊又有点嫌弃。 她梦里都没把孟一鸣当成找对象的标准。 孟一鸣看着她那副表情,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参照我怎么了?” “最基本的,我道德品质良好,无不良嗜好,对人对事负责,尊重女性,有养活一个家庭的能力。” 林也倒也赞成他这么说。 孟一鸣又说:“升级的,我长得好、学历高、医术高、情商智商双高、做人处事得体妥当。” 林也想想,也赞成。 孟一鸣继续说:“高级的,我这人深情专一、幽默风趣、勤劳勇敢、体贴温柔、积极向上,和我在一起只会无负担的开心高兴。” 林也嘴角抽搐。 这么多赞美的词用在他身上,真的合适吗?! 虽说,他跟这些词也有点沾边,但,“这么说,你就没一点缺点了?”她甚是怀疑的问。 “我觉得是没有。”孟一鸣抬头挺胸,自信满满的说,“难道你觉得我有缺点?” “爱占小便宜算不算?”林也说,“还有,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不靠谱,算不算?” 孟一鸣:“···” 他觉得胸口挨了一刀,有点咬牙切齿,“你说这些不算!” “我爱占小便宜,那是你个人对我的偏见,你出去外面问问,我占过谁的小便宜?至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叫随机应变,一般人都学不会。” 顿了顿,他又说:“当然,你觉得这是不好的缺点,我也认了,你别学我。” 林也说:“我学不会,也不想学。” 孟一鸣又将话题拉回来,“你看看,我这么多无可挑剔的优点,你是不是应该以我为标准找对象?!” “你的确很优秀!” 就在孟一鸣沾沾自喜的时候,又听见林也的下半句,“但你别盲目自信,比你优秀的人多了。” 孟一鸣觉得胸口又挨了一刀,“让我听听,谁还能比我优秀?” 林也不顾他的死活,说:“别的不说,就我爸跟我哥就超过你。” 孟一鸣:“···” 大意了,他该想到林也会说宋怀谦和程景默的。 林也又说:“我爸说了,这世界上比他优秀的人多得多,所以说,比你优秀的人更多。而且,我现在又发现你的一个缺点,不谦虚。” 孟一鸣用意念拔出两把血淋淋的刀,“我现在还年轻,等我长到你爸的岁数,会超过他的。” 林也说:“可你比我哥大一个月,你还没超过他。” 孟一鸣吐血阵亡。 第598章 我也喜欢你 孟一鸣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也子,你的目光不要只停留在家里你爸和你哥的身上,他们俩的确优秀,但每个领域都有优秀的人,你放眼看看外面的男人。” 对于孟一鸣对她的称呼,林也也习惯了。 小也、也哥、也子、林也,看场合,看他心情,他随意变换。 林也是肯定孟一鸣的优秀的,只是不赞成他的盲目自信,不谦虚。 “你谦虚一点,我就觉得你更优秀了。”她说。 孟一鸣的心里得到了稍许安慰,“我尽量谦虚点。” 他不是不谦虚,是暂时没法谦虚。 动物还知道展现自己来求偶的,他要再谦虚了,林也眼里就更看不到他了。 林也说;“走吧,快吃饭了。” 看着林也急匆匆的冲向食堂干饭的背影,孟一鸣无奈的挑了挑眉。 有些话吧,说直白了,怕吓到她,以后她肯定会躲他远远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不说直白吧,这个钢铁女壮士是一点窍都不开。 孟一鸣没去追林也的步伐,返身回去,将兜里的信交给通讯员,让通讯员一并寄出去。 通讯员疑惑,“怎么跟林也的地址一样?” 孟一鸣反问:“我跟她的关系,不能一个地址?” 通讯员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装成一封信,这样能省邮费。” “不用了,各寄各的显得尊重他们。” 林也终于偿还完洗一个月脏衣服的债务,她感觉身上都轻松了许多。 这天晚上,她端着盆去洗自己的衣服,遇上了正在洗衣服的张婉莹。 “哟,今天不帮孟医生洗衣服了?”张婉莹主动打招呼。 林也肯定是不能给张婉莹知道她跟孟医生互相洗衣服的内幕的。 她不太会撒谎,只能含糊的说:“这几天不想洗。” 张婉莹说:“这才洗了几天,你就厌烦了?那我可得抓紧机会了。” 其实,林也不讨厌张婉莹。 当然从小到大,她也没讨厌过谁,谁要是惹了她,她当场就报仇了,第二天就翻篇了。 林也好心的建议她,“既然孟医生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了,你放眼看看外面,有很多优秀的男人。” 张婉莹笑起来,“可我就喜欢孟医生那种成熟有魅力的男人。” “你再喜欢他也没用。”林也语重心长,“他心里早有人了,他谁都不会喜欢。” 张婉莹惊愕,“孟医生心里早有人了?!” 林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表情怔了两秒,随即说:“对,那个人就是我。” 张婉莹不相信的笑了,“你不是说他早有人了?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啊。” “我跟他认识八九年了。” “呵!”张婉莹明显不信,“你的意思是孟医生八九年前就喜欢你了?” 林也心虚的低着头,“嗯。” “谁信呐!你们要是那时候就认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林也硬着头皮说:“这不是因为我以前不喜欢他,所以耽误了。” “以前不喜欢,现在怎么就喜欢了?”张婉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她表情夸张的说,“我知道了!” 林也觉得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你在这里空虚寂寞,就跟孟医生来上这么一段打发时间,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这个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张婉莹义愤填膺的说。 林也就很无语。 她好心劝张婉莹别浪费时间感情,她反而成了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了?! 还空虚寂寞,她有那么多事要做,哪有时间空虚寂寞?! 张婉莹更气愤了,“林也,看你年纪这么小,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你仗着孟医生喜欢你,就肆意的玩弄他!” 林也嘴角抽了抽,“我没有玩弄他。” “你不喜欢他还跟他搞对象,就是玩弄他!” “说了,我没玩弄他。” 张婉莹越说越生气,“我要去告诉勘探队的领导,你道德败坏,乱搞男女关系!你别以为你是这里的专家,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欺负孟医生老实,欺骗他的感情!” 几顶大帽子把林也扣得洗衣服的手都停下了,她辩解道:“你不要瞎说,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欺骗谁的感情!” 张婉莹气得把手里的衣服重重的砸在盆上,“你不喜欢他,跟他处对象,不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不就是欺骗人的感情?!” 林也:“···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中间有点复杂,你不知道,不要乱造谣。”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能有多复杂?”张婉莹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林也实在不想把这件事闹开,给领导知道,给大家知道,对孟医生、对她都不好。 她缺根筋的脑子动了动,下了一个决定。 她张了好几次嘴,才很不情愿的吐出几个字,“我喜欢孟医生。” “我也喜欢你,小也。”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也脊背一僵,整个人都僵住了。 除了“砰砰砰”的心跳,她感觉四肢五脏六腑全都僵硬了。 孟一鸣和王卫国一人端着一盆脏衣服,走过来。 孟一鸣走到林也身边,“小也,你刚才的话我听见了,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林也呆滞的眼神对上孟一鸣的目光。 孟一鸣的目光炙热,灼灼的看着她,像是一团火,点燃林也的心脏。 她的心烫的乱跳,那团火瞬间蔓延开来,将她僵硬的身体融化、燃烧。 她的脸和耳朵都烧起来了,烧的通红。 莫名的,她又觉得鼻腔酸酸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王卫国和张婉莹在旁看热闹的眼神看着。 王卫国兴奋的啧嘴,“哎哟哟···早知道要吃狗粮,我就不吃饭了!” 张婉莹笑起来,“你是狗啊?” “不是我要当狗,是他们不做人。”王卫国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就不能选个夜色优美、孤男寡女的场合说?” 林也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事,她呆呆的看着孟一鸣深情的双眸。 好一会儿,她回过神,然后话也不说,气愤的满手泡沫的走了。 第599章 试着喜欢我 王卫国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张婉莹耸耸肩,继续洗她的衣服。 孟一鸣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看吧,才这么一句话,就吓跑了。 孟一鸣开始洗衣服,顺带把林也没洗完的衣服一并洗了。 此时的林也在宿舍里狠命的捶着枕头和被子。 她因为孟医生的话害羞、心慌、不知所措,又因为刚才的落荒而逃后悔、懊恼。 孟医生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还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还有,她刚才的处理方式太怂了! 即便她不能大大方方的说点什么,但至少要暴揍孟医生一顿,谁让他偷听还接话的?! 林也捶着被子枕头还不解气,她的胸口很烫,心也一直跳的厉害。 林也正操练着她的组合拳,孟一鸣端着已经洗好的衣服进来了。 “小也。” 一声小也,把林也吓得拳头打偏了,打到了床头。 她捂着拳头,别着脸,不想让孟一鸣看到她疼的龇牙咧嘴的表情。 孟一鸣把盆放到地上,几步走过来,“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你自己没手?”林也没好气的说。 孟一鸣气笑了,“我是帮你检查有没有伤到。” “没有,你赶紧回你的宿舍去!” “我不急。” 孟一鸣说着,就去晾盆里的衣服。 林也已经死过那么多次,死的麻木了,任凭孟一鸣晾她的衣物。 孟一鸣晾好了衣服,没离开,反而在林也的书桌前坐下。 林也:“你还不走?” “我得给你把心里的气出了,我担心你把床捶垮了。” 林也咬了咬牙,很生气的说:“刚才你不该接话!” 孟一鸣脸上一直都是温柔的笑,“你说你喜欢我,我回应你,你都要生气?” “我那么说是为了骗张医生的!”林也理直气壮的说,“我帮你,你让我下不了台?!” “我要不回应你,你更下不了台。”孟一鸣解释说,“你想想,王卫国都听到了,我要没点反应,不就引起怀疑了。” 林也:“···你可以说点别的。” “我不想说别的。” 林也:“···”拳头捏的更紧了。 孟一鸣理直气壮,却又云淡风轻的说:“我是真有点喜欢你。” 他刚才洗衣服的时候考虑了一下,不如趁着今晚这个契机,把话捅开了,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可他也不敢捅太深,再吓唬她一下,她怕真会躲着不见他。 这个度真难拿捏! 林也瞳孔地震,心脏地震,整颗心又烫又疼。 他不敢相信的瞪圆眼看着他。 孟一鸣还是那口气,“小也,不然你试着喜欢一下我,我这人···” 话都没说完,林也从床边跳起来,冲到他面前,连拖带拽的把孟一鸣拖起来。 “你出去!” 孟一鸣半推半就的被林也推出了宿舍。 他明白不能太过了,他得给林也时间,让她好好消化消化。 林也靠在门口,重重的按着心口。 再这么跳下去,要得心脏病了! 半晌后,她从震惊中缓过来。 孟医生说他真的喜欢她,这种感觉好像有点点兴奋和激动。 可没一会儿,渣男! 整天说自己喜欢那个女孩,突然就说喜欢她了?! 不是深情专一吗?专一你个头! 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明天非得狠狠揍他一顿! 还有,她不想继续帮忙了,孟医生是死是活跟她没关系! 林也又兴奋又难受的上床睡觉。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是,孟一鸣深情款款的跟她说“我喜欢你”;一会儿是,她摔倒在孟一鸣的身上,两人亲在一块儿;一会儿又是,孟一鸣拉着她的手,在她手腕上画画。 林也从梦中惊醒。 她打开灯,看着手腕上的胎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她明天一定要揍孟医生一顿,把她吓得都做噩梦了! 第二天,林也并没有如愿的揍到孟一鸣,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吃早饭的时候没见到,今天的外勤也是王卫国跟着出去。 林也想问“孟医生呢?”,可又开不了口,她感觉不上不下的。 不过也就是去的路上难受了几十分钟,到了勘探地干起工作,她就忘记这些事了。 晚上回到驻地,林也还是没见到孟一鸣。 她虽然脑子缺根筋,可也猜到了孟一鸣是故意躲着她。 不是!她就搞不懂这些男人了?! 当年她跟于向阳表白,于向阳跑了躲着她,现在是孟一鸣跟她表白,怎么还是躲着她?! 该害羞逃避的人,不该是她吗?! 其实,孟一鸣倒不存在逃避害羞这种事。 一方面,他是担心昨晚吓到林也,林也躲他,倒不如他避开些;另一方面,他想给林也时间缓缓,消化一下;再一方面,他猜到林也肯定想结束假装恋爱的关系,他不想给她机会。 就这么过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林也空闲下来就会想起那晚,她的心态也跟那晚一样。 隐隐高兴又很生气,暗骂他渣男。 这天下午,林也洗了澡回宿舍的路上,偶遇了正要去洗澡的孟一鸣。 孟一鸣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一如以前一样温和的笑,“小也,好久不见。” 林也本来有点尴尬的,听他这么说话,瞬间不尴尬了,她不屑的说:“也才三天。” 搞得像是三个月、三年没见面一样! “才三天啊···”孟一鸣问,“这三天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林也口气愤愤。 孟一鸣满意的点点头,“好就好,我故意躲起来,就怕你见到我不开心。” 林也:“···” 躲起来,她就开心了?! 林也没什么语气的说:“孟医生,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行为,我很反感。” 孟一鸣严肃的说:“这个问题我好好想过。其实不光是我,大家都这样,包括你爸、你嫂子。这是一个人经历一定阅历后都会做的事,有时候是保护自己,有时候是顾全大局。” 林也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第600章 考虑一下我 林也气呼呼的说:“你心里一直都喜欢那个小女孩的,为了她到现在都没找对象,可你前几天却突然说你喜欢我···” 说到这里,林也更生气了,“你不是朝三暮四,就是觉得我傻,故意捉弄我玩!” 孟一鸣沉默了。 就很两难! 喜欢林也,变成了朝三暮四,不承认朝三暮四,那就是捉弄她玩。 片刻后,孟一鸣温声说:“以前喜欢那小女孩,现在喜欢你,不矛盾。还有,我没有捉弄你,我说的是真的。” 林也此时的心情特别的复杂。 她听到孟一鸣说现在喜欢她时,她的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狂跳。 这种感觉有点像她第一次见到于向阳时的感觉,心脏病都快跳出来了。 可她无法确定孟一鸣的哪句话真,哪句话假,这让她很苦恼。 再者,孟一鸣的解释让她不高兴。 她隐隐的希望孟一鸣能跟她详细的说一下那个女孩的事,可他没说。 林也一番纠结后,决定还是先说她的决定,“孟医生,我想过了,我不想再帮你这个忙了,从今天起我们终止假装恋爱的关系!” “可以。”这点,孟一鸣早预料到了,他说,“这种假的关系终止了也好。我对你是真心的,从今天起,你别再把我当做假的对象,你认真的考虑一下我。” 林也:“···”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狂跳起来。 对于孟一鸣此刻说的话,她犹豫,是答应还是拒绝? 孟一鸣又说:“还有,虽说我们的假装恋爱关系结束了,但我个人认为,我们的相处跟以前不要有太大的差别,尽量像以前一样,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呢?” 这点,林也也赞同。 就说一点,如果跟以前不一样,大家肯定会七嘴八舌的猜测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分手了?到时候,又得费口舌的狡辩一番。 “知道了。” “林也。”孟一鸣双眸凝视着她,很郑重的说,“刚才说的,你考虑一下我。” 对上孟一鸣含情脉脉的目光,林也的心又漏跳了几拍。 可她也是有原则的,她是不会考虑朝三暮四的男人的! 林也刚想拒绝,就听见孟一鸣说:“那女孩的事,后面我会跟你解释,你现在先抛开这件事,单看我这个人,你喜欢吗?能接受吗?” 孟一鸣又说:“你慢慢考虑,我不急,你也别急。你可以等到回国后,再给我答复,我先去洗澡了。” 他说完便朝着浴室方向走去。 林也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平复着心跳。 她从来没想过她会跟孟医生处对象,可她居然会因为孟医生的这些话,兴奋又有点心动。 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夜里,林也躺在床上,又有点难眠。 她激动又烦躁。 最近,她的情绪总是会受到孟医生的影响。 另一间宿舍,孟一鸣躺在床上,心情同样也很复杂。 他前段时间一直都跑外勤,知道林也他们找石油的进度。 应该快了,可能也就在这两三个月,他们就能回国了。 孟一鸣清楚的知道,林也和父母的感情深厚,她的感情问题肯定会遵从父母的建议。 回国后的情况,一切都未知。 翌日早上,又是孟一鸣跑外勤。 有了昨晚达成的共识,两人今天都很默契的跟以前一样的相处。 外人看不出来,可两人都能感觉到有一种不同往日的微妙。 无法言说,只能感觉。 林也刚擦完满头满脸的汗,孟一鸣的水杯就递到了面前。 林也有点不好意思看他,“谢谢。” 两人坐在一起吃着午饭,林也总感觉没以前那么自在。 她偷偷的朝一旁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 孟一鸣假装没看到,继续聊着天。 八月的雨说来就来,前两分钟还艳阳高照的,突然就暴雨倾盆。 林也正拿着一个馒头啃着呢,猝不及防的就被淋了一身的雨。 身上湿了也就算了,她的馒头湿了,她还没吃饱呢。 更主要的是,这么大的雨,他们刚打好的探洞肯定被泥水堵住了,又得重打,影响她的工作进度。 她气得不行! 大家都捂着头四下奔跑找避雨的地方,就林也还坐在原地,气鼓鼓的,看着馒头。 孟一鸣一手抓起急诊箱背在肩上,一手抓起还在生气的林也,拉着她往车子的方向跑。 两人躲进了车里避雨。 林也半湿的头发,手里还攥着那半个馒头。 孟一鸣瞥她一眼,“你是想用这馒头补天?” 林也愤愤的咬了一口馒头,“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 那馒头跟被水泡过一遍差不多,吃进嘴里是稀烂的口感。 孟一鸣把她手里的馒头拿了,“都烂了,别吃了。” 雨很大,噼里啪啦的砸在车上,车窗上全是水,看不清外面。 林也看着车窗,叹了一口气。 孟一鸣安慰她,“天气的事,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林也闷闷的说:“这一场雨,今天的工作又白干了。” 孟一鸣说:“一两天的事,不影响大局。” “这不是急着回国?!” “你这么着急回国干什么?”孟一鸣有点担心的问。 不会是,她家里人来信说了什么? 林也诧异,“不是你急着回去?你让我快点找到石油?” 孟一鸣:“···不是,你就记得我让你快点找的话?我后面还说了让你别急,我想留在这里吃玉米的话,你就不记得了?” 林也理直气壮的说:“你这人说话,几天一变,谁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的?” 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想尽快回国和家人团聚,林也认为,孟一鸣肯定也这么想。 孟一鸣解释说:“我想回去,是因为这里的条件太艰苦了,你一个小姑娘工作又苦又累,吃的住的都不好。可找石油这件事,不是急就能急的来的,你别给自己压力,再说,你们的户外工作,稍不慎就会有意外,我希望你别急、不要有压力,大家都安安全全的。” “还有更重要的,你不必急于向谁证明自己,人生路这么长,就算这次失败了,下次也失败了,那又怎样?人总是在成长,慢慢的一点点的积攒学习,才会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林也鼻子突然很酸。 孟医生清楚的知道她埋在心底的想法。 她的确是想证明自己,她想成为让宋怀谦骄傲的人。 还有,孟医生考虑她考虑的很周全,可他怎么不考虑自己? 他这么优秀的外科医生,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地方。 为了让他尽快回国在自己的领域发光,林也也要尽快找到石油。 林也很是坚决的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很快找到石油的!” 孟一鸣:“···真的不急的哈···” 第601章 让我顶着 林也的工作效率比孟一鸣想象中的还要高。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果然找到石油了。 这天下午,孟一鸣见证了勘探队狂欢的时刻。 一大群男人把唯一的一个女人高高抛起,一次又一次。 你们这样抛一个女人真的好吗? 不过,这些工友也没把林也当女人,就连林也自己,也没把自己当女人。 她高兴的放声大笑,在被抛到高空时,还乐不可支的蹬蹬腿。 下午的时候,大家回到驻地。 找到石油的好消息瞬间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食堂师傅大勺一挥,“为了庆祝找到石油,今晚给大家加个菜!” 大家双眼发光,异口同声,“什么菜?” “玉米炒土豆!” 大家嫌弃的翻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林也高兴坏了,回到驻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宿舍写信。 她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父母。 一直到吃晚饭了,她还窝在宿舍没出来。 孟一鸣敲她的门,“林也,吃晚饭了。” 林也一点都没感到饿,她回过头对门口的孟一鸣说,“我不饿,今晚不吃了。” 孟一鸣说:“听说食堂师傅加菜了,大家都不要命的冲到食堂了。” 林也脑中浮现一只烧鸡。 这里的伙食是真的不好,几乎每顿都是玉米、土豆,两三天才能吃到一顿肉,可人多肉少,每人只能吃一小点,解解馋。 林也咽了咽口水,站起来,“快走!” 说话间,林也已经冲出了宿舍。 孟一鸣看着林也朝食堂冲锋陷阵的背影,有点担心自己待会儿会不会挨揍。 排队的时候,林也就伸长脖子看已经打好饭的工友手里的饭盒。 她好像没看到烧鸡? 终于轮到她打饭了,她看了好几遍桌上的大盆,都没看见烧鸡。 “不是加菜了?”她问。 “这个。”食堂师傅拿着大勺敲了敲其中的一个大盆,“林工,这可是你的功劳!” 林也看盆里是玉米和土豆,她又问:“烧鸡呢?” 这话一出,大家用吃人的目光盯着食堂师傅。 这目光,好像是食堂师傅给林也开小灶,只给她一个人吃烧鸡一样。 食堂师傅凶狠的一敲盆,“谁造谣吃烧鸡的?!” 大家又盯着林也,林也缩了缩脖子。 她想道歉说自己误会了,可说出口的话是:“孟医生。” 林也自己都懵了一下。 她向来都是敢作敢当的,今天怎么了?! 片刻后,她又安慰自己,不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看看食堂师傅这凶狠的模样,像是要用手里的大勺敲掉造谣人的牙一样。 正在后面排队的孟一鸣,“···” 感受到大家想揍他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说,“话虽是我说的,但我只是表达一下我想吃烧鸡的意愿,以及对食堂饭菜的美好期望。” “你怎么不期望吃条龙?!”食堂师傅又敲盆,“这伙食是有标准的,哪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孟一鸣颔首,“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食堂师傅:“以后想吃什么自己想就行,别说出来让人误会!” 孟一鸣和林也都打了饭,坐在桌子边。 林也真诚的道歉,“孟医生,对不起!” “道什么歉?”孟一鸣很大气的说,“男人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以后有事,你就让我顶上。” 林也:“···” 她向来习惯遇事自己顶着,忽然有人跟她说,有事让他顶,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撞了,心都紧了一下。 孟一鸣岔开话题,“这下,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暂时还不行。”林也说,“这几天还得去那里。” “还要忙多长时间?” “你有事?” 孟一鸣:“没事,就是想着马上就要走了,想出去看看走走。” 林也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她说:“可这里也没什么,唯一能逛的地方就是城里,但你又嫌他们的环境卫生,这也不吃,那也看不上的。” 听到这,孟一鸣又嫌弃的看了林也一眼。 城里卖着的那些东西,光看颜色就吃不下去,可林也,只要人家敢买,她就敢吃,什么都往嘴里塞,真是服了! “又不是非要吃东西。”孟一鸣说,“出去看风景、看文化。” “风景你还没看够,我们天天跑户外···” 林也看着孟一鸣比食堂师傅还凶狠的眼神,把剩余的话转换成,“我可能还要忙三五天的时间。” 孟一鸣眼神转换成温柔的,他满意的点点头,“等你忙完,出去看看。” 林也又忙了三天,基本上忙完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开采专家带着人来了后,她把该交代的交代好,她就可以回去了。 勘探队的也不用每天所有人出去工作了,人闲下来,车子也有空余的。 孟一鸣和林也借了车,两人开车去城里。 到城里的时候,差不多该吃午饭了。 林也看着路边的小摊,“你等我吃一碗。” 孟一鸣加重语气,“我也没吃!” “你说了,你饿死也不吃这些东西。” 孟一鸣深呼吸两口,“我们不在这里吃,去前面的一家饭馆。” 两人来城里已经好多次,对这里基本上熟悉了。 说是饭馆,其实也比路边摊高级不了多少,就是地方大些,不是露天的。 这里的食物特色就是,每道菜都是糊状的。 两人点了面团,一道由玉米、鸡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煮成的糊状物,还点了一道蔬菜、番茄、牛肉煮成的糊状物。 用面团沾着这两种糊状物吃,这种面团类似我们的窝窝头,可又不是一个味。 由于口味差别很大,而且没筷子,是用手抓了吃,大家几乎都不在外面下馆子。 林也大咧咧的已经拿起面团沾了吃了,孟一鸣还在一脸嫌弃的犹豫着。 第602章 十分努力 林也自顾自的吃饭,没管孟一鸣,她也没想过孟一鸣会吃这些东西。 只是,她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浪费了可惜。 “什么味道?”孟一鸣掰了一小块面团准备去沾,距离那两盆糊状物还有几公分距离时,他的手又顿住了。 林也瞟他一眼,“你自己尝,最多就是难吃点,又死不了人!” 她真是见不得孟一鸣这娇气样! 孟一鸣说:“你先说一下味道,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说不出来什么味道,谈不上好吃,但也能吃。” 孟一鸣又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他顿住的手又往前伸了伸,他精准的拿捏着分寸,只沾了那么一点点的糊糊。 他又表情做作的用门牙咬了那么一点点面团,然后表情一变,“嗯?没啥味道?” 林也简直看不下去孟一鸣这贪生怕死的模样,“你沾的还没眼屎大的一点,能尝出什么味道?” 孟一鸣瘪了瘪嘴,又伸手去沾。 他这次准备多沾一点,谁知道林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重重一按。 这一下,不仅他手里的面团沾满了菜,他的手指上也沾了许多。 孟一鸣先是呆住,然后想抓狂。 这糊里糊涂的东西,颜色还是黄褐色,他的脑子控制不住的浮想。 “这下才能尝到味。”林也说,“你马上就要回去了,还没吃过他们的食物,你勇敢些!” 孟一鸣深呼吸两口,眼睛一闭,拿出舍生取义般的勇气把手里的面团扔进嘴里,他憋着气,快速的嚼了几口,咽下。 “什么味?”林也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吃的很快,但他口腔里还有余味。 他从兜里掏出手帕,仔细的擦着指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怪怪的。” 林也鼓励他,“也就是味道怪点,还是能吃的,你再尝尝。” 孟一鸣擦干净指头,又掰了一小块面团,在林也的注视下,多沾了些,吃进嘴里。 林也问:“好吃吗?” “不好吃。” “那也再吃点,浪费了可惜。” 孟一鸣配合的又尝了一口,“林也,回北京我请你吃烧鸡。” 林也嘴里吃着东西,一个劲的点头。 孟一鸣问:“你还想吃什么?” 林也急急忙忙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想吃的可多了!” “你别噎着。”孟一鸣从包里拿出他的水杯放到林也面前,“喝点水。” 林也已经习惯孟一鸣给她递水喝,她喝了几口说,“回去后,我请你吃烤鸭、黄焖虾、火烧、豆汁···” 林也一口气罗列了很多东西,看来是馋坏了。 孟一鸣笑着听林也说完,“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 一顿饭吃完,东西还剩下大半。 孟一鸣吃的没超过五口,一个面团只吃了三分之一,林也吃了两个面团和一半的菜。 两人在城里逛到了下午,赶着回驻地吃晚饭。 第二天吃过早饭,孟一鸣又约着林也出去,他开着车来到了一个寺庙门口。 林也惊愕,“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信鬼神的,宋怀谦和林韵怡从没去寺庙拜过,自然她也没去过。 “这么震惊干什么?”孟一鸣挑眉,“我们就是来感受他们的文化,又不是要让你出家为尼。” 两人脱了鞋,准备进大殿。 孟一鸣说:“待会儿进去别乱说话,有什么出来再说。” 林也听话的点头。 两人进了大殿,这寺庙修建的还行,比外面那些居民住的房屋好多了,最主要的是打扫的干净,跟外面形成明显的对比。 大殿不算大,供奉着好多座他们也不知道的神。 两人认真又安静的看了一遍,虽然他们也看不懂这些文字。 最后,孟一鸣跪在地上,对着这些神明磕了磕头,还闭着眼,似乎在许愿。 林也惊得眼珠都要冒出来了,她紧闭着嘴巴,将肚里的话忍住。 两人走出大殿,还在穿鞋的时候,林也就忍不住的说了。 “这里的菩萨能管你的事?” 孟一鸣已经穿好了鞋,迈步走出去,“你帮我问问他们管不管?” 林也跟在他后面,“···不是,这是外国的菩萨!他们能保佑你?还有,他们能听懂你求的愿?你按我们的方式跪拜他们,符合他们的规矩吗?” 孟一鸣站定,双目炯炯的看着林也。 “这些都不是问题。”孟一鸣很认真的说,“我连外国菩萨都求了,我已经付出了十分的努力,即便最后还是没达成心愿,那我也不怪自己了。” 林也想问他的心愿是什么,可看孟一鸣的脸色不好,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火。 林也第一次见孟一鸣这样的脸色,她也没敢再问。 两人又去附近的村庄看了看,还是到下午的时候赶着回去吃晚饭。 等了两周的时间,开采队的专家来了,林也又开始忙碌起来。 这两周的时间,林也和孟一鸣都在外面玩着,除了在外吃东西很不方便外,没什么可挑的,两人都很开心。 林也交接工作,带他们去开采点实地勘察等,用了一周的时间。 今天,两人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他们有些不舍,虽然说这里什么都差,可他们在这里也很开心。 这里的同事热情开朗,没有勾心斗角,大家在一起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们想见面就见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关系比以前进了很大的一步。 同事们也舍不得他们。 林也像个男孩子一样,性格大咧咧的,可待人真诚,工作起来又很耐心专注。 孟一鸣虽说没那么真诚,可善良风趣,让大家又气又想笑。 王卫国一只手握着孟一鸣的手,一只手不停的拍打的他的胳膊。 “我是这几天才知道你来这里都没个编制,倒贴钱来的!”王卫国说,“你小子为了小媳妇倒是豁得出去。” 前几天,王卫国听说孟一鸣要走了。 来这里至少也得待两年才能走,怎么孟一鸣才来九个多月就能回去? 王卫国找领导问了,才知道实际情况。 孟一鸣向后退了退,“再拍下去,胳膊抬不起来了。” 王卫国又拍了拍,“祝你早日娶到小媳妇!” 孟一鸣笑道:“但愿,以后常联系。” 张婉莹上前跟孟一鸣握了握手,“孟医生,祝你早日达成所愿。” 孟一鸣回握了她,“谢谢你,回北京再见。” 张婉莹又跟林也握了握手,“小姑娘,挺厉害的!” 林也说:“谢谢夸奖。” 张婉莹说:“祝你跟孟医生白头偕老。” 林也:“···”挤出的笑容,尴尬的笑笑。 两人还是像来的时候一样,坐上了小货车,和大家挥手告别。 第603章 小鱼木雕 张婉莹看着远去的车辆,不舍又祝福。 回想刚来不久,她是看上了孟一鸣。 人长得帅,智商情商双高,性格好,医术好,谁不喜欢。 她故意接近孟一鸣,孟一鸣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天下午,她又去他的宿舍找他,想要故意接近他。 孟一鸣看着她,一脸严肃,“张婉莹,你是不是喜欢我?” 张婉莹的心一颤,大胆的承认,“是!我喜欢你!” 孟一鸣说:“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我有喜欢的人,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她。” 这里就三个女人,张婉莹用脚指头分析,也推断出来孟一鸣喜欢的人是跟他一起来的林也。 可张婉莹还是不敢相信。 孟医生怎么可能喜欢那傻里傻气的假小子?! 张婉莹说:“你不会是为了拒绝我,故意找林也当挡箭牌吧。” “她不是挡箭牌。”孟一鸣说,“你别喜欢我了,没结果的。我们之间跟其他同事一样正常相处,你别再故意接近我,我本来就还没追到她,这要让她误会我跟你怎么了,我更难了。” 后来,张婉莹仔细观察了孟一鸣和林也好一段时间。 她看出来了,是郎有情妾无意。 张婉莹是成熟女人,又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看问题看的透彻。 既然孟一鸣不喜欢她,而且也把话说明了,她不会死缠烂打的。 可不知道谁传出去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在说她追孟一鸣。 看着孟一鸣头疼的样子,张婉莹决定帮他一把。 张婉莹对孟一鸣说:“就林也那傻乎乎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她?!” 孟一鸣还以为张婉莹还不放弃他,他皱眉,“她要是傻就不可能考上大学,从国内上到国外,还成为这里的专家,她就是不开窍。” 张婉莹说:“你得让她开窍啊!” 孟一鸣这时候搞懂了张婉莹的意思,他问:“你有何高见?” “首先,你得让她重新认识你,不能总拿你当兄弟;然后,你一点点的暗示她,让她慢慢心动。不然,你老追在她屁股后面,追到什么时候?”张婉莹说。 两人成熟的男女一拍即合,商量出了一个让孟一鸣和林也假装恋爱的主意。 孟一鸣和林也已经坐上了火车,窗外是疾驰而过的风景,两人在心里默默的跟这里的一切告别。 孟一鸣从包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木雕,“这个送给你。” 林也惊讶了片刻接过,是一条小鱼,雕刻的很好,眼睛、鳞片栩栩如生。 “好可爱!”林也两眼泛光,片刻后又撅起嘴,“你怎么不告诉我有这么小的木雕,我得给我嫂子他们带几个。” 林也去街上见到的木雕至少也有一二十公分那么大,又大又沉的,她不好携带回去。 孟一鸣说:“你没问,我怎么说。” 实际上,这个小木雕是他设计的图,跟卖木雕的师傅专门定制的。 林也想起了几年前孟一鸣也送过给她一条鱼,“这条鱼跟那条鱼很像。” 孟一鸣半开玩笑的说:“说不定它们是同一条鱼。” “谢谢你!”林也笑的灿烂,“这条鱼我很喜欢!” 看着林也把鱼放进了她的包里,孟一鸣嘴角弯起。 林也有些遗憾的说:“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孟一鸣弯起的嘴角压下来,“回北京,你得送我一样,不然我会梗的睡不着!” “行行行!到时候你选一样。”林也嫌弃的说。 她就知道这礼物没这么好收的! 过了一会儿,孟一鸣又问:“林也,你小时候过得怎么样?” “我不是要打听基地里的秘密,我就是问问你小时候的生活。”他又补了一句。 回忆起小时候,林也眉毛上扬,“很好啊!里面的小伙伴很多,我们一起吃饭、上课、打架、各种玩。” “叔叔阿姨呢?” 林也说:“我妈经常在外面勘探,几个月才回来一次,我爸忙着研究,经常我们都睡下了,他才回来。可他们一有时间就陪我们看书,跟我们讲道理。” “你们?”孟一鸣疑惑,“还有谁?” “我爸妈还收养了一个比我大的哥哥,不过他是坏人,想害死我爸妈的亲生儿子,还想占有他们的财产,最后把自己害死了。” “那个哥哥对你好吗?欺不欺负你?” “一般吧。”林也说,“我跟他年龄差距有点大,处不到一块,我们都是各干各的事。” 孟一鸣又问:“那你还记得你爸妈领养你之前的事吗?” 林也摇头,“不记得。” “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林也说,“我六岁就被我妈领养了,我只记得后来的事。” “你想不想你的亲生父母?” “不想!”林也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记忆里没有亲生父母。我爸妈对我很好,他们把我当亲生的,我也把他们当亲生父母。” 孟一鸣笑笑,“遇上他们,你很幸运。” 林也得意的说:“我嫂子说我傻人有傻福!” 孟一鸣:“还真是!回去有什么打算?” 林也回:“工作,和家人团圆。当然,如果有需要,我还是会出去。” 他们辗转了火车、轮船,经过了十三天的时间终于回到了北京。 此时已经是九月下旬,马上就到中秋节了。 林韵怡已经激动了好几天了,老俩口早早的就来火车站等着。 林也先看到了林韵怡,然后是他身旁的宋怀谦。 “妈!” “爸!” 孟一鸣耳朵都被震的嗡嗡的,感觉身旁一阵风刮过,再看林也,人已经跑出几十米远了,箱子还扔在原地。 孟一鸣无奈的摇摇头,提起林也的箱子,朝宋怀谦他们走过去。 第604章 跟谁生孩子 林也飞奔过去,双臂张开将林韵怡搂进怀里,“妈,我好想你。” 这话一出,她的眼泪就冒出来了。 将近五年未见面,林也对他们的思念之情早已溢满心底,这一刻,这份思念溢出,她忍不住的流泪。 林韵怡回抱着她,哽咽着说:“妈也想你。” 母女俩抱了好一会儿,林也放开林韵怡,又想像刚才一样把宋怀谦搂进怀里。 可男女体型差异,这个动作,她对宋怀谦是做不了的。 她只能抱着宋怀谦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爸,我也很想你。” 宋怀谦拍拍她的背,“爸都知道。” 孟一鸣拎着两个大箱子走过来,“叔叔、阿姨。” 听见孟一鸣的声音,林也才想起这个人,她从宋怀谦怀里出来,“爸、妈,这是孟医生。” “你好孟医生。”宋怀谦看孟一鸣一手拎着一个箱子,便没伸手,只是对孟一鸣点点头,客气的说:“小也给你添麻烦了。” 林韵怡也说:“孟医生,谢谢你照顾小也。” “叔叔阿姨,别客气,林也很独立很坚强,我没照顾她什么。” 林也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的箱子,“哎呀!我的箱子!” 说着就要跑回去找箱子。 “箱子已经来找你了。”孟一鸣将左手的箱子拎高了点。 林也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她连忙伸手接过箱子,“谢谢你,孟医生。” 孟一鸣就觉得林也可爱又让人无奈,这眼睫毛上眼泪还未干呢,人就又笑起来了。 宋怀谦问:“孟医生去哪,我们送你。” 孟一鸣回:“叔叔,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走吧。” 四人走出火车站。 宋怀谦开了车,孟一鸣将两个箱子放进后备箱,上了副驾驶。 林也和林韵怡坐在后排,一直拉着手的讲母女间的话,视那两个男人为空气。 宋怀谦开着车,目视着前方问:“孟医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孟一鸣回:“还是回医院。” 宋怀谦说:“还能进医院?” 孟一鸣原本属于医院派到国际救援组织的人,期限是三年,本该去年年底就回来的,可他没按时回来。 孟一鸣说:“当时我跟医院还有相关部门说明了情况,他们给我停薪留职。” 医院也就是看重孟一鸣的医术,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迁就他。 宋怀谦说:“我觉得你在国外会发展的更好。” “暂时不考虑。”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孟一鸣的住所外。 他请以前的同事帮他在外面租了一间房。 孟一鸣下车拎起箱子,站在车窗外,“叔叔阿姨再见,林也,再见。” 宋怀谦客气的说:“孟医生有时间来家里做客。” 林韵怡很真诚的说,“过几天我让小也来请你,去家里吃顿饭。” 她是真心的想感谢孟一鸣照顾林也。 “好的,谢谢叔叔阿姨。” 林也对他挥挥手,“孟医生,过两天我来找你。” 她还记得她跟孟一鸣的约定,送给他一样礼物,两人一起吃北京城好吃的东西。 孟一鸣笑,“好。” 宋怀谦在前面暗暗皱眉。 一家三口回到家,家里人上班的、上学的,只有小姜一个人在家。 林也葛优躺的躺在沙发上。 林韵怡说:“你先去洗个澡,收拾你的行李。” 林也躺着不动,“我累,我要休息一下。” 路上这十多天,可把她累坏了。 林韵怡在林也身旁坐下,仔细的打量了她好半晌,她由衷的感慨,“小也长大了。” 出国前还是稚嫩的小姑娘,现在都长得有点女人味了。 林也说:“我还瘦了,勘探队的伙食差,每顿都是玉米和土豆。” 说到这,她莫名的想起了孟一鸣。 他总把碗里的肉给她吃,还说自己就爱吃玉米。 林韵怡的话把林也的思绪拉回,林韵怡说:“脸上的皮肤倒是没怎么变,以前我都担心见到你时,你会黑成包公呢。” “我每天都擦孟医生给我配的香香,防黑变白的。” “那你怎么不连脖子一起擦擦?”林韵怡戳戳她的后脖颈,“这些地方都黑成什么样了?” 林也说:“我看不到。” 顿了顿,她又问:“我爸呢?” “接孩子去了。” 话音落,宋怀谦都带着安安可可回来了。 林也离开的时候,两孩子才两岁零几个月,现在都七岁多了。 两个孩子虽然已经多年未见小姑,可奶奶经常给他们看小姑的照片,而且奶奶这几天每天都跟他们念叨小姑快回来了。 他们一进门就认出这人是小姑了。 “小姑。”两个孩子齐刷刷的叫她。 林也直起身子,一边朝孩子走过去,一边惊叹,“都长这么大了!” “安安,你怎么会这么帅!” 安安剪着和程景默一样的寸头,五官长得跟于向念很像,双眸漆黑清澈。 像于向阳多于像程景默。 林也蹲下来吧唧安安两口,又吧唧了可可两口。 “可可,你漂亮的小姑都认不出来了!” 可可长得更像程景默一些,脸型是瓜子脸,下巴比安安的尖,眼睛没安安的大,但很好看。 她半弯着腰,一手搂着一个孩子朝里面走去,“来沙发上坐着,让小姑好好想想你们!” “小杰呢?”林也坐在沙发上,后知后觉的问。 “哥哥上大学。”可可说。 林也震惊,小杰都上大学了。 林韵怡说:“京大的数学系,周末才回家。” 林也更震惊了。 京大数学系啊!很牛的专业!她读书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高数了! “小杰吃什么药了,一下子就变聪明了?”她问。 林韵怡很无情的说:“不是吃药的原因,是脑子的原因。” 林也心虚,“我脑子也不差。” 林也坐在安安和可可的中间,左摸一下右摸一下,左亲一口右亲一口。 安安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小姑,我是男生。” 爸爸说,男生跟女生要保持距离,不能拥抱、亲亲的,连牵手都不行。 林也心都化了,又亲了一口,“我就亲你,你太可爱了!” 安安朝旁边挪了挪,保持距离。 林也更是觉得安安可爱,她撅着唇,期盼的说:“我生的孩子要是跟他们一样可爱就好了!” 林韵怡问:“你跟谁生孩子?” 第605章 欣慰 林也脑海里闪过孟一鸣的脸。 什么鬼?! 她一秒就否定了这张脸。 “我就感慨一下。”林也声音大,心里有点虚的说,“又不是真的就要生。” 林韵怡说:“你马上就二十六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现在你回来了,爸妈帮你留意着,有合适的你们见一面。” 林也站起来,“我收拾行李去了。” 她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又看到了那条小鱼。 她忽地想起了几年前,她和孟医生告别,那个夜晚,天空下着大雪,孟一鸣送她一条毛线织成的小鱼。 孟医生看着乌黑黑的天说:“小时候的事,都不做数了。”语气沉重伤感。 林也现在突然明白孟医生当时肯定很悲伤 ,她的心莫名的揪起来的疼。 那条毛线小鱼被埋在了废墟下,这条鱼,她一定得保管好了! 于向念下班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来林也的房间找她。 姑嫂俩也有三年时间未见面了。 “小姑娘越长越好看了!”于向念开心的说。 林也:“你就别打趣我了。” “真的。”于向念说,“身材变好了,有点女人味了。” 林也半信半疑。 于向念看到桌上的小鱼,她走过去拿起来看看,“这鱼可爱,怎么不给我带一条?” “孟医生给我的。” 提到孟医生,于向念一脸兴奋,“听说,你跟孟医生在谈恋爱?” 林也立马否认,“没有!” “你别不承认,虽然你在的远,但爸清楚的知道你的事。” 家里人听说了两人谈恋爱的事,却不知道里面的实情。 林也:“···”惶恐、羞恼、不知所措! 于向念看着林也瞬息千变万化的表情,安慰她,“你怕什么,谈恋爱不很正常!孟医生为了你追到美国又追到尼国的,都跨域大半个地球了。” 林也急于解释,“我跟他真不是谈恋爱,我是帮他个忙。” 林也详细讲了那件事,于向念却不认为那么简单。 孟一鸣那心思,把林也卖了,林也还帮着数钱呢。 “你帮我跟爸妈解释一下。”林也着急的说。 于向念:“好。” 就是解释了,他们也不信。 宋怀谦多聪明的人,哪会看不出孟一鸣的心思。 吃完饭的时候,林也给于向念使眼色,让她解释。 于向念说:“听说这次林也的功劳可大了!” 勘探队在那里快两年了都没找到石油,林也去了九个月就找到了。 宋怀谦和林韵怡都很认同,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林也。 “小也这次做的不错。”宋怀谦说。 林也谦虚又自豪的说:“我们的技术还是落后了点,包括设备。我这次用的是当前一些领先的国家找石油的新技术,要是能进一些新设备,我找的更快。” 于向念说:“你这趟留学,没白留!” 林也更自豪起来,“那是当然!我这四年懒觉都没睡过,每天都在学习,图书馆都被我踏平了!” 林韵怡笑,“你倒是夸张!” “真的,妈!”林也很认真的说,“图书馆的老师都跟我混熟了,还带我去她家吃饭。” “你去人家吃饭,有没有送点东西?”林韵怡问。 “送了。”林也说,“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就买了一盆花带着去。” 林韵怡说:“送什么不重要,心意在就行。” 有林也在,一顿饭话题都没断过。 第二天早上,林也起的很早,陪着大家一起吃早饭。 于向念疑惑,“不是不上班,怎么起这么早?” 林也说:“起习惯了,特别是在勘探队的时候,起晚了就吃不到早饭了。” 林韵怡心疼的又给她碗里放了几个小肉包,“怎么这么艰苦呢!多吃点。” 林也说:“除了条件差点,每个人都很好,我在那里过得很开心。” 后来,林也才明白那时候的开心,是因为有她爱的事业和有爱她的人。 宋怀谦说:“这一两年就别出去了,好好陪陪你妈。” 林也说:“那得看单位的安排。” 顿了顿,她又说:“反正我也起了,先去单位报个到,看看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我的单车呢?”她问。 她昨天回来,好像没见到她的单车。 于向念回:“当废铁卖了。” 林也:“···” 林韵怡说:“你那单车骑了那么多年,又摆放了那么多年,已经报废了。今天我们去重新看一辆。” 宋怀谦嘱咐说:“买辆女式的。” 骑的慢点,原来那二八杠单车,她一脚能蹬出五十米远。 “不用!”林也大咧咧的说,“我现在有钱,想买什么自己能买!我还要买给你们东西呢!” “不用买给我们什么。”林韵怡说,“你的工资你自己攒着些,以后用钱的地方多。” 宋怀谦已经吃完擦着嘴了,对林也说:“吃快点,我送你去单位。” 林也立马站起来,抓起碗里还未吃完的包子,油乎乎的嘴,“走!” 宋怀谦皱眉,“我不喜欢车里有味,你吃完再走。” 林也张大嘴巴,将手里的两个小肉包拍进嘴里,两腮鼓起,含糊不清的发音,“走!” 宋怀谦:“···” 林韵怡递给她纸,“擦嘴擦手。” 林也跟着宋怀谦上了车。 “爸,北京变化好大啊!”林也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感叹道。 “嗯。” 林也又说:“我在那荒郊野外待长了,还真不习惯这么多车,这么繁华的环境。” 宋怀谦说:“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没有一刻懈怠过,爸为你感到骄傲。只是这些年辛苦你了。” 突如其来的认可和赞许,林也忽地鼻尖泛酸,她吸了吸鼻子,“我不辛苦。我在国外只是学习,比起其他又要打工又要读书的同学,我轻松多了。我在尼国也不辛苦,我喜欢这样的工作,同事们也都很好。” 宋怀谦说:“你热爱这份事业就是最好的事。” 林也拿车里的纸擤鼻涕,“爸,我理解你当年的苦心了。” 她看到了国与国的差距,也体会到了一个人优秀的站在顶尖,受到的尊重。 宋怀谦欣慰的眼眶发热,“你那擤鼻涕的纸别放在我车里。” “那我放哪?” 第606章 温文尔雅 林也用了好几层纸包着她擤鼻涕的纸。 人还没进单位,一团纸已经准确的投进了单位的垃圾桶。 单位领导知道她来单位报到了,很热情把她请到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 林也从单位出来,时间不早不晚的,她也无事可做,想了想,坐上公交车来找孟一鸣。 孟一鸣开门见到林也,有些意外和惊喜。 他以为林也怎么也得过上两三天才会来找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找他了。 林也进了门,看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惊讶,“你的屋里什么都没有?!” “刚租的房子,还没置办那些东西。”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房,估计面积在五十平米左右,回国前,他请同事帮忙租的。 可置办家里这些东西,大大小小的挺麻烦,他不好再麻烦同事。 林也又走进里面那间卧室看了看,连张床都没有,“你昨天住哪?” 孟一鸣回:“招待所。” “你昨天怎么不说你没住的地方呢?”林也大咧咧的说,“早知道你住招待所,昨天你跟我们一起回家住就行了!” 孟一鸣自然是故意不想说的。 一方面,他不可能去林也家住,不想费那些口舌,另一方面,他得让林也知道他住哪,不然林也以后上哪找他去? 孟一鸣问:“你今天没事吧?” “没。” “那刚好跟我去置办一下家里的东西。” “行!” 孟一鸣提了一个包,箱子就放在家里,关上门,两人朝商店走去。 “我以为你会过上几天才来找我的。”孟一鸣说。 林也回:“我去单位报完到,也没什么事,就来了。” “去了单位了?”孟一鸣说,“你今后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领导说我年前不用去外面跑了,让我先休息一个月再去单位上班。” 孟一鸣说:“这么说,这四五个月的时间你都清闲了!我都想来你们单位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林也这次做出了贡献,单位领导是看中她、尊敬她。 “这几个月,我刚好陪陪我妈。”林也又问,“你呢?” “我还没去过单位,不知道怎么安排。” 两人今天一买就是一天,连午饭都忙得没吃。 两人今天主要买的是大件的,床、衣橱、桌椅板凳、被褥这些,又请了两个搬运工搬回家里。 林也又帮着打扫了卫生,今晚孟一鸣可以在家里住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家里大致上收拾好了。 孟一鸣拿起钥匙,“走吧,请你吃烧鸡。” 林也早就饿的不行了,一点都不客气的说,“我要吃城北那家的老字号,他家的烧鸡最好吃!” 城北距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孟一鸣说:“不然今天就近选一家,下次请你吃他家的?” “那不行!要吃就吃他家的!” 孟一鸣看林也的小眼神就知道,她以为他又想耍赖、占便宜。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孟一鸣说,“我是怕你饿坏了。” 林也坚持,“再饿也要吃他家的!” “吃!吃大份的!” 两人走到外面的马路边,准备搭一辆出租车坐着去。 等车的时候,孟一鸣看见一个路边摊。 “你在这等车。” 他走到路边摊买了一个火烧过来,递给林也,“先垫垫肚子。” “谢谢。” 两人坐上出租车,林也啃着火烧说:“孟医生,你觉不觉得北京变化太大了,我都不习惯!” “你才出去五年就不习惯了?” 林也说:“我出去那年,一条街上也看不到十辆车,你看现在这么多车,这么多商铺,马路也扩宽了,还能坐上出租车!” 孟一鸣说:“我看你就适合在那荒郊野外,像猪一样被拉在货车车斗上。” “坐那种车空气新鲜,视野开阔,我觉得挺好的。”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到了烧鸡店。 两人吃光三道菜外加一只烧鸡,满足的打嗝。 林也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终于吃上了!” 孟一鸣也很满足,“以后想吃什么可以说出来了,不用光靠想象自我安慰了。” 林也笑起来,她也想起了那次食堂的事。 “明天想吃什么?”孟一鸣问。 “嗯?”林也问,“明天还要一起吃饭?” 孟一鸣很有理的说:“我家里的东西还没置办完呢,明天还要去买。” 林也回答的很干脆,“明天吃黄焖虾,和平路那家。” “可以。”孟一鸣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走出饭馆,天刚黑。 孟一鸣说:“先送你回家。” 林也摆手,“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各回各家!” “你要在我手里出事了,你爸得撕了我。” 林也不满的说:“我爸是谦谦君子,是温文尔雅的人!” “是是是!”孟一鸣说,“所以我要把你送回家,在你面前展示一下我温文尔雅的一面。” 林也嫌弃,“你的哪一面,我会没见过?!” “可能还是存在你没见过的那面。” 孟一鸣把林也送到了大门口,看着她进了大院,孟一鸣让司机开车走了。 林也回到家里,一家人都在客厅。 林韵怡责备道:“一整天的去哪了,也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 林也去找孟一鸣纯属临时起意,本以为去一趟就能回来了,她也没想到会到现在,林韵怡肯定担心了。 林也愧疚的说:“我去找孟医生,他请我跟他去置办家具那些。” 林韵怡皱眉,“又去找他了?” “嗯。”林也老实说,“我明天还要去,东西还没买完。” 林韵怡说:“整天就往外跑,也不知道陪陪我。” “妈。”林也上前搂住她,“等我这两天忙完,我天天陪你!” 林韵怡拍着她的手, “知道了,你一身臭汗,赶紧洗澡去。” 林也抬起手臂闻了闻。 好像没味啊! 肯定没味!要是有臭汗味,今天跟孟医生坐一辆车,他那么挑剔的人早说她了。 林也又要去亲两个孩子,安安捂着小脸不让亲,“小姑,我是男生。” 林也就在他的手背上吧唧两口,还嫌弃的说,“肯定是我哥教的,这么古板!” “你含蓄点!”林韵怡拍她的背,“上去洗澡,别臭他们!” 林也吐着舌头上楼了。 第607章 中秋节 林也上楼后,于向念问:“爸,你不喜欢孟医生?” 刚才她看见林也说她跟孟医生在一起,宋怀谦脸上的表情划过不满。 宋怀谦说:“他俩不合适。” 于向念讲了林也跟孟医生假装恋爱的事,宋怀谦的表情并没有轻松。 她就知道,宋怀谦才不会轻易相信。 不过,她搞不懂宋怀谦为什么不喜欢孟医生。 “我跟孟医生接触的多,他除了年纪大点,别的都很不错。”她说。 “也不单是年纪的原因。”宋怀谦说,“你劝劝小也,别把心思放在孟医生身上。” 于向念说:“我看林也对孟医生没那方面的心思。他俩认识那么多年,又在尼国相处这么久,关系好也是自然的。” 林韵怡对宋怀谦说:“只要小也没那心思就行了,我们别干涉那么多。” 宋怀谦说:“让小也周末请孟医生来家里吃顿饭。” 于向念觉得,宋怀谦不喜欢孟医生,也许是嫌他心眼多,担心林也被伤害,也许还有其他原因。 反正,他们也是为了林也好。 第二天,林也又出门帮着孟一鸣买东西,两人又一起吃了一顿饭。 家里该置办的都置办好了,吃饭的时候,孟一鸣说:“明天我去单位报个到,然后准备回家一趟。” “你要回文城?” “嗯。”孟一鸣点头,“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我回家陪父母过个节。” 后天就是周末,林也本来计划请他去家里吃饭的。 既然他要回家看父母,林也就没提这件事。 不过一说中秋节,林也就想起了春香居的糕点,这是家上百年的老店,他们家的糕点可好吃了。 林也说:“你去秋香居买些糕点带给他们尝尝。” 孟一鸣说:“你去买。” 林也恍然。 对啊!她吃了孟医生父母递来的特产,她也该给他们带些北京的特产。 林也放话了,“明天我去买!” 孟一鸣:“···我就说一个,这么远的路,我还要坐火车,等回到文城,糕点都挤成面粉了。” 林也大手一挥,“你给我个地址,我寄过去。” 孟一鸣垂眸,沉思了片刻,说了一个地址。 林也拿出笔和纸,刚记下来,孟一鸣说,“不好意思,刚才那地址错了。” 林也嘴角抽搐,“你家的地址,你都能记错?!” “那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后来搬家了。”孟一鸣又说了一个地址。 “你家搬的够远的,都跨城市了!”林也又拿笔记下。 “少买点。”孟一鸣说,“我们家的人胃口没你好。” 昨天那烧鸡,林也一口气吃了三分之二只,要不是他担心她吃伤了,抢着吃了些,林也能吃完整只。 林也把纸和笔装进包里,“你就等着吃月饼吧!” 第二天,孟一鸣去医院报到,医院要办他的手续,让他两周后入职。 从医院出来,他就去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回文城。 从他十六岁到现在,快二十年的时间,他陪父母的时间寥寥可数。 他打算,这两周在家好好陪陪父母。 林也也在今天买了春香居的糕点,还买了酥糖、酱菜、枣子这些北京的特色,一并寄过去。 下午,程景默和小杰回家了。 多年未见,林也激动的冲上前拥抱。 她本来是想去拥抱小杰的,谁知道程景默误以为林也冲他而去,他连忙身子一偏,伸长胳膊抵着她的肩,保持着距离。 安安在一旁看着,恍然的样子。 他学到了,以后小姑再亲他,他就这样用手抵着。 没一会儿,他看看自己的胳膊,好像不够长。 那该怎么办呢? 于向念看着那两人,一个张牙舞爪的要拥抱,一个伸长胳膊抵着,她忍不住的笑起来。 “林也,好久不见。”程景默说。 小杰很高兴的说:“小姑,你回来了!” 林也晃动着双臂,“我要拥抱小杰,又不抱你,你拦着我干什么?” 程景默说:“小杰已经是大人了,你也别抱他。” 林也:“···” 小杰:“···” 林也向后退了一步,嫌弃的说:“老古板。” 程景默也收回手,“林也,你在外面也是这么跟人打招呼的?” “怎么可能!”林也信誓旦旦的说,“只有最亲密的家人才能得到我的拥抱!” 程景默说:“幸好,不然会吓到别人。” 程景默从林也的身旁走进来,林也又和小杰拥抱了一番。 林也离开的时候,小杰跟她差不多高,现在都已经高出她十多公分了。 林也:“你吃什么了,又长个又长脑子的?” 小杰:“···我以前也长的。” “我倒没发现。” 小杰:“···”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宋家全家团圆,有林也在,这个节过的很开心。 吃月饼的时候,林也想,也不知道孟医生收到她寄的东西了没有? 在文城的孟一鸣还没有收到。 他想着,这月饼估计要中秋节后才能吃到了。 孟一鸣是家里的老幺,父母今年快七十了。 他的哥哥和姐姐也都成家了,每家有两个孩子。 今天,大家都回家过节,自然话题又落在了他的个人问题上。 母亲的头发已经花白,很是无奈的叹口气,“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看的到你成家。” 孟一鸣给她夹了一块鸡肉,“妈,你身体硬朗的很呢,我看你怎么也得活到九十五。” 接着,父亲又叹口气,“当年我以为是为你好才把你送出国,哪曾想反而害了你!要是你没出去,早就有个家了。” 孟一鸣还是温和的笑着,“爸,你怎么会害我呢?我很感谢你送我出去,要没你当年的英明决策,我现在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母亲说:“你在外面再风光再厉害,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们就是走了也放心不下你。” “妈,我才刚回来,别说什么走不走的话。” 父亲说:“你啊,也别太挑了。有合适的就考虑考虑,别让我们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操心你。” “是,我会考虑的,你们别操心。” 一顿饭,父母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孟一鸣一直耐心的回应着。 第608章 喜欢就要争取 孟一鸣收到林也寄来的东西是农历八月十七的中午。 月饼、糕点、酱菜等各种东西装了满满一大箱。 父亲问:“谁寄来的?” “一个朋友。” “一看你这朋友就是临时起意给你寄东西的,这中秋节都过了两天了。” 孟一鸣笑,“没什么心机的人,想到哪做到哪。” 父亲看着孟一鸣幸福的笑容,敏锐的问:“你朋友是女的?” “嗯。”孟一鸣大方的说,“一小姑娘,挺单纯的一个。” “你喜欢她?” 孟一鸣也大方承认,“喜欢,但她对我没那心思。” “那姑娘多大了?” “不满二十六。” 老父亲陷入沉思,半晌后,“一鸣,年龄差是大了点,但为父从小就教育你们喜欢就要争取。” “知道,我会争取的。” 老父亲说:“实在不行,为父出面帮你搞定。” “你别想倚老卖老,欺负人家年纪小。”孟一鸣说,“不瞒你说,她跟个男孩子一样,会打人。” “你居然喜欢这样的···”说到这,老父亲像是想起了什么,“三年前,你突然托我打听姚家,后来你又出国了,我也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孟一鸣挑眉,“打听到了?” “没有,这都多少年的,工厂都不在了。”老父亲说,“你要想知道,我再托我以前的同事问问。” 孟一鸣说:“不用了,我当时也就是临时起意,没打听的必要。” 孟一鸣在家里待了两周时间才回北京,周一早上便去医院报到上班。 下午的时候,他刚走到家门口,便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林也。 林也高兴的上前,“孟医生,我就猜到你回来了。” 她今天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看看孟医生回来了没有,想不到真碰上他了。 孟一鸣看见了家门口停着的一辆女式自行车,问:“买新单车了?” “嗯,上周刚买的!” 孟一鸣点头,“这辆单车不错。” 林也说:“就是速度慢点。” “它不错就不错在速度慢。”孟一鸣又问,“你来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林也说,“我天天闲着,没朋友玩,就来找你了。” 孟一鸣打开门走进屋里,“我看出来了,我就是你打发时间的玩具。” 林也追着进去,立马否认,“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孟一鸣坐在椅子上,对着桌上的水壶抬了抬下巴,“倒我杯水喝。” 林也听话的倒了水递给他,“你很累?” “怎么不累?”孟一鸣说,“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又接着去医院上了一天的班。” 林也惋惜的说:“我还想约你去吃汽锅鸡呢。” 孟一鸣:“···你回家都没做好吃的给你?” “做了别的,没做汽锅鸡。” 而且,汽锅鸡要当场吃才好吃,买回家就不好吃了。 孟一鸣喝了两口水站起来,“走,跟个黄鼠狼一样,整天就想吃鸡。” 林也看他一脸的疲态,也不忍心,“不然今天就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 孟一鸣说:“那我就饿着?” 林也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孟一鸣已经关上了门,“你说汽锅鸡,说的我都想吃了。” 林也开心的跑到单车一跨腿骑上去。 孟一鸣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我坐哪?” 林也理所当然的说:“后面啊!” “你的意思是你载我?” 林也疑惑又肯定,“啊!?” “你吃饱了力气没处使,我还要脸面呢。” 林也:“···” 孟一鸣说:“大街上那么多人,让一个女人骑单车载我,我一世英名不要了?” 林也反问:“难不成你载我?” “那是自然!” 林也说:“你看你这么累了,就别计较这些了。” “士可杀不可辱。” “行行行。”林也从单车上下来,“你别逞强,蹬不动的时候告诉我,换我来蹬。” 孟一鸣骑上单车,载着林也上了路。 现在是林也觉得丢人了。 一个男人骑单车骑这么慢,还骑的左摇右摆的。 当路边的第五个行人超过他们的单车时,林也再也忍不住了,“孟医生,你累了,换我来吧。” 孟一鸣坚持,“不行,我骑。” 林也:“···你使力蹬,单车就不会摆来摆去的了。” 孟一鸣说:“我喜欢摆来摆去的骑。” 林也:“···”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让孟医生下来,换她上场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旁边,速度慢了下来。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小也。” 林也和孟一鸣同时看过去,就见宋怀谦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爸!” “叔叔。” 两人同时开口,孟一鸣瞥了一眼又转回头,晃晃悠悠的蹬着单车。 宋怀谦的车慢慢的跟在旁边,他问:“你们要去哪?” 林也回:“我和孟医生要去吃汽锅鸡。” 宋怀谦想了想,“我也刚下班,一起去吃,吃哪家?” 林也说:“就吃前面三岔路口的那家。” 宋怀谦说:“不然你上来跟我坐车。” 林也想了想。 是她约孟医生去吃汽锅鸡,孟医生这么累都陪着她来了,她要是坐车先走了,有些不厚道。 “爸,你先去点菜吧,我跟孟医生在后来。” “好,我先去点菜。”宋怀谦说,“孟医生,待会见。” “叔叔待会儿见。”孟一鸣回。 宋怀谦的车朝前去了,他从后视镜上看着孟一鸣还在不急不忙的蹬着单车。 林也性子急,“孟医生,你让我来骑吧。” 孟一鸣说:“我就要骑。” 林也一拍脑袋,“你看我这猪脑子,刚才应该让你跟我爸坐车的。” 两人骑着单车来到饭馆,宋怀谦和司机已经坐在桌前等了一会儿。 宋怀谦把菜单递过去,“还想吃什么,自己加。” 林也看了一眼,“爸,你点的都是我想吃的,我不加了。” 她又把菜单递给孟一鸣,孟一鸣看了看说,“这些够了,我也不加了。” 现在就是等着上菜了,宋怀谦喝了一口茶说:“早就想跟孟医生一起吃顿饭,答谢你对小也的照顾。前段时间让小也请你来家里吃饭,她说你回老家了。” 孟一鸣点点头,“对,回了老家一趟,昨天刚到北京。” 昨天刚到,今天小也就来找他了。 宋怀谦心里生气,面上不动声色,“小也还真是不懂事,又给孟医生添麻烦了。” “不麻烦,我也想吃。” 宋怀谦看向林也,“你在尼国是为了帮孟医生的忙,现在回来了,别总去烦他。” 第609章 能说会道 林也愣了一会儿。 一是没想到宋怀谦会当着孟医生的面提这件事,二是她很烦人吗? 孟一鸣面色淡淡的说:“叔叔,我从来没觉得林也烦,再说了,我在北京没什么朋友,林也来找我,我很开心。” 林也也很开心,莫名的开心。 宋怀谦客气的说,“不给你添麻烦就好。” 四个人的这顿饭,没有冷场,宋怀谦和孟一鸣的之间的话也没断过,国外聊到国内。 饭后,两人又争着结账,你争我抢的,各有各的理由。 林也看着那争来争去的两人,挤进中间,“你俩别争了!” 她一把按住孟一鸣拿着钱包的手,“孟医生,这顿让我爸请!” 宋怀谦:“···”暗自不开心,女儿养大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孟一鸣:“···”暗自高兴,关键时刻,林也还是向着他的。 林也说:“这顿饭,我们这里三个人,你一个人,应该是我们结账!” 宋怀谦:“···”瞬间暗自高兴,我们才是一家人。 孟一鸣:“···”瞬间变不高兴,这没良心的姑娘,再怎么对她好,她都当他是外人。 宋怀谦结了账,乐滋滋的想要带着林也回家。 林也说:“我得把孟医生送回去。” 宋怀谦:“你骑单车不方便,我们开车送。” 林也想想也对。 孟医生爱面子,不让她载他,可要让他骑单车,她又受不了,比蜗牛还慢! 林也对宋怀谦说:“行,那我先回家了。” 她又对孟一鸣说:“孟医生,再见,我明天或者后天再来找你!” 宋怀谦皱眉。 孟一鸣笑着对她说:“你的单车骑慢点,再见。” 林也骑上单车先回家了,孟一鸣上了宋怀谦的车。 孟一鸣说了他住的地址,司机发动了车。 宋怀谦和孟一鸣各自看着窗外,一路无言。 到了家门口外的路边,宋怀谦让司机等他一会儿。 他下了车,跟着孟一鸣走进了家门。 孟一鸣准备倒水,宋怀谦说:“不喝水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叔叔,请说。”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宋怀谦直话直说,“孟医生,你跟小也做朋友我不反对,但更进一步的关系,你俩不合适。” 孟一鸣面色无异,“叔叔,我跟小也是成年人,能够决定自己的事。” 宋怀谦说:“小也对你没那方面的意思,一直都是你单方面的喜欢。我劝你,是希望你及时止损,别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感情。” “而且,我不认为你的这份喜欢有多真心。”他又补了一句。 孟一鸣说:“谢谢叔叔的好意提醒,但我愿意付出自己的时间和感情,即便没有回报也不后悔。至于你说的真心,我不知道还要如何做,你才会相信。” 宋怀谦说:“小时候说的话,谁会当真?何况小也已经完全忘记了。” “忘记了不重要。”孟一鸣说,“我喜欢的是现在的林也,单纯直爽,对事业热爱,对人真诚的林也。” 孟一鸣的固执让宋怀谦皱了皱眉,“孟医生,你们真的不合适。首先年龄差距,其次,小也太单纯,你的城府太深,你喜欢她的时候,我们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你。可万一哪天感情变了,小也被你算计的卖了,她都不知道,我们哪敢放心;其三,既然她已经忘记了小时候,那她就跟以前的人和事彻底的割裂,再也不要有一丁点的牵扯。” 孟一鸣依然固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我坚持我的坚持。年龄,我没办法;算计她,我没必要,即便以后感情变了,但我还有良心的道德;至于以前的那些事···” “叔叔,你三年前就来找过我,我答应过你,暂时不提那些事。在回国的路上,我试探过林也,她完全不在乎她的亲生父母了,你们把林也当亲生的,她也把你们当亲生父母。我也想通了,叔叔你说的对,没必要告诉林也她的身世,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 “但有一点,叔叔可能混淆了。林也跟我在一起和跟以前割裂没矛盾,林也忘记以前了,我也没打算再跟她提以前。我跟她是从八年前认识开始的。” 宋怀谦眉头皱的更深。 他三年前就知道孟一鸣能说会道,可再次领教了一番后,还是很讨厌他的这张嘴。 宋怀谦说:“如果你非得坚持你的,我也没办法,我只能去说服小也离你远点。” 以前他一直跳过林也,直接找孟一鸣,一方面是不想戳破以前的那些事,另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为难。 孟一鸣问:“你用什么理由让林也离我远点?” 林也的人品和性格,孟一鸣清楚,她不会无缘无故不理他的。 “孟医生,你别过于自信。”宋怀谦说,“单凭林也尊重我们,我们的话,她肯定会听。” 孟一鸣说:“林也是尊重你们,但她有思想有独立人格,你们不能用她的尊重来绑架她的思想。” 两人说的话针锋相对,可脸色一直未变,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温和的。 宋怀谦说:“几年未见,孟医生口才越来越好。” “叔叔过奖。”孟一鸣说,“叔叔,你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我跟你一样,只希望林也平安快乐。” 宋怀谦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不打扰了。孟医生,周末有时间吗?” “有。” “邀请你来家里吃顿便饭。”宋怀谦说,“抛开我个人对你的看法,就你陪着小也去尼国这件事,我很感谢你。” 孟一鸣说:“不用感谢,做这件事是我自己愿意的。” 宋怀谦说:“那就说定了,周末来家里做客。” “好。” 孟一鸣送宋怀谦上了车,看着远去的车子,陷入了沉思。 第610章 约定 三年前的一天晚上。 孟一鸣在宿舍看书,听见敲门声,他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得体的灰色西装,气质儒雅。 男人自我介绍,“你好,孟一鸣医生,我是林也的父亲宋怀谦。” “你好,叔叔,请进。”孟一鸣侧开身子让宋怀谦进来。 他的宿舍很小,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吃饭用的矮桌,几把椅子。 他倒了杯热水放在矮桌上,宋怀谦环视了一圈他的宿舍后,才坐下。 两人隔着矮桌面对面的坐着,孟一鸣问:“叔叔找我有事?” “的确有事,我就不兜圈子了。”宋怀谦说:“我听小也说,这段时间你们走的挺近。我也是男人,一个男人对女人好,总是带有目的性的,孟医生想得到些什么不妨直说。” 宋怀谦的话让孟一鸣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他面上保持着礼貌。 “我要说我不想得到什么,单纯的就是想了解林也,叔叔肯定不信。”孟一鸣说,“既然如此,那我想知道林也的身世,算不算是目的?” 宋怀谦很聪明,一下子就领悟了孟一鸣话里的话,“孟医生,小也的身世跟你有何关系?” 孟一鸣说:“林也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她七岁多的时候走丢了。” 宋怀谦说:“那你肯定认错了,小也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满六岁。” “我不会认错。”孟一鸣很肯定的说,“她右手腕上有一个月牙的胎记,月牙旁有两颗痣。” 那是于向阳做植皮手术住院的时候,林也来看望他。 那天的林也穿着花格子的短袖衬衫,孟一鸣不经意间看到了她手腕上的胎记。 当时,他震惊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不敢相信的靠近了些,偷偷的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他记忆里的胎记。 他以为当年的小女孩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想到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性格也完全变了。 他又从和于向阳的闲聊中得知,林也是宋家领养的。 他就更确定林也的身份了。 他找话题试探过林也几次,可林也对小时候的事,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他也没有贸然的跟林也讲以前的那些事,他开始慢慢的去接近林也,想了解她失踪以后的情况。 宋怀谦听到孟一鸣准确的说出林也手腕上的胎记,他心里的防备这才少了一些。 “这么说,你认识小也的亲生父母?” 孟一鸣说:“小时候认识,不过我父母后来搬家了,我也出国了,跟他们失去了联系。” 宋怀谦问:“你可以跟我讲讲她小时候和她的家庭吗?” 孟一鸣讲了他所知道的林也的原生家庭。 宋怀谦听完后,面上依旧不辨喜怒,“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也现在跟我们生活的很幸福,她既然已经忘记以前了,那就彻底的忘记吧,没必要再告诉她那些事。” 孟一鸣不赞成,“她有权利知道她的从前,她的父母也该知道她的情况。” 宋怀谦说:“知道了只会给小也增添烦恼,没必要。” 孟一鸣坚持,“你们对她好,但不能剥夺她知道真相的权利。” 宋怀谦目光深邃的凝视着他,“孟医生,你只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这件事。从全局来看,小也心智不成熟,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事只会让她陷入难过和自我怀疑的境地;其次,小也的亲生父母不看重她,没有相认的必要;再者,小也从六岁起就跟我们生活,我们视她如己出,我们一心想让她幸福。” 孟一鸣纠正他,“林也当时已经七岁多了。” “这不是重点!”宋怀谦加重了语气,“重点是,小也现在很幸福!我的家庭远比她原生家庭要好,我们能给小也的是她的原生家庭触之不及的。以后,我还会让小也去国外读书,把她培养成那个领域的带头人,她以前的家庭能吗?” 孟一鸣说:“你们如何对她好,和她知道她的身世并不矛盾。而且,我已经托我的父亲去打听林也的父母了。” 宋怀谦问:“打听到了没?” “还没。” 宋怀谦说:“如果你非得坚持你坚持,我尊重你,我在这里恳求你件事。” “叔叔请讲。” “暂时先不要告诉小也她的身世,即便你已经打听到了她的父母,请你暂时保密,不要告诉他们任何一方。” “叔叔是担心林也认回亲生父母后,就不和你们亲了?” “我不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小也的情绪。”宋怀谦说,“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她的脾性。你现在还不够了解她,等你彻底了解她以后,你会理解我现在的决定。” 孟一鸣:“···” “就这件事,你能答应吗?” 孟一鸣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她?” 宋怀谦也很坦诚,“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许还有那么一天你会理解我,选择不告诉她。” 孟一鸣暂且答应了,“我可以暂时不说,但时间不能太久。” 当时的孟一鸣想着,他肯定得告诉林也那些事。 知道那些事也是林也的权利! 宋怀谦觉得该说的已经说了,也没再多留。 他站起来说:“谢谢孟医生坦诚的告诉我这些事,今晚打扰孟医生。” 孟一鸣送宋怀谦下楼,临别前,宋怀谦说:“孟医生,小时候的约定小也已经忘记了,你也该学着慢慢放下。你的年纪也该成家了,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同样优秀的女性作伴的。” 孟一鸣回:“谢谢叔叔的建议。我觉得没有该成家的年纪,而是要有该成家的对象。” 宋怀谦如今晚一般坐上车走了。 回想起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交谈就有些不愉快和针锋相对。 所以,以后每一次两人因为林也的事碰面,宋怀谦对他都是表面上客气,其实心里巴不得他滚远点。 后来,他和林也一起去了尼国,宋怀谦还特意写信给他。 一方面是提醒他遵守两人的约定,另一方面是警告他,别想趁着他们不在,对林也做什么。 虽说他的心思是重了些,但也是个正人君子。 他想要什么,会光明正大的争取得到的,那些龌龊事,他不屑去做! 第611章 特殊的 车里,宋怀谦靠着椅背,偏着头看着窗外,思绪同样复杂。 他太了解小也了。 现在的小也,下意识的就会跑来找孟一鸣,说明孟一鸣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今天下午,孟一鸣载着小也坐单车的时候,他看见小也脸上洋溢着嫌弃又幸福的笑。 可能小也自己都没发现,孟一鸣在她心中是特殊的,与别的男人不同。 如果孟一鸣和林也没有那段小时候,他可能会同意两人的交往。 一方面,他不想小也再想起那段不快乐的童年,另一方面,他不认为两孩子小时候的约定,会让孟一鸣用情至深到现在。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 当然,宋怀谦也调查过孟一鸣。 孟一鸣的父亲原是武城钢铁厂的厂长,后来又当了武城市的领导,再后来又升任文城市领导,最后在文城退休。 孟一鸣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孟一鸣十六岁出国,二十八岁回国,在医院工作了三年,加入国际救援组织又出去了,又在美国待了三年,后来就尾随着小也去了尼国,又尾随到国内。 宋怀谦回到家里,林也还在客厅跟两个孩子玩着。 “爸,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林也随口问道。 “爸去孟医生家里做了一会儿。” “哦。” 林也没再多问,继续和两孩子玩着。 宋怀谦也没说别的。 孟一鸣说得对,他不想用小也对他们的尊重,绑架她的思想。 周日下午。 孟一鸣拎着东西来宋家做客了,他带了水果、包装好的礼盒,还给安安和可可分别买了玩具。 程景默接过东西,“孟医生,谢谢,又让你破费了。” 林也问:“为什么要用又呢?” 程景默给了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林也立马解释,“我跟孟医生一人付一顿饭钱的,我没占他便宜!” 程景默招呼着孟一鸣进屋。 宋怀谦坐在沙发上站起来,“孟医生来了。” 林韵怡也从厨房出来打招呼。 孟一鸣礼貌的颔首,“叔叔阿姨好。” 于向念给他泡了杯茶,“怪不得每天下午都不见林也,原来你俩约着去吃好的呢。” 孟一鸣笑道:“解解馋,在尼国的伙食,想吃啥只能靠想象。” 于向念坐在他对面,“我听说林也想象了一只烧鸡让你背锅的事。” 提到这件事,孟一鸣佩服的摇摇头,“我只跟她说食堂加了菜,谁知道她冲进食堂,张口就是烧鸡,食堂师傅都想把她做成烧鸡!” 林也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笑。 大家聊起了在尼国的事,家里人这才知道林也划破腿的事,不过孟医生没讲互相洗衣服和亲密接触的事。 林韵怡真诚的感谢孟一鸣,“孟医生,幸好你陪着小也去尼国,不然她一个人在那,我是真不放心!” 林也说:“孟医生是去工作的,怎么会是陪着我去?” 林韵怡:“···不管孟医生去那干什么,但照顾你这事没假,我就应该感谢他。” 林也:“···”心里说着,她是用双倍洗衣服换来的照顾。 程景默和于向念对视一眼,两人都听出了林韵怡话里的话。 饭菜做好了,大家上桌,桌上的菜很丰盛,又有一道鸡,黄焖鸡。 看着林也一块接一块的吃,林韵怡又夹了给她几块肉多的,“多吃点,一大只鸡呢。” 于向念不可思议的说:“我听爸说,那天你们吃汽锅鸡,你一个人吃了一半,今天又吃这么多,你是黄鼠狼变得?” 林也:“孟医生也是这么说我的,但我最近就想吃鸡肉!” 孟一鸣心说,你们是没见过林也这几天的伙食。 鸡可遭老罪了! 他们这几天每顿饭都没离开过鸡,卤鸡、白斩鸡、麻油鸡、辣子鸡······ 一顿饭气氛热络,饭后,孟一鸣又喝完一杯茶才离开。 大家送他出门,林也说:“孟医生,现在没公交车了,你骑我的单车回去,明天我来找你取。” 大家都听出了明天林也还要去找孟一鸣,宋怀谦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孟一鸣说:“不用了,外面打车方便,我打个车就行。” 大家把孟一鸣送出大院,看着他上了车才离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于向念问程景默:“你有没有发现爸不喜欢孟医生和林也相处?” “嗯。”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林也太单纯了,爸担心她受骗受伤害,所以不喜欢他?” “不止吧。”程景默说,“林也单纯,可爸也没管过她跟别人相处,可能是孟医生那里做的不好,爸不满意。” 于向念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孟一鸣那么聪明又懂人情世故的人,会哪里做的不好。 程景默考虑了一会儿说:“也许···就是单纯的舍不得林也,毕竟是他们从小养大的女儿。” 将心比心,等可可长大了,不论哪个男人追她,想娶她回家,他都看不顺眼! 跟男人优不优秀没关系,就是纯粹的舍不得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于向念挑眉,“你拱别人家白菜的时候,你咋不说呢?” “我可没少挨总司令的敲打。那时候,我对你好不行,不对你不好也不行,管你不行,不管你也不行,还有那个潜伏在身边的于向阳,随时关注着我们的情况,时不时的就跟你爸妈告状,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于向念蹬他一脚,“你还委屈上了?” “不委屈,我自己愿意娶你的。”程景默说,“我想孟一鸣也是这么想的,他自己愿意追着林也跑,就得接受我爸的不满。” 于向念担心的说:“就是孟医生年纪不小了,林也不开窍不说,爸还反对。再这么耗下去,孟医生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程景默说:“孟医生到现在都没将就找个人,肯定是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想找个人凑合,他要找就要找自己喜欢的。” “啧啧啧!”于向念撇撇嘴,“程景默,你不当女人可惜了。” “嗯?” “你一婚嫁给于向阳,二婚嫁给孟一鸣,一婚更比一婚好。” 第612章 答不答应 隔了两天,林也才来找孟一鸣了。 孟一鸣问:“也哥,今天吃什么鸡?” 林也猛摇头,“今天不吃鸡了。那天吃剩的黄焖鸡,我妈让我顿顿吃,今天上午总算吃完了。” 林也两天没来找他,孟一鸣心里还是暗暗担心的,生怕宋怀谦跟她说了什么,她不来找她了。 幸好,她只是被留在家里吃剩菜。 孟一鸣笑,“那是你妈对你沉甸甸的爱。” “是很沉。”林也也跟着笑,“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为了约你吃饭,就是两天没见你了,来看看你。” “看吧,好好看。”孟一鸣凑近了一些。 林也被孟一鸣突然凑近的五官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孟一鸣看见林也脸红了,他假装没发现,不然这小姑娘又要羞的不好意思见他了。 他又继续讲吃的,“我上了一天班饿的要吃人了,不吃鸡吃别的什么?” 林也说:“不然就在附近吃碗面?” “也行。”孟一鸣说,“你把单车停在家门口锁好,我们走路去。” 林也停好单车,两人在就近的面馆点了两碗面和两个烧饼。 十月中旬,白昼渐短。 两人从面馆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华灯初上。 一盏路突然灯亮起来,接着,一排的路灯依次亮起来,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整条街的灯全亮了,宛若游龙,星光璀璨。 “哇!好漂亮!”林也开心的说:“我第一次看见路灯亮起的时刻。” 孟一鸣也高兴,“我也是第一次见。” 林也连忙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我得记下时间,下次想看就在这时间来。” 孟一鸣说:“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四季天黑的时间是不同的。” “我就这两天看,看上几次肯定就不想看了。” “喜新厌旧的也子。”孟一鸣说,“走吧。” 林也脚步轻快,身旁的孟一鸣脚步沉稳,路灯投下明亮的光,在这繁华的街道上,他们身影的时而交错,时而分离。 到了家门口,两人都有点依依不舍。 孟一鸣说:“进去坐一会儿?” 林也考虑的半分钟,“我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 孟一鸣不勉强,“好,那你路上小心点,单车慢慢骑。” “我知道···”林也欲言又止。 孟一鸣问:“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林也挠挠脸说:“孟医生,我天天来找你,你会不会觉得我烦?你说实话。” 林韵怡让她别总是来找孟医生。 孟医生又要上班又要陪她玩,他也会烦的。 “你这脑袋该想的不想。”孟一鸣温和的笑着,双眸凝视着林也,很认真的说,“我从来没觉得你烦,那天吃汽锅鸡我说的是真的,你来找我,我很开心。” 林也乐滋滋的说:“那我就放心了。” 林也开了单车锁,“孟医生,我走了,明天或者后天来看你。” “小也···”孟一鸣叫住她,“你还记得我在尼国的时候跟你说的话吗?” 林也瞬间就想起了。 不过,孟一鸣还是再次说了一遍,“我让你考虑一下我,你考虑好了吗?” 林也:“···” 她考虑过,这件事让她矛盾纠结、烦恼,她觉得她不喜欢孟医生,可她又舍不得拒绝。 她一直没搞明白,她跟孟医生的关系怎么就往这个方向发展了? 她以前把他当好兄弟,好朋友,怎么就成了要搞对象的关系了? 孟一鸣看出了林也的纠结,他说:“如果你还没想好,那你再考虑一段时间,我等你。” 门口没有路灯,月光下,林也看不清孟一鸣的双眸,却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灼得她心跳加速,心脏发烫。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朦胧月色给两人之间气氛平增几分暧昧。 孟一鸣抬手,想要去触碰一下林也的胳膊,林也一下子避开了。 “孟···孟医生,我先走了。”林也口气慌张,连推单车的手脚都是慌乱的。 她从学会骑单车后,都是一脚能蹬开的单车支脚,此时蹬了三次才蹬开。 “小也,你别急,骑单车慢点。” “嗯!我知道!” 林也跨上单车飞快的离开了,骑出好一段距离,她的心跳才逐渐平复。 想到孟医生还等着她的答复,她又很苦恼。 她也的确让孟医生等了很长时间了,从尼国到现在回国都快一个月了。 她想,她得问问她嫂子,让她嫂子帮忙考虑一下,她尽快给孟医生答复。 回到家里,林也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二楼于向念的房间外,门拍的砰砰响。 于向念打开门,就见林也头发乱糟糟、眼红红的样子。 于向念惊讶,“谁惹你了?” “嫂子,我很急,你得帮我!” 头发是她烦的自己挠的,眼红是她很急! “虽然很急,但你先别急。”于向念让开林也进房间,“进来慢慢说。” 林也进屋后,急躁躁的讲了今天的事,又讲了在尼国的事。 于向念很快听懂了林也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孟医生跟你表白了,你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林也猛点头,“嗯嗯嗯!” 于向念很认真的说:“也就是说,你自己分不清你到底喜不喜欢孟医生?” 林也:“···” 于向念问:“孟医生会让你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林也点头。 于向念又问:“你有没有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会想起孟医生?” “嗯。” 于向念再问:“你跟孟医生在一起时,你是什么感觉?” 林也想了想说:“感觉很舒服,我喜欢跟他在一起。” 于向念肯定的说:“那你是喜欢他。” 林也不敢相信又不知所措。 “嫂子,我···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的,怎么就会这样了?” “日久生情呗。”于向念说:“孟医生很优秀,成熟、坚定、有学识有阅历、精明但不圆滑,温柔但不软弱,而且还很幽默。如果我没结婚,我都会喜欢上他。” 林也更苦恼了,“他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林也,你很好!”于向念很郑重的告诉她,“你有学识,善良直爽,在你的领域你有很大的成就,最难的是你的坦率和真诚,任何人都愿意跟你相处。” 好半晌,林也问:“嫂子,你说我答不答应他?” 第613章 不赞成 于向念说:“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可以答应。不过,你还是得尊重爸妈的意思。” 林也觉得对,她该问问宋怀谦和林韵怡的意思。 于向念顿了顿又说:“但,我感觉爸好像不太喜欢孟医生,他可能不会赞成。” 林也很疑惑,“爸怎么会不喜欢孟医生呢?爸请他吃饭,还特意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于向念:“···你难得的地方也是你的弱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心里想什么就会说出来,像爸像你哥他们这些人,别说说出来,就是连个表情都不会表现出来。” 林也:“···” 于向念说:“我是赞成你跟孟医生在一起的,但爸有他的考虑。或许是嫌孟医生年纪大,或许是嫌他心眼多,或许是别的。你跟爸好好谈谈。” 林也是个急性子,从于向念的房间出来后,她便来敲父母的房间门。 “爸,我有事找你们。” 宋怀谦猜到了这事八成肯定跟孟一鸣有关,“你去客厅等着,爸出来说。” 林也等了四五分钟,宋怀谦披了件外衣来到了客厅。 面对宋怀谦,林也不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 宋怀谦坐在沙发上,主动挑起话题,“小也,你想说的事是不是跟孟医生有关?” 林也惊讶宋怀谦居然猜到了。 宋怀谦说:“是不是孟医生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很苦恼?” 林也深吸两口气,豁出去了,“孟医生说她喜欢我,她让我考虑一下接不接受他这个人。”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我···觉得他挺好的。”林也有些害羞的说,“我喜欢跟他在一起。” 宋怀谦说:“你能具体说说他的哪些方面让你喜欢?” 林也想了想,“他的优点很多,但重要的是,他很了解我心底的想法,他会在我失落的时候鼓励我、安慰我,会在我困惑的时候指点我,还会经常逗我开心。我就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 宋怀谦点点头说:“听上去他的确对你很好。可小也,你有没有分清你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需要他给你提供的这些情绪价值?” 林也:“?” 片刻后,“这有什么区别?” 宋怀谦说:“可以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很多,任何一个男人在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会很温柔很耐心很有趣,能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林也似懂非懂。 宋怀谦说:“爸认为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无论何时何种情况都会坚定不移的选择他,你会这么坚定的选择他吗?” 林也:“···” 宋怀谦说:“看来你自己还不确定,那就别急,慢慢的考虑。说不定你对他只是一种习惯,他在尼国陪你照顾你,你习惯有他在身边,其实换个人,你也能习惯。” 林也:“···” 她好矛盾! 刚刚和于向念的谈话,她才肯定自己喜欢孟医生,可跟宋怀谦一谈,她又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也许并不是喜欢。 宋怀谦说:“先别想那么多,慢慢来。他要没这耐心等你的答复,那告诉他别等了。” 林也:“孟医生倒是没催过我,不过,爸,你是不是不喜欢孟医生?” 宋怀谦面色平静,“谁说的?” 林也:“···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宋怀谦不想撒谎,老实说:“单说他这个人,爸很欣赏他。但他要想跟你在一起,爸就不喜欢他。” “嗯?” “他年纪大不说,心眼太多,你又这么单纯,爸实在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可孟医生不是坏人。”林也说。 “小也,一个人是好人,那只是最最基本的条件。”宋怀谦说,“我早跟你说过,选伴侣,共同成长、互相包容最重要。孟医生已经长大了,而你还很不成熟。他现在有耐心带着你成长,以后呢?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林也困惑矛盾极了。 宋怀谦说:“一时想不通的问题,先抛开别想了,慢慢来,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可我该怎么回复孟医生?” 宋怀谦看的出林也舍不得拒绝,“你要不想拒绝,先这么放着。爸刚才不就告诉你了,他要是没耐心等,那就算了。” 宋怀谦站起来说:“有什么问题再来问爸,今晚别想了,早点休息。” 宋怀谦先回房间了,林也闷闷不乐的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呆呆的在床边坐了半个多小时,心里一直毛毛躁躁的,她又下楼找了于向念。 于向念听完林也的话,笑了笑,“林也,其实你这次来找我,就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 林也:“嗯?” 于向念说:“爸不赞成,你心里难受,你觉得你寝食难安。其实你在心底已经接受孟医生了。” 林也:“···爸不同意,我是不会答应他的。” “所以你才矛盾、难受。”于向念说,“如果你心里没有孟医生,爸不赞成,你只会觉得庆幸和轻松。” 林也快要矛盾死了,“嫂子,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于向念笑的开心,“父母最重要,男人也重要,我会给孟医生一个外室的身份,让他安分的在外面守着我,别影响我和父母的感情。” 林也震惊,“···” 于向念说:“看吧,你又不愿意委屈孟医生,想要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那你就只能耐心点,等着爸改变主意。” “我不是不愿意委屈他。”林也说,“我是有道德的人,哪能做这种事?” “你是在说我没道德?” 林也:“···谁做谁没道德。” 于向念开始宣传她伟大的梦想,“我告诉你,我的梦想就是找八个八块腹肌的男人,每天一个不重样。” 林也很严谨的说:“那还多了一个。” 于向念很大方的说:“多一个,给你了,好姐妹,不用谢!” 林也:“我告诉我哥去了。” “别!” 程景默又要在她面前,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还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她,一言不发。 于向念说:“不管睡得下睡不下,先回床上躺着,我帮你想办法。你放心,孟医生有这耐心等!” 第614章 女婿的标准 林也失眠了。 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黑乎乎的房间,心里焦躁。 这都是第几次了? 都是因为孟医生,害的她睡不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她跟往常一样醒过来。 想了想,继续睡吧,反正她也不上班。 她这段时间每天早上不是陪着林韵怡去公园锻炼身体,就是载着她去菜市场买菜。 今天,林也只想睡觉。 一楼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平时老早就在厨房帮忙的林也一直没出现。 于向念从楼上下来,随口一问,“林也呢?” 林韵怡说:“不会是睡着了吧,我上去叫她。” 宋怀谦说:“不用叫了,她是大人了,怎么安排她的时间都行。” 三人开始吃早饭。 趁着林也不在,于向念开始说她的事。 “爸,林也昨晚来找我,她跟我讲了你跟她说的那些话。” 宋怀谦“嗯”了一声,等着于向念的下文。 于向念先表明自己的观点,“爸,在这件事上,我跟你是不同的观点。我个人认为孟医生还是很不错的,林也跟他交往我很赞成。” “第一点,林也喜欢孟医生和林也喜欢孟医生给的情绪价值并不矛盾。个人的幸福不就是物资和精神的满足。林也这人很简单,物质上追求的不高,你们给她的也很多,不需要她再为了物资疲于奔命。精神上,她追求她热爱的事业,现在暂时算是得到了成功。她的感情需要的孟医生这样的人,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在她沮丧时鼓励,在她难过时安慰,能够陪伴她,带她成长的人。” “说到成长,就有第二点,你说孟医生没耐心一直带着林也长大,我不同意。一直带着林也长大的前提条件是:孟医生需要林也长大成熟。就现在看来,孟医生不需要,他喜欢林也单纯直爽的样子。再说了,林也需要一个带着她成长的人,除了你们,也就孟医生还有这样的耐心带着她成长,别的男人更没这样的耐心。” “第三点,孟医生心眼多。是挺多的,不过他对林也是真心的。当然你们担心的也有道理,万一哪天感情淡了,林也会受到伤害,那时候你们老了,没办法再护着林也。可林也也在成长!就像出国前,你们一直担心在她国外的生活,可她在美国过得很好。她会保护好自己,等你们老了,她还会护着你们。退一万步来说,林也还有我们呢,万一孟医生对她不好,还有我们保护她。” 宋怀谦边吃早饭,边耐心的听着,面上不辨喜怒。 于向念说:“爸,我说那么多不是想反驳你,我就是希望林也幸福。她这人感情迟钝,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互相喜欢的人,我觉得应该试试。幸福是需要他们两人一起经营的,不是你我能预料的。” 于向念条理清楚,有理有据,林韵怡都快被说服了。 两人都看向宋怀谦,宋怀谦喝完碗里的粥才不紧不慢的说:“小也也不是没喜欢过别人,她能放下别人,同样能放下孟医生。” 于向念:“···我觉得这次跟上次还是不同的。林也喜欢于向阳,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遇见一个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更多的是外表的吸引。对孟医生,是在深入了解后,被对方内在的品质所吸引。” 宋怀谦又问:“你觉得孟医生是真心喜欢小也吗?” 于向念想了想,“一开始我也以为孟医生是觉得林也可爱、好玩,图新鲜想要接近她。可后来孟医生去了美国,又去了尼国,这一路好像都是跟着林也在走,我就改变想法了。从他俩认识到现在,也有八年的时间了,谁会用八年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人和事上。孟医生要是没出去这些年,就他的能力和学历,再怎么不济,当一个科室的主任是一点问题没有。” 宋怀谦说:“但我还是有些怀疑孟医生的真心。” “那你就再考验他一段时间。”于向念笑起来,“孟医生那人沉得住气,反而是林也,我看她挺急的。” 早饭过后,各自去上班。 宋怀谦一路都在想于向念的话。 他对未来女婿的标准,应该是跟林也差不多的学历,差不多的阅历,差不多的年纪,至多不能超过五岁,有点心眼,但不能太多。 孟一鸣除了学历,一条都不符合他的标准。 林也这几天很苦恼,无处诉说。 按理说,宋怀谦不赞成,她就应该果断的拒绝的,可一想到她拒绝了孟一鸣,以后两人就不该再见面,她心里就莫名的会疼。 无法拒绝,可又不能答应,林也矛盾的要精神分裂了。 她强忍着思念,接连三天没去找孟一鸣。 于向念看着她那毛躁样,劝她,“爸只说让你再考虑考虑,没说不给你见他,你就当他是普通朋友,也可以见面吃饭的不是?” 林也摇头。 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能去见孟一鸣。 于向念倒是看的清楚,“林也,世界上不是只有黑白,还有灰。同样的,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只有爱情和友情两种,还有介于情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蓝颜知己,知道吧?” 林也:“不知道。” 于向念解释,“就是你俩喜爱和欣赏对方,但又不是恋爱关系,你们精神上能够共鸣,一种很暧昧的关系,但是呢,又不束缚对方。” 林也懵:“···” “于向念!”程景默从楼上下来,就听见于向念在跟林也宣传男女搞暧昧,不负责的思想。 他表情平静,语气也温和,“你别跟林也宣传这些思想。” 可于向念看见了他眼里的不满和强烈谴责。 程景默又对林也说:“你别听你嫂子的。男女之间不想处对象就保持距离,如果想处对象,那就认认真真的对待,要对对方负责!” 什么暧昧?什么蓝颜知己?共鸣又不束缚? 什么玩意儿?! 林也也觉得程景默说的对。 她嫂子的思想被西方思想荼毒的太严重了。 还想养八个男人?!分给她一个?! 她可不要!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景默伸手去抱于向念,被她一把推开了。 第615章 偷偷的想 于向念忽地坐起来,双手在胸前一抱,“哼!程景默,你真是胆儿肥了!” 程景默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做错什么了?” “哼!”于向念撅着红唇,气哼哼的说:“你对我说的话,可以发表不同的意见,但你不能看不起我的思想!” 程景默立马就明白了。 他都觉得自己胆大了。 以前于向念说求同存异,都不允许他发表意见,现在允许他发表意见,他居然敢得寸进尺的表露自己的不满了?! 他硬着头皮狡辩,“我没有看不起的意思,我是觉得林也太单纯了,你跟她说那些复杂的东西,也是白说。” “我都看见了!”于向念说,“你眼里有鄙视!” “我的眼里只有眼屎,没有鄙视。” 于向念:“···” 她憋了憋笑,口气很硬的说;“我告诉你,我的思想就是这样的!不管男人女人,只要单身都该多接触异性,多谈恋爱,这样才会知道什么的人合适自己!” 程景默想了想,表面上很认真的说:“我想了想,其实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反正于向念也没机会谈恋爱了,就让她说说,过过嘴瘾。 于向念又说:“你别以为我没机会了!我有钱有颜,只要我想,可以找八个八块腹肌的男人!” 程景默:“···你不想。” “我当然想!” 程景默:“···” 渣女!渣女中的战斗女! 于向念抬起下巴,骄傲的样子,“我有道德懂法律,我才不做背叛婚姻的事,但我可以偷偷的想象一下八块腹肌的男人。” 程景默拉过她的手覆在他的腹肌上,“我有,别想他们的。” 于向念趁机薅了两把,“当然,最主要的是你很好,长得好、性格好、技术好、对我好,别的男人都比不上你!” 程景默:“···”被糖衣炮弹轰炸的程景很高兴。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紧抿唇,强压上扬的嘴角,她亲了亲他的嘴角,很认真的说:“刚才的话,我是想告诉你,万一我比你先走,你可以考虑别的女性,多接触多了解···” 她的话被程景默的唇堵住,好一会儿,程景默有点生气的说:“别说走不走的话!” “我说的是万一。”于向念说,“我当然舍不得把你给别的女人,可我都走了,不能陪你了,我希望你能找一个好女人陪着你。” 程景默更生气了,“我不找,别的女人再好,我也不喜欢。” “所以说,你要去接触了解,日久生情。” 程景默说:“我连了解都没兴趣,我就喜欢你这样子、这性格,就连无理取闹都很喜欢。” 于向念:“···我这样子我这性格的,除了于向阳也没别人了。” 程景默:“···于向阳才没这么好看,性格也很烦人!” 说到于向阳,于向念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他了,只能时不时的从温秋宁口中听说他的一两件事。 真是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 “于向阳最近怎么样?”于向念问。 “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婚姻幸福。” 于向念瘪着嘴说:“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程景默说:“见他还不简单,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去家属院看他们,安安肯定也想他了。” 只有他,每天面对于向阳,看的都烦了! 程景默将人拉下来,压到自己的身上,“别提于向阳,扫兴。” 于向念压在他身上,“程景默,真的,万一我···” 程景默按着她的后脑勺,嘴巴迎上去。 刚刚完事的于向阳正抱着温秋宁享受着温存,忽觉得耳根发烫。 肯定是安安那小子又想他了,都这时候了还不睡觉。 “宁宁,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去看安安和可可。” “好,买点零食和玩具再去。” “嗯。” 温秋宁又说:“要不要把他们带出来偷偷的买给他们冰淇淋吃?” “不用了,程景默允许他们吃冰淇淋了。” 提到这件事,于向阳就气哼哼的,“我看程景默纯粹就是找我的茬!” “嗯?” “以前,只要程景默发现我买了给他们冰淇淋吃,就是一顿唠叨。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一年四季还有各不相同的理由。现在我搬出来住,没什么机会买给他们吃,程景默就放开政策,让他们吃了。这不是故意针对我?!” 温秋宁笑,“他帮你省钱呢,毕竟你一个月只能用三十块。” 于向阳说:“用在安安可可身上,和用在于向念身上一样,我舍得!” “可你一个月规定自己只能用三十块,用完了你就用程景默的钱,等同于程景默给他们买了冰淇淋吃。” 于向阳想了想,“你这个算法,听上去是这么回事,可好像哪里不对?” 温秋宁摸摸他烫呼呼的耳朵,“别想了,快睡觉,明天去看他们。” 于向阳用腿蹭了蹭她的腿,“我还不想睡。” 温秋宁:“···向阳,你节制点,多了会伤身体的。” 于向阳委屈的说:“可我一跟你在一起就想。” 温秋宁:“···今晚最后一次。” 温秋宁是在结了婚以后才发现于向阳一个大男人,还会撒娇。 就很可爱!让她不忍心拒绝,不管什么要求,只要他一撒娇,她就不忍心。 第二天早上,两家人都准备去看对方。 程景默让安安和可可多穿一件外衣,“我们要骑单车去看舅舅。” 安安摇头,“舅舅今天来看我们。” “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就觉得舅舅今天回来看我们。” 程景默:“···” 反正于向念还没起床,不然就先等等看。 等到十点没来,他们再去家属院。 还不到十点,敲门声就响起。 一打开门,果然是于向阳和温秋宁,于向阳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东西。 程景默说:“安安会你们今天会来看他们,还真让他说准了。” 于向阳将手里的东西塞给程景默,“这就叫甥舅心有灵犀!” “舅舅、舅妈!”两个孩子迎上来。 于向阳抱起安安转了几圈,“你小子是不是昨晚又想我了?” “没有。” 于向阳:“我不信!” 程景默说:“是念念想你了。” 于向阳:“我更不信!” 第616章 引狼入室 于向阳把安安放下来,“舅舅新买了给你玩具,我们一起玩。” 安安可乐坏了,又有新玩具,还有舅舅陪着玩。 温秋宁带着可可读儿童画报。 两个孩子都有人带了,程景默一下子闲下来,无事可做。 他上楼回房间,看见于向念还睡得香。 乌黑的发丝铺在枕间,紧闭的双眼睫毛浓密卷翘,挺直的小翘鼻,唇红肤白。 于向念怎么会这么好看? 他看了那么多年,一点都腻,每一次看她,就觉得她好看。 于向念让他找别的女人,其他的女人哪能入他的眼。 他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喜欢。 最后,他忍不住的弯下身亲她的唇。 于向念被弄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对上程景默炙热的目光。 她翻个身,小声嘟囔,“程景默,大早上的就不做人!” 昨晚可劲的折腾她了!累的不行! 程景默笑了笑,直起身子,“于向阳和温秋宁来了,在陪安安可可玩。” “嗯,我一会儿下来。” 程景默先下楼了,于向念又眯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后下去。 “于向阳,我昨晚才和程景默说今天去看你们,你们就来了。”于向念边下楼边说。 于向阳还是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的一遍,“程景默说你想我?” 于向念反问,“我不能想你吗?” “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于向阳说,“总觉得你不安好心。” 于向念:“···”总归是错付了! 林也和小杰也起床了,聊天的聊天,玩的玩,家里很热闹。 宋怀谦和林韵怡从外面晨练回来,看见家里热闹成一片,也很高兴。 于向念问温秋宁,“你们有要孩子的打算了吗?” 于向念也不想管人家两口子要不要孩子的事,可赵若竹非得让她问。 赵若竹又要当一个开明的婆婆,不插手于向阳两口子的事,又想抱孙子,只能把催生的差事强加给于向念,还交代于向念不准说出去是她催生。 温秋宁没多想,以为于向念是随口问问,“暂时还没这打算。” 于向念也不好很明显的催生,她点点头,“也是,不急,于向阳年纪三十四,心智十三四,自己还是个孩子。” 正趴在地上和安安玩着弹珠的于向阳抬起头,“你说谁是孩子?” 于向念:“谁玩弹珠谁是孩子。” 林也的弹珠刚刚打中于向阳的弹珠,她高兴的拍手,“于向阳,这局你输了!” 于向阳说:“你嫂子说你是孩子。” 林也已经抬起了手,要弹于向阳的脑瓜崩,“你别想耍赖!” “我这辈子就不会耍赖!” 于向阳仰着头,给林也弹了脑瓜崩。 四个孩子又玩起了弹珠,温秋宁交代于向阳,“向阳,你下手轻点,意思一下就行。”林也是女生,安安和可可是小孩。 于向念看着地上那四个人,忍不住的撇嘴,“幸好你收了于向阳,就他这样的,也没人敢要。” “向阳很好。”她说这句话时,目光落在于向阳身上,眼神温柔,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在她眼里,于向阳是最好的。 阳光正直,温柔体贴,善良可爱,会撒娇,还有一颗童心。 该正经的时候正经,该不正经的时候一点都不正经。 于向念看着温秋宁自然流露出的幸福表情,也替他们开心。 午饭做好了,大家移步餐厅。 吃饭的时候,于向阳瞥了林也一眼,“我听说你跟孟医生谈恋爱了,我还以为你成熟了,今天看来还是跟以前没差!” 林也脸一红,“谁说我跟孟医生谈恋爱?!” “你哥。” 程景默:“···我说的是他们在谈恋爱吗?” “不是吗?” 程景默说:“我说的是,林也从尼国回来后,跟孟医生处的很好,两人隔三差五的会一起约着吃饭。” 于向阳理直气壮,“这不就是谈恋爱?” 程景默:“···这叫蓝颜知己、精神共鸣!你啥都不懂。” “噗嗤!”于向念刚喝了一口汤就这么喷了出来,幸好她及时转过了头,喷了一地。 她呛的直咳嗽,程景默一边给她顺背,一边给她递纸。 于向阳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可笑的?” 程景默:“是你可笑。” “没你可笑!” 于向念咳完后,白了程景默一眼,“你不是不赞成我的思想,还让我别教林也这些东西?” 程景默:“···” 林韵怡问:“你教小也什么了?” 有父母在场,于向念说这样的话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她弱弱的说:“我跟林也说,让她去找孟医生,多多接触。” 她加重了语气,“但,我告诉她,接触归接触,个人问题还是要听从父母意见的。” 她还不忘拍一下马屁,“就比如我,听父母的话,嫁给程景默,才有了这么好的丈夫和这么开明的公婆,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子。” “拉倒吧!”于向阳立马拆台了,“你那是听话吗?你是被他们软硬兼施逼着嫁的!” 于向念目光幽幽的看着他,“于向阳,多吃饭少说话。” 于向阳怂了一下,把火引到程景默身上,“都怪程景默!我约他来家里吃饭,没想到是引狼入室!” 温秋宁给于向阳夹了一块红烧肉,“你快吃,别说话了。” 引狼入室?! 这不连程景默都得罪了! “对!”于向念说,“我今天让你在家里吃饭,也等同于引狼入室。” 居然让程景默的父母知道,她当年是看不上程景默的! 可可听见狼,她说:“今早舅妈跟我一起读了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于向阳瞟了瞟程景默说:“舅舅就是东郭先生。” 可可双眼发光,“舅舅也遇到过狼?” “当然遇到过。”于向阳说,“舅舅还打死过狼。” 可可一脸崇拜的表情,“你也从狼肚子里救出来外婆吗?” 于向阳:“···你外婆知道她进了狼肚子这件事吗?” “不是我的外婆,是小红帽的外婆。”可可说。 于向阳又问:“小红帽的外婆就不是外婆,为什么要进狼肚子?” 可可:“···” 程景默:“于向阳,你别来家里了。” 第617章 有道理 第二天是周一,林也休息了一个月,今天也开始上班了。 她的工作是勘探,在办公室也无事可做,就这么闲了一天回到家。 林韵怡问她,“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林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我还是喜欢在外面工作。” 林韵怡说:“不让你风吹日晒你还不习惯。” “可不。” 林也有些怀念在尼国的日子。 在那里,每天都出去外面工作,还有孟医生陪着。 想到孟医生,已经四天没去看他了。 可能是今天没活动的原因,林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只吃了半碗。 要知道,平时她两碗起步,三碗垫底,四碗刚好,有时候刚吃完两小时又饿了,还得加餐。 吃完饭,林也耷拉着肩想回房间,于向念上前勾住她的胳膊。 “林也,我们散会步去。” 林也不情不愿的被于向念拉了出去。 两人手挽手的走出大院,于向念明知故问:“是不是姜姐做的菜不合你胃口?” “没有,我不饿。” 于向念说:“我还不知道你,就算你不饿也得两碗下肚。” 林也:“···我吃饭,你偷偷的数着?” “二三四还用数?我又不是智障!” 于向念顿了顿又说:“你心里难受,你就找能让你舒服的事。你觉得见孟医生能让你好受些,你就去见他。” 林也苦恼的说:“我觉得见他不太好。” “哪里不好?” 林也:“爸不喜欢他,我也不能给他个交代。” “爸暂时不喜欢他做女婿,但你可以跟朋友一样的跟他相处。”于向念很有理的说,“至于交代,在你没下定决心是拒绝还是答应的时候,你可以不交代,他又不是等不了!” 林也:“···”虽然她嫂子说的话有点没道德,可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向念说:“你这么难受是因为你想给孟医生一个交代,可你给不了。给不了,那就不给,什么时候能给了再给!” 于向念拍拍她的肩,“复杂的事情简单处理,像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林也说:“我以前做事前都要三问的。” 于向念挑眉,“那我们走一个三问的流程。” “你是不是想见孟医生?是!是不是只有见他才好受?是!见了他以后说些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于向念一个人就自问自答完了,她大手一挥,“流程走完了,去见吧!” 林也:“···我不想爸不高兴。” “你见孟医生,爸不高兴,你这副样子,爸同样不高兴。反正爸都不高兴,还不如让你高兴!” 林也:“···” 她嫂子不愧是搞外交的,这么没道德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很有道理! 林也喜出望外,“那我回家骑单车!” 于向念也跟着回家推了她的单车出来。 林也问:“嫂子,你要去哪?” “你去见你喜欢的人,我去见我喜欢的人!” 主要是,她一个人回家不好交代。 宋怀谦肯定猜到是她怂恿林也去找孟医生,她也不敢公然跟他作对。 林也警惕,“你要去见谁?” 于向念看林也那惶恐的样子,真是无语。 该乱想的时候不乱想,不该乱想的时候净乱想! “还能有谁,我去找你哥!”于向念说:“九点,在大院门口见,准时!” 两人各自骑上单车,各走一路。 程景默听值班人员说他媳妇来找他,他以为听错了。 于向念从来不来找他的。 程景默出去外面把于向念接进来,两人来到会客室。 程景默给她倒了一杯水,“你怎么会想起来找我?” 于向念喝了口水,“我为你们兄妹俩的幸福可是操碎心跑断腿了。” 程景默:“··· 他想起前晚,于向念哼哼唧唧的说她腿酸的不行了,后来还让他给她揉着腿睡。 于向念讲了今天下午的事。 程景默:“···”跟林也是一样的想法。 感觉没道德,又很有道理! “你是怎么把这套歪理邪说,说的这么有道理的?”程景默问。 于向念不满,“这怎么能叫歪理邪说呢,我可是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程景默:“···你这么怂恿林也也不是个事,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都搞不懂爸为什么不喜欢孟医生,怎么解决?” 程景默推断,“也许爸跟孟医生之间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于向念吃瓜的表情,“他俩有事?!” “你别这副表情。”程景默要被于向念这样子弄得无语了,“我说的是正经事,你想些什么呢?” 于向念一秒恢复正经,“我很正经啊!” 程景默暗暗叹口气说,“你去问问林也,知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此时的林也正把脸凑到门上,透过门缝看里面。 她已经到孟一鸣家门口好一会儿了,可敲了几次的门,都没人开门。 她想,孟医生可能出去吃饭了,还没回来。 她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等到孟医生。 眼看还有四十多分钟就要到九点了,她骑单车回去得十五六分钟。 她有点着急。 屋外又很冷,她缩着身体,不停的踱来踱去的。 忽然,她想到,孟医生会不会是在医院值班? 她跳上单车,又朝医院骑去。 她记得孟医生跟她提过一句,他不在皮肤科了,现在在肝胆外科。 医院的变化也很大,又扩建了两栋楼,虽然很晚了,医院里还是人来人往的。 林也打听到肝胆外科所在的楼层,又急匆匆的冲上五楼。 到了五楼,一问值班的护士才知道,今天临时有个大手术,孟医生进手术室了。 手术什么时候结束,谁都不知道。 林也垂下头。 就很沮丧! 她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就要回去了,今晚怕是见不到孟医生了。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孟医生肯定还没吃晚饭。 她又跑下楼,在医院外面的小吃店买了一份蒸饺回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把蒸饺交给值班护士。 “等孟医生回来了,麻烦你把这份东西给他。” “好,你怎么称呼?” “林也。”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第618章 大聪明 林也转头一看,身旁是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这男人似曾相识,林也在脑中回想了两秒,很快想起这是她的大学同学杨唐鑫。 林也高兴说:“杨唐鑫!” 杨唐鑫也高兴,“没想到会在医院碰上你!” 林也问:“你怎么了?” “胆结石,前两天做了手术。”杨唐鑫真心的说,“你在尼国的找到石油的事,在我们班都传遍了。林也,你真厉害!” 林也自豪又羞涩的挠挠头,“是吗?我毕业后都没跟同学联系过,大家都好吧?” “大家都好好的,有的同学已经成家了。”杨唐鑫说,“大家都知道你出国读书的事,现在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大家约着聚一聚。” “好啊!”林也连连点头。 两人就在护士站外的走廊聊了十多分钟。 林也猛地想起时间,“哎呀!我得走了!” 她说走就走,立马转身风风火火的朝楼梯口跑去,到了楼梯口又站住,对杨唐鑫挥挥手,“我明天再来看你,再见!” 她计划着明天上班的时候来看杨唐鑫,顺便就可以看孟医生了。 反正她在单位里也没事可做,趁着上班时间来,下班按时回到家。 这样,她爸就不知道她来找了孟医生,她嫂子也不用帮忙打掩护了。 林也蹬单车蹬得脚踏板都快冒烟了,可速度只有那么快。 她火急火燎的赶到大院门口时,于向念已经等在那里的。 林也一向是很准时的人,今天迟到了。 “嫂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于向念也没有计较的意思,“你跟孟医生聊的忘记时间,我能理解。” “不是跟孟医生,是同学。”林也沮丧的说,“我没见到孟医生。” 于向念:“···合着我今天白忙活了一晚上!” 林也说:“不白忙活!” 她讲了她的想法。 于向念一乐,“为了谈恋爱,你都变成个大聪明了!” 林也:“···”听上去是夸她,好像又不是夸她。 于向念又问:“孟医生有没有跟你提过,他跟爸以前的事?” 林也疑惑,“他跟爸有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你好好想想?” 林也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一般都是我提起爸,他每次都说爸很优秀厉害之类的。” 于向念:“行了,待会儿回家别露馅。” 也是,孟一鸣那人城府深,即便跟宋怀谦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他也不会跟林也说,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两人回到家里时,宋怀谦在书房忙着,林韵怡跟两个孩子洗漱着,都没有问过两人去哪了。 有了计划,林也第二天上班都精神了许多。 一大早就去医院也不合适,她在办公室待到十点多才出去。 她去买了两个罐头和一袋水果来到了医院,先是去医生办公室看了一眼,没见孟医生。 她又去病房看望杨唐鑫,跟他聊了半个小时,她便离开了。 她又来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还是不见孟医生。 她问了一个医生,医生说,早上见过孟医生,不知道现在去哪了。 林也就在走廊上等着。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孟医生被几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簇拥在中间。 孟医生微微侧着脸跟旁边一位比他年长的人说着什么,边说双手边比划着。 他的目光深邃,表情很严肃,林也没见过他这种样子。 孟医生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大多数时候,他是不太正经的,总喜欢说一些笑话。 这让林也想起以前在基地的时候,她经常看见宋怀谦就是这么严肃专注的样子,不是研究设计图就是和同事讨论问题。 孟医生讲的很专注,完全没看林也一眼。 林也看他在说正事,也没喊他。 孟医生带着人从她面前经过,走出去三步远的距离,他突然站定。 他回头看了眼,“林也?” 接着他就说:“你等我一下。” 他又带着那几个医生进了办公室。 林也在走廊上等了十多分钟,孟医生终于出来了,他已经脱了白大褂。 “走吧。”他说。 “去哪?” “吃饭。” 林也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吃午饭时间了。 孟一鸣边走边说,“我今天有点忙,我们就在食堂随便吃点。” “嗯。”林也顿了顿问,“我买给你的蒸饺,你吃了没?” “蒸饺?”孟医生问,“什么时候买来的?” “昨晚。昨天吃过晚饭我来医院找你,护士说你做手术去了,我想你没吃晚饭,就买了份蒸饺,让护士交给你。” “哦,昨天手术做完都凌晨了,护士可能忙忘记了。” 接着,孟一鸣就笑起来,“也子,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林也耳朵一烫,“我···顺便买的。” “我知道。”孟一鸣说,“昨晚你也是骑单车运动消食,顺便路过医院的,对不对?” 林也点头,“嗯嗯。” 孟一鸣嘴角弯起的更高,“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路过医院的走廊?” “嗯。” 孟一鸣明显不信。 林也急于解释,“我来看同学,他胆结石手术,42床的杨唐鑫。” “我信了。”孟一鸣岔开话题,“我记得你应该上班了。” “昨天就已经上了。” “感觉怎么样?” “我还是喜欢出去外面。” “你就这么闲不住?”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食堂。 林也看着一排排的菜盆,“几年没来,食堂的菜都变多了。” 孟一鸣打了两份饭菜,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吃饭。 孟一鸣问:“你前几天很忙?” 林也不会撒谎,一时找不到借口解释前几天不来找他的原因,只能干巴巴的说:“有一点忙。” “忙什么?” “陪我妈锻炼身体、买菜、逛街、接送孩子,各种事。” 孟一鸣面色淡淡的说:“我以为你不来找我了。” 林也怔了怔,“没有,我真的有点忙。” 孟一鸣说:“没有就好,快吃吧。”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林也不来找他是尊重父母的意思。 可他也没办法。 他不能跟林也说别听他们的,也不能跑去找林也。 他的工作很忙不说,他去找林也只会很冒失,不仅让林也为难,也让宋怀谦更不喜欢他。 这不是在尼国,他掌握不了主动权。 第619章 小时候1 林也吃了一口饭,又抬起头。 忽地,她看见孟一鸣镜片后的眼圈是黑的,“孟医生,你没睡觉?” “昨天那个手术,盯了一夜。” “什么手术,做完了还需要你盯着?” 孟一鸣有点无奈的说:“挺烦人的一个手术。” 这位患者肝上有肿瘤,前两天由他们科室副主任做了手术,可手术失败了,需要第二次手术,孟一鸣临危受命作主刀医生,做第二次手术。 二次手术风险太大,稍不慎就是人命,他不得不亲自盯了一夜。 林也听完孟医生这件事,由衷的说:“孟医生,你就该在这样的医院里。” 孟一鸣明白林也的意思,“虽说我在尼国的时候无用武之地,但那段时间很快乐。” “我也是。”林也脱口而出。 “所以我喜欢简单的人和事。”孟一鸣毫无征兆的说出这么一句。 林也懵了一下。 孟一鸣淡笑一下,“快吃。” 两人闷头吃完饭,林也虽没事,可孟一鸣刚才都说他今天很忙,林也也不好再打扰。 走出食堂,林也便说:“孟医生,我回去了。” 孟一鸣问:“你以后都是中午来找我吗?” 对于林也选这个时间来找他,孟一鸣看破不说破。 林也想了想。 偶尔逃一次班也还行,但次数多了影响不好。 林也有些为难,“我不确定。” 孟一鸣笑起来,“你别这么为难,我是怕你来找我的时候跑空了,我每六天值一次夜班,第二天休息一天,今晚我值夜班。” 林也一下子轻松起来,“哦,我会算着时间来的。” 顿了顿,她又说:“那我走了。” “嗯,骑单车慢点,路上车多,你仔细看路。” “我知道。” 林也走出了几步,想起于向念的话,又走回来,“孟医生,你跟我爸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事?” “为什么要这么问?” 林也总不好说因为我爸不喜欢你,她说:“我嫂子说的。” 孟一鸣说:“我很钦佩你爸,也能理解你爸。” “哦,没事就好。” 看着林也骑上单车离开医院,孟一鸣也返回住院部。 林也下午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练习怎么装出跟前几天一样不高兴的样子。 她走进家门,撅着嘴巴,很不高兴的样子,“妈,我回来了。” 林韵怡正在画山水画,抬起头来瞟了她一眼,“今天上班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林也愣住,好一会儿,“我不开心啊,你没看见我很不高兴?!” 林韵怡低着头,手上也不停的画着,“眉飞色舞的,还不开心?” 林也走近,看着林韵怡画画,“妈,你的画越画越好了。” “说的好像你懂画一样。” 林也:“···” 吃过晚饭,于向念又拉着林也去散步。 “今天是真的散步。”于向念压低声音说。 姑嫂俩走出大院,于向念就问:“今天去见到孟医生了?” 林也问:“你怎么知道?” “你晚饭吃了四碗。” 林也:“···我感觉我在你们面前是透明的。” “简单点好。”于向念说,“我就这么复杂了,你再复杂,咱俩处不拢。” 林也突然想起孟医生今天说的,他喜欢简单的人和事。 林也说:“我今天问了孟医生了,他说没事。” 孟一鸣的回答算是在于向念的意料之中,他要想告诉林也,早告诉了。 于向念问:“他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很钦佩爸,也能理解他。” “嗯。” 于向念听出了话外音,孟一鸣理解宋怀谦。 理解他的什么?为什么要理解他? 宋怀谦和孟一鸣都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去打听。 还是等程景默回来思考吧,毕竟宋怀谦是他爸,他肯定能猜到些。 此时,程景默正在傻傻的等着。 昨天于向念说,她最近要帮林也打掩护,她要天天来看他。 都等到九点了,也没见于向念来找他。 渣女!说出来的话,说完就忘,害他空欢喜一场。 渣女和林也走了四五十分钟回家,各自回房间了。 翌日早上,孟一鸣交了班回到家里。 连续两天两夜未合眼,他困得不行。 他洗漱了一番,倒在床上不到两秒,便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的家。 一间七八十平米的套房,有一个客厅,三间卧室,一个小厨房,每一处都很窄很小,光线也不好。 可这已经是当时最好的房子了,因为他爸是武城的领导,分到的房子也是最好的。 父母一间卧室,他和哥哥一间卧室,姐姐和奶奶一间卧室。 奶奶双腿瘫痪,还有些老年痴呆,常年卧在床上。 父母不得不找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她,保姆还负责家里的卫生、做饭这些家务。 他是家中的老幺,很调皮,父母又忙着工作,没时间管他。 那时候,他已经上初中了。 每天早上,他背着书包去上学,大多数时候他都没走到学校门口,他到处去玩,每天下午按时回到家里。 老师也跟他的父母说过他整日逃课这件事。 每次老师告状后,他都会遭到一顿毒打。 打完后,他乖上那么几天,最多一个星期,他又开始继续逃课。 次数多了,老师也懒得说了。 这天,他比往常回家的时间早了一些。 保姆正在厨房做晚饭,听到声音后,她走出来,神色有些紧张,“一鸣,你今天怎么就回来了?” 孟一鸣看她那样子,警惕的问:“你在我家干什么了?” “没···没有。”保姆紧张的搓着双手说,“晚饭马上就好了,你等一会儿。” 孟一鸣可不信,他直冲冲的走到厨房,就见一个穿着破烂,头发毛松松的小女孩缩在厨房的角落里。 她手里端着一个碗,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碗里还有未吃完的半碗饭。 孟一鸣立马就明白了,“你趁我家没人,偷吃我家的饭!” 第620章 小时候2 保姆一个劲的道歉,“一鸣,她就吃了一小碗,我以后不会再也不带她来了,你别告诉你父母。” 孟一鸣知道,一旦他父母知道这件事,这份工作保姆就干不成了。 孟一鸣指着小女孩,“你给我出来!” 小女孩只是缩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像一只被吓坏的鹌鹑。 保姆走到小女孩面前,将她手里的碗拿走,又将小女孩拽起来。 “阿妈···”小女孩也知道出事了,她怯懦的叫着。 孟一鸣这才看见小女孩脚上连鞋子都没穿,裤子短的不到脚踝,膝盖处还破了洞。 保姆哭着求孟一鸣别告诉家长,小女孩看见母亲哭,也跟着哭。 “阿哥···你别打我···” 孟一鸣:“···” 这小女孩真会颠倒黑白,他手指头都没碰过她,怎么就打她了? “你们别哭了!”孟一鸣烦躁的喊出声。 母女俩止住哭,保姆抹着泪哀求道:“一鸣,求你别告诉你父母,我就给她吃了一小碗,我以后再也不带她来了。” “求求你···” 孟一鸣看着小女孩瘦的皮包骨头,头发又黄又毛,一双大眼睛特别的突兀,像是一只瘦猴子。 她用惊恐和胆怯的眼神,偷偷的看他。 他觉得她们很可怜,他同情的说:“我不告诉我父母便是。” 保姆连声道谢,“我再也不会带她来了,你放心。” 保姆说完就拽起小女孩的手,送她出去。 孟一鸣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半碗饭。 吃都吃过了,谁还会吃? “你让她把饭吃完!”他不耐烦的说。 “哎哎哎···”保姆应着,把碗塞进小女孩的手里,“快吃!” 小女孩用手抓着饭往嘴里塞,那狼吞虎咽得样子像是饿了几天。 家里的饭也不是白米饭,里面掺着高粱。 她的碗里连点咸菜都没有,可吃的很香,连地上掉下了一粒饭,她都要捡起来喂进嘴里。 小女孩很快就吃完了那半碗饭,明显是没饱,眼巴巴的想吃却不敢说。 保姆拽着她的手把她送到门口,“快回家!” 孟一鸣简直惊呆了,“你让她一个人回去?” 他看小女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保姆家住在农村,他家是在城里,有很长的一段路,出事了怎么办? 再说了,小女孩连鞋子都没穿,怎么走回去? 保姆说:“她能找到家。” 孟一鸣也没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后来那段时间,他时不时的就早归,回家查保姆有没有带小女孩来家里,倒是再没发现她带孩子来。 时间到了十一月中旬。 这天,孟一鸣又没去上学,在外面玩了大半天,他回到小区外,再次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感觉小女孩比上次更瘦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她还是没穿鞋子,身上的衣服又破烂又单薄,头发还是毛松松的。 她都没鞋子穿吗?她都不梳头发吗? 可能是太冷了,她蹲在墙角处,缩成一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只流浪狗。 孟一鸣走到她面前,“嘿,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孩蹲着仰起头,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他,她怯生生的说:“等阿妈。” 保姆要做好饭,等他父母回家了,她才能下班,距离现在怎么还得一两个小时。 这么冷的天,缩在这里,像只无家可归的狗。 孟一鸣泛起同情心,“你去家里等吧。” 小女孩摇头。 “我让你去你就去!” 小女孩还是摇头。 孟一鸣本不想管了,可此时一阵冷风吹过来,小女孩头上那又黄又软的头发被吹的更乱,她冷的打起了哆嗦。 孟一鸣又耐着性子说:“你去我家,我给你吃一碗饭。” 小女孩看着他的眼神如饥似渴,嘴巴动了动,明显很想吃。 好一会儿,她摇摇头,“阿妈会打我的。” 孟一鸣:“···我让你吃的,她不打你。” 小女孩还是怯生生的样子,孟一鸣实在没耐心了,“快走,不然就没吃的了。” 小女孩为了吃,跟在他后面,一路上都是胆怯的样子,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孟一鸣看不起她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回到家里,保姆看见孟一鸣身后的小女孩,脸上的笑僵住。 “二妮,你怎么来了?”说着就举起手要打她。 小女孩吓得缩起脖子,孟一鸣说:“我让她来的!” 保姆惊讶。 孟一鸣说:“我带她来家里吃饭,家里今天做的什么?” 保姆不敢相信的说:“馒头。” 孟一鸣说:“那你就给她拿个馒头。” 保姆不敢拿。 孟一鸣说:“我让你拿的,我不告诉我父母。” 保姆去厨房拿了一个馒头出来,可她不敢给小女孩。 孟一鸣拿过馒头,递给小女孩,“吃吧。” 小女孩一把抓过馒头,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的啃着。 孟一鸣看着她气都顾不来喘,只顾着啃馒头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们家是饿着她吗?” 保姆立马否认,“没有!” 小女孩很快就啃完一个馒头,看那样子还没吃饱。 孟一鸣又让保姆拿了一个过来,他让保姆进厨房做饭。 他跟蹲在地上的小女孩说:“你坐到凳子上吃。” 小女孩蹲在地上,看着馒头摇头。 孟一鸣拿着馒头说:“你蹲在地上,就不给你吃了。” 小女孩连忙站起来坐在凳子上。 孟一鸣把馒头递给她,她又大口的啃起来,可啃了没几口,她就从凳子上滑下去,又蹲在地上吃。 孟一鸣:“···”她是没坐着吃过饭吗? 又啃完一个馒头,她还想吃的样子。 孟一鸣没再给她。 倒不是怕父母发现,是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吃了两个馒头,再吃就吃撑了。 孟一鸣坐在凳子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蹲在地上,“二妮。” “全名呢?” “什么是全名?” 孟一鸣无言以对,又问:“你几岁了?” “六岁。” 孟一鸣:“···你家里不给你吃饭吗?” 哪里像个六岁半的孩子?瘦精干巴的像是四五岁的。 小女孩眼里又露出惊恐,闭着嘴不说话。 孟一鸣又问:“你怎么不读书?” “什么是读书?” 孟一鸣:“···”一个傻子! 第621章 小时候2 两人没聊几句,保姆就从厨房出来,催小女孩赶紧走。 小女孩很听话的站起来就要走出去。 “等一下。” 孟一鸣去翻了一件他姐姐的旧衣服,“给你了。”可惜家里没有合适的鞋子。 这么冷的天,这么短的衣服,小臂小腿都露着大半。 孟一鸣似乎还看见她露出的地方有伤痕,不过他没细看。 保姆感恩戴德的给二妮穿上衣服,“快回去快回去!” 虽然是姐姐已经不能穿的衣服,可穿在二妮瘦小的身体上,那衣服又空又大,长度到了膝盖,遮住了双手,倒是可以给她当大衣穿。 二妮离开后,孟一鸣对保姆说:“以后让她穿双鞋。” 保姆小声应了。 天气越来越冷,又过了几天,孟一鸣又看见了缩在墙角的二妮。 天上下着小雪,地面上也铺了薄薄的一层。 她穿着那天给她的衣服,蹲在地上,整个身体都罩住了。 看来是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她的衣服上和黄软的头发上都沾了雪。 孟一鸣纯粹是可怜她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冻着。 他走过去说:“走吧,跟我回家。” 二妮站起来,孟一鸣才发现她还是没穿鞋子,小脚冻得青紫。 他皱眉道:“你们家没鞋子给你穿?” 二妮喏喏的说:“我不冷。” 不冷?不冷你的脚底板都不敢落地,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不停的换着? 孟一鸣说:“走吧。” 回家的路上,孟一鸣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阿爹、阿奶、阿姐、阿弟。” “你家里有人照顾你,为什么总跑出来?” 二妮说:“我找阿妈。” “你爹是干什么的?” “种地。” “你奶奶呢?” “看管阿弟、做饭。” “你姐呢?” “挑水、洗衣服、种地。” “她也不读书吗?” “读书是什么?” 孟一鸣:“···” 两人回到家里,保姆又责怪起来,“二妮,你怎么又来了?” 二妮嗫喏的说:“阿妈,饿。” 孟一鸣又同情又有点生气。 合着把他家当成蹭饭的地方了?她家是不给她吃吗? 孟一鸣说:“家里有什么就给她吃点。” 保姆又拿了一个馒头出来。 孟一鸣让保姆回厨房做饭,他拿着馒头诱惑二妮,“我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才能吃馒头。” 二妮看着馒头双眼发绿,她咽着口水点头。 孟一鸣担心二妮吃完就不认账,拿着馒头先问问题。 “你在家不吃饭?” “阿弟吃饭,我和阿姐喝米汤。” 孟一鸣就很震惊,又问:“你没鞋穿?” “没有。” “你姐和你弟有鞋穿吗?” “阿弟有,阿姐没有。” 孟一鸣在震惊中把馒头递给她,她想拿馒头,可袖子太长了。 她举起双手,袖子自然落下,孟一鸣清楚的看见了她手臂上一道道的痕迹。 “谁打你?” “阿奶和阿爹。” “他们为什么打你? “我不会做事。” 孟一鸣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 看着二妮啃馒头啃得哼哧哼哧的,孟一鸣真是可怜她。 二妮啃完馒头,保姆又催她赶紧走。 孟一鸣说:“以后下午你让她来家里,家里做什么给她吃点什么。” 他家也不缺一碗饭一个馒头,饿的跟个瘦猴子一样,怪可怜的。 保姆不敢,缩着肩,双手搓着裤腿,“一鸣,我以后不让她来了。” “我说的不是反话!”孟一鸣没耐心的说,“你就带她来吃!万一我父母发现了,我来担责!” 保姆连声道谢,“一鸣,谢谢你,我就给她吃一碗或一个馒头,绝不吃多!” 二妮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感谢的话都不会说一句。 “对了。”孟一鸣又说,“下次来我家要穿鞋,不穿不让进。” 孟一鸣也不是天天都早回家,只不过他早回家的时候都会看见二妮。 有时候是躲在厨房的角落吃饭,有时候已经吃好了在外面的路上碰到。 二妮会怯生生的叫他一声,“阿哥。” 不过,孟一鸣还是不满意。 他让保姆给二妮一双鞋穿,可二妮穿的是什么鞋? 用稻草编的草鞋,这鞋特别磨脚,他看见二妮的脚后跟上面都磨出血了。 不仅如此,还四处漏风。 这天气越来越冷,雪下的越来越大,一脚踩进雪里,也不知道她那双脚有没有被冻麻木。 还有衣服也是,每次都穿着他给她的那件。 他要是不给她,她就没衣服穿了? 孟一鸣实在看不下去,又去翻了他姐的两件旧衣服给她。 不过,她还是每次都穿着那件。 孟一鸣问她,“我又给你两件了,怎么不穿?” “阿姐穿。” 孟一鸣:“···”二妮家是穷了要要饭吃了?! 两人接触了几个月,二妮也不像最初时那么怕他了。 二妮也明白了读书的意思。 孟一鸣问她,“为什么不读书?” “阿爹说,妮子不读书。” “你不读书,以后干什么?” “嫁人。” 孟一鸣嫌弃的说:“谁要你,跟个猴似的!” 很快就到了一月份,孟一鸣在外地读中专的哥哥姐姐回家了。 家里有人,保姆不敢把二妮带来家里了。 孟一鸣让二妮每天下午在路口的墙角等着,他给她送个馒头。 有时候,他父母买了糖果,他也会给她一两颗。 二妮从没吃过糖果,当她把糖放进嘴里那一刻。 孟一鸣看着她的表情,震惊、兴奋、不可思议,都快要起飞了。 “阿哥,糖好好吃!”二妮说话时,口水都流出来,又被她吸进去。 孟一鸣更嫌弃了。 “阿哥,我长大了嫁给你。” 孟一鸣吓死了,退后了两步,指着她,“你再说这样的话,就别来我家吃饭了!” “我奶说要把我嫁给你,或是把阿姐嫁给你。” 顿了顿,她又说:“我想嫁给你,能吃馒头,还能吃糖。” “什么老妖婆?!”孟一鸣气愤的说,“二妮才几岁,就说些这种话!” 孟一鸣很严肃的说:“回去告诉你奶,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个,再有这样的想法,以后别来我家!” 第622章 重男轻女 时间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二十九的夜里下了一场大雪,路面上雪都快到小腿。 这几天保姆放假,孟一鸣的母亲带着三个孩子在厨房做年夜饭。 孟一鸣不想做家务,趁家里人不注意,偷偷的跑出来玩。 他实在没想到今天还能碰上二妮。 她还是待在她经常待的那个墙角,穿着那件空大的衣服,脚上是草鞋,头发毛松松的,鼻头和小脸冻得通红。 今天的二妮很高兴的样子,见到孟一鸣就笑着跑过来,“阿哥。” 孟一鸣问:“你怎么今天还来这里?” 二妮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的伸出来,她手里握着一个鸡蛋,她像是献宝一样的献给孟一鸣。 “阿哥,这个鸡蛋给你。” “你哪来的鸡蛋?” “母鸡下的。” 孟一鸣猜想到这个鸡蛋应该是二妮偷偷拿的,他原本也不想要这个鸡蛋,现在就更不能要了。 “我不要,你哪里拿的,放回哪里去。” 二妮舍不得的摇头,“阿哥,你给我吃馒头,我给你鸡蛋。” “我不要,你放回去。”孟一鸣很严肃的说。 二妮瘪着嘴,委屈又怯弱的缩回手。 孟一鸣说:“快回去吧,都要吃晚饭了!” 顿了顿,他又问:“今天你在家吃饭了没?” 二妮摇头,“阿奶说晚上一起吃。” 孟一鸣简直无言了。 吃晚饭和吃早饭午饭有冲突吗? 孟一鸣将兜里的糖全部掏出来给二妮,“过年了,多吃点糖。” 二妮喜滋滋的接过糖,孟一鸣说:“快回去。” 二妮左手捏着一把糖,右手握着一个鸡蛋回家了。 孟一鸣看着二妮越来越模糊的背影,也不知道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也跟了上去。 他一直跟二妮保持着一段距离,走在前面的二妮一路都没发现他。 二妮家还真有点远,孟一鸣跟着她走了四十多分钟。 他看见二妮进了一户人家的家门,这家应该就是二妮家了。 孟一鸣四下看了看,二妮家跟旁边几家的房屋都差不多。 他想进去二妮家看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咒骂声。 “你这死丫头,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死在外面?” “还敢偷鸡蛋?这鸡蛋是给我孙子吃的,你个丫头也配吃?!” 还有保姆的声音,“妈,你别骂了,二妮都把鸡蛋拿回来了。” 孟一鸣走进去,就见院场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手里拿着细棍子一下接一下的打在二妮的身上、腿上。 二妮也不哭,就那么傻站着,任凭她打。 保姆站在一旁,面色是焦急的,可也不敢上前拉老妪。 堂屋里有三个人,应该就是二妮的爹、姐姐和弟弟,他们三个可能已经司空见惯。 二妮的爹和弟弟坐在桌前吃着他们的饭,二妮的姐姐蹲在一旁,手里抱着一个碗,正在喝汤,三人看都不看外面一眼。 孟一鸣当时就觉得二妮可怜,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家人。 “别打了!” 孟一鸣的喊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保姆连忙迎上来,惊讶的问:“一鸣,你怎么来了?” 孟一鸣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索性不回答,气呼呼的走进去。 二妮还傻站在原地,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孟一鸣想,绝对是个傻子!打她都不知道躲一下吗? 老妪连忙将手里的棍子一丢,笑脸迎过来,“你就是一鸣啊?” “快进来快进来!” 二妮的奶奶招呼着孟一鸣进堂屋里坐,热情的简直就是两副面孔。 孟一鸣不满的对二妮说:“你还不进来?” 二妮跟在他后面,那怯生生的模样,哪像是在她家? 二妮的爹和姐姐也都站起来。 孟一鸣注意到二妮的姐姐穿着他给二妮的衣服,脚上同样是双草鞋。 二妮的弟弟穿着合身的棉衣,脚上是棉鞋,他很没礼貌的坐在桌前吃饭,吃的是炖鸡蛋拌饭,而二妮姐姐的碗里是米汤。 孟一鸣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重男轻女。 二妮的爹吩咐二妮的姐姐,“大妮,去拿副碗筷。” 他笑着对孟一鸣说:“小少爷,你跟我们一起吃饭。” 孟一鸣说:“别叫我小少爷。” “快坐快坐,跟我们一起吃饭。”二妮的爹招呼着孟一鸣坐下。 孟一鸣坐在桌前一看。 二妮家过年都舍不得吃点好的,掺着高粱的米饭,咸白菜、煮萝卜、煮土豆、一碗炖鸡蛋、唯一一道肉是白菜炒肉丝,上面的肉少的可怜。 二妮的奶奶给孟一鸣盛了一碗饭,孟一鸣顺手递给了二妮。 二妮吓坏了,眼里露出惊恐,连连摇头。 “我让你吃,你就吃!”孟一鸣说。 可这又不是他家,他说了不算。 二妮的爹说:“家里的饭不够,二妮喝米汤。” 二妮这才放松下来,连忙舀了一碗米汤,蹲在她姐姐身边,两人一起喝米汤。 孟一鸣端着那碗饭,心情是复杂的,甚至心疼二妮。 没衣穿没饭吃,就连挨打了都不敢哭,这样的生活是人的生活吗? 二妮的弟弟已经吃饱了,他放下碗后,从兜里掏出糖吃。 孟一鸣看见这糖是他刚才给二妮的。 再看二妮,看着她弟弟吃糖,眼里羡慕的要死。 “快吃啊!”二妮的奶奶给孟一鸣夹了一筷子白菜炒肉。 孟一鸣看着这碗饭,实在不忍心吃。 吃一碗少一碗。 他把碗放下,“我在家吃过饭了,我回家了。” 孟一鸣的奶奶急着拦住他,“别急,你坐一下,阿奶有话跟你说。” 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孟家的人一次,二妮的奶奶直奔主题。 “一鸣啊,我听说你马上就初中毕业可以工作了。你看我家大妮今年十二了,再过两三年就能嫁人了···” “住口!”孟一鸣气急了,打断她的话,“我没这想法!” 他气愤的站起来就走,二妮的爹娘连忙站起来送他,二妮的奶奶也跟出来。 “你要看不上大妮,二妮也行,虽说她还小点,也不怕,先把这事定下来···” 孟一鸣加快了步子,简直是逃离二妮的家。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家里人还都等着他吃年夜饭。 父亲以为他跑出去玩,又是一顿胖揍。 “本想着过年了不想揍你,可你太不像话,一家人等得饭菜都冷了!” 孟一鸣也不敢说出他去二妮家的事,不然就暴露了二妮天天蹭吃他家饭的事了。 第623章 赔钱货 父母大年初七的上班,保姆今天也来家里做家务了。 趁没人的时候,保姆对孟一鸣说:“一鸣,那天二妮奶奶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乱说的。” 孟一鸣想起那件事,又很生气,“二妮奶奶打她,你都不管吗?” 保姆难堪的搓着手,“打一下又打不坏。” “你们家都不给女孩吃饭?”孟一鸣很生气的问,“你生的孩子你都不养吗?我家给你的工资,你干什么了?” 保姆更难堪了,“家里哪哪都要花钱,你是孩子,不会懂这些。” 孟一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只是后来,他给二妮拿馒头的时候,会带两个,让二妮给大妮一个。 开春了,孟一鸣的哥哥姐姐也回学校了,他也开学了。 有时候,他逃课回家还是会遇见二妮。 有一天,二妮委屈巴巴的跟他说:“阿哥,你不要要阿姐,要我行吗?” 孟一鸣很生气,“···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有这种想法!我谁都不要!” 二妮更委屈了,“阿姐说,她也想嫁给你,嫁给你有馒头吃,可我也想吃馒头。” 顿了顿,她又说:“阿姐嫁给你也好,她就有馒头吃了。” 孟一鸣:“···” 这话说的,好像他就非得从她们姐妹中选一个一样! 孟一鸣想,他得改变她们的思想。 “从今天起,我教你识字,你再回家教你姐姐,每天学一个。” 二妮说:“我不想识字。” “为什么?” “妮子不用识字。” “不识字,没馒头吃!” 二妮:“···” “今天就学最简单的一字。” 孟一鸣拿出笔和本子,划了一横。 二妮一下子就学会了。 孟一鸣说:“那就再学两个。” 二妮:“···” 孟一鸣又写了二和三,他说:“二妮的二就是这个字!” 二妮又学会了,“阿哥,我知道了,二是两横,三是三横,四就是四横,五就是五横···” 孟一鸣:“···”妈的!怎么会这么愚蠢的傻?! 当他写出四和五时,二妮傻眼了。 一个月的时间,二妮学会了一到十、人口手、上中下、大小山水火这些基本的字。 这天,孟老师又在上课,“你姓什么?” 二妮不知道。 “问你妈去。” 二妮去厨房问了回来,“我姓姚,叫姚二妮。” 孟一鸣说:“姚二妮不好听。” 他想了想说:“你叫姚小小。”小小的一个小人儿。 孟一鸣教她写了姚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二妮和孟一鸣已经很熟了。 从二妮的口中,他知道二妮前面有两个姐姐。 大姐是大妮,二姐是二妮,可有一天二姐走丢了,她走丢的时候还不满五岁。 当时,保姆怀着现在的二妮,二妮出生后,她就成了二妮。 孟一鸣震惊,“你们家丢人了,就不去找吗?” 二妮说:“阿奶说,妮子是赔钱货,丢了好。” 孟一鸣的三观都颠覆了,“你奶就是个老妖婆!” “你爹妈也不是好东西!”他又补了一句。 自己生养的孩子,都这么没良心! 气温一天天的升高。 二妮脱去了那件大衣,穿着她又短又烂的衣服。 孟一鸣看见她手臂上、腿上新伤旧伤不断。 “你怎么天天挨打,谁打的?” “阿奶、阿爹、阿姐、阿弟,有时候阿妈也打。” 孟一鸣震惊,“合着全家就拿你出气?!” “阿姐也被打,阿妈也被打。” 孟一鸣三观再次颠覆,“···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打人?” “阿爹、阿奶还有弟弟,不高兴了就打我们,我不帮阿姐做事,阿姐打我,我和阿姐不听话,阿妈打我们。” 孟一鸣听出来了,二妮是他们家食物链的最低端,大妮次之,再后面是保姆,那三人是食物链的顶端。 一家子疯子! 孟一鸣告诉二妮,“你爹还有你妈你奶奶打你,你就跑了躲起来,让他们打不到。你弟打你,你狠狠揍他。你姐打你,你也要打回去,不然她就更是欺负你。” 自从孟一鸣教了二妮办法后,二妮身上的伤更多了。 有一天,孟一鸣在路上碰见了二妮,她垂着右手动都不能动,手臂肿的老高。 孟一鸣生气的问:“谁打你了?” “阿爹。” “手都成这样了,怎么不去看医生?” 二妮一脸茫然,“医生?” 孟一鸣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从没看过医生,连生病要看医生的意识都没有。 孟一鸣带她去了医院检查,手臂骨折。 孟一鸣严重怀疑二妮没知觉。 都打骨折了不知道疼,甚至,医生把二妮固定的时候,二妮也没有疼痛的样子。 孟一鸣了解到二妮挨打的原因。 因为弟弟打了二妮,二妮就还手打了弟弟,她爹抄起一根木棍打二妮,把她的手打断了。 孟一鸣打抱不平,先是回家骂了保姆一通。 保姆胆怯又很有理的说:“谁让她打富贵儿的?” 富贵儿就是二妮的弟弟。 孟一鸣火冒三丈,带着二妮回到了她家,找她爹理论。 哪知道,二妮一家人的想法都是,二妮打了富贵儿,自作自受。 这一家人的心中根本没有是非对错,只有男女! 孟一鸣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回到家里。 他想了一晚上,还是他娶二妮吧,让她脱离苦海。 第二天,他特意把二妮堵在墙角。 “二妮,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娶你!” 他当时说这句话,是抱着同情、怜悯、善良和一腔热血,但没有爱情。 二妮衣着破烂,头发毛松着,笑的很高兴,“我长大了就嫁给阿哥!” 二妮的手受伤了,识字的事就这么搁置了。 保姆又怀孕了,暂时还不知道男女。 孟一鸣也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 幸好他学习不好,不能像哥哥姐姐一样考取中专。 家里人想着把他安排到哪个工厂当工人,可他也不愿意。 父亲决定让他继续读书,读高中。 可上了高中,一周才能回来一次。 第624章 画 孟一鸣对二妮说:“以后我不在家里,你也可以来家里吃饭,就是小心点,别让我爸妈发现。” 二妮比以前长高了许多,身上也长了点肉,没以前那么皮包骨头了。 她蹲在地上啃着馒头,眼巴巴望着他说,“阿哥,你好好的读书。” 在孟一鸣一年多时间的熏陶下,二妮已经知道的读书是什么,只有读书才能成为有用的人。 二妮的衣服袖子短的只到胳膊,她的右手腕上有一块胎记,很特殊。 孟一鸣每次看到这块胎记,都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 那是一个一公分左右的褐色月牙形胎记,月牙的两边还各有两颗褐色的痣,像是天空中的一轮弯月,旁边有两颗星星作伴。 孟一鸣对她招招手,“你过来我旁边坐着。” 孟一鸣突发奇想,拿出笔,“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我给你画一幅画。” 孟一鸣拿着蓝色的水笔,就着这胎记画了一幅画。 天空有半轮明月和两颗星星,远处有高山,近处有草地,草地上有两只兔子,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在草地上快乐的奔跑。 二妮看着手腕上的画,呆呆的,她像是融入了画里。 好半晌,她抬起头,画里的月光仿佛反射到了她的眼里,她的眼珠泛着光。 “阿哥,你画的是我。”她用的是肯定句。 孟一鸣说:“嗯,我希望你快乐幸福。” 二妮很喜欢这幅画,她抬着手臂,舍不得碰到一下,她笑的很开心。 那一刻,她应该感受到了快乐和幸福。 孟一鸣上了高中后,遇上了一个很好很投缘的班主任,是一个跟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可能是天天被关在学校,不能逃课的原因,也可能是想在班主任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原因,他不知道哪根筋开窍了,突然对学习很感兴趣,父母很是欣慰。 不过,二妮来家里吃饭的事还是被孟一鸣的母亲知道了。 不知道哪个多嘴的邻居跟他母亲说,他们看见保姆的女儿每天下午都来他家,有时候还会藏一两个馒头回去。 不过,孟一鸣的母亲并没有声张。 主要是因为,孟一鸣的父亲再过不久就要调离武城,去别的城市任职,他们也不想再麻烦重新找保姆了,将就着用一段时间。 那是十一月下旬,天气已经很冷了。 孟一鸣吃着饭顿住,“我们全家人都要离开这里了?” 他家搬走了,二妮以后吃什么? 母亲说:“对,现在还不知道去哪,不过快了。” 孟一鸣考虑了半分钟说,“我不想搬家,我要在这里读书!” 母亲说:“你少跟我犯浑,去哪不可以读书?!” 从开学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孟一鸣只见过二妮几次,都是在路口的墙角处。 因为每周六他回到家里,母亲都在家了,周日下午他回学校,母亲还是在家,二妮不敢来。 又过了一周,孟一鸣放学回家。 母亲高兴的跟他说:“你爸的任命决定下来了,他要去文城。” 孟一鸣几年前跟父亲去过文城,坐客车得坐一天一夜。 母亲又说:“这一月可得忙了,要交接工作,还得走访一下亲友,还得办你的转学手续。” 也就是说,最迟十二月底前,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二妮了。 孟一鸣倒不是舍不得二妮,更多的是怜悯,他担心二妮吃不饱穿不暖,还被打,还有就是责任,他答应了二妮要娶她的。 孟一鸣把糖果罐子里的糖全部倒进书包里,他背着书包去二妮家。 孟一鸣上次见二妮还是秋天,她穿着她自己的破烂衣服,这次见她已经是冬天。 二妮穿着他给她的衣服,她长大了一些,这件衣服已经没有去年那么空大了。 二妮又光着脚,手里拿着一根已经干了的玉米杆子嚼着。 二妮看到他,一乐,跑过来,“阿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又不穿鞋?” “鞋烂了。” 孟一鸣:“···”烂了不会重新编一双?! 不过,他知道说这些话也是白说,除非二妮自己编。 孟一鸣从包里拿了一颗糖给她,二妮喜滋滋的含着糖。 两人坐在田埂边,孟一鸣说:“二妮,我家要搬家了,但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你等着我,等你十八岁,我来找你。” 二妮沉浸在吃糖的喜悦里,高兴的问,“阿哥要搬去哪里?” “很远的地方。”孟一鸣又说,“可能不需要你等到十八岁,等我自己能挣钱了,我来接你,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 二妮高兴的答应了。 孟一鸣把书包里的糖全部给二妮,嘱咐她,“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你家里人发现。” 二妮的一双小手捧着糖,脏兮兮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弯起来,嘴巴笑的合不拢,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孟一鸣说:“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下星期再来看你。” 孟一鸣走前交代她,“以后每个周六你在这里等我。” 又到了下周,孟一鸣先是去商店买了一双布鞋,没回家就来找二妮了。 二妮已经坐在田埂边等着他了。 孟一鸣从书包里翻出鞋子,“我给你买了双鞋,你穿上。” 二妮看着鞋子,眼珠都瞪圆了,她又惊又喜的穿上鞋,“真暖和!” 鞋子买大了,后面空出来很多。 孟一鸣说:“明年应该还能穿。” “阿哥,你真好!” 孟一鸣又从书包里翻出十多块钱,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零花钱攒的。 “这些钱你藏好,不要给任何人知道,还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用!” 二妮似懂非懂,“阿哥,你以后都不来看我了?” 孟一鸣实话说:“这几年我都不来了,等你长大我再来看你。” “到时候你认不出我了,怎么办?” 孟一鸣说:“怎么会认不出?我一看你的手腕,我就知道是你!” 二妮又伸出手,“阿哥,你再画一幅,跟上次的一样。” 孟一鸣又给她画了一次。 当时的二妮,也许觉得这幅画里女孩的快乐就代表着她的快乐。 第625章 你等我 十二月下旬,孟一鸣一家人要离开了。 母亲给保姆结算了最后一次工资,让她离开了。 这天晚上,父母出门去朋友家告别,家里就孟一鸣一个人。 他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二妮。 外面下着雪,二妮的头上衣服上全是雪,她还是光着脚。 “二妮,这么晚了怎么还跑来?你的鞋呢?” 二妮冷的打哆嗦,说话时牙齿头打颤,说不清。 孟一鸣让二妮进了屋,屋里烤着火,二妮暖和了一会儿说:“阿妈说,你们马上就要走了。” 孟一鸣点头,“嗯,你的鞋呢?” 二妮垂下头,“阿奶拿走了。” 孟一鸣怒从中来,“你怎么就不会硬气点?!她要拿,你就给她拿?!” 二妮的头垂得更低了,“不给,阿奶打我。” 孟一鸣:“···” 二妮的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条灰色毛线织成的小鱼,半个巴掌那么大。 “阿哥,给你。”二妮说,“我没有馒头和糖,只有这条鱼。” 孟一鸣问:“哪来的?” “阿妈织的。” 保姆给富贵儿织了一件毛衣,剩下一小点毛线,也织不了什么。 二妮就求保姆给她织一条鱼。 保姆怀孕已经七个多月,大家都说看她的肚子就知道怀了个儿子,保姆最近心情很好,就给二妮织了这条鱼。 孟一鸣突然鼻尖泛酸。 二妮把她能给的最好的东西给了他。 孟一鸣接过鱼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二妮说:“我回去了。” “等一下。”孟一鸣找了一双他的鞋给二妮穿上,“我送你回去。” 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雪,他实在不放心一个七岁多的小女孩独自走夜路。 鞋子太大了,二妮走一步鞋掉一步,根本走不了。 二妮又把鞋脱了,光脚走在雪地上。 二妮每走一步像是踩在了孟一鸣的心上,他的心又疼又冷。 “二妮,你的脚不冷吗?” 二妮说:“走一会儿就不冷了。” 是啊,走一会儿冻麻木了,就感觉不到冷了。 这是孟一鸣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段路。 好几次,他都想带着二妮一起走,可又忍住了。 他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孟一鸣深感无力。 他自己还靠父母养活,他有什么能力养活二妮。 终于把二妮送到了家门口,孟一鸣站定,“你快进去,我不进去了。” 二妮手里还拎着他的鞋,想要还给他。 “鞋子给你了,等你长大穿。” 二妮傻傻的点头,拎着鞋回家了。 孟一鸣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 果然,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二妮奶奶的声音。 “你这个死丫头,这么晚死哪里去了?”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谁的鞋?” “你去找他了,怎么不跟着走,回来干什么?” “你这个赔钱货,他们家走了,你吃什么?” “···” 孟一鸣太生气了,他气冲冲的冲进去,就见二妮奶奶又打着二妮了。 孟一鸣大吼,“别打了!你是人吗?” 二妮的奶奶没有了上次的热情,“我当是谁呢?我管教孙女关你什么事?” 孟一鸣质问她,“你当她是孙女吗?不给她吃不给她穿,下着雪连鞋都没有!” 二妮奶奶说:“我孙女我该怎么管就怎么管!你要是看不下去,你带她走!” 不得不说,二妮奶奶是会挑重点说的。 这话一出,孟一鸣哑火了。 可他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他对躲在堂屋里的二妮爹妈大骂道:“你们没良心吗?你们自己生的,怎么舍得这么对她?” 保姆别开脸,不说话。 二妮的爹说:“我们家还没你说话的份!” 二妮的奶奶在旁边骂骂叨叨,“你们家不管二妮,当初就别管,现在一家子走了,二妮以后怎么办?” 孟一鸣简直闻所未闻。 合着管二妮,成了他家的责任了? 二妮奶奶又骂,“二妮娘又要生了,现在也没个挣钱的活儿,你让我们一家怎么活?” 什么老妖婆?! 他家都要搬走了,保姆自然不能干了,这也要怪他家?! 孟一鸣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抓起二妮的手。 “我们走!” 二妮站在原地不动,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摇头。 她的手被打断了都没哭过,这一刻她哭了。 孟一鸣后来每每回想起来,就感觉心痛。 可能,那时候的二妮已经意识到她是累赘,她不想再成为他的累赘了。 二妮的奶奶推着二妮,怂恿道:“去啊!跟着他去!” 就连二妮的父母也在堂屋里大声说:“你倒是去啊!” 二妮的另一只手拨开孟一鸣拉着她的手,她的眼泪流下来,“阿哥,你快走。” 二妮的头上肩上都落了白,她光脚踩在雪里,一双大眼睛蓄满眼泪。 “阿哥,你是好人,我会记得你的。” 孟一鸣从心脏到胸腔都是疼的。 这是他活了十五年经历过的最残忍、最伤心的事。 “你等我!”他转身跑了。 他不想二妮一家看见他哭了。 那一路,他深感无力的同时,只想着快点成为有能力的人。 他也领悟了父亲和老师说的话,一个不依附于别人的人,才有资格做自己想做的事。 回到家里,父母已经回来了。 母亲看着他哭红的眼问,“你去哪?出什么事了?” 孟一鸣恳求母亲,“妈,我们带上二妮吧,她太可怜了。” 孟一鸣讲了今天的事。 母亲说:“一鸣,别去管二妮的事,他们一家人都很烂。” 孟一鸣:“···” 母亲又说:“保姆知道她以后干不了了,昨天偷偷拿了我十块钱。我虽没证据,但除了她还会有谁?” “这么一家人,谁粘上谁倒霉。”母亲说,“你已经尽力帮她了,你只能做到这里了。只能怪二妮命不好,出生在这种家里。” 孟一鸣的父亲听完后,面色沉重,“我们这两天尽快离开这里。”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二妮的爹娘,还有奶奶就找上门了。 第626章 失踪 二妮家一家人堵在孟一鸣家门口,嚷嚷着让孟家把二妮交出来。 孟一鸣的父母不停的解释二妮没来过家里,可姚家人一口咬定孟一鸣把二妮骗走了。 孟一鸣听见二妮不见了,很着急的就要出门去找。 二妮的奶奶堵在门口,“你们少在这里演戏了,二妮就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面对姚家人的无理取闹,孟一鸣的父亲很镇定,他说:“孩子不见了我们赶紧找孩子,其他事以后再说。” 可姚家人不急着找孩子,堵在家门口非得要个说法。 还是隔壁的邻居帮忙报了警。 公安来了后,姚家人一口咬定是孟一鸣骗走了二妮。 二妮的爹说:“昨天晚上,孟一鸣来家里要带二妮走,我们不让。肯定是他趁我们睡下了,又来家里把二妮带走了。” 二妮奶奶伤心的抹了一把泪,“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把家丑说出来了。二妮早被这混小子糟蹋了!” 孟一鸣:“!!!” 孟一鸣的父母也惊了,就连在外面看热闹的邻居也是一脸震惊。 二妮奶奶拿出了孟一鸣给二妮的那十多块钱,“这混小子糟蹋了二妮,用这些钱堵住二妮的嘴。” 孟一鸣大吼:“我没有!” 二妮奶奶哭喊着,“你还不承认?!二妮都跟我们老实说了!” 保姆挺着大肚子,也在一旁伤心的抹泪,“怪我!怪我!我以为一鸣平日里给二妮一个馒头一颗糖好是好心,哪知道他是想···呜呜呜···” 二妮的爹愤怒的揪出孟一鸣的领口,“你把二妮藏哪了?” 孟一鸣的眼里是姚家人丑恶的嘴脸,他们又骂又哭又闹,可孟一鸣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耳朵里嗡嗡嗡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二妮丢了! 他不知道警察和姚家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他懵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关上了门。 母亲给他喝了一大杯凉水压压惊,然后父亲很严肃的问他,“有没有对二妮做什么?” 孟一鸣很坚定的说:“我没有!” “你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钱?” “她吃不饱穿不暖的,我给她钱,是想着关键时候她能用的上。” 他都告诉二妮要把钱藏好,怎么还是被他家里人找到了?! 孟一鸣父亲沉着声音说:“先找人吧。” 孟一鸣一家、姚家人、公安还有一些邻居都帮忙找二妮。 孟一鸣每天都去他和二妮相聚的田埂、路口的墙角看几遍,可再也没看见过二妮。 二妮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就这么找了一个星期的人,一点线索没有。 孟一鸣都没好好睡过一个觉,一大早就跑出去找,很晚才回来,他跑遍了二妮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地方。 每到晚上,他一闭上眼就是二妮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说:“阿哥,你快走。” 外面的雪这么厚,她连双鞋都没穿,肯定又冷又饿。 孟一鸣后悔过,他当时应该带二妮走的,他跪下来求他父母收养二妮。 这一个星期,孟家人也从二妮邻居家的口中了解到二妮家的一些事。 二妮家重男轻女,二妮的母亲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后,家里很不满意。 二妮的奶奶和爹一不高兴就打骂二妮的母亲,那两个女孩就更是不被当人看。 后来,二妮的母亲又怀孕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来的二妮走丢了。 邻居们猜测,姚家肯定是不想养女孩,二妮不是被卖了,就是被家人带到陌生的地方,故意让她走丢的。 原来的二妮走丢了,又生了现在的二妮,姚家更是不把她们当人看。 邻居们怀疑,现在的二妮说不定也是被姚家人送到哪或是卖了。 不过,姚家人一口咬定是孟一鸣糟蹋了二妮,又把二妮骗到哪藏起来了。 可仅凭姚家人的话和那十多块钱,也没法认定孟一鸣对二妮做了什么。 已经到了孟一鸣的父亲去文城任职的时间,二妮还是一点信息没有。 保姆每天都守在孟家家门口,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偷偷离开武城。 孟一鸣父亲的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早看穿了姚家的心思。 这天下午,孟一鸣的父亲来到姚家找了二妮的爹和奶奶。 他开门见山的说:“二妮丢了,我们也很担心,我们也尽力的找了,可还是没找到。现在我没时间在耗下去,你们想要点什么补偿,不放直说。” 二妮的爹和奶奶对视一眼,二妮爹梗着脖子说:“虽说是个妮子不值钱,可她也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们养她这么多年,也是费了很大的精力。” 孟一鸣父亲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所以,你们想要点什么?” 二妮的爹说:“我们要两百块钱!” 孟一鸣的父亲都惊了一下。 要知道,当时他每个月的工资才十块不到一点,保姆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块钱。 一般人家娶个媳妇也就二三十块钱的彩礼。 二妮的爹张口就要这么多,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双方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孟一鸣的父亲给了姚家一百三十块钱。 孟家也没这么多钱,找了好多朋友借的。 双方签订了协议,这件事就此了结。 孟一鸣在担心二妮的同时又多了对父母的愧疚。 父亲倒是很想得开,“花些钱,能跟这种人家做个了断也算好事,只是,可惜了那小孩,也不知道还活不活着。” 父亲语重心长,“善良也得分对象,有些人不值得你的善良。还有,你想善良也要有善良的能力,不然你的善良只会成为被人利用的软肋。” 孟一鸣不知道他的善良是帮了二妮还是害了二妮。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管二妮,也许二妮会跟大妮一样,生活苦些,但至少不会生死未卜。 孟一鸣跟着父母去了文城。 再后来,父亲帮他争取到了一个公派留学生的名额。 当时,他不愿意出去。 他还想着尽快独立,去找二妮的。 不过他拗不过父母,被强行送了出去。 这些年,孟一鸣一直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使二妮失踪的。 遇到林也后,孟一鸣又多了一个问题,二妮失踪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忘记了小时候。 第627章 过去的就过去吧 “嘭嘭嘭”的拍门声把孟一鸣吵醒。 他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分清梦境和现实。 “孟医生,你在家吗?”是林也的声音。 她是林也,不是二妮。 孟一鸣没戴眼镜,睡眼惺忪的打开门,林也手里拎着东西站在门口,“我把你吵醒了?” 孟一鸣看看时间,他都睡到下午了。 “是吵到了,你要怎么赔罪?”他说。 林也扬起手里的袋子,“我买了烤鸭和一些饭菜,请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 孟一鸣去洗漱,换了衣服出来,林也已经把饭菜摆好在桌上了。 孟一鸣递给林也一把钥匙,“这把钥匙你拿着,以后自己开门进来。” 林也看了看钥匙,没接,“这不方便吧,万一你在里面睡着觉或是换着衣服,就不好了。” “我看你是对我心怀不轨。”孟一鸣很有理的说,“我在卧室睡觉换衣服,你是想进去看?” 林也:“···” 孟一鸣说:“既然没这想法,就收下钥匙。万一我不在,你可以进去里面等我。” 林也接过钥匙装进包里,“孟医生,你攒了多少钱了?” 孟一鸣半开玩笑的说:“你现在就打我钱的主意,是不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 林也翻白眼,“我是想告诉你,你要有钱可以买一套房,我嫂子说房子会越来越贵,趁现在便宜买了。” 孟一鸣如实说:“我没那么多钱。” 林也啃着鸭腿,“没钱就算了。” 孟一鸣吃着饭问:“你今天又早退了?” 现在都还没到下班时间,林也就已经买着饭菜来吃了。 林也心虚的说:“反正我在办公室也是闲着。” 孟一鸣已经猜到,林也是趁着上班时间来看他,下班按时回家,她父母就不知道她来找他的事。 “林也,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孟一鸣看着她,目光灼灼。 林也啃鸭腿的动作顿住,手和嘴都油乎乎的。 四目相对,像是有电流在两人之间流过,林也的心又跳乱了。 孟一鸣唇角勾起,“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林也偷偷违背父母的意思,天天来找他,说明心里是有他的。 林也拿着鸭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不喜欢吧,她不会撒谎,说喜欢吧,又给不了孟医生一个答复。 “你就吃点菜和肉,别吃饭了。”孟一鸣说,“不然回家会被发现。” 提到回家,林也连忙嚼起来,“嗯!我回家至少要吃两碗饭,不然我嫂子就发现了。” 你就是回家吃两碗,你嫂子照样看的出来。 不过,孟一鸣不想让林也有心理负担,这话没说。 孟一鸣问:“你爸什么时候有时间?” 林也有点紧张,“干嘛?” “总不能是约架。”孟一鸣说,“他都请我吃两顿饭了,我也应该请他吃一顿。” 林也恍然,“等我回去问问我爸。” 孟一鸣还没吃饱,林也看时间差不多了,连忙擦干净手和嘴巴。 “我回家了,你慢慢吃着。” 孟一鸣提醒她,“回家先别说话。” 林也边朝外面走边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 林也回到家门口,安安和可可在院子里玩着。 她想着等开饭了再进家门,这样就能少说话了。 谁知道,她刚走近两孩子的面前,安安就问:“小姑,你吃烤鸭了?” 林也:“···没有!” 安安又吸了吸鼻子,“我闻到味了。” 林也点了点他的鼻子,“你这狗鼻子!” 顿了顿,她又说,“安安可可,你们不要跟家里人说这件事。” 安安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吃独食是不好的行为。” 林也:“小姑没吃独食,小姑跟别人分享了。你们答应小姑别说出去。” 安安和可可答应了。 林也吃肉已经吃了八成饱,现在吃饭硬着头皮吃了两碗饭,她刚放下碗。 林韵怡问:“怎么今天吃这么少?” 林也说出早已想好的借口,“我整天坐着不动,早饭还没消化呢。” 于向念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林也对上她的目光,强装若无其事。 她想起孟一鸣的话,又问:“爸,孟医生想约你吃顿饭,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怀谦:“你又去找他了?” 林也:“···” 宋怀谦说:“饭就不用吃了,你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找他。” 林也强调,“他是想约你吃饭。”你找他干什么? 宋怀谦:“···” 林韵怡说:“你爸说什么,你就听着,他自己和孟医生约时间。” “哦。”林也说,“一般情况,孟医生下午都有时间,除了下周五,他值夜班。” 宋怀谦幽幽瞥她一眼,“你倒是很清楚。” 林也:“···” 宋怀谦过了三天才去找孟一鸣。 还是在孟一鸣的出租房,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宋怀谦开门见山的问:“孟医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孟一鸣说:“叔叔,我想通了,以后都不告诉林也,她以前的事。” 宋怀谦诧异了一下,“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那些不好的回忆,忘记了更好。”孟一鸣说,“她现在很快乐很幸福就足够了。” 宋怀谦面色淡淡,“你以前很执着的。” 孟一鸣沉默了片刻,“我执着是因为,一方面我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离开那个家。另一方面,我对她那么好,我一直记着她,记着跟她的约定,可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再者,当年我一片善意对她,却被她的家人污蔑我怎么了她,甚至我的父母也被他们污蔑,我想让她站出来为我家洗清嫌疑。” 孟一鸣说:“不过我想通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过去吧。从你们收养林也的那一天,世界上就没有二妮了,只有林也。你们创造了林也全新的一切。” 宋怀谦说:“既然你也认为过去的就让他过去,那么小时候的约定就此作罢,小也忘记了,你也别再执着了。” 孟一鸣问:“叔叔,我能知道你不赞成我跟林也交往的原因吗?” 第628章 全新的人 孟一鸣很坦诚,宋怀谦也愿意跟他说实话。 “我认为你跟小也不合适的地方太多,年龄、阅历、心智这些都相差太大。这些还只是最基本的,我最担心的是以下两方面。” “其一,小也跟你在一起,我担心她有一天她会恢复失去的记忆。” 宋怀谦一点也不想林也想起以前的事,他讲起了收养林也的事。 那一年春节刚过完,林韵怡带着勘探队找了矿回来,在石城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蜷缩在墙角,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光着脚,手上、脚上全是冻疮和伤口,她的脸上脏的看不清面貌,头发脏的结成了块。 外面天寒地冻的,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当时林韵怡以为她死了。 林韵怡上前查看一番,小女孩身上很冰凉,但还有微弱的心跳。 林韵怡脱下衣服把小女孩裹起来,带回了勘探队。 队医给小女孩检查了身体,她的身体羸弱,皮包骨头不说,还全身是伤。 更可怕的是,那么小的小女孩居然被人凌辱了,她下体的撕裂伤很重。 听到这,孟一鸣震惊的嘴巴都张大了! 原来,这才是宋怀谦不想林也恢复记忆的最主要原因。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怀谦格局那么大,胸怀那么宽广的人,林也认不认回亲生父母,他根本不介意。 他只是想保护林也。 孟一鸣只觉得羞愧,“叔叔,你放心,我不会提以前的半个字!我现在的感受,也是希望林也再也别想起过去。” 忘记过去的二妮,成为全新的林也,是上天给林也最好的安排。 宋怀谦说:“不管你以后跟小也的关系发展成什么,这件事都请你保密。” 孟一鸣重重的点头,“您放心!” 宋怀谦继续讲。 小女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吃,像个猴子一样的小姑娘一口气吃了三个大馒头,中途了时候,噎的脖子都梗直了。 她吃完三个馒头还想吃,林韵怡担心她吃坏了,便没再给她。 林韵怡问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是哪里人、父母是谁······? 可小女孩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林韵怡只能暂时把小女孩带回了基地,不过,她在当地派出所备了案,如果有人来找小女孩,就联系她。 刚开始来到家里,小女孩的胆子很小,话也不说,总是缩在墙角,就连吃饭都是拿着一个馒头蹲在墙角吃。 夜里睡觉还总做噩梦,梦里大喊大叫的哭。 宋怀谦和林韵怡一有时间就带着她出去结识小伙伴,每天还陪着她看书、讲故事。 慢慢的小姑娘胆子大了些,敢说话了,也肯跟邻居小孩们玩了。 再慢慢的,小姑娘改掉了蹲在墙角吃饭的毛病,夜里也不再做噩梦了。 可小姑娘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派出所也一直未联系过林韵怡。 其实,宋怀谦他们已经猜到了八成,小女孩是被家里人抛弃了。 就这样,小姑娘在基地里生活了半年多,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她可以跟别的小孩一样正常交流了,两口子决定把她送进了学校读书。 可读书要有名字,要有年龄。 有养孩子经验的邻居说,看林也的小身板应该就是五六岁的孩子。 两口子给林也登记为六岁,生日就是林韵怡捡到林也的那天。 宋怀谦给她起名林也,也字有宽容、豁达之意,宋怀谦希望林也能做一个大大方方的姑娘,别像现在一样胆小拘泥、畏手畏脚。 不知道是起了名字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林也长偏了,长成了现在这样过于豁达的姑娘。 关于林也失忆的事,后来宋怀谦问过国内国外的医生。 医生的答复是,林也可能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大脑自动把这段记忆给删除掉了,其实这也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 从林也失踪到林韵怡遇到她,这四十多天的时间里,从武城到石城上千公里的距离,谁也不知道这段路上、这期间,她遭遇了些什么。 但,她受到的伤害是从身到心的,以至于她潜意识里再也不想当二妮了。 宋怀谦说:“孟医生,对于当年你帮我劝小也出国读书,以及你一直没告诉小也她的过去,我很感谢你。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心胸、眼界都很长远豁达。” “其实,我让小也出去读书,还有一个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的原因。我希望小也能在国外找个对象,毕竟,那些人对贞操不是那么的在乎。” 宋怀谦说:“你现在知道小也的情况了,如果你介意,请你到此为止!” 孟一鸣摇头,“我十六岁就去了国外,到现在受西方思想的熏陶已经快二十年了。在我看来,贞操和纯洁不是一个定义,小也是纯洁的,我们不能把坏人做的恶归罪到受害者身上。我只是···” 孟一鸣的声音有些愤慨,“一想到那么小的姑娘遭受这样的事,我真想弄死这个畜生!”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 至于第二方面···”宋怀谦抬眸审视着孟一鸣,“孟医生,我想你是把小时候的约定和爱情混为一谈了。” “你同情可怜二妮,你想帮她,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约定。可林也不需要,林也经济独立、思想独立,她只是在感情上很迟钝,但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原来,宋怀谦认为他对林也的感情是出于同情和责任,而不是爱。 孟一鸣很真诚的说:“叔叔,我心智成熟,分得清爱情和同情。” “十四五岁的我是出于同情二妮,说出那样的话。八年前,我认出二妮,一开始我也是想把她当做二妮来看的。可后来的接触,我意识到,她是一个全新的人,除了胎记和那双大眼睛,她全部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懦弱自卑无知的小女孩,她自信、直爽、胆大、冲动、风风火火,单纯的像是脑袋缺根筋,我开始去了解全新的她。” “可能是我阅历太多,心思太重,我被她单纯简单的个性吸引。后来这些年,从国内到国外,我跟她接触过很多,我越来越被她吸引。” “特别是在尼国的那段时间,她对事业的专注热爱,对人的坦诚善良,还有那直爽的简直不像个女孩的行为,我很喜欢。” 顿了顿,孟一鸣又说:“如果二妮还存在,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她,但我不会想娶她。婚姻应该是灵魂相吸引的人才能走的长远,光靠同情是不可能走远的。何况,我和二妮的差距太大,如果娶了她,两人都不会幸福。” “我的年龄、阅历、心智这些,我无法改变,但我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坏心思,我同样的希望林也快乐幸福。” “如果你怀疑我的真心,我可以慢慢的证明。”孟一鸣很真挚的说,“我会一直对林也好,让她幸福,过去的事,绝口不提!” 第629章 交往准备 宋怀谦回到家的已经很晚了。 林韵怡问他,“和孟医生谈的怎么样?” “该说的都说了。”宋怀谦说,“你告诉小也,正常来往,别偷偷摸摸的,吃饭都吃几顿,吃坏了肚子伤的是自己。” 林韵怡一乐,“你这算同意他们交往了?” “暂时还不同意。”宋怀谦说,“我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这小子心眼子太多,万一我都被他骗了。” “心眼子多无所谓,心眼正就行。”林韵怡说,“再说了,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景默的心眼子也不少。” 林韵怡第二天早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也了。 林也先是一愣,然后高兴跳起来,摇晃着林韵怡的手臂,“妈,爸是不是同意我跟孟医生处对象了?” 林韵怡嫌弃的说:“看看你这个迫不及待的样!你爸只说让你跟他正常相处,别偷偷摸摸的,没说他答应了。” 林也问:“那我下午可以跟孟医生吃了饭再回家吗?” “天天下馆子,你这奢侈的行为是谁教你的?” 林也:“···我跟他吃医院食堂。” 林韵怡说:“他要是有时间,可以约到家里来吃饭。” 宋怀谦不是想再观察一段时间?把孟一鸣约到家里来,好好观察。 “嗯,我会跟他说的!”林也蹦跶着出门了。 下午下了班,林也就兴冲冲的跨上单车朝孟一鸣的住所骑去。 她高兴的打开门,就见孟一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林也吓了一下,“你在家怎么不吭声?” 孟一鸣很有理的说:“我一个人在家吭声干什么?” 林也心说,孟医生说话怎么跟她嫂子这么像。 什么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都很有理的样子。 孟一鸣问林也,“下午想吃什么?” “你们医院的食堂。” 孟一鸣说:“这个点食堂好吃的菜都打完了,你要想吃我们食堂,明天我打回来。今天我们在外面吃点。” 林也心虚的说:“我们天天下馆子,会不会太奢侈了?” “是有点奢侈。”孟一鸣说,“但我们在尼国艰苦朴素了那么长时间,也可以稍稍奢侈一下。” 林也心里给孟一鸣竖起大拇指,“你说的好有道理!” 两人又心安理得的在外面吃了一顿。 夜晚来临的很早,吃完饭,路灯已经全部亮起来。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一直保持着半个人的距离。 林也说:“我妈说,你要有时间可以去我们家吃饭。” 孟一鸣问:“这算是你们家同意我跟你交往了?” “没有,就是单纯的让你来吃饭。”林也顿了顿问,“你跟我爸说什么了?” 昨天两人才见了一面,今天宋怀谦就允许她来找孟医生了。 孟一鸣说:“我跪下来求你爸让我当宋家的上门女婿。” 林也震惊的站定,“你这么不要脸?!” 孟一鸣脚步也停下,“是我跪下来这个行为不要脸,还是想当上门女婿这个想法不要脸?” “都不要脸!” “我懂了。”孟一鸣一脸了然的样子,“你不想让我下跪,而且想嫁给我。” 林也更震惊了,“你是真真真的不要脸!” 孟一鸣笑起来,“你又气又羞的样子很可爱。” 林也:“···” 两人走到了家门口,林也径直走向她的单车,“我不进去了。” 孟一鸣问:“明天想吃什么菜,我打回来。” 林也又不知道食堂有些什么菜,让她怎么说。 “你看着打吧,我的口味你清楚。” “好,你路上慢点。” 林也乐滋滋的回到房间,没一会儿,于向念就来找她了。 “孟医生跟爸说什么了?”于向念问,“爸的态度一夜之间就变了。” 林也:“他说他跪下来求爸了。” 于向念:“···你天天在外面下馆子,也点个猪脑补补。” 林也苦恼着她的事,“爸只同意我跟孟医生正常交往,他要是一直不同意我们处对象怎么办?” 于向念:“吃猪脑去!” 林也拉着于向念的胳膊,“好嫂子,你教教我怎么做?” “没有明令禁止就是允许。”于向念说,“你就当处对象了。” 林也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嫂子,你们说话真的好有道理。” 于向念心说,孟一鸣都把你忽悠瘸了,你还要给他单车呢。 第二天,林也来到孟一鸣的家里,孟一鸣也刚好回家,两人吃了食堂的饭菜。 按照以往的惯例,林也吃完饭就要回家的,可今天时间还有些早。 最主要的是,她有点舍不得离开。 孟一鸣洗了饭盒那些,很自然的说:“我们出去散步消消食。” 林也赞同的不能再赞同了。 两人走的是一条背街,孟一鸣说:“明天我值夜班。” 林也:“···”你倒是说清楚啊,明天我是来医院找你,还是别来找你了? 孟一鸣却说:“我认为你父母应该是默许我们交往了。” 其实,孟一鸣知道宋怀谦已经同意了。 那天两人推心置腹的一番谈话后,临走前,宋怀谦说:“今天你说的这些话,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林也说:“我爸还没答应。” 孟一鸣说:“那我们就先做交往的准备。” “准备什么?” 孟一鸣伸出手拉住林也的手。 第630章 无用武之地 林也没有一点准备就被人抓住了手,她条件反射的往回抽手,另一只手朝孟一鸣的脸上挥去。 幸好孟一鸣反应快,另一只手又抓住了她挥过来的拳头。 “也子···”孟一鸣有点无语,两只手还抓着她的双手。 林也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气呼呼的说:“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就来拉我的手?这一拳头下去,你的脸都得肿了。” 孟一鸣忽地笑起来。 林也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你不是生气我拉你的手,是气你差点打了我。”孟一鸣语气轻飘的说,“打了就打了,刚好可以打肿脸充胖子。” 林也一下子抽回自己的双手,“我给你眼镜打飞!”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又羞又恼。 对啊,她怎么不是生气孟医生拉她的手?! 孟一鸣加快步子追上她,“也子,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牵手要先征求同意,那以后得每一步都要先征求同意? 林也:“···” 孟一鸣说:“你看吧,这种事要事先问你,你是不是很难回答?你想牵手又不好意思说。” “谁想牵手了?”林也脸都羞恼的涨红了。 “我想牵。”孟一鸣说。 他再次伸出手牵住了林也的手,林也的偷偷的咬着下唇,隐藏自己的喜悦与紧张。 孟一鸣先是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走了几步后,他的手指钻进林也的指缝,两人十指交握。 林也好紧张,她的手臂到身体都是僵硬的,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很僵硬。 孟一鸣发现了没点破,他正准备找点话题让林也放轻松。 谁知道,林也猛地抽开手,跳出一米多远的距离,气呼呼的瞪着他。 孟一鸣震惊,“牵手不很正常?” 林也虽没谈过恋爱,但也见多了同学谈恋爱,牵手、接吻,甚至上床,这都很正常。 可让她生气的是,“你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小女孩,又想跟我谈恋爱?!” 孟一鸣:“···” 就很两难,他不想再提小女孩的事了。 林也说:“在尼国的时候,你说你以后跟我解释小女孩的事,可到现在了你一直没解释!” 孟一鸣:“···” 别说林也这较真的性格,就是别的女人,知道男人心里有人,也不可能会答应处对象。 孟一鸣一边后悔着以前埋下的雷,一边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怎么圆过去这件事。 几秒钟后,孟一鸣又上前两步,想要拉林也的手,林也毫不犹豫的避开了。 孟一鸣说:“你先别生气,我详细的跟你讲这件事。” “在我出生后不久,我父母给我定了一个娃娃亲,我从小的意识里就是我长大了要娶这个女孩。后来我家搬家,我又出国读书,女孩家也发生了点变故,跟我们家失去了联系。” 孟一鸣拍拍胸口,自夸道:“你知道我这个人的,特别的有责任感。既然有这样的约定,我怎么也得遵守。我学成回国后一直没找对象,就是想娶那个女孩。我和我的家人不停的打听那个女孩家,终于联系上女孩家了。” “可我呢,医术太好又被选中去参加国际救援组织。在去之前,我跟她见了一面,当时她说她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强逼着她兑现小时候的承诺。” “后来,我又出国了,一直到跟你一起回来。中秋节的时候我回家,原本计划着找女孩家说清楚,解除小时候的娃娃亲。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找上她的时候才知道,那女孩已经找到她爱的人了,她结婚了,生活的很幸福。” “我跟她小时候的约定,就此作罢!我真心的祝福她幸福!” 孟一鸣说:“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她找到了她爱的人,我找到了我爱的人。” 林也听完后,信了八成。 毕竟,她对孟一鸣和小女孩的事了解的也不多。 林也心里有些酸,“你上次回家的还去找她了?” 孟一鸣再次牵起她的手,“小也,我找她是为了说清楚。现在我们可以毫无顾虑的在一起了。” 林也任凭他牵着手,“可我爸还没同意。” “我刚才就说了,我们先做好交往的准备。”孟一鸣举高她的手,“牵手就算准备工作之一。” 林也又被他的谬论说服了。 两人手牵手的回到家门口,这么冷的天,两人的手心都粘湿了。 时间不早了,林也没再进屋,骑上单车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她才后知后觉的懊恼,她应该拒绝孟医生牵手的。 她的舍友们可都是恋爱专家,时不时的就在宿舍互相交流恋爱技巧。 林也也听过很多。 比如说,牵手这件事。 男方想要牵女方的手时,第一次女方应该坚决的拒绝,第二次要委婉的拒绝,第三次才能欲拒还迎的答应。男人很轻易的得到的东西,就不珍惜。 她完全没走这个流程,孟医生一伸手,她就答应了。 林也懊恼的拍着脑门。 更让她懊恼的是,明天孟医生值夜班,她还来不来找他? 林也回到家门口遇上了加班回来的于向念。 “林也,你和孟医生吵架了?” 林也瘪着嘴摇头。 “那你要死不活的样子干什么?” 林也说了她的懊恼。 于向念听完后,简直无语了,停好单车就要开门回家。 林也拉住她,“嫂子,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于向念叹口气,“林也,你刚才考虑的那些事,就像二年级的安安想要解微积分题一样。” “什么意思?” “没那脑子,就别想那些事!”于向念说,“什么恋爱技巧,那是给有驾驭能力的人用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凭本心来就行。” 林也苦恼的说:“可我觉得太快了。” “还快啊?”于向念说,“他追你那么多年,今天才牵到手。换成别人,都抱俩了。” “那我明天还去不去找他?”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别把问题复杂化。” 林也释怀的点头,然后很羡慕的说:“嫂子,我好羡慕你这样的脑子,什么男人你都能搞定。” “别提了。”提到这件事,于向念就很遗憾,“空无用武之地!一上来就被你哥的男色吸引,把自己交代了,六十四块腹肌,一块没摸到!” 林也:“···” 看着于向念那遗憾的就算死都不瞑目的样子,林也都想给她送几个腹肌男。 第631章 如狼似虎 林也第二天还是去找孟一鸣了。 孟一鸣带着她去医院的食堂吃饭,一路上遇到很多同事。 “孟医生,处对象了?” 孟一鸣微笑着跟大家介绍,“我对象林也。” “我们可等着喝喜酒了。” “到时候一定叫你们。” 这种时候,林也只好跟在他旁边一起微笑。 有几个处的很熟的同事就会打趣道:“孟医生,老牛吃嫩草呢。” “你别吃不到就嫉妒。” 两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饭了。 林也说出来憋了一路的话,“孟医生,万一我俩没结婚,你还有脸面对他们吗?” 孟一鸣抬眸看着她,“我有没有脸,不是取决于你给不给我这个脸。” 林也:“···”好有道理! 刚才他跟同事介绍林也,林也没反驳过,孟一鸣就知道,林也愿意给他这个脸。 可他也知道,只要宋怀谦一天不给明确的答复,林也心里就有负担。 孟一鸣说:“你别有压力,我又没说马上就给他们喝喜酒。你和你的家人慢慢的考虑,等你们都同意了,我们再说谈婚论嫁的事。” 林也心里轻松了不少。 两人吃完饭走出食堂,林也准备回家了。 孟一鸣说:“明天你别来找我了。” 林也怔住。 “明天我休息,我去你家吃饭。告诉你妈,不用特意准备什么,平时吃的就行。” 林也脸上的表情从惊愕瞬间转换为喜悦,“明天下午,我哥和小杰都回家,大家一起吃饭!” 孟一鸣唇角弯起,“好,明天见,你路上慢点。” 林也乐滋滋的回到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韵怡。 林韵怡问:“你知道孟医生喜欢吃什么吗?” 孟一鸣的话虽那么说,可现在总归还是客人,至少也得准备一两道他喜欢的菜。 林也想了想说:“他不挑食,不过他特别喜欢吃玉米。” 林韵怡有些怀疑,“你们在尼国不是顿顿吃玉米?” “可不!”林也胸有成竹的说,“孟医生最担心回到北京吃不到玉米!” 林韵怡:“安排!” 周六下午,宋家很热闹。 于向阳和温秋宁也和程景默一起来家里了,他们来看两个孩子。 这么多人,吃饭的时候桌子都坐不下了。 小杰带着安安可可去厨房的小桌子上吃。 桌上有肉有虾有蔬菜,还有素炒玉米和玉米饼,汤都是胡萝卜玉米排骨汤。 林韵怡把炒玉米和玉米饼特意放在孟一鸣的桌前,“孟医生,小也说你喜欢吃玉米,我让保姆特意做的,你多吃点。” 孟一鸣:“···”他已经看到玉米就没食欲了。 孟一鸣给林也夹了一个玉米饼,“你多吃点。” 林也看着碗里的玉米饼,“我不想吃玉米,我在尼国都吃腻了!” 孟一鸣说:“我不腻。”这口气带着点委屈。 大家都听出来了。 于向念笑着说:“孟医生,有一种喜欢叫林也觉得你喜欢,赶紧吃。” “你们也帮忙吃点。” 吃过晚饭,大家聚在一起聊天。 孟一鸣对于向阳和温秋宁说道:“你们还真是有缘。” 于向阳脑子里想的却是其他问题,“我约程景默回家吃饭,把自己的妹妹赔进去了,我做个手术,又把林也赔进去了。” “怎么能用赔呢?你可是月老!”孟一鸣说,“我们都很感谢你幸福的搭桥。” 于向阳有点嘚瑟。 程景默心说,这个孟医生的口才真是比他和于向阳强多了,难怪林也这个女汉子都被收服了。 宋怀谦和林韵怡也在旁陪着,时不时的搭上几句话。 时间差不多,于向阳两口子和孟一鸣准备回家,大家把他们送出大院。 回家的路上,孟一鸣有点失望。 看今天宋怀谦的态度,是还没有松口的意思。 看来,他还有得等。 家里,大家各自洗漱后回房间。 程景默和于向念每周才能相聚一晚,自然是舍不得浪费的。 于向念热情的程景默都快要招架不住。 程景默双手扶着她的腰,“你别急。” 于向念抱怨道:“哪能不急,一周才一次。” 程景默:“···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 “你没听过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于向念被掐着腰,不好动,她不满的咬了他的肩一口,“我今年已经三十了。” 程景默挺了挺,“···你到底哪来的这些话?” 于向念哼哼了两声,讨好着想要更多的去亲他的唇。 完事后,于向念满足窝在程景默的怀里昏昏欲睡。 突然,她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要和程景默商量,“程景默,我们单位想派我去某国大使馆任某个职务。” 其实,这三年单位里好几次想让于向念出国任职,都被她婉拒了。 一方面,她考虑到家庭和孩子,想多陪陪家人,另一方面,那几个国家,她不太想去。 单位想培养她,她不能一直拒绝,而且,这次她去的国家,也是她一直想去的国家。 程景默刚才还火热的凉了许多,“要去几年?” 他明白于向念的意思,她这么跟他说,就说明她想去。 “两年。” “什么时候出去?” “年后,可能三四月份出去。”于向念说,“我想带着安安可可一起去,可以吗?” 程景默不仅心凉下来,感觉身体都凉了不少,“···” 他一个都舍不得。 于向念摸着他的腹肌,“我带着孩子去,让他们尽早的学习语言,接触国际。我有假期,每年我带着孩子回来看你和爸妈。” 程景默还是不说话。 于向念知道他不舍,她亲了亲他的下巴说:“不急,我们慢慢考虑。” 于向念朝程景默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很快的睡着了。 程景默却有些睡不着。 一想到两个孩子都要离开他那么久,他的心揪起来的痛。 第632章 结婚纪念日 日子不紧不慢的到了一月份,北京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冷的人都懒得出门。 于向阳和温秋宁结婚一年了。 这天,温秋宁下班,还没回到家就被等在家属院院场的于向阳带着出来了,说是要过结婚纪念日。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结婚纪念日。 于向阳带着温秋宁来了西餐厅,这家西餐厅是两人谈恋爱时第一次吃的那家。 西餐厅重新装修过,比几年前更豪华更欧式了。 餐厅里灯光柔和,两人面对面的坐在桌前,桌上点着一根高高的蜡烛,还有钢琴师现场弹奏着舒缓的钢琴曲。 “好浪漫!”温秋宁笑的温柔,“你去哪学的?” “电视上看的。”于向阳得意的说,“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 家里半年前买了一台电视,不过两人工作都忙,看的很少,也不知道于向阳什么时候看到的。 于向阳还点了红酒,服务员给他们各倒了一杯,两人碰杯后各自抿了一口。 温秋宁刚放下杯子,服务员就抱着一束红玫瑰走过来。 于向阳站起来接过花,捧到温秋宁面前,“送给你,宁宁。” 温秋宁接过花时,眼泪瞬间就冒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她很多的第一次都是于向阳给的。 于向阳很用心的在经营他们的婚姻。 她凑近花束闻了闻,浓郁的玫瑰花香沁入心脾,她将眼泪强忍回去,抬起眸子微笑,“向阳,我好喜欢。” 于向阳比温秋宁还高兴,他乐滋滋的坐下来,“你要喜欢,以后每年我们都过!” 两人吃完这顿饭,温秋宁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被于向阳牵着走出餐厅。 于向阳眼尖,注意到了孟一鸣和林也坐在餐厅的另一边。 他本想上去打招呼的,被温秋宁拉住了。 “他们在谈恋爱,你别去打扰。” 于向阳被温秋宁牵着走出餐厅,他说:“我是想去看看林也能吃几份牛排。” 温秋宁:“···小心林也揍你。” “她打不过我。” 于向阳还想带着温秋宁去看电影,温秋宁不想去了。 “我抱着这么大的一束花去电影院不方便,我们散会儿步。” 两人沿着街边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温秋宁的鼻息间是玫瑰花的清香味,她手被紧紧牵着,于向阳炙热的温度从她的手上传递到全身,这个夜晚都没有以前那么寒冷。 “向阳,我们要个孩子吧。”温秋宁突然说。 她好爱于向阳,想拥有一个跟他爱的结晶。 不管男孩女孩,只希望能像于向阳一样阳光开朗。 于向阳还不太想要,他计划是两年后才要的。 “你也想出国吗?”他问。 于向念要出国,还想带着安安可可一起出去的事,他知道了。 于向阳以为,温秋宁也想尽快生个孩子,等孩子大些,她也就可以出去了。 “不是。”温秋宁很郑重的说,“向阳,我爱你,我想跟你拥有一个爱的结晶,我们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单位里考虑到她新婚燕尔,没生孩子这些实际情况,没有要派她出去的打算。 于向阳被取悦到,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我也爱你。” 他拉起温秋宁快步朝路边走去。 温秋宁问:“你又想起什么了?” “回家生孩子。”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刚进家门,温秋宁就被于向阳从身后抱住了。 “你等我先把花插好。” 于向阳从她手里拿过花,随手一扔,“明天再弄。” “我还没洗澡。” 于向阳把人抱起朝卫生间走去,“一起洗。” 餐厅里。 林也吃了一份牛排、一份意面、还有一块蛋糕,她终于心满意足的拿起纸巾擦嘴了。 孟一鸣问:“真的吃饱了?” 林也擦着嘴点头,“这里的牛排没国外的大,意面也没国外的多。” 孟一鸣说:“这是正常份量,只是你的胃口跟外国人的一样大。” 林也说:“在加州的时候想吃中餐,回到北京又想吃西餐。” 孟一鸣回:“什么稀少你想吃什么,我真怕你想吃大熊猫。” 林也:“我也是懂法的!” 两人走出餐厅,孟一鸣便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这段时间,两人每次见面都会牵手,可也只止步到牵手这步。 林也几乎每天都会来找孟一鸣,孟一鸣也去宋家吃了好几顿饭,可宋怀谦一直没有松口,两人只能这么处着。 林也把孟一鸣送到住处,即便万般不舍,她也该回家了。 关于这个问题,于向念曾经很无情的嘲笑过。 她说:“别人谈恋爱都是男方天天来找女方,约会后,男方送女方回家。到你这里全变了,你每天去找孟医生不说,还每次都把孟医生送到家门口,又自己骑单车回家,真是个人才!” 时间一晃就到了一月中旬,孩子们都放假了。 关于安安和可可的事,程景默一直没给答复。 这天周六,程景默回到家里,于向念再次征求了他的意思。 “程景默,我需要你的答复,如果你同意,我这边要办他们的手续,这需要一段时间。我知道你舍不得,如果你不同意,我也尊重你的意思。” 这是于向念的真话,她知道不仅程景默舍不得,宋怀谦和林韵怡也舍不得,还有林也、于向阳他们也一样。 程景默说:“我明天跟爸妈他们说一声,孩子几乎是他们带大的,得尊重他们的意思。” 于向念说:“我前几天跟他们提过一下。” “他们怎么说?” “他们没说话。” 没说话就代表不情愿。 于向念理解他们,换成哪个爷爷奶奶都舍不得。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程景默便说了这件事。 宋怀谦反问,“那你的意思呢?” 程景默说:“这件事我考虑了一个多月了,我的想法是让孩子跟着出去,更有利他们的成长。” 孩子跟着于向念出去,不仅开阔了视野,心胸也会跟着宽广,而且能学习感受到不同的文化和知识。 这段时间,程景默查阅了很多资料。 孩子学习语言最好的时间段是六岁以前,超过十二岁就有些困难了。 安安和可可现在八岁多,虽然过了黄金期,但如果把他们融入到那样的语言环境下,他们的语言能力会被激发,学的很快。 宋怀谦和林韵怡沉默了。 其实,自从于向念跟他们说了这件事后,他们也在考虑。 为了孩子好,的确是应该跟着出去见见世面。 可他们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可爱,这么会讨人心疼,他们实在是舍不得。 第633章 稀罕宝贝 宋怀谦夫妇俩一直不说话,直到吃完早饭。 宋怀谦才说:“孩子是你们的,你们夫妻俩商量好就行,我们尊重你们意思。” 话刚说完,林韵怡就红了眼了。 程景默安慰她,“念念每年都带着孩子回来看我们。” 于向念还在睡懒觉,天气这么冷,在床上是最舒服的。 她是被程景默弄醒的。 于向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又闭上,嘟囔了一句,“我还想睡。” 昨晚两人才恩爱过,这大早上的。 程景默整个身体都钻进被子里,手掌捏了捏,“你不是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于向念娇嗔的说,“你干嘛总学我的话。” “我怕你饿着。” 大早上的一番激烈的运动后,于向念心满意足的说:“我吃饱了。” 程景默亲了亲她的鬓角,“你今后这两年怎么办?” 于向念苦恼,“要是能带着你去就好了。” 程景默也想跟着去,可他的身份去不了。 “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孩子?”于向念惊喜,“你们同意我带着孩子出去了?” “他们跟着你出去,对他们的成长有利。” 于向念重重的嘬了程景默的脸两口,“我就知道我嫁对人了!程景默,你的胸怀和格局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爸妈也是我见过的最开明的公婆!” 又在拍马屁了。 程景默说:“爸妈也是考虑到对孩子好,但你一定要把他们照顾好,不能出一丁点的问题。” “放心吧,我去的那个国家很安全。” 安安和可可成了稀罕的宝贝。 林韵怡跟两个孩子商量,“从今天起,安安和爷爷睡,可可和奶奶睡,好不好?” 安安和可可谨记爸爸的话。 他们要离开爷爷奶奶很久,要是爷爷奶奶对他们有什么要求,他们一定不能拒绝。 自此,可可和林韵怡睡爷爷奶奶的大床,宋怀谦去安安的房间和安安睡小床。 于向阳知道了两个孩子要出去,周六下午就跟着程景默来宋家了。 “以后每周六我来接孩子,周日送他们回来!” 程景默:“···”他呢?孩子不陪他了? 于向阳说:“你好好陪陪念念,她又要出去那么久!” 安安和可可高兴的拎着自己的睡衣和洗漱用品,他们喜欢舅舅舅妈。 程景默嘱咐于向阳,“别吃冰淇淋,零食少吃,好好吃饭,晚上睡早点。” 于向阳说:“我带孩子你还不放心!” 一家人眼巴巴的看着于向阳把孩子带走了。 于向阳带着孩子刚出门,就准备买给他们冰淇淋吃。 安安和可可阻止他,“舅舅,这是一月份不能吃冰淇淋。” 爸爸生气起来,可凶了! 于向阳瘪了瘪嘴说:“我就是试探一下你们记不记的答应的事。看来,你们记得很清楚,舅舅带你们下馆子。” 温秋宁下班后就来饭馆点好菜了,她知道安安可可的口味,点了他们爱吃的菜。 四个人吃完饭,于向阳又说:“舅舅舅妈带你们看电影。” 于向阳载着安安,温秋宁载着可可,又来到了电影院。 于向阳买了一大包零食,和孩子们一边看电影一边吃。 回到家属院,已经很晚了。 温秋宁让他们自己洗漱,她去给他们铺床。 孩子们洗漱完,还不想睡,于向阳带着他们玩纸方块。 温秋宁说:“向阳,时间晚了,他们该睡觉了。” 于向阳说:“反正明天又不上学,给他们多玩一下。” 一大两小三个孩子又玩了两个多小时才睡觉。 临睡前,于向阳问他们,“以后每周六,舅舅都来接你们,好不好?” 安安和可可连连点头。 跟舅舅在一起可好玩了。 程景默想孩子,周日早上也来到了家属院。 于向阳打开门看见程景默,有点心虚,更多的是嫌弃,“你怎么也来了?” 程景默说:“我都一周没见孩子了。” 他环视了一圈,家里就于向阳一个人。 “他们呢?” “宁宁出去买菜了,孩子还在睡觉。” 程景默:“···昨晚,你什么时候才让他们睡觉?” 平时这个点,孩子早起了。 于向阳说:“我没看时间,但睡得不晚。” 程景默才不相信于向阳的话,“你跟我说,你带孩子让我放心的?!”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于向阳很有理的说,“孩子跟我在一起很开心,吃得饱穿的暖玩得好!” “你会把他们带出坏习惯的!” 这话于向阳可不答应,“我都没有坏习惯,他们怎么就把他们带出坏习惯了?!” “你再这样,以后就别来接孩子了!” 于向阳一下子就蔫了,他轻描淡写的讲了昨晚的事,重点讲了安安可可拒绝吃冰淇淋的事。 “也就昨晚一次。”于向阳说,“以后我都让他们早睡早起,少吃零食,好好吃饭。” 程景默说:“以后我要监督你。” “怎么监督法?” 程景默说:“以后每个周末,我们一起过。” 于向阳眼里是妥妥的嫌弃,嫌弃死了! 程景默说:“我更嫌弃你!要不是为了陪孩子,谁愿意跟你过周末?!” 于向阳气哼哼的说:“我以前就说让你申请一套家属房,就能天天陪孩子了,你不申请。现在非得跟我抢周末!” 程景默说:“说这些也晚了,这段时间好好陪他们。” “你不陪念念了?” “她说,她差不多吃午饭的时候过来。” 于向阳:“···合着,你家两口子是来我家蹭饭了?” 程景默:“你用我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以前的都不提了,就说近期,于向阳说他要跟温秋宁过什么结婚纪念日,他要攒钱。 于向阳攒钱的方式就是,花程景默的钱。 于向阳理直气壮,“这叫货币流通!” 第634章 不客气 于向阳说:“以前是我口袋里的货币流通到于向念口袋里,现在你的货币流通到我这里,有问题吗?” 正在两人争论货币流通问题时,温秋宁买菜回来了。 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闭嘴,不再提钱的事。 于向阳连忙迎上去,从温秋宁手里接过菜,“肯定冷坏了,快去暖和一会儿。” 屋里烧着一个蜂窝煤炉子,炉子上的热水冒着热气,暖呼呼的。 程景默看着于向阳那样,心里不屑道:舔狗! 温秋宁坐在火炉边和程景默说了一会儿的话,两人孩子醒了。 安安和可可也想爸爸,看见爸爸在这里很开心,跑着扑进程景默的怀里。 特别是可可,勾着程景默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说:“爸爸,我好想你,我刚才醒来的时候还想着能看见你就好了。” 程景默回亲她的额头一下,“爸爸也想你们。” 两个孩子在程景默怀里窝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漱。 于向阳和温秋宁看着父子父女三人温馨的场面,心里暗暗羡慕。 两家人吃过午饭,带着孩子出去玩。 于向阳昨天就计划好了,他要带着孩子去游乐场。 这家游乐场刚开业不久,虽然天气很冷,但人很多。 于向阳和温秋宁带着两个孩子和小杰玩了旋转木马、转盘、过山车等。 温秋宁和孩子们一下开心的大笑,一下又紧张的大叫。 程景默的心跟着他们的声音时而悬起来,时而落下去。 于向念站在他旁边说,“有没有发现温秋宁变得开朗了?” 以前的温秋宁怎么可能玩这些东西,现在玩的可开心了。 程景默也发现了。 前些年,一天也见不到温秋宁的一个笑脸,现在她的脸上随时都洋溢着笑。 两家人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分开,临别前,安安可可和舅舅舅妈约定了,下周末还要在一起玩。 时间来到了二月初,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的事。 林也和孟一鸣算是交往两个多月了,孟一鸣隔三差五的就去宋家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但宋怀谦一直未松口。 孟一鸣的家里给他寄了些特产,今天他休息便给宋家送来。 孟一鸣来的早,林也他们还没下班。 孩子已经跟他很熟了,拉着他在院子里堆雪人。 林也回来的时候,他们的雪人刚堆好。 林也夸赞道:“你们今天堆的雪人比以前的好看!” 孟一鸣一点都不谦虚,“也不看看是谁带着他们堆的。” 小杰说:“不是堆得好,是你爱屋及乌。” 孟一鸣故作惊讶的看着小杰,“方俊杰同学,能有这么深刻的领悟,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小杰:“没有。” “那你怎么会懂这些?” 小杰说:“全家人除了小姑不懂,大家都懂。” 林也:“···” 吃过晚饭,林也送着孟一鸣去大院外的路边搭车。 孟一鸣说:“小也,今年我不值班,我准备后天回家一趟,初四五的回来。” 林也一想,要十多天的时间见不到孟医生,就很舍不得。 她撅起嘴巴,略带抱怨,“你不是中秋节刚回去过。” 孟一鸣笑,拉起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见见我的家人?” 林也:“···” 很心动,但她还是有理智的。 她跟孟一鸣连正经的交往都不算,怎么能跟他回家呢? “我不去。”半晌后,她吐出三个字。 孟一鸣进退有度,“好,那我回来便来看你。” 车子来了,孟一鸣放开林也的手,“我走了,你快进去,外面冷。” 林也撅着嘴巴回到家。 林韵怡问:“刚才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样子?” 林也气哼哼的说:“孟医生后天就回家过年了!” “所以呢?”林韵怡问,“你是不给他回去,还是你想跟着去?” 林也被戳穿了心思,嘴巴撅的更高了,“妈,爸到底什么意思啊?” 不反对两人来往,可也没同意两人处对象。 林韵怡说:“你爸帮你考察她,你不知道?” “我知道。可这都考察多久了,还没通过?” 林韵怡重重的点林也的额头,“看看你这副女大不中留的样子!” 林也讨好的抱着林韵怡的手臂,“妈,你帮我问问爸,他什么时候才同意?” “过完年再说。”林韵怡说,“你知道孟医生家的地址吗?” “知道,怎么了?” 林韵怡说:“孟医生给了我们家好几次特产了,我们不该回送给他的家人一些?” “对!”林也连忙从包里翻出小本本,上面记着孟一鸣家的地址。 林韵怡安排林也,“明天去买些腊肉、烤鸭、酱菜给孟医生家里寄去。” “我知道。” 翌日下午。 林也买了些年货寄出去后,便的来找孟一鸣了。 天黑的很早,两人还未吃晚饭,天就已经黑透了。 两人在外面吃了面,散着步回家。 按照以往,林也把孟一鸣送到家门口便回家了。 可一想到明天就见不到孟医生了,她就不想走,她想跟孟医生多待一会儿。 孟一鸣也是同样的想法。 到了家门口,孟一鸣问:“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林也点头。 两人进了屋,孟一鸣给林也倒了一杯热水,“喝点水暖暖。” 林也捧着杯子捂着手。 孟一鸣主动挑起了话题,“这次回家,我会跟我父母说我们的事,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房子。” “你不是没钱?”林也问。 “找家人朋友先借点,以后再还他们。”孟一鸣说,“总不能打着没钱的借口,连婚房都不准备了。” “婚房?”林也双眼瞪圆。 “不然呢?”孟一鸣说,“我一个人租房住就行,或者等一两年单位分房。但不能让你等,不是?” 林也心动又心悸,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目光带着一点点怨和一点点痴的看着孟一鸣。 孟一鸣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样子,笑起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林也低低的说:“可我爸还没同意。” 孟一鸣说:“他要再不同意,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也:“···你要怎么不客气法?” 第635章 亲她 孟一鸣撸起袖子,握起拳头,露出精壮的小臂,肌肉线条明显。 林也以为孟一鸣想揍宋怀谦,正准备骂他,就听见孟一鸣说:“我要在你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把你嫁给我,我就赖着不走了!” 林也知道孟一鸣又在逗她开心,她又气又想笑,“你自己不要脸,还要把我家全家人拉下水!” “豁出去了!”孟一鸣很夸张的说,“你爸要不收了我,我就让他无脸见人!” “到时候我把你的眼镜打飞。”林也说。 两人又聊了好大一会儿,时间不早了,林也再待着就不合适了。 林也喝完杯里的热水问:“明天用不用我来送你?” “不用,又没什么东西。” 林也站起来,“那我回家了,年后见。” 孟一鸣也站起来送她出门,“路上滑,你要慢点。” 林也刚走出去两步突然转身,紧跟在她身后的孟一鸣不设防的撞到了她身上。 林也被撞得差点站不稳,孟一鸣迅速的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林也也一下子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林也能闻到孟一鸣身上独特的味道,是他成熟男性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这种味道刺激着林也的心跳加快。 孟一鸣还扶着她的腰,“怎么了?” 别看林也平时饭量大,可不长肉,身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腰腿都很细。 林也:“···”她忘记她刚才要说什么了。 林也仰着脸呆呆着看着孟一鸣,孟一鸣垂着眸子,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五官。 林也只是性格跟男孩子一样,可她的相貌身材已经是成熟女人了。 两人静静的看着彼此,周围似有暗流涌动。 孟一鸣的喉结动了动,“小也···” 林也声音很低很低,“嗯···” 她好像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她的心跳更厉害了,可她却隐隐的很期待。 孟一鸣的嗓音同样很低,“我可以亲你吗?” 林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说话就代表默许了。” 孟一鸣慢慢低下头,四片柔软的唇瓣触碰到一块。 林也一直睁着眼,她清楚的看到了孟一鸣靠近时温柔至极的眼神,和他闭眼时那浓密颤动的睫毛。 林也感觉她的心跳到极致后突然顿住了,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就那么傻傻的睁着眼,一动不动。 孟一鸣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停留了一会儿便分开了。 这个吻来的快结束的也快,林也的心里居然有种淡淡的失落。 孟一鸣看着林也呆呆的模样,眼里似乎还有不解和失落。 孟一鸣捏了捏她的小脸,“傻姑娘,以后。” 他没明说以后什么。 实际上,一开始他是想接吻的,可在唇瓣触碰的那一秒,他忍住了。 宋怀谦在林也心里的地位很重要很重要,宋怀谦一天不点头,林也跟他在一起就有负担,他不想再给林也增加负担。 林也终于从这个吻里回过神了,她觉得甜蜜紧张,还有很多无法言说的感觉,让她手足无措,甚至有点想暴走。 不知道孟一鸣是看出了她的情绪还是怎么的,他张开双臂将人搂进怀里。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林也的情绪慢慢平复了许多,许久后,她抬手回抱着孟一鸣。 “孟医生,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孟一鸣低低的笑出声,“我知道,我很快回来,我这次回家主要是跟父母说我们的婚事。” “还有,小也,别叫我孟医生了,也该改口了。” 林也问:“那我叫你什么?” “一鸣,怎么样?” “我还以为你又要叫我叫你哥哥、鸣哥的。” 孟一鸣说:“就叫一鸣。” 林也鼓了好几次勇气,才叫出口,“一鸣。” 幸好她的脸靠在孟一鸣的肩上,孟一鸣看不到她脸红了。 两人抱了许久,林也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他的怀抱让她感觉安心、舒服,似乎不管外面是多大的狂风暴雨,只要躲进他的怀抱,一切都会平静一样。 孟一鸣怀抱着她问:“你还回家吗?” “当然回。” “时间差不多了,再晚了不安全。” 林也很是不舍的退出他的怀抱。 孟一鸣把她送到门口,直到林也骑着单车的身影看不见,他才回了屋。 林也的心情太激动了,她单车骑得飞快,完全忘记了孟医生嘱咐的,“路上滑,要骑慢点的话。” 乐极生悲,她摔倒了。 连人带单车的滑出几米远,也就她灵活,没跌到头,可身子跌到了地上,疼的厉害。 她咬着牙爬起来,又扶起单车,忍着疼骑回了家。 林韵怡和宋怀谦在客厅教两个孩子日常口语,就见林也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身上也裹满了泥。 夫妇俩站起来,同时问,“怎么了?” 林也心虚,“我骑单车摔倒了。” 宋怀谦:“···”叮嘱了一百遍骑单车慢点,还是死不悔改,现在好了。 林韵怡说:“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伤的重不重。” 卫生间里,林韵怡给林也检查了身上的伤,都是擦伤,没伤到骨头。 林韵怡给林也擦着药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林也冤枉,“谁会故意摔跤啊?!” “过年前这几天这么多事,你摔伤了就可以不用帮忙做家里的这些事了!” 林也:“没有!” “我还不知道你!”林韵怡说,“你的身体在家里,心早就跟着孟医生去了。” 提到孟医生,林韵怡脸绷起来,“这么晚了,他不知道送你回家?!” 林也连忙为孟一鸣辩解,“妈,这事跟孟医生一点关系没有,是我骑单车骑得快。我天天骑也没事的,哪知道今天就摔了,孟医生肯定也想不到,不然他肯定会送我回来的。” “还没嫁出去呢,就这么向着他,这要结婚了,那还得了!” 林也说:“妈,我就是跟你分析实际问题,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母女俩擦好药膏,从卫生间里出来。 于向念问:“平时这样骑也没事,今天怎么就摔倒了?” 第636章 安口孟 于向念只是随口一问,林也却紧张的不行,生怕他们看出什么。 林也昂起头,强装理直气壮的样子,“路···路上太滑了,我骑的又很快,不就摔倒了!” 于向念也没多想,“我得跟孟医生说一声,哪有天天晚上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家的。” 林也很有理的说:“我有单车,出行方便,孟医生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他送我很不方便。” 于向念:“···林也,你现在就这么护着他,受累的是自己。” 林也觉得她不累,她是乐在其中。 可可问:“姑父为什么不买一辆单车,这样就能送小姑了?” “姑父?”宋怀谦皱眉,“谁教你这么叫的?” “姑父啊!”可可说,“姑父说了他以后会娶小姑,让我们先叫他姑父。” 林也暗自窃喜,紧抿着唇不想表现出来。 宋怀谦摸摸可可光滑的小脸,“现在还不是姑父,就叫他叔叔。” “哦。” “叔叔怎么念?”宋怀谦问。 可可说:“叔叔念安口。” “你们以后就叫他安口孟。” “嗯!”安安和可可声音清脆。 林也:“···” 今年过年,大家都很开心。 宋家难道一家人团聚的过个年,大年三十,刚吃过早饭就杀鸡宰鱼、摘菜洗菜,一家人都忙着准备年夜饭。 晚上,程景默和于向念在院子里看着四个孩子放烟花。 回想以前,安安放烟花还需要于向阳抱着才敢点火,可可连看都不敢看,现在两个孩子已经会自己放烟花了。 还有小杰,以前啥都不懂的小孩,现在都已经长成稳重有思想的大人了。 于向念看着在空中绽开的烟花,牵住程景默的手说:“程景默,幸得有你,愿我们永远健康快乐,愿我们的梦想都能实现。” 程景默同样看着天空,心里默默的祝愿,“愿家国平安,愿余生都能像今天这样幸福,愿所求皆所得。” 家属院里,于向阳正带着温秋宁放烟花。 又是温秋宁的第一次。 只有亲自去尝试了才发现,烟花一点都不可怕,它是那么的绚丽耀眼。 就跟她一样,在接触了于向阳以后,才知道人生如此多彩快乐。 又一颗烟花升起,在天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映照的两人的面孔也是绚丽多彩。 温秋宁眼里闪着光,“于向阳,谢谢你,是你让我的人生充满了阳光、温暖和快乐。” 于向阳开心的笑,“我也很感谢你,但愿我们今后都是如此恩爱快乐!” 孟家就没那么喧嚣热闹了。 孟一鸣陪着父母聊天看电视,家里还有哥哥嫂嫂,侄子们在屋外放着烟花。 孟一鸣听着一声声的烟花响起,心里想着林也。 那长不大的姑娘肯定也在跟几个孩子放烟花。 新的一年,他想把那傻姑娘娶回家,自己照看着。 那是他十五岁就许下的承诺,历经二十一年,终于快要兑现了。 他没有跟父母说林也是当年的二妮,只介绍了林也的情况家庭这些。 父母巴不得他早点把姑娘娶回家里,拿出了积攒多年的退休金给他买婚房。 大年初五,孟一鸣回到北京便来宋家看望。 还没到门口,就碰上了在大院里玩着的安安可可。 两个孩子齐刷刷的叫他,“安口孟。” 孟一鸣怔了一下,笑起来,叽里呱啦的讲了一些。 两个孩子听不懂,一脸懵的看着他。 孟一鸣说:“你们不是要讲英语么,姑父跟你们讲英语啊。” 可可说:“你不是姑父。” “我才不见你们几天,姑父的称号都被褫革了?”孟一鸣拎高手中的袋子,伤心的说,“可惜了,我还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你们都不愿意叫我姑父。” 可可说:“爷爷说你现在还不是姑父,他让我们叫你安口孟。” 孟一鸣就知道是宋怀谦的意思。 孟一鸣蹲下身子,从袋子里拿了两颗糖给他们,“你们知道国外是怎么称呼爷爷的吗?” 两个孩子知道,齐刷刷的说:“哥软的怕。” “no、no、no。”孟一鸣举起食指摇了摇,“国外的孩子叫爷爷是叫小名。比如说你们爷爷的小名叫杰克,你们也要叫他杰克。这样表示很亲切,知道吗?” 两个孩子半信半疑。 于向念和林也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就听见孟一鸣正在教两个孩子。 “孟医生。”于向念斜睨着他说,“你忽悠林也买拐也就是算了,两个孩子你都要忽悠。” 孟一鸣站起来,“这怎么能叫忽悠呢?两个孩子马上去国外生活了,我教给他们一些国外的文化习惯。” 林也赞同,国外称呼长辈的确是叫名字。 于向念看着林也那副为孟一鸣摇大旗的样,白她一眼,“那你今天回家别喊爸妈了,就叫他们麦克、杰克,露西、莉莉这些好了!” 林也:“···这样不好吧?” “你也知道这样不好?”于向念又看向对孟一鸣,“你倒是算盘打得好,让孩子替你打前锋。” 孟一鸣无辜样,“这不是叔叔先这样做的。” “叫你安口也还好吧。”于向念说,“你教孩子叫他们名字,你真够损的。” 孟一鸣趁机诉苦,“我就让孩子们叫我一声姑父,让我心里乐呵乐呵。叔叔连这么一点小乐子,都给我剥夺了!” 说到这,于向念想起了林也摔跤的事,“你是活该!哪有让一个女孩子天天去找你,然后又大晚上的一个人骑单车回家的?!林也幸好只是点外伤,这要是怎么了,把你杀了谢罪都不够。” 孟一鸣看向林也,焦急的问:“你怎么了?” 林也说的轻描淡写,“就是骑单车滑倒了,已经没事了。” 孟一鸣一下就想到了,“是我回家前一晚的事?” 林也:“···”一想起那晚就面红耳热。 孟一鸣说:“走,回家给我看看伤哪了?” 于向念:“孟医生,你别趁机占便宜啊!” “我是医生,职业道德可高尚了。” 可可说:“安口孟,你买一辆单车,每天送小姑回来,她就不会摔跤了。” “叫姑父!” 第637章 同意 孟一鸣平时用不上单车,可为了安全把林也护送到家,他还是去买了一辆单车。 孟一鸣还约着林也去看房子。 林也问:“你跟谁借的钱了?” “我爸妈借的,以后有钱就还,没钱就算了。” 林也知道孟一鸣的工资挺高的。 林也嫌弃的说:“你怎么还用你爸妈的钱呢?你都工作很多年了,怎么会没攒下什么钱呢?我哥跟你一样大,他去年就买房子了。” 孟一鸣轻瞟林也一眼,“我能跟你哥比吗?他是两口子一起攒钱,我就一个人。再说了,我二十八岁才工作,后来又去美国,那三年,我又要读书还有日常开销,我能攒下什么钱?” 林也倒是很有钱,买十套房也没问题,不过,她也不想用父母的钱。 她拿出一个存折,这是她这一年多攒下的工资,有七百多块,“我的钱给你。” “不用,你的钱你自己攒着。”孟一鸣说,“我养家还是没问题的。” 林也非得给,“你拿着吧,万一哪里不够,你就不用去借了。” 孟一鸣捏捏她的耳垂,“你这个傻姑娘,哪有你这样,还没结婚就把所有的钱交出来的?” 林也说:“你是什么人,我知道,我相信你。” 孟一鸣眼睫颤了颤,“你相信我就好。” 林韵怡知道了林也和孟一鸣在看房,林也还把钱给了孟一鸣的事。 林韵怡还能说什么,她只能跟于向念抱怨,“你说这傻姑娘,也不怕被人骗财骗色!” 于向念就觉得想笑,“谁能骗到林也的财和色?林也那个钢铁大直女,一般的男人连靠近她都不可能,也就孟医生有耐心跟她耗那么多年,才接近得了。” 林韵怡想想,也是。 林也这姑娘,是她养大的她清楚。 林也做人做事特别较真,她能这么对孟医生,是彻底的相信孟医生了。 宋怀谦从林韵怡口中得知了孟一鸣要买房子的事。 宋怀谦考虑了许久说:“你告诉小也,房子我们买,算是给她的嫁妆。” 宋怀谦自然有他的考量,由他们买房,这属于林也的婚前财产,以后万一她跟孟一鸣怎么了,滚的是孟一鸣。 林韵怡问:“你这算是同意他们交往了?” 宋怀谦说:“你看她还像是能留的住?” 每天跑得连个人影都不见,家就像是招待所一样。 林韵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也。 林也先是愣住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宋怀谦算是同意他们交往了。 林也乐的跳起来。 林韵怡说:“你爸说房子他去挑,他挑两套相近的,给你哥一套,以后你们有个照应。” 林也倒是不在乎房子,她在乎的是宋怀谦终于同意了。 林也开心的奔走去告诉孟一鸣。 孟一鸣听完林也的话,心里明白宋怀谦的想法。 为了让宋怀谦他们放心,他说:“行吧,那我们就不看房子了,这些钱就当彩礼全部给你。” “不用!”林也说,“我父母也不会要彩礼,你把你父母的钱还了,我们有多少用多少。” 孟一鸣的钱有两千块左右,买买家具、置办婚礼应该够了。 今天两人都很开心。 孟一鸣准备送林也回家的时候,叫住了林也。 “小也···” 孟一鸣拉住林也的手,虽然隔着镜片,林也还是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 林也的心跳加快。 孟一鸣说:“把我的眼镜摘了。” 林也懵懂的伸出手摘下孟一鸣的眼镜。 孟一鸣拉着她手腕的手一用力,就把林也拉到了身前,他的另一只扣住林也的后脑勺。 孟一鸣的脸覆了下来,这次的吻不像上次一般。 孟一鸣撬开了林也的唇齿,主导着一切。 林也什么都不会,头脑也是懵的,她一只手紧紧抓着孟一鸣胸口的衣服,一只手拿着他的眼镜,任凭他攻城略池。 后来,林也呼吸不过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硬憋着气,双手攥的更紧。 孟一鸣感觉到林也的僵硬,放开了她。 林也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孟一鸣就看着她笑。 林也羞恼,“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就傻的可爱。” “你们别总说我傻。”林也快要羞死了,“我本来也没那么傻,都是你们太聪明了。” 孟一鸣问:“气顺了没?” “嗯。” 孟一鸣再次覆了下来。 两人难舍难分,后来,孟一鸣身体有了反应,不得不结束这一切。 林也全身泛软,紧抓着他的衣服,她的红唇水光潋滟,双眼迷蒙的看着他。 孟一鸣抹了抹她的红唇,“我该送你回家了。” 好一会儿,林也才从温存中缓过神。 孟一鸣从林也手里拿过眼镜,才发现眼镜腿都被林也捏弯了。 他一边正着眼镜腿,一边说:“也子,你的腿软了,手倒是挺硬。” 林也:“···” 林也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 孟一鸣把林也送到大院门口,安慰她,“你自己别心虚,什么都看不出来。” 顿了顿又说,“看出来了也没事,你家里人都同意我们交往了。” 林也蹑手蹑脚的走进家门,看到客厅里没人,她的心才落了下来。 她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傻笑。 孟医生好会哦! 自此两人约会的项目又新增了一项。 不过这样开心的时光只过了两周,林也要出去工作了。 去的地方还挺远,距离北京两千多公里。 今晚,林也赖在孟一鸣的住处不愿离开。 孟一鸣哄也哄了,亲也亲了,林也还是不想走。 孟一鸣半开玩笑的说:“不然今晚你住这里。” 林也在国外那么多年,见同学谈恋爱见得多了,思想不保守。 可她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不行!我得回去!” 孟一鸣说:“走吧,我送你。” 林也说:“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她这么一去短则半年,长则八九个月。 孟一鸣说:“我们明天去照张相,以后想对方的时候就看照片。还有,我休假的时候来看你。” 林也已经期盼着孟一鸣来看她了,“你什么时候休假?”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一有假期我就来看你。” 林也相信孟一鸣。 第638章 离别1 翌日,孟一鸣和林也去照相馆照了相。 孟一鸣边走边说:“你安心的去工作,我在家把房子那些弄好,等你回来就结婚。” 按实际年纪算的话,林也二十八岁多,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林也走在他身旁,“我给你写信。” “好。” 晚饭是在宋家吃的团圆饭。 最不舍的还是林韵怡,一个劲的叮嘱着林也在外面工作要注意这小心那的。 “妈,你跟我一起去吧。”林也很认真的说,“遇到问题你还能指点一下。” 林韵怡说:“妈的水平都落后了,还能指点你什么,现在你的本事比我的强。” “不管指不指点的,至少我们俩能在一起,我也舍不得你。” “你出去工作带你妈干什么?”宋怀谦说,“你妈在外面跑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清闲几年,你还要带她出去过苦日子。” 林也瘪了瘪嘴,“我看就是爸,你舍不得离开我妈。” 林韵怡反问她,“我干嘛要不陪着你爸去陪你?” 林也:“···” 她好羡慕她爸妈的感情,她偷偷的看了孟一鸣一眼。 孟一鸣很有默契的看向她,对她微微一笑。 他懂她的心思。 第二天上午,林也就和单位的同事一起出发了。 很快到了三月中旬,于向念也要带着孩子离开了。 临别前一晚,老俩口抱着两个孩子舍不得放手。 虽然已经叮嘱过很多遍在国外生活要怎么保护好自己,怎么求助这些,老俩口还是不放心的又交代起来。 于向念和程景默很早就回了房间,两人窝在床上说着心里话。 程景默说:“出去到外面,你要管他们,别像现在一样,什么都随便他们。” 在家里,除了做危险的游戏和事,于向念几乎不管孩子。 不管孩子是要吃零食,还要玩什么,只要不伤害自己不伤害他人,于向念都懒得管。 这个家要没他,孩子早成什么样了! 于向念说:“你教育他们这么多年,孩子的行为习惯已经养成了,我用不着怎么教育。再说了,去国外还不是送进学校,有老师教育。” “于向念!”程景默沉着声音。 “好好好,我教育他们!”于向念轻抚他的胸口,“到时候一定还你两个行为习惯非常好的孩子!” 程景默说:“你答应的事要做到!” “放心,我记得。每个月给你写信寄照片,照顾教育好他们,每年带着孩子回来看你。” “还有你自己呢?”程景默问。 “绝不垂涎八块腹肌、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身材高大、礼貌有加的绅士。” 程景默更气了,“于向念!” 于向念咯咯咯的笑,然后亲亲他的唇,“你放心,这世界上谁都比不过你!” 程景默轻叹一口气,“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分分合合的。”什么时候才能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于向念说:“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的梦想吗?” 程景默怎么会不记得。 许多年前,在牛棚里,两人畅想的未来,国家不受外敌欺负,人民吃得饱穿得暖,孩子有学上,病了有钱医。 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在努力。 当然,还有很多人比他们做出的贡献还多还大,他们这都不算什么。 于向念说:“终有一天,这些美好都会实现。也许我们看不到,但我们在年老时回顾这一生,我们是值得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家人送他们去机场,于向阳和温秋宁也来了。 于向阳一把抱起安安,“你小子走了,谁陪舅舅玩?” 安安一本正经的说:“你先交一下别的朋友,等我回来我再来陪你玩。” “别的朋友都没你好玩。” 安安说:“可我要出去的呀,我也要去交其他的朋友。” “你交别的朋友,是不是就忘记舅舅了?” “不会。”安安说,“我在外面也会想舅舅的。” “还有舅妈。”他又补了一句,然后看着温秋宁说,“舅妈,你要照顾好舅舅,等我回来看你们。” 温秋宁爱死这两个萌娃了,她摸摸他光滑的小脸,“你放心,舅妈和舅舅等你们回来。” 于向阳说:“你小子回来要给舅舅带礼物。” “我知道。” 安安亲亲舅舅的脸,“舅舅,我会想你的。” 于向阳的眼眶有点发热,就很舍不得这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他带他们的时间比于向念还多。 到了安检入口处,于向阳把孩子放下来。 程景默蹲着身子,一手揽着一个孩子,左边贴贴,右边贴贴。 可可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旁说:“爸爸,我送了给你一样礼物,在我房间的桌子上。” 安安说:“我也给爸爸准备了礼物,在我的房间。” 于向阳在一旁看着,“···” 这小子,也不给他准备礼物! 程景默说:“好,待会儿爸爸回去看。” 可可亲亲他的脸,“爸爸,我会想你的。” 于向念在和其他人告别。 于向念对宋怀谦和林韵怡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的,每个月给你们寄照片,明年就回来看你们。” 林韵怡又忍不住的看了眼孩子,一看孩子她就忍不住的流泪,“千万要照顾好他们。” “嗯,放心!” 于向念又对小杰说:“你该谈恋爱了,不然以后怎么知道什么女生合适。” 小杰说:“你操心好你自己和弟弟妹妹就行,我是大人了,我知道该做什么。” 于向念说:“那你要帮我照顾好你叔和爷爷奶奶。” “我叔不用照顾。” “以前是不用,现在我和孩子离开他了,他就剩你了,你多陪陪他。” 小杰答应的有点生硬,“···嗯。” 他一个二十岁的男人陪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俩应该都不需要这种陪伴。 又到了于向阳。 于向念说:“于向阳,程景默就交给你了。” 于向阳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程景默跟我在一起哪天不开心?他不开心,我都把他逗开心!” 于向念有点担心于向阳和温秋宁的感情。 “还有···”于向念看向温秋宁,“爸妈想抱孙子孙女了,你们考虑一下这件事。” 她离开了,不能帮赵若竹催生了,现在一次说清楚了。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已经在准备了,快了!” 温秋宁:“···” 时间也差不多了,程景默还抱着两个孩子不愿撒手。 于向念也蹲下来,她看见程景默埋在两个孩子间的脸,他的眼红了,强忍着眼泪。 “程景默,爸妈他们还等着跟孩子告别呢。” 程景默纵有万般不舍,还是松开了手。 他站起来,半弯着身子揽着两个孩子的肩去跟宋怀谦林韵怡告别。 “爷爷奶奶,你们要保重身体,我们很快就回来看你们。”两个孩子齐刷刷的说。 林韵怡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子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的哭起来。 宋怀谦也偷偷抹了抹泪。 两个孩子也舍不得的哭起来,现场哭做一团。 在程景默和于向念的劝说下,三人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于向念拎着大箱子,两个孩子的背上各自背着一个包,跟着于向念进了安检口。 程景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出来。 第639章 离别2 直到那母子母女三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程景默还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 于向阳走过来搂过程景的肩,“别哭了,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程景默一把推开他,“你滚一边去。” 他别开脸,偷偷擦干了脸上的泪。 于向阳难得好声好气的哄程景默,“你伤心也不起作用,他们都走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心情就好了。” “不去!” 程景默先转身离开了。 于向阳在后面偷偷的骂:“不识好歹!” 回到家,程景默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孩子的房间看他的礼物。 他先是去可可的房间,桌上摆着一幅画。 程景默拿起来仔细看着,画的是他们一家人。 天蓝草绿,小杰带着他们在放风筝,三个孩子笑的可开心了,他和于向念坐在一棵树下,于向念看着他们笑,他又看着于向念笑。 可可画的画真好,虽然五官画的都一个样,可人物的灵魂画出来了。 尤其是于向念懒洋洋的神态,画出了精髓。 他又来到安安的房间,安安的桌上放着好几个方块,还有一封信。 玩方块,是这段时间安安去于向阳家里,于向阳教他折,教他玩的。 安安的字写的一笔一划,规规整整,是宋怀谦亲手教出来的。 宋怀谦教出了安安,却没能教出可可,可可的字写的就不怎么样。 安安在信里说,爸爸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可以玩他折的方块。 安安还说,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的。我会想你的。你告诉舅舅,我也会想他的。 程景默拿着信,又看看那幅画和那些方块,眼泪又流出来了。 看看,两个孩子还知道留给他礼物,于向念都不知道送给他一样!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哭了。 他怕眼泪滴到信上和画上,不停的用手帕擦着眼泪。 他发泄完情绪,把孩子送给他的礼物拿上,回自己的房间。 他拉开抽屉准备把礼物放进去,就见一个用丝带包扎好的盒子。 上面还别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我最爱的老公,这支钢笔送你给,你每天揣到兜里,就跟我陪着你一样,爱你~~~ 程景默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两个孩子送给他礼物,肯定也是于向念教的,算她还有点良心。 于向念不就最擅长哄人开心? 两个孩子不仅送了给程景默礼物,还给爷爷奶奶也送了。 送给奶奶一支毛笔,奶奶喜欢画画,可以用来画画,送给爷爷一个挂件,挂在车里,爷爷每天都像看到了他们。 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下来,程景默和小杰周末才回家,平日里,家里就剩下老两口和保姆。 程景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于向念他们离开两个月后收到了第一封信。 信是安安写的。 安安说,他们在那里过得很好,让爷爷奶奶和爸爸不用担心。 他们在当地的小学入学了,可他们听不懂老师和同学讲话,学校的食物也不好吃,他们不习惯。 可可哭了,她不愿意上学,不过妈妈先修理后道理了一番,可可又去学校了。 在这里上课很自由,不用背着双手,可以随意的姿势。 这里的同学还不会算个位数的加法,这里上课的时间很少,我们要学做蛋糕、洗衣服,有时候还要去花园里除草。 安安想到哪写到哪,拉拉杂杂的写了一页纸,有些字不会写,还是用拼音写的。 信里还附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三人在使馆里照的,一张是两个孩子在学校时拍的。 宋家的三人,轮流传递着信和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于向念这次说话算数。 程景默每个月都能收到于向念寄来的信,信里都有照片。 盼望的日子过得很慢,天气由冷转暖,由暖再转冷。 孟一鸣还是跟以前一样,隔三差五的就来宋家看望二老,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宋怀谦已经买好了两套房子,他把钥匙分别交给程景默和孟一鸣。 两个客气的和宋怀谦推让了一番,还是林韵怡说:“我们刚好有这个能力,你们就别推辞了,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对子女的心意,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就满意了。” 两人收下了钥匙。 宋怀谦说:“你们有时间去看看,装修、家具什么的,有哪些需要跟我说。” 孟一鸣说:“谢谢叔叔,装修和家具的事,我们自己负责就好。” 宋怀谦也就客气的说一下,他没那时间去找人装修,买家具这些。 宋怀谦说:“需要钱就跟我说。” 孟一鸣依旧说:“不用,谢谢叔叔。” 林韵怡说:“一鸣,那房子的事就交给你了,小也在的远也顾不上。” 孟一鸣颔首,“这本该是我做的。” 孟一鸣约程景默去看房。 程景默又不打算搬出去,房子是圆是方,他也不关心。 孟一鸣说:“你就当帮个忙,我得抓紧时间布置好房子,等着结婚呢。” 程景默瞥他一眼。 也是同情他,一把年纪了还单着。 第640章 笑料 九月份的北京气温渐凉。 温秋宁和于向阳备孕七八个月了,可温秋宁一直没怀上。 她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今天,她跟单位请了假,来医院做检查。 检查项目有好几项,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检查报告要两天后才能拿到。 时间还早,温秋宁去水产市场买了几只螃蟹和一条鱼,于向阳喜欢吃海鲜。 螃蟹清蒸,鱼红烧,又做了一道素菜和一个汤。 于向阳刚走进家门就闻见了香味。 “有螃蟹?!”于向阳惊喜的说,“这段时间的螃蟹可肥了!” “还有红烧鱼!”于向阳从身后抱住温秋宁,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宁宁,你对我真好。” 温秋宁笑,“我还要对你更好。” 于向阳把温秋宁抱紧,“这样够了,我会恃宠而骄的。” 温秋宁用头蹭蹭于向阳的头,“那你就骄傲吧。” 反正,温秋宁就想对于向阳好。 “宁宁,你真好。” 吃饭的时候,于向阳才想起问:“你今天怎么下班的这么早,还有时间去买海鲜?” 温秋宁沉默了片刻,如实说了情况。 于向阳把弄出来的蟹黄放到温秋宁的碗上,“你别瞎想,即便是有病,咱治就行。” “你吃,我自己弄。” 温秋宁想把碗里的蟹黄放到于向阳的碗里,于向阳抬手拦住了,“这是我该做的!” 温秋宁弯起唇角,“向阳,你越来越是一个好丈夫。” 于向阳面上嘚瑟了几分。 他见多了程景默伺候于向念,没学到八成,也学会了六分。 两人聊着聊着,聊到了孩子的事。 温秋宁很是苦恼的说:“向阳,我好矛盾。有时候我希望生一个男孩,跟你一样的阳光正直,有时候我又很想生个女孩,像可可一样,有点娇气,又很会讨人欢心。” 于向阳说:“生男生女我都喜欢。” 他也是普通人,有了男孩,肯定想要一个女孩,有了女孩,又想要一个男孩。 程景默那样儿女双全的福气可遇不可求。 生男生女顺其自然,不管是什么他都接受。 温秋宁说:“不管男孩女孩,我希望多像你一些,长得好,性格也好。” “你也很好啊!”于向阳说,“尤其是女孩,要像你,温柔、善良、积极向上。” 温秋宁又说:“如果是女孩的话,多像你,那就像念念,肯定又漂亮又讨人喜欢。” 于向阳嫌弃的说:“就于向念那样的,也就讨程景默喜欢,换个男人都受不了她!” “你别这么说她。”温秋宁说,“念念识大局明事理,又会说话做事,孩子要像她,那可好了!” 两人一顿饭都聊着孩子的事,越聊越想要个孩子。 吃完饭,于向阳收拾好厨房,温秋宁约他出去外面散步消消食,于向阳把她拉进了房间里。 “多运动几次消食的更快。”于向阳说。 过了两天,温秋宁去医院取报告。 果然是她的原因。 医生说,她的月经不调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输卵管堵塞有点严重,这个需要手术。 医生又说,这只是现在检查出的问题,不孕不育的原因很多,不排除男方也有原因。最好是男女双方都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温秋宁拿着报告失落的回到家。 她就觉得对不起于向阳。 别的女人愿意做就能做到的事,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困难。 温秋宁回到家时,于向阳已经先到家了,他正在厨房做饭。 两人都是谁先到家,谁就先做饭。 于向阳不太会做菜,一般都是温秋宁做菜。 “你回来了。” 于向阳听见开门声,从厨房探出头打招呼,就见温秋宁脸色菜菜的。 他连忙走出去,“你怎么了?” 温秋宁瞬间就眼红了,“向阳···我真的有病。” 向阳从她手里拿过检查报告看了看,他看得懂内容,但不知道具体意思。 温秋宁跟他详细解释了一番。 于向阳说:“不怕,我陪着你。” 温秋宁愧疚的说:“做手术我不怕,我是觉得对不起你。医生说做手术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怀孕。” 于向阳想了想说:“这样,我让孟一鸣帮忙找一个专家,让专家看看再说。” 温秋宁说:“当初结了婚,我就该去做检查的,这样就能早发现早治疗。” “现在也不晚,我们还正年轻呢。”于向阳安慰她,“再说了,我本就还不想要孩子呢。” 于向阳说做就做,第二天就带着报告,约着程景默一起去找孟一鸣。 程景默心里同情于向阳,温秋宁不是这样病就是那样病的。 还是远在异国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省心。 孟一鸣最近很忙,又要上班又要顾着房子的装修,每天两处跑,单车骑得跟林也一样快。 两人在孟一鸣的出租房外等了好长时间,孟一鸣才回来。 三人进了屋,程景默说明了来意。 孟一鸣收下温秋宁的检查报告,“明天我让我们医院的妇科专家看看,再给你们答复。” 程景默和于向阳回部队的路上。 程景默突然想起于向阳以前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医院买安全用品,他还不好意思去军区医院买,都是换了便装去别的医院买。 这不是浪费资源浪费钱财,还弄得自己不舒服。 程景默同情于向阳的同时,有点想笑。 于向阳敏锐的发现程景默细微的表情变化。 “怎么的?”于向阳气哼哼的说,“我没孩子,你很高兴?” “哪有?”程景默说,“我比你还难过。” “我可不信,我刚才看见你咬嘴唇了!” 程景默说:“我不是高兴这个。” “那你说说,你高兴什么?”于向阳说,“今天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跟你没完。” 程景默考虑了几秒后,决定老实说。 他要撒谎,于向阳肯定看的出来。 “我说了你别生气。”程景默说。 “你说!我看情况生不生气!你要不老实说,我肯定生气!” 程景默硬着头皮说了。 于向阳听完后,更是气哼哼的说:“咱俩不都想一块去了!” 程景默:“···” “真是的!浪费了多少橡胶!”于向阳说,“那些农民大早上的,一棵树一棵树的收橡胶,容易吗?” 程景默更是忍不住的笑。 “看看你都多久没笑了!”于向阳也跟着笑,“为了让你开心,我都把自己当笑料了!” 第641章 最坏的打算 孟一鸣很快给回复了。 温秋宁的情况还是算严重的,两支输卵管都堵塞了,必须要做手术复通。 可手术就存在风险,万一手术失败,输卵管受损,以后就更无法怀孕。还有就是手术成功,也不排除以后会有堵塞复发的情况。 “这件事,你有什么建议?”程景默问孟一鸣。 孟一鸣回答的也很真诚,“不如这样,先做一侧,如果失败了,那就再等几年,等医学发达了,我们再看。如果成功了,我们再做另一侧。当然,这样做的话,你就会遭两次罪。” 温秋宁说:“我不怕遭罪。”她很想要个孩子。 多年前,她抱着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想法,后来,她遇上了于向阳,让她有了跟结婚的念头。 婚后的生活比她想象中的还幸福,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她心甘情愿的想要生一个孩子。 于向阳握起温秋宁的手说,“我们回家再商量商量。” 他虽然也想要个孩子,但比起孩子,他更在乎温秋宁。 孟一鸣说:“行,你们回家好好考虑。如果想做手术尽量避开十一假期,那几天我要去找林也。” 虽然不是他做这个手术,但他在着的话,万一有什么情况,他能帮着处理。 现在距离十一还有两周的时间。 于向阳说:“林也在那么远的地方,一周的时间,你全部耗在路上了。” “那也得去。” 他答应过的话就得做到,再说了,他也很想林也。 于向阳和温秋宁回到家里。 于向阳说:“宁宁,要不我们再等几年看,我们又不是急着要孩子。” 本来才有两支输卵管,这万一要是失败了,一支就废了,只剩另一支,风险更大了。 温秋宁自然也是明白这些风险的,“那我们再考虑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两人都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这天,于向阳突然对程景默说:“我觉得老天是公平的。” 程景默怔了一下,“何出此言?” 于向阳说:“就说我俩,你小时候过得那么惨,又娶了于向念那恶婆娘,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后来不知咋的,突然你俩就好上了,这日子就过好了。我呢,从小到大啥都不缺,爹亲妈爱的,可在我的个人家庭上,总是各种磨难。” “好事多磨。”程景默说,“你的婚姻经历了很多的磨难,你现在比谁都幸福。你生孩子这事,也该是这样。” 于向阳说:“其实吧,我也不是非得要个孩子。万一温秋宁要是真不能生,那我们不要也行。她要实在想要,去领养一个也行。小杰跟你们不也跟亲生的一样。” 程景默说:“你能这样想最好,既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有的好事都会成为惊喜。”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这天吃过晚饭,两人坐在沙发上开始商量这件事。 于向阳说:“你先说。” “我还是想做手术试试。”温秋宁首先表明态度,“如果我不去尝试的话,我肯定每天都在后悔。我们先做一侧,万一失败了,我也就心甘情愿的等以后医学发达,或是想办法去国外检查看看。” 于向阳点头表示同意,“我同意你的想法。” 其实,无论温秋宁做任何决定,于向阳都会同意的。 这就是他让温秋宁先说的原因。 于向阳说:“宁宁,你不必有压力,更别觉得对不起我。我们生不生孩子是我们的事,不用管外人的看法和言语。”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我们没有孩子,我也能接受。你要喜欢孩子,我们去领养一个也行,就像小杰,你看他们一家人过得很好。” 一股酸意从温秋宁的胸腔蔓延到鼻腔,她哽咽道:“向阳,你真好。” 其实她完全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只是因为于向阳太好了。 温秋宁想给他,她能给的最好的。 她多想跟于向阳有一个孩子,一家三口长长久久。 于向阳把她揽进怀里,“别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是担心我爸妈那边,我去跟他们讲,就说我有问题。反正这事就程景默和孟一鸣知道,他们不会乱说的。” 温秋宁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流出来了,“别骗他们,实话说。如果他们有想法,我去跟他们说。” 于向阳欣慰的给她擦着泪,“我还担心你说,你不能生孩子了,就不耽误我了,你要提离婚呢。” “不离。”温秋宁摇头,“除非你提离婚,我会答应的。” 温秋宁很认真的说:“于向阳,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想要个孩子,或是你对我没感情了,你实话跟我说,我不怪你,我能理解你。” “说什么呢,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温秋宁说:“夫妻之间不光要有责任,还得有感情。” “这就对了!”于向阳说,“你让我上哪找我喜欢的人,我可是很挑的!再说了,除了你,也没人肯要我了。” “哪有?!你这么优秀,别妄自菲薄。” 于向阳亲了亲她的额头,“行了,别伤心了。你以前都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了,以后即便没有孩子,但有我陪着你,你已经赚了!” 温秋宁破涕为笑,“我这辈子最赚的事就是喜欢你,嫁给你。” 于向阳说:“你都赚了大头了,那些蝇头小利不赚也行。” 温秋宁回:“还真是赚了个大头!” 温秋宁想,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孩子的头会不会也跟于向阳的一样大? 说来也奇怪,于向阳的父母、哥哥妹妹的头都正常,就于向阳的这么大。 两人做好决定后便联系了孟一鸣。 孟一鸣又和医院的专家联系好手术时间。 三天后的早上,温秋宁被推进了手术室。 第642章 探望 温秋宁的手术很顺利。 不过要等一个月后再次复查,复查后一切正常才算是恢复。 于向阳买了瘦肉粥正在喂温秋宁。 温秋宁说:“向阳,你待会儿回去工作,一个小手术,我自己能行,或是找个护工照顾我就行。” 温秋宁要住院一周,她不想耽误于向阳的工作。 于向阳最近也挺忙的,加之他又不太会做饭,找个护工做饭照顾温秋宁的确是最合适的安排。 “我待会儿去外面找一个。”于向阳说,“白天护工照顾你,我下了班来照顾你,想吃什么就跟护工说。” 温秋宁回:“我会的。” 两人现在不缺钱,他们的两套房子都出租了,租金足够日常的生活开支,他们的工资都存着。 温秋宁突然想起温琴。 要是母亲还活着该多好,母亲这一辈子太苦了,现在她能保护母亲,能给母亲好的生活了,母亲却不在了。 看着温秋宁想什么想的出神,于向阳在她脸前挥了挥手,“宁宁,想什么呢?” 温秋宁勾起唇角,“向阳,我们过段时间回南城看看爸妈吧。” “好,等你身体恢复些,我们回去。” 温秋宁还没出院,就到了十一假期。 孟一鸣老早就买好了火车票,下了班就迫不及待的朝着火车站赶去。 为了尽快见到林也,孟一鸣买的是三十号晚上的票。 历时两夜一天的火车,又坐了一天的客车到了一个县城,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又租了一辆面包车,颠簸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林也他们的驻地了。 现在已经是三号的下午了。 林也在外面工作还没回来,孟一鸣在他们驻地里走了一圈,到处看看。 这里的条件跟当初他们在尼国时的条件差不多,住宿是简易的木板房,用水也是靠打井压水。 虽然在国内,可依旧是在荒郊野外,买菜这些肯定不方便,饭菜也不会多丰盛。 等了三个多小时,林也和同事们终于回来了,连回来的方式也跟以前一样,被小货车拉着回来。 这里的气温比北京寒冷,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服装,手里拎着安全帽,林也混在一堆男人中间说说笑笑。 孟一鸣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微笑。 林也身旁的男人朝着孟一鸣指了指,林也顺着看过来。 她先是一怔,接着又笑起来,然后安全帽一丢,朝孟一鸣狂奔过来。 孟一鸣看着林也冲过来的样子,又想起了炮弹。 林也永远像是一颗炮弹一样,精力充沛、动力十足。 孟一鸣张开双臂,想要接住这颗炮弹,谁知炮弹在距离他一米不到的地方猛地停住,带来一阵凉风。 “孟医生!”林也双眼发光的看着他,“你不是跟我说,你月底才休息吗?” 孟一鸣故作严肃,“我是声东击西,来查岗看看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等等!”孟一鸣睨着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一鸣!”林也立马改口。 孟一鸣给了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林工,你的帽子。” 同事们陆续走过来,一个同事拎着林也丢掉的帽子。 林也接过帽子,“谢谢啊。” “林工,他是你什么人啊?”有人问道。 林也回答的很爽快,“我对象,孟一鸣。” 有人说:“孟同志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谢谢夸奖。”孟一鸣对着大家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林也的未婚夫,在北京某医院工作,趁着假期来看望小也。” 大家又互相客气的说了几句后分开。 林也把孟一鸣带进她的宿舍。 孟一鸣在林也的身后,他随手关上门,就把林也拉近,亲了一口。 “也哥,你脸上都是土,我吃了一大口。”孟一鸣舔了舔唇说。 林也抬手抹了一把脸,脸上瞬间就出现一道痕迹。 “谁让你搞偷袭的。”她的声音带着些娇嗔味道。 “还好你是在勘探队,你要是在农药队,我已经毒发身亡了。” 林也说:“那我下次抹点,看你还敢不敢偷袭?” “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趁着说话的功夫,孟一鸣扫了一眼林也的宿舍。 宿舍一眼就能扫完,十平米左右,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柜子,两个凳子,还有一些拉拉杂杂的东西就摆满了房间。 孟一鸣问:“你们这有多余的床铺没?” “没有。”林也也想到了孟一鸣的住宿问题,她说,“我们先吃饭,待会儿想办法,去晚了没菜。” 孟一鸣:“···”得!还是跟在尼国一样。 林也已经拿好了两个饭盒,孟一鸣放下他的行李。 他就背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 林也带着孟一鸣去食堂,她说,“我还好点,能一个人住一间,那些男人都是三四个人住一间,连走路的地都没有。关键是,这里的医生也是两男的,整个勘探队就我一个女的。” 但凡有个女同胞,林也去跟她挤挤睡一两晚也没问题。 孟一鸣问:“这里的伙食怎么样?” 林也说:“顿顿土豆。” 孟一鸣:“···” “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吃好的。”他说。 林也说,“在这里的伙食比尼国要好点,我们每周可以去县城下馆子改善伙食。” 孟一鸣担心道:“你跟这些男人一起出去吃饭,千万别喝酒。他们喝,你也拦着点。” 林也在外那么多年,她的安全意识,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我知道。” 食堂里坐着清一色的蓝色衣服的人,大家从头到脚都是灰。 孟一鸣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黑色皮鞋,头发朝后面梳的一丝不苟,他一进去就特别突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孟一鸣不认识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对着大家微微颔首,友善的笑笑,一路走进去。 “这是谁啊?”有人悄声问。 大家你告诉我,我告诉你。 很快,整个食堂的人都知道了这是林也的对象。 林也还没来这里之前,她的名声就在勘探队响当当的了。 她了后,大家发现她虽是高级技术工,可对人不摆架子,特别好相处,大家都尊敬和喜欢她。 孟一鸣作为她的对象,自然是要受到整个勘探队的审视。 长得不错,身高也高,穿着也得体,听说是北京某医院的专家,这么一看,还是配得上他们的林专家的。 今天的饭菜是炒土豆丝、煮老南瓜、白菜炒肉丝。 两人为了多相处一会儿,打了饭回宿舍吃。 第643章 车里 吃饭的时候,林也问:“你能在这里多长时间。” 孟一鸣已经算过时间,单趟得花费三天时间,他只有一周的假期。 “我明天下午就得走。” 林也惋惜的戳了几筷子饭。 孟一鸣捏了捏林也脏兮兮的脸,“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也说:“估计十二月中下旬回来。” “那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见面了。”孟一鸣说,“这两个月我先把家布置好,等你回来我们就准备结婚的事。” “我妈写信跟我说,有一天她看见你骑单车比闪电还快!” 孟一鸣:“···她可能看错了。” 林也想,也是。 孟一鸣骑单车的速度堪比蜗牛,怎么可能会是闪电?! 两人吃完饭,孟一鸣催促林也赶紧去洗澡,他来收拾饭桌。 林也也不客气,找了换洗的衣物,端起盆就去洗澡去了。 孟一鸣收拾了一下林也的房间。 这姑娘,东西乱放,衣服也不折一下,一团的塞进柜子里。 收拾的时候,他发现林也的枕头下面放着两人的合照。 她是每晚都要看一会儿照片才能睡觉吧。 孟一鸣低低的笑,只有他知道,把林也追到手是多么的艰难。 林也在澡房洗澡的时候想,不然今晚两人就挤一床,将就睡一晚吧。 孟一鸣那么爱干净的人,肯定不愿意跟那些男人挤一张床。 再说了,就算孟一鸣愿意,也没哪个男人愿意啊。 林也今天的澡洗的很认真,牙更是刷了又刷。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被房间的整洁惊讶了 片刻。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你要来,不然我一定会打扫干净的。” “你打扫的能有多干净?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你打扫过的房间。” “趁还有点热水,你快去洗吧。”林也催促道。 孟一鸣洗干净回来,两人对视上,不知道为什么,气氛莫名的暧昧起来。 林也耳根发热,有些不敢看孟一鸣的眼睛,她连忙别开脸,找话题。 “热水还够吧?” 孟一鸣没回答,放下洗漱的东西,径直朝林也走过去。 林也原本是坐在床边,无所事事的等孟一鸣。 现在看着他迈动的双腿,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孟一鸣走到她面前,摘了眼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他一把将人拉起来,一只手顺势抱起她的腰,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亲了上去。 这次没再吃到一嘴土,而是仿佛沾了花蜜的唇瓣。 两人已经接吻过很多次,林也也学会了回应。 她双手勾着他的后脖颈,热情的回应着他。 七个多月未见,两人都急不可待的想要拥有对方。 这一吻就停不下来,所有的相思,所有的话语都化成了这个吻。 迫使孟一鸣停下的还是他的反应。 他很想要,不过理智告诉他还不是时候。 孟一鸣松开林也,“好了,我们聊会天。” 林也眼神还是迷离的,懵懵懂懂的点头,接着张口就说,“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吧。” 孟一鸣:“···” 他怎么可能跟林也同一房间,他得考虑林也的名声。 林也这姑娘大咧咧的,以为两人啥都没干就不算什么,大家可不会这么想。 他揪了揪她的耳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孟一鸣给了林也两分钟的时间冷静下来。 林也恢复了清明,不过还是坚持她刚才说的话,“挤挤将就一晚,只是睡觉,又不干什么!” 孟一鸣斜睨她一眼,“你是太过相信我,还是要挑战你自己?” 林也说:“我们又不是好色之人。” “也子。”孟一鸣正色道:“这跟好不好色没多大关系,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喜欢的男人就睡在身边,你能有这个定力?!” 林也:“···你是不是说反了?” 孟一鸣自然是故意那么说的,“你看看你,刚才接吻都快把持不住了,我要睡在你身边,岂不是羊入狼口?!” “我没有这么饥渴。”林也加重语气说。 “你不饥渴是因为别人不对你胃口,我这样的保不定你会逼良为娼。” 林也听得整张脸都拧起来了,“行行行,那你今晚就打算这么坐着?” “我可要睡觉,不陪你坐。”她又补了一句。 孟一鸣说:“我刚才已经想好了,我睡车里。” “夜里的气温只有两三度,睡车里太冷了。” 林也心疼孟一鸣,大老远的颠簸了几天才来到这里,现在还得睡在车里。 孟一鸣说:“把你厚些的衣服都给我。” 林也:“···” 孟一鸣弯起食指刮一下她的鼻子,“我迟早是你的,来日方长。” 林也:“···” 她都快被孟一鸣洗脑了。 她都快要觉得自己是一个贪图男色,迫不及待想要把孟一鸣骗上床的人。 孟一鸣说:“你现在去找人拿车钥匙,记得声音要大点,让大家都听到你的话。” 林也出去找人拿钥匙,不过她没大声嚷嚷。 勘探队的人应该都知道她的品行,何必搞这么一出掩耳盗铃。 不对,不是掩耳盗铃! 是什么? 林也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孟一鸣的做法。 她一拍脑袋,又被孟一鸣绕晕了。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时间不早了,孟一鸣拿起钥匙,又抱上几件厚衣服准备离开宿舍。 临走前,他还“警告”林也,“不准来车里占我便宜!” 林也翻了一个白眼,“你快走吧!” 都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真是的,不见面又想得慌,见了面又让她又高兴又生气的。 不过,总归是高兴多于生气。 车里是真冷啊,孟一鸣缩的跟个乌龟似的,还是被冷醒了好几次,这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的时候,他在车里偷偷的观察着。 等到大部分人都起床了,他才下车。 他抱着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走来,时不时的还跟人打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晚是睡在车里。 他走到林也的宿舍门口,林也早起床洗漱好,等着他了。 孟一鸣适时的打了两个喷嚏,求安慰。 这招对付林也很好使。 果然,林也面色就严肃起来了,“你着凉了?” 第644章 老同学 孟一鸣缩起脖子,弯起身子,怀里抱着衣服,瑟瑟发抖的又打了两个喷嚏。 他这是五分冷,五分演。 林也已经走到他面前了,责备又心疼的说:“我就跟你说睡车里很冷的,不然你去我被窝里捂一会儿吧。” 孟一鸣为难状,“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都已经起床了。” 孟一鸣勉为其难的跟着林也走到床边。 林也给她铺好被子,“你快上去捂一会儿。” 孟一鸣摘了眼镜,爬上床,捂得只露着一张脸。 被子上沾染了林也的气息,淡淡的香味,很独特,孟一鸣深深吸了几口。 林也说:“我去找医生开点药,顺便打早饭回来。” 孟一鸣双眸定定的看着她,他不戴着眼镜,那双眸子比平时还温柔。 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很欠揍,“我好想吃碗过桥米线。” “这里只有馒头!” “这里有桥吗?” 林也问:“你要干什么?” “那就吃过桥馒头。”孟一鸣眼巴巴的看着她说,“过桥代表着妻子对丈夫的爱和关心。” 虽然林也已经多次领教过孟一鸣的矫情、多事,此时还是有些咬牙切齿,“我给你吃拳头馒头!” 过桥米线,那是人家非走那道桥不可! 过桥馒头是什么玩意儿? 孟一鸣委屈的小眼神,又适时的咳嗽了几声。 林也:“···你先捂一会儿,我去跟食堂商量一下,麻烦他们给你煮碗面。” 孟一鸣的身上已经缓和的许多,他弱弱的问:“我生病了,你今天能不去工作吗?” 林也:“我昨天就请假了,今天陪你。” 孟一鸣立马就来了精神。 早知道林也请假了,他还装什么病呐?! 他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来一趟,还耽误你工作了。” 林也瞥他一眼,“你跟我嫂子一样假!” 她经常看见于向念就是这么和程景默说话的,假模假式的! 孟一鸣:“···我身上暖和了,我还是起床去食堂吃早饭吧。” 林也:“···” 孟一鸣从床上下来,折好被子,然后出门洗漱。 洗漱回来,还把林也擦脸香香的拿来用了一点。 “你们这里又冷又干的,我的脸都要起皮了。”他说。 林也反问,“这里的男人谁都不擦脸,大家的脸不都好好的?” “可能是我的皮肤比他们娇嫩。” 林也听的脸都拧起来了,嫌弃的说:“你比可可还娇气!” 她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一个词,老娇夫! 两人收拾好去食堂吃早饭,馒头配咸菜。 突然,一个跟孟一鸣差不多的年纪的男人不请自来的坐在了两人的桌边。 男人很兴奋的说:“孟一鸣,你还记不记的我?” 孟一鸣看着男人,一脸懵,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是秦天华啊,我们高中一个学校的,后来你转学了!”男人自顾自的说,“昨天我看见你总觉得眼熟,想了一晚上才想起我们是武城高中的同学。” 孟一鸣还是没想起这位同学,不过他脸上表现出惊喜的样子,“老同学,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上你。” “可不嘛,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秦天华说,“更没想到的是你的对象居然是我们的林工!” 秦天华看向林也,然后愣了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张口就要说,孟一鸣及时用手里的馒头塞住了秦天华的嘴。 孟一鸣对林也说:“你在后慢慢吃,我跟老同学叙叙旧,待会儿去宿舍找你。” 他拉起秦天华就往外走,秦天华一边吃着馒头一边问:“你要说什么,不能在食堂说?” 孟一鸣拉着秦天华走出很远的一段路,周围都没人。 孟一鸣才说:“老同学,麻烦你件事。” “什么事?” 孟一鸣说:“以前在武城那些事就别提了。” 秦天华又想起了他刚才要说的话,他震惊又恍然的说,“林工就是姚二妮吧!想不到你真的把她偷偷的拐走了!” 当年,他们一个班的同学还主动帮忙去找过姚二妮,他记得姚二妮手腕上有个什么月牙形的胎记。 他跟林也在一起工作了七八个月,见过林也手腕上的胎记,当时他没多想。 现在见到孟一鸣和林也在一块,他自然就想到了。 孟一鸣有些头疼,“她不是姚二妮,她是林也,她父母都是北京人,连武城都没去过。” 秦天华半信半疑的说,“这也太巧了吧,林工手腕上也有月牙形的胎记。” 孟一鸣很认真的说:“巧不巧的不重要。你看,我跟林也都快要结婚了,以前那些事要是传到她的耳里,肯定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你就不要再提了。” 秦天华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还是很疑惑的问:“林工不是姚二妮,那姚二妮到底去哪了?” 孟一鸣看着远处,脸上有些落寞,“那么小的姑娘一个人大冬天的在外面,说不定早就没了吧。” 秦天华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愤愤的说:“我听说当年你们家赔了一大笔钱!我们都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但不知道你家当时是怎么想的,赔了钱,反而让外人觉得你做了什么一样!大不了跟她家硬扛呗!” 这件事,孟一鸣已经释怀了。 当年选择赔钱,也是他父亲斟酌再三的决定。 一方面,他父亲的时间耽搁不起,另一方面,如果这事再闹大了,会影响他父亲的前程,所以,他父亲宁愿赔一大笔钱,把这件事摆平了。 孟一鸣笑了笑说,“谢谢你相信我。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家都不在意了。我跟林也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不想再想起那些事,也不想让林也知道那些事。所以,请你帮个忙,以后都别提这件事。” 秦天华拍拍孟一鸣的肩,“放心,我不说。” “老同学,谢谢你。”孟一鸣客气的说,“以后要是来北京了,联系我。” 孟一鸣心情有点沉重,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地方能遇上熟人,还知晓当年的那些事。 走到宿舍外,孟一鸣弯起唇角,装出很开心的样子走进去。 第645章 别问 林也已经收拾好包,看见孟一鸣笑眯眯的进来,她还以为孟一鸣和老同学聊的很开心。 林也说:“你要是能多待几天就好了,这样也能跟你的老同学好好聊聊。” 孟一鸣岔开话题问:“你背着包要去哪?” “我们去县城,顺便送你,你今晚在县城住一晚,明天早上坐车回去,时间刚好。”林也说,“我已经跟队里借了一辆车,让司机送我们去。” “也子。”孟一鸣摸摸她的脸夸赞道,“对我越来越好了啊!” 林也拍掉他的手,“大白天的,你别动手动脚的,快收拾你的东西。” 孟一鸣五分钟就收拾好了。 两人来到外面停车场,司机居然是秦天华。 孟一鸣心里嘀咕道,越是不想见谁,越是会碰上。 林也得意的跟他说:“我特意让车队的队长安排秦工送你的,这样一路上你们就能聊天了!” 孟一鸣皮笑肉不笑,“你想的还真是周到。” 该周到的时候傻乎乎的,不该周到的时候瞎周到! 两人坐上了小卡车,秦天华聊起天来,“现在这个点,去到县城可能在十二点多。” 孟一鸣和林也坐在后排座位,林也问:“秦工,一鸣说他读书可厉害了,是这样吗?” 一讲起以前那些事,孟一鸣的心就提了起来。 秦天华回忆了一下说:“还行吧,不过我记得孟一鸣特别招女生欢迎!” 长得好,学习好,对女生又很绅士,再加上家境好,这样的男生自然是招女生欢迎的。 “还有这样的事?”林也来了兴趣,“你跟我讲讲他以前的事。” 孟一鸣也不好阻止两人聊天,不然会让他俩怀疑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孟一鸣竖着耳朵听,听得比林也还认真,生怕秦天华讲错一句话。 秦天华讲到孟一鸣转学的时候,孟一鸣突然插话,“老同学,你结婚了没?” “结了,我都有两个娃了。”秦天华从后视镜上瞟了孟一鸣一眼,“我们这些同学就你还单身!” 孟一鸣又问你媳妇是干什么的,你的两个孩子多大了,家里的父母身体还好吧,各种问题,反正就是把话题固定在秦天华的身上。 孟一鸣和林也已经了解的秦天华五代以外的旁系血亲的各路亲戚,路程还未过半。 秦天华一边开车一边讲着自家的老母猪去年下了八个崽的事,林也听得打瞌睡。 孟一鸣适时的说:“老同学,我昨晚睡车里没睡好,有点瞌睡,我睡一觉。” “行行行,你们睡一觉就到了。” 车里终于安静了,孟一鸣的心也稍稍落下了不少。 他闭上眼,假装睡觉,实际上偷偷抓起林也的手把玩着,林也挣了几下,没挣开。 有外人在,林也没骂他,只是瞪了他两眼,警告他放开。 孟一鸣看不到,林也又轻轻的掐了他的手背几下。 孟一鸣听话的放开了她,接着就把自己的大手塞进林也的小手里,意思就是让林也把玩他的手。 林也不玩,他的手就不停的在她的掌心里蹭。 林也觉得孟一鸣越来越不要脸了。 为了安抚他,林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玩着他的手。 到了县城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三人找了一家饭馆,坐下点菜吃饭。 秦天华觉得孟一鸣那么关心他的家里人,他也应该回关一下。 “孟一鸣,你父母他们身体健康吧?” 孟一鸣的心又提起来,“他们都挺好的。” “他们是在文城还是跟你在北京?” “他们在文城,跟我大哥家生活。” 秦天华又问:“你去文城后考的是什么大学,能在北京当医生?” 要是没有林也在,孟一鸣肯定是要随便说个大学骗过去的。 他看了眼饭馆的厨房方向,心里催促着赶紧上菜。 他简单的说:“我后来出国读书了,然后分配到北京某医院。” 一听出国读书,秦天华更是好奇了。 “我们林工也在国外读过书,你们是在国外认识的。” “没有,我们在北京认识的。”孟一鸣抓住机会说,“小也读京大的时候,我们认识的,不过她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又把她送去国外读书。” 他特意提了一下林也的父母,就是想让秦天华打消怀疑。 秦天华也果然打消怀疑了。 能送去国外读书的家庭肯定不是一般的家庭,而且,也只有亲生父母才舍得花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去培养孩子。 孟一鸣又将话题岔开,“我听说前不久你们找到了一种稀矿?” 三人又聊起了勘探队的事,一顿饭终于结束了。 秦天华也很有眼力劲,饭后,他说:“你俩去逛一下吧,我把车停在新华公园门口等你们。” 孟一鸣巴不得分道扬镳,“下午五点,我们在公园门口见。” 孟一鸣和林也也没有可去的地方,两人决定去电影院看场电影。 忽明忽暗的影院里,孟一鸣终于可以大胆的把玩林也的手了。 就这么过去了近三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四点多了。 两人手牵手慢悠悠的朝公园走去。 孟一鸣说:“小也,你别问秦天华我过去的事。” “为什么?”林也说,“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知道?” “没有!”孟一鸣口气坚决,“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 林也相信孟一鸣。 为了守护住那个秘密,孟一鸣只能伤害一下秦天华了。 孟一鸣说:“秦天华那人说话很不靠谱,他以前读书三天两头的逃课,对我根本不了解!你看,一开始我都没认出他!” “还有,你从别人口中了解我,这样很片面,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你问我,我一点都不隐瞒的告诉你。” 林也问:“你读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毕竟,秦天华说孟一鸣读书时很招女生欢迎的。 “没有!” 林也想了想,也没什么要问的,“等以后我想起了再问你。” “行,就是别问秦天华。”孟一鸣顿了顿又说,“他要是跟你讲我以前的事,你也别听。” 两人来到了公园门口,秦天华已经坐在车里等着他们了。 孟一鸣让林也先上车,“我跟老同学说几句告别的话。” 孟一鸣把秦天华叫到一边,嘱咐他,“你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千万不能再提以前的事!” 秦天华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 孟一鸣看着秦天华开着车带着林也离开,朝他们挥着手。 第646章 提亲 林也和秦天华的关系不算太熟,而且林也这人说话很算数,她既然答应了孟一鸣不去问他过去的事情,即便她内心好奇他的以前,她也没张口问过一个字。 同样的,秦天华担心自己言多必失,破坏了孟一鸣和林也的感情,所以他也没聊孟一鸣。 一路上,两人只是偶尔聊上几句工作上的事。 更多时候,林也在回忆他和孟一鸣过往的点点滴滴。 孟一鸣送走两人后,去买了一点当地的特产,然后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他回到北京后的第二天便带着特产来到宋家看望二老。 宋家现在挺冷清的,有时候宋怀谦出差了,家里就只剩下林韵怡和保姆小姜。 这半年来,孟一鸣来宋家的次数比较频繁,主要是为了陪陪他们。 孟一鸣讲了在勘探队遇到的事。 林韵怡面露忧虑,“你那同学靠谱吗?” 孟一鸣回:“我对他不是很了解,而且那么多年未见,他现在是什么人,我更不清楚。单看那天相处的情况,我觉得他应该说话算数。” 林韵怡说:“我还是得私下找一下小也的领导,下次安排小也去别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三人心里还是隐隐的担忧,这种事真是防不胜防,万一去别的地方又碰到熟人怎么办? 孟一鸣说:“叔叔阿姨,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我跟小也商量了一下,准备年前后这段时间,挑个日子把婚结了。” 宋怀谦说:“年后吧,年前的时间怕赶不过来。” “行。”孟一鸣说,“小也十二月中下旬回来,等她回来了,我和我父母他们来家里拜访。” 宋怀谦说:“我们家没什么规矩,按你们家的风俗来就行。” 婚事就这么初步商定了。 十一月北京更加寒冷,到了温秋宁复查的时间。 复查结果一切正常,两口子都特别开心,接下来就是做另一侧的手术。 孟一鸣对于向阳说:“既然你们准备要孩子,我建议你也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于向阳惊愕,“我也要做?” “做一个吧,万一有什么及时治疗,没什么就放心的备孕。” 别说于向阳没做过这种检查,于向阳周围的人也没做过这样的检查,自然,他就没听过做这种检查的步骤。 当他被护士带进一间房间,房间里还贴着些他觉得是色情的画报时,有些傻眼了。 接下来护士的话就更是让他刷新了认知。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孟一鸣是不是想看他笑话?! 他硬着头皮取了检验样本,送去给护士检查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看她们。 温秋宁也不知道于向阳是怎么检查,还好奇的问:“你的检查是怎么做的?” 于向阳:“···手。” 温秋宁懂了些,然后安慰他,“委屈你了。” 于向阳的检查结果都正常。 “我就说我没问题!”于向阳很是自信满满的说。 温秋宁做了第二次手术,手术同样顺利,就等着二次复查。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林也回来了。 宋怀谦他们从她口中套话,得知她在那边 一切都正常,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 孟一鸣的父母还有哥哥一家从文城来到北京商量两人的婚事。 孟一鸣选了周日那天上门拜访,今天程景默和小杰都在家。 孟家家境不错,准备的东西也不少。 文城特产一大箱,高档的烟茶酒每种都是双数,还带了猪肉、花生糖、鸡蛋这些提亲必备的东西。 当然,孟家还准备了三千块钱的彩礼。 宋家不要是一回事,但他们有这个能力,自然是要准备上的,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这钱原本是给他们买婚房的,可婚房由宋家买了,孟家就更得给这份彩礼了。 孟一鸣一家很早就忙碌起来,准备来提亲的事。 宋家就很淡定了,他们对孟家没什么要求,就当今天是两家人坐下来见面聊聊,互相了解。 林也性格大咧咧的,依旧穿着平时穿的衣服。 林韵怡说:“小也,今天人家上门提亲,你应该打扮漂亮点,这样也显得对他们的尊重。” 林也:“···我该怎么打扮?” 林韵怡:“···我帮你弄。” 林韵怡帮林也搭配了一身衣服,红色的毛衣内搭,外面是一件米色的格子大衣,下身是黑色的裤子。 林韵怡还给她化了个淡淡的妆。 林韵怡本想让林也穿条裙子的,可林也根本没有裙子。 她从小跟一群男孩追来打去的,穿裙子容易走光,林韵怡都是给她穿裤子。 久而久之,林也根本穿不来裙子,不管多热的天,她都是长裤。 林韵怡说:“等忙完今天,我得好好跟你去挑几身裙子。” 林也:“我穿裙子不方便,别说工作了,就是平时骑个单车也骑不了。” “结婚的时候穿。”林韵怡说,“哪有你这样,人家上门提亲了,还穿的跟要去挖矿一样的。” 孟家一家人是吃过午饭来的。 小杰在大院门口放风,看见孟一鸣他们来了,连忙跑回家通知家里人。 宋家三代五口人都来到门口迎接,一番寒暄介绍后,所有人进了屋。 林也给他们端茶倒水,孟一鸣的父母虽然见过小时候的二妮,但时隔那么多年,他们也没什么印象了。 此时,他们见到林也,完全没往她是二妮的那方面想。 孟家带来的东西,宋家收下了,只是在给彩礼的时候,宋怀谦他们婉拒。 宋怀谦他们是客气的婉拒。 他们想,如果孟家非得给,他们就收下,然后给林也。 谁知道林也这傻姑娘不懂父母的意思,很坚决的在拒绝。 宋怀谦他们只能咬着牙,帮着林也拒绝。 孟一鸣的父亲很会说话,“这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分你的我的,一家人就图个幸福美满。你和一鸣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孟一鸣也在旁帮忙说话,“叔叔阿姨,这是我父母的一片心意,他们就希望我们今后的生活能轻松点。还有小也,你就当先帮忙保管着,如果我父母需要用钱,你再给他们。” 林也还想坚持,林韵怡偷偷拧她一下。 林也没再敢发声。 宋家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彩礼。 第647章 团聚 虽说孟一鸣的父母文化水平比起宋怀谦两口子要低很多,可他们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人,说起话来算是有水平的人。两家人聊得还是很愉快的。 孟一鸣和林也的婚礼日期也定下来了,正月初十那天在北京办,正月十六的在文城办。 孟家一家人在宋家吃了晚饭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孟父责备孟一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你丈人是这样的领导?” 孟父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了,可经常看报看新闻,对国家的政事很了解。 今天到了宋家,聊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宋怀谦是他看新闻里看到的宋怀谦。 幸好,他们孟家是按高规格的标准来提亲的,不然今天就让宋家看低了。 孟一鸣说:“你们没问。” 孟父:“···” 的确是没问过。 他们一听到终于有人肯收了这个老光棍儿子,一时太过高兴,也没问家庭。 他们想着,能去国外读书的家庭应该不差,可没想到是这样的家庭。 孟父深深的瞥他一眼,“你倒是撞狗屎运了。” 找了年纪比他小那么的姑娘不说,那姑娘又有文化又单纯的,家庭还这么好。 婚事商定后,林也和孟一鸣开始准备婚礼、婚房的事。 买家具、买婚服、被褥等各种,两人一天都没闲着。 这么一忙,就忙了一个多月。 已经是二月初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在宋家几口人的日思夜盼中,于向念终于带着孩子回来了。 程景默激动的一夜睡不着。 这一年,于向念寄来的那些信,他都数不清看了多少遍,甚至已经能背下来里面的内容。 还有寄回来的照片以及他们留给他的礼物,他翻来覆去的看,都已经看旧了。 第二天,程景默和林韵怡老早就来机场等着。 家里的每个人都想来,可车子坐不下,最后只能他俩来接。 看着一架又一架的飞机落下,程景默和林韵怡的心情抑制不住的兴奋。 终于看到了日思夜念的身影。 于向念身穿黑色大衣,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拎着箱子,两个孩子都背着背包,走在她的身旁。 可可披着头发,穿着蓝色毛衣,下身是红蓝格子裙子和黑色的毛裤,脚上是黑色的小皮鞋。 安安穿着蓝色的羽绒服和同色的牛仔裤,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皮箱。 程景默和林韵怡看见那三人就激动的挥着手大喊。 程景默:“念念!” 林韵怡:“可可、安安!” 于向念和孩子们听见声音,寻声看去时,程景默已经率先跑着过来了。 他太过想念他们,都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把于向念拥进怀里。 于向念的手环上程景默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程景默,我好想你。” 程景默抱的很很紧,“念念···”他高兴的有点哽咽。 两个孩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爸爸永远最想妈妈。 他们高兴的朝奶奶跑去,“奶奶。” 林韵怡半弯着腰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 可想坏她了! 拥抱过后,程景默从于向念的手里接过箱子,把她肩上的背包也接了过来。 两人朝林韵怡他们走去,那三人还抱在一块儿。 “安安,可可。”程景默轻唤他们。 两人从奶奶的怀抱里出来,扎进了程景默的怀抱。 “爸爸,我好想你!”两个孩子齐刷刷的说,娇气的可可还流出了眼泪。 “爸爸知道,爸爸也想你们。”程景默红了眼,轻声安抚着他们。 这三人拥抱的时间更长,林韵怡和于向念相视一笑,在旁安静的等着。 三人终于拥抱够了,放开彼此。 程景默去拎地上的小皮箱,安安抢先拎起了,“爸爸,我可以自己来。” 程景默很欣慰,男孩就该这样。 家里人也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着轿车缓缓开进来,一向不苟言笑的宋怀谦脸上的皱纹都笑出来了。 于向念和两个孩子如众星捧月般的被迎进家门。 孟一鸣今天刚好休息,也来家里了。 全家人围着安安和可可问东问西的,两个孩子听得懂他们的话,可在回答时,却习惯性的讲英语。 程景默刚才在车上时,就发现了。 那一口正宗的英伦腔调,引得宋怀谦和林韵怡心都融化了。 老俩口也跟他们讲起了英语,孟一鸣和林也那也是一点问题没有的讲,小杰也能接上几句。 程景默在一旁委屈。 合着,全家人把他孤立了,他一句话也接不上。 他虽然上过大学,可离开学校那么多年,几乎没用过英语,他只能听懂简单的对话或是几个单词。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哪还管程景默委不委屈的。 只有于向念注意到,于向念安慰他,“孩子刚回来,一时还没适应。你让他们习惯几天,他们就能无障碍交流了。” 程景默:“嗯。”也只能这样。 大家聊着就停不下来,一直到吃晚饭。 安安洗了手出来,坐在程景默的旁边,跟他咬耳朵,“爸爸,对不起,待会儿我给你做蛋糕。” 程景默摸摸他的头,“你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道歉?” 安安想了一会儿,才用汉语表达出他的意思,“我看出来了,你不高兴。我会告诉可可,我们要讲汉语。” 程景默说:“爸爸没有生你们的气,爸爸是懊恼全家人就我一个人不会说英语。” 安安说:“我可以教你。” 程景默点头,“好,你教爸爸。” 晚饭后,程景默催促两个孩子早点休息,主要是考虑到他们在路上奔波了好几天,肯定累了。 “爸爸,你想吃蛋糕吗?”安安问。 程景默说:“刚吃了饭,吃不下,你明天再做。” 两个孩子先是回房间各自收拾了行李,程景默想帮忙,被拒绝了。 安安在信里说过,他们在学校要学收拾整理东西。 程景默这边房间看看,那边房间看看,两个孩子收拾整理的比于向念做的还好。 两个孩子又去洗澡,洗完澡还把自己的贴身衣物和袜子手洗了。 程景默又欣慰又担心的。 外国的学校不好好教知识,怎么都教这些家务了。 于向念洗完澡回到房间,程景默正背对着她,帮她把箱子里的衣服挂进衣橱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肩宽腿长。 于向念从后面抱住了他。 第648章 你若安好 于向念把脸贴在程景默的后背上,“程景默,你的身材保持的真好。” 还是跟十年前,他们刚认识时一样好。 程景默把手里的衣服挂进衣橱,双手覆上于向念抱在他腹前的手,“念念,我好想你们。” “我也想你。”于向念语气都未变的说,“还想睡你。” 程景默:“···” 永远这么直白的让他欣喜,又不好意思回答。 于向念用头拱他的后背,手指也很不安分的挠他的小腹,像一只求欢的猫。 想要的不仅于向念,程景默比她还渴望。 原本他考虑到于向念带着两个孩子在路上奔波了几天,本想让她今晚好好休息一下的。 现在他的心被搅得心潮澎湃。 程景默拉开她的手,转过身,一手按着她的后腰,一手扶着她的脖颈,不轻不重的咬了她的唇瓣一下。 这一下汇集了他太多的情绪,相思、委屈、高兴······ 于向念本就嫣红的唇瓣更加的鲜艳,她仰着脸,故意挑衅的说:“你就这点能耐?” 程景默:“···待会儿求饶,我也不放过你!” 于向念已经贴上了他,“求你快点。” 寒冷的夜晚,屋里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 程景默早上起床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洗漱好,准备去厨房露一手了。 程景默问他们怎么不多睡一下,两个孩子说睡不着。 孩子都有时差,就于向念······她是太累了。 程景默有些遗憾的告诉他们,家里没有烤箱。 可可说:“珍妮···呃···” 她想了想,重新说:“老师已经告诉我们不用烤箱做蛋糕和面包的方法了。” “哦?”程景默好奇的说,“爸爸能跟你们一起做吗?” “当然可以。”可可说。 吃过早饭后,父子女三人在厨房忙着做蛋糕和面包。 程景默看着两个孩子熟练的动作,心里五味杂陈的。 高兴中掺杂着担忧,孩子的生活能力强了,可学习不知道怎么样? 家里有电饭煲,安安的蛋糕是用电饭煲做的。 可可做面包手续有点复杂,面团要揉捏很久,然后还要发酵,发酵好了后,套上塑料袋上锅蒸,不能透进去水蒸气。 三人忙碌了一上午,做了一个蛋糕和好几个面包。 吃午饭前,于向阳两口子来家里了。 程景默心说,于向阳还真是个狗鼻子,赶得真准! 于向阳时不时的就从程景默嘴里听说两孩子在国外的事,知道他们会做这些东西。 不过于向阳也没当回事,两个孩子能做出什么花来。 现在看见蓬松金黄的蛋糕和面包,还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味,他震惊了一会儿。 于向阳各尝了一块,“等舅舅过生日,你们俩给舅舅做个蛋糕!” 程景默没什么语气的说:“他们三月下旬就要离开了。” 于向阳说:“没事,我提前过生日。” 安安说:“舅舅,你想吃蛋糕我可以经常做给你,不用等到生日。” “还是你小子有良心!”于向阳说,“给舅舅带礼物了没?” “带了,你等着。” “舅妈,我也给你带了。”可可说。 两孩子回房间拿礼物,于向阳又吃了两块。 程景默问:“你是没吃早饭就来了?” 于向阳说:“我算着今天要来你家吃饭,昨晚的晚饭都没吃!” 程景默说:“你应该饿上三天才来。” “下次。” 安安和可可拿着礼物出来了。 安安给于向阳的礼物是一个变形金刚,可可给温秋宁的是一个二十公分左右的兔子毛绒玩偶。 温秋宁拿着毛绒玩偶笑的很开心,“谢谢可可,舅妈很喜欢。” 于向阳对变形金刚可感兴趣了,和安安一直在摆弄着那个玩具。 安安告诉于向阳,这个机器人叫擎天柱。 于向阳说:“这名字霸气,一听就是个坏人!” 安安:“···他是大英雄。” 于向阳愣了愣,“擎天柱的妈妈不会取名字。” 安安一本正经的说:“机器人是不能生小机器人的。” “这个不重要。”于向阳拿着机器人问,“怎么把他变回来?” 程景默在一旁看着,这玩具一下变成汽车,一下变成机器人的,他也有点想玩。 于向阳好奇过头了,又想拆开看看这玩具的构造。 程景默:“你别拆,万一组装不上就废了。” 于向阳理直气壮,“你别管,这是安安送我的,就是我的。” 安安虽然有点舍不得,可舅舅说的好像也对。 于向念睡到自然醒才起床,下楼就看见于向阳在拆变形金刚。 这个玩具可贵了,安安从小到大攒下的钱几乎都花在这个玩具上了。 “于向阳!”于向念呵斥一声。 突然的一声,于向阳吓了一跳,抬头瞪她一眼,“睡到现在才起床,大呼小叫什么?” “你为什么要拆安安送你的礼物?”于向念问。 于向阳说:“我会装好的!” 于向念恶狠狠的说,“你若安好,便是擎天,你若安不好,我便打死你。” 于向阳不服气的嘀咕了两句,不过声音很小,连程景默都没听清楚。 这个玩具比安安以前的玩具都复杂,于向阳装了好一会儿都装不上。 午饭已经上桌了,大家开始吃午饭。 饭桌上,听着宋家人和两孩子说英语,于向阳跟程景默一样,只能偶尔听懂一两句,完全插不上话。 一向活泼的于向阳emo了。 温秋宁看着两个孩子,眼里的爱意都要流出来了。 长得好看,有礼貌,会做蛋糕和面包,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好想把俩孩子偷回自家家里。 饭后,于向阳继续组装他的变形金刚,时不时的还要使唤程景默帮忙干这干那的。 “早说了让你别拆!”程景默冷着张脸说,“一个自行车都修不明白的人还想修汽车!” 于向阳此时不敢还嘴,等变形金刚装成原样了,才挺着胸脯说:“看不起谁呢?!” 温秋宁陪着可可聊天,听着她讲学校的事,可有趣了。 温秋宁想,以后她和于向阳有了孩子,也要像安安可可一样带出去学习、见世面。 于向阳和温秋宁吃过晚饭,才带着礼物离开。 一家人送他们出门,程景默嘱咐于向阳,“下个星期别来了。” 第649章 小气鬼 “我就来!我提前三天就不吃饭了!”于向阳气哼哼的说,“不就吃了你家的一点米和面,看你那小气样!” 程景默:“···”厚脸皮! 于向念小声安慰程景默,“别气别气,下次我们一家人去他家吃,我们人多,吃的多。” 于向阳的耳力还是听到了,“哼!你们还真是吃自己要省,吃别人要狠!” 还没到一周,才隔了四天,于向阳和温秋宁就来了。 因为今天是大年二十八,他们来宋家拜年。 他们带了一纸箱的东西,有南城寄来的干海鲜,还有温秋宁自己腌制的腊肉、红肠等东西。 程景默随口说:“怎么给这么多。” 于向阳说:“我不像某个人一样小气!” 程景默说:“知道我小气就快回去,别在家里吃晚饭了。” 于向阳说:“我就是要让某个人肉疼!” 于向阳不仅吃了晚饭,还把安安可可做的面包也带走了。 于向阳说:“你年纪大了,少吃这些高糖高油的东西。” 程景默:“这是全麦面包,无糖无油。” 于向阳:“···看你这小气货,知道我要来,连糖和油都舍不得放!” 自然,安安可可还有小杰每人收获了一个红包。 大年初六那天,于家顺和赵若竹来北京了,他们来参加林也的婚礼,顺便住上一段时间,陪陪儿子、女儿他们。 于向阳开着车,带着于向念去火车站接人,温秋宁和孩子们在家做饭。 于向念和于向阳已经两年多没见过父母了。 于向阳眼尖,老远就看见了于家顺和赵若竹。 老两口的头发都白的差不多了,于家顺一只手拎着箱子,一只手抓着赵若竹的手腕,像在牵一个大小孩。 换成以前,于家顺是断不可能在这种大庭广众下牵着赵若竹的,他得保持男女间的距离。 可能是现在老了,也不在乎这些了。 于向念也看见他们了,她指着他们的方向后,“在那在那!” 兄妹俩朝他们跑过去,于向阳连忙接过于家顺手里的箱子,于向念则是挤进二老中间,一手挽着一个。 “爸妈,我可想你们了!”于向念开心的说,“你们这次在北京多待一段时间,我好好陪陪你们。” 于向阳不屑的瞟了于向念一眼,心里嘀咕道:“从小就这样,只会用一张嘴哄爸妈开心,你倒是来拎一下这个箱子啊!”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这三人可是一言不合就能揍他的人。 车里,赵若竹问于向阳,温秋宁的身体情况。 于向阳如实说了情况。 赵若竹叹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坎坷呢?!你看看你大哥的儿子都要结婚了,你连个孩子都还没有。” 于向阳说:“妈,回到家别说这些话。宁宁本来就很愧疚,她要听了,心里更难受了。” 赵若竹说:“这些还用你教我?” 于向念心想,于向阳是肉眼可见的成熟了,不过,该幼稚的时候还是幼稚。 刚进家门,安安和可可就迎上来,“外公、外婆。” 两年未见,两个孩子更俊俏了,可可是瓜子脸,五官更像程景默,安安的脸型比可可圆点,眉眼更像于向阳。 难怪安安和于向阳这么投缘,要是不认识的人见到他俩,肯定会以为是父子俩。 小杰也连忙走过去,“爷爷奶奶。” “小杰都长成大人了!”赵若竹感慨道。 温秋宁从厨房出来,身前还系着围腰,“爸妈,你们来了。” 赵若竹笑的热情,“宁宁,你肯定忙坏了。” “我不忙。”温秋宁笑着说,“爸妈,你们先坐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 赵若竹对于向念说:“去厨房帮你嫂子去。” 于向念跟着温秋宁在厨房忙着,小杰和安安在外面给于家顺泡了一杯茶,又给赵若竹倒了一杯热水。 “外公外婆,你们先喝杯水。”安安说。 于向阳对父母说,“安安这小子可会来事了,比程景默还会来事。” “程景默呢?”于家顺问。 “我让他去买烤鸭了。”于向阳说,“他是外人,不能让他白吃。” 赵若竹瞪他一眼。 于向阳趁机告状,“妈,你不知道,我跟宁宁去他家吃他两块面包,他就让我别去他家了。” 提到面包,于向阳又对安安可可说,“你们的外公外婆来了,你们做给他们尝尝。” 顿了顿,他又说,“别做上次那种全麦面包,舅舅不爱吃。” 可可说:“可你说上了年纪的人要少吃高油高糖的食物。” 于向阳:“···少吃,又不是不能吃,明天多做点带着来!” “好,我今晚就回去把面醒发起,明早起来蒸了带来。” 程景默拎着烤鸭回来了,“爸妈,你们来了。” 于家顺淡淡的瞥他一眼,“嗯。” 赵若竹笑着说:“景默,大老远的跑去买烤鸭,你真是有心了。” 程景默回:“应该的。” 他将烤鸭送进厨房又出来,“爸妈,你们难得上来一趟,去家里住上几天。” 赵若竹婉拒了。 以前他们住在宋家,是没住的地儿,住招待所又显得生分,现在向阳在北京有房了,他们再住宋家,就不合适了。 温秋宁做了很多菜,桌子都摆满了。 一家人吃着饭,赵若竹夸赞说:“向阳经常跟我们说宁宁做的饭菜好吃,今天尝到,真的不错。” 于向阳连忙附和道:“宁宁会做的菜可多了!”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程景默一眼,程景默回应一个白眼。 他媳妇虽说不会做饭,可别的什么都做的好! 温秋宁说:“爸妈,你们在家多住段时间,我每天给你们做饭。” 饭后,于向念他们邀请于家顺和赵若竹去家里住,二老依旧婉拒了。 于向阳的房子有两个卧室,刚好够住。而且,温秋宁都已经铺好被褥那些东西了。 “那我带着孩子明天来陪你们。”于向念说。 程景默开着车送于向念和孩子们回家。 第二天,于家顺和赵若竹品尝了两个孩子的手艺。 二老听说孩子们在学校就是学些做蛋糕、缝补衣服这些家务事,不禁皱眉。 “这学校听上去就不正经!”于家顺说。 于向念咯咯咯的笑。 于家顺又说:“这样也好,我们祖国的下一代很快就能够超越他们的下一代了。” 于向念:“···” 时间很快就到了林也的婚礼。 第650章 婚礼1 宋家今天很热闹,家里挤满了人,连外面的小院也坐满了人,大家在一起喝茶、聊天、吃喜糖。 程景默和宋怀谦他们招呼客人,于向念一大早就陪着林也出门做造型。 又是化妆又是弄头发,早上不到六点就出门,赶在九点前弄好回到家。 接新娘的时间是九点,孟一鸣他们很准时的来到了宋家。 林也的朋友不多,同事也基本上都是男的。 娘家人堵门这道程序就走了一个流程,由小杰带头,于向念和林也的两个女同事稍微堵了一下,就把人放进来了。 孟一鸣进门就看见床上坐着的林也,她穿了一套红色的套装裙,头发盘在脑后,脸上是明艳的妆容,很有女人味。 她看着他笑,满眼柔情。 “小也,你今天很漂亮!”孟一鸣走到她面前说。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黄金戒指。 他单膝跪地,拉起林也的手,将戒指戴进她的手指,他微微抬头看着她,深情表白,“小也,谢谢你嫁给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从来流血不流泪的林也眼眶发热,眼泪冒了出来,又被她忍回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直是她埋在心里的愿望。 孟一鸣站起来,又给林也戴上一条金项链。 他按照现在的时兴,买了三金,可林也没有耳洞,耳环就放家里了。 陪同孟一鸣来接亲的朋友们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虽然两人亲过很多次,可当着众人的面亲亲,林也觉得太难为情了。 孟一鸣笑了笑,俯身靠向她,林也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众人的起哄声越来越大。 孟一鸣低头在林也的唇上轻啄一下。 与此同时,小杰一手一个,蒙住了安安和可可的眼睛。 孟一鸣背上林也下楼。 大家跟在后面,安安小声说小杰说:“哥哥,我们在国外经常看见别人亲嘴。” 小杰:“···以后不要看了。” “哦。” 客厅里,宋怀谦和林韵怡坐在沙发上,孟一鸣和林也跪在地上,各端着一杯茶给二老敬茶。 “爸、妈,请喝茶。”两人齐声说。 宋怀谦和林韵怡喝过茶后,分别给了两人一个大红包。 孟一鸣和林也站起来,对着站在宋怀谦和林韵怡身旁的程景默和于向念叫,“哥、嫂子。” 程景默和于向念也分别给了红包,“祝你们百年好合!” 接下来轮到小杰和安安、可可,三个孩子主动改口,叫他,“姑父!” “姑父、小姑,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三个孩子齐声说。 “嗯,谢谢!”孟一鸣满意的点点头,给了三个孩子红包。 接下来就是送林也上婚车。 宋家人没有谁哭哭啼啼的舍不得林也出嫁,反正嫁的近,每天都能见面,没什么伤心的。 只是,看着远去的婚车,宋怀谦和林韵怡相视一眼,内心是同样的感慨。 他们从小养大的姑娘,终归是要嫁为人妇了。 到了两人的婚房,又是一套差不多的流程,敬孟一鸣的父母茶,改口称呼孟家的其他人。 所有流程走完,已经是吃午饭时间,所有客人去附近的饭馆吃午饭。 于向念在婚房陪着林也,午饭是小杰带回家来给她们。 婚宴设在饭店里,五点开席。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于向念帮林也补了一个妆,大家四点来到饭店迎接来客。 孟一鸣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里面还搭配了马甲,他站在林也身旁,高出林也半个头,林也着一身红色套裙,手里端着一盘子喜糖,两人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四点半左右,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快五点的时候,林也的同事们也来了,跟在同事们身旁的还有三个陌生面孔。 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妇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们穿着破旧,林也不认识他们。 孟一鸣也看到了,他的身形震了一下。 虽然时隔二十多年,他还是认出了当年他家的保姆。 他再仔细一看,保姆身边的人不就是二妮的父亲,至于那个年轻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儿子富贵儿。 他想过让林也马上离开,可姚家人都找到这里来了,想躲是不可能躲掉的。 “小杰,快去叫你爷爷出来!”他吩咐站在一旁,帮他们跑腿的小杰。 不光小杰听出了孟一鸣声音异常,连林也也听出来了。 “怎么了?”林也问。 “快去!”孟一鸣又催促了一遍。 小杰飞快的跑进饭店。 林也又问了一遍,“一鸣,怎么了?” 一向口齿伶俐、出口成章的孟一鸣此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从林也手里拿过喜糖盘子,他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握着林也的手。 “小也,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你别听他们的。” 林也察觉到了孟一鸣的紧张和害怕,虽然她不清楚孟一鸣害怕的具体原因,可她明白是那三个人造成的,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你别怕,有我呢!” 说话间,同事们已经说说笑笑的走过来了。 “林也,恭喜恭喜···” 祝福的话还未说完,林也的生父冲上来抓住孟一鸣的衣服。 孟一鸣手里的糖果盘掉落,糖果洒了一地。 林也的生父亲气冲冲的说,“现在看你怎么狡辩?!” 林也和同事们都懵了。 孟一鸣冷静的说:“这位叔叔,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我们怎么可能认错?!”保姆在一旁大声说道,“你就是孟一鸣!” 孟一鸣:“···”无法狡辩了。 保姆又抓起还在发懵的林也的手,拉开她的手袖一看,是那个胎记。 林也一下子甩开手,凶狠的瞪着保姆说:“你干什么?” “二妮啊···”保姆眼泪一下子就哭起来,想要上前拉住林也。 林也挥开了她的手,“我不是二妮,你离我远点!”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林也的生父推搡着孟一鸣。 孟一鸣不想把事情闹大,保持冷静的说,“我是孟一鸣,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这样,你们先进去吃饭,有什么话等晚上再说。” 林也的生父又推搡了他几下,“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是来找你要人的!” 孟一鸣任凭林也的生父推搡,不还手。 林也可不答应。 第651章 婚礼2 她抬起双手用力一推,姚铁生不设防,被推了后退了两步。 林也攥着拳头,一副准备打架的样子,“你们要干什么?!” 姚铁生摇晃了几下站定,气呼呼的看着林也骂道:“好你个贱丫头!敢对你爹动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保姆急忙拉着他,“娃他爹,打不得!” 爹?! 林也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 宋怀谦、程景默还有小杰匆匆赶出来了,于向念和林韵怡在饭店里招呼客人。 “一鸣,怎么了?”还隔着一段距离,宋怀谦便问。 孟一鸣几步跑到宋怀谦和程景默面前,小声说:“小也的亲生父母来了。” 两人都是愣了一下,随即宋怀谦说:“先把他们劝住,有什么事今天过了再说。” 孟一鸣说:“我试过了,他们不答应。” 宋怀谦说:“待会看情况行事,他们要是想闹···”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趁着三个大男人在这边说话的功夫,保姆再次拉住林也手,她拉的很紧,林也甩了几下都没甩开。 “二妮,我是你的阿妈啊!”保姆甚是动情的说,“这些年,你去哪了?我们一家人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林也一脸不敢相信,不停的摇头。 保姆假惺惺的要哭出来的样子,“这是你阿爹,这是你弟弟富贵儿啊!你是不要我们了?” 林也:“···” 这是她的亲生父母?! 可为什么她一点亲切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感觉害怕呢? 她想退后,可手腕被保姆拉着,他退后不了。 越来越多的客人来了,都站在一旁看着。 不知为何,林也觉得胸口闷得慌,她的脑子有些恍惚,像是脱离了现实,整个人漂浮在空中一样,她潜意识的想躲、想逃、不想面对这些人。 这时候,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拉回现实。 孟一鸣揽着林也的肩膀,将人揽进怀里,“小也,你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们处理。” 林也鼻尖一酸,感激的看了孟一鸣一眼。 孟一鸣对保姆说:“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孟一鸣说话的语气如常,可看她的眼神很冷,很锐利,保姆心里惊了一下,放开了林也。 宋怀谦和程景默招呼着客人进去饭店里面吃饭。 客人也没继续看热闹,进了饭店。 同事们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今天下午,这三人自称是林也的亲戚,他们说他们不知道林也的家,只能找到单位。 同事们不知道林也是宋怀谦夫妇收养的,以为是林也的远房亲戚,大老远来参加婚礼的,便好心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谁知道,居然是林也的亲生父母,而且,看他们这架势,今天怕是要闹一场。 宋怀谦等客人都进去后,才看向三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请问你们是?” 姚铁生胸脯一挺,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们是二妮的亲生父母!” “谁是二妮?”宋怀谦再问。 “她!”姚铁生指着林也,“她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爸!”林也求助的看着宋怀谦。 她不想认什么亲生父母,她害怕他们。 宋怀谦对她和蔼的一笑,“小也,不管是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来者是客,都是来祝福你和一鸣的。” 宋怀谦也不承认他们的身份,只是对他们说:“你们能来,我们很欢迎,先进去里面吃饭。”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是来要回二妮的!”姚铁生大声说道。 于向阳和温秋宁带着父母这时候来到的。 赵若竹皱眉,“这是怎么了?” 于向阳说:“走,过去看看。” 宋怀谦看着姚铁生的眼神冷了两分,“今天是小也和一鸣的婚礼,有什么话可以明天说。” 姚铁生他们知道这些人好面子,就是要趁着人多的时候闹,闹得越大,得到的才越多。 姚铁生声音喊得更大。 “就是你!”他指着宋怀谦,又指向孟一鸣,“你们两个合伙把二妮骗走了!” 宋怀谦沉声说:“以前的事,今天不提了!既然你们声称你们是小也的亲生父母,今天是她的婚礼,那你们就该安安分分的吃饭祝福,不该让她难看!” “我祝福什么我祝福?!”姚铁生气势汹汹的说,“你们拐走我的女儿,今天这事没个答复,就没完!” 林也听着这些话,气得想去揍他们。 她一动,孟一鸣搂的更紧,“你别管。” 于家顺在一旁也看不起宋怀谦这副窝囊样,换做他被人这么污蔑,早上去给他两嘴巴了。 拐他女儿?! 谁会拐个人回家好吃好喝的养着,还送去国外读书?! 宋怀谦说话的语气冷了几分,“你别张口就乱说话,你这算诽谤!你们要是来祝福的,我们欢迎,要是为别的,请你们马上离开!” “想赶我们走?!”姚铁生说,“我们要带二妮一起走?!” “她不是二妮,她是林也!”宋怀谦说,“至于亲生父母,是你们自己说的,谁能证明?” “他!”保姆指着孟一鸣问,“你说,她是不是二妮?” 孟一鸣毫不迟疑,“不是!” “你!”保姆气得手指发抖。 “好啊!”保姆开始撒泼了,她坐在地上,大嚎着,“大家来评评理啊,这些人拐走了我女儿,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找的好辛苦啊!” “富贵儿!”姚铁生命令富贵儿,“过去拉你姐走!” 林也朝孟一鸣的怀里缩,富贵儿也朝后面缩,他不敢上去拉。 “看你这熊样!”姚铁生自己上前拉林也,“二妮,跟我回家!” 孟一鸣将林也揽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你敢?!” 姚铁生上去撕扯孟一鸣。 于向阳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拉架,被程景默拉住,“别去。” 第652章 婚礼3 于向阳瞪着程景默,没好气的问:“大喜的日子,这么闹着很好看吗?” 程景默使了一点劲,将于向阳拉开,语气很淡,“你带着爸妈他们进去吃饭。” 于向阳:“···” 他忍了忍,没管,可也没进去吃饭,两代四口就在旁边看着。 孟一鸣用身体护着林也,任凭姚铁生推搡。 “你把二妮还回来!” 孟一鸣的衣服在拉扯中撕破了,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 林也好几次忍不下去,想从孟一鸣的怀里挣脱出来去揍姚铁生,但被孟一鸣拦住了。 “小也,你别动,保护好你自己。” 眼看姚铁生拉不到林也,保姆从地上爬起来去抓她。 程景默抢先一步,拦在了林也身前。 林也被孟一鸣和程景默护在中间,谁也碰不到她。 保姆发疯般的撕扯着程景默,一边撕扯一边哭喊着,“你们当年就拐走了二妮,现在还不让我们带走她!” 还有客人陆陆续续的看着,好奇又疑惑的看着这幕闹剧。 林也被护在哥哥和丈夫的保护圈里,看着圈外那两张狰狞的面孔,只觉得厌恶和害怕。 “二妮,我是你阿妈,快跟阿妈回家!”保姆对着厉声喊道。 林也感觉脑中的哪根弦被拨动了一下,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她的脑袋有些发胀,还有点疼,恍恍惚惚的,像是梦里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程景默和孟一鸣只是护着林也,不还手,任凭别人拖拽,宋怀谦冷眼在旁看着,不管不问。 于家的四口人这下也看明白了,宋家这是故意让这两人把事情闹大,好处理。 孟一鸣的父母原本在饭店里面,从客人嘴里听说了外面有人闹事,二老出来看看。 还隔着一段距离,孟父孟母都认出了那是二妮的父母。 孟母震惊又疑惑,“他们怎么会来到这了?” 孟父似乎懂了几分。 孟母愤怒的想要上前找姚家人理论,被孟母抓住手。 “别去,我们过去只会把场面弄的更糟。” 小杰带着两个公安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公安认识宋怀谦,新闻上看到过。 姚铁生和保姆看见公安来了,也不敢再闹,两人心虚的互看了一眼,放开手。 “小也!”孟一鸣拉了一下正在发懵的林也,将人拉回现实,“你没事吧?” 林也画了妆,看不出脸色,她的手很冰冷,目光也有些呆滞,她说:“我总觉得这场面以前也发生过。” “没有!”孟一鸣很坚决的否定了,“你别瞎想!” 一名公安问宋怀谦,“宋···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宋怀谦说:“今天是我小女结婚的日子,这两人故意闹事,还伤了我儿子和女婿。” 孟一鸣被拉扯的西装外衣撕破了,纽扣不知去哪了,眼镜也滑落到鼻梁以下。 程景默虽没他那么狼狈,可脖子和手背上被保姆挠出了几道血痕。 姚铁生和保姆相视一眼,然后保姆几步跑到公安面前,哭诉着,“公安同志啊!这是我丢失多年的女儿啊,我们找了那么多年才找到她,可这些人不让我们认回她啊!” 公安才不管保姆的哭诉,询问宋怀谦的意思,“宋同志,你看这事···?” 宋怀谦问:“这算不算是寻衅滋事?” “当然算。” 宋怀谦说:“我们不要赔偿道歉,我们要求依法处理他们。” 公安懂了,这是要顶格处罚。 公安说:“我们这边需要你们配合做笔录。” 宋怀谦说:“我们晚点过来,里面还有很多客人。” “行!”公安带着姚家三人离开现场。 保姆又使出撒泼犯浑这一招,在地上又滚又哭的,程景默和于向阳把她拎起来,送上了警车。 宋怀谦走到林也面前,摸摸她的头,“小也,吓到了?” “爸!”一向流血不流泪的林也莫名的想哭,声音哽咽了。 “别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宋怀谦明白林也心里的想法,他温声说,“不管他们是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来干什么,这些事由我们处理,你什么都别管。一辈子才结一次婚,开开心心的。” 宋怀谦又吩咐程景默,“你和小也在这里迎接客人。” 他又看向孟一鸣,“一鸣,你去换身衣服。” 宋怀谦和孟一鸣一同离开了,两人并排走着,小声商量着。 孟一鸣担心的说:“爸,小也刚才说这场面以前发生过,我怕她会想起什么。” 宋怀谦说:“从现在起,你看好小也,别让她接触那家人,千万不能刺激到她。” 宋怀谦以前咨询过医生,林也失忆的毛病在特定的刺激下可能会恢复。 “我知道,今天的事?” 宋怀谦说:“客人差不多都到了,待会儿由我来解释。” 今天的闹剧这么多人看到,三人成虎,传来传去的,最后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向大家如实说清楚。 孟一鸣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门口牵着林也的手进饭店。 林也有些退缩。 孟一鸣牵着更紧了,“不怕,有爸还有我呢。” 林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孟一鸣说:“我们先进去,客人都等着,那些话晚点再说。” 饭店的宴会厅里坐满了客人等着开席,宴会厅的一边设有一个台子。 宋怀谦牵着林韵怡,孟一鸣牵着林也走上了台。 宋怀谦拿着话筒对大家说:“各位来宾,今天实在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台下有人说:“没事!没事!” 宋怀谦说:“小也是我妻子在外工作时捡到的孩子,我们收养了她,从她六岁起一直跟我们生活到现在。刚才,有两个自称是小也亲生父母的人找到这里,非得带走小也。我们不允许,发生了一些争执,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我代表我们全家人对大家说一声抱歉!” 四人在台上齐刷刷的鞠了一躬,然后走下台。 宴席开始。 宋怀谦只说了这么简单的几句,可客人们不是没眼睛、没脑子。 虽然是领养的,可宋怀谦夫妇是当做亲生的养,从国内供到国外的读书。 那家亲生父母呢,那么多年不找,现在林也有本事了,就找来了。 找来就找来吧,今天这种日子闹成这副场面,像是把林也当女儿吗?! 第653章 拘留 送走所有客人,天都快黑了。 宋怀谦让林韵怡带着三个孩子回家,他们准备去公安局做笔录。 “一鸣。”孟父在距离他们几米的地方叫他。 孟一鸣知道父母想说什么,他让宋怀谦他们等他一下。 他走过去,孟父很严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孟一鸣如实说:“林也就是二妮,那年她丢失后被她现在的爸妈捡到,养育至今。不过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所以,···” 孟一鸣恳求道:“爸妈,你们不要在她面前提当年的那些事,更不要把她看做二妮,她只是林也,单纯的林也。” 孟父孟母自然是很不满孟一鸣瞒着他们这些事的。 “你真是出息了!”孟父咬着牙说。 “对不起!”孟一鸣愧疚又无奈的说,“当年那些事并不是什么好事,林也忘记了是最好的,我也觉得没必要再提。” 孟父沉声说:“我们有分寸,你们先去忙吧。” 宋怀谦、程景默、孟一鸣和林也四人做了笔录,于向念是来陪林也的。 宋怀谦担心林也受到什么刺激,让于向念在旁看着点。 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碰上了邱杨和他的同事。 邱杨脸上挂了彩,和他的同事从一间办公室出来。 于向念上前问:“邱杨,你怎么了?” 邱杨紧抿着唇,不说话。 于向念又问他的同事。 他的同事表情一言难尽,只是简单的说,“邱处长跟我们的马处长发生了点矛盾。” 看邱杨脸上和手上的伤,应该是打架了。 邱杨不是冲动的人,什么矛盾至于跟同事打架?! 于向念把邱杨拉到一旁无人处,压低声音说:“到底怎么了?” 邱杨憋了好大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来,“妈的!他在单位乱说我和孙亦川的关系。” 于向念的声音更小了,“···你们暴露了?” “他乱说的?!” “是!就是乱说!”于向念又问,“他呢?” “送进医院了。” 于向念嘴角抽了抽。 邱杨跟于向阳一样,从小就被军事化的教育,虽然他很少动手打架,可动起手来,一般男人都打不过他。 “你也别下这么重的手啊!以后你们在单位怎么相处?” 邱杨现在还在气头上,“要不是同事们拉着,我他妈不弄死他!” 于向念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一个男人嘴巴这么臭,确实是找抽!你先回家消消气。” 顿了顿,于向念又好声劝说,“邱杨,这件事尽量别闹大了,对你、对孙亦川影响不好。” 邱杨用舌尖顶着牙齿,虽然很气愤,但他也知道影响和后果。 “你怎么来这了?”他问。 于向念讲完今天的事,然后说,“你先回去吧,我们这里也很快结束了。” 邱杨走后两个多小时,宋怀谦他们的笔录也做完了。 姚家人今天的情况按寻衅滋事处理,最多就是拘留十天。 宋怀谦他们要的就是先关他们一段时间。 林也和孟家人后天要回文城举办婚礼,按照姚家人的这副德行,不把他们关起来,他们非得闹得谁也别想离开。 至于姚家人反告孟一鸣和宋怀谦联手骗走二妮的事,林韵怡当年捡到林也的时候在当地的派出所备了案,也有勘探队的同事做证,根本就是诬告。 当然,姚家人还不知道二妮失忆的事,他们以为二妮是不想认他们,各种污言秽语都骂了。 林也没有去看他们,没有听到这些骂她的话。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两人的婚房里还喜气洋洋的,墙上、玻璃上贴满了红色的喜字,床上铺着大红的喜被,床头一对红蜡烛烧的烛光摇曳。 可新婚的两人气氛却有点沉闷。 林也从见到那三个人起,脑袋就一直浑浑噩噩的,魂不守舍的样子。 孟一鸣心力交瘁,有些疲惫。 两人洗漱后躺在床上,林也声音弱弱的:“一鸣,我···” 孟一鸣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 孟一鸣握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额头,“今天太累了,快睡吧。” 林也感激又难过,“对不起。” “以后有的是时间,快睡吧,什么都别想。” 林也倒是很快入睡了,孟一鸣睡不着。 他以前为了瞒住林也她小时候的事,撒了谎,现在谎言就要被戳破了。 最主要的是,他太担心林也会恢复记忆,想起那些不堪的事。 林也睡得不安稳,半夜的时候,孟一鸣听见林也在梦哭,声音不大,嘤嘤嘤的,哭的很伤心。 “小也!小也!···” 孟一鸣打开灯,把林也摇醒。 林也的眼角都湿了,睫毛上挂着泪,一双眼睛汪着眼泪。 “做噩梦了?”孟一鸣用拇指擦着林也的眼角。 林也还抽噎着,“我梦见我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谁也不要我,呜呜呜···” 孟一鸣鼻尖泛酸,他忍了忍,保持着平常的语气,“一个梦,不是真的。” 孟一鸣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还有你父母都不会不要你的。” 孟一鸣给林也擦干泪,让林也靠在他的手臂上睡。 “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他说。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宋家人。 宋怀谦和林韵怡也是同样的担心,他们怕林也恢复记忆,受不了那样的刺激,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于向念和程景默通过今天的事,也看懂了几分。 宋怀谦和孟一鸣之间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事,这件事是关于林也的。 “难怪爸以前不喜欢孟医生,总是防着他,原来是他和林也小时候就认识了,还发生了什么事。”于向念说。 程景默感慨道:“难为孟医生坚持了那么多年。” 于向念说:“我就说孟医生这人靠谱、值得托付!” 程景默说:“你还说他心眼多,把林也卖了,林也还帮他数钱,你还说他不道德,连小孩都利用。” 于向念猛地翻起身来,坐在程景默的肚子上,双手掐他的脖子,“我看你是想造反了?” 程景默笑着,扶着她的腰,“不敢。” 于向念摸到了他脖子上的抓伤,脸上的笑一僵,心疼的说:“你怎么不让着点?” 程景默说:“故意的。” 十个保姆也近不了程景默的身,就是要让他们闹大点,不然关不进去。 “可我都没舍得这么抓过你!”于向念撅的唇说,“肯定很疼吧。” “亲亲就不疼了。” 于向念一笑,“你变成小默默了?” 这种话,是安安和可可小时候,哄他们的话。 不过,于向念还是俯下身,轻轻的亲了一下。 程景默抱着她,不让她起来。 相聚的时间太短,两人恨不得每分钟都跟对方黏在一起。 第654章 小女孩是我 翌日下午,除了宋怀谦,宋家其他人全部和孟家人一起踏上了去文城的火车。 北京的这场婚礼,孟一鸣的父母都从文城赶来出席了,按理说,在文城的婚礼,林也的父母也都该出席的。 可宋怀谦要陪领导人去某省视察工作,他只能让程景默带着全家人去给林也和孟一鸣撑脸面。 临行前,宋怀谦交代孟一鸣,“你和小也难得回家一趟,在文城多陪陪你的父母。” 孟一鸣明白,这是要让林也避开姚家那些人。 两天后,大家到了文城。 程景默他们住招待所,小杰和安安一间,林韵怡和可可一间,程景默和于向念一间,林也和孟一鸣回家住。 于向念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感慨道:“程景默,我们都好多年没住过招待所了。” 程景默回:“快有十年了吧。” 程景默想起了他和于向念那年探亲后回南城的路上,那时候他们刚成为真正的夫妻不久,两人白天出去玩,晚上可劲的索取对方,不知疲倦。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有于向念的陪伴,他的生活充实且幸福。 他俯下身在于向念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念念,谢谢你。” 于向念问:“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能当我的妻子,我很幸福。” 于向念挑眉,“我觉得你的这个吻,更应该送给于向阳。要没他,你也娶不到我。” 程景默:“···”想起于向阳那副样子,程景默可下不了嘴。 做了几天的火车,大家都很累,很早就睡下了。 林也安静的躺在孟一鸣身旁,她这几天的情绪都不高。 这突如其来的亲生父母,让她很不安。 孟一鸣也很安静,林也需要时间好好的消化这一切。 三天后,孟一鸣和林也在文城举办了第二次婚礼。 婚礼的第二天,宋家人也该回北京了。 林也拉着林韵怡的手,舍不得她。 林韵怡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这孩子,又不是分开多久,婚假结束你就回来了,你和一鸣好好的在文城玩玩。” 林也瘪着嘴,不说话,也不撒手。 她就是舍不得林韵怡。 在的心里,林韵怡就是她的妈妈,比亲妈还要亲的妈妈,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温柔大方、优雅善良。 她从来未想过要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现在他们突然找上门来,让她恐慌和不知所措。 林韵怡明白林也的想法,她说,“小也,你是大人了,认不认他们,你自己做主,我和你爸都尊重你的意思。” 林韵怡又交代孟一鸣带着林也出去散散心,好好陪她。 林韵怡他们回北京了,孟一鸣和林也又安静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孟一鸣带着林也去爬山。 虽已过立春,可气温还很低,满山的树都光秃秃的,凑近看,才能看见枝丫上冒着点点新绿。 林也喜欢在户外活动,她的心情明显比前几天好了许多,话也多了不少。 林也指着树丫上了一个鸟窝说:“快看!也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窝?” 看着林也蠢蠢欲动的样子,孟一鸣说:“也子,你不会是想表演一个上树掏鸟蛋吧?” 林也说:“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鸟。” “鸟去南方过冬,还没回来呢。”孟一鸣说,“等过几个月它们回来了,我们再来看。” 林也问:“它们还能找到自己的窝?” “能!” “你怎么知道?” “我瞎说的。” 林也笑着去打他,孟一鸣迈开步子朝山上跑去,林也追在后面。 林也一根筋的脑袋,想做什么一定得做了。 她紧追不放,追了好长一段距离,孟一鸣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 林也拉住他,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也子,你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被狗追。”孟一鸣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说,“它也跟你一样,追着就不放。” 林也本来都不想打他了,听他这么一说,又举起了手。 孟一鸣抓起她的手,将人带进怀里,低下头去吻她。 晨光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洒在两人身上,静寂的林间,只有密不可分的两人。 两人都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孟一鸣放开了林也。 林也双唇嫣红,眼里雾蒙蒙的看着他。 孟一鸣捧着她的脸说:“你真的跟那只狗一样。”非得咬上一口才作罢! 两人又继续爬山,历时近三个小时,两人终于来到了山顶。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两人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吃着面包和水。 俯瞰下去,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孟一鸣说:“我看你喜欢爬山,等回到了北京,我们每周也去爬山。” 提到北京,林也又想起了那件烦心事。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林也问。 从那天的场面,林也就看出来了,孟一鸣认识她的亲生父母。 孟一鸣沉默了片刻,“他们没受过教育,市井、贪婪、重男轻女,还很没有道德。” 这也算在林也的预料之中,看看他们那天撒泼犯浑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林也说:“所以说,这么多年你一直瞒着我,是不想让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这种人?” 孟一鸣看着远处,“我试探过你几次,你想不想找回你的亲生父母,你说不想,你把你现在的父母当做亲生父母。我想也对,他们对你这么好,你跟他们生活很幸福,亲不亲生的又怎样,感情又不是靠血缘来维系的。” “跟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林也说。 孟一鸣担心,他怕刺激到林也,万一恢复记忆怎么办? 林也说:“我从看到他们那一刻,我就会莫名的害怕。我想,他们肯定对我很不好。” 孟一鸣说:“你是家里的老二,叫二妮,你妈是我家的保姆···” 孟一鸣娓娓道来,给林也讲了她小时候的事。 他想,如实告诉她吧。 他不想一个接一个的编谎言了。 再说了,万一林也恢复记忆,他更是难以收场。 孟一鸣说:“谁也不知道你去哪了,我家也搬家了。我们再次见面是在医院里,你来看望于向阳,我认出了你手腕上的胎记。” 他跳过了宋怀谦跟他讲的林也的遭遇。 林也已经是泪流满面,“原来你一直说的要娶的小女孩是我···” 第655章 迟来的新婚夜 两人并排坐着,孟一鸣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林也靠在他的肩上,哭的停不下来。 伤心她的身世,感激宋怀谦和林韵怡不求回报的对她好,感动孟一鸣这么多年的坚持和执着。 孟一鸣轻轻的抚着她的手背,任其发泄情绪。 林也哭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是一抽一抽的干嚎。 孟一鸣哄小孩一般的说:“好了好了,不哭了。” 林也抬起来头来,看见孟一鸣肩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大块。 孟一鸣看着她说:“也子,现在,方圆五里除了我再也没有别的动物了。” 林也疑惑,“啊?” “你的哭声太难听了,所有动物都吓跑了,我刚才还看见一只大老虎嗖的跑过去。” 林也破涕为笑,“你是老眼昏花了!” “心情舒畅点没?”孟一鸣用手帕给她擦了擦脸。 “嗯。” 孟一鸣捏了捏她的脸,“伤心难过完了,继续开心吧。” 林也嘴巴撅起,“我担心他们又去闹。” 孟一鸣说:“你要相信你爸妈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还有,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认不认他们,我们都不会觉得你怎么。” “哦。” 两人在山上看了几十分钟的美景,又开始下山。 路上,林也问:“要是你没遇到我,是不是这辈子不结婚了?” 孟一鸣思考了几秒,“如果的事,谁知道呢?但当我认出你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保护好你。” 顿了顿,他开始趁机博同情,“我容易吗,为了保护你,从这个国家跟到那个国家,还被你嫌这嫌那的。” 林也愧疚的说:“我当时真以为你是去干你的工作的。” “工作其次,主要是你,我不能让你再出什么事了!” 顿了顿,孟一鸣笑起来,“不过,你已经不需要我保护了,你力气大还会打架,凶起来能虎口拔牙!” 林也不屑,“你可真是会用成语。” 或许是知道了她小时候的事,或许是孟一鸣的开导,林也郁闷的心情畅通了不少。 夜深人静,林也洗完澡出来,看见孟一鸣靠在床边看书。 他也洗了澡,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听到她的声音,他的视线从书上移到她的身上,镜片下的一双眸子,深邃又温柔。 林也不自然的双手抱着胸。 她今晚穿的睡衣不是前几晚穿的那种长袖长裤,而是一条香槟色的吊带睡裙。 这是结婚前几天,于向念陪她去买的,姑嫂俩一人买了一条,于向念的是黑色的。 林也对上孟一鸣的目光,脸瞬间就红了。 她几步跑到床边,掀开被子把自己盖住,背对着孟一鸣,只露着一个头。 孟一鸣瞥了一眼她的后脑勺,无声的笑了。 他把书放下,摘了眼镜,转过身去把林也翻了过来,好好的盯着她看。 林也的脸更红了,“你看我干什么?” “我看我的小媳妇儿都不行?” 林也:“···” 孟一鸣俯下身去亲她的眼,鼻子,唇,他的唇在林也的唇上摩挲、舔舐,林也生疏的回应着他。 孟一鸣得到了鼓励,双手探了进去,林也情不自禁的发出声音,身体也渐渐放松了。 一切都在孟一鸣的掌控中。 两人迟来的新婚夜。 事后······ 孟一鸣还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唇和额头,林也觉得她被珍惜和深爱着。 趁孟一鸣出去打水的时候,林也偷偷看了眼床单。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红色。 她有些慌了。 她刚才感觉有点疼,怎么会没出血呢? 孟一鸣不会以为她不干净了吧?! 孟一鸣端着一盆水进来,林也急急解释,“一鸣,我以前没有过。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出血。” 孟一鸣拧干毛巾上的水,给她擦了擦鬓角的汗,“你这傻姑娘,又不是所有人的第一次都会出血。” 林也说:“我看书里说会的,而且我们同学也说她们流血了。” 孟一鸣说:“那是大部分的情况,有些女孩子会在她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撕破了,比如说剧烈运动。你看你,骑单车那么野。” 林也的心落下来,幸好孟一鸣相信她。 “分开点,我给你擦干净。”孟一鸣说。 林也:“···我自己来。” 孟一鸣按住她的腿,“你别动,我来。” 林也被孟一鸣动作轻缓的擦着,她突然想起在尼国时,张婉莹说的,谁帮谁洗屁股的事。 她当时想想就觉得要尴尬死了,现在真实发生了······ 她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孟一鸣轻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林也:“···”我帮你擦,你不害羞吗?! 孟一鸣出去倒水的时候,林也连忙穿好睡裙,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孟一鸣进门就看见裹成蚕茧一样的林也。 “你裹着,我换床单。”他说。 林也真的傻乎乎的裹着躺在床上,孟一鸣换床单的时候,她就滚过来滚过去的,让出位置。 孟一鸣笑起来,“我看你要吐丝了,你吐一床蚕丝被,盖着暖和。” 林也说:“你才吐丝,你是蜘蛛精!” 孟一鸣上床,从林也的身上拉出被子,钻进去抱着她。 抱着抱着,孟一鸣的目光逐渐暗下来。 “小也。”他的声音也有点暗哑,“你刚才舒服吗?” 林也刚白下来的脸色又瞬间红起来。 “我看你也挺舒服的。”孟一鸣盯着她说,“我们再来一次?” 林也:“···你不是刚换了床单?” “不影响。” 寂静的夜里,两人交融在彼此的身体里,忘记一切,只有快乐。 第656章 马屁精 三月初的北京,冷风习习。 邱杨得知于家顺他们上来了,今天约了一起吃饭。 邱杨把孙亦川也带来了,“于叔、赵姨,这是我的合租室友孙亦川,他在对外贸易局工作。” 孙亦川很有礼貌的伸出手,“叔叔、阿姨,你们好。” 于家顺不疑有他,握了握他的手,夸赞到:“你们这代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程景默、于向阳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的,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聊起天来也很随意。 赵若竹讲起了邱杨和于向阳小时候的事。 “有一次,向阳欺负了邱杨,邱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泡干鸡屎,他在向阳面前假装吃糖。向阳也想吃,邱杨就让向阳张嘴,向阳吃到嘴里了才发现不对,吐出来一看是鸡屎。邱杨又被向阳狠狠揍了一顿。” 在座的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程景默看着于向阳,心想,他太恶心了。 “又有一次,向阳在爬树,邱杨在树下大喊,你爸回来了。向阳怕被打,着急忙慌的抱着树滑下来,那肚皮都被树皮刮烂了,他还不敢跟我们说。邱杨又来偷偷的跟老于告状,说于向阳的肚皮被小日本划了一刀。” 大家都笑个不停,连于向阳和邱杨也笑的颤抖。 赵若竹感慨道:“你们小时候调皮打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晃你们都成家立业了。” 说到这,赵若竹看向邱杨,“邱杨,你真的不小了,该解决个人问题了。我看你爸妈整天都牵挂着这件事。我也是做父母的,年纪大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子女幸福。” 邱杨脸上的笑僵了僵,“赵姨,我知道。”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结束。 大家走出饭馆,不巧遇到了上次与邱杨发生冲突的同事莫志新。 莫志新应该是和朋友聚餐,他们多少都喝点酒,脸色泛红,走路的步伐有些摇晃, 邱杨和莫志新眼神对视上,邱杨先别开脸,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继续和于家顺他们说着话走出去。 莫志新眼角的淤青还未散去,他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喊出一声,“邱处长。” 大家都朝他看去。 他一步步的走过来,“邱处长,怎么说也是同事,怎么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啊?” 邱杨冷冷睨他一眼,“莫处长,抱歉,我没看见你。” 莫志新笑了笑说:“邱处长眼界高,自是看不到我这样的。” 原来这就是和邱杨起冲突的莫处长。 于向念的心稍稍提起来,担心这个莫处长酒后说错话。 现在可是于家顺和赵若竹在场。 邱杨也是同样的担心,他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别急啊!”莫志新伸手拦住邱杨,然后扫了一眼程景默他们,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孙亦川身上,故意放大声音,“邱处长,这位就是你的爱人吧。” 饭馆里所有客人的目光都看向邱杨和孙亦川,震惊、好奇、揣测······ 孙亦川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于家顺和赵若竹眉一皱,面上不悦。 邱杨顿时就怒了,攥起拳头,“你他妈的还要找打是吧?!” 程景默和于向阳很默契。 于向阳拉着邱杨朝饭店外面走去,“走了走了,跟一个醉酒的人乱什么精神。” 于向念和温秋宁各扶着于家顺和赵若竹也跟着走出去,孙亦川也跟了出去。 程景默拦住莫志新,“这位同志,成年人讲话得负责,你喝醉了脑子不清醒,我们不跟你计较,下次别乱说话!” 程景默严肃起来时,一张脸冷峻,眼神锋利,莫志新虽比程景默大,可还是被程景默的气场震住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莫志新的腿有些发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刚才的底气,“谁···谁乱说话了?都有人看见他们···” 话没说完,程景默揪住他领口的衣服,“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莫志新的朋友连忙过来圆场,“这位同志,他喝了酒,你别跟他认真。” 程景默松开手,“管好你们的朋友。” 他走出了饭馆,追上大家。 就听见于家顺正在对邱杨说教,“到了这个年纪就该找个人成家了,你看看,你不成家,外面这些风言风语,说的多难听!” “还有,你父母不是在北京给你买房了,你俩别合租了,处的再好,各住各的,省的那些人造谣是非!” 邱杨知道于家顺是把他当做亲人来看的,“于叔,我知道,我会搬出去的。” 于向阳带着于家顺他们先离开了。 等他们走出好远,于向念对邱杨说,“你得想办法堵住他的嘴,照他这么见到你就说,假的也要被传成真的。” 邱杨这几天都很烦。 单位里的同事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不止邱杨,连孙亦川也感觉到了同事们怪异的眼神,他只是没跟任何人说过。 程景默问邱杨,“你是得罪他了?” 邱杨回:“上级领导想提拔我当主任,莫志新不服气。他年纪比我长,在单位工作的年限也比我长,他觉得他更有资格当这个主任。” 程景默跟他分析现在的两难情况,“他跟你算是撕破脸了,即使他当不上这个主任,他也不会让你当上。而且,如果他当上了,你是他的下级,他对你就会更肆无忌惮。” 邱杨:“···” 于向念说:“要不,申请调去别的单位?” 孙亦川接话,“换单位未必就能好点,你认识我,我认识他的,甚至还会有人觉得邱杨就是做贼心虚。” 四人都沉默了片刻。 邱杨和孙亦川的这件事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于向念袖子一撸,“这样,你也说他!” 邱杨说:“我说他什么?我哪知道他的什么事?” “就说他在外面养女人,还生了孩子!”于向念说,“他说你也没证据,你也乱说,不管知不知道!” 孙亦川淡笑,“没必要。” 孙亦川说:“他这么说我们,肯定是听说了点什么,我们说他,那就是造谣了。再者,造谣了他,对我们也没利,没必要。” 邱杨满眼爱意的看了孙亦川一眼。 孙亦川回应他一个笑容,孙亦川说:“我们当初回来的时候就想过这些问题,我们没那么脆弱,见招拆招吧。” 双方分开后,于向念夸赞道:“程景默,孙亦川格局大,情绪又稳定,真的好优秀。” 程景默虽然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听到于向念这么夸别的男人,不开心。 于向念接着又说,“不过他还是比你差点,你的格局比他还大,情绪比他还稳定!” 程景默极力下压着唇角,“于向念,你就是个马屁精!” 于向念更马屁的说:“我就拍你一个人的马屁!” 第657章 那晚 姚家的人拘留十天放出来了,他们不知道宋家在哪,只能又去林也的单位门口守着。 林也的婚假还没结束,她和孟一鸣在文城没回来。 单位的同事都知道姚家人,大家对他们都是避之不及,谁也不搭理他们。 他们在门口守了三天,也没见到林也。 不过这次,他们不敢闹了,怕又被关进去,只能每天在门口守株待兔。 孟一鸣在文城也没闲着,背着林也联系了武城的同学,辗转几人终于联系上了秦天华。 电话里。 孟一鸣的口气并不好,“老同学,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跟我玩这么一出。” 秦天华也是刚知道姚二妮的父母跑去北京找林也的事,他觉得自己冤枉,但也不算冤枉。 秦天华说:“孟一鸣,你听我跟你解释,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我回到家后,有一天我们几个老同学约在一起家庭聚餐,人挺多的。当时就聊到了我的工作,我提起了林工,也就讲到了你来我们勘探队找她的事。” “当然,我还说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胎记一样的两个人呢?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到了姚二妮的父母耳中,过了一个多星期,他们找到我家,问我林工和你的事。” “我极力解释林工是林工,从小在北京长大,父母是知识分子···” “行了!”孟一鸣打断他,“你跟我讲一下姚家现在的情况。” 秦天华说:“姚家现在就三口人,姚二妮的父母和姚富贵,姚大妮、姚三妮都嫁人了。姚富贵原本娶了个媳妇儿,听说是家里人对媳妇儿不好,媳妇儿跟别人跑了。” 原来保姆又生了一个女儿,姚三妮。 孟一鸣又问:“姚富贵的奶奶呢?” “七八年前就去世了。” “知道了,就这样。” 孟一鸣挂了电话,又给宋家打过去。 宋怀谦出差刚回来,宋家人都听说了姚家人守在林也单位门口的事。 听孟一鸣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宋怀谦问:“小也现在怎么样?” 孟一鸣回:“没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但我跟她讲了她的小时候,她的情绪暂时稳定。我看她不愿意面对她亲生父母。” 宋怀谦说:“知道了,照顾好她。” 挂了电话后,宋怀谦也有些头疼。 姚家人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钱。 他们最想把林也认回去,这样他们就有了摇钱树,如果认不回林也,他们就要狠狠的讹一笔。 宋怀谦可不打算给他们钱。 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永远都填不满。再者,他们以前这么对林也,他没把他们送进大牢就算好了,还给钱?! 可宋怀谦现在是投鼠忌器。 一方面,林也对亲生父母是什么态度,还不明确。 另一方面,他最担心刺激到林也,林也恢复记忆。林也那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还有一点困难,他这身份的人也不好出面跟姚家人扯皮,可为了守住林也的秘密,他又不能让别人去做这件事。 宋怀谦决定,先这么晾着姚家人。 姚家人已经在单位门口守了五天五夜了。 白天,他们就在附近买两个馒头充饥,晚上,他们挤在门卫室外的墙角,坐着睡一夜。 可能是没钱住招待所,也可能是故意卖惨。反正,这架势是不见到林也绝不罢休。 林也和孟一鸣从文城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又拎了一些文城特产。 林也一边把东西拿出来,一边说:“爸、妈,这些都是我尝了很好吃的东西,特意买给你们回来的。” 这十多天的时间,孟一鸣带着林也逛遍了文城。 宋怀谦看林也的心情挺不错的。 “小也,你亲生父母放出来了,这几天都在你们单位门口守着。” 林也手上的动作顿下来。 宋怀谦说:“我就是告诉你这件事,你去上班有个心理准备。” “哦。”林也声音闷闷的。 两人今晚没有回去自己的婚房,留宿在宋家。 林也后天才上班,可第二天,她趁家里人不注意,偷偷的出门了。 林也来到单位门口,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那三人,蓬头垢面的。 林也对他们的感情是复杂的,有恨,有放不下。 那三人也看见了她,保姆连忙站起来跑到林也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她飞了一样。 “二妮啊,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你身上可流着我们的血啊!” 林也使劲的挣了两下,没挣开,她语气冷淡的说:“你先放开我。” 保姆抓着不放,开始哭诉,“二妮啊,我们听说你在北京,大老远的来找你,一路上受冻挨饿的,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的养父却把我们送进牢里关了十天啊!” 林也不想再单位门口丢人,现在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她说:“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啊?!”保姆先是一怔,接着连连摇头,“没!没!哎哟!我们这几天一顿饭都没吃过···” 林也打断她,“别说了!要吃就走!” 林也推着单车,那三人把她围在中间,生怕她跑了。 姚富贵摸着林也的单车,眼里都是羡慕。 保姆说:“二妮,你这单车肯定很贵吧?” 他们也见过单车,不过都是那种二八大杠的,林也这种款式的,他们还没见过。 林也懒得接话,也不理他们。 姚铁生一啧嘴,准备骂人,被保姆拉住。 保姆使了个眼色,姚铁生又忍下了到嘴边的话。 林也带着他们进了最近的一家饭馆,点了菜。 姚家人坐在座位上,四下打量着饭馆和里面的人。 打量完后,保姆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二妮啊,你现在有本事了,我们也能跟你过上好日子了。” 林也直来直往的说:“我过得好不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保姆脸上的笑僵住,“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们可是生养了你一场,虽说你后来走丢了,是被别人养大的,可我们总归是你的亲生父母!” 林也问:“你说这样的话,不臊得慌吗?我小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姚家人此时还不知道林也失忆的事,他们以为林也记得她的小时候。 保姆开始假装抹眼泪,“二妮啊,你也别怪我们,当年家里实在养不下去你们了。那晚,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那晚?”林也问,“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658章 试探 林也是在试探。 她很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当时胆小懦弱的七岁多小女孩,冒着严寒、黑夜、恐惧,绝望的离开生养她的家。 她问过孟一鸣,可孟一鸣也不知道那晚的事。 姚铁生和保姆的脸色一时变化万千,两人互相看了眼,谁也不说话。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林也忍不住的又问:“那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姚铁生一拍桌子,试图用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来搪塞当年的事,“你这死丫头,我们还不是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哪想到会···” 两名服务员端着盘子走到桌边上菜,姚铁生忍下了到嘴边的话。 饭菜一上桌,姚家的三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动了。 林也点了七个菜一个汤,她自己是大食量,她觉得这些菜应该足够了。 可她还是低估了姚家人的食量。 一盘片好的烤鸭肉,三人一人一筷子,盘子上就剩下不多了。 林也懒得告诉他们,烤鸭肉蘸酱,和葱、黄瓜,用面皮裹着吃最好吃。 三人又风卷残云的吃别的,“嗯!嗯!真好吃!”他们时不时的就发出感叹声。 保姆一筷子将盘子上剩下的烤鸭肉全部夹到姚富贵的碗里,“富贵儿,多吃点,可香了!” 保姆像是突然想起了林也,脸上尴尬了两秒,“二妮啊,你吃这些都吃腻了,就全部给你弟弟吃吧?” 林也没什么感情的瞥了她一眼。 都已经全部给了,还多此一举问什么? 面对他们,林也没什么食欲,她吃了两口蔬菜就放下筷子。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林也脑子里努力想象着她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狼吞虎咽的吃孟一鸣家的馒头。 桌上的菜盘都扒光了,三人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保姆讨好的笑着,“二妮,这桌饭菜得不少钱吧?” 还未等林也回答,保姆又说:“你现在有本事了,这点钱也不算啥。二妮啊,你也心疼心疼你爹娘,还有你弟弟。你说我们大老远的来找你,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关了进去。出来后,又在你单位门口等了那么多年,没吃的没睡的。你看看你弟弟都瘦了一圈了。” 林也执着于那晚发生的事,她又问了一遍,“那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音落,就听见一声“小也”。 林也回头,对上孟一鸣的视线,他眼里一贯的温柔平静。 可他的胸口起伏着,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乱,看来是来得急。 孟一鸣走过来的时候,淡淡的瞟了那三人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 “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他看向林也,“吃完了?那我们走。” “哎哎哎!”保姆急着发声,“你们要去哪?” 孟一鸣不理她。 林也抬头也看着他,“我的问题还没问呢。” “有什么可问的?”孟一鸣说,“你是不相信我说的?” “不是,我问得是那晚的事。” 孟一鸣在家里发现林也不见了的时候,就猜到了。 林也那一根筋的脑袋,不把事情搞明白了,她心里一直梗着。 孟一鸣只能开导她,“那晚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的了,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 林也:“···” 孟一鸣伸出手,“我们走。” “小也,听我的话。” 林也考虑了几秒。 最后,她选择听孟一鸣的。 孟一鸣不仅是她的爱人,很多时候,他跟宋怀谦一样,成熟、冷静,考虑问题也比她考虑的全面、客观。 她拉住他的手站起来,准备去结账走人。 保姆动作很快,一把拽住了林也,“二妮,你要去哪?” 林也看他们的眼里毫无感情,说话也没什么语气,“我见过你们了,也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我不会认你们的,你们回去吧。” 在他们没出现以前,林也从未想过要认回亲生父母。 在他们出现后,林也曾犹豫过、纠结过,可知道他们以前是那么对她的,她那颗纠结的心彻底放下了。 林也的这话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放了一瓢水,瞬间炸开了。 保姆抓着林也,哭诉着她不孝,姚铁生和姚富贵抓着孟一鸣,坚决不让两人离开。 孟一鸣问:“你们是还想进去?” 姚铁生听出了林也话里的不对劲。 什么叫见过他们了?也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她的? 难道,二妮不记得他们了? 姚铁生决定试探一下,他装出伤心的样子,“二妮啊,你怎么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不相信我们呢?” “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啊!”姚铁生硬生生的挤出一滴泪,“虎毒都不食子呢!我们难道会害你吗?!” 姚铁生目光凶狠的看着孟一鸣,“这小子从小就不安好心!你小时候,他用馒头、用糖哄你,把你骗去他家里趁机占你便宜,还怂恿你跟我们吵架,跟他相好。难道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林也:“···”一脸的不敢相信。 姚铁生已经有了六成的把握,二妮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姚铁生继续伤心的说:“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就不知道回家来看看我们呢?我和你阿妈整天记挂着你,担心你担心了大半辈子。” “姚铁生!”孟一鸣实在听不下去,“你他妈的连男人都不算!” 孟一鸣气得脸色都涨红,“你不配当父亲,不配当男人!我告诉你,这次我他妈的跟你妥协,给你一分钱,我不算男人!” 林也第一次见孟一鸣发怒。 他向来温和、有耐心,时不时的还会搞些冷笑话逗笑。 生起气来,也是让人害怕的。 孟一鸣一手抓住姚铁生的手腕,使劲一撇,就把姚铁生抓着他的那只胳膊翻转了过来。 姚铁生疼的哇哇大叫,孟一鸣又一推,将人推出两米远。 林也见识过孟一鸣打架,他一个人打两个外国人都轻轻松松的,何况姚铁生这样的。 “你要不要试试?”孟一鸣问姚富贵。 姚富贵吓得自己松开了手。 孟一鸣又盯着保姆,“放手!” 保姆也害怕的松开了手。 孟一鸣拉起林也的手,走出了饭馆。 林也看得出他很生气。 可能是生气她偷偷的来见他们,可能是生气姚铁生这么说他,可能二者都有。 两人的单车就停在饭馆门口,两人准备骑单车,就见有人跟着追出来。 第659章 不认 服务员追了出来,“你们还没结账呢!” 林也:“···”她忘记了。 孟一鸣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 他压了压火气,对林也说,“媳妇儿,你结账。” 这账他不能结! 他刚才才放话了,绝不会给姚家人一分钱,他要结了这顿饭钱,岂不是不当男人了?! 林也翻开包,准备找钱结账。 姚家的那三人也冲了出来,保姆一把抓着林也的手,哭诉着,“二妮,你不能不管你的爹娘啊!” 姚富贵拉着林也的单车,不让她走。 姚铁生在一旁拦着,“二妮,跟爹回家!” 孟一鸣就知道,只要碰上了他们,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 “你放手!”林也气愤的甩了几下,可保姆拉的紧,甩不开。 “二妮啊,你怎么能不认自己的爹娘呢?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身上可流着我们的血啊!” 翻来覆去的就这么几句话,林也听得厌烦。 孟一鸣走过来,抓住保姆的手,一拧,保姆疼的松了手。 哪想到保姆趁机用头去撞孟一鸣,孟一鸣没有防备,被撞到了胸口,他疼的闷哼一声,退后了两步。 “今天我跟你拼命了!就是你!骗走了我的闺女,还不让她认我们!”保姆大喊着,气势汹汹的用头去撞他。 孟一鸣侧身避开了,保姆这一下没撞到,又掉头去撞,像是一头斗牛。 孟一鸣接连几下都避开了。 他不跟女人动手,更何况是姚家人,但凡他动了他们一根手指,就等着被讹吧。 林也可忍不下去,她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把抓住保姆的肩,用力一拽,就把保姆拽到在地上。 保姆就坐在地上哭嚎着,“我不活了!我的亲闺女打我啊!” 林也整张脸涨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 她指着地上的保姆说:“你给我闭嘴,不然我还打你!” “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你也不认我这个娘!” “你现在找了有钱的养父母,嫌弃我这个亲娘是你的拖累,就让我去死吧!” “我就是死了,也要缠着你,不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林也气得不轻,脸色通红,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拳头攥的指节都白了。 这么无赖的人,林也真想打死她! 孟一鸣拉住了正准备动手的林也,“小也,冷静。” 他们再怎么不对,林也都不能动手打他们。 而姚铁生则在一旁趁机吆喝着,“大家都来看啊!我闺女不认亲生父母,就是这个坏种,骗走了我闺女,还不让我闺女认我们!” 这场面本来就吸引了路过的群众,他这么一吆喝,把四周的人都吆喝过来看热闹了。 林也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地自容。 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父母,他们不嫌丢人,她还要脸的。 这场闹剧,以惊动了附近的派出所,公安把他们带回了派出所而收场。 没人受伤,又是亲人关系,公安批评了一番,让各自离开。 孟一鸣和林也先离开的。 林也垂着头道歉,“一鸣,对不起。” 孟一鸣问她,“你为哪件事道歉?” “我不该偷偷来见他们,还把你也拖累进去。”林也说,“不过,他们说你的那些话,我一句都不相信。” 孟一鸣很严肃的说:“小也,我的确很生气!你偷偷的见他们,我生气!他那样污蔑我,我生气!但更生气的是,他们对当年的事至今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在他们眼里,你永远都只是一个谋财的工具!你活成什么样,甚至活不活着,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只想要钱!” 林也:“···”心脏疼的像是被捅了一刀。 孟一鸣看着林也的脸色变了变,知道自己说的话重了,他深呼吸了两口,缓了一下情绪,“对不起,我说话说重了。” 林也从心脏到鼻腔都是疼的,她说:“你说的对,我就是太傻了。” “你是太固执了!你何必执着于那晚的事?”孟一鸣说,“都不重要了。” “可我还是不甘心?”林也愧疚的说,“当年你还是个学生,名声就被毁了!” 孟一鸣轻叹一声,“我早就释怀了,从我决定不告诉你的身世的那一天,我就彻底放下了。” 孟一鸣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 两人颓废又狼狈的回到家里。 林也主动跟家里人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宋怀谦说:“小也,我跟你妈早就表明了态度,你认不认他们,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思。” 林也毫不迟疑,“不认!” 宋怀谦很清楚林也的脾性,对感情迟钝,但也善良、重情重义。 毕竟是亲生夫妇,林也恨他们,却也希望他们能活的好好的。 宋怀谦看了孟一鸣一眼,孟一鸣秒懂。 然后他说:“我请我武城的同学打听过姚家人的情况,现在姚家就他们三人,他们有房有地,靠种地、打零工为生,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解决温饱是没问题的。而且,他们能来到北京,就说明还有一定的积蓄。” 林也声音闷闷的,“哦。” 孟一鸣开始跟林也分析问题,“他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认回你,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北京靠你生活,即便不在北京,肯定也是要你每个月寄钱养他们。” 林也摇头,“我不养。” 她父母从小把她养大,都还没靠她养过,她为什么要养他们。 孟一鸣又说:“如果你不愿意,他们肯定得要一大笔钱才能打发掉。” 林也脑袋耷拉着,还是不愿意。 孟一鸣说:“这也不答应,那也不答应,他们就会赖在单位门口不走。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可能每天都会发生。” 林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问:“这件事该怎么办?” 孟一鸣说:“这事得看你。” “我?” “嗯。”孟一鸣点头,“你是想让他们回去,还是想追究他们以前弃养你的事?或者你有别的要求?” 林也说:“让他们回去,再也别来找我,我不会认他们。” 她不认他们,也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联系,一切恢复到以前。 她就跟以前一样,全当没有亲生父母这回事,只认宋怀谦和林韵怡。 “可以,我们来处理这件事。”孟一鸣说,“不过需要你配合。” “怎么配合?”林也问。 第660章 纯洁 “小也,这样。”孟一鸣说,“你暂时不要去单位了,先请一段时间的假,等这件事解决了,你再去上班。” 孟一鸣又补了一句,“你也别乱跑,就在家待着,不然他们一见到你,就会像今天这样缠着不放,别说你的工作干不了,还影响单位的正常秩序。” 林也想起这两次见到他们的场景,每次都闹到公安局才能解决,她也着实不想跟他们纠缠,她问:“这得请多长时间的假?” “这不好说。” 她考虑了两三分钟说:“我明天跟单位申请,我还是去勘探队吧。” 原本,单位领导考虑到她新婚燕尔的,暂时不打算安排她出去的。 可让她在家里待着,她哪能待得住,倒不如出去外面工作。 工作起来,什么烦心事都忘了,还能避开那些人。 孟一鸣:“···”不情愿。 两人结婚还没一个月呢,媳妇儿就要出去工作,这一去就是大半年的,留下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宋怀谦支持林也出去工作,“去吧,有一份事业傍身比什么都靠谱。” 他一直都担心林也受到姚家人刺激,恢复记忆,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再者,林也不在身边,他们做事也方便些。 宋怀谦说:“你又要出去很长时间了,去陪陪你妈。” “嗯。” 林也被支开了,翁婿俩开始商量办法。 他们等的就是林也的态度,不然这事他们不好处理。 幸好,林也拎得清,拿起的放的下,他们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孟一鸣说了他的想法,宋怀谦沉思了两分钟后,“就先按你说的办。” 他的儿媳、女婿一个赛一个的有主意,让他欢喜让他忧的。 说到那个儿媳,每天早出晚归的,整天忙得连个人影都不见。 于向念这段时间都往家属院跑。 于家顺和赵若竹还在北京,于向阳和温秋宁要上班,陪他们的任务,就交到了于向念的身上。 于向念白天的时候陪父母,下了班还能陪程景默。 她还有一周的时间,又要带着孩子离开了,她恨不得晚上都不回家了,陪着程景默睡。 这不,这个虎婆娘又开始了。 两人吃过晚饭,在外面散步呢,于向念说:“程景默,今晚我不回家了,我跟你住宿舍。” 程景默说:“不行,这违反规定,而且,我们两人一间宿舍。” 于向念说:“这不才刺激嘛!” 程景默:“···” 他可气又无奈,捏她腰上的软肉,“哪里刺激?你要给别人看着,还是你对别人有想法?” 于向念痒痒的跳出两米远,她笑着说:“程景默,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安分的跟你睡觉。” 程景默说:“你只有吃饱了才安分。” 不然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的,非得把他撩拨起才行。 路边的蒲公英开花了,于向念摘了一朵递到程景默面前,“程景默,送给你一朵小黄花。” “我没你黄。”程景默可不要,“纯洁的百合才适合我。” 于向念仰着小脸,叫他,“纯洁的男人!” “嗯!” 两人挨得很近,于向念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程景默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幸好没人。 于向念看着他那样,得意的说:“我就喜欢拉良家妇男下水。” 程景默心里嘀咕,“渣女,还是个坏女人。” 他把于向念手里的小黄花拿了别在她的发间,“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家。” 于向念:“真不给我住你的宿舍?” “你想得美。” 第二天上午。 值班战士抱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从门口朝办公楼走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哪来的花?” “程副的爱人送给他的,让我转交。” 有人啧嘴,“程副都结婚十多年了吧,还这么浪漫!” 程景默他们几人正在办公室商量着事情,就听见门口一声报告。 程景默看过去,就看见了一大束洁白的花,他有种预感。 果然,战士说:“报告!这是程副的爱人送给他的花,让我转交。”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着程景默,讶然了片刻。 随即,领导打圆场说:“程副和爱人的感情真是好啊!这是什么花?” “应该是百合。”程景默回。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花,他猜的。 “百合好啊!百年好合!”领导说。 程景默心里欢喜,又有点尴尬。 于向念要送给他花,私下送就行了,这么大张旗鼓的,大家都看着,他怪难为情的。 程景默面无异色的走到门口接过花,“麻烦你了。” 他将花顺手放到了桌上,办公室里很快就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于向阳瞥了程景默要笑不笑的脸一眼,心里不屑。 靠!又被他装到了! 事情商量结束,程景默拿着花回自己的办公室,于向阳也跟来了。 于向阳酸不溜秋的说:“你好意思吗?!都是男人给女人送花,你怎么好意思让女人给你送花的?!” 程景默无不嘚瑟的说:“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念念以前就给我送过花。” 程景默四下找合适的瓶子,准备把花插起来。 于向阳酸唧唧的拿起花看,没想到,花束里面还别着一张小卡片。 于向阳抽出卡片一看,然后整张脸都拧起来。 他实在看不下去上面的内容,将花和卡片丢在桌上。 程景默找了一个罐头瓶当花瓶,回来才看见还有一张卡片,他拿起来一看。 卡片上面写着:纯洁的好老公,阳光温暖,岁月安好,愿伴你岁岁年年,爱你! 于向阳嫌弃的说:“你还纯洁,你哪里纯洁?!” “比你纯洁!”程景默说,“你还谈了两次对象,我就于向念一个!” “那是你没人要!” “你要有人要,也不会这把年纪才结婚!” 于向阳:“···”他要把程景默的花揉烂! 程景默拦着于向阳,不让他碰到花。 “你要不服气,就让温秋宁送你一束!” “我才不要花!”于向阳张牙舞爪的,“我就是要撕烂你的花!” 程景默极力拦着他,“我劝你慎重!你想想这花是谁送的!” 于向阳:“···” 他今天要是撕烂了这束花,于向念得把他撕烂。 他看着程景默把花插进罐头瓶里,只能悻悻的说一句,“土包子!” 第661章 武城调查 林也第二天给单位领导打电话申请去外面工作,领导立马就答应了。 勘探队确实很需要林也。 林也又对姚家人的事表示歉意,还保证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姚家人整天守在门口,的确是给单位带来的影响不好。 大家看在宋怀谦和林也的面上,嘴上不说,可心里多少都不满。 林也这态度,领导还是满意的。 姚家人在单位门口守了三天,还是没见到林也。 他们这次是豁出去了,不达到目的绝不离开。 他们不信,林也能躲着,一辈子不来单位。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也明天就离开北京了。 晚上临睡前,林也说:“一鸣,你以后就回家里来住。家里每天都做饭,你不用吃食堂了,还可以陪陪爸妈。” 孟一鸣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回他们俩的家也是独守空房,还不如回这里。 孟一鸣暗含深意的瞟她一眼,“现在还是说这些的时候?” 林也懂他的意思,可,“我大姨妈来了,刚刚来的。” 孟一鸣:“···你大姨妈是故意整我。” 孟一鸣从床上起来,“我去给你煮碗红糖姜茶,暖暖肚子。” “不用,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林也拉着他说,“我在外面工作都能正常工作。” 孟一鸣说:“你在外面工作的时候,我没办法关心你。可你现在在我面前,我就得管好你。” 在孟一鸣的坚持下,林也喝了一碗他煮的红糖姜茶,喝的她全身发热。 两人安分守己的抱着睡,孟一鸣说:“这姜茶作用挺好,我感觉搂着一个小火炉。” 林也说:“我热的冒汗了。” 孟一鸣看着林也微微发红的脸,“你说你身体这么结实干什么?我想表现一下都是多余的。” 林也问:“这次你还来看我吗?” 其实,她很舍不得离开。 “当然。”孟一鸣说,“我一有假期就来找你。” 翌日一大早,林也便拖着行李离开了,孟一鸣也踏上了去武城的火车。 宋怀谦已经托人联系好了武城那边的公安,由他们协助孟一鸣处理这件事。 孟一鸣到了武城后,先是找到了姚大妮。 姚大妮嫁到了邻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她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见到两个公安上门找她,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你···们找我干什么?”姚大妮害怕的说话都打结,“我···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孟一鸣站上前,“大妮,我是孟一鸣,当年二妮走丢了,你们一家人赖给我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姚大妮哪会不记得那件事,她也知道她父母前段时间去北京的事。 姚大妮紧张的抓着裤子,“你来干什么?” “你别害怕。”孟一鸣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调查一下那晚二妮离家出走的事。” 姚大妮更害怕了,她不停地摇头,“我不知道!” 孟一鸣说:“公安都来了,你要是还敢说谎,被抓进去的人就是你。” 姚大妮:“···” “还有,”孟一鸣说,“你想想你自己的家庭,你要是被抓进去了,你的男人和你的孩子,怎么办?” 姚大妮:“···” 她男人要是不要她,她就无处可去了。 姚大妮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孟一鸣开始问当年的事。 那晚,孟一鸣离开后,姚二妮的奶奶和爹都打骂她,让她跟着他走。 姚二妮没法了,跑出了家门,可她只是躲在不远处。 等姚家人都睡下了,她又偷偷的回家。 谁知道,她爹和奶奶是狠了心的不要她了,他们连拖带拽的把她丢到了大门外,还把门从里面杠上了,非逼着她去找孟家人。 姚二妮在门外又哭又拍的,可没人给她开门。 那晚,姚大妮担心自己也会被这样对待,她一晚上都不敢睡觉,偷偷的听着动静。 姚二妮拍了很久的门,后来就没有声音了。 大家都以为她去找孟一鸣了。 姚二妮的奶奶和爹一合计,今晚就要“捉奸捉双”。 只要二妮去找了孟一鸣,不管有没有什么,姚家人就一定要赖上孟家,不仅要让他们把二妮带走,还要赔偿一大笔钱。 两人也出门了,大半夜的才回来,这次回来,不仅带回来二妮,还有村里的老放。 老放姓放,具体叫什么名大家都不记得了,四十多岁。他家原本是地主,后来被斗垮了,媳妇儿跑了,父母和孩子也死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人。 他爱喝酒,每天挣的工分全部用来喝酒了。 姚大妮透过门缝偷偷的看着堂屋里的场景。 二妮傻傻呆呆的坐在地上,她从头到脚都是泥水,头发一团糟,脚上连鞋都没有,她肯定哭过,眼睛都肿了。 老放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姚铁生愤怒的踢了他几脚,把他踢翻在地,他又连忙爬起来磕头。 二妮的奶奶也气得不停的打老放,“你这个畜生,她才七岁!” 老放磕着头说:“我错了,我喝醉了,你们饶了我吧!” 这时候,保姆被吵醒了,她挺着个大肚子从房间里出来了,问发生什么事了。 姚大妮竖起耳朵听,然后把她吓坏了。 原来,二妮大晚上的在外面瞎晃,碰上了喝醉酒的老放,她被老放糟蹋了。 姚铁生和奶奶找到二妮的时候,老放刚刚完事。 保姆连忙扒开二妮的裤子看,姚大妮这才看到二妮的裤子上全红了,那里也是血。 保姆紧张的问:“这事该咋办?” 二妮奶奶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在墙角叽里咕噜的商量了好半晌。 然后,姚铁生很气愤的说:“老放,我今天必须把你送到派出所,枪毙你!” 老放又吓得连连磕头,“你们饶了我吧,我给你们当牛做马赔罪!” 姚铁生上前扭住老放的胳膊,作势要把他送到派出所。 二妮的奶奶上前拉着,“这要送去了派出所,二妮这辈子就毁了啊!” 老放连忙说,“大娘说的对!” “毁了就毁了!”姚铁生很坚决的说:“这样的人必须要枪毙了!” 二妮奶奶说:“也对,二妮才七岁就被糟蹋了,这样的人就该枪毙!” 老放早年就被斗怕了,现在又要枪毙他,他不停的求饶,还说他家抄家前,他藏了一锭金子,他愿意赔偿这锭金子。 一听金子,姚铁生和二妮奶奶双眼发光,他们立马就带着老放去拿金子。 不久后,母子俩喜笑颜开的回来了,手里果然有拇指大的一块金子。 他们看着还傻坐在地上的二妮,又有了想法。 第662章 地狱 二妮的奶奶吩咐保姆打来一盆水,给二妮洗干净。 二妮像是傻了一般任凭保姆给她擦洗。 保姆边洗边骂:“这畜生,这么大的伤口。” 姚大妮偷偷的看了二妮的那里,撕裂了很大一口,还在流血,一盆水全变红了。 保姆给二妮洗了后,又给她换了身衣服。 二妮奶奶蹲在地上,好声对二妮说:“二妮,你现在去找孟家人,跟他们待一晚,我们明天早上来接你。”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要赖给孟一鸣做的。 二妮很听话的站起来,可能是伤口太疼了,她站起来的时候打了趔趄,又差点摔倒。 二妮谁都没看一眼,安静的走出了堂屋,只是走路的姿势很别扭。 姚铁生看着二妮走出去,说了一句,“这死丫头怕不是傻了吧!” “傻了好。”二妮奶奶。 傻了的话,所有事情全凭他们来说了。 闹了这么一夜,此时天也快亮了。 二妮奶奶把金子藏起来,又让保姆把二妮换下的衣裤洗了。 天蒙蒙亮时,他们就去孟家找人了。 谁知道,二妮并没有来孟家,不知道去哪了。 不过,他们铁定是要赖给孟家的。 姚大妮也被姚铁生告知,要一口咬定就是孟一鸣骗走了二妮。 孟一鸣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原先一直以为,二妮是离家出走后被外面的坏人伤害的,没想到就在那晚,就是熟人作案,而她的家人在这件事上充当了帮凶,甚至比帮凶还可恶! 是他们逼迫二妮离家,造成了二妮受到这样的伤害,又在二妮受到伤害后,他们选择趁机敲诈一笔,而不是为她主持正义。 孟一鸣都替二妮感到悲哀。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女孩跟家里的猪、鸡一样,是商品,是用来还钱的。 姚大妮说,保姆生三妮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伤到了身体,家里再也没添过孩子。 至于二妮的奶奶,是很多年前去山里捡柴火,不小心跌倒,摔到了脑子。然后就变的痴痴傻傻的,经常把屎尿都拉在床上。 有时候家里人苦累了,也懒得帮她换洗,她的身上都长褥疮、烂了。 这样耗了四五年,她去世了。 孟一鸣坚信科学,可此时却相信老天,老天看着,恶有恶报。 从姚大妮家里出来后,孟一鸣他们又去了姚富贵媳妇的娘家。 姚富贵的媳妇跟人跑了,他要打听她去了哪。 姚富贵的媳妇叫石玲花,家在另一个村子。 石家人当然不肯不透露石玲花的消息,孟一鸣提出交换条件,“你们告诉我她在哪,我帮她和姚富贵离婚。” “离啥婚啊!”石家人说,“又没领结婚证,就是家里办了酒席,不作数!” 孟一鸣:“···” 的确,这样的情况在农村很常见。 这种不领证就结婚的情况,对女方没什么保障,没想到,倒是帮了石玲花脱离姚家人。 孟一鸣只能如实说:“我跟姚家人有些私人过节,我找石玲花是想请她帮忙对付他们。这件事不需要她出面,我只需要她提供一份书面材料。” 一听是要对付姚家人,石家人心动了。 孟一鸣又说:“你们放心,我绝不跟任何人透露石玲花的情况,她可以安生的过她的日子。” 现场又有公安作证,石家人这才愿意帮这个忙。 提起姚家这个亲家,石家人也很愤慨,“我们的女儿嫁到他家,给他家当牛做马不说,他们家的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都不把她当人看。” 孟一鸣心想,他们自己生的女儿都不当人看,何况别人家的女儿。 石家人又说:“玲花嫁过去两年,肚子一直没动静,姚家人天天打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玲花跟别人咋就能生,跟姚富贵就不能生?!明明是姚富贵的问题!” 孟一鸣:“···” 东拉西扯的好一会儿,孟一鸣终于打听到石玲花的下落。 从石家出来,孟一鸣又感谢了公安一番,然后各自分开。 孟一鸣又去了二妮的村里,一路打听着,终于找到了那个老放。 老放已经是一个六十多的老头了,破败的房屋里就他一个人。 他的头发花白,衣着肮脏,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地上还丢着一个白酒瓶。 他浑浊的眼珠看着孟一鸣,“你来找谁?”他一说话,露出一口黄牙。 “找你,老放!”孟一鸣一步一步的走近。 老放说:“我不认识你。” “那你认识二妮吧?姚二妮!”孟一鸣说,“我是二妮的丈夫。” 老放浑浊的眼珠一震,“我不认识什么姚二妮!” 孟一鸣一手揪着他的领口,一手捏着那个空酒瓶举在他的头顶,“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老放吓的不行,极力狡辩着,“我喝醉了,再说了,我赔了一块金子,那是我所有的家当!” 孟一鸣手上一用力,空瓶砸在老放的头上,瓶子碎了,鲜血从他的头顶缓缓流下。 孟一鸣将手里的半截瓶子丢掉,把老放也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说什么酒醉?!都他妈的是借口! 老放就是知道二妮家里不当她是一回事,仗着喝了几口酒侵犯了二妮。 如果没被发现,那最好,即便被发现了,二妮这么不值钱,她家里人也不会为她出头。 金乌西坠,孟一鸣迎着余晖来到了昔日的家门外。 以前的住宅区已经被拆了,道路拓宽了,还有那个墙角,二妮经常缩在那里等他,也被拆了。 孟一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脑海里那个身形瘦小,头发毛松,胆小懦弱的二妮也变得模糊。 那晚,二妮被她的家人推入了地狱。 一个月后,她获得了重生,她成了林也,阳光开朗,有思想有追求,幸福快乐。 孟一鸣绕着这里走了一圈。 也许以后,他都不会回到这地方了,他也不会让林也来这地方。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 天黑时,他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第二天早上,他又赶着去庄城找石玲花。 第663章 气势汹汹 孟一鸣在外面处理姚家人的事,忙得马不停蹄。 于向念他们在北京,也有些头疼。 邱杨和孙亦川的事在所有的单位都传开了。 桃色事件本就博人眼球,更何况是男人和男人,新鲜、刺激。 三人成虎,外面的风言风语都把两人说成什么样了。 自然,邱杨的主任也泡汤了。 他和孙亦川整天都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还有些嘴贱的,故意在他们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邱杨气得连单位都不去了,他借口自己生病,请了一周的假,呆在家里不出门。 孙亦川比邱杨沉得住气,照常的上班、生活,无惧他人的眼光。 于向念来家里看望邱杨,看着邱杨一脸沮丧的样子,于向念也觉得这事挺难办的。 嘴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去堵住他们的嘴吧?! 于向念给他削了一个苹果安慰他,“别气了,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你说这些人的嘴怎么这么贱呢?!”邱杨气哼哼的咬了一大口苹果,边吃边气愤的说,“我喜欢男人女人,伤害他人了?伤害社会了?” 于向念:“···可能对社会还是有不良影响的。” 邱杨反问:“这个不良影响是我造成的吗?” 邱杨说:“我和孙亦川从未对任何人宣扬过同性恋的思想!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拿我们之间的私事宣扬给大众,这个不良影响是这些人造成的!而且,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你说的很对,很有理,可那些人不愿听你的。”于向念说,“他们只想看热闹,还有的人甚至想毁了你们。” 邱杨:“···”他知道,他都知道,可他管不上别人的那张嘴! 于向念问:“你跟孙亦川商量过,这事该怎么办了吗?” 邱杨蔫蔫的说:“我想辞职出去,孙亦川还在考虑。” 于向念又问:“那邱叔叔和杨阿姨那边呢?” 事到如今,想隐瞒也隐瞒不过去了,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邱杨说:“我这两天找个时间跟他们坦白。” “也许离开是暂时最好的办法。”于向念说,“不过,你还是先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再说这件事,我怕他们一下子接受不了。” 可没想到的是,邱杨父母第二天下午就来到了北京。 邱杨和孙亦川正在吃晚饭,听见嘭嘭嘭的敲门声,孙亦川去开门,就看见了气势汹汹的二老。 邱大辉和杨洁没有像上次一样的客气有礼。 孙亦川刚开口,“叔叔···”,就被邱大辉一掌推开,气冲冲的走进屋里。 杨洁也是气恨的瞪了孙亦川一眼,跟着邱大辉进了屋。 邱杨第一次见父母如此恼怒的样子,他知道他们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省的他难以开口。 他从饭桌前站起来,“爸,妈,你们···” 话没说完,就重重的挨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积攒了邱大辉一路的怒气,他是使出全身力气打的。 邱杨被打的头偏到了一边,眼镜打飞了,左半张脸瞬间就红肿了,嘴角也溢出了血。 还不等邱杨转回头,邱大辉又是一脚踢在邱杨的小腹。 邱大辉当了一辈子的军人,身体素质好,打起人来更是稳准狠。 邱杨被踢的差点摔倒,他反射性的抓住餐桌的一脚,却连餐桌也被他带翻了,上面的饭菜泼洒了一地。 杨洁伸了伸手,想要拉住邱大辉,又缩回了手。 以前,邱杨被邱大辉这么狠狠的打,她都会上前拉着。可现在,她心疼的要命了,可也气得要命。 邱大辉正准备再上一脚,被孙亦川及时拉下。 “叔叔,你冷静点!” 话音落,孙亦川也重重的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邱大辉气得身体颤抖,指着孙亦川,又指着还在地上的邱杨,大骂:“你们两个败类!!!” 邱杨自己被打了,他认了,打死他,他也认! 可他不能看到孙亦川挨他,他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将孙亦川拦在身后。 “爸,你要打就打我!”邱杨嘴角溢着血,高昂着头说,“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自始至终都是我造成的,跟孙亦川一点关系没有!” “你还觉得很光荣,是吧?!”邱大辉指着邱杨,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养出你这种败类,还不如没你这个儿子!” 被自己的父亲一口一个败类,邱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怎么败类了?我杀人放火强奸了?”邱杨伤心的眼红了,他质问,“我只是喜欢一个男人而已!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做十恶不赦的罪人?!” 邱大辉已经被怒火烧灭了理智,他哪里听得进去任何话。 他抬起手又是一耳光。 邱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很疼,还闷闷的。 孙亦川把邱杨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叔叔,你别打了!” “我管教自己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邱大辉看见孙亦川,胸口那股火烧的更旺,“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不然我连你一起管教!” “你连我一起管教吧,这事是我们两人一起造成的!” 孙亦川想着,他挨几下打,邱杨就能少挨几下。 他坚定的说,“我们只是取向跟别人不同而已,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邱大辉气得要爆炸了,“你父母没教育好你,我教育你!” 他抬起手要打孙亦川,邱杨一把推开了孙亦川,邱大辉的巴掌再次落在了邱杨的脸上。 邱杨皮肤白,那半边脸已经红的要滴血了。 孙亦川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你别拦,我挨几下没事。” 邱杨将孙亦川推到一边,昂首挺胸的站在邱大辉夫妇面前。 “孙亦川跟你们半毛钱的关系没有,你没资格教育他!”邱杨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他豁出去的说,“这件事错在我!我不正常!我不该瞒着你们,我不喜欢女人,我没法给邱家传宗接代!” 邱大辉气得脸都扭曲了,他气恨的一脚踢出去,邱杨又被踢倒在地。 这一掌掌、一脚脚的,仿佛踢在孙亦川的胸口,疼的他喘不上气。 他无力又无助。 他弯下腰,想去扶起邱杨,可被邱大辉一把揪住肩上的衣服,把他甩开。 “你滚!”邱大辉指着孙亦川骂。 邱杨趴在地上,疼的面目狰狞,“孙亦川,你劝不动他们,你快走!” 他清楚邱大辉的脾气,邱大辉只是退休了,枪上交了,不然今晚,他可能毙了他们。 孙亦川紧抿着唇,僵硬的站在那里。 邱杨看见他眼里含着泪,邱杨对他挤出一个笑,“你今晚先去外面住,等我家里的事解决了,我明天来找你。” 孙亦川咬了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第664章 往死里揍 于向念后天上午就又要离开了,今天,她在于向阳家里陪了父母一天,明天她就不来看他们了。 于家一家人刚吃完晚饭,于向念和温秋宁在厨房洗着碗,其他人在客厅聊着天。 这时候传来急促的拍门声,程景默去开门,就见孙亦川站在门口。 “孙亦川?” 程景默一眼就看见了孙亦川左脸的巴掌印,他心里疑惑,孙亦川被谁打了?来干什么?邱杨怎么没来? 孙亦川可能是跑着上楼的,他说话有些急,“叔叔阿姨在家吗?” “在,你进来说。” 孙亦川两步迈进屋里,还没等于家人跟他打招呼,他先开口,“叔叔阿姨,我想麻烦你们去家里一趟,帮忙劝一下邱叔叔他们。” “邱杨的父母上来了,正在打邱杨。”他又补了一句。 “老邱他们来北京了?”于家顺站起来,又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邱杨?” 程景默和于向阳都猜到了八成,两人互相看了眼。 既然来了,孙亦川也没想过要瞒着他们,他正准备回答,就被于向念打岔了。 “邱杨怎么样了?” 于向念在厨房也听到孙亦川的话,她连忙洗了手出来。 孙亦川回:“邱叔叔下手挺重的。” 于向念看到孙亦川的脸,“你也被打了。” 邱大辉的脾气和于家顺差不多。 试想一下,如果于向阳喜欢男人,还闹得人尽皆知,于家顺肯定会毙了他俩。所以说,邱杨肯定是被往死里打。 “爸妈,你们去劝劝邱叔叔和杨阿姨吧!”于向念帮着求情。 于家顺气哼哼的啧嘴,“这个老邱,我看他是老疯了,见人就打!” “走!我们去看看去!”于家顺拉上赵若竹的手。 一家人急匆匆的准备出门,赵若竹问孙亦川,“你邱叔叔为什么打邱杨?” 这事得问清楚了,他们才好劝,不是? 孙亦川如实说:“因为邱杨和我处对象的事,他们知道了,他们很生气。” 赵若竹表情一僵,身子一顿。 于家顺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孙亦川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邱杨跟我处对象,叔叔阿姨知道了,很生气。” 于家顺的身体也顿住,用不可思议、令人费解、难以理喻的眼神的看着孙亦川。 这让他们怎么去劝?! 于家顺的内心甚至是支持邱大辉的,这么伤风败俗的儿子,一枪毙了算了! 于向念拉着于家顺的衣角,恳求道:“爸,你去劝劝邱叔叔吧,邱杨会被打死的。” 于家顺:“···” 打死算了! 他不想去,可又舍不得拒绝女儿。 “念念!”赵若竹语气严厉的责备道,“你跟邱杨那么好,你怎么不劝着点?!你早知道这件事,你怎么从来不跟我们说?!” 于向念的现代人思想,她尊重任何人的取向,再说了,这种取向,又不是劝就能劝正常的。 她弱弱的回:“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赵若竹说:“你跟邱杨偷跑出去,回来的时候就该跟我们说!” “那时候,我不知道邱杨的取向。”于向念解释,“邱杨回国探亲那次,我跟着他去了上海才知道的。可那时候,是邱杨单方面的暗恋孙亦川,我看孙亦川只当他是朋友。” 哪知道,邱杨能把孙亦川掰弯了?! “这让我们怎么劝?!”赵若竹说,“我们出面,只会让老邱他们更难堪!” 于向念也知道,可,“现在只有你们能出面了,不然邱杨会被打死的。” “爸妈,你们就去一趟,劝住邱叔叔别动手就行。”于向念说,“等他的火气过了,这事让邱杨他们自己解决。” 于家顺和赵若竹还在考虑。 于家顺的余光扫到了一旁的程景默和于向阳身上。 他先是很不满的白了程景默一眼,又恶狠狠的瞪了于向阳一眼。 于向阳的身体往后缩了缩,内心嘀咕着:他跟程景默又没搞对象,瞪他们干什么? 赵若竹拐了一下于家顺,“我们先去劝劝,别把人打伤了。” 邱大辉的脾气,他们清楚,出了这种事,肯定是杀了邱杨的心都有了。 于向阳连忙说:“我去借辆车。” 说完就跑出门了,孙亦川说:“我骑了单车来,我先回去楼下等你们。” 一家人上了车。 车里,赵若竹开始对着于向阳骂,其实,她骂的是所有人。 “你们一个个的真是长大,有出息了!你们都早知道了,一个字都没跟我们透露过!” 早跟他们说,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措手不及。 于向阳开着车,目不斜视。 主要是不敢斜视,于家顺就坐副驾驶,说不定眼神一对视上,他也要挨两耳光。 程景默和温秋宁也不敢吭声,只有于向念用手顺着赵若竹的背。 “妈,你别生气了,想想待会儿该怎么劝邱叔叔他们。” “我该怎么劝?!”赵若竹质问,“邱杨一个独子!老邱夫妇还指望邱杨传宗接代呢,现在搞这么一出,你说我该怎么劝?!” 于向念一边顺背,一边说:“劝别打邱杨就行,有话好好说嘛。” 赵若竹气得瞪她一眼。 于向阳他们和孙亦川差不多是同时到的。 大家跟着孙亦川上楼,孙亦川用钥匙打开门。 入眼便是一片凌乱。 客厅的饭桌倒了,饭菜还在地上,汤水流了一地。 两间卧室,书桌被掀翻了,书掉了一地,连被褥都被扔在地上。 可想而知,邱大辉有多气愤。 邱杨跪趴在地上,已经被打的直不起身,地上还有一滩血。 打在邱杨身上,邱大辉也是心疼的,他的眼红了。 可心疼归心疼,更多的是气恨。 他又一脚踹在邱杨的背上,“你跟不跟我们回去?” 杨洁在一旁拉着,哭的泪流满面。 邱杨只是被踹到的时候动了一下,他的头已经低到了地面,可语气依旧坚决,“我不回,我也不结婚!” 邱大辉气得又要踹下去。 孙亦川第一次冲进去,趴在地上护住了邱杨,这一脚踹在他的背上。 其他人也连忙跟了进去。 第665章 住院 于向念和于向阳,一个扶起孙亦川,一个去扶邱杨。 于家顺上前拉住邱大辉,赵若竹拉着杨洁。 于家顺他们一来,邱大辉更是难堪了。 他用力一甩胳膊,想要甩开于家顺,“让我打死这个不孝子!” 于家顺紧紧拉着邱大辉,也说不出劝说的话,只能骂:“抽什么疯呢?大老远的上来打人?!” 赵若竹开口,“老邱,你先冷静一下,打骂也不是办法。” 邱杨在于向阳的搀扶下,缓慢的直起身子。 大家才看到邱杨此时的样子,脸都被打成猪头了,嘴角流着血,衣服上也沾了些血,他的表情痛苦。 邱杨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当半个儿子来看,于家顺心疼的说:“你这个老邱!打就打,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 “先把他扶到沙发上。”于向念让程景默和于向阳把邱杨扶到沙发上。 邱杨疼的迈不开脚,几乎是被那两人架到沙发上的。 于向念把邱杨的衬衫扣子解开几扣,轻轻的按压了几下他的肚腹位置,邱杨疼的吸冷气。 他一张嘴,于向念看见他的嘴里全是血,牙齿都鲜红。 于向念看着邱杨这副惨样,心疼的冒眼泪。 她对邱大辉和杨洁说:“叔叔阿姨,邱杨可能伤到内脏了,得送去医院检查。” 杨洁眼泪吧嗒吧嗒的流着,“快、快、快送去医院。” 随即又白一眼邱大辉,责备道:“你怎么···”她没说完。 邱大辉:“···” 邱大辉刚才是真不恨不得打死这个儿子,可现在看到儿子这副样子,他又心疼的要命。 于向念对程景默和于向阳说,“你们抱着他下去,小心点,别弄到他。” 于向阳和程景默抱着邱杨走出家门,于向念对邱大辉他们说:“叔叔阿姨,你们别急,我们去医院看着。” 邱大辉倔强的说:“谁会急他?!我巴不得他死了!” 于向念看了孙亦川一眼,孙亦川也跟着出门了,家里就剩四个老人和温秋宁。 “你这气性,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赵若竹埋怨的对邱大辉说,“先坐下消消气。” 赵若竹扶着杨洁坐在一个沙发上,于家顺和邱大辉坐在一个沙发上。 温秋宁给他们倒了四杯水,连忙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刚才孙亦川来家里找我们,我和老于才知道邱杨和孙亦川的事。”赵若竹叹口气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们。” 杨洁捂着脸,哭的呜呜呜的,“邱家三代单传,家里还指望邱杨给老邱家传后呢···” 赵若竹半搂着她,“我们都知道,我们能理解你们。” 杨洁哭着说:“现在大半个北京都知道了,连我们在南城都听说了。邱杨以后怎么办?” 赵若竹说:“实在不行,把邱杨带回老家。” 杨洁哭的更伤心。 今晚,他们让邱杨和孙亦川断了,跟他们回南城找个女人结婚,可邱杨宁死不答应。 客厅里,气氛沉闷。 邱大辉气鼓鼓的,杨洁哭的稀里哗啦的,于家顺和赵若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事,他们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做父母的。 卧室里,温秋宁安静的收拾着。 地上有一个砸碎的相框和一张撕成几半的相片,大体可以看出是邱杨和孙亦川的合照,是在国外,两人都笑的很开心。 温秋宁心里也很同情他们,如果他们不回来,他们不必接受众人的审判。 她收拾完两间卧室,又去打扫客厅,全程都很安静。 医院里,邱杨做完检查,需要住院治疗。 邱大辉真是往死里的打邱杨,邱杨的耳膜被打破了,脾脏也被打出血,身上、脸上那些外伤就更不用说了。 把邱杨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孙亦川说他在医院照顾邱杨,让大家先回去。 “还有,请叔叔阿姨帮忙劝一下。”孙亦川说,“我跟邱杨可以离开这里,但我们不会分开的。” 于向阳问孙亦川,“这让我爸妈怎么劝?” 孙亦川说:“我们回国是想着报效社会,给父母养老送终,可这个社会容不下我们,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我们能做的只能是以后寄钱回来,请两个佣人照顾他们。” 于向阳问:“你们怎么就不想着分开,各自找个女人过正常人生活呢?” 孙亦川苦笑,“你不懂。” 于向阳:“···”他真是不懂! 于向念说:“你在医院安心照顾邱杨,暂时别出现在邱叔叔他们面前。我们先回家劝劝他们。” “谢谢你们。” 于向阳、程景默、于向念又离开医院。 家里,四个老人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也不瞌睡,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杨洁哭的眼睛红肿,靠着沙发,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邱大辉双手抱胸坐得笔直,依旧气汹汹的模样。 于家顺和赵若竹时不时的对视一眼,使个眼色,互相让对方讲点什么,可都不知道该讲点什么。 温秋宁坐在墙角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看着。 客厅里安静的只有翻书的声音。 钥匙开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氛围里特别的突兀,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门上。 先进来的是于向阳,手里还拿着钥匙,于向念和程景默随后进来。 不见邱杨回来,邱大辉和杨洁都很想邱杨怎么样了,可邱大辉拉不下这个脸面,他眼睁睁的看着门关上。 于向念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面前,“叔叔阿姨,邱杨耳膜破了,脾脏出血,住院了。” 杨洁好不容易才止住的哭,又哭起来了。 邱大辉又心疼又气愤,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于向阳身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于老三!”他指着于向阳说,“上次我们来北京给邱杨介绍对象,你一个劲的劝我们别逼邱杨,还说什么结了婚也不幸福!原来是帮着邱杨打掩护呢!” 于向阳惶恐的瞳孔都地震了,“···” “还有你!”邱大辉又指着于向念,“上次来家里劝我们,让我们享受生活,给邱杨自由!这就是你说的自由?!” 于向念:“···”她身体缩了缩,怕被打。 “还有这事?!”于家顺猛地坐直,“老邱,你往死里揍于向阳!” 第666章 触动1 于向阳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就帮着邱杨说了那么几句话,罪不至死吧?! 程景默则是精神集中的观察着邱大辉,时刻准备着。 于向念就坐在邱大辉的面前,他生怕邱大辉抬脚就踢在于向念身上。 邱大辉经过这大半夜的冷静,情绪已经没那么激动了,他只是气得胸口起伏着,但没动手。 于向念提心吊胆的看了邱大辉好一会儿,看他没有要打他们的趋势,才放下心来。 “邱叔叔、杨阿姨,我们瞒着你们这件事确实不对。”于向念先是由衷的道了歉,“其实,那天我来家里骗你们说了那些话,我也是内疚的,真是对不起你们。” 邱大辉气呼呼的紧抿着唇,杨洁还在伤心邱杨被打住院的事。 于家顺和赵若竹也是生气的,出了这种大事,这些孩子瞒着不说,还帮邱杨打掩护。 于向念不急不慢的说:“我们之所以愿意帮邱杨瞒着这件事,是因为我们觉得邱杨没做错事。” 她后天就要离开了,管不了邱杨的事了。 趁着今晚大家都在,她把该说的都说了,最后再帮邱杨一把。 四个老人同时气愤又震惊的看着于向念。 这还不算做错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更何况,邱杨跟孙亦川闹出这种事,简直伤风败俗、离经叛道、道德败坏! “邱杨只是喜欢男人。”于向念说,“也许在你们看来,他是不孝、是大逆不道,可这不是他愿意的,他也没办法。他是取向障碍,他没法喜欢女人。” 四个老人闻所未闻。 男人就该喜欢女人! 什么叫没法喜欢女人?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喜欢女人,就邱杨和孙亦川不能喜欢?! 于向念说:“实际上,有很多男人都是跟邱杨一样的。只不过,这些人选择隐瞒自己的取向,找个女人结婚,有的还生了孩子。表面上他们过得是正常生活,暗地里他们还是找了男人。他们不仅伤害了这个女人,也伤害了孩子。” “邱杨和孙亦川比这些人善良、高尚!”于向念说,“他们要想找个女人结婚完成任务,易如反掌的事,可他们宁愿顶着父母的压力、社会的压力,也不想伤害哪个女人。” 邱杨和孙亦川都是三十六七的男人,这么大年纪的单身男人,的确要承受社会上很多人的非议和异样眼光。 “当然,他们伤害了自己的父母。”于向念说,“他们清楚父母对他们的期盼,对他们仅有的要求,他们却做不到。在这方面,他们跟你们一样的痛苦,他们多了一份愧疚。” “其实,他们可以不回来,一直在国外的话,你们拿他们没办法,这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事,他们不必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 “就像孙亦川说的,他们回来是为了报效社会,为父母养老送终。他们的本意是好的,可社会不能接受他们。他们承受的不仅是愧对父母的痛苦,还有来自众人异样眼光的痛苦。” 邱大辉和杨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听说这件事后,光顾着生气和伤心了,根本没从邱杨的角度考虑过。 于向念继续说:“邱杨的取向问题不是一顿打骂就能改变的,如果能改变的话,他早自己调整过来了。既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于向念顿了顿,“邱叔叔,杨阿姨,如果你们非得让邱杨找个女人结婚,他会更痛苦。” 于家顺和赵若竹同时看了看邱大辉和杨洁,那两人垂着眸,不知道想什么。 于向念说:“那些外人指责、嘲讽邱杨和孙亦川,可我们是邱杨的朋友、家人,即便做不到支持,但至少别伤害他们。” “叔叔阿姨,我能理解你们,邱杨是你们唯一的指望,出了这样的事,他不能传宗接代不说,更是让你们颜面扫地。你们认为这种事有伤风化、不光彩,甚至是罪恶的,等同于作奸犯科。可在我们,就屋里这四个年轻人看来,这不是什么罪恶的事。邱杨只是跟我们不同,他喜欢同性而已。” 赵若竹拧起的眉头,松下来。 其实,细想下来,念念说的也有道理。 邱杨也不想喜欢男人,可他没办法,再说了,喜欢男人,又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可能是事情没出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们更能被说服。 于家顺也有些被说服了。 于向念说:“这件事闹成这样,是有人故意为之。三人成虎,传着传着就传成什么样了。其实,邱杨和孙亦川在外面很克制,很注意影响的。” 于家顺内心,就是!他跟邱杨、孙亦川一起吃过饭,都没发现两人有这种猫腻。 于向念讲了邱杨和同事竞争主任的事。 于家顺一拍大腿,“还有这种事?!” 他一生光明磊落,生平最恨这种用卑鄙手段的人。 赵若竹瞪他一眼,“你瞎激动什么,等念念把话说完。” 邱大辉和杨洁都被念念说服了大半了,半路插一句,瞎搅和! 于向念对于家顺眨巴两下眼,又说:“这里的四个年轻人能尊重他们的取向,外面有很多年轻人同样能理解。时代在变,受教育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社会将会变得更加开放和包容。也许过上几年,像邱杨这样的人,不会再被大家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不必接受社会和道德的审判。” “叔叔、阿姨,我们都知道你们只是希望邱杨幸福,邱杨也知道。可邱杨所要的幸福和你们认为的幸福是相违背的。你们和邱杨都先冷静几天,好好考虑一番,再坦诚的谈谈。任何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别再打骂邱杨,也伤了你们的身体。” 于向念讲完,客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大家都被于向念的话震撼或是触动了。 邱大辉和杨洁情绪复杂,触动、伤感的同时,少了很多愤恨。 于家顺得意的扬了扬眉毛,他这个女儿不愧是外交官,说出来的话有理有据,真是太顺耳了。 程景默也很得意,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于向念很厉害,说服别人很有一套,可今晚他也触动了。 “好!”突然一声吼,打破了安静。 第667章 触动2 于家顺和赵若竹同时瞪眼看过去。 于向阳才拍了一下手,就立马顿住了,嘴巴也闭得紧紧的。 他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妹妹说话有点水平,忍不住的叫好了一声。 于家顺翻了一个白眼,收回视线。 然后清了清嗓子说:“老邱,我觉得念念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邱杨这事,在我们这些老思想看来是不可理喻的,可年轻人的思想跟我们不一样。” 邱大辉不搭理于家顺。 于家顺又说:“你教育归教育,下手别这么重。你们是父子,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和平协商。” 于向阳耳朵听着,心里嘀咕:还和平解决?!这事要是出在他身上,于家顺早打断一根皮带了! 再说了,他、邱杨这些家属院长大的军人子女,哪个不是从小就被暴力教育长大的,哪有和平协商这种好事?! 于家顺和赵若竹又劝说了一会儿,天快要亮了。 大家都熬了一宿未合眼,都疲倦了。 程景默说:“我出去买早饭回来。” 于向阳也跟着出门了。 大家吃完早饭,温秋宁先站起来,“爸妈,叔叔阿姨,我先去上班了。” 于向阳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温秋宁说,“这里离单位不远,我走路就行。你待会儿送爸妈他们回家休息。” 耽误了于家人一夜,邱大辉他们也觉得不好意思。 沉默了一晚上的邱大辉终于说话了,“老于,你们回家休息吧,我这边,你们不用担心。” 于家顺和赵若竹又宽慰了几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先冷静的考虑几天,坐下来好好商量。”之类的话。 大家准备离开,杨洁站起来说:“向阳,你先送我去医院。” “行。” 杨洁又看向邱大辉,“你去吗?” 邱大辉把脸别到一边,“不去!” 邱大辉留在家里,于向阳开车,拉着所有人来到了医院。 来都来了,于家顺和赵若竹也要去病房看看。 大家走进病房的时候,孙亦川正在给邱杨洗脸擦手。 邱杨打着吊着,躺在床上,孙亦川用过了热水的毛巾,给邱杨擦拭着。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来,“阿姨···叔叔阿姨,你们都来了。” 经过一夜,他的脸消肿了一些。 杨洁没应他,径直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妈。”邱杨动了动唇。 杨洁心疼的,瞬间就红了眼。她也不说话,就那么含着泪看着儿子。 于向阳在最后进来,他手里拎着两份早饭,“我想着你们还没吃早饭,在门口买了两份。” “谢谢。”孙亦川接过放在床头柜上。 大家都过去看邱杨,孙亦川端着盆出去倒水,又回来收拾好东西。 大家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杨洁、邱杨和孙亦川。 杨洁说:“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照顾。” 她说这话,没个称呼,也没看孙亦川。 她以前一直把孙亦川当成小辈,当成邱杨的好朋友,现在突然变成这样,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孙亦川。 “好。”孙亦川温声说,“邱杨伤到了脾脏,要小心,不能碰到。” “我知道。”杨洁有些不耐烦。 孙亦川看了眼邱杨,邱杨也看着他,两人都懂对方的心思。 孙亦川对他点了下头,然后说,“阿姨,那我走了。” “嗯。” 孙亦川离开了病房,他也要去单位上班。 不管外面的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他都无惧,照常工作。 孙亦川走后,杨洁问:“吃早饭了没?” 邱杨:“还没。” 杨洁把邱杨扶起来,给他的腰上垫了一个枕头,然后拿起于向阳买来的早饭,给他喂着。 母子俩谁都没说话,连视线都刻意的避开对方,就这么安静的喂完早饭。 杨洁去外面的洗手台洗东西,看见邱杨的衣服裤子晾晒在栏杆上,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应该是孙亦川早上才洗的。 一阵酸意从杨洁的胸腔直冲鼻腔,她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这么优秀的两个年轻人,随便谁单拎出来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怎么就······ 孙亦川去到单位后,在办公室沉思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他拿起电话,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爸,是我,亦川。” “嗯,你们最近身体还好吧?” “我也挺好的,我妈呢?” “哦,爸,我想跟你说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事会让你们觉得难堪,会觉得我伤风败俗。” “好,那我说了。”孙亦川深吸一口气说,“爸,我喜欢男人,我正在跟邱杨处对象。” 孙亦川拿着电话,安静的听着,好一会儿,他轻轻的放下了电话。 然后轻叹一口气,是轻松、是无奈、是伤感······ 邱大辉一个人在家里的沙发上坐了许久,然后走进邱杨的卧室。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很多书,有中文的、外文的。 他随便翻看了两眼,然后拿起一本相册。 这本相册是藏在邱杨的褥子下面的,昨晚,邱大辉太过气愤,把邱杨的被褥都扔了,这本相册掉了出来。 温秋宁收拾的时候,就把这本相册和书放在了一块儿。 邱大辉翻看相册,第一页是邱杨的毕业照,里面有很多外国人,但孙亦川不在照片里,再翻,第一页也是毕业照,孙亦川同样不在。 邱杨在国外读了本科,又读了硕士,他和孙亦川是一个学校,不同专业。 第三页是邱杨和孙亦川的合影,应该是几年前的照的,照片里的两人明显比现在年轻,笑的很开心。 邱大辉的胸口又闷又疼。 他一张不漏的看完整本相册,里面有很多张两人的合照。 也有两人各自的单人照,有的是,在外面玩照的,有的是在家里无意间拍的,不管哪张,两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翻完整本相册,没有一张是国内照的。 他们也知道在国内要谨慎吧。 合上相册,邱大辉的眼泪流出来。 第668章 眼神藏不住 于家一家人坐在车里,于向阳准备先把程景默和于向念送回家。 于向念却说:“你先送我去邱杨的单位。” 大家都猜到了她想干什么,赵若竹劝她,“念念,这事闹开了,邱杨以后在单位更难做。” 于向念回:“邱杨的事都人尽皆知了,也不怕闹开了。而且,邱杨已经打算辞职离开了。” “邱杨又要出去了?”赵若竹叹口气,很是同情的说,“可怜了老邱和老杨。” 车子开进的邱杨的单位,于向念让大家在车里等着,她一个人出面就能解决。 程景默不放心,跟了上去。 “你不用跟来。”于向念瞥了程景默一眼,脚步不停。 程景默走在她旁边,“我得看着你才放心。” “难不成他们还敢打我?” “你明天就要出去了,还是小心点好。” 于向念找到了局长办公室,敲门而入。 局长正在跟两名下属安排工作,三人见到于向念和程景默都愣了一下。 于向念自我介绍:“局长、各位领导你们好,我叫于向念,是邱杨的朋友,我在外交部工作,今天冒昧来找你们,实在抱歉。” 于向念鞠了一躬后,又说:“我今天来,是要实名举报贵单位莫志新同志,采取不正当手段竞争主任一职,恶意散布邱杨的私生活,对邱杨的人身和名誉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莫志新不仅把邱杨的主任弄泡汤了,还把邱杨逼得在国内都待不了,于向念不出这口恶气,她决不罢休。 单位领导大体也听说过一些邱杨的传言,包括邱杨跟莫志新打架的事,他们也知道。 现在都有人来到单位里实名举报了,自然是要按程序来的。 局长让秘书通知办公室主任、单位内部的纪检领导,还有两位副局长来办公室。 于向念做了一份笔录,她要求严处莫志新,坚决遏制这种不良之风。 单位里的回复自然是,这件事要详细调查后才能给出决定。 于向念也清楚这些程序,她不能逼着这些领导现在就处理莫志新。 她再次表示了歉意,然后和程景默离开办公室。 两人走后,秘书压低声音说:“这好像是宋委员的儿媳。” “哪个宋委员?” “宋怀谦。” 一提宋怀谦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了。 秘书说,“我有一个亲戚在外交部人事科工作,跟我提过宋委员的儿媳,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办公室里沉默了。 半晌后,局长说:“咱们言归正传,还是讨论一下这个举报事件如何处理。” 主任接话,“我个人认为举报人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邱杨同志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对待同事也团结友善,至于他的私生活如何,又没影响工作,不该被公开议论。” 主任这话一出,另外那几个人都附和着发言。 当事人莫志新也听说了有人来单位实名举报他的事,他在楼梯口堵住了于向念和程景默。 三人上次在饭店见过,程景默和莫志新还交涉了几句,大家都记得对方。 莫志新上前质问:“你们来举报我?举报我什么?” “是我举报你!”于向念站出来,昂首挺胸,“举报你不正当竞争,恶意散布邱杨的私生活,损害邱杨的人身和名誉!” 现在是上班时间,单位里的人都在,大家陆陆续续的从办公室走出来看热闹。 车里的于家三口等不及了,他们也进了单位大楼,就看见这么一幕。 “呵!”莫志新不屑的一笑,“我怎么恶意散步了?!邱杨的爱人难道不是那个男人吗?!” 于向念反问:“邱杨的爱人是谁,跟你们竞争这个主任有什么关系?” 莫志新义正辞严的说:“邱杨跟男人搞同性恋,是作风败坏!自然不能胜任主任一职!” 于向念同样言辞灼灼,“那你为了竞争主任一职,恶意打压邱杨,蓄意散布邱杨的私生活,你就配得上这个主任?” 莫志新:“···” 于向念接着说:“你这样的人,但凡跟谁有利益对抗就在背后使坏,别说你配不上这个主任,单位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以后一有竞争上岗这种事,大家都学你在背后搞小动作,何来任人唯贤?!有能力的人无法上任,还会被你这种小人打压欺负?!你这样的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莫志新被说的双脸通红。 他知道,他在这个点上站不住脚跟,同样,他也知道于向念他们在邱杨的私生活这点上,站不住脚。 他抓着这个点不放。 “你就说邱杨的爱人是不是那个男人?”他胸有成竹的问。 于向念眯了眯眼,余光扫视了周围一圈。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知道大家最好奇的就是这点。 于向念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如何回答,“邱杨的爱人是谁,是他的私事,不该被人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议论!” 莫志新很有理的说:“既然他是主任的竞选人,就该考察他的私生活,品行不端,就不配当这个主任!” “你对作风不检点的定义是什么?你空口白牙的说邱杨的爱人是男人,你的品行就端吗?” 于向念清楚自己的弱势,又把话题落在莫志新的身上。 “我没有空口白牙!”莫志新说,“他们的邻居亲眼看见过!” “哪位邻居?看见过什么?” 于向念知道邱杨和孙亦川在外面很是注意,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莫志新说:“两天同吃同住,看对方的眼神就跟年轻小夫妻一样!不是爱人是什么?!” 于向念噎了一下。 对啊!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莫志新看于向念不说话,他得意的又说:“说我恶意散步?他要行得端坐得直,别人说他,有作用吗?!” 于向念眼皮一撩,不屑的睨了莫志新一眼,然后看向众人。 “这件事因竞争主任而起,大家跟邱杨共事这几年,邱杨的工作能力、工作态度、对人待事的态度,和他的竞争对手相比,谁更能胜任,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 大家当着莫志新的面不说话,但心里都知道,邱杨比莫志新有能力。 “正是因为邱杨的竞争对手知道自己比不上邱杨,才采取卑鄙的手段,在背后以邱杨的私生活恶意制造话题,想逼退邱杨。” 莫志新还是那句话,“你别东拉西扯的,你就说邱杨的爱人是不是男人?!” 第669章 伸张正义 局长办公室的那几位领导听到外面吵哄哄的,走出办公室看情况。 于向念挺直着脊背,面对众人,“邱杨的爱人是什么性别,不影响他的政治立场,不影响他的信仰,也不影响他的工作。” “他热爱祖国,一心报效社会,所以他回到这里。这几年,他为单位、为社会作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他的爱人是谁,没有影响他该做什么。”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的爱人是男人,又怎样呢?没影响你们、没影响单位,谁又有权利干涉他?” “当然影响单位了!”莫志新说,“现在大家都在说我们单位的邱杨是个同性恋!” “这不是你造成的吗?”于向念目光炯炯的睨着他,“如果你没有在背后搞这些事,谁会说?” “影响单位的人是你!”于向念指着他,“你这种小人,就该受到惩罚!” “你!”莫志新羞愤的指着她。 “行了!都别说了!”局长一步步走过来。 刚才于向念说的那些,他们都听进去了。 的确说的有道理,邱杨的私生活怎么样,不影响他的立场、信仰和工作。 而且,这几年邱杨做出的贡献,他们都知道。 局长看向大家,“都回办公室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家一下子都散开了,莫志新还不服气的站在原地。 局长不满的看着他,“你也回去!” 莫志新气恼的走了。 局长对于向念说:“于同志,你反映的情况,我们会认真研究商量,尽快做出决定的。” “谢谢局长和各位领导。” 于向念他们也坐车离开了邱杨的单位。 于向阳把程景默和于向念送到大院门口。 于向念坐在车里,舍不得下车,“爸妈,我明天走了,你们不用来送我,等我回来,我来看你们。” 于家顺心里万般不舍,“你在外面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于向念的双手分别拉起父母的手,“爸妈,你们苦了大半辈子,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们要保养好身体,好好享福。” “我跟你爸看着你们都平安幸福,就算享福了。”赵若竹说,“你安心出去工作,不用担心我们,家里有你哥嫂们呢。” 于向念又说:“你们再在北京待一段时间,等邱杨的事情解决了再回去。” 二老原本计划着等于向念走后,他们也回南城的。 于向念说:“在北京,只有你们能劝邱叔叔他们了。劝他们别打邱杨,还是看开点吧。” “我知道,你不用操心这些。赶紧回去吧,都耽误一上午了。”于家顺按了按眼眶。 他的这个女儿越来越懂事了。 于向念又拉着二老的手摩挲了好一会儿才下车。 于向念和程景默回家的路上,于向念说:“程景默,你得帮我盯着这件事。” 程景默:“他们单位怎么决定的,我们左右不了。” 于向念:“···实在不行,请爸帮忙。” 程景默:“这样不好吧。” 于向念想想也是,“等我!等我以后强大了,我非得让他付出代价。” 于向阳载着于家顺和赵若竹回家。 车里,于向阳由衷的说:“别说啊!念念这两天说的话真是太有水平了!她这个外交官···” 话没说完,肩胛骨的地方就重重的挨了两下。 “爸,你打我干什么?!”于向阳觉得莫名其妙。 “我打你干什么?!”于家顺说着又用拳头捶了两拳,“你自己说说你干的是什么事?!” 昨晚,他就想打了。 现在,没外人在,他可以放心的打了。 于向阳小声嘀咕,“不就帮邱杨说了几句话,念念也帮了。” “你跟念念比?!念念能说服老邱和老杨,你能吗?念念能跑到单位帮邱杨伸张正义,你能吗?还有!” 于家顺又捶了三拳才说:“昨晚那么严肃悲伤的气氛,你叫什么好?!你是看演出呢?!” 于向阳向左边靠了靠,缩起右边肩膀,“我要是去说服邱叔叔他们,你肯定骂我是非不分,我要是跑到邱杨单位伸张正义,你又骂我冲动。” 虽然于向阳躲远了,于家顺还是伸长手臂,打了他两下,“你能说出念念说的这番话吗?” 于向阳弱弱的回:“不能。” “不能,那你就别出这个头!”于家顺又伸手,被坐在后排座位的拉住了。 “别总是动手!”赵若竹说,“向阳也是大人了。” “向阳,”赵若竹语重心长的说,“你别怪你爸挑剔。你爸是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所以才会挑剔你。你跟念念比,的确成长的慢了些,你还是要多学习啊。” 夫妇俩以前就想着替女儿找个优秀靠谱、又在他们眼皮底下的人,能包容她的脾气,不让她吃苦、受委屈,并没指望她能做出一番事业。 可自从她考上大学后,她越来越优秀,事业上也是前进不止,以后的作为都不可估量。 于向念和程景默回到家,已经快吃午饭了。 可可撇着嘴问:“爸爸,你昨晚去哪了?” 爸爸答应昨晚陪她看动画片的,可她都等的睡着了,也没等到爸爸。 “对不起。”程景默弯下腰,按着可可的嘴角向上提,“昨晚有点急事,爸爸没能回家,现在陪你看好不好?” 可可说:“爷爷陪我看了。” “再看一遍?”程景默问。 可可摇头,“我现在要做面包,你又要等一年才能吃到我做的面包了。” 程景默笑,“好,你去做吧。” “东西收拾好了吗?”他又问。 “都收拾好了。” “安安呢?” 此时,安安正在房间里给程景默准备礼物。 吃过午饭,程景默让于向念去午睡一会儿,他帮她收拾行李。 于向念没睡,她还有好多事没做。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于向念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连头发都是她趴在床上,程景默帮她吹得。 程景默吹完头发,发现于向念已经睡着了。 程景默手里拿着电吹风:“···” 他请了假,计划了昨晚和今晚要好好陪于向念的,可······ 第670章 如此谈判1 于向念带着两孩子再次离开,程景默提前计划好的两晚上,啥也没有。 在机场,程景默得到了一个安抚性的亲脸吻。 于向念笑容明媚,“程景默,你放心,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一年后见。” 两个孩子也亲了亲他的脸,“爸爸,再见。” 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于向念走进了安检。 程景默又开始了他的单身汉生活。 两天后,另一个单身汉回来了。 孟一鸣在武城、庄城跑了一周多的时间,回到北京,他开始处理姚家人的事。 姚铁生和保姆就是无赖,他们软硬不吃,只要钱。 对付这种人,必须要打他们的软肋,无疑,姚富贵就是他们的软肋。 太阳西下,姚富贵看着天空中的余晖,颓丧的问:“爹,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姚铁生啃着一个干冷的馒头,看了他一眼,愤愤道:“我就不信那死丫头永远不来单位!” 他们来北京快一个月了,在单位门口等了也有二十天了,可除了那天二妮来找他们,他们连二妮的影子也没见到。 他们也想过去二妮的家门口堵,可他们不知道二妮的家。 他们问二妮的同事,可谁也不搭理他们。 他们试过纠缠、耍赖,非得问出个名堂,门口的保安拿着一根电棍警告他们,再缠着谁,他就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他们可不想再进去。 虽说拘留所里的条件比起他们吃馒头、睡地下要好的多,可关在里面是要交钱的。 关几天就要交几天的钱不说,在里面一旦他们哪里做的不好,就要被骂或是被电棍击,就连吃饭吃慢了,都要被电棍击,他们再也不想尝那滋味。 姚富贵的身体都耷拉下来,“我想回家。” 他实在不想在这里了,吃不好睡不好。 前几天下了一场春雨,他们没地方躲雨,淋得跟只狗一样。 保姆连忙轻拍着姚富贵的背安慰他,“富贵儿,你再辛苦几天。你想啊,等你姐认回我们,我们以后每个月都有钱拿了。” 姚富贵嘟囔说:“她要认我们的话上次就认了。” “不想认我们?!”保姆说,“哼!那就要给我们钱!我生的她,养的她,不能白生养一场!” 孟一鸣就是这时候来的,听见保姆的话,他轻嗤一声,“你下辈子投胎当老母猪,专门下崽卖!” “你!”保姆噌的站起来,指着他问:“二妮呢?” “二妮已经死了。”孟一鸣回。 保姆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孟一鸣是诓她呢。 她说:“让二妮来见我!我可是她的亲娘!” 孟一鸣的目光扫了三人一眼。 这三人从头到脚就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像是乞丐一般。 孟一鸣依旧说:“那一晚,你们把二妮撵出家门的时候,二妮就死了。” 姚铁生走过来,“二妮现在叫林也是吧?你把林也叫过来见我们!” 孟一鸣云淡风轻的说:“林也出去工作了,她工作的地方一般都在荒郊野外,你们可以去找找看。” 姚家的三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三人互相看了看。 孟一鸣说:“我今天是过来跟你们谈判的。” 姚铁生心里一喜。 他们终于等到孟一鸣坚持不住,来找他们谈判了。 “谈判什么?” “谈判让你们离开这里。” “呵!”姚铁生故作坚持的样子,“不认回二妮,我们绝不离开!” 孟一鸣没什么表情,“你先听听条件再说。” 不仅姚铁生心里暗暗高兴,保姆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保姆着急的问:“你要拿什么跟我们换?” 孟一鸣说:“你们跟我走,我们找个地方仔细谈。” 三人又互相看了眼,怕有诈。 最后,姚铁生一点头。 孟一鸣这种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做出杀人放火的事,只要孟一鸣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他们就报警,让孟一鸣赔钱。 孟一鸣走在最前面,姚铁生和保姆紧随其后,姚富贵背着一个蛇皮口袋在最后面。 路过饭馆的时候,姚铁生说:“我们还没吃饭呢!” “你们看上哪家,就进去吃。” 就在姚铁生和保姆高兴的准备迈腿的时候,就听见孟一鸣的下半句,“我在前面路口等你们,你们吃好了来找我。” “我可是你丈人!”姚铁生说。 “我不认。”孟一鸣回。 姚铁生气得跺了一下脚,又跟上孟一鸣。 四个人走了很远的路,天都黑了。 姚铁生忍不住的问:“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孟一鸣回头,挑衅的说:“怎么?你还有害怕的时候?” “我怕你?!”姚铁生挺起胸脯。 姚铁生心里说:“我怕你钱不够!” 他刚才已经想好了谈判条件了,让他们回去可以,至少得给他们五千块钱,还要买好给他们卧铺票,以后每年给他们汇一千块钱。 想想以后不用去种田、打工就有很多钱花,姚铁生都快要乐出声来。 又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 这是一处民房,周围也有几间差不多的房子。 姚家人还以为这是孟一鸣和林也的家。 看这房子,并不是有钱人住的,他们有些失望。 孟一鸣推开大门,有七八米长的小院,小院尽头是房子,里面还亮着灯。 孟一鸣说:“走吧,我们去屋里谈。” 姚家三人刚迈进堂屋的门槛,屋里是啥情况都还没看清呢,就感觉胳膊一疼,接着嘴就被堵住,然后就是一顿暴打。 连保姆也挨打了。 姚铁生凶狠的目光,对着孟一鸣呜呜呜的大骂,保姆和姚富贵被揍得只会呜呜呜的。 孟一鸣冷眼旁观着说:“放心,他们是专业的,会让你们很疼,但又不会留下外伤。” 姚铁生呜呜呜的更凶了。 孟一鸣拉了一把椅子坐着看着。 原本,他想着把事情和平解决了就行,可他知道二妮那晚的经历后,他想把这种畜生不如的父母扒皮。 打他们一顿,还算是轻的。 至于,他哪里找的这些人? 于向念介绍的。 在他跟林也从文城回到北京的时候,于向念就暗地里跟他说:“对付这种无赖,得用无赖的手段。” 于向念告诉了他,熊哥的地址。 于向念还千叮万嘱,“千万别让程景默知道我介绍的。” 第671章 如此谈判2 一顿暴揍后,三人疼的趴在地上,直不起身。 孟一鸣指了指姚富贵,“把他吊起来。” 姚富贵拼命的反抗,姚铁生和保姆拼命的想要护住他,可他们哪是这些人的对手。 姚富贵被绑着双脚,倒挂在房梁上。 姚铁生和保姆想找孟一鸣拼命,可被人拦着,根本近不了孟一鸣的身。 孟一鸣让人拿了他们嘴上塞着的东西,姚铁生和保姆齐声大骂。 他们准备把孟一鸣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个遍。 谁知道,孟一鸣轻飘飘的说一句,“你们骂一句,姚富贵挨一棍子。刚才我听到了三句。” 一个人拿着手臂粗的棍棒,重重的打在姚富贵的背上三下,姚富贵疼的呜呜呜的。 “哎呀!”保姆头发披散,哭喊着,“你们别打富贵儿!一鸣,一鸣,你别让人打他,我们不骂了!他也是你的弟弟啊!” “哪来的弟弟?”孟一鸣冷眼看着她,“林也不认你们!” 孟一鸣又看向姚铁生,“现在开始谈判。我让你们离开这里,以后不准来北京,也不准来找我们!” “你拿什么来交换?”姚铁生问。 “你想要什么?” 姚铁生说了他的条件。 孟一鸣冷笑,“五千块?每年还要一千块?” 林也一年的工资也才一千多块,全养他们算了! 姚铁生语气坚决的说:“少一分钱,我们都不离开!” “对!”保姆附和道:“以后每年的钱少一分,我们就上北京找你们!” “这两句话,我听着不舒服。”孟一鸣对那个人抬了抬下巴。 接着,姚富贵就重重的挨了两棍。 保姆哭喊着:“你把我们吊起来打!别打富贵儿了!” 孟一鸣说:“我就愿意打你们的富贵儿。” 姚铁生指着他,“你这个···” 话说出一半,又想起孟一鸣刚才的警告,他硬生生的忍回去了。 姚铁生和保姆看着被倒挂起来的富贵儿,又心疼,又愤怒,气得牙痒痒,可什么也做不了。 孟一鸣弹了弹袖口上不存在的脏东西,“别看了,让他先适应适应,以后这样的日子多呢。” “你什么意思?”姚铁生问。 孟一鸣回:“我们还是来谈判吧。” 姚铁生咬着牙,“不给我们那些钱,我们绝不走!” “哦···”孟一鸣拖长了语调,然后一伸手,一份材料递在他手里。 孟一鸣将材料扔到姚铁生的脚前,“我知道你们不识字,我跟你们讲讲里面的内容。” “里面是石玲花控告姚富贵以及你们两人家暴她,还有就是控告姚富贵盗窃。” 姚铁生和保姆一愣。 姚铁生连忙捡起地上的材料,翻看着,他上过村里的扫盲班,识得几个字,能看得懂签字按手印的地方,写着石玲花。 在材料里还看见了姚富贵、打、偷······这些字。 保姆挨近姚铁生,悄声问:“他爹,里面写了些什么?” 姚富贵脖子一梗,高昂着头,对着孟一鸣说:“你别想用这些诓我们!” “是不是诓你们,你们听听里面记录的内容就知道了。” 孟一鸣讲了姚富贵家暴的事:某年某月某日,姚富贵用扁担打了石玲花的腰,致使她几天都动不了身;某年某月某日,姚富贵用火钳又烫又打,她的腿上、胳膊上,都有烫伤疤······ 姚铁生和保姆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这些事都是真的。 孟一鸣说:“姚富贵隔三岔五就家暴石玲花,按法律规定,可以判他个两年。你们同样也打骂过她,属于帮凶,怎么着,也判个半年吧。” 被倒挂着的姚富贵虽然很难受,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他听村里那些劳改出来的人讲过监狱里的生活,被关在一个跟笼子差不多的牢里不说,吃不饱睡不好,还要做苦力。 一旦哪里没作对就是一顿电棍,不仅如此,里面的犯人还会欺负犯人。 孟一鸣又说:“还有姚富贵盗窃的事,今天顺个盆回来,明天偷个轮胎回来这些事,我就不说了,我就讲讲姚富贵偷窃电缆的事。” “某年某月某日、某月某日以及某月某日,姚富贵多次偷回家里一些电缆,你们三人剥了电缆里面的铜,估计有一百多斤,倒卖出去,获利两百多块。” 姚铁生和保姆的脸色白了白,这事也是真的。 孟一鸣看向姚富贵,轻笑,“倒是看不出。表面上窝窝囊囊的,净做这些牢底坐穿的事。” 孟一鸣又看向姚铁生和保姆,“电缆属于国家设施,姚铁生多次盗窃电缆并倒卖,又可以判个五年。你们属于同伙,判一两年差不多。” 保姆的嘴唇哆嗦着,姚铁生也心慌了。 不过,姚铁生强装镇定,“你说那些都是瞎说!石玲花早跟野男人跑了,谁都找不到她!” “你们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孟一鸣说,“就跟现在一样。你们一再的撒泼犯浑,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我告诉你们,我想收拾你们,简单的很。” 姚铁生说:“你把我们骗来,找人打我们,这些事,我一定要报公安,把你抓起来!” “好!”孟一鸣丝毫不怕的样子,“到时候,我把这些证据一并交给公安,让他们调查。我最多就是拘留十天,你们可得坐几年的牢。” “尤其是你们的富贵儿,没个八年十年的可不出来。”孟一鸣说,“你们不是喜欢赖在北京,我请人帮忙就让你们在北京监狱坐牢。” “你!”姚铁生气得胸口直起伏。 他突然反应过来,材料在他手上呢。 他几下就把材料撕成碎片。 孟一鸣惊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拉住他们,别让他们吃了,不然就没证据了。” 这话提醒了姚铁生和保姆,两人一把把抓着撕碎的材料,往嘴里塞。 那些人连忙去拉他们,他们紧紧的捏着碎片,不时的往嘴里塞。 那些人抢不到。 两人嚼都不嚼就往肚子里吞,噎的脸红脖子粗。他们强忍着发干呕,将这些纸片全部吞进肚里。 当最后一口咽下,姚铁生得意的看着孟一鸣,“看你还怎么告我们?!” 第672章 如此谈判3 孟一鸣看着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想笑。 他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他嗤嗤嗤的笑出声。 他坐回椅上,吩咐手下,“再给他们两份吃吃。” 手下又拿了两份材料丢在他们脚前。 姚铁生狐疑的捡起地上的材料一看。 他傻了!怎么跟刚才那份一样? 孟一鸣说:“快吃,我这里有很多份,管饱。” 保姆看着姚铁生的模样,疑惑的问:“他爹,咋啦?” 姚铁生气愤的将材料重重的摔在地上,“孟家这小子耍我们!” 孟一鸣嘲讽的说:“我会傻得给你们原件?原件我好好的收着,我们谈不拢,那我就交到公安局。” “你!!”姚铁生已经气的七窍生烟。 保姆也反应过来他们被耍了,她指着孟一鸣,泼妇骂街,“你这个龟孙子!我就知道···” “啊!啊!······” 姚富贵又挨了一棍子,疼的嗷嗷叫,保姆立马住口了。 她心疼的看看姚富贵,又气狠狠地对孟一鸣说:“有本事你把我们也吊起来打?!” 孟一鸣懒得再废话,“我的条件,你们答不答应?” 姚铁生跟保姆心里已经有些虚了,姚富贵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不能进去坐牢的。 不过,姚铁生面上还是强装镇定,“不答应!少一分钱,我们都不走!” 保姆也自我安慰式的说着:“我不信你能找到那个不下蛋的母鸡!” “不答应?”孟一鸣脸上笑着,眼神却很冷,“是你们不管姚富贵死活的。” 站在姚富贵身边的打手,拇指用力按住姚富贵胸口旁的穴位。 姚富贵疼的哇哇大叫,眼泪都流出来了,“爹!你快答应他!” 他已经被倒挂了三四十分钟,全身血液冲到头顶,他感觉胸闷气短、头晕目眩的,早就难以承受。 现在又被按着穴位,他疼的全身都在发抖。 姚铁生和保姆要上前救姚富贵,可被打手拦着,无论怎么推搡,都挨近不了姚富贵,两人急的跺脚。 保姆看着姚富贵又哭又喊的,她也跟着大哭,“娃他爹,你想想法子啊!” 姚铁生又急又心疼,额头两旁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可一想到那么多钱,他又咬着牙,一声不吭。 孟一鸣一示意,打手的另一只手又按住了姚富贵的另一个穴位,姚富贵疼的哭爹喊娘。 “爹!···啊!···啊妈!···” 姚铁生和保姆急的恨不得找孟一鸣拼命,可被人拉着,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富贵受罪。 保姆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我的个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我们穷人吧!” 姚富贵的惨叫声混合着保姆的哭喊声和姚铁生的咒骂声,孟一鸣觉得耳朵里钻进了一百只苍蝇。 突然,姚富贵的叫声停止了。 姚铁生和保姆的脸都吓白了,连滚带爬的想要过去看情况,可他们过不去。 连姚铁生都急出眼泪了,“富贵儿!富贵儿!你快醒醒啊!” 随即,他又恶狠狠的看着孟一鸣,“今天我跟你拼了!” 他铆足全身力气,想要冲过来打孟一鸣,可还是被人拦住了。 姚铁生生平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力、这么憋屈。 孟一鸣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的说:“是你们自己不在乎姚富贵的死活的。” “你!”姚铁生气得身体发抖。 打手朝着姚富贵的脸上泼了一瓢水,姚富贵慢慢的睁开眼睛。 他的声音极其虚弱,“爹、阿妈,你们救救我。” 姚铁生攥紧拳头,“···” 孟一鸣依旧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语气,“你们是还想让姚富贵尝尝刚才的滋味?” 姚富贵立马求饶,“不要!不要!阿爹,你快答应他,我们回去!” 姚铁生不甘心。 他们这次来北京也花了不少钱的,即便拿不到他们想要的那么多钱,至少他们这一趟不能赔钱。 姚铁生咬牙切齿的说:“两千块!你给我们两千块,我们马上就走!” 孟一鸣唇角勾起,“看来,你们还是不清醒。” 话音落,姚铁生又是一阵惨叫。 孟一鸣说:“我不保证你们的富贵儿还能经得住多长时间。” “阿妈!”富贵又哭又叫,“你救救我!” 保姆能怎么救? 打又打不过这些人,碰又碰不到姚富贵。 她坐在地上,看看富贵儿,又看看姚铁生。 最后,索性一咬牙。 她拉住姚铁生的裤腿,“娃他爹,富贵儿的命要紧啊!富贵儿要没了,咱就啥都没了!” 姚铁生还在纠结、犹豫。 孟一鸣直视着他,“姚富贵有两条出路,第一条,就死在这里。姚富贵一死,你们俩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些人可是收钱办事,弄死个人就跟弄死只鸡一样。” “第二条,姚富贵进去坐个十年八年的牢。你们以前是怎么对石玲花的?我把这些材料交到公安局,石玲花就会出来作证,她巴不得把你们全部关进去!” 两条路,姚家人都不想选。 孟一鸣语气变得坚决:“我给你们一条最简单的路,立马滚人,以后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姚富贵鼻涕眼泪倒流着,哀求道:“爹,我苦钱养你们!我苦很多的钱,我们回去吧!” “爹,我快要受不住了!你再不答应,就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保姆也拽着他的裤腿,“娃他爹!姚家还指望富贵儿传宗接代呢!富贵儿要没了,我们以后咋办啊!” 姚铁生脸色铁青,嘴皮哆嗦着,他做最后的努力,“你···你给我们买车票。” “不可能!”孟一鸣说,“你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姚铁生的身形晃了晃,差点倒下。 这一次,他们赔大了! “娃他爹!”保姆急忙站起来扶着他,“你没事吧?” 保姆用杀人的眼光看着孟一鸣,“他们要是怎么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们再不答应,就一起去做鬼吧。”孟一鸣回。 “我答应!我答应!”保姆连声说道。 “你呢?” 孟一鸣看着姚铁生,“答不答应?” 姚铁生:“···” “爹!我们回去吧!” “娃他爹!你答应他吧!” 姚富贵和保姆同时发声。 好一会儿,姚铁生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答应!” 第673章 丧气离开 看着姚铁生和保姆愤恨、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孟一鸣的心里感到阵阵快意。 对付这样的恶人就该用这种恶人的办法。 “既然你们想通了,我现在让人送你们去火车站。”孟一鸣用平静的语气说着狠话,“如果你们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姚富贵不是死就是进监狱!” 姚铁生和保姆的内心恨死了,可他们顾忌姚富贵,他们用愤恨的眼神瞪着孟一鸣,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窝在心里。 孟一鸣吩咐打手把姚富贵放下来,姚富贵坐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的喘息着。 姚铁生和保姆连忙上前抱着他,“富贵儿、富贵儿,你没事吧。” 姚富贵喘息了好一会儿,那种头晕目眩、胸闷气短的感觉才缓解了些,“爹,阿妈,我们快回去吧。” 他这辈子都不想来北京了。 前段时间像个乞丐一样睡大街,今天又被这种折磨了一番,差点命都不在了。 再说了,孟一鸣手里还有让他坐牢的证据,他怕了。 孟一鸣吩咐打手,“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去。” 打手拖拽着三人离开了,孟一鸣随后也走了出去。 他想过让姚家人签下和林也断绝关系的协议,但仔细想想,没必要。 按姚家人的品行,签什么协议都不管用,他们想反悔照样反悔,到时候反而给他们落下林也是他们亲生女儿的证据。 只要林也不认他们,这事就好处理。 深蓝的夜空,月明星稀,遥远而美丽,那傻姑娘在远方应该也看的到这美丽的夜空吧。 姚家人第二天便坐上火车,离开了北京。 来的时候,他们有多野心勃勃,回去的时候,就有多垂头丧气。 他们想要的钱一分没得到,赔了路费、伙食费,被折磨了一通,还被孟家那小子抓住了把柄。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另一边,孙亦川的父母也来北京了。 原本,他计划等北京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他回家一趟,向父母解释和道歉的,倒是父母放心不下,一把年纪还跑这么远的路。 孙亦川带着二老在外面吃了晚饭,然后回到家里。 “爸、妈,今晚你们住我的房间,我住邱杨的那间。” 邱杨还在住院,邱大辉和杨洁住在他们买的房子里。 孙亦川只有去医院看望的时候,能见到杨洁,邱大辉估计还没消气,没去过医院。 孙福海和王佳慧不是脾气暴躁的人,又经过这么几天的消化,两人虽说不能接受孙亦川的爱人是男人,可也能好好的说话。 “邱杨去哪了?”王佳慧问。 孙福海和王佳慧都认识邱杨。 孙亦川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经常提起不说,当年,要不是邱杨带来于向念给王佳慧做了心脏手术,王佳慧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孙亦川讲了邱杨住院的事。 王佳慧虽没发表什么意见,但眉心拧了拧。 孙福海沉声说:“现在没外人,先谈谈这事该怎么处理。” 孙亦川给父母倒了两杯水,三人面对面的坐下。 孙福海首先说了自己的主张,“你跟邱杨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从现在起,你们断了。你先请两周的假跟我们回上海,然后我找人把你的工作调到上海,你们以后别再有联系了。” 孙亦川表情平静,“爸,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我做不到,我很抱歉。” “什么叫做不到?”孙福海问。 “我不会跟你们回上海,我也不会跟邱杨断了。”孙亦川说,“我跟邱杨是恋人、是知己,我不想离开他。” 孙福海一口气堵在胸口,好一会儿才呼出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这是违背社会、违背道德的,是要受到谴责的!你们都有大好的前途,难道就这么毁了?还有,你们就算不考虑自己,难道不考虑亲人吗?是要让我们也都被大众指指点点吗?!” 孙亦川很真诚的说:“爸、妈,这件事拖累了你们,我实在很抱歉!只是···这份愧疚无以弥补,可能要常怀终身了。” 夫妇俩听出来了,孙亦川这是铁了心了要跟邱杨走下去。 王佳慧悲从中来,好言劝说着,“亦川,你从小就是有抱负有理想的人,国家培养你这些年,是让你为国家做贡献的,你回国才几年,你的抱负都还未实现。” 孙亦川唇角弯起,噙着几分笑意,细看起来,这笑却是苦涩的,“我和邱杨回国都是奔着建设国家而来的,我们也想做一番事业。” 顿了顿,他轻叹一口气说:“说再多也无益,是我和邱杨做的不对。” 他们回来前,做好了思想准备,可这件事的发展已经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是他们低估了流言的杀伤力,高估了社会的包容性。 邱杨被逼得决定辞职离开,孙亦川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家异样的眼光,还有看到他时,意味深长的表情,就连领导,也在暗暗的敲打他,给单位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他和邱杨想要在这里实现理想抱负,是不可能了。 孙福海说:“古往今来,多少名人杰士为了国家、为了抱负,别说放弃爱情和家庭,他们甚至都能牺牲自己的性命,舍生取义!你为了这种违背道德伦理的感情,放弃大义,自甘堕落,你枉读那么多书!” 孙亦川:“···” 如果说,国家需要他们分开或是舍生取义,他们可以。 和平年代,不需要他们这么做。 他们只需要用自己的学识来建设祖国,他们也想,可现实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他和邱杨只有被嘲讽和排挤的命运。 孙亦川默了默说:“我没他们这么高尚。” 他又说:“你们奔波了一天了,先休息,这些事以后慢慢说。” 孙福海问:“邱杨父母在哪?” 他们准备约着邱杨的父母一同说服这两人。 孙亦川明白他们的意思,“我明天去跟阿姨约个时间,看什么时候方便,你们见一面。” 他觉得双方有必要见一面,坐下来谈谈。 这件事耗了这么久,不管结局如何,总该解决的。 第674章 我答应 翌日,孙亦川去医院看望邱杨。 他跟杨洁说了,他父母想跟他们见面谈谈的事。 当天晚上,邱大辉和杨洁就来了。 邱杨原本还在住院,他从医院偷跑出来,比他们来的还早。 四老分别坐在两个沙发上,八目相对,一时气氛尴尬。 他们没想过能见面,更没想过是以如此尴尬的身份来见面。 尴尬了一会儿,孙福海首先清了清嗓子,“邱同志、杨同志,约你们见面,是想谈谈两个孩子的事。” 他问:“你们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从邱杨住院到现在,已经五天了。 邱大辉和杨洁已经冷静下来,他们也认真的思考了于向念说的那些话。 前天晚上,于家顺和赵若竹又来家里,劝慰了一番,邱大辉和杨洁也处在矛盾中。 一方面,他们的思想观念无法接受儿子的爱人是男人,另一方面,他们开始尝试去理解儿子的苦衷和无奈。 邱大辉还没想好解决办法,他问:“你们有好的办法吗?”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要是哪里不妥,你们提出来。”孙福海说,“我们想办法把亦川调回老家,你们也把邱杨调回去,他俩就此断了,各自安好。” 邱大辉和杨洁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邱杨宁死不跟他们回去。 孙亦川严肃的说:“爸,我们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你们不能擅自帮我们决定。” 孙福海不悦的瞥他一眼,“你们是成年人,你们是满腹学识,但你们现在不清醒,误入歧途,我们做父母的得把你们拉回正途。” “我们很清醒,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将要面对什么,我们能够为我们的行为负责。”孙亦川说。 “你们要清醒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孙福海的口气严厉起来,“你要是清醒就该知道你不该只考虑你自己,你身后有家、有社会、有责任!” 孙福海和邱大辉不同。 邱大辉血性刚烈,不擅长说教,一言不合就是动手。 孙福海是老知识分子,他脾气温和,但性格果断,说一不二。 孙亦川无言以对。 于家,他愧对父母、家人;于社会,他还未回报祖国;于责任,他是男人,该承担的责任太多。 屋里静默了许久。 孙福海再次开口,征求邱大辉和杨洁的意见,“你们看,我的这种办法可还行?” 杨洁眼神复杂的看了邱杨一眼,是心疼、同情、愧疚······ 这几天,孙亦川每天都来医院看望邱杨,她看得出两人是相爱的,他们看对方的眼神深情又炙热。 可这种爱情是违背道德的······ 孙亦川坚持,“我不同意,我不跟你们回去。” “邱杨,你呢?”邱大辉问。 邱杨缓缓抬起头,“我答应···” “邱杨!”孙亦川就坐在邱杨的身旁,他拉了一下邱杨的手袖,“你说什么呢?” 邱杨没戴眼镜,他的眼里亮晶晶的,他对孙亦川抱歉的一笑,然后看向四位老人,“爸妈、叔叔、阿姨,这件事都怪我,是我做错了!我和孙亦川就此分开,以后绝不联系!” 话音落,两滴泪从他的眼眶滴落。 这两滴泪仿佛是烧融的铁水,滴在杨洁的邱大辉的心里,烫的两人心尖发颤、心口疼的喘不上气。 “邱杨!”孙亦川气的站起来,“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邱杨坐在椅子上,仰着脸看他,“孙亦川,对不起。” 这几天,他在医院里,白天黑夜的想这件事。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他害了孙亦川。 他清楚孙亦川的抱负和理想。 孙亦川是学经济的,上海不比北京差,孙亦川回到上海,也能实现他的抱负。 邱杨的伤还未痊愈,他慢悠悠的站起来,对着孙福海和王佳慧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拖累了孙亦川,一切错我都愿意承担,你们要怪就怪我。” 杨洁已经心疼的冒眼泪。 孙亦川的胸口像是被大石头压住,闷得慌。 孙福海也有些动容,“我们不谈这是谁的过错,你们迷途知返就是好事。你们都是大好青年,不要因为一时的新鲜刺激,迷失方向,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邱杨回:“我们知道了。” 孙福海又说:“既然这么说定了,我们就各自想办法,尽快把他们工作的事落实了。” 双方的谈判已经有了结果,邱大辉他们也该离开了。 邱杨说:“我回房间收东西。” 杨洁知道邱杨的伤,还不能乱动,她进房间帮忙收拾。 孙亦川想进去问个清楚。 他和邱杨约定好不放弃,共进退的,就连前几天,两人还很坚决的表示绝不分开的。 他都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陪着邱杨出国了。 怎么,邱杨突然就说放弃了?! 可孙福海叫住了他。 “亦川!”孙福海的表情很是威严,“邱杨已经明白是非曲直、道德大义,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孙亦川:“···” 邱杨收拾了一箱子衣服,一纸箱子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了一大包。 邱大辉抱着那箱子书,杨洁拎着那大包,邱杨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打开门。 “邱杨!” 邱杨回首,微笑着,“孙亦川,再见。” 说完,便走出去,关上了门。 门外的邱杨一路低着头,他不想让父母看见他的眼泪。 门里的孙亦川怔怔站在原地。 原本,他是计划趁着今晚双方父母都在,把话摊开,他和邱杨离开这地方的。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孙亦川怔了好一会儿,然后冲到门口,打开门追了上去。 也不管身后的孙福海又气又怒的喊,“亦川,你给我回来!” 孙亦川追到了路口,才看见正在等出租车的邱家三人。 “邱杨!”孙亦川几步跑到三人的面前。 邱大辉皱眉,警告道:“孙亦川···” 杨洁拉住他,邱杨也在同时开口,“爸妈,我和孙亦川讲几句话。” 第675章 就此别过 橘黄的路灯下,两个身形差不多、发型也差不多的年轻人,相向而站。 邱杨语气平静的说:“孙亦川,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们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孙亦川张口要辩驳,邱杨立马说:“你先等我说完。” 邱杨说:“你跟我不同,你可以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过正常生活,不用接受世人的谴责。你有大好的前程,你有满腔的抱负,不该因为我,而毁了你的一生。” “你难道没有吗?”孙亦川反问,“你我们回来,不就是为了实现我们的抱负?” “所以说,我们分开是最好的。”邱杨的唇角弯起,“你我各自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孙亦川问:“你回到南城能干什么?你也要结婚生子吗?” 邱杨依旧笑着,笑容却是无比悲凉,“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 孙亦川又问:“我们约定好的,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坚持比放弃难多了。”邱杨说,“孙亦川,男女间谈恋爱尚且会分手。你跟我这种畸形的关系,更应该断个干净。”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邱大辉和杨洁已经准备上车了。 邱杨抬眸直视着孙亦川,目光炯炯,“我们就此别过,祝愿你家庭幸福、前程似锦!” 邱杨转身,大步迈向路边的出租车。 出租车疾驰而去,孙亦川站在原地望着远方的路。 初春的风,寒冷又猛烈,从身体吹进心里,孙亦川的身心都像是被冻僵了,疼痛到麻木。 他是被沿路找出来的孙福海和王佳慧拉回家里的。 孙亦川太了解邱杨,邱杨骨子里是血性刚烈的,说一不二。 邱杨这么决绝的说分开,是下定了此生再也不见的决心。 孙亦川胸口疼的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划开了。 翌日早上,邱杨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去单位交了辞职报告。 领导挽留他,“邱杨同志,你这是何必呢?你可是人才啊!我们领导都认可你对单位的贡献,你个人的私生活又没影响工作。” “还有,莫志新同志不正当竞争,故意抹黑你,单位也给他降职和记过处理了。我们领导商量了,这个主任还是你最合适。” 邱杨从来不在乎主不主任的,现在更是连工作都不在乎了。 他客气的笑着说:“谢谢领导的赏识,我已经决定要辞职了。” 邱杨回到家里,邱大辉和杨洁才知道他辞职了。 他们是让邱杨去单位请假,先跟他们回南城,然后找关系把他的工作调回南城。 谁知道,他居然一声不吭的辞职了。 邱大辉忍不住的大骂:“外面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找个铁饭碗,你倒好,有个铁饭碗,你自己不要!你是以为你很有本事?···” 杨洁拉了他一下,暗示他别说了。 邱大辉忍了又忍,闭上了嘴。 邱杨平静的说:“爸妈,我们收拾一下,明天回南城。” 杨洁:“···这么快吗?”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把邱杨带回南城吗? 怎么现在邱杨顺从的要跟他们回去了,她却心惶惶的。 杨洁说:“你于叔他们准备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去通知他们一声明天走。” “好,我去买票。” 邱杨和杨洁一同出门,然后分开,一个去火车站买票,一个去家属院。 邱杨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春光灿烂,灼的他冒眼泪。 他和孙亦川都是喜欢户外活动的人,可回国这几年,他们为了避嫌,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外面玩。 大多数时候,两人都是窝在家里,看书、聊天、干工作。 杨洁来到于向阳家里,跟于家顺和赵若竹讲了邱杨的事。 两口子沉默了好半晌。 于家顺心想,他们军人的子女就该这样,拿得起放得下! 赵若竹唏嘘道:“邱杨这孩子,心里该多疼啊。” 这话又把杨洁弄得流泪。 赵若竹劝她,“你也别伤心了,事已至此,让邱杨回南城好好的缓上一段时间。” 邱杨买了车票回来,便进房间睡觉,睡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 第二天一大早,于向阳开车载着于家顺和赵若竹,来接邱家一家三口,送他们去火车站。 到了车站外,大家下车。 于向阳叫住了邱杨,“邱杨,你和孙亦川的事,我听说了。” 于向阳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他说:“你从小比我精,书读的比我多,世面也比我见的多,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邱杨淡笑,“谢谢。” 两人难得在一起,不斗嘴。 于向阳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邱杨义无反顾的上了火车。 于向阳回到部队里,跟程景默讲了邱杨和孙亦川分开的事。 程景默沉默了片刻,“他俩要是其中一方的性别换一下,就是现实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于向阳回:“他们没法化蝶。” 程景默白他一眼,“我讲的是爱情的凄美,两个相爱的人因为家庭、世俗而被迫分开!你讲的是神话!” 于向阳固执的说:“可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化蝶了!凄美就凄美在他们化蝶了!” “你滚一边去!” 孙亦川是在邱杨离开的那天中午,才听说邱杨辞职的事。 虽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还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下一步,邱杨就该回南城了吧。 孙亦川立马走出办公室,骑着单车来到了邱杨父母买的房子处。 他知道邱大辉和杨洁不想看见他,连邱杨也不想看见他。 可他还是来了。 他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人应。 还是隔壁邻居说:“今天早上一大早的,一家三口拎着行李出门了,估计是回老家了。” 孙亦川又骑上单车离开了,他脑子里反复出现邱杨说分开后,眼泪滴落的场面。 孙亦川只觉得胸口又疼又闷,快要窒息的感觉。 明晃晃的太阳直射的大地,照的人也恍惚。 “硄啷”一声,单车倒地,孙亦川栽到地上。 此时的邱杨,目光呆滞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从上火车起,他就这样,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看着外面。 风景在眼前疾驰而过,他的脑海里一帧一帧的是他和孙亦川的这十二年。 第676章 回忆1 那是他刚到英国不久。 一位学长组织本校的留学生,搞了一次聚会。 那天,他第一次见到孙亦川。 十二月下旬的剑桥,下了第一场雪,雪不大,地面上落了浅浅一层。 邱杨和几个校友坐在客厅聊天,孙亦川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下身是同色的西裤和皮鞋,脖子上围着米灰色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着一双好看的眼睛。 他推门而入,带进一阵冷风,邱杨抬眸,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邱杨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孙亦川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他拍掉肩上和头顶的雪,拉下围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对大家抱歉的笑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我们也刚到。”有人说。 屋子里烧着壁炉,很暖和。 孙亦川脱了大衣,摘掉围巾,他里面是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 他的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以上,这身西装穿在他身上,气质儒雅高贵。 他走过来和大家握手,“你好,我是孙亦川,上海人,经济学专业的。” 邱杨轻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邱杨,南城人,材料与冶金专业。” 可能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原因,孙亦川的手掌很凉,凉的邱杨的心脏都猛缩了一下。 今天的聚会很开心,邱杨认识了很多同胞,大家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梦想。 此后,邱杨和这些人熟络起来,偶尔也会在学校里遇到孙亦川。 两人会点头微笑,或是顿足寒暄几句。 再后来,于向念回国了,邱杨申请回学校的宿舍住。 学校很大,但巧的是,他和孙亦川的宿舍楼就是相邻的两栋楼。 两人几乎每天都会碰面。 有一天两人再次碰上,孙亦川问:“你住宿舍?” “刚住了十多天。” 孙亦川又问:“你对象呢?” “谁?”邱杨觉得奇怪,“我没对象啊。” 原来,于向念一个人在这地方,没朋友没亲人的,邱杨是她唯一的家人。 她经常会来学校等邱杨放学,然后一起去吃饭。 被孙亦川看见过几次,他自然就把两人当成恋爱关系了。 邱杨笑,“那是邻居小妹,逃婚跑出来的,现在回去了。” 孙亦川也笑,“是我误会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部线条柔和,眼睛弯起,温柔又深邃。 十月份,天气已经转凉了。 从出生就在南城长大的邱杨,不喜欢剑桥的气候。 这里气温整体偏低,阴雨天还多。 那天,孙亦川穿着蓝衣黑裤球服和黑色球鞋,露出精壮的小腿和手臂,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邱杨问:“你要去踢球?” “对,你喜欢踢球吗?” 邱杨喜欢运动,但他没踢过球。 孙亦川邀请他,“一起去玩。” 邱杨就穿着长袖t恤、休闲裤和运动鞋,跟他们踢了一场球。 结束后,两人走回宿舍的路上,孙亦川夸他,“体力不错。” 邱杨:“你也不赖。” 孙亦川满头大汗,几滴汗水顺着他的发梢、高挺的鼻梁、锋利的下颚滴落。 邱杨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以儒雅又矫健。 孙亦川说:“下周也一起踢球?” “行呐。” 周末的时候,邱杨去买了球服和球鞋,此后两人经常在一起踢球。 孙亦川一周一般踢两、三次球,都会约上邱杨。 两人的三观、成长背景、学识都大体相同,逐渐成为很好的朋友。 周末的时候,两人会和大家一起去玩、爬山、参加义工,假期的时候,两人去打工赚钱,还去滑过雪。 那时候的两人,只当对方是朋友、知己。 两人在一起踢球的时间长了,配合的很默契,这一天接连进了三个球,对方一球未进。 对方一白人队友不高兴了,在和孙亦川抢球的时候,故意使坏,朝孙亦川的小腿踢去。 此时的邱杨,正跑过来准备接应孙亦川,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孙亦川抱着小腿,疼的在蜷缩在地上。 邱杨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打的那人牙齿都差点飞出来。 那人也不留情的朝邱杨挥拳,邱杨和那人拿起来。 孙亦川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爬起来加入战争,两队的其他队友都纷纷来支援各自的队友,一场球场群殴就此爆发。 那个年代,黄种人在国外还是很受歧视的,即便在学校里,黄种人受了欺负,也几乎没人敢公然叫板,邱杨和孙亦川算是开了个头例。 双方人员都受了伤。 邱杨嘴角流血,眼睛青肿,路都看不清,孙亦川右脚不能落地,被邱杨架着。 两人就像盲人和瘸子的搭档,互相配合着去校医院。 两人的伤算是严重的,孙亦川骨裂了,邱杨身上软组织挫伤严重,两人都在医院躺了两天。 出院后,孙亦川的脚不能走路,每天邱杨都把他扶到教室,才去上自己的课。 有一天,邱杨扶着孙亦川回宿舍,孙亦川单脚一跳一跳的,突然没站稳,整个身体压向邱杨。 邱杨原本使出全身力气扶住孙亦川,可孙亦川的唇不小心触碰到了邱杨的耳后。 邱杨只感觉一股电流从耳后蔓延全身,他的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了,两个人跌倒在地。 孙亦川还压在他身上,四目相对,邱杨的心跳的乱七八糟,他红着脸别开头。 孙亦川只觉得抱歉,他连忙双手一撑,坐在地上,“对不起,你受伤了没?” 邱杨连忙爬起来扶他,孙亦川奇怪的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耳朵更红。” 邱杨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你有多沉你不知道?” 孙亦川抱歉的说:“真是抱歉。” 那天晚上,邱杨躺在宿舍的床上,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一幕。 当他意识到,他对孙亦川心动时,他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要结婚生子的!老邱家还指望他传宗接代的! 他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他喜欢的是女人,温婉贤淑那种! 第二天,他很是矛盾复杂的去送孙亦川上课,刚好,孙亦川买了一副拐杖。 “我的腿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天天让你扶我也是麻烦,我拄个拐,方便些。”孙亦川。 邱杨感觉如释重负,“也行,那你自己小心点。” 此后,邱杨故意躲着孙亦川,两人一个多月未见。 再次不巧的碰上时,孙亦川身旁有个女生。 第677章 回忆2 孙亦川一只胳膊拄着拐,另一只胳膊被女生搀扶着。 两人边走边聊着什么,女生笑的很开心,看孙亦川的眼神充满柔情。 邱杨有过几秒钟的酸楚,可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他不该有这种感觉。 孙亦川也看见了他,主动打招呼,“邱杨!” 邱杨现在躲也来不及了,他走过去问:“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孙亦川问,“怎么这久都不见你,忙什么呢?” 邱杨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孙亦川也没多想,“吃饭了没?一起去食堂。” 三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 那女生是英国人,和孙亦川一个专业的,长得还行,性格热情开朗,挺好相处的。 邱杨和孙亦川回宿舍的路上,邱杨假装随意的口气说:“那女生追你?” “嗯。”孙亦川说,“不过,我不喜欢她。” 邱杨的心里莫名的轻松了许多,他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孙亦川想了想说:“没有明确的标准,爱情这种事得讲感觉和缘分。” 邱杨也是这么觉得的。 孙亦川长相帅气、性格温和、爱运动学习又好,追他的人很多,光是邱杨知道的就不下十个。 每每看见孙亦川身旁出现女生,邱杨总会一边控制不住的难受,一边又一个劲的自我说服,他喜欢女人。 就这样,他和孙亦川以朋友身份相处了一年半。 六月份的一天,孙亦川找上邱杨。 原来是孙亦川的母亲患有心痛的病多年,前不久又住院了,估计这次挺不过去了,他要回国一趟。 孙亦川家的亲友说,南城有一种草,叫复心草,专门治心痛的,他们家想试试。 孙亦川请邱杨跟家里人联系,帮忙找一下这种草。 看着孙亦川着急的模样,邱杨跟着急,“我回去找。” “我都一年多没回过家了,刚好我也想回去一趟。”他又补了一句。 就这样,两人一起回国。 邱杨的草没找到,但他带于向念去上海给孙亦川的母亲做了手术。 孙亦川很感谢他,更是把他当做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邱杨却是一天比一天矛盾,明知他和孙亦川只能是友谊,可他却控制不住的喜欢他。 特别是,孙亦川触碰到他时,他全身的毛孔都在紧张、兴奋。 邱杨在自我斗争中又过了半年。 那个寒假,两人在一家足球吧打工,撞见了几对男同。 邱杨看着这几对男同,亲吻拥抱,不知道为何,说不上来的心虚。 下班回去的路上,邱杨试探性的问孙亦川,如何看待这些人。 孙亦川回:“这是他们的取向,与我无关。” 邱杨又问:“你觉得他们恶心吗?” “这倒没有,但我也不支持,我保持中立。”孙亦川说。 两人走了一百多米,邱杨壮着胆子又问:“你有可能喜欢上男人吗?” 问这话的时候,邱杨又紧张又心虚,生怕孙亦川察觉出什么。 幸好是夜晚,这条路也没路灯,孙亦川看不到他的表情。 孙亦川回答的干脆,“不会,我喜欢女人。” 邱杨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安心,那一刻的心情挺复杂的。 邱杨把这份心思埋藏的很深。 他尝试着去接触女生,可没人能让他产生那种心动的感觉。 就这样,又过了十个月。 那一年的秋天,他们这些留学生聚在一起过中秋。 大家跳舞、唱歌、吃喝玩乐,过得很快乐。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邱杨半醉不醒的,孙亦川喝醉了。 他们当晚入住了旅社,邱杨把孙亦川扶到床上。 孙亦川的皮肤很白,酒后双颊绯红,他闭着眼,五官英俊柔和。 酒精刺激着邱杨的大脑,他愈发的觉得孙亦川迷人。 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吻住了孙亦川的唇。 那一刻,唯有满足,长期压抑忍耐后的满足。 邱杨记不得偷吻了他多久,后来他满足的睡着了。 翌日醒来,邱杨佯装昨晚无事发生。 两人洗漱后回学校,路上,孙亦川突然说:“邱杨,我问你件事,如果是我的错觉,你别生气。” 邱杨做贼心虚,心跳的不行,手心都在冒汗。 孙亦川说:“我感觉昨晚你亲我,我喝醉了,分不清是幻想还是真的。” 邱杨:“···” 他羞愧、矛盾、后悔······百般情绪交织。 为了他和孙亦川以后的关系能继续,他应该否认,或者说他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可他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邱杨索性摊牌了,“是!我是亲了你!” 孙亦川眼中是震惊、愕然。 好一会儿,他说:“你肯定也喝醉了。” 他为彼此找了台阶。 可话已至此,邱杨索性摊牌到底! 那种爱在心口难言的憋闷、无奈,折磨的他痛苦不堪。 特别是,看着孙亦川对女生笑的温柔时,更是像往他心里捅刀子。 倒不如让孙亦川给他一刀,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邱杨说:“我没喝醉!我喜欢你!是爱情的喜欢,不是友情!” 孙亦川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很快恢复冷静,“邱杨,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取向···我尊重你的取向,但你别喜欢我。我喜欢女人!” 这些话,都在邱杨的意料之中。 他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很平静。 过了一会儿,孙亦川又说:“我们以后还是按同志、朋友关系相处。” 这话也算是一种警告,警告邱杨别再越界。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明显疏离了。 邱杨想放弃,变回正常,故意躲着孙亦川。 自然,孙亦川也不想和邱杨纠缠,他也躲着邱杨。 两人也不约着踢球、爬山、运动了,甚至连面都很少见了。 三个月的时间,两人没有见过三次。 这期间,班里有一位女同学喜欢邱杨,跟他表白了。 邱杨想,他应该试试,说不定他是正常的,前期喜欢孙亦川是他的错觉。 他跟那女生恋爱了,可恋爱让他痛苦。 别说是牵手、接吻了,就连女生主动挽他的胳膊,他都很排斥。 周末,又有同学约了爬山。 邱杨已经很久没去参加大家的活动了,这次,他决定带着女朋友去。 他以为,他出现的地方,孙亦川是不会出现的。 可那天爬山,孙亦川也来了。 同样的,他也带了一个女朋友来。 第678章 回忆3 邱杨和孙亦川佯装无事的打了招呼,还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女朋友。 孙亦川的女朋友是个华侨,个子不高,长相还行,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孙亦川时含情脉脉。 不过性格有点娇气,一路上,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休息,一会儿要孙亦川背她的······ 孙亦川性格温和,不管女友怎么使唤,他都耐心的应对。 邱杨心想,孙亦川不仅喜欢女人,还喜欢女人中的女人。 这娇气劲,一般女人都没有。 这两人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自然就落后了。 大家爬到山顶等了他们近一个小时,两人才来到。 大家聚在一起吃东西、休息、聊天。 孙亦川的女朋友却在这时候有劲了,跟孙亦川撒着娇,说是想去山的那边。 有人提醒:“山那边陡峭,你们别去了。” 她不答应,孙亦川好脾气的陪着她去了。 大家原本计划休息两个小时就下山的,因为他俩,大家又多休息了两个小时。 太阳慢慢向西移去,大家要趁天黑前下到山脚的,这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还没回来。 “邱杨,你去看看,叫他们回来,下山了。”一位学长说。 邱杨起身,走出去几十米远,就见孙亦川的女朋友慌慌张张的跑来。 邱杨直觉孙亦川出事了。 果然,孙亦川女朋友惊慌失措的说:“孙亦川掉下山崖了!你们快去看看!” 大家都急忙跟着她去到山的那边,这是一个陡峭的山崖。 向下看去,入眼都是密密麻麻的树,看不到底,唯有两棵相距不远的梅花树开的正艳,粉色的梅花挂满了树枝,在一众光秃秃的树林中格外夺目。 “他是怎么掉下去的?”邱杨着急的问。 孙亦川的女朋友垂下头,老实说:“我想要梅花,他下去给我折···” 邱杨忍不住的爆粗口,“你他妈的就会折腾他!你自己咋不去折?!” 有人拉了拉邱杨,“现在别说这些了,想想该怎么办?” 邱杨:“···” 能怎么办?! 这山崖这么陡,下面什么情况不清楚,孙亦川具体掉落的位置也不清楚。 再说了,大家是来爬山的,没带任何救援工具。 谁也不敢冒然的下去。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有人提议,“我们赶紧下山报警救援。” 由专业救援人员救援,这应该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可下山、报警、再上山,最少也得七八个小时。 孙亦川现在的情况不清楚,是活着还是伤了,伤的重不重? 伤的重的话,需要及时救治,不然性命不保。 如果伤的不重,这一夜,孙亦川该怎么过? 山里有没有野兽? 现在是一月份,夜里的气温能降到零度以下,孙亦川没有御寒的东西,会被冻死。 几百个念头闪过邱杨的脑海。 最后,他决定,“你们下山找救援,我先下山看看。”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救援。 有人劝邱杨,这样做太不安全,万一连他也掉下去怎么办。 邱杨:“我会小心的,谁带了电筒?” 刚好有人包里背着一盏绑在头上用的电筒,邱杨拿了电筒,“你们快去找救援!” 说完,他就顺着陡峭的山坡慢慢的向下滑去,来到了那棵梅花树下。 这里有几根掉落的梅花树枝,还隐约能看见孙亦川摔下去留下的痕迹。 邱杨顺着痕迹找下去,可痕迹越来越浅,没走出五十米,就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幸好南城多山,他从小到大爬过很多次山,有一定的经验。 他分析着孙亦川可能摔下去的路线,一路下去,一边呼喊着孙亦川,可一直没听到孙亦川的回应。 天很快就黑了,夜里的山风吹得呼呼作响,借着电筒的光线,他继续向下。 邱杨记不得摔了多少跤,有两次滑出了十多米远,幸好他灵活的抱住了树,不然指不定也得摔成什么样。 邱杨嗓子都喊得快冒烟了,还是没听见孙亦川的回应。 他心里又急又怕的,生怕孙亦川出什么意外,不过他从没有放弃的想法。 终于,在他又喊出一声“孙亦川”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回应,被山风裹挟着,听得很不真切。 他又喊,又没回应了。 他不放弃的继续喊,隐约间的确是有声音。 他仔细判断着声音的方向,还要向下,靠西的方向。 他顺着这个方向找去,二十分钟后,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孙亦川。 邱阳找的全身是汗,孙亦川冷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邱杨?”孙亦川那时候是感动的,“就你一个人?” 电筒光照射下,孙亦川脸上都是划痕,太阳穴上方撞破了,血已经干结。 这些是皮外伤,问题不大。 “其他人去找救援了。”邱杨问,“还伤哪了?” “腿伤到了,动不了。” 邱杨用电筒照了照,还是上次受伤的那只腿,肿的老高,碰一下都痛,估计又伤到骨头了。 邱杨说:“我背你上去。” 孙亦川比邱杨高三四公分,两人体重虽是差不多,可这么陡峭山壁,一个人爬上去尚且困难,邱杨背着他怎么可能上得去? “你先上去,找人来救我。” 邱杨说:“你是想在这里被野兽吃了,还是冻死?” 孙亦川:“···你背不动我。” “试试看!”邱杨说的不容反驳。 看着孙亦川还在犹豫的样子,邱杨没什么耐心的说:“你放心!我来找你不是图你什么!也不会借此要求你为我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邱杨什么人品,孙亦川清楚。 邱杨跳起来,掰断了一根树杈,他又把树杈弄断,弄成一米五左右的长度。 他把孙亦川扶起来,然后脱了外衣,让孙亦川爬到他的背上。 他又用外衣将两人捆绑起来,拄着那根树杈当拐杖,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向上爬去。 孙亦川不轻,邱杨走出去不到二十米,就已经累得寸步难行。 “邱杨,你放我下来吧。” “别啰嗦!” 邱杨拄着拐,喘气如牛,每走一步都拼尽了全身的力量。 第679章 回忆4 孙亦川实在是不忍心,可他也清楚邱杨是不会抛下他的。 “邱杨,我们休息一会儿。” 邱杨也实在爬不动了,他找了一个稍微平缓的山坡,整个人匍匐下去,然后侧起身子,将孙亦川轻轻的放在地上。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说话,耳旁是山风的呼呼声和邱杨喘气的呼呼声。 休息了十分钟左右,邱杨又像刚才一样把孙亦川背起来,用衣服绑好,拄着拐,向上爬。 邱杨的每一步都爬的很艰难、很小心,每次爬七八十米、一百米,他就要休息一会儿。 就这样休息了三次,他第四次背起孙亦川向上爬。 这里更加的陡峭,加之邱杨的体力已经严重消耗,他一步没踩实,脚下一滑,两人沿着山壁滑下去。 刚才孙亦川一个人摔下去都摔成这样,现在两人绑在一起,这要摔下去,不死也残。 邱杨的双手像是两个耙子,不停的抓着山壁上的东西,可绑在一起的两人,重力太大,两人还是一直向下滑。 最后,邱杨一只手抓住了一棵树,两人才暂时稳住。 一只手的力量不足以支持两人的重量,邱杨的指甲几乎抓进了树皮里,另一只手极力的伸了又伸、伸了又伸······才抱住了这棵树,他觉得他用尽了他这辈子的力量。 两人靠着树,惊魂未定。 “邱杨···” 邱杨已经猜到了孙亦川又想让他一个人走,他气喘吁吁的打断他,“什么都别说!” 孙亦川:“···” 这一滑,又滑下去了七八十米,刚才那一次算是白爬了。 而且,那根临时拐杖掉了,幸好电筒是戴在头上的,孙亦川及时用手抓住了。 休息了一会儿,邱杨背起孙亦川继续。 没有了拐杖,上山的路更难了。 邱杨只能手脚并用,像是只猿猴一样,四肢在地面上匍匐前进。 为了让邱杨少使力,孙亦川也比刚才更靠近邱杨,他的胸口紧贴在邱杨的背上,头也挨近邱杨的耳旁。 两人又这么爬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等来了救援。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邱杨背着他爬了近四个小时。 两人被送进了医院,明亮的灯光下,孙亦川这才看清邱杨伤的也不轻。 脸上被树枝划出一道道的血痕,下巴磕破了,身前的衣裤破烂。 医生掀起邱杨的衣服,他的肚皮被刮的稀烂,手掌同样稀烂,指缝里全是血,指甲盖里面也是瘀血。 孙亦川脑袋撞破了,小腿骨折,身上还有一些皮外伤,两人都需要住院治疗。 孙亦川的女友又是道歉,又是感谢,又是流泪的,邱杨懒得多看一眼。 孙亦川依旧好脾气,没有责怪她,让她回去休息吧。 因为这事,大家都奔波了一天一夜了,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 病房里只剩孙亦川和邱杨,两人各自半靠在自己的床上。 孙亦川看向邱杨,由衷的说:“邱杨,真的很谢谢你。” 邱杨躺下去,背对着孙亦川,“我自愿的,不图你的感谢或是别的。” 说这话,他也是由衷的。 孙亦川喜欢女人,邱杨没有要死缠烂打或是借此感动他、道德绑架他的想法。 孙亦川:“···” 两人住了一周的院,说的话没超过十句,都是各自躺在床上,要么看书,要么想事情。 孙亦川腿折了,动不了,邱杨肚皮疼,外加全身肌肉疼,动不了。 两人各自的女友都每天来看望他们。 邱杨觉得愧疚,他尝试过去喜欢她,可他真的没办法喜欢上。 出院后,他便提出了分手,他不想耽误别人。 孙亦川这一年算是跟这条腿耗上了,上次受伤休养了三个月,刚好几个月,又伤了,这次又得休息三五个月。 在学校里,邱杨时不时能看见孙亦川拄着拐去上课,一开始的时候,还能看见孙亦川女友陪在旁边,后来就不见她了。 邱杨想,这两人该不会是掰了吧? 掰了好!那女人矫情、事多、不合适孙亦川,孙亦川值得更好的。 这样又过了三个月,孙亦川已经丢了拐,慢慢走了。 这天,两人再次碰上,孙亦川叫住了邱杨,“邱杨,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邱杨问:“谈什么?”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在一张石桌前面对面的坐下。 孙亦川说:“邱杨,待会儿我说的话,没有歧视你或是其他不好的意思,我纯粹就是想帮你。” 邱杨也不是不了解孙亦川的为人,善良、温和、谦虚。 “嗯,你说。” 孙亦川说:“我这段时间查阅了很多资料,你的情况属于是一种病,我们去医院看看。我希望你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出院后,没课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专门看这方面的书,研究了三个月,翻了上百本书。 那时候的邱杨,也是很想过正常人生活的。 “这得去什么医院看?”他问。 孙亦川说:“这个周六早上,我们先去精神类的医院检查看。” 邱杨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反正我周末也爬不了山、踢不了球的。” 就这么说定了,回宿舍的路上,邱杨问:“你女友呢?” 孙亦川就说了两个字,“分了。” 两人就此开启了求医之路,从精神科到生殖科,再到心理科,几乎跑遍了伦敦以及周边几个城市的所有医院。 历时近一年,邱杨的病还是没治好。 两人马上就要大四下学期,面临毕业,各项任务都很重。 邱杨决定暂时放弃治疗,“所有的医生都说,这病一时半会儿治不好,我们别把时间花在这了。” “邱杨!” “邱杨!” 杨洁的声音把邱杨的思绪拉回,邱杨这才发觉脸上一片冰冷。 他连忙抬起双手,抹干净脸上的泪。 邱杨从上车就这么坐着,看着窗外,无声的流泪。 邱大辉坐在他对面,心里疼的像是被人捅了刀子,当年,他在战场上,挨了两颗子弹都没这么疼! 杨洁已经忍不住捂着脸的呜咽。 她的儿子虽说是独子,家里宠溺些,可也是堂堂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人。 就这么无声的流了一路的泪,他该是多疼、多伤心啊! 这事到底是邱杨错了,还是他们错了? 第680章 落荒而逃 孙亦川醒来,入眼便是一片白,耳旁似乎还有嘤嘤嘤的哭声。 “亦川,你醒了!”王佳慧的脸凑近孙亦川的眼前。 “妈···”孙亦川张口,发现嗓子干哑,“我怎么了?” 他记得他骑着单车从邱杨家回来,怎么会在医院里呢? “你在路上晕倒了。”王佳慧哭着说,“医生说你精神太过疲惫造成的。” 能不疲惫吗? 从流言四起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他顶着压力,顶着所有人的目光,顶着双方父母的责备和愧疚,一路坚持。 他跟邱杨的性格不一样,邱杨顶不住压力的时候会跟人打架,找人发泄,还会跟他倾诉。 可他不会跟人争吵发泄,最多就是跟邱杨互相倾诉几句。 邱杨的离开,不是最后一根稻草,是重重的一捆稻草突然压在他身上,他垮了。 王佳慧又说:“你撞到了头,都昏迷了两天一夜了。” 两天一夜? 孙亦川想,邱杨应该到家了吧。 “妈,我还想睡会儿。”孙亦川又闭上了眼。 “亦川,你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 “那你喝点水吧!” “妈,你让我睡会儿。” 王佳慧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孙亦川闭着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他和邱杨的以前。 那晚,邱杨所有的动作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虽没说什么,可心里触动不已,从胸腔到鼻腔都是酸的。 邱杨是豁出命的来救他的! 他也应该帮助邱杨。 他开始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这期间,他跟那个女友分手了。 其实,他并不喜欢她,当时跟她谈恋爱,更多的是为了向邱杨证明他喜欢女人,让邱杨放弃他。 那晚过后,他清醒了。 根本没必要! 他开始陪邱杨就医,一心只想帮邱杨恢复正常。 邱杨没恢复正常,倒是他对这种病有了很深的认识。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种病,它的成因太复杂。 这些人在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时候,比那些被喜欢上的同性还惊慌失措。 有些人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女人,有些人则是各方面正常,但他就是喜欢男人,邱杨就是这样。 那天,邱杨说暂时放弃治疗,孙亦川却不想半途而废。 他们马上就毕业了,这要回国了,哪还有地方治疗? 孙亦川问邱杨,“毕业了就要回国吗?” 邱杨说:“我还在考虑,我们老师想让我留下来。” 孙亦川的学业很优秀,他的老师也想让他留下来,一起搞经济研究。 孙亦川说:“我的老师建议我读硕,不然你也考一个。” 他当时提出这样的建议,纯粹是想让邱杨继续治疗。 就这样,两人又考了硕。 这两年里,两人一边读书,一边继续求医治疗,可邱杨的病还是没好。 耗时三年,一点成效没有,邱杨已经死心了。 “别管我了!”邱杨说,“我这是基因里自带的,治不好!” 孙亦川还想试试。 两人又毕业了,书是不能再读了,两人就去了伦敦,各自找了工作,共租了一套房。 其实,当时两人共租一套房的时候,邱杨曾半开玩笑的问他,“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孙亦川是真不怕。 也许是从那次邱杨的表白后,这么多年邱杨从未对他做过什么,就连话语都没有暧昧过,让他放下心来。 也许是那时候的他,已经潜意识里接受了邱杨,只是他还没发现而已。 孙亦川又劝了邱杨好几次,让他去治疗,邱杨是下定决心放弃了。 两人就这么共同生活了半年的时间。 那一年圣诞节的前一天,公司放假了,两人便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因为圣诞节这天,大部分商家、饭店都不营业的。 两人在家里自己做饭吃,他们都不是会做饭的人,做的菜几乎是面目全非,不过两人说说笑笑的,很开心。 两人边吃边聊边喝酒,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 孙亦川的酒量没有邱杨的好,他醉了七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邱杨让他别洗澡了,可他不答应。 孙亦川特别的爱干净,每天必须换衣洗澡,他身上永远是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孙亦川在浴室里滑倒了,邱杨急匆匆的进去,就看见了他的果体。 孙亦川很白,甚至比一些女生都白,此时,就那么趴着,邱杨看了个全。 这么多年,邱杨从不越界半分,是他克制着自己,不代表他对孙亦川没感情。 而此刻看到这样一幅场面,那些压抑多年的情感、欲望,即将爆发。 不过,他还是强压了下去。 邱杨把孙亦川扶起来,给他身上披了件浴袍,把他扶到了他的床上,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邱杨立马转身,想要出去,可孙亦川在身后呢喃,“水···” 邱杨出去外面客厅,倒了一杯水拿进来。 他把水放在床头柜上,扶起孙亦川,给他喂水。 孙亦川闭着眼,双颊绯红,被子滑到了他的胸口以下,他半露着。 一些水从他的嘴角流下,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锁骨。 邱杨觉得口干舌燥。 孙亦川喝完水,又躺下,邱杨却坐在床边,不舍得离开。 可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邱杨低下头问:“孙亦川,我能亲你吗?” “嗯···” 邱杨不知道孙亦川是答应了,还是酒醉难受发出的声音。 他俯下身去亲他,在孙亦川的唇上摩挲。 又趁着孙亦川张口的时候,探了进去,手也不老实。 后来,孙亦川也被撩拨起来了。 这些年的求医中,两人对男人之间如何进行最原始的韵律了如指掌。 不过,他们没到那一步,只是手。 这事结束后,两人都无比清醒、无比不知所措、无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孙亦川的床一片狼藉。 他比邱杨先恢复冷静,“你先出去,我换一下床铺。” 反而是最先吹响号角的邱杨,抱着衣物,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681章 自我怀疑 邱杨随便冲洗了一下,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房。 他的人躺在床上,心情激动的飞起来。 激动过后便是忐忑。 他觉得自己这次玩完了! 上次他趁着酒意偷亲了孙亦川,两人都疏离了很久,要不是那件事,两人的关系可能至今都修复不好。 今晚,他居然趁着酒意和孙亦川弄了!!完了!!! 要说后悔吗? 好像也不尽然。 他的那份感情和欲望压抑的太久了! 每天人就在身边,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说,只能当朋友。 今晚终于得以发泄出来,他无比畅快。 要说不后悔? 其实也是有一些的。 他跟孙亦川的朋友是做不了了,两人的关系算是到此结束了,以后连面都可能不会见了。 隔壁房间的孙亦川收拾了一番后,同样睡意全无。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推开邱杨?更不知道,他和邱杨以后要怎么相处?······ 太多的问题,他一点头绪没有! 最后,他把问题的成因归结为酒,成年男人的酒后冲动。 翌日早上。 孙亦川起的早,邱杨其实也醒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孙亦川,他在房间里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才打开门出去洗漱。 四目相对,尴尬又微妙,两人脑海里都是昨晚的画面。 他们交颈相吻,互相帮对方纾解。 孙亦川首先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早餐马上好了,快去洗漱。” “哦。” 餐桌上摆着面包、煎鸡蛋和培根。 两人坐在餐桌前,都垂着眸子吃早饭,气氛安静的能听见对方的咀嚼声。 饭后,邱杨主动收拾餐具,进了厨房。 孙亦川站在厨房门口,对着里面说:“邱杨,我出去一趟。” 今天是圣诞节,外面冰天雪地的,大家都窝在家里过节,孙亦川去哪? 邱杨洗着盘子,“你要去干什么?” 孙亦川考虑了一会儿,如实说:“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这是他昨晚考虑了半晚上的结果。 他无法面对邱杨,也不想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意外,他们还是分开吧。 邱杨:“···” 跟他预想的一样,他跟孙亦川的关系到此结束了。 他盘子一丢,连手上的水都忙不过来擦,走出来说:“要走也是我走!” “我走。”孙亦川依旧温和。 “凭什么是你走?!”邱杨气冲冲的,“犯错的人是我!我该走!” 孙亦川说:“也不能···” 他想说也不能说是邱杨的错,毕竟昨晚,他也没表示过拒绝。 可被邱杨打断,邱杨没有孙亦川的耐心和好脾气。 邱杨说:“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走!” 邱杨回房间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又拿了钱,拎着箱子决然的离开了。 他今天没有找房子的心思,再说了,这大过节的,上哪找房子。 他找了一家旅社住下。 孙亦川一个人在家洗了昨晚换下来的床单被褥,一个人看了一天的书。 他的表面是平静的,可心情从昨晚起就没平静过。 就这样,一周过去了。 这天,孙亦川回到家,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这是他们屋子的钥匙。 他又走到邱杨的房间门口一看,里面收拾的干净,邱杨把他剩下的东西也搬走了。 两人算是彻底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孙亦川以为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心里却一直放不下邱杨,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他,想起两人的以前。 孙亦川安慰自己,肯定是跟邱杨相处久了,一时还不习惯。 这样又过了三个月,孙亦川对邱杨的思念有增无减。 他怀念和邱杨在一起的日子,甚至怀念那一晚。 此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不简单了。 他对邱杨的感情不一般,超越了友情,像是爱情。 这让他惶恐和忐忑。 他一直坚定的以为他是异性恋,现在有些摇摆了。 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让他动心的女人,难道他也有这方面的取向? 可他要是喜欢邱杨,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他每天都处在相思、自我怀疑、矛盾等多重情绪交织中。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一位国内的朋友组织了一场聚会。 孙亦川原本以为在这里能见到邱杨的,他隐隐期待。 可到了地方后,才发现邱杨没来。 他佯装随意的问:“邱杨今天怎么没来?” “他生病了。”主人问,“你女朋友没带来?” 孙亦川疑惑,“什么女朋友?” 主人说:“我以为是你交女朋友了,住一起不方便,邱杨才搬出去住的。” 孙亦川问:“邱杨现在住哪?” 主人觉得很奇怪,“你跟邱杨怎么了?” 大家都知道孙亦川和邱杨是处的最要好的朋友,孙亦川居然连邱杨住哪都不知道? “没什么。”孙亦川又问了一遍邱杨住哪。 得知了邱杨的具体住址后,聚会结束,孙亦川便去找邱杨。 邱杨住的地方挺难找的,孙亦川七弯八拐的问了一路,才找到邱杨的住所。 此时已经快天黑了。 邱杨的住所看起来不太好,又老又旧的。 他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又敲了敲。 敲了三次,门才打开。 邱杨睡眼惺忪的,头顶还有一小撮头发翘起来。 他看见孙亦川,震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让人进来。 孙亦川进门后,就感觉屋里又暗又冷的。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邱杨的屋里还跟一月一样冷。 他扫视了一圈,邱杨的住所很小,像是个单人宿舍一般,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邱杨问:“你来干什么?” 他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想不到孙亦川居然主动来找他了。 孙亦川说:“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 他听邱杨说话的声音喃喃的,估计是感冒了。 邱杨没什么语气的回:“又不是什么大病,吃两天的药就好了。” 孙亦川看了看邱杨的被窝,被子都还没叠,他刚才应该是在睡觉。 孙亦川说:“你住的地方太阴冷了,容易生病,要不还是回去住吧。” 孙亦川没想到邱杨瞬间炸毛了。 “孙亦川,你什么意思?” 第682章 再见 “你让我搬回去跟你住吗?你不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我那天从那里搬出来,就没想过要搬回去!我知道你无法面对我,我也没想过要再见你!” “你突然来找我干什么,你是可怜我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用不着你可怜我!你赶紧走!” 邱杨一顿暴躁的输出,发泄着他的情绪。 他心里也清楚,他不该对孙亦川发泄憋屈和不满,毕竟是他活该!自作自受!可他控制不住。 他就像一只做错事,被撵出家门的小狗,委屈又活该。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心里早把孙亦川当成了依靠。 鬼知道,他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那天他离家后,住了几天的旅社。 他哪有心思找房子,去中介处一问,看都没看就租了一间房。 搬进来了才发现这房又小又冷又潮湿。 他也懒得管,就这么住下了。 除了上班,他整日都是浑浑噩噩的,饥一顿饱一顿的也不管。 一周前,他生病了,又是发烧又是头疼的,吃了几天的药,这两天才好了一些。 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的需要他人的关心,孙亦川刚好来找他了,他就控制不住的把情绪全发泄出来了。 等邱杨发泄完,孙亦川才不紧不慢的说:“邱杨,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考虑了很多,那晚的事错不在你。我没有拒绝,或许是我潜意识里接受你了,或许是我也有那种倾向,只是我一直以为我是异性恋。” 邱杨傻了。 他怀疑他这几天生病,烧坏脑子了。 孙亦川的这番话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孙亦川说:“你离开这几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我这才发觉我的内心,我对你的感情不止是友情,或许我也是喜欢你的。” “今天,我听说你生病了,我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来看你的借口。趁着今天,我把我的心里话说了。” 说这样的话,需要勇气,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也许过了今天,孙亦川就说不出口了。 邱杨还在震惊和不敢相信。 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眼珠都快冒出来了,还有头顶那小撮翘起来的头发,配上他震惊的表情,有点萌。 孙亦川揪了一下那小撮头发,“跟我回去吧。” 头顶的疼痛提醒邱杨,这是真实的。 邱杨的灵魂飘了起来,飞往高空,放声大叫,告诉全世界,他这一刻幸福到了极点。 男人间就是这样,该说的说清楚了,不需要再多的言语。 邱杨转身去拎起自己的箱子,走过来,“我们走!” 孙亦川:“···你的那些东西不要了?” “我过两天来收。”邱杨说,“再晚没公交车了。” 两人走到外面的大路边,转了两趟公交车回到家。 邱杨还没吃晚饭,孙亦川给他煮了一碗面。 晚上,邱杨洗漱好,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孙亦川的房间门口,“我的被褥没拿回来。” 孙亦川当然知道,他甚至怀疑邱杨是故意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呢? 他已经接受邱杨了。 “你跟我睡吧。”孙亦川说。 这一晚,两人都克制不住,跟上次一样发生了。 不过,这一次两人都很清醒,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从这天后,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定下来了。 时间长了,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两人的关系。 大家的思想开放,都能接受他们。 两人平日里上班,下班后一起做饭、睡觉,周末的时候爬山、踢球、滑雪。 邱杨总喜欢跑到孙亦川的床上睡,邱杨说,他喜欢孙亦川的味道。 那时候的他们是恋人、知己、亲人,过得很快乐。 如果说烦恼,纠结回不回国是他们唯一的烦恼。 家里人催他们回国,他们也很想回去,可他们知道,他们是不会被社会认同的。 这样又过了三年多的时间,两人经过长久的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回国报效社会。 他们回来了。 * 邱杨回到南城后,每天不是窝在房间里看书,就是出去外面,要么去海边看海,要么去爬山,一去就是一天。 他不愿跟人交流,只想一个人待着。 邱大辉和杨洁对外称,邱杨身体不好,回家来养病。 他们清楚于家顺和赵若竹是不会说出去邱杨的事的。 邱大辉和杨洁私下里探讨过,要不要给邱杨介绍对象试试看这件事。 商量了几天,还是决定算了。 邱杨现在不喜欢女人不说,还没从他和孙亦川的感情里走出来,这要是再把他逼急了,万一他一时想不开,怎么办? 就这样过了十天,已经是四月中旬,南城的气温已经热的人冒汗。 孙亦川也出院了。 孙亦川这样的人才,想找份工作属实简单,孙福海回到海城,联系了几个熟人,就成了。 又一周的时间,孙亦川交接了工作。 周五下午,他在办公室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他扫视了一眼熟悉的办公室,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电话上。 他拿起电话,按下了号码。 邱杨今天一天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下午的时候,他下楼喝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也许是心有灵犀,他直觉这个电话是孙亦川打来的。 他走到电话旁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一个喂字,孙亦川已经听出邱杨的声音。 “邱杨···”孙亦川默了默说,“我后天回海城了。” 邱杨:“嗯,好,一路顺风。” 孙亦川:“嗯,再见。” “再见。” 两人都拿着电话沉默了片刻,然后同时挂了电话。 他们从胸腔到鼻腔都像是被堵住了的疼,疼的他们快要窒息,疼的他们无法再发声。 他们的再见,是再也不见! 从他们相识到分开,历时十二年零三个月。 他们是彻彻底底的没关系了! (ps:昨天书进了小黑屋,问了审核,是不能出现真实地名,我把地名改成北城、海城了。) 第683章 放弃 孙亦川拎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他们居住了三年的房子。 恍惚间,还能看见他和邱杨一起吃饭、看书、恩爱的画面。 他轻叹一口气,合上门,将过往的幸福彻底割断。 他和邱杨相识相知那么多年,彼此太过了解。 邱杨虽冲动却也理智、果断,他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就再也不会改变。 邱杨这次选择放弃自己,来成全他。 邱杨希望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实现他的理想抱负,不被世人唾弃,成为他曾经一直以为他会成为的人,孝顺父母、爱护妻儿、奉献国家。 而邱杨,他放弃了梦想、放弃了自己,他唯一的理想就是给他父母养老送终。 孙亦川回到海城一个多月,工作稳定下来,家里人开始着手给他介绍对象。 家里人以前一直以为他是眼光高,一般的女人看不上,所以没有怎么逼他找对象这件事。 现在,他的父母可看重这件事了。 孙亦川摊牌了,“你们别给我介绍对象了,我谁都不见。但你们也放心,我跟邱杨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孙亦川说:“我选择回来,是为了尽孝,也是为了报效社会。我现在只有两件事,搞事业和孝顺你们,别的我都没心思。” 孙福海说:“你找个女人结婚传宗接代,就是最好的尽孝!” 孙亦川回:“我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是害这个女人害孩子,我们都别做这么缺德的事。” 孙福海:“···” 孙亦川又说:“你们有孙子孙女,还有外孙外孙女,孙家的香火不用靠我延续。为国家做贡献,为孙家光耀门楣,陪伴侍候你们,我只能这样尽孝。” “就这样吧,以后别再费那心思。”他站起来离开。 邱杨回南城快两个月了,不是躲在房间里,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看着儿子如行尸走肉一般,杨洁的心碎成了几千瓣。 邱大辉则是又心疼又气愤。 别说是失去一段感情,就是失去家人,也要勇敢坚强,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 这天晚上,杨洁轻轻的推开邱杨的房间门,邱杨的头从书里抬起来看向她。 “邱杨···”杨洁刚开口,就眼红了,她缓了缓说,“你去找孙亦川吧,这次我拦着你爸,绝不让他去找你。” 杨洁想开了。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幸福,只要邱杨觉得幸福,男人就男人吧,老邱家的香火断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妈,你说什么呢。”邱杨唇角弯起,“我和孙亦川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杨洁看邱杨笑的苦涩,心里更是难受,“妈想开了,妈只要你幸福。” 邱杨笑的更苦,“我爸在家吗?” “在。” 邱杨说:“有些话我考虑了很久,趁着今晚,我跟你们说了吧。” 邱杨和杨洁下楼,邱杨和父母面对面的坐在客厅里。 邱杨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爸妈,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们!” 杨洁强忍着眼泪,“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一辈子还长呢。” 邱杨一脸严肃的说:“我选择跟你们回来,就不会再跟孙亦川有任何关系,也不会跟任何男人有关系,这点你们放心。但···” “我想求你们件事,别让我找女人结婚。我无法接受女人,我在国外的时候治疗了三年,都没治疗好。让我找女人,无异于把哪个女人推进火坑,到时候一家人更痛苦。” 邱大辉和杨洁现在才知道邱杨治疗的事,还治疗了那么久。 杨洁难受的哽咽,“一辈子这么长,我们年纪也大了,等我们走了后,你一个人多孤独啊!” 邱杨说:“结婚、传宗接代,我是没办法了。如果你们能接受,我去领养一个,或是你们去孤儿院看看,看一个你们喜欢的,由我领养。” 杨洁问邱杨,“你喜欢孩子吗?” 邱杨回答的很干脆,“不喜欢。” 他这种情况,从没想过要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孩子。 杨洁长长的叹口气,“可没个孩子傍身,等你老了,动不了了或是病了,你怎么办啊!” 邱杨无所谓的笑笑,“以后会有以后的解决办法。” “这件事我们再考虑一段时间。”邱大辉难得好脾气的说,“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总不能天天就看书看海爬山吧?” 杨洁立马接话,“前段时间,外事办的还问过我,你想不想去那里,还有化工厂领导也问了。你要不想去这些部门,也可以去学校,当个老师,跟学生接触,心不累。” 老俩口都希望邱杨能有自己的事业,他是人才,要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邱杨有自己的事业,就能分散他的精力,不会再陷在这里面,拔不出来。 邱杨知道,他父母肯定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的这些话。 就算是领养孩子,可没有老邱家的血脉! 邱杨说:“我不工作了。” 老两口震惊。 邱杨接着又说,“我自己做点生意。” 这在邱大辉和杨洁看来,这是摆着铁饭碗不要,要去当要饭的。 “邱杨,这生意不是这么好做的。”杨洁想劝他,“我们家历代就没有做生意的,也不认识这些人脉。” 邱杨说:“这事你们不用操心,我自己有打算。” 他跟孙亦川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些经济方面的知识。 邱大辉很不高兴,“邱杨,你留洋这么多年,吃了一肚子墨水,你不干点正事,你做什么生意?!” 邱杨也很严肃,“单位上班,我是不去了。” 邱大辉:“你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你的理想抱负呢?!” 邱杨依旧心平气和,“爸,我本科是材料与冶金,硕士是分子材料,我主要是搞研究的。你们是让我去外事办搞翻译、写材料,还是去化工厂生产塑料、化肥,又或是去学校教英语?” 邱大辉:“···” 邱杨说:“我知道职业不分贵贱,可这些我都不想干。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陪伴好你们,但我不能靠你们养着,我要挣钱养活自己,给你们养老。” “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别再勉强我了。”邱杨说。 老邱家苦闷的时候,隔壁老于家又有一件喜事。 于向阳和程景默已经列入正师考察对象了,他们还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 第684章 帮她把关 三个月后,他们要去伊国参加一个联合作战行动。 这一次去参加作战的一共有十五人,其中四人,是两名翻译、一个医生和一个内勤。 程景默和于向阳是副指挥,听令于总指挥何晓东。 那么多军人中才挑选出来十五人,他们可谓精英中的精英。 自然,这次任务也不简单,大家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他们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秘密封闭训练。 训练结束,已经是七月中旬,北城已是暑气逼人。 他们有两天时间陪家人,后天上午九点统一集中出发。 程景默回到家里,“爸妈,我要去执行任务,可能一年后才能回来。” “要去哪儿?!”林韵怡不舍的问,“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别的国家。” 程景默只能透露这么多,去哪、去干什么,这些都是秘密。 家里人都意识到这个任务不一般了,林韵怡说:“那你一定要小心,平安归来。” “我知道。”程景默说,“万一我怎么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不许你这么说!”林韵怡瞪他一眼,“我们全家人都会平平安安的。” 程景默:“···” 宋怀谦沉默了半晌说:“你千万要小心,安安和可可还这么小。” 提到那两个孩子,程景默心软的不行,“好,我会小心的。” 晚饭前,孟一鸣下班回到家里。 程景默跟他说了他要去执行任务,让孟一鸣照顾好家里人。 孟一鸣:“···你们一个个的都出去了,独留我在家,显得我孟某人很没本事啊!” 程景默知道孟一鸣很幽默,“万一我怎么了,你就这样,负责把爸妈逗开心。” “你觉得那时候我还能逗他们开心?我不挨两个大嘴巴子都算好的了。”孟一鸣说,“你最好一根毛都不少的回来!” 程景默:“···” 第二天是周六,小杰回家了。 程景默交给小杰一把钥匙,“这是你婶给你买的房子,你以后毕业了可以住那。” 小杰看看钥匙,又看看程景默,“叔,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听上去,像是要撵他出家门一样。 程景默说:“你明年大学毕业,面临着成家,房子我们给你准备好了。叔要出去执行任务,万一回不来,先把这些事交代好了。” 小杰一听到程景默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心里就忐忑。 这么多年,他目睹了多少次程景默死里逃生的。 “叔···”小杰难过,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是他叔的使命,他叔不去做这些事,也要有别的军人去做这些事。 小杰憋了半天才说:“你要小心点,平安归来。” “我知道。” 小杰说:“你别那么拼,你要怎么了,我婶就是别人的了。” 程景默:“···” 好扎心。 他心里也清楚,于向念是爱他,但不可能为他守寡一辈子,可还是扎心。 程景默把钥匙放在桌上,“你婶的事,她有分寸,你也该考虑你的个人问题了。” “我不急。”小杰说,“万一你回不来,我会帮我婶把关的。” 他婶就喜欢帅的、有腹肌的。 光有这些可不行,人品才是最重要的,男人看男人,看得准。 程景默:“···我一定会小心的。” 另一边,于向阳回到家里,洗了澡换了衣服,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出门了。 温秋宁刚出单位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于向阳。 “向阳!”温秋宁已经三个月没见于向阳了,甚是惊喜,“你训练结束了?” “嗯!”于向阳高兴的扬起眉梢,“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于向阳刚迈出一步,脚步又顿住,“你去单位请个假,明天请假一天。” “怎么了?” “你就说家里有事。” 温秋宁又返回单位,请了假出来。 两人在外面的饭馆吃饭,温秋宁一直看着于向阳笑,“向阳,我看着你好像黑了。” “整天训练,晒得。” 又要训练,还要学英语,每天累的倒头就睡。 两人吃完饭,于向阳就拉着温秋宁回家,刚进家门就迫不及待的吻上了。 于向阳都快憋坏了。 从上一年十月份温秋宁做手术,医嘱三个月不能同房。 好吧,刚满三个月,温秋宁又做了二次手术。 这才刚满三个月,他又去参加训练了。 温秋宁就是老天派来磨他的! 完事后,于向阳才有时间跟温秋宁说他要去国外执行任务的事。 温秋宁很理解他的工作,“你安心去吧,我等你回来。” “这次的任务危险很大,万一我回不来了,你重新找个人,我和我家里人都理解。” 温秋宁的手覆在于向阳脸上,拇指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向阳,我不是封建女性,不图贞洁名声,但我这辈子认定你了。你是我唯一爱的男人,别人我谁都不要。你健在,我是军属,你牺牲了,我当烈属。” 于向阳表面大咧咧的,可内心柔软,容易感动。 “你还这么年轻,别···” 温秋宁用唇堵住他的话。 两人这两天,除了饿的时候,随便做点东西垫肚子,其他时间都用在床上了。 周日上午,一行十五人全副武装出发了。 经过了近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到达了伊国。 这里和北城有六个小时左右的时差,他们到当地的时候,是下午五点。 程景默他们虽然知道伊国是一个常年战乱的国家,可亲眼看见这地方时,内心还是震撼的。 断壁残垣,黄土飞扬,整个城市千疮百孔。 程景默他们来到驻地,这里已经有一些不同肤色的人了。 这是三个国家联合开展的一次行动,总人员大约有六十人左右。 这里的住宿就是临时搭建的简易板房,吃的倒还合他们的胃口,主食是面食和米饭。 虽说米饭的品种和国内的不同,但他们不挑剔,能吃饱就行。 程景默他们到达的第三天,所有人员都到齐了,大家开了一个会议。 这边会议刚要求大家不分国家、不分种族,团结合作,第二天于向阳就跟人干上了。 训练场上,围满了人,大家呐喊助威。 程景默赶到的时候,于向阳和一个白人正在格斗。 第685章 神翻译 程景默眼睁睁的看着于向阳的脸上挨了一拳,胸口也挨了一脚,他接连退后的几步,才稳住身体。 一旁的观众都为那个白人叫好,那个白人也很得意,对着于向阳挑衅的勾勾手指。 于向阳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疼的腮帮子,助跑几步后抬起腿,朝白人的胸口踢去,白人敏捷的躲开了。 于向阳立马一个转身,拳头挥了过来,白人手肘一挡,顺势一拳,于向阳偏头躲开。 两人又不相上下的打了几个回合,于向阳一拳打在白人的下颚,白人同时也踢在于向阳的胸口,两人又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程景默趁机说:“于向阳,你别急躁!” 不管两人打架事出何因,现在都已经打起来了,程景默只希望于向阳能赢。 不然,今天这脸就丢到国际上了。 而且,程景默相信于向阳,今天这一架,肯定是对方的错。 于向阳瞥了场外观众程景默一眼,紧抿着唇。 他也明白程景默的意思,他刚才太急于取胜,只顾进攻,防守减弱,被这个白人找到了防守弱点,连着挨了几下。 接下来的打斗,可谓精彩。 双方都使出了毕生所学,攻防结合,斗智斗勇,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场边的观众越来越多,都被两人精湛的格斗技术所折服。 现在是伊国的上午十一时左右,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度左右。 烈日当空,大家当观众都在冒汗。 于向阳和白人交缠了二十分钟都不分上下,两人的体力消耗严重,身上也都挨了好几下,汗水从他们的发梢、脸颊滴落。 场下的程景默为于向阳暗暗着急。 就担心于向阳沉不住气,耐不住性,暴露弱点,被对方抓住。 于向阳也的确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可对方白人比他还耐不住性子了。 于向阳看出了对方的的急躁,他脑袋里灵光一闪。 于向阳佯装进攻,暴露了自己的左半身,趁白人攻击他时,他敏捷的一弯腰,一拳击中白人肋骨。 白人想退后已经来不及,于向阳脚下一记横扫,白人脚下不稳,身形晃了晃。 于向阳又趁机一手肘击在白人的后脖颈,白人倒地,于向阳压在他身上。 程景默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长吁出来。 场边传来热烈的掌声,都在祝贺于向阳获胜。 于向阳站起来,又对地上的白人的伸出手。 白人犹豫了两秒,握住于向阳的手,于向阳把他拉起来。 两人友好的拥抱了一下,互相恭维对方厉害。 于向阳小声对白人说:“记得,以后见到我叫大哥!” 大家都陆续散去。 正在于向阳得意的时候,听见一声:“于向阳,你给我过来!” 是指挥官何晓东的声音。 何晓东板着一张脸,站在几米远处。 于向阳和程景默都跟着何晓东进了办公室。 何晓东严厉的批评了一顿,于向阳不讲团结、不守纪律,这一次要给他一个警告。 于向阳很冤枉,“是他们先挑衅我的!” “我来的第二天他们就骂我大脑袋!第三天骂我东亚病夫,今天骂我黄皮猪!”于向阳握起拳头,愤愤的说,“我他妈的不给他点颜色,他还以为我们华国军人软弱、好欺负!” 何晓东:“···” 顿了顿,他打开门,大喊一声:“许连地,你给老子进来!” 翻译许连地小跑着进来,“何队,什么事?” 何晓东指着他问,“你这个翻译是怎么翻译的?” 出发前,翻译特别被叮嘱过,翻译时语言要委婉,不能挑起双方的矛盾。 许连地一脸懵,“···” 于向阳说:“你别怪许翻译,他翻译的已经够好了,但我听得懂!” 于向阳看向许连地,“你给他们说说,他们骂我大脑袋,你是怎么翻译的?” 许连地:“夸你聪明。” 于向阳:“骂我东亚病夫呢?” 许连地:“说你长得强壮。” 于向阳:“骂我黄皮猪呢?” 许连地:“说你是龙的传人。” 程景默、何晓东:“···” 半晌后,何晓东骂出一句,“你他娘的真是个神翻译!” 何晓东又问于向阳,“你是怎么听得懂这些话的?” 他们这段时间学英语,教的都是日常用语和战术交流,可没教这些。 于向阳一脸骄傲,“我媳妇儿教我的!” 平日里,两人聊天的时候,聊起温秋宁在国外时候的生活。 温秋宁跟于向阳讲过那些外国人骂华国人的词,还教过于向阳。 既然是对方一再的挑衅,何晓东也话可说了。 只是嘱咐了一句,“下次有十成把握了再动手,这万一要是输了,我们以后还有脸在这里混,还有脸回去?!” 于向阳信誓旦旦的说:“放心,不会输!” 何晓东又对翻译说:“你们以后如实翻译!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第二天,于向阳又碰上了那几个白人。 这次,他们没有像前几天一样说那些话,而是迎上来。 “你好,我叫查理。”跟于向阳打架的那个白人说,“你叫什么?” 于向阳用英语说:“叫大哥!” 这是两人昨天决斗前说好的条件,谁输了,以后就叫对方大哥。 查理愿赌服输,用蹩脚的汉语叫了一声:“大哥!” 于向阳骄傲的挺起胸脯。 查理又问于向阳叫什么名字。 于向阳:“于向阳!” 查理皱着眉,嘴里小声的重复了一遍,“你的名字太难记了!” “向阳!sun!”于向阳指着天上说。 白人恍然,“哦!sun!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的战友。” 白人介绍了他身边的三个战友名字,于向阳一个也没记住。 于向阳看见程景默,连忙招呼程景默过来。 他对这些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兄弟程景默,英文名,silence。” 这个名字是于向阳临时想的,程景默就是沉默,沉默就是silence。 程景默:“···你也是个神翻译!”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这段时间,程景默他们每天都是在基地训练。 三个国家的士兵在一起沟通、磨合、协作训练。 国内的温秋宁发现了一个问题。 第686章 什么都好 温秋宁今天早上刷牙的时候,莫名的恶心、想吐。 她算了算时间,她的大姨妈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 她隐隐的觉得会不会是有了,毕竟那一天两夜,两人除了那啥,啥都没干。 她又担心自己白高兴一场,因为她经期原本就不太规律,又先后做了两次手术,更是不规律,她还在吃药调理中。 周日休息的时候,她去医院做了检查。 消息让她兴奋,她的确是怀孕了。 三个月前胚胎不稳定,医生叮嘱了很多要注意的东西。 温秋宁暗自高兴了一路回到家,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于向阳这个好消息。 可于向阳在哪,她都不知道。 虽说,于向阳临走前交代,要是有特别重要的事,可以去找部队报告,由部队来联系他。 温秋宁想了想,再等等吧。 等胚胎稳定下来,再告诉于向阳。 温秋宁依旧跟以前一样,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 她的妊娠反应有些重,疲倦、嗜睡、恶心。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的嗅觉好像变得特别的敏感,什么味她都能闻到。 每天下午下班回家,隔着家属院大门还有几十米,她就能闻见各种饭菜的味道,让她控制不住的作呕。 她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也享受着这份喜悦。 日子一天天的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三个月,温秋宁再次去医院检查。 这时候的医院已经有了b超,医生给温秋宁做了b超,告诉她有两个胚胎,都正常。 温秋宁:“!!!” 震惊喜悦交杂,温秋宁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却开心的合不拢嘴。 “医生,真是双胎?!”温秋宁说,“我们家没有这种遗传。” 她看书里说,双胎主要是靠女方家族的遗传。 医生说:“可能你那段时间吃着调理的药,促进了排卵,一次排了两颗。” 这一次,温秋宁没有犹豫,来到了部队,跟值班人员说了,她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于向阳。 值班人员带她来到了领导办公室。 领导面对面的坐在温秋宁面前,和蔼的问:“小温同志,找于向阳是有什么具体的事?” 温秋宁开门见山,“领导,我想麻烦你们转达给于向阳,我怀孕了。让他在外面安心工作,我会照顾好我和孩子的,我们等他回来。” 领导刚含了一口水,听到前半句,吓的一口水咽猛了,嗓子噎的生疼,话都说不出来。 “已经三个多月了,是双胎,预产期是明年的四月十号。”温秋宁又补了一句。 领导这才吁出一口气,心里暗道:真是吓死他了。 刚才,他还以为是要通知于向阳,于向阳在外面就喜当爹了。 领导表示了一下祝福和关心,还说一定尽快转告于向阳这件大喜事。 温秋宁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又去值班室借了电话,给于家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怀孕的事。 赵若竹自然高兴,又是要找保姆,又是要亲自上来照顾的,都被温秋宁拒绝了。 “妈,你们不用操心我,我会照顾好我和孩子的。” 赵若竹和于家顺都快七十了,温秋宁不想他们奔波劳累的。 赵若竹又很感动,“宁宁,你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随即,心里又骂了于向阳一顿。 真是的!早不种,晚不种,出去外面一年,种下两颗种,他倒是轻松当爹,留下温秋宁一个人遭罪。 于向阳这几天总觉的耳朵烫,他得意的跟程景默炫耀,“肯定是宁宁想我!” 话音落,就见内勤刘伟明跑来,朝他们敬了一个军礼,“报告于副,接上级通知,你爱人怀孕了,三个月,双胎,预产期是明年四月十日。你爱人说让你安心工作,她会照顾好她和孩子,他们等你回来。” 于向阳和温秋宁是一样的,先是震惊,随即开心到起飞。 他想抱着温秋宁转圈圈。 幸好,程景默反应及时,迅速撤退两步,不然就被于向阳当成温秋宁抱起来转圈圈了。 程景默也替于向阳高兴。 可随即,于向阳的脸就垮下来。 从温秋宁怀孕到生孩子,他都不能陪在身边。 程景默特别能理解于向阳此时的愧疚,安慰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回去后多带孩子。” 于向阳不领情,气呼呼的瞪着他,“你当初说,等我媳妇儿怀孕,可劲的使唤你的!你说怎么办?” 程景默:“···我回去也帮你多带孩子。” 于向阳给了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可他的心里还是没好受点。 他亲眼见过,于向念怀孕时,程景默如何的体贴、伺候。 温秋宁虽不娇气,可总归是需要他陪伴的。 温秋宁过了最初的三个月,胃口一天天的变好。 不仅变好,胃口也变了,她现在最喜欢吃冰淇淋,又冰又甜的,吃下去,可舒服了。 人家说,酸儿辣女什么的,她倒不在乎。 生男生女,她都喜欢,于向阳也一样,于向阳的父母也一样。 温秋宁没有生育压力,不过,她希望孩子像于向阳,不管男孩女孩都好看,性格也讨人喜欢。 到了十二月份,她的肚子已经明显的隆起来了。 此时,在外工作了九个多月的林也回来了。 “也子,你终于回来了。”孟一鸣趴在床上装可怜,“家里就我一个年轻人,我真是操心完老的,操心小的。” 林也问:“哪里有小的让你操心?” “这不是等你赐给我一个。” 林也:“···” 又是一年春节。 孟一鸣带着林也回文城过年了,宋家就老两口和小杰,特别的冷清。 三个人新年的愿望都是盼望程景默一家四口平安归来。 温秋宁家里也很冷清。 她向来不喜欢热闹,一个人过年并不觉得孤独。 她盼望于向阳平安归来,孩子健康成长。 于向阳他们在伊国,这里没有过春节的习俗。 他们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晚上,于向阳躺在床上思念温秋宁。 她那性子的人,肯定是一个人过年。 不过,以后就好了,等她生了孩子,他出任务的时候,有孩子可以陪她。 于向阳想,两个孩子,要是一男一女最好。 不是一男一女的话,那就要两个女孩,像温秋宁一样,温柔又坚定的女孩。 两个男孩······虽然不太满意,可那也没办法。 算了算了,生什么都好! 第687章 又一次噩梦 年后,温秋宁通过单位同事介绍,找了一个保姆。 她怀孕八个多月了,身体笨重,做家务有些力不从心。 从怀孕到现在,温秋宁就那次联系过于向阳。 她正常的上班、生活,偶有身体不适,一个人去医院检查,遇到困难和问题,也是一个人想办法解决。 她不想让于向阳为她担心,也尽量不去打扰到别人。 到了孕后期,温秋宁每晚都睡不好,也没胃口,小腿也有些浮肿,她一直都坚持着上班,没有请过一天的假,也不曾跟任何人提及怀孕的辛苦。 比起以前那些苦,这算什么。 再说了,她盼望了又盼望,才盼来的孩子,就算辛苦点,她也是心甘情愿。 于向念和孩子是三月下旬回来的。 听说温秋宁怀孕了,她带着孩子第一时间来家里看望。 别人怀孕,又是长痘又是长斑的,温秋宁皮肤反而变好了。 温秋宁坐在沙发上,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把耳朵贴在温秋宁的肚皮上,好奇的听着。 “舅妈,妹妹她跟我打招呼呢。”可可笑着说。 “妹妹吗?”温秋宁也笑,“妹妹喜欢姐姐。” “我也喜欢妹妹。”可可说。 四月初,赵若竹来北京了。 虽说,温秋宁一再说她一个人可以,不让赵若竹奔波,可儿媳妇生孩子,她哪有不来的道理。 何况,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还不在家。 预产期已经过了五天,温秋宁还没任何反应。 于向阳在那边,每天早晚都跑内勤室,问有没有带给他的话。 不是怀双胎的大都会提前生吗? 这预产期都过了五天了,还没生吗? 于向阳等的话没等到,等来了紧急集合的哨声。 他们这次来伊国,是和其他的三个国家,以及当地政府军,联合打击暴恐组织的。 这些组织近些年不仅对我方的边境进行渗透,还联合境内反动人员策划了两起暴恐事件,手段极其残忍。 程景默他们来这里九个月的时间,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个暴恐组织的情况。 这个暴恐组织的头目叫穆菲德,他下面有好几层的领导机构,层层分工,实施不同的任务。 程景默他们已经跟这些人交火了五次,击毙暴恐分子几十人,还击毙一个重要人物,穆菲德的左右手。 虽然交火了好几次,但他们一直未发起总攻,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调查出来好几个窝点,但不确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老窝,另一方面是因为穆菲德这个人极其狡猾,他的行踪飘忽不定。 哨声后的五分钟,全体人员集合在会议室。 总指挥官叫艾登,是蓝国人,去掉翻译、勤务这些,蓝国光是参战的士兵就来了十五人。 艾登言简意赅的介绍的当前的情况。 根据伊最新的消息,穆菲德今晚会出现在某处,他要召开一个小型会议安排这里的工作,随后他要撤离伊国。 今晚是所有的头目都集合,是捣毁他们最好的时机。 于向阳和程景默心里隐隐兴奋。 如果这次能一举捣毁这些人的老窝,抓住头目,他们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能提前三个月回家。 指挥官安排,各方出六名人员,加上当地军方出的八人,一共二十四人作为突击队,剩余的三十多人,一部分负责值守营地,一部分作为后备力量,随时准备增援。 一番战略部署后,晚上九点,程景默他们趁着夜色全副武装出发了。 现在是国内的凌晨两点,温秋宁起床上厕所,突然感觉下身哗啦啦的一下,一片温热。 低头一看,裤子全湿了。 她没经验,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妈!” 赵若竹连忙起床,一看,这是羊水破了。 赵若竹安抚着她,“宁宁,这是羊水破了,不怕,我们现在去医院。” “你去收拾东西,我去找人帮忙。”赵若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赵若竹请隔壁邻居,去部队借了一辆车,送她们婆媳俩来到医院。 医生给温秋宁做了检查,宫口才开了两指。 温秋宁躺在病床上,差不多二三十分钟才阵痛一次,此时的疼痛她完全能忍受。 赵若竹让温秋宁休息着他,她去给宋家打了电话。 深夜里,尖锐的电话铃声格外的刺耳。 于向念正被噩梦缠绕,被剧烈的拍门声惊醒。 于向念猛地直起来,坐在床上,满身是汗,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黑暗的夜里,能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声。 宋怀谦在外面叫她,“念念,你母亲打你电话,温秋宁要生了,让你去趟医院。” 于向念:“好,我知道了。” 于向念打开灯,起床,看见自己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 她迅速的换了衣服下楼,看见宋怀谦也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 “爸,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没问题。” 宋怀谦已经站起来了,“反正爸也睡不着了,送你去,爸才安心。” 于向念的心跳此时还未平复,“也好,爸,我有点事要跟你讲。” 车里。 于向念语气沉重,“爸,程景默可能要出事。” 宋怀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怎么说?” “我又做噩梦了。”于向念想到梦里的场景,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 宋怀谦听完于向念的梦,沉默了许久。 于向念说:“爸,你能想想办法吗?” 宋怀谦说:“你的梦能预知未来,却不能改变未来。” 于向念:“···” 是啊! 她梦见自己掉落山崖,她已经处处防备了,可还是有那么一遭。 她梦见于向阳被火烧,于家顺已经采取措施了,可于向阳还是逃不了。 “可是我不能坐以待毙!”于向念很坚决的说,“我不能知道程景默会出事,而什么都不做,即便他牺牲了,我也要去帮他收尸!” 第688章 思念 两人都知道这件事十分难办。 程景默他们连去哪执行任务都不能跟家里人说,可见这次任务的秘密等级高。 他们去哪,去干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和军方的部分领导知晓。 宋怀谦的官职虽然很高,可他跟军方不沾边。 于家顺虽说认识北城军区的领导,可他自己就是军人,自然知道不该打听,即便他去打听,也没人会透露。 总之一句话,没有军方高层的指令,谁也别想知道这个秘密任务。 思虑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医院。 两人上楼,来到妇产科住院部,于向念进了病房,宋怀谦站在走廊的床边,眉头深锁的看着漆黑的天空。 当年,林韵怡还怀着程景默的时候,两口子曾设想过孩子的未来。 不管是男孩女孩,他们都会好好的栽培,让他\/她读很多的书,学习很多的知识,希望他\/她成为一个出色的科学家,去各个国家做科研交流,在国际上熠熠生辉。 即便做不了出色的科学家,那也是个科研人员、知识分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刻都处于待命状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职业。 “现在什么情况?”于向念走进病房问。 赵若竹回:“医生刚刚检查过,才开了三指。” 于向念和赵若竹心里都清楚,才开三指,离孩子出生至少也得有五六个小时,温秋宁还有的受。 于向阳看着躺在床上的温秋宁问:“温秋宁,你感觉怎么样?” “有点疼,我能坚持。” “你闭上眼,尽量睡一会儿,保存体力。” 温秋宁听话的闭上眼,于向念给了赵若竹一个眼神,母女俩出了病房。 赵若竹没想到宋怀谦也来了,十分抱歉的寒暄了几句。 于向念有话直说:“妈,我不能在这里陪你和温秋宁。我预感程景默出事了,我得想办法去救他。我待会儿回家跟孟一鸣说一声,医院里有他关照着,有什么事你找他。哦,对了,还有小杰,我让他来医院陪你们,你该休息就休息一会儿,别太操劳,有事让小杰去办。” 一个女婿一个儿媳,赵若竹都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 “程景默出什么事了?”她关心的问。 于向念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陪着温秋宁顺利生下孩子,别的事你别操心。” 天灰蒙亮时,于向念和宋怀谦离开医院,两人又商量了一路。 于向念决定先去找程景默他们的领导。 这是最直接的,可两人也知道希望不大。 于向念老早就来到部队的接待室等着,领导接到电话,说是于向念找她,也来的早。 领导刚进门,正准备客气的寒暄几句,于向念就等不及的开口了。 “领导,我预感程景默出事了,可能性命都不保,请你们想想办法去救他!” “哈?!”领导愣了一秒,随即一脸和蔼的说,“小于同志,你先坐下。” 领导入座后说:“小于同志,我能理解你思念丈夫的心情···” 虽然很没礼貌,于向念还是不得不打断他。 她没时间说这些思不思念的话。 “领导,是真的!”于向念说,“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们夫妻间的心灵感应。程景默每次出事,我都能感应到。这次,我梦见他被钉在十字架上!” 钉在十字架上,像耶稣一样! 于向念说的时候,声音都微微发颤。 这种场面太过残忍,她都不想想象,更何况还是她最爱的人,在遭受这种折磨。 领导自然是不相信于向念说的什么心灵感应之类的话,他只是想象着那画面也觉得残忍。 他皱了皱眉说:“小于同志,我们没有收到他们出事的电报,说明他们在那边是平安的。” “你们没收到电报,可能是还未发出来,也可能是还未出事,但这件事一定会出。”于向念恳求道,“领导,这样,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自己想办法救他。” 于向念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军方是不会出动的,何况还在别的国家,涉及的东西更多。 她是外交官,可以到那边后找使馆人员帮忙。 “这不行!”领导也很坚决的拒绝了,“他们的任务得保密,这是纪律!” “再说了,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救他?他们在的远,而且危险,你一个柔弱的女子去到了那里,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领导又宽慰他,“程景默他们去的是一个团队,就算他出事了,其他战友会想办法救他的。你在家里守好大后方这个根本,他工作上的事,你别胡思乱想。” 于向念垂头丧气的从部队出来。 心里唯一的安慰便是,程景默暂时应该还未出事。 于向念又去找宋怀谦,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宋怀谦也挺难。 一边是他唯一的儿子,一边是各种规定。 他这是属于探听国家机密了,一弄不好就是违法犯罪。 为了儿子,他可以豁出去的打听,可别人得遵守纪律,不会透露这种机密的。 医院病房里。 温秋宁的阵痛频率越来越快,她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抓着病床的护栏,一声不吭。 每一次阵痛,不仅肚子痛,她的腰更痛,像是有人用斧子把她的腰砍断了一样的痛。 这种痛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 温秋宁觉得生不如死,她多么希望于向阳此时能陪着她,抓着她的手,给她鼓劲。 赵若竹、小杰、保姆都在病房里照顾着。 孟一鸣早上来过一次,说是已经找了经验丰富的医生给温秋宁接产,万一有什么事,去五楼找他。 赵若竹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她看着温秋宁强忍着疼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宁宁,你忍不住,可以叫唤两声。” 温秋宁紧抓着护栏的手,青筋都冒出来了,“妈,我能坚持。” 赵若竹眼眶发热。 也不知道于向阳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娶了这么贤惠懂事的媳妇儿。 从羊水破到现在已经十个小时了,温秋宁体力严重消耗。 她迷迷糊糊的眯睡着了,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又被疼醒过来。 这样反反复复的好多次,历来坚强的温秋宁,很想哭。 疼的想哭,想于向阳想的想哭! 她将冒出来的眼泪又忍了回去。 她不能哭,不能泄气,她得保存体力,平安生下孩子。 温秋宁咬着牙,坚持又坚持,终于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生下一对女孩。 她疼了十五个小时,未哼过一声,就连赵若竹这样参加过抗战的老革命,都在心里暗暗佩服。 而就在这时候,部队收到了国外发来的电报。 第689章 埋伏 二十四人组成的突击队,趁着夜色出发了。 车里,于向阳小声说:“程景默,我直觉宁宁今晚要生了。” “嗯?” 于向阳说:“我感觉心慌慌的。” 程景默也有这种感觉,他说:“那边,家里人都会陪着温秋宁,不会有问题。你别分心,我们都要小心点。” 车子停在目的地一公里外,大家下了车,再次检查了一遍装备。 穿过一片树林,是一大块空地,空地的正前方是一个山坡,山坡上修建着一座伊式风格的建筑。 土黄色的外墙,共有三层,拱形设计的入口和窗户,还透着明黄的灯光,像是一栋古堡。 程景默他们已经调查出,这古堡属于其中的一个窝点,只是里面的内部构造,他们不清楚。 不得不说,这窝点选址极好。 古堡建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四周是一望无余的空地,一只苍蝇飞来,都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带队的是伊国人欧文,他用夜视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古堡的情况。 古堡的城墙头两端有两人持枪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欧文示意大家匍匐前进。 大家穿的都是黑色的作战服,在夜色的掩护下,大家无声的前进了两百米。 这时候,离山坡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大家停下,欧文再次观察了情况。 他做了一个手势,两名狙击手给狙击枪装上消声器,然后瞄准城墙头的两人。 一声枪响,两人应声而倒。 大家迅速起立,双手持着冲锋枪,以倒v形队形,朝古堡前进。 那倒下的两人,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古堡墙上的灯瞬间全部亮起来,照的四周的空地明晃晃的。 我方人员无处可避,迎着山坡而上。 一个个持枪的男人从拱形门里冲出来,双方交起火来。 我方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下子就消灭了敌方二十多人。 敌方躲进古堡里,不敢出来。 我方已经快速的到达了古堡入口处。 欧文比了几个手势,大家迅速行动。 欧文带一半的人,作为一组,进入古堡,抓捕穆菲德等头目。 查理是二组,带另一半人负责消除外部的威胁,以及击毙逃窜出来的人。 程景默和于向阳跟随欧文,进入了古堡。 一个很宽敞的大厅,灯火辉煌。 来不及细看里面的情况,大家端着枪和对方激战。 几分钟后,大厅的敌人被消灭干净,我方无人员伤亡。 大家背靠背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金灿灿的墙壁还有亮堂堂的地面发射出的光,透着一股寒意。 被击毙的人员中,并没有穆菲德。 一个金色的旋转楼梯通往二楼,突然楼梯口冒出来两个人,朝他们开枪。 他们反应迅速,击毙了这两人。 大家按战术队形上楼,他们的脚步很轻,都能听见外面的枪响声。 二楼的构造和一楼完全不同,全是房间。 欧文示意,一边警戒,一边挨个房间找人。 可就在此时,所有的灯都灭了,古堡陷入一片黑暗。 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枪响声,有人被击中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敏捷的钻进一间房间,黑暗中几声枪响,然后又安静下来。 程景默轻轻的摸到一样东西,应该是个花瓶。 他猛地发力,丢出去,花瓶落地的同时,他打开了手里的探照灯,同时一声枪响。 房间里有两具尸体,是他们刚刚击毙的。 于向阳靠在墙角,刚才那枪是他开的。 程景默问:“你受伤了没?”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程景默说,“我们可能中埋伏了。” 于向阳咬了咬腮帮子,“妈的!他们从哪搞的狗屎情报!” 话音落,对讲机里传来欧文的声音。 欧文说:“报人员伤亡情况。” 大家在对讲机里回复。 一组十二人,受伤了三人,二组无人员伤亡。 情况还算乐观。 欧文说:“我们中埋伏了,一组带上伤员,准备撤离,二组在门口协助。” 大家轻悄悄的行动起来,距离楼梯口还有两米左右,欧文动作迅速的打开一盏探照灯,丢下楼。 大家朝下面看了一眼,也只有看一眼的时间。 因为密密麻麻的子弹朝他们射来,大家及时的躲避撤退,程景默甚至都能感觉到子弹擦过耳旁。 只那么一眼,程景默看到了下面大厅聚满了人,上百人,全部用枪指着上面。 又有几人被子弹击中了,发出痛苦的声音。 幸好,大家穿着防弹衣,戴着防弹头盔,伤不到性命。 敌多我少,撤离才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欧文当机立断,“一二组所有人员,集中火力消灭大厅的人员。” 一组全体人员等二组人员破门,先吸引对方一部分火力,一组再从上面攻下来。 可等了两分钟,对讲机里传来查理的声音,“门被锁死了,我们进不去。” 一组所有人:“···” 漆黑的空间里,谁都看不到谁的表情,只是能感觉到周围弥漫着紧张又恐怖的氛围。 几秒后,查理大骂:“该死,外面也全是人!” 接着,就是混乱的枪响声。 灯光突然亮起来,大家一时不适应,都眯了眯眼。 程景默趁机看了眼情况,我方已有五名人员受伤,两个伤到了腿,三个伤到了胳膊。 一楼的敌人已经开始冲上来,我方立即迎战。 我方占据高位,敌人一时攻不上来。 可我方人员和火力都和地方相差太大,必须想办法尽快撤离这地方。 欧文、程景默还有另外两人,守住楼梯口,不让敌人上来。 于向阳冲进一间房,从窗户朝下面看去,下面也在交火。 这要是从窗户下去,还在墙上就被人击毙了。 楼梯口处,欧文的子弹已经耗尽了,他气愤的将弹夹砸向那些人。 欧文退下,其他人顶上。 双方交火了近半个小时,虽说消灭敌方近百人,可我方的子弹几乎都快耗尽了。 程景默和于向阳的冲锋枪也只剩最后一个弹夹了。 第690章 生的希望1 欧文已经多次呼叫总部,请求支援,可一直联系不上。 大家心里都明白,总部也出事了。 这次行动,就是敌方设计的一个圈套,所有人全中计了! 三十分钟前,也就是程景默他们冲进古堡前后,总部遇袭了。 先是信号被切断,接着几个炸弹从天而降,驻地陷入一片火海中。 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慌乱,而是很快的发起了反攻。 交战了四十多分钟,敌方死的死,逃的逃,战斗暂时告一个段落。 三国留在总部的人有三十多人,加上伊国军方派出的人,这里一共有五十七人。 死了八人,伤了二十一人,大都是在无准备的时候,被炸弹弄伤、弄死的。 剩下的二十七人,开始修复信号,救治伤员。 历时半个多小时,中断的信号终于修复好了,伤员也送往医院救治。 总部开始呼叫突击队,呼叫了几十遍,突击队都没有回应。 总部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两分钟后,丽国的一位副指挥官猛地将帽子摔在桌上,“我们现在去救他们!” 好几个人都站起来,愤慨的要去救人。 “冷静!”艾登一拍桌子,站起来,“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么贸然的行动,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我们已经中了一个圈套,伤亡这么多人,如果再中第二个圈套,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可我们不去救他们,他们就全完了!”那个副指挥官怒吼。 被击毙了,这种死法还好,要是被俘虏了,那就会被活活折磨死! 艾登表情严肃,目光如炬,“他们出发已经两小时,按时间计算,他们在一小时前已经攻进了目的地,至今联系不上,说明已经出事了。” 他顿了顿说:“大家来这里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是为国捐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要重整旗鼓,重新谋划,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为牺牲者报仇!” 大家虽然很气愤,很憋屈,很想杀了那些人,可艾登说的是事实。 如果他们贸然行动,只会有更严重的伤亡,他们现在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大家还是没有放弃的守在办公室,呼叫突袭队。 突袭队进入了狼窝虎穴,想要脱身已经不可能。 古堡里的一组队员已经被逼上了三楼,十二人中,伤了八人,死了两人,只有程景默、于向阳未伤到。 欧文的右胳膊中弹了,他别在肩上的总呼叫机,也被流弹击中,成了碎片,彻底的和总部失去了联系。 楼梯口,走廊上全是血,大家的眼里都没有了光,眼神黯淡。 他们都知道今晚走不了了。 在外围的二组,并不比一组好些,十二人伤了七人,死了四人,只有查理一个人还健全。 更可怕的是,一半以上的人手里的子弹都耗尽了,剩下的那几个人也只有最后一两个弹夹了。 一枚手榴弹扔向三楼,程景默和于向阳又要帮助战友躲避,又要自己躲避。 受伤的人多,他们两个人顾不了那么多人,又有两名伤者避之不及,被炸死了,程景默的大腿也被碎弹片击中。 他顾不得包扎,因为敌人已经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他们上楼的脚步声,震得整栋古堡都在发颤。 程景默他们八人已经无路可退。 最后,他们的目光落在一个爬梯上。 这个爬梯是铁铸的,约有七米多高,与地面成九十度,通过这个爬梯,可以到达天台。 只是不确定,这个爬梯会不会是又一个陷阱。 可当下,这是唯一一条可以撤退的路。 还有,这么高的爬梯,这些腿受伤的人,怎么爬上去? “欧文,你们能上去的,快上去,我们掩护!” 说话的是一个丽国人,他的大腿和胳膊都中弹了,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他愿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另外几个腿中弹的人也是这样想的,“你们快走!我们阻断他们!快!” 现在没有国籍、没有种族之分,大家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谁都不想死,可现在身处绝境,他们愿把生的希望,留给希望最大的人。 敌方人员已经来到楼梯口,我方反应及时,接连击毙了几个。 可我方子弹有限,又是伤员,坚持不了多长多久。 时间非常紧迫,没有时间感动、悲伤,甚至没时间告别。 欧文当机立断,“你们守住,能走的跟我走!” 程景默的腿也伤了,他犹豫要不要留下来,掩护于向阳和欧文离开。 于向阳一把抓住他,“走!这点伤,你没问题!” 他们要爬上那么高的楼梯,自然就会暴露,成为目标。 为了掩护他们三人,另外的那五人,拖着受伤的腿,半趴着来到了楼梯口。 他们五个不仅要用火力击退敌方,更是要将敌方的火力全部吸引在他们身上,他们是绝无生的可能了。 欧文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爬梯下,欧文对那五个人做了一个手势。 接着就是突突突的枪声,与此同时,于向阳迅速的爬上楼梯,他的动作很快很敏捷,像是只猴子。 他推开盖在出口处的盖子,安全的爬了上去。 紧随其后的是瓯文,他单手抓着楼梯,双脚迅速向上爬。 再后是程景默,他的动作也很快。 他爬到出口处时,回头瞟了一眼,那五人还在用生命坚守着楼梯口。 程景默盖上盖子,隔绝了枪声,也隔绝了那五人的生命。 悲伤、压抑、愤恨······很多情绪堆积在心里,他的心脏也像被盖住了,压得它难以跳动。 天台上面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防护墙,就是一块光滑的水泥地。 向下看去,地面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双方还在交火。 唯一能离开的方式,就是从天台滑下去。 三人绕着天台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这种方式也行不通。 一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无法固定绳索,甚至抓钩都没有可抓的地方,二是下滑的过程中,会被地面上的敌军瞄准击毙。 他们虽然来到了天台,可还是走投无路。 于向阳和欧文同时忍不住的大骂。 于向阳:“shit!” 欧文:“操他妈!” 而此时,天台口的盖子被掀开,一个头冒了出来。 第691章 生的希望2 程景默眼疾手快,一枪爆头。 随即,他来到出口处,站在盖子上面,用身体的重量压住盖子。 欧文和于向阳也站了上来。 盖子是块铁板,即便是下面人开枪,也能坚持一会儿。 他很冷静的说:“欧文,我们掩护于向阳离开!” 于向阳惊愕。 欧文也疑惑的看着程景默。 程景默说:“我刚才观察过了,西北角那里火力弱,于向阳你从那里下去。我负责拉绳子,欧文,你在天台西北角负责帮于向阳扫除障碍。还其他二组的战友,在下面协助你。” 欧文的胳膊伤了,无法使大力拉住绳索,天台山没有系绳索的地方,程景默是打算自己拉住绳索,放于向阳下去。 欧文和于向阳都明白了。 程景默是打算牺牲自己和欧文,尽可能的保全于向阳。 于向阳可不答应,“老子不走!老子跟你们同生共死!” 欧文同意程景默的建议,“好,就这么做!” 能活一个是一个,留下来的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程景默抬手按了肩上的呼叫机,“一组、一组,报告你们现在的人员情况。” 一组很快回应了。 一组又阵亡了两人,现在只有六人存活。 查理挺牛,到现在了还未受伤,就是只剩下不足二十发子弹了。 程景默说:“于向阳从天台的西北角下来,一组配合掩护。” 查理:“收到!” 欧文对着程景默的呼叫机说:“于向阳落地后,你们能跑的都赶紧跑,能活一个是一个!” 话虽这么说,其实大家都清楚,最多就是查理和于向阳能跑掉,其他人都得留在这里了。 呼叫机里传来查理的声音,他在安排火力掩护的位置和分工。 古堡的门口位于南侧,三人负责守住古堡的门口,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以及消除南侧的威胁。另外两人负责东侧和北侧,他负责西侧。 查理在安排的时候,天台山发生了争执。 于向阳不走! 要么和大家共进退,生死在一起,要么让程景默走,他坚守。 程景默从未对于向阳用这种口气说过话,此时他声音洪亮,是命令,是哀求。 “于向阳,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腿受伤了,走不了!” 于向阳清楚程景默的身体情况,这点小伤没多大的影响。 “你走!我拉绳子!”于向阳说。 程景默将绳索系在自己的腰上,另一端扔到于向阳手上,“快走!你的孩子还未见过父亲!” “sun!go!quick!”欧文也命令于向阳马上离开。 于向阳:“···” 提到孩子,他心里一阵绞痛。 也许,他和孩子无缘了。 “我不走!” 他走了,程景默他们就完了。 程景默知道他的想法,“你不走,大家一起完!” 大家脚下的铁板快要压不住了。 这种万分紧迫的时刻,一秒钟都是生命,都无比的珍贵。 程景默用手里的枪指着自己的脑袋,“于向阳,我数到三你不走,我先毙了我自己!反正都得死!我先死!” 于向阳大吼,“程景默,你干什么?!” “一!” 于向阳:“···” “二!”程景默喊得声音很大,脖子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于向阳把绳索系在自己的腰上,声音哽咽,“程景默,你千万别···你坚持住!等我回来救你!” 千万别自杀! 他们这些队员会留下最后一颗子弹。 留给自己! 程景默的眼也红了。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被俘虏了,他将面临什么。 倒不如痛快的死去! “程景默,你答应我!”于向阳含着泪,对着程景默大喊,“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我答应你!”程景默也哽咽了,“快走!” 于向阳朝西北角跑去,欧文紧随其后。 程景默站在盖子上,腰胯一沉,降低重心,提高身体的稳定性。 “欧文,我回去总部找支援,来救你们!”于向阳准备下降前,很郑重的对欧文说,“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欧文脸上含笑,重重的点头,然后说:“快走!” 看着欧文的笑容,于向阳心里像是被插了一把刀,疼的要命。 他深呼一口气,双手抓住墙角,准备下滑。 他最后看了一眼程景默。 程景默腰上系着绳索,双腿分开成马步状,双手紧紧的抓住绳索。 程景默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的那一秒,于向阳觉得胸口的那把刀又插深了几分。 程景默按下呼叫器,“于向阳现在下降,大家准备!” 于向阳双手抓住绳索开始下滑,欧文趴在天台山,冲锋枪击毙一个又一个想要对于向阳开枪的敌人。 地面上的一组,按照分工,全力掩护于向阳下降。 这座古堡虽然只有三层楼,但却有二十米左右的高度。 程景默一个人的重量,已经无法抵挡下面的冲击。 盖子被大力的推开,程景默摔倒在地上,他被于向阳的重量拽出了几米。 于向阳双脚蹬墙,双手不停地交换下滑,突然手里的绳索一松,他猛地下落。 地面上的程景默双手双脚紧紧扣住平整的地面,终于在滑出五六米远的时候,定住了。 欧文听到这边的声响,迅速转身,击毙了刚冒头的几人。 于向阳在空中下落了几米后,停住了。 他像荡秋千一样的荡过去,双手抓住墙,稳了稳身体后,又继续下滑。 欧文一个人的火力,无法击退敌人。 已经有一个人爬上了天台,程景默趴在地上,一只手抓住绳索,勒在自己的小臂上,一只手抬枪射击。 绳索移动,摩擦着程景默的小臂和手心,已经磨出了血。 他感觉不到那火辣辣的疼痛,一边匀速松绳,一边开枪击毙敌人。 他的左腿也中弹了,疼的他爬不起来。 于向阳下滑的速度很快,可程景默却觉得时间如此的漫长。 程景默的胳膊已经被绳索磨出了森森白骨,他咬着牙坚持着。 他坚持了,又坚持,终于感觉绳索上的重量消失了。 第692章 希望破灭 于向阳在离地面还有四五米高时,便解开了腰上的绳索。 他一只手抓住绳端,降低了身体高度,随即松开,稳稳的落到地面上。 查理就在于向阳降落地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他一直守在这里为于向阳保驾护航。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于向阳对着对讲机说:“安全落地,我和查理准备撤离。” 他又问了一句,“还有人能撤离吗?” 没人应。 其他人都受伤,走不了了,他们愿意掩护两人撤离。 查理的子弹空了,他丢了自己的枪,捡了一把地上阵亡人员的冲锋枪。 于向阳和查理成两人战术队形开始撤离。 程景默在听到于向阳安全落地的时候,他迅速的割断腰上的绳子。 他的一条腿被碎弹片击中,一条腿中了弹,他颤巍巍的站起来,边后退边瞄准着天台口爬上来的人。 他退到了天台边,向下看了一眼。 古堡墙上的灯光照射的地面通明,犹如白昼,两个黑色的身影一边撤退,一边开枪。 程景默内心祈祷菩萨、祈祷上帝,求他们保佑于向阳安全撤出。 于向阳当父亲了,却还没见过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没有见过父亲。 于向阳,你得活着!! “卧槽!”欧文大骂,“我的子弹没了!” 他丢了手里的冲锋枪,拔出腰上的手枪,继续战斗。 程景默也没多少子弹了,但他必须守住天台。 从天台位置向下射击,是非常有利的地形,他必须守住,守到于向阳和查理撤出狙击范围。 可地面上已经守不住了。 二组队员的子弹已经耗尽,他们捡起地上的枪继续战斗,可毕竟受伤了,行动受限。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敌人从古堡里冲出来,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冲上去,追击于向阳和查理。 欧文的手枪子弹也耗尽了。 “silence,杀了我!”欧文对程景默大喊。 程景默只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敌人射中了欧文的两条胳膊两条腿,他身下的地面上一大滩血,他连举枪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命令你,向我开枪!”欧文再次大吼。 程景默的心如刀割、撕心裂肺、痛彻心脾,痛的他大喊,“no!” 他明白欧文求死的心情,可他无法对自己的战友开枪。 程景默一个人抵抗不了那么多人,天台山已经爬上了三个人。 他们一枪击中了程景默的胳膊,程景默手里的枪晃了晃,他咬牙向对方射击。 又一枪击中了程景默的腿,他一下子跪了下去,同时朝敌人开了两枪。 程景默和欧文都看出来了,敌人不想他们死,敌人要活捉他们。 “silence,求你,杀了我。”欧文趴在地上,哀求程景默。 程景默不想欧文死,可他也知道,活着还不如死了。 可让他开枪,他做不到。 他无法鼓励欧文坚强的活着,也没法让他死。 他一边艰难的站起来,一边说:“欧文,于向阳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他相信于向阳,就算是豁出生命,也会回来救他们。 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坚持到他回来。 程景默的大腿又中了一枪,他刚站起来,又跌倒了,同时,胳膊又中了一枪。 他身上的衣服已被鲜血浸湿,地上也是一滩血。 他咬着牙,想要爬起来,可左右大腿又分别中了一枪。 敌人像是逗狗玩一样,只射击他的四肢,不伤及他的要害。 程景默的左腿中了三枪,右腿中了两枪,两只胳膊分别中了两枪。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趴在地上扣着扳机,扫射敌人。 突突突的几声枪响后,变成了嗒嗒嗒的声音。 他的冲锋枪也没子弹了。 他咬着牙,忍着疼,没有犹豫的缩手,拔出腰上的手枪。 很快,手枪只剩一颗子弹了,他的手指松开了扳机。 他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同样趴在地上的欧文,两人眼里死一般的沉寂。 敌人慢慢的一步步靠近他们,天台山的敌人越来越多。 程景默松了扳机的指头再次扣住扳机,只是这一次,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太阳穴。 “程景默,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于向阳的话在耳旁响起。 他答应了于向阳的,他不能食言,不然于向阳会指着他的墓碑骂他,提起他就会骂他,甚至会追到阴曹地府的骂他。 还有念念。 他的念念! 他最爱的人,他不能让她伤心······ 还有他的三个孩子,他的父母······ 程景默的手缓缓松开,手枪滑落,与此同时,两行泪从他的眼里滑落,和地面的鲜血融为一体。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即便他非得死,也不是自我放弃而死。 他要用生不如死去赌那微乎其微的活。 地面上,于向阳和查理已经撤到了山坡下的平地。 可追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两人又要防御又要撤退,速度明显越来越慢。 而且,于向阳的子弹快要耗尽了。 他想,把希望给查理吧,他来拦下这些人。 查理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同时说:“你快走,我来断后!” 于向阳一边开枪一边又说了一遍,“查理,你走!我断后!” 震耳欲聋的枪声裹挟着两人的声音。 查理举着枪扫射着,大声喊道。 “我还有很多子弹,我能拦住他们!” “你的老婆孩子还等你回去!” “快走!”查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阳,走!” 于向阳一咬牙,集全身力量于双腿,豁出命的狂奔,子弹落在脚后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几分钟后,他跑进了那片小树林。 树林遮挡了子弹,他安全了几分,不过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直狂奔。 枪声越来越小,他穿过树林,打算开着那辆他们停在这里的车离开。 可还隔着一段距离,于向阳发现那辆车被炸毁了。 这一刻,希望破灭,于向阳的心跌落到最谷底。 他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耗尽了,他连步子都迈不开,怔怔的站在原地。 第693章 头颅 于向阳脑海里浮现了程景默用枪指着自己逼他离开的画面,浮现了欧文的笑脸,浮现了查理举枪乱射的画面,浮现了战友堵在楼梯口为他们掩护的画面······ 一幕幕一帧帧,刻骨铭心! 他的生命是这些战友用命换来的! 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那些存活下来的战友还等他回来救他们! 就算是用双腿跑,他也要跑回总部! 这一刻,他活下去的信念是那么的坚决! 就在他准备跑时,一束光射来,还有汽车的轰鸣声。 于向阳在树林里,处于暗处。 借着树木的遮蔽,他看到了一辆小卡车驶过来,车斗上站着四个持枪的人。 于向阳推断这些人是来抓他的。 他必须抓紧时机,从这些人手里抢走这辆车,离开。 不然,待会儿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他,他更是无法脱身。 说干就干! 于向阳把身体藏在树后,用枪瞄准了驾驶员。 他必须一枪毙命,使车辆失控,然后在趁机击毙其他人。 如果第一枪没打中,他就完了。 他暴露了自己,对方人多火力强,而他的子弹已经没多少了。 车辆在行进中,难度实在太大。 于向阳屏气凝神,一眼不眨的看着瞄准器,心里测算着车速,枪头跟着偏移。 一声枪响,敌方的卡车失控的朝树林冲来。 于向阳打中了! 他沉着气,继续瞄准车斗上的敌人,接连几声枪响,敌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毙了。 又是一声巨响,卡车撞在了树上。 于向阳快速的冲向卡车,拉开驾驶位的车门,给坐在副驾驶位被撞得晕头砸脑的敌人一枪,然后将他和司机拽下来。 于向阳敏捷的跳上车,飞驰而去。 从这里到总部需要一小时左右的时间,于向阳狠狠踩着油门,恨不得把脚都踩进油箱里。 四十分钟后,他赶到了总部。 大家看着于向阳满身是血的冲进来,都愣了一下。 于向阳直接说重点,“突袭队遭遇了埋伏,敌方有一两百人,我方死伤惨重,只有我一人跑了出来。我离开的时候,我方还有七人存活,我们赶紧去救他们!” 于向阳的话像是往汽油里丢了一根火柴,瞬间燃烧起来。 大家谁都坐不住了,全部站起来要去救人。 艾登是总指挥,要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他此时很难抉择。 突击队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战士,伤亡都这么严重,现在总部只有二十七人。 他们要是全部去救人了,总部被摧毁了怎么办? 要是留一部分人在总部,去那边的人员火力不足,岂不是造成更多的伤亡? 可如果不去救他们······在座的人,谁都清楚,如果被俘虏了将是怎样的折磨! 其他人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们只想着救人。 大家已经准备行动了。 为难之际,艾登想出了一个办法,请求伊国军方的支援。 他让勤务员给伊国的军方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 伊国的军方也很干脆,同意支援。 大家在总部等待支援队伍,每等一秒钟都像是熬了一年之久。 于向阳已经收拾好装备整装待发,可还没等到艾登的命令。 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等来伊国的支援队,于向阳实在没那耐心了。 “再不走他们就没命了!”于向阳气愤的质问艾登,“是不是没有支援,我们就放弃他们了?!” 他回来是搬救兵的,不是回来等人的! 艾登让他冷静。 于向阳:“我冷静你妈!我的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我答应他们要回去救他们的!” 于向阳也不管艾登下不下命令,他对着众人大喊,“想去救人的,跟我走!” 有一半的人都站起来,要跟于向阳一起去救人。 “于向阳!”何晓东呵斥道,“你是军人,服从命令!” 于向阳什么都不管了,“你们要怎么处理我都行,我现在要去救人!” 话音落,他已经跳上了一辆车,发动了车子。 有十多个战友也上了车,要跟他一起去。 也就在这时候,伊国的支援队终于来了。 这次他们派了八十人。 艾登迅速的下了命令。 我方的留十人,伊国的二十人,一共三十人留守总部,其他人全部出动。 七八辆车一路轰鸣,六十七名军人全副武装的坐在车里,气氛凝重。 这一次,车子没有停在那片树林外,而是直接开到了古堡前方的空地上。 空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敌人的。 大家跳下车,原本以为会有很多敌人跟他们交火的,可周围除了尸体,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大家迅速的移动,爬上山坡,来到了古堡的墙外。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古堡入口的拱形墙上挂着十九个人头,鲜血淋淋。 大家站在入口处,身体顿住。 敌人已经跑光了,用这十九个头颅,向他们示威! 这些头颅都是大家熟悉的面孔,其中有一个是查理的。 两小时前还和他并肩战斗的查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头颅。 于向阳仰着头,看着这个头颅,眼前是他的查理的这几个月。 两人从那场决斗后,关系逐渐变好。 查理今年三十岁,他还未结婚,他说他有二十五个女朋友,他不能结婚,不然会伤了这些姑娘的心。 于向阳骂他流氓。 于向阳给他看温秋宁的照片,“这是我媳妇,我们有两个孩子。” 查理看了温秋宁的照片后说,“一看你媳妇就是温柔勤劳的女人。” 于向阳得意,“那当然!” 查理说:“我听说你们东方的女人都是温柔又勤劳的,我也想要一个东方姑娘。” “也不全是这样。”于向阳说,“silence的媳妇儿就是又懒又凶的。” 查理耸肩,不可思议,“silence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姑娘?” 于向阳说:“因为那姑娘是我妹!” 查理恍然,“这么说,你是silence的姐夫!” 于向阳:“···” 于向阳觉得他的心脏像是被乱刀剁碎成几百块,又被揉捏成团,疼、乱、碎······他胸口闷得几乎快要窒息。 大家默哀了两分钟,艾登语气沉闷的说:“上去把他们取下来。” 第694章 哭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几名战士爬上二楼,将这十九个头颅取下来。 于向阳着急的不行,“快!我们快去救程景默他们!” 程景默、欧文和另外两名战士的应该是被抓走了。 可抓到哪去了?去哪救? 艾登让于向阳冷静。 “你他妈的让我怎么冷静?!要不是你们的狗屁情报,至于死这么多人吗?!”于向阳紧攥着拳头,双眼猩红,“我他妈的就是死,也要去救他们!” 于向阳大手一挥,“想去救人的跟我走!” 大家都被战友们的惨状刺激的满腔怒火,愤怒的想要爆发。 于向阳一吆喝,愿意跟他去的人更多了,有将近三十人。 “于向阳!”何晓东一把抓住于向阳的肩,“你知道他们被带去哪了吗?就要去救人?” 于向阳扣住何晓东的手,挣脱他的钳制,“我把他们的窝点全翻个遍!” 何晓东又用另一只手扣住于向阳的肩,“于向阳,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跟程景默的感情···” 何晓东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的伤亡已经这么惨重,你再贸然行动,只会增加更多的伤亡。程景默他们把生的希望留给你,你一定得好好活着!你这么冲动的去救他们,不仅会产生更多的伤亡,万一你怎么了,他们就白白牺牲了!” 于向阳:“···” 何晓东说:“先回去,我们会总部重新计划行动,我们一定会救他们出来的。” 眼泪从于向阳的眼眶滑落。 从三岁起就未流过泪的于向阳,此时哭的像个小孩。 泪水止不住的流,他将脸埋在两只手掌里,哭的呜呜呜的。 出发的时候是二十四个人,回去只有他一个人。 所有人回到总部,何晓东让勤务员给国内发了特急电报: 昨晚行动中,我们遭遇了敌方的埋伏。我方参加突击队的有六人,四人阵亡,分别是:某某某······,程景默下落不明。留在总部的有九人,某某某被炸死,受伤两人,其中一个伤员是翻译。 国内时间下午五点收到这份电报,领导们都震惊了,随即层层上报。 宋怀谦正在跟领导申请,派人出国外救程景默他们这件事。 为了儿子,宋怀谦是豁出去了。 刚好这时候,领导秘书进来报告,有重要电话。 电话转进领导办公室,宋怀谦很自觉的先走出了办公室,在外面等着。 几分钟后,领导让他进去。 “宋专家···” 虽然宋怀谦已经从政,官职也很高,但领导还是喜欢称呼他为专家,代表对他们的尊敬。 领导问:“你刚才说你儿媳和你儿子的心灵感应,真的有那么准?” 宋怀谦已经猜到刚才的电话是跟程景默他们有关了。 看来程景默真出事了。 宋怀谦点头,很肯定的说:“对!很准!每次我儿子出事,她都能感应到。” 领导垂眸,沉思了两分钟后说:“你先回去,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办。” 宋怀谦也猜到了是什么事,他站起来,“领导,请您考虑一下我刚才的话,如果你们要安排人出去,把我儿媳也带上,她能帮上很大的忙。” 于向念听说温秋宁生了,去医院看望他们。 两个五斤不到的小女孩,睡得正熟。 赵若竹欣慰的说:“这两孩子跟宁宁一样的懂事,知道妈妈辛苦了,不吵不闹的,一直在睡觉。” 于向念摸摸她们的小手,“真可爱。” 温秋宁元气大伤,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挺着一口气,一直到生产,现在生完了,她那口气也泄干净了。 温秋宁需要休息,于向念没待多长时间就回家了。 宋怀谦告诉她,他已经找过领导了,成不成的还不知道,让她等着。 他们能做的都做了,除了等,也没别的办法。 看着墙上的时钟一下接一下的转动,于向念的心从焦急、烦乱,一秒钟都是煎熬。 于向念还有宋怀谦夫妇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谁也不讲话,气氛凝重。 这么一等,等到了夜里十一点多钟,家里的电话响起。 于向念一个箭步冲过去,接起电话。 是军区领导打来的,让她现在去军区,就这么一句话。 于向念挂了电话,宋怀谦已经拿好车钥匙,准备送她出门。 既然家里的电话响了,就说明领导同意他的意见,让于向念也跟着去了。 于向念什么都没带,连忙出门了。 车子开的很快,二十分钟到达了军区。 于向念和另外的三个军人又被车送到了机场,坐上了一架专机。 于向念这才知道这是军委的某领导,叫徐富国,那两人是他的警卫。 徐富国告诉于向念,他们现在去伊国。 别的话都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十二个小时的航程,到达伊国时是当地时间的早上七点。 第695章 一个个难题 他们坐上专车直接来到了总部。 于向阳看见于向念,惊愕的下巴都要掉了,随即是愧疚、无颜面对。 程景默已经被掳走快二十个小时了,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现在有新的消息了吗?”徐富国问。 何晓东:“没有。” 徐富国又问:“此次行动失败,你们有找过原因吗?” 何晓东说:“我们分析过,应该是出了内鬼,里应外合设计了这个圈套。” 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相信,可这次的行动,让大家不得不这样怀疑。 他们军人最重要的就是忠诚,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情报、出卖战友,这个败类到底是谁? 顿了顿,何晓东又说:“可现在难题是,如何找出这个内鬼?” 于向念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程景默到底在哪,她让于向阳找了一张地图给她。 于向阳不明所以,但还是拿来了一张地图,他指了指上面好几处用红笔圈着的地方,“这些地方,就是我们调查出来的他们的窝点。” 于向念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始终没有看见那个蓝色的光圈。 于向念闭上眼,心里祈祷着,“程景默,我来救你了,你快告诉我,你在哪?”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 还是没有! 于向念心里咯噔一下,程景默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呸呸呸!程景默才不会死! “于向阳,你重新给我找一张地图!” 肯定是地图的原因。 于向阳比于向念还着急找到程景默,可换地图有屁用啊。 “你看个地图就能找到程景默?”于向阳说,“你别浪费···” 于向念瞪着他,他连忙闭上嘴,又找来了一张地图,跟刚才一模一样的。 于向念又诚心祈祷了一遍,再看,可还是没看到。 “你给我找一张大一点的地图,区域大的!” 她怀疑程景默不在这片区域里。 “来来来,这边!” 于向阳把于向念带到了另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墙上贴着一张地图,是整个伊国的地图。 “程景默,你要还活着,你就给我信号,让我看到你!” 于向念先是在内心虔诚的祈祷了一遍,才睁开眼睛,看地图。 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光圈。 这次不同以往,蓝色光圈忽明忽暗的。 “我需要这个城市的地图!”于向念激动的说,“像刚才的那幅那种放大版的!” 因为地图缩放的倍数太大,于向念无法确定程景默的决堤位置。 “你找到程景默了?”于向阳不敢相信,又无比激动的问。 “快找地图!” 很快,勤务员就拿来了附近这个城市的地图。 于向念指着地图上的蓝色光圈说:“程景默在这!” 其实,在座的人对于向念的这种“纸上谈兵”是持很大的怀疑的,就连于向阳也只相信五分。 哪有看看地图就能知道人在哪这种事? 于向念无比笃定,“你们相信我,程景默一定在这里!” 徐富国思虑了两分钟,选择相信于向念。 毕竟,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找到程景默,说不定,真有心灵感应这回事。 可问题又来了:敌方兵力情况,我们不清楚。如果要去救人,肯定是要几个国家的人一起行动的,可现在谁是内鬼,都不知道。如果我们采取行动,就会再次落入敌人的圈套。 于向念问了于向阳,他们能接触情报的都是些什么人。 于向念说:“能接触情报的都是各方的领导层,那么把这些领导都召集在一起,我来找这个内鬼。” “你行吗?”于向阳还是不敢相信。 于向念说:“我能找到程景默在哪,就能找到这个内鬼。” 徐富国点头,“试试吧。” 时间紧迫,何晓东立马去找艾登,组织大家开个会,商量一下如何救人的事。 大家到了会议室,于向念扫了一圈,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灰色光圈。 于向念烦躁的挠头,越是没时间,越是出各种状况! “肯定还有人没来!”于向念压着性子对何晓东说,“你们上次那些人参加商量行动的事,全部叫来!” “除了牺牲的那几个,上次也就是这些人在商量。”何晓东说。 于向念:“···” 难道她真的搞错了? 片刻后,何晓东又说:“上次,我们获得情报的时间仓促,开会的就是这些人。但行动方案,事先在电话里跟伊国的领导层商量过。” 于向念:“能把他们也叫来吗?” “行是行,不过得由艾登跟他们联系,而且,有个时间可等!” 艾登作为总指挥,也想尽快的救那四个人出来。 他出面联系了伊国的军方领导。 等了三十多分钟,对方终于来了。 于向念终于找到了那个灰色的光圈。 她恨不得想上去撕了这个人! 她的双手在桌子底下攥的很紧,面上不动声色。 会议走了个形式,大家商量了怎么去救人,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不过,于向念知道了这个人,叫塔扎伊,是伊国的一名副指挥官。 只是,现在又有难题了,如何让大家相信这个人是内鬼? 第696章 绝望 散会后,大家都各自离开。 于向阳急冲冲的问,“怎么样?你看出哪个是内鬼了没?” 于向念说:“伊国的副指挥官,塔扎伊。” “你怎么看出来的?”于向阳又问。 “这你别管,我确定就是他!”于向念说,“现在的难题是,如何让大家相信我们?” 于向阳:“···” 这种毫无逻辑的事,怎么让大家相信?他都有些怀疑! 但于向阳救人心切,他急着说:“我们把这狗日的抓起来,让他传递不了消息,我们趁机去救程景默他们!” 于向念说:“我知道你着急,但我有更好的办法,前提是得让大家相信我们。” 徐富国问何晓东,“你有什么想法?” 何晓东虽然肯定是出了内鬼,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塔扎伊是内鬼。 这万一要是搞错了,不仅影响了一个军人的名声,更是影响两国的关系。 何晓东又问于向念,“于同志,你有没有证据证明塔扎伊是内鬼?” “没有,但我不会拿程景默的生命开玩笑,更不会拿两国的关系开玩笑。”于向念说,“他是不是内鬼,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刚才开会的时候,于向念已经想了一条计谋。 大家听她说完,都很赞同她的想法。 现在就是说服那些人的问题。 何晓东和于向阳去找艾登,必须要先说服艾登,这事才办的了。 艾登的宿舍里。 何晓东说了塔扎伊是内鬼的事。 艾登要证据,何晓东理直气壮,“我暂时没证据,但我们只要试试就知道我们怀疑的没错!” 艾登沉默,他有同样的顾虑。 于向阳着急的不行,他拍着胸脯保证,“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就是他!如果我们怀疑错了,我自己毙了我自己!” “你毙了你有什么用?”艾登说,“上次行动伤亡了这么多人,我们以后的行动,不能再有一丁点的冒失。既然现在有了怀疑的对象,我们先暗中调查他。” 于向阳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程景默他们已经被抓一天了,再这么耽搁下去,连根毛都救不出来了!” 于向阳气愤的说:“你们要不去救他们,我们华国军人自己去!别拿你总指挥的身份来压我,老子不听!大不了我也战死在沙场!” “于向阳!”何晓东拉了一下于向阳,“把你的嘴闭上!” 张口闭口就是战死的话,多不吉利! “我用我们华国军人的荣誉跟你保证,绝不会错!如果错了,一切后果,我们华国军人承担!” 何晓东目光如炬,言辞灼灼说出这番话,心里却在祈祷于向念一定不要出错。 不然,他们情愿战死沙场,也没脸面对其他国的军人,也没脸回国。 艾登总算是被说动容了,他愿意跟伊国军方的指挥官联系,布下这个局。 于向念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回复,心里那股焦躁就一直未平息过。 程景默,你坚持住,等我们来救你! 此时,程景默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知道,这一次于向阳救不了他了。 昨晚,他们四人被俘虏了。 敌人让他们跪在地上,面前躺着的是那十九名牺牲的战友。 敌人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些牺牲战友的头颅割下,高高的挂起来。 他们挣扎着要和敌人拼命,他们宁死也要保全战友的尸体。 可他们都受了重伤,根本抵抗不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战友的头颅被割下。 他们豁出命的反抗,却还是无法保全战友的尸体,也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他们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绝望······ 敌人的每一刀都像是捅在他们的心上,他们的心脏比中弹的地方还要疼痛。 后来,敌人给他们戴上了头套,把他们弄上了一辆车,车子很快就驶离了那个地方。 全身的伤口,疼的程景默几乎要晕过去,每当他的意识开始昏沉的时候,他就用指头戳自己的伤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暗暗计算着车子的行驶时间和速度。 车速在每小时六十到七十千米之间,行驶了两小时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如果敌方没有故意绕路的话,这距离,已经驶出了那个城市。 按理说,敌方想要尽快的逃离那地方,是不会绕路的,他肯定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城市。 而,程景默他们以前只摸清了敌方在那个城市的窝点,别的城市的窝点,他们不清楚。 这样的话,他们被救的可能几乎没有了。 他们四人,还有那十九名战友的身体,被带到这个地方。 在这里,他们四人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下一章有点残忍,宝子们,建议跳过,我不是变态,我也是书里看到的。) 第697章 折磨 敌人想要好好的折磨他们,先给他们简单的包扎了伤口,止了血。 然后,敌人给了他们四人每人一把枪,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敌人让他们对着自己的战友开枪。 他们拿到枪以后,不约而同的全部选择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还未等他们扣下扳机,敌人的枪栓就砸在了他们的后脑勺上。 程景默他们不肯对自己的战友开枪,敌人又想出了一招。 敌人拖来了十多个早先抓来的平民,逼着他们四人杀了这些平民。 这些平民已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他们哀求程景默他们四人杀了他们。 这是无辜的人命啊,即便他们再怎么求死,程景默他们也做不出对他们开枪的事。 看他们四人不从,这些丧心病狂的敌人当着四人的面,割了这几个平民的喉,血喷出几米远。 程景默闭上眼,那温热的血似乎溅到了他的身上,他感觉全身都被烫的颤抖。 他只想杀了这些暴徒! 敌人看他们宁死不从,就开始折磨他们。 程景默的两只胳膊被这些人绑在十字架上,身体悬空。 他的胳膊本来就中了四颗子弹,现在全身重量都靠两只胳膊支撑,他疼的晕了过去。 他是被疼醒的。 睁开眼,一个暴徒手拿锤子和长钉,长钉在锤子的敲打下,刺穿手掌,钉在了他身后的十字架上,鲜血滴滴答答的滴了一地。 锤子每敲打一下,程景默全身疼的抽搐,他双唇微翕,一声不吭。 欧文不比程景默好些。 敌人弄了一大口铁锅,铁锅里面是水,下面是熊熊燃烧的火,房梁上吊着一根绳索。 欧文被置于铁锅的正上方,他紧紧的抓着这根绳索,不然就会掉进锅里,被活活煮死。 欧文的两只胳膊都受了伤,他硬挺着,抓着绳子,然后将绳子在自己的小臂上缠绕了两圈,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掉下去。 另外两个战友是丽国人,一个叫本,一个叫莫尔克。 本被这些人活生生的划开肚皮,一样器官一样器官的取了出来。 莫尔克则是被这些人淋上了沥青,从脚上点燃了火,做成了人身蜡烛。 饶是本和莫尔克再怎么坚强,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他们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程景默闭着眼,不忍心看这样的场面,眼泪无声的划过脸庞。 比起身上的伤痛,内心的伤痛才是最伤、最痛的。 程景默想,刚才那时候,他应该对他们开枪的,一枪杀了他们,他们就不会这么的痛苦了。 程景默也不知道他身上被钉了多少颗钉子,他痛到麻木。 他的身下已经流了一地的血,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耳旁战友的嚎叫声也越来越微弱了。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 一会儿是,于向念一头黑发披在身后,她回眸,对他一笑,“程景默,你来追我。” 一会儿是,古老的银杏树枝繁叶茂,他站在金黄的树下,于向念笑意嫣然的朝她跑来,“程景默,你来多久了?” 一会儿又是,他背着于向念,一步一步的走在空旷的黄土地上,于向念趴在他的耳旁问他,“程景默,你累吗?” 我的念念,我累了······ “silence!silence!默!默!”欧文大声的喊。 程景默艰难的撑开眼皮。 欧文大声说:“你别闭眼!睁着!清醒点!” 程景默咧嘴笑了。 欧文自己就要变成下锅的猪了,还管得了别人? 本和莫尔克已经彻底的没有声音了。 程景默想,他也快了。 于向阳,这次我要食言了······ 就食言这一次,你别怪我。 那些手上沾满血的刽子手,将目光锁定了程景默。 “他是东方人?”一个人说,“我听说,东方有一种人,叫太监。就是把男人的下面割了,但还能正常的撒尿。” 另外几个人很感兴趣,“哦?没有那里了还能撒尿?!怎么撒?” 那个人说:“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程景默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他反抗不了,也没力气反抗,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他的内心无力的大喊着:“不要!不要!杀了我吧!” 刽子手奸笑着,向他靠近。 第698章 救援 总部。 艾登是四国联合作战的总指挥,由他出面和伊国军方的高层交涉,伊国同意了他的计划。 现在是上午十二时,于向念到达伊国的第五个小时,行动正式开始。 根据总部最新获得的情报,被俘虏的那四个人关押在该城的某个窝点。 第一批队伍,由何晓东为队长,带领二十人的队伍组成救援队,开展救援行动。 何晓东带着人出发二十分钟后,第二批队伍出发了。 第二批队伍,由蓝国人威尔斯为队长,带领三十五人,这一队伍是和第一批队伍的目的一样,两队将在那里里应外合,歼灭敌人。 至于于向阳,他带着另一支队伍,早在两小时前,就悄悄出发了。 为了保险起见,于向带领的这支队伍是由华国、蓝国和丽国三国军人组成的,一共二十人。 他们才是真正开展救援的队伍。 于向念很想跟着于向阳去救程景默,可这是真枪实弹的战斗,她去,只会拖累其他人。 于向阳临出发前,于向念说:“于向阳,不管程景默如何,你一定要特别的小心,温秋宁和你的两个女儿都在等你平安回家。” 于向阳正在穿着防弹衣,他的手顿住,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于向念。 于向念这才反应过来,她来这里几个小时了,一直忙着别的事,忘记告诉于向阳他有一对女儿的事了。 于向念说:“温秋宁昨天下午五点左右生了,生了一对女孩,五斤不到一点。” 于向阳算了算时间,国内昨天下午五点,是伊国的早上十二点左右。 那时候,他去救程景默无功而返,哭的稀里哗啦的。 高兴、愧疚、感动······各种情绪交织在于向阳的心头。 于向念看见于向阳眼里亮晶晶的,他连忙低下头,又开始穿戴那些装备。 “宁宁怎么样?”于向阳低着头,声音喃喃问。 “母女平安。” 于向阳说:“好,我知道了。” 于向阳出发了,于向念跟随艾登他们撤离的总部。 一点整,何晓东带领的第一批队伍,顺利的进入了敌方的窝点,“再次遭遇”了敌方的埋伏,双方开始激烈的交战。 二十分钟后,威尔斯带领的第二批队伍,也开始攻打这个窝点,与第一批队伍里应外合,将敌人击毙的击毙,活捉的活捉。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方总部再次遭遇炮弹的袭击。 可这一次,我方人员早已全部撤离总部,就等着敌人来袭击总部,瓮中捉鳖。 同一时间,于向阳带领的救援队攻破了敌方在邻城的窝点。 几名刽子手拿着刀刚靠近程景默,就听见炮声、枪声。 “怎么回事?”几人同时回头,看着外面,竖着耳朵听声音。 一个人吩咐另一个人,“你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程景默也隐约的听见的枪炮声,他垂着的头想要抬起来看看,可他已经耗尽了全身力量,也没抬起头,只是轻微的晃了晃。 枪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近。 那个跑出去看情况的人,慌忙的跑进来,“不好了!他们打进来了!” 几人有些不明所以,“谁打进来?” “那些军人!” 几人震惊了两秒。 欧文用中了弹的胳膊抓着绳子,已经抓了两个多小时,他快坚持不住了。 好几次,他都想放手,掉入翻滚的开水里,求个痛快。 此时,听见了军人来了的话,他激动的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程景默垂着头,没有反应,他的意识已经恍惚了,他快不行了。 刚才,他想抬头看看,是听见熟悉的枪炮声,潜意识的反应。 那几个刽子手震惊过后,骂了两句脏话。 “出去跟他们拼了!”一个人说,“不过,先杀了这两人!” 两名刽子手拔出枪,拉了枪栓,一个对准程景默的脑袋,一个瞄准欧文。 “妈的!”欧文忍不住的大骂。 他不想挨枪子就得掉进锅里! 只听见“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刽子手还未扣下扳机,就倒在了地上。 “sun!”欧文居高临下的看着冲进来的人,激动的大喊。 于向阳则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他一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人,见过死亡,各种各样的死亡,可看见这一幕还是觉得无比残忍。 本躺在一张长桌上,四肢都被捆绑在桌腿上,鲜血从桌上到地上,到处都是。 本的内脏全部被掏空了,扔在地上。 他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这些人开膛破肚,活淋淋的割下了所有的器官。 莫尔克躺在地上,还在燃烧着,他的下半身都烧没了,上半身裹满了黑乎乎的沥青。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烧肉味,搅动的于向阳的五脏六腑,于向阳疼的快要窒息。 他甚至都不敢呼吸,每一口气都是战友的味道。 再看程景默,双臂张开,头低垂着,像是死了一般,他的身下的地面也是一大片血。 “程景默!” 于向阳愤怒的一脚踢翻那口煮着水的锅,两步冲到程景默的面前,想解开绑着他的绳索。 开水流了一地,浇灭了莫尔克身上的火。 两名战友合力将欧文抱了下来。 欧文有气无力的提醒于向阳,“silence身上都是钉子,你别动他!” 于向阳看见了! 从手掌到胳膊,一路都是钉子。 他都来到程景默面前了,程景默都没反应。 于向阳害怕、紧张,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程景默,你答应我,等我来救你的!”他在心里哽咽着说,“你不能死!” 于向阳颤巍巍的伸出手掌按在程景默脖子上的动脉上。 感觉到了轻微的跳动,于向阳激动的大喊,“万医生,快来这里救人!” 医生赶来了,听了听程景默的心跳,“人快不行了。” 医生从急救箱里,拿出针筒和针水,对准程景默的心脏部位,一针打下去。 医生说:“得把十字架也带走,我们再这里拔钉子的话,他估计坚持不住。” “穆菲德!”欧文说,“sun,你快去抓穆菲德,他就在这里!” 第699章 连环计 于向阳:“···” 他不放心程景默,可如果错过了时机,让穆菲德逃跑了,他们以前做的那些就白做了,那些战友也都白牺牲了。 他犹豫了两秒,对着程景默大喊:“程景默,你答应我要帮我带孩子的!你得说话算数!” 于向阳转身,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回头嘱咐医生,“你们一定要小心,程景默必须活着!” 医生和两名战友在小心翼翼的救程景默。 他们担心震到程景默,都不敢用斧子或是锤子弄断木架,只能找了一把锯子,锯断了木架。 程景默和欧文被立即送往医院救治。 程景默和欧文被俘虏了三十多个小时,受尽了心灵和肉体的折磨,终于被解救出来了。 于向阳和几名战友还在这里搜寻穆菲德。 他们出发的早,已经在周围观察了四十分钟的环境,等待约定的时间,才进去救人的。 刚才,他们已经摸清了这里的地形。 刑房在北,西边还有一些关押人的牢房,南边是住房。 这个住房像是我国古代的房子,有三进,只不过,这个房子,最后那进的后面还有一个院子。 于向阳他们接连击毙十多个敌人,找遍了所有的房子,都没有找到穆菲德。 于向阳事先安排了人员守在外面,也没有发现穆菲德逃走。 没有逃走,又不在这里,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走了? 于向阳仔细的观察着房间,连地板都没有放过。 最后,他在墙角的地面发现了猫腻,这是一块可以拆卸的地板。 于向阳搬开这块地板,下面有一个地下室,黑漆漆的。 于向阳拿出电筒照下去,还未看清里面,子弹就飞了出来,幸好没打中谁。 于向阳在上面喊话,“穆菲德,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上来!” 穆菲德并不打算投降,两分钟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 于向阳拿出一个手雷,拔了引线,丢下去。 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墙都裂开了。 地下室里传来声音,“我投降!你们别开枪!” 穆菲德被活捉了。 此时他才明白,他中计了。 这是于向念设计的连环计。 艾登联系伊国的军方,给塔扎伊透露消息,说是总部已经调查出了那四人被关押在某个窝点,要立即去救援。 塔扎伊很快就将这个情报泄露给了穆菲德。 当他把情报泄露出去的时候,他就被关押了,谁也联系不上。 穆菲德刚刚才大获全胜,降低了警惕性。 他又想像上次一样,将这些军人引进他的窝点,然后埋伏他们。 他把大量的人员全都调到了那里,这里仅留下了几十人。 于向念也正是利用了穆菲德的这个想法。 穆菲德将火力大部分的集中在那个窝点,我方同样也是这样的。 何晓东和威尔斯带领的两批队伍,五十多人与敌人的较量。 于向念把声东击西、空城计、碟中谍,这些计谋都用上了。 于向念在总部焦急的等着。 总部终于收到了消息,程景默被送往医院急救。 于向念比程景默先到的医院。 纵然于向念已经在梦里见过程景默的惨状,可当她现在看见奄奄一息,全身是血,身上还背着一个十字架的程景默时,还是心疼的哭了。 “程景默!程景默!”于向念趴在他身旁呼唤他。 程景默只是眼皮动了动。 程景默被送进了手术室,他身上失血过多,输了很多的血。 医生给他取了钉子,取了子弹。 医生从他的两只胳膊上,取出十公分长的长钉十二颗,腿上取出四颗,还取出了五颗子弹。 程景默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来,全身包裹的像是木乃伊。 “程景默,你终于醒了。”于向念站在病床边,眼圈都是黑的。 程景默看了于向念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念念···” “你身上到处是伤,至少得休养三个多月。” 程景默伤到了骨头,钉子、子弹都是从骨头里弄出来的。 徐富国带着警卫先回国了,于向念不放心程景默,留了下来。 于向念住在程景默的宿舍,这里很多间宿舍都空了。 于向阳还有其他的那些战友轮流来照顾程景默,于向念只需要陪陪程景默就行。 程景默醒来后的第三天,于向阳把于向念拉到了病房外。 他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发现程景默哪里怪怪的?” 第700章 回国 于向念自然发现了。 程景默从醒来后,就不愿意跟人交流,眼神无光,整个人像是都迟钝了一般。 以前的他,对于向念说的话都是句句有回音,现在的他,于向念跟他讲什么,他仿佛没听到一样,偶尔回应一个“嗯、哦”之类的单音节字。 于向念分析,“程景默应该是患上了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什么病?”于向阳听都没听说过。 于向念解释了一下这种病的成因和症状。 “难怪了!”于向阳恍然,“他昨晚做噩梦,把我都惊醒了!还有,不能跟他提那些牺牲的战友,一提准发火!” 好几次了,于向阳才说了几句那些牺牲战友的事,程景默无缘无故的就生气了,让于向阳滚出去。 以前的程景默情绪多稳定啊,什么时候跟于向阳发过火啊? 于向念说:“你这段时间说话注意点,别刺激他,还有多看着他点,你看他万念俱灰的样子,我怕他想不开。” “怕什么!他现在裹的跟粽子一样···” 于向阳大咧咧的说着,对上于向念白眼,立马瘪个嘴。 “好好好,我会注意的,只是他这病什么时候会好?” “不一定。”于向念也很无奈,“得看病情,轻的一两个月,重的几年,甚至永远都不会好,会自杀!” 于向阳:“···” 他就是不吃不睡,也要看好程景默,不能让他自杀! 半个月过去了,程景默身上的纱布拆了,露出一块块触目惊心的伤疤。 他的情绪依旧这么低落。 于向念拉起他的手说,“等你出院,我们就回家,三个孩子都很想你了。” 提到孩子,程景默黯淡的眼珠动了动。 于向念又说:“可可又学会做一道点心,蛋挞,她说她要做给你吃。” “你说,可可像谁啊?我什么都不会做,可可这么小,都会做很多东西了。” 程景默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呀?”于向念假装嗔怪,“你什么都不跟别人说,别人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嗯?”程景默还是嗯,只不过语调换成了疑问。 于向念撅起红唇,“于向阳到处跟这些人说,我又懒又凶,我的名声都坏到国际上了!你都不帮我解释。” 程景默沉默了。 就在于向念以为程景默不会接话,她准备再找话题时,听见程景默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虽然是四个字,但总算是有回应了。 半个月了,程景默总算跟她讲了一句话了! 于向念心里五味杂陈的,她脸上笑盈盈的看着他,“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于向阳到处跟人说,他是你的姐夫这件事?” 程景默:“···” 好一会儿,“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 本来语言就不通,沟通起来有困难,很多时候还需要翻译,他跟那几国的战友沟通、讲话,都是讲正事。 哪像于向阳,闲暇时间就跟那几国的一些战友混在一起,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很多时候,手势、肢体语言都用上了,原来是讲些乌龙。 看程景默有点愿意交流了,于向念再接再厉的说:“你的那些战友都叫你silence,你怎么想到起这个名字的?” 于向念等了很久,程景默都没出声。 提到那些战友,程景默又不想交流了。 于向念岔开话题,“你知道吗,温秋宁也生了一对孩子,是两个女孩,于向阳也做父亲了。” 程景默:“嗯。” 每晚都是于向阳照顾他,于向阳在他面前唠叨过很多遍了,还让他回去帮忙带孩子。 一个月的时间,程景默出院了,只是他伤到了骨头,还不能动,只能坐着轮椅。 这一个月的时间,于向念每天都这样陪着程景默说话,于向阳也是这样不停的说这说那,程景默的情绪大都是低落的,偶尔会像以前一样正常的回答一两句。 塔扎伊和穆菲德被判处死刑,穆菲德的团伙都被剿灭了。 这些军人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大家都要回自己的国家了。 五月下旬,程景默他们坐上了回国的专机。 他们出发时是十五人,意气风发,正义凛然,他们誓要全力以赴,保证完成任务。 回去时是十一人和四个骨灰盒,沉默、悲伤,他们不辱使命,不负重托,对得起国家和人民,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家人。 机场里,部队的领导,还有这些人的家属都来接机了。 一个战士推着轮椅,于向阳和另外三名战士双手抱着骨灰盒,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那四名阵亡战士的家属,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此时见到了骨灰盒,更是扑上来,抱着骨灰盒,痛哭流涕。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伤心落泪,只有程景默一脸麻木,眼神黯淡。 就连安安和可可跑过来叫他“爸爸”,可可甚至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缓慢张开手掌摸了摸可可的头,淡声说:“爸爸回来了。”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 大家都发现了程景默的异常,宋怀谦问:“景默怎么了?” 于向念回:“他受到了很大刺激,得缓很长的一段时间。” 回到家里,于向念让孟一鸣联系国外的医生。 程景默这种病,得进行心理治疗,可国内只有精神病院,没有专门的心理医生。 没人来接于向阳。 温秋宁刚出月子,赵若竹不让她去。 “回来就回来呗,多大的架子,还要去接?!”赵若竹说,“你刚出月子,别出去吹风、折腾,以后落了月子病,受罪的是自己。” 大家都是被家人簇拥着回家的,于向阳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家。 第701章 心病 赵若竹听见敲门声,刚打开门就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拥进了怀里。 “妈,你辛苦了。”于向阳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赵若竹:“···” 一回来就这么煽情! 不过,赵若竹心里欣慰又感动。 赵若竹拍拍于向阳的后背,“你知道就好。” “宁宁呢?”于向阳扫了一眼客厅,不见温秋宁。 “两个孩子刚睡下,她在卧室休息。” 于向阳放开赵若竹,直奔卧室。 温秋宁已经听到于向阳的声音,她下床正准备出去看看,于向阳就进来了。 两人视线交汇,都怔了一下,于向阳上前两步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温秋宁回抱着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享受着这份久违的安全感和依赖感。 于向阳将头埋在温秋宁肩上,贪图着她身上的味道,“宁宁,我好想你!” 思念、愧疚、喜悦······以及那劫后余生的庆幸,各种情绪交织。 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拥抱着彼此,抱了许久。 温秋宁说:“向阳,你不想看看我们的女儿吗?” “我更想你。”于向阳刚才已经注意到那两张小床了,“对不起,你一个人辛苦了。” “也还好。”温秋宁退出于向阳的怀抱,“快来看看你女儿。” 于向阳来到小床边,两张小床上分别睡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头上的胎毛细软,闭着眼,举着手。 于向阳用指腹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一个小孩的脸,小孩睡得正熟,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又同样的碰了碰另一个。 他的心都融化了,同时又更加的愧疚,“宁宁,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温秋宁浅浅一笑,“你都已经道了两次歉了。虽然辛苦点,但我愿意,这是我们的孩子。” 于向阳拉起温秋宁的手亲了亲,“我回来了,带孩子的事让我来。” “好。” 保姆做好了午饭,一家三口吃着饭。 赵若竹问:“程景默怎么样了?” 提到程景默,于向阳表情伤感了几分,“他受到了刺激,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温秋宁一点都不知道程景默的事,她问:“他怎么了?” 赵若竹考虑到温秋宁在坐月子,不想让她担心,就什么都没跟她说。 “我们的一次行动失败了,死了十九个战友,程景默和另外四个人被俘虏了,他们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有两人被折磨死了,程景默的心里受到了创伤。” 于向阳只是大致的说了这件事,没讲一点细节,赵若竹和温秋宁都震惊了。 温秋宁在这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于向阳他们在那边都顺顺利利的。 赵若竹只是听于向念说她预感程景默要出事,又没说什么事,赵若竹以为是中弹受伤之类的,没想到是出了这事。 而且,前两天,部队里的领导来通知说是于向阳他们回来了,也没提一个字。 赵若竹要是知道他们在外面的遭遇,怎么也要去机场接他们的。 于向阳又说:“要是没程景默和那些战友舍命的护我撤离,我不是死了就是跟程景默一样。” 想到那些把生的希望留给他的战友,于向阳又泪目了。 赵若竹吃不下饭了,“我得去看看程景默。” “妈,我也跟你去。”温秋宁说。 于向阳阻止了温秋宁,“你别去了,程景默谁都不想见,连我和念念,他都不想见。” 赵若竹和温秋宁:“···” 宋家。 可可知道程景默今天回来,一大早就起床做了蛋挞。 程景默回到家后,可可兴高采烈的拿出她做的蛋挞,让程景默品尝。 程景默说:“爸爸不吃。” 可可:“···你就尝一个。” 程景默依旧:“爸爸不吃。” 于向念过来打圆场,对可可说:“爸爸刚吃了早饭,吃不下,等他想吃的时候又给他。” 可可闷闷的回:“哦。” 程景默以前从没这样过,即便他再怎么不想吃,也会很赏脸的吃上几口,还会夸奖几句。 赵若竹来到宋家的时候,宋家正在吃午饭。 程景默坐在轮椅上,安安一口一口的喂他吃饭。 程景默成这副样子,一家人的情绪都跟着低落,饭局上气氛沉闷。 只有安安耐心和程景默一句又一句的说着。 “爸爸,你觉得这个菜怎么样?” “爸爸,你先喝两口汤。” “爸爸,你还吃一碗吗?” “···” 程景默也只是回应一句“嗯”、“好”、“不吃了”之类的,惜字如金。 程景默见到赵若竹,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妈。” 赵若竹心里咯噔一下。 程景默以前多有礼多谦卑,现在变得如此冷淡。 赵若竹面上不动声色,走上前关心的问:“你伤哪了?感觉好点了没?” 程景默:“嗯。” 赵若竹:“···” 吃过午饭,于向念示意安安和可可陪着程景默去房间里。 于向念这才跟家里人讲了程景默受折磨的事。 她没亲眼目睹过,也是从于向阳和其他战友口中得知的。 林韵怡听得伤心的哭,赵若竹也心疼的流泪了,宋怀谦和小杰也在偷偷的抹眼泪。 谁都无法想象,身中五枪,还被十二颗长钉钉穿身体,是如何的痛! 于向念又讲了那些战友是如何牺牲的。 她说:“那些战友死的太惨了,他亲眼看着他们如此残忍的死去,却无能为力。那种哀恸、无奈,是最折磨他的。” “畜生!简直就是畜生!”赵若竹又心疼又气愤,“跟那些小日本一样的坏!” 林韵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让他转业或是退伍,这工作太···” 于向念说:“他以后想干什么,以后再说。现在要解决的是,治好他的病。我已经让孟一鸣联系国外的心理医生了。” “这得治多久?能痊愈吗?”宋怀谦问。 “不知道,得看情况。” 众人都轻叹一口气,也只能先这样了。 第702章 好好活着 晚上睡觉前,程景默不回房间,他要睡一楼的客房。 于向念表示理解,毕竟他俩的房间在二楼,程景默的大臂、小臂、大腿都打着石膏。是挺不方便的。 于向念拿来被子,要陪他一起睡客房,程景默不答应。 于向念假装不懂程景默是不愿意跟人亲近,她非得睡在这里。 “你是嫌弃我了?”于向念已经爬上了床,“反正我就要跟你睡!” 夜里,于向念是被程景默惊醒的。 程景默痛苦的声音,“不要!不要!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于向念早听于向阳说过,程景默隔三差五就做噩梦,说梦话的事,所以,她才非得跟他睡一起。 于向念打开灯,把程景默叫醒。 程景默睁开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好几秒,他才回过神。 他的眼角是湿的,他别开脸,不想面对于向念。 于向念靠近她,手掌覆在他的脸上,“程景默,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回家了。” “你看安安和可可,他们一整天的都黏着你,他们可想爸爸了。” “等你的伤好了,我们一家人出去外面玩,好不好?” 程景默别着脸,不愿意说话。 于向念讲了很久,程景默都不回应,后来她睡着了。 程景默这才把脸转过来,看着于向念的睡颜,无声的流泪。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他当时应该开枪成全他们的! 给程景默做心理治疗这件事迫在眉睫。 于向念去书店找心理治疗方面的书籍。 于向阳每天下午都来家里,推着程景默出去外面逛,不停地讲这讲那。 还有程景默的父母、孩子,每天都陪着他。 安安和可可也知道爸爸病了,即便程景默不回应他们,他们也一个劲的跟他话。 孟一鸣联系上了国外的专家,专家给孟一鸣寄来了两本专业的书。 于向念和孟一鸣每天自学这些知识,帮程景默治疗,遇到问题时,就打越洋电话救助。 幸好,宋家有这个条件,两人也能无障碍的跟国外的专家沟通。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程景默的身体恢复的还行,可以慢慢的挪步了。 在于向念和孟一鸣的治疗下,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愿意接上一两句话,晚上的噩梦也没有那么频繁了。 可他对所有的事物都兴致缺缺的。 于向阳和温秋宁带着两个孩子来家里看他。 于向阳把孩子放在沙发上,问程景默,“你说,她们像我还是像宁宁?” 程景默淡淡的瞟了一眼,“你。” “我也这么觉得!”得到了程景默的回应,于向阳高兴的不行,又接着说,“我想给她们起名采苓、采薇,怎么样?” 程景默:“···不怎么样。” “那呦呦和箐箐呢?”于向阳得意的说,“这些名字,都是我从诗经里找的。” 程景默嫌弃的撇了一下嘴,“你少装文化人。” 四个月了,程景默终于有表情了,于向阳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于向阳说:“那你帮我想想,取什么名?” 程景默:“翻字典。” 于向阳说:“那我要是翻出来于乌贼和于乌鸦,怎么办?” 为了逗程景默开心,他也是豁出去了。 程景默并不开心:“···” 于向阳的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事情都过去四个月了,程景默还没走出来。 小杰大学毕业了,他考起了斯大的公费留学生,就是林也以前留学的那个学校。 现在是八月份,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天早上,他陪着程景默出门,慢慢的练习走路。 “叔,我过几天就要出去了。”小杰搀扶着他,“得好几年才能回来,你要好好的。” 程景默说:“你安心读书。”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管他。 小杰说:“叔,我叫你叔,但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父亲,甚至比父亲还亲。你要等我回来,看着我成家立业。” 提到小杰的父亲,程景默又想起了牺牲的战友,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八月下旬的时候,小杰要离家了。 这天晚上,他跪在地上给程景默、于向念,还有宋怀谦夫妇磕了一个头。 “叔、婶、爷爷、奶奶,我明天就走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孝顺你们!” 这辈子,他最幸运的事就是被程景默和于向念领养了。 是他们改变了他的思想、改变了他的眼界,是他们成就了他的一切。 于向念感动的鼻腔泛酸,“快起来,我也没做什么,是你叔言传身教的好。” 小杰依旧跪着,目光炯炯的看着程景默,“叔!你万般磨难都挺过来了,这是最后一难,你一定要挺住!” 程景默:“···” 小杰说:“是你,是和你一样的人,用自己的苦难换来了大家的幸福,你们比任何都配得上这份幸福!你要好好的活着,享受这份幸福!” “叔,你等我回来,你要看着我成为像你一样,对国家对社会做贡献的人!叔,你答应我!” 程景默沉默了半晌,“好。” 第703章 亲我一下 小杰出国读书去了,于向念带着程景默出去旅游散心。 其实,程景默一点都不想出去,可于向念背上行李,软硬兼施的把他带了出来。 他们第一站去了大草原。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成群的牛羊,轻风吹过,鼻息间是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于向念想骑马,可她不会骑,以前也从没骑过。 程景默也一样。 两人各骑上一匹马,两个牧民在前面牵着马绳。 于向念手里拿着一个相机,笑的开心,“程景默,你笑一个,我帮你拍照。” 程景默:“···” 于向念不容他拒绝,已经打开了相机,就等程景默笑了。 程景默偏头看向她,唇角勉强的勾了勾。 于向念又把相机丢给程景默,“接好了,你帮我照。” 夜晚的时候,两人会躺在厚厚的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 于向念指着天空说:“这是天马座。” “这是仙女座。” “这是北极星。” 程景默:“···北极星是这颗?” 他不认识这样那样的星座,但他认识北极星,这是他们在野外执行任务的基本常识。 刚才他还以为她真的认识这些星座,可她连北极星都指错了,他才反应过来她一通胡说。 于向念被拆穿了,咯咯咯的笑,“那你告诉我,是哪颗?” 程景默指给她看。 于向念顺着他的手看上去,他的手背上有两个不到一公分的伤疤,是钉子留下的。 于向念说:“你真厉害,这么多星星,你都能找到北极星。” 程景默:“又拍马屁。” 程景默平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于向念偏头看着他的侧颜,高挺的鼻梁,锋利的下颚线。 于向念朝他靠了靠,在他唇角轻啄一下。 程景默看着天空,没回应,于向念看见他的眼睫颤动。 从回国以来,两人每晚都睡一起,可从没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 于向念清楚,不是程景默有伤的原因,是他内心抵触亲密。 于向念得寸进尺的又亲了程景默的唇角一下,“我很久没亲你了。” 程景默转头,对上于向念的目光,他的眼里终于有了往日了一丝丝柔情。 “念念,对不起。” 于向念心里酸涩。 其实,程景默也知道他病了,可他就是走不出那片阴影。 于向念脸上却挂着笑,“那你也亲我一下。” 程景默缓缓抬头,温热的双唇落在于向念的脸上。 这一吻,落了很久,烫的于向念的心脏都颤了颤。 第二站,他们去了沙漠。 两人骑着骆驼,行走在黄沙弥漫的沙漠里,程景默的脸色有些发白。 于向念知道,他想起了黄沙弥漫的伊国。 于向念轻轻的握着他的手,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知道骆驼为什么有三个驼峰?” 程景默的手心微凉,“不知道。” “因为它怀孕了!” 程景默:“···”并没有笑。 于向念又问:“你听说过动物城和兔子警官吗?” “没有。” 于向念跟他讲了某个动画片。 程景默的思绪终于跟着于向念走了,他分析,“闪电飙车,还是动作太慢的原因。” 盖个章都那么慢,松油门肯定也是这样,半天都抬不起脚,不就飙车了。 于向念笑里含泪。 程景默的终于愿意对她打开一点心扉了。 两人坐在山顶,彼此依偎着,看着远方的日落。 霞光映照着半边天空都是金色的,黄沙有了风的影子,层层铺开,像是荡漾的波纹。 太阳慢慢落下,天空逐渐变暗。 两人骑着骆驼返回,于向念问:“程景默,刚才的落日好看吗?” “嗯。” “那我们约定每过几年就来这里看日落。” “好。” “你说几年?” 程景默想了想,“五年。” “好,那时候小杰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一起来看!” 第三站,是西边的一个边陲城市。 从进入这个城市开始,于向念能明显感觉到程景默的情绪又开始波动。 因为这里的环境、建筑等和伊国有几分相像。 于向念知道这会刺激到程景默,可他必须要面对,这是一种治疗方式。 于向念站在在一座古老高大的建筑物前,“程景默,你帮我照相。” 程景默闭着眼,摇头。 刚才他无意间看到了这建筑物,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了十九个被挂在墙上的头颅。 于向念好声商量,“就一张。” 程景默只是病了,他不傻。 他知道于向念是想治疗他,他也想配合治疗,可他此时真的不想再看一眼这像古堡一样的建筑物。 程景默手里紧攥着相机,身体都在发抖。 于向念走上前来,拿走相机,挽起他的胳膊。 两人背对着古堡,于向念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请别人帮他们拍了一张合照。 “程景默,你不想面对这座古堡,你可以背对他。”于向念说,“就像过去的事,你选择上前一步,它就靠后了,你也一样背对它。” 程景默:“···” 夜里,程景默又做噩梦了。 他做噩梦的频率,从一开始的隔三差五到最近的二三十天。 两人出来二十多天了,这是程景默第一次做噩梦。 于向念把他叫醒,程景默眼角湿润,呆呆的愣了片刻,然后突然把于向念抱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肩上,大哭。 第704章 不停的哭 于向念从未见过程景默落泪,第一次见,就这么的伤心,悲痛欲绝。 他覆在她的肩上,呜呜呜的哭,整个胸腔都跟着发出呜咽声。 于向念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哭吧,他压抑太久了,他需要释放,让他哭出来,他会舒服些。 于向念没见过男人哭,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不哭则已,一哭就停不下来。 程景默哭啊哭啊,哭了四十多分钟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于向念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姿势很不舒服,他的眼泪把于向念的睡衣肩膀都打湿了。 她安抚程景默,“好了好了,不哭了。” 程景默不听,依旧呜呜呜。 于向念估计程景默哭了两个小时,是一秒不停的哭。 她的半边衣服都湿了,程景默哭的嗓子都哑了。 于向念给他擦干眼泪,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程景默喝下,于向念说:“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程景默摇头。 于向念换了衣服,躺在他身旁,“那我们聊会儿天?” 程景默:“你说。” 于向念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 程景默:“···” 于向念说:“就像我白天说的,无法面对,可以背对。你换个工作,不用在面对那些事,这段记忆渐渐地变淡,直到忘记,慢慢的,你就走出来了。” 程景默说:“这一段,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其实,你可以跟我讲讲的。”于向念说,“我也很坚强很大胆的。” 程景默一直不讲,他心里就一直憋着。 程景默还是不想讲。 一方面,讲这件事就等于让他历历在目的重新回忆一遍,他不想回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于向念听了有阴影。 于向念只能引导他讲,“我听于向阳讲过,你们进了那座古堡遭到了埋伏,是你舍命的让于向阳从楼顶滑了下去。于向阳对你的不止是感激还有愧疚。” 程景默说:“这是战友间该做的。” 再让他来一次,纵然他知道他要经受这样的折磨,他仍然愿意把机会给于向阳。 于向阳是他的战友,他愿意把生的希望给战友,还有一点,他是一个父亲,他不能让于向阳连父亲都没当过就牺牲了。 于向念又说:“欧文说,他求过你对他开枪···” 提到这里,程景默刚缓和下去的情绪又汹涌起来。 他哽咽着,“我该对他们开枪的!” 于向念的手掌覆上他的脸,“谁都理解你,你怎么能对战友开枪呢。” 程景默的嗓音干哑,眼泪又用眼角流了出来,“我该开枪的!” “为什么?” “本和莫尔克···”程景默讲不下去。 本被开膛破肚,活取器官,莫尔克被做成人身蜡烛,一点一点的烧死。 程景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挣扎、痛苦、慢慢的死去,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摧毁了他。 如果,当初他开了枪,他们就不必这样痛苦。 他作为最后的幸存者,他不止是愧疚,是负罪感。 在他有能力开枪的时候,他没有开枪,他觉得他们这么痛苦的死去是他造成的。 于向念找到了症结所在,“程景默,他们没有怪你的意思。他们生前没有怪你,死去同样没有!” “换一个角度,他们也没对你开枪,你同样遭受了折磨,现在还受心灵的折磨,你要去怪他们吗?” 程景默:“···” 于向念又说:“你只是比他们幸运的活了下来,你觉得你不配活着,你该陪着他们一起牺牲。可同样的换一个角度,如果那天被折磨死的是你,你难道不希望你的战友好好的活着?” “那晚,你愿意牺牲自己护住于向阳,肯定,后来你愿意让自己受他们的那份折磨,让他们活下来,可这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程景默又呜呜呜的哭了。 于向念伸手把程景默的头揽进怀里,“你不要自责,没有人怪你,他们都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你得好好的活着。” 程景默又哭了近两个小时。 于向念都不知道程景默哪来这么多泪。 两人的后半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睡着了。 程景默中午就醒了,于向念睡到了下午。 于向念看着程景默泡肿的眼皮,“你可真是水做的,这么多泪。” 程景默有些难为情,“昨晚失态了。” “失态就失态呗,我还能去告诉于向阳?” 两人第二天启程第四站。 远处是巍峨的宫殿,一路上都是匍匐跪拜的当地居民,不分老少、男女,那么的虔诚。 程景默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很是惊愕。 于向念告诉他,“这是当地人的信仰。” 程景默:“···这么跪拜法,太辛苦了。” “有信仰就不觉的辛苦,即便苦也是值得的。”于向念顿了顿说,“是不是跟你们一样?只不过信仰不同。你一路走来,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不也是为了你心中的信仰。” “信仰?”程景默抬起头,看向那金碧辉煌的宫殿。 那金色的光芒仿佛反射进了他的眼里,他的眼神明亮了许多。 两人下一站去了南城,看望了于家顺和哥哥嫂嫂,又去陵园看望了小杰的父亲和那些牺牲的战友。 程景默站在小杰父亲的墓碑前,告诉他,小杰出去读书了,以后会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两人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绕了一圈,回到北城。 第705章 久违 程景默休养了大半年,准备回部队上班了。 他的伤早好了,就是心病一直未痊愈。 但,这次他从外面旅游回来后,情绪明显比两个月前好了许多,至少不像以前那么绝望了。 宋怀谦和林韵怡想让他转业,换一份工作。 他们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景默,你的身体经不住这么折腾了,不然你换一份工作,我们一家人可以每天都在一起。” 程景默没有犹豫的拒绝了,“我从没想过换工作。如果部队安排我转业或是退伍,那是没办法的事,可让我主动离开···” 程景默摇头,“我不想离开。” 宋怀谦说:“你从参加工作就在部队,没干过别的工作。其实,你可以尝试去外面看看,都是一样的为社会为百姓做事。” 程景默依旧拒绝。 宋怀谦轻叹一口气是,说了心里话,“景默,爸妈就你一个儿子,安安和可可也还小,你是全家的顶梁柱,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家里都垮了。爸妈希望你干一份没有危险的工作,爸妈就图一家人平安幸福。” 程景默垂眸,思考了两分钟,“让你们为我担心忧虑,我很抱歉,可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宋怀谦:“···” 程景默说:“哪个军人不是为人子为人父?我不能因为怕危险,就换职业。总要有人去处理这些危险,不是我就是其他人,大家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程景默又说:“当年你们抛弃国外优渥的生活,回国建设祖国,你们后悔了吗?” “没有。” 程景默说:“建设祖国是你们的信仰,你们为之努力,从未后悔过。我也有我的信仰,忠于祖国、为国奉献,纵然满身伤痕,一路艰辛,可我觉得值得。” 宋怀谦还能说什么,再说了,他被程景默的这番话说服了。 “是!信仰!”宋怀谦点点头说,“我们都为了各自的信仰付出,不后悔。” 程景默回部队上班,又要住宿舍了。 于向念对他的治疗有了初步的成效,她想继续治疗。 再说了,程景默还是会做噩梦,那时候,他是最脆弱了,于向念得陪着他。 于向念让程景默申请一套家属房,以后他们一家四口住家属院。 程景默申请的家属房很快就批下来了。 对于程景默住家属院,最高兴的要算于向阳。 他拉着几个战友跑出跑进,搬这搬那,比他当初住进家属房还兴奋。 家里布置了一些家具,程景默一家四口就搬进去了,他们的房子在于向阳家的楼上。 为了布置家里,四五个战友忙了快一周的时间,现在搬进去,自然是要请大家吃顿饭的。 于向念去外面的饭馆买了一些饭菜,在家里招待大家,她还买了两瓶酒。 席间,几个战友边喝边聊。 于向阳和程景默的酒量都不好。 两杯酒下肚,于向阳红着脸,拍着胸脯说:“我暗暗发过誓,这辈子,我一定要对两个人好!一个是程景默,一个是我媳妇儿!他们就是作奸犯科了,我也要···还是要按规定处理的哈!” 大家哄笑。 程景默喝的也有点兴奋了,他白于向阳一眼,“你对我们的感情也就这样!” “不一样!”于向阳把手搭在程景默的肩上,勾肩搭背的,“我的命都是你给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是吗?”程景默说,“那以后你叫我哥!” “我叫你哥?!”于向阳瞪圆眼,“我可是你三舅哥!你该叫我哥!” “咱俩的感情就这样了。”程景默扒开他的胳膊,“你别碰我!” 吃完桌上的饭菜,喝完了三瓶白酒,大家都有几分醉意了,各自回家。 酒精上头,程景默晕乎乎的,先回房间睡觉了。 于向念收拾完残局,又洗了一个澡,关了灯上床。 刚睡没一会儿,程景默翻了一个身,将她搂进怀里。 “念念···”他轻声唤她。 “嗯?”于向念回抱着他,“你醒了?” 程景默准确的捕捉到她的唇,轻轻的吸吮。 于向念愣了愣,慢慢的回应他。 黑暗中,两人纠缠不休,酣畅淋漓。 这场久违的鱼水之欢。 两人已经有一年半还多的时间没有亲密过了。 事后,于向念靠在程景默的胸口,心里比身体还舒畅。 程景默愿意接受这件事了,说明她的治疗又有了更进一步的成效。 第706章 人间值得 程景默和于向念出去旅游的照片洗出来了。 两人盘腿坐在床上,一张一张的看照片。 从北到西,再到南,再到东,最后回归北,他们绕着祖国转了一圈。 于向念上一张照片才说程景默很帅,下一张照片就说他程景默丑。 程景默:“···我觉得每一张你都很漂亮。” 于向念挑眉一笑,“这话我爱听,奖励你一个吻。” 于向念伸长脖子,程景默也配合的凑过来。 安安刚好进门,撞见这一幕,他神色如常。 反而是程景默脸红了,“进来怎么不敲门?” “你们的门开着。” 程景默:“···有什么事?” 安安说:“你们有脏衣服要洗吗?” 程景默:“没有。” 于向念说:“我的脏衣服在卫生间的盆里,辛苦你了。” “不辛苦。” 用洗衣机洗,有什么可辛苦的。 此后,家属院里,每天都能看见两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小女孩在院子里溜达。 程景默住家属院,简直就是方便于向阳的,每天都得帮于向阳带孩子,不管他愿不愿意。 “真是欠你的!”程景默从于向阳手里接过一个孩子。 “可不是欠我的!”于向阳手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你自己说的要帮我带孩子的。” 程景默反驳,“我说的是多帮你带孩子,没说每天都带。” 于向阳很有理的说,“哪有每天?周末你回家了,就没带孩子。” 程景默:“···我还不能有个周末?” 于向阳:“我都没有!” “那是你的孩子!” “跟你没关系吗?” “叔侄关系!”程景默说,“你说话说清楚!” 别人听了,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于向阳的事一样! * 程景默的病治疗了两年多的时间,他总算是走出来了。 他可以跟人讲起那段过去,虽然愤怒悲伤,但他能够直面那些残忍。 他也可以正常的出任务,开枪、见血。 偶尔,他还是会做噩梦。 梦中惊醒时,他依然会呆上那么一两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梦。 他会起床喝口水清醒一会儿,然后上床把于向念抱进怀里。 两年多的时间,于向念都没出去过,每天都陪在程景默身旁,帮他治疗,陪着他康复。 当然,其他家人也功不可没。 安安和可可每天耐心的陪着爸爸讲话,于向阳和于采苓、于采薇也是帮程景默调节情绪的大功臣,还有四位老人,都在默默地陪着程景默。 程景默牵着于向念的手,迎着夕阳散步,“念念,谢谢你!” 这两年,于向念的辛苦和付出,他都看在眼里。 在他放弃自我的时候,是于向念一直在坚持。 于向念说:“你是我最爱的人,你要怎么了,我的后半辈子就孤单了。” 程景默问:“八个八块的,不要了?” “他们哪能跟你比?!”于向念很认真的说,“你是丈夫,有名分的。那些是养在外面的,最多算个外室。” 程景默:“···谢谢你给了我名分。” 年底,程景默过完生日,就是不惑的年纪了。 偶然间,他再次翻到了那本相册,里面是两年前,他和于向念出去旅游的照片。 程景默打开相册,又认真的看了一遍。 最后,他在相册的封面上郑重的写下:遍历山河、人间值得。 【全文完】 后期会补几章番外。 感谢宝子们的一路支持,祝愿大家都能做喜欢的事,爱想爱的人。 有缘再会! 番外 1未来可期 程景默43岁的时候当上了司令,北城军区第6军的司令。 于向念端着酒杯祝贺他,“程司令,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当上司令的!” 只不过,上一辈子,程景默一直都在南城,从一个普通的兵成长到了南城军区的司令。 程景默也很开心,他一直在努力,从未停止过。 更开心的是,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他由衷的说:“念念,我得感谢你,要是没你,我肯定走不到这里。” 他追随着于向念的步伐,一步步的才走到这里,是于向念打开了他的格局和见识。 如果没有于向念,他考不上大学,他不会树立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也许,他早就转业了,在南城的某个单位当一名普通的职工,一辈子就这样了。 于向念毫不谦虚,“你的军功章里,有一半功劳是我的!” 程景默赞同的点头。 两人碰杯,喝下杯中的酒。 两人这顿饭是在外面饭馆吃的,安安和可可去舅舅家吃饭。 吃的有八分饱的时候,于向念很认真的说:“程景默,我们单位今年有外派的名额,我想报名。” 五年多的时间,程景默的病已经彻底的治好了。 偶尔从噩梦中惊醒,他也能冷静的处理。 “好!”程景默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他清楚于向念的志向。 这五年,于向念为了他,哪都没去过,除了工作上短暂的出差,每晚都陪着他。 是他耽误她了。 于向念红唇弯起,再次举起酒杯,“程景默,未来可期!” 程景默和她碰杯,重重的说:“未来可期!” 由于程景默当了司令,想离开北城需要各种报批,还必须是重要的事。 再说了,小杰也忙着结婚的事,也没时间。 五年前,程景默和于向念约定的,五年后带着孩子们一起出来旅游的事,就这么搁置了。 对,小杰要结婚了! 他的媳妇儿叫何思妤,跟小杰同岁,也是公派留学生,两人在国外认识的,然后谈恋爱,又一起回国发展。她现在是北城外语大学的英语教师。 小杰在数学研究院工作,他喜欢何思妤的活泼、聪明。 最主要是,程景默和于向念也觉得何思妤很不错。 小杰和何思妤是十月份结的婚,两人的婚房是程景默买给小杰的那套。 结婚那天,小杰端着茶杯跪在地上,何思妤了解小杰的情况,也跟着跪下。 小杰跪在程景默的面前,他双手捧着茶,仰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程景默,又看看于向念,“叔、婶···” 他哽咽了。 程景默知道小杰想说什么,他用眼神制止小杰,“叔和婶都知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 小杰跟着他生活了二十年,他们早把彼此当成父子。 小杰缓了缓情绪,双手抬起,恭敬的奉上茶,何思妤也跟小杰一样奉上茶。 小杰成婚,程景默心情挺复杂的,轻松、欣慰、感慨······ 程景默想,他对得起小杰,对得起小杰死去的父母。 小杰成婚后一个多月,于向念也去追求她的事业,她带着两个孩子再次出国了。 不过,她们娘仨出去了,宋家还是热闹的。 林也和孟一鸣的孩子三岁多了,比于向阳家的双胞胎小一岁多,是个男孩,名叫孟林,小名乐乐。 这个名字,早在林也怀孕的时候,孟一鸣就想好了。 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孟林,乐乐。 孟一鸣说:“我喜欢简单的事物。” 所以,孩子的名字取得也很简单,就他和林也的姓,组合在一起。 孟林的性格和安安截然相反,他特别能闹,上蹿下跳,拆这毁那,他一个孩子抵七八个孩子那么能吵。 宋怀谦想,林也小时候不这样,孟林肯定是遗传了孟一鸣,吵得他头疼。 想到这,他不悦的瞪了孟一鸣一眼。 孟一鸣敏锐的领悟到这个眼神。 他好冤枉。 他小时候不这样吵闹的,肯定是遗传了林也。 想到林也,孟一鸣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叹口气。 孟林还不到两岁,林也就出去了,一年到头就年底在家三个月的时间。 他医院里的工作忙,回到家还要又当爹又当妈的领娃。 可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的叹口气,他清楚林也热爱她的事业,他要做好这个大后方。 再说了,男人带娃是宋家的优良传统,程景默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孟一鸣瞥了一眼正站在沙发扶手上,用机关枪扫射客厅的孟林。 他对宋怀谦说:“等过完年,送乐乐去幼儿园读书,家里就清净了。” 宋怀谦赞同的点点头。 这几年,孟一鸣陪他们时间比儿子、女儿的多。 可能是相处久了,他对孟一鸣也越看越顺眼了。 孟一鸣是丈夫、是哥哥,包容爱护林也,林也除了她热爱的事业,什么都不用操心,孟一鸣都办的妥妥的。 就连宋怀谦以前嫌弃孟一鸣心眼多,现在也觉得这样也不错,刚好弥补了林也的不足。 孟林要是能遗传孟一鸣的心眼,也挺好的。 当然,孟一鸣自身也很努力,他现在已经是医院的副院长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三四年后升个院长,一点问题没有。 番外 2何其有幸 在程景默当上司令的两年后,于向阳也被提拔,任北城军区第10军的司令。 虽然说都在北城,但不同军,两人的见面机会少了,一周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见一次。 两人都很不习惯。 他们相知相伴二十九年,这二十九年的时间,他们同吃同住同执行任务,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他们和对方相处的时间比和自己媳妇儿相处的时间还多。 就这么分开了。 虽说不远,也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对方,但毕竟不是每天就都能见面、张口都能斗嘴,两人就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年,采苓、采薇七岁,温秋宁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出国,像安安和可可一样,学习语言见世面。 媳妇和孩子出国了,最好的战友分开了,两个孤独的留守妇男除了搞事业,就是读书。 两人又报考了陆军学院的在职研究生。 程景默47岁的时候,再次高升,这一次是北城军区的总司令。 于向阳也不甘落后,一年后,他调任应城军区的总司令。 两人即将分别,这一分别就是一两年,甚至更多年都见不到。 于向阳临走前一天,终于有时间来见程景默了。 程景默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酒水,就在他的宿舍,就他们两人。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于向阳举着酒杯,眼皮一耷一耷的说:“程景默,我很感谢你!要没你这个对手,我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是最优秀的对手,最默契的战友,最懂对方的知己······ “不过!”于向阳摆摆手说,“我还是输你半分!” 虽然都是总司令,应城和北城还是有差别的。 程景默说话也大舌头了,“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咱俩还要继续争。” “对!还要继续争!” 两人都配有警卫员,两个警卫员在另一间宿舍等着他们。 警卫员听见隔壁“呜呜呜”的哭声,互相惊愕的看了一眼。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打开隔壁宿舍的门,就见程景默和于向阳抱头痛哭。 两个警卫员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别是于向阳的警卫员。 前几年,温秋宁带着俩孩子出去,于向阳也没流过一滴泪。 今天,这······ 肯定是醉酒了! 两个警卫员犹豫了一下,分别去劝自己的领导。 于向阳的警卫员扶着于向阳,要带他回去,于向阳甩开警卫员,脸上还挂着泪。 “别管我们,我们还要喝!”于向阳说,“你们别再进来打扰!” 两个警卫员只能退了出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敢进来。 于向阳和程景默不知道喝了多少,喝到什么时候。 两人是听到军号声,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两人的瞳孔瞬间放大,同时跳下床,同时指着对方骂:“你怎么会在床上?!” 真是太恶心了! 两人不仅躺一张床上面对面的睡了一夜,更恶心的是,他们的手还互相环在对方的腰上! 程景默先发制人,愤愤的说:“于向阳,这是我的宿舍!我的床!” 于向阳怼起程景默来,从来不会落下风,“你的宿舍你的床怎么了?!我在床上睡觉,你为什么要爬上来?!” 程景默哽了一下,“到底是谁爬谁的床?” 其实,两人昨晚都喝断片了,谁先上的床,怎么上的床,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于向阳无比笃定的说:“你爬我的床!” “你!”程景默气呼呼的说,“于向阳,你无耻!” 于向阳说:“你更无耻!我都要离开了,你还要恶心我一场!” “你最恶心!”程景默一挥手,“走走走,赶紧走!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于向阳去应城赴任了。 相知相伴三十二年的他们,这次是真的分开了。 第二天,两人都彻底冷静下来,都有些后悔昨天早上的争吵。 都要分别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忍的?再说了,就是睡了一晚,他们在野外的时候不都是一起睡地上的。 程景默想,给于向阳打个电话吧,刚好以问问他在应城的情况为理由,顺便道个歉。 于向阳也是这么想的。 第三天早上,程景默估计于向阳应该到应城了。 他的手刚伸到电话机上,电话就响了,他顺手接起电话。 “程景默,是我。”于向阳的声音传来,“我打电话是跟你说一声,我到这了,一切都好。” 程景默轻笑出声,“好,我等你回来。” “等着吧!”于向阳说,“不到最后,胜负未知!” 程景默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好!” “就这样,我刚到这边,事多,我挂了。” 两人都未说一个道歉的事,两人都清楚对方的意思。 人生能得这样的一对手,一知己,何其有幸! 番外 3感谢努力 年前,于向念回国了,两天后,安安和可可也回国了。 一家四口,现在在三个地方。 程景默在北城,安安和可可今年刚上大学,在米国读书,于向念在别的国家工作。 提到安安和可可,程景默就暗自骄傲,两孩子会讲五种不同的语言,上的大学可是世界排名前几名的大学。 程景默以前想都不敢想,他的孩子会如此优秀。 不过,也有让他烦心的事,可可长大了,越长大,程景默心里越是不放心。 可可学习那么好,长得又漂亮,会做很多糕点,还会弹钢琴······真是无可挑剔! 每次,程景默看见可可身旁有个异性,不管对方跟可可是什么关系,他内心都很警惕。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心里的确是只有一个想法:他也配?! 前后不几天,温秋宁带着采苓、采薇也回国了,她们到北城后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应城。 于向阳在哪,她们的家就在哪。 于向阳和温秋宁曾多次探讨过两个问题:他们俩谁先喜欢上谁的?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可一直没探讨出问题的答案。 一开始,于向阳帮温秋宁是出于使命和正义感,但他的内心对温秋宁是鄙夷的、嫌弃的。 后来的一件件事,于向阳对她的感情从鄙夷到同情,再到欣赏。 于向阳一点点的发现温秋宁的优点,并被她的坚韧、勤劳、温柔、勇敢所吸引。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心的,等他发现自己的心迹时,他已经喜欢上了。 同样的,温秋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于向阳的。 初识于向阳,她当于向阳跟那些男人一样,想欺负她、占她便宜,她厌恶他。 后来,在她又要被拖入泥潭时,是于向阳拉了她一把,赶跑了那个把她拖入泥潭的人。 她很感谢于向阳,送了两个苹果。 那个时候,对她而言,两个苹果,是她能拿的出手的最贵重的东西。 但那时候,她并不想和于向阳有任何关系。 再后来,她给于向阳捐献皮肤,是出于对抗战英雄的敬重和钦佩。 她请求医院帮她保密,是不想让于向阳有负担,也不想跟于向阳有过多的联系。 再后来,于向阳拿她开玩笑、警告她不准喜欢他,她更是只想跟于向阳保持距离。 可是事情的发展不按她的想法,于向阳一次次的帮她,两人一次次的接触,她一点一点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于向阳正直、热情、善良、可爱······他有很多吸引人的优点,温秋宁控制不住的动心了。 润物细无声,两人的感情是在点滴中,一件件、一桩桩事情中,慢慢产生的。 温秋宁想,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一直在努力,从未停下过脚步。 她努力读书,才有机会逃离了那个想起就会后怕的地方。 也是努力读书,让她遇到了有着同样抱负的一群年轻人,让她遇到了于向阳。 她努力工作,努力变得优秀,得到国家和社会的认可,终于能弥补私生女身份带来的影响,也才有了和于向阳并肩同行的能力。 像是爬山,你不努力,就只能站在山脚,仰望高处的人和风景;当你向上爬,过程虽万般艰辛,但你能遇上志同道合的人,你们携手并进,山顶是你无法想象的风景。 感谢努力,改变了她的命运! 努力,改变的不止是她的命运,还有每一个努力的人。 于向念一次次的站在国际舞台上与他国外交官唇枪舌战,为我国争取最大的利益,她出色的表现引起了所有国家的注意。 多年后,于向念如愿成了最优秀的外交官,她的官职也一步步的上升,官至副部长。 还有林也,那个不畏艰辛,总是冲在第一线的高级技术工。 她几乎踏遍了祖国的每一寸山河,在几百米深的土地、海洋里找寻我们珍贵的资源。 林也一步步的从高级技术工成长为首席专家,还会时不时的就在国际上露个脸,传授一下先进的经验。 番外 4江湖再见 邱杨和孙亦川分开的第十年。 邱杨的一批货在海城码头出了点问题,他再次来到了海城。 这十年,他来海城不下七八次,都是因为生意上的事。 他知道孙亦川现在在海城也算响当当的人物了。 海城发展的这么好,跟孙亦川积极推行的一些措施分不开。 孙亦川的抱负一步一步的开始实现,邱杨替孙亦川高兴。 今天,邱杨的生意伙伴约了海城海关的几位领导吃饭。 饭局结束,几位领导还不尽兴,邱杨准备安排下半场活动。 一群人走到饭店的大厅,这时候,左前方向十多米远处也走过来几个人。 邱杨不经意的看过去,就看见了那个身影,他的心脏漏跳了几拍。 可能是心灵感应,孙亦川也在同一时间看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都怔了一下。 邱杨连忙下意识的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面对。 “邱杨···” 孙亦川来不及多想,已经喊出了声,同时,脚步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孙亦川的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却像是一记重锤敲在鼓上,邱杨从耳朵到心脏都震得发颤。 邱杨的同行人员看见孙亦川,都纷纷上前热情的打招呼。 “孙副市长,幸会幸会。” 孙亦川礼貌性的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邱杨。 邱杨看情况,想躲是躲不过了,他朝孙亦川走过去两步,客气又疏离的伸出手,“孙亦川,好久不见。” 孙亦川轻轻的回握了一下邱杨的手,“什么时候来的?”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邱杨来海城的原因。 邱杨大老远的从南城来到海城,还和这些人一起吃饭,肯定是遇到了问题。 邱杨回:“昨天刚到。” 邱杨请客吃饭的这几个领导,都有些心虚,赔笑着说:“邱老板认识我们孙副啊?” 孙亦川瞥了他们一眼,“我跟邱杨是多年的朋友了。” “那大家都是熟人、朋友。”有人说。 邱杨有求于这几个人,自然也是要赔笑附和着。 孙亦川面上不辨喜怒,只是对邱杨说:“把你的号码给我,我们找时间一起吃顿饭。”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邱杨腰上别着的大哥大上。 邱杨清楚,孙亦川是在暗戳戳的帮他。 他不希望孙亦川为他徇私,可当着大家的面,他不能驳了孙亦川的面子,他说了号码,孙亦川的秘书记下了。 孙亦川说:“你们有事要谈,你们忙,我明天联系你。” 孙亦川带着他的那拨人,先离开了饭店。 自始至终,孙亦川和邱杨两人的态度和情绪都很平静,像是熟悉又自然的朋友,让外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邱杨的下半场,也没安排成。 大家看得出来孙亦川重视邱杨,他们自然也不敢把邱杨当一般的生意人看。 第二天上午,邱杨接到了孙亦川的电话。 孙亦川在电话里问:“你的事办成了没?” “成了。”邱杨说,“这得谢谢你。” 孙亦川又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就走。” “几点?” “下午六点的火车。” 孙亦川沉默了片刻,应该是在看他的行程安排。 然后他说:“中午一起吃顿饭,锦江楼,需要我安排人来接你吗?” 邱杨:“不用,我打车来就行。” 邱杨原本不打算和孙亦川见面,既然见到了,也没必要扭扭捏捏的躲着不见。 锦江楼的包间里。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桌上摆着色香俱全的菜肴,这种氛围熟悉又陌生。 十年未见,时光在他们脸上打磨下了岁月的痕迹。 孙亦川本就沉稳,经历岁月的沉淀后,他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从容和自信。 邱杨的眼角有了浅浅的细纹,他身上不再像以前一样锋芒毕露,多了种被社会磨砺出来的柔滑。 做生意不容易,邱杨这些年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孙亦川暗暗揪心。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孙亦川首先开口。 “还行。”邱杨尽量让自己的笑的轻松,“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生活品质提高了。有更多的时间陪父母、养孩子。” “孩子?”孙亦川的语气倒也没什么情绪起伏。 “五年前领养了一个男孩,今年八岁了。” 五年的时间,邱大辉和杨洁对邱杨传宗接代这件事彻底看开了,他们又担心邱杨年老后,没人照顾他,便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起名邱承启。 孙亦川清楚邱家领养孩子的用意,他很欣慰,邱杨的父母总算是释怀了。 “这样挺好的,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 “还算硬朗。”邱杨也问,“你父母呢?” “我母亲年前去世了,我父亲健在。” 邱杨知道孙亦川一直都是单身,但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 “抱歉。”邱杨说。 “没什么。”孙亦川说,“那次手术延长了她二十多年的寿命,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邱杨:“···” 两人沉默下来,安静的吃完这顿饭。 孙亦川用毛巾擦干净嘴和手,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邱杨,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认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选择牺牲自己,成全我,可你没问过我需不需要你的成全。” 邱杨:“···” 从胸腔蔓延的一股酸意直冲嗓子,又在嗓子眼堵住了,他的整个胸腔又闷又疼。 孙亦川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如今,我们江湖再见,我想,我们没必要非得逼自己相忘于江湖。” “十年。”孙亦川加重了语气,“你离开了,我母亲走了。人生短短几个十年,谁知道下一个十年,我们还能再见否?” 初识邱杨,孙亦川才二十二岁,如今已过不惑。 邱杨忍着鼻尖的酸意,艰难的发声,“怎么不能见?我们都会好好的,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孙亦川笑,但笑容里带着苦涩,“如果不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长命百岁也不过是徒增年龄罢了。” “想要的生活?”邱杨问。 “嗯!”孙亦川说,“我想要的生活应该是能抛开世俗和束缚,做我想做的事。我想爬山、踢球、滑雪,我想和我想的人在一起。” 邱杨瞬间的冒泪了。 爬山、滑雪、踢球,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多少个午夜梦回的夜晚,邱杨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夜,脑子里都是这些浮光掠影。 这些回忆,是他黯淡生活唯一的光,他何尝不想这样的生活。 他忍了又忍,才把眼泪忍回去,“等你能卸下身上这些担子的时候,我陪你过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