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每天都想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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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影帝每天都想秀恩爱》作者：暄也【完结+番外】


    文案


    身为圈里公认的高岭之花，程越一向清冷淡漠，让人只可远观无法触及


    多次拿到影帝奖盃后，他更是常年处于半退圈状态，连公开行程都没有


    微博上近九千万粉丝的日常团建活动就是转发锦鲤，祈祷他能出现


    某日，程越两年多没更新过的微博，突然弹出一条最新转发


    原博名叫@宁乐语，只有三百多个粉丝，看认证似乎是个小演员


    程越发博的惊喜过后，粉丝们渐渐平静下来：怎么回事，我老公被盗号了？


    谁都没想到，这条本应被淹没在几十万条评论里的留言，竟然被程越多次回復了


    @程越：没盗号，我只是结婚了


    @程越：请注意你的措辞


    @程越：我是@宁乐语的老公


    程越工作室急忙出来作证，这条微博确实是程越本人亲手所发


    粉丝们顿时沸腾了，他们纷纷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宛如过年——


    看到了吗！我老公结婚啦！他才不是感情匮乏！


    从此，程越开始了每天秀恩爱的日常


    @程越：早上好，这是我老婆@宁乐语种的花[图片]


    @程越：中午好，这是我老婆@宁乐语买的水果[图片]


    @程越：晚上好，这是我老婆@宁乐语画的画[图片]


    慢慢地，粉丝们欢唿的方向从「程影帝又秀恩爱了！都给我嗑！」


    莫名变成了「程越！那是我老婆不许你拍她！大小姐，请您看看我吧！」


    忙着拍戏搞事业、挥剑斩恶龙的宁乐语傲娇地抬起下巴：哦？我到底是谁老婆？


    恼羞成怒的程越狠狠吻她：你只能是我的


    ——


    美艷坚韧女明星x温柔闷骚男影帝


    伪先婚后爱，真双向奔赴


    *无原形，没什么波折的小甜饼


    *非典型娱乐圈文，日常向内容较多


    *开心看文，快乐生活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时尚流行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乐语 ┃ 配角：程越 ┃ 其它：预收《诱捕温柔》了解一下~


    一句话简介：做老婆背后的男人


    立意：即使歷经磨难，也要笑对生活


    第1章


    难得遇到一个不用去上表演课、也无人打扰的悠闲时刻，宁乐语独自一人待在小公寓里，痛快地吃零食、熬夜看动漫，直把自己熬得双眼通红，睡了几个小时也没能缓解。


    我也太颓废了吧！宁乐语开心地想，忍不住希望程越以后多多出差，让她能拥有更多这种自由快乐的时光。


    点开一个新番发现零食都吃完了，宁乐语正纠结要不要出门再买点，却被突然找上门的经纪人易绯从家里拽了出来，匆忙赶去参加电影《今时月》的剧组聚会。


    看着不断催促自己的易绯，宁乐语有些不满，「怎么突然说要聚会啊？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易绯无语的看着她，「大小姐，剧组哪个人你不认识啊，还需要心理准备？男主角还是你老公呢。」


    宁乐语撇撇嘴，没敢说就是有程越在才麻烦。如果被程越发现了自己这几天又是熬夜又是不好好吃饭，肯定会不停念叨她。


    她眼睛转了转，假装不经意地打探消息，「程越这次去北京不是要忙一周么，这才四天他就回来了？」


    「不清楚，」易绯摇摇头，「他没和你说吗？」


    「呃，我手机不知道放哪儿了，可能没电关机了吧。」宁乐语心虚的说。她这几天忙着颓废，根本没空看手机。


    「到酒店就知道了。赶紧换衣服吧，这么久没和大家见面了，找件漂亮裙子穿好看点儿。」


    听到这话，宁乐语不乐意了，「我穿什么衣服不好看啊？」


    她故意挑了件设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随意挽起头髮，在着装不出错不失礼的同时，委婉地向易绯表达了对她竟然质疑自己美貌的不满。并赶在易绯发飙让她换衣服前，抓起包包抢先出了门。


    留下易绯在身后，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又怂又傲娇的背影。


    ——


    《今时月》是宁乐语两年前被赶鸭子上架临时接拍的一部电影。剧情简单，剧组人员构成也不复杂。


    除了出演男主角的程越，年纪轻轻就手握金雀国际电影节与奥都国际电影节双料影帝奖盃，坐拥近九千万微博粉丝，颜值、演技、人气无一短板，其他工作人员从导演、编剧，到场记、群演，都要么是刚从电影学院毕业、初次参与摄制工作的理论派，要么是在圈里混迹多年、观众只记角色不知演员的老戏骨。


    新老两代影视人无论是在拍摄手法，还是表演观念上，都产生了不少碰撞，直把没什么演戏经验的女主角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听哪边的安排，拍摄途中频频ng。好在出品人预算充足，剧组不差钱也不差时间，愿意陪着她慢慢研磨每一场戏。


    然而个人情绪的好坏，并不始终和金钱、时间挂钩，有时还会受到季节、温度，以及人的健忘程度等因素的影响。


    有时天气太热火气太大，导演吴卓凯还是会忍不住当着片场所有人的面痛骂女主角，问她之前拍过的几部戏的导演都是什么时候瞎了眼，才能让她用如此演技煳弄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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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不记得当初是自己百般耍赖邀请，并再三保证会耐心帮助她提升演技，才把对方拉来救场，出演女主角。


    宁乐语就是这个「倒霉」的女主角，拥有着无可挑剔的美貌，以及差强人意的演技，在娱乐圈浮沉了一年多却始终没什么水花。《今时月》剧组里和程越共享美貌担当称号，独占挨骂担当鰲头。


    当年电影终于杀青后，玻璃心和自尊心都已然稀碎的宁乐语连夜收拾行李逃离剧组。程越拦都拦不住，只能哭笑不得地让她先行回家。


    这次聚会，导演吴卓凯担心提前告知宁乐语的话，会被她找各种藉口推辞，特意在开始前两个小时才打电话给易绯，让她务必把女主角带来。


    临危受命的易绯原以为宁乐语一直住在程越购置的婚房里，上门跑空后才得知，程越去外地后她就独自搬去了小公寓。


    路上，易绯不断叮嘱宁乐语：「这么久没和大家见面了，等会儿记得挨个打招唿，知道吗？吴导通知的太晚，来不及化妆了，幸亏你底子好，简单涂个口红就能艷压一群小妖精。来来涂这个，倩倩特意让我把这个口红带给你，她说这个红……」


    一向只关注如何谈资源、签合同的易绯突然卡了壳，忘了化妆师兼小助理佟倩倩当时是怎么介绍的。


    她看了看手中膏体的颜色，迅速头脑风暴一番，回想着曾听说过的一些形容词，硬着头皮给宁乐语卖安利：「这个红……可红了，又显白又显气色，快抹上。」


    宁乐语接过口红，对着娇嫩的芭比粉一阵无语，怀疑易绯是不是拿错了。但现在也没得其他选择，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不是萤光的。


    怕辜负易绯的好意，更怕她再来来回回念叨八百来句，宁乐语只得拿起口红，在形状漂亮的薄唇上轻轻轻轻地擦过，并抿了抿嘴发出「叭叭」的声音，暗示易绯自己已经听从安排完成妆造了。


    她把口红放回易绯包里，好奇地问：「绯姐，怎么突然要聚会呀，难道是电影快上映了？」


    实在难掩心中的喜悦，易绯高兴地在座位上弹了两下，又被安全带牢牢拉了回去，说：「听吴导的意思，电影已经过审，定档消息也就这几天了。」


    宁乐语惊喜地看向她，忍不住欢唿了一声，「真的么？我马上就能在大银幕上被大家看到了？」


    易绯用力点头，「真的！具体情况你可以问问吴导，或者回家问程越。」


    易绯是真的开心。她签下宁乐语快两年了，《今时月》是她接手宁乐语后签的第一部 戏，也是这么长时间来的唯一一部。


    虽然公司对宁乐语採取的是散养态度，同意她先好好跟老师上课磨鍊演技，再出去拍戏，易绯没有什么kpi的压力，但对于易绯这种事业型女强人来说，拿不出成绩，就总觉得对不起拿到手的年薪，每次去公司都浑身不舒坦。


    现在好了，《今时月》就要上映了。凭藉着程越双料影帝的演技和不输流量爱豆的人气，以及吴卓凯「国师长子」的名头，这部戏的口碑和票房都不用担心。


    至于宁乐语，她可是女主角啊。而且经过半年多吴卓凯的疯狂咆哮和程越的耐心指导，她的演技虽算不上精妙，但也能做到不拖其他演员后腿。


    更何况她那么漂亮耀眼，但凡看过电影的，谁能忘得掉她？


    等电影上映后，宁乐语就有了代表作，自己也有了底气去帮她争取更多资源。让那些听说她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就明里暗里挤兑她的人看看，宁乐语和她，没有一个是不求上进的废物点心。


    宁乐语没有察觉到易绯心中的弯弯绕绕，她还沉浸在电影即将上映的喜悦中。


    在接拍《今时月》之前，宁乐语就已经在娱乐圈浮沉了一年多的时间。


    当时的她遇人不淑，签的公司也不靠谱，接到的都是些不入流小网剧中女四女五的角色。导演只需要她站在那里，做一个美丽的背景板，根本不在乎她演的怎么样。


    之后更是因为和公司起了冲突，被雪藏了一段时间，导致她完全没有能拿得出手、说得出口的角色与作品。


    可以说，《今时月》是第一部 给宁乐语机会，让她去揣摩角色、学习如何表演的影片。宁乐语和易绯一样，毫不怀疑这部电影将会是她重返娱乐圈、进入观众视线的强有力的助手。


    在那之后，她才有机会完成两年前未竟的事，去查清一些事实与真相。


    ——


    二人抵达酒店时，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小雨。


    宁乐语制止了易绯把车开去停车场的动作，示意直接停在酒店门廊处，便迳自下了车。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緻可爱的礼品盒，递给易绯，「你直接回家吧，兰兰还在等你陪她过生日呢，别让小姑娘等久了。记得替我和她说声生日快乐。」


    兰兰是易绯的女儿，刚上六年级的小姑娘是宁乐语的忠实颜粉，经常偷拿易绯的手机给她发彩虹屁。


    易绯没想到她竟然会记得兰兰的生日，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也不推辞，大方接过礼物，问宁乐语：「那你晚上怎么办？」


    「我随便蹭个车回家就好了，而且万一程越也在呢。」


    当然，不在的话就更好了，宁乐语暗想，她可捨不得这么早就结束快乐的独居生活。


    今晚只是剧组间的私人聚会，应该不会存在安全问题。易绯略加思索，嘱咐她几句不要喝酒后，便开车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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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人都未曾注意的地方，有个穿着灰青色外套的男人突然停下进入酒店的脚步，在看到不远处的宁乐语时大惊失色，转身朝着酒店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


    目送易绯离开后，宁乐语才转身走进酒店，头疼的想起刚才来的路上，易绯特意叮嘱她最近要多运动，尽快再瘦下去些，最好是瘦到拍《今时月》时的状态，以便在剧组即将展开的宣传活动中，能够贴合当时的人物形象。


    可是她这几天刚吃完几大包零食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个消息？宁乐语无语问苍天。垃圾食品带来的快乐还没来得及转化成脂肪，就已经开始成为她的心理负担了。


    都怪和程越重逢后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放在以前被雪藏接不到工作的时候，十块钱她都得省着花，哪里需要担心长胖、减肥的问题？


    宁乐语来到包间门口，边胡思乱想着，边推开了门。


    她觉得自己也没有胖很多，毕竟还在正常体重范围之内。而且今天特意挑了件能显瘦的黑色裙子，应该不会被人看出她比两年前稍微胖了那么一点点点……吧？


    大不了后面几天都不吃饭了，多饿一饿，把最近吃的零食消耗掉。反正程越还没回家，也没人知道她的三餐情况。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宁乐语忍不住表扬自己。


    然而这个办法，在她推开门的瞬间就被宣告了失败。


    将近九十平的小宴会厅里灯光明亮，大概是还没到真正吃饭的时间，餐桌旁只随意坐了三五人，其余十几个人都站在窗边，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身材颀长、极其英俊的年轻男人。


    许是注意到门被推开，男人微微侧过身，探究的眼神望向门口，试图确认进来的人是不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位，正巧与宁乐语的目光撞到了一处。


    程越回来了啊，宁乐语恍惚地想，只是几天没见，怎么觉得他更加好看了？


    宁乐语习惯了他平日里穿着休闲、温驯居家的模样，乍一见到身着正装、气质冷冽的程越，便忍不住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裁剪精良、面料挺括的西装将程越独有的淡漠疏离的气质衬托的越发出众，还有那宽肩细腰大长腿，无一不在宁乐语的审美点上疯狂撩拨。


    不愧是被称为娱乐圈高岭之花的男人啊。宁乐语吸了吸鼻子，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我可是女明星，我才不能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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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诱捕温柔》预收中，欢迎移步专栏查阅文案】


    ——


    好友【初柒77】的现言《麝香玫瑰》将于12月22日开文，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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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闻婕自出道，就被誉为娱乐圈的「纯欲天花板」，可惜走红后不久便渐渐隐退，


    直到她参加一档旅行真人秀才重回大众视线，还一度被评为「男人最想娶的女明星」。


    就在这时，闻婕突然微博自曝已婚，老公出轨，正在争夺女儿的抚养权，


    消息一出，瞬间引起网络一片譁然——


    女神居然，以这种方式跌落神坛。


    -


    gw娱乐总裁魏晞，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看似多情实则薄情，对他来说，女人的保鲜期只有一个月。


    直到，他在病房里看到面无血色，刚刚被医生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的闻婕，


    想到初见时，她一身红裙明艷张扬的样子，


    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


    将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


    -


    小剧场：


    魏晞懒散的靠在真皮沙发上，将香菸夹在指尖点燃后，才漫不经心的抬手询问：「闻小姐介意吗？」


    闻婕红唇微扬，笑意不达眼底：「若是我说介意，魏总会将烟掐断吗？」


    魏晞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正准备将烟掐断时，被她出言制止。


    只见她同样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送入口中，动作熟练的点燃后深吸一口，朝着他的方向吐出一排烟圈：「拿了根魏总的烟，魏总不介意吧？」


    透过裊裊白烟，魏晞看到她眼神迷离而诱惑，笑容妩媚又肆意。


    第2章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出现被程越帅到当众流鼻血这种丢人的情况，宁乐语心里松了一口气。


    刻意忽略掉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位，她镇定地向十几人小群体微笑点头致意，随后朝着餐桌旁的吴卓凯夫妻走去。


    「导演，不是说剧组聚会么，怎么这么多我没见过的人啊。」宁乐语回想着小群体众人的长相，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人脸识别功能出现了障碍。


    吴卓凯端起杯子，郁闷地说：「别提了，本来想着电影定档前咱们几个先聚一下，就让你云欣姐订了个小包间。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程越会出席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来的人就越来越多，只能临时换了个宴会厅。」


    戚云欣是剧组的制片人，也是吴卓凯的夫人，很是喜欢长相漂亮性格有趣的宁乐语，一见到她就立刻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戚云欣小声告诉宁乐语：「程越说他来应付那些人，让我们不用管。你肚子饿的话我们就先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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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想起最近的瘦身重任，苦着脸摇摇头，「没关系，我不饿。」


    吴卓凯递给她一个小杯子，「不饿就先喝点。那些人都是来找程越拉投资，或者想请他拍戏的，跟咱们没多大关系。」


    宁乐语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咂咂舌，「白酒啊，我还以为是白开水呢。」


    戚云欣这才注意到那竟然是个酒杯，急忙从宁乐语手里接过杯子放在一边，瞪了吴卓凯一眼。


    吴卓凯讪笑说：「拿错了，不是故意的。」


    宁乐语也摆摆手，「没事儿云欣姐，我酒量好着呢。」


    戚云欣不贊同的说：「那也不行。」她突然凑近宁乐语，「你最近和程越……是在备孕了吧？」


    「噗——咳咳咳，」宁乐语被她吓得一激灵，疯狂咳嗽起来，「怎么可能啊，程越这么说的？！」


    「没有，我瞎猜的，你看你怎么吓成这样。」戚云欣帮她拍拍背顺气，尽量委婉的说：「我瞧着你像是比以前圆润了些，就以为……不是也没什么，二人世界挺好的。」


    宁乐语被臊得脸颊通红，听到这话如遭雷击，颤着声问：「姐，我真的胖了这么多啊？」


    没等戚云欣回答，她腾地站了起来，不愿意直面可能会很惨澹的真相，「我去下洗手间，你就当我……怀了十包薯片吧。」


    宁乐语几乎是逃出包间，站在门外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忍不住对黑色是否真的显瘦产生了怀疑。


    ——


    洗手间内，宁乐语扑了些水在脸上，感觉稍稍降了温。准备离开时却和一个长发女子撞了个正着。对方似乎穿着细长高跟鞋，站立有些不稳，宁乐语急忙伸手扶住她。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没伤到你吧？」


    「没事，也怪我走路没注意。」女子抓着宁乐语的胳膊借力站好，抬头笑了笑，却在看清宁乐语时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立马松开手，后退两步站稳，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宁乐语一番，「哟，这不是程越新电影的女主角么，真巧。」


    宁乐语看着对方也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名字，「你是……？」


    对方脸色僵住，撩了撩头髮，咬牙切齿道：「你不记得我了？不会是和程越拍了个电影，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这嘲讽很是耳熟，宁乐语立刻想了起来，「石涵。」


    石涵是几年前和宁乐语同期出道的女演员，长相古典柔弱，总给人一种想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


    不同于宁乐语接到的那些女四女五的小角色，她初入行就接演了古装巨制电视剧的女配，剧播完直接从新人演员晋升了二线小花。


    宁乐语听到其他演员议论这件事时，也曾羡慕过对方能出演这么好的角色。但想想自己的演技水平，就慢慢释怀了。


    说起来，她和石涵的第一次接触，也是在一个卫生间附近。


    那时《今时月》电影原定的男女主角先后辞演，石涵接到消息后立刻致电吴卓凯，表示希望参演，却被吴卓凯打太极让她等消息。然而这消息等着等着，就变成了吴导钦定了一个小演员，叫什么宁乐语。


    石涵原本看不上这部剧情简单的文艺片，吴卓凯虽然是国师的儿子，这些年也跟着国师在片场学习，但他毕竟没有真正上手拍过戏，谁知道这部电影会拍成什么样？


    然而所有的顾虑，在听说程越接演了男主角后，都烟消云散了。


    试问娱乐圈的男男女女，哪个年纪大的不想和程越对对戏切磋一下，哪个年纪轻的不想和程越多接触接触——万一哪天运气好，能和他擦出点别的什么火花呢？


    这些年轻演员里，只有石涵直接把对程越的所有觊觎，都明晃晃地摆在了檯面上。


    气不过女主角被内定给别人，石涵在《今时月》剧组重新开机后，偷偷熘到片场，想看看这个宁乐语究竟有什么神通，能和程越饰演情侣。


    然而第一眼看到她时，石涵就知道，自己首先在外形上就没了胜算。


    石涵当然漂亮，能在娱乐圈生存的，有几个是长得不够漂亮的呢？


    然而，一向自负的石涵也不得不承认，宁乐语是时下圈里少有的明艷型美女，一瞥一笑皆是风情，就算在一众女星中，她依然漂亮得扎眼。再配上她超过一米七的优越身形……


    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从不离脚的七厘米以上高跟鞋，石涵的脸当即黑了下来。


    气急败坏的她趁着宁乐语单独去卫生间时堵住了人，警告她「别以为和程越拍了部戏就能和他攀上什么关系。就算你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凡事先想想自己配不配」。


    当时的宁乐语着急上厕所，耐心听完她的训斥后，简单应了声「哦」，就绕过她进了卫生间。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把石涵气得扭头就走，也忘了再多骂几句。


    那场景和当下莫名相似。即使宁乐语现在髮型有些松散，穿了件毫无设计感的裙子，看上去似乎连妆都没化，石涵还是觉得妆发齐全的自己输了。


    沮丧的她并没有因为宁乐语记起了自己而感到高兴，面对着宁乐语惯常的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她又陷入了两年前的困境，突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于是她冷哼一声，扔下一句「你记得就好」，便昂首挺胸走进了隔间。留下宁乐语在身后，满头问号地看着她的胜利者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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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宁乐语回到包间时，剧组的几位主创已经到齐，在拿着点餐平板研究菜品，而程越仍被围在人群里没能脱身。


    她和刚到的几位打过招唿，坐回戚云欣身边，不高兴地向她抱怨，「这些人是除了程越就找不到其他演员了么？都在这儿说半天了，饭都不让吃。」


    戚云欣安慰她：「程越这几年不接戏也不公开露面，差不多是半退圈状态了。前几天是受到了秦老前辈的邀请，推脱不过才去的北京。但哪能人人都有秦老这么大面子，能叫得动他？所以这些人一听说程越今晚会出席，就赶紧跑了过来。」


    说着，戚云欣伸手指了指，「看到程越旁边那个没有？他直接拿了七个剧本让程越挑，这是不请到程越不罢休啊。」


    吴卓凯接着说：「这还只是接到消息的，那些不知道程越今天在这儿的都还没来呢，不然咱们也别吃饭了，直接把地方让给他们谈事情得了。一晚上了程越基本没怎么开口说话，也难为他们还能一直叨叨个没完。不过程越的经纪人今天怎么没跟着啊？他要是在，哪用得着程越去听这些废话。」


    宁乐语也不知道一向尽职尽责的齐小林去了哪里。她撇撇嘴，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沉重，故意说：「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多人找我演戏啊。」


    戚云欣果然被她逗乐了，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变了脸色。她皱眉抓住了宁乐语的手，凑过去小声说：「乐语，我姨妈好像来了。等会儿我侧个身，你帮我看看衣服有没有脏。」


    宁乐语向后坐了坐，悄悄看了眼戚云欣身后。她今天穿了件浅色套装，一小块污渍在裤子上格外显眼。而且戚云欣一向有痛经的毛病，每次姨妈第一第二天都很难熬，所以才能在感到不舒服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宁乐语想了想，便假装突发头疼，请戚云欣送自己回家。戚云欣立刻会意，起身和剧组众人告别。趁着她站起来时，宁乐语急忙把包包放在她身后挡着，两个人在吴卓凯迷茫的眼神中慢慢离席。


    出门前，宁乐语不舍地回头看了看程越，他虽然还在一派淡然地听周围人讲话，但原本平整的领口已经被扯开了些，暴露了他的些许不耐烦。


    注意到宁乐语又要出门的动作，程越神情疑惑，下意识想向她走去。宁乐语朝他摆摆手，示意不要管她，便扶着戚云欣走了出去。


    今天还没和程越说上话呢，宁乐语有些遗憾地想。


    ——


    把戚云欣送到家后，宁乐语又帮她准备好热水和布洛芬，陪着聊了会儿天，才放心地准备离开。


    戚云欣忙叫来刚才送她们回来、还没来得及折返去接吴卓凯的司机，嘱咐他务必把宁乐语安全送到家。至于吴导演要怎么回来，那就无所谓了。


    宁乐语推辞不过，只能接受戚云欣的好意，约定了过几天来家里找她玩儿，便坐上了车。


    折腾了这么一圈，她到家时已是深夜。


    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宁乐语突然被人拉住胳膊，禁锢在怀里，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


    程越温热的鼻息拂过她耳边，声音里藏着一丝喜悦，「我以为你会去公寓那边。」


    宁乐语反手环住他，满足的在程越头上蹭了蹭，「你回来了，我当然要回家住呀。」


    这个语气很到位，让人完全听不出她是担心阿姨向程越告状，说她没人管着就只吃零食不吃饭，才搬到公寓住的。宁乐语再次表扬自己。


    程越果然很满意这个回答，嘴唇凑到她唇边，一下一下轻轻啄着。


    想起包间里的场景，他假装不满地问：「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唿？」程越双手悄悄探向她的后背，「身体不舒服么？」


    「我没事，是云欣姐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回家。」他身上的酒气有些熏人，宁乐语不自觉向后仰了仰身子，「刚才是怕打扰你们谈事情。」


    察觉到她的牴触，程越停下了动作。似乎是因为今夜喝醉了酒，他垂下的脖颈暴露出几分无助，像是一只被心爱的主人嫌弃的小动物，低声说：「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想我。」


    这句话犹如一根导火索，轰的一声点燃了宁乐语所有理智，她急切地偏过头，寻找到程越的嘴唇，不得章法地用力吻了上去，用实际行动向程越表达自己的心意。


    程越接受了她的讨好，俯身抱起她疾步向卧室走去。良久，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嘆息。


    一刻也不捨得和你分开。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每一次唿吸都是在想你。


    第3章


    翌日清早，从睡梦中惊醒的宁乐语忍着酸痛起床，洗漱完发现程越也已经醒了，便给他沖了杯蜂蜜水，缓解宿醉后的头痛。


    程越接过杯子放在一旁，把宁乐语拉进自己怀里重新躺回床上，缓缓帮她按摩着腰部，声音中带着晨起的沙哑，「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绯姐说要带我去参加一个慈善活动，我得提前准备一下。」宁乐语按住程越逐渐变得不老实的手，不满地抱怨：「你不是从来不喝酒么，怎么昨天醉成这样？」


    不然怎么会不顾她的哭求，一直……宁乐语愤愤地想。


    程越低低笑了两声，「是我的错，不该累到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喝酒伤身知不知道？」宁乐语才不愿承认自己体力不行，戳了戳程越硬邦邦的手臂，「生病的话不还得麻烦我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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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以后保证滴酒不沾，」程越向她承诺，「毕竟我们不需要酒后才能……」


    「哎呀快闭嘴，怎么大清早的就开始想这些。」宁乐语伸手捂住他的嘴，随后找了个舒服位置靠在他身上，不停指挥着多按按这里，不要碰那里。


    「酒劲儿太大，还没醒。」程越睁着眼说瞎话，趁她安逸的像猫咪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时，突然开口问：「为什么之前我一离开家，你就搬了出去？」


    宁乐语一时没有防备，脱口而出，「你不在家，这房子太空旷了，我不喜欢。」


    听到程越的笑声，宁乐语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他套路出了真实想法。


    她恼羞成怒地转过身把脸埋在程越胸前，企图通过闷死自己来躲避尴尬，「笑什么笑，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这样闷着你会不舒服的，快起来。」程越拍拍她的后背，知道一向傲娇的宁乐语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憋着笑毫不走心的安慰她。


    「真的是骗你的！」宁乐语抬起头，红着脸兇巴巴的再次强调。


    「好好，我知道了。」程越看着她羞红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乐语，我们公开好不好？」


    这话问的太突然，宁乐语吃了一惊，「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很早之前就想公开了，昨天看到你和卓凯他们坐在一起时，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程越直直地看着宁乐语，说：「我也想像他们一样，能在别人面前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给你夹菜，听你骂我不许喝酒，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


    而且，等电影宣传期开始后，天享影视那些人势必会注意到你，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继续打压你，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不敢动你的理由。程越默默地想，却没有说出来。


    「你愿意么？不愿意的话，就再骗骗我吧。」


    谁知宁乐语没有多加思索，直接点点头，「那就公开吧。」


    程越没想到她竟然会同意，一时呆了呆。


    宁乐语趁机熘出他的怀抱，狡黠的笑了笑：「正好我也想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程越还沉浸在惊喜中，冷不防又被她甜到，忍不住想把她抓回来，一整天都不让她下床。


    似乎感应到一丝危险，宁乐语迅速跳下床向外走去，「我去挑衣服啦，你不要来打扰我。」她回头看着程越，扒在门框上小声说：「刚才那句没有骗你。」


    ——


    公司化妆间里，宁乐语乖乖坐在镜子前，任由佟倩倩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慈善活动为什么还要化妆啊，我还以为给小朋友们送礼物、陪他们做游戏就好了，又不是去比美。」


    「乐语姐，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艺人不管出席什么活动都是要进行妆造的。那些所谓的素颜，都是经过几个小时辛辛苦苦化出来的裸妆效果。」


    佟倩倩拿着眼影刷在她眼皮上轻轻扫过，看着面前皮肤透亮，即使不施粉黛也仍旧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宁乐语，「放心吧，我给你选的都是很日常的颜色，不会突兀的。」


    「那就好，谢谢倩倩。」不然顶着一脸大浓妆去见小朋友……宁乐语身子抖了抖，把那画面赶出脑海。


    宁乐语从镜子里对佟倩倩笑了笑，直接击中了佟倩倩的心。她夸张地说：「姐你还是别看我了，不然我总是心跳加速，万一手抖了怎么办？」


    「手抖了我就开除你，」易绯终于打完电话回来，皱着眉催促，「赶紧好好化，别耽误时间迟到了，那个福利院离得比较远，开过去要挺久。」


    佟倩倩急忙不再说话加快了速度，宁乐语从镜子中对她眨眨眼，以示安慰。


    易绯拉了把椅子坐到宁乐语身边，问：「确定了？真打算和程影帝公开？」


    「确定啦，你都问了好几遍了。」


    「行，那我去和齐小林通个气，看看到时候的公关怎么安排。」易绯点点头，出门继续打电话了。


    宁乐语看着手速几乎要飞起来的佟倩倩，忍不住安慰她，「也不用太着急，我们出来得早，不会迟到的。」


    正说着话，突然收到一条微信语音，宁乐语直接点开消息，吴卓凯的大嗓门顿时从手机里冒了出来。


    「乐语啊，有件事忘了和你说。昨天晚上有个服务员小姑娘看到程越太激动了，不小心手抖，把分酒壶里的酒都洒他身上了。程越这些年可是谨遵你的吩咐，从来不喝酒的啊，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他身上的酒气和他生气，那真不是他喝的……」


    吴卓凯的声音还在不停迴荡，宁乐语却已经变了脸色。她匆忙回头对着易绯喊：「绯姐回来别商量了！程越竟然装醉骗我，我不和他公开了——」


    ——


    即将抵达儿童福利院时，易绯还在不停教育宁乐语。


    「夫妻间开个玩笑，逗逗你怎么了？这叫情趣知道吗，你怎么还真生气了？」


    宁乐语撇撇嘴，没脸说程越具体是怎么逗她的，只能独自生闷气。


    再回想起昨晚以为程越喝醉了于是格外主动的自己，宁乐语更是觉得脸热，只能硬生生转移话题，问易绯怎么突然帮她接到了这个活动。


    毕竟《今时月》杀青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都处于学习期，定时去上表演课，期望演技方面能有所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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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绯正了正神色，说：「这还是程影帝提醒我的。马上电影就要定档上映，你也该慢慢出现在观众视线里了。正好今天有个活动，就带你出来见见世面。最近我再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剧本，各种工作都要开始提上日程了。总不能一直只跟着老师学习，不去拍戏实践。」


    宁乐语之前独自闯荡演艺圈时，接到公司通知给她排了戏她才能去片场，剩下时间都必须待在公司或者宿舍里等着，没有任何其他活动安排，更别说给她独自配备的经纪人、化妆师、司机这些了。


    今天易绯带她来，也是想让她开始习惯艺人的日程安排都是什么样的。


    宁乐语乖乖点头，把易绯嘱咐她的几个要点都记了下来，确保等会儿不会出错。


    「对了，程影帝昨天没去剧组聚会吗？」易绯突然问。


    「去了呀，怎么了？」


    易绯摸摸下巴，「那就奇怪了。昨天九点多的时候程影帝给我打电话，提起让你多出来参加活动的事，我才临时找到了今天这个。对了，他还说遇到了一些其他公司的高层，听他们谈起几个剧本还挺适合你的，让我有空对接一下，看能不能谈下来。我还以为他从北京回来后，就一直在公司忙呢。」


    宁乐语想起昨天晚上虽然不耐烦，却还是一直坚持倾听的程越，意识到原来他是想判断一下这些人手里，有没有适合她的项目。


    那这次就先原谅他吧，宁乐语心软地想，手下却动作不停，麻利地解锁手机，给程越发微信。


    -你昨天明明就没有喝酒，还装醉，你这个骗子！[揍你.jpg]


    程越迅速回復，看起来认错态度还算诚恳。


    -是我不好，下不为例。


    -我只是太想你了。


    哼，男人，真会花言巧语。宁乐语收起手机，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乐什么呢？」易绯刚一回头，就看到宁乐语神采飞扬的笑脸，「马上就下车了，倩倩你再给她整理一下髮型和衣服，这可是乐语重新签约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亮相，而且等会儿还有媒体跟拍，要注意好形象。」


    宁乐语美滋滋地点点头，「放心吧绯姐，从今天开始，我的事业重新起航！」


    ——


    保姆车在福利院门前缓缓停下，宁乐语跟在易绯身后，和相关领导见了面打个招唿后，就去了艺人等候区。


    易绯领着她，小声给她介绍着今天会出席的人，「这个活动没有大咖在这儿，都是些三四线小明星小演员，你不用紧张。」


    她不说还好，听完这话的宁乐语心里突然有些小忐忑，「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粉丝吧。那像我这样的，算十八线还是不及格啊？」


    易绯白了她一眼，「能不能有点信心？先定个小目标，电影上映后沖二线，怎么样？」


    对哦，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一部待播作品，等着和观众见面了。


    宁乐语深深唿出一口气，把两年前那个空有一张脸的花瓶小演员抛到脑后，在温暖的阳光中站直了身体，等待着入圈这么久以来，第一场活动的开始。


    「哦，把那个忘了。」易绯示意她朝左侧看去，「今天最大的咖应该就是他了，天享影视的周海山，最近刚播完的一部偶像剧，他在里面演痴情男二，现在热度正高呢。」


    宁乐语随着她的动作看去，不远处长相清秀的周海山正微微蹲下身，笑眯眯地拿出一袋棒棒糖递给小朋友。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暖可靠的大哥哥。


    「长得不错，也有演技，看起来性格也可以，以后估计能大火。「易绯评价道。


    「或许吧。」宁乐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里清楚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外表有多光鲜，内里就有多骯脏。


    突然觉得有点冷，如果程越在就好了，宁乐语心想。


    第4章


    宁乐语对哄小朋友很有经验。在繁杂的致辞仪式和拍照流程终于结束后，她就招唿着易绯和佟倩倩，一起把来之前特意买的小礼物拿了出来。


    各式各样的洋娃娃、玩具枪、小积木和机器人堆在一起，旁边还放着一些童话书和经典名着，也不按照性别年龄来给孩子们发礼物，而是鼓励他们上前挑选自己喜欢的。


    有的小朋友选完书和玩具后扭头就跑，也有个别胆子大的，抱着挑好的玩具走到宁乐语跟前，问她能不能再拿一个。


    「现在还不可以哦，」宁乐语弯下腰，笑眯眯地说：「先等大家都挑完，如果没被挑选的里面有你喜欢的话，就可以拿回去。」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等吗？」


    「当然可以啦。」宁乐语把易绯特意给她准备的可携式小马扎撑开，让小朋友坐在树荫里，自己站在一旁陪他聊天。


    小朋友仰头看她：「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你也是明星吗？我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吗？」


    「我不是明星哦，是个小演员。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看到我演的电影啦。」宁乐语问他：「你喜欢看电影吗？」


    「我不知道，」小朋友摇摇头，「我好像没看过电影，在哪个台能看到你的电影呀？」


    宁乐语忍俊不禁地摸摸他的头，「电视上暂时看不到呢。等电影上映后，我带你去电影院看，怎么样？」


    「那姐姐你能不能也带上张子琪呀？我们都没去过电影院，我想让她也看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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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琪是你的好朋友么？到时候我带大家一起去，好不好？」


    「好耶，谢谢姐姐！」小朋友欢唿一声，站起身跑去找他的好朋友。


    宁乐语看着他充满活力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明快了起来。


    带来的礼物已经被孩子们挑的差不多了，她招唿着佟倩倩，准备一起把剩下的玩具和书籍收拾一下，待会儿拿去儿童活动室。


    为了避免有太多成年人在旁边看着，小朋友们会不好意思过来，宁乐语提前就把易绯和佟倩倩赶到了树荫后面休息。


    在一旁歇的无聊的佟倩倩看到宁乐语终于唿唤她，急忙站起身，然而还没等她去到宁乐语跟前，就被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这么久没见了，乐语，你还是那么漂亮。」


    佟倩倩认出这人就是易绯刚才介绍的那个偶像剧男二，周海山。看他像是和宁乐语相熟的样子，便停下了脚步，怕影响他们谈话。谁知宁乐语就像没听到一样，仍自顾自整理着东西。


    那人又开口说：「你不想知道你解约后，公司都在你们宿舍里发现了什么吗？」


    宁乐语这才回过头来，示意佟倩倩先回去，站直了身子看着周海山，问：「有事么？」


    周海山咧开嘴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听说你接到了吴卓凯的电影，恭喜啊，攀上了大导的儿子。不过你一定很辛苦吧，毕竟你演技一直就那样，要不是长了这张脸，估计连路人甲都演不了。」


    他歪了歪头，直勾勾地盯着宁乐语，「吴卓凯的第一部 戏，要求一定很高，更何况还要和程影帝对戏，你肯定没少被他们骂吧？不过你演的烂也没关系，本来也没人会冲着你去看电影。对了，如果你觉得丢人的话，可以求求我，我替你包几个场拉几条横幅，帮你造造势。」


    他说完便夸张地后退一步，似乎是等着欣赏宁乐语发火的模样。


    可惜宁乐语始终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淡淡地问：「替我包场？你的富婆姐姐又给你发零花钱了么？」


    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周海山脸黑了黑，忍住怒气说：「我现在已经火了，微博有八百万粉丝！你别以为我什么事都要靠她！」


    看他这副独立男性的架势，宁乐语不禁觉得好笑，「看来她终于把你捧出来了，也算没浪费给你砸的这么多钱和资源。」


    周海山恼羞成怒，脸上再也维持不住笑意，「别以为攀上了吴卓凯你就能红了，这么久了他不就只给了你一部电影？还不如靠你那张脸想办法往程越身边凑，毕竟他手指头里随便漏点资源，都够你吃几年了。可惜他见过的美女多了，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听他提起程越，宁乐语顿时变了脸色，「这么说你的富婆姐姐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才能看得上你。」


    「你！」周海山想起过来之前，经纪人对他的嘱託，强忍住怒意，皮笑肉不笑看着她，「好心提醒你一句，吴卓凯可是有老婆的人，不会帮你太多。要想继续在娱乐圈混下去，就必须学会闭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懂吗？」


    「是么？不如你帮我回忆下，三年前都发生了什么不该说的事？」


    周海山正准备开口，易绯突然从后面走来，问宁乐语怎么还没收拾好。


    他显然知道易绯是谁，趁着易绯没注意，咬牙切齿地警告宁乐语，「当年我能让公司雪藏你，现在依然可以，你信不信？」


    宁乐语挑了挑眉，「如果我不信呢？」


    周海山却不再回復她，深唿吸调整情绪后，转身主动向易绯伸出手：「绯姐好，我是周海山，您去年在天享谈合同的时候，咱们还见过。」


    易绯随意和他握了握手，商业互捧说：「我记得你，天享这些个新人演员里，现在就数你势头最好。」


    周海山爽朗地笑了笑，欣然接受易绯的恭维，他看了看四周，状似不经意地问：「刚才是安排了人在旁边拍照吗？我都没看到你们，还以为就乐语自己在这儿呢。」


    「没有，这有什么可拍的。就是乐语担心人太多了小孩都不敢过来，才让我们提前躲了起来。」


    「还是乐语细心周到，她以前还在我们公司的时候，就很会照顾人。」周海山故意说得暧昧，留心着宁乐语的反应。


    可惜易绯上前一步，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你不说我都忘了，乐语是在天享待过一段时间。不过这几年也没见她和前同事有过什么联繫，估计当时也都不怎么熟吧。」


    周海山脸色僵了僵，看了眼时间，抱歉地对易绯说：「我等下还有点事，先失陪了，下次一定和您好好聊。」说完也不等易绯反应，便匆匆走了。


    易绯看着他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问宁乐语：「他为什么来找你，之前你们很熟吗？」


    宁乐语摇摇头，「不熟，可能是想替什么人来打探消息吧。」


    「你之前在天享，有什么关系好的艺人吗？虽然现在签了别的公司，偶尔联繫一下聚聚餐还是可以的。」


    「就一个关系好的，联繫早就断了。」


    易绯意识到这可能是和宁乐语以及她前公司的恩怨有关，识趣的没再问下去。三人收拾好剩余物品，便一同去找福利院的负责人，商量后续的捐赠问题。


    从福利院返回的路上，宁乐语一直提不起兴致，不知道是在想周海山提起的前公司在宿舍找到的东西，还是在思念易绯说起的昔日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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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某个商圈时，她突然说想下车逛逛，并拒绝了佟倩倩二人的陪同。下车前，她回头看着易绯，认真地说：「姐，最近麻烦你多帮我看看有没有我能接的戏和活动，我得抓紧时间了。」


    易绯点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


    ——


    宁乐语在商场买了些适合幼儿的衣服鞋帽，提着大包小包打车去了一个位于省人民医院附近的普通小区。


    门开后，宁乐语把包装袋递给住家阿姨，弯腰熟练地抱起一个跌跌撞撞跑向她的小女孩，把头在小姑娘身上蹭了蹭，问：「宝宝有没有想我呀？」


    小女孩大概两三岁的样子，长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她双手捧着宁乐语的脸使劲亲了一口，奶声奶气的控诉她：「我都好久没见到你啦！」


    宁乐语任凭她捏着自己的脸，向她道歉，「我以后一定常常回来，好不好？」


    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那我原谅你了。」


    住家阿姨收拾好东西，怕累到宁乐语，要来接过小女孩抱住，宁乐语示意不用，抱着她在小客厅里来回踱步，听她口齿不清的讲自己最近去了幼儿园，认识了其他小朋友，姥姥给她买了新裙子等等等等，像是想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新奇事情都让宁乐语也参与进来。


    宁乐语急忙邀功，说自己也给她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小姑娘顿时高兴起来，牵着宁乐语的手要带她回房间试衣服。还没一件件都试完，出门跳广场舞的姥姥回了家，宁乐语陪着祖孙二人吃过饭，才不舍地离开。


    等车的时候，宁乐语看着小区里一盏盏灯光，回想着小姑娘快乐的笑声，忍不住再次提醒自己，我得抓紧时间了。


    ——


    宁乐语到家时，程越还没睡，正斜倚在沙发上看剧本。宁乐语凑到他跟前，把头轻轻枕在他手臂上。


    程越一手拿着剧本，一手递给她一杯温牛奶，好笑地问：「今天在福利院陪小朋友玩儿什么了，这么累？」


    宁乐语接过牛奶，挠了挠程越的手心，「我刚才去看朗佳了，她埋怨我好久不去看她，说都快记不清我长什么样子了。我就突然想起来，我和怡梦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眨了眨疲惫的眼睛，「在梦里的时候。」


    第5章


    或许是因为睡前和程越说了太多关于叶怡梦的事，宁乐语这天晚上又梦到了她。


    梦醒后，宁乐语仰面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叶怡梦的殷切嘱咐。


    「千万不能让朗佳吃太多零食，不能总是惯着她，知道吗？」


    「千万不能让程越以为自己把你拿捏了，不能总是顺着他，知道吗？」


    「赶紧支棱起来，向着我们拿影后的目标去努力，知道吗？！」


    梦里，插不上话的宁乐语只能乖乖点头，告诉她朗佳很乖程越很好，这些都不用操心。至于拿影后……不然等朗佳长大以后，看她是否喜欢拍戏，有没有机会实现妈妈和姨姨的伟大梦想？


    梦境中的叶怡梦完全没有了最后那段时间的虚弱，恨铁不成钢地晃着宁乐语的肩膀，大喊你现在都有了专属经纪人，还有程越这样的老公，简直就是拥有了两个行走的影视圈资源库，为什么还没有以前敢想敢沖！而且我的乖宝才三岁，等她拿影后还要再等几十年，你这是让我没办法安心投胎啊！


    宁乐语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一激灵，硬生生被吓醒了。


    她想起三年前那段穷困潦倒的日子，每天除了要操心怎么用有限的存款给怀孕的叶怡梦补充营养，还要想办法再去多找几个兼职，用来支付下个月的房租。


    那时的她为了逗叶怡梦开心，故意夸下海口，说等以后拍了大导的电影拿了影后，有了知名度和高片酬，就开高价请娱乐圈里最抢手的月嫂来照顾叶怡梦，助她尽快恢復身形，重返片场。


    叶怡梦听到后连连点头，贴心地表示月嫂最多请三个月就行了，剩下的钱拿来给孩子买奶粉，和配得上宁乐语影后身份的漂亮衣服。之后她要亲自带宝宝，等过几年大家一起去参加大型亲子综艺节目《妈妈姨姨哪儿也不去》。


    从那以后，叶怡梦似乎把宁乐语的玩笑话当了真，隔三差五就提醒她不要忘了心中的影后梦，安慰她现在经受的苦累都是在为以后的表演积攒经验和力量，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


    宁乐语心里清楚，好好拍戏、拿奖盃其实是叶怡梦初入圈时的梦想和动力，现在被拿来塞给自己，完全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在这看不到希望的生活里，努力撑下去的目标和理由。


    慢慢地，宁乐语也对这句玩笑话认真了起来，有时在便利店值夜班休息的间隙，也会偷偷思索着这个二人共同的梦想，会不会真的有实现的一天。


    后来，宁乐语咬牙坚持了下来，终于熬过了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叶怡梦却终究还是没能好起来。从那以后，她便把这个梦想压在了心底，再也不曾拿出来过。


    想到这些，宁乐语忍不住嘆了口气，觉得以前的她们实在傻得可爱，明明连电影剧组的片场都没去过，就敢大言不惭地宣告自己以后将举起影后奖盃。


    身旁的程越察觉到她的动静，睡意朦胧的伸手揽住她，轻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宁乐语脱口而出，「在想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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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


    宁乐语硬着头皮，「我这个影后。」


    程越在被子里闷闷地笑，「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宁乐语不愿意告诉他曾经的心酸往事，只说：「怡梦昨天给我託梦了，说她会保佑我多接戏，让我早日实现当初答应她的影后梦想。」


    程越抬起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梦想？」他微微思索，便毫不犹豫地说：「不能全指望她，我帮你。」


    宁乐语吃了一惊，「怎么帮，难道你要给我买奖？给《今时月》买奖也太便宜吴导了吧？而且我在里面虽然演技及格了，但还远远不够……」


    「瞎说什么呢，就算我给你买奖，你愿意接受么？」程越哭笑不得地打断她。


    「我才不要。」 宁乐语不满地说。


    「虽然以你现在的能力，确实还不够格。但这几年多接戏磨练演技，我再帮你留心有没有适合你的剧本，十年之内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不要你管，我如果想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绯姐会帮我选剧本的。」宁乐语扬起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小天鹅，「我才不想听到别人说，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沾了你的光。」


    程越把她揽进怀里，「那你想沾谁的光？」


    「我自己就是光。」宁乐语理直气壮地说：「更何况，我不是已经拿下影帝了么，这都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吧？」


    「当然算，」程越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阵发痒，「你明知道，早就被你拿得死死的了。」


    他的手指轻柔缓慢的在宁乐语肩头打着圈儿，空气在二人的对视中逐渐变得甜腻起来。


    宁乐语盯着程越微微翘起的唇角，忍不住抬起头想要凑上前去，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动作。


    程越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卖力地边振动边响铃，被他毫不犹豫的反手摁掉，示意宁乐语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


    宁乐语平復了一下心情，闭上眼凑到程越唇边，二人在晨光中专心接吻。


    谁知那电话被挂断后，对面的人又坚持不懈地打了过来，还没酝酿起来的旖旎气氛再次被打破，原本轻柔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宁乐语不高兴地转过身，背对着程越，「不亲了，你快接电话。」


    程越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吴卓凯的名字，回头安抚地亲了亲宁乐语的头髮，说：「是卓凯的电话，应该没什么大事，不接也没关系。」


    「哎呀你快接嘛，这样一直响着好吵。」


    程越无奈地接起电话，对面是吴卓凯喜气洋洋的声音，「看微博了吗？电影官宣了，你待会儿记得去转发一下哈。」


    「定档消息下来了？」


    「还没，不过提前预热一下嘛，负责运营的同事发了你和乐语的剪影合照，咱也来搞个氛围感。不和你说了，你赶快去转发微博啊，我再打电话通知一下乐语。」


    程越显然对吴卓凯的来电扰乱了二人世界很是不满，面不改色地嘲讽道：「不用特意通知了。你这个嗓门，她就是在客厅也已经听到了。」


    偏偏对面的吴导压根儿没听出来程越的情绪波动，还在乐呵呵的，「也是，你们夫妻俩哪用得着我打两个电话。那就这样了啊，你们赶紧去转发微博宣传一下。这可是你和乐语第一次合作的影片，不得比我还上心吗？」


    「知道了，挂了。」


    程越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瞬间转换了情绪。他委屈地看着宁乐语，「还能继续么？」


    「不能了，」宁乐语麻利地解锁手机点开大眼仔图标，心思已经无法专注在程越身上，冷酷地说：「我要去转发微博。」


    「那等转发完呢？」程越不死心地问。


    宁乐语冷酷到底，无情地说：「转发完我就要出门了，今天要去上表演课。」


    「那好吧，等下我送你去。」


    ——


    程越把宁乐语送到电影学院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独自坐在车里，翻找着手机上许久未用的微博客户端，耐心地等待着软体更新完毕，在搜索框里输入宁乐语的名字，愉快地点了个关注，转发了她的最新微博，随后才向着公司方向驶去。


    三秒后，收到特别关註上线提醒的粉丝们眼尖地发现，程越常年空着的关注列表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只有三百多粉丝的小演员。


    还有那条人人都知道是为了宣传新电影而进行转发，却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对劲的微博。


    @程越：[心]//@宁乐语：第一次和各位前辈老师合作的电影，终于要和大家见面啦，敬请期待哦[心][兔子]//@电影今时月：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月光下的悲欢离合，在流转了数千年后，即将再次与您相见。《今时月》定档在即，敬请期待[抱拳][图片]


    ——


    同一时间，天享影视公司总裁办公室里，常冬青将一沓照片用力摔在一个穿着灰青色外套男人的身上，按捺不住脾气地咆哮：「宁乐语是哪天去参加这个聚会的？啊？为什么你今天才来告诉我？！」


    那男人显然是《今时月》剧组聚会那天，曾在酒店门口看到宁乐语便落荒而逃的那个人。他在常冬青的训斥下瑟缩着肩膀站在原地，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去捡起那些偷拍来的，宁乐语这几日出席聚会和参加慈善活动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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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让你们带人去找她们两个，你们找不到人，说两个丫头片子估计是害怕跑掉了，还保证说她们肯定不敢在娱乐圈继续待着，结果现在呢？宁乐语都他妈跟着程越和吴卓凯演上电影了！再过几天是不是能看到叶怡梦主持电影节啊？！」


    常冬青喘了几口气，转身指着窗边的人继续吼：「还有你，得到消息后为什么不抓紧时间通知我？竟然自己跑去见宁乐语，还想再觍着脸去追她啊？别以为演了个偶像剧火了，就能一步登天了。宁乐语以前看不上你，难道现在就能把你放眼里了？」


    随着他手指着的方向，原本坐在落地窗边悠闲地看着高层楼下风景的周海山，突然沉下了脸。


    第6章


    周海山面色阴沉地看着常冬青，「我去找宁乐语，只是为了警告她不要乱说话，难道你希望她把公司这些年做的事都抖露出来？」


    常冬青坐回办公椅内，翘起腿轻蔑地笑了笑，「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到底是担心她乱说话会影响公司，还是害怕会影响你在金主面前的形象，你敢说吗？」


    心里的算计被人直接说了出来，周海山攥紧了拳头，往日常常挂着爽朗笑意的脸上，此刻正微微扭曲着，「说话别这么难听，我和可妙现在是有感情的。」


    「感情？」常冬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出脸出身子，胡可妙出钱出资源的事，什么时候还开始谈起感情了？听哥一句劝，趁着你这张脸现在还能迷住胡可妙，想办法再多找她拉点投资要点资源，这样等她看上了其他更年轻好看的，最起码你在公司还能待得下去。」


    周海山冷笑，「我替公司要的资源还不够多？你们就等着胡可妙把我踢开之后，抓紧时间再送个更年轻好看的过去吧？」


    常冬青靠在椅背上，一副不屑和他争论的样子，「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伺候好胡可妙才是你应该做的，宁乐语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我要是出了事，公司高层都会想办法保我。你呢？你觉得到时候胡可妙还愿意搭理你吗？」


    周海山：「可是宁乐语……」


    「行了，」常冬青不耐烦地摆摆手，「她要是和别人拍的电影，直接把片子压下去不让上映也不是难事。但现在跟她合作的是程越！谁他妈还敢碰？这件事你不许插手，过段时间我来想办法。滚出去吧。」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周海山被旁边的男人拽住了衣角，沖他摇了摇头，周海山只能强压下胸中的怒意，跟在他身后不甘心地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常冬青再次叫住他们，冷声说：「周放，你再去查查叶怡梦现在在哪儿，这种突发情况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穿着灰青色外套的男人连连点头，急忙拉着周海山一同出去。


    办公室里，常冬青「啪」的一声把打火机扔在桌面上，想起周海山和胡可妙之间的「感情」，冷笑一声。


    办公室门外，周放拉着周海山一直走到楼梯间才停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重重把他按在墙上，压低了声音质问：「我不是说了不能去找宁乐语？常总知道后肯定会处理好她，你着什么急？！」


    周海山焦躁地看着他，「哥，常冬青只会想办法让宁乐语不敢说当年在公司撞到潜规则的事，你觉得他会在乎我吗？万一宁乐语把我的那些事说出去，胡可妙还会愿意捧我？到时候咱们还哪来的钱开豪车住别墅，难道你还想回去住出租屋吗哥？」


    周放松开他，急躁地揉了把头髮，「可是常总现在已经知道了啊，不然你再去求求他？常总是大老闆，他能让宁乐语不敢乱说话，肯定也有办法保住你。」


    「没有人能帮我，你还不明白吗？听常冬青的意思，公司已经准备放弃我了，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推我出来挡枪！我只能自己救自己。」


    周海山想了想，下定决心，「等宁乐语那电影快上映的时候，你找几个营销号，就说宁乐语之前疯狂追求我，还想插足我的感情，都被我拒绝了。反正现在粉丝都知道我有个多年女友，这种料还能替我立专一人设。我就不信搞不臭她。」


    「可是常总不是说那个电影有程越在……」


    「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冲着程越去的，而且有几个人会为了宁乐语去看电影啊？有没有她都不会影响那部戏。」


    「那如果宁乐语出来澄清呢？」


    周海山嗤笑一声，「谁会相信她的话？她一个女人，只要被扣上小三的帽子，不管是真是假，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他看了看时间，低头整理衣服，「我先走了，可妙今天回国，我得去机场接她。你记住一定要卡准上映的时间点。还有，千万不能让常冬青知道。」


    「行。」周放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禁嘆了一口气。


    当年疯狂追求而不得的明明是周海山，后来被胡可妙看上后，他还是对宁乐语不死心，现在却被他用这招来黑宁乐语……不过周海山要是豁不出去，也没有他们周家十几口人现在的富足生活了。


    只是发几个黑通稿算什么难事，万一宁乐语把那些事都捅出来，毁了周海山的事业和形象，他弟弟这么多年不就被那些女人白睡了？他们周家这么多人，难道还回老家种地去？


    ——


    这天是周末，电影学院表演系教学楼里基本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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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和老师道谢后准备离开，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易绯笑呵呵地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宁乐语觉得奇怪，「程越呢，怎么送了我就不来接我了？」


    易绯殷勤地接过她的小书包，喜气洋洋地说：「程影帝想过来，但被我拦住了，今天姐带你去吃大餐。」


    宁乐语怀疑她是想钓鱼执法，警惕地看着她，「我不吃，我减肥。」


    聚会那天易绯的嘱咐和戚云欣的「关照」她都还牢牢记在心里，最近已经开始控制饮食了，来电影学院上课也都特意爬的楼梯。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吃完这一顿再减。」易绯揽住她，美滋滋地说：「你知道你今天上了几个带大名的热搜吗？三个！」


    宁乐语吃了一惊，「这么多？出什么事儿了？」


    她拿出手机点开热搜榜，#程越没有忘记微博密码#、#程越发博#、#程越新电影敬请期待#、#程越转发宁乐语微博#、#宁乐语是谁#、#程越宁乐语主演今时月#等话题顿时出现在屏幕上，好几个话题后面都跟了不同颜色的「爆」或者「热」字标识。


    软体最新消息提示超过负荷，卡了半天才跳转回主页，消息栏一连串的9999+让没见过这种大世面的宁乐语一阵发慌，她弱弱地问：「到底怎么了，我只转发了一条剧组微博，也没乱点赞啊……」


    易绯把自己手机递给她，「你转发了之后，程影帝又转了你的微博。」


    「那就破案了，」原本还在疑惑的宁乐语听到这话，果断把手机收了起来，不再继续查看消息，「我说呢，果然这些粉丝都不是冲着我本人来的。」


    易绯敏锐地察觉到，宁乐语脆弱的小心灵似乎受到了一丝伤害，急忙安慰说：「但以后如果能把他们留下来，就都是凭藉着你的魅力了。现在程影帝只是帮你引流涨粉，以后能不能固粉还是靠咱们自己。」


    「那当然。」宁乐语只消沉了一瞬就调整好了情绪。


    她和程越本来就是夫妻，利益共同体这个词在婚姻里，也不完全代表着贬义。


    在答应和程越公开之前，宁乐语就在心里预设到了即将面对的来自观众、粉丝、路人等的巨大关注度。就像易绯说的，程越虽然给了她被人看到的机会，但能不能抓住机会、留住这些最初抱着看热闹心态而来的人，还要看她自己。


    更何况以她的性格，也不至于抓住「你们都是为了程越，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个点去反覆纠结——那样属实是有些作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第一次上热搜，经纪人快请我吃饭！」


    易绯放下心来，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手欢唿，「庆祝我们乐语终于能被大家看到了，走着！」


    ——


    易绯带着宁乐语来到了一家小而精緻的私房菜馆，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从包里拿出几个文件袋，递给她，「这是今天上午我收到的合作意向，你看看。」


    宁乐语接过来，随意翻了翻，「综艺、网剧、直播带货……这都是给我的？」


    「嗯哼，还是点名给你的。」


    「电影上午刚刚官宣，这些人都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吧，就直接把合作意向发来了？」


    「他们也不关心你长什么样，」易绯点了点桌子，「只要电影海报上，你和程越的名字被并排放在了一起，能让他们蹭上热度，这对于他们来说就够了。」


    「还是等电影上映再说吧，」宁乐语把文件放下，「作品质量是第一位的。」


    易绯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赚快钱。先吃饭吧。」


    她边吃饭边刷着微博，突然问宁乐语：「你认识石涵？」


    这家店的饭菜稍微带些甜味，十分符合宁乐语的口味，她开心地吃个不停，听到易绯的问话，忙里偷闲地抬起头，「算是认识吧，怎么了？」


    易绯无奈地把手机递给她，「你们不会是有什么过节吧，这个热搜真是莫名其妙。」


    宁乐语擦擦手接过手机，看到一个刚出现不久，还在不停攀升热度的话题，「石涵删除宁乐语微博内容，这是什么啊？」


    话题页里，有个同时关注了程越和石涵的小粉丝髮了张微博截图，并配字「女神果然是程越唯粉哈哈哈哈，专注男神他人勿扰[笑哭][图片]」。


    @石涵石涵：男神新电影终于要上映咯，大家赶紧准备好电影票，一起期待哦[心]//@程越：[心]//@电影今时月：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月光下的悲欢离合，在流转了数千年后，即将再次与您相见。《今时月》定档在即，敬请期待[抱拳][图片]


    宁乐语哭笑不得地放回手机，「她是程越的死忠粉，一直不怎么喜欢我，不用管她。姐你快吃饭吧。」


    ——


    饭后，上了一天课的宁乐语疲惫的在车上睡了一觉，醒后发现车并没有停在自家小区楼下，而是被易绯开到了一处私密性较强的私人健身房里。


    宁乐语疑惑地看着易绯，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易绯一脸无辜地回望她，「不是说好了，吃完这顿饭就开始减肥的吗？会员卡已经给你办好了，私教也在楼上等你了，快去吧，乖。」


    宁乐语一阵崩溃，「我就说我不吃嘛，你非要带我去！我不想运动呜呜呜我要去找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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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宁乐语的健身教练是一个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男生，见到她后羞涩地挠了挠头，小声介绍自己叫小余，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根据易绯的要求，帮助宁乐语健康瘦身。


    宁乐语故意逗他，说：「那就交给你啦，我没瘦到绯姐理想身形的话，小余你可得替我挨骂。」


    小余憨憨地笑，「放心吧，我会好好帮你做计划，监督你的。」


    因为是第一天，小余只给她做了体侧，确定了瘦身塑形方面的具体需求，排完课后简单运动了一下，就让她先回去了。


    「对了姐，减脂食谱你需要吗？我去给你列印一份带走吧。」


    宁乐语还没来得及拒绝，小余已经头也不回地小跑去了列印室。她只能停在原地，边随意打量着健身房的设施，边等着小余回来。


    这个健身房占地面积很大，但大部分空间都被隔成了一个个小训练室，公共区域里只简单摆放着几台跑步机和举铁器材。


    听易绯说，平时有挺多艺人都会来这里健身，想和人聊天了就在公共区域锻鍊，不想被关注的就在训练室里跟着私教上课。


    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遇到什么艺人，宁乐语百无聊赖地想。


    好在小余很快就拿着几张刚列印好的纸一路小跑了回来，宁乐语接过她很有可能不会照做的食谱，向小余道谢后就离开了健身房。


    等电梯的间隙，宁乐语拿出手机登录微博，又看了下#石涵删除宁乐语微博内容#这个词条，发现它已经攀升到热搜榜第七名了。


    评论里百花齐放，说什么的都有，但主要都集中在两个女演员身上。


    有的在骂石涵什么热度都不放过，贴着程越炒还不够，又蹭上了人家新电影的女主角，说不定是看宁乐语能和程越合作电影，自己还一直在电视剧圈打转，早就对宁乐语羡慕嫉妒恨了。


    有的在嘲讽宁乐语作品还没上映，黑红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就已经开始用上了，也不知道当初是抱上了谁的大腿，才能从一个基本没人听说过的小演员，一跃当上了程越和吴卓凯新电影的女主角。


    宁乐语对着手机屏幕翻了个白眼，基本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故意带着节奏，想黑她和石涵中的某一个。不然这种无聊的内容怎么会这么久了还在热搜榜上。


    电梯门开，宁乐语收起手机走了进去，按下一楼按钮后，一抬头正巧和站在外面的石涵四目相对。


    她怎么也在这儿？以后不会经常遇到她吧？宁乐语面无表情地想。


    对面的石涵明显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宁乐语。


    她站在电梯门外，似乎也是要下楼，却踌躇着没有进去，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还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宁乐语眼疾手快地按下开门键，电梯门又徐徐打开，问：「下不下楼？」


    石涵没想到宁乐语会主动开口，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她不想被宁乐语看出来自己的心虚，只能抿着嘴走了进去。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电梯里，空气中瀰漫着一丝尴尬。


    「那个微博是我经纪人发的，她知道我一直……一直很喜欢程越，就擅自把你的内容删掉了，」石涵顿了顿，「抱歉。」


    「哦。」宁乐语冷淡地问：「热搜呢？」


    「对家买的，连累你了，抱歉。」


    宁乐语点点头，「知道了。」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如果没有天享影视的人在里面搅混水故意黑她的话，那就只能是和石涵有利益冲突的人弄的这个热搜了。


    电梯门开，宁乐语率先走了出去，却被身后的石涵突然叫住，问：「你就这个反应？」


    「不然呢？」宁乐语感到奇怪，不知道她在期待些什么。


    「没必要道歉，你本来就不喜欢我，自己转发的话也未必会留着我的名字出现在你的微博里。而且，娱乐圈里互相搞一些小动作也很常见，你不必担心我会接受不了这种黑热搜。」


    宁乐语才不相信石涵会发自内心的对她感到抱歉。她原本还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忍不住夸奖自己太聪明了，但石涵这么一承认，她反而觉得一阵不爽。更何况，等她和程越的婚姻关系公开后，指不定石涵会怎么骂她呢。


    宁乐语在心里「哼」了一声，仰着头离开了程越死忠唯粉的视线。


    ——


    第二天，《今时月》官微再次发布微博，公布了电影的定档消息，并忽视了程越粉丝们关于把剪影照片替换成彩色高清正面剧照的要求，这次发博干脆连配图都没有，十分的无情。


    宁乐语趁着表演课课间休息的时候转发了定档微博，之后立刻拨通了程越的电话。


    「程越！吴导告诉你定档时间了么？是你生日后第三天耶！」


    想想到时候能陪程越过完生日再去跑路演，宁乐语就开心地忍不住想要转上几圈。


    「卓凯告诉我了，」程越被感染了她的开心，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这么高兴么？」


    「那当然啦，去年你生日时我都没能陪你，今年终于可以一起啦！」


    去年的这个时候，叶朗佳突然发烧不断，姥姥下楼时又扭伤了腰，住家阿姨一个人顾不过来，事发突然找不到可靠的人手，宁乐语只能急急忙忙搬了过去，帮着照顾那一老一小。


    程越生日那天她也没时间赶回家，只能隔着半个城区的距离，和他打了一整夜的视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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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今年程越的生日她可以陪在身边，而且赶在了电影上映之前，完美契合了宁乐语的计划。


    「我有一个惊喜，要在你生日那天公布哦。」宁乐语神秘兮兮地说。


    「公布希么？」程越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想在我生日那天公开？」


    「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无语，不跟你说了，我上课去了！」宁乐语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进小书包里，回教室上课去了，直到到家前都没再看手机。


    自然也就错过了程越告知她，晚上吴卓凯夫妻要来家里涮火锅的微信消息。


    ——


    下课后，宁乐语迅速打车回家找程越算帐。到家后她把小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开始满屋子乱转着找程越，最后在厨房堵到了他。


    「程越你人呢，给我出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把我的计划猜出来了，那还能算是给你的惊喜么？」


    宁乐语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故意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对着程越连声质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猜人心思？那不然你再猜猜，我现在是怎么想的？」


    程越围着一条粉紫色小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慢悠悠地回答她：「我猜你现在一定很尴尬。」


    「我有什么可尴尬的？我不过是个想给自家老公准备生日惊喜，却惨遭破坏的小可怜罢了，我尴尬什么？」宁乐语昂着头，蛮不讲理地说。


    程越抬抬下巴，示意她向后看。


    宁乐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转过头去，却骤然看到吴卓凯和戚云欣二人站在阳台里，正尴尬地看着她，那样子，显然是把刚才的一切都听到看到了。


    吴卓凯干笑两声，试图掩饰撞到小夫妻闹别扭场景的窘迫，「乐语，没想到你在家还挺厉害的嘛，哈哈，程越这种人，就得有个脾气大的制住他，哈哈。」


    戚云欣在旁边，对着宁乐语鼓励似的点点头，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吴导，云欣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宁乐语哭丧着脸，也顾不得再和程越算帐，呜咽一声跑回了房间，把自己狠狠地甩在了床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躲避这一切。


    程越一个人摆放好了所有食材和火锅底料，招唿着吴卓凯二人坐到餐桌旁，才进房间准备把宁乐语拉出来。


    「我刚才逗你玩呢，卓凯他们又不是外人，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对不对？」


    「你走开。」宁乐语不愿抬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害我出那么大丑。」


    程越不忍戳穿自己早就给她发了微信，只是她没有看到这个事实。顺着她的话揽下了责任，「以后一定提前通知你。赶紧起来吧，总不能让客人等着。」


    「那好吧。」宁乐语平復了情绪，冲着程越扬起脸，「刚才摔得有点儿狠了，我妆没花吧？」


    「没有，快起来。」


    宁乐语红着脸跟在程越身后走出房间，看到餐桌旁的二人丝毫不见外，已经开始在火锅里煮丸子，准备开吃了。


    吴卓凯看到宁乐语终于肯出来，促狭地笑了笑，「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没事儿，你云欣姐在家也都是这么对我的，对吧？」


    宁乐语吸了吸鼻子，突然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丢人了，干脆直接把她的计划说出来，反正她也准备提前和吴导通个气商量一下。


    「导演，我想在程越生日那天公开结婚的事，你觉得行么？就在电影上映前两天，不会影响电影票房吧？」


    吴卓凯闻言手一抖，刚夹起的丸子又掉落回锅内，他来回看着宁乐语和程越，不敢置信地问：「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就这么两天都等不了？」


    宁乐语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急忙解释说：「我还没和程越具体商量呢，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程越安抚地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却没有多说话。


    吴卓凯放下筷子，噌的一下站起身，吓得宁乐语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他挽了挽袖子，拿起一旁的漏勺，边专心在火锅里捞丸子，边头也不抬地说：「我还想着上映当天公布你们的关系，刺激一下票房呢，没想到你们连这两天都不想等了。既然还没商量好，那咱们就边吃边说嘛，快来快来，丸子都熟啦！」


    第8章


    宁乐语没想到吴卓凯会是这个反应，一时呆愣在了原地。


    反倒是戚云欣在吃掉一颗吴卓凯捞上来的丸子后，笑着沖她招招手，「愣着干嘛呀，快来吃饭。」


    宁乐语被程越牵着手坐下，听到戚云欣说：「程越前几天就和老吴说过了，最近要公开你们的婚姻状况，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老吴就算计着，反正你们早晚要公开，还不如在电影上映第一天时宣布，程越结婚这么大的新闻，到时候肯定引爆全网，说不定还能刺激一下票房消费。」


    「什么叫算计啊，」吴卓凯不满地抗议：「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知道吗？」


    「那你们就不担心，程越已婚的消息会引起粉丝脱粉，票房暴跌么？」一直没吭声的宁乐语，终于说出心中最大的担忧。


    余下的三人沉默了一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吴卓凯说：「没什么可担心的。真正好的作品，是通过影片剧情、节奏、画面、音乐音响这些自身质量，凭藉着所有工作人员和观众一同撑起来的。而不是单纯的依赖其中某一位演员的粉丝去做贡献，这样对影片和粉丝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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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不能太过看重演员粉丝对电影的影响。总不能请了几个大牌演员就觉得这部戏稳了，只要票房不行就把责任都推给粉丝，那也太不要脸了。」


    戚云欣点头附和，「一般来说，票房如果能爆，那是剧组所有成员共同努力的结果，票房要是不行，是因为导演没把好关。你们两个就按照自己的计划，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担心这么多。」


    吴卓凯放下筷子，「第一部 戏吗，票房是好是坏都有可能，我也都接受。只要拍摄过程中大家都尽心尽力了就行，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能操控的了。就是有一点，」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宁乐语，「这也是乐语的第一部电影，还是被我硬拉过来演女主角的，如果成绩不理想的话，希望乐语不要怪我。」


    宁乐语连连摆手，「能出演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可能怪你？」


    吴卓凯挠挠头，「那我就放心了。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想起在程越生日那天公开啊？之前程越也和我提了一下，我以为你们还没想好具体时间。」


    宁乐语笑了笑，「已经结婚两年了，之前我和程越都没什么工作也就算了，现在电影要上映，人家粉丝都准备花钱开始买电影票了，总不能还瞒着，让别人稀里煳涂的就花了钱。」


    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程越点点头，突然开口，「而且，她也该给我一个名分了。」


    「就是就是，程越都等好久了吧？哎，你们想好公开方式没，要不我给你们提供几个？」吴卓凯挤眉弄眼，疯狂起闹。


    看到宁乐语有些害羞，戚云欣帮忙岔开话题，说：「好了好了，人家小两口花样多着呢，还用的着你？老吴快多下点菜，刚才煮的都被咱俩吃完了。」


    宁乐语看吴卓凯和戚云欣像是真的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的样子，不觉有些放心。


    她之前就计划着，如果导演和制片都说这个时间点公开会影响票房的话，她也一定要想办法说服他们。哪怕把片酬还回去、额外赔款补偿电影的票房损失，她也还是要提前告知程越的粉丝，她和程越是夫妻这件事。


    在宁乐语看来，不只是程越的粉丝，所有真情实感花钱花精力追星的人，都应该有知道自己偶像真实感情、婚姻状态的权利，有选择是否愿意继续为偶像花钱的机会。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宁乐语放松下来，去给自己接了杯清水用来涮菜，安慰自己是在吃水煮菜，以此减轻吃火锅的负罪感。


    程越凑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在她耳边说：「谢谢你，愿意为我的粉丝着想。」


    ——


    饭后，程越又戴上了他的小围裙开始收拾碗筷，宁乐语则陪着戚云欣二人在阳台上聊天。


    吴卓凯回头看了眼忙碌的程越，确定他暂时不会过来打扰后，悄悄地挪到宁乐语的躺椅边，说：「乐语，其实除了电影那些问题，你也不用担心程越的粉丝会对他结婚这件事有反感。」


    「怎么？」


    吴卓凯小声说：「程越的粉圈生态和别人的都不太一样，他的粉丝口号就是程越开心最重要。你没看程越平时一年半载的都不公开出现，他粉丝也从来不催的吗？」


    宁乐语惊讶，「还有这回事？」


    「除了程越爸妈以外，他的粉丝应该就是最希望他能有个爱人，早点结婚的了。毕竟当年……」


    吴卓凯一副在偷偷说程越坏话的神态，做贼心虚的再次确认他不会过来，才放心地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前几年有一次，程越母亲病重，突然被送进了抢救室。程越得到消息后立刻买机票回家，但匆忙间消息被泄露了出去，有一部分粉丝知道他的航班后，就在机场堵住了他。」


    「因为人太多了，当时还差点出现踩踏事件，程越只能配合机场方面，临时取消机票、疏散粉丝。有几个小姑娘不小心被挤到了，他又送人去医院检查验伤，忙活一通后决定直接开车回家。这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不少时间，更何况从北京开车回程越家，就算全程不休息，也得二十多个小时……」


    吴卓凯嘆了口气，「还好当时程越母亲抢救及时，没出什么大事。这万一要是出了事……程越粉丝对他的爱和狂热，就都变成程越与家人之间的枷锁和禁锢了。从那以后，他的粉圈就收敛了不少，程越也开始逐渐降低自己的曝光度，成了半退圈状态。直到现在，只要程越不公开宣布彻底退圈，他的粉丝们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啊，」一旁的戚云欣接着说：「你们结婚的消息公开后，他的粉丝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宁乐语之前从没听程越或易绯提起过这件事，她心疼地看了看厨房里的程越，若有所思地说：「这件事一直是程越和粉丝之间的心结，对吧？那我们更要提前公开了，这样他的粉丝们估计也能更放心一些。」


    「程越肯定不会怪罪他的粉丝，爱没有错，只是当时用错了方式。不管怎么样，她们还是应该有知道真相，选择是否愿意继续付出自己的时间和金钱的权利。」 宁乐语站起身，看着程越的背影，「导演云欣姐你们先歇着，我去看看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把碗筷都摆放进洗碗机里，程越刚直接身，就被宁乐语从身后环住了腰。他把手洗净擦干，才握住了宁乐语，「怎么不陪卓凯他们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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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在程越背上蹭了蹭，抬头把脸放在他肩膀上，小声说：「坐累了，想来抱抱你，想早点遇到你。」


    ——


    时间在宁乐语每天有规律的上课、健身中一晃而过，一眨眼就临近了程越的生日。


    这小半个月里，宁乐语想了好几种公开的方式，最终还是决定简单点，打算等生日当天直接发一条微博，程越转发一下就可以了。


    然而，宁乐语的生活虽然平和静谧，周海山那边却在不停地着急上火。


    「哥，我让你准备的爆料和营销号都联繫好了吗？」周海山躲在小房间阳台上，偷偷给周放打电话。


    「这个……还在准备当中呢，怎么了？」周放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不是说了抓紧时间吗？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不管你这么多，今天晚上一定得发出去！」周海山急躁地来回踱步，忍不住骂了两句。


    「你之前不是说卡在电影上映前吗，怎么突然说今天就要啊？」


    因为宁乐语之前接到的工作实在不多，她又很少和公司其他人交流，和她关系好的就只有一个叶怡梦，还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在哪儿。用公司相熟小演员爆料这一招，肯定行不通。


    导致周放和营销号联繫的时候，只能提供一些文字爆料，一张能证明宁乐语追求周海山的照片或者聊天截图都没有。


    更何况这个时间点爆料宁乐语，还有得罪程越和吴卓凯的风险，好几个营销号都不太愿意接这个生意。


    周放原本想着还有时间和对方慢慢磨，没想到周海山突然来催他。


    「我打听了一下，明天是程越的生日。今天晚上放出他新电影女主角的黑料，剧组和程越就只有几个小时的反应时间，你觉得他这个生日还能过安生吗？到时候估计都不用咱们下水军，程越粉丝都得骂死宁乐语。」


    「一箭双鵰啊，还是我弟弟脑子管用。」周放问：「但是你能不能给我几张照片啊？不然怎么证明宁乐语一直缠着你？」


    「我哪有照片？」周海山压低了嗓子吼，「不然你就找找她之前拍的戏，连带着黑她演技不行，再多买点水军。当小三和演技差这两个混在一起骂，我就不信……」


    房间门外突然有人叫着周海山的名字，他急忙压低了声音，「可妙叫我了。哥，你抓紧时间！」


    挂断电话后，周海山先去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抹了抹头髮，确定自己看上去依然阳光开朗，随后匆匆开门走了出去。


    ——


    晚上六七点钟，正是人们下班放学准备去吃饭的时间，两条没多少浏览量的话题却悄悄爬上了微博热搜榜，并不断向上攀升着。


    习惯性边吃饭边刷微博的易绯，突然刷到首页某个营销号的最新微博，忍不住一口饭喷了出来。


    @娱乐圈小大王：#宁乐语苦追周海山##程越新片女主竟是周海山舔狗#本王刚收到的爆料，前几天刚刚电影定档的新人演员@宁乐语，竟然明恋苦追流量小生@周海山多年，周海山怎么拒绝都没用。有人想听具体怎么回事吗？[吃瓜][吃瓜]


    这条微博发出去将近十分钟的时间，评论才堪堪六七十。反常的是，微博里某条评论却迅速突破了五百贊，被顶到了热评第一的位置。


    @天上月海上山：[惊讶]我山不是一直有个女朋友吗，宁乐语明知道他不是单身，还一直追求他？难道宁乐语是小三？


    第9章


    易绯看着明显是低级黑的两个话题词条，忍不住开始思考宁乐语是怎么沾上这种热搜体质的，还都是些和其他艺人名字挨在一起的黑热搜。


    唯一一个算是正向的单人热搜，好像还是电影官微第一次发宣传的时候，那条#宁乐语是谁#。


    ……也是挺悽惨的。


    想了想，易绯没有直接通知公关部的同事去进行处理，而是先把@娱乐圈小大王的这条微博截图发给了宁乐语。


    -易绯：[图片]你又上热搜了。


    过了许久宁乐语才回復，态度还是一贯的不用管。


    -宁乐语：不用搭理。天享不会傻到在这个时间点跟程越和吴导槓上，应该是周海山自己的主意。


    -易绯：你以前是怎么得罪他了，弄得他这么恨你，直接给你泼第三者的脏水？


    宁乐语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易绯，其实她和周海山根本不熟。


    几年前她刚签到天享影视时，被分配给一个同时负责十几个小演员工作安排的经纪人，周海山也是其中之一。


    原本两个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直到某天周海山突然对她表现出巨大的兴趣，开始热烈追求她。


    被宁乐语多次当面拒绝也没有打击到他的热情，周海山仍旧不间断的给宁乐语送花送礼物，还经常盛情邀请她一起去参加公司私下举办的小型聚会，宁乐语却从不理会。


    又一次告白被拒后，周海山再次提出带她一起去聚会上玩玩儿，宁乐语开始怀疑这个聚会可能不只是公司艺人们聚在一起，单纯的吃吃饭聊聊天。


    不愿再听周海山废话的她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周海山在她离开后瞬间阴沉的脸色。


    那天之后，周海山就像当初突然出现在宁乐语身边时一样，又突然消失了。


    后来有一次在公司听到其他小演员聊八卦，宁乐语才知道周海山在聚会上被某科技公司的副总看上了。那位副总给公司投了两部电视剧，点名要求周海山来出演。作为交换，周海山在公司里拥有了单独的经纪团队，也有了各种量身定制的影视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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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那副总有个特殊的审美癖好，她只喜欢年轻好看、单纯善良的天使男孩。据说是周海山再三向她保证，自己从未有过任何感情经歷，在遇到副总前连其他异性都从不多看一眼，才成功取悦了副总，最终打败一众竞争者，留在了副总身边。


    听说这件事后，宁乐语忍不住默默感谢副总，希望副总天天赚大钱，给周海山砸更多资源，让他再也没时间精力来骚扰自己。


    从那之后，宁乐语的生活终于回归了宁静，如果没有人多嘴去和副总闲话，说周海山曾对公司的某个小演员穷追不捨求而不得，导致他差点被副总抛弃，而后又被宁乐语意外撞到周海山和其他老闆缠抱在一起的话。


    想想当时周海山心虚害怕却不敢直接来找她，只让他表哥周放到片场偷偷威胁自己的事，宁乐语就觉得一阵反胃。她呸呸两声，不愿再回忆后来周海山如何怂恿着公司把她也送给某老闆，她断然拒绝后和公司闹翻，被天享恶意雪藏的事。


    周海山这个人，太晦气了。


    宁乐语站起身去反覆洗了洗手，才回復易绯的微信。


    -他自己有问题。不用公关，晚上会有个好消息把这个热搜压下去。


    -什么好消息？


    -绯姐，我和程越今晚就要公开啦！耶嘿！


    易绯通过文字都能感受到宁乐语的喜悦，她发了一串恭喜的表情包，又安排几位同事今晚加个班，注意舆论监测，才放下手机开始认真吃饭。


    另一边，周放和周海山还在实时盯着网上的舆论动态，#宁乐语苦追周海山#这个词条热度还行，有一些对横空出世的宁乐语感兴趣的人，正在话题页里不停求吃瓜求真相，带话题发微博让营销号赶紧放锤放照片，勉强维持了一些热度。


    而#程越新片女主竟是周海山舔狗#里，只有几个程越的粉丝在痛骂周海山蹭热度，就没有其他讨论了。


    「为什么不去搞宁乐语，反而都在骂我？」周海山看完微博一阵委屈，「哥，你赶紧去把宁乐语演技差的热搜刷起来。我就不信程越粉丝真能这么大度，不介意女主演技会影响她们哥哥的新电影。」


    周放正埋头吃着面条，闻言立刻把手伸到周海山面前，「那你再给我点儿钱。」


    「之前给你的五十万已经花完了？」周海山咬牙切齿地拿起手机，「行，我现在就给你转帐。」


    一个小时后，#宁乐语木头演技#这个话题悄悄爬上了热门话题排行榜。


    或许是钱到位了，周放这次找的营销号办事比较靠谱，特意剪了个宁乐语过往演戏片段的合集，配合着文字微博一起放了出来。


    正是人们吃完饭刷手机解闷儿的时间，这条微博立刻被众多粉丝和路人注意到了。


    @娱乐圈小大王：@宁乐语当小三的瓜都还没吃够吧，别着急，再来看看这位小姐姐的演技。我说你倒是做个表情动一下啊，一直冷着个脸算是怎么回事，你是在演冰雪女王吗？[视频]#宁乐语苦追周海山##程越新片女主竟是周海山舔狗##宁乐语木头演技#


    有视频也算是有了真相，水军们刷评论的底气也变得充足起来，再加上吃瓜路人的转发留言，这条微博转评贊数量都急速上升。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招唿着吴卓凯来看视频。


    @山海不可平：就这演技还能演电影呢？@导演吴卓凯出来挨打，她公司给了你多少钱啊，让你有勇气用她当女主角？@导演吴卓凯@导演吴卓凯@导演吴卓凯


    下面还有些跟着添乱的，也在纷纷起闹。


    @你猜我是谁：笑拉了，真的就只会面无表情看着人，面无表情张嘴说话。


    @这瓜不甜我不吃：冷抖哭，这种演技怎么配得上和我们程越哥哥搭戏[委屈]难道是我们程越哥哥已经煳了，其他女演员看不上了[大哭][大哭]


    @钱包越鼓生活越好：楼上哭你[马]呢，程越想和谁搭戏就和谁搭戏，管得着吗？你正主倒是想跟程越合作，问问他觉得自己配吗？


    @美女搜寻机：小姐姐动态好美啊，我爱了。


    @石头里开出的花：就这演技，怪不得我女神要删除她微博内容，换我我也删[吃瓜]


    @爱追剧的小樱桃：不是，你们没人看过这部剧吗？这个角色就是男主的高冷姐姐啊，因为演员太美了，我一直记到现在，原来她就是宁乐语啊。


    @导演吴卓凯：视频已阅。乐语是我亲自请来出演女主角的，作为导演我很清楚她的演技究竟如何。任何质疑我收钱的网友朋友，都可以去有关部门举报我，请专员对我的税务问题进行查证。


    5g冲浪的吴卓凯第一时间看到了网友艾特他的微博，评论、转发一气呵成，又回到自己的微博主页置顶了@山海不可平的评论和自己的回覆。


    吴卓凯恼怒地点开易绯的联繫方式，拨通电话，「自家艺人都被黑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管管？易绯是还没吃完饭吗？」


    「行了你，」戚云欣抢过手机挂断电话，「你就别添乱了，易绯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安排，赶紧关灯睡觉吧你。」


    吴卓凯敢怒不敢言地拿回自己手机，翻过身背对着戚云欣，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后再次点开微博，小声嘀咕，「易绯不管我来管，让我看看都是谁敢骂我的女主角！」


    ——


    一晚上都在抱着手机、准备卡零点发微博的宁乐语自然也看到了这条热搜，她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的片段合集，还拉着程越一起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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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这个角色是个冷酷霸总，逼着男主和他女朋友分手，导演让我演出那种又美艷又无情又残忍的感觉，我把握不好度，只能一直冷着脸。结果导演竟然说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个是我第一个角色，我当时说台词的时候紧张得腿都在发抖，还不能表露出来。」


    「还有这个，哎怎么一晃就过去了，你刚才看清我了吗？」


    程越和她并排趴在床上，认真看着手机屏幕，「看清了，你穿的红色连衣裙。」


    「对对，导演当时让我演一个美丽的背景板，好看吧？我感觉我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宁乐语翻了个身，「不过我以前演戏的时候，总是不知道手脚都该怎么放，一点都不自然，网友骂我也不亏。」


    「你现在已经进步很大了。」程越帮她拿好手机，免得砸在脸上。


    「对呀，等电影上映后，骂我的人应该会比现在少一些吧。」宁乐语点击重新播放，兴致勃勃地又看了一遍，「在天享一年多，一共就拍了三四部戏，全剪出来连五分钟都凑不够，也难为剪视频的人了。」


    宁乐语翻了翻评论，指着一个名为@凯欣每一天的网友给程越看，「这个人帮我怼了好多骂我的，他不会是我的忠实粉丝吧？」


    程越凑过去看了一眼，默默无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卓凯的微博小号。」


    ——


    吴卓凯背对着戚云欣，拿着手机用小号和网友持续对线，无奈骂战经验不够丰富，翻来覆去的也只能输出一些「你看过宁乐语现在演戏吗？你比导演还清楚她演的怎么样？你凭什么说她演技不会进步？」


    网友没骂赢几个，反倒把自己气得不行。


    更悽惨的是，付出了全部真情实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吴导演并不知道，和他对骂的其实都是些周海山花大价钱请来的高级水军，活人根本没有几个。


    有几个水军可能是时间到了，便逐渐地不再回復。吴卓凯以为是自己说服了对方，正准备乘胜追击再规劝几个，微博却像是出了故障，反覆刷新也一直没出现新内容。


    难道是微博崩了？吴卓凯奇怪地想，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很少熬夜的他终于支撑不住放下手机，决定第二天再和网友进行友好沟通。


    ——


    虽已过了零点，周海山却还是精神百倍。他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躺倒在沙发上，反覆欣赏着那几条排在热评榜最前面、骂宁乐语骂得最凶的评论。


    现在还敢看不起我吗？追了你那么长时间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现在不还是被我的粉丝追着骂？要不是当初没有及时堵住你抓起来，你以为被你知道了公司私下的交易后，你还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跟着吴卓凯拍电影？


    早就在某个不知名小城市的下水道里泡着了吧。周海山恶毒地想。


    想再看点最新评论的周海山突然发现微博评论无法刷新了，他烦躁地坐起身来，用力戳了几下手机，自言自语说：「怎么没人接着骂宁乐语了？」


    他反覆地退出微博又重新打开，软体却像是系统崩溃了一般，刷不出来任何数据。


    电话铃声突然响彻安静的房间，周海山看着屏幕上常冬青的名字，莫名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刚接起电话，常冬青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今天宁乐语那几个黑热搜，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是我，怎么了？」周海山压下心中的焦躁，故作镇定地回答。


    「我他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不许你再插手？你都在搞些什么？！」


    原来是因为自己不听话，擅自插手了，周海山不屑地笑了笑，惊诧于常冬青竟然认为他还会是从前那个没人气、没能力，任他随意打骂都不敢有反应的小演员。


    「今天心情好，就是想黑她。怎么，吴卓凯找你告状了？不用怕哈常总，你看看微博上除了她傍上的吴卓凯，还有人替她说话吗？」


    常冬青像是已经被气疯了，哑着嗓子嘶吼：「你他妈还有脸提微博？微博已经崩了！因为程越和宁乐语官宣了！」


    「你说什么？」周海山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手机里常冬青的咆哮突然变得忽远忽近，让他听不真切。


    「程越和宁乐语官宣了！他俩是夫妻，你他妈听清楚没有？！」


    第10章


    00：00 @宁乐语：生日快乐[蛋糕] @程越


    00：00 @程越：谢谢老婆[心]//@宁乐语：生日快乐[蛋糕] @程越


    00：02 程越微博评论破万，微博系统随之崩溃。所有页面都在提醒突然兴奋起来的吃瓜群众们数据加载失败，请返回重试。


    有眼疾手快的网友赶在系统崩溃前截图了二人微博，搬到了论坛上，火速盖起了高楼。


    【都别睡啦！！程越结婚了！！！】


    主楼：程越微博刚发的！有人看到了吗？？现在微博已经崩了刷不出来了，还好我手速快截到了图[图片]


    1l：？？？！！！


    7l：？？？我不信


    25l：可是微博真的崩了哎，能在深夜还有这么大的浏览量，除了程越没有别人了吧


    49l：我也看到了！妈呀太刺激了，程越一年多没什么消息了吧，一出现就又是电影又是结婚的，刺激！


    72l：捏马，不会是因戏生情拍完就结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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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l：微博还没修復好吗？我想去看看是真是假啊，程式设计师小哥出来加班！加完班再睡！


    116l：你吗的营销号天天除了放假料还有什么屁用？？程越结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瓜主们之前都不知道？？？


    193l：有人发现了吗，豆酱也开始卡了，打开个帖子都好难


    214l：豆酱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啦，隔壁微博还在崩溃呢


    332l：啊！！我终于打开主楼图片了！！我哥竟然结婚了啊啊啊啊我太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467l：微博好了吗？我想把宁乐语那个拍戏合集再看一遍，下午扫了一眼就关了，我好后悔呜呜呜


    492l：楼上的，我把那个视频保存了，你要吗？原本只是觉得她长的好看，没想到是我嫂子啊！


    539l：不说别的，这俩人颜值真挺般配的


    772l：嫂子好美！！睡什么睡起来嗑！！！


    891l：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两个人是在为新电影炒作吗？


    ——


    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微博终于抢修完毕，恢復了正常。


    没有关注程越和宁乐语任何一人的周海山急忙点开搜索页面，想找到其中一个的微博，亲自看看具体内容，确认下真假，却在看到已恢復的热搜话题榜时，愤怒地摔了手机。


    ——


    天享影视公司总裁办公室，常冬青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微博热搜页里，那一整排带着宁乐语和程越名字的热门话题，以及词条后面一个个大红色的「爆」字。


    再一次拨通周海山的电话，却依然提示无法接通后，他终于忍不住抓起手机砸向电脑屏幕。


    良久，情绪慢慢平復下来的常冬青拿起办公桌上的固话，快速按下几个键，拨了出去。


    ——


    无论是粉丝的喜悦，抑或是故人的愤怒，此时都无法影响到宁乐语和程越二人。


    发完微博后，宁乐语躺在程越身旁，枕着手臂看着他，「今天开始你就二十九岁啦，想要什么礼物？」


    程越有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那条卡在零点准时发送、光明正大向所有人宣告他们亲密关系的微博，已经是一个极好的生日礼物了。现在看来，难道她还有其他准备？


    程越低笑几声，抬手拂过宁乐语耳边散落的髮丝，「想要你。」


    「好好说，说正经的。」宁乐语有些害羞，轻轻踹了踹他。


    「只要是你给的，我就都喜欢。」程越想了想，发现确实猜不出来，只能老老实实说出真心话。


    「那好吧，我直接公布谜底好了。」


    宁乐语翻身下床，在床头柜抽屉最里端翻找出一个復古造型的红色首饰盒。她捧着盒子，慢慢蹭到程越身边打开，盒内深蓝色绒布上，静静躺着两枚设计低调简约的对戒。


    程越喉头滚动一下，开口后声音有些沙哑，「送我戒指么？」


    「对呀，」宁乐语美滋滋地点点头，「之前买那对戒指时太匆忙了，只能在店里尽量挑了款好看的。正好这次趁着你过生日，给你补上。」


    两年前，宁乐语和程越意外重逢、匆忙结婚。从民政局回程越家的路上，宁乐语注意到路边一家小小的银饰店。她特意让程越停车，独自去店里挑了两枚素圈银戒，用来充当结婚对戒。


    宁乐语原本以为程越会瞧不上这种便宜戒指，毕竟他自幼家境优渥，吃穿用度无不精緻奢华。后来进入娱乐圈拍戏后，他主演的几部电影都是当年的票房冠军，各大奢侈品牌的当季新品更是源源不断地送往程越公司。


    谁知程越看到戒指后，立刻让宁乐语为他戴上，几乎从没离过身。


    后来还是由于银戒自身质量过于一般，出现了磨损褪色的情况，实在是和程越的周身气质不符，在宁乐语的强烈要求下，并多次向他承诺「以后还给你买」，程越才不情不愿地摘下来，放进特意从某高奢珠宝品牌定做的、专门用来收纳这两枚戒指的首饰盒里。


    当初买戒指时，宁乐语由于被天享影视恶意雪藏，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接不到戏，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她浑身上下也只凑够不到两百块钱，用来支付了戒指的费用。


    现在，她终于能用自己出演电影的片酬，为程越戴上更好的婚戒。


    「喜欢么？」宁乐语期待地看着他。


    「当然，」程越清了清嗓子，「当然喜欢。」


    程越伸出手，布满了温柔笑意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宁乐语会意，从首饰盒里取出男戒，为他戴上，「生日快乐，程越。」


    她把首饰盒递给程越，冲着女戒努努嘴。然而程越却像是看不懂她的暗示一般，把首饰盒小心翼翼地合上，放在了一边。


    「你干嘛呀，快给我戴上。」宁乐语有些不高兴，探着身子想去拿首饰盒，却被程越拦腰抱住，放在了自己腿上。


    程越亲了亲她，示意不要着急。随后，他从枕头与床沿的间隙里也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宁乐语，「原本想趁你睡着后悄悄给你戴上，没想到被你抢了先。」


    宁乐语惊喜交集，完全没想到程越竟然和她的想法一样，也在这天准备了戒指。


    毕竟二人婚后不久，就莫名跳过了新婚夫妻本应浓情蜜意的感情阶段，直接进入了老夫老妻的奇妙相处模式。


    再加上不同于宁乐语的热烈外放，程越平时表达感情的方式更为沉稳内敛，往往在日常小事中填满宁乐语所有的不安与慌乱，却较少准备浪漫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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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满眼欢喜地看着程越准备的对戒。


    程越的审美取向与她类似，二人都偏爱简约不繁琐的设计风格。宁乐语甚至觉得，程越挑选的这对婚戒比她自己精心挑选了好久的戒指还要合她心意。


    程越手中的深蓝色首饰盒里，女戒在男戒的基础上，额外镶嵌了一排低调却绝不暗淡的小钻石。就像是程越从来都把宁乐语当作自己闪闪发光的宝物，既想把她想藏起来，又不愿埋没她的光芒，想向所有人宣告他们拥有着彼此。


    他取出戒指，紧张地看着宁乐语，开口问：「你愿意么？」


    「当然愿意。」宁乐语伸出手，看着程越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推进她的指间，扬着头对他宣布：「以后我们就这样戴着，谁也不许摘下来。」


    程越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手指，「当然。」


    宁乐语看着二人手上虽不是一对，看起来却意外相配的戒指，忍不住抱住程越，小声在他耳边说：「我好开心啊程越，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我却收到了特别特别喜欢的礼物。」


    她抬头望向程越的眼睛，「我希望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年年快乐。而且以后的日子里都有我陪着你，我把我的快乐也给你，你一定会加倍幸福，对不对？」


    「对。」程越一下下啄吻着宁乐语，感受二人手上的戒指轻轻碰触在一起，心里满溢着欢喜，只觉得和宁乐语的重逢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从再见到宁乐语的那天起，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往日挥之不去的黑暗，只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明亮与幸福。


    「既然已经这么开心了，」宁乐语欢唿，「那我们再来做点更开心的事情吧！」


    程越没有说话，却用实际行动响应了她的提议。


    ——


    转眼天亮，二人睡到将近十点，才被急促的门铃声叫醒。


    宁乐语拦住程越起身的动作，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披了件外套，向门外走去。


    程越躺在床上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新戒指，才拿起手机准备看一看微博。


    被程式设计师小哥连夜修復扩容的微博，此时没有了任何卡顿的迹象。一夜过去，程越和宁乐语的官宣微博转评贊都早已突破百万，无法显示具体数额。


    程越先去看了看宁乐语微博下的舆论，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切回自己的主页，敏锐地在一众「啊啊啊啊」和「！！！！」中发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


    @乘月与我共赴良宵：怎么回事，我老公被盗号了？


    这个暱称和评论内容都成功引起了程越的注意，他挑了挑眉，手指轻快地打字。


    @程越 回復 @乘月与我共赴良宵：没盗号，我只是结婚了。


    @程越 回復 @乘月与我共赴良宵：请注意你的措辞。


    @程越 回復 @乘月与我共赴良宵：我是@宁乐语的老公。


    宁乐语提着被准时送来的生日蛋糕回到卧室时，正好看到程越满脸愉悦地看着手机。


    「开心什么呢？快起床洗漱，吃蛋糕啦。」


    程越听话地放下手机，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来了，老婆。」


    ——


    宁乐语把家里的窗帘全部拉上，陪着程越走完点蜡烛、许愿、切蛋糕的流程，象徵性地吃了一些后就放下了小叉子，迫不及待问程越：「你看微博了么？大家的反应怎么样？」


    程越想起那条评论，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人以为是在开玩笑，等会儿让工作室也转发一下吧。」


    宁乐语点点头，注意到程越的手机在不停闪烁，随后自己的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


    二人的经纪人分别告知他们，《今时月》剧组临时决定把首映礼发布会提前到今天下午，让他们做好准备，马上就去接他们去往现场进行妆造。


    「吴导绝对是想借着你们公开的热度再宣传一下，给电影添把火。」易绯吐槽说，「对了，今天发布会除了记者提问，还临时增加了直播环节。到时候可能需要和实时弹幕进行互动，一定会被问到公开的事，你和程越做好准备。」


    第11章


    《今时月》电影首映礼发布会现场，媒体和少量观众都还未到入场时间，空荡荡的电影厅里，只有宁乐语和吴卓凯两个人，正一同仰头看着面前巨大的观影幕布。


    「虽然咱们是2d电影，但我还是找电影院要了一个巨幕厅。等会儿直播开始后，就不愁看不清弹幕了。」吴卓凯对于自己灵机一动设计出的直播互动环节很是满意，美滋滋地邀功，「怎么样，这想法不错吧？」


    宁乐语原以为会是像带货主播那样，有一个手机或是电脑显示屏放在一旁，实时滚动着弹幕内容。没想到吴卓凯嫌弃小屏幕看着不舒服，直接让技术人员把直播页面投屏到观影幕布上，现在正测试着投屏效果。


    很明显，这位工作人员在忙里偷闲刷微博，因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程越工作室刚发布的澄清内容。


    @程越工作室：这条微博确实是程越本人所发，非盗号，非电影炒作，各位越迷们不用再举报不实内容和虚假gg信息啦。@宁乐语不仅是程越的爱人，更是一位敬业、优秀的新生代演员，请大家共同期待由她与程越领衔主演的电影《今时月》，以及@宁乐语未来更多优秀作品。对了，@程越，生日快乐！//@程越：谢谢老婆[心]//@宁乐语：生日快乐[蛋糕] @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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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评论也在不断增长。


    @钱包越鼓生活越好：好傢伙，最后一句才想起来自家老闆。


    @全网第一男神迷妹：！！！果然是真的！


    @西蓝花是什么花：之前那些造谣我哥x冷淡的能举报吗？


    @我老公结婚了：老公生日快乐新婚快乐！和嫂子的每一天都要快快乐乐！！


    @乘风望月：看到程越终于结婚了比我自己结婚都高兴[流泪][流泪]程越一定要幸福啊[流泪]


    @程越反黑小分队：那营销号@娱乐圈小大王发的这个造谣宁乐语和其他演员的微博呢？还有几个黑词条，可以举报吧？[连结]


    @程越工作室回復 @程越反黑小分队：此为不实内容，欢迎举报哦。


    @程越宁乐语反黑小分队：姐妹们开始干活了！@娱乐圈小大王@周海山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我哥长什么样，敢造谣我大嫂？？


    @越长大越喜欢：笑死，楼上姐妹改名也太快了。


    宁乐语看到程越的粉丝竟然愿意为自己反黑、举报造谣信息，不禁心里一热。她正准备问吴卓凯，到时候能不能多回答几条粉丝的问题，突然看到屏幕上刷新出一条最新评论。


    @凯欣每一天：《今时月》首映会直播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这可是程越和宁乐语第一次公开同框哦！姐妹们沖呀！！


    回想起程越告诉她的这个id是谁的小号，宁乐语不禁陷入了沉默。


    身旁的吴卓凯丝毫不清楚自己已经掉了马，他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招唿宁乐语，「主创应该到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后台看看。」


    后台工作人员们还在不停忙碌着，有些临时接到通知赶来的化妆师造型师，正手速飞起的为演员们进行最后的整理工作。


    看到宁乐语的出现，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后台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这是怎么了？宁乐语忍不住心里毛毛的。


    「一、二、三！」一个在调试话筒音效的女生突然拍了拍话筒，其他人像是接收到什么暗号，顿时一窝蜂涌到了宁乐语面前。


    「乐语姐新婚快乐！」那女生把吴卓凯挤走，和其他人一起兴奋地冲着宁乐语大喊：「你和程影帝瞒的也太严实了，我们竟然都没发现！」


    「就是，不然我们就是全网第一批cp粉了！」不知道是谁笑着说。


    「现在也不晚啊，都来给我嗑成语！」


    「嗑乐橙的有吗？」


    「我是乐语大美女唯粉！」


    「乐语姐程影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后台顿时洋溢着浓厚的喜庆氛围，仿佛大家今天来参加的不是电影首映，而是宁乐语和程越的婚礼现场。


    宁乐语看着面前一张张真挚的笑脸，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谢谢大家。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们，不好意思。」


    戚云欣站在人群中一挥手，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在圈里工作，当然理解有些事情要在合适的时间才能公布。」


    吴卓凯站在人群最外沿振臂高唿：「合适的时间就是电影上映的时候！等票房爆了给大家涨工资发奖金！」


    「好耶！」


    一片欢声笑语中，宁乐语一一道谢，而后叫来易绯，让她去订一些奶茶小甜点送过来，给大家加餐犒劳一下。随后她便跟着吴卓凯向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程越正陪着剧中扮演宁乐语父母的郭书峰和杨晓双聊天。两位演员都是从艺经歷超过三十年的老戏骨，电影拍摄过程中教会了宁乐语很多演戏方面的小技巧。


    这么久没见，杨晓双一看到宁乐语就立刻招唿她来到自己身边，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我闺女竟然和程越是夫妻呀？没想到你们两个在戏里没成，现实里却真的在一起了，真好。」


    宁乐语开玩笑说：「双姨，这话咱们也就在后台讲讲，等会儿当着其他人的面，可不能这么说。」


    郭书峰好奇的问：「这是为什么？」


    宁乐语眨眨眼，「双姨刚才说我和程越在戏里没成，这不是剧透了么？」


    几个人顿时笑了起来。又叙了一会儿旧，吴卓凯才提醒他们媒体和观众都已经入场，大家便起身一同去了电影厅。


    除了宁乐语，剧组的演员们基本都有过作品上映的经验，一行人从容不迫地来到电影厅的临时採访区。


    上台前，程越突然回头握住宁乐语的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紧张。」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宁乐语突然放松了肩膀，她冲程越笑了笑，「别担心。」


    因为吴卓凯是临时决定提前举办发布会，接到通知的媒体和粉丝观众的数量并不算多，但程越上台后，还是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唿。


    宁乐语跟在他身后缓步上台，刚走到自己的位置站稳，就听到十几个女生齐声尖叫：「大哥大嫂过年好！」


    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活跃起来，程越和宁乐语一起招手回应，随即示意她们安静等待所有主创人员入场。


    吴卓凯请来的主持人似乎与他很是相熟。发布会开始后，主持人先是按流程介绍了主创人员和影片大概剧情，便调侃吴卓凯究竟给程越承诺了什么好处，竟然执导的第一部 电影就能请来程越主演，下面立即有粉丝起闹「承诺给他找老婆！」，引起了哄堂大笑。


    主持人顺势把话题引到宁乐语身上，询问她第一次参演电影有何感想、有没有觉得导演特别严厉等问题，这些都在宁乐语的准备范围之内，她便按照提前打好的腹稿从容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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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和各位演员都聊的差不多后，发布会终于进入了记者提问和弹幕互动环节。


    或许是碍于程越本人和吴卓凯的父亲在影视圈的能量，记者们的提问大多中规中矩，唯一一条比较出格的，是关于宁乐语之前被刷上热搜的木头演技的问题。


    吴卓凯下意识想要回绝记者，结束採访提问环节，却被程越拦下了。


    「她没有那么脆弱，让她自己回答吧。」


    宁乐语大方接过话筒，坦荡面对质疑，「那条视频我也看了，首先要感谢剪视频的朋友，能找出三四年前的几部剧，再从中剪出这四分多钟，这是要耗费很多时间和功夫的，辛苦你了。」


    台下观众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宁乐语接着回答，「其次，对于大家看完视频给出的木头演技这个评价，我完全能够接受。说实话，我自己也得承认那时候我的演技很一般，毕竟有视频证据在，我就算想否认也不行。


    「但是呢，低起点代表着我拥有巨大的进步空间。同时，我又有很多好运气，遇到了吴导，以及郭书峰杨晓双这两位老师，在《今时月》的拍摄过程中，他们都给予了我很多指导和帮助，使我的演技得到了很大提升。至于具体提升到了什么程度，待会儿看完电影大家就知道啦。」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听完回答仍不满意，扯着嗓子喊：「那程越呢！他没指导你吗？」


    宁乐语看向他，打趣说：「程越可不是老师哦。」


    台上台下众人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一副我们懂得的模样。


    看到现场气氛和宁乐语的状态都没有被这个问题所影响，吴卓凯急忙趁热打铁开启直播互动环节，让技术人员把投屏打开，成千上万的弹幕瞬间在观影幕布上滚动起来，由于速度过快，通常一句话只能看到前几个字，就已经被其他弹幕挤了上去。


    望着幕布上有如代码一般不停向上翻滚的弹幕，吴卓凯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他盯着幕布看了几秒就已经觉得头晕眼花，连忙叫停了投屏。


    然而投屏程序似乎是出现了故障，卡在了某一页上。屏幕中央，一个名为@乘月伴雨共度良宵的网友留言极为显眼。


    @乘月伴雨共度良宵：老公我改名了！你看看还满意吗？


    场内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谋而合地投向了程越，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矜持地点点头，「满意。」


    大家又一起「哦~~」了起来，只留下站在程越身边的宁乐语，因为没刷微博看不懂这个梗而一脸疑惑。


    投屏突然又开始缓慢的滚动起来，看着最新出现的几条弹幕内容，全场一起陷入了沉默。


    @今天开始嗑成语：前面几个姐妹跟别家粉丝吵啥呢，不会真以为自己长得无敌美老公又超级帅的人能看上zhs那个弱鸡身材的精神小伙吧？


    @大哥嫂子如何兼得：嫂子好坦诚哦竟然承认自己以前演技不好，哥！我爱上嫂子了，你能把她让给我吗？我求求你了！


    @男神是底线：捏马的之前瞎造谣的人都给我看清楚！我男神结婚啦！！他不是x冷淡！！


    @嫂子是我老婆：直播开始了吗我的留言能上弹幕墙吗？嫂子看我！！


    趁着弹幕内容越来越无法控制之前，吴卓凯干笑两声，艰难开口说：「后台麻烦把投屏关了吧，不行就直接切电源。」


    见惯了各种翻车场面的主持人急忙出来打圆场，提议弹幕互动改为现场粉丝观众互动，随机抽取几位对台上电影主创们进行提问，每个演员可回答一个问题。


    还好大家在现实中总能比在网络上理智矜持得多，几个被抽中的粉丝观众都压抑着心中蓬勃的八卦之情，主要针对着电影内容进行了一些提问。


    有个男生实在没忍住，问程越真的是通过这部戏和宁乐语结缘结婚的吗，却被主持人以不可破坏游戏规则拦住了程越的回答。


    看着他失望的神色，程越温柔的说：「今天没有机会了，以后有时间的话会多和大家聊一下生活方面的事。」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程越主动提起他的生活，而且还会「多和大家聊」，粉丝们都忍不住躁动起来，吴卓凯和主持人连喊几遍「请大家稍作休息，影片放映马上开始」，才让他们勉强平静下来。


    短暂的休息过后，电影厅内灯光逐渐暗下去，全场观众静默无声，静静等待着《今时月》第一幕的出现。


    ——


    易绯在厅外挂断那个让她意想不到的电话，趁着电影还没正式开始，弯着腰轻手轻脚的来到位于前排座位的宁乐语身边，「天享影视的人刚才打来电话，说等你结束《今时月》全部宣传工作后，有个电视剧想请你主演。」


    「终于要来找我了么？」宁乐语漫不经心地说：「那等忙完再去和他们详谈吧。」


    「可那是天享的项目，你就不担心……」听过宁乐语简单告知她和天享、周海山之间的恩怨后，再看到她现在这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易绯有些着急。


    在她身后，明亮的第一帧画面骤然出现在巨幅幕布上，点亮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心里有数，绯姐。电影就要开始了。」


    第12章


    《今时月》的剧情比较简单，主要讲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由包办婚姻引发的一场先婚后爱、爱而不得的悲剧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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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条件优渥的于景珍，父亲于理是检察院检察长，母亲张淑葵是县上的初中教师。自幼备受疼爱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在父母的陪伴下骄纵一辈子，没想到于理突发重病，在病榻上放不下唯一的女儿，便不顾于景珍的意愿，强行让她和自己最青睐、最有前途的学生郑棉结了婚。


    婚后二人培养出感情，于理身体也逐渐好转，于景珍以为自己会重新幸福起来。可天不遂人愿，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后，于景珍失去了腹中孩子，郑棉被送去抢救。从前娇纵任性的大小姐擦干眼泪，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虚弱的爱人。


    却没想到，郑棉脱离危险出院休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她提出了离婚。


    郑棉侧过脸不愿看她，语气虽轻却不容置疑：「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我知道你是为了老师能安心养病才和我结的婚，其实我也是。现在老师身体慢慢恢復，我们都不必再把对方锁在身边。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想我也有。」


    于景珍不同意离婚的事，挽留郑棉无果，还被自称郑棉爱人的女人羞辱。在父母的苦心劝说下，于景珍只能妥协。


    二人离婚后，听父亲提起郑棉已经辞去检察院的工作，打算离开这个城市时，于景珍觉得自己和郑棉再无相见的缘分，却意外在十几年后女儿的家长会上，和身为班主任的郑棉重逢。


    送走于景珍和她的孩子后，郑棉站在教学楼前，像往常一般独自望着天上的明月，想到自己仍能和于景珍生活在同一片月光下，能时常听人提起她现在平安幸福的生活，只觉此生已是圆满。


    就算此生始终孑然一身，但离婚后就再也不会因为被涉案人员恶意报復，而牵连到于景珍，郑棉也无怨无悔。


    这部电影是导演吴卓凯对于「旧瓶装新酒」讲述模式的一次大胆尝试。很多创作者往往看不上这种故事模式，认为它在剧情上属于套路化处理，没什么新意，基本全靠演员的演技进行支撑。但凡演员对故事内容和人物角色投入的感情不够，便很容易使影片变得剧情老套、人物单薄。


    还好，程越和宁乐语的演技和情感都撑住了这场冒险。


    首映刚刚结束，就有媒体记者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迅速在微博上发出了一篇简短的影评。


    @老点外行唠电影：刚看完《今时月》的首映，整部影片剧情简单但情谊深厚。@导演吴卓凯用新人物讲旧故事的尝试取得了成功。@程越演技一如既往地让人挑不出毛病，并且这次的人物形象和他以往饰演过的角色有很大差别，前期意气风发穷学生后期情深义重老男人，感情拿捏的极为细腻，看到最后我都忍不住感慨这是什么完美痴情好男人。


    至于@宁乐语，就像她自己说的，演技还有进步空间。但娇纵天真大小姐这个形象真是被她演活了，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难能可贵的灵气，期待她的未来发展。


    最后我想说，男女主戏里戏外都十分般配，奉劝各位赶紧买票，早看早享受。


    电影开始放映不久，发布会的直播就被关闭了，未能去到现场的粉丝们只看到了电影片头，在第一个画面出来之前就被切断了信号源。于是大家纷纷转移阵地，在参加了发布会的同担们和媒体记者的微博下，抓耳挠腮地蹲守第一批影评反馈。


    这位媒体人的微博一经发出，立刻被各路粉丝们占领了评论区。


    @小周小周万事不愁：感谢repo，顺便问下之后会有路演吗？


    @小王二百来斤：所以郭书峰老师又演了一位渣爹吗[吃瓜]


    @乐语的娱乐时间：感谢博主夸奖我们乐语，灵气小花宁乐语已就位[鼓掌]


    @今夜月色很美：还用你说？要不是全国各地影院的预售票都一秒空，实在抢不到，我不知道早看早享受？


    @早起背成语：我抢到后天零点的票了嘿嘿嘿嘿！


    片尾所有参与影片创作的工作人员名单播放完毕后，电影展厅里陷入一片漆黑，随后又渐次亮起数盏小灯。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光线里，吴卓凯带领电影主创们再次登台，与观众们道别。


    有位观众还沉浸在影片最后一个镜头，郑棉独自望着月亮的寂寥氛围里，临走时红着眼睛走出展厅，依依不捨地看着宁乐语和程越。


    察觉到她的视线，宁乐语走到她身边递去一张纸巾，「怎么了？」


    那女生没想到她竟然会注意到自己，激动又紧张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瓮声瓮气地说：「就是刚才影片最后，看到程影帝孤单一个人，感觉有点儿难过……」


    宁乐语笑了笑，「那说明他演得很动人，你看得也很用心，程越和你都应该高兴才是。」


    女生没想到还能从这个角度理解，不禁破涕为笑。她从包里翻找出手机，害羞地问宁乐语：「我能和你拍张合照吗？」


    「当然可以。」宁乐语在她身后屈腿弯腰，两个女生快乐地比了个耶。正巧程越过来找宁乐语，被她拉来一起拍了张三人合影。


    那个女生激动的不敢正眼看程越，只不停地向宁乐语道谢，嘴里重复着票房大卖百年好合。


    目送她离开后，宁乐语把头靠在程越肩膀上，忍不住感慨，「还好我们重逢的早。」


    程越揽住她的肩膀，点点头说：「如果让我看到你和别人生活在一起，还不如就像于景珍原本以为的那样，这辈子都不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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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宁乐语当时毅然回国，又稀里煳涂的进入了娱乐圈，才让他们不至于再次错过对方，能够改写不甚圆满的电影结局。


    ——


    接下来的日子里，宁乐语和程越跟着剧组跑了几个城市的路演。


    宁乐语第一次感受到被粉丝接机的热情、看到带有自己名字的灯牌在人群里闪闪发光，开心地刚坐上车就抱住了程越，大声宣告自己以后要多拍戏多出好作品，才能不辜负别人的喜欢。


    奔波了小半个月终于回到家后，宁乐语洗完澡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任凭程越怎么喊也不愿坐起来。


    「快起来，不然你要在床上吃饭么？」


    「我不吃了我就要躺着！你也快去洗澡然后过来躺。我给你点外卖，等会儿送到了我们再起床。」宁乐语沖他晃了晃手机，一副誓与大床共存亡的样子。


    趁着程越洗澡的间隙，宁乐语急忙点开了微博。


    几场路演的时间比较紧凑，事情又多，再加上她之前没有刷微博的习惯，经常想不起来在上面更新内容。还是昨天路演活动中，有粉丝提醒她不要和程越一样，几年更新一次微博，宁乐语才意识到从发了那条生日博后，她已经好几天没再点开大眼仔图标了。


    评论里果然有很多催更信息，宁乐语找出相册里某场路演时和台下粉丝一起拍的大合照，点击原图发了上去。


    @宁乐语：感谢大家对于电影《今时月》的支持。萌新小宁会继续努力，给大家带来更多影视作品[兔子][图片]


    程越洗完澡出来时，就看到宁乐语还在四脚朝天地捧着手机刷微博。


    他躺在宁乐语身边，注意到宁乐语给几条夸赞电影质量很好，和晒票根表明支持的热门评论点了贊。


    「还有这几条。」程越伸手指着屏幕，宁乐语随之看过去。


    @乐语大小姐：大声告诉我，于景珍美死谁了！！


    @梦想照进现实：电影里小情侣be了，电影外小夫妻能不能多发点糖弥补我的心灵创伤？多少都行我不怕齁[期待]


    @乐于助人乐语祝我：宝贝在电影里哭的时候，我也瞬间被代入进去跟着流泪了[哭]演技太能打动人了[哭]


    宁乐语拍开程越的手，把手机放到一边不再看微博，小声嘀咕说：「哪有自己点赞夸自己的，多不好意思。」


    「宁乐语美死我了。」程越学着粉丝的语气故意逗她，又赶在宁乐语脸红前捏捏她的脸，「她们说的是实话，点点赞怎么了？」


    「哎呀，不说这个了，快聊点儿别的。」


    程越从善如流，顺从的换了话题，「路演忙完了，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么，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


    宁乐语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躺在床上，闻言急忙摇摇头，「哪儿也不去，在家歇着就挺好的。而且绯姐之前说天享影视有个项目打算找我，这几天要去和他们对接一下。」


    「天享的戏？你想接么？」


    「现在还说不准，到时候看看剧本再决定吧，毕竟作品质量要放在第一位。」


    程越笑了笑，「为了和你联繫上，他们一定会把未来几年筹备的项目中，最好的那一个拿给你。」


    「那不正好，」宁乐语无所谓地翻了个身，「用他们最好的资源来给我的作品库添砖加瓦。」


    「嗯，不管他们有什么心思，你只要好好拍戏就行了。但也不能太过放松，还是要保持警惕。」


    「放心吧，如果项目真能谈成，他们一定比我担心的事情多。天享那边想知道我都掌握了哪些关于公司私人聚会的信息，而我只想弄清楚怡梦当年的真相。大家本来就互相不信任。」


    听她提起天享的私人聚会和叶怡梦的事，程越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气。


    他向来不愿意宁乐语去蹚天享影视的浑水，但凡在娱乐圈待过几年的，都能猜到那所谓的私人聚会的背后，一定有着极为黑暗的真相。


    然而宁乐语入圈后的第一个好友叶怡梦，就是在数次参加天享的聚会后意外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继而引发出后续一系列问题，甚至最终导致了她的病重身亡。


    程越明白，宁乐语一定不会放着叶怡梦当年的真相不管，所以从不开口劝阻。而他也一样，绝对不会对宁乐语的任何大事小事袖手旁观。


    他忍不住继续叮嘱：「约谈的时候让易绯多留个心眼，小心对方设置文字陷阱。或者到时候让天享的人来公司，在你熟悉的环境里和他们见面。」


    「放心吧，不管在哪儿我都不会憷他们的，做亏心事的人又不是我。而且绯姐的专业能力完全不用多说，我们可以应付得来。」


    宁乐语看了看手机，终于捨得离开大床，「外卖快到啦，我下楼去拿，你再躺一会儿吧。」


    第13章


    次日下午，易绯便和天享方面的工作人员敲定了面谈时间，带着宁乐语去了天享影视公司。


    「听说你路演结束了，他们昨天晚上就给我打电话，催着来谈项目细节，也不知道在着什么急。」易绯边走边抱怨，「我说你需要休息，才勉强把时间定到下午。」


    宁乐语慢悠悠地跟在易绯身后。她今天穿了一套浅色休闲西装，既显得正式，又不会给人距离感，正好适合今天的场合。


    她摘下墨镜和口罩，朝着周围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看她的天享员工们招招手，给几个男生女生签了名，便和易绯一起，被前台人员引到一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小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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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她们领到会议室后，前台说负责项目的同事马上就来，随即退了出去。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坐了宁乐语和易绯两个人。


    「要我说就晚点来，稍微迟个到，让天享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任他们摆布的小演员了。」易绯看了看时间，不满地说：「不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前到了还得等着他们的人过来。」


    「我们不需要用这些小花招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反而显得小气了。」宁乐语放下手中的咖啡，认真地看着易绯，「那样只会让对方觉得我们是在耍大牌，故意下他们面子，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她意有所指地说：「等会儿谈合同的时候也是，适度的让步能使对方降低警惕，这样才更有利于我们以后做事方便。」


    还好天享的人没让宁乐语和易绯等待太久，赶在易绯彻底发飙之前，两个提着电脑拿着一沓文件夹的男人终于匆匆赶来，自我介绍是天享影视部经理张利华和项目负责人许辉。


    宁乐语率先起身和他们握手，打趣说自己也曾在天享工作，只是当时演技一般，从未参与过公司的大项目，也就无缘和两位领导层见过面。


    她主动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对方明显很是受用，连忙客气说是天享当时运气不好，没能早点儿发现她这个好苗子。


    轻松的气氛中，张利华和许辉对视一眼，趁着一同调试投影仪的空档，偷偷交换了几句意见。


    「看起来不难对付，常总有点儿大惊小怪了。」


    「就是，一个刚拍了部电影火起来的小姑娘而已，能和程越结婚估计也就是靠着那张漂亮脸蛋和好运气。等会儿还是多注意易绯吧，圈里谁不知道她最难缠。」


    张利华调出关于影视项目详细内容的ppt，看着对面笑盈盈的宁乐语。


    她似乎只化了淡妆，气场温柔随和，也没戴什么奢侈的首饰撑场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即将参加实习，来公司面试的大学女生。和常冬青描述的那个浑身带刺，倔强不服管的人物形象大相迳庭。


    他心里略微放松了些，把常冬青的叮嘱抛之脑后，对着宁乐语客气地说：「抱歉让乐语和绯姐久等了。常总对咱们这次的合作很重视，原本也要来参加，只是临时有个会抽不开身，实在不好意思。」


    宁乐语摆摆手，一副已经知足了的样子，「张总许总能抽出时间来亲自和我们谈合作，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再劳烦常总。」


    张利华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分别递给宁乐语和易绯两个文件夹，说：「我们天享近几年比较重视电视剧方面的发展，投入了很多资金和资源。这两个项目可以说是未来三年内投资最多的两部戏了，一个是现代剧，一个是古装剧，乐语和绯姐可以先看一下。」


    易绯接过文件夹，随意翻了翻，开口问：「ip改编还是原创剧本？」


    张利华急忙点开ppt开始进行详细介绍，宁乐语边听边点头，对那部古装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面带询问地看向易绯，等待着经纪人的专业意见。


    易绯还在不停对比着翻看两份项目书，似乎仍在思索，一时没有回应。


    趁着易绯还没表态，许辉急忙插话，说：「这部古装剧确实制作精良，投资也大，乐语参演的话完全不用担心收视率和剧集质量的问题。就是有些取景地比较荒凉，拍起戏来得在各种村落山林里一待就是大半个月，我担心乐语会不适应。」


    开玩笑，这部古装电视剧可是真正的天享影视未来三年的最大投资，服装和造型设计都斥巨资请来了圈内最顶尖的古装剧从业者，是天享用来捧自家一线演员的王牌项目。今天拿来只是为了撑个场面，向宁乐语表示一下诚意，但谁也不想把这块好饼平白送给宁乐语。


    没想到她拍戏经验不多，挑剧本的眼光倒是毒辣。


    许辉继续说：「乐语之前没拍过古装戏吧？你可能不太了解，那戏服一层一层的，可比现代剧的漂亮衣服穿着难受多了。而且要是在冬天拍戏还好，还算保暖。但现在马上就到秋老虎的天气了，穿着那么厚的衣服拍戏，得多难受啊。」


    果然，宁乐语立刻变了脸色，她急忙拿起现代剧的项目书，冲着易绯小声嚷嚷：「姐，我觉得这个剧本也挺好的，你说呢？」


    易绯皱着眉，有些犹豫，「但这个古装戏的人设更好一些，现代那部的女主人设和女配有些撞了，人物特色不够鲜明。」


    「哪里撞人设了，找编剧改一下剧本不就行了？」宁乐语看向张利华，「对吧张总？」


    张利华当然也清楚古装戏的项目只是个幌子，其实早就已经签好了男女主演，说什么也不可能再许给宁乐语。他急忙顺着宁乐语的话说：「那当然，乐语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我们都可以改。」


    易绯不悦地打断，「专业编剧写出的故事，你一个小演员插什么手？而且做艺人的，哪有不能吃苦的道理？」


    宁乐语有些不高兴，却也不敢再说话，冷着脸把项目书扔在了桌子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点僵持。


    易绯有些恼怒于宁乐语的小脾气，生硬的开口：「有意见就提，甩脸子是怎么回事？」


    看这两个人像是要直接吵起来的架势，许辉心里偷偷庆幸艺人拗不过经纪人，宁乐语应该是接不了那部古装戏了，面上还要不停劝说：「不生气啊，有什么不同意见大家好好谈，不要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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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突然抬手抹了抹眼角，问对面的两个人：「能麻烦张总许总先去休息一下么？我，我和绯姐意见有些不统一，我们得商量一下。」


    张利华和许辉急忙站起来，「不麻烦不麻烦，乐语和绯姐好好说，不能生气啊。等商量好了我们再过来，最好是今天就能把合同签下来，等导演团队那边定好时间，咱们就能开机了。」


    走出会议室后，二人贴心地把门关紧，随后相视一笑，许辉小声说：「看来是个废物花瓶。」


    会议室里，易绯确认二人已走远，紧张地舒出一口气，「平时都是看艺人演戏，没想到还挺难的。怎么样，我刚才演得不错吧？冷漠严厉经纪人的形象立起来没？」


    宁乐语沖她竖起大拇指，「演得很好。在他们眼里，我现在应该就是一个有自己小心思，但不敢和经纪人抗衡的怯懦小演员。」


    「那等会儿他们回来后，就直接告诉他们定了现代戏？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导演配置其实还不错，那部古装虽然剧情好，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演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宁乐语点点头，认同易绯说的话，「先把戏约口头定下来，等他们发来合同，回去让律师好好研究一下。」


    ——


    张利华和许辉重新回到会议室后，易绯干脆利落地告知他们宁乐语同意参演那部现代戏，只是有一个条件。


    「没关系，绯姐乐语尽管说。」


    宁乐语怯生生地看了易绯一眼，见她没有开口的迹象，才小声提出自己的要求，「剧本得好好改，我的女主角地位一定要突出，不能被其他角色抢了风头。」


    「到时候我亲自督促编剧改剧本，乐语你就放心吧。」张利华一口答应，心里暗笑，果然是个小姑娘，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么点蝇头小利。


    「只要是乐语提的要求，我们一定都尽量满足。就是有一点，男主角的话，天享想用自己的艺人来出演。」许辉补充道。


    「这个没问题，本来就是天享的项目，能按照合约保障乐语的权益就可以了。」易绯淡淡开口。


    几人就合作意向达成共识后，许辉就准备去拿合同签字，却被易绯拦下，让他直接把合同寄给羽楽传媒法务部。


    原以为今天就能把所有事情搞定的许辉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一旁的张利华急忙出来打圆场，「绯姐说的是，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让羽楽的律师检查一下合同再签字，正好展现一下我们的诚意。」


    事情都谈妥后，张利华许辉亲自把宁乐语和易绯送到电梯口，再三对即将和宁乐语展开的合作表示期待。


    许辉已经平復了心情，乐呵呵地说：「听说《今时月》电影已经破国产文艺片的纪录了，我们可要抓紧时间开机，到时候好借着乐语的热度，把剧也带起来。」


    宁乐语羞涩地笑了笑，沖他道过谢后跟着易绯离开。


    电梯门缓缓合上，宁乐语看着易绯，突然冒出一种强烈的预感，「绯姐，我感觉他们要在男主人选上搞事了。」


    ——


    另一边，独自一人在家的程越也刷起了微博，他先去贊了昨天那几条宁乐语不好意思点赞的评论，又转发了她的微博。


    @程越：[心]//@宁乐语：感谢大家对于电影《今时月》的支持。萌新小宁会继续努力，给大家带来更多影视作品[兔子][图片]


    起身去洗了些水果等着宁乐语回家，程越顺手拿起一颗苹果，边吃边翻看着最新评论。


    @谁是程越的小迷妹：芜湖，我哥最近在微博出现的频率好高，请继续保持！


    @宁静的月：这个表情[心]是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吗？难道是和嫂子的暗号？


    @天才小狼不吃羊：楼上姐妹可能想多了，按照程越这个冲浪频率，应该是只会发这一个表情[吃瓜]


    程越看到这条评论，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微博内容似乎确实过于单一了，于是决定重新转发，为自己正下名。


    @程越：[心][亲亲][拥抱][鼓掌][期待][玫瑰]//@宁乐语：感谢大家对于电影《今时月》的支持。萌新小宁会继续努力，给大家带来更多影视作品[兔子][图片]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连发两条微博，这让平日里两年都不一定能等来程越一条微博的粉丝们顿时炸了锅，犹如过年般欢欣雀跃起来。


    @程越你好我是乐橙：哥你敢不敢保持这个发博频率！！


    @一颗大橙子：程越自从公开婚讯后仿佛点亮了什么新的技能，竟然知道多发微博和粉丝互动了！感谢嫂子！


    @把我的成语作业还给我：是不是嫂子每发一条他都会转发？？@宁乐语@宁乐语@宁乐语求求你了每天发一百条微博好吗？


    @我的猫超可爱：感觉有了爱人真的改变了程越5555大家看这个首映礼发布会的repo，程越竟然还说以后会多和大家分享生活5555感谢嫂子！


    @月亮走我也走：有本事你就每天都发微博秀恩爱！我顶得住！


    程越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默默把这条评论记在了心里。


    @永远站在吃瓜前线：悄咪咪地挑个事儿，有人看到这条微博了吗？大嫂这是干啥去了？[连结]


    程越顺着连结戳进去，熟悉的@娱乐圈小大王又出现在屏幕上。


    @娱乐圈小大王：之前本王爆料#宁乐语苦追周海山#竟然有几十万人举报我？说我无凭无据造谣？那本王今天就发几张照片给你们看看，这是不是@宁乐语？这是不是@周海山？他俩干啥去了？[图片][图片][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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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张图片上，宁乐语戴着墨镜口罩，身着浅色休闲西装走进某大楼，第二三张则是周海山身着不同衣服，频繁进出同一栋楼的照片。


    @娱乐圈小大王还自己给自己评论：[吃惊]她不会是去找周海山的吧？@程越你怎么看？


    第14章


    程越怎么看？


    程越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看，而且怀疑这个博主是不是觉得其他人都是傻子。


    @娱乐圈小大王发完微博就开启了评论精选，评论区留下的内容都是和他一样，认为宁乐语和周海山有着不寻常关系的人。


    而转发区就完全不同了。


    @乐语大小姐：垃圾营销号是不是天天只会躲在家里抱着键盘啊？天享影视的公司大楼都没见过？


    @乘月伴雨共度良宵：我笑了，你呢？


    @全网第一男神迷妹：有事说事，别随便带你越爹出场。


    @我老婆也叫宁乐语：我老婆果然是不挑角度的大美女，被偷拍的照片都好美哦[花心]


    @宁乐语护卫队：已截图留证，原博最近注意收函哈[兔子]


    @程越宁乐语反黑小分队：来活儿了姐妹们。


    这次的爆料一如既往的低智，程越不太确定是天享的人在宁乐语去谈项目前就策划好了这场负面营销，还是周海山又在自作主张。


    他把微博截图发给自己的经纪人齐小林，让他去查一下这几张照片的来源。


    齐小林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程越就收到了他的电话回復。


    「天享的保安下午在公司门口抓到一个偷拍的人，说是已经鬼鬼祟祟在天享蹲点好几天了，今天才逮到。可能就是微博上那个发假料的。」


    看来应该不是天享的手笔。程越沉吟片刻，问：「难道是周海山找他去拍乐语的？」


    「还真不是。」齐小林笑了起来，「有人听到他被保安抓走时一直在骂周海山不讲义气，欠钱不给。估计是上次发完假料后价格没谈拢，两个人闹翻了。」


    程越顿时明白了其中关窍，「所以这个营销号最近一直跟着周海山，想弄出点新闻来找他换钱，没想到意外拍到了乐语去天享公司？」


    「差不多就是这样，然后他就发了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想让网友们误会……」


    手机突然发出短促的嘟嘟声，程越看了看最新来电人，打断齐小林的话，「稍等一下，乐语来电话了。」


    齐小林一声「好嘞」还没说出口，就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移到唿叫等待了。


    「回家了么，晚上想吃什么？」程越站起身，打算去厨房检查一下都还有什么食材。


    最近宁乐语忙着瘦身塑形，程越便给家里做菜水平超绝的阿姨放了假，每天对照着宁乐语从健身房带回来的减脂食谱，亲自给她准备三餐。


    「程越，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宁乐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刚才回公司后临时接了个综艺的邀约，需要去临安那边当两期飞行嘉宾。我打算今天晚上就赶过去。」


    程越正目光搜寻着冰箱里的各种水果蔬菜有机食材，思考着晚餐内容。突然听到宁乐语要连夜去外地，他顿时有些不开心，「什么时候开始录制？不能赶白天的飞机么？」


    宁乐语自知理亏，急忙哄他，说：「后天晚上才录，但是我得提前过去和节目组沟通熟悉一下嘛。我本来就比其他嘉宾接到通知接的晚了，总不能什么都不清楚的直接就参加节目，对不对？」


    宁乐语那边似乎比较忙，有几个人都在叫她，没等程越回答，她便匆匆交待几句，挂断了电话。


    「绯姐倩倩都和我一起呢，一会儿小瞿来公司开车带我们去临安，你不用担心。这两天你自己在家也要好好吃饭哦。」


    程越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不满地关上了冰箱，准备回卧室时突然听到手机里齐小林的声音。


    「喂，哥？怎么没人说话？餵？」


    程越这才想起还有一通电话，他拿起手机，语气淡然地说：「没事了，你最近多注意那个营销号和周海山，看能不能找到周海山花钱买乐语黑热搜的证据。」


    「行，我知道了。对了哥，乐语这几天不是去临安市出差了吗，你看你要不要也接几个工作？不然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


    「你怎么知道她出差了，你在公司？」程越警惕地问。


    「对啊，听说罗总今天在公司，我来给他送几份合同，刚才正好遇到绯姐和乐语。乐语请大家喝了奶茶，还给我们都订了晚饭，我现在就准备在公司加个班，吃完晚饭再回家呢。」


    「哦？她给你们准备了奶茶和晚饭？」


    「可不咋的，你们公开了真挺好的，嫂子能在公司里光明正大地投餵我们了。而且乐语可比你好说话多了，临安那个综艺临时开天窗，对方想邀请乐语去补位，又不好意思直说，和绯姐联繫上后刚开口提了一下，乐语立马就同意了。」


    齐小林贱兮兮地说：「真的，哥，乐语可比你的事业心强多了。你能不能多和嫂子学着点儿，也接点电视剧综艺什么的？你要是跟以前一样只考虑电影也行啊，罗总那里各个公司想跟你合作的项目书摞起来都有一个人那么高了。正好趁着乐语不在家，你明天来公司看一看挑一挑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呗。」


    「说完了么？」一直听着他念叨个没完的程越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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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想想……应该是没什么了，说完了。但是你明天来不来公司啊？」齐小林完全没察觉到程越语气中的冷淡，直愣愣地问。


    「不去，挂了。」


    程越利落地挂断电话，心中的不满和醋意不停地翻涌沸腾。


    只是临时帮节目组救场，做飞行嘉宾而已，需要提前这么久过去？


    总是记得给别人点外卖、犒劳工作人员，怎么就不能给他也叫份晚饭送到家里？


    程越想想自从宁乐语下午出门后，自己到现在为止只吃了一个苹果，忍不住冒起了小情绪。


    他从果盘里翻找出一个个头最小的苹果，随手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微博。


    @程越：老婆不在家，晚饭大降级[可怜][图片]


    这个时间正是晚饭饭点，很多热心网友纷纷发来了自己的美食大餐，以此安慰程越。


    @越越欲试：看我妈给我做的大餐！但是你吃不到哈哈哈哈哈哈[图片]


    @小王二百来斤：晚上好哦哥，或许你喜欢吃粤菜吗？早茶呢？[图片][图片][图片]馋了吗？不馋我再发点儿[图片]


    @程越的小苹果：？？家人们我是被程越翻牌了吗？


    @我老婆也叫宁乐语：什么情况，难道平时是我老婆在家做饭？


    @生活越好钱包越鼓：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哥？有没有姐妹开个众筹，给我哥买个大点儿的苹果？影帝的排面可不能丢[狗头]


    程越随手翻了翻评论，还是觉得情绪不太高，于是又自己转发了一遍。


    @程越：没有我在身边，老婆你晚饭吃的好么？@宁乐语 //@老婆不在家，晚饭大降级[可怜][图片]


    这条转发一经发出，评论区粉丝们直唿大开眼界。


    @全网第一男神迷妹：无语了，这也太骚气了吧！这还是我之前认识的你吗？说不出话了姐妹们，我真的好喜欢啊呜呜呜呜再多来点儿这样的程越吧！！


    @早起背成语：出现了出现了，结婚之后格外活跃的他又出现了！


    @导演吴卓凯：………………你吃错东西食物中毒了？


    一直没等到宁乐语的回覆，百无聊赖的程越准备去健身间运动一下，以此发泄心中的躁动，顺便消耗一下时间。


    刚跑了两公里不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程越迅速摁停跑步机，接起了电话。


    「程越！不是和你说了要好好吃饭么，怎么晚饭只吃苹果？」


    ——


    宁乐语和易绯回公司后不久，就听到她接了一个关于综艺邀约的电话。不想浪费任何可以给电影做宣传的机会，宁乐语立刻让易绯同意了下来。


    「而且我也要多在观众面前露面，维持曝光率嘛。」宁乐语振振有词，「不多接工作怎么做到事业起飞？我可是要向你学习，做一个事业型女强人的。」


    原本想让她再多休息几天的易绯只能无奈同意，和对方确定了录制时间，就先去和法务部沟通天享那部电视剧的合同问题了。


    宁乐语独自待在易绯办公室里，抓紧时间上网查了一下这档综艺的具体情况。


    这是一档以女性互助为主题的真人比拼式节目，名叫《奋勇向前的姐妹》。节目每期都会选出一个具有代表性的职业，来讨论女性在其中的参与度与受关注程度，以此唿吁观众们对各行各业中的女性从业者们多加关注，进而多多认可并尊重她们的付出。


    参加节目的评委和选手都是女性，每一期还会请来三位女性飞行嘉宾，以展现者的身份出现在节目中。选手将会根据嘉宾的特点和当期主题进行创作，最后由嘉宾本人把作品呈现出来，再由评委进行打分。


    节目第一季从大家普遍关注的「时尚」这个话题入手。第一期的主题是关于时尚圈中的服装设计师们。虽然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女性设计师，但备受推崇的却始终是一些无论是性向还是形象都以特立独行着称的男性设计师们，他们牢牢抢占了服装界的大半资源。


    节目组以女性时尚为第一期的比拼题目，要求选手们根据飞行嘉宾自身的特点与魅力来为她们设计服装，再由嘉宾们通过模特走秀的方式将服装作品展示出来。


    这档节目不仅是宁乐语第一次参加综艺，更是她第一次「客串」模特参加走秀。虽然一口答应了节目组的临时邀约，但她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


    宁乐语打算提前去和节目组沟通一下，多了解节目组这期主题的立意，以及各位参赛选手的个人风格与工作习惯，这才要求今晚不回家休息了，立即赶往位于临安的节目录制现场。


    正认真研究着走秀视频的她却频频被微博消息提示声打扰，宁乐语无奈地暂停视频打开微博，就看到了程越为他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餐。


    ……这是在暗戳戳地撒娇么？宁乐语哭笑不得地想。


    第15章


    宁乐语暂且把走秀视频抛到脑后，给程越打了个电话。


    「程越！不是和你说了要好好吃饭么，怎么晚饭只吃苹果？」


    电话很快接通，程越刚从跑步机上下来，气息还有些不稳。他尽量稳住声音，淡淡地说：「你也和我说了谈完合同就回家，结果临时接了外地的工作。」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闹脾气啊。」宁乐语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小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想回家陪他吃个饭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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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结婚以来，他们两个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少有的几次程越需要出差的工作，也都是提前很久就告知了宁乐语，并且尽量压缩工作时间，以便能提前赶回家。


    这次宁乐语的工作来得突然，虽然有节目组临时邀约的原因在，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不愿放弃每一个优质的工作机会。


    《奋勇向前的姐妹》这档节目，不但可以拓宽宁乐语在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综艺节目方面的体验，更能让她以现代女性的身份，去身体力行地支持处于各个行业中的女性同胞。


    宁乐语很荣幸自己能有机会去参与这么一件极具意义的事情。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参加节目。


    只是现在罕见的有了小情绪的程越也是要哄的，宁乐语想起自己的惯用手段，试探着说：「不然我给你叫份外卖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虽然等来了别人都有他没有的宁乐语外卖晚餐福利，程越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依然情绪不太高的样子，「想和你一起吃。」


    宁乐语突然梗住，默默吐槽这个人怎么还哄不好了？


    她决定不再顺着程越，恶声恶气地说：「你想得美。我要工作知不知道，不工作哪来的钱养你？还想不想戴大钻戒了？」


    程越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当然想。那我乖一点，你给我买最亮的钻石，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宁乐语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出发了，先不和你说了。你晚上准备怎么吃？不然我联繫阿姨，让她抽空回家给你做饭？」


    「不用，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刚才逗你呢，当然是要以工作为先。」程越顿了顿，调侃说：「如果我不卖个惨引起你的注意，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这倒也是，宁乐语想想刚才一心沉迷于视频里的t台秀场，被各种不同风格的模特们深深吸引的自己，心虚地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节目录制时也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记住了么？」


    「知道啦，那我去忙了，拜拜拜拜。」


    宁乐语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甜蜜的笑意，手下却动作不停地迅速切回刚才没看完的视频，继续研究模特们的舞台魅力和走秀技巧。


    不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节目走秀环节时不露怯，她也绝不允许节目录制过程中，出现由于自己走不出应有的状态，而没能展现出参赛选手精心准备的作品的真正风采这种情况发生。


    ——


    宁乐语所在的洛安市离节目录制地临安开车过去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她和易绯简单地吃过晚饭就动身出发，不到十点就赶到了节目录制现场。


    易绯先带着她和节目总导演见了面，而后录制期间负责和宁乐语沟通的编导小圆便带着她去了还在不断进行设备调试的节目现场，抓紧时间给她介绍比赛规则和参赛选手。


    小圆边走边向宁乐语道谢，「之前定的嘉宾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医生建议她卧床休养。她临时退出后，我们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您，您愿意来参加节目真是太好啦，我们团队里有好多您和程影帝的cp粉呢。」


    她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解释：「啊啊，我不是说您是替补的意思，而且我们这儿也有好多您的唯粉，我……」


    「没事儿，你走路看着点儿，小心脚下。」看到小圆情急之下未能注意到脚下缠绕的线路，宁乐语急忙扶住她，安慰说：「我本来就是填补之前那位嘉宾的空缺进来的嘛，这有什么的。而且我当时能出演《今时月》也是因为原本的女主角临时退出了，你不知道吧？」


    小圆扶着她的胳膊站稳，闻言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有这齣啊？」


    「对呀，我都快是补位专业户了。」宁乐语自我调侃道。


    她和小圆一起把地上的线路都归置整齐，以防再绊到其他人，「而且你们能喜欢我和程越，我也很开心。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嘛，这辈子都不可能解绑的。」


    「姐，你性格好好噢。」心直口快的小圆立刻改了称唿，脱口而出，「我觉得你比刚才我们见面的时候更美了。」


    宁乐语被这姑娘逗得笑出声来，「这就性格好啦？那你对性格的要求也不怎么高嘛。好了，我们快去现场吧，早点熟悉完情况，你也可以早点收工回去休息。」


    「嗯嗯，就快到了。姐咱们往那个方向走。」


    ——


    《奋勇向前的姐妹》一共划分了六个职业主题，宁乐语将会参与第一二期的录制，职业主题分别为时尚圈里的服装设计师与彩妆造型师。


    每一期的节目里，都将会有三位选手参加比拼，五位评委进行点评打分，以及三位飞行嘉宾来帮助选手进行作品展示。在参赛选手确定下来自己的配对嘉宾后，可以选择独自设计参赛作品，也可以邀请嘉宾全程参与自己的创作过程。


    小圆陪着宁乐语去录影棚的路上，有很多工作人员认出了宁乐语，不停地和她打招唿、要签名要合影，宁乐语好脾气地一一回应，小圆却有些不乐意了。


    「都抓紧时间该干嘛干嘛去，来工作的还是来追星的啊？想不想早点儿收工回家了？」小圆彪悍地赶走了一众人。为了不再被人发现，她领着宁乐语站在录影棚的小角落里。


    这里灯光比较暗，正好适合她给宁乐语介绍前方人头攒动、光线明亮的摄影棚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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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粉色头髮的女孩，姐你看到没？」小圆指着人群中一个身材纤细发色显眼的女孩。


    宁乐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说的人。那女生不但发色亮眼，看起来性格也十分爽朗，正和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笑成一团。


    「看到了，她是这期的参赛选手么？」


    「对，她叫ashley。为了参加节目，她刚从美国辞职回来，还推迟了和外国男友的婚期。」


    宁乐语心下一惊，她在来之前为了节目狂补资料时，除了看超模们的t台走秀，也搜索过一些国内比较出名的女性服装设计师，其中知名度最高的就是这位ashley。


    网上资料显示，ashley的设计风格一向独特大胆，擅长利用一些反差较大的撞色设计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她曾在国内销量最好的女装品牌任职，却被同事多次公开指责在设计服装时的颜色选择太过老土，最终愤然辞职去了美国。


    宁乐语还记得曾看到的那句ashley的经典名言「红配绿美出天际」，眼下意外见到了真人，不由对这个性格自由奔放的女生产生了好感。


    她不禁有些好奇以ashley这样的风格，会选择哪位嘉宾来展示自己的作品。


    「到时候选手和我们嘉宾之间是互相选择，还是由选手自己做决定呢？」


    「是互选的，嘉宾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对参赛选手设计风格的判断，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对方的邀请。」


    「明白了。」宁乐语点点头，在心中偷偷猜测ashley有没有可能会选择自己。


    她看了一圈附近的人，忍不住问：「其他参赛选手呢？我可以提前知道都是谁么？」


    「可以是可以，但另外两位好像是故交，约着一起逛街吃饭去了，没在这里。后天晚上就能见到她们啦。」


    小圆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将近凌晨了，她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引着宁乐语向来时的方向走，「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姐你今晚坐那么久的车过来，一定累坏了，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宁乐语点点头，跟在小圆身后离开摄影棚，却突然听到ashley那边似乎出现了一阵骚乱。


    她回头看去，正巧看到ashley站在人群中央，和其他人一同探身看着站在小角落里的她和小圆。


    ashley夸张地左右晃动着沖她摆手，用力送来一个飞吻，「是乐语大美女吗？你要回去了吗？那晚安哦！」


    漂亮的粉色头髮在灯光的照射下布满光泽，与她那毫不作伪的开心笑容交相辉映，让从下午起就一直在奔波劳累的宁乐语，突然也从心底升出一阵轻松和愉悦。


    宁乐语向后倒退几步，站在灯光下面，冲着ashley的方向大喊：「晚安，大家后天见！」


    和易绯打电话报备过后，小圆直接把宁乐语送到了节目组统一安排的酒店，并在宁乐语的强烈要求下，站在电梯口目送她独自上楼回房间。


    「已经很晚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我又不是不认识路的小朋友，自己回房间就可以，你就别一上一下的耽误时间了。」宁乐语叮嘱她，「打车回家的话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最好是提前把车牌号发给信得过的朋友，记住了么？」


    「嗯嗯嗯，都记住啦，放心吧姐。」


    电梯门开，宁乐语按照房卡上的号码找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开门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虽然你没有走秀经验，但录节目时也不能表现出来，知道吗？到时候选一个名气大的参赛选手，让她好好给你设计衣服……」


    似乎是一位经纪人在絮絮叨叨地嘱咐自己的艺人，而且对方也要参加走秀，还和自己住在同一楼层，那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来参加《奋勇向前的姐妹》的飞行嘉宾吧，宁乐语心想。


    如果自己已经进房间了就算了，但现在大家在客房走廊上遇到了，怎么说都应该打个招唿吧？


    宁乐语转过身扬起笑脸看向身后缓缓走来的人，一声「嗨」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那位艺人不可置信地问：「宁乐语？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乐语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她收起笑脸，礼貌而疏离地点点头，「石涵。」


    第16章


    由于之前石涵的经纪人擅自删除了微博上宁乐语的转发内容，导致宁乐语莫名其妙被网友黑上了热搜，石涵曾对她产生过一丝愧疚，才会在健身房意外遇到宁乐语时，别别扭扭地向她说了句抱歉。


    然而没隔几天就看到了宁乐语和程越宣布二人已经结婚的微博，再想想自己还几次跑到宁乐语面前，嘲讽她不要妄想能攀上程越，石涵就觉得一阵心梗。


    气急败坏的她在家里摔了三个玻璃杯仍不觉得解恨，认为宁乐语完全是在故意耍她，才不告诉她自己已经和程越结婚了这件事，心里不禁充斥着对宁乐语的怨怼和不服。


    她凭什么能和程越结婚？就因为一起合作了一部电影吗？


    凭什么自己入圈以来一直努力拍戏接活动，却连和程越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当初和程越合作《今时月》的人是自己，那现在能和程越结婚的人，会不会也……


    每当想起这个假设，石涵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剧烈地灼烧起来，让她难受得无法喘息，连带着憎恨上了两年前没有给她试镜机会的吴卓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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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石涵特意让经纪人把之前已经被她拒绝的《奋勇向前的姐妹》节目邀约找了出来，告知节目组她改变主意要参与录制，希望能以此找回自己原本昂扬的事业心和斗志。


    节目组在筹备阶段被石涵拒绝后，就已经定下了其他飞行嘉宾的人选，谁知石涵突然又态度强硬的一定要参加录制，他们只能连夜和原定嘉宾道歉，把对方的行程安排调到了后面几期。


    石涵觉得自己在事业上扳回了一城，趾高气昂地决定给节目组一个面子，便收拾行李来到了《奋勇向前的姐妹》统一安排的酒店准备入住，却没想到宁乐语竟然也接到了这个节目的邀请，还恰好住在她的房间对面？！


    石涵最讨厌宁乐语一贯的不需要精心打扮，就已经足够光彩照人的模样。她在看到宁乐语的一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质问宁乐语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宁乐语回答，石涵又阴阳怪气地开了口：「看来和程影帝结婚后，他也没费心给你找什么好资源啊，不然你参加的第一个综艺怎么只是个小制作？我还以为你的节目首秀会是在春晚上呢。」


    宁乐语不想在录制前夕和石涵发生争执，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不好做事，她和石涵的经纪人张钰打了个招唿，淡淡地说：「我自己知道该选择哪些工作。」


    「而且，」宁乐语上下打量了一番向来注重穿搭，每次出现都可以直接去拍时尚杂志的石涵，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听说节目组的大部分经费都拿去为参赛选手准备创作素材了，在其他方面确实有些拮据。不然，怎么把你也请来了呢？」


    「你，你什么意思？」


    石涵恼怒地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宁乐语，让她把话说清楚。宁乐语却看也不看她，迳自刷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进入房间把门关上。


    「行了行了，这都几点了，回房间卸妆睡觉吧。」石涵还想去砸门，却被张钰不耐烦地叫住，「走廊上都是监控，难道你还想在这儿和她打一架？」


    石涵怒视着宁乐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转身刷开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用力摔上了房门。


    ——


    第二天一早，宁乐语又跟着小圆去了录制现场，见到了其他两位参赛选手。这两位设计师的名气虽不及ashley，却同样对服装设计充满热忱，立志于将国潮发扬光大。


    和她们简单打过招唿后，宁乐语便让小圆带她去走秀场地看一下。


    小圆领着她，好奇地问：「姐，我怎么感觉你很紧张啊？」


    当然很紧张，宁乐语在心里苦笑。


    她昨晚又熬夜找了些走秀技巧分析视频来看，除了个人仪态、走姿和走路速度这些问题，宁乐语发现，t台上的模特们不论自身有多高，都会再穿上一双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以此增强气场。


    这可难坏了宁乐语。


    宁乐语虽然小时候矮矮胖胖的，活似一个圆熘熘的小苹果，青春期时却像抽了条的竹子一般，一直长到了一米七三。


    这也就导致了在大多数场合中，她都不太需要穿高跟鞋来加持身高。至于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她更是从没尝试过，宁乐语很担心走秀时会因为鞋子的问题而出现不该有的差错。


    此时的秀台已经基本完成了全部的搭建工作，只有部分工作人员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整理与打扫。


    宁乐语避开人群站在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场地，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拂过地面，不抱希望地抬头看向小圆，问：「走秀的时候，飞行嘉宾除了要穿着参赛选手设计的服装，还有其他的要求么，比如鞋子什么的？」


    小圆丝毫不懂她心中的愁恼，大大咧咧地说：「当然啦。节目组会统一准备走秀时需要穿的鞋子，高跟鞋厚底鞋马丁靴都有，可以匹配选手们的各种设计风格，姐你不用担心这个。」


    听到竟然还有厚底鞋和马丁靴可供选择，原本情绪低落的宁乐语顿时觉得安心了些。


    小圆接着说：「到时候就看和你配对的选手是什么风格了，不同的衣服搭配不同的鞋子首饰嘛。但这期参赛的三位好像有讨论过，都打算设计带有中国风元素的裙装，估计还是穿高跟鞋的多一些吧。」


    宁乐语刚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七上八下的好不刺激。


    算了算了，她自我安慰地想，反正走秀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她下午就去买双高跟鞋回酒店练习，就不信连这么几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宁乐语和小圆确定了秀台的距离，心里默默计算着走秀时的速度和定点位置，一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快步向她走来。


    直到那人突然探身把头伸到她眼前，惊喜大喊：「乐语大美女！你这么早就过来啦？」


    宁乐语陡然一惊，看到面前的粉色头髮才反应过来，是昨晚遇到的那位参赛选手ashley。


    她笑着沖ashley挥挥手，「对呀，提前来熟悉一下场地。」


    ashley冲着周围打量一番，确定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才凑到宁乐语身边，神秘兮兮地问：「乐语你之前有看到过我的设计作品吗？喜不喜欢？」


    宁乐语点点头，「喜欢。」


    她在昨天搜索资料时就看到过一些ashley设计的衣服，大胆的配色穿在气场强大的模特身上，两者的气场相得益彰地结合在一起，美得让她很是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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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hley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忍不住乐开了花，开心地说：「那等到选择嘉宾那个环节的时候，我们互选好不好？你穿我设计的衣服，怎么样？」


    宁乐语之前还在猜测以ashley的风格会不会选择自己，没想到今天就被她主动邀请了，受宠若惊的她立马同意了下来。


    ashley一阵欢唿，「好耶！我要和我的女神合作啦！」她兴奋地围着宁乐语跳了几下，「前几年你还在演小网剧的时候我就是你的颜粉了，最近回国后听说你拍了电影，还和程越结了婚，我真是开心死了。乐语大美女以后一定要多拍戏，多多造福我们颜粉哦！」


    宁乐语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我会认真工作多接戏的。而且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啦，不觉得大美人稍微有一点点羞耻么，ashley小精灵？」


    ashley哈哈大笑，「我在说实话嘛，当然不羞耻。那我们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谁都不许改哈哈哈。」


    想起刚才无意间听到的宁乐语和小圆的对话，ashley问她：「我刚才听到你问关于鞋子的问题，在这方面是有什么自己的偏好吗？」


    宁乐语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鞋子都可以的，只要能和你的设计风格搭配上就行。」


    ashley转了转眼睛，再看看需要自己一直抬着头和她说话的宁乐语，心里大概了解了一些，但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从知道你要来参加节目后就有灵感了，我们一定可以的！」


    宁乐语和她击了个掌，「好的，我完全相信你。」


    ——


    告别小圆和ashley回到酒店房间后，宁乐语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程越的未接来电和视频邀请。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宁乐语急忙回拨过去。程越很快接通了视频，一张俊脸顿时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宁乐语，慢悠悠地开口，「老婆，有没有乖乖吃早饭？」


    这语调太诱人嗓音太酥麻，宁乐语感到耳朵一阵发痒，忍不住抖了抖。


    程越平时很少会用一些比较亲密肉麻的字眼来称唿她，两个人婚后仍直唿其名，听起来就像是偶然在同一家公司任职的两个普通同事。


    有时候易绯都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天生都没什么浪漫基因，估计到老了也会直接变成「老头儿」和「老太太」。


    通常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下，程越会突然叫她老婆。


    第一种情况就是在微博上官宣和故意装委屈的时候，为了让所有人清楚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程越会这么称唿她。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程越喝醉了酒，理智最终被情感打败，会在不经意间把他潜意识里最亲密的称唿暴露出来。


    可是现在还没到中午啊，宁乐语急急忙忙再次确认一遍时间，不禁有些崩溃，这才刚刚早上十点半，程越就已经开始喝酒了？！


    第17章


    因为对自己一口脸红三口喝醉的酒量，以及大脑完全罢工停止思考后，只会抱着宁乐语傻笑的醉态有着清醒的认知，程越平日里几乎从不喝酒。


    再加上偶尔去参加一些酒局聚会时，也没人敢真的向他灌酒，这才帮助着出道多年的程越，成功地向外界掩盖了自己其实并不会喝酒的事实。


    但他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半上午的就开始喝酒，看样子还已经不太清醒了？


    远在外地的宁乐语看着屏幕上坐在餐桌边神色迷濛的程越，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浮现出各种不太好的猜测。


    难道是因为自己今天早上没及时给他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录制现场，又勾起了他的小脾气，在借酒消愁？还是程越从公司那边听到消息，知道自己最起码要在一周后才能回家，在喝酒生闷气？等等，不会是程越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吧？！


    宁乐语又着急又生气，却还得耐着性子哄他，「我早上吃了临安的特色小笼包，你呢，上午都做了什么？」


    程越像是酒劲儿上来了，他把头蹭到手机旁边，努力地去听宁乐语在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耳朵像是被塞了棉花，什么都听不太清楚。


    从不做无用功的程越果断放弃了尝试，他用手托着下巴，歪着头乐呵呵地看着宁乐语，像是一个英俊的小傻子。


    宁乐语也放弃了和醉酒的程越沟通，她拿起手机快速点开最近通话页面，找到吴卓凯的名字拨了出去，想请他去家里帮忙照看下程越，顺便弄清楚他这是什么情况。


    电话拨通后，宁乐语立刻切回视频注意着程越的状态，却正巧看到一只修长的手端着一杯水放在程越面前。


    察觉到程越一心盯着手机里的宁乐语，没有注意到水杯，那人又端起杯子主动送到程越的唇边。


    在他们两个人身后，还隐隐约约迴响着轻柔的音乐声。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趁她不在家，去家里骗着程越喝酒？！


    宁乐语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有一把大锤抡过，又重重地砸在她心上。


    她强迫自己深唿吸稳住情绪，准备开口质问给程越餵水的人是谁，就看到那人弯下腰直视着手机镜头，急不可耐地和她打招唿。


    「乐语，程越酒量怎么这么差啊？这才哪到哪啊，竟然就醉了？」吴卓凯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着急地问。


    「吴导？！」 情况似乎和自己想像的有些不一样，宁乐语一时有些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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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先等一下啊，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一下我的手机。」


    见程越一直摇头晃脑地躲着水杯，吴卓凯只能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直起身搜寻着自己手机的位置。


    「不用了吴导，电话是我打的。」


    「哦哦，那正好不用接了。」吴卓凯拉开程越身边的餐椅坐了下来，问：「乐语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看到程越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喝醉了，想麻烦你来家里照顾一下他。」


    「不麻烦不麻烦。那什么，乐语啊，程越他不是喝酒喝醉了。」吴卓凯挠了挠头，思考着如何开口说明情况。


    「那他是怎么回事？」宁乐语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醉倒睡过去，却依然努力半睁着眼睛看她的程越，不解地问。


    吴卓凯也和程越一样放弃了思考，干脆直说了，「你突然去外地录节目，程越不是发微博说吃不上饭吗，看上去挺可怜的。正好你云欣姐这几天在学着做酒酿丸子，我就想着给程越带过来点儿，可以当个早餐晚餐的嘛。也不知道是云欣跟着网上那食谱做的时候酒放多了，还是程越一点儿酒精都沾不得。这还没吃几个呢，他就跟喝醉了似的。」


    吴卓凯纳闷地自言自语：「也没听说过程越酒量差啊，估计就是云欣搜到的食谱不对吧？」


    宁乐语不忍心让戚云欣和某位不知名网友上传的食谱背这个黑锅，只能说出了真相，「吴导，你没听说过程越酒量差，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酒量这种东西呀。别说一杯倒了，喝一口酒他就开始上头了。」


    「那怪不得你总是叮嘱他不能喝酒呢。」吴卓凯恍然大悟，看着身边头已经越垂越低，快沾到桌子的程越，「那现在怎么办啊？」


    「没事儿，吴导你把他扶到卧室去吧，他睡一觉就好了。程越，你先醒醒，跟着吴导去卧室睡觉。」


    虽然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程越还是本能地听从了宁乐语的指挥，踉跄着配合着吴卓凯的动作，在他的搀扶下晃晃悠悠走到卧室躺好。


    「然后就不用管他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今天真是麻烦你啦吴导，谢谢你给程越送的早餐。」


    「嗐，早知道程越一沾酒精就这个样子，我今天就不来添乱了。那行，我先回去了，你忙哈。」


    吴卓凯走之前还贴心地把程越的手机放在卧室床头柜上，帮他挂断视频电话才离开。


    ……情况果然和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回想着程越醉酒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的模样，宁乐语就觉得他真是又可气又可爱。


    宁乐语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也开始傻笑起来。


    ——


    折腾了这么一出，宁乐语准备出门去买高跟鞋时已经将近中午了，为了节省时间，只能让佟倩倩赶到离酒店最近的商场，快速去给她买了一双高跟鞋。


    简单的吃过午饭，宁乐语便在房间里踩着细高跟开始了走秀练习。毕竟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会比在房间里呆坐着听天由命强。


    接下来的时间里，宁乐语除了去摄制棚参与了《奋勇向前的姐妹》第一期的录制，就是在酒店房间里、在无人打扰的秀台上练习着如何昂首挺胸、自信稳妥的与高跟鞋相处。


    节目第一期录制当天，宁乐语见到了那五位负责打分点评的评委们，以及最后一位飞行嘉宾。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最后一位飞行嘉宾竟然是一个有着多年走秀经验的专业模特。t台秀场专业人士的出现，在无形中给宁乐语增添了几分压力，却也同样激起了她的斗志。


    按照《奋勇向前的姐妹》节目流程，每期主题赛第一天录制的主要内容为介绍评委、嘉宾和参赛选手，随后公布本期的比拼主题，飞行嘉宾和参赛选手互选结束配对成功后，将会留给她们三天的时间来进行磨合与创作。之后才会再次进行嘉宾展示选手作品，以及评委打分的录制。


    在第一期的参赛选手与飞行嘉宾的互选环节中，ashley抢先开口说自己要和宁乐语配对。宁乐语也没有为了节目效果，故意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来制造紧张感和悬念，而是直截了当地欣然接受了ashley的邀请。


    没想到第一组选手与嘉宾这么快就能互选成功，主持人惊讶地宣布配对结果，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石涵突然插嘴打断。


    「等一下。」石涵看着已经跑到宁乐语身边，正开心地和她小声说话的ashley，一脸无辜地问：「可是我也很喜欢ashley的设计风格，很想穿上她亲自为我设计的衣服。乐语，你应该不介意把她让给我吧？」


    她这举动来得突然，主持人和其他嘉宾选手都尴尬地沉默了下来，谁也不愿去开口得罪人。


    宁乐语伸手揽住ashley的肩膀，好脾气地冲着石涵笑了笑，语调轻快地说：「ashley是一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性格也很可爱，我相信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很喜欢她，对吧？」


    石涵以为宁乐语为了维护她自己的公众形象，一定会同意自己的提议，急忙说：「当然是都喜欢了，但要说ashley的忠实粉丝，那肯定非我莫属，我可是买了好多件她亲手设计的衣服呢。谢谢乐语愿意……」


    谁知宁乐语的话并没有讲完。她语调一转，毫不在意石涵的表白，接着说：「但是呢，在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之前，ashley首先是一位有着独立人格的成熟女性，不是一件能够被人挑来拣去、你抢我让的物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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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涵这次倒是立刻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暗讽。听到周围工作人员的细微笑声，她不禁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在硬撑着说：「ashley当然不是物品，但即使是成熟女性，也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吧？」


    「我当然有选择的权利啊！我不是已经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自己选择了乐语吗？」


    ashley不屑地看了眼石涵，语气却异常的真诚，「而且石小姐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我在国内时的设计都没被公司採用，更加没有制作发售。后来在美国也一直从事设计师助理的工作，还没有独立完成新的服装作品。你是在哪儿买到的我亲手设计的衣服呀？」


    「我……」石涵一心想着找准时机和宁乐语抢人，哪里注意过这些？她恨恨地咬住下唇，不甘心地说：「竟然是这样吗？看来我是被那些打着ashley原创设计名号的商家骗了。大家在购物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像我一样被有心人欺骗哦。」


    没想到竟然被自己搞出这种乌龙，石涵也没了心思再和宁乐语抢人。她目光掠过剩下的两位参赛选手，随手一指，说：「那我就选择最左边的这位选手吧，刚才看了她的自我介绍和vcr，我也很喜欢她的风格。」


    主持人尴尬地开口：「涵涵先稍等一下哦，要等选手率先选择嘉宾，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愿是接受还是拒绝哦。」


    周围工作人员中的笑声和讨论声更加明显，石涵的脸越来越烫，她不敢抬头看对面的宁乐语是什么表情，匆匆扔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游戏规则」就急忙坐回自己的座位。


    「这个人也太搞笑了吧。你之前认识她吗，我怎么觉得她在针对你？」ashley踮起脚，在宁乐语耳边小声问。


    「见过，但不熟。」


    宁乐语并没有在意石涵是出风头还是出糗，她只顾着交待ashley，「一定要根据你自己喜欢和擅长的风格来进行设计。这是你的比赛，不用想着迁就我，知道么？我什么样的衣服鞋子都可以的。」


    ashley看着她，狡黠地笑了笑，嘴上却答应下来，「知道啦，放心吧。」


    第18章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宁乐语陪着已经进入没日没夜赶稿状态的ashley，一同住在节目组为选手准备的临时工作间里，方便ashley随时和她交流新想法。


    又是一个深夜，宁乐语提着两份热腾腾的小馄饨回到工作室，催促着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睡觉的ashley吃完饭赶紧休息一下。


    「又被乐语大美女投餵了耶！」ashley把手中正在比对着适配度的两种服装布料搭在立裁人台上，跟着宁乐语去到休息室，「好香哦。」


    「据说是临安老字号呢，快去洗手吃饭。」


    宁乐语刚把餐具准备好，就看到ashley坐在桌边盯着小馄饨疯狂咽口水，却还在强忍着等她一起开动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两份都是你的，快吃吧。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口味，就让倩倩买了一份三鲜的和一份虾泥的。」


    「这也太哇塞了。」ashley轮流捧着两个食盒对着休息室里各个角落的摄像机全方位展示了一遍，「看得见吃不着吧~乐语大美女给我送来哒~」


    显摆完，她就迅速回到桌边拿起筷子，边吃边含混不清的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衣服大概轮廓已经搞定了。明天再去节目组素材库找点儿封边用的小金线，缝制完成后你就能试穿啦。」


    「真的么？」宁乐语开心地坐直了身，眼睛亮晶晶地望着ashley，「我的玫瑰花也已经设计好了？」


    「嗯嗯，明天就能开始缝了。」ashley似乎饿极了，整个脑袋都要埋进馄饨盒子里，「还是乐语对我最好了，我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还听到爱力说她忙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呢。」


    宁乐语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刚起身去接了杯水递给她，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谁在吃独食啊？我们在隔壁工作间都闻到香味了！」


    却说曹操，曹操就到。第一期的另外两位参赛选手爱力和伍多多毫不见外地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ashley面前放的两份小馄饨，饿虎扑食一般沖了上去。


    爱力一把抢过ashley的小勺子开始捞馄饨，伍多多直接端起另一盒先尝了一口馄饨汤，两个人同时发出一阵满足的感慨。


    爱力揉了揉ashley的一头粉毛，嫉妒地说：「凭什么你就有吃的啊？」


    ashley从爱力手下挣脱出来，把两个小餐盒都扒拉到自己身前护住，嘚瑟地说：「乐语特意给我送来的爱心宵夜~诶嘿~」


    伍多多绕过ashley走到宁乐语身边，深情地握住她的手，说：「乐语，我也可以为你设计衣服，你抛弃她来我身边好吗？我吃的不多，不用麻烦你大晚上还来给我送宵夜的。」


    宁乐语回握她的手，同样真挚地看着她，「宵夜给你管够，人就不去了，好么？」


    伍多多羞涩一笑，「那也行，不过人能过来更好啦。」


    ashley扑过来挤开伍多多，无尾熊一样抱住宁乐语，闷头大喊：「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爱力听了这话，酸熘熘地又夹走一筷子馄饨，「当然拆不散你们了，不然我也不会倒霉到和石涵分到一组。」


    意识到她像是要说些什么不方便播出去的话，宁乐语急忙转移话题，「爱力还想吃什么？我让助理帮忙再送过来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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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力抽出纸巾抹抹嘴，「没事儿，我吃点热乎的垫垫肚子就够了，不然吃多了容易犯困，等会儿还有的忙呢。」


    ashley从宁乐语怀里探出头，「你不是也弄得差不多了吗，还忙什么啊？」


    说起这个爱力就一阵来气，她掏出手机调到微信页面，直接递到ashley脸前给她看，「忙着找这个大姐的数据资料啊。」


    宁乐语和ashley一起凑过去，看到了爱力和石涵的聊天记录。


    -涵涵今天什么时候来工作间？量好你的尺寸就可以开始缝制了[干杯]


    -忙，去不了。身高体重维度网上都有，自己搜


    -那明天有时间吗？


    -录制时候再说吧


    -？？


    看到宁乐语和ashley和自己当时一样的无语表情，爱力不满地拍了拍桌子，「忙什么忙？真当我看不到微信上的游戏战绩和开局时间啊？不愿意配合工作你还来当什么嘉宾？」


    伍多多伸手捂住她的嘴，「好了好了别说了，回去睡觉吧。」


    爱力躲开她的动作，对着墙角的摄像机挑衅，「看她一副小白花的模样，我还特意给她设计了清纯系小裙子，真是看错人了。我就等着录制的时候她怎么呈现我的衣服！」


    伍多多立刻加大了力度，强行把她拖出了休息室，留着宁乐语和ashley二人面面相觑。


    「原来她是这样的……？」ashley试探地问。


    宁乐语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和石涵深交过，不清楚她的真实性格。但现在看来，石涵这个人估计是不像她的外形那般温婉可人。


    ——


    忙碌的三天很快过去，几个人再次见面时，就是在第一期节目下半场的录制现场了。


    这次的流程和上半场不同，飞行嘉宾不用参与前半部分的录制。


    等参赛选手分别介绍完自己的设计理念和创作过程中遇到的趣事或困难后，飞行嘉宾们将会一同出场，依次开始走秀，最后由几位评委进行点评与打分。分数最高的那位设计师可直接与节目组服装贊助商签约，获得工作机会。


    嘈杂的录制后台，宁乐语已经换上了ashley亲手为她设计缝制的衣服，静静地坐在化妆檯前，等着佟倩倩为她上妆。


    镜子里的宁乐语身着一件墨绿色短款外套，领口特意做出的些许褶皱效果在胸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v领，映衬着她精緻的锁骨与白皙的皮肤。外套颜色与肤色深浅两色的反差不但使这件上衣毫无墨绿色本有的笨重之感，反而显得摩登復古。


    下身则是一条素色半身裙，接近膝盖的裙长让本就匀称的双腿更为修长，略微蓬松的下摆设计使宁乐语看起来俏丽又娇艷，像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富家大小姐。


    再搭配上一双与外套同色的墨绿色玛丽珍鞋，小巧的粗跟鞋子没有细跟尖头鞋的攻击性，而是悄悄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帮助宁乐语在行走时更加优雅自如。


    整套服装唯一的修饰之处在墨绿色外套上。ashley巧妙地用金色与红色丝线，在上衣左胸处交叉勾勒出一只口衔红色玫瑰、努力振翅高飞的雏鸟，不但为这套服装增添了几分青春靓丽的气息，更是暗含着自己对宁乐语的美好期许。


    ashley通过简约大方的设计将几个原本完全不相配的颜色凑在一起，使它们的组合意外的有着一种復古的活力感，并没有人们刻板印象中的老土或是傻气。


    为了不喧宾夺主，抢了服装的风采，佟倩倩只为宁乐语化了个淡妆，简单的在她长发发尾处卷出几个蓬松的弧度，随意地垂在身后与肩头。


    宁乐语很是喜欢ashley为自己设计的这套衣服。ashley以她一贯擅长的撞色设计，在时尚中融入了復古的元素，不禁让宁乐语想起了自己在电影中饰演的角色，那位生活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娇矜女孩。


    妆造完毕后，ashley为宁乐语拍了好几张照片，兴奋地让她快传到自己微博里去。


    「趁着电影还没下映，我们抓紧时间蹭一波景珍大小姐的热度！我从看完电影就有这个灵感了，大小姐穿这一套一定巨美。」


    没想到ashley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宁乐语在开心的同时不得不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节目还没录制完呢，不能私发物料哦，不然我要被编导小圆追杀了。」


    毕竟她第一眼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就忍不住想发照片发视频给程越看了，可是想想要有职业道德，宁乐语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ashley这才想起之前签的保密协议，遗憾地撇撇嘴，「好吧，那只能等宣传期再发了。」


    离录制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闲着无事的宁乐语和ashley两个人便凑在一起研究到时候要发哪几张图。


    化妆间的另外一边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宁乐语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刚抬头就看到石涵领着爱力，还有其他几个节目编导，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这边走来。


    石涵在宁乐语面前站定，指着她脚上的玛丽珍鞋，愤怒地质问爱力：「不是说只有高跟鞋吗，那她穿的是什么？」


    爱力涨红了脸，「我哪管得着别人是怎么设计的都穿什么？我只对我自己的设计负责！」


    面前的石涵身着一条嫩黄色长款礼裙，裙摆上点缀着朵朵同色系立雕小花瓣，看起来十分温婉可爱。


    为了让裙子不落俗套，爱力又在她肩颈处轻轻缠绕着了一层薄纱，恰好将她修长的脖颈凸显出来，给石涵增添了一丝脆弱感，很是匹配她楚楚动人的小白花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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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力为她搭配了一双同色系高跟鞋，细长的鞋跟不但使石涵的身姿更加挺拔，也提升了她的气场。


    现在的她就踩着那双至少十三厘米的高跟鞋，趾高气昂地看着缩在同一张椅子里的宁乐语和ashley，「我脚崴了，穿不了高跟鞋。既然你们今天没准备其他鞋子，那我要穿宁乐语那双。」


    这个人什么毛病啊，ashley恼怒地想。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刚才是怎么走过来的？我看你两条腿踩在那鞋上倒腾的也不慢啊？」


    石涵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拉过身边的一把椅子，双手抱胸直接坐了下来，不再理会周围的爱力和一众编导，「反正要么给我换成宁乐语那双鞋，要么我就不录了。」


    第19章


    宁乐语和ashley两脸无语地看着前方不远处淡定撒泼的石涵，不知道这双墨绿色玛丽珍鞋怎么突然就成为了抢手货。


    编导小圆悄悄凑到宁乐语身边，小声给她解释了这齣戏的来龙去脉。


    原来，第一期节目的上半场录制时，爱力作为互选环节中的最后一位选手，别无选择的和同样是最后一位飞行嘉宾的石涵完成了组队。节目录制结束后，石涵亲切主动地和爱力交换了联繫方式。


    这让一直处于服装设计师圈层中位区、很少有机会能和明星打交道的爱力受宠若惊，以为刚才在台上发生的石涵主动抢人却惨遭ashley打脸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更让爱力意外的是，交换完联繫方式离开录制现场后，她就再也没能与石涵见过面。


    在选手创作的这三天时间里，爱力多次试图和石涵联繫，却只收到了「在忙」的回覆。爱力又想方设法通过节目组和石涵经纪人张钰联繫上，张钰表示，石涵身体不舒服不能出门，请她多担待。


    爱力无奈，只好根据石涵一贯的影视形象来为她设计服装。


    同时，爱力注意到，凡是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石涵，必定会脚踩一双高跟鞋。还以为这是石涵的个人习惯与审美偏好，爱力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双能够帮助她撑起礼服裙与个人气场的高跟鞋。


    谁知节目录制开始前匆匆赶到摄影棚的石涵，在看到那双浅色高跟鞋后，就不停地发牢骚，说鞋跟太高，自己都没办法好好走路，抱怨爱力一心只顾着展示自己的作品，不知道为艺人着想。


    已经被石涵的「在忙」磨得没了脾气，对她不抱任何希望的爱力面无表情地告诉她现在只有高跟鞋，没有其他选择，才让石涵不情不愿地穿上了鞋子开始候场。


    原本事情发展到这里，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可惜石涵在去卫生间的路上，偶然听到了两个编导在议论ashley特意为宁乐语准备的方便走路的中低跟玛丽珍鞋。于是她立马调转方向，诘问爱力去了。


    她怎么总是在卫生间附近搞事啊。宁乐语不厚道的在心里默默吐槽。


    精心准备的服饰被石涵百般嫌弃，更何况这还是一场关乎自己未来职业发展的比赛，爱力心里也充满了委屈，她既想让石涵把自己辛苦设计裁剪的衣服还给她，又担心无法继续参加比赛，于是只能沉默地偏过头去，不看任何人。


    石涵倒是一派悠闲，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吹着自己的指甲，时不时还喝几口水，丝毫不在意距离选手们上场录制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而且再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飞行嘉宾的走秀也要开始了。


    ashley看到石涵和爱力的这种鲜明对比就来气，她蹭地一下站起来，不满地冲着石涵嚷嚷：「乐语的鞋是我之前就和节目组打了申请，节目组同意后我自己准备的，凭什么给你穿？而且爱力给你搭配的这双才是和衣服最匹配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服装的整体效果？」


    石涵满不在乎地看了ashley一眼，一脸无辜地问：「服装效果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把衣服鞋子都换下来，你们让宁乐语再走一遍啊。」


    石涵的编导多多一听她这话像是决意要退出节目录制的意思，急忙上前去打圆场，「别呀涵涵姐，有什么问题咱们好好沟通，总能解决的呀。」


    多多回头示意小圆也劝劝ashley和宁乐语，却被小圆故意避开了视线，假装没看到她的暗示。


    多多不禁有些着急，石涵可以说是《奋勇向前的姐妹》这一整季里，请到的咖位最大、最有名气的嘉宾了，毕竟她自出道以来主演了多部大热电视剧，拿过一些不大不小的奖项，还在名导的电影里客串过。


    不然节目组也不会在第一期即将开始录制的时候，为了她的加入而临时调换原定的嘉宾。


    即使是如今在网上热度爆棚的宁乐语，其实论实绩也完全比不上石涵。毕竟宁乐语如今手里只有一部刚上映的电影，还是新人导演的首部作品，奖项方面也是一片空白……


    真要说的话，宁乐语目前最大的底气和「作品」，都是她那位刚宣布婚讯不久的丈夫，程越。


    可是程越在圈里更是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存在，身为他的妻子，宁乐语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吧？


    多多苦着脸，疯狂思索着该如何说服宁乐语，让她主动和石涵交换鞋子。不然万一石涵真的为了一双鞋而临时退出录制，别说爱力以后的前途堪忧，她自己现在的工作也很难保住啊。


    多多恳求地看向宁乐语，小声问：「一双鞋而已，对吧乐语？不然咱们就……和她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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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也学着石涵的模样，漫不经心地反问：「为什么？如果我不换呢？」


    「这……」


    石涵冷哼一声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别啊！」多多一把抓住石涵，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逃走了，「小圆，你也说句话呀！」


    小圆下意识后退一步，明显不想掺和进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ashley也站起身，拉着宁乐语作势要走。她恼怒地问多多：「你们节目组就没准备其他鞋子了是吗？非得盯着乐语脚上的这双？」


    多多急忙解释：「你们三个选手都确定下来参赛的服装、首饰和配套的鞋帽后，节目组就把之前准备的其他衣物都送回郊区仓库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录影棚这边大部分地方都用来搭t台了，实在找不出空间放其他杂物。而且今天早上还再次和你们确认了一遍不会变更衣着，你忘了吗？现在实在是找不出其他能登台的鞋子了呀。」


    她再次看向宁乐语，「真是对不住，但是……」


    化妆间突然进来一个瘦高个的女人，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选手都去哪儿了？台上都叫了半天了怎么还没到现场？你们还比不比了？编导也不知道催着点儿是吗？三分钟内再不过来就全都给我滚回家去！」


    「马上就来啊张导！」多多扬声应了一句，放开石涵后一手一个拉住ashley和爱力，推着她们向化妆间门外走，「副导来催了，你俩快跟着她过去吧！」


    爱力恼恨地盯着在嫩黄色小礼裙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贵的石涵，红着眼睛站在原地不愿走，ashley不断地劝她也毫无用处。


    在心里长嘆一口气，宁乐语最终还是不忍心看着原本活力十足的爱力强忍着眼泪不敢看人，以及身边诸位工作人员无法进行下一步工作，却始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宁乐语走到爱力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说：「录制已经开始了，你们快去吧。不用担心鞋子的事。」


    爱力固执地看着她，直到宁乐语再次重复「不用担心」，她才跟着ashley慢慢走出了化妆间。


    确定她们已经走远后，宁乐语看也不看石涵，自顾自将脚上鞋子脱下来，穿上节目组准备的拖鞋走了出去。


    多多长舒一口气，急忙把宁乐语换下的鞋子拿到石涵身边，看着她满脸愉悦的换上与小礼裙完全不适合的墨绿色玛丽珍鞋。


    换好鞋子的石涵又坐在原处玩了会儿手机，看看时间该准备一下上场了，便不慌不忙的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石涵刚转进洗手间内部，突然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抓住手臂，推着她急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预料之中的痛楚没有到来，石涵胆战心惊地睁开眼，才发现宁乐语伸手垫住了她的后脑勺，帮她抵挡住了剧痛。


    「你干什么啊？快放开我！」石涵挣扎了几下，却无法脱离宁乐语的掣肘，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有病吧？为了一双鞋子你他妈要打我啊？」


    宁乐语从她身后拿开刚才被撞红的手，不屑地笑了笑，「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事就跟人过不去。」


    她直直地盯着石涵，让人无法迴避她的视线，「所以我觉得，你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儿事就威胁人家小姑娘，要毁了她的比赛黄了她的工作，对吧？毕竟你真正想针对的人不是我么，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石涵，我今天把鞋子让给你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我看不起你，知道么？


    「从现在开始直到这期节目录制结束，我不想看到你再搞出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来，能做到么？」


    她们二人彼此之间离得很近，石涵甚至能够感受到宁乐语温热的鼻息。然而她却在这看似闺蜜二人贴在一起说悄悄话的美好场景中，忍不住打起了寒颤，哆哆嗦嗦点了点头。


    「还有，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程越粉丝了，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粉丝，我都替他觉得丢人。」


    宁乐语松开对石涵的禁锢，慢条斯理地走到盥洗台前洗了洗手，才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回忆着自己刚才的表现，宁乐语觉得前几年和叶怡梦住在洛安市治安最差的城中村里的时候，从那些经常跑来威胁她们的小混混身上学来的痞气还没完全丢掉，不禁在心里满意的给自己点了个贊。


    身后石涵立即跑进隔间，摔上门反锁后愤怒地踹着门板尖叫，「神经病啊！你敢威胁我？！」


    宁乐语毫不在意身后的吵闹，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到化妆间，换好鞋子去参加走秀，把ashley精心准备的作品展示给评委和节目播出后就能看到的观众们。


    没想到ashley突然从洗手间旁的绿植装饰后面蹿了出来，一把搂住宁乐语的脖子，激动地又蹦又叫，「乐语大美女你刚才也太帅气了吧！我天，爱力要是知道你这么护着她，一定又要哭了。」


    刚才还气势逼人的宁乐语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问：「你怎么在这儿啊？录制不是已经开始了么？」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忙着转移场地去t台那边呢，我正好抽空去个卫生间。没想到正好撞见你教训石涵。我滴妈呀，你都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帅，那个气场，我在外面看着都不敢说话了。」


    「好了好了，你也快去t台吧，我赶紧回去把高跟鞋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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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hley担忧地问：「但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担心穿着高跟鞋走秀的问题吗？不然咱们就穿着拖鞋去吧？我看这样也很好看嘛。」


    宁乐语不停催促她，「不用操心啦，我都练了好几天了，没问题的。你快过去吧，顺便注意点儿爱力的情绪。走吧走吧。」


    第20章


    宁乐语和石涵有着超过十五厘米的身高差，互换之后的鞋子当然也都很不合脚。


    即使宁乐语的鞋码在与她相同身高范围内已经属于偏小的尺码，爱力准备的鞋子又稍微偏大，还是费了她一番功夫才穿上了那双原本属于石涵的高跟鞋。


    踩着不合脚的细长高跟鞋站起来后，宁乐语深刻体会到了小美人鱼化身人类后，第一次走在陆地上的感受。


    虽然每一步走动都疼痛无比，宁乐语却依然维持住了明艷动人的笑容和落落大方的仪态。


    如果只看她那平稳有力的步伐，很难想像的到就在上t台的前一天，她还独自在临时工作间门外的长廊上，反覆练习着如何驯服高跟鞋。


    而石涵那边更是夸张，她指挥着编导多多找来数张柔软纸巾，揉成小团后塞在鞋子两侧和脚后跟处，再加上玛丽珍鞋上两条绑带的帮助，才勉强做到了走路时鞋子不掉。


    节目组总导演在监视器上看到两位飞行嘉宾都穿着不合脚的鞋子，以及石涵那僵硬的走路姿势后，脸立刻黑了下来，身边刚了解到来龙去脉的副导急忙向她解释了情况。


    由于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经费把所有评委、嘉宾再次聚在一起重新录制，导演只能要求摄像师多拍上半身特写和大全景，尽量避开宁乐语和石涵脚上与服装完全不搭调的鞋子入镜。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宁乐语的「耐心劝导」后，石涵果然很懂事地配合着爱力以及其他工作人员，顺利完成了t台走秀环节的录制。


    三位参赛选手的作品全部展示完毕后，坐在评委席中心位的杨姝便迫不及待开始了点评。


    杨姝是国内某知名时尚杂志的编辑，和石涵关系匪浅，曾多次邀请她拍摄杂志封面。


    杨姝先是表扬了ashley的设计风格，以及宁乐语对于这种復古风大小姐的完美演绎，最后委婉地提到了宁乐语脚上鞋子与服装不搭，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随后，她又大力赞扬了爱力为石涵设计的这条小礼裙和石涵自身气质的适配度。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条裙子肩颈上薄纱的设计，它让涵涵看起来像是一个脆弱的、需要人去疼爱的小公主，揭示了涵涵内心深处不愿向别人展露的柔弱。但是礼裙整体的嫩黄色又体现了涵涵积极向上、可爱开朗的外在性格。」


    「能够注意到涵涵身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并将它们通过服装设计展现出来，我相信一定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后，设计师爱力和涵涵两个人之间产生了极为深厚的友谊，这件衣服寄託了爱力对涵涵发自内心的喜爱和关怀。」


    杨姝深情而喜悦地看着虽为同一组，但两人中间能再站下三四个人的爱力和石涵，说到动情处忍不住自己带头鼓起了掌，完全没注意到石涵尴尬的表情。


    像是刚看到石涵同样穿着一双明显不合脚、不搭调的鞋子，杨姝打趣道：「但是爱力为涵涵准备这双鞋子的寓意我就看不懂了，黄色礼裙搭配墨绿色玛丽珍，是在向热爱撞色设计的ashley致敬吗？」


    场内寂静无声，爱力突然冷哼一声，然而还没拉德季说话，她手中的话筒就被眼疾手快的导播消了音。


    了解内情的诸多人员都笑不出来，只有台上的几位评委配合着笑了几声。


    有位评委幽默地说：「要我看，是她们两个在互相致敬，你没发现石涵的鞋子适合宁乐语的服装，而宁乐语的那双也完美适配石涵的裙子吗？连色系都一样呢！」


    「就是，说不定是在化妆间时太过着急，两个女生不小心穿错了鞋子，也算是一个可爱的误会吧，哈哈！」


    几位评委一逗一捧之间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在录制现场一阵诡异的沉默中自动地消了音。


    宁乐语已经很久没见识过这么令人尴尬的场面了，但她毕竟不是过错方，所以依然镇定地站在台上，看着评委们讲着没有人觉得好笑的俏皮话，时不时还能微笑点头致意，以示回应。


    即使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她也是台上最自在随性的大小姐。


    与丝毫未被影响的宁乐语相反，石涵站在台上尴尬地几乎抬不起头来，细碎的汗珠悄悄出现在她鬓角处。


    石涵余光观察了一下自己身边两侧的人，明白爱力一定不会搭理她，便装作一副突然不舒服的样子，向旁边踉跄几步，倒在了ashley身上。


    ashley大惊，下意识以为石涵要碰瓷害她，慌忙就要推开石涵。


    没想到石涵虽然面上虚弱，手劲儿却不小，她牢牢地抓着ashley的肩膀，不好意思地对评委说：「各位老师说的对，其实我穿的这双鞋子才是ashley为乐语准备的那双。只是刚才临上场之前，我实在太紧张了，不小心崴了脚，没办法再穿高跟鞋，乐语和ashley便主动和我换了鞋子。我很感谢她们。」


    石涵顿了顿，状似羞涩地看向宁乐语，「尤其要感谢乐语，愿意帮我解决鞋子的问题。大家注意到她的脚了吗？都快被鞋子挤变形了，她现在一定很不舒服，希望节目快点儿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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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适时切向宁乐语，她冲着镜头招招手，挑眉笑道：「我只希望节目越来越好，长长久久地办下去，让大家看到更多之前被忽略的女性从业者。」


    ashley找准时机后退一步，从石涵手下挣脱出来，亲热地抱着宁乐语，和她一起比了个心，「乐语说得对，姐妹们一起奋勇向前沖！」


    石涵见竟然没能坑到宁乐语，有些不高兴，她突然站立不稳，意外地把手中话筒摔了出去。


    石涵蹲下身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脚踝，声称自己录制前崴到的脚现在突然开始剧烈疼痛，要求提前结束录制，回酒店休息。


    台上几人都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痛苦一般，正凑在一起围着宁乐语花式比心。只有负责石涵的编导多多在得到导演的示意上，急忙上台难过地捡起摔在地上的话筒，慢慢把石涵搀扶了下去。


    终于感知到几位参赛选手和飞行嘉宾之间奇怪的氛围，评委们也没了逗乐的心思，逐一点评过后便打分宣布了成绩。


    毫无悬念的，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状况的伍多多和专业模特那组获得了第一名，ashley和宁乐语紧随其后，爱力遗憾地拿到了最低分。


    节目全部录制完成后，除了提前离开的石涵，剩下的几个女生开开心心地一起回到化妆间换衣服卸妆，并且因为知道这次的比赛成绩是受到了哪些因素的影响，大家都不怎么在意名次和分数的问题。


    只有爱力心疼地捡起被随意丢弃在化妆间地板上的小礼裙，在心里痛骂了石涵无数次。


    宁乐语仰着头坐在化妆镜前，任由佟倩倩手脚麻利地帮她卸妆，心里思考着回家时要不要给程越带点儿什么临安特产。


    这还是结婚后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而且录制节目的这段时间来，为了不影响到一同待在工作室的ashley进行创作，宁乐语明确地给程越规定了每天通话视频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以外，她就把手机交给了佟倩倩帮忙保管，以防自己会忍不住思念之情，不停地联繫程越。


    不然先不告诉程越自己马上就能到家的消息，给他一个惊喜？


    反正程越应该只知道自己接了两期《奋勇向前的姐妹》，却不知道第二期要在十天后才开始录制吧？


    宁乐语美滋滋地做好打算，决定给程越惊喜的同时，再突击检查一下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里，程越都是怎么生活的。


    ashley看着镜子里异常开心的宁乐语，突然觉得她身边好像在不断散发着粉红泡泡，和自己的头髮颜色十分相配。


    「乐语大美女，等你卸完妆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临安好多商场都挺有意思的，逛完咱们去吃饭。」


    「不去了哦，我马上就出发回洛安。」宁乐语笑吟吟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我要回家找程越啦！」


    好吧，知道那些粉红泡泡是从哪儿来的了。


    ashley撇了撇嘴，想起自己远在异国的男朋友，心里忍不住冒出一股羡慕之情，「行吧，那我今天也不逛了，吃完饭就回酒店跟我男朋友视频去。要不是为了回国来参加节目，我们都已经结婚啦。」


    宁乐语其实很是捨不得和古灵精怪、总是有很多新奇想法的ashley分开，闻言急忙问：「那现在节目录完了，你要回美国了么？」


    「现在还不回，我还等着下次和你见面呢。」


    「诶？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你要来洛安玩儿么？」


    ashley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起身向门外走去，「等下次见到时就知道啦，先不告诉你。我出去找点儿吃的，你回家时注意安全哈。下次见~」


    ashley离开后，终于整理完毕的宁乐语和爱力、伍多多告别后，就迫不及待地回酒店房间收拾行李，然后等待着司机小瞿来接她和佟倩倩回洛安。


    没多大会儿，小瞿就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楼下了。宁乐语和佟倩倩起身下楼，刚拉开车门就看到多日没见的易绯也在车上。


    宁乐语叫了声绯姐就坐在她身边，想靠在她身上休息。然而女强人易绯毫不在乎她的撒娇，开口就是工作。


    「天享那边的合同已经全部对接好了，估计马上就能知道其他演员人选了。而且在你来录制第二期之前，应该就能把开机宴给办了。」


    「好的，辛苦绯姐啦。」


    「这几天一直在忙，也没顾得上问你这边的情况。参加综艺录制感觉怎么样？和其他艺人相处的好吗？」谈完了工作，易绯就重新变回那个凡事操心的大姐姐，「你怎么就不让我在这儿陪着呢，你第一次自己参加综艺，没被人欺负吧？」


    「没有没有都没有，你就放心吧。」宁乐语在易绯肩膀上蹭了蹭，突然想起这个动作好像是ashley经常对她做的，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才刚分离没多久，她就已经开始想念和这几个女生一起熬夜一起吃喝睡的日子了。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宁乐语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临安晴朗湛蓝的天空，发到了许久没有登录的微博上。


    @宁乐语：愉快的旅程暂时告一段落。小宁要养足精神，向下一赛段出发啦[兔子][图片]


    收到特别关註上线提示、发微博提示的粉丝们迅速赶来留言，点赞数最高的评论竟然是一句哭嚎。


    @求求我哥别秀了：嫂子你终于出现啦！！快管管程越吧[大哭][大哭][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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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愕然地看着这条评论，回头望向易绯，「程越这几天都干嘛了？」


    第21章


    易绯神色复杂地看着宁乐语，摇了摇头，「你自己看微博吧。」


    她原以为程越这段时间在微博上发……发疯，是趁着夫妻两人难得异地的时候，在玩儿一些小情趣。现在看来，宁乐语似乎对此毫不知情。


    认识这么多年，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程越啊，易绯在心里感慨。


    ——


    宁乐语去外地工作的第一天，因为吃吴卓凯特意送来的酒酿丸子，而把自己吃到醉酒昏睡过去后，程越从此就拒绝了吴卓凯的登门拜访。


    哪怕吴卓凯再三保证不会把他的真实酒量说出去，绝不会损害他在粉丝和影迷心中清冷贵气程影帝的形象，哪怕吴卓凯隔三差五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美食外卖上门，试图撑晕程越，让他忘掉自己那天醉醺醺的和宁乐语视频的事。


    程越依然不为所动，只通过可视门铃礼貌拒绝给吴卓凯开门，彬彬有礼地告诉他，「不必了，吴导请回吧。」


    连「吴导」都叫上了，看来程越还是没能跨过心里那道不愿在宁乐语面前出糗的坎儿。想起那天他脸色微红不断念叨着老婆的傻样，吴卓凯大度的表示理解，随后欢快地拎着各种外卖，火速开车赶回家陪戚云欣吃饭去了。


    没有了吴卓凯的打扰，程越独自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无聊地走来走去，突然理解了上次他去北京出差的时候，为什么宁乐语立刻就搬到小公寓去住了。


    他还记得宁乐语说的，「你不在家，这房子太空旷了，我不喜欢。」


    每次回想起这句话，程越都像是刚吃完奶油蛋糕最顶端的那颗可爱草莓一般，心里充斥着甜蜜。


    可是眼下的情况变成了宁乐语在外地工作，而且至少要等到下周才能回来，让他独自留守在家好多天。


    思及此，程越头顶上方的那颗粉红泡泡立刻「啪」的一声破裂开，硬生生把他从甜蜜回忆中拽了出来。


    我堂堂男子汉，总不能因为老婆不在家，不愿意独守空房，就也跑到小公寓里去独自取暖吧？


    程越把这个越想越心动的危险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决定每天都要守在家里，以便让宁乐语到家后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自己。


    而且我老婆那么优秀，我当然要让别人也都看到知道这件事。程越安慰自己，毕竟我是一个大气包容的人，绝不会让本可以在阳光下闪烁的明珠，因为我的一己私慾，而被藏在家里蒙上灰尘。


    程越絮絮叨叨的把自己安慰好后，觉得似乎减轻了一些和宁乐语的分离焦虑，便独自开车去了羽楽传媒，处理那些需要他亲自过目的合同。


    许久没能在公司见到程越的经纪人齐小林和羽楽总裁罗启元很是感动，没想到宁乐语的事业心竟然真的把程越也带动着努力了起来。


    毕竟程越虽然是仅次于罗启元的羽楽传媒第二位大股东与公司管理者，之前却鲜少主动来办公。


    齐小林原本以为，程越会保持住这种积极主动的工作态度，在宁乐语出差的这段时间里，他可能会因为独自在家感到无聊而常来公司。


    齐小林甚至大胆设想，万一哪天程越在查阅影视项目的时候，突然想再接个什么电影、参加个什么活动呢？那宁乐语这次出差可就太值了。


    没想到齐小林激动高兴的太早了，程越那天罕见的在公司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家后，就再也没出过家门。


    起初，程越还在家里看看电影、远程处理一下公司文件。后来，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得丧心病狂起来。


    在宁乐语给他规定的不能打电话打视频的时间之外，程越开始疯狂地玩儿手机、发微博。


    当他的的第一条微博出现在首页时，单纯的粉丝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还在纷纷安慰他。


    @程越：老婆@宁乐语不在家的第二天，不想吃饭。


    @全网第一男神迷妹：哥哥又发微博啦！我好快乐！求求你保持住这个发博频率！


    @高贵吃瓜路人：？这是在秀恩爱还是在撒娇，我看不懂了。


    @钱包越鼓生活越好：这！就是婚姻与爱情的力量！


    @我老婆也叫宁乐语：所以我老婆干嘛去了，怎么不告诉我[疑惑]


    @乘月伴雨共度良宵：独守空房的寂寞男人be like：


    @程越 回復 @我老婆也叫宁乐语：是我老婆。


    程越手指在某条评论上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因为「不实信息」而举报这个id。


    虽然老婆太受欢迎了让我很烦恼，但我是个大气包容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闹脾气的。


    程越神色平静的给自己准备了晚饭，淡定地吃完饭后，就回到卧室抱着手机，等待着晚上和宁乐语视频的那十分钟时间。


    视频里的宁乐语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很饱满开心的样子，似乎在节目那边适应的还不错。


    程越稍稍放下心来，简单地叮嘱她好好吃饭后，就催促着她快去休息。


    挂断视频后，手机屏幕慢慢黑了下去，程越又伸手点亮。看着壁纸上宁乐语明亮的笑脸，程越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在慢慢变好。


    对着手机轻轻说了声晚安，程越强迫自己进入了睡眠。


    次日醒来后，没什么胃口的程越觉得又到了和粉丝们沟通感情的时间，便神采飞扬地点开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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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老婆@宁乐语不在家的第三天，不想吃饭


    @早起背成语：不想吃饭只想老婆，我懂。


    @乐语大小姐：程越你自己不会做饭吗？？就等着乐语投餵啊？


    @乘月伴雨共度良宵：独守空房的寂寞男人be like：


    @我老婆也叫宁乐语：说不定不在家的我老婆吃得可开心了[兔子]


    这个id怎么又来？


    程越觉得这个人像是在挑衅自己，他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简单洗漱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在家里到处找着什么东西，准备对这个id予以反击。


    @程越：早上好，这是我老婆@宁乐语种的花[图片]


    @程越：中午好，这是我老婆@宁乐语买的水果[图片]


    @程越：晚上好，这是我老婆@宁乐语画的画[图片]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程越就发了将近二十条微博，基本是过往近十年发过的微博数的总和。


    微博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宁乐语不在身边就不想吃饭的惆怅、展示宁乐语的各种才艺、炫耀宁乐语给自己买的大到外套小到指甲刀等各种物品，极尽秀恩爱之能事。


    原本沉浸在程越突然开始和大家进行互动、愿意分享生活的喜悦中的网友与粉丝们，在精神亢奋地连续嗑了几天后，逐渐萎靡了。


    她们再也说不出「给我使劲秀！发视频发语音秀！我还能嗑！」这种话，而慢慢变成了「求求你别发了秀得我头疼」、「哥我给你出机票钱！快去接嫂子回家！」以及「妈妈我好怕[大哭]」。


    除了部分还在欢欣鼓舞嗑糖的cp粉，以及开心于能够了解到生活中的女神是什么模样的宁乐语唯粉们，其他网友、粉丝、路人们都已经麻了怕了。


    这种心态的转变，从某网友微博id的不断变化中可见一斑。短短时间内，该网友疯狂改名，从@程越今天发微博了吗，变成@程越今天秀恩爱了吗，再变成@程越今天退网了吗，最终定格为@宁乐语今天回家了吗。


    是以，宁乐语的最新微博一经发出，顿时引起了全网欢唿，这位多次改名网友更是欣喜若狂。


    @宁乐语今天回家了吗：旅程结束意味着什么朋友们！意味着嫂子马上就回家啦！ 广大网友马上就解放啦！


    终于刷完程越最新微博的宁乐语哭笑不得，明白了为什么最近几天在录制《奋勇向前的姐妹》时，好多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莫名的热烈，却在她回望过去时急忙躲开视线。


    宁乐语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微博，决定给大家赔个不是。


    @宁乐语：这段时间……打扰大家了，抱歉[捂脸]我就快到家了[抱拳]


    粉丝们纷纷排队留言「不打扰！大嫂回家了我们就得救啦！」，cp粉们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表示自己需要些许休息。


    @早起背成语：这cp是真的好嗑，这糖是真的甜，让我又上头又害怕[笑哭]


    @乐橙真好吃：扶我起来，我……还能……嗑……


    ——


    几乎全网都知道了宁乐语马上就到家的消息，而最渴望见到她的程越，却还对此一无所知。


    他现在正帽子口罩墨镜一应俱全，专心致志的在离家不远的超市里挑选着食材。


    肆无忌惮的在微博上秀了好几天恩爱后，程越就接到了齐小林和罗启元轮番的电话轰炸。二人恨不得以头抢地，声泪俱下地恳求程越收敛一点，给全网糖分摄入量过高的粉丝们一条活路。


    「收手吧阿越！清冷贵气程影帝的形象你不打算要了吗？」罗启元痛心疾首的试图感化他。


    程越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清冷贵气这个人物形象确实很影响他秀恩爱，于是他点点头，「不要了。」


    罗启元一口老血喷出来，鎩羽而归。换资深经纪人齐小林上战场。


    齐小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的形象可以不要了，但乐语的呢？你每天发这么多和乐语有关的微博，其实是在破坏她在观众影迷心目中的神秘感啊！你再这样发下去，乐语以后接角色的时候，就很难让观众跟着她一起入戏啊！」


    程越思索良久，觉得齐小林说的也有道理，便勉强同意退网一段时间，以免控制不住每天都想秀恩爱的自己。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顾虑。


    「如果cp粉们想念我们了呢？」程越问。


    齐小林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你不用担心这个，退网的这段日子里我会每天注意舆论反映，等粉丝们歇过劲儿了我会告知你的。」


    先不操心别的，想办法把他的网瘾戒了再说。齐小林和罗启元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出公司最近收到了好多来自网友粉丝的投诉电话及信件，恳求程越收敛秀恩爱的频率，并怂恿经纪人没收他的微博帐号这件事。


    公司上一次收到关于程越的投诉，还是很多年前粉丝们齐力控诉齐小林身为经纪人，却毫不作为，不替程越抢资源、接影视剧，不让他在观众面前露面。


    齐小林当时看到办公桌上成摞的投诉信后欲哭无泪，有苦说不出。


    这次收到的关于程越秀恩爱的投诉数量和之前那次不相上下，离谱程度却更胜一筹。


    希望公司能好好「管教」程越的粉丝们完全不清楚，齐小林和罗启元两个人，虽然一个身为程越的经纪人，一个身为羽楽传媒的大总裁，却连强迫程越接戏、催促他到公司办公都不敢，更别提勒令他退网、禁止他秀恩爱了，他们只能想方设法的迂迴劝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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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齐小林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这个藉口起了效果。


    「好吧，我知道了。」


    为了不影响宁乐语在观众心中的距离感和神秘感，程越果断删除了微博客户端。彻底闲下来没事做的他决定不再麻烦社区物业人员上门配送蔬菜水果，而是独自一人开车去了超市採购。


    因此，他也就自然而然的错过了宁乐语的最新微博，以及她即将到家的信息。


    程越终于採购完毕，提着几个购物袋回到家后，意外发现卧室里竟然亮着灯，房间里不时传出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以及一阵阵耳熟的笑声。


    意识到是谁在房间里，程越急忙放下购物袋，快步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卧室正中央的大床上，宁乐语懒散地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循环播放着程越那句醉醺醺的「老婆，有没有乖乖吃早饭？」。


    每听一遍，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喝醉酒的程越也太可爱了吧！宁乐语在床上快乐地蹬腿，翻滚间突然注意到门外似乎有些动静。


    她惊喜地看向门口处的程越，扔开手机冲着他扑了过去，「程越！我回来啦！」


    程越稳稳接住宁乐语抱在怀里，把头埋在她发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好想你。」


    第22章


    宁乐语没有告诉程越自己工作结束的具体时间，程越便也不去特意打听，只乖乖在家等待着她。


    没想到只是出门採购的功夫，日思夜想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程越抱着宁乐语偷偷想，如果自己早点儿去超市，是不是她就能早点儿回来了？


    这么久没能真实的触碰到对方，不只是程越心里满溢着一股带着酸涩的满足感，宁乐语同样很贪恋他的怀抱。


    宁乐语抬头望向程越的眼睛，喃喃重复着他刚才的话，「我好想你。」


    程越轻轻低下头去寻找让他渴望了数个日夜的双唇，在即将吻上宁乐语的时候，二人身后的大床上突然传来一个浮在空中、轻飘飘带着醉意的声音。


    「老婆，有没有乖乖吃早饭？」


    这句话的威力太强了，宁乐语立刻偏过头噗嗤笑了出来。


    她反应极快地转身扑到床上，抢在程越恼羞成怒删除音频之前，把手机静音锁屏藏在了身后。


    程越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悲愤，「这是……那天我醉酒后问你的？你录下来了么？」


    宁乐语低着头不敢看程越，手背在身后偷偷摩挲着手机屏幕，小声嘀咕：「我这次在外地待的时间太久了嘛，所以你每次联繫我的时候，我都会把音频录下来，想你了就点开听一听……」


    看着程越愈发不对劲的脸色，宁乐语急忙解释，「不过我每次都只录了开头你叫我名字的那一小段，最多也就十几秒的样子吧，后面的就没再录了。程越，你是不是生气啦？那我现在就删除。」


    宁乐语拿出手机准备删除那几个音频文件，却被程越抢了过去。


    程越看也不看的直接把手机抛回床上，脸和耳朵红得像是醉酒那天。他忍着羞意亲了亲宁乐语的额头，说：「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宁乐语撇撇嘴，「骗人，你刚才明明就情绪不对。」


    被她这话噎了一下，程越不禁有些窘迫。


    不想让宁乐语误会自己对她生气，他只好无奈地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刚才不是生气，是……咳，是有些不好意思。」


    程越转头看着床上的手机，那句迷离的「老婆，有没有乖乖吃早饭？」仿佛又围绕在他的耳边。


    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这话时的语音语调听起来真的好蠢，因为吃酒酿丸子而把自己弄醉了这种事，更是蠢上加蠢。


    羞耻度爆棚的程越几乎无法思考，只能自暴自弃地说：「我喝醉的样子太蠢了，不想让你记得那副模样的我。」


    宁乐语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惊讶地问：「哪里蠢了？程越你明明超级可爱好不好！」


    她用手背碰了碰程越的脸，感受到他脸上的热意，只觉得自己心里软乎乎的，「那天你在酒精作用下还不忘关心我的样子很可爱，强忍着睡意始终看着我、眼睛里只有我的样子也很可爱。」


    宁乐语望着面前莫名有些无措的程越，「无论什么时候的你都不会让我觉得蠢，在我眼里，你只分为好可爱和超可爱。」


    宁乐语认真地看着他，「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录音的话，我马上就把音频都删了。毕竟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听它们来缓解思念啦。」


    「我没有不喜欢，你不要删。」


    程越虽然在微博上对着粉丝们什么都敢说，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和宁乐语对视。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问：「你是不是录制完节目就直接回来了，还没有吃东西？正好我刚才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我现在去给你做饭吧。」


    看着程越明显迴避的害羞姿态，宁乐语配合地说：「不用麻烦啦，我等会儿随便吃个水煮蛋就好了。」


    「做好了我来叫你。」


    程越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卧室。宁乐语没想到极为罕见的一次醉酒竟然对他影响这么大，忍不住在心里尖叫了无数遍程越好可爱。


    之后，她特意调低手机音量，边听边回忆着在临安的那段日子里，程越每天叫着她名字，督促她按时吃饭、早点睡觉的模样，随后把那句直接让程越羞红了脸的醉话又听了一遍，便不舍地删除了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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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的程越对此毫不知情，他快速打了几个鸡蛋、洗好青菜，给宁乐语简单地煮了一份面，然后切了几个水果，又准备了一份减脂沙拉。


    把碗筷都摆好后，他才去卧室召唤宁乐语吃饭。


    刻意落后一步的程越趁着宁乐语没有注意，拿起她随手丢下的手机，熟练的面容解锁后，果然在最近删除文件夹里找到了他的音频。


    大概还是担心他会不高兴吧，程越摇摇头，默默把这几个音频都恢復。随后点开自己手机里重新下载回来的微博客户端，把刚才拍的餐食照片发了上去。


    @程越：老婆@宁乐语终于回来了，做饭动力十足[开心][图片]


    @越越欲试：首先恭喜嫂子回家~然后我那清贵高冷的哥哥还能回来吗qaq


    @乐语大小姐：你们家果然还是你做饭，程越，好男人[点赞]


    @月亮走我也走：无奖竞赛我哥明天会发什么内容来秀恩爱[吃瓜]


    这条评论下面，程越和宁乐语各自的唯粉、两人的cp粉们纷纷大开脑洞，激烈讨论着明天会被如何花式餵糖。有人大胆预测程越会直接发一张和宁乐语的合照，立刻被贊上了热门评论。


    聊得开心的粉丝们全然不知已经下定决心戒网的程越，在发完这条微博后再次卸载了客户端。


    ——


    宁乐语在忙碌奔波了一天后，反而没了吃饭的胃口，她和程越分着吃完了面条和沙拉，开始兴致勃勃地和程越讲述自己在这次的节目录制中遇到的各种女孩。


    「ashley又酷又可爱，她的粉色头髮也好漂亮。看得我也好想染来试试看，可惜天享的那部剧估计就快进组了，最近都不能随便染头髮。」


    程越塞给她一小颗葡萄，吃醋地问：「刚才不是还说我可爱么？怎么转脸又夸别人。」


    「你是最最最可爱的！」宁乐语乐呵呵地看着他，给了他一块苹果做回礼，「只有你是最最最哦。」


    程越假意不满地一口吃掉苹果，轻轻「哼」了一声，「那我就勉强接受你的夸奖吧。对了，你刚才删的音频我已经都恢復了，你以后去外地工作了也要多想着我。」


    「就知道你最好啦。」


    宁乐语接过程越递来的手机，正好看到易绯打来电话。她顺手接了起来，还没开口就听到易绯的咆哮声。


    「你是小绵羊吗乐语，竟然被石涵踩着欺负？！要不是倩倩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就没打算告诉我啊？她石涵不是叫嚣着要退出录制吗，那我们也退啊！你怕什么？！」


    宁乐语赶紧把手机拿开，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浑不在意地说：「我没怕呀，我是觉得跟她没什么好计较的，反而会显得自掉身价。」


    她不想让程越知道这些事，便起身向阳台走去，小声劝慰易绯说：「她无非是仗着自己有作品有能力，才敢在节目组这么横。等以后我的事业发展起来了，你看她还敢不敢这么针对我？绯姐消消气，不值得为了这种人生气伤身体。」


    然而易绯完全没有被她安慰到，依然在持续输出着愤怒值，「你知不知道圈里多得是踩低捧高的人？你这次在石涵面前退让了，下次录节目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你就是个软柿子！再欺负你了怎么办？」


    易绯喘了口气，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我就说得陪着你参与录制，你非让我先回洛安处理合同，结果就被人当面挑衅！你竟然还忍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当时想要息事宁人的举动，竟然会让易绯发这么大脾气。宁乐语反思了一下，乖乖道歉，「我知道错了绯姐，你不要生气了。下次不管谁说什么我都不会让着他们了，好不好？我当时也只是不想给节目组添麻烦，才没考虑这么多。」


    易绯重重「嘁」了一声，想起佟倩倩说的，宁乐语和第一期那几位参赛选手关系都不错，估计是为了护着她们几个，宁乐语才忍下了石涵的挑衅。


    「行吧，你能有这种心态也是难得，这次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接下来就给我好好沖事业，不能再给别人欺负你的机会，知道了吗？万一再遇到这种傻x，你就直接给我刚回去，记住没？」


    「记住啦记住啦，第二期录制的时候我绝对和你形影不离，一直躲在你宽厚的翅膀下面，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易绯的声音终于逐渐平静下来，「程越知道这事儿吗？」


    宁乐语大惊失色，慌忙叮嘱易绯，「他当然不知道，你也不许告诉他啊绯姐！这种小事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嘛。」


    「行了我知道了。等天享那部剧有消息了我再联繫你，你先在家好好休息吧。挂了啊。」


    挂断电话后，宁乐语故作轻松的回到客厅，对程越说：「今天节目录制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绯姐埋怨我没及时告知她，所以刚才脾气急了点儿。」


    明白宁乐语不想让自己过多插手她的工作，程越只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吃过饭后水果，宁乐语拉着程越躺回了床上，一起听着她录的那几个音频。


    「这个是那天早上你给我打视频的时候，你刚叫了声乐语，我隔壁房间住的人就突然开始唱歌，把我吓得赶紧结束了录制，生怕以后再听的时候也会听到他的歌声……」


    宁乐语逐一给程越讲解，「还有这个，你问完我怎么还不睡觉，就开始念叨晚睡的危害，挂断后我又把录下来的内容重新剪辑了一下，把你后面说的废话都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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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什么话？」程越危险地问。


    「呃……」宁乐语突然卡了壳，一时想不出来该如何弥补。还好这时易绯又打来电话，及时解救了她。


    「你什么也没说，我去接电话！」宁乐语迅速下床跑走，「餵绯姐，刚打完电话就想我啦？」


    「天享那边男主角定了。」


    易绯的声音里隐藏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宁乐语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电话那边，易绯咬牙切齿地吼：「那帮孙子故意噁心我们，把男主定给了周海山！」


    果然是他。


    早就猜到天享会在男主角人选上动手脚的宁乐语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忍不住给自己的机智加了五分。


    第23章


    早在天享影视主动联繫易绯表达合作意愿的时候，宁乐语就猜到了他们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拿资源来捧自己。


    当他们一口答应自己提出的随意改剧本这种无理要求时，宁乐语更是心生警惕。


    现在，天享那边果然开始投石问路地试探她，宁乐语不但没有像易绯那样愤怒，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莫名觉得轻快了许多。


    毕竟天享竟然能做出把周海山当做第一枚棋子来测试她的反应这种事，看来常冬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又蠢又坏。


    易绯在电话那头愤愤不平地说：「竟然真的被你猜中了，这帮孙子会在男主人选上搞事。怪不得许辉当时特意强调男主要用他们自己的艺人，感情是在提前给我们下套打预防针呢。」


    「绯姐别担心，只要不是程越，别的什么人演男主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工作而已嘛。」


    宁乐语调侃说：「而且就凭着这部戏的剧情走向，周海山接到安排后肯定会比我们更难受，你相信么？」


    天享斥巨资投入的这部现代剧，从剧本第一幕开始，就是以女主角张闪闪的视角来展开故事的，剧情也基本都集中在女主角身上。


    周海山接演的角色李一航充其量就是一个镶边男主，主要负责对女主穷追不捨、爱而不得，顺带着制造一些在女主面前出糗的笑点。


    说白了，这个男主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展现张闪闪外在美貌和内在涵养的双重吸引力，同时烘托出张闪闪身上当代女性拒绝恋爱脑、独立自我的人格魅力。


    为了能吸引更多年龄段的受众群体，除了男主角以外，编剧还给张闪闪安排了很多人见人爱玛丽苏的桥段，剧里喜欢她的男生数不胜数。


    宁乐语都怀疑编剧当时是点兵点将随意指了个角色，挑中了李一航，干脆就把他定成了男主角。


    纵然有很多男配男主费尽心思手段去追求女主角张闪闪，她却一个也不感兴趣，心里只有科研和学术，这些男性角色们的热烈追求反而成了她的困扰，是她追求知识道路上的诸多绊脚石。


    正因为如此，为了掩盖剧中男女主角其实并没有什么恋爱戏份的事实，编剧特意给这部剧起了一个古早味极浓的名字，《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企图通过这么个狗血的剧名把观众们先骗进来。


    并且，这位编剧直接把《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写进了合同以及审查备案里，昭示了自己不愿改名的决心。


    这个剧名实在是有些羞耻，导致宁乐语和易绯都不太好意思提起，每次谈到它时都会以「天享那部剧」来指代。


    除了这个名字以外，宁乐语和易绯两个人对于这部戏的剧情走向和故事发展都很满意，女主人设饱满不落俗套，不但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而且不是恋爱脑，这就直接和其他的爱情类小甜剧区分开来，是目前市场上还挺少见的剧集类型。


    当时她们两个在天享谈项目时对这部戏各种挑刺、假装属意另外一部古装剧，都只是为了迷惑对方而特意演的一齣戏。


    在易绯看来，张闪闪这个独立女性的角色和电影《今时月》中大小姐于景珍的形象相差很大，只要剧组上下能顺顺利利的把戏拍完，后期上星后再有一个不错的收视率，宁乐语差不多就能在圈里站稳脚跟，以后接戏时也可以有更多选择的余地了。


    但前提是，天享不能继续在演员人选和导演团队这两方面搞么蛾子，不然就算宁乐语自己不在意，易绯都觉得膈应。


    想到这里，易绯简单和宁乐语交待几句后就挂了电话，急匆匆去联繫天享的负责人，和他们确定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名单去了。


    宁乐语挂断电话回到卧室时，程越也刚看到齐小林发来的，周海山被定为宁乐语新剧男主角的消息。


    「易绯告诉你了么？」程越抱住宁乐语，下巴抵在她头上蹭了蹭，「不开心的话就告诉我，我让齐小林联繫天享那边换人。」


    「还好，问题不大。」宁乐语语调轻松地说，「就是想想这部戏开拍后，天享肯定会少不了拿我和周海山来炒作，有一点点心烦。」


    她仰头望着程越，闪烁的眸子里隐藏着一次不易察觉的捉弄，「我和别的男演员炒cp的话，你会不会吃醋呀？」


    程越玩味地挑了挑眉，一副你也太小瞧我了的模样，「明知道是假的我还吃醋，口味这么重的么？」


    他双手抱着宁乐语，微微用力带着她一同朝后躺下，「所有cp里，我只认准成语。」


    宁乐语不满地翻身压住他，「不许逆cp，快和我一起站乐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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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程越把嘴唇凑到宁乐语耳后，坏心眼地吹气，「不如我们来亲自验证一下？」


    耳边的一阵闷痒让宁乐语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随即立刻不服气地迎了上去，「来就来，才不怕你。」


    ——


    和夫妻二人卧室中的旖旎气氛完全不同，此时的周海山正脸色青黑地站在天享影视总裁办公室里，怒视着常冬青。


    周海山勉强忍耐着心中的暴怒，尽量放平声音说：「我能问一下常总你是怎么想的吗，让我去和宁乐语搭戏？剧本还写得跟狗屎一样，让我去追求她？！」


    常冬青悠闲地半躺在办公椅里，两脚翘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不时晃动着，「李书婷可是公司这么多年轻编剧里，本子写得最好的一个。你之前读过几年书啊，还学会评价剧本好坏了？」


    周海山平生最恨别人说他学歷低和傍富婆这两件事。偏偏自从宁乐语重新出现在娱乐圈，并且有了程越做靠山，让人不敢轻易对她出手后，常冬青就三五不时的把周海山叫来痛骂一顿，还总是拿这两点来讽刺他。


    他额角处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行，我不配评价。但我不想接这部戏，麻烦常总找别人来演，这总可以吧？」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不演就不演吗？」


    常冬青抬手挠了挠下巴，啧了一声突然转变了口风，「这样吧，你要真不想接这个戏，就自己去找胡可妙，毕竟她给这部剧投了不少钱，也有定演员的权利。你就告诉她，剧本里让你苦追宁乐语，却一直被她拒绝，正好和你前几年的真实经歷一模一样，你不愿意本色出演宁乐语的舔狗这种角色。」


    常冬青斜斜看着周海山，「这个理由够充分吧？而且完全是实话实说啊，以你和胡可妙的感情，她一定会心疼你不让你参演了，对吧？」


    周海山已经习惯了他近来总是拿胡可妙来威胁自己，冷笑几声，「我如果真和可妙闹掰了，公司这些年借着投资的名义从她那儿坑的钱就瞒不住了吧？常总觉得，她以后还会继续投资天享的项目吗？」


    常冬青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用替公司操心，倒了一个你，马上就会有更多更年轻的站起来，多得是比你会伺候人的。」


    周海山去年偶然得知常冬青这么多年来一直打着投资项目的旗号，从胡可妙那里骗来的钱远超出投资所需要的数额后，就一直默默搜集保存着这些事的证据，自认为这是自己手中能和常冬青提要求的最大筹码。


    没想到常冬青竟然毫不在意他的威胁，联想到最近总是对着手机笑得开心，却从不告诉他在看些什么的胡可妙……周海山心里不免生出一阵慌乱。


    对于周海山来说，跟曾经多次毫不留情当面拒绝自己的心意、又撞到自己和其他人鬼混的宁乐语一起拍戏的难堪，完全无法和被胡可妙抛弃、从此再没人愿意砸钱捧他的恐慌相提并论。


    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筹码能和常冬青谈条件，周海山在原地僵立许久，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我接」，便冷着脸走出办公室，用力摔上了门。


    常冬青不屑地看着周海山的背影，拿起手机给助理髮了条微信，告知他可以开始进行剧宣了，便拨通了某个电话。


    「喂，可妙，还在忙呢？上次那个小歌手你感觉怎么样？不喜欢的话就和哥哥说，哥再给你换。咱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啊，你说对吧？」


    ——


    次日清早，因为忙着和程越验证cp顺逆问题而腰酸腿软的宁乐语赖在床上，置若罔闻地面对着叫她起床的程越。


    「我今天不用去上表演课，也不用去健身房，起那么早干嘛呀。程越你别管我，让我再睡会儿。」


    同样劳累了一宿，却已经早早起床完成晨跑的程越仔细把窗帘拉好，确保窗外耀眼的阳光不会影响到宁乐语的回笼觉，才俯身亲了亲她，「那我去一下公司，马上就回来。」


    根本没听清程越在说什么的宁乐语敷衍地「嗯嗯」几声，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去了。


    等她完全醒来后，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程越的身影，才隐约想起早晨的时候程越好像和自己提起过要出门一趟。宁乐语便继续躺回了床上，悠闲地给程越发微信。


    -你是去超市了么？顺便给我买点儿酸奶吧[亲亲]


    没等到程越的回覆，宁乐语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微博，却意外在热门话题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顺着热搜点进去，就看到某个据说多次被验证是真瓜主的影视类博主发了一条偷跑信息。


    @影视消息抢先看：宁乐语，周海山，《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惊讶]


    第24章


    猝不及防看到这个略微有些辣眼的剧名，宁乐语顿时睡意全无。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随手翻看着下面的评论。


    @爱追剧的小樱桃：这个剧名？？是认真的吗？？


    @天上月海上山：我山很忙，假料不约。


    @这瓜不甜我不吃：娱乐圈真有意思，前不久这俩人还被爆料有猫腻，转眼人家就合作上了[吐]


    @爱美女爱生活：搭档周海山？？？算了，美女开心就好。


    @乐于助人乐语祝我：宝贝要拍现代戏了吗，期待期待！！


    @乐语大小姐：不知真假，坐等官宣~大小姐沖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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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小大王：？m周海山故意坑我是不是？！！


    这个id看上去有些眼熟，宁乐语顺手点进去，发现果然是之前那个频繁发博造谣自己倒追周海山的营销号。


    如果宁乐语没有猜错的话，当时应该是周海山自己私下联络这个营销号发的假料。


    要是常冬青来操作的话，按照他一贯的行事方法，一定会首先弄清楚宁乐语为何重返娱乐圈，以及她背后的「靠山」是谁，再悄悄出手试探。他绝对不会选在当时电影上映的档口，在对如今的宁乐语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出手，以至于影响电影宣传、得罪程越和吴卓凯。


    只是这次出手的人是周海山，不但没能如愿搞臭宁乐语，似乎还和自己找的营销号闹掰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娱乐圈小大王最新发布的十几条微博都在疯狂咒骂周海山，让他赔钱。


    宁乐语随意翻了一下，对周海山和营销号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又看了看热搜上的几个社会话题，随即退出了微博。


    看了眼时间，宁乐语发现距离她给程越发微信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然而程越除了简单回復了一个小狗喝酸奶的表情包，便没了其他消息，也没有说回家的具体时间。


    宁乐语在家待的有些无聊，忍不住想和许久未见的戚云欣约着聊聊天，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听到了程越开门的声音。


    她扔下手机跑出卧室，看到程越双手提着几个购物袋，宁乐语急忙上前帮忙接走几个。


    「买了好多酸奶哦，谢谢程越~」


    程越把刚採购的酸奶果汁一一放进冰箱，「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没来得及问你想要哪种口味，就都各自拿了一瓶。」


    宁乐语趴在他背上蹭了蹭，「就知道你最好了！但是你怎么一大早就想起来去超市啊？」


    背上的人太不老实，晃晃悠悠的差点把自己摔下来。程越急忙向后伸手揽住，递给她一瓶酸奶后就把人赶到了客厅坐着。


    「公司临时有些文件需要处理，我就去看了一下。」


    程越找出充电器插上手机，刚开机就接到吴卓凯的电话，通知他和宁乐语关于明晚《今时月》电影庆功宴的事情。


    说完正事，吴卓凯又忍不住念叨，「明天除了咱们自己人，还有一些影视公司的老总要来，肯定少不了要找乐语谈合作。你记得跟乐语提个醒，让她和易绯多留神，接戏要谨慎，一定要给剧本把好关，不能……」


    「乐语刚接了一部电视剧，近期应该都不会再考虑别的了。」程越在公司听了一上午废话，实在不想再听人念叨，便直接打断他，示意宁乐语自己来面对吴卓凯的殷切嘱託。


    「怎么这么快？接了谁的戏？什么类型的？叫什么？什么时候开拍？」


    吴卓凯不禁着急了起来，他唠叨这么多其实是想暗示程越帮忙劝着宁乐语，别急着接别人的戏，先和他把下一部电影的片约敲定再说，没想到易绯速度竟然这么快，已经给宁乐语定了新戏。


    刚凑到手机边就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宁乐语诧异地和吴卓凯打了个招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现代戏，叫《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


    「叫什么？！」资深文艺片爱好者吴卓凯导演乍一听到这令人上头的名字后窒息了一瞬，忍不住吐槽道：「这能是什么好片子？易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你接这玩意儿？」


    「现代剧的名字这样起才能吸引人嘛，哎呀吴导你不懂。」仗着吴卓凯不在面前，宁乐语开始胡说八道，「我们年轻人平时看个小甜剧什么的，就喜欢这种一看就能猜到剧情的名字。」


    「……行吧，」吴卓凯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让宁乐语赶紧把这部剧推了，安心等自己下部电影开拍的冲动，「演员确实不能空档太久，只要剧本质量过关，名字……名字也就无所谓了。」


    眼看着宁乐语就要和吴卓凯聊上了，程越伸出手拿过手机，「就说这么多吧，明晚见。」


    宁乐语对于吴卓凯的指导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她显然对于明晚庆功宴上自己和程越的服饰搭配更感兴趣，立刻兴致勃勃地拉着程越到衣帽间试穿去了。


    ——


    第二天晚上，因为女儿兰兰身体不舒服，易绯临时带她去医院看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跟着自家艺人跑活动的齐小林便自告奋勇地开车去接宁乐语和程越。


    注意到身着深色西装的程越，特意搭配了一枚与宁乐语吊带礼裙同色系的胸针，齐小林忍不住冲着宁乐语调笑道：「程越可真是时刻不想让人忘了他和你是夫妻这个事实，你都不会觉得烦吗？」


    宁乐语晃了晃程越的手，笑眯眯地说：「当然不会，我也想让别人一直记得，这么好看的男人是我老公呀。」


    「行了，我就多余问这一句。」齐小林被这突如其来的狗粮硌得牙疼，示意这两个人赶紧上车，余下全程都没再主动开口说话，只安静听着后排的宁乐语开心地和程越汇报着《今时月》的票房情况。


    「电影下映前一周就破了文艺片票房纪录诶，好像有你参演的影片就没出现过票房一般的情况。」


    宁乐语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程越，「你可真棒。」


    沉迷爱情的人果然都够幼稚的，齐小林在心里默默吐槽，可惜遇上了不懂情趣的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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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下一秒，齐小林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向来冷淡的程越面带笑意伸出大拇指，凑到宁乐语的指肚上贴紧，表扬小朋友般轻声说：「你也很棒，没有你就没有这部戏。」


    宁乐语就等着听程越夸她，闻言得意地仰起头，「那当然，那时被吴导骂那么惨，可不是白白挨骂的。」


    无语，齐小林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想，还好程越这几年都没接什么工作，不然他可受不了这么腻腻歪歪的程影帝。


    ——


    为了庆祝电影票房最终突破文艺片影史纪录，吴卓凯特意包下了一整层宴会厅，剧组主创们的圈中好友和各影视公司负责人纷纷到场庆贺，宴会厅中早早地就热闹起来。


    程越和宁乐语刚一进入大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原本略微有些嘈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身材挺拔高大的程越一席深色正式西装，周身清冷淡漠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与之接近，然而他左胸处点缀的银色叶型胸针，却帮助中和了他原本极富距离感的气质，让程越看起来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在他身边，身着银色吊带礼裙的宁乐语略微有些好奇地看着在场人群，挽起的头髮慵懒的散下几缕髮丝，勾勒着她精緻的肩颈线条，让她显得既贵气迷人，又温柔浪漫。


    宁乐语握着的深色手包正好暗合着程越的西装颜色，让人一眼望去就能猜到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他们一同站在灯光明亮的宴会厅入口，就像是深沉的夜幕静静陪伴着一缕银河。


    宁乐语挽着程越的手臂一同迈入宴会厅，就看到吴卓凯灵活地从挡在身前的人们中间钻出来，兴奋地向他们招着手。


    「哦哦哦我的男女主角来啦！今天这造型太好看了，我现在就给你们颁发最佳着装奖！」


    吴卓凯举着一个香槟酒杯，看上去像是喝大了般，「等会儿乐语得好好给我讲讲你那部戏啊，剧本不行的话我可不答应，不能让你接！」


    宁乐语轻笑，「放心吧吴导，绯姐和我都不会拿事业开玩笑的。」


    在他身后，落后一步的戚云欣急忙过来搀住吴卓凯，强行把他拉到餐桌边坐下，「别听他瞎说。真够丢人的，庆功宴还没开始导演就先乐晕了。」


    虽然一直和宁乐语程越站在一起，但一直被忽略的齐小林这时终于站了出来，引导着宁乐语跟着程越一同和在场的诸位影视界大佬们打招唿。


    大家先是客气地对电影《今时月》的票房成绩表达了恭喜和羡慕，随后状似若无其事地询问程越的档期安排，献宝般报出几个自己公司的大制作大项目。


    都被齐小林一口拒绝后，各位影视公司高层的目光纷纷转向了宁乐语，乐呵呵地问她近期有没有什么接戏的计划。


    宁乐语依次和各位大佬打过招唿，遗憾表示自己前几天已经接了一部新戏，暂时不再考虑其他影视剧。


    某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大佬挺了挺肚子，不甘心地问：「乐语接的哪家公司的戏？怎么我们都还没收到你经纪人关于档期的回覆呢，就被其他公司抢先了？」


    宁乐语笑了笑，向他解释说：「是天享影视公司投拍的一部现代戏，还没正式剧宣。因为和天享的常总是老熟人，所以当时收到邀约后我和绯姐就……」


    那人闻言仍不满意，不服气地说：「那我和天享的人也熟啊，他们公司的叶怡梦就是我的老熟人，你认识她吗？认识的话四捨五入咱们也算有点关系，乐语下次优先考虑我们公司的戏，怎么样？」


    第25章


    吴卓凯原本计划着，自己身为导演，肯定是要在庆功宴上给大家讲几句助助兴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晚宴还没正式开始，他就被几个圈中好友灌酒灌得不太清醒了。


    戚云欣当场宣布讲话致辞环节临时取消，直接开始今天的晚宴，在场各位亲朋好友该吃吃该喝喝，散席后立刻忘掉吴卓凯的蠢样，就是对电影取得的成绩，以及创作团队最好的祝福了。


    程越和宁乐语陪着吴卓凯坐在宴会厅最中间的席位上，戚云欣气急败坏地抢走吴卓凯紧紧攥在手里的酒杯，让侍应生帮忙送一杯蜂蜜水过来，就忙着去招待今晚的客人们了。


    宁乐语静静坐在桌边，看着撑不住醉意趴在桌上睡觉的吴卓凯，听着周围的吵吵闹闹，耳边却不断浮现着刚才那位自称是海晟传媒王总的问话。


    「叶怡梦，你认识她吗？」


    怎么会不认识呢？


    宁乐语初入天享影视公司，就结识了叶怡梦，两个人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一起住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后来，为了躲开天享的那些人，她们一同搬到了洛安市城中村。宁乐语一边打零工赚钱，一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身怀有孕却格外虚弱的叶怡梦，直到她顺利生下叶朗佳，直到她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宁乐语只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当年怀孕后，剧烈的早期反应让叶怡梦在拍戏过程中频频ng，最终被导演赶出剧组换了人，只能整日待在宿舍里。


    某次叶怡梦在家呕吐时被宁乐语察觉出不对，强拉着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却意外查出了……


    手背上突然的一阵温热让宁乐语的意识回笼，她下意识回握住程越的手，在程越的示意下望向餐桌边的两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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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应该是剧组工作人员带来的家属，此时正有些紧张、又压抑不住兴奋地看着宁乐语和程越，却谁也没好意思主动开口说话。


    「怎么了呀？」宁乐语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笑着看着两位小姑娘。


    其中一个扎马尾辫的小姑娘自以为不露痕迹，其实是肆无忌惮地盯着程越与宁乐语交握的双手，忍不住发出一阵诡异的嘿嘿笑声。另外一位立刻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她收敛些。


    马尾辫回过神来，急忙收回视线，害羞地冲着宁乐语说：「大小姐，我们两个都很喜欢你在电影里的演出，也特别喜欢你！我们，我们可以跟你合张影吗？」


    宁乐语大方起身，「当然可以。」


    她把两个小姑娘揽在身前，示意马尾辫把一直紧握的手机递给程越，稳稳地蹲下身和她们拍了几张照片。


    注意到另外那个小姑娘一直紧盯着程越的神情，宁乐语贴心地问：「用不用我帮你们和程越也拍几张合照？」


    小姑娘下意识吸了吸口水，却摇摇头，贴在她耳边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谢谢大小姐，我们不拆cp……不不，我是说……」


    她一时有些着急，下意识涨红了脸，「能不能让程影帝和我们三个一起合照呀？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程影帝了？」


    「不麻烦。」宁乐语摸摸她的头，叫来程越陪着两个小姑娘合了影。


    马尾辫还指挥着让宁乐语和程越贴近点儿，再贴近点儿，开心地按了好多次快门后才依依不捨地收起手机，和宁乐语挥手告别，之后便没敢再看程越，快速回到了父母身边


    宁乐语和程越重新回到座位上，程越低声问：「刚才在想什么？」


    宁乐语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看着在桌子上趴了许久，这会儿突然又坐起来的吴卓凯，好奇地问：「原来吴导的酒量也这么差么？」


    程越谦虚地说：「比我还是要强很多的，可能是今天心情好吧。俗话说，人逢喜事容易醉。」


    「俗话是这样说的么？」宁乐语果然被他逗笑，却在看着对面摇摇晃晃站起身、握着酒杯向她和程越靠过来的吴卓凯时，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吴卓凯借着酒劲闹着一定要和程越干一杯，感谢在程越的帮助下，让他遇到了自己的最佳女主角宁乐语。


    程越像是没听清楚般，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吴卓凯的话，「哦？乐语是谁的最佳女主角？」


    即使仍处于醉酒状态，却依然快速反应过来的吴卓凯急忙说：「你的，你的。」他端着酒杯轻轻碰了碰程越肩膀，「来吧来吧，跟兄弟喝一杯吧。」


    看样子，不甚清醒的吴卓凯已经完全不记得程越的酒量有多差了，竟然还在有着这么多人的场合里兴致勃勃地劝酒。


    程越无奈地看着面前撒酒疯的好友，不想让自己待会儿也变成这个样子，却又无法当众拒绝他。


    程越正苦恼的时候，宁乐语突然端着一个酒杯从他身后探出头，笑眯眯问吴卓凯：「吴导，我陪你碰个杯怎么样？」


    吴卓凯定定地看着她，想起程越刚才耐人寻味的表情，呆滞地摇摇头，「不和女士喝酒，我就要程越。」


    「那好吧。」宁乐语失望地耸了耸肩，把手中杯子递给程越，沖他眨了眨眼，「只能你来陪吴导干杯了。也是，你可是电影男主角，怎么能不陪着我们大导演喝点儿呢？」


    程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哭笑不得地接过杯子。


    吴卓凯满意地用力和程越碰杯，一口干了满杯的酒，「我干杯，你随意，喝！」


    程越见状，无奈地轻轻抿了一口杯中液体，却意外发现入口的不是辛辣刺激的酒精，而是温热的白开水。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再次与吴卓凯碰杯，随即一饮而尽。


    吴卓凯大声赞嘆：「好酒量，够哥们儿！」


    检查完毕程越杯子里确实没有剩酒后，吴卓凯便满意地攥着杯子，又去别的桌席找人碰杯去了。


    等吴卓凯走远，宁乐语坏心眼地戳了戳程越的肩膀，调侃道：「怎么样，刚才是不是紧张害怕极了？」


    程越垂眼笑了笑，小声说：「嗯，还好有你护着我。」


    独自一人应付了一整晚要他帮忙和宁乐语牵线谈合同的齐小林，此时终于和各公司大佬讲明白了，宁乐语的工作片约都由她自己和经纪人易绯来做决定，程越都不能擅自插手，更不要说是程越的经纪人了。


    大佬们这才遗憾地放过他，让齐小林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累死我了，都是挺大公司的老闆，怎么就跟听不懂话一样，来回车轱辘着让我给乐语接戏。」


    齐小林坐在程越身边大口喝水，「还好易绯没来，不然……」


    像是听到了齐小林的召唤，易绯的大名顿时随着欢快的来电铃声，出现在宁乐语的手机屏幕上。


    「你们先聊，我去接电话。」


    宁乐语起身去到宴会厅小角落处无人打扰的天台上，才接起了电话。


    「绯姐，兰兰怎么样了，没事吧？」


    最近一段时间都没见到自己的小迷妹易兰兰，宁乐语还挺想她的。


    尤其是听说易兰兰最近身体总是不舒服后，宁乐语不由想起了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叶朗佳，一直在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有空了分别去探望一下两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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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贪凉，这几天就总是咳嗽多。没大事儿。」


    从易绯的声音就可以听出她情绪还算稳定，宁乐语不禁放下心来，「那就好，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兰兰，不用操心我这边。对了绯姐，不然明天我去家里找兰兰玩儿吧？」


    「明天你可来不了，马上……」易绯那边传来几句吵闹声，再开口时对面就已经换了人，「乐语姐姐，你明天要来看我呀？」


    乍一听到易兰兰软软的声音，宁乐语情不自禁也跟着放轻了语气，「对呀，兰兰最近有没有想姨姨？」


    「想啦！而且我在电影院看到姐姐的照片了哦！不过妈妈原本说带我去看你的电影，结果临时反悔了。哼，真小气。」


    易兰兰不停念叨着易绯不讲信用，说好了带她看宁乐语的新电影，到了电影院却换成了一部动画片。


    虽然动画片也很好看，她还认识了好多一起看电影的新朋友，但是，「但是我们班好多同学现在都叫你大小姐，就我不知道为什么！」易兰兰不满地抱怨。


    宁乐语之前在儿童福利院参加慈善活动时，曾答应了小朋友会请他们去电影院看电影。后来《今时月》上映后，宁乐语忙着到处跑路演，无法亲自到场，只得委託易绯和佟倩倩帮忙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去电影院兑现了承诺。


    想来应该是一向爱操心的易绯担心孩子们会不喜欢节奏缓慢的文艺片，便擅自做主给他们换成了当时热映的动画片，顺便把自己的女儿也带了过去。


    没想到「大小姐」这个称唿都已经流传到小学生群体里了，再联想到刚才羞涩找她合照的那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姑娘，宁乐语忍不住扶额。


    然而小学生易兰兰给她带来的暴击还不止这一件。


    「但是姐姐你明天没法来找我玩儿啦，妈妈说让你明天休息一下，毕竟马上你就又要出差工作啦。」


    「马上又要出差？」


    宁乐语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又接到新工作了么？如果是《奋勇向前的姐妹》第二期录制的话，当时明明说是十天后才进行拍摄，可是现在才刚结束第一期录制三四天的时间啊？


    易绯从易兰兰手中接过电话，「临安那边录制提前了，你后天就得过去。不过这次录制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等你录完回来，天享那部剧的开机宴应该也要举办了，再之后就是进组拍戏，中间有空了还要多看看新剧本，为下部戏做准备……最近估计都没什么休息时间了。」


    易绯一口气说完，促狭地说：「明天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再陪陪程越吧。之后你就要彻底忙起来，开启上升期女明星的工作日常咯。」


    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和程越分开，宁乐语怏怏地说：「好吧，那明天确实没办法去看兰兰了。」


    但转眼想到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各种工作机会，如今都将一一实现，她又打起了精神，「儿女情长那些都可以先放一边，还是事业最重要，小宁准备起飞！」


    手机对面的易兰兰跟着笑，「芜湖，乐语姐姐起飞！」


    第26章


    宁乐语这次出门去临安录制《奋勇向前的姐妹》之前，特意叮嘱程越独自在家闲着没事做的话，就多和自己发微信打视频，但千万不要再去微博上骚扰网友粉丝们了。


    已经彻底卸载微博的程越乖巧点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宁乐语这次外出工作需要几天，随后决定在这段无聊的日子里，他要像自家老婆一样勤奋起来，多去公司处理工作。


    送走宁乐语后，程越就开车去了羽楽传媒，顶着齐小林和罗启元诡异莫测的眼神，在自己以往几个月也不一定进入一次的办公室里待了大半个下午，认真审阅着需要处理的文件。


    齐小林和罗启元一人端着一个咖啡杯靠在程越办公室门框上，不敢置信地问：「我们已经在这儿盯了快三个小时了，应该可以确定他就是程越，没有被别的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先别急，再等等。程越竟然半个月内来了两次公司，这事儿一定不简单。」


    罗启元轻啜一口咖啡，深沉地摇摇头，「虽然目前看来一切正常，但如果等会儿他找你要项目书或者剧本的话，那就……」


    「齐小林，把最近接的剧本拿来我看看。」被盯了一下午、已经习惯门口站了两个人的程越丝毫不关心他们在嘀咕些什么，头也不抬地说。


    谁知他刚说完话，就听到门口不知道是谁突然尖叫一声「妈呀！！」，齐小林和罗启元犹如被狗追般同时转头就跑，慌乱中罗启元杯子里的咖啡还在门口洒了一地。


    随后，程越就听到隔壁不远处的两个办公室一前一后的传来了关门声，还有人用力把门反锁了一下。


    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的污渍，又看了看办公桌上已经处理完毕的一沓文件，程越顿时觉得自己来公司就是个错误。他就应该把所有事都撒手不管，看看这两个二货能把公司折腾成什么样。


    程越拿起桌上的固话，冷静地按下两个号码，深沉而克制地说：「一分钟之内。」


    三十秒不到，旁边办公室又迅速开门关门，齐小林抱着一摞剧本飞速跑来放到程越办公桌上，谄媚地说：「没有超时哦哥哥。」


    在他身后，罗启元举着两条做工精緻的丝巾沖向程越门口的污渍，卖力地擦了起来，「没找到拖把在哪儿，先用这个顶着，但是绝对给你打扫干净！而且我也没超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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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启元吭哧吭哧地趴在地上擦着咖啡液，笑容满面地回头向程越邀功，「这上万的丝巾吸水能力是不错哈，你看马上就快擦干了。」


    程越懒得搭理他，漫不经心地屈起修长的手指，在厚厚的剧本上点了点，「不要这些。」


    齐小林马上反应过来，重新抱起剧本，「要看各家公司递给乐语的剧本是吧？哥哥稍等，马上就来！」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办公室，临出门时还不忘偷偷踹了一脚勤劳认真擦着地板的罗总裁。


    「你妈的齐小林你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


    罗启元一时没有防备，被踹了个人仰马翻。他干脆就直接半躺在地上，妖娆地问程越：「哥哥你看我美么？能不能不吃我？能不能把我那高不可攀不问俗事不理杂物的程影帝还给我？」


    程越瞥了他一眼，「你很闲么？」


    罗启元敢怒不敢言，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不停地小声嘀咕：「我堂堂上市公司大总裁，怎么可能会闲？还不是看你竟然短时间内连续来公司，担心出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他就被重新返回的齐小林用力撞开。


    齐小林再次一路小跑着送来一大摞剧本，气喘吁吁地把它们都放在桌子上，不解地问：「都在这儿了，不过你要乐语的剧本干嘛？」


    程越大致翻了翻这些剧本的编剧配置，抽出几本放到一旁，难得耐心地向他解释，「乐语忙起来后，易绯估计也闲不下来了。我先大概过一遍，看看有没有质量不错的本子，再拿去给易绯把关挑选。」


    齐小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就说之前怎么都没见你主动找我要过剧本，原来是这样！大哥，你能不能对自己的事情也上点心？你又快两年没接戏了你知不知道？」


    刚说完，齐小林转身就走，「你等等，我再去把那些递给你的本子拿过来，你回头一起看！」


    然而程越并不理会他的激动，拿起桌上挑出的几个剧本后，就施施然绕过地板上的罗启元，走出了办公室，「回家了，有事微信说。」


    还不如在家刷刷微博呢，大不了自己不发就是了。程越在心里吐槽道。


    然而程越毫不知情的是，他刚离开公司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员工偷偷摸摸地发了微博。


    @羽楽兼职小记者：家人们，大新闻！平时一年也难得见到一次的程影帝，今天居然又来公司办公了！而且距离他上次来公司只隔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呜呜呜姐妹们在羽楽上班真的太幸福了[泪]我要在羽楽蹲守程影帝一辈子[泪]


    只不过他上次来公司，还是前几天大小姐不在家的时候。程影帝前脚离开公司后脚就开始了疯狂发微博秀恩爱。难道这次也是……？大小姐又去外地工作了吗？？


    这条微博刚一发出，就被程越和宁乐语的粉丝们顺着关键词摸了过来。


    @花好越圆：啊这，难道说又要开始接受程越的洗礼了吗[瑟瑟发抖]


    @越迷乐迷一家人：几天没看到程越发微博了，还挺想他的就是说。


    @早起背成语：所以又要有新糖了么！好耶！


    @超级大乐橙：又想看他发微博，又怕看他发微博的心情谁能懂[烟]


    @萌新小宁沖沖沖：看来我们小宁又有新工作啦！搓手期待！


    @吃瓜嗑糖第一线：又要开始上班了姐妹@宁乐语今天回家了吗[滑稽]


    得知宁乐语再次外出工作的消息后，各路粉丝们纷纷开始紧张激动又害怕地蹲守在程越的微博首页，满心期待着看程越会如何再次发疯……不对，如何再次发博。


    然而大家等了又等，却只等来了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只能愤愤地在程越最新微博评论区留言。


    @把我的成语作业还给我：哥你怎么还不发微博秀恩爱啊？难道是大小姐这次出门前没给你买水果没给你写爱心留言没给你交待要多给我们发糖吗！


    ——


    宁乐语这次参与录制的《奋勇向前的姐妹》第二期，将围绕着时尚圈里的女性彩妆造型师们来展开此次主题赛的比拼。


    到达临安后，宁乐语按照惯例，先跟着编导小圆提前去录制现场了解情况。只是这一次，她身后还跟着虎视眈眈注意着周围动静的易绯。


    「你太夸张了绯姐，真的没有人会突然跑出来对着我泼卸妆水的。」宁乐语哭笑不得地拉住四处张望的易绯，「兰兰生病还没完全恢復呢，你快回去陪她吧。我自己真的没问题，更何况还有倩倩呢。」


    「兰兰最近在她姥姥家，比和我一起住的时候开心多了，你不用操心。」易绯拍拍她的手，毫不客气地说：「而且佟倩倩也是个胆小的，平时照顾照顾你还行，真要跟人呛起声来她就不敢了。上次要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在这边，能被石涵欺负成那样吗？」


    易绯眼神坚定地看着宁乐语，「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一旁的小圆听明白了易绯话中的意思，想起上次在化妆间，一众工作人员都不敢开口劝话的场面，凑到宁乐语身边不好意思地和她解释，「乐语姐，上次真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石涵她……后台挺硬的，我们这些给节目组打工的，都不敢得罪她。你没生我的气吧？」


    「当然没有啦，瞎想什么呢。」宁乐语被小心翼翼看着她的小圆逗笑了，「我一点儿不觉得是被她欺负了，也不会因为上次的处理方式而觉得自己很难堪。没关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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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圆这才放下心来，边走边为宁乐语介绍着这次主题赛的参赛选手。


    「这次还是三个参赛选手，都是圈里小有名气的化妆师。哦对了，还有一个在外网很有名的美妆博主，你们还认识呢。」


    宁乐语想了一圈，也没猜出来这个美妆博主是谁，正准备问一下小圆，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顶着一头绿色头髮的纤细娇小的女生，正激动地边挥手边向宁乐语跑过来。


    易绯立刻如临大敌般挡在宁乐语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欢唿雀跃的女生。


    「乐语大小姐！我就说我们很快见面的吧~」


    那人在易绯面前站稳，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她身后的宁乐语，说：「几天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ashley！」宁乐语惊喜地绕过易绯，主动上前抱住她，摸了摸她顺滑的绿色头髮，奇怪道：「你怎么换发色啦？不过这个颜色也好好看！」


    ashley潇洒地一甩头，「狗男人竟然敢背着我和其他女人睡了，还求我不要告诉别人，生怕出轨的事会影响他的形象？！我呸，老娘挂了视频就去染了头髮拍照发在所有社交平台上，我就是要告诉别人他有多垃圾！」


    小圆插嘴问：「可是外国人看不懂绿帽子的梗吧？」


    ashley恶狠狠地说：「那就正好让他们学习一下中国文化！」


    随后，她亲热的在宁乐语肩膀上蹭了蹭，「乐语大小姐，这次比赛我们还一起组队吧？你放心，我的妆造技术可完全不比做衣服差哦。」


    宁乐语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小圆刚才说的那位，在外网上颇有名气的美妆博主。


    她笑着看着ashley，开心地点点头，说：「当然，我完全相信你。」


    第27章


    《奋勇向前的姐妹》第二期上半场的互选环节录制中，ashley如愿和宁乐语再次组队成功。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她需要根据宁乐语自身的气质和长相，来为宁乐语量身定做设计出一套妆容。


    与时下流行的可爱型猫系、狐系长相不同，宁乐语的五官舒展大气，脸型轮廓立体饱满，是圈里难得一见的明艷挂大美人。


    再配上她天生颜色较深、存在感极强的双眸，眼波流转间便美得肆意张扬，让人第一眼望去就难以再移开视线。


    平日里出席活动或是参加路演时，佟倩倩都会根据宁乐语自身的外形特点，简单地做一些妆容修饰就好，完全不需要在妆造上费太多心思。


    佟倩倩常常感慨，做宁乐语的化妆师兼小助理真是一件非常省时省力，且养眼的工作。


    然而这次ashley为宁乐语设计的妆面中，却颇具创意的颠覆了她以往明朗动人的形象，将宁乐语打造成了一位清冷贵气的冷感美人。


    为了展现出宁乐语的冷艷气场，ashley在眼妆部分通过微微上挑的眼线将眼睛的锐感凸显出来，使宁乐语的双眸较之平常锋利了许多。


    再搭配上饱满诱人的正红色口红，烈焰红唇与清透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将宁乐语强大的气场感直接拉满。


    除了精心描画的妆容，ashley又特意为身材高挑的宁乐语准备了一袭黑色长裙，将她的长髮微微撩到肩颈一侧，露出纤细的脖颈与白皙的后背，走动间细长的小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展露出一种神秘朦胧的美感。


    第二期下半场的录制开始后，宁乐语在节目现场众人的低唿声中惊艷亮相，全方位展现出ashley在设计上的天赋，以及她对美感的极致追求，最终毫无悬念地拿到了本场比拼的最高分。


    有评委打趣说：「没想到我们的乐语大小姐可塑性这么强，电影里娇矜可爱，上期节目復古迷人，这场又高贵冷艷。真想让你再多参加几期节目，看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宁乐语展颜一笑，落落大方地回应：「谢谢老师的夸奖，但我只是ashley手下的一块画布，我的所有光辉都来自于ashley的创意与设计。」


    《奋勇向前的姐妹》节目组总导演在监视器前暗暗点头，十分喜爱宁乐语不邀功不抢功的坦率姿态。


    节目录制全部结束后，宁乐语推脱不过节目组的盛情邀请和ashley的不停撒娇，发微信告知程越自己还要晚一天才能回家后，就和易绯一起，跟着大家去往临安最负盛名的餐厅聚餐。


    菜品一一上齐后，节目组总导演许丽亲自为宁乐语倒了杯果汁，满眼慈爱地看着她，「咱们节目从工作人员到嘉宾评委全部都是女性，也就不搞喝酒应酬那一套。乐语我们用果汁来干杯怎么样？虽然是饮料，但你可不能怀疑我的诚意啊。」


    宁乐语笑着接过果汁，放低杯口与许丽手中杯子轻轻碰杯，调皮地说：「那我就先一口闷了，让许导感受一下我的诚意吧。」


    许丽哈哈大笑，拍了拍宁乐语的肩膀，「乐语啊，不然你来给我们节目当常驻嘉宾怎么样？我感觉你每一期的造型都可以给节目带来收视爆点啊，我们节目组好多人都不捨得放你走了。」


    宁乐语今天在节目里收到了太多夸奖，到现在还有些害羞，她微微红着脸看着许丽，却还是摇摇头，「后面几期还有好多更优秀的嘉宾呢，许导不用担心节目的收视率问题。」


    易绯及时地站出来推销自家艺人，「既然这次的合作大家都很开心，那等许导以后再开新节目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乐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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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丽一口应下承诺，而后环顾四周，确认周围各位都在沉迷于吃喝后，不好意思地看着宁乐语和易绯，开口说：「上期节目录制时化妆间发生的那件事，我后来听小圆她们说了。真是对不住，因为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失误，让乐语在我们这儿受了委屈。」


    「嗐，多大点事儿，哪谈得上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虽然之前还对着宁乐语大发雷霆，此时的易绯却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情绪，十分大度地说：「大家都是为了节目最后的呈现效果，这种小事算不了什么。许导说这话就见外了。」


    许丽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和易绯约好以后一定要再次合作，贴心地给宁乐语推荐了几个临安的特色菜品后，就去和其他工作人员交谈了。


    等许丽回到节目组那边后，在一旁等了半天的ashley急忙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和宁乐语说：「乐语大小姐，你的新戏是不是就快开机了？」


    宁乐语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记得那部戏还没有正式公开主创阵容，难道你在微博上看到爆料了？」


    「我哪里还用得着去微博上听别人说。」ashley乐呵呵地看着宁乐语，「我和那部戏的编剧有点儿交情，是她告诉我的。」


    宁乐语最初在项目书上看到《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这个名字时，就觉得编剧李书婷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等她翻阅过完整剧本后，更是对这位剧情设置中充满了灵气，以及十分注重对女性群体的尊重与维护的年轻编剧充满了好奇。


    没想到李书婷竟然还是ashley的朋友，宁乐语暗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开机仪式上见到她。


    「等你这部戏开机后，我每天去剧组看你呀。」ashley捧着一杯果汁，喝醉了一般眯着眼看着宁乐语，「到时候你肯定是片场里最漂亮的那个。」


    「漂不漂亮的就看剧中的情节安排和化妆师的造型设计吧。」宁乐语满不在乎地说。在拍戏的过程中，她向来只追求造型是否贴合剧中的角色，而从没想过在片场艷压这个美过那个。


    「你如果想来探班的话，提前和绯姐或者倩倩说一声就行了。」


    「嗯嗯。」ashley点点头，突然把果汁放在桌上，站了起来，「都是成年人了还不喝点刺激的。大小姐，这边实在太无聊了，不如我们去酒吧玩儿吧？」


    宁乐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易绯一口回绝，「乐语去不成了，我们马上就要回酒店休息。」


    易绯拿着刚挂断电话的手机，一脸愠色，「刚接到天享那边的电话，通知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半，在洛安举行开机仪式。现在赶回洛安的话太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回去。」


    「这么突然？」宁乐语惊讶地问。


    没想到ashley比她更惊讶，「什么鬼，不是说下周才开机吗？！」


    易绯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连开机时间都知道？」


    ashley缩了缩脖子，「我听李书婷说的嘛。」她急急忙忙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哎呀我突然好想去喝酒，走了走了。」


    望着ashley火烧屁股般迅速离开的身影，易绯忍住心中的烦躁起身，带着宁乐语一起去和许丽等工作人员告别，之后两个人急忙赶往酒店休息。


    易绯先和司机小瞿确定了第二天一早出发回洛安的时间，然后就在宁乐语房间里暴躁地一脚踹翻了椅子，对着天享的临时通知破口大骂。


    「他们该不是打听好了你今晚录制结束，故意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吧？你信不信万一明天我们开机仪式迟到了，立马就能被天享黑上微博热搜，说你耍大牌！」


    易绯在房间里不停转来转去，「气死我了，妈的。早知道就不让你签这部戏了，剧情再好又能怎么样，难道我们还接不到比这个剧情更好的戏了？天享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搞我们吧？从男主角人选到开机仪式时间，办的事儿一件比一件噁心！」


    宁乐语虽然早就对天享的各种下作手段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惊嘆于他们竟然直接把这种手段摆在檯面上来对付她。


    她看着怒不可遏的易绯，冷静开口：「天享玩儿得再脏，只要我们不上钩就行了。快去休息吧绯姐，明天还要早起。到时候只会有更多事情等着我们处理。」


    易绯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那我先回去，明早再来叫你。我们绝对不能迟到，顺了那帮孙子的意。」


    等易绯回房间后，宁乐语简单洗漱了一下，调整好心情后就拨通了视频电话。


    另一端的程越很快接起。他似乎也刚洗漱完毕，穿着宁乐语买给他的睡衣靠在床头处，还没完全吹干的头髮软趴趴地垂在额前，看起来乖巧又温顺。


    程越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里的宁乐语，「今天这么早就准备休息了么？」


    「对呀，录了一下午节目，有点儿累了，就打算早点睡觉。」宁乐语语气轻快地回答，没有告诉程越自己明天要早起往回赶。


    她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突然想逗逗程越，便故意噁心巴拉地说：「睡前看看你，帮助我做个好梦呀。」


    「好。」程越闻言把手机拿的更近了一些，使自己的脸庞占据了整个屏幕，「那就多看一会儿，美梦做长一些。」


    「不是吧程越，你也太单纯了吧，竟然连这种话都相信。」宁乐语没想到程越这么好骗，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一通。之后又担心向来在她面前脸皮很薄的程越会害羞，急忙哄道：「这就已经够了，再看下去我就睡不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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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冲着屏幕挥挥手，又隔空啵了一声，「我真的要去睡觉啦，晚安晚安。」


    程越还有些捨不得这么快就结束，却没有多说什么，轻轻道了句晚安后就看着宁乐语挂断了视频。他翻了个身抱住宁乐语的枕头，闻着熟悉的味道，才慢慢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易绯就火急火燎地赶来敲宁乐语的房门，却没想到宁乐语不但已经起床洗漱完毕，还收拾好了行李，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模样。


    「你睡了几个小时啊，怎么起这么早？」


    「这样能节省时间嘛。」宁乐语递给易绯几块饼干，「绯姐先吃点儿垫着，不然等会儿坐车不舒服。」


    易绯接过饼干和宁乐语的行李箱，确认司机小瞿也已经在楼下等待后，二人便一同下了楼。


    返回洛安的路上，担心宁乐语昨晚没休息好的易绯一直劝她再睡会儿。


    「开机仪式上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来打他们的脸，知道吗？不就是想看我们灰头土脸的赶回来吗？让那帮傻逼做梦去吧！」


    自从接了天享这部戏，易绯的情绪就始终在爆发和努力压制的边缘反覆弹跳，张嘴必骂天享不干人事儿。


    宁乐语心里觉得好笑，却也知道易绯的这种情绪波动都来源于对她的维护，便乖乖点头答应，在身上盖了件外套开始闭目养神。


    然而，千算万算的易绯完全没有想到，天享再次不按常理出牌，不论宁乐语自身状态如何，关于她的抹黑通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到达开机仪式现场后，刚下车的宁乐语就被人偷拍了照片，发上了微博。


    @沖在吃瓜第一线：宁乐语、周海山新剧《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今天举行开机仪式，身为女主角的宁乐语不知何故精神萎靡，形容憔悴。是不愿意和周海山搭档吗？难道之前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图片][图片][图片]


    第28章


    营销号的黑通稿发出后，自然有不少接到任务通知火速赶来，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


    @大海啊你都是水：？开机第一天就这个状态，服了。


    @每天剧荒的大橘：不想演就滚粗，又没人求着你演，拿了钱还这个态度，恶不噁心啊[吐]


    @天上月海上山：别人的状态怎么样关我周什么事？某人以前就倒追我周不说，结了婚还死乞白赖地和我周合作拍戏，现在又要贴着我周炒作吗？


    @常青树不过冬：不多评论，只希望演员状态别影响到整部剧的效果吧[摊手]


    ——


    「常总，宁乐语和易绯过来了。」


    常冬青打字点击发送，闻言赶紧收起手机，看向面前慢慢朝着剧组走来的两个人。


    宁乐语微微落后易绯半步，跟在她身后边取下帽子和口罩，边和易绯说着什么。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虽然还没开始做妆造，看起来却已经像是剧本中那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张闪闪了。


    看着虽早起奔波了三个多小时赶回洛安，却丝毫不见疲态、依然光彩照人的宁乐语，常冬青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了一瞬。他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心思，笑容满面地迎上了易绯跟前。


    「好久不见啊绯姐，」常冬青主动和易绯打招唿，热情地和她握了握手，「上次你们去天享时我正好有事不在，没能亲自和绯姐谈合作，真是不好意思。好在今天终于见到了。」


    易绯也是惯会说场面话的，即使心里仍在恼怒天享方面的骚操作，面上却半分不显，「常总太客气了，签合同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劳烦您呢。」


    「不麻烦不麻烦，能和乐语绯姐合作，我们都很开心啊。」


    在两人心怀各异的寒暄中，宁乐语慢慢走到了已经两年多没见面的常冬青面前。


    她还记得当时走投无路的自己闯进常冬青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禁止经纪人给自己安排工作时，常冬青漫不经心地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皮笑肉不笑地告诉她，要么缴清巨额违约金换自由、从此不得在娱乐圈出现，要么就老老实实听从公司安排、陪人喝酒给她排戏的模样。


    如今几年过去，自己不但再次出现在娱乐圈中，而且比过去更加成功，有了自己的作品和底气，还被更多的人看到并且喜欢。


    幸好当时没有被他威胁到，宁乐语在心中轻轻舒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后，神采奕奕地和常冬青打过招唿，便乖巧地站在一边，听着易绯和他继续攀谈。


    常冬青看着精神状态完全超出自己预期的宁乐语，想到没能如愿算计到她，心里便莫名有些不爽。他正盘算着如何扳回这一局，正巧看到《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导演杨胜波走了过来。


    杨胜波虽然已经五十出头，却有着一颗极其细腻的「少女心」，很擅长拍摄现代爱情剧。天享这次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请动了他来执导这部剧。


    「乐语，快来见一下我们这部剧的总导演。」常冬青立刻恢復了精神，干劲十足的为宁乐语和易绯介绍杨胜波，「杨导可是内地最会拍都市爱情小甜剧的导演，拍出来的每部剧都是爆款。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凡是杨导出品，必是精品。」


    「常总过奖了。」杨胜波简单回应了一句，便没有接着在意常冬青的奉承，而是仔细观察着宁乐语。


    他上下打量了宁乐语一番，暗暗在心里点头，却没有急着开口，只听着常冬青继续在几人中间做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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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导还没见过乐语吧？也是，乐语当时签好合同后就赶着去录制别的工作了，实在抽不出档期来见您。您可千万别介意啊。」


    常冬青对着杨胜波赔笑道：「杨导，等会儿开机仪式结束后，是不是就要开始正式拍摄了？如果我们乐语偶尔有忘词的情况，也请您多担待，她可能还没来得及看完剧本呢。毕竟最近太忙了吗，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


    这话里的恶意太过于明显，甚至让人诧异于竟然会出自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之口。


    常冬青话音刚落，易绯的一句「你在说什么屁话」就要脱口而出，却被宁乐语挡在了身前。


    宁乐语笑吟吟地看着常冬青，故作不满地开口：「常总也太小看我的阅读速度了吧？剧本我已经来回读过几遍了，也做了些笔记。虽然不敢说我现在已经完全吃透了角色，但记不住台词这种小问题，还是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的。」


    「而且，」宁乐语意有所指地说，「常总就算对我不放心，也应该相信自己当初的选择吧？」


    常冬青没想到宁乐语会毫不留情地直接开怼，讪笑着为自己找补说：「我怎么会对你不放心呢，乐语可真是冤枉我了。这不是担心你最近太忙，会出现什么突发的小情况，才想着提前给杨导说一下吗？」


    像是完全没有听出来常冬青那恨不得直说的恶意一般，杨胜波满意地看着宁乐语，「我看过你那部电影，你的演技很细腻，把人物演活了。但是电视剧的表演和演电影时的状态不一样，这个你要尽快调整过来。」


    「杨导过奖了。」宁乐语认真地看着杨胜波，「这段时间就请您多指教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就直接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快点儿进步。」


    杨胜波点点头，让宁乐语先去后面找化妆师进行妆造，等男主角和其他配角都到齐后，再过来参加开机仪式。他看着逐渐走远的宁乐语和易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叫住她。


    「咱们这部戏的编剧是李书婷，你知道吧？她还在外地写稿，今天赶不过来了，特意给我打电话嘱咐了几遍，让我代她向你问声好。那丫头可是特别喜欢你。」


    「谢谢杨导，那我先过去准备啦。」宁乐语挥挥手，和易绯一起前往化妆间，「绯姐，你见过这位李书婷么？」


    易绯摇摇头，「没有，只听说过她的剧本卖出去就不管了，一向很少跟组。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


    「那好吧。」宁乐语有些遗憾，虽然只看了李书婷的文字，但她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位编剧的。


    宁乐语让易绯帮忙找出自己的剧本，打算趁着待会儿化妆时再快速地过一遍。


    虽然她平时拍戏时确实很少出现忘词这种失误，但毕竟已经在常冬青面前放了话，还是应该再小心谨慎些，做好充分的准备。


    刚到化妆间门口，宁乐语就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确定地看着那头绿髮，和易绯对视了一眼。


    易绯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熟人，狐疑地开口道：「请问哪位是负责女主角的化妆师？乐语已经到了，可以开始准备了。」


    那个女生转过头来，赫然就是昨天晚上嚷嚷着自己要去喝酒的ashley，她惊喜地看着宁乐语，蹦跳着过来拉着宁乐语在化妆镜前坐下。


    「乐语大美女！我就说我们会很快见面吧~」


    「你怎么会在这儿？」宁乐语懵懵地看着她，「来探班开机么？」


    ashley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其实我就是这部戏的化妆师。之前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宁乐语恍然大悟，「怪不得还没剧宣你就知道我是女主了，还知道原本的开机时间。」


    「嗯嗯。不过我确实和编剧李书婷是朋友，没有骗人，这个工作就是她介绍我来的。」


    ashley说完，透过镜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宁乐语今天的状态，而后满意地打开自己的化妆包，「我昨晚回洛安回的突然，好多东西都落在酒店还没收拾，就怕赶不上今天给你化妆。还好乐语大美女状态不错，不需要太多妆容修饰。」


    宁乐语闻言，忍不住嗔怪她，「昨天直接说你也在这个组多好，我们可以一起回来，你就不用这么匆忙了。」


    「没关系。」ashley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嘿嘿。」


    为了贴合剧中大学生的人物形象，ashley只给宁乐语简单地化了个淡妆，又给她梳了个极具青春气息的高马尾，便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怪不得佟倩倩每天这么多空闲时间呢，给乐语当化妆师真的好省事啊。」ashley忍不住感慨，「等这部戏拍完后，我就跟着你给你化妆吧？」


    「行呀，我养着倩倩你们两个。」


    「乐语大美女太仗义了！」


    ashley一个飞扑想要抱住宁乐语，却被易绯从身后抓住，「行了别耍宝了。都弄好了吧？弄好了我们就赶紧去前面了，总不好让杨导等着我们。」


    「已经搞定啦，那乐语你先去忙吧，我还得在这儿等着男主角过来。」ashley不满地撅撅嘴，「开机仪式还耍大牌啊？这都迟到多久了！」


    ——


    杨胜波看到宁乐语的装扮时更加满意，直接把剧组的摄影师叫来，让他在旁边给宁乐语抓拍几张照片。


    「拍完我就发给李书婷看看，她肯定特别中意你这个造型。我刚才一看到你，就觉得是张闪闪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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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组里负责宣传运营的同事在看到宁乐语后，也有些蠢蠢欲动。刚一得到杨胜波的同意，就迫不及待地把刚才抓拍的那几张照片发上了电视剧官微。


    @电视剧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开机仪式即将开始，先给大家看看我们青春洋溢的学霸校花@宁乐语~快来跟着小编一起猜一猜，她会是谁的完美女友呢？[图片][图片][图片]


    照片中，宁乐语简单干净的装扮配上充满活力的笑容，像极了学生时代里，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会心生好感的漂亮学姐。


    评论里的粉丝们一向热衷搞事，排着队发表同样的内容「@程越，你的老婆，我的女友[开心]」。


    有几个敏锐的粉丝看到照片后，顿时想起了早上的那个营销号，有脾气暴躁的粉丝直接在电视剧官微的评论里喊他进来仔细看照片。


    @你大爷就是这么刚：重新定义精神萎靡形容憔悴是吗？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这种状态应该怎么形容？@沖在吃瓜第一线


    第29章


    起初，这个营销号还在装死看不到评论，可随着@电视剧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这条微博热度越来越高，嚷嚷着让他重新学习语文描写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大批原本并没有看到他那条微博的宁乐语和程越的粉丝们，也纷纷涌了过来。


    @乐语大小姐：把话说清楚哈，之前的传闻是什么传闻？一字一句讲明白点儿，方便工作室给你发函[开心]


    @宁乐语护卫队：刚才的评论被博主删了，那我再发一遍。搜索后可以看到，今天最早关于宁乐语新剧开机的路透微博发布于上午九点四十九分，称看到了乐语的经纪人绯姐，猜测乐语就在绯姐身后车上，由此可得乐语当时还没下车。


    然而在九点五十分时，博主便发布微博，配图乐语站在车旁的照片，声称乐语状态不佳，并造谣乐语和其他演员的关系。请问博主是如何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看到乐语下车、拿出手机拍照（还是偷拍）、点开微博打字、配好图片上传、最终成功发布微博这一套程序的呢？


    随后，十点零七分时乐语新剧的官方微博发布了她和导演聊天、等待开机仪式正式开始的照片，可以看出此时的乐语精神饱满神采飞扬，和博主提到的萎靡不振、状态不佳等词彙毫无关系。


    所以，合理猜测博主【提前】就准备好了微博的文字内容，只等着拍到乐语当天照片来做配图了。@沖在吃瓜第一线，我说的对吗？


    p.s.求求博主别再删我评论了，虽然我已经备份了，但复制粘贴还是有点麻烦的[可怜]


    @程越宁乐语反黑小分队：楼上姐妹分析了这条微博的文字内容，那我就来简单地分析一下照片吧。偷拍可耻这种狗都知道的事，相信博主一定不会不知道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说了。


    麻烦博主告诉我，你是怎么透过乐语那盖住上半张脸的渔夫帽，以及遮住下半张脸的口罩，看出来她精神萎靡、形容憔悴的？


    马上就要考试了，孩子真的很需要这么一双能看透一切伪装的慧眼，博主教教我好吗？求求你了[可怜]


    @守护美女人人有责：来晚了，两位姐妹已经把文字和照片都分析完了，难道我要分析博主为什么故意发这种微博来黑美女吗？


    可是我脑子不太好使分析不出来背后是谁出的钱，博主能直接告诉我吗？我也求求你[可怜]


    在宁乐语粉丝们的连番质问下，@沖在吃瓜第一线原本还在倔强地不停删除微博评论，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终归过于弱小，删的没有发的快。


    他攥着手机在片场焦躁地转来转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让他抓紧时间拍照发到网上的常冬青，一气之下干脆直接删除了微博。


    还在激情写小作文指导博主如何正确使用形容词的粉丝们，突然发现无法再进行回復，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抱歉，该微博已被删除」的提示，只得放弃被@沖在吃瓜第一线激发出的教学欲望，转移阵地冲到@电视剧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官微下面，欢快地等待更多宁乐语的路透照片去了。


    毕竟谁会紧盯着只会抱着键盘无能狂怒的营销号，而不去看闪闪发光的大美女呢。


    ——


    片场，距离《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开机仪式正式开始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剧组绝大多数工作人员都已经到齐，只有男主角周海山依然不见踪影。


    「常总，你们公司这个演员是怎么回事？开机仪式就迟到，不太好吧？」杨胜波脸色阴沉地不停看着时间，生怕误了特意找人算的开机吉时，会影响剧组之后的拍摄进程。


    「我已经让人打电话去催了，杨导放心，肯定马上就到。」


    常冬青之前听说过杨胜波一言不合就换演员、根本不憷投资方的传闻，生怕他脾气上来后当场宣布换男主，急忙找到从刚才开始就不断给周海山打电话的小助理，听到说周海山的车已经快赶到片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然而当周海山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西装，一步三晃的出现在面前时，常冬青只觉得自己差点要背过气去。


    他火大地一把拽过周海山，朝着剧组特意为男女主准备的休息用房车后面走去，把周海山狠狠甩在了车身上。


    常冬青闻着周海山身上浓重的酒气，咬牙切齿地质问他：「昨天晚上又去哪儿鬼混了？！提前一周就告诉了你开机时间，竟然还敢弄成这幅样子就过来，你是不是故意想搞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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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山推开挡在面前的常冬青，原本阳光俊朗的脸上挂满了宿醉后的疲惫，满不在乎地说：「搞你干嘛啊常总，我可没这个兴趣。麻烦让让，我去车上洗个澡散散味儿，免得等会儿熏到杨导。」


    「胡可妙最近不在洛安，你昨天跟谁喝的酒？」常冬青压低了声音问。


    「可妙当然不在，她不是去海岛玩儿了吗？而且她这次的行程和地陪，不都是常总你帮着一手安排的吗？」


    周海山嘲讽地看了一眼常冬青，「常总只需要安抚好可妙，让她继续开开心心地给天享投钱就行了。至于我的事，就不需要你多费心了吧？」


    周海山迳自打开房车的门走了上去，关门前还回头冲着常冬青笑了笑，「剧组服化那边应该准备的有男主角的服装，辛苦常总跑一趟，去帮我拿一套过来。」


    「你给我快点！随便沖个澡得了，必须赶上十点半的仪式。」常冬青脸色铁青地摔上车门，催促着小助理赶紧去后面找服化，随便拿一套男主角的衣服给周海山换上。


    在常冬青的疯狂拍门之下，周海山到底还是压着点踩着线地赶上了开机。


    他越过剧组众人走到最前排，淡淡扫了一眼导演身边的宁乐语，只笑着和杨胜波打了声招唿，便站在了杨胜波另一侧，安静地听着他介绍着剧组主创团队情况，随后和众人一起，在供桌前走完了开机仪式的流程。


    在周海山的全程无视中，宁乐语反而乐得自在。


    她好奇地跟着导演杨胜波来到剧组人员精心准备的供桌前，轻轻掀开机器上盖着的红布，希望接下来的三个月的拍摄时间里诸事顺利。


    当初电影《今时月》原定的男女主角临时退出拍摄，宁乐语匆忙进组补位，电影重新开机后也没再次举行什么仪式，这次《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还是宁乐语第一次参加剧组开机，看着很多事都觉得很新鲜。


    杨胜波注意到宁乐语这幅新奇的模样，觉得很是有趣，一时兴起亲自带着她去和剧组的剧务、摄像灯光等工作人员打招唿，留下常冬青陪着周海山应付那些早早得知了开机消息，赶来看他的粉丝们。


    有粉丝以为常冬青是周海山的助理，指着他的鼻子问为什么电视剧官微只发了宁乐语今天的照片，却不见自家哥哥的身影。


    常冬青冷着脸，反问周海山，「对啊，开机之前你干嘛去了？杨导叫来的摄影师怎么没能拍到你？」


    周海山在自己的粉丝面前一向温和有礼，从不暴露本性。他尴尬地煳弄了几句，勉强安抚好粉丝情绪，就赶在常冬青再次当众兴师问罪前急忙向片场走去。


    不同于宁乐语前一晚才得知开机仪式的真正时间，周海山一早就清楚，今天才是计划中的开机日。


    然而周海山却自己记错了时间，陪着几个富家千金少爷在酒吧一直喝到凌晨，还是接到常冬青小助理的催促电话，才堪堪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赶到了片场。


    除了隐瞒开机时间外，为了不让宁乐语和易绯察觉到天享的计划，常冬青还费劲口舌地劝住了导演杨胜波，让他暂缓公布主演名单，以及定妆照的拍摄工作，就是为了能利用一下时间差，打宁乐语个措手不及。


    在常冬青的计划里，刚刚结束一场综艺的录制、连夜开车赶回洛安的宁乐语，应该是一副没能休息好、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正好让不知情的网友们误认为她初初走红就开始耍大牌，开机第一天就臭脸迟到。


    再加上直到现在，《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都没有公布演员名单和定妆照，只要天享稍微放出宁乐语一直没和导演正式见过面的消息，网友们自然会朝着宁乐语不敬业、不尊重前辈的方向去猜测。


    反正只要有营销号在前面带路，再买点儿水军黑子推波助澜，大部分网友就会跟在舆论主导者的身后，指哪打哪。


    谁知天享的算盘虽然打得好，却挡不住宁乐语的状态更好，常冬青的第一步计划就惨遭失败，养了许久的营销号@沖在吃瓜第一线还被网友粉丝们疯狂嘲笑眼神问题和语文素养，堪称赔了夫人又折兵。


    「按照杨导的习惯，开机仪式之后会先挑一段简单的戏份来拍，演员一遍就过，图个吉利。你好好发挥，争取把杨导的印象分再拉回来。」常冬青边推着周海山走快点，边细细叮嘱。


    「我的演技常总还不放心吗？不就是演个大学生，」周海山穿着剧组准备的灰色棒球衫和运动裤，回头望着常冬青爽朗一笑，「我这个形象，都不用费劲去找感觉。」


    常冬青翻了个白眼，却没法反驳周海山的自恋。


    抛开他的性格和人品不说，周海山的长相确实极具少年气，笑起来干净清爽，吸引了一大批姐姐粉。


    「别瞎嘚瑟，你要是演技上输给宁乐语……啧啧。」常冬青幸灾乐祸地说。


    「嘁，怎么可能？」


    ——


    当下正值暑假，杨胜波特意找了一所高中学校作为主要拍摄场地，今天的开机仪式也是直接在操场上举办的。


    「咱们先拍个简单的，张闪闪和李一航初次见面那段，你还记得吧？」杨胜波戴着个大帽子，坐在导演专用小椅子上，问宁乐语。


    「记得。张闪闪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正巧遇到来还书的李一航。」宁乐语点点头，这段时间她只要空闲下来，就在研究剧本，对几个关键节点的剧情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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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第一个镜头就拍这个。这么简单，咱们肯定能一次过。」


    杨胜波和正好赶来的周海山交待几句后，就坐在监视器前，开始了第一幕戏的拍摄。


    ——


    盛夏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张闪闪刚从图书馆出来，就感到一股热意扑面而来。


    她仰着头，用手微微遮住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天空中仅剩的几朵云彩，暗暗提醒自己回寝室后要记得把被子抱出来晒一下。


    没想到只是一抬手的功夫，张闪闪抱在怀中的几部大块头资料书骤然失去一边的力量支撑，纷纷滑落在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闪闪急忙蹲下去把书捡起来，站起身时意外看到一个男生像托着篮球般在手里托着几本书，一步步走上图书馆。


    男生边哼着小曲儿信步跨过最后几级台阶，边抓着书突然跳起来，在空旷的图书馆前做了个空气投篮的动作。


    「三分！」男生「woo」了一声为自己喝彩，「李一航真帅！可惜没人看见你这个完美进球。」


    张闪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蹲下捡书的动作，让男生误以为图书馆门前没人在，这才导致了眼下这齣社死现场。


    「那个……其实有人看到了，」张闪闪抱着书艰难地鼓了鼓掌，「确实很完美。」


    李一航还抓着书沉浸在投篮成功喜悦里，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手里的书纷纷掉在了地上。他缓过神来，刚想指责谁在多管闲事，却在看到张闪闪时愣在了原地。


    「你是……咳，」他清了清嗓子，「你就是那个……」


    「咔！」


    杨胜波拿着个大喇叭从监视器后站起身，「这个镜头只需要表现出你的尴尬和看到女主角时的惊艷，不是很简单吗？周海山你在这儿搞什么爱恨交织的眼神啊？！」


    第30章


    没想到刚刚开始第一幕的拍摄，杨胜波就当着现场几十个摄制组工作人员的面这样说自己，周海山不由得涨红了脸。


    他下意识朝着宁乐语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她已经收起了表演状态，走到杨胜波的监视器旁回看自己刚才的表演，毫不在意周海山在拍摄过程中究竟流露出了哪种神情。


    周海山看到易绯递给宁乐语一个手机，她接过扫了几眼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对易绯说了些什么，才接着把注意力集中在监视器上。


    她刚才看些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


    是程越给她发消息了吗？


    周海山控制不住地想。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几年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从未特意去关注过宁乐语的消息，却还是在某天听周放提起意外见到宁乐语时，忍不住心头一震。


    甚至在听说宁乐语将参加儿童福利院的慈善活动后，他立刻联繫主办方，生硬地告知对方自己也有意愿参加第二天的活动。


    和宁乐语重逢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在周海山的人生计划中，却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对宁乐语仍然留存着什么感情，但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在宁乐语面前找回点存在感。


    周海山呆愣在原地，直到杨胜波反覆叫着他的名字才反应过来，慌忙走到杨胜波身边，等待着他的指教。


    「乐语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刚才的状态就很好，要继续保持啊。」杨胜波乐呵呵地看着宁乐语，客气地说。


    「谢谢杨导，那我先去旁边喝口水，马上就回来。」


    宁乐语转身走向一直在片场旁等待着自己的易绯，从她手中接过保温杯，缓缓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而后拿起手机。


    屏幕解锁打开，即刻引入眼帘的是程越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回洛安了竟然都不先回家看看么，难道这就是事业型女强人小宁[委屈]


    -还是卓凯看到微博后发消息问我，我才知道你回来了[委屈]


    -今天什么时候收工？我能去接你么[委屈]


    宁乐语看着微信上那个委屈的小黄脸，像是刚吃了一颗爱人亲手奉上的小熊软糖，心里的甜蜜几乎要开出一朵花来，扬着嘴角快速打字给程越回復。


    -不能[酷]


    -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就好啦！


    身旁的易绯看着宁乐语脸上甜美的笑容，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要被酸倒了。


    易绯故意碰了碰宁乐语，示意她抬头看，「喏，从刚才被杨导喊咔之后，周海山就一直盯着你看。他不会把自己ng的气怪罪到你身上吧？」


    宁乐语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不以为然地说：「管他呢，爱看不看。」


    「我过去杨导那边啦。」宁乐语给程越发完最后一条微信，便把手机锁屏重新交给易绯，「对了绯姐，你能不能帮我联繫下一直给我上表演课的那位老师，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跟组指导我啊？」


    「怎么还需要老师？」易绯不解地问：「之前她不是说你已经进步很多了吗？而且杨导刚才也夸你了。」


    「杨导刚才只是夸我状态不错，又没说我演技好。是因为刚才那一幕里，我的戏份比较简单，基本不需要做出什么情绪，才直接就过了。」宁乐语摇摇头，「而且有个老师在旁边随时盯着，也能让我少ng少出错嘛。」


    宁乐语心中很清楚，严格来说，自己只有《今时月》这一部电影的拍摄经验，而且在当时的拍摄过程中，程越和吴卓凯一直耐心地对她进行指导，才使得她的演技超常发挥，即使是在一众老戏骨中也没有显露出太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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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电影的拍摄手法和对演员表演方式的要求，都与电视剧拍摄存在着一些差异。在电影里，每一个镜头每一帧画面都需要经过反覆打磨，演员的表演必须细緻入微，才能达到导演的要求、经得住大银幕的考验。


    电视剧的拍摄却完全不同，先不说导演和剧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来陪着演员慢慢耗着找状态，小屏幕里的表演方式也要比拍电影时外放得多，否则就很难让电视机或平板电脑前的观众体会到演员的情绪，进而跟着演员一同进入到剧情里。


    更何况，杨导在上午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对她的演技进行了认可，宁乐语既不愿开拍后看到杨导失望的表情，也不想让自己频繁ng，在片场丢脸。


    因此宁乐语觉得，只有请一位表演老师跟在身边，在这几个月的拍摄过程中随时帮她復盘演技，和她一起讨论每场戏应有的状态，才是对于她现阶段尚不稳定的表演水平最好的解决办法。


    再三叮嘱易绯把这件事放心上后，宁乐语才回到杨胜波那边，重新开始刚才的拍摄。


    然而被杨胜波骂了一通之后的周海山状态却愈发差劲，不等杨胜波亲自喊停，他自己就状况百出的演不下去，要么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和宁乐语对视，要么磕磕巴巴地说不清楚完整台词。


    「行了行了，都去吃饭吧，下午再接着拍。」


    杨胜波把帽子扯下来扔在监视器上，不耐烦地结束了原以为只需一遍就能直接过的拍摄进程。


    宁乐语和易绯拿着剧组统一发放的盒饭，又叫来了和服化组工作人员一起在片场旁随时待命的ashley，一同聚在她的专属休息房车里吃午饭。


    「这么热的天还得拍外景戏，你们娱乐圈的导演心好狠哟。」ashley心疼地看着宁乐语被晒红的脸，「等会儿我去把防晒拿来再给你补一层，小心点别晒伤了。」


    宁乐语点点头「嗯」了一声，一心忙着把盒饭里的小豆干都挑出来。


    易绯坐在两人中间，像是一个忙碌的保健老师，一会儿训诫这个「不能挑食，把豆干都吃了」，一会儿敲敲那个「吃饭的时候不许玩手机，听见没」。


    宁乐语假装听不到易绯的话，固执地把豆干挑干净，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


    ashley更是不听她的话，不愿放下手机，「我忙着呢，等会儿再吃。」


    易绯瞪眼看着她，「吃完再忙！」


    不敢和她硬刚的ashley撇撇嘴，只能暂时退出了微博，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


    上午的开机仪式结束后，有些特意赶来看周海山的粉丝仍不愿离开，趴在学校门口的伸缩门上，还在努力搜寻着周海山的踪迹给他拍照，然后精心修图发到了微博。


    @山海不可平：新剧开机仪式，帅气的你山来啦~不枉我早上七点不到就在片场蹲守了，看到帅哥一本满足~[图片][图片][图片]


    微博下的评论除了周海山的粉丝在疯狂舔颜，还有些故意挑事儿的内容。


    @倚靠在山海之巅：大大出图好快！不像隔壁某家，一上午了除了几张路透照片，一张站姐的返图都没有[笑哭]


    @山海不可平回復 @倚靠在山海之巅：真的呀？不过隔壁家是不是没有站子呀，都没看到她们家粉丝出现。


    这条评论一出现，立刻便有人拿着原博主的回覆截图，发微博询问宁乐语的粉丝们。


    @陪你去看海：不是吧不是吧，这个站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宁乐语到现在都还没有站子吗？说好的新晋顶流女明星呢[疑惑][图片]


    @陪你去看海：搜了一圈都不知道该私信@宁乐语的哪个大粉来回答我的这个问题……看来@宁乐语是真的没站子没粉丝啊[偷笑]


    宁乐语的粉丝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两条反覆提及自家偶像的微博，有不愿意和这位博主浪费口舌去争辩的粉丝，直截了当地同样甩出了一条微博截图。


    @乐于助人乐语祝我：哦，你说的是这个只提前了十几个小时，才通知远在外地的女主角去参加的开机仪式吗？[图片]


    图片上是一位名叫@ashley爱设计的博主在今天凌晨发布的一条微博，以及白天时和粉丝们的互动评论。


    @ashley爱设计：现在的剧组真有意思哈，上午十点半就要举行开机仪式了，在外地工作的女主角前一天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才接到通知[抠鼻]更可气的是，不但女主角不知道改了开机时间，也没人通知我这个化妆师。要不是我消息够灵，恐怕就要被人喷一个小小化妆师也敢迟到了吧[抠鼻]


    @ashley爱设计：对呀。//@服装设计小跟班：回国工作了吗宝？


    @ashley爱设计：[耶]//@语文课代表：请问博主说的开机仪式是今天校花学霸那个吗？


    周海山的粉丝们显然没想到开机仪式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齣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復。


    然而宁乐语的粉丝们还在彬彬有礼地询问。


    @甜言蜜语乐在其中回復 @山海不可平：女主角都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开机时间，敢问你这位周海山家的站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呀？为什么早上七点就能蹲守在片场？


    故意发微博爆出开机仪式骚操作的ashley，和宁乐语的粉丝们一样，一直期待着周海山的粉丝会如何回復。然而还没等到最新消息，她就被易绯勒令放下了手机。


    着急地抓耳挠腮的ashley到底还是没忍住，重新解锁手机递到了易绯面前，神秘兮兮地说：「来绯姐，给你看个好东西。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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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独自在家的程越反覆看着手机上宁乐语回復的几条消息。


    大概是怕他真的觉得委屈，在那条冷酷的不让他去片场接老婆回家的消息之后，宁乐语又急忙发来一句「我好想你」。


    虽然知道这句话里有一些安慰的成分在，程越看到后还是很开心。


    程越手指摩挲着屏幕上的这四个字，脑补着宁乐语又不想让他去接，又对他十分想念的傲娇模样，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手里突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程越看到来电人姓名后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急忙接起电话，没想到对方竟然试探着问自己愿不愿意接个工作。


    不等对方说明完整情况，程越便毫不犹豫地说：「行，我接。」


    第31章


    挂断电话后，身穿舒适家居服的程越状似淡定地起身，在家里慢慢踱步转了一圈，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抑制的喜悦，从心底偷偷冒了出来。


    为了确保在新工作期间不会被其他事情所打扰，程越难得主动地翻出了齐小林的电话，告知这位近些年来基本约等于无的经纪人，他给自己接到了一个工作。


    「什么工作？谁这么不懂规矩，竟然绕过我直接和你接洽工作的事？！」


    齐小林原本悠闲地靠在办公椅上，翻阅着员工递上来的公司简报，闻言顿时不满地坐直了身子。


    「什么类型的工作？电影电视剧还是综艺？导演是谁？主创团队哪个公司的？什么时候开机？在哪个城市进行？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些都还没搞清楚，你就直接把项目接了下来啊我的哥！」


    程越耐心地听完了齐小林的各种问题，毫不犹豫地说：「你不用管，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齐小林被他噎得心梗了一下，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那你这个工作什么时候开始？乐语知道吗，应该不会需要出差吧？」


    回想起自己刚才也向对方问了需要什么时候开始「上岗」的问题，却只得到了一个「还不确定，等我看看情况再通知你哈」的含煳回答，程越有些不爽，开口打断了齐小林即将开始的新一轮提问。


    「等需要我到场的时候，工作自然就开始了。你废话真多。」


    ……明明是你在搞毫无营养的废话文学好吧！齐小林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总之，最近没什么大事的话就不要找我了，需要处理的文件还是直接发我邮箱。」


    「那好吧。」齐小林不情不愿地说，试图从程越那里再套出些什么消息，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他之前忘了关紧的办公室大门。


    来人是公司公关部的一名员工，他直接探头进来嚷嚷了一句，「小林哥，微博上乐语嫂子的粉丝们已经都安抚好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就下班啦？」


    齐小林沖他摆摆手，「行，没事儿你就走吧。顺便把门给我带上，我这边还打着电话呢。」


    程越隐约听到了对方提及宁乐语的名字，警觉地问：「乐语怎么了？她不是在片场么？」


    「嗐，今天不是乐语新剧开机吗，周海山的粉丝提早就领了通知去了片场，还发了些他的路透照片瞎嘚瑟。但乐语这边粉丝是看了微博才知道的开机消息，就跟一些阴阳怪气的周粉撕起来了，还闹到了工作室微博下面。」


    齐小林解释说：「不是什么大事，主要还是天享暗地里作妖，在那儿搞些有的没的。绯姐已经安排了工作室，以后会及时告知粉丝们乐语的行程安排。」


    「嗯，解决好问题就行。」程越淡淡叮嘱，「易绯自己忙不过来的话，你也帮忙盯着点儿网上的各种情况，万一有人故意挑衅，不能让乐语的粉丝吃亏。」


    「知道了大哥，放心吧。」


    「辛苦你了，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哎等等！」


    齐小林挠挠头，突然想起自己最新收到的那厚厚一沓投诉，苦着脸说：「对了，越哥你怎么说戒网就戒网，这么干脆利落啊？微博上的粉丝们又开始喊着让你多发博了。你看能不能……再像前一段时间那样，多发点日常啊？」


    自从程越卸载微博后，已经习惯了看他分享日常的粉丝们，再一次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每天嗷嗷待哺般守在程越的微博下面，等着一个突如其来的更新。


    可是想想齐小林之前苦口婆心的劝说，程越忍不住有些困惑，「不是你说的微博发多了，会影响乐语身为演员的神秘感么？」


    「我，我是让你少发点儿和乐语相关的内容啊！」齐小林简直无语，觉得事情只要和宁乐语沾上关系，程越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毫无在外人眼中的清冷淡漠，有时甚至还会有些犯迷煳，「多发发你自己的日常生活，可以不？」


    「我的日常生活就是宁乐语。」 程越语气平淡，「是她构成了我的人生。」


    齐小林十分清楚在程越尚未和宁乐语重逢时，他的生活都是如何度过的。因此听到程越这句话后，也无法再和他多抱怨。


    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气，齐小林说：「虽然演员需要在影视剧之外，和观众保持距离感，但演员毕竟也是人，也要生活的。越哥你以后，想发什么就发什么吧，我不会再过多干涉了。」


    担心程越依然会心存顾虑，齐小林特意拿宁乐语举了个例子，「你看乐语自己也没有完全断网，偶尔也会发点微博的，对吧？掌握好分享生活的这个尺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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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意有所指地说：「只要不是一天发四五条微博来秀恩爱就行。」


    「明明我以前也很少发过微博，怎么那时候没见你催过？」程越问。


    因为那时候大家眼中的你一直是只可远观无法触及的存在，哪里想得到真实的程越竟然是个秀恩爱狂魔啊？！


    齐小林在心里怒吼，嘴上还得平静的解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粉丝们习惯了你现在的发博频率，突然有一天你又不出现了，她们当然会着急了。你将心比心地想想乐语去临安录节目的时候，你是个什么状态？」


    「嗯，知道了。」


    程越挂断电话，仔细回想了一遍齐小林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重新下载回微博后，程越先搜索了几对圈中知名度比较高的夫妻和情侣的微博，学习了一下别人都是如何把握日常博的发布频率，而后就去翻了翻自己的微博评论。


    他的最后一条微博还停留在宁乐语录制完第一期《奋勇向前的姐妹》回家后，自己分享的为她准备的餐食照片。


    微博下的留言已经突破了五十万，热门评论都是在唿唤他赶紧回归，继续分享生活继续秀恩爱的。


    @越越欲试：我错了，我那清冷高贵的哥哥是回来了，但是我的快乐没有了[泪]哥我还想看你秀恩爱[泪]


    @月亮走我也走：不信邪的继续无奖竞猜我哥下一次发微博秀恩爱是什么时候！[祈祷][锦鲤]


    热门评论内容大同小异，程越稍微翻了几条就完全理解了齐小林在电话中提及的意思。


    反思了一下这些年来在公布婚讯之前基本从未和粉丝互动过的自己，似乎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偶像」，程越心下有些愧疚，便学着宁乐语往日里发微博的语气，试探着发出了一句问候。


    @程越：即将换季降温，大家多多注意早晚温差，谨防感冒[兔子]


    微博发出后，程越稍等几分钟点开了最新评论，意外看到有个顶着周海山名字的id发了一张桌子上放满了奶茶和小甜点的图片。


    @周海山的第一颜粉：我山的女朋友已经为新剧工作人员贴心送去下午茶啦~程影帝打算什么时候跟上呀？[狗头][图片]


    评论下还有人和她一唱一和。


    @海山之间回復 @周海山的第一颜粉：姐妹你不懂，程影帝忙着呢，哪会像我山女朋友一样注意到这些[狗头]只是可怜了nly，自己被剧组排挤，粉丝不行跟不上趟，老公也不关心[狗头]哎，我这么说实话不会被撕吧[狗头][龇牙]


    @周海山的第一颜粉回復 @海山之间：说的也是，不过她可不可怜关我什么事，我山爱情事业双开花就够了[狗头]


    后面还有几条被微博自动摺叠的回覆，程越面无表情地点进去，却发现层主已经删除了这条评论。


    竟然有人认为宁乐语的老公不关心她么？程越放下手机，起身走向衣帽间，别着急，她老公这就来了。


    ——


    《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拍摄现场几经波折后，杨胜波终于勉强满意了周海山的表现，通过了第一个镜头的拍摄。


    听到杨胜波喊出那句他期待已久的「过」之后，周放急忙点头哈腰地凑到杨胜波面前，表示大家拍戏辛苦了，特意送来了一些茶品犒劳大家。


    杨胜波正要和摄像人员沟通下一场的机位调度问题，不在意地点点头，「你们有心了，那就去给大家发一下吧。」


    「哎哎，谢谢导演。」周放招唿着场边的剧务一起分发下午茶，假装不经意地对着正在仰头喝水的周海山大声说：「海山，你女朋友怕你肠胃不好吃不了冰，特意给你点了些清粥，我这就给你端来啊！」


    周海山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一把拉过周放远离身边人群，「大下午的让我喝粥？疯了吧你？！」


    周放急忙拿纸给他擦擦脸，「喝什么重要吗？别人只要知道可妙对你关心不就行了？」


    ——


    片场另一边，宁乐语正和ashley凑在一起，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看着别人吃小蛋糕和足料奶茶。


    趁着易绯没注意，ashley碰了碰宁乐语肩膀，小声嘀咕：「都是绯姐太严格了，我就觉得你完全不用减肥。要不我去拿一块儿过来，咱俩分着吃？」


    宁乐语看着ashley嘴馋的样子，笑了笑说：「没事，上镜胖三斤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这点儿小诱惑我还是能忍住的。你想吃的话就自己去，不用顾忌我。」


    在图书馆前晒了一下午，ashley其实早就需要补充能量了，但还是摇摇头，「我就是担心你累到了，刚才要不是周海山一直进不了状态，你也不用陪着他重拍这么多遍。」


    说话间，有工作人员看到宁乐语几人独自站在一旁，特意挑选了一些茶品送过来，宁乐语笑着拒绝，ashley倒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


    那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平时也喜欢刷微博嗑cp。她看着宁乐语笑眯眯的样子，便大胆地和她开玩笑，「乐语，什么时候程影帝来给我们送温暖呀？」


    宁乐语眨了眨眼，「干嘛要等他来，我给大家送温暖不好么？你们明天想吃什么都告诉我，保证全部满足。」


    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一旁偷偷说：「我也觉得乐语更温暖。」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纷纷报菜名般说着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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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轻松的氛围中，突然有人问：「原来乐语和程影帝是青梅竹马呀？」


    宁乐语下意识回答，「对，我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周围几个宁乐语和程越的隐藏cp粉忍不住开始小声尖叫，宁乐语还听到有人在感慨他们两个说不定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


    听到这句话，宁乐语才意识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她困惑地看着刚才提问的女生，「诶，你们怎么知道青梅竹马这件事的？」


    那女生快乐地举起手机，「程影帝刚才在微博上说的呀！」


    第32章


    「他不会是又从家里翻出了什么东西，拍照发微博了吧。」宁乐语想到程越之前发来的那几个委屈小黄脸的表情包，忍俊不禁地拿过自己的手机，「让我来检查一下。」


    令她没想到的是，程越这次确实是在和大家分享日常，并且努力地在和粉丝进行互动。


    @程越：没有被盗号，我确实是在和大家聊天[兔子]//@程双程对：什么情况，我老……我老哥被盗号了？总不会是突然想起来跟我们闲聊天吧？


    @程越：没有切错号，我是程越，乐语在拍戏，谢谢你的关心[兔子]//@语文课代表：我滴乐语宝贝是不是切错号啦！宝贝也要多注意身体哦！


    @程越：抱歉，之前担心每天发博大家会烦，就断网休息了几天，以后不会了[兔子]//@钱包越鼓生活越好：程影帝之前怎么突然就消失了？？知不知道早上睡醒后开开心心等你继续发博结果等来一团空气是什么感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程越：会的，感谢大家这么多年的支持和陪伴[兔子]//@全网第一男神迷妹：哥哥以后能不能多发博呜呜呜看不到哥哥发博的日子里我的心好冷[大哭]


    @程越：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兔子]//@早起背成语：giegie！能不能再多和我们讲讲你和乐语大小姐的故事呀giegie！我牙口好不怕齁，我就是要吃糖！


    @程越：好的。//@乘风望月：哥我就想提一点……这个粉兔子的表情真的不适合你……乐语发这个表情超级可爱，但你发起来属实有点儿诡异了就是说……


    猝不及防看到程越被粉丝怼后乖乖认怂的模样，宁乐语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心里默默期待着更多粉丝都能看到他生活中生动可爱的一面。


    宁乐语收起手机，看着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围成了一圈的几个工作人员，突然意识到程越之前在大众和粉丝们心中的形象一直是禁慾系清冷贵公子，然而现在这条微博发出后……


    望着周围几人脸上一言难尽的复杂神情，宁乐语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难道是大家看完微博后都觉得……程越崩人设了？」


    宁乐语不禁有些着急，想和大家解释程越从来没有想过凭藉着立什么人设来吸引粉丝，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淹没了。


    「程影帝好可爱啊！我天，他平时在家里也是这样的吗？莫名有一种古板老教授为了迎合年轻人的潮流喜好，认真学习该怎么玩儿手机的感觉，这个反差萌我太爱了！」


    「粉嫩兔子头这个表情我现在真是看一次笑一次，这种可爱表情和程影帝意外的很搭啊，我要去刷评论让程越继续发兔头，坚决捍卫兔头自由！」


    「这算什么崩人设？真要说的话，早在程影帝疯狂发微博秀恩爱的那几天，他在我心里的高冷人设就已经崩没了哈哈哈！」


    「乐语也赶紧开始秀恩爱，千万不能输给程影帝啊！大小姐要比程影帝更会发糖，直接让我们在剧组里就嗑生嗑死好吗？不要逼我求你！」


    宁乐语看着神情亢奋的众人，强忍着心中想要捂住脸的冲动，哭笑不得地说：「先不要着急，等我回头认真学习钻研一下发糖小技巧好不好？绝对不让大家输给微博上的朋友们。」


    「没关系，我们cp人最会的就是自己抠糖！」不知道是谁故意无视宁乐语羞红的脸，笑着调侃说：「大小姐不用去学习什么小技巧，你现在就给我们讲讲青梅竹马的故事呗？我们保证都被甜的嗷嗷叫！」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跃跃欲试着想要再逗逗宁乐语，看她会不会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谁知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插进起闹声中，在众人背后骤然响起，「什么青梅竹马的故事？剧本上没有这个啊？」


    杨胜波背着手，一脸好奇地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宁乐语，「是不是乐语对剧情有什么好点子？李书婷之前也说剧本上的有些地方需要再修改，不然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宁乐语笑着摇头，「没有没有，就是趁着休息时间，大家一起闹着玩儿呢。杨导是要开拍下一场了么？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完，宁乐语急忙侧过身，拿起旁边放着的矿泉水瓶轻轻贴在脸上，试图给自己降降温，免得等会儿上镜的时候面上还是一片红。


    杨胜波这才注意到她脸颊上的绯红，关切地问：「是不是天气太热，晒到你了？不然你就去车上先休息休息，今天估计是没法儿再继续往下拍了。」


    原本想趁着杨胜波还没注意到自己时，弯着腰准备偷偷熘走的工作人员们闻言纷纷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杨胜波，「是出什么状况了吗杨导？今天下午还排了几场戏呢，怎么就不拍啦？」


    有人小声嘀咕：「难不成是因为男主一直入不了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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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身边人狠狠地一巴掌拍在背后，急忙闭嘴噤了声。


    杨胜波捲起手里的帽子扇了扇风，皱眉看着天上逐渐变得阴沉的天色，「剧务那边刚收到公司发来的通知，说是气象台发布了暴雨橙色预警，让我们抓紧时间收拾好机器回去，今天拍不了了，明天再看情况吧。」


    伸手点了点旁边的几个人，杨胜波说：「你们几个，快去通知各部门今天提前下班，剩下的都去帮忙收拾机器。」


    众人闻言立刻直起身子小跑着去各忙各的，还有人在跑走之前不忘回头冲着宁乐语仰头做了个吃糖的动作，随后双手握拳用力，做出加油的手势，示意她努力超过程越，给大家多多发糖。


    宁乐语害羞得简直没眼看，暗暗庆幸还好杨胜波没有听清楚他们之前都在讨论些什么。


    人群逐渐散开后，易绯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杨导，那下午的戏都挪到明天拍吗？」


    「看明天的天气情况吧，到时候再随时做调整。」


    「那您今天拍完觉得乐语的状态怎么样？还有哪些需要改进调整的？」


    杨胜波低头思索片刻，「整体来说，乐语适应的还不错，今天状态很好，就是有时候还稍微有些拘谨，再放开些来演的话，就更好了。」


    杨胜波说罢对着宁乐语和易绯挥挥手，「今天肯定是不拍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听剧务说，乐语早上刚从外地赶回来是吗？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慢慢讨论。」


    宁乐语点点头，谢过杨胜波后就和易绯一起离开了片场，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阴沉了起来，灰濛濛的云朵在天空中缓速游走，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担心暴雨随时都会落下，易绯一边催着宁乐语快去停车场找司机小瞿，一边和她讨论着微博上最新出现的爆料情况。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演员这么闲的，突然出来爆料说你几年前和周海山一样，都是天享影视的，还说你们当时是签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互相之间肯定认识。」


    易绯气愤地说：「然后就有人把之前那个营销号造谣的微博又转了起来，开始说些不三不四的。不过还好，在这一波造谣还没来得及发酵起来之前，程越正好发了微博，回復粉丝说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立刻就有粉丝拿着他的回覆去怼那些造谣的了。」


    易绯眉飞色舞地模仿着她脑补出的网友怼人的语气，「程越粉丝的那句『有程越这种青梅竹马，谁还看得上其他什么海啊山啊的歪瓜裂枣？』太带劲了，你是不知道这句话把周海山粉丝气的，但颜值这种人人都有眼睛能看出来差距的东西，她们又完全没办法进行反驳，只能疯狂举报那几个造谣的微博号发泄。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宁乐语看着幸灾乐祸的易绯，不禁觉得好笑，「我说你刚才怎么抱着手机笑得这么开心呢，原来是一直在看这些东西。绯姐，上午和你说的表演老师的事情，你没忘吧？」


    冷不丁地听她谈起正事，易绯顿时收敛神色点了点头，「当然没忘，不过之前那位一直给你上课的吕老师，最近都忙着在北京排演话剧，抽不出时间来对你进行跟组指导。」


    宁乐语跟着电影学院的那位吕老师上了两年多的表演课，早就习惯了她的教学节奏和方法，乍一听到对方没办法跟组继续教自己，不由得有些失落。


    然而毕竟还是要以吕老师自身的工作生活为主，不能因为自己需要指导，就强行把别人叫回来。宁乐语復又打起精神，问道：「那是不是只能想办法找其他老师了？」


    「嗯，我帮你联繫了另外一位老师，对方也已经答应了。只是我还没和他说好具体的开始时间，你看是想让他什么时候开始跟组比较好？」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能不能让他明天就过来？」


    易绯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最近几天的排戏情况，迟疑地说：「明天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按照这位老师的过往履歷来说，演戏经验比较丰富，教学的话……我就不太清楚他的具体水平了。不然你们私下里先磨合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绯姐找的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刚任职没多久的么？」宁乐语随口问，还没等到易绯的回答，她的视线突然被学校门口处的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吸引住了。


    「门口那是……」宁乐语定睛观察了一瞬，立马确定了正缓步走来的人是谁。


    「程越！」宁乐语小声欢唿，快跑几步去到那人身边，惊喜地抓住他的胳膊来回摇晃，嘴上却故作不满地嗔怪道：「不是和你说了不用来接么？你就这么想我呀？」


    抬手把宁乐语那被风吹散开的头髮梳理好，程越藏起眼中的喜悦，声音轻淡地说：「我可是来工作的，才不是为了接你。」


    程越冲着宁乐语身后的易绯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开始上班的具体时间，我只能自己来一趟问清楚，不介意吧？」


    易绯暗想，这一家里的两个人都是死傲娇，忍不住想来接你老婆就直说呗，还非得冠冕堂皇的拿工作来当藉口，这种小事儿难道不能直接在家里商量吗？


    虽然心里疯狂吐槽，易绯嘴上却打了个哈哈，没有故意揭穿程越的小心思，「当然不介意，具体上班时间你直接和乐语沟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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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瞪大了眼，惊奇地问：「绯姐刚才说的老师就是程越啊？不过程越确实只会自己演戏不会教学吧，他真的行么？」


    易绯不想再掺和进这小两口的事情里，问明程越是开车过来的，便託词自己要赶在下雨前去接易兰兰回家，匆忙去停车场找司机小瞿去了。


    易绯走后，程越侧身站在宁乐语面前，悄悄为她挡住一阵阵刮来的大风，边半拥着她向校门外停车处走去，边不高兴地说：「我怎么会不行？其他还有哪个老师能比我更了解你拍戏时的习惯？」


    宁乐语缩在程越怀中，抬头看着程越形状好看的下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恍惚间想起程越在微博上说的那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忍不住开口反驳他，「你骗人。」


    「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骗谁了？」


    突然感受到微凉的雨丝一滴滴滑落在身旁，宁乐语果断抓起程越的手，一起快步向他停在校门外的黑色越野车跑去。


    关上车门后，宁乐语狡黠地望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程越，开口质问他。


    「我们勉强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但和你在微博上说的两小无猜就不沾边了吧？明明小时候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不对。」程越不贊同地摇摇头，「是你单方面看我不顺眼才对，你不记得了么？」


    第33章


    看着程越认真的表情，宁乐语仿佛跨过了十几年的光阴，又见到了曾经那个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乖巧听从姑姑的嘱託，每天认真严格地监督自己好好练琴的小男孩。


    宁乐语撇撇嘴，小声嘀咕说：「反正刚认识的时候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你。谁让你凡事都能做得那么好，弄得我妈每天都在不停地夸你。」


    ——


    六岁那年，宁乐语跟随母亲宁若雪搬回了洛安市，住在已故的外公外婆留下的旧房子里，开始了新生活。


    在她七岁时，宁若雪几经辗转託人找关系，把她送到了当地知名钢琴家程瑾的门下学习。


    程瑾因为身体的原因，註定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她在第一次见到个子小小、脸蛋圆圆的宁乐语时，就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很是喜欢。简单地问过几个问题后，程瑾便破例收下了宁乐语作为自己的学生。


    后来相处的久了，程瑾更是完全把宁乐语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比宁若雪这个做母亲的还要上心。


    宁乐语也很依赖这位说话做事一向温温柔柔，从不对她发脾气的程瑾老师。对她来说，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去程瑾家中，跟着她学习如何弹钢琴的那两个小时。


    每当宁若雪情绪崩溃在家里摔东西，或是突然发疯般扯住宁乐语，一定要带她去临市，找她的亲生父亲王伟林要一个所谓的名分时，小小的宁乐语总是会默不作声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安慰自己听不到母亲的痛哭谩骂。


    等宁若雪情绪稳定下来，不会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后，她才会偷偷熘出门，拿着平日里存下来的零花钱独自坐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十多分钟后，再下车步行去到程瑾家里。


    这条需要辗转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幼时的宁乐语曾孤身一人重复走过无数次。直到有一天她在程瑾家里，见到了一个身着白衣黑裤，五官精緻却神情疏淡的男孩。


    那天，难得情绪兴奋的程瑾高兴地拉住男孩的手，向宁乐语介绍自己的侄子。


    「他叫程越，会在家里暂住一段时间。小乐语来，和你程越哥哥打个招唿。」


    宁乐语仰脸望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俊美少年，乖巧地叫了声哥哥，又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程越哥哥，你怎么长得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男生加起来还要好看？」


    在程瑾毫不掩饰的笑声里，宁乐语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话，她羞红了脸转身想要跑到琴房里把自己藏起来，却被程越叫住拦了下来。


    「乐语，今天刚刚周二，你怎么没去上课？」


    宁乐语茫然地回头看着他，「我这不是来了么？我今天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呀。」


    程越微微皱起眉头，「我说的是你在学校的课程。」


    宁乐语摇摇头，「我没有学校。」


    看着明显已经到了入学年纪、却说自己没有学校的宁乐语，程越难免有些不解，却懂事的没有再问下去，只轻轻颔首道：「我知道了，你去练琴吧。」


    宁乐语脆生生的「哎」了一声，转身一路蹦跳着跑到了楼上自己最爱的琴房里。


    在她身后，程瑾嘆了口气揽住程越的肩膀，边带他去自己提前就为他准备好的房间，边轻声解释：「程越，这世上的每个人都走在不同的路上，也总有人在过着与寻常人不同的生活。就像你刚满十二岁就跳级读了初三，也有人像乐语那样，七岁了还一直没能去过学校。」


    「那她平时……」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妈妈在家里教她读书写字。今年乐语开始跟着我学琴，偶尔空闲的时候我也会找来几张卷子给她做一下。乐语虽然没去过学校，但基本的教育水平还是没落下的。」


    程越想起刚才从可视门铃里看到的，宁乐语独自一人垫着脚努力伸手去按门铃的情景，忍不住再次问道：「可是她才那么小一点儿，就算不用去学校，家里人竟然放心让她自己来上钢琴课么？」


    程瑾偶尔撞见过几次来接宁乐语回家的宁若雪情绪崩溃时是如何发疯的，心知肚明这种状态下的宁若雪估计丝毫不在意宁乐语在不在家、单独出门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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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宁乐语一向不愿意错过每天两个小时的钢琴课，经常会独自一人提心弔胆地坐车来到程瑾家中。


    每次顺利安全的到达后，放心地坐在琴凳上的宁乐语总会自以为隐蔽地悄悄舒出一口气，却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动作，一直都被程瑾看在了眼中。


    听说早在搬回洛安市之前，除了亲自给宁乐语讲课教学，以及早中晚三餐饭点的时间，宁若雪都不怎么关心女儿在哪个地方、和哪家的小朋友一起玩耍，只一心计划着怎么才能挽回王伟林的爱意，如愿嫁进富甲一方的王家。


    程瑾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了宁乐语这样漂亮可爱又懂事的女儿后，宁若雪依然不愿意放弃那虚无缥缈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如果可以的话，程瑾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家财换来宁乐语这样的孩子。然而，有些人已经拥有了别人遥不可及的幸福，却毫不珍惜。


    程瑾心中早就有了一个还不够完善的计划，却不愿和程越多说这些，只开口催促他快回房间休息，「今天一直来迴转机，你肯定累了吧，先去看看给你布置的房间满不满意。等乐语上完课，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


    看到程越一副暂时还不愿意结束谈话的样子，程瑾忍不住笑了笑，新奇地问：「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不是一向只关注自己，对别人都不感兴趣的么？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乐语的事情这么上心？」


    像是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程越一时被姑姑程瑾问的有些呆愣，犹豫地说：「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一个人在家里待了太久，乍一看到其他小朋友，就忍不住有些关心？」


    程越摇摇头，「也可能是看到乐语和你熟悉，就下意识把她当做一个亲近的小妹妹了吧。姑姑，你去给乐语上课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程瑾来到琴房时，宁乐语正反覆爬音阶练着指法。因为她现在的个子太矮，程瑾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小小脚凳，此时却被她悄悄踢到了一边，正快乐地晃着小腿。


    宁乐语注意到程瑾的身影后立刻挺直了身子，开始一本正经地认真练琴，仿佛刚才那个摇头晃脑的小姑娘不是她一般。


    为了配合她的小心思，程瑾也装作没有看到，检查过上节课学习内容的练习成果后，便开始了当天的教学进度。


    下课后，宁乐语把程瑾给她列印的指法和练习注意事项认真叠好，仔细和程瑾特意买给她的各种小零食一起放进自己的小背包里，随着程瑾一同走下了楼。


    和程瑾老师礼貌道别后，宁乐语就准备再独自坐公交回家，却没想到又被今天认识的那位程越哥哥叫住了。


    程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髮上还带着微微湿润的水气，让他看起来比第一眼见到时少了些距离感。


    「家里人来接你么？」程越拿着一块干发毛巾慢慢擦着头上的水滴，漫不经心地问。


    宁乐语平日里很不喜欢别人问太多关于她家里人的事情，此时面对程越却意外的没有反感，她盯着程越好看的眼睛，乖巧回答说：「没有，我自己就可以回去。」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程越把毛巾折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状似随意地说：「正好我和姑姑要出门吃饭，顺路送你回家吧。」


    宁乐语收回视线，看到一旁欲言又止的程瑾，忍不住问：「老师，你们要去哪里吃饭呀？」


    程瑾摇摇头说：「还没确定呢，等会儿看你程越哥哥想吃什么。」


    「那哥哥怎么知道等会儿吃饭的地方，会和我家顺路呀？」


    「呃……」


    没想到宁乐语这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程瑾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令她惊奇的是，在听到宁乐语的问题后，她那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侄子脸上，竟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尴尬与羞赧。


    头一回看到程越不知所措的模样，程瑾在心里幸灾乐祸地大笑几声后，还是善解人意的为他解了围，「乐语，你程越哥哥第一次来洛安，对这边都有什么好吃的都还不了解，不然老师和哥哥一起送你回家，你在路上给他介绍介绍，怎么样？」


    宁乐语大方地点了点头，「好呀！虽然我也去年才来洛安，但我听邻居小朋友说过他们都去哪些酒店吃过饭。那我先想一想，马上就告诉程越哥哥。」


    终于把这个问题煳弄了过去，程越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宁乐语，淡淡地说：「那就谢谢乐语妹妹了。」


    除了宁若雪偶尔会来接她以外，这还是宁乐语第一次上完钢琴课后，有人陪她一起回家。这种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让宁乐语在去往公交站牌的路上一直十分兴奋。


    看到熟悉的车次标识后，宁乐语一马当先地冲上了公交车，迈着小短腿跑到最后一排，抢到了车上为数不多的三个座位连在一起的位置，招唿着程瑾和程越一起坐过来。


    宁乐语掰着手指不停念叨着从小伙伴那里听来的在酒店吃大餐的经验，程越认真听她讲述，时不时还附和几声，问宁乐语最喜欢洛安市的什么小吃。


    原本兴高采烈的宁乐语听到这个问题后，忍不住塌下了肩膀，不好意思地说：「我妈妈只让我在家里吃饭，我也不知道哪种小吃比较好。」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程越的表情，生怕他会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好意思呀哥哥，不然我下次问问隔壁家美美，然后等去程老师那里上课时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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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看着她怯生生的样子，只觉得胸口突然一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他扯开嘴角，不太熟练地笑了笑，「没关系，我会在洛安待很久，你可以慢慢告诉我。」


    宁乐语这才稍微放心，重新高兴了起来，她用力点头答应，「嗯！」


    虽然宁若雪允许她在吃饭和上课以外的时间里，可以出门和附近邻居家的孩子玩儿，但和宁乐语一样整日里不用去学校上课的同龄小朋友毕竟不多。


    不在家待着的大多数时间里，宁乐语其实都只是静静坐在街边树旁，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想像着在这一时刻里，那些在学校上课的小朋友们都在做什么。


    偶尔她也能遇到几个没有上学的孩子，但那些都是还没达到能去上幼儿园的年龄，被家里老人抱着出来遛弯的小小朋友，宁乐语觉得自己和他们玩儿不到一起去。


    所以这次能在程瑾家遇到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又愿意和她说话的程越，宁乐语心里很是开心。更重要的是，程越虽然也会问她一些家里的事情，却并不刨根问底，一定要她回答清楚，宁乐语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哥哥充满了好感。


    宁乐语在心里暗下决心，等美美放学了，我就去问她洛安都有什么小吃，争取明天就能告诉程越哥哥。


    领着程瑾和程越走到自家楼下时，宁乐语意外发现平时很少出门的宁若雪，竟然就站在单元楼门洞前。


    难道妈妈是在等我回家？


    以防妈妈等了太久会生气，宁乐语急忙用力向宁若雪招手，并抢在程瑾开口之前和宁若雪介绍着自己今天刚认识的程越。


    宁若雪听到女儿的欢唿声才回头看向她，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看到程越后，突然喜出望外地笑了起来。


    宁若雪上前想去拉着程越的手，却被程越不动声色地避开。她毫不介意程越的冷淡，自顾自欣喜地上下打量了程越一圈，冲着宁乐语说：「宝宝，以后在程老师家要跟着程越哥哥多学着点儿，知道么？你爸爸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又好看又优秀的男孩子。」


    望着程越挺拔的身影，宁若雪梦呓般感慨，「我要是能生出这样的儿子，你爸爸该多高兴啊。」


    原来爸爸会喜欢的小孩就是程越这样的么？


    宁乐语心中的笑意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逐渐凝固，飞扬的嘴角忍不住垂了下来。


    就因为我不是程越哥哥这样的男孩，爸爸才不要我的么？


    宁乐语的手背在身后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有些难过地想。


    第34章


    宁若雪得知程越最近一段时间都将暂住在程瑾家中后，突然就养成了每天接送女儿上下课的习惯。


    能有妈妈陪着、不用自己一个人胆战心惊的上车下车，这曾经是宁乐语梦寐以求的事情。


    如今真的实现了心愿，宁乐语却忍不住觉得，她还是更愿意回到之前无人陪伴的时候。


    那时的她虽然要时刻绷紧神经，警惕着身边的陌生人，却也好过现在，每天看着平日在家时难得露出笑脸的母亲，一见到程越就满眼欣喜的样子。


    而更让宁乐语无法忍受的，还有那一直围绕在她耳边，几乎从未停止过的叮嘱和埋怨。


    「宝宝，这是妈妈今天刚学着做的蛋黄酥，你下午记得给程越拿过去，看他喜不喜欢。」


    「宝宝，程越已经去学校上课了么？他有没有用那个妈妈特意为他选的书包？」


    「乐语，今天程越问你练习的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回答他？你平时就这么没礼貌吗！」


    「为什么你不是个男孩？我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拼死拼活才把你生下来，为什么你不是个儿子？！」


    「你说话啊！你去问问王伟林，如果我当时生的是程越那样的儿子，他还会和我分手，不愿意娶我吗？」


    「你哭什么哭？如果不是你，我会一个人住在洛安这种破房子里？你一出生就害了我一辈子，现在还有脸哭？！」


    ……


    宁乐语通常面无表情地站在墙角处，听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等宁若雪终于平静下来后，她才会走回自己房间擦干眼泪，默不作声地拿起两年前过生日时，宁若雪随手给她买的小背包，出门去往程瑾家继续上课。


    在她出门后，宁若雪会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计算着程越下课的时间，以便卡在程越刚好到家时，赶到程瑾家去接宁乐语，再「顺便」把自己精心准备的文具教材送给程越。


    即使程越从未接受过她的任何礼物，每次见到她后的最大表示也只是点头致意，但对于宁若雪来说，只要每天能看一眼程越，幻想着如果自己当时生的是一个男孩，在她和王伟林的精心照顾下，那个男孩一定会像程越这样长相英俊学业优异，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随着宁若雪对程越的态度愈发热情，宁乐语在面对程越时也就愈发冷淡。


    除了那天站在程越面前，如同背贯口报菜名般，把特意从隔壁家美美那里问到的洛安都有哪些特色小吃告诉程越之外，宁乐语再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


    虽然隐隐感受到了这种做法对程越不太公平，但当时年纪尚小的宁乐语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去迁怒突然出现在她原本平静生活里的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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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宁乐语自顾自的改掉了对程越的称唿。不仅如此，除非必要情况，她还会一直躲在楼上琴房里，避免和程越有任何的接触。


    程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宁乐语面对程越时的态度改变，也猜到了导致这一转变的原因，虽然很是心疼这两个小朋友，对于如何解决造成二人逐渐疏远这一情况的根源性问题，程瑾却始终无能为力。


    为了帮助改善宁乐语和程越之间的关系，程瑾有时候甚至会故意把宁乐语的上课时间提前，课程一结束她就立马出门，让宁乐语帮自己给程越转交几句叮嘱。


    答应了帮老师传话的宁乐语会乖乖坐在程瑾家沙发上，等到程越到家一开门，她就立刻站起来，侧过头不去看他，脆生生地说：「程越，老师说她晚上和朋友聚会，让你自己解决晚饭。」


    之后便抓起她的小背包，仰着头从程越身边走过去，迳自开门回家。


    那时的宁乐语从来没有发现过，在宁若雪不去接她的日子里，总有一个挺拔清瘦的少年身影悄悄跟在她的身后，确认她安全到家后才放心返回。


    那段时间里，程越一边忙着适应洛安这边学校的教学进度，一边想尽办法和宁乐语缓和关系。


    然而一向都是被其他同龄人讨好着要和他好好相处，从没经歷过这种需要自己主动去哄人的棘手情况的程越，所能想到的「求和」办法，也只是在每天放学后，快步去到学校附近的蛋糕店里，为宁乐语挑选一个或造型可爱、或口味极佳的小甜品，再急急忙忙赶回家送给她。


    每到这时，下定决心和程越保持距离的宁乐语总是严肃地板着一张小脸，生硬地说：「我不要。妈妈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程越通常会好脾气地看着她，耐心地哄，「我不是陌生人，你之前还叫我程越哥哥的，你忘了么？」


    宁乐语摇摇头，「之前是之前，那时我喜欢你，才叫你哥哥，可是现在……」


    「现在开始讨厌我了么？」


    「我，我也不知道。」宁乐语茫然地看着他，喃喃道：「我只知道我妈妈很喜欢你，如果你是她的小孩，她会更开心的。」


    宁乐语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可惜妈妈的小孩是我，她才会每天不高兴。」


    程越轻轻嘆了一口气，再次把小蛋糕递给宁乐语，摸了摸她的头，「她没有不高兴。快回家吧，不然你妈妈要担心了。」


    ——


    宁乐语靠在车窗玻璃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上一颗颗缓慢滑落的雨珠，以及隔着一层细微雨雾看不真切的街道对面的招牌，回忆着和程越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突然感慨地嘆了一口气。


    「程越，当时如果没有你和程老师一直坚持要送我去学校上课，我可能真的就是一个失学儿童了吧。」


    程越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半晌才哑声说：「不会。」


    「怎么不会呀。」


    宁乐语不满地说：「我妈当时一心只惦记着让我被王伟林认回去，写进王家的族谱，根本就没想过让我去读书的事。还好当时程老师说服了我妈，由她来暂时充当我的抚养人，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进不了学校了。」


    宁乐语无聊地伸手在车窗上敲了敲，看着原本还没凝成一条线的水珠迅速滑落下去，小声说：「那时候你再早点儿去程老师家就好了，我就能早点儿上学了。」


    程越静静望着前方空旷的道路，像是没听到宁乐语的抱怨一般，轻声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会的。」


    如果程越知道当初他和程瑾的一片好意，会导致几年后的宁乐语被突然与其他人结婚的宁若雪强行带出国，一夜之间失去了她的所有消息。


    那他当时一定会拦住程瑾，二人再另想其他办法说服宁若雪慢慢放开对女儿的掌控，让宁乐语像其他同龄人一样，能够接受正常的学校教育。


    那是程越迄今为止最后悔的事。


    ——


    宁乐语和程越幼时的关系能够得以缓和，全部凭藉着程越和宁若雪的一场突如其来的争吵。


    那天，刚放学的程越惯常地走向学校附近的甜品店，继续着他试图用小蛋糕小甜点哄好宁乐语的计划，却意外看到了一群到程越学校参观学习的小学生。


    看着一群年龄相似的小萝蔔头叽叽喳喳地和同伴们聊天玩耍，再想到总是一个人孤单上着钢琴课、独自坐在路边看人看树看云的宁乐语，程越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愤怒。


    那天恰好宁若雪来家里接宁乐语下课，见到程越后就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唿，说自己最近又给程越买了一本习题册，改天给他拿过来。


    程越一时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开口质问宁若雪为什么一直把宁乐语关在家里，不让她去学校读书。


    宁若雪惊讶地看着他，不贊同地说：「我没有关住乐语呀。」


    她伸手拂了拂肩上的碎发，温柔地看着程越笑了笑，「乐语她爸爸不愿意认她，一直不给她上户口，导致她没办法办理入学手续去不成学校，你怎么能责怪我呢？」


    程越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宁若雪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乐语已经七岁了，到现在还没上户口？那她平时怎么去的医院，怎么接种的小儿疫苗？」


    「小孩子总会生病的呀，随便吃点药捂捂就好了，没必要一定去医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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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若雪不明白程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还在安慰他，「没关系的，乐语从小身体就好，没怎么生病过。至于读书的事，等她爸爸想通了认她回家后，就可以带她办手续去上学了呀。」


    「乐语不是跟你姓么？我还以为，她和你在同一张户口本上。」


    没想到宁若雪闻言立刻变了脸色，第一次神情冷淡地看着程越，漠然地说：「她爸爸还没给她起名字，现在叫的这个是她出生后她外公临时起的，算不上什么正式名字。」


    「等我和王伟林结了婚，乐语可是要重新起名，跟着她爸爸姓王的。」


    即使程越自己也是出身于人丁兴旺、关系复杂的大家族，却还是诧异于宁若雪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没再开口说话，甚至没有如往常一样对她颔首打过招唿，就直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再理会宁若雪在身后问什么时候把习题册带给他比较好。


    当晚，程越便敲开程瑾的房门，恳请她想办法劝说宁若雪为宁乐语办齐手续、送她去学校上课。


    程瑾虽然一直都有把宁乐语接到自己身边抚养的想法，只是碍于宁乐语的父母都还在，无法合情合理地去找宁若雪开这个口，此时意外听到程越提及宁乐语至今都还是个「黑户」这件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某天宁乐语下课后，程瑾特意安排她在楼上琴房里继续练琴，独自下楼找到了带着习题册早早来到家里的宁若雪，旁敲侧击地劝说她尽早为宁乐语办理户口。


    「我知道是王伟林对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耽误乐语，对不对？不说别的，如果王伟林知道你把他的女儿养成了一个小文盲，你觉得他会怎么看待你？」


    宁若雪有些委屈，「乐语识字的呀，我平时在家都会教她看书写字，哪里就文盲了？」


    程瑾不贊同地看着她，「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在家里读书、认识几个字就行了。现在大家看的都是你的文凭和学歷，乐语长这么大连学校的大门都没进去过，就算你天天在家里自己教她，又有什么用？她在别人眼里还是个没读过书的小姑娘。」


    看着宁若雪有些犹豫的神情，程瑾趁热打铁地劝她，「不然你就先把乐语放在我这里，我帮她办好所有手续，保证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就安心回临市去，和王伟林把事情都说清楚，做个了断，你看怎么样？」


    宁若雪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心，却又有些心动，「那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让程越和程瑾感到安心的是，宁若雪考虑的时间并不长，没隔几天她就下定了决心，把宁乐语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收拾了一下，打包送到了程瑾家。


    随后，宁若雪便独身一人，去临市找王伟林讨说法、要名分去了。而她这一去，便几年都没有再回过洛安市。


    程瑾拿着宁若雪亲笔签名的委託书，四处托人帮忙把宁乐语的名字落在母亲宁若雪的户口本上后，程越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宁乐语去学校办完了入学手续，又带着她到医院从头到脚仔细地做了一遍检查，确定宁乐语没有因为小时候生病而落下什么病根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宁乐语在程瑾家一住就是将近十年的光阴，程越也想办法说服了远在国外的父母，让他长久地留在了洛安市程瑾家里。


    从小学到高中的若干年里，都是独属于宁乐语、程瑾和程越的快乐时光，也是宁乐语有记忆以来最为快乐的一段日子。


    直到已经读高中的宁乐语某天放学准备回程瑾家时，被一声不吭突然回到洛安市的宁若雪拦了下来。


    那天，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都没能等到宁乐语回家，焦急的程越和程瑾不停地打电话问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有没有见到宁乐语，却不知道从宁若雪再次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永远的失去了宁乐语的消息。


    第35章


    黑色越野车像是一把利斧，在阴沉的天色中破开倾盆而下的雨幕，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宁乐语等待着程越停好车，和他一同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或许是刚才在车上的对话勾起了二人的回忆，宁乐语和程越牵着手并排站在电梯门前，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即使距今已经过去了七年的时间，但回想起骤然在高中学校门外见到宁若雪时的场景，还是让宁乐语忍不住受惊般缩了缩肩膀。


    察觉到宁乐语的细微动作，程越伸手把她揽入怀中，低声问：「是刚才淋雨受凉了么？」


    宁乐语靠在程越身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想要把脑海中关于宁若雪的回忆都赶出去，却丝毫不见成效。


    好在程越手掌的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服传递到她的肩头，又一路向下径直熨帖到她心底，给了宁乐语一些能够回望那段痛苦经歷的勇气。


    ——


    那天，宁乐语刚拿到高二第一次月考的各科分数。即使数学成绩稍稍有些不足，但她的总分仍能在年级里排到前十名。


    这个成绩总归是没有辜负程越每天下班回家后，还要帮她梳理知识点、补习功课的辛苦。


    宁乐语美滋滋地想，不然就和程姨商量商量，今晚给程越加个鸡腿表扬一下吧。


    此时的宁乐语已经年满十七岁，距离宁若雪把女儿宁乐语连同她的所有生活用品一起送到程瑾家，已经过去了将近九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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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和程越、程瑾的相处中，不仅改变了宁乐语对于家庭和生活的悲观看法，更是帮助她改善了对于程越的态度。


    幼时的宁乐语故意对程越态度冷淡，不愿意和他多接触，原本就只是因为程越小小年纪便知事懂礼，外貌身形学习等各方面都很优异，是宁若雪心中梦寐以求的完美儿子的形象。


    对于宁乐语本人来说，抛开母亲宁若雪的因素，她其实很开心自己能拥有程越这样的哥哥。


    刚搬进程瑾家时，宁乐语担心母亲随时会出现在家里夸赞程越一通，再强行把自己带走，所以在面对程越时，依然保持着警惕的态度。


    可是程越对她实在太好了，每天给她辅导功课，陪她练琴，给她带小蛋糕，还会认真安慰她比同班同学年纪大不是她的错，只是有些小朋友提早走上了每天去学校的路，而她不过是比别人稍微慢了一步。


    日子久了，宁乐语就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对程越抱持的可笑敌意，又开始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叫着程越哥哥。


    ——


    宁乐语按下指纹锁，把客厅里的灯全部打开。一片光亮中，她将自己重重摔在沙发里，胡乱踢掉刚换上的拖鞋，躺在沙发上看着程越抱怨。


    「我小时候的蛀牙都是因为你，天天给我买甜食，搞得我那时候矮矮胖胖的。」


    宁乐语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还好我后来长高啦，不然站你身边的时候，别人只会觉得我们一个挺拔得像一棵树，一个圆润得像个小冬瓜。」


    听到她这个奇怪的形容，再想起宁乐语小时候肥肥的脸蛋，程越忍不住低笑几声，「嗯，都怪我。」


    程越踩着拖鞋走到沙发旁，试图把宁乐语拉起来，「刚才淋了雨，先去洗个澡再躺着，不然容易受凉感冒。」


    宁乐语就像是长在了沙发上一般，牢牢抱住靠枕躲避着程越的手，就是不愿意离开。


    她看着程越脸上那熟悉的无可奈何的神色，突然心中一动，某个在心里藏了很久的问题脱口而出。


    「程越，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从小就喜欢我吧？」


    正弯腰继续拽宁乐语起身的程越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差点儿一个趔趄没站稳。他无奈地看着宁乐语，罕见地责怪道：「胡说什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多大一点儿？」


    宁乐语不服气地翻身坐起来，「那你当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程姨虽然也很喜欢我，但她就没像你那样，凡事都以我为先，还天天盯着我练琴和学习。」


    当时程越为了能够长久地留在洛安市，陪在程瑾和宁乐语身边，特意向父母承诺即使他独自一人借住在姑姑家，也绝对不会影响自己的学业和未来发展。


    因为多次跳级，宁乐语读高中时程越就已经拿到了硕士学位证书，随后他果断拒绝了导师发出的继续深造的邀请，开始着手打理程家在洛安市的几家公司。


    那时的程越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但不论白天需要处理多少文件、开多少会，晚上他都会按时回家陪着宁乐语吃晚饭，再帮她对学校里的知识点逐一进行查漏补缺。


    但是，这种类似于照顾姑姑家小朋友的心态，难道就是喜欢么？


    程越摇摇头，「我就算再早熟，也不会那么早就开始喜欢一个小冬瓜。当时只是觉得你很可爱，看到你就会感到开心。」


    「而且那时和你一起生活在姑姑身边，不想在家里看到一个这么简单的考试都拿不到满分的小笨瓜罢了。」程越补充道。


    「嘁，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起步晚而已。」宁乐语不高兴地站起身，不用程越再次催促，就主动换衣服沖澡去了。


    身后的程越忍俊不禁地看着她气唿唿走掉的背影，听到她兀自嘀咕的那句「总有一天我要问出来你是什么时候动心的」，一时忍不住也想向她问出那个折磨了他很多年的疑惑。


    「当时为什么一点徵兆都没有，突然就跟着你母亲去了英国？」


    宁乐语脚下一顿，假装满不在乎地朝身后摆了摆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要问呀？当时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而且车子开到了机场我才知道，她要把我带出国去，再也不回来。」


    害怕程越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情绪，宁乐语急忙加快速度向着盥洗室小跑过去，故意语调欢快地说：「我去洗澡啦！程越你也快去沖洗一下，千万不要生病了呀。」


    宁乐语站在盥洗池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默默下定决心，关于在机场哭的撕心裂肺不愿意跟着宁若雪走，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要回家找程越这种丢脸的事，她这辈子都不会让程越知道的。


    ——


    宁乐语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正满脸愉悦笑意看着自己的漂亮女人，一时间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是曾经整日情绪不稳，时不时就对着自己疯狂咒骂的妈妈。


    还是宁若雪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责怪她见到妈妈后怎么都不知道叫人，宁乐语才慢慢反应过来。


    宁乐语不太适应的把胳膊从宁若雪手中抽出来，不知所措地喊了声「妈」，听着宁若雪不停感慨着程瑾把她养的不错，然后就说要带她去餐厅吃饭。


    「可是……我还要回家陪程姨吃晚饭，不然她要担心了。」宁乐语迟疑地说。最重要的是，如果程越下班到家后没有看到她，一定会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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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已经给程瑾打电话说过了，你这几天都跟着我。咱们母女两个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都不想妈妈的么？」


    宁乐语看着当时把她送去程瑾家便一走了之，只偶尔打几个电话询问她的学习情况的宁若雪，心里不禁有些挣扎。


    最终她还是没能拗过乍然出现就过分热情的宁若雪，再三和她确定已经告知程瑾后，才跟着宁若雪一同坐上了她开来的红色轿车，向宁若雪提早就定好的餐厅驶去。


    吃饭的间隙，宁若雪不停地问宁乐语在程瑾家住的怎么样，是不是更想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更让宁乐语感到奇怪的是，宁若雪还反覆向她确认英语成绩如何，在听到同住在程瑾家的程越哥哥一直有帮她补习功课，督促她好好练习口语后，才最终放下心来。


    「宝宝，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和妈妈一起睡好么？你程瑾老师也说了，希望妈妈能多陪陪你。」


    宁若雪从餐桌对面探过身子，握住宁乐语的手，「妈妈也在学校帮你请假了，想带你出去玩玩，不会耽误你学习的，好不好？」


    宁乐语望着母亲殷切的神色，内心深处也十分渴望能再多和她相处一会儿，于是缓缓点头同意。


    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宁若雪直接将宁乐语带到了机场，把提前已经为她准备好的护照和签证拿出来，就开始催促着宁乐语快去办理登机手续准备候机。


    宁乐语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带我去哪儿？」


    宁若雪开心地攥着手里的护照本和签证，「宝宝，妈妈带你去英国找爸爸呀。」


    「去找王伟林么？」宁乐语后退一步，「我不去，我要回家。」


    宁若雪不屑地笑了笑，涂着亮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着护照本，「王伟林家里早就破产了，你不知道么？他现在哪里配得上我们母女俩？」


    「妈妈和一个英国的华人老闆结婚了，只是他前几天忙完生意就提前飞回去了，不然肯定会和妈妈一起来接的。」


    宁若雪向着宁乐语逼近一步，「宝宝，妈妈带你一起去英国生活呀，你不愿意么？快走吧，要开始排队办手续了。」


    宁乐语没想到母亲竟然早就计划好了要带自己离开，更让她感到心寒的是，她突然意识到宁若雪可能根本没有告知程瑾自己的去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程瑾和程越得有多着急啊？


    宁乐语无视宁若雪的催促，转身就向着机场大门跑去，「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回家了！」


    宁若雪似乎提前猜到了她的反应，在宁乐语转身的一瞬间就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了自己身边，厉声喝道：「你要回哪儿？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后来自己是怎么在机场大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停哭叫挣扎着要回家找程越，宁乐语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的大脑像是自动开启了保护机制，把这段让她每次回想起都忍不住想要落泪的记忆封存了起来。


    宁乐语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在宁若雪的钳制下不停地回望，祈祷着程越能够从天而降，帮她擦去所有眼泪，带着她回到那个有程越和程瑾、曾给予她无数温暖的，她唯一的家。


    第36章


    宁乐语随同母亲落地英国后，刚走出机场就见到了宁若雪口中那位相识不过两年，就已对她情根深种的英籍华人张森友。


    张森友看起来要比宁若雪的年纪大上不少，一席修身得体的墨色风衣虽然让他看起来气度温和沉稳，却掩盖不住他身后的微微佝偻。


    即使自从宁乐语有记忆以来，就没再见过她的亲生父亲王伟林，但此刻乍一看到同样陌生的张森友，却下意识觉得他会比王伟林可靠的多。


    难怪宁若雪甘愿抛下她苦苦纠缠了十几年的王伟林，转身投入张森友的怀抱，还费劲心思将自己也骗了过来。大概她是真心认为女儿能在这位继父身上，得到此前从未能感受过的与父爱有关的温暖。


    宁乐语冷眼看着经过长途飞行后满身疲惫的母亲，在看到张森友的瞬间立刻欢欣雀跃起来的模样，忍不住漠然地想。


    但凡宁若雪愿意问一问女儿的真实想法，她就会知道，在这漫长的九年时间里，虽然程瑾弥补了宁乐语儿时可望而不可及的母爱，让她不再对亲情心存排斥。


    但帮助她更多的，是程越教会了她如何认真爱自己，让宁乐语能够不再去羡慕那些自幼生活在双亲身边、被父母爱意包裹的孩子，她已经拥有了给予自身充盈爱意的自信与勇气。


    可是现在的程越在做什么呢？他会因为自己的突然消失而着急生气么？自己还有机会……能再次见到程越么？


    宁乐语不敢再细想，急忙眨眨眼睛忍住眼泪，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及身边来来往往与自己肤色长相差异极大的路人，最终只能将视线投向前方的张森友与宁若雪。


    张森友似乎已经在机场外等待了许久，刚一见到宁若雪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接过她手上的单肩挎包背在自己身上，俯身在宁若雪颊边落下轻轻一吻。


    宁若雪娇羞地回吻他，随后便拉着张森友走到宁乐语面前，难掩满脸的喜悦之情，不停催促着宁乐语，「宝宝，快来和你爸爸打个招唿呀。」


    之前去学校找女儿时，宁若雪担心会被宁乐语看出什么破绽，特意只随身带了一个单肩包去接的她。导致次日清早二人没有任何需要託运的行李，空着手直接上了飞机，现在的宁乐语还穿着学校的统一校服，背着程瑾为她挑选的浅色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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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森友看到一脸冷淡的宁乐语后，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艷。他注意到宁乐语始终背着一个笨重的大书包，便主动伸出手去想帮她接过来，没想到却被宁乐语警惕地侧身避开。


    察觉到宁乐语不加掩饰的排斥，张森友并没有因此心存不满，反而温和地向她解释，「我只是怕你太累。」


    看到宁乐语并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张森友低头看着怀中的宁若雪，悄悄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宁若雪这才想起她只告诉过张森友自己有个女儿，却还从未向他透露过关于宁乐语的任何信息。


    然而宁若雪不想让女儿继续沿用之前的名字，在她看来，「宁乐语」这个称唿只是自己女儿一个暂时的代号，既然她马上就要和张森友在英国登记结婚，女儿也要和他们一起开启新生活，那这个名字当然不能再继续用下去。


    她假装不经意地撩了撩头髮，快速扫过机场外gg牌上的各类信息，突然看到了某个服装品牌主理人的名字。


    「她叫lottie。」宁若雪开心地看着张森友，「以后她就跟着你的姓，lottie zhang，怎么样？」


    宁若雪伸手一把拉过始终隔着几步的距离，站在旁边神情冷淡一言不发的宁乐语，献宝一般把她拽到了张森友面前，「lottie第一次见到你，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停拍着宁乐语的后背，想促使她张口说话，「宝宝，快叫爸爸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宁乐语一夜之间被强行带离了陪着自己生活已久的程越和家乡，现在竟然连外公为自己取的名字都要离她而去。


    听到宁若雪随口说出的名字后，宁乐语忍不住红了眼眶，固执地偏过头去不看张森友，任凭宁若雪如何催促都不愿意开口。


    张森友心中明白很难让宁乐语这么快就接受自己，便没有把她此时的态度放在心上，只和煦地看着她，「没关系，你直接叫我abner就好，不用拘泥于一个称唿。lottie，和妈妈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吧？走，我们回家。」


    从机场去张森友家的路上，他特意坐在了前排副驾上，贴心地给宁若雪母女二人留出了说话的空间。


    宁若雪紧紧地贴在宁乐语身边，皱着眉头不停小声训斥她，「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没礼貌？见到人连个招唿都不打，程瑾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么？」


    宁乐语原本靠在车窗上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骤然听到宁若雪提到程瑾的名字，才有了些许反应。


    她撩起眼皮看了宁若雪一眼，心中惊奇于她竟然会主动提起程瑾对自己的教导如何，忍不住对着母亲嘲讽地挑了挑嘴角，便抱着她的大书包，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任凭宁若雪如何叫她都毫无反应。


    张森友发现宁乐语靠在车窗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便轻声吩咐着司机放低车速，尽量开得再平稳一些，随后探过身子安抚地握住宁若雪的手，示意她不要和女儿置气。


    车子缓缓驶入张家别墅庭院前，宁若雪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准备叫醒宁乐语时，却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怔怔地靠在车窗上发着呆。


    「lottie，等会儿下车就把你那书包扔了吧，反正以后就用不上了。森友说了，过一段时间等你适应好了，就送你去当地的女子高中读书，到时候学校会统一发放制服和学习用品。」


    宁若雪边说着边伸手去拽宁乐语怀中的书包，谁知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宁乐语突然用力拍开她的手，像受伤的小动物般脆弱又愤怒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警告，「别碰我的东西。」


    宁若雪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竟被她吓住，不敢再看宁乐语的眼睛，只扔下一句「那你自己放好，别让人看见」，便匆忙转身下了车。


    宁乐语小心地把书包上被宁若雪拽出的褶皱一一抚平，独自在车中坐了许久，才认命地打开了车门。


    一直等在门前的张森友看到宁乐语终于下车，殷勤地把她们母女两位引进了家门，认真地向家中佣人们介绍她们。随后，张森友便引着她们上楼，着重向宁乐语介绍了自己精心为她准备的房间。


    宁若雪为了让女儿尽快和张森友熟悉起来增进感情，便藉口身体不舒服，提前回了她和张森友的卧室，只留下宁乐语一人跟着张森友，继续向楼上走去。


    「lottie，你的房间在三楼，平时没人会上去打扰，相对来说比较清静。我和你妈妈就住在二楼的房间里，你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来找我们就好。」


    张森友示意宁乐语随自己上楼看看，「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听你妈妈说你小时候就开始学钢琴了，过几天我让佣人们在三楼单独整理出一个房间来，给你做琴房用，好不好？」


    宁乐语紧紧抱着自己的大书包，不置可否地跟在他身后，却意外看到张森友说的平时没人会上去的三楼楼梯口，站着一位身量很高的少年。


    张森友显然也看到了那人，他十分意外地停下了脚步，欣喜地问：「思远，你不是说学校有事吗，怎么现在还在家里？」


    那少年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了一声，「听说你终于把国内那个相好的带回来了，我不得乖乖在家等着，看看我那未来后妈到底长什么样？」


    他注意到张森友身后的宁乐语，不满地皱了皱眉，「这个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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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森友丝毫不介意他语气中的不尊敬，还在开心于一回家就能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听到少年的问话，他忙不迭地侧过身子，将宁乐语完全暴露于少年的视线当中。


    「这位是lottie，你……你若雪阿姨的女儿，以后也会住在三楼。你平时放假从学校回来晚了要记得小点声音，不要打扰到她。」


    张森友眼含骄傲地望着那少年，为宁乐语介绍说：「lottie，这是我的儿子张思远，英文名叫herman，等以后熟悉了，你也可以直接叫他哥哥。他只比你大了……」


    突然想到宁若雪不曾告诉过他宁乐语的具体年龄，张森友一时有些卡顿，他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他只比你大了没几岁，在本地的大学读书，一般只在节假日或者周末有事时才会回来。等你以后入学了有什么课业上的问题，都可以等思远在家时向他请教。」


    张思远听完父亲的话，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这个漂亮得让他不捨得移开视线的女孩，悠然重复了一遍张森友的介绍，「哥哥，妹妹。」


    张森友看到他这副认真的模样，不免高兴了起来，「对对，lottie以后就是你妹妹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欺负她，不然小心我揍你。」


    站在楼梯口的张思远终于让开两步，让张森友和宁乐语得以走上三楼。


    宁乐语对张思远没什么兴趣，随意瞥了他一眼便跟在张森友身后去到她自己的房间，却突然听到张思远在叫她的名字。


    「lottie妹妹，」张思远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第一次见面，怎么不叫声哥哥给我听听？这样可不礼貌哦。」


    察觉到他声音里暗含的挑衅，张森友转身挡在宁乐语面前，故作不满地训斥了张思远两句，「瞎说什么呢？lottie坐了一天飞机，已经很累了，你就差今天这句哥哥吗？」


    张思远的视线直接略过张森友，牢牢地盯着宁乐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当然了，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带回来一个妹妹，多新鲜啊。」


    他歪头看着宁乐语，一脸无辜地问：「我就想听她叫我一声，不行么？我们以后可是要同住一层楼的，难道妹妹连这个面子都不愿意给么？」


    张森友在面对儿子时一向很是溺爱，他为难地看着宁乐语，心里也觉得两个孩子互相认识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试探地问：「lottie你看，你哥他……不然你就……」


    宁乐语抬头定定回望张思远，终于愿意开口说话。


    她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不必了，我自己有哥哥。」


    第37章


    从这天起，宁乐语就随同母亲在张森友家住了下来。


    宁若雪为了彻底断绝女儿和国内同学朋友的联繫，特意嘱咐家中佣人们时刻注意着宁乐语的动向，禁止她接近电话和电脑。后来，她更是敦促着张森友尽快办完手续，把宁乐语送到了当地一所封闭式教学的女子高中就读。


    「宝宝，妈妈费了千辛万苦才把你带出来，你可不能辜负妈妈的期望。以后我们就把过去的一切全部抛开，安心在英国开启新生活，好不好？」


    「森友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的，你绝对不会在家里受委屈。」


    「你之前的那些同学和朋友，断了也就断了。毕竟大家的生活环境都已经不一样了，就算是继续联繫，又能聊些什么呢？你又聪明又漂亮，妈妈相信你在这边的新学校里，也能很快交到好朋友的。」


    「我知道你捨不得程老师，但你已经在她家住了太久了。你总不能在别人家赖一辈子吧，寄人篱下的日子还没过够么？」


    「你程老师的侄子，那个叫程越的，是不是也一直和你们住在一起？正好现在家里还有一个思远哥哥，能像程越一样陪着你。」


    「你看，除了不在国内，你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变动，对不对？而且还能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多好呀。」


    宁若雪自以为苦口婆心的每天都来劝说女儿，希望她早日打起精神开启新生活。宁乐语却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你和程姨不一样，也没有人能和程越一样。」


    随后，宁乐语便在她的唠叨中日益沉默下去。


    痛苦难捱的异国生活中，唯一让宁乐语感到比较安慰的是，张森友及时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没过几天便为宁乐语在房间隔壁准备好了琴房。


    再加上与她同住一层楼的张思远因为学业的缘故，平时也不常在家，在等待入学的那段时日里，宁乐语便整日待在琴房里，独自练琴。


    每当听到手指尖流淌出的熟悉旋律，宁乐语就可以安心欺骗自己，程瑾还在楼下准备晚饭，程越就在身边看着书陪伴自己。


    ——


    张森友为宁乐语挑选的那所高中离家不远，但宁乐语还是执意申请了寄宿，并在学校里认识了她在英国的第一个朋友。


    周五的傍晚，cathy和宁乐语并排坐在学校咖啡厅里，透过落地窗看着远处教学楼中，抱着书本进进出出的各种风格的女生，开心地说：「我每天都忍不住想要感慨，在全是女生的学校里读书好幸福哦，大家都各有各的美，而且女孩子们都香香的。」


    cathy趴在窗台上，望着身边低头看书、没有和她一起欣赏美女们的宁乐语，忍不住撅了噘嘴，「不要那么用功啦lottie，陪我说说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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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看着不停撒娇的cathy，忍俊不禁地收起了课本，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你不是在看美女么？我怕和你说话会打扰到你。」


    「多看美女才能心情好，心情好了才能身体好嘛。」cathy理直气壮地说，随后嘿嘿笑了两声，主动靠近宁乐语，「但只有你才是我心里最美的那一个，我最喜欢你了！不然怎么会第一眼见到你，就厚着脸皮和你搭讪。」


    cathy是宁乐语的同班同学，宁乐语刚入学的那天，就在班级门口遇到了差点儿迟到的她。


    「中国人？」cathy看着独自站在教室门前，犹豫不决是否要进去的宁乐语，自来熟地把手中的咖啡杯和笔记本递给她，「帮我拿下，我鞋带开了得系一下。」


    她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仿佛二人已经认识了很久，宁乐语乍一听到熟悉的中文，下意识就接过了cathy手中的物品，「那你动作快一些，马上就到上课的时间了。」


    「没事儿，这门课的老师总是迟到，来不了那么早的。」cathy整理完鞋子直起身，「都已经开学很久了，你怎么才来上课啊？那等会儿就直接坐我旁边吧，学校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直接问我。」


    宁乐语不想和人多说自己的遭遇，便点点头，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的后半句。


    原定的上课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cathy都已经向宁乐语做完了自我介绍，并打听清楚了她也是寄宿生，班里的其他同学们才陆陆续续进入教室，任课老师也缓缓走了进来。


    「我没说错吧？」cathy得意地看着宁乐语，「我可从来不骗长得好看的人。」


    后来和cathy完全熟悉起来之后，宁乐语才知道这个小姑娘就是个实打实的颜狗，走在大街上看到漂亮的男男女女都会忍不住想去和人搭讪，人生格言就是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第一次见面时，cathy也是惊艷于宁乐语明艷的长相和略显冷淡的气质，才主动找了个话题向她搭话。


    有这么个性格活泼可爱的朋友在身边，宁乐语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是不是如今的生活才是真实的，而曾经有程越陪伴在身边的那几年时间，就像是一场美梦般，离她越来越远。


    宁乐语轻啜一口咖啡，注意到学校里的人已经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她们两个还赖在咖啡厅里不愿意动弹，「你这周回家么？」


    「不回，我要在宿舍陪你。」


    cathy摇摇头，百无聊赖地看着校门口处聊天的女生们一个个被男友接走，夸张地长嘆一口气，「我也好想谈恋爱啊！可是想想英国的男生们以后都会慢慢变成秃头，就算他们现在长得再好看，我也觉得亲不下去。」


    宁乐语学着她的动作一起趴在窗台上，随口说：「那你可以找个中国男生，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可惜这个地方好看的中国男生不多，唯一长得还行的herman脾气还特别古怪，让人不敢靠近。」cathy碰了碰宁乐语的胳膊，「哎lottie，你之前谈过恋爱没？」


    宁乐语摇摇头，「没有。」


    「真的假的？我才不信！」cathy转过身正面直视着宁乐语，「像你这种大美女，怎么可能没人追？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都看不上别人？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宁乐语已经习惯了cathy一连串蹦出好多问题的说话方式，她熟练地略过前面几个问题，只回答最后一个，「我不知道……怎么才算喜欢？」


    「呃，这个问题好抽象哦，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回答。」cathy挠挠头，「这样吧，你看那边。」


    cathy伸手指着窗外，「你看那对小情侣。」


    校门外，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女生兴奋地扑到男朋友的怀里，在他肩膀处撒娇似的蹭了蹭，男生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髮，将手中提着的装满甜品的纸袋递给女生，眼含笑意地看着女生惊喜的模样。


    宁乐语出神地望着男生脸上熟悉的表情，脑海中模煳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与那位男生重叠。


    「现在告诉我，看到他们的相处模式后，你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


    「我哥哥。」宁乐语喃喃地说，一个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底悄悄浮现。


    「你哥？」cathy震惊地一把拽过宁乐语，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竟然喜欢herman那个疯子？！你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


    宁乐语在她的大唿小叫中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解释说：「当然不是他，我只见过他一两次而已，怎么可能会对他有感情？」


    cathy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可是你们家不就只有你和他两个孩子么？难道你还有别的什么哥哥？」


    虽然cathy和宁乐语都是寄宿生，但和每逢节假日学校关闭期间，除了回到张森友家别无去处的宁乐语不同，cathy喜欢在她的众多朋友们家中来回借住。


    在厚着脸皮跟着宁乐语一同住在张森友家几次后，cathy自然了解了宁乐语的一些家庭状况，知道了她和当地华人圈子里无人不知的暴躁herman是重组家庭的继兄妹。


    担心好友被空有一副好皮囊的herman哄骗，cathy着急地说：「不管是谁，你都一定得离那个疯子远一点儿，知不知道？」


    宁乐语应和着点点头，她的心思还都停留在脑海中那个模煳的身影上。没想到刚才的随口一问，竟然会牵扯出某个自己从来未曾注意过的情感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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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抬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着自从把校门外那个男生和某个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后，就未曾慢下来的剧烈心跳，忍不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道这么多年来朝夕相处中对程越产生的依赖，竟然已经不知从何时起，变质成了男女之间的感情？


    原来被迫离开程越身边后，自己的那些无可抑制的思念并不完全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程越青梅竹马的陪伴，而是来源于那些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喜欢？


    原来……她竟是一直喜欢着程越的么？


    意外觉察到了自己对于程越真正的感情，宁乐语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塞满了棉花糖，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喜悦像是烟花般在胸口接连绽放，连带着她的脑子里也闷闷的，无法再进行多余的思考。


    cathy看着好友怔怔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哎呀，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哥哥啊？」


    宁乐语回过神来，双颊微微有些发红，水润的眼睛害羞地看着cathy，「在国内的哥哥，我们曾经一起住了很多年。」


    听说不是张家那个疯子，cathy这才放下心来。她促狭地看着宁乐语，打趣道：「你们还住在一起？那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你怎么一直没採取行动？」


    宁乐语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在前一瞬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抿唇羞涩地笑了笑，随口找了个藉口，「之前年纪都还太小。」


    「但是你马上不就成年了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也没人嚷嚷着不许早恋了。」


    cathy毫不在意地说：「依我看，你和你那位哥哥之间存在的唯一问题，就是你们现在离得太远了，异地恋可是很辛苦的。」


    「对，现在还太远了。」


    听到cathy的话后，宁乐语缓缓点头，电光火石间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


    「等我念完书有了经济来源，等我不用再依靠我妈和abner的资金生活，我就要回国去找他。」


    第38章


    确定自己的心意和目标后，宁乐语的生活便干脆利落地围绕着早日回国找程越这件事来推进。


    周末不用上课的日子里，她也不再一直和cathy缩在宿舍里聊天或看书，而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便利店里找了份兼职工作，虽然时薪不高，但好歹能攒下些钱来。


    「成年了真好。」cathy仰面躺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地看着宁乐语下班回来后随手放在桌上的id，「等我成年了就要去疯狂买酒，然后邀请五十个帅哥美女陪我去club玩儿，所有人不醉不归。」


    「等你成年了，市里的各大酒商可就有的赚了。」宁乐语把自己的id从cathy手中抽出来，放进书桌抽屉里，简单收拾了一下随身用品，便拿起了背包准备再次出门。


    她站在宿舍门口望着cathy，「你这次真不和我一起回去么？就自己在宿舍待着？」


    「不去，明天就要上课了，你中午回家晚上还要再赶回来，我才不想跟着来回折腾。」


    cathy双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不贊同地看她，「要我说你也别回去了，这都弄的什么事儿啊，她到底是你亲妈还是herman亲妈？」


    这周六是张思远的生日，宁若雪特意提前半个多月就开始准备，为他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聚会，并亲自开车到宁乐语的学校，提醒已经连续好几个周末都没有回家的宁乐语，务必在张思远生日那天赶回去。


    宁乐语不愿和张家人有过多牵扯，又不想告诉母亲自己在打工的事，只推脱学校马上就要考试了，自己还要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就不回张森友家了。


    宁若雪闻言顿时沉下了脸，硬邦邦扔下一句「你要还当我是你妈，这个周末就回家看看我！」，便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cathy在一旁目睹了她提到张思远生日时开心不已、听到宁乐语说不回去后迅速生气变脸的全过程，气愤地冲着已经开车驶走的宁若雪大喊：「那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连lottie上个月十八岁生日都没记住？自己女儿都不管，还上赶着去给别人家儿子办生日聚会？什么毛病啊你？！」


    宁乐语哭笑不得地拉住情绪激动的cathy， 「好了好了，她从来没陪我过过生日，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也不要生气啦。而且我生日那天有你陪着我啊，这对我来说，可比我妈陪在身边重要多了。」


    cathy犹不满意，哼哼唧唧地抱着宁乐语，「马上申请季就开始了，我们两个一定要申请同一所学校。不然按照你这种冷淡的性子，一个人去了陌生的环境得多难熬呀。」


    「而且我打赌，你肯定捨不得离开我，对不对？」cathy嘿嘿笑了两声。


    宁乐语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在英国常年灰濛濛的天色里，自己能够遇到cathy这样如小太阳般，始终给予自己温暖和鼓励的好朋友。


    周六张思远生日那天，宁乐语因为要忙着打工，自然没有回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可是磨磨蹭蹭的一直拖到周日中午，她还是不得不为了宁若雪的那句「你要还当我是你妈」，勉强回去了张森友家。


    宁乐语独自坐公交辗转回到张森友的别墅后，已是下午两三点钟，她先去二楼和为了聚会劳累了许久，还在睡午觉的宁若雪打过招唿，示意自己已经「听话」地回来了。


    宁若雪最近耗费了太多心力，只勉强沖她摆摆手，神志不甚清醒地说：「还算你有良心……我再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有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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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点点头退出宁若雪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把房门关好，准备上楼去自己的琴房时，却突然听到楼下厨房里传来了一阵议论声。


    宁乐语原本没有在意在张森友家工作的这几位阿姨正讨论些什么，直到她的名字反覆被楼下几位提及，才慢慢停下了脚步。


    「可是lottie才那么小……」


    「年龄不是问题，先定下来再说啊。」


    「lottie这么长时间都不怎么回家的，难道是提前知道了张先生和张太太的打算，故意避开herman？」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张思远放在一起，宁乐语的左眼莫名剧烈一跳，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慌瞬间遍布在心口，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楼梯扶手，一步步缓缓走下台阶。


    「这种事，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啊，不都是爸妈说了算？张太太也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不但自己嫁到了张家，还想让她女儿继续嫁给张家人呢！」


    「你小声一点，万一被听到了怎么办。」


    「听到又怎么样嘛，这栋房子里，还有谁不知道张先生昨天亲口说的，要好好为herman和lottie做媒啊？」


    ……


    耳边听到的一切都太过于荒谬，以至于宁乐语忍不住想要在心里笑出来，然而再回想起宁若雪特意去学校叮嘱自己一定要回来参加张思远的生日会，以及张思远每次见到她时脸上挂着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宁乐语心口的恐慌一瞬间全部炸开，她用力握住楼梯扶手转过身，像是踩在棉花上般深一脚浅一脚地想要回到宁若雪房间，问问她为什么家里阿姨会在私下里这样乱说话。


    刚一抬头，宁乐语却看到明显宿醉刚醒、双眼通红的张思远，此时正斜靠在三楼楼梯口，笑眯眯地看着她。


    张思远注意到宁乐语脸上迷茫的表情，明白过来她也清楚听到了楼下的议论，夸张地沖她耸耸肩，快速把这件事推的一干二净，「你妈主动提出来的，我爸竟然还同意了，是不是很搞笑？」


    「不然你现在就找她说清楚？正好也省得我去和她多废话了。」


    「虽然你长得确实合我胃口，但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和自己的『妹妹』搞在一起。」张思远轻笑，「放心。」


    宁乐语极轻地瞥了他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视线，向着二楼尽头的房间走去。


    和刚才出门时为了不打扰宁若雪休息而特意放轻的动作不同，宁乐语迅捷而有力地打开房门，用力拉开落地窗前的层层窗帘，如愿看到宁若雪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而睁开了眼。


    宁若雪翻过身用薄被遮过头顶，声音闷闷地抱怨，「lottie你干嘛呀，没看到妈妈在睡觉么？突然发什么神经呢。」


    「这句话不应该我来问你么？」


    宁乐语看着躺在大床中央，即使过了几年苦日子依然娇俏动人的母亲，轻声问：「什么时候起整栋房子的人都知道了，你和张先生要给lottie和herman订婚的事？」


    宁若雪这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你已经知道啦？谁的嘴这么碎，在你面前说这些？」


    「她们说的是真的么？」


    宁若雪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我原本想等睡醒再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还没完全定下来呢，只是个想法而已，你这么大反应干嘛呀。而且herman马上就要大学毕业，说不定哪天他就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我们现在说再多，也都是没用的呀。」


    「所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宁乐语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宁若雪，一瞬间觉得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突然变得好陌生。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艰难开口，「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呢？小时候你把我当做和王伟林纠缠的筹码，现在长大了，我就成了你讨好张森友和张思远的工具么？」


    「我不是你的女儿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呢？」


    难道儿时宁若雪对于她的咒骂，都是出自于真心？不然怎么连现在向她解释「订婚」的事，用的理由都在偏向于张思远？难道在她眼里，宁乐语就没有自己的感情，不会有喜欢的人么？


    「我怎么对你了？供你吃供你穿的还不够啊？」


    宁若雪微微皱眉，看上去有些不太理解宁乐语的话，「你如果不是我女儿，我干嘛要带你来英国啊？而且说了几遍现在还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我又没逼着你一定要嫁给herman，你这个态度是想干嘛啊？」


    宁乐语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回学校了。」


    「你知道什么了？刚回家就又去学校，你到底有没有把这里当成是你家啊？」


    ——


    那天，宁乐语很晚才回到学校。


    强撑着不睡觉等她回宿舍的cathy惊奇地发现，从家里回来的宁乐语，身上的气场好像更冷淡了，她像是憋着一股气，比以往更加努力的学习和打工。有时假期里学校关闭，宁乐语甚至直接住在了打工地方的临时休息室里，也不愿意再回到张家去。


    最让cathy感到不理解的是，宁乐语选择申请的大学都是离当地很远，或者有着高额奖学金的学校。


    「你真的确定要去这所了吗？它虽然给的奖学金多，还愿意免掉你的学费，但专业实力和综合排名都比不上你前天收到offer的那所吧？」


    宁乐语望着她淡淡一笑，「排名没办法尽快帮助我攒下钱呀，只有奖学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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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hy不满地皱皱眉，「所以你为什么非得拒绝herman他爸给你的钱啊？不然哪用得着这么辛苦。」


    宁乐语摇摇头，「我不想再欠他们什么了。早点把学费和以前的生活费还给他们，我就能早点安心回国。」


    「对哦！你哥哥还在国内等你呢。」cathy恍然大悟，「只有用自己的钱，才没人能够再限制住你嘛。」


    顺利升入大学后，cathy被家里人强行留在了本地读书，宁乐语在大学期间也就没了再去交朋友的心思。她像高中时那样努力修学分来换取提前毕业的资格，并用大学期间的奖学金和做兼职、接项目赚来的钱，还清了张森友曾为她支付过的一切费用。此外，她还额外向宁若雪帐户上打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钱，算是感谢她这么多年完全流于表面的「养育之恩」。


    拿到毕业证书后，宁乐语带着多年前漂洋过海陪着自己来到英国的那个浅色笨重大书包，在机场告别了自己唯一的朋友cathy，终于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不要哭啦，我手机里存着你的电话呢，等我回国办了新卡就立马联繫你，好不好？」


    cathy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要不是我挂科太多被延毕了，我一定要陪着你回国！lottie，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呀呜呜呜。」


    ——


    在宁乐语的计划里，她回国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那个曾住了九年的家，找到她的程姨和程越，解释清楚自己当年突然消失的理由，期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然而事与愿违，当她站在程瑾家门前敲门很久都没人回应后，才被周边邻居告知，这户人家已经搬走很久了。


    宁乐语满心疲惫地坐在行李箱上，想和远方的cathy说说话，却意外发现口袋中的手机与钱包都不见了踪影……


    ——


    「乐语，怎么这么久还没洗好？」


    已经沖完澡准备好晚饭的程越迟迟没有听到宁乐语从卫生间出来的声音，放心不下地推门去叫她，却看到宁乐语半靠在浴缸边上，沉沉睡了过去。


    许是因为录制完《奋勇向前的姐妹》第二期，没能睡上几个小时她就急忙坐车回了洛安。等《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开机仪式结束后，又在暴晒的天气里拍了一下午戏，连轴转般的工作耗尽了宁乐语的全部精力，才让她洗过澡后甚至没有力气再回到卧室，直接就这么睡着了。


    程越哭笑不得地把宁乐语抱起来，轻轻放在卧室大床上，「快醒醒，我给你把头髮吹干，不然你真的要感冒了。」


    「怎么了？」宁乐语迷迷煳煳的醒过来，看到眼前让她魂牵梦绕了好多年的熟悉面孔，才终于从冗长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她伸手环绕着程越的肩膀，喃喃地说：「我再也不会不告而别了，不要惩罚我找不到你们了好不好？」


    程越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只低头温柔地拨弄着她的头髮，「我先去拿吹风机，等会儿再给你抱，可以么？」


    谁知宁乐语固执地抱着他不肯撒手，任凭程越怎么哄都没用。


    程越只得就着当下的姿势，把她抱在怀里，突然想到刚才接的电话，轻轻问她：「卓凯说要送《今时月》参加国外电影节的评审了，问你的英文名是什么。」


    不愿再回忆起那段被迫与爱人分离的遭遇，宁乐语摇了摇头，「没有英文名，我从来都只是宁乐语。」


    --------------------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正常时间线，开始甜甜~


    第39章


    次日一早，终于睡足了的宁乐语精神饱满地抢在程越醒来之前就起了床，并贴心地开始为他准备早餐。


    还在睡梦中的程越隐约听到卧室门外传来一阵叮叮噹噹的声响，还以为是自己昨晚做完晚饭后忘记收拾好厨具，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便急忙起身去察看。


    没想到刚一推开房门，他就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爱人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


    和昨晚精神极度疲惫、洗完澡就累得直接睡过去的状态完全不同，此时的宁乐语正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在厨房中走来走去。


    她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熟练地在料理台上磕开，小心翼翼地将鸡蛋打在之前买的心形模具里，打算为程越做两个形状漂亮的爱心煎蛋。


    程越望着宁乐语神情认真的侧脸，忍不住心下一动，回房间内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她为自己做早饭的身影。


    又想向网友粉丝们炫耀一下自己老婆有多贴心，又不想给别人看到宁乐语在家时自在放松的模样，纠结不已的程越突然灵机一动，回想起了以前曾看到过的，齐小林拍完照仔细修图的样子，立刻打开应用商店下载了一款评分较高的修图软体。


    程越心情愉悦地将照片里宁乐语微微弯腰仔细把鸡蛋翻面的身影虚化再虚化，然后哐哐哐点上几个特效和贴纸，让人只能模煳看到一个站在厨房里的人影，却看不清她的具体神情与动作。


    随后，程越心满意足地将这张照片发上了微博。


    @程越：早饭[心][图片]


    之后，程越便收起了手机，靠在卧室门边眼含温柔笑意地望着还没有发现他已经起床的宁乐语，静静享受着自从电影上映、宁乐语工作逐渐多了起来后，两人之间难得的惬意时刻。


    微博上，嗷嗷待哺等着程越继续发糖的网友们终于刷出了他的最新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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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平日里能从各演员爱豆照片里抽丝剥茧扒出恋爱踪迹的网际网路福尔摩斯们，在打开程越微博配图的瞬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早起背成语：来了来了，这个熟悉的[心]终于又来了！！


    @早起背成语：对不起，有人能给我解释下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吗？照片里的人是谁？在厨房干啥？


    @西蓝花是什么花：…………这个滤镜这个特效，我要瞎了。


    @全网第一男神迷妹：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工作室帮忙修的图！我男神的审美水平绝对不可能土成这样！


    @乐语大小姐：等等，图片里那个仿佛笼罩在粉嫩嫩的圣光里，被五颜六色的爱心特效包围的虚幻人影，难道就是我们美艷绝伦的大小姐吗？？？


    @大哥嫂子如何兼得：楼上姐妹不用怀疑自己，看到大小姐头顶正上方大红色爱心贴纸里面写的「我老婆」三个字了吗？


    @乐语的娱乐时间：你mua的呈阅为什么把我们乐语的照片修成这个样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不捨得让我们看你老婆那你就不要发啊！！你知道欢天喜地剥开糖纸结果发现里面没有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乖女儿小乐语：真实版p妈不认[佩服]


    ——


    宁乐语心满意足看着终于做成功的两颗形状完整、不焦不煳的爱心煎蛋，转身准备再去倒杯牛奶就叫程越起床时，却发现他已经悠闲地靠在卧室门框上，不知道偷偷看了多久。


    「程越你醒啦？」宁乐语快步扑上前去抱住程越，把头贴在他肩窝处蹭了蹭，「怎么都不叫我呀？」


    程越稳稳地抱住她，「看到你在忙，就没打扰你。」


    「煎个鸡蛋而已，算什么忙呀。」宁乐语拉着程越走到餐桌旁，把他按在椅子上，「洗漱完了么？等我一下，早餐马上送到~」


    程越「嗯」了一声，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宁乐语欢快地跑进厨房，不久便端着碟子和牛奶杯走了过来，一一放在他面前。


    「你先吃着，我去把刚才切的水果拿过来。」


    程越看着碟子里那两颗黄白相间十分可爱的小爱心，忍不住懊恼地小声埋怨自己，「糟糕，刚才秀恩爱秀的太早了。」


    如果把这爱心早餐发在微博上，不就更能体现出老婆对自己的爱意了么？真是失策。


    一觉醒来精神头十足的宁乐语就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跑来跑去地把准备好的所有吃食都端上了餐桌，才终于坐在程越身边。


    宁乐语看到程越拿起手机拍照的动作，装作不经意地提醒他，「拍完照就赶紧吃饭，等凉了口味就变了。先不用着急发……发给别人看，我以后还给你做呢。」


    程越面不改色地镇定点头，仿佛刚才已经发完微博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你的怎么不是心形？而且看起来颜色也不太对。」程越突然问，说完就想动手把自己面前色泽饱满的两颗煎蛋，和宁乐语身边的微微燻黑的那几个调换一下位置。


    「啊？这个……」


    宁乐语看着自己碟子里形状随心所欲的煎蛋，不好意思说这其实也是用模具做出来的，只是自己第一次做掌握不好火候，才导致做出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失败品。


    好在宁乐语一向知道该怎么哄程越。


    她伸手阻止住程越的动作，望着程越甜甜地笑，「我把我最完整漂亮的爱心都给你，不好么？」


    这话一经说出，宁乐语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觉得实在过于油腻恶俗。偏偏程越很吃这一套，闻言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后终于开始吃早饭。


    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就把程越煳弄了过去，宁乐语微微得意地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面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等会儿绯姐就来接我去片场了，你今天都打算做什么呀，去公司处理文件么？」


    程越摇摇头，不解地看着她，「我难道不是跟着你一同去片场么？」


    宁乐语有些疑惑地问：「你去片场干嘛？」


    刚问完，她就马上想起了眼前这位程影帝似乎是已经接下了易绯给他安排的，跟组指导宁乐语演技的新「工作」。


    她忍不住「啊」了一声，震惊地看着一派淡然的程越，「你不会把绯姐的话当真了吧？可是你之前从没带过学生，也没拍过这种偶像剧，真的能行么？」


    程越假装听不到宁乐语的质疑，悠悠地问：「周海山都能去片场，为什么我就不行？」


    宁乐语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手，「周海山是剧里的男主角，他不去片场谁来演啊？你不要闹脾气。」


    「我来演也不是不行……」程越小声说，随后立刻反手握住宁乐语，正了正神色，「和你开个玩笑。我也许不了解偶像剧，但我很清楚你的能力和拍戏时的状态，我可以帮到你的。」


    「不然就先让我试试看，好么？不行的话再辞退我。」


    看着程越认真的表情，宁乐语终于点点头，「那好吧，确实没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顿了顿，她补充说：「但是你在片场时要戴好口罩，不要被人认出来，免得影响剧组的拍摄进程。」


    「嗯，放心吧。」


    ——


    吃过早饭后，程越自觉地去厨房洗了碗。


    二人简单换过衣服，宁乐语接到易绯的电话后便和程越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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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无视易绯一脸魔幻的表情，自觉坐到了保姆车前排，给易绯和宁乐语留出了谈话的空间。


    「我昨天给他打电话其实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立刻就答应了……不过你也真同意他去片场啊？」


    宁乐语拿着手机不停打字，头也不抬地说：「去就去呗，反正我们也是为了能把戏演好。之前拍《今时月》的时候程越就指导了我很多，这次一定也可以吧。」


    看到程越坐在前排静静望着窗外的模样，宁乐语凑到易绯耳边小声叮嘱，「绯姐，你记得帮忙看着点儿，别让他在片场被人认出来了。到时候引起骚乱就不好了。」


    得到易绯肯定的答覆后，宁乐语便坐回自己位置上，继续给这些年来不知为何cathy一直没再登录过的社交帐号发消息，和她分享着自己最近的生活与日常。


    即使从没收到过cathy的任何回復，但宁乐语也不愿放弃这个或许有机会再次联繫上昔日好友的唯一途径。


    ——


    《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拍摄现场，洛安市某高中校门外，ashley顶着一头十分吸睛的绿色头髮站在树下，耐心等待着编剧李书婷的到来。


    没多久，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便出现在了ashley视线中。


    那女生二十五岁左右的模样，虽然戴着一幅巨大的黑框眼镜，却遮掩不住她灵动的双眼。


    ashley看到人后便立刻跳了起来，「这里这里！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好久了。」


    李书婷抱歉地拍了拍ashley的肩膀，从身后的双肩包里翻出一份还热乎着的煎饼果子，「我去排队买这个啦！我给你说，这家的煎饼果子可好吃了，要不是现在还在放暑假，没什么学生，我都不一定能买到。」


    「行了行了，赶紧吃，乐语估计马上就到了。」


    ashley接过煎饼果子，和李书婷一起大大咧咧地蹲在了树下开始吃饭。


    「对了，」李书婷含煳不清地说：「等会儿你先别告诉乐语我就是编剧啊，咱们给她一个惊喜，嘿嘿。」


    ——


    司机小瞿把宁乐语一行三人送到片场门口，便调转车头找地方吃早饭去了。


    程越戴着口罩帽子率先下车，贴心地绕到后排，替宁乐语把车门打开。


    宁乐语把手机放进包里递给他，笑眯眯地表扬道：「助理小程做的不错，继续保持哦。」


    程越乖乖伸手接过她的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到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神情亢奋地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塑胶袋沖了过来。


    那女生完全无视了程越，兴奋不已地望着宁乐语，压抑不住激动地说：「美女，吃煎饼果子吗？」


    第40章


    麻花辫女生冲过来的动作实在过于突然，惊讶之下，宁乐语和程越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看到宁乐语怔怔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煎饼果子，那女生把胳膊抬得更高了一些，示意宁乐语快拿着，并贴心地解释道：「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没让店家放太多辣椒。不过这家店的味道凡是吃过的人都说好，你应该也不会踩雷吧。」


    她满眼期待地望着宁乐语，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和宁乐语、ashley一起蹲在门前大树下，津津有味地吃着煎饼果子的场面。


    「还热着呢，你快尝尝。」


    眼见着女生手中的小吃差点儿直接戳到宁乐语的脸上，程越这才反应过来，快速地上前一步，侧身挡在宁乐语面前，隔开了她和麻花辫女生之间的距离，但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赶人。


    宁乐语顺着程越的动作稍稍向后退了一些，把自己的脸从煎饼果子正上方移走，略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麻花辫女生，迟疑地说：「谢谢，微辣就……行？」


    面对着女生殷勤的神色，宁乐语有些不忍心拒绝，只得轻轻接过塑胶袋拿在手里，却并没有真的入口。


    她望着女生掩饰不住开心的神情，笑着沖她点了点头，「谢谢你。」


    没成想刚从另一侧下车的易绯看到她这个动作后，立刻反应极大地沖了过来，像是着急护崽的老鹰般一把抢过宁乐语手中的袋子，用眼神将那女生逼退几步，「不好意思，公司有规定，艺人不能随便收别人送的食品礼物。」


    她警惕地看着麻花辫女生，冷声问：「请问你是哪位？怎么会知道乐语在这里拍戏？」


    那女生被易绯问的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解释，就被终于从树下赶过来的ashley从身后一把抱住，按着她的头给宁乐语和易绯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哈乐语，这是我朋友婷婷，跟我一样都是你粉丝。她听说咱们剧组旁边的这家小吃店做的煎饼果子特别好吃，今天特意一大早就去排队了，刚刚才买到三份给我们送来，她自己的已经吃完了，我的在这儿呢。」


    ashley晃晃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讪讪看着一脸怀疑的易绯，「绯姐，她真的不是偷偷追行程的私生饭，也绝对不会送那种故意加了料的食品。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把那份煎饼果子给我吧。反正我胃口大，还能吃。」


    李书婷跟着点点头，「对对对，绯姐不用担心，我绝对不是私生。我是之前在微博上看到《今时月》的预告片后，一眼就被乐语吸引了！我现在可是她的死忠粉！」


    易绯仍未让步，继续问：「那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看乐语么？工作日你都不需要上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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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李书婷犹豫了一下，「我算是自由职业者吧，平时不需要在公司坐班，空闲时间也比较多。」


    担心被宁乐语的经纪人怀疑自己的真实目的，李书婷把双肩包拽到身前，扒开大包翻找着什么，「我真的是乐语的粉丝，《今时月》我刷了好多遍，可以上票根自证！听说她接了这部戏后我超级开心，所以我才特意……」


    被ashley用胳膊肘狠狠戳了一下，李书婷急忙剎住车，把差点儿说漏嘴的话咽到肚子里，伸头望着被易绯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宁乐语，改口道：「所以我才特意拜託ashley带我来看看乐语。」


    易绯这才放轻了警惕，把煎饼果子交给ashley，有些不满地说：「下次再带朋友来，提前和我打个招唿说一下，最好不要搞这种突然袭击。」


    ashley接过煎饼果子立马打开袋子咬了一大口，试图向易绯证明这绝对无毒无害，边吃边用力点头，「好嘞好嘞，再有下次的话绝对记得先问问你，实在对不住哈绯姐。」


    一场误会终于解开，宁乐语想到刚才婷婷手举煎饼果子的模样，心下有些好笑，觉得ashley的朋友果然和她一样，性格都有点儿跳脱，却意外地很是可爱。


    她轻轻绕过一同护在自己身前的程越和宁乐语，抱歉地看着ashley和她的好友婷婷，说：「刚才是我们反应有点儿过度了，不好意思呀。婷婷是准备和ashley去片场看看么？那正好，我们一起过去吧，不然你还得跟着ashley先去登记。」


    李书婷「嗯嗯嗯」的答应下来，像是一个小跟班儿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宁乐语身边，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易绯在不停地咳嗽暗示。


    还是ashley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把她拽了回来，一同默默跟在宁乐语一行三人身后。


    ashley边把煎饼果子重新包好放回李书婷的双肩包里，边得意洋洋的小声问她：「怎么样，我就说乐语又美性格又好吧？」


    李书婷疯狂点头，一脸终于见到偶像真人的满足，花痴地说：「而且她笑起来好甜哦，太适合演偶像剧了。我要努努力，争取让乐语多拍几部我写的剧！」


    跟着宁乐语顺利进入片场后，李书婷担心会被导演杨胜波认出来，直接揭穿自己的身份，恋恋不捨的和宁乐语告别后，便跟着ashley一路小跑去了位于片场后方的化妆室。


    ashley拉着恨不得一步三回头的李书婷，催促说：「等会儿乐语还要去找我做妆发的！快走吧你！」


    ——


    快要走到杨胜波和一众摄像、场务身边时，宁乐语紧张地用眼神上下检查了一遍程越的装扮，再次叮嘱他，「等会儿你就和绯姐一起站在旁边，等到休息时间我就去找你们，知道么？」


    「一直戴着帽子口罩太热的话，就去房车上歇一下，但不要在片场就直接摘下来，小心不要被别人看到，记住没？」


    听着宁乐语絮絮叨叨的嘱託，程越始终乖乖点头，反而是向来爱操心的易绯有些看不下去了。


    「程越又不是见不得人，你干嘛非得让他把自己藏起来啊？」


    宁乐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担心别人说我拍个戏还要带着家属秀恩爱么，影响多不好呀。而且万一剧组里有程越的粉丝，一时激动起来耽误了拍摄……」


    「行行我知道了，」易绯打断她，忍不住嘆了口气，「你呀，有时候就是太过于小心翼翼了，总是担心给别人添麻烦。」


    程越看着宁乐语羞赧的模样，想要抬手揉揉她的头髮，告诉宁乐语有自己在身边，她大可不必顾虑这么多，却在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人群时，忍住了心底的冲动，只隔着口罩闷闷地说：「你就只把我当做你的表演老师就好了，其他的我会注意。」


    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和宁乐语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程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有时候的顾虑并不是因为对周边环境感到恐惧，而是出于对自己所爱之人的关心。


    程越心里清楚，宁乐语并不害怕被人看到自己拍个戏都需要程越陪同，她所担心的，始终都是程越的出现会被人诟病，讥笑他每天除了陪老婆就没有别的事情做，讽刺他的粉丝追星上头，延误整个剧组的工作进展。


    ——


    在和导演杨胜波确认过今天的拍摄内容后，宁乐语便拿着剧本去了化妆室，妆造快要完成时才看到男主角周海山匆匆赶了过来。


    拍摄还没正式开始，周海山的表哥周放便已经拉着几车饮料到了片场，搓着手笑呵呵地招唿着剧组工作人员们去自取。


    杨胜波看着笑容满面的周放，想想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按捺着脾气，摆摆手让他把饮料都拉到休息区，别放在片场正中央耽误事儿。


    「你等会儿顺便提醒周海山一下，如果再和昨天一样反覆ng，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我看他之前在别的剧里演技也还行啊，怎么到我这儿就总是出问题？对我这个导演有意见啊？」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有意见呢导演。我保证海山今天一定认真拍戏，您消消气。」


    ——


    今天拍摄的剧情同样比较简单，是周海山饰演的李一航把女主角张闪闪堵在了实验室门口，自以为帅气潇洒地向她告白，却被张闪闪直接无视的情节。


    周海山这次的状态如同周放保证的那样，比前一天好了很多，最起码不会再出现突然忘词，或是神情复杂盯着宁乐语的现象，然而杨胜波却始终还是不太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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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杨胜波摸着下巴站在监视器前看着回放，「可是具体是什么呢……明明两个人的状态和节奏都没有出错啊。」


    「错在男主角的人选。」


    一个声音悠悠的出现在杨胜波耳后，把他吓得一哆嗦，差点扔掉手中的剧本蹦了起来。


    「谁啊？！」


    杨胜波愤怒回头，却看到一张戴着黑色框架眼镜的熟悉面孔，「书婷？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不是从来不跟组吗？」


    李书婷环顾四周，确认宁乐语在和她的助理说着话，没注意到导演这边，才沖杨胜波摆摆手，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杨导，我刚才看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这场戏一直过不了是因为演男主的这个演员，在面对女主角时肢体总是很僵硬。他的表情和眼神看上去是在告白，动作却像是想逃跑，所以才让人觉得不对劲。」


    「而且，他和女主的互动没什么cp感。」李书婷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换演员吧。」


    ——


    另一边，宁乐语苦恼的站在她的「助理」面前，说着自己刚才那场戏的感受。


    「剧本上只写了张闪闪无视李一航，直接走出了门，我也是这么演的，却感觉好像不太对。程越，你觉得呢？」


    程越翻开剧本，手指点着张闪闪漠然绕过李一航之前的剧情内容。


    「张闪闪无视李一航，是在听到他的告白之后，对告白不以为意才直接走开，但你表演的却像是没听到告白、没看到这个人一样。这两种状态是有很大差别的。」


    程越说完，抬头看着宁乐语，示意她和自己对对戏。


    说完男主角的告白台词后，程越看着呆在原地没有按照剧本内容做出反应的宁乐语，疑惑地朝她挑挑眉。


    却见宁乐语慢慢羞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地说：「虽然知道这是台词……可是听到你对我的告白，我就完全……」


    宁乐语呜咽一声，把手背贴在自己通红的脸上，「我就完全做不到无视你直接走过去啊。」


    第41章


    程越看着宁乐语羞红了脸的可爱模样，心痒地想逗逗她，却被双料影帝严格专业的职业操守压下了这股冲动。


    他轻咳两声，故作平静淡定地说：「在片场工作呢，注意情绪，不要影响入戏。」


    宁乐语两手像小风扇一样，在双颊边使劲儿扇了扇风，却完全无法驱散脸上的热意。


    旁边的易绯见状，及时地递过来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宁乐语一把接过吨吨吨喝了几口水，然后把冰凉的瓶身贴在脸上，试图进行物理降温。


    没多久，被程越告白台词撩拨得面红耳赤的宁乐语逐渐恢復了平静，在程越的耐心指导下开始慢慢找回状态。


    「步子有些快了，显得心神不宁，以女主张闪闪的性格，是不会出现这种状态的。」


    「表情再漠然些，不需要其他情绪。」


    「接近了，再来一次。」


    ……


    终于，在多次尝试反覆打磨后，程越又一次念完男主角的告白台词，宁乐语没什么情绪的极轻地瞥了他一眼，淡然地沖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唿，便径直离开了他的身边。


    「这次对了。」程越总算点点头，对宁乐语的表现给予了肯定，「记住现在这个感觉，等会儿按照这样演就可以了。」


    ——


    另一边，听到编剧李书婷果断提出的换男主演员这个建议后，导演杨胜波却略微有些犹豫。


    「周海山其实演技还行，而且虽然他昨天状态很差，但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这说明他还是有专业演员的底子在的。」


    杨胜波迟疑地说：「更何况天享当时愿意给咱们这个偶像剧这么多投资，提出的条件之一也是要用周海山来出演男主，这才开机第二天就直接把人给换了，不太合适吧？」


    「哦，随你。」


    李书婷其实也只是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最终的决定权当然还是在导演手上。看到自己的意见似乎没有什么用，李书婷洒脱地转身就准备走，却被杨胜波拽了回来。


    「等等，着什么急啊，我也没说男主就非他不可了。」杨胜波把李书婷按在自己的导演专属小板凳上坐好。


    「你写的剧本，当然是你对角色的把握最准确。先再观察一下他的表现吧，实在不行咱们就换，大不了想办法再找别的公司来投资。」


    「那行吧。」李书婷没想到自己一来就走不了了，在心里暗暗吐槽早知道这样，她就直接打电话和杨胜波提意见，干嘛非得过来当面说。但又怕自己现在非得要走的话，反而会弄出更大的动静，被还没注意到她的宁乐语发现。


    李书婷把自己缩在杨胜波和监视器后面，又拿来杨胜波放在机器上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叮嘱说：「杨导你帮忙挡着点儿我。」


    然而杨胜波正拿着大喇叭通知各部门工作人员和现场演员休息结束，继续开始拍摄，完全没注意到李书婷的动作和嘱託。


    重新拍摄这段表白的戏份时，周海山明显感觉到宁乐语的表演比之刚才细腻了不少，把他也带入了男主角李一航被心中女神无视后，那种茫然懊恼的情绪里。


    杨胜波满意地看着监视器里周海山的表情特写，觉得这一版比之前的几个版本都要好得多，正准备喊过的时候，却看到周海山神色一变，眼里突然透着一股浓厚的恨意，死死地盯着与他擦肩而过的宁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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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卡！」


    杨胜波恼怒地摔了大喇叭，指着周海山张口就骂，「你是男主角知不知道？男主角是用来和女主角谈恋爱的！不是让你来找她报仇的！」


    「你到底会不会演戏？！能不能跟着人家乐语多学学！」


    做了这么多年导演，杨胜波不是没见过状态不好演技不行的演员，但像周海山这样，一直对女主角抱有敌意而无法进入角色的演员，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娱乐圈里多得是离了婚的夫妻依然能克制住私人情绪，继续在影视剧里扮演恩爱情侣，你周海山到底是跟女主角有多大仇，连这么简单的感情戏都演不出来？


    怎么人家宁乐语就一直没受到影响啊？


    杨胜波转了一圈，想再摔个帽子泄泄愤，一抬手却摸到了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一时间更加生气，想要从李书婷头上扯过帽子，却碍于不好跟小姑娘动手，按捺不住脾气地大声冲着前方吼道：「周海山过来！让编剧给你好好讲讲戏！」


    李书婷大惊失色，没想到身为导演的杨胜波竟然当众撂挑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宁乐语和周海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却无处可躲。


    周海山自从演了那部大热剧的男二红了之后，就很少再这样被人当众责骂过，脸色不禁变得十分难看。他慢腾腾地挪着步子走过去，却被一脸着急的周放拦住了动作。


    「海山，我刚接到可妙助理的电话，说可妙出车祸送医院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车祸？！严不严重？」周海山顿住脚步，下意识就想跟着周放走，却在看到宁乐语的背影时有些犹豫，「可是我还在拍戏……不然这样，哥你先去医院看看情况？我一下戏就赶过去。」


    「我说你这脑子，拍戏能有可妙重要吗！」


    周放恨铁不成钢地说：「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情况？你赶紧去跟导演请个假，他肯定会同意的！」


    想起胡可妙最近对自己的冷淡，周海山打心底里不太想因为她而耽误自己的工作，更何况杨胜波明显对自己这两天的表现很不满意，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去请假的话……


    周海山皱眉，「可妙助理有说情况很严重吗？不然再等等吧，我身为剧里的男主，刚开拍就请假算怎么回事。」


    说着，周海山便迈步向杨胜波走去，却看到周放比他动作更快地沖了过去，愁眉苦脸的和杨胜波说了通什么，杨胜波面色不虞地看了看周海山，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想起那些关于杨胜波脾气暴躁、不满意就换演员的传闻，周海山的心不禁随着杨胜波的脸色一起沉了下去。


    偏偏周放还觉得自己帮弟弟做了个最正确的决定，边使着蛮劲儿拉着周海山向停车场方向走，边语气轻快地说：「我就说吧，你们导演一定会给你准假的。这可是你女朋友出车祸了，不管严不严重的，你都必须去看看！」


    「哥知道你心里埋怨可妙最近不怎么搭理你，但越是这种时候，你越得主动凑过去啊，不然被别人抢了献殷勤的机会可怎么办？」


    「就算这部戏没了，把可妙哄好之后她还会再给你投其他的，万一这个女朋友要是没了……你让周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怎么继续跟着你过好日子啊？海山，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啊！」


    「刚才导演还特地交待了，让你不用急着回来，你就放心吧。」


    ——


    宁乐语惊讶地望着杨胜波身后的李书婷，听他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编剧，再想起她早上傻傻地举着煎饼果子拦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一时有些疑惑。


    但现在毕竟是工作时间，不适合聊太多与拍戏无关的话题，宁乐语便面色如常的和李书婷打过招唿，站在一边听着导演和编剧的讨论。


    李书婷见宁乐语没有揭穿自己，质问她早上时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不禁在心底松了口气。她有些心虚地扶了扶眼镜，小声把自己对于男主角的看法说了出来。


    宁乐语听完才知道，镜头里的周海山在面对自己时竟然有着如此复杂的情绪。再三权衡之下，她隐去了一些细节，含混地告知了杨胜波和李书婷，自己曾与周海山有过一些不甚愉快的交集。


    说完之后，宁乐语不免有些忐忑，觉得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剧组的拍摄进度。


    看着面色凝重的杨胜波，宁乐语问：「导演，不然等周海山从医院回来了，我去和他具体谈谈？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拍摄，实在不好意思。」


    杨胜波摇头说：「乐语，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是周海山自己演技和专业素养还不够。身为一名职业演员，他难道不清楚演员需要把剧情和生活区分开吗？怎么还把私下里的情绪带到戏里来？」


    李书婷在一旁跟着点头，却没敢再多说话。


    「今天上午的戏先不拍了，乐语去休息吧。」杨胜波终于下定决心，「我去和制片他们商量下换演员的事儿。顺利的话，下午再继续拍。」


    宁乐语以为杨胜波会再多给周海山做做思想工作，给他讲讲戏，没想到导演竟然选择了直接换人。


    想到天享影视惯常爱用的一些骚操作，她有些犹豫地看着杨胜波，「直接换男主角的话……万一天享那边选择撤资了怎么办？」


    李书婷插话道：「不用担心这个，我自己就是天享的签约编剧，他们要是敢威胁撤资，我就敢辞职，再也不给他们写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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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愤地挥了挥纤瘦的胳膊，李书婷激动地说：「而且是天享先给我们挖坑的，我就不信他们会不知道周海山和你有过节，还把他塞来膈应我们。」


    杨胜波听着李书婷的话，也贊同地点了点头，余光看到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站在他们身旁不远处，想起这人早上是跟着宁乐语一起过来的，应该是她的助理，便没有多加在意。


    没想到那男人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彬彬有礼地说：「杨导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如果天享选择撤资，羽楽传媒会全额补上。」


    李书婷犹在激动，直接拉住了宁乐语的手，叽叽喳喳地安慰她，「乐语不用担心拍摄进度的问题，我之前在写剧本的时候脑子里就有几个演员人选了，马上就能找到一个和你cp感最强的人来演男主角，而且没了周海山总是ng，很快就能赶上进度的。」


    「其实程越和你最搭，可惜他气质太清冷了，不适合演偶像剧。但是没关系，圈里帅气可爱的小鲜肉一大把呢！你就说你喜欢哪一个，咱们这就去把他请过来！」


    李书婷快速回忆着自己曾经考虑过的男演员中，哪几个的颜值能配得上宁乐语，却没注意到那个一直被她当做是宁乐语助理的男人，危险地朝她望了过来。


    第42章


    李书婷完全没有察觉到那男人的死亡凝视，还在追着宁乐语问她到底喜欢哪个男演员。


    宁乐语认真想了想，遗憾地发现自己对于娱乐圈里的新生代年轻演员们基本都没什么印象，更谈不上喜不喜欢。


    她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程越的视线，笑眯眯地看着李书婷说：「你的备选演员都有哪些？不然我们搜搜照片，看哪个更贴合男主角人设再做决定？」


    「好啊好啊！」


    李书婷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让宁乐语稍等她一下，便准备一熘小跑去片场后方化妆室，把她每天都放在大双肩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拿来，给宁乐语展示她的「后花园」里各式各样的美貌小草们。


    没想到她才刚刚起跑，就被宁乐语的那位助理叫了停。


    那男人隔着一层口罩，悠悠地问李书婷：「既然觉得程越和乐语的cp感最强，为什么还要费心去找其他人？」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不如先问一下程越的意见？万一他答应了呢？」


    李书婷闻言慢下了脚步，忍不住心中一动。


    如果程越能加入剧组的话，就算天享影视把全部投资都撤走，也多得是其他公司愿意主动帮忙补上。


    更不用说「程越」这个名字，不论是在圈里从业人员眼中，还是各路观众心里都是个屹立不倒的金招牌，只要有他在，后期宣传、收视率数据等等一系列问题都完全不用人去操心。


    可是……


    让高岭之花程影帝来出演自己写的，脑子里除了追女神、谈恋爱就再也想不到其他事情的男主角李一航？！


    那沉迷于谈恋爱这种事，必然只是男主角用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从而在校园里探查陈年旧案、为含冤而死的父母洗清冤屈，或者想办法接近女主角、劝说她加入国家秘密组织一起拯救世界的伪装手段吧！


    脑补了一下气质清冷矜贵、出席活动时总是衬衣西装一丝不苟的程越，穿着一套蓝黄相间、露胳膊露腿的运动服，满头大汗地抱着篮球在实验室门口堵住女主角张闪闪，痛苦地揪着自己的领口，对着她深情大喊「闪闪，我都这么爱你了，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有多苦吗？」的模样……


    李书婷在大太阳底下打了个哆嗦，在心里默念一声罪过，第一次生出了自己写的剧情是不是太拘泥于小情小爱，而忽视了家国大义的想法。


    她收回自己脑中飞到天际的胡思乱想，奇怪地看着这个帽子口罩齐全、严格遵循夏天防晒标准的男人，不敢置信的问：「让程影帝下凡来演青春小甜剧？疯了吧你？就算他能答应，我也绝不同意！」


    说完，李书婷头也不回地迅速跑走去拿电脑，生怕晚了一步，男主角的位置就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半路抢走似的。


    在她身后，宁乐语幸灾乐祸地望着难得吃瘪的程越，努力把笑声吞回肚子里，却怎么也隐藏不住眼角眉梢的揶揄笑意。


    程越的小心思被李书婷毫不留情地戳破，难免有些挫败和尴尬，还好被口罩遮住了所有表情。


    他不动声色地贴近宁乐语身边，手臂小幅度地抬起，想要握住她的手讨个安慰，却被宁乐语悄悄收回手躲开，示意他这么大的一个杨导还在旁边站着呢。


    杨胜波看着宁乐语身边这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一张口就能直接代表羽楽传媒，扬言为剧组补上资金的男人，暗暗对宁乐语这样踏实的演员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张扬的助理感到奇怪。


    再听到他反覆提及程越，以及和宁乐语之间的亲密姿态，杨胜波不禁仔细地盯着男人唯一没有被遮住的双眼打量了一番，突然觉得这个冷静自持的眼神十分熟悉，心里隐约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


    杨胜波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试探着问：「那个……程越今天怎么来了？」


    程越原本就没觉得自己能瞒过现场这么多工作人员，只是为了配合宁乐语，不让她过多的忧心拍戏以外的事情，才顺从地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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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被杨胜波认了出来，程越也丝毫不意外，摘下口罩和他打了个招唿，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如今跟组表演老师的身份，和宁乐语对他出现在片场的顾虑，便又把口罩戴了回去。


    杨胜波看着面前从气质身形，到容貌外表都极其登对，只简单站在一起就让人觉得十分亲密的这两位，心下不禁感慨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好，竟然能让程越心甘情愿地放下身为影帝的形象包袱，为宁乐语做一部都市青春剧的表演指导。


    他之前也听同事们议论过新剧女主角宁乐语和圈里那位演技出神入化、背景神秘莫测的双料影帝程越是夫妻的事，但杨胜波这么多年一直专注于电视剧拍摄，程越则是只接拍电影剧本，认真说起来，这还是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在杨胜波的印象里，程越应该是和传言中一样，不接戏的时候就在所投资的公司里运筹帷幄，或是在某处山清水秀的别墅区休养生息。


    谁能想像得到，数千万粉丝心中只可远观无法触及的高岭之花，竟然会在夏末的腾腾热气中，戴着密不透风的帽子和口罩，悄悄藏匿于人来人往的片场，认真看着自己老婆和其他男演员的感情戏，还要帮忙分析情绪是否到位、接触是否亲密？


    杨胜波摇了摇头，觉得程越和宁乐语彼此之间一定有着浓厚的信任，才会这样一个放心地看，一个放心地演。不然，程越很有可能会对和宁乐语搭戏的演员吃醋，甚至影响剧组后续感情部分的拍摄。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程越刚才都问了李书婷什么来着，是不是让李书婷把他也列入男主演员考虑范围之内？还主动暗示自己会答应出演？


    杨胜波心情复杂地看着和他解释清楚出现在片场的原因后，便不再刻意避讳他，只巧妙地躲开了现场其他人的视线，就当着他的面固执地抓着宁乐语的手，低声问她喜欢哪个男演员的程越。


    ……这他妈，清冷矜贵个屁啊！


    眼见宁乐语被他逗得羞红了脸，实在逃不过这个问题，只能小声地说「只喜欢你」，程越才心满意足不再追问的模样，杨胜波不禁觉得世界观都有些崩塌了。


    为了拯救自己这部戏的女主角，杨胜波挺身而出，向程越发出了灵魂质问。


    「程越啊，刚才听你和书婷说，会考虑这部戏的男主一角是吗？那你等会儿要不要试试戏？」


    「哦，你应该在乐语那儿已经看过剧本了，有没有什么想法或建议啊？」


    「其实这个李一航和你以往演过的那些角色差距都挺大的，人物气质和你自身也有很大不同。但是专业演员嘛，可以用演技来弥补形象上的距离，你说是吧？」


    「怎么样，不然试试？」


    程越在杨胜波一连串的问题中慢慢松开了宁乐语的手，竟然真的思考起了接演的可能性。


    自己之前从没拍过电视剧，其实也可以迈出这尝试的第一步。而且齐小林虽说是程越的经纪人，但在具体接拍哪部戏、参与什么活动的选择上，却没有太大的决定权，最终还是由他自己来拍板。


    只要程越开口接下这部戏，齐小林就是再生气崩溃，也没法改变什么。


    看着程越眼里的心动，宁乐语急忙张口打断。


    她按着程越的脸强行让他退后半步，看着杨胜波笑了笑，「杨导，程越刚才和书婷开玩笑呢。等过几天帮我调好状态后，他就得回去忙公司的事了，实在没法接咱们这部戏。」


    明明清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在真正听到后，杨胜波不由得还是在心里嘆了一口气，「那好吧。」


    注意到杨胜波和程越脸上同时闪过的遗憾神色，宁乐语默默扶了扶额，心里直唿离谱，早知道会出现临时换角的风波，她当初就应该直接拒绝程越，不让他跟着一起来现场。


    被宁乐语抢先替自己拒绝后，程越略微有些失落，但转念想到总不能夫妻二人一直绑定在一起，不然估计会影响到宁乐语的后续事业发展，也就慢慢说服了自己。


    虽然这部剧不行，但总有一天，他们能够再次合作的。


    ——


    李书婷拿到自己的电脑后还没来得及向宁乐语展示，就被告知剧组制片人已经定好了新任男主的人选，是一位叫周雨泽的新人演员。


    周雨泽虽然刚入圈不久，却是电影学院的科班毕业生，长相和气质都很符合男主的人物设定，在简单地试过戏之后，演技也得到了导演杨胜波的认可。


    秉持着新人新气象的原则，外加想要给自开机以来就诸事不顺的剧组去去晦气，杨胜波临时决定带着全体工作人员一起回到图书馆楼前，重新拍摄男女主第一次相遇的那场戏。


    没了周海山频繁的情绪波动影响表演效果后，拍摄进程果然提了上来。


    李书婷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监视器旁边，语气荡漾地说：「没想到乐语和周雨泽看起来也好搭呀，而且他们的名字还有一个同音字，真是天赐的缘分啊！」


    程越站在李书婷身边，惊奇于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竟然什么cp都能嗑起来，忍不住低头看了她一眼。


    李书婷注意到他的视线，看着这个宁乐语的奇怪助理，以为他是在贊同自己的说法，美滋滋地努力踮起脚尖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说是吧？」


    程越淡定收回视线，凉凉地说：「我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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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顺利拍完第一场的戏份后，周雨泽蹲在地上帮着宁乐语一同捡起散落一地的道具书籍，抬起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沖她笑了笑。


    「听说是来和你搭戏，我特别开心，马上就答应了。乐语，我可是你和程影帝的cp粉哦。」


    周雨泽殷切地望着宁乐语，迫不及待地问：「乐语，程影帝最近忙不忙啊，他会来给你探班吗？我能不能现场看到程影帝秀恩爱啊？」


    宁乐语尴尬地笑了笑，没敢说程越已经在监视器前安稳坐着了，只含煳回应了一句「可能吧」，便急忙起身想去找程越和杨胜波。


    却听到身后的周雨泽突然换了语气，惶恐地叫了声「王总」，随后，就有一个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叫住了她。


    「乐语妹子，又见面了啊！咱们之前在你们那部电影的庆功宴上见过，你还记得我不？」


    宁乐语疑惑地看向来人，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人看到她的表情便明白了几分，乐呵呵地继续自我介绍，「我是海晟传媒的老王啊！是你以前在天享的那个同事，叫什么来着……」


    「哦对，那个叶怡梦，我和她是老熟人，想起来了不？」


    第43章


    听到昔日好友的名字，宁乐语下意识地脚下一顿。


    仔细回想了一下，宁乐语记起当初确实曾在电影《今时月》的庆功宴上见到过这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次见到这位王总，他都特意在自己面前提起了叶怡梦。


    宁乐语心下疑惑一闪而过，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她将手中的道具书籍递给赶来收拾东西的剧组员工，神色如常的和海晟传媒的老闆王庆峰打了个招唿。


    王庆峰见宁乐语想起了自己，喜不自胜地一把拉过小鹌鹑一样缩在旁边不敢说话的周雨泽，絮絮叨叨地向宁乐语介绍着自家的这个小演员，请她在拍戏的这段时间里多多帮忙照顾一下。


    原来，《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制片人在得到杨胜波的授意后，便紧急向之前曾被列入李一航这一角色备选名单的演员经纪人们再次发送了试戏邀请。


    周雨泽虽然是个刚入圈没几个月的新人，但因着俊朗的外形和科班出身的演技水平，刚被海晟传媒签下不久，就成为了他们公司着重培养的年轻演员之一，剧组制片人在前期选角阶段，也曾收到过他的照片和履歷。


    接到制片人的通知后，周雨泽的经纪人反应神速，立刻拉上同在公司、暂时没有工作安排的周雨泽赶往片场，路上才有时间和他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周雨泽原本就对《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剧本印象深刻，只是碍于男主一角当初被天享绕过导演杨胜波，直接定给了周海山，才无缘参加试镜。


    在听说女主角由宁乐语出演后，身为程越死忠粉、宁乐语新生粉、夫妻二人cp粉的周雨泽更是兴奋不已，卯足了劲儿在杨胜波面前展现自己的演技和年轻人的蓬勃朝气，这才让杨导简单地试过戏后，就直接把他定了下来。


    编剧李书婷更是抱着笔记本电脑，当场就把他的照片添加到了自己的小嫩草后花园里。


    然而周雨泽的演技虽然过了关，心态却还没有完全磨鍊出来，被公司最大领导抓住胳膊后，就一直垂着脑袋，像是上课玩手机被班主任突然抓住一般，没敢插嘴说话。


    王庆峰没有注意到周雨泽的瑟缩，亲切地在他后背拍了拍，让他好好珍惜这次出演男一号的机会，在剧组里跟着导演和乐语前辈认真拍戏。


    宁乐语一听到「前辈」两个字感觉头都大了，怀疑王庆峰是在没话找话说强行尬聊。她随口应和了一句「一起进步」，便准备去找杨胜波看刚才那场戏的最终效果。


    谁知王庆峰看到宁乐语转身离开的动作，冷不丁的在她身后问：「乐语现在和叶怡梦还有联繫吗？她最近在哪儿发财呢？」


    宁乐语的嵴背不易察觉地僵了一瞬，回头直直望着王庆峰的眼睛，淡淡开口，「王总和叶怡梦不是老熟人么？怎么会想着来找我这个前同事打听她的事？可惜我和她很久没联繫了，也不清楚她最近在什么地方，不好意思。」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导演杨胜波的专属小棚子。


    王庆峰始终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宁乐语的反应，自然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常动作。


    听到宁乐语的回答后，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松开了钳制住周雨泽的手，随口叮嘱了一句让他认真拍戏，边拿出手机拨着一个电话号码，边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片场。


    宁乐语走到杨胜波和程越身边时，正巧他们二人刚检查完图书馆初遇那场戏的所有镜头，敲定了本场戏全部通过。


    杨胜波挥手让宁乐语也过来看看效果，随口问道：「刚才在那边和谁说话呢？」


    宁乐语听到这话后不禁一愣，这才明白过来，王庆峰今天来到片场，竟然都没和杨胜波见个面打声招唿。


    那他来做什么？只是为了鼓励自家公司刚签约不久的小演员么？还是说，他是为了向自己打探一下叶怡梦的消息、试探自己和她的关系？


    心中布满了重重疑虑的宁乐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还是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过来的周雨泽听到了杨胜波的问题，小声向他解释了一番王庆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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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公司老闆来探班的吗？那怎么话都不过来说一句，随便看两眼就走了？」


    杨胜波有些不高兴，但看在新来的男主角的面子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待着场务一定要盯紧出现在片场里的陌生面孔，不准再随意放人进来。


    ——


    周雨泽毕业后不久就和海晟传媒签了约，因为是公司影视部重点培养的对象，目前为止已经接拍了几个偶像剧的男二男三的角色，真要说起来，他比宁乐语拍摄电视剧的经验更为丰富。


    但这次临时接演的《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是他第一次担任男主角，在感到开心兴奋的同时，周雨泽不免还有些紧张。


    他和宁乐语、杨胜波一起站在监视器前，认真回看着自己表演的画面。虽然周雨泽极力想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屏幕上，但始终无法控制自己不偷偷去看那个站在宁乐语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那男人虽然戴着帽子口罩，让人看不到具体长相，但他修长的身形和惹眼的身高极具存在感。


    他虽然身量极高，却丝毫没有给人压迫感，一身没有经过特意搭配的休闲装扮穿在身上，就已经使这人看起来格外潇洒俊逸。


    只是他周身冷淡的气质让人不敢随意上前和他搭话，包括周泽雨在内的周边工作人员们纷纷装作不经意地反覆路过他身边，用余光悄悄注意着他。


    整个片场忙忙碌碌的剧组员工里，只有他悠闲地站在导演和男女主角身后，随他们一起復盘表演、讨论剧情，偶尔和杨胜波轻声讨论几句，便会换来导演的不停点头和大力赞许。


    他是剧组请来的顾问老师吗？周雨泽心想，可是我们只是个现代都市小甜剧，没有什么专业知识需要特意请人来指导的啊。


    周雨泽再次偷偷望向那个男人时，毫无防备的和他的视线撞在了一处，竟然下意识说了一句「对不起」。听到那人轻笑出声，周雨泽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宁乐语正专心听着杨胜波给她和周雨泽讲戏，突然察觉到身后程越发出了一声轻笑，不解地回头想看看程越怎么了，就听到杨胜波啧啧了两声。


    「小周，你脸怎么这么红啊？难道是看自己演得太好太激动了？」


    杨胜波看着周雨泽通红的脸，打趣道：「不过你这场戏只ng了两次，可比昨天那个演员强多了。确实值得激动，但可不能骄傲啊。」


    周雨泽刚收回视线就听到杨胜波的调侃，脸上不由得一阵阵的发热，但因为现在顶头大boss王庆峰没有在身边，他的胆子也就大了不少，干脆直勾勾地望着那人，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杨导，这位是咱们剧组特意聘请的老师吗？」


    杨胜波哈哈大笑，促狭地望了一眼宁乐语，说：「我们剧组可请不起他，这是乐语的专属表演老师。」


    周泽雨恍然大悟，羡慕地说：「我记得乐语和程越哥是一个公司的吧？那肯定是程越哥特意为她请的指导老师。真好。」


    「不过我怎么看这位老师好眼熟啊？应该是之前也演过不少戏吧？」


    宁乐语讪讪看着周泽雨一脸的单纯，暗暗下定决心，明天绝对不带程越过来剧组了，这人暴露身份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为了转移话题，她急中生智地举起了剧本，询问杨胜波下一场戏准备拍些什么。


    还好杨胜波现在顺利完成了第一场戏的拍摄，觉得剧组终于摆脱ng步入了正轨，心情很是不错，便乐呵呵地顺着宁乐语的话头，接着给她和周泽雨讲起了戏。


    ——


    当天的拍摄全部完成后，周雨泽按照公司形体礼仪老师教的，冲着四周的工作人员依次鞠躬道谢后，就跟在经纪人身后准备离开片场，正好看到宁乐语和她的那位表演老师也一起朝着停车场走去。


    周雨泽打算叫住他们时，突然看到宁乐语抬起手隔着口罩亲昵地捏了捏那男人的脸，小声抱怨些什么，男人摘下一侧的口罩，想要方便她继续动作，却被宁乐语及时制止。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慵懒的嗓音中透着宠溺，「这不公平，不是我主动暴露身份的，你不能就这么直接辞退我。」


    随后，宁乐语「嘁」了一声傲娇地一甩头，主动和他拉开了距离，抱着经纪人易绯的胳膊一起快步向停车场走去。


    周雨泽惊讶地看着那男人短暂摘下口罩后露出的侧脸，以及他那无比熟悉的嗓音，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把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程越！！！」按了回去。


    原来宁乐语的专属表演老师就是程影帝本人吗？可是为什么他们在片场都没怎么说话？难道这就是恩爱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吗？


    身为表演老师的程越是不是每天都要跟着宁乐语一起来片场啊？那我不就真的能在现场亲眼看到程影帝秀恩爱了吗！！天啊真的好刺激啊！！


    周雨泽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一般在心里无声尖叫，面上却还得维持着从容淡定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有些乱码扭曲。


    经纪人看着他脸上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狂喜、再到兴奋过度表情无法加载的模样，忧心地问：「你没病吧？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就赶紧去医院，可不能耽误明天拍戏啊！」


    第44章


    没有了演员个人情绪的影响，《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拍摄逐渐步入了正轨，基本每天都可以顺利完成当日的拍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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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胜波欣慰地看着结束一场戏的拍摄后，还在一起对台词、帮彼此调整改进的宁乐语和周雨泽，觉得自己果断换男主的这个决定真是太英明了，否则不知道每天要被频繁ng的周海山气成什么样。


    听说周海山知道自己的角色被换后，当场就要冲回片场找杨胜波问清楚，却被他女朋友轻飘飘的一句「有个电影资源想给你，正好你现在档期空了出来，我们可以抽时间去见见创作团队」拉回了脚步。


    就连天享影视的总裁常冬青多次给周海山打电话，催他赶紧回剧组继续拍戏，也都被他支支吾吾地煳弄了过去，只说自己女朋友身体不适实在走不开，却绝口不提胡可妙刚许诺给他的电影资源的事。


    杨胜波想起常冬青亲自来到剧组现场赔礼道歉，提起周海山时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忍不住咂咂嘴，觉得周海山的女朋友还真是挺有手段，远比常冬青更懂得如何拿捏住周海山的欲望。


    毕竟现在的一些演员已经不太看得上电视剧这个小屏幕了，一窝蜂地都想去拍电影，却不想想自己的演技水平能否跟得上大银幕的要求，观众是否愿意对这种粗制滥造的电影买帐。


    想得太远了，杨胜波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看着一派轻松向自己走来的宁乐语和周雨泽，回忆起之前李书婷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他们两个cp感好强啊，不如我们再给男女主加一个结婚的戏份吧导演」，故意回头打趣了几句。


    「你看乐语和小周他们两个，是不是真有剧本里美女学霸和阳光校草那味儿了？」


    在杨胜波身后，几个摄像大哥正在低头调试着机器，闻言茫然地抬头看着导演，不明白这都已经开拍半个多月了，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呃……对对，有内味儿了。」


    听到几个中年摄像干巴巴的回覆，杨胜波才反应过来自从前几天程越在片场被粉丝认出来，引发一小波轰动后，就被宁乐语明令禁止不准他再来片场了。


    程越不再出现在片场后，也就没人和杨胜波一起坐在监视器后面盯进度、讨论剧情了，他难免还有些许寂寞。


    杨胜波起身望着迎面走来的宁乐语，不抱希望地问她什么时候能解除对于程越的禁足令，让他早日回归剧组大家庭。


    然而话一问出口还没等到宁乐语的回答，一直在另外一个场地，带着b组进行拍摄的副导演突然出现在片场，着急忙慌地把杨胜波拉到了一边，举起手机直接就朝着他脸上怼了过去。


    「杨导，你快看这个！」


    杨胜波下意识后退几步，躲开几乎贴在脸上的手机，然后又伸长了脖子去看屏幕上明晃晃显示的某个用户的微博主页。他眯着眼睛大概一扫，就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


    @青春影视大爆料：前段时间被爆女追男有旧情的那两个演员，毫不避嫌地合作某知名大导新剧的时候，料哥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清清白白被人造谣呢。谁知道开机第二天男主就莫名其妙被换了下来，疑似是因为女主角老公醋意大发，这才扰乱了剧组原定的计划，真搞笑。


    这暗示得太过明显，下面评论里很快就有网友解了码。


    @热心网友小红灯：博主这都恨不得直接点名道姓了，不会还有人看不出来男主是@周海山，女主是@宁乐语，大导是@认真拍戏杨胜波，老公是@程越吧[吃瓜]


    不得不说，这个营销号的爆料话术很有水平，先是用一个真假不知的过往爆料作为开场白，再拿出已经官宣、板上钉钉的电视剧主演名单和临时换人这两个事实做铺垫。


    这样一来，最后收尾那句就算再离谱再胡说八道，也会有不少网友直接相信了他这所谓的「分析」。


    毕竟周海山的粉丝已经很久没发过他新剧的路透照片了，@电视剧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也早把周海山的名字和照片删除的一干二净，足以证明那句换男主确有其事。


    既然这样，最后那句猜测应该就是真相了吧？


    不说别的，女主角老公可是程越哎，想让剧组换掉男主角，禁止周海山继续参演，还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儿？


    杨胜波滑动屏幕查看更多评论，发现持有这种想法的网友果然占据了大多数。


    有些网友毫不避讳地顶着与周海山有关的id直接破口大骂，有些阴阳怪气地质疑程越仗着自己人红背景强，就随意欺辱其他小演员，劝他这么不放心自己老婆的话，干脆就把宁乐语锁在家里别出门，也别再做演员得了。


    少数看到这条微博的粉丝们在帮忙闢谣宁乐语和周海山之间的关系，还有一小撮人甚至神秘兮兮地嗑起了新糖。


    @吃糖嗑拉哪家强：原来程影帝私下里竟然是这种我的女人你离远点儿的霸总人设吗？我滴妈呀这种油腻人设放在他身上意外的好带感啊！太让人上头了！


    杨胜波身为极其擅长拍摄都市小甜剧的大导演，在看到那句「我的女人你离远点儿」时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他身旁不远处，同样被经纪人易绯递来手机的宁乐语也刚刚看完这条微博，她面无表情地看到最后那句「疑似是因为女主角老公醋意大发，这才扰乱了剧组原定的计划」，干脆利落地告知易绯如何处理。


    「让公司同事迅速闢谣，连同之前那条造谣我和周海山关系的微博一起澄清。」


    易绯「哎」了一声，就开始给羽楽传媒公关部的同事打电话，心里充满了对于宁乐语终于决定对谣言进行反击，不再只是漠然地说「不用管」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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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宁乐语这次的毫不妥协完全是因为这条微博正正好好戳中了她唯一的底线。


    宁乐语拿起自己的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点击发送，收拾好心情后看向杨胜波，不好意思地问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杨胜波正给副导演交待着让他通知剧组宣发部门，配合宁乐语方面一起进行闢谣，必要的话就直接说明临时换下男主角的真正原因，不用顾忌周海山和天享的面子。


    听到宁乐语的问话，杨胜波摆摆手，温和地劝慰她不要过多在意网上众人的恶意猜测，随后便拿着大喇叭提醒着周围都在偷偷刷微博看八卦的工作人员，收收心开始准备下一场的拍摄。


    了解到事情来龙去脉的周雨泽心里充满了愤怒，他虽然没什么名气和粉丝，但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为自己喜欢的偶像爱豆说话出头的勇气。


    周雨泽没来得及和经纪人报备审批，便直接用自己黄v认证的演员大号发了一句「别人有嘴可以乱说话，我们有脑子，也应该懂得理性分辨是真是假」，来支持被人恶意造谣的宁乐语和程越。


    发完之后，周雨泽习惯性地刷新了一下微博，意外看到宁乐语的名字也出现在了首页。看完她发布的内容后，周雨泽心里大唿帅气，眼疾手快地给她点了个贊。


    @宁乐语：随口造谣确实挺搞笑的，@青春影视大爆料不如看看律师函冷静一下？另外，这条造谣微博转发已过500了哦，开庭的时候博主记得和法官大人也讲讲这个笑话呢[兔子]


    ——


    宁乐语结束当天的全部拍摄内容坐上保姆车准备回家时，微博上的造谣已经被雷厉风行的易绯和羽楽传媒的同事们处理的差不多了。


    易绯拿着平板电脑向宁乐语一一告知和那些发布谣言的营销号们的沟通结果。


    最先开始造谣的那个@青春影视大爆料在看到宁乐语的微博后，第一时间删除了自己发布的内容，可惜已经被众多热心网友截图留证，一场官司是跑不了了。


    其他企图跟风蹭热点的营销号们见到风向不对，也都立即向宁乐语和程越表示了歉意，并主动把道歉微博置顶，试图以此来表达诚意，躲开羽楽传媒的律师函和起诉书。


    最有趣的是，当时全网第一个造谣宁乐语和周海山关系的营销号@娱乐圈小大王竟然连发数条微博，痛斥同行为了流量热度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并且在骂了周海山一通后，又郑重地向宁乐语道了歉。


    @娱乐圈小大王：兄弟@青春影视大爆料，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接了@周海山的单子才发的这条微博？就是因为圈子里有太多你这种收了钱就能昧着良心说话的人，我们营销号才会落到现在这种人人喊打的地步！别人给你钱你就愿意去骂一个没做错过任何事的人，说一些自己都知道假到离谱的话，你还要不要脸啊？


    @娱乐圈小大王：我承认我之前也是收了@周海山的钱才发微博黑宁乐语倒追他，但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对天发誓，我当时那条微博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周海山亲自打好发给我，让我粘贴后直接发送的！事后我才知道宁乐语和他根本就不熟！舔狗一样天天追在人家女孩儿身后送花送礼物的人就是@周海山自己！当年没追到别人，现在还倒打一耙诬陷人家乐语追你，你还要不要脸啊？！


    @娱乐圈小大王：在此，我郑重地向曾被我发微博造谣的@宁乐语女士道歉，是我之前鬼迷心窍见钱眼开，才会枉顾自己的人格底线在微博上胡说八道，对不起！我会把之前收到的赃款全额捐献给慈善机构，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不原谅也没关系，我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责任，宁乐语女士随时可以告我造谣。）


    宁乐语无语地听着易绯犹如ai般毫无感情一字一句地念出这个营销号的长篇大论，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了她，「行了行了，这人愿意捐钱也是好事儿，随他去吧。」


    易绯的朗读终于停下来之后，保姆车在一片安静中缓缓驶向宁乐语家。刚进入小区门口，宁乐语突然觉察出了心里的那丝异样来自于哪里。


    ——往常总是卡着下戏的时间点，打电话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家、晚上想吃什么的程越，今天竟然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毫无动静，电话没打、微信也没发一条。


    宁乐语戳了戳还在拿着平板电脑整理文件的易绯，表情古怪地问：「绯姐，程越看到那条造谣微博了么？他什么反应啊？」


    第45章


    程越在做什么？


    在宁乐语出门拍戏，还不许他再跟着去片场的这段日子里，程越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家中看看电影读读书，偶尔会去超市採购食材，再跟着视频网站的做饭博主们学着多做几道菜。


    任凭齐小林磨破了嘴皮，程越也懒得再去公司批阅文件，始终在自家书房里远程办公。


    这天下午接到电话时，程越正在书房里翻看着公司某个项目的策划方案。


    夏末秋初的宁静午后，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帘照射进房间，程越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执项目书，垂眸注视着各项条款，温馨静谧的场景仿佛是一幅美好的油画。


    ——如果不是程越半晌都没有继续翻阅合同下一张的话。


    安静的书房里，手机突然在桌子上震动起来，有规律的嗡嗡声把程越从假寐中唤醒。他把手中合同放回桌面，看到齐小林的名字闪烁在手机屏幕上，还以为他仍不死心地想把自己拖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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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睡意完全褪去后，程越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准备听听齐小林今天又换了什么说辞来继续劝服他。没想到齐小林这次只言简意赅地提醒程越，去看微信里自己十分钟前发过去的连结，并没有多嘴其他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程越粗略扫过连结里的微博页面，都不需要评论区的贴心解码，就立刻明白了这个博主是在明涵谁。


    虽然凭藉着无可指摘的精湛演技、家中陈列柜里放置的一座座影帝奖盃，以及自身漠然清冷的性格，很少会有人不长眼的主动把程越的名字放进娱乐八卦爆料里。


    但程越毕竟已经在娱乐圈混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那些枉顾事情真相，只为了流量热度或某部戏的角色，就恶意造谣其他演员、给别人买黑热搜的行为，即使他自己从没经歷过，却也听说过不少。


    对于这种含煳其辞的爆料来说，只要博主没有指名道姓地点出来自己说的具体是谁谁谁，被影射到的艺人们就算想澄清谣言，也只会被网友嘲讽是出于心虚而主动对号入座。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后，艺人公司的公关人员通常会找一些水军把转发评论刷干净，或者干脆和平台负责人打声招唿，象徵性地投诉一下，把造谣微博删除也就过去了。


    是以，程越看完这条微博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甚至还在疑惑齐小林为什么这么闲，随随便便一条造谣微博还特意发给他看。


    谁知道程越手指一晃，无意间点开了解码评论下的那行「展开更多回復」的蓝色小字，这才看到博主竟然回復了这条评论「真聪明[机智][狗头]」。


    行了，抬走吧。程越面无表情地想，别人是聪明了，这个博主可真是又坏又蠢的。


    联繫齐小林让他去处理造谣的博主，得到易绯那边已经着手进行的回覆后，程越也没了继续看文件看合同的心思，便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看起了其他评论。


    令程越吃惊的是，在评论区一片粉丝和吃瓜路人的唇枪舌战中，竟然还夹杂着不少宁乐语的精修照片。


    公布婚讯后才开始频繁使用微博的程越并不清楚，在各个相关微博下放自家偶像的图片，试图吸引吃瓜路人们眼熟并喜欢上自家偶像，是粉丝们的一贯操作，即使是在这种造谣微博里也不例外。


    宁乐语的粉丝们在这条微博下兵分两路，一部分在澄清谣言，另一部分则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理，在卖力宣传着宁乐语参与录制的综艺《奋勇向前的姐妹》。


    @小呀么小乐鱼：来凑热闹吃瓜的网际网路家人们请等一下！瞎话哪有美女好看对不对！不如来了解一下今晚八点苹果视频新节目《奋勇向前的姐妹》呀~萌新小宁参加的第一档综艺，欢迎大家检阅收看哦！[图片]


    程越看着粉丝们用宁乐语的照片自己做的宣传图，忍不住心下一动，一一将这些图片和粉丝id仔细保存了下来，打包统一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程越：我老婆[心][图片]*18


    @程越 回復 @程越：图片来自以下id。辛苦作图，多谢。


    于是，原本还在评论区奋战的粉丝们突然收到了叮叮噹噹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一脸茫然地回到微博首页后，惊喜发现自己做的图片竟然被程越拿去发了微博。


    @小呀么小乐鱼：！！我看到了什么！！姐妹们我被程影帝翻牌了啊！！！而且他没有截掉我的id还特意感谢我辛苦作图呜呜呜呜程越怎么这么好啊我的妈呀我要不行了[大哭][大哭]


    @钱包越鼓生活越好：知道了知道了，这是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亲亲老婆。


    @早起背成语：懂了懂了，有这样的竹马从小一起陪着长大，谁还能看得上其他海山海水的歪瓜裂枣啊[狗头]


    @宁乐语指定老公：也是我老婆[哇][花痴]


    本来还在营销号微博里吃瓜看戏的各路网友们，一听说时隔多日程越又开始丧尽天良地秀起了恩爱，便纷纷赶了过来，却在点进程越的微博的第一时间就接受了一连十几张图的宁乐语的美颜暴击。


    因为程越没有截掉作图粉丝的id，直接导致这几个用户的粉丝数量成倍数上涨，其中有些兼职给人作图修图的用户，更是瞬间接到了抵得上过去两三个月总额的订单量。


    更为开心的则是《奋勇向前的姐妹》节目组，竟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程越送了一波免费热度，苹果视频客户端上预约观看今晚节目的观众数量直接翻了十倍不止。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和喜悦之情，《奋勇向前的姐妹》官微立刻转发程越的微博并进行了置顶，还试探着给易绯再次发去了节目邀约，希望宁乐语能抽空回到节目里，再多做几次飞行嘉宾，却遗憾地被易绯婉拒了。


    @奋勇向前的姐妹官微：是程影帝的老婆，也是我们第一第二期的飞行嘉宾哦！悄咪咪说一句，乐语在节目里的服饰和妆容都超美的~请大家关注今晚八点准时上线的第一期节目，我们不见不散~[心][爱你]//@程越：我老婆[心][图片]*18


    在程越的插科打诨秀恩爱之下，营销号的那条恶意造谣就这么被吃瓜群众们远远抛在了脑后，越来越多的宁乐语和程越的粉丝们为了能被翻牌而使出了浑身解数，想尽办法替宁乐语修着宣传图。


    一时间，#全网只有我还没被程越翻牌#、#我老婆宁乐语#、#宁乐语新综艺今晚开播#、#妈妈我要学修图#，和#奋勇向前的姐妹#一起占据了微博热搜排行榜前几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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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临安进行着最新一期节目录制的《奋勇向前的姐妹》摄影棚里，节目组每个工作人员的脸上都洋溢着浓厚的喜悦之情。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一百多号人人手一支手机，疯狂地切换着大小号给程越的微博转发点赞，感谢他给节目组省去了近百万的营销费用。


    ——


    在易绯的指点下翻完程越微博和热搜榜之后，宁乐语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短短一下午的时间里，她就收到了当初录制《奋勇向前的姐妹》时负责和自己沟通的编导小圆发来的数百条感谢消息。


    趁着手机仅剩的几点电量，宁乐语紧急转发了节目组和程越的微博，并赶在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前回復了眼巴巴等待了自己一下午的编导小圆。


    @宁乐语：第一次参加综艺录制就遇到了很棒的创作团队，超开心的~今晚小宁会和大家一起守在屏幕前，等着观看节目哦[兔子]@奋勇向前的姐妹官微@ashley爱设计


    @宁乐语：来啦[兔子]//@程越：我老婆[心][图片]*18


    易绯收到手机上特别关注发博的提醒，看完宁乐语的转发内容后，不禁想起她独自参与这档综艺的第一期录制时经歷的那些糟心事，忍不住语气不善地问：「你是又忘了当时在化妆间怎么被石涵为难的吧？当时她们节目组有人站出来帮你说话吗？」


    「现在倒好，不但你自己参与节目宣传，程越还白白给人送了热度，你就不怕被程越的那些粉丝骂啊？」


    宁乐语把还剩最后一格电量的手机收起来，听到易绯的问话后认真想了想，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怕。」


    「以前刚公开的时候，我确实有想过万一被程越的粉丝骂了怎么办，但那时候我没有自己的作品，就算真被骂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没有程越的话，谁会格外关心我这个小演员啊？」


    「但是现在我想明白啦，出道做艺人哪有不挨骂的，如果骂骂我就能让那个人心情好一点，也算是我做好事了。而且我现在慢慢地也有了自己单独的作品，我相信，总有一天别人在提起宁乐语时，除了能想到她是程越的老婆之外，还会记得她是个认真努力的演员。」


    「这就够了。」


    ——


    「怕什么？想骂就随她们骂去。」


    程越握着电话，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齐小林的絮絮叨叨，等他念叨完才开口回答。


    「我不需要粉丝省吃俭用存下钱来集资打投，也不需要她们耗费精力熬夜在各论坛控评。有电影作品上映的话，喜欢了就买张票看看，不喜欢也不用勉强自己坐在电影院里，大家平等真诚地对待彼此就足够了。」


    「如果只是因为我结了婚，因为我太爱我老婆而生气咒骂我和我老婆的话，那只能说明我不是她心中理想的『偶像』人选。」


    程越轻笑一声，「何况我也不是偶像，只是一个偶尔拍戏的演员罢了。」


    「行吧行吧。」齐小林听到程越那句「我太爱我老婆」就一阵牙酸，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真是咸吃萝蔔淡操心，竟然还拿着爱豆偶像不能谈恋爱的那套标准来问程越了。


    「那你以后也得收敛点儿，毕竟不是每个网友都喜欢看你秀恩爱的。」


    「我自己有分寸。」程越淡淡地说。


    不喜欢是么？没关系，以后多看看就习惯了，习惯后说不定就喜欢了。


    第46章


    宁乐语到家时，程越已经跟着做饭博主的教学步骤烤好了披萨，就等着她回家开饭了。


    等她洗完澡回到餐桌边后，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微博上的谣言，以及被各自经纪人问话的事，而是边吃饭边听着宁乐语手舞足蹈地给程越讲着在片场遇到的趣事，顺便等待着《奋勇向前的姐妹》第一期节目的开播。


    只不过，程越没有提起微博是因为他觉得那条造谣无关紧要，更何况已经被齐小林和易绯处理好了后续事情，没有什么再谈及的必要。


    更重要的是，发完他老婆的十八张精修美照后，程越就专心学习烤披萨去了，压根儿就不知道宁乐语转发了自己的微博，并且乖巧地应了声「来啦」。


    至于宁乐语，则是在易绯的提醒下关注了周雨泽，并给这个帮她说话的弟弟点了个贊后，才看到了自己评论区里粉丝们的各种调侃，忍不住羞红了脸。


    @乐语大小姐：啧啧啧啧啧莫名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大哥大嫂如何兼得：我叫你一声老婆你来吗！[滑稽]


    @吃糖嗑拉哪家强：真夫妻就是坠dior的！！！


    @今天开始嗑成语：我也来啦！！今天终于不是程影帝一个人秀恩爱了我好感动！！我命令你们小夫妻立刻合体给我使劲儿秀！！


    @宁乐语护卫队：「来啦」二字看似简单，像是在单纯回应程影帝对于老婆的唿唤，其实细品可得，这其中暗藏着小宁的三分羞涩三分雀跃三分撒娇以及一分依赖。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小宁以后会频繁回应程影帝的唿唤，为广大网际网路家人们献上无限好糖。至于你问我是怎么知道？那当然是我瞎编的[狗头]


    宁乐语回忆着粉丝们的揶揄，脸颊忍不住再次染上绯红，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不能主动和程越提起微博上自己的回覆，并且准备等着看程越自己发现后，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程越看到吃着饭突然脸色爆红的宁乐语，忍不住伸出手背贴在她脸侧试探了一下温度，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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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神游的宁乐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下意识「嗯？」了一声，茫然地望着程越。


    程越迎上宁乐语迷惘的神色，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一阵口干。


    他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把手又放在宁乐语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言简意赅地提醒道：「脸好红。」


    话音刚落，程越瞥见宁乐语长发间若隐若现的红色，补充了一句，「耳朵也是。」


    「啊？是不是家里太热了呀。」宁乐语立刻反应了过来程越在说什么，顺势握着程越的手在自己脸边扇了扇风，「已经到秋老虎的尾巴了，天气还是好闷。」


    程越看着宁乐语额角沁出的吸汗，温顺地起身把餐厅的空调打开，调整好风口才又坐了回去。


    为了不让程越继续追问，宁乐语急忙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眼疾手快地拿起一边正在充电的手机，假装翻看着易绯给她发的消息。


    「刚才送我回家的时候，绯姐说她前几天收到了某个竞演类真人秀节目的邀约，好像是每期根据不同的题目进行演技方面的比赛吧，她问我要不要参加。」


    宁乐语握着手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越，「你觉得呢？」


    程越沉吟片刻，隐约觉得参加这档节目或许可以帮助宁乐语在演技上进一步得到提升，但因为他之前从未仔细看过类似的综艺，便只建议宁乐语和易绯多做些功课了解一下，再做决定。


    宁乐语见程越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走，不再盯着自己问为什么脸红的事情，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谁知她刚拿易绯做了藉口，果真立刻就收到了易大经纪人发来的语音消息。


    宁乐语悄悄看了一眼正在拿着平板电脑反覆观看《奋勇向前的姐妹》预告片的程越，担心易绯会再次提到一些关于微博谣言或是粉丝评论的事情，便干脆点了语音转文字。


    剎那间，大段大段的文字便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宁乐语耐心看完易绯发来的七八条长达五六十秒的语音，才明白了为什么易绯这么激动。


    据易绯的线报表示，今天下午@青春影视大爆料的那条造谣微博在被博主自行删除后，反而又引起了一波更大的热度。


    这主要还是归功于@娱乐圈小大王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主动跳出来锤了自己之前是收了周海山的钱才发的关于宁乐语的黑帖，并且爆料周海山才是对宁乐语死缠烂打、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虽说大部分网友们原本就不相信，宁乐语会在有了程越这么一个帅气逼人的竹马从小陪着长大后，还能看上周海山这种只有四五分姿色的普信男。


    但如今真相一经揭露，大家才明白过来，竟然是周海山在故意颠倒黑白，恶意引导某些上网冲浪不加判断的粉丝们去攻击辱骂宁乐语「不知廉耻倒追男人」、「知三做三」等。


    一时间，微博及其他各大论坛上都掀起了一阵口诛笔伐周海山、让他必须亲自给宁乐语道歉的热潮。


    还在医院给女朋友做陪护的周海山正在一门心思地继续讨好着胡可妙，并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信息。


    然而他的表哥周放在公司听到同事们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后，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医院，向周海山告知了目前网上恶劣的舆论情况。


    「这可咋办啊海山？那个傻逼营销号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现在网上都是骂你的。我听公司公关和宣发的同事说，你已经掉了将近一百万微博粉丝了！你快想办法澄清一下吧！」


    周海山这一段时间每天都待在医院里，孝子贤孙般伺候着屁事没有的胡可妙，本身就憋了满肚子火气，现在又听到周放号丧般的催促，不免更是烦躁。


    胡可妙那天只是在心血来潮亲自出门买早餐的路上，被路过的电动车不小心碰了一下胳膊，周放就火急火燎地在片场替他请了假，拉着他来到医院陪护，害得他丢了杨胜波新剧的男主角色。


    虽说他女朋友承诺了会补给他一个电影资源，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任凭周海山如何旁敲侧击，胡可妙都不再松口透漏关于这部电影的半点儿消息。


    而且胡可妙为了骗过她那远在国外、每天只能通过打电话打视频催她回公司上班处理公务的父母，硬是嘴硬说自己被车撞伤了还不能出院，度假一般在医院vip病房里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更可气的是，胡可妙不但自己住院，还让护士给她从单人病房换成了双人间，以便周海山能日日夜夜不离身地陪伴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周海山下意识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悠闲打游戏的胡可妙，压低了声音警告周放，「小声点儿，千万别被可妙听到了。粉丝们都没常性，来来去去的很正常。等以后我的电影上映了，她们就会主动回来关注我，继续给我送钱刷票房了。」


    「这种事儿别人知道都没关系，只要可妙不清楚就行了。」


    周放听周海山说得斩钉截铁，一副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不禁自己也稍微放松了下来。他冲着一门之隔的胡可妙撇了撇嘴，突然向着身旁白墙上啐了一口。


    「这女的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搞过了，还有脸说自己有感情洁癖，不能容忍男朋友有过情史。我呸！她不就仗着家里有钱吗，不然谁愿意这么哄着她？」


    周海山不耐烦地看着周放，「行了行了，你应该庆幸现在爆出来的只是我追过宁乐语，真要解释起来，还可以说是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儿。还好现在网上没人知道以前天享私人聚会的那些事儿，不然就算我还想继续哄着胡可妙，她也不可能给我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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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先回去吧，别等会儿被胡可妙撞见了，不好解释。」


    把周放赶走后，周海山靠在门边深吸一口气，将被周放带来的浮躁心思都强压下去，才慢慢推开了房门。


    谁知道门开后，明明刚才还在快乐打游戏的胡可妙竟然握着手机，面若冰霜地盯着他。


    周海山一愣，立刻温柔笑着走上前去，宠溺地摸着胡可妙的发顶，轻声问她怎么了。


    胡可妙这次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愤怒地把手机扔到周海山身上，冷声问：「你和宁乐语是怎么回事？」


    「你之前不是和我再三承诺过，遇到我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心动吗？！」


    「我真是看错你了，周海山，没想到你还挺痴情啊？」


    周海山弯腰捡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微信页面里，不知道哪个男演员发给胡可妙的一长串消息，脑子里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可妙，我记得你之前说自己不玩儿微博是吧？那你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吧[连结]


    -周海山真的追过宁乐语啊？他以前不是和你说他从没恋爱过吗？那为什么现在网上都说他是宁乐语的舔狗啊？[连结]


    -对了，你平时也不关注娱乐圈，估计不知道宁乐语是谁。这姑娘是最近刚火起来的一个女演员，之前周海山的那部电视剧，就是和她搭的戏。


    -不过宁乐语已经结婚了，应该不至于主动和周海山有什么。难道真的是周海山一直在追她？


    -我说你呀，不能只等着我们天享的常总给你介绍帅气男演员，你自己也得多看看圈里都有哪些长得好看的，多了解一下娱乐圈小鲜肉的动向啊，别人送的哪有自己主动出击撩来的香[狗头]


    ——


    看着屏幕上的那句「然后胡可妙当场就把周海山给踹了，让他立刻滚出去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可好，周海山不但自己把杨导的电视剧给作没了，现在他女朋友许给他的电影也黄了」，宁乐语觉得自己只通过冷冰冰的文字，就能感受到易绯的幸灾乐祸。


    她对周海山和胡可妙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随意回復了几个狗头表情，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宁乐语看着终于等到八点《奋勇向前的姐妹》第一期上线，立刻开始看节目的程越，突然说：「今天杨导还说好久不见你，他都想你了。不然明天你去剧组探个班，多陪陪杨导？」


    程越闻言立刻把节目暂停，玩味地看着宁乐语挑了挑眉，「光明正大的去么？我觉得可以。」


    第47章


    因为有着时下热度最高的宁乐语作为飞行嘉宾、圈里人气流量一骑绝尘的程越开播当天送出的超强热度，《奋勇向前的姐妹》自第一期开始播出后，便始终稳居着同时段收视率第一的位置，一举成为当天的收视冠军。


    而从女性视角出发，致力于帮助各行各业中的女性从业者被看见、被重视的节目立意，使得这档综艺在获得了极高关注度的同时，口碑也在节节上升。


    及至第一期上半场节目的播放完毕，微博热搜榜上前十名的热门词条几乎都与这档综艺有关联。


    短短一个半小时的节目内容，不但帮助宁乐语新增了九十多万微博粉丝，还让程越又多了几十万个「情敌」。


    程越看着齐小林发来的数张粉丝们排着队给宁乐语留言喊老婆的截图，心情不爽地直接卸载了微博，被齐小林调侃妄图以眼不见心不烦来安慰自己是没有用的。


    为了避免齐小林会发来更多让自己哭笑不得的内容，程越毫无心理负担的暂时拉黑了他，留下齐小林对着聊天页面上的红色感嘆号一脸茫然，默默把准备发过去安慰程越的那句「别担心，只有你才是乐语唯一合法老公[得意]」一一删除。


    除了宁乐语之外，另一位飞行嘉宾石涵在本期节目片尾处突然横插一脚，试图和宁乐语争抢ashley这位设计师的桥段，也在微博和其他各论坛上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讨论和热度。


    只不过石涵的经纪团队反应迅速，赶在讨论彻底演变成两家粉丝大混战之前，就立刻用石涵的微博帐号发表了解释。


    @石涵石涵：一直很喜欢乐语和ashley，这次终于在《奋勇向前的姐妹》节目中遇到了两位大美人儿~~很开心能和她们一起录制节目[亲亲][拥抱]至于传说中的#石涵抢不过宁乐语#~~做综艺就是需要冲突和波折，相信大家一定都懂吧[眨眼][狗头]@宁乐语@ashley爱设计@奋勇向前的姐妹官微


    这个措辞方式明显和石涵平时发微博的口吻有些出入，但她的粉丝们谁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些，反而开始刷#石涵真是个小机灵鬼#的词条，玩起了自黑梗。


    只不过被石涵特意点名提及的几位都没有回覆她的这条微博，为了避免尴尬，易绯干脆自己拿着宁乐语工作室的官方微博随意给石涵回復了几个表情，算是勉强圆了石涵的面子。


    而第一期的三位参赛选手中，ashley凭藉着一头古灵精怪的粉色头髮，以及在自我介绍时极力推崇的「红配绿美出天际」的设计理念，也随着节目的播出在微博上火了一把。


    甚至第二天在《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正式开始拍摄之前，还有几个性子活泼的工作人员特意熘到片场后方化妆室，去偷看这个平日里不太爱跟别人接触，只常常跟在宁乐语和易绯身边的剧组化妆师。


    ——


    刚结束一场戏的拍摄，宁乐语边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方便ashley给自己补妆，边小声打趣说：「我今天来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讨论你呢。看到你现在的头髮颜色和节目里的不一样之后，他们还在猜是不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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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hley小狗抖毛似的甩了甩头髮，在经歷过初见的粉色、被男朋友出轨之后的绿色，她最近又把头髮染成了紫色。


    听到宁乐语的话，ashley虽然手下动作依然稳定迅速，面上表情却罕见的有些忧郁。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假装不经意地打量她头髮的几个人，问：「他们不会觉得我是个非主流子吧？天天头髮搞得跟彩虹一样。」


    宁乐语认真观察了一下ashley的发色和她长相的适配度，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经过反覆折腾后却还是很顺滑的髮丝，笑着说：「当然不会，你皮肤白，染什么颜色都好看。」


    ashley向来最喜欢听人夸她，闻言立刻把脑袋顶在宁乐语手心里，像小狗撒娇一样轻轻蹭了蹭，「还是乐语大美女最好看！」


    话音刚落，ashley敏锐地注意到身边不远处一直盯着她和宁乐语的那几个人突然发出一阵压抑的尖叫，似乎还有人激动地小声嚷嚷「我就说她们也很好嗑吧你还不相信！」


    ashley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几个女生在接收到她的视线后立刻四处散了开，隐隐约约还有女生在抱怨着什么「要死了啊敢拆我成语cp！」。


    宁乐语察觉到ashley的视线，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ashley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艰难地摇了摇头，「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些……大胆发言。算了，应该是我听错了。」


    ——


    下午，还在和几位摄像大哥沟通下一场戏机位的杨胜波突然接到了程越的电话，说是为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准备了一些奶茶甜点，问什么时候去探班比较合适。


    杨胜波乍一听到程越又要来剧组陪自己，喜不自胜地连声说：「其实现在就可以！你那边还需要多久？不然我提前让大家休息一会儿等着你？」


    「行行，等会儿到门口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让场务去开门！」


    随后，霎时间充满动力的杨胜波大手一挥，招唿着片场的各位尽快把这场戏拍完，便美滋滋地给大家安排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第一次见到杨胜波如此大方的众工作人员们纷纷胆战心惊地看着彼此，还以为杨胜波是对哪个镜头一直不满意，又想借着休息的名义撂挑子。


    但看到他一副喜形于色的模样，众人都觉得这个猜测似乎也不太对。一时间，片场中人人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没多久，被杨胜波安排着去片场门外等待着程越到来的场务小周，突然气喘吁吁地从大门处跑了过来。


    杨胜波远远看到小周的身影，还以为程越这么快就到了，急忙把正和经纪人易绯、剧组妆造师ashley一起坐着休息的宁乐语叫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乐语，你猜是谁过来了？」


    宁乐语见到杨胜波这副神色，立刻明白了应该是程越提前告知了杨胜波，他今天要来探班的事，便笑眯眯地回答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难道是……」


    「杨导！不好了！」


    场务小周终于跑到了杨胜波面前，还没来得及平復一下百米冲刺后的剧烈心跳，就一字一喘地说：「门口……门口来了个……女人和她朋友，吵吵闹闹的，说……说要找女主角……宁乐语！」


    不是程越要来了吗？现在怎么来了个女人？还闹着要找宁乐语？


    杨胜波还沉浸在自己一见如故的好友程越要来探班的喜悦中，骤然听到小周的话，不禁有些疑惑。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宁乐语，下意识地问：「谁啊？」


    小周环顾一圈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围了过来的十几个人，咽了口口水，为难地看着杨胜波：「导演，这……」


    杨胜波会意，让身边众人都散开，这才把小周拉到自己身边，又问了一遍：「那个人有说她来找乐语做什么吗？」


    「没说具体要干嘛，但是……」


    小周似乎觉得还在片场外等着的那个女人是故意来闹事的，有些害怕地说：「但是她说自己叫胡可妙，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她是周海山的女朋……呃，前女友。」


    「周海山的前女友？来找乐语？」杨胜波一脸莫名其妙，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小周摇摇头，他也不懂这些演员之间的弯弯绕绕，只觉得那个胡可妙看上去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刚才盛气凌人地指挥着她朋友就要直接闯进片场，他和几个保安一起，费了大劲儿才把那两人拦了下来。


    最后，还是发现情况不对，来找宁乐语问出了什么事的易绯，给杨胜波和小周说明了具体情况。


    「所以这个胡可妙昨天把周海山踹了之后，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爽，于是今天特意来找乐语的麻烦？」


    中年导演杨胜波虽然酷爱拍摄都市青春偶像剧，却没怎么接触过多角关系狗血剧的剧本，不明白胡可妙和周海山两个人分都分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前男友的前同事的麻烦。


    这其中的关系纠葛有些复杂，易绯皱着眉头，还在想如何在短时间内给杨胜波解释清楚，就看到杨胜波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程越的名字明晃晃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杨胜波没想到程越正好卡在这个时间到了片场，神情复杂地接完电话，示意身边几位一同看向大门方向。


    那里，六七辆由冰淇淋移动售卖车改装而成的应援车正排着队，缓缓驶向片场中央的拍摄地。


    每辆车的车身上，都有着一张宁乐语的巨幅照片沐浴在早秋还带着些许燥意的阳光中。明亮的光线更显得照片上的人光彩夺目，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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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刻，杨胜波、宁乐语、易绯和小周几个人都没心思去欣赏那些程越精心挑选的照片。


    易绯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列应援车，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情况？」


    宁乐语也没想到原本只说是要来剧组探班的程越，竟然还学着其他粉丝弄出了这一套应援的气势，而且还和周海山的女朋友胡可妙一前一后来到了片场。


    她简单地告知了易绯当下的情况，就看到易绯嘴角抽动了几下，一言难尽地问：「所以现在，程越很可能已经在门外和胡可妙遇上了？」


    易绯嘆了口气，悠悠地感慨：「真是一齣好戏啊。」


    第48章


    眼见着六七辆应援车已经依次在摄制组不远处的空地上停稳，司机们也都开始下车帮忙摆好程越和齐小林一同挑选准备的各式应援茶品甜点，程越本人却还始终不见踪影。


    「不会真是被那个叫胡可妙的堵在门外了吧？」小周有些担忧，转身就准备再次跑走，「杨导，我现在就去看看。」


    「哎等等。」杨胜波拉住他，「我跟你一起。」


    离开之前，杨胜波特意告诉片场的工作人员们，今天的下午茶和应援车都是由程越亲自准备的，让大家尽情吃喝快乐，等他回来之后再重新确定开拍时间。


    一听到程越的名字，有几个工作人员立刻嚷嚷着问宁乐语今天程影帝会不会亲自来到剧组，还佯装抱怨地调侃她把程越管得太严，虽然之前听人提起程越曾在片场出现过几天，但好多人都没能真的见到他。


    还有一些宁乐语和程越的cp粉当场嗑起了糖，排着队地去应援车前领礼物，拿完后也不走，还等着和车身上宁乐语的照片合个影。


    比如《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男主角，周雨泽。


    宁乐语看到，周雨泽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的优势，一马当先地跑到了离他最近的那辆应援车旁，第一个从司机大哥手中接过礼物袋后，就扎了个马步仰靠在车身上，一手举着袋子一手举着手机，费力地和她的巨幅照片自拍了一张。


    随后，周雨泽小心翼翼地把礼物袋放在身边，就开始帮剧组里的小姑娘们拍合影，时不时地还帮人调整着拍照姿势。


    「对，就这样！手举高点，和乐语再贴近点！」


    「收一收下巴！你可是在和大美女宁乐语合照你知道吗！」


    「快快快排好队都把奶茶甜点礼物袋举起来！让咱们程影帝的爱心应援也和乐语的照片同个框！」


    宁乐语哭笑不得地看着在片场一顿乱跑十分忙碌的周雨泽，视线一转，又看到随着小周一起匆忙向门外走去的杨胜波，这才收起了玩笑心思，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远远的，宁乐语就看到了片场门口，程越独自提着一个黄棕色牛皮纸袋，漫不经心地略过身旁那个叽叽喳喳对着他说个不停的短髮女人，径直走进了片场。


    在程越身后，齐小林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胡可妙试图进一步贴近程越的动作，并盯着胡可妙带来的那个男演员，皮笑肉不笑地威胁他。


    「我记得你叫张泉是吧，刘老三手底下的演员？怎么没在自己剧组待着，反而跟着人来片场闹事啊？刘老三知道你今天会来杨导剧组里吗？」


    被齐小林点名的那个张泉神色变了变，下意识有些躲闪，但看着明显对程越很有兴趣，开心得像是已经忘了今天过来打算做什么的胡可妙，他还是心一横，打了个哈哈敷衍着齐小林。


    「这就不用齐哥操心了哈，我们就是来看看，等会儿见到了人，自然就回去了。」


    胡可妙听到张泉的话，饶有兴致地收回恨不得黏在程越背上的视线，打量了齐小林一番，突然展颜一笑，略带讨好地说：「齐哥你好呀！刚才那位帅哥是不是齐哥你带的艺人呀？他长得可真好看！只不过我平时很少在国内，也不怎么看剧看电影，娱乐圈里的演员爱豆我基本都不认识，你快给我介绍介绍他好不好？」


    见齐小林只看着她笑，却不开口说话的样子，胡可妙急忙补充，「我们家在英国还算是有点钱，齐哥以后需要投资什么的都可以来找我，我绝对二话不说就投钱！求求你了齐哥，他长得真的好好看，我好想认识他啊啊啊！」


    齐小林还没什么反应，跟着胡可妙一起来的张泉顿时觉得很是丢脸，急忙把几乎要贴在齐小林身上的胡可妙拉了下来，在她耳边悄声说：「那就是程越，我来之前和你说过的，你忘啦？」


    「他就是程越啊？」胡可妙倒吸一口气，「你只说宁乐语的老公叫程越，但也没说他竟然这么好看啊！」


    胡可妙啧啧两声摇了摇头，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边小声嘀咕着「宁乐语这个女人真是好有福气」，边站直了身体远离齐小林，不情愿地说：「好吧，我知道他是谁了，不用齐哥给我科普了。」


    ——


    宁乐语接过程越手中的牛皮纸袋，惊喜地发现这个远远看去朴实无华的黄棕色袋子，真实身份竟然是一个承托着数朵粉色玫瑰的小花篮。


    程越从花篮中抽出一支玫瑰送到宁乐语面前，轻声说：「来给你应援，怎么能少得了送花。」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程越竟然也会搞这种小惊喜小浪漫？」杨胜波看到玫瑰花后，就迫不及待地出声调侃，「但是你怎么只给乐语送花？难道我堂堂大导演就不配收到程影帝送的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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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听到杨胜波的打趣，轻晒一声向他承诺，「杨导放心，等到杀青那天，剧组上下所有鲜花我都包了。」


    「这还差不多。」得了程越的保证，杨胜波这才感到满意。他自觉地向前走出几步，给小夫妻留出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难得见到程越这么浪漫的模样，宁乐语忍住心中的悸动，一手提着纸袋花篮，一手轻轻握住程越的手。


    「花很漂亮，谢谢你。」


    想起刚才程越身边那个只看到身形、没能看清长相的短髮女人，她好奇地晃了晃程越的手，向他打听着是怎么和胡可妙遇上的。


    程越捏住宁乐语不安分地在自己手心挠动的手指，「我们来时就看到那个人在门外站着了。」


    他顿了顿，又问：「胡可妙是谁？」


    「对哦，忘记和你说了，就是周海山的那个女朋友。」宁乐语简单给程越解释了一下，「听小周说，她是特意来找我的。」


    「找你做什么？」


    「谁知道呢。」单手提着花篮稍微有些疲累，宁乐语干脆把纸袋花篮又交还给程越，只专心和他牵着手，「走，咱们一起去问问。」


    ——


    胡可妙听说刚才那个让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男人就是宁乐语的老公后，顿时对程越失去了一些兴趣，但对宁乐语的好奇心反而更强烈了起来。


    见齐小林始终挡在前面不让她和张泉进到剧组工作区域，她干脆就站在片场门外，和齐小林聊了起来。


    「齐哥，你肯定经常见到宁乐语吧？她是不是也长得特别漂亮，才能和程越结婚啊？」


    「宁乐语之前都拍过什么戏？哎你别笑啊，我这人从小就没什么耐心，除了狗血剧能吸引我，其他电视剧电影我都没怎么看过，不知道她也正常嘛。」


    「说句话呀齐哥，你这样一直不理我，弄得我好尴尬啊。」


    齐小林看着面前这个打听完程越打听宁乐语，大半天都没消停过的女人，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看你这样子，既不认识宁乐语，也不认识程越，那你们来这个剧组做什么？」


    「呃……」胡可妙被他问得一愣，眼睛转了转，立刻想出了一个藉口，「我认识这部剧的男主角呀，我是他粉丝，想来看看他，行不行？」


    「当然行。」齐小林点点头，皱着眉头咂咂嘴，「不过这个男主角叫什么来着？我怎么突然给忘了，不然姑娘你给我介绍介绍？」


    胡可妙顿时呆住，她哪知道男主角叫什么？根据她对国内娱乐圈仅有的一些了解，她总不能告诉这个齐哥，男主角叫周海山吧？虽然这部剧的男主角曾经确实是他。


    正在胡可妙和齐小林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在一旁许久没说话的张泉突然碰了碰胡可妙的肩膀，轻声提醒，「程越又回来了。你看，他旁边个子挺高的那位就是宁乐语。」


    「宁乐语过来了？！」胡可妙闻言立刻伸着头眯着眼睛不停张望，「哪儿呢？那个穿格子衬衫裙的是不是她？」


    得到张泉肯定的答覆后，原本神情悠然、还有心思和齐小林开玩笑聊八卦的胡可妙突然神色大变，震惊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宁乐语，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她就是……宁乐语？！」


    「对啊，怎么了？」


    胡可妙毫无徵兆地伸手强行扒拉开挡在她面前的齐小林，就准备向着宁乐语和程越的方向冲过去，却被察觉到她剧烈情绪变化的张泉拦了下来。


    「不是说好了来看一眼，问清楚她和周海山到底什么关系就走的吗？你现在这副要上去跟人干架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敏锐地捕捉到周海山的名字，齐小林顿时警惕了起来。他看着瞬间红了眼眶的胡可妙，奇怪地问：「你跟周海山是什么关系？周海山和乐语又怎么了？」


    胡可妙挥舞着手臂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齐小林，把脸上的墨镜扯下来塞进张泉怀里，趁着张泉手忙脚乱去接墨镜的功夫，趁机从他的掣肘中挣脱出来，直直地向着宁乐语沖了过去。


    ——


    另一边，宁乐语正和程越、易绯等人，脚步轻快地朝着被齐小林遮住的胡可妙走去。


    「莫名其妙被人女朋友找上了门，我怎么觉得你还挺高兴啊？」易绯无语地问。


    「当然是因为程越呀。」宁乐语冲着易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单支玫瑰，示意她这才是自己的心情愉悦的原因。


    「而且我和周海山本身就没什么牵扯，等会儿不论胡可妙问什么，只要和她解释清楚不就行啦。」


    「说的也是。」易绯点点头，余光突然瞥到一个身影冲着他们几人沖了过来，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将宁乐语和程越挡在了自己身后。


    「怎么了？」宁乐语疑惑地问。


    「有个短髮女生甩开门口的保安跑过来了，不会是你或者程越的粉丝吧？」易绯说。


    话音刚落，几人就听到那不断靠近的女生带着哭腔边跑边喊，「lottie！是你吗lottie？！」


    「这人在喊谁啊？怎么听着还像是一个英文名儿？」小周随口问道。


    却没人注意到，宁乐语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手中的玫瑰突然失去了支撑，重重摔在了地上。


    第49章


    毫无防备地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宁乐语心下勐地一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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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疾步跑来的短髮女人被易绯和小周一同拦住，焦急地不停喊着lottie的名字，宁乐语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越过易绯的肩膀，看到胡可妙脸上挂着的细碎泪珠，以及那双陌生中透着熟悉的眼睛，宁乐语才勐然回想起来，有那么几年的时光里，自己曾经以「lottie」的身份存在过。


    宁乐语下意识松开了与程越交握的手，怔怔绕过摔落在地的玫瑰和护在身前的易绯，看着满脸眼泪的胡可妙，不敢置信地喃喃出声，「……cathy？真的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可妙见她终于认出了自己，手上突然生出了无穷的力气，一把推开仍然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周，上前死死地抱住了宁乐语，「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当然是我啊！呜呜呜怎么没人早点儿告诉我，宁乐语就是我的lottie呀！不然我早就能找到你了！」


    因为剧烈跑动而整张脸憋得通红的胡可妙，此时再也没有了刚才和齐小林插科打诨时的悠闲自在，原本顺滑的短髮也乱七八糟地支棱在头顶，让她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被大力扑过来的胡可妙抱住后，宁乐语不禁有些踉跄，还好身后的程越及时託了她一把，帮着她稳住了脚步。


    宁乐语手足无措地扶着胡可妙的肩膀，心中的喜悦像是冒着泡的汽水般不停旋转升腾，堵在胸口让她说不出话。眨了眨略微有些干涩的眼睛，宁乐语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跟着胡可妙一起落下泪来。


    她试图后退几步，和紧贴在自己脸边的胡可妙拉开距离，想要再多看看数年没见的好友如今都变了哪些模样，问问她怎么会犹如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而宁乐语刚一动作，就被胡可妙兇狠地拉了回去。


    「你不许动！让我再抱抱你啊呜呜呜呜！」


    「好好，我不动了。」宁乐语莫名被胡可妙瓮声瓮气地吼了一嗓子，哭笑不得地张开手臂紧紧抱着她，听着她在自己耳边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无意间对上身旁易绯满脸问号的疑惑表情后，宁乐语艰难地抽出空来冲着程越和易绯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搞定眼下的突发事件，回头再慢慢向他们解释。


    胡可妙手脚并用地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宁乐语怀里，像之前一起在英国读书时经常做的那样，垫着脚把脑袋埋在宁乐语肩窝处，小小声一遍遍喊着宁乐语曾经的名字，等待着她边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边耐心安慰着自己。


    这个动作让还处在怔愣中的宁乐语有了一种梦回英国的错乱感。以前每逢期末，被堆杂在一起的众多论文和考试搞得抓狂的cathy，就总喜欢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地撒娇。


    每当那时，宁乐语就会抛开自己手头的事情，像哄小狗狗一样拍拍头拍拍背，帮助胡可妙缓解焦虑。


    仗着胡可妙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宁乐语悄悄地把眼泪都憋了回去，回忆着以前的样子，不甚熟练地拍了拍胡可妙的后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cathy你乖，不哭了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胡可妙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看就看吧，反正长得最好看的那个程越是你老公，我刚才已经知道了。我们这关系，就算被你老公看到我哭鼻子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至于其他人……」


    胡可妙从宁乐语肩窝处探出头来，看着周围表情一言难尽地望着她的易绯、杨胜波和小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收紧了环在宁乐语肩膀上的双臂，在她耳边嘀咕说：「这几个人是谁啊？他们刚才也在这儿吗？」


    「一直在这儿呢。」宁乐语把胡可妙乱糟糟的头髮整理好，接过程越适时递来的纸巾，提醒胡可妙把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擦干净，才牵着胡可妙，给她一一介绍在场众人。


    身为科技公司的副总，胡可妙这么多年在职场里经歷过大大小小各种场面，应对起突发事件来也算是游刃有余。


    即使刚在众人面前爆哭一通，她也很快就把情绪稳定了下来，紧紧攥着宁乐语的手，顶着一张大红脸，派然自若地随着宁乐语的介绍和面前几人打招唿。


    虽然平时基本不关注娱乐圈中的事宜，但胡可妙毕竟参与投资了《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这部戏，对于曾在合同上多次见到过的导演杨胜波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


    她主动上前和杨胜波握了握手，「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等说辞张口就来，末了还特意夸了一通杨胜波选角的眼光，「有宁乐语这样颜值实力并存的女主角，相信咱们这部戏不火都难呀，你说是吧杨导？」


    杨胜波大概是还没从胡可妙刚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丑态里回过神来，下意识回道：「可是之前做主把你男朋友周海山换下去的，也是我……」


    「这个……前男友，前男友，哈哈。」


    胡可妙干巴巴笑了两声，强装镇定地抬手拂了拂自己的头髮，偷看一眼面带笑意看着自己的宁乐语，顿时觉得lottie宝贝好温柔。


    然而转眼看到一旁没什么表情的程越时，胡可妙却总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频繁出糗。


    看什么看，如果不是因为lottie要回国找你，我会和她失去联繫这么多年吗？！


    胡可妙在心里「哼」了一声，状似无事发生的继续对杨胜波说：「刚才乍一见到好朋友太过激动，让杨导见笑了。作为补偿，这部剧还需要任何资金支持的话，杨导可以随时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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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在影视圈，不论是拍戏的还是演戏的，从来都不会介意投资过多。即使杨胜波现在拍的只是一部青春都市小甜剧，用不上什么精妙的特技效果，但能多拉来些投资给工作人员们发发福利、涨涨工资也是好的。


    杨胜波闻言立即笑开了花，然而为了维持住自己堂堂大导演的面子，嘴上还是谦虚了两句，「这怎么好意思，胡总已经给我们剧组投了不少……」


    「没事儿，给乐语的剧花再多的钱，我都心甘情愿。这样，以后剧组的下午茶和三餐我都包了，大家大热天的拍戏辛苦了，当然得吃好点儿。」


    胡可妙说完，突然挑衅地瞥了程越一眼，「当然了，我追加投资也是有自己私心的。我以后想常来剧组陪乐语，杨导不介意吧？」


    不等杨胜波回答，胡可妙扬起下巴，意有所指地说：「我刚才可是听说了，剧组都开拍半个多月了，有的人今天才第一次来给我们乐语探班。」


    「这怎么能行啊？我们乐语辛辛苦苦拍了半天戏，休息的时候身边连个能说几句话的贴心人都没有，也没人来探班陪陪她，我真是想想都觉得难受。」


    杨胜波看着阴阳怪气针对程越的胡可妙，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个一见到宁乐语就哭花了妆的胡总，宁乐语在剧组人缘那是相当好，一下戏就被迷弟周雨泽缠着对剧本，之后还有迷妹ashley和李书婷轮流对她狂吹彩虹屁，更不用说一向细心照顾她的易绯和佟倩倩随时等候在侧……


    「既然是胡总的一片心意，杨导就放心收下吧。之后剧组还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杨导都可以直接和胡总沟通。」


    始终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程越坦然接下这莫名其妙的一记眼刀，温和一笑，「胡总虽然不懂拍戏，不知道艺人有经纪人有助理，但对于花钱投戏来说，她还是颇有研究的。」


    还在纠结的杨胜波一听到程越这么说，立刻放下心来，直接忽略了程越话中暗含的反击之意，高兴地应道：「哎哎，那就多谢胡总，多谢程越了啊。」


    却没注意到胡可妙听完这话脸色微变，有些不服气的用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嘀咕了几句「我花的钱，谢他程越做什么？」。


    宁乐语被夹在程越和胡可妙中间，看着隐隐变得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不明白胡可妙为什么突然对程越有这么大意见。


    而且平日里向来待人温和有礼的程越竟然也生出了一些小脾气，不动声色见招拆招，话一出口就轻巧的将胡可妙的钱拿去给杨胜波做了人情。


    宁乐语拍了拍胡可妙的手，想告诉她可以随时来剧组找自己，却被胡可妙提前一步反握住她的手。


    「lottie，我刚才哭的太丑了，得先去找地方补个妆，马上就回来。你等等我，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好不好？」


    宁乐语看着她依然通红的眼睛，忍不住心下一软，轻声说：「放心吧，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等你回来。」


    胡可妙还是有些焦虑，拿着宁乐语和易绯的手机拨通自己的电话，仔细把她们二人的联繫方式存好仍觉得不够，她又不情不愿地和程越交换了联繫方式，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宁乐语看着她恨不得把在场所有人的电话都背下来的样子，忍住心底的酸涩，摸了摸胡可妙红肿的双眼，打趣道：「放心吧，我们这么大一个剧组呢，跑不了的。」


    ——


    一场乌龙终于解开，宁乐语找回了学生时期最好的朋友，易绯确定了没人故意找自家艺人麻烦，杨胜波不费功夫的又得了一大笔投资，一时间，几人都神情愉悦脚步轻松，说说笑笑的一同向片场走去。


    只有程越刻意放慢了步子，缓缓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立刻就有人从身后戳了戳他，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满与挑衅，「你就是那个让乐语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哥哥啊？长得是挺好看的，但你平时对她好吗？」


    程越没有回答胡可妙的问题，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可抑制地偏到了那声「哥哥」上。


    说起来，自从与宁乐语重逢后，就再也没听她这样称唿过自己了。程越看着宁乐语欢快的背影，悠悠地想。


    第50章


    「问你话呢！」


    半晌没听到程越的回覆，胡可妙不禁有些生气。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半个小时之前的自己是如何看着这个男人的脸流口水的，只蛮不讲理地认为就是这个人把lottie从她身边抢走，害得她和lottie失去联繫这么多年。


    「你如果敢对lottie不好的话，我立刻就带她回英国！」胡可妙气势汹汹地说，担心程越不相信，她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lottie在英国可还有一个哥哥，对她特别好，一直到现在也没结婚，说不定就是在等着lottie回去……」


    「她的名字是宁乐语。」程越突然出声打断，「乐语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不论她曾在什么地方认识了多少人，她的最终选择都是回国找我，和我结婚。」


    程越顿了顿，直直望着胡可妙红肿的双眼，说：「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


    原本想着胡可妙和宁乐语曾是好朋友，程越便一直任由她挤开自己贴在宁乐语身边，并忍受着她趁着宁乐语和其他人没注意时，三番五次投来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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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胡可妙反覆提起那几年他未能参与的宁乐语的生活，甚至扬言宁乐语还有另外一位始终等待着她的「哥哥」……


    程越原本平静的情绪突然起了波澜。


    他罕见的在外人面前任性了一回，面色冷淡地沖胡可妙道了句「失陪」，不等她有什么回应，便快步跟上了宁乐语等人。


    在他身后，胡可妙回想着刚才程越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心里没来由的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她苦恼地看着越走越远的程越，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在lottie亲老公面前胡说八道。


    更重要的是，胡可妙咬着嘴唇不甘心的承认，正如程越所言，她的lottie早已随着名字的再次更改，重新做回了自己，成为了从前那个快乐自由的宁乐语。


    ——


    宁乐语刚回到片场，就被十几个工作人员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向她感谢着程越送来的爱心下午茶。


    有个眼尖的小伙子第一时间发现了宁乐语手中提着的那一纸袋的粉色玫瑰，「嘿嘿」笑了两声，故作暧昧地问：「乐语，我们刚才怎么没在应援车那里看到有玫瑰花啊？难道这是程影帝单独送的？」


    周围人们立刻开始跟着起闹，「就是！我们这些剧组小员工没有花也就算了，怎么我们男主角也没有啊？」


    「你就说，程影帝是不是偏心？」


    「太偏心了！气得我忍不住一直想哈哈哈哈根本停不下来！为周雨泽点蜡哈哈哈哈！」


    正坐在自己的男主角专属小马扎上认真修图的周雨泽冷不丁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头问：「怎么了？」


    还没等热心群众为他解答，周雨泽便看到了宁乐语手中的花束明白了过来。他放下手机，酸熘熘地说：「乐语，这不会也是程影帝送的吧？我该不会……」


    也有吧？


    好在残存的理智及时拉回了周雨泽，没让他把后面半句卑微地问出口。


    和大家笑闹几句后，周雨泽悻悻地坐回小马扎上解锁手机。修好图片准备上传发送时，他忽然心念一动，重新点开了前置摄像头，打算再自拍一张，连同刚才拍的程影帝准备的应援车、车上宁乐语的巨幅照片一起发到微博上。


    因为身后的人有点多，周雨泽找了好几个角度都觉得不太满意，他忍不住站起身来，打算借着身高优势抬高镜头角度，给自己来一张背景干净的大头特写。


    终于摆好表情后，周雨泽却被不远处围着宁乐语的人们不知为何突然爆发出的一阵欢唿吓了一跳，手一抖拍了张煳到看不清五官的图。


    「干嘛呢，一惊一乍的。」周雨泽看着五官错位的煳图暗自嘀咕。


    他一心趁着杨胜波还没通知继续拍摄之前赶紧拍好照发微博，便没有在意大家都在尖叫什么，把煳图删掉之后，再次举起手机点开了摄像头。


    相机取景框里，周雨泽自信地对着镜头摆出自己练习了无数次的完美笑容，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后轻轻按下小圆圈。


    没成想就在他按下快门的一瞬间，身后突然有人走进了镜头，硬生生把单人自拍变成了合照。


    怎么回事，想要在片场偷偷自拍一张留下我的盛世美颜就这么难吗？而且我在剧组里已经算高个子了，怎么有人比我还高，轻而易举的就能入画啊？


    周雨泽气急败坏地转身，准备看看是谁胆敢破坏自己的完美自拍，却在回头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当场心跳加速愣在了原地，只剩下了一排「这他妈才是真正的盛世美颜吧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自恋但是妈妈我竟然和程越有合影了我好开心啊啊啊啊啊」乱码般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发现自己不小心进入到别人的自拍镜头后，程越略带歉意的对周雨泽笑了笑，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径直朝着被人群环绕的宁乐语走去。


    程越还记得之前宁乐语嫌花束太重的事，走到她身边后就自觉接过了牛皮纸袋小花篮，毫不在意四周围观群众的热辣眼光，和他们同时发出的一声十分荡漾的「哇哦~~」，俯身在宁乐语耳边轻轻问了一句话。


    之前叫嚣着也要收到程越亲手送的花、打趣宁乐语把程越管得太严不让他来片场的工作人员们，此时真切见到了程越出现在面前，却完全没有了在宁乐语面前大放厥词的勇气，纷纷红着脸一闹而散，躲到周围各个角落里偷偷围观高岭之花和他的亲密爱人去了。


    只留下宁乐语独自站在程越身边，羞恼地回想着他刚才那句满含委屈的「乐语妹妹，你现在怎么都不叫我哥哥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


    等胡可妙换好衣服妆容重新回到片场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片场外的保安大哥提前得了宁乐语的消息，一见到这个刚才在门口嗷嗷大哭的短髮女人，就直接开了门让她进去。


    胡可妙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踩着细长高跟鞋脚下生风般向着拍摄现场走去，跟她一起来的张泉都忍不住一阵小跑才能跟上。


    「走那么快干嘛啊你？」张泉不理解，「这么大的剧组不是都在这儿吗？宁乐语肯定跑不了，放心吧。」


    「你懂个屁。」胡可妙半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某个最为亮眼的身影，脚下不禁又快了几分，「我要找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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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找程越？！他不是你最好朋友的老公吗？你，你就算再颜控，也得有点儿底线吧……」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胡可妙摘下墨镜，先去确认了一下宁乐语确实还在剧组，正在认真拍着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又和紧盯着监视器的杨胜波见见面说说话，最后她才假装不经意地，一步步向着坐在导演小棚子后方的程越蹭了过去。


    即使身处人来人往的片场，程越依旧淡然的像是坐在自家客厅里。此时的他，正姿态悠闲地拿着杨胜波放在一旁的剧本随手翻阅着，全然不顾周围时不时响起的拍照声和尖叫声。


    还是齐小林先注意到了胡可妙的小动作，他低低咳嗽了两声提醒程越，没想到程越只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胡可妙后，便不再理会。


    胡可妙迈着小碎步终于蹭到了程越附近，昂首挺胸的和齐小林肩并肩站在程越不远处。


    就在齐小林以为这个人是不是有些什么毛病时，胡可妙突然生硬地开口，对着眼前的空气快速说了句「对不起」。


    齐小林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没关系，等看到胡可妙说完话便直勾勾地盯着程越时，自觉把逗趣儿的话都消了音，默默远离了几步。


    胡可妙自知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过分，此时面对程越的冷淡也毫不在意。她主动上前一步，拉近了自己和程越的距离，再次开口。


    「我刚才说的话没过脑子，真的抱歉。」胡可妙低着头，看着坐在简易椅子上依然拥有强大存在感的程越，真心实意地说。


    「lottie她……乐语之前在英国的家里确实有一个哥哥，但乐语和他的关系很冷淡。至于那个人现在有没有结婚，我根本就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瞎编的。对不起。」


    原本就只是装装样子，故意吓唬一下她的程越自然不会长时间冷着胡可妙。仔细收起手中的剧本后，程越看着惴惴不安望着自己的胡可妙，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生气，不必道歉。」


    程越站起身，把椅子让给踩着高跟鞋的胡可妙，「我明白你是突然和乐语重逢后情绪过于激动，才会下意识把和她分开的原因迁怒给我。没关系。」


    因为我也曾经歷过突然和宁乐语分开，又在最绝望的时候意外与她重逢，所以我完全理解你的情绪波动，所以没关系。程越淡淡地想。


    胡可妙扶着椅背慢慢坐稳，仰头看着面前神情淡漠异常英俊的程越，想到他就是那个让宁乐语牵挂了许多年、拼尽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回国与他见上一面的人，心中突然对程越充满了好奇。


    一个让胡可妙疑惑了很久的问题，此时终于有机会被她问了出来，「但是你之前为什么不去英国找乐语啊？你不知道她在哪儿吗？」


    第51章


    在胡可妙的印象里，她很少听到宁乐语主动提起过这位自幼一起长大的哥哥。


    基本都是胡可妙看着边读书边挤出时间去打工，在学校和工作地两点一线间来回奔波，只为了能早日完成学业、攒下钱来回国去见喜欢的人的宁乐语，在心疼她每天都太过于疲惫辛苦的同时，忍不住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自己的好友相隔千万里，却依然念念不忘。


    因此，胡可妙便经常趁着宁乐语难得的休息时间，缠着她给自己讲与这个竹马哥哥有关的事情。


    在宁乐语推辞不下、偶尔几次的讲述中，胡可妙隐约脑补出了一个性格温柔体贴，学习能力极强，初入职场便游刃有余，凭藉着出色的个人能力征服了一众职场老油条的，敦厚大哥的形象。


    没办法，谁让宁乐语从来没有和她描述过程越的长相。


    就算胡可妙再敢编敢扯，也不会想到一个年纪轻轻便多次跳级，二十出头就修完了硕士课程，空降领导层后不久，就成功接管自家企业分公司的「学霸」，竟然还有着一张让众多女生只看一眼，便魂牵梦绕了许多年的英俊容颜。


    看着如今真切站在自己面前的程越，胡可妙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虽然这个人的颜值完全颠覆了自己的想像，比胡可妙曾经脑补出来的要好看一万倍，而且，如果他不是自己好友宁乐语的丈夫的话，胡可妙毫不怀疑，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和程越搭上关系，就算需要砸再多钱也绝不会心疼。


    但现在，只要回忆起自己的好友在异国他乡苦苦挣扎时，这人却在国内拍戏拿奖，做起了大明星，受到数千万人的喜爱和追捧……


    胡可妙就忍不住觉得，太不公平。


    难道程越就从来没想过去英国找宁乐语吗？


    难道只有宁乐语对程越保有着最赤诚的爱意，但对于程越来说，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离开了也就离开了？


    更让胡可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虽然她能从宁乐语的讲述中感受到好友对程越的依恋和崇拜，却几乎从没听宁乐语提起过，希望程越能来英国找她，带她离开这个让她与唯一的亲人决裂、整日里奔波劳累的地方。


    还在寄宿高中读书的那段日子里，每逢周末或节假日，学校中的大多数同学都会选择离校，回家或出去嗨。


    偌大的学校里，通常只有不愿回家的胡可妙和不能回家的宁乐语，会一同坐在校内咖啡厅里，一个百无聊赖地看着同校的女生们开心地跟着男朋友或是家里人离开，一个沉默不语地倚在沙发上继续读书，偶尔会枕着窗前的阳光小憩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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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胡可妙还对爱情存在着美好绮丽的嚮往。她时常期待着会有一个长相帅气身材高大的男生从天而降，在茫茫人海里主动找到她，一定要做她的男朋友。


    但宁乐语从来没有过这种被动等待的想法。她总是不作声地独自努力，憋着一口气想要靠自己完成学业攒够钱后，回国去找程越。


    在英国的那几年时间里，不是没有身家条件十分优越的男人疯狂追求宁乐语，排着队地向她表示好感过。甚至还曾有人毫不掩饰地明码标价，许诺只要宁乐语愿意和他谈恋爱，他就会为宁乐语提供一切她生活学习所需要的资金帮助。


    虽然胡可妙也不愿意看到宁乐语因为经济问题而屈服于现实，但如果真的有人愿意拿出一颗真心，认真爱护、照顾她的话，胡可妙还是会为好友终于获得幸福而感到开心的。


    然而这些人或真或假的爱慕与好意，全部都被宁乐语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宁乐语似乎在那天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对程越的心意后，就开始给自己画下了界限认准了死理，除了程越以外，其他人都无法再有机会走入她的内心。


    那几年间的宁乐语，就像是一个遥望着远方的宝藏踽踽独行的倔强少女。她一心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靠近，却从不对宝藏进行任何的假设与期待，不去想这个宝藏是否和自己心意相通，最终会不会属于自己。


    对此，胡可妙表示十分不理解。


    从胡可妙见一个爱一个的暗恋经验来说，每当她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生，感到心动之后，就会忍不住开始幻想着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甜蜜场景，期待着那男生会像白马王子一般，跋山涉水克服万难来到她的身边，只为了给她送一支她最喜欢的郁金香。


    喜欢一个人，真的能像宁乐语这样，可以做到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吗？


    那程越呢？难道他就一直安心在国内等着，笃定宁乐语一定会回来？


    他们之间，真的有这么强大的默契和信任么？


    因此，在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后，胡可妙就不错眼地紧紧盯着程越面上的神色，试图从中找到遗憾、心虚、悔恨，甚至恼羞成怒等情绪。


    让胡可妙感到失望的是，在听完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后，程越始终没有出现任何她所期待的异常反应。


    ——


    「你之前为什么不去英国找乐语啊？你不知道她在哪儿吗？」


    程越没想到，这个他和宁乐语两人一直极有默契地互相迴避，重逢结婚后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都没人主动提起过的问题，此时竟然被宁乐语的好朋友轻而易举地问了出来。


    回想起那天下班回家后，一直没能等到宁乐语回家的着急与恐慌；之后几天时间里抛下所有工作，在宁乐语学校和全市各大车站反覆询问的疲累与绝望。


    还有终于接到宁若雪的通知电话，得知宁乐语远在异国他乡一切平安时的庆幸与愤怒；不顾一切要去往英国与宁乐语见面，却被得到公司高层的通知，紧急赶到洛安的父母堵在机场当众责骂，争执间被撕毁护照和签证机票的震惊与失望。


    以及听到父母质问他「就算人家小姑娘跟着你回来了，然后呢？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我和你爸给你的吗？没了我们给的钱，你还能为她做些什么？！」时的无力与难堪……


    程越面色如常地牵动嘴角笑了笑，目光低垂，似是不经意地避开了胡可妙的视线，淡淡地说：「我当时试图去英国找她，却被父母拦了下来。之后被断了所有经济来源，有心无力。」


    「后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吴松岭导演，随他在山林中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先是体验生活，然后跟着吴导拍戏。等终于杀青回到城市后，已经彻底和乐语的妈妈失去联繫。」


    「不过还好，我和乐语后来又遇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程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话，胡可妙却硬生生脑补了一出悲情戏，莫名觉得在宁乐语突然消失后，程越所经歷的那些事情，肯定比他现在简单描述出来的要难熬很多很多倍。


    胡可妙顿时有些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她讪笑了两声，说：「好吧，我还以为只有乐语在为了和你重逢而努力呢。听到你也过得这么惨，那我就放心了。」


    在她身后，无意间听到胡可妙不过脑子地胡说八道的齐小林，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心里默默唾弃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


    谁知胡可妙才不会轻易闭嘴，她伸长了脖子看着被围在众多机器与工作人员之中认真拍戏的宁乐语，突然心生感慨，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还好，我也又一次遇到了宁乐语。」


    她看着程越，凑过去问：「这么说来，周海山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嘛。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事情，我肯定也不会想着来看看宁乐语是谁，对吧？不如前几天答应他的那个电影资源就还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胡可妙这话刚说完，之前给她通风报信周海山和宁乐语之间的关系、今天又从自己剧组里偷熘出来，陪着她来片场找人「算帐」的张泉便坐不住了。


    他慌忙上前两步，着急地问：「可妙，不是说好了那部电影把周海山撤下来后，会换我去出演的吗？怎么这就又准备给他了？」


    胡可妙盯着恨不得贴在她脸上的张泉观察了几秒，又看了看旁边淡然自若的程越，立时觉得原本看上去还挺英俊帅气的张泉，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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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只是为了和程越再找个话头继续聊天，才随便选了周海山作为话题中心，并没有真的思考过电影选角换角的事，却没想到张泉竟然比她这个投资人更加上心。


    看到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胡可妙兴致缺缺地摆摆手，随口敷衍说：「行行，想要就给你吧。」


    程越在一旁听着二人的互动但笑不语，反而是还在不爽于胡可妙刚才乱说话的齐小林，在身后阴阳怪气的「哇哦」了一声，说：「胡总可真是大方啊，这几百万的投资说给就给出去了。你身边的这几个男演员，可真是有好福气。」


    胡可妙回头，疑惑地看着古里古怪的齐小林，无辜地问：「怎么，难道齐哥也想亲自出道拍电影呀？早说嘛，等回头我也给你投一部，好不好？」


    随后，胡可妙就接着想办法和程越搭话聊天去了，留下身后的齐小林又生气又无语地不停冲着头顶的遮阳小棚子翻着白眼。


    第52章


    时间在胡可妙想尽办法继续打听程越和宁乐语重逢时的情况，却被程越四两拨千斤地应对中悄悄熘走。


    一直到宁乐语结束今天的拍摄下戏后，胡可妙还是没能从程越口中问出点什么具体内容来。


    「好吧……」


    胡可妙不禁有些泄气，觉得程越不愧是经歷过无数次採访的顶级男演员。有些问题如果他自己不愿提及，就算别人再如何步步紧逼，也还是无法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回答。


    偏偏就在这打太极迴避问题的过程中，程越还会始终温和认真地看着你，让你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对上那双迷人专注的眼睛后，也没办法真的对他生气埋怨。


    费劲口舌却一无所获的胡可妙，垂头丧气地看着完成拍摄，和导演及其他工作人员们打过招唿，慢慢朝着她和程越走来的宁乐语，突然灵机一动。


    她贼兮兮地问程越：「程越哥哥~我和乐语都好多年没见了，今天终于重新遇到，晚上让乐语陪我吃吃饭聊聊天好不好呀~」


    程越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和嫌弃，「好好说话。」


    几乎一刻不停地唠叨了半个下午加晚上后，胡可妙早已抛开了自己之前对程越的偏见和牴触，开始慢慢接受了他作为自己好友爱人的身份。


    胡可妙还自顾自的单方面宣布，在经过这么久的「友好会谈」后，她和程越两个人已经拉近了距离，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因此，在没有听到程越直接拒绝她后，胡可妙顿时更加来劲，故意噁心吧啦地说：「求求你了程越giegie~人家就是想和乐语宝贝多待一会儿嘛~giegie最好啦一定会答应人家的对不对~~」


    这声音实在过于娇嗲，齐小林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摸着自己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十分痛苦地想要求求胡可妙快闭嘴吧，别再挑战人类接受能力的极限了。


    然而程越却依然不动如山地看着故意逗他的胡可妙，慢条斯理地和她交换着条件，「想要我同意的话，胡总是不是应该拿出点诚意来呢？」


    胡可妙咬着嘴唇愤愤地看着一脸淡定的程越，思考了一圈自己对于他来说都有什么利用价值，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乐语在英国生活时的事情。」


    生怕程越已经从宁乐语那里了解过一些情况，胡可妙急忙又补充，「包括都有哪些人曾经疯狂追求过乐语哦！这些事情，乐语肯定没和你说过吧？」


    「只有这一条么？」


    胡可妙惊讶地看着程越，心里怒吼那你还想要什么！嘴上却老老实实地说：「那就再附赠一条乐语英国那边家里的情况吧，包括她那个哥哥……不是，那个继兄。」


    「行，那我就勉强同意了。」


    程越终于满意，状似很感兴趣地点点头，手指悠闲的在胡可妙身后的椅背上敲了敲，「既然这样，我就等着胡总的『小报告』了。只是希望胡总能够信守承诺，不要现在答应了我，之后又发脾气不愿意说。」


    「放心吧，我堂堂胡凯西才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原本故意对着程越撒娇发嗲，想看他慌张出糗的胡可妙没想到，她竟然亲手把自己绕了进去，还割地赔款一般答应了程越提出的条件。


    脸上有些挂不住的胡可妙腾地一下站起身，向着就快走到面前的宁乐语迎了上去。


    既然程越不想说，那就随他去好了。反正我还有乐语宝贝，她一定会什么事情都愿意告诉我的！胡可妙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进行着心理安慰。


    ——


    宁乐语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己的爱人和好友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模样，更加确定下午时觉得这二人似乎在针锋相对的情况，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开心不已地揽过起身迎接她的胡可妙，伸手把她抱在怀中小声打趣，「怎么样，我就说我跑不了吧？」


    胡可妙依恋地回抱住她，得意洋洋地说：「今天晚上你要和我一起吃饭聊天睡觉哦。」


    宁乐语点点头，冲着前方的程越和齐小林招招手，便拉着胡可妙向着片场外走去，「走吧，绯姐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这就走啦？你不用和程越报备一下吗？」胡可妙奇怪地问。


    她忍不住心想，难道宁乐语在家里的地位这么高，晚上不回家吃饭、不在家睡觉，都不用提前和程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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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胡可妙平时也从来不会和周海山提起自己会在哪玩儿在哪过夜，可是在她和周海山的关系中，始终是胡可妙出钱多、处于强势一方，反而是周海山需要和她报备这些内容。


    只不过，看着程越一副对宁乐语占有欲极强的样子，竟然会同意她招招手就算是通知吗？


    没想到宁乐语听到这话后，看上去比胡可妙更加稀奇，「啊？需要和程越报备什么？」


    胡可妙意有所指地说：「就是说，你晚上不回家啦，要出去和好朋友鬼混啦这些。」


    宁乐语哭笑不得地颳了刮鬍可妙的鼻子，「这种话还用特意说么？程越早就猜到了我今晚一定会陪着你，等会儿吃饭的餐厅、晚上的水疗馆和酒店，都是他下午时就已经帮我们提前订好了的。」


    胡可妙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程越看上去一副万事都进不了他内心的冷淡模样，私下里竟然会有这么体贴。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


    程越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刚才为什么还一副斤斤计较的模样等着胡可妙主动跳坑，非要胡可妙承诺会给他好处，以告诉他宁乐语曾在英国时遇到的事情作为交换，才愿意放宁乐语离开身边啊？


    这个阴险小人！胡可妙在心里暗骂，反正他只对宁乐语温柔体贴，对其他人就随便坑呗？！


    然而，心里骂归骂，堂堂胡总在吃完酒店提前准备好的美食菜品，舒舒服服地做完水疗，又陪着宁乐语畅聊一整夜后，还是勉强原谅了故意引诱着她答应不平等条约的程越。


    毕竟也是她先嘴欠提起宁乐语的那个继兄，也怨不得程越会暗戳戳的吃醋，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宁乐语以前在英国生活时的事情。


    ——


    这天晚上，胡可妙和宁乐语并排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嘀嘀咕咕地说着二人失去联繫后的遭遇。


    得知宁乐语不间断地给她那个已经被禁止登录的社交软体帐号发了将近三年的私信，胡可妙心里不禁酸涩不已。


    又听她提起在落地国内回到洛安的第一天，就丢失了钱包和手机，胡可妙更是觉得心疼。


    她看着宁乐语讲起自己从前经歷的淡然表情，突然就想到了下午听程越提起想要去英国找宁乐语，却有心无力时的神情。


    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越是平淡，反而越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胡可妙翻了个身抱住宁乐语，将下巴埋在她发间蹭了蹭，由衷地嘆了一口气，感慨说：「真的要感谢你回国后遇到的那个好朋友啊，不然你可能就不会想到踏入娱乐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你的程越哥哥。」


    宁乐语侧躺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胡可妙，随着她的感慨想到了自己在程瑾家门前，明知道不会有人再来开门，依然固执地坐了五六个小时的那个夜晚。


    那天，是下戏后路过附近的叶怡梦捡到了宁乐语，告诉她女孩子一个人在路边坐着不安全，主动带她去不远处的流动小摊上吃了饭，又借给她二百块钱，让她先去找一家小旅馆住下。


    「算了算了，这种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估计安全系数也不会太高。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先去住我家啊？」


    叶怡梦帮宁乐语拉着大大的行李箱，气喘吁吁地问。


    那时的宁乐语也是胆子大，凭空对热情帮助自己的叶怡梦产生了些许好感和信任，就直接跟着她回到了天享分配给叶怡梦的宿舍去。


    后来，宁乐语也是在叶怡梦家看到了程越主演电影的dvd，才知道几年前那个学习成绩极其优异的哥哥，竟然不知为何进入了演艺圈拍电影，并拿了很多奖项，成为了数千万粉丝心中当之无愧的男神和程影帝。


    叶怡梦注意到宁乐语反覆观看程越的电影后，随口揶揄了几句「你这么喜欢程影帝啊？那不如你也签到我们公司开始演戏，说不定以后能有机会在片场遇到他呢」，意外地帮迷茫无措的宁乐语，找到了一个努力的方向。


    只是那时的叶怡梦尚不清楚天享影视公司的真实面目，还在开心于能和小姐妹一起勇闯娱乐圈。


    偶尔两人终于有了工作领了片酬，也会一同凑钱买些烤串啤酒，在小小的宿舍里畅想着以后。


    那时，叶怡梦想拍名导的戏，赚很多很多钱，再嫁给一个又帅又贴心的有钱人。


    宁乐语希望多接戏，能有机会在偌大的娱乐圈中遇到程越，或者再多一点曝光，能让程越看到身处同一个圈子里的她。


    可惜后来，叶怡梦在天享频繁举办的私人聚会中毁了自己的一生，宁乐语被公司雪藏，再没有接戏的机会。


    「所以后来，你带着那个朋友一起搬出公司宿舍后，偶然遇到了因为临时有事，时隔多年终于又回到你老师家的程越？」


    「然后你们之间又发生了这个那个的好多事，你一感动，就对程越以身相许啦？」胡可妙伸手拨开宁乐语散落在颊边的长髮，调侃说。


    宁乐语起身把枕头抽出来，看着胡可妙狡黠地笑了笑，「不。和程越重逢不过三天，我们就去领证结婚了。」


    「是我密谋已久的以身相许。」


    「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胡可妙夸张地捂住耳朵，平躺在床上疯狂蹬腿，「大半夜的我才不要吃狗粮！现在就给我关灯睡觉！你明天还要早起去片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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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三天确定彼此心意后就迅速结了婚！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他妈滴！为什么我遇到的就都是只想骗我钱的人！气死我啦！！」


    胡可妙躺在床上哀嚎一阵，突然气不过地坐起身，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向宁乐语保证，「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给野男人花钱了！把钱都省下来给你投电影拍电视剧，肥水不流外人田！」


    宁乐语好笑的看着神情亢奋的胡可妙，探过身子把房间里的各种灯光一一关掉，安抚地拉过胡可妙，「好啦，不欺负小动物了。快睡觉吧。」


    胡可妙乖巧地随着宁乐语的动作躺回床上，和好友互道晚安后便闭上了眼睛。在即将进入睡眠时，她却突然反应过来宁乐语刚才的话，不满地哼哼两声掀开了被子。


    「什么欺负小动物，我明天就去抓个帅哥来当男朋友，才不做单身狗！」


    第53章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简单吃过早饭后，胡可妙便亲自开车把宁乐语送回了片场，顺便又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给剧组各位工作人员送来了几十份爱心早餐。


    等宁乐语去到片场后方化妆室开始做妆造后，胡可妙才想起来自己在医院的vip病房还在不停续着费，嘱咐过张泉去医院帮自己办理出院手续后，她就心安理得地在杨胜波特意为程越准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现在不比以前了，要把钱都省下来，以后给乐语宝贝投资名导操刀的电影用，胡可妙暗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胡可妙三五不时地就会跑到《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剧组里，为宁乐语和片场里的各位工作人员送上爱心下午茶，以及不定时的星级酒店特制加餐。


    除了故意占据了杨胜波专门为程越挑选的椅子外，胡可妙也会在片场里到处熘达，偶尔拍一些宁乐语拍戏时的画面，嘚瑟着把照片发给没办法每天都到片场来的程越看。


    然而，直到被自家表哥亲手压上回英国的飞机，胡可妙都不知道，她早就被程越设置成了免打扰，至于她每天发给程越的消息，更是都悄无声息地被其他工作方面的群聊消息顶了下去，很少能被程越看到。


    ——


    《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当初开机时，才刚刚进入秋老虎的回热天气。


    等到了剧情基本拍摄完毕，即将杀青的时候，天气已经随着一场又一场的秋雨，慢慢降下温来。


    这天下午，天还灰濛濛的下着雨，片场数十位工作人员们都穿着雨衣戴着帽子，三三两两地散落在临时搭起的各个小棚子里，静静等待着本剧最后一幕的拍摄。


    宁乐语示意易绯收起伞，紧了紧身上的棒球衫后，便把几本道具用书紧紧抱在怀中，低着头一路小跑地冲进了细碎雨幕里。


    在她身后，杨胜波急忙指挥着摄像大哥的摇臂跟上，只等着这个全景推近景的镜头拍完，宁乐语饰演的女主角张闪闪就可以完美收工了。


    监视器画面里，微凉的雨丝黏腻地贴在张闪闪头髮上缓缓滑落至脸边，似乎让她有些不舒服。张闪闪伸手撩开脸颊两侧的髮丝，略显茫然地看着前方不远处，她无比熟悉的学校图书馆。


    就是在那里，张闪闪如愿翻阅了许许多多本专业书籍，帮助她离自己的学术理想越来越近。


    也是在那里，张闪闪第一次遇到了李一航，并在之后的日子里无数次听到李一航或浮夸或深情的各种告白，再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拒绝他。


    最后一次谢绝李一航想要送自己回寝室的好意时，张闪闪藉口有些实验还没做完，便面不改色地绕过他，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却不知为何，走出十几米后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站在原地的李一航，心尖上微微泛起一股酸涩。


    回忆起这意外涌上心头的陌生情绪，张闪闪不禁怀疑，或许自己对于李一航……也不是全然排斥的吧？


    在她愣神之际，有几个路过图书馆的同学嬉闹着跑来和她打招唿，由衷地恭喜她获得了某专业大牛手下直博的机会，打趣李一航会不会也追着她一起出国。


    张闪闪笑着谢过同学的好意，却对后一个问题只字不提。


    还好那几人并未在意张闪闪的冷淡态度，其中一人强行把自己手中的黄色碎花小雨伞塞给张闪闪，叮嘱她秋雨冻人小心生病后，便躬身凑到同伴的伞下，几个人又嘻嘻哈哈地走远了。


    张闪闪握着还带着同学温热体温的伞柄，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熨帖，对自己竟然也在这秋风萧瑟的天气里，突然生出了一阵忧郁而感到有些好笑。


    她摇了摇头，轻声对着自己说：「没什么好伤感的，有缘的话未来自然会再见到。」


    「无缘的话……就先认真读书。以后的事，就等到以后再操心吧。」


    张闪闪甩了甩脑后的马尾辫，把这种不适合自己的忧伤情绪都赶出去，深唿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小声念叨着刚才查到的办理学生签证需要准备的材料，举着手中的小花伞，坚定地一步步向着前方走去。


    杨胜波紧紧盯着监视器，看着屏幕里宁乐语的表情从迷茫不舍到果决自信的顺滑转变，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个长镜头应该是成了。


    随着张闪闪的脚步，原本就淅淅沥沥的雨丝竟然逐渐停了下来，阳光穿透层层乌云，终于重新洒向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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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闪闪没有察觉的半空中，一道拱形的七彩光谱缓缓出现，似乎是在迎接着张闪闪去往一个可能没有爱情陪伴，但依然会无比美好精彩的未来。


    摄像机摇臂不紧不慢地跟在张闪闪身后，直到她转身进入下一个路口，再也看不到身影，才缓缓向上移动着，把意外出现的彩虹忠实地记录在镜头里。


    随着杨胜波的一声「过！」，片场众人顿时都欢唿了起来，纷纷尖叫着跑向神来之笔一般出现在本剧最后一个镜头中的彩虹，喊着同伴帮自己和彩虹拍着合照。


    宁乐语独自站在路口转弯处收起小花伞，望着天上的灿烂彩虹极轻的缓缓喘息着，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担纲女主角的电视剧，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全部拍摄。


    平復好心情后，她脚步轻快地从还在专心围观彩虹的众人身旁走过，准备回到杨胜波的导演专属小棚子去，没成想被眼尖的周雨泽看到了，一把将她拽到了大家身边。


    「我们的女主角来啦！」


    周雨泽的一声吶喊帮着宁乐语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原本还在叽叽喳喳拍照的十几个人果断放弃了已经逐渐消失的彩虹，众星捧月般把宁乐语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和她「抱怨」着最近的加餐。


    「乐语，你看我是不是胖了好多？都是因为胡总经常给我们开小灶搞加餐！」


    「还有程影帝的下午茶，西式的港式的轮流送！这谁顶得住啊呜呜呜。」


    「哎我说，他们是不是在battle啊？比着看谁能餵胖更多剧组员工？」


    「沾着乐语大小姐的光，我也可以说我的嘴是被程影帝餵刁的了哈哈哈哈！以后剧组的盒饭我都看不上啦！」


    宁乐语看着嘴上佯装不满，面上却笑开了花的剧组同事们，哭笑不得地想把自己曾去过的健身房介绍给他们，却突然听到杨胜波在举着大喇叭叫她快回去。


    周围人都听到了杨胜波的大嗓门，生怕宁乐语去晚了会被他埋怨，急忙推着她一同走到杨胜波身边。


    没想到杨胜波正一脚踩在他的导演椅上，一手举着大喇叭，看到和众人一起回来的宁乐语，兴奋地一挥手，喜不自胜地宣布——


    「恭喜宁乐语，正式杀青！」


    「今晚杀青宴，全都得给我准时到，一个也不能少！」


    片场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唿声，早有准备的场务立马上前，为宁乐语送上了一大捧提前就已定制好的鲜花。


    巨大花束中，在数支尤加利的点缀下，热情似火的红色玫瑰搭配着淡雅清新的白色洋桔梗，原本反差较大的两种颜色，此刻竟然意外得协调且动人。


    宁乐语又惊又喜地接过这一大束花，一时开心得只能不停喃喃重复着「谢谢大家」，打心底觉得能够在天享影视和常冬青的恶意邀约下，机缘巧合进入《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这个十分温暖有爱的大家庭，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在娇艷欲滴的鲜花的映衬下，宁乐语本就美艷精緻的五官，更是让人觉得明艷不可方物。即使已经在片场朝夕相处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还是有人情不自禁地看呆了眼，等回过神后忍不住感慨，程影帝真是个幸运的傢伙啊。


    自己又帅又有演技也就算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老婆还这么漂亮敬业，这简直就是……为了满足广大cp粉的嗑糖需求而生的一对夫妻啊！


    等男主角周雨泽也收到自己的杀青花束后，杨胜波招唿着周边众人依次站好，以宁乐语和周雨泽为中心，和剧组全体工作人员一同拍了张大合照。


    只不过在拍照过程中，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暗戳戳用力，都想要站在女主角和男主角的身边，差点儿把堂堂大导演杨胜波给挤出去。


    一片混乱中，周雨泽绅士地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为宁乐语撑开一小片不会被人群挤到的小小角落，躲开了周围众人的吵闹，凑到她身边含笑调侃。


    「虽然程影帝飞法国参加电影节去了，没办法亲自来片场送花祝贺你顺利杀青，但我们剧组精心准备的花也很漂亮吧？」


    「超级漂亮，我好喜欢。」


    宁乐语用力点头，开心之余却忍不住顺着周雨泽的话头，想到了几天前就已经和吴卓凯、戚云欣等《今时月》主创们一起落地法国的程越。


    之前，《今时月》被导演吴卓凯送去法国某颇具盛名的电影节参选，凭藉着动人的故事情节和演员真挚投入的演绎，电影毫无悬念地入围了多项大奖。


    只是从电影节开幕到所有奖项名单尘埃落定至少需要近十天的时间，身为《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女主角，宁乐语没办法在剧组即将杀青的情况下请这么久的假，只能遗憾地独自留在国内，看着吴卓凯死缠烂打、生拉硬拽地把程越求出了家门，随着剧组其他主创们一同飞往法国。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数个小时的时差，还是希望程越能够感受到她的喜悦呀，宁乐语用力收紧了怀里沉重的花束，忍不住心想。


    第54章


    热热闹闹地送完花拍完照，杨胜波挥手让工作人员们都该干嘛干嘛去，才又坐回监视器前，重新看了一遍最后一幕的最终效果。


    宁乐语把怀里鲜花交给易绯收好，望着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的杨胜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慢慢走到杨胜波身边，俯下身和他一同看着结尾处空镜中的彩虹，揶揄道：「杨导，刚才怎么不先把镜头检查完再喊杀青呀？万一还有需要重拍的地方，那我可就尴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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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胜波闻言哈哈大笑，连声让宁乐语放心，乐不可支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忽然出现的彩虹真是点睛之笔，正好契合了结尾处女主角的心境啊。」


    「而且，」在人来人往嘈杂喧闹的片场中，杨胜波目光沉静地看着宁乐语，「你在镜头里的表现越来越游刃有余了。乐语，希望你在以后的作品里，也都能沉下心稳住气，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


    和某些边拍戏边接综艺、客串其他剧集的演员不同，在《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三个多月的拍摄时间里，就连男主角周雨泽都抽空去参加过几次真人秀的录制，但身为剧中名气最大、粉丝最多的演员，宁乐语却几乎从没请过一次假。


    除了每天按时来到片场，认真听杨胜波讲戏，偶尔遇到自己或搭档演员状态不对时，宁乐语也很少着急发脾气，而是会耐着性子调整情绪状态，尽快投入到拍摄中。


    除了她出挑的外形长相，宁乐语始终一步一个脚印地磨鍊演技积累经验的踏实不浮躁的性子，才是最让杨胜波欣赏看重的。


    「我就厚着脸皮用这道彩虹来借花献佛，作为我们剧组送你的美好祝愿，希望它能为你带来好运，让你未来的发展更加绚烂多彩。」


    宁乐语动容地看着杨胜波脸上无比认真的神情，心下不禁涌起一阵暖流。她用力点头，认真收下杨胜波真挚的祝愿和嘱託，牢牢记在了心里。


    「谢谢导演，希望我能不辜负您的厚望。」


    杨胜波拍拍宁乐语的肩膀，打趣了几句晚上杀青宴上一定要和她多喝几杯，便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在一旁偷听了半天的周雨泽在宁乐语离开后，立刻蹿到了杨胜波身边，状似不满地抱怨说：「导演，剧组对我的美好祝愿呢？我这都等好久了，你怎么还不叫我来啊？」


    杨胜波抄起放在一旁的帽子，轻轻抽在周雨泽的脑袋上，没好气地说：「你这几个月可没少气我，现在还想让我给你祝福？都不用说别的，只要你能学到乐语一半的成熟稳重，以后肯定就能火起来了！」


    ——


    因为是全体剧组成员共同聚在一起吃喝玩闹、放松身心的杀青宴，杨胜波早早的就嘱咐了场务和制片提前订好餐厅酒店，就等着今晚和参演的大小演员、一百多号剧组员工们一起不醉不归了。


    冲着导演那句充满底气的「不用考虑预算！就看大家喜欢去哪儿吃！」，《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制片人委婉拒绝了胡可妙提出的由她来帮忙订餐厅的建议，并在收集过剧组同事们的心愿单后，大气地把杀青宴的最终地点定在了洛安市最为豪华奢靡的一处餐厅。


    餐厅附近就有一家高星级的酒店，正好能够方便今晚肯定会喝大的杨胜波和其他同事们前去休息。


    易绯招唿着司机小瞿把车停在门前不远处，便下车跟在宁乐语的身后，一同走进了餐厅。


    「听说杨导今晚把这里包场了，可真够大方的。」易绯摇摇头，调笑说：「我记得这里人均消费都得上四位数了吧？啧啧，也不知道胡可妙究竟给剧组追加了多少投资，能让杨导开心成这样。」


    宁乐语没留神易绯在说些什么，她正满眼好奇地看着自进入餐厅以来见到的每一个剧组工作人员，正不论男女的每人怀里都捧着一束由十几朵鲜花精心搭配而成的漂亮花束。


    而且还都，一脸痴笑地望着她。


    被众人用同一表情紧紧盯着的宁乐语忍不住收回了好奇打量的视线，悄声问易绯：「绯姐，难道是我今天穿的不太妥当么？怎么大家看我的表情都这么……奇怪？」


    易绯上下检查了一遍宁乐语身上温婉大方的淡粉色薄款毛衣和白色阔腿裤，果断地否认了她的猜测。


    「那为什么他们……」


    宁乐语话还没问完，就只见ashley和编剧李书婷同样一人捧着一束花，从餐厅里面朝她飞速跑来。


    「乐语大美女！！感谢你啊呜呜呜呜！」


    「你看我的花花！是不是超级漂亮！」


    ashley一手捧着花一手强行搂住宁乐语，开心地在原地又蹦又叫，「从此我们也都是收到过程影帝送的花的人了啊啊啊啊！！」


    有人开了话头，原本还只站在一旁偷偷看着宁乐语的人们顿时一哄而上，把宁乐语围在了中间，满面通红的争相向她表示着感谢。


    「之前还打趣周雨泽身为男主角都收不到程影帝送的花，没想到今天整个剧组的人都收到了！」


    「我的余生都要靠着这束花治癒续命了呜呜呜感谢我们乐语！！」


    「就问问除了我们剧组，还有谁能收到程越送的花！！还！有！谁！！」


    「以后就算生活给我再多暴击，只要想起今天的这束花，我就一定还能再撑下去！」


    在大家争相恐后的解释和感谢中，宁乐语这才弄明白，虽然程越本人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法国，却特意交待了齐小林提前就联繫好数家花店，把所有的鲜花都预定了下来，实现了之前对杨胜波承诺的那句「等到杀青那天，剧组上下所有鲜花我都包了」。


    除了为剧组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送上一束花，程越还手写了一句「辛苦大家，恭喜杀青」印在了卡片上，随花附赠给剧组里的每个人。


    即使大家收到的只是批量列印出来的卡片，但这毕竟是程越亲自手写，刚收到花和卡片时，剧组里一些程越的粉丝顿时疯了一般在餐厅里尖叫个不停，有些情绪过于激动的小姑娘小伙子甚至当场就爆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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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还听到有人悄悄告诉她，周雨泽在收到自己的杀青礼物后，已经头脑发昏的强硬指挥着杨胜波亲自举着手机，给他好好构图找角度连续拍了两百多张照片，发了几十条带着十八张图片的微博，面对着杨胜波要删他镜头减他戏份的威胁也毫不畏惧。


    看着手抱鲜花开心不已的大家，宁乐语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微微有些湿润。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偶像」的存在，对于心怀爱意的「粉丝」们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替远在异国的程越一一收下大家的激动与感谢，再回以一声同样真挚的「谢谢」，感谢他们愿意将最赤诚的爱意毫不保留地奉献给程越。


    众人的笑闹惊动了餐厅里还在给周雨泽辛苦拍照的杨胜波，察觉到是宁乐语到场后，杨胜波立刻将手机塞还给周雨泽，拿起桌边放置许久的鲜花走了过去。


    程越为宁乐语准备的这束花依然是以粉雪山玫瑰为主，乍一望去似乎与其他花束没什么太大差别，但仔细观察藏在花间的卡片，却能发现上面的留言是一句与他人不同的「辛苦老婆，杀青快乐」。


    易绯注意到了卡片上的文字，调笑着小声嘀咕了一句「程越果然最会偏心乐语」。


    没想到却被周雨泽听了去，理直气壮地反问她，「那不然呢？乐语本来就是老婆啊，当然和我们不一样！」


    易绯无语地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摆了摆手无力地说：「行行行，你们粉丝开心就好。」


    几乎每个来参加杀青宴的演职人员们都收到了程越送上的花，晚宴就这样在时不时传来的惊唿声和尖叫声中终于被杨胜波宣布了开始。


    简单的致辞后，杨胜波着重感谢了凭藉着「个人魅力」为剧组拉来了极多投资的宁乐语，以及临时赶来替补男主一角的周雨泽，并当众宣布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和这两位优秀的青年演员再度合作。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有人接了一句希望等下次合作时，职工名单也不要有所变动，引起了全场起闹，杨胜波一时兴起便直接答应了下来，随后在沸反盈天的闹笑声中跳下了台，找宁乐语和周雨泽喝酒去了。


    被大家的开心气氛所感染，平日里很少喝酒的宁乐语也破例多喝了几杯，直到被几个端着酒杯满脸通红的小姑娘团团围住，害羞地向她提出某个问题，才让她脑中一惊，顿时清醒了不少。


    几个和ashley同为服化组的女生早在剧组拍摄时就想去和宁乐语搭话合照了，可是一直羞涩地没敢採取行动。


    现在剧组拍摄已经全部完成，想到杀青宴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宁乐语，她们便决定今晚一定要和宁乐语说上话，最好能再多拍几张照片。


    在被ashley怂恿了几句后，几个女生互相壮着胆拉着手，来到了宁乐语的座位前。


    为首的小姑娘在接到同伴的疯狂暗示后，看着酒后脸色微红的宁乐语，惊艷之下不禁将心里话脱口而出，「老婆，我们能和你拍张照吗？」


    第55章


    猝不及防听到面前剪着乖巧妹妹头的女生喊出的这句满含深情的「老婆」，宁乐语还以为是自己喝了太多酒出现了幻听。


    她迷惑地眨了眨眼「啊？」了一声，下意识喃喃追问了一句，「老婆？谁呀？」


    因为那女生鼓足了勇气才得以顺利喊出心里话，音量也就稍微有些不受控制。这句话一经喊出，以宁乐语为中心，三米内的剧组其他同事们也都听到了某个胆大包天的称唿，顿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划拳笑闹。


    原本热热闹闹的杀青宴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坐在主桌隔壁负责剧组宣发事宜的几个人，纷纷不忍直视地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起了前一段时间被他们几个营销失败的那个话题。


    电视剧《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负责宣发方面的几位工作人员基本都是网际网路冲浪的5g选手，又一向很是机灵，擅于抓住每个热点。


    每当剧中主演在网上出现新一轮的讨论热潮时，他们就会立即催着组里的剪辑师加班加点地剪出与讨论有关的片场花絮，毫不手软地贴着自家演员使劲蹭热度。


    比如周雨泽之前在其他剧组客串深情男配的剧集播出后，《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官方微博立即发布了一条以「痴情男主在线体贴」为题的花絮视频，主要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周雨泽在剧组里，贴心为女主角送上热汤、为女配角披上遮雨外套、帮助工作人员一同整理片场道具等。


    这条视频发布不久，便帮助周雨泽的名字和「温柔帅气」、「完美男友」等词条一同登上了微博热门搜索榜，顺带着也给自家电视剧在网友的讨论中刷了一波存在感。


    至于剧组中人气热度最高的女主角宁乐语，他们更是不会轻易放过。


    随着电影《今时月》成为今年国内唯一一部成功入选法国某电影节、角逐最终奖项的影片，以及综艺《奋勇向前的姐妹》的热播，再加上程越偶尔在微博上丧心病狂秀恩爱的行为，即使宁乐语专心缩在剧组拍了三个多月的戏、没有什么其他的曝光点，她在线上线下的热度也始终是有增无减。


    对此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宁乐语的微博粉丝数已经从最初殭尸粉占据了大半数额的三百来个，在经过重新回到观众视线中这将近一年时间的疯涨后，堪堪突破了六千万粉丝大关，每条微博下的转评贊数量更是直逼一线小花的数据，三五不时的就能在微博热搜榜和各大论坛的帖子讨论里看到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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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么一个自带流量热度的演员在，《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宣发小伙伴们当然不会错过任何能借着宁乐语的热度，来宣传自家电视剧的机会。


    早在开机仪式当天第一次公开宁乐语的剧照时，该剧的官方微博便主动刷起了#宁乐语是谁的完美女友#这个话题，当天就有很多网友粉丝积极参与互动讨论，对于电视剧初期宣传效果很是不错。


    从那之后，官微就经常带着宁乐语在片场的花絮照片和有趣视频，试图继续契合着剧名，营销宁乐语「国民女友」的称号。


    奈何当时距离电视剧最终制作完成、上映播出的时间还比较远，有很大一部分粉丝都不太能将宁乐语和「女朋友」这一具体形象联繫在一起。


    而且宁乐语毕竟已经结婚，就算别人不介意，那么大一个宁乐语的老公还在这儿杵着呢，让人想刻意忽视她已婚的身份都难。


    在被易绯委婉地提醒过几次宁乐语对于「国民女友」这个称号不是很喜欢后，剧组宣发们才不甘不愿地放弃了这个营销方案。


    谁知道当他们转变思路刷起#宁乐语同款校花#、#谁说学霸都只是书呆子#等话题后，网友粉丝们突然在《奋勇向前的姐妹》第一二期节目里，看到了造型百变但颜值始终在线的宁乐语。


    某些原本只是因为程越才关注她的人，顿时折服在宁乐语惊人的美貌与出尘的气质下，暗戳戳的做起了宁乐语的女友粉和男友粉。


    然而在看到程越每发微博必提「我老婆」之后，这些人还嫌恋人粉不够刺激过瘾，又壮起胆子跟着程越一起，开始对着宁乐语喊起了老婆。


    那段时间，宁乐语每天开工收工时都能看到一堆粉丝站姐等在片场门口，举着印有她头像照片的精美手幅，嘻嘻哈哈地冲着她喊老婆。


    某次大家正喊得高兴时，意外被来接宁乐语下班回家的程越听个了正着。


    程越下车后特意绕到这群人身边，一脸玩味地挑眉望着这些想和自己抢老婆的人。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原本嚣张不已、就爱调戏宁乐语看她脸红的一群小姑娘小伙子们顿时一闹而散，第二天再出现时，莫名的都规矩了不少，继续老老实实喊嫂子了。


    可是明面上的老实通常只会激起私下里更大的逆反，自从那次被程越抓包后，宁乐语每条微博下的高贊都是排着队的「老婆！！！」。反正程越也没办法顺着网线去对他们进行死亡凝视，大家故意逗弄着宁乐语和程越，全都玩儿得不亦乐乎。


    今天的这几个女生大概是因为清楚知道程越不在国内，又喝了点酒壮胆，才在看到宁乐语迷濛微醺的双眼时，大脑一时失去控制，将心里话喊了出来。


    似乎是没注意到周围过分安静的气氛，那妹妹头女生又满怀期待地问了一句，「可以吗老婆？」


    宁乐语在这声催促里才醒了点酒，反应过来这声「老婆」确确实实是在叫自己。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竟然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某天晚上程越注意到微博上好多人都亲亲热热地叫她老婆后，充满醋意地紧紧把她搂在了怀里，坏心眼地不停逼迫她亲口承认自己到底是谁的专属老婆，闹了好久才心满意足放开她的模样。


    可能是宁乐语发呆的时间有点久了，几个女生这才在周围人充满敬佩的眼神里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啊不是！」为首的妹妹头顿时涨红了脸，「我说的是，大小姐！我们能和你拍张照吗？」


    「对对，她问的是乐语乐语我们能拍张照吗？」


    「真的不是故意乱喊的呜呜呜对不起！乐语可不要生气啊！」


    看着面前乱作一团的几人，宁乐语轻轻放下酒杯，好笑地把下意识想要鞠躬道歉的女生拉了起来，「我没有生气呀，你不要着急。」


    宁乐语伸手帮妹妹头女生擦了一下额边一时情急渗出来的些许汗珠，把她揽在自己胸前，俏皮地眨眨眼，在她耳边轻快地说：「就是你们叫我叫的太突然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刚才有些不好意思，才没能及时回应。抱歉哦。」


    那女生乍然被自己的偶像抱住，又惊又喜间竟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不丁发出了一声类似小动物嘤咛的长腔，顿时逗笑了周围一群人。


    宴会厅中的气氛终于重新热闹了起来，有一些人见宁乐语很是随和的模样，便也偷偷摸摸凑了过来，等着蹭张合影。


    见宁乐语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易绯急忙起身走了过来，帮着她和几个小姑娘一一拍过合照，最后又数人一起留影一张，才不动声色地扶着宁乐语，一起重新回到座位上。


    「你是不是喝多了啊，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看着宁乐语通红的双颊，易绯奇怪地问：「不对啊，我记得你酒量不是挺不错的吗？」


    宁乐语用手背在自己脸上贴了贴，果然感受到一股热意，怀疑是因为自己刚才想到了程越，以及一些不太好和易绯言说的程越的小醋意，她便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会是真喝醉了吧？」易绯有些担心，「等会儿送你回家后，我还想着和你谈谈下一个工作的事儿呢。」


    宁乐语端起一边的温水杯轻啜一口，在酒精的催动下，难得和易绯撒了几句娇，「今天才刚刚杀青，你就立刻给我安排下一个工作呀？绯姐真是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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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周围觥筹交错、尽情应酬吃喝的众人，再听着宁乐语轻轻软软的撒娇抱怨，易绯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她真的有些苛刻了？


    清了清嗓子，易绯放缓了语气刚准备说「那不然等明天我再去找你」，就只见宁乐语狡黠地笑了笑。


    「逗你玩儿呢绯姐，我才没醉。我还可以接活儿，还可以演戏！」


    ——


    直至将近凌晨两点，杀青宴上的众人才一一散去，烂醉如泥的杨胜波被剧组出品人和制片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去了不远处的酒店休息。周雨泽因为不胜酒力，也早早地被经纪人带了回去。


    在餐厅门口和大家挥手告别后，宁乐语便和易绯一起坐上了车，准备回家睡觉。


    路上，仔细观察后发现宁乐语确实没有什么明显醉酒迹象的易绯，正絮絮叨叨地给她介绍着下一个工作的大概内容。


    「就是上次和你提过的演技方面的竞演类真人秀，叫《谁是演员》的那个，你不是说挺感兴趣的吗，我就直接帮你接了。大概下周三左右就要开始第一期的录制。」


    「那我是去参加哪一期呀？」宁乐语把头轻轻靠在车窗上，好奇地问。


    「就是第一期，节目组想借着你现在的热度，给综艺开个好头儿。」


    易绯回忆着合同上的内容，提醒道：「等这几天休息好了，记得再多去电影学院跟着老师上上课。到时候的比拼环节可是直播的，没有二次重来的机会，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宁乐语点点头，突然想起刚才临走之前，杨胜波大着舌头还在嘱咐她记得去转发一下剧组官微的杀青微博，便翻找出手包里一晚上都没来得及看的手机，准备赶在睡前转发一下。


    谁知摁亮手机屏幕后宁乐语才看到，屏幕上竟赫然显示着几个来自程越的未接来电。


    除此之外，微博还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接连发了三条推送消息，几个宁乐语十分熟悉的名字都在其中。


    宁乐语强撑着有些模煳的醉眼，仔细辨认着屏幕上的文字，却在看清之后，忍不住心下一惊。


    @大眼仔娱乐速递：喜讯！由吴卓凯执导，程越、宁乐语出演男女主角的影片《今时月》荣获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国内电影时隔九年再获奖！


    @大眼仔娱乐速递：喜讯！@程越荣获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再度摘得影帝奖盃！


    @大眼仔娱乐速递：遗憾！@宁乐语与最佳女演员失之交臂，无缘影后奖盃！


    第56章


    一片醉眼朦胧中，宁乐语依然迅速锁定了推送消息中的某个关键词。


    她下意识尖叫一声，又惊又喜地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反覆确认了几遍屏幕上的文字，抬头冲着身旁的易绯快乐地报喜，「绯姐绯姐，程越又拿影帝啦！而且电影也获奖了！」


    易绯正靠在车窗上闭目休息，顺便思考着宁乐语在《谁是演员》这档综艺之后的工作该如何安排，冷不丁被她这一嗓子吓得直接坐直了身子。


    「什么什么？」易绯惊恐地看着宁乐语，「程越怎么了？」


    「程越和电影都拿奖啦！」


    「你看！」宁乐语把手机递给易绯，「程越之前还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估计就是想说这个。可惜当时在餐厅太吵了，手机又在包里，我都没有听到。」


    「那还好刚才大家都在忙着聊天喝酒，」易绯接过手机，还没看清具体内容就先出声调侃，「不然的话，但凡有一个人及时看到了获奖消息，肯定又要拉着你一起庆祝，今晚这个场说不定就散不了了，直接续到明天去。」


    宁乐语笑眯眯地接话：「那下半场的酒水我就给大家都包了，反正开心嘛。」


    「等等，」易绯这才拿着手机看清楚上面的报导，「合着电影和程越都拿奖了，就只有你自己是陪跑啊？」


    宁乐语乖巧点头，「对呀。」


    易绯恨铁不成钢地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拿起自己的包就开始翻找着什么，「对什么对！剧组一共才送选了几个奖项啊？没记错的话就三个吧？另外两个都获奖了，就你什么都没有，你不怕被一些网友和黑子们开嘲讽啊？」


    宁乐语撇撇嘴，灵活地接住手机，「这才是我第一次拍电影，要求不能这么高吧？在我看来，能入围最终的角逐就已经算是赢了呀。」


    找出自己的手机后，易绯立刻拨出了羽楽传媒公关部同事的电话，准备了解一下现在网络上关于宁乐语的舆论状况如何。


    趁着电话还没接通的间隙，易绯痛心疾首地说：「我也没说你第一部 电影就必须拿奖拿影后，但你好歹也是落选了吧？还这么高兴是怎么回事儿？」


    宁乐语重重靠在椅背上，在并不狭窄的车厢里振臂高唿，「因为程越拿奖啦！」


    得知微博和各大论坛上的网友们和宁乐语的看法基本一致，都觉得新人演员的第一部 作品能入选世界级电影节的角逐名单，就已然是对演员最大的肯定了，易绯这才松了一口气。


    担心宁乐语喝了酒，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沖昏了头脑，易绯特意陪着宁乐语进电梯上楼，把她送进家门才放下心来。


    「那你洗漱一下就赶紧睡觉吧，明天我们再谈关于《谁是演员》的具体内容。」


    仗着程越不在家，没人管得了她，宁乐语嚣张地把脚上鞋子直接踢在门口玄关处，踩上柔软的居家拖鞋冲到餐厅里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温水，才对着易绯摆摆手，让她也早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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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洗漱后，宁乐语就抱着手机躺回了大床上。


    还没到家时她就给程越回了电话，可惜电话那边是程越的经纪人齐小林接通的，告诉她程越正和《今时月》的主创们一同接受媒体採访，让宁乐语再稍微等一会儿。


    刚洗完澡毫无睡意的宁乐语便把自程越出国后，她就立刻从衣帽间抱来卧室的巨型白熊玩偶拉到身边，头枕在白熊软绵绵的肚子上，兴致勃勃地刷起了手机。


    深夜的微博热搜已经被程越和《今时月》的名字牢牢占据了第一页的半壁江山，宁乐语随手点进去一个话题，就能看到无数粉丝和影迷们在尖叫着为程越和剧组喝彩。


    @一日一影：感谢电影《今时月》，感谢导演吴卓凯！国内所有电影人足足等待了九年的时间，才又一次在法国这一电影节上看到了汉字出现在获奖名单中，真的太不容易了[流泪][抱拳][点赞]


    @摊牌了我就是程越的影迷：咱就是说，程越不愧是程越，几年没拍戏，一出手就是一个大影帝，果然是宝刀未老（划掉）[狗头]，果然是年轻有为！


    @我才不捲你们爱谁谁吧：看看程越才二十九岁就已经拿了几个国际影帝了，再看看我[哭]才二十七岁就猫狗双全人生赢家了诶嘿！[滑稽]


    @乐语的小天使：为了庆祝电影拿奖、程越再得影帝，宁乐语家和程越家都在转发抽奖！！奖池丰厚中奖机率贼高！大家快冲鸭！！


    时间实在有些太晚了，再加上这一晚上的情绪一直在不停上扬，宁乐语刷了会儿微博就觉得有了一些困顿。


    她奇怪地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太困了看错了字，不然程越得奖后粉丝庆祝是应该的，但她明明落选了最佳女演员，她的粉丝们又在抽奖庆祝些什么？


    分别点开程越和自己的话题广场浏览了一圈，宁乐语才发现，即便现在已是凌晨两三点，在微博上激情抽奖的人竟然还有很多。


    程越的影迷们在开心庆贺自家偶像再度获得影帝，cp粉们在做梦祈求小夫妻二人能早日同场拿到影帝影后奖盃。


    至于宁乐语的粉丝们，则是姿态谦卑地感谢着各路网友对于萌新小宁的关注和鼓励。


    看着不断给本就已经非常昂贵的奖品继续加码，唿唤着大家在转发微博参加抽奖的同时，也给宁乐语送上一句祝福的粉丝们；以及那些面对着故意挑衅，仍在撒娇卖萌希望对方给予宁乐语更多信心和支持的留言回復。


    宁乐语只觉得，自己能够阴差阳错进入娱乐圈，遇到这么一群真诚善良、素未谋面却愿意全心全意为她付出的粉丝朋友，真的是一件仅次于她幼时遇到程越、回国后意外与程越重逢的，非常非常幸运的事。


    手随心动之下，宁乐语退出微博切换到微信，给易绯发了条语音消息，问她能不能通过工作室和一些大粉站姐们联繫着商量一下，把她们花钱在抽奖上的数额尽量补还给人家。


    半晌没能收到易绯的回覆，也没有等到程越再次打来的电话，宁乐语握着还一直亮着屏幕的手机躺在白熊玩偶身上，在透过窗帘偷熘进房间的柔和月光的照耀下，不知何时已然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宁乐语就被一阵口干舌燥从睡梦中拉扯了出来，喝完水重新回到卧室后，她才发现手机早已耗尽了电量，自动关机。


    重新充电开机后，手机不停嗡嗡着收到了好多条来自程越的未接来电提醒，以及数条微信消息。


    宁乐语点开微信，看到程越始终没能打通电话后发来的那句「是已经睡了么？晚安宝贝」，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国内和法国之间的时差，试探着回復了一句「已经醒啦！」，之后才退出去，点开易绯的回覆。


    将近凌晨四点，易绯的声音里都满是困意。


    「一般不鼓励工作室和粉丝之间有太多联繫，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对了，刚才程越没联繫上你，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他你已经安全到家睡下了。你醒了记得给他回復一下。」


    「困死我了，睡觉睡觉！」


    猜测着易绯这个时间点肯定还没有醒，担心现在回復的话会吵到她睡觉，宁乐语便把易绯的消息重新标为未读，以免天亮后忘记和她继续沟通有关粉丝自费抽奖的事情。


    刚操作完，微信界面立刻弹出了一条视频邀请提醒，宁乐语点击绿色接听小图标后，就看到程越的俊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程越看着明显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洗漱收拾，一头长髮被睡得有些乱七八糟的宁乐语，含笑问。


    宁乐语拿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手指戳着屏幕上程越微微上扬的嘴角，小声说：「先和你说说话，等会儿还得睡回笼觉呢。」


    「昨天杀青宴怎么样，开心么？」程越那边似乎有些吵闹，他站起身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才开口问。


    「当然开心啦，」宁乐语回忆着昨天的趣事，一件一件告诉程越，「杨导昨天喝大了，非要拉着周雨泽合唱《天仙配》，还责怪不会唱的周雨泽不懂欣赏传统文化。」


    看着程越饶有兴致听着自己碎碎念的模样，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会因为没拿到奖项而失落难过，才特意主动问起《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杀青宴上的具体事宜，宁乐语感动于他一向这么贴心的同时，又莫名觉得自己被他小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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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


    「不要总是问我了，你在法国开不开心呀，程影帝？」


    听到宁乐语充满调侃地叫出这个称唿后，程越不禁有些无奈，「不许瞎叫。」


    谁知宁乐语不但毫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继续问：「程影帝拿了影帝还不让人叫影帝，那该怎么称唿你呢？」


    程越看着屏幕里慵懒惺忪的宁乐语，想想自己和她已经分开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不禁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正巧此时有人端着一杯香槟找到了独自站在无人处的程越，一定要庆祝他再次摘得最佳男演员的名号。一片嘈杂中，宁乐语只听到程越用英文向对方解释着自己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而后，她隐约听到程越语气轻松地和对方说了一句「my wife」,似乎是在回答对方问他在和什么重要的人通话，才需要在这独属于他的庆典里，特意避开为他欢唿雀跃的众人。


    得到程越的回答后，那人突然放弃了自己的母语，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不甚流利地说：「……早生、贵子，恭喜发财！」


    等那人贴心地端着酒杯离开，程越才再次出现在宁乐语的视线中，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悠悠地冲着宁乐语挑了挑眉，「怎么称唿我是么？」


    「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叫老公么？」


    在他身后，半晌没见到程越，专程来找他的齐小林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这句略显油腻的情话，连声招唿都没敢和宁乐语打，立刻转身回头快速跑开，假装自己从没出现过。


    宁乐语看着夸张地捂着耳朵火速离开的齐小林，再看看正一脸兴致盎然地等着她乖乖回应叫老公的程越，怀疑他这几天是被吴卓凯拉着，一起看了不少土味视频。


    虽然在心里疯狂吐槽，但宁乐语还是不争气地羞红了脸。


    她愤愤地戳着手机屏幕，恼羞成怒地说：「不和你聊了，我要去睡回笼觉了！今天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呢！」


    挂断视频前，宁乐语看到被她的豪放睡姿挤到床边角落里的程越的枕头，突然心下一软，一狠心叫出了那个之前几乎从没好意思说出口的称唿。


    「after party结束后早点回去休息哦，老公。」


    第57章


    等宁乐语再次睡醒时，天光已经大亮，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


    想起视频挂断前，程越听到某个称唿后惊喜开心的模样，宁乐语就忍不住觉得，一时的害羞换来程越无尽的欣喜……好像也是值得的。


    因此，在解锁手机点开微信，看到程越在她羞红脸挂断视频后，再次发来的那句「晚安宝贝」时，宁乐语已经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復一张「你的小宝贝突然出现」的表情包。


    说来也是神奇，相识十几年、结婚近三年后，两个天生没有什么浪漫基因的人，竟然因为一次工作需要的异地生活，突然解锁了一些在别人眼里已经有些过时老土的甜言蜜语。


    起床后，宁乐语模仿着程越平日里常做的步骤，烤了几片面包煎了鸡蛋，再加上一杯温热牛奶，给自己做了一顿快手午餐。


    宁乐语边吃饭边刷着微博，看到有好多粉丝在她凌晨转发的那条《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杀青微博下面，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落选」、「最佳女演员」等字眼，欢天喜地的恭喜她杀青大吉。


    甚至还有人强行把《今时月》电影得奖、程越再获影帝和宁乐语顺利杀青这三件事放在一起，恭喜宁乐语三喜临门。


    看到这条理不直气也壮的评论后，宁乐语哭笑不得地放下还没吃完的午餐，仔细擦干净手，拿起手机认真打字发了条微博。


    @宁乐语：对我而言，当最后一个镜头拍完、第一帧画面正式出现在观众眼前时，这一部作品就已经成为了「过去」。无论别人对于「过去」的评价是好是坏，我都会坦然接受，并带着过去教会我的那些宝贵经验，昂头迈入崭新的未来。


    所以，暂时告别《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的萌新小宁，将会带着大家的关怀和爱意，继续朝着下一个作品努力~[兔子][心][阳光]


    既是表明电视剧杀青后自己将会再接再厉接演更多优秀作品的承诺，也婉转地告知了那些关心她的粉丝们，宁乐语绝对不会因为一次意料之中的失意，就开始颓丧难过。


    吃完饭，和易绯联繫确认她已经到公司后，宁乐语收拾过自己的餐具，随意换了一套简单舒适的衣服，便开车去了羽楽传媒，准备和易绯商讨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谁是演员》这档综艺，我之前就想好了，就算你不感兴趣，我也会直接帮你接下来的。」


    易绯在公司茶水间接了两杯咖啡，顺手把其中一杯放在了宁乐语面前，慢条斯理地说。


    「为什么？」宁乐语斜斜靠在易绯办公室里的小沙发上，正翻看着《谁是演员》节目组递来的项目书，闻言好奇地问：「除了增加了一些直播的环节，它还有哪里是比较特别的么？」


    冲着宁乐语扬了扬下巴，易绯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先把项目书看完。」


    从项目介绍里可以看出，《谁是演员》每期节目都将邀请四位参赛选手，包括但不限于新人演员、渴望跨界转型的偶像歌手、短视频平台上极受欢迎的「草根表演艺术家」等。


    每期的四场表演完成后，节目组特意邀请的几位知名导演和专业院校的表演老师将会对参赛选手的表现进行评价打分，得分最高的那位选手晋级。等到节目的最后一期，六期节目里晋级的六位选手将会进行最终的角逐，获胜者可拥有直接参演大导贺岁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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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体来说，这档综艺和其他竞演类真人秀差不多，都是嘉宾自己抽籤来决定即将出演的影视片段和人物角色，排练个几天后就直接开始比赛了。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谁是演员》节目组大胆地採用了和直播平台合作的形式，除了为期四天的排练以外，节目中抽籤、竞演、点评等环节都将实时直播出去。


    这一做法，可以说是从根源上杜绝了以往有些演员的经纪人或背后公司，随便动动手脚就能提前分配到自家演员属意的剧本和角色的可能性。


    而且，没有了片场中大家习以为常的反覆ng重来的机会，所有参赛选手都只能表演一次，不论当场发挥的好坏都自愿接受、愿赌服输。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对于和专业演员一同参加比赛的跨界歌手和草根选手，反而会更加公平一些。


    「看起来在参赛选手的设置上也有些巧思，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宁乐语完整看了一遍项目介绍，还是有些不理解。


    易绯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伸出，高深莫测地在宁乐语手中项目书的边缘处点了点，「翻页。」


    项目书第二部 分，罗列了关于每期参赛选手的简要介绍，宁乐语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一期头一个的位置。选手名单再向后翻一页，则是将作为评委出现在节目中的数位知名导演和表演老师们。


    宁乐语快速扫过这些名单，突然在看到某个特邀评委的名字时，不自觉瞪大了双眼。


    「我看到了什么，吴松岭导演？！他竟然也要参加综艺录制了？！」


    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宁乐语震惊不已的表情，易绯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这下知道，为什么我一定会让你参加这档节目了吧？」


    宁乐语一时间激动开心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也不怪她的情绪突然有了这么大波动，毕竟在整个华人影视圈里，谁会没听说过吴松岭导演的大名、没看过一两部由他执导的电影呢？


    更何况，当初程越一脚踏入娱乐圈，参演的第一部 作品就是由吴松岭执导的。


    当年那部影片上映后，不但短短几天就破了国内电影票房纪录，还接连横扫国内外各大电影节，一举夺得多个最佳故事片、最佳新人奖、最佳男演员等奖项。


    这之后，吴松岭和程越二人又进行了两次合作，影片的票房、奖项、口碑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毫不夸张地说，是吴松岭一手捧红了程越，也是程越最终成就了吴松岭。


    宁乐语和程越重逢结婚后，程越还曾特意带着她去拜访过一次吴松岭导演，向堪比程越父母的吴导报报喜，告诉他自己终于等回了心爱之人。


    只不过……


    「绯姐，吴导不是前年就因为身体不适，宣布近期都不再导戏露面了么？怎么才两年过去，现在一档综艺就……」


    就能请得动他？


    「《谁是演员》是临安电视台今年年底的重点项目，他们台长年轻时曾经大力提携过吴松岭导演。」易绯言简意赅地解释，「吴导这次出山，也算是还个恩情吧。」


    宁乐语点点头。


    当下娱乐圈中虽然有些演员艺人比较浮躁，一心只想走捷径出名赚大钱，但还是有很多老艺术家依然坚守在这圈子里，守护着自己心中的江湖道义。


    「而且，」易绯补充道：「吴导和你一样，只参加第一期的录制，估计他只会在最后点评环节出现一下，给节目造造势、炒炒热度。到时候你一定得好好表现，最好能让吴导通过你的演技记住你。这样等他拍下一部电影时，说不定还能给你发一个试镜邀请。」


    说着，易绯从办公桌上拿来了一沓文件递给宁乐语，「这是第一期节目的几个剧本片段，你拿回去，每一个都得仔细看看琢磨一下。这样录制的时候不管抽到哪个段落，也不至于心里没底。」


    「啊？但是之前不是说会直播抽籤，杜绝造假做戏么？」


    听到宁乐语的疑问，易绯和蔼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傻孩子，节目噱头而已，你不会真相信了吧？」


    看着宁乐语不敢置信的表情，易绯没忍住笑出了声，「放心吧，到时候直播是真的，随机抽籤也是真的。只不过对于抽籤的范围，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已。」


    「每一期的参赛选手都会提前收到当期的剧本片段，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好吧。」听完解释，宁乐语这才接过剧本，问过易绯没有别的事情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易绯原本想着程越不在家，她会比较无聊，准备晚上陪着宁乐语一起吃完饭再送她回去，没想到却被她直接拒绝了。易绯只得嘱咐她出门在外记得戴好口罩墨镜，不要回家太晚。


    还被宁乐语嫌弃过于啰嗦。


    ——


    从公司出来后，宁乐语仔细把一小摞剧本放在副驾上，便驱车去了商场大肆採购了一番，而后缓缓开到了位于省人民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


    打电话让住家阿姨下楼帮忙一起拿东西后，宁乐语仰头望着建筑外墙上斑驳的痕迹，突然有些心生感慨。


    如果人也能像建筑、像树木一样，几十年不变地停留在原地，不用担心爱人离别、不必经受人情痛苦，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正在胡思乱想时，宁乐语突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小奶音在自己身侧尖叫出声，随即她的小腿就被人紧紧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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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乐语低头，看到一个扎着两颗沖天小揪揪的小姑娘，正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注意到宁乐语的视线后，小姑娘急忙把搂住她小腿的小胖手松开，冲着宁乐语张开了双臂。


    「姨姨，抱抱！」


    「姨姨不但抱抱，还得亲亲我们宝贝呢！」


    宁乐语弯腰把胖墩墩的叶朗佳抱在怀中，在她白嫩嫩的小脸上大大亲了一口，和叶朗佳额头抵着额头地问她：「乖乖有没有想姨姨？」


    叶朗佳突然被亲，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了宁乐语脖颈处，奶唿唿地回答：「想啦！每天都有想姨姨哦！」


    宁乐语抱着叶朗佳一阵亲热，半晌才想起来抬头望向站在车边的一位头髮花白的中年女性，笑眯眯地撒娇说：「我回来啦，程姨。」


    这一刻，宁乐语突然觉得，就算像一棵大树一样，不用经歷任何人间苦楚地站在原地一百年，也完全比不上现在，亲人在眼前，爱人在心间。


    第58章


    将怀中紧紧环抱着她肩膀的叶朗佳交给程瑾，和住家阿姨一起把刚才採购的大包小包一同提回家后，宁乐语才抽空和程瑾解释了一番。


    「最近拍戏太忙了，上个月一直没找到时间来看你们。昨天电视剧刚杀青，又赶上这几天降温，我就赶紧去商场给你和小朗佳买了些换季衣服。」


    程瑾看着把购物袋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仔细叮嘱阿姨哪些可以直接机洗，哪些需要手洗的宁乐语，以及不停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的叶朗佳，忍不住心头一热。


    第一次在自家门前见到宁乐语的时候，她也只比现在的叶朗佳大不了几岁。一转眼十几年过去，她已经从当初那个怯生生站在母亲宁若雪身后，不敢直接和她说话的小女孩，平安健康地长成了如今这副高挑漂亮，认真生活的模样。


    而且，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她还和自己的侄子结了婚，简直是亲上加亲。


    想到这里，程瑾招招手把宁乐语叫到自己身边，爱怜地摸了摸她清瘦的脸颊，心疼地说：「才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就瘦了这么多？怎么回事，程越这段时间没好好给你做饭吗？」


    「当然不是啦，他现在天天在家研究食谱认真做饭，还是很辛苦的。」


    宁乐语侧着脸在程瑾温热的手掌里蹭了蹭，好笑地替程越解释：「我最近拍戏熬了几个大夜，可能是有点儿累到了。没事的程姨，等我休息几天，马上就能吃回来了。」


    「对了，程越跟着我们之前拍的那部电影的剧组一起在法国参加活动，所以今天没能和我一起回来。程姨可不许生他的气哦。」


    「我知道。」


    程瑾拍了拍宁乐语的手，还没继续说话，就听到叶朗佳在身旁欢唿，「姨夫在外国拿大奖了，我们在电视上都看到啦！」


    宁乐语伸手把叶朗佳抱在自己膝盖上，坏心眼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问：「你还记得姨夫长什么样子呀？他可是很久都没来看你了。」


    「没有很久哦，」叶朗佳稳稳坐在宁乐语怀里，掰着自己的手指认真数数，「上上个星期，姨夫还来看我们了呢。」


    听到这话，宁乐语不禁惊讶望向程瑾，问：「程越最近来过？」


    程瑾点点头，明明刚才嘴上还在嫌弃程越，现在却笑意布满了眼底，「应该就是在他出国前吧，有天晚上来过一次。说你最近拍戏比较忙，可能抽不出时间来看我们。他就替你来给小朗佳送了些玩具零食，对不对呀宝贝？」


    突然被程瑾问到，叶朗佳顿时来了兴致，从宁乐语怀中挣扎着跳了下去，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间，抱着几本童话书和小绘本又急忙跑了回来。


    「还有这些呢！都是姨夫给我买的。」


    「真的呀？」宁乐语蹲下身，和叶朗佳一起半趴在沙发上，听着她一本一本地给自己介绍着书籍内容。


    在二人头顶，程瑾看着一大一小不亦乐乎的两个小辈，声音淡淡地说：「还有你去临安出差的时候，程越也来过几次。有很多事，他都是在默默地做，却从不愿开口邀功，刻意让别人知道。」


    「自从他拗着性子一定要进入娱乐圈拍戏，后来又因为粉丝的事情错过他妈妈的手术后，他就和家里的联繫越来越淡了。」


    「不过还好，」程瑾微不可闻地嘆了口气，「因为有你在，程越隔三差五地还会来看看我，偶尔有了什么补品保健品，就一箱一箱地拉到我这里。其实就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呢，还不是想借着我的手，给他爸妈也送去点儿？」


    宁乐语两手交叠垫在沙发边，枕在自己的手背上侧头看着程瑾，「他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们呢。」


    「我都明白。」程瑾垂眼看着自得其乐的叶朗佳，「只是程越他爸妈倔，他比我哥嫂两个人还要倔。自从上次带你回家，我哥他们特意出门避开之后，程越就在心里生他们的气了。」


    宁乐语听程瑾忽然提起刚和程越领证结婚没多久时发生的那件事，一时沉默了下来。


    那时，程越不吭不响的和宁乐语领了证，事情都办妥后才告知程瑾自己等回了宁乐语，才告诉他的父母，自己已经结了婚。


    程越父母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发雷霆，认为宁乐语这个小姑娘，几年前就不告而别，让程越连工作都不顾地到处找她，现在又突然回来，还诱骗着自家儿子和她结婚，简直就是在来来回回地耍着程越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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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的程越已经不像当年一样，由于没有自己独立的事业和资产，而被他们随意羞辱。如今就算他们想再次把程越强行绑回家，也没了这个能力和资格。


    当年程越离开家独自进入娱乐圈闯荡时，就已经明确告知过他们，绝不会接受家里的任何安排与帮助，与此相对应的，程越所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他要掌有自己绝对的自由。


    绝大多数程家人都抱着看程越笑话的心态，等着他这个之前从未接触过影视表演的富家少爷碰壁之后，灰头土脸地回家乖乖接手家族产业，便一口答应了他这个条件。却没想到，程越竟然真的凭着自己的努力与气运，跟着吴松岭演出了大名堂。


    于是，在听到程越主动提出即将带着新婚妻子宁乐语一同回家探望二老时，程越的父母只觉得有火辣辣的两巴掌，一个名为「那女孩不会再回国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一个名为「就你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大少爷，还想去演戏？」，重重地扇在了他们左右脸上。


    偏偏这两句话，还是他们曾多次对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亲口说出来的。


    羞恼之下，程越父母二人连夜飞到了邻国小岛上，佯装出门度假去了。


    面对着父母对宁乐语的不尊重，原本想要和冷战多年的二老重修于好的程越也就慢慢断了这个心思，专心守护着自己和宁乐语的小家庭。


    因此直到现在，宁乐语都还没有正式见过自己的公公婆婆。最初，逢年过节时她也会问需不需要陪程越回家过节，却每每都被他断然拒绝。


    想起和自己天生没有母女亲缘的宁若雪，宁乐语便也自觉不再提起这件事，只会按照程瑾私下里给她的地址，悄悄备一些年货和保健品寄过去。至于对方是否曾收下，宁乐语就不得而知了。


    无意间提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过往，家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还好翻完了幼儿绘本，又在住家阿姨的帮助下，开始翻看宁乐语给她买的新衣服的叶朗佳，欢唿一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这个好看，而且和姨姨的衣服一样哦！」


    宁乐语和程瑾一同顺着叶朗佳的声音望去。小朋友的手中正举着一件红白相间的精緻公主裙，裙子的颜色正好和宁乐语今天穿的酒红色毛衣颜色有些相近。


    在成人眼中只是有些类似的颜色，在小朋友看来就是一模一样了，叶朗佳费力地举着秋冬材质的丝绒小裙子，满眼期待地望着宁乐语。


    「我想穿着这条裙子和姨姨一起吃饭，好不好呀？」


    看着叶朗佳亮晶晶的双眸，再想想自从《今时月》上映后，自己的工作陡然间增添了许多，有时甚至没时间回来看望程瑾和小朋友，更别提像以往一样，和她们一起出门吃饭……


    宁乐语心头一软，手脚麻利地和住家阿姨一起帮叶朗佳换了衣服，「走，姨姨带你和姥姥出去吃饭~」


    叶朗佳惊喜地尖叫一声，换好衣服后就牵起宁乐语的手向着门口跑去，却没看到身后程瑾担忧不贊同的目光。


    「没事的程姨，我戴好口罩就行了。大不了到商场后再找个隐蔽的位置，或者看朗佳想吃的店有没有包间。」


    听到宁乐语信誓旦旦的保证，程瑾只好无奈地拿起叶朗佳的小帽子小水杯和日常用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二人身后。


    到达离家不远的商场后，原本乖乖答应程瑾会听话不乱跑的叶朗佳，在看到商场一楼正中心的巨大室内游乐场后，便火力全开地冲着一向不捨得拒绝她的宁乐语撒娇，终于换来了在海洋球中玩耍十分钟的机会。


    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宁乐语站在游乐场边，看着和她妈妈叶怡梦一样有着社交嚣张症的小朗佳，在短短时间内就和周围几个小女孩交上了朋友，手牵手地一起玩耍，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骄傲不禁油然而生。


    可惜十分钟时间一到，快乐的叶朗佳就被严厉的姥姥从海洋球里叫了出来，一路撅着小嘴被宁乐语抱在怀中，去到商场六楼吃饭。


    到达餐厅特意选中一个有着绿植遮挡的偏僻角落后，程瑾才同意宁乐语把帽子口罩一一摘下来。


    点过菜后，程瑾先熟料地取出几种颜色不同的小药丸，监督着叶朗佳依次服下，才抬头看向对面一脸担忧的宁乐语。


    「医生说她的病情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只是还需要再吃一段时间的药，巩固一下。没什么大碍。」


    不好当着小朋友的面谈论太多她之前生病住院的事，宁乐语点点头没再多问，随即专心照顾着叶朗佳吃起了她自己给自己挑选的，菜品模样十分可爱的儿童套餐。


    许久没被最喜欢的姨姨餵饭的叶朗佳，和向来特别宠她的姨姨宁乐语一起，极有默契地忽视了程瑾再三提醒的「朗佳自己拿着小勺子吃饭」、「乐语你不要总是惯着她」，你餵我吃玩儿得好不开心。


    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开着录像模式的手机悄悄地出现在绿植缝隙中，将镜头牢牢对准了难得一同外出的祖孙三人。


    饭毕开车送程瑾和叶朗佳回家后，宁乐语狠狠心拒绝了程瑾让她在家睡一晚的建议，在叶朗佳肉嘟嘟的小脸上勐亲几口后，便再次驱车回了她和程越的家。


    距离《谁是演员》第一期的录制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宁乐语还有四个剧本片段需要抓紧时间看完吃透，这样不论抽到了哪个题目，她都能在前期排练和正式比赛的时候，避免出现太大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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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速地过了一遍四个剧本的大概剧情，宁乐语心里稍微有了一个底，便在和程越打完视频电话，得知他明天的飞机回国后，就抱住床上的白熊玩偶陷入了睡眠。


    全然不知两个小时后，一条带着#程越宁乐语爱女首次曝光#词条的微博，爆炸般出现在网际网路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59章


    这个消息来得意外且突然，就连羽楽传媒公关部值班的员工张夏看到热搜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原来程影帝和乐语大小姐早就有孩子了？？


    张夏迅速抓起手机打电话告知易绯这一突发事件，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声音里充斥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和八卦。


    「绯姐，程越和宁乐语的宝贝女儿被曝光啦！！」


    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个多小时，刚刚准备进入睡眠的失眠患者易绯，就这么被一通电话激得毫无睡意。


    「什么女儿？他俩哪来的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呃……」张夏被易绯迎头一问，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职责，急忙放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和易绯报告着当前的情况。


    「是这样，绯姐。今天凌晨两点左右，有一个网友发了几张乐语陪同一位中年女性、一位两三岁左右小朋友吃饭的图片，声称偶遇宁乐语亲自带娃逛街吃饭。这条微博的传播度极大，短短半个小时浏览量就突破了百万。各大网站上和『宁乐语』、『程越』、『曝光』这几个词彙相关的热门话题已经超过了二十个。」


    「而且，因为图片有些模煳不清，在被一些粉丝否认后，这个网友气不过，又放出了几个小视频。里面不但有乐语的清晰正脸，小朋友和那位中年女性的外貌也都直接曝光了。」


    「现在网上舆论怎么样？」易绯回忆了一圈，也没想出宁乐语的哪个朋友家里有位两三岁的小女孩。她不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靠在床头坐了起来。


    「目前网友们主要是两种反应，一是恭喜宁乐语和程越家庭美满幸福，一是斥责那个博主随意曝光别人的隐私和照片。」


    「没有指责宁乐语和程越的？」易绯有些惊讶，虽然宁乐语和程越一直没有什么所谓的对家，但观众缘竟然能好成这样……总觉得有些不科学。


    「是有一些说他们隐瞒生育状况欺骗观众的，」张夏不停浏览着其他同事递来的分析报告，「但还好，讨论数量和激烈程度都在可控范围内。」


    「别的先不管，现在赶紧想办法和博主取得联繫，把素人的照片和视频删除或者撤下来。」


    不论是谁家孩子，一定都不会希望小朋友的长相被人随便暴露在网际网路上，成为被肆意点评的对象。易绯将心比心，冷静地安排着现阶段的处理方案。


    「辛苦你们多盯一下，顺便准备几个公关预案出来。我现在就和乐语联繫，问清楚具体情况。接下来有任何情况变动都要及时打电话通知我。」


    挂断电话后，易绯长长唿出一口气，试图把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隐隐不安驱赶出去，却毫无作用。


    易绯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清楚宁乐语和程越绝对不会有个这么大的孩子，这件事可以直接定性为乌龙闹剧，但是为什么……


    她却始终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总觉得会由此引发出某些不好的事情？


    ——


    静谧的卧室中，还在睡梦中的宁乐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叫醒，听清易绯告知的内容后，惊得她立刻点进大眼仔客户端查看起目前情况。


    和易绯解释清楚小女孩的身份，并再三拜託她一定要尽快删除与叶朗佳、程瑾相关的照片和视频后，宁乐语只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手软，下意识想和程越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却莫名止住了动作，回想起刚把叶朗佳抱回家时的那段日子。


    当年叶怡梦产后虚弱，加上突然爆发一些併发症治疗无效去世后，宁乐语就把小朗佳接到了自己身边。但因为她之前从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小婴儿，又不放心假手于他人，每天都处于手足无措的慌乱中。


    后来还是程越看不下去，开车去把独自居住在城市另一端、上了年纪后赋闲在家的程瑾接了过来，才拯救了宁乐语和叶朗佳两个人。


    自那之后，程瑾便担负起了照顾叶朗佳的主要责任，并做主把叶朗佳的户口落在了自己名下。


    从明面上看，小朗佳和叶怡梦、宁乐语都没有任何亲属关系，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宁乐语重新出现在娱乐圈中后，任凭天享影视公司百般查探，都始终没能找到与叶怡梦和她那不知是否顺利生产的孩子有关的任何信息。


    小心翼翼守护了叶朗佳这么多年，如果因为一次心血来潮的外出吃饭，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曝光了她的存在……宁乐语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还好。被易绯明令禁止不许她此时发表任何声明闢谣的宁乐语紧紧握着手机，安慰着自己，还好现在网上的风向大多是在讨论小朗佳的年龄问题，猜测她的具体出生时间。


    偶尔有几个质疑叶朗佳与宁乐语长相不甚相似的，也被人以「小朋友才这么大一点儿，能看出什么？」和「那中年女性和程越长得这么像，肯定是他妈妈是宁乐语婆婆啊！」这两种说辞，强行劝服了。


    并且，在羽楽传媒公关部同事及时有效的沟通，以及众多夜猫子网友们的大力谴责下，最初发布宁乐语三人照片的博主，终于同意把暴露了叶朗佳和程瑾正面长相的视频照片逐一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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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此时已是深夜，而且当今网友对于素人隐私的重视与保护程度也在逐渐提高，照片和视频及时删除后，网友粉丝们的关注重点便纷纷偏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宁乐语提心弔胆地看着微博热搜榜上的话题，直到#程越宁乐语爱女首次曝光#、#程越和他妈妈长得好像#、#宁乐语女儿可可爱爱#等词条，逐渐被#我才不嫉妒程越呢#、#程越出来和我决斗#、#程越宁乐语人生赢家#这种带着搞笑沙雕风的话题所取代，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是易绯和同事们的公关与营销起到了效果，但只要没有被天享影视公司的人注意到叶朗佳的存在，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经过紧急会议的商讨后，易绯再次联繫宁乐语，建议她等到当天上午再出面澄清小女孩和自己的关系，这样才不会显得太过于急切，以免引起部分网友的不信任，以及新一轮的八卦与猜忌。


    纵使宁乐语如何焦虑着急，她也还能分辨得出易绯所提议的，才是对于当下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


    攥着手机一遍遍刷新微博与其他八卦论坛，确认没有更多有关叶朗佳的照片和身份信息流出后，宁乐语才订了两个小时后的澄清闹钟，勉强趴在白熊玩偶身上睡了一会儿。


    上午九点半，在经歷了一夜的讨论与发酵后，宁乐语终于对她和程越的「隐育」事件做出了公开回应。


    @宁乐语：别的不用多说，就问你们，我的小外甥女儿可不可爱~[兔子][心][图片]


    配图里，宁乐语把脸上挡满了墨镜、帽子、猫咪头像等特效贴纸的叶朗佳紧紧圈在怀里，两个人贴在一起快乐地自拍。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很多彻夜等待着宁乐语给出解释说明的粉丝们立刻占领了评论区。


    @乐语宝贝早点睡：满屏特效也挡不住我们乐语和小宝贝的可爱！外甥女儿快来让野生小姨亲亲抱抱！


    @乘风伴月：想催生了就是说，什么时候能把外甥女儿的前两个字给去掉呢[狗头]


    @一只小乐鱼：莫名还有些失望是怎么回事[狗头]


    @宁乐语护卫队：大小姐不着急，咱们先专心搞事业！


    @宁乐语回復 @宁乐语护卫队：好哦[兔子][奋斗]


    随后，宁乐语和程越的个人工作室分别转发了这条微博，在插科打诨下把小朋友和宁乐语的关系解释清楚，却绝口不提被很多人反覆私信询问的，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宁乐语有姐妹这件事。


    ——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从法国返回国内的飞机终于平稳落地。


    即使是快要进入初冬的天气，正午的太阳依然十分耀眼夺目。程越接过齐小林递来的墨镜戴上，在灿烂阳光的包裹中俯身坐上已在机场外等候许久的保姆车。


    刚走出飞机后，程越就给手机开了机，一瞬间数百条微信、简讯、未接来电等提醒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本就是为了给宁乐语一个惊喜才将航班提前，此时也不用给她打电话报平安的程越，也就没怎么在意这些信息，准备等回家短暂地休息后再进行处理。


    谁知保姆车刚刚驶离机场没多久，一通电话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打了过来。


    程越看着屏幕上单独的一个「程」字，想到这个备註所代表的含义，不禁微微皱眉，却还是在电话即将挂断前，缓缓滑动屏幕接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回事，我从今天早上起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现在才终于捨得接啊？你是不是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无视电话那头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程越平静地和对方打招唿，「爸。」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齐小林听到程越略显冷漠的声音，惊奇于终于看到这父子二人再次联繫上的同时，也很有职业道德的主动把车间挡板升了起来，自觉给程越隔绝出一小块单独空间，这才偷偷接起自己手中同样被各路来电震动不停的手机。


    在齐小林身后，程越表情漠然地拿着手机，听着程父从他已经多年没有回家过年，唠叨到他为什么一直不接自己电话。直到敏锐地察觉到程越愈来愈少的耐心值，程父这才轻咳一声，道出了频繁给他打电话的真实目的。


    「那什么，你就算再生我们的气，我们也是你的亲爸妈！怎么连生了孩子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那孩子看上去都快三岁了吧，岂不是当年结婚没多久就生了？真是不像话！竟然瞒了我和你妈这么长时间！」


    「算算你们那部电影的拍摄时间，不会是乐语刚生完孩子不到半年，你就让她出去接戏了吧？你好狠的心啊程越！」


    「我和你妈今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能到洛安，你赶紧安排一下，晚上让我们好好看看儿媳妇和乖孙女！」


    什么生孩子、什么乖孙女？


    程越移开贴在耳边的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屏幕上那明晃晃的「程」字确实代表着自己的老父亲，面无表情地冒出了满头问号。


    第60章


    程父絮絮叨叨地又啰嗦了程越一通，最后别扭地叮嘱了一句「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你和乐语也要多注意身体，别以为自己还是年轻小伙子小姑娘」，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程越的过分沉默。


    从程父的指责中，程越已经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猜测应该是宁乐语陪同叶朗佳出门时被人拍到，这才产生了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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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几下，为了避免父母真的满怀期待地飞来洛安看望他们的「孙女」，程越解锁手机，给程瑞和于月清二人分别发了一条简讯。


    「是谣传。没有孙女，只有乐语。」


    言下之意就是，来看望乐语可以，但如果是为了别人而来，那就不必了。


    随后，程越又单独给父亲程瑞发了一条。


    「乐语本来就是年轻小姑娘。」


    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城，突然听说自己有了个宝贝孙女，就立刻指挥着助理订好机票，提前四五个小时就急匆匆吩咐司机开车去往机场的程瑞和于月清，在接连收到程越的简讯后，这才明白过来上午亲戚打电话告知他们的「程越孩子都被曝光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原来是场误会，随即面面相觑地争相指责着对方。


    「我都说了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程越绝对不会瞒着我们，你还非得打电话问！」


    于月清细长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戳着程瑞的脑门，嫌弃地说：「每次都听风就是雨的，那跟娱乐圈有关的新闻，能全信吗？」


    「程越的话就能全信了？他说没有就没有？！」


    一时不察被于月清抢占了先机，率先斥责自己，程瑞着急地憋红了脸，半晌才喘着粗气反驳：「如果真的没有孙女就没有呗，我就是想去看看我儿媳妇怎么了？不行吗？」


    「程越这小子也是够记仇的，不就上次他带着乐语回来的时候，我们没在家等着吗，至于一直到现在都不让乐语来海城看我们，还不允许咱俩去洛安见见儿媳妇吗！」


    ——


    另一边，程越发完简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低头脑补了一下宁乐语意外得知自己「喜当妈」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反应，忍不住轻笑出声。


    随后，他才轻触按键降下车间隔板。此时坐在副驾上的齐小林正好也接完电话，了解了完整情况。


    告知了程越这场误会的前因后果，齐小林忍不住有些好奇，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程越，问道：「说到孩子，你们两个近期有这个打算不？不过乐语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应该没什么时间和精力考虑这件事吧？那你呢？」


    说完，生怕程越嫌弃他太过于八卦似的，齐小林又急忙给自己找补，「我可没想着打听你们的私生活，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这是广大网友的统一疑问。」


    程越身体放松地向后靠在座椅上，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从前方使劲儿侧着身子回头看他的齐小林，闲闲地说：「知道了，我会给广大网友一个交待的。」


    「什么交待？」齐小林恨不得直接从前座爬过来，让程越好好给他讲讲，无奈却被安全带牢牢束缚住，无法继续回身。


    「你又没兴趣知道这些，何必一定告诉你，让你难受呢。」


    看着齐小林一脸吃瘪的表情，程越从接到程瑞电话后便有些阴翳的心情稍微有了好转。


    他沉思片刻，和齐小林简单商议后，程越点开微博，准备就齐小林刚才提出的那个「广大网友」一同关心的问题，做出一个正面回应。


    齐小林自谎称他对程越和宁乐语的事情不感兴趣后，便抓耳挠腮地等着看程越会如何应对这个问题，却被程越用他自己的话堵了回来。无奈之下，齐小林只能耐心等待着程越会在微博上跟大家如何交待。


    几分钟后，终于收到微博特别关註上线与发博提醒的齐小林，迅速解锁手机点了进去，却在看到程越所谓的正面回应后，在心里边抖着腿摇着头「啧啧啧」个不停，边手指飞快地截图切换到微信页面发送给近期独自在公司处理事务的，羽楽传媒总裁罗启元。


    -程越，闷骚[图片]


    罗启元的回覆也很迅速。


    -你才知道？


    -看完了，我收回刚才的话，这是真的骚气[抱拳]


    图片里，程越转发了宁乐语微博下某位网友热心催生的评论，以此表明了自己现阶段对于生育的态度。


    @程越：谢谢关心，家里有一个宝贝就足够了。//@乘风伴月：想催生了就是说//@宁乐语：别的不用多说，就问你们，我的小外甥女儿可不可爱~[兔子][心][图片]


    ——


    程越到家时，偌大的家里一片安静。直到他轻手轻脚地在次卧卫生间洗过澡擦好头髮，缩在卧室大床上攥着剧本一派好眠的宁乐语仍然没有要睡醒的迹象。


    看来自己想像的提前一天到家后，宁乐语满脸惊喜地扑进自己怀里撒娇的场面，註定是要落空了。


    程越小心翼翼地把横亘在床上，占据了大半地盘的巨型白熊玩偶抱回衣帽间后，这才躺到宁乐语身边，把她揽进了自己怀中，两个人在窗外逐渐被乌云遮挡的阳光中相拥睡去。


    下午四点左右，宁乐语在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中被唤醒，想起自己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能睡个完整觉，她顿时有点不太高兴。


    下意识推了推身边的人，嘟囔了一句「程越快起来接电话」，宁乐语抓起自己的枕头盖在脸上，翻过身就准备继续睡觉。


    却在感受到身边人安抚似的在她背上拍了拍，顺从地起身按掉铃声，开门出去接电话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直直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等，程越竟然已经回来了？！


    来不及穿鞋的宁乐语光脚跳下床，随着程越清隽的身影一路来到阳台边，扒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认真听电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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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宁乐语直直踩在地板上的双脚，程越微微皱眉，牵着宁乐语的手让她上前一步踩在自己拖鞋上，才收回心神继续听着程瑞的抱怨。


    「……风太大，实在飞不了，海城这边所有航班都取消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感受到宁乐语的下巴轻轻埋在自己的肩侧，程越显然很难集中注意力，心不在焉地回復着程瑞，「那就回家吧。」


    「那可不行！」程瑞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突发奇想地问道：「不然我们也开车过去？我记得那年你妈做手术的时候，你不是就开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车回来的吗？」


    怎么突然提起了程越的妈妈？宁乐语警觉地抬起头，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是谁。


    程越微微把手机从耳边侧开，等她看到那个「程」字后，才接着讲话，「平时没见你们惦记着乐语，怎么一到恶劣天气，就非来不可了？」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善，程越闭上眼想要压下心中的不耐烦，尽量平静的说：「乐语和我就在洛安，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等天气好的时候随时来找我们。但如果是为了确认别的什么事，就不用多跑这一趟了。」


    「我们现在没有孩子，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内也不会有。所以，还有别的什么事么？」


    没想到被程越直接猜中了自己的心思，程瑞在电话另一端嗫嚅片刻，愤愤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关于程瑞程越父子一向不和这件事，宁乐语还是清楚的。她心疼地伸手贴在程越紧皱的眉间轻轻拂动几下，想要替他抚平烦恼。


    「我没事。」程越抓住宁乐语的手，贴在唇边落下一吻，「爸妈听说了朗佳的事，还以为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就想要来看看她。」


    回想起因为飞机无法正常起飞，语气中充斥着焦急的程瑞，宁乐语心中突然有些酸涩，她望着程越好看的眉眼，没什么底气的小声问：「那知道朗佳不是后，他们是不是……很失望啊？」


    程越摇摇头，俯身把不穿鞋就在冰凉的地板上来回走动的宁乐语拦腰抱起，将她轻轻放回床上躺好，自己也坐回了床边，才开口说：「你不用忧心这些。」


    宁乐语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你直接告诉我实话吧，他们是不是很想有个小孙子或者小孙女？」


    「或许吧。」


    程越明显不是很在意程瑞和于月清的真实想法，漫不经心地勾起宁乐语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淡淡地开口说：「如果以后你想要孩子了，我们就慢慢准备这件事。不想的话也没什么，没人规定拥有下一代的生活才算完整。」


    第一次认真和程越讨论起生孩子这个话题，宁乐语不禁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完全不敢想像会有一个小生命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


    宁乐语打了个哆嗦，喃喃说：「算了吧，我还想好好拍戏拿影后呢，实在没时间去生孩子。」


    程越「嗯」了一声，拿起他睡前整理好放在床头的剧本，随口问：「那就专心沖事业吧。这些是易绯拿来给你挑选的剧本？」


    「不是。」宁乐语直起身捧住程越的脸，让他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脸上，没头没脑地问：「那你呢？」


    那你呢，想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程越瞬间明白了宁乐语没有问出口的后半句话，在她手中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只想要你。」


    第61章


    时隔多日，程越终于结束工作从法国回家后，宁乐语也随之回归了早睡早起、按时三餐的正常生活作息。


    接下来四五天的时间里，她的主要任务就是认真研读将会在《谁是演员》第一期节目录制中，投放到抽籤环节的几个剧本片段。


    易绯先前拿给宁乐语的这四个小剧本，是《谁是演员》节目组从四部不同题材类型的电视剧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情绪饱满、感情张力极强的几个段落。而且从剧本长度来看，每个片段的时长都不会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在初步浏览后，宁乐语自己总结了一下，觉得这四个剧本片段分别以紧张、跋扈、痛苦，以及狂喜这几种人物情绪和角色状态为主，来对演员的戏剧张力和表演层次进行考验。


    如今一些演员的表演模式已经逐渐趋于程式化，只要你随意说出一个情绪，演员就能迅速做出与之相关的特定反应，就像说「喜」会咧嘴笑，说「悲」会哇哇哭。


    这种套路化的表演方式难免会让观众在看剧时觉得，这人仿佛是按照剧本要求来表演了，又仿佛什么也没演出来。


    这是因为，如果把这种情绪放在一个具体的场景设定里，某些特定反应就不见得能够继续适用了。比如升职加薪的「喜」和劫后余生的「喜」，就完全是两种表演状态。


    此时，宁乐语就怔怔地盯着面前剧本中这个与「跋扈」有关的人物状态与情绪，陷入了为难。


    在这个片段中，主角是一个学习成绩一般，但打架逃学很是在行的高二学生。这天，主角再次翻墙熘出学校，准备去网吧打游戏时，却被几个辍学的小混混堵住了去路茬架。


    因为这里离学校不远，即使主角往日一起逃课打游戏的同学好友们都不在身边，主角也丝毫不憷，嚣张不已地和对方四五个人不停叫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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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成年人的跋扈可以通过事业或经济条件上对他人的不屑与蔑视来轻易表达出来，像主角这样的高中生，又该如何表现出跋扈狂妄的状态呢？


    「高中男生之间互相挑衅约架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啊？」


    宁乐语将手中的剧本盖在了脸上，声音里满是痛苦地问，「还是在学校附近就和人直接呛声，是因为真的不怕被揍么？」


    「问我么？」


    在她身旁，拿着另外几个小剧本随意翻看的程越闻言不禁来了兴致，悠闲地放下了手中纸张，开始认真思考着宁乐语提出的这个问题。


    「问你也没有用吧，你从小就品学兼优男女老少通吃，在老师和同学中间人缘都特别好，我都没听说过你和谁闹过矛盾。」


    宁乐语小小地「哼」了一声，把剧本从脸上抓下来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吧。」


    发现宁乐语陷入了某个思维误区却不自知，程越只能无奈地抓过她扔在桌子上的剧本，言简意赅地提醒道：「为什么主角一定是男生？如果你到时候抽到了这个片段，难道节目组会要求你必须尊重原剧，按照原本那位男性演员的表演方式来进行演绎么？」


    而且，这种看上去毫不严谨的出题方式，很有可能是节目组特意给几位参赛选手设置的一个圈套。程越在心中暗想，却坏心眼地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宁乐语一个懒腰停顿在半空中，听到程越这看似无理，其实却很有说服力的主张后，突然觉得有了思路。


    「对哦，节目组给的只是一个剧本片段，又不是完整剧本，我干嘛一定按照原剧的表演方式去思考？」


    「而且我到现在都强忍着不去搜这四个片段的原视频，本来就是不想被原版演员束缚住啊。」


    想通了这一关卡，茅塞顿开的宁乐语觉得自己突然体会到了做演员的最大乐趣所在。


    就像人们常说的「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演员来说，每个人对剧本同样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所演绎出来的剧中角色自然也怀着与他人不同的魅力。


    而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魅力，才让观众得以在数十万从事着演员这一职业的人中，将你和其他人区分开来。


    「表演最忌讳照本宣科。只要能够把剧本中角色的情绪和感情正确的表达出来，这个人物就立住了。」


    程越继续提点道，「所以对你来说，最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表现出高中『男生』的嚣张跋扈，而是思考这个角色在面对众人挑衅丝毫不惧的底气是什么。」


    「我好像明白了……我应该给根据手头的小剧本来给主角写人物小传，而不是把这个角色放在原版的完整电视剧里去分析。」


    宁乐语只觉得一个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被程越三言两语简单破解掉，如释重负地欢唿一声从身后环抱住程越的脖子，忍不住腻腻歪歪地表扬他。


    「你真的好棒棒呀程越越，怪不得影评人总是夸你表演细腻，很会揣摩角色心理！」


    程越其实只是想帮宁乐语换个思路想问题，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赞美打了个措手不及。看着眼前宁乐语明媚的笑脸，想起之前二人将近十天的异地生活，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既然现在问题解决了，那不如……」程越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眼中翻涌的情绪，一本正经地暗示。


    「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绝密消息作为回报吧！」宁乐语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程越，「你猜将要空降《谁是演员》第一期的神秘大咖是谁？」


    程越反手扶好趴在他背上还不老实的宁乐语，随口问道：「是老师么？」


    众所周知，在娱乐圈中，程越的恩师有且仅有当年带他出道、助他事业起飞的吴松岭导演。


    见程越竟然直接猜了出来，宁乐语怏怏地从他背后直起身，「你怎么知道啊？」


    程越轻笑，「卓凯听说你要和老师参加同一档节目后，就立刻告诉了我。」


    「也是，竟然忘了吴导这个『国师长子』了。」宁乐语点点头，悄咪咪地套路程越，「吴松岭导演到时候还要给我们进行点评打分呢，你能不能提前给我透露一下，吴老喜欢什么样的演员？」


    程越认真地思考半晌，才缓缓开口，「老师喜欢认真努力的演员。」


    没想到这个答案竟然如此朴实接地气，宁乐语突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认真努力可是我的强项，那我这就继续做笔记背台词去！争取到时候……」


    争取等录制时吴松岭导演看完她的表演后，也能出言表扬两句。不然夫妻两个人一个是吴老的得力爱徒，一个是演技不过关的小演员……


    她宁乐语不要面子的啊？


    ——


    转眼就到了《谁是演员》第一期节目录制的时间，易绯提前一天带着宁乐语赶到临安市，短暂休息一晚后，二人就来到了录制现场。


    由于这档综艺採用了几乎全程直播的形式，节目组干脆继续大胆创新，将每一期的时长都严格控制在了七十分钟内，以免出现由于直播时间太长、观众中途无法暂停观看，而干脆弃掉节目的行为。


    这还是国内首档直播综艺，节目开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直播平台上的观看人数就已突破了百万人次，弹幕数量更是直逼三百万，甚至还有一些网际网路相关从业者特意赶来疯狂刷着弹幕，友情测试《谁是演员》直播间伺服器的承载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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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期节目上半场的录制中，担任评委的导演和表演老师们都没有到场。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对程越提携良多的吴松岭导演，宁乐语难免还有些小小的失望。


    在简单的一一介绍过节目赛制和本期参赛选手后，节目组便一秒不浪费地催着四位选手，来到了抽籤环节。


    耐心等着节目组花费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向屏幕前实时观看的观众网友们展示了制作抽籤道具的经过，以此证明直播抽籤的真实性后，宁乐语就和其他三位参赛选手依次将手伸进抽籤盒子里，取出自己在下半场的节目录制中将要进行展演的片段标题。


    小心翼翼拆开被道具老师精心叠成星星形状的抽籤纸，看到上面无比醒目的「学生挑衅」四个大字后，宁乐语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为之前曾特意和程越讨论过这个小剧本中的角色，而感到庆幸。


    紧随宁乐语之后，另外三位参赛选手也都拆开了摺纸，向着直播镜头展示了自己的竞演题目。


    和宁乐语一样同为新人演员的佟帅抽到了被她总结为痛苦情绪的「重病通知」；试图转型的唱跳爱豆汪奕抽到了被她总结为狂喜情绪的「母子平安」，最后一位来自短视频平台的小卡妹妹，则是抽到了被宁乐语总结为紧张情绪的「考试作弊」。


    几个影视片段分配完毕后，节目组在屏幕上打出与这些剧情所对应的完整剧集的名字，并在跟拍着四位演员去到排练间见到将会配合自己完成比赛的群演、准备开始排练后，毫不留情地掐断了直播，宣告了第一期上半场节目中全部内容的结束。


    在镜头完全变黑之前，屏幕前的观众们都听到了一个充满调侃的画外音，神秘兮兮地对下半场的节目进行了一个小小的预告。


    「悄悄告诉大家，在今天的四个竞演题目中，可是都藏着一个小小陷阱哦。不知道哪位幸运的参赛选手能够及时发现，并聪明地绕过陷阱呢~」


    「四天后的直播竞演中，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62章


    短短四天的排练时间，比宁乐语想像的要顺利许多。


    分配到「学生挑衅」这一段落的几位群演，不但对她大刀阔斧地将主角从原剧中的男性角色改为女高中生毫无异议，还兴致勃勃地想出各种办法帮助宁乐语完善细节。


    有人建议她表演时干脆以女生身份尝试男生裤装校服，以此凸显主角桀骜不驯的性格。在和节目组安排的表演老师沟通之后，宁乐语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排练期间，除了另一位新人演员佟帅稍微有些冷漠，基本没和其他参赛选手进行沟通以外，唱跳爱豆汪奕和短视频博主小卡妹妹都经常去宁乐语的排练室，试图在她这里蹲守到来探班的程越，还美名其曰是为了向宁乐语多多学习。


    「乐语，你演得好好哦。」小卡妹妹蹲在排练室大镜子前，满脸崇拜地看着刚结束一遍试演的宁乐语，「就你刚才那个眼神，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和这几个高个子男生打起来了。他们看起来那么凶，你都不害怕的吗？」


    宁乐语环顾周围几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常年健身使得身材格外魁梧健壮的群演，笑着开玩笑说：「其实有些胆怯。但是还好，演员嘛，总要有一股信念感在支撑着。」


    「什么信念感？我以前拍视频的时候会有好多老乡在旁边围着看，全靠我的厚脸皮撑着。」小卡妹妹挠挠头。


    「简单来说，就是将你自己完全的带入人物，相信你就是角色本身。比如我现在要表现出一个高中生被几个地痞流氓围着挑衅，却丝毫不畏惧，」宁乐语耐心地和小卡妹妹解释，「这个时候，我就要给我的角色预设出一个这么做的底气。」


    「为什么她面对这么多小混混都不害怕？因为她和这些人以前有过接触，知道他们都是外强中干，不敢当街动手。另外，她也知道就快放学了，马上会有学校保安在附近疏散来接学生的家长车辆，不论出了什么事，保安都会护着她。」


    「当你的角色有了做这件事的理由和底气，自然而然地就能找到表演时的状态。」


    「我好像是明白了。」小卡妹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说：「那你也帮我调整一下，找找感觉行吗？我的表演老师说我演得太浮于表面了。」


    小卡妹妹抽到的剧情片段是「考试作弊」，讲述了需要通过某重要考试，但复习时间不够、心里没底的主角，铤而走险决心打小抄作弊，和监考老师斗智斗勇、最终被吊销考试资格的一段故事。


    虽然小卡妹妹已经努力表现出主角作弊时的紧张，却被她的表演老师毫不留情地评价为「生怕监考不知道你带了小抄是吧？」，弄得小卡妹妹很是郁闷。


    宁乐语其实不太想过多地干涉别人的表演，而且她自己也是个演艺事业刚刚重新起步不到一年的新人，有时她的感悟和方法也不一定完全正确。


    但看到小卡妹妹满怀期待的表情，宁乐语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她只得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帮着小卡妹妹一起为主角预想了几个必须通过考试、不得不作弊的理由，以及主角所害怕的作弊被发现后的严重后果。


    小卡妹妹把这几点牢记于心，直接就在宁乐语的排练厅里试演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表演比之从前果然顺畅了一些。后来面对着翻出来她衣袖中小抄的群演，她也真情实感地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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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宁乐语的随组表演老师夸赞进步很大后，小卡妹妹直唿「表演真有意思」，跃跃欲试地去拉一直安静坐着看别人排演的汪奕，起闹着让宁乐语也给汪奕讲讲戏。


    没等宁乐语和汪奕开口拒绝，在一旁盯了半天的跟拍编导小伍立刻出言制止了她们。


    「后天就要直播竞演了我的几位好姐姐，都快回自己排练室里多试演几遍，好不好？」


    把小卡妹妹和汪奕劝回自己的排练厅，又和宁乐语闲聊几句后，小伍便偷偷摸摸地出了门，愁眉苦脸地拿出手机，给《谁是演员》节目组总导演拨通了电话。


    「陈哥，咱们第一期的小陷阱被宁乐语给识破了，这可怎么办啊？她不但自己避开了这个陷阱，还帮着另外一个参赛选手破题！」


    总导演陈山此时正在电视台会议室里，和两天后将要根据选手表现进行点评打分的几位评委闲聊天，恰好聊到节目组为了给第一期制造爆点，特意给选手精心设置的小圈套。


    没想到几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时，却被小伍的这个电话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虽然第一期的参赛选手里请到了宁乐语，又在评委阵容中请来了吴松岭，但《谁是演员》节目组还想继续在节目内容上制造一些爆点。


    因此，他们特意避开了往常演技比拼的真人秀里，让选手们重演经典影视片段这种看似致敬实则拉踩炒作的惯常套路，冒险地选择了坑一把参赛选手。


    所以，节目组从完整的影视剧中选取了四个竞演片段后，却为这些片段重新取了名字，如「学生挑衅」、「重病通知」等，目的就是为了将比赛内容和原本影片区分开来。


    因此，如果演员们还是按部就班地按照原版剧集的人物设定来表演，反而会显得默守陈规，毫无创新点了。这时就会有评委老师跳出来，批评参赛选手「照本宣科、不知变通」。


    与之相反的是，如果有演员突破了固有观念和原版角色形象的限制，及时且合理地根据自己的形象特点来针对考题进行调整，重新编排大胆创新，才是节目组真正想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期节目明明只有一位男性参赛选手，却给出了三个以男性为主角的小剧本。


    等到竞演那天，评委点评演员没有创意、只会模仿原版表演方式，可以引发一波讨论；如果有演员肆意修改角色设定的话，在节目组公布比赛规则中的隐藏陷阱之前，又能引发一波热潮。


    反正不论演员最终做出哪种选择，第一期节目的讨论和热度肯定都少不了。


    可惜节目组的算盘打得叮噹响，却没想到被宁乐语和程越提前识破了套路。宁乐语直接放弃了原版的剧情思路，重新以自己的女性身份出发，来塑造考题中的主角人物。


    毕竟在节目组的隐藏陷阱里，只要这五分钟内的竞演剧情不变、依然紧扣「学生挑衅」这个考题，宁乐语就不算破坏比赛规则。


    只是……


    「宁乐语自己破题就算了，还告诉了别人？所以现在四个选手都知道应该对剧情进行合理创新了是吗？！」陈山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愿意接受自己和其他工作人员精心准备的陷阱就这么变成了笑话。


    「没有没有，」听出陈山的着急，小伍急忙安慰，「是小卡妹妹一定要问，宁乐语才帮她也改了下表演方式。汪奕这边应该是还没想明白，至于佟帅，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就好。」陈山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全员看穿就行。不然我们预告都放出去了，直播时被选手挨个打脸的话也太尴尬了。」


    「你这样，只剩两天了，你给我盯紧这几个选手，私下里不要再让他们过多的讨论了。尤其是宁乐语，不能让她再给别人指点。」


    得到小伍的保证后，陈山才挂断电话，准备回到会议室和评委们沟通一下直播时的点评应该如何把握分寸，却意外看到原定明天才会来电视台、将会在节目最后一刻露面的吴松岭，正静静站在自己身后。


    「哎哟吴导，您怎么自己来了，也不提前说一下，等我去接您啊？」


    「有什么好接的，我还没病到走不动路。」 吴松岭摆摆手，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陈山的手机，问：「你刚才提到的那位宁乐语，就是程越的爱人吧？」


    ——


    排练室里，小伍趁着宁乐语坐在镜子前休息的空档，悄悄凑到了她身边，打算假装不经意地询问一下宁乐语是如何找到比赛规则破绽的。


    「什么破绽？」宁乐语有些疑惑，「你们除了给我们四个小剧本和比赛题目，不就没有说其他任何规则了么？就连小剧本所属原剧，也都是我们自己猜出来的。」


    「对啊哈哈。」小伍讪笑两声，「但乐语你是怎么想到给剧本中的主角改性别的呢？不怕被原剧粉丝追着骂吗？」


    「反正节目组也没有要求我们必须要根据影片的完整剧情来演。」宁乐语扭开瓶子喝了口水，随意地摇摇头，「而且，我拿到的题目是『学生挑衅』，不是原剧名称，一味地把自己的表演框在别人的设定里，才是不对的吧。」


    小伍被宁乐语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在内心默默吐槽，可是我们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啊，看你们被框在原剧里，才能藉此引发争议，给节目带来热度啊……


    ——


    在编导小伍的严防死守下，接下来的排练时间里，小卡妹妹和汪奕都没能再和宁乐语进行比赛内容上的讨论与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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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来到了直播竞演当天。


    第一个进行表演的是抽到「重病通知」的佟帅。


    虽然出道两年只参演过两部电视剧，科班出身的佟帅演技却十分娴熟，没有任何困难地表现出了在医院中突然得知自己仅剩下半个月生命的茫然震惊与痛苦害怕。


    弹幕上飘过许多网友的实时点评，声称自己「带入了佟帅的痛苦，已经开始哭了」、「我明天就去体检呜呜呜」。


    在收穫评委、网友一致好评的佟帅之后，抽到「母子平安」的汪奕却没那么好运地得到大家的认可了。


    汪奕显然是陷入了节目组设置的规则陷阱里。她老老实实地找出原剧反覆看了几遍，不但模仿着剧中男主角的表演方式，表现出了在产房门前焦躁不安的等待、得知妻子生产一切顺利后的狂喜，还特意复制粘贴了男主角在那场戏中的装扮。


    表演结束后，几位评委对着带了短款假髮、穿了男式西装，力求从装扮上无限贴近原剧男主的汪奕大肆批评了一番。


    向来以心直口快着称的表演老师赵景然，毫不客气地指责汪奕墨守成规，甚至质问她「不会自己动脑子吗，你一个女演员，为什么强迫自己去演男人戏？」、「节目组有规定你们必须百分之百还原原着剧情吗？」，害得汪奕差点泪洒当场。


    直播弹幕里，也有很多网友支持赵景然的说法。


    「演员确实得有自己的想法啊。」


    「汪奕现在这个造型弄得不伦不类的，丑死了。」


    「我寻思随机应变不应该是艺人的基本功吗？抽籤抽到男性角色，不知道去问问节目组能不能自己做调整啊？」


    「而且她演得好浮夸啊，无语了我。」


    但也有观众认为，复制粘贴原版剧情体现了汪奕对于节目组的尊重。


    「笑死，不会以为一个小演员可以随意更改比赛规则男变女吧？除非节目组压根儿就没提过这些规则。」


    「有的角色还要求演员扮丑呢，是不是演员也得灵活多变拒不接受啊？」


    在弹幕和微博上的热烈讨论中，节目组顺利达到了自己通过含混不清的比赛规则引发争议的目的。《谁是演员》的实时收视瞬间高了一个百分点，不少听说有评委痛批参赛选手的路人，也纷纷挤进了节目组直播间看热闹。


    在飞速刷新的弹幕中，宁乐语穿着一身宽松的男生校服，慢慢走上了竞演舞台。


    捧着手机仔细盯着弹幕的小伍，敏锐地发现有网友在看到宁乐语的装扮后，立刻放弃了对汪奕的攻击，转而对着宁乐语开喷，骂她也和汪奕一样，不懂变通，「女演员硬演男人戏」。


    第63章


    宁乐语正式上场后，一些不甚和谐的评论顿时被疯狂滚动的弹幕沖刷得一干二净。


    因为刷新速度太快，小伍已经无法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一句完整的话。他只得起身去往后台，盯着节目组工作人员用来实时观察弹幕数据及评论导向的大屏显示器，记录着网友们对宁乐语这一场表演的评价。


    随着几位群演吊儿郎当地堵住宁乐语的去路，不怀好意地叫出一句「宁姐」，显示屏上顿时炸了锅般出现了一排排整齐的「宁姐」。然而这个盛况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人以一声「老婆」带偏了方向。


    小伍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屏的「老婆好帅我好爱」、「拽姐！我老婆是拽姐！」、「老婆好嚣张嘶哈嘶哈」、「小混混这个表情我是真的怕了，老婆竟然还敢回呛他呜呜呜好勇」，不禁佩服现在的观众真是什么都敢说。


    而当他看到偷偷摸摸穿插在弹幕中的「我不管今天我就要叫她老公！！」、「宁乐语，可姐可妻又可夫」时，突然觉得，有这么一群人每天口嗨着要和自己抢老婆，程越应该也是挺心累的。


    就在小伍低头和同事调侃着在宁乐语进行表演的这几分钟时间里，收视率说不定会再次创新高、不用再花钱去买热搜的空档，几条夹杂在粉丝尖叫与观众讨论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的弹幕，悄悄地一闪而过。


    「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总觉得宁乐语特别眼熟了，这不就是前几年被我们城中村恶霸苦追好几个月，死活都没追到手的那个美女吗！」


    「我记得她当时是和另一个美女合租的吧，那个美女好像身体不好，都没怎么出过门。」


    「我还撞见过恶霸去宁乐语她们家收保护费，反正就是想各种办法威胁两个美女和他搞对象。」


    「宁乐语也够胆大机智的，直接把恶霸的丑恶嘴脸偷偷录像报警了。恶霸和他的几个小弟被抓起来后，村里难得平静了半个多月。」


    「不过后来好像就没见过她俩了，原来是当明星去了啊。」


    等小伍抬起头继续监测评论风向时，这几条弹幕正好全部消失在屏幕顶端。


    他探身仔细盯了一会儿屏幕，按下操作台上的对讲按钮，通知主持人等宁乐语的表演全部结束后，就可以把汪奕再次请上台，向观众和选手解释比赛规则中的隐藏陷阱。


    随后，小伍嘱咐了几句工作人员继续做好舆论监督，便起身回到了录制现场。


    没有人知道，看似无人注意到的那几条与城中村有关的「爆料」，已经被人截图整理后发送至临安郊区某别墅群中，一位病弱中年人手中的平板电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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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最后一名出场的选手，宁乐语在展演结束后准备回到后台等待最终评分结果时，却被主持人拿着节目导演匆匆写就的手卡，直接拦在了舞台上。


    「刚才看到弹幕里和现场都有观众表达了疑问，为什么宁乐语就能改变剧本中主角的性别，而我们的汪奕却按部就班地遵从原着表演呢？」主持人满面笑容地将话筒递给了宁乐语，「那就先请乐语给我们讲讲排练时的思路吧~」


    宁乐语猝不及防地接过话筒，边稳住脸上的笑容，边迅速在心里仔细措词着应该如何回答这个事先并没有通知过的问题。


    「当时抽到这个剧本后，我就和节目组沟通了一下关于转换性别、重新编排某些情节的问题，节目组也认为不必拘泥于原剧人设，所以……」


    宁乐语不知道弹幕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却听到台下有观众隐隐叫喊着「不公平」、「汪奕好惨」，只得小心翼翼地询问主持人，「我应该……没有破坏比赛规则吧？」


    「当然没有。」主持人接过话筒，按照着手卡上的要求，将汪奕也重新请回舞台后，开始对着直播镜头和大家讲起了上期节目片尾处，预告的那个竞演题目中所蕴含的小小陷阱。


    在镜头没有拍到的地方，汪奕看着宁乐语一脸懵圈的神情，悄悄凑到她身边，小声说：「乐语，其实你这种大胆破题、改变角色的做法才是对的，节目组之前故意把比赛规则说得语焉不详，就是为了看我们能否走出这个思维误区。」


    宁乐语想起刚才在后台听说的汪奕在台上被评委痛批的事情，不禁觉得有些内疚，「原来是这样，早知道那天就听着小卡妹妹的，我们也一起帮你改一下戏就好了。」


    此时的汪奕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台上的委屈无措，声音中反而透露着一丝得意，「没关系，其实那些点评都是节目组提前就安排好的。毕竟如果四个人全都破了题，接下来还怎么炒热度啊？」


    汪奕伸手拍了拍宁乐语的肩膀，「马上就轮到评委给我道歉了，不会让我白白挨骂的，你就放心好了。」


    果然，在主持人揭秘节目组意在鼓励参赛选手勇于挑战经典片段、创新角色设定之后，二十分钟之前还在怒斥汪奕不懂变通的评委赵景然，便迫不及待地插了话。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在听完主持人介绍完节目组的真实用意后，我想先夸奖一下乐语。她巧妙地避开了题目中的陷阱，向我们展示了演员将自己代入角色后，给角色注入的全新蓬勃生命力。」


    「然后呢，我要和汪奕妹妹道个歉。刚才是我情绪有点激动了，所以在说话时难免有些严厉不中听，如果伤害到你了，对不起。但我还是坚持认为演员应该懂得变通，应该学会和导演、编剧进行沟通，而不是别人如何写，你就如何照本宣科地去表演。」


    「关于这一点，汪奕妹妹要多和乐语学习哦。只是不知道乐语这一段表演的背后，有没有程影帝在帮你出谋划策呢？」


    说到最后，赵景然竟然话锋一转，又把焦点拉回了宁乐语这里，似乎是想再借着宁乐语之前的表演，掀起一波新的讨论热潮。


    然而，现场和屏幕前看直播的观众与网友们却没能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附和着起闹想听宁乐语多多谈论程越，而是纷纷被突然出现在舞台侧方的吴松岭导演吸引了全部目光。


    在听到现场的尖叫声后，现场主持人反应迅速，立刻提前宣布吴松岭导演就是今晚的神秘导师，并在一众现场观众的欢唿声中将吴松岭引至舞台最中央，请他对本期四位参赛选手的表现逐一进行点评。


    待吴松岭和所有评委对四场竞演打完分后，主持人便请身体抱恙、不宜久站的吴松岭先回后台休息。


    小伍殷勤地守在舞台通道之间，伸手将吴松岭扶下了台阶，点头哈腰地问：「吴老，咱们不是说好了等其他评委打完分后您再上场吗？怎么刚才直接就上去啦？」


    弄得后台一众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地看着吴松岭突然跨步走上舞台，却没人敢出声询问制止。


    吴松岭借着小伍的力下了台阶站好后，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护短地说：「不然呢，就这么看着你们这些个评委和主持人，合伙在台上欺负我徒弟媳妇儿，不管什么话题都往她身上引？」


    接过随行助理及时递来的拐杖，吴松岭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休息室缓缓走去，「是不是以为我这两年一直在家里生病吃药，就老煳涂认不出来谁是谁了？」


    在他身后，小伍和其他编导都听出了吴松岭话中暗含的警告，顿时变了脸色。


    现场负责人急忙拿起对讲机通知主持人，让他把后续几个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继续八卦宁乐语和程越夫妻间趣事的问题全都换掉，改为和几位参赛选手共同探讨有关表演方面的心得体会。


    ——


    《谁是演员》第一期四位参赛选手的最终比分公布后，科班院校出身的佟帅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本场的最高分，宁乐语紧随其后，而汪奕则因为复制粘贴式的呆板表演，拿到了最低分数。


    不过她和评委赵景然之间怼完就道歉的戏码，倒是为她塑造了一个「小可怜」的形象，引起了无数网友的心疼，帮着汪奕的微博狠狠地涨了一波粉丝。


    等到直播停止、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全部结束后，终于得以回到后台的宁乐语还惦记着去和吴松岭打个招唿，却被易绯告知吴老早已提前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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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吴松岭特意交待了工作人员，代他向宁乐语问好，并夸赞了几句宁乐语的表演很有灵性，希望她继续保持。


    得知吴松岭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后，宁乐语这才放下心来，猜测刚才在台上时没有得到吴松岭的过多点评，大概是这位程越的老师在刻意避嫌。


    和小伍等现场工作人员打过招唿后，宁乐语便跟在易绯身后离开了录制现场，准备当天就赶回洛安去。


    仔细算算，这次因为在外地录制《谁是演员》，她和程越又有好几天的时间没能见面了。


    正在心里美滋滋地猜着程越今晚会做什么菜品迎接出差多日终于回家的自己时，宁乐语突然被易绯叫住了脚步。


    「对了乐语，刚才有个陌生号码一直在打你电话。」


    易绯把宁乐语的手机递还给她，「大概就是你开始表演之后没多久吧，电话就打进来了。我顺手接了一个，对方点名要和你通话，却不肯直接说自己是谁，我就给挂断了。」


    「陌生号码？」宁乐语有些疑惑，接过手机解锁后，看到这个自己毫无印象的号码竟然在短短半个小时内打了九通电话过来，连带着还有几条未读简讯。


    以为是未接来电提醒，宁乐语随手点进顶着大红色感嘆号的简讯后台，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几个被她埋藏在心底很久的字眼。


    -宁乐语小姐你好，冒昧打扰，实在抱歉。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当年你们搬出天享影视安排的宿舍后，不甚落在房间里的那张怀孕报告。


    -以及，叶怡梦和孩子的现状。


    宁乐语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接收到「怀孕报告」、「孩子」这两个关键词后，突然一片空白，手指也骤然冰冷僵硬了许多。


    她想装作没看到地直接忽视这条简讯，却在回忆起叶怡梦临走前的最后一个心愿时，不受控制地点击了回復。


    -哪位。


    对方的回信很快，也很简短，宁乐语一眼就能看完那一整句话。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叶怡梦三年前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的父亲。


    第64章


    从临安回家的路上，宁乐语独自坐在车厢后排，翻来覆去地解锁手机，反覆看着那句已经被她牢牢印在脑中的句子，却没有再给对方任何回復。


    易绯敏感地察觉到了宁乐语低落的情绪，猜测应该是和那连续打来的陌生号码有关，便知趣的没有多问。


    把宁乐语送回家后，易绯只简单嘱託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提醒她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一定要及时和公司联繫报备，之后才匆匆离开。


    宁乐语输入密码推开家门时，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刚好跳到了晚上七点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努力挤进客厅，程越正倾身把特意为她熬炖的养生汤放在餐桌中央。


    这看起来平静又美好的生活，曾是她和叶怡梦梦寐以求的模样。


    宁乐语进门后慢吞吞地换过室内拖鞋，便像突然泄了力般垮下了在别人面前始终挺直的嵴背，张开双手站在原地等着程越去抱她。


    「怎么了？」


    程越抽出一张纸巾仔细擦干净手，才快步走到宁乐语面前，哄小朋友一样把她揽入怀中，在她背后轻轻拍了几下，好笑地问：「录制个竞演综艺，就累成这样了么？」


    宁乐语趴在他怀里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在收到简讯后就空荡荡的心突然之间有了着落。


    她一手环在程越的肩颈处，把自己重重挂在他身上，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举到程越面前，对着他的脸直接面容解锁，给他看那几条让自己心神不宁了好几个小时的简讯。


    「我今天突然收到了这个……如果我说，我想和这个人见面，问清楚他当年为什么突然拒接怡梦的电话，消失的无影无踪，害得怡梦只能跟着我过苦日子……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做太冒失冲动？」


    「可是我又好怕见面后他会和我抢朗佳。程越你知道的，我绝对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


    「是怡梦把我带进了娱乐圈开始演戏，否则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次遇到你。只有了却了她的心愿后，我才能安心生活，不然……」


    感受到宁乐语肉眼可见的焦虑和担忧，以及她在自己肩膀上微微颤抖的双手，程越迅速看完简讯后就把宁乐语的手机强行收走，拉着她坐到了餐桌旁。


    给宁乐语盛了一小碗热汤，看着她乖乖喝下、平復了心情后，程越才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敲了敲屏幕，看着重新亮起来的简讯页面上那一长串没有备註的电话号码，一针见血地问。


    「你怎么能确定这个人真的如他所说，曾和叶怡梦有过瓜葛？之前叶怡梦有和你提起过朗佳父亲的身份么？」


    宁乐语眼神飘忽了一下，想起刚才回洛安的路上，迟迟没能等到回復的这人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握着无声震动的手机犹豫良久之后，宁乐语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却全程没有开口说话。


    那人倒也识趣，大概是明白宁乐语只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份，便没有着急向她询问更多关于叶怡梦和孩子的事情，而是主动说了他和叶怡梦当年相识相知的一些经过，并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随后，他就在宁乐语的沉默里留下一句愿意等她慢慢考虑，挂断了电话。


    在那人的自述里，他叫张显鸣，和叶怡梦是在天享影视公司几年前私下里时常举办的聚会上第一次见面，经由天享总裁常冬青亲自介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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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张显鸣对年轻貌美、充满青春活力的叶怡梦一见钟情，不但擅自违反那私人聚会的所谓规矩，偷偷和叶怡梦交换了联繫方式，还借着考察公司影视项目的名义，三番五次去到叶怡梦的剧组给她探班，带她去各地旅行。


    张显鸣甚至向叶怡梦许诺过，等她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就向所有人公开他们之间的恋情。


    虽然宁乐语之前从没听叶怡梦提起过叶朗佳亲生父亲的真实姓名，但这些事情，她都曾听陷入热恋的好友讲述过。


    因此，几乎是在听完的一瞬间，宁乐语就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


    ——


    当年偶然查出自己怀孕后，叶怡梦一度很是害怕，甚至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和自己同住一间宿舍的宁乐语。


    虽然她在第一次参加私人聚会时就被张显鸣看中，这么久以来也只跟过张显鸣一个人，听他多次承诺过会给自己安排大制作影视剧中的角色、捧红自己，甚至于未来的某天会和自己结婚。


    但那时的叶怡梦，确确实实从没想过年纪尚轻、事业还没正式起步的她，这么快就要面临无法继续拍戏、乖乖在家备孕生子的局面。


    更何况，在每次去参加聚会之前，她们十几个一同出席的小演员都会被经纪人耳提面命不能在聚会中拍照录视频，更不能妄想着「携子上位」等种种规矩。


    可是，某天深夜突然感受到腹中孩子剧烈胎动的叶怡梦，想起总是含着温柔笑意望着自己的张显鸣，突发奇想这个人是不是会和聚会上的其他「老闆」有所不同，会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会愿意助力她在产后重回娱乐圈，让她能够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演艺事业。


    毕竟张显鸣对她这么好、这么爱她，而她早晚都会和张显鸣结婚的，不是么？


    从意外转变心意、下定决心生下孩子的那天起，叶怡梦就有意识地减少了去参加聚会的频率。


    为了不让张显鸣看到饱受早期孕反困扰，一天天憔悴下来的自己，叶怡梦特意在张显鸣打电话约她晚上见时，谎称自己要去外地拍戏，可能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再去见他。


    此外，叶怡梦还主动戒了菸酒，打算等胎儿稳定下来之后，再去告诉张显鸣这个好消息。


    为了不被天享的经纪人和其他艺人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在不用去片场拍戏的时候，叶怡梦便整天宅在家里，幻想着张显鸣知道自己怀了他的骨肉后会有多开心激动。


    却没想到，就在这段时间里，叶怡梦频繁的发烧、呕吐、精神疲惫等症状，导致了片场导演的强烈不满，直接将她赶出剧组换了演员，让她得以顺理成章地休息一段时间。


    并且，叶怡梦这些剧烈到反常的早期反应同样引起了由于无戏可拍、长时间待在宿舍的宁乐语的注意。


    被宁乐语强行拉去医院做检查后，叶怡梦才向好友吐露了自己怀孕的秘密，以及她一定要生下孩子的决心。


    为了躲避被天享发现后强行拉去堕胎的风险，宁乐语在得知叶怡梦怀孕的那一刻，就计划着要带她搬出宿舍，给她营造出一个可以安心养胎的舒适环境。


    两个人悄悄搬走后，叶怡梦以在外地拍戏、身体不适不能喝酒等为藉口，将近一个月都没去参加私人聚会。却在某天突然接到常冬青亲自打来的电话，让她晚上必须去陪酒。


    被叶怡梦断然拒绝后，电话另一端的常冬青勃然大怒，在周海山的撺掇下，他冷声要求拒绝出席的叶怡梦把宁乐语送来填补她的「空缺」，并威胁两个女生如果不去参加聚会，公司不会再给她们安排任何工作。


    性格暴烈的叶怡梦当天下午就忍着想吐的冲动，冲到常冬青办公室和他大吵一架，连续掀翻办公桌上的数摞文件后，警告常冬青不许把歪点子打到宁乐语头上，并赶在自己控制不住吐出来之前转身下楼，打车赶回家躺下休息。


    那天晚上，不但宁乐语和叶怡梦都没有出现在聚会中，常冬青被一个小演员大闹办公室的事情反而成为了在场众人津津乐道的笑谈，弄得他很是丢面子。


    恼羞成怒的常冬青丝毫不顾及张显鸣就在身旁，立刻通知公司所有制片人和经纪人，即刻雪藏宁乐语叶怡梦二人，不允许任何人通过任何形式再给她们工作机会。


    随后，常冬青挑衅地回头望着张显鸣，却见对方正伸手把一位穿着火辣的小演员揽进怀中，浑然不在意叶怡梦的前途就此被判了死刑。


    几天后，得知自己的一时冲动连累宁乐语也被公司雪藏后，叶怡梦情急之下第一次主动联繫了张显鸣，却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接起电话。第二天她鼓起勇气来到张显鸣公司时，却被前台告知「董事长提前下班陪夫人过生日去了，叶小姐下次有事的话，请记得提前预约」。


    叶怡梦独自站在张显鸣公司楼下，看着在阳光映衬下明亮到晃眼的高楼上的玻璃窗，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希望能感受到腹中孩子存在，以此给予自己一些再次联繫张显鸣的勇气和力量，却只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在二人临时租下的小家里，宁乐语呆愣地盯着面前那张接到医院通知后，她就立刻去取回来的化验报告单，看着上面粗体加黑的「阳性」，以及医生毫无情绪的那句「带她再来检测一次吧」。


    「如果检测结果还是阳性，那这个孩子……建议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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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的检验结果来得很快，叶怡梦的反应也是宁乐语提前预想过的几种反应中，她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一个。


    在仔细谘询过医生，确认从孕早期就开始服用阻断药的话，就能有极大的可能性避免腹中孩子经由母体感染病毒后，叶怡梦便小心地收起报告单，笑着向宁乐语赔罪。


    「不要生气啦，我之前还有些存款呢，应该够买药的……哎呀宁乐语！不许瞪我！」


    「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了爸妈，那不能让我的小孩也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父母抛弃吧？你就答应我这一次，相信我们一定能挺过去，好不好？」


    「求你啦~~只要最后宝宝是健康的，什么结果我都能心甘情愿地接受。」


    在好友艰难保胎的这一年里，宁乐语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去给她购买阻断药和各种营养品保健品，可叶怡梦还是日復一日地枯藁下去。直到生产前期，叶怡梦甚至无法再顺利吞咽任何吃食。


    为了不被宁乐语察觉，叶怡梦会当着好友的面津津有味地吃下宁乐语为她准备的营养餐，却在宁乐语出门工作后，瘫坐在卫生间里痛苦地呕吐。


    后来的宁乐语才逐渐醒悟，叶怡梦一早就抱了必死的决心，生下的叶朗佳。


    因为被天享雪藏没有任何戏约，宁乐语私下里去求了自己的经纪人好久，却始终毫无办法。对方看着这个往日里光彩照人的小姑娘垂头丧气地站在自己面前，终于还是不忍心，暗示她不要妄想还能在娱乐圈中接到工作。


    此外，经纪人语焉不详地劝说宁乐语最好和叶怡梦一起去往其他城市，以免被还对她们两个不死心的常冬青找到。


    不愿离开曾和程越、程瑾一同生活的城市，又担心会被常冬青发现，宁乐语只得退掉新租的房子，带着叶怡梦搬到了租金低廉的洛安市城中村，并无奈放弃了与自己大学期间所学专业有关的正规公司，开始了像高中时那样四处打零工的生活。


    虽然工资不高，但最起码不用担心会被人查到相关信息。


    某天在便利店上晚班实在没能撑住，趴在收银台上睡去的宁乐语，突然被一连串的简讯提示音惊醒，看着她想尽办法才联繫上的低价药商发来的阻断药、营养剂都要涨价的信息，突然觉得生活困苦，像是永远都看不到新的希望。


    好不容易熬到早班的同事来进行交接，宁乐语在店里买了份早餐后就急匆匆回家，希望能赶上叶怡梦刚好睡醒前回家，却正巧撞见趁着清早没人，来到她和叶怡梦家撬门的几个小混混，以及推着小衣柜挡在门前，缩在房间床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的叶怡梦……


    宁乐语情绪崩溃地立刻录像报警，看着被她的尖叫声惊醒赶来堵住小混混的邻居们把这几人交到警察手中后，终于在叶怡梦怀中失声痛哭。


    感受着叶怡梦一遍一遍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听着她声音颤抖地安慰自己现在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为她们以后拍戏时累积的经验素材……


    宁乐语却觉得，她们可能不会再有继续拍戏的机会了。


    也是在这天，宁乐语难得没有在休息日里守在叶怡梦身边，而是独自出门，身心疲惫地回到了程瑾家多年没再打开的门前，打算如往常般静静站到太阳下山、两腿酸痛，不得不回家给叶怡梦准备晚饭，再去另一家超市上班时，意外遇到了回家取东西的程越。


    ——


    宁乐语伸出手指，从侧面轻轻敲击着乘着鲜嫩热汤的小瓷碗，听着清脆的声音突然问程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朗佳的这个名字，是我和怡梦一起为她起的？」


    程越摇摇头，捉住宁乐语微微发冷的双手合在自己手心，顺着她的话问：「朗佳的名字有什么寓意么？」


    「『朗』是因为怡梦希望她能乐观开朗，做个每天开心的小公主。」


    想起长相可爱又性格乖巧的叶朗佳，宁乐语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却放低了声音，微不可察地嘆出一口气。


    「『佳』是我想让她不要忘记她的妈妈，佳期如梦。」


    在某搜寻引擎上，「佳期如梦」被解释为短暂的相会如梦似幻。


    就像宁乐语和叶怡梦，就像叶怡梦和叶朗佳那只陪伴了彼此不到三十天的母女情缘。


    第65章


    宁乐语看着垂眸安静坐在一旁，静静听自己讲述的程越，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感谢生活最终还是没有抛弃她，而是在她最疲惫最绝望的时候，奇蹟般地送给她一颗最甜的糖。


    那天，值了一夜晚班终于可以回家休息片刻的宁乐语，不仅乍然得知药商即将涨价的消息，还惊恐地发现，对她百般追求而不得的小混混，竟然趁着天还未大亮时强行去她家撬锁，企图破门而入。


    崩溃报警看着那几人被警察带走后，宁乐语第一时间就找了师傅来家里换门锁。付完钱才觉察到，她和叶怡梦的存款都已所剩无几。


    强撑着精神擦干眼泪，催促着小半宿都没敢闭眼的叶怡梦吃过早饭和药片躺回床上休息，宁乐语轻手轻脚地合上家门，仔细将门反锁后，独自向着程瑾家附近区域走去。


    虽然已经被周边邻居告知过很多次程瑾和程越自从几年前搬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每当宁乐语情绪低落或状态不佳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来到这附近走走转转。


    这里是宁乐语数年前被迫远离至亲的伤心地，同时也是一个独属于她的无人知晓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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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叶怡梦的引荐下进入天享影视公司后，先前从未接触过影视表演的宁乐语为了有朝一日能和程越出现在同一个片场，拿出了以前熬夜赶论文、准备考试的毅力，花费了大量时间泡在公司为新人演员安排的表演班里，跟着老师学习如何在镜头前自如地展示自己、如何将冰冷的文字形象演绎成一个活生生的角色。


    很多时候，长相优越却毫无背景的女孩子在娱乐圈里，漂亮的外貌反而会成为一种累赘。


    因为过于出挑的外形和冷淡的性子，宁乐语在表演课上没少受排挤。有些男演员甚至会借着搭戏排练的由头，不怀好意地对她动手动脚。


    每当这时，宁乐语就会迅速和那人拉开距离，毫不留情面地当众指责对方在学会如何表演之前，应该懂得尊重自己的搭档，完全不理会那人骤然铁青的脸色。


    课后或是在剧组下戏后，身心俱疲的宁乐语就会来到程瑾家小巷附近，独自在路边摊前买点曾经程越很少会同意她吃的炸串烧烤。


    在得知好友意外怀孕、染病后，宁乐语来小巷的次数愈发频繁。


    饶是如此，她也从未奢望过会在某天突然看到程瑾或是程越，像从前等待她放学归家时一般，静静伫立在巷口，看着她一路蹦跳着回家。


    却没想到，就在宁乐语最心灰意冷、觉得生活无望的这天，看到程瑾家二楼房间里，竟然亮着一盏灯。


    短暂的怔忪过后，宁乐语慌忙加快脚步，一路小跑来到程瑾家门外。等她真真正正站在半掩的门前时，才惊觉自己心跳如雷，连唿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会惊到房屋里的人，走出来残忍地告诉宁乐语，这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宁乐语站在打开了一半的门前，反覆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先敲门、等待门内人的回应，却在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一声闷响后，下意识伸手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一楼客厅中央站着一个身量不矮的男人，此时正弯腰把刚才掉落在地的几本大块头书籍捡起来。听到身后有人擅自进门的动静后，他一脸不悦地回头望去，克制而冷淡地看着面露忐忑的宁乐语。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齐小林原本想问候对方懂不懂得不能擅自进入别人家，却在看清来人长相后及时收回了不文明语言，尽量压制着情绪开口询问，心里忍不住嘆气琢磨，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追星追得昏了头，都跟到程越以前的家里来了？


    但是不对啊，今天的行程是程越临时定下来的，不可能会被人知晓。那这个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齐小林边暗自揣摩，边紧紧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就在她看到自己、听到问题后，小姑娘原本灵动的双眸忽然黯淡了下来，嘴角无意识地向下一撇，像是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哭出来。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宁乐语嗫嚅片刻，想要开口道歉，又想不死心地向对方打听他怎么会有程瑾家中钥匙，知不知道程瑾和程越如今身在何处。可是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无法正常发出声音。


    宁乐语摇了摇头，看着周围被白色遮尘布覆盖的家具，全然没有了她从前熟悉的样子，艰涩地开口，「对不起，我……」


    「怎么了？」


    一道温润男声忽然打断了宁乐语的话，某个陌生又熟悉的颀长身影抱着一个小型收纳纸箱从楼梯上缓缓走下，随口问道。


    糟糕，这姑娘本来就是来追星的，现在真的让她看到了程越，这还得了？


    情急之下，齐小林急忙转身迎上程越，接过纸箱后侧身用肩膀顶着他，试图把程越再推回楼上。


    「没事没事，有人走错门了。你先上去等一下吧，我来处理就好。」


    齐小林没想到，刚才还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问题的小姑娘，这时反应倒是迅速。她三两步就来到了楼梯前，仰头望着上方的高大身影，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不敢置信。


    「……程越？！」


    完了，齐小林在心里勐拍大腿。自之前的机场事件后，程越的私生饭就几乎已经销声匿迹，没想到今天陪程越回旧家拿个东西的功夫，又让他们遇上一条漏网之鱼。


    「这位女士，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在这里的，都请你先离开好吗？这里是私人住宅，不是什么可以用来追星的公共场合……」


    齐小林认命地走下楼梯，板着脸看着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满眼都是楼上程越的小姑娘，严肃地开口。


    见对方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齐小林把怀中箱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出手隔着一拳的距离准备强行请离对方时，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按住了肩膀，推动着他离开了原地。


    程越大步越过挡在身前的齐小林，紧紧盯着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宁乐语，哑着嗓子问：「……回来了，对么？」


    宁乐语重重点头，嘴唇微动，眼泪直直掉了下来，「对，我回来了。」


    二人之间的哑谜令状况外的齐小林一头雾水，但感受到当下压抑气氛中莫名透着些许暧昧的氛围，他机智的选择了闭嘴。


    随后，确定程越和这小姑娘认识、她并不是私生饭后，齐小林自觉藉口临时有事，主动把空间让给了程越和宁乐语二人，又把车钥匙放在门口玄关处，就自己打车回了公司，找罗启元八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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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小林离开后，宁乐语看着眼前比她记忆里更加成熟英俊的程越，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程越率先打破了沉默，等宁乐语手忙脚乱擦干眼泪后，语气温和地问她饿不饿，马上到饭点了要不要先去吃饭，仿佛二人之间这四五年的空白从没出现过。


    听到这句熟悉的问话，宁乐语立刻点了点头，乖乖跟在程越身后准备出门，却见程越在前面停下了脚步，语气无比自然地问：「想和你牵手，好不好？」


    没想到久未见面的程越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宁乐语一边在心中疑惑一边小声答应下来，默默伸出手后立刻就被程越抓住握在了手心。


    掌心的温度交融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手竟然紧张到有些出汗，二人这才觉得有了真实感，心里都踏实了些。


    程越亲自开车，带着宁乐语来到了一家平日里他常去的餐厅。


    坐进包间等宁乐语点过菜后，又是程越率先开口，自觉解释了自己和程瑾的近况和他今天出现在程瑾家的原因，随后便矜持而不失期待地望着宁乐语，等待她来向他说明当年出国后的事情。


    可惜宁乐语只简短告诉了程越自己当时为何突然消失，以及回国后看到程瑾家中大门紧闭，无奈之下只能先想办法落脚找工作的事，却对其他情况闭口不提。


    更不好意思告诉程越，为了和他相遇，自己也随着他的脚步一头扎进了娱乐圈。


    饭后，宁乐语主动和程越交换了联繫方式，仔细把他和程瑾的号码都存进了手机。想起自己如今住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一身做工精良西装挺括的程越提出的要送她回家的建议。


    程越看着宁乐语有些躲闪的眼神，没有坚持要开车送她，而是固执地默默跟在她身后，随她一同朝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想起齐小林临走前特意叮嘱程越要做好防范措施别被人发现，以及自走出包厢后，二人身后从未间断过的小声议论，宁乐语无奈地回头伸手拉着程越，快步向他的车走去。


    听到宁乐语报出的地址位于洛安市有名的治安落后、人员混杂的城中村后，程越有些明白了她为何不愿同自己一起回家，却贴心地没有追问宁乐语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


    只在心中暗暗懊恼，是他太过懦弱，这么多年都不敢再回程瑾的旧家，怕看到家中充斥着的宁乐语曾生活过的痕迹，这才错过了那么多可以和她早日重逢的机会。


    不久之后，宁乐语告别程越回到家时，叶怡梦还缩在床上睡得不甚安稳。


    她摆了摆手告诉宁乐语自己不饿，不用管她，便看着好友再次匆匆出门赶去上班的身影，莫名觉得今天的宁乐语似乎和平日里格外不一样。


    像是满怀着找回失落多年宝物的欣喜，以及不知为何重新焕发出的，对生活的无限热爱与活力。


    第66章


    目送宁乐语进入城中村后，程越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环顾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回忆着宁乐语眉宇间隐藏不住的疲惫与怠倦，忍不住猜测为什么她从英国读完书回国后，会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思索良久，程越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个电话叫来了齐小林。


    坐在车上等待齐小林在附近打听城中村治安具体如何的间隙，程越稍微降下车窗，想要透口气，却在看到两个染着五颜六色头髮、不良青年模样的人，吊儿郎当地直直冲着车边走来时，不动声色地将车窗升了上去。


    透过单向透视膜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况，一个青年还以为车上无人，对着明亮的玻璃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直冲云霄的髮型，转头冲着路边啐了一口，冲着同伴喊。


    「哎，以前没在咱这儿见过这车吧？这得多少钱啊？」


    「这车你都不认识？这就是屁哥天天念叨的梦中情车啊！」他的同伴拖着步子走到车边，混不吝地在车窗上敲了敲，又伸手去拽了下车门把手，「要是屁哥能有钱买这车，还至于早上四五点偷偷摸摸去撬妹子的门？」


    坐在前方的司机下意识想要下车去将这两人赶走，却被程越不动声色地拦了下来。


    那同伴咂咂嘴，「可惜屁哥早上被条子带回去关起来了，不然喊他来看车，他估计能直接对着车标跪下来喊爸爸。」


    青年闻言「嘁」了一声，把恨不得黏在车窗上的同伴拉起来，不屑地说：「我就是有钱也不买车，都拿去给妹子买包买衣服去。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就屁哥看上的那妹子，我也眼馋好久了，那长相和长腿，想想都……」


    两人勾肩搭背地起闹嬉笑着逐渐走远，车内的程越却在他们的吵闹声里心中勐地一沉。


    想想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的宁乐语，如今竟然住在有女孩被人随意撬门别锁的地方，程越忍不住摩挲了几下手机，思考着如何措辞才能委婉地劝宁乐语搬出来。


    可是如果没有万不得已的情况，谁会选择住在这里？


    而且自己今天才和宁乐语重逢，就开口要求她搬家，宁乐语会乖乖听他的话么？还是会觉得他多管闲事、站着说话不腰疼？


    更何况，如今的他又有什么立场、用什么身份，来对宁乐语指手画脚？


    是与她多年未见、并无血缘关系的所谓「哥哥」，还是对她情根深种，却一直未能向她表白心意的单向暗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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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思乱想之际，程越情不自禁解锁手机，看着半小时前刚存起来的宁乐语的联繫方式，想要拨通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却不知道此时的她在做些什么，贸然的来电会不会打扰到她。


    最终，犹豫不决的程越还是试探着先给她发了条简讯。还没等到宁乐语回復，他就看到齐小林一脸菜色地搓着手走了回来。


    「问清楚了么？」程越收起手机，声音里微微有些着急。


    「大概是清楚了，就是这个……」


    齐小林有些为难。


    程越到现在都没告诉他，自己和上午那个小姑娘的具体关系，他也就有些拿不准程越对于这女孩的重视程度。对于刚才打听到的有些信息，齐小林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事直说，吞吞吐吐是怎么回事？」


    听到程越不悦的声音，齐小林牙一咬眼一闭，硬着头皮把刚才得知的消息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城中村的治安嘛，肯定是比不上其他小区。只不过我刚才听说……这里竟然有个小混混今天早上带着几个小弟，去两个女孩的家里撬了门，而且听那个长相外形的描述……撬的好像就是上午你遇见的那女孩家。」


    齐小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周边邻居说被撬门那女孩姓宁，应该大概或许估计……没有这么巧吧？」


    齐小林的声音在看到程越慢慢冷硬下来的表情时逐渐变小，最终自觉地给自己静了音。


    「那混混现在在哪？」程越语气淡然，却让人莫名有些胆颤，「走，我们去看看。」


    ——


    工作日的下午，便利店中的往来顾客并不算多。


    趁着店里没人的间隙，宁乐语偷偷拿出手机，想再确认一遍是真的已经存上了程越的联繫方式，而不是她的臆想。


    刚一摁亮手机，就看到屏幕上程越发来的简讯问她在做什么，宁乐语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觉得程越的这种开场白大概就是网上人们常常吐槽的直男式聊天。


    宁乐语一边在心里偷偷吐槽还好他没问自己「在不在」，一边乖乖告诉程越她在工作。


    简讯发出后，宁乐语呆呆地盯着屏幕看了五六分钟，却一直没收到程越的回覆。猜测他大概是在忙别的事情，宁乐语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便起身去整理货架上的各种商品。


    又是十五分钟过去，看着依然没有任何未读简讯的手机屏幕，宁乐语不禁有些着急，开始怀疑程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一直都没能看手机。


    鼓起勇气准备打过去一个电话询问时，短促的信息提示音及时响起，安抚了宁乐语略微有些焦躁的情绪。


    -明天你还在，对么？


    想起刚才关于「在不在」的吐槽，宁乐语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却也明白程越之所以会这样问，应该是因为他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忧虑，担心今天的相遇只是一个短暂的幻影，害怕二人会再次突然失去彼此的消息。


    宁乐语的手指不停摩挲着屏幕，不知道该如何回復才能使自己和程越都得以安心。思考良久后，她决定参照着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某个段子，希望以此能让程越放轻松一点。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十年我都会在。


    发完消息宁乐语才意识到，这句话用在她和程越之间似乎有些暧昧。她脸红红地捧着手机，不知道程越是否能从中看出几分她的心意。


    然而还没等到程越的回覆，店里突然来了一批顾客，宁乐语只能把手机塞进收银台下的柜子里，专心开始工作。


    直到天色逐渐黯淡、和今天值晚班的同事做完交接后，宁乐语才有时间拿出手机，和同事告别后边解锁手机边走出便利店，直直地看到了屏幕上程越发来的最新简讯。


    -那能不能，未来几十年都在我身边？


    看到文字的一剎那，一阵汹涌的惊喜直直撞向宁乐语心间，让她以为自己多年的坚持突然得到了回应。却在回想起被宁若雪带走前，自己和程越之间青梅竹马两兄妹的和谐氛围，忽然间冷静了下来。


    程越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心意，还是单纯希望和幼时一起长大的「妹妹」始终保持联繫？


    宁乐语站在便利店门外握着手机，心中思绪不断翻涌，没注意到店里的同事突然出来，关切地拍拍她的肩膀，问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不然怎么下班这么久了还不回家。


    被同事的动作惊吓到，宁乐语手一抖竟然给程越回復了一个逗号过去。


    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唿与哀嚎咽回肚子里，宁乐语谢过同事的好意，将手机紧紧攥在手心，慢吞吞地走下便利店门前台阶，在心里默默祈祷程越最好现在在忙，不要看到那条愚蠢的回覆。


    然而事不遂人愿，在她走下最后一阶时，程越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


    在手机锲而不捨的震动中，宁乐语慢吞吞走到便利店不远处少有人经过的小巷旁边，才终于接起电话，并打算先发制人，向程越解释那条手滑发出的简讯，却在听到程越不知为何莫名低落消沉的声音时，慢慢停下了解释。


    程越的声音轻轻淡淡地响在耳边，却像是一把小锤子般，重重砸在了宁乐语的心上。


    「……那时，是我没有能力留住你。但现在我有了事业和底气可以保护你，一直陪着你……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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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横亘着几年的空白，即使这样会显得唐突，但我还是想说，我和以前一样，一直在等你。」


    宁乐语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站在巷口垂着头，闷闷地问：「和以前一样是什么意思，你是一直，把我当做一个小妹妹么？」


    宁乐语暗下决心，只要程越胆敢给出肯定的回答，不论他后面会接着说「但是」还是「然而」，她都要立刻挂断电话，等过几天再搭理他。


    胡思乱想时，她却听到程越斩钉截铁的否定，「不是妹妹，后来的我才明白……我一直把你当爱人。」


    程越的声音在一阵洒水车自带的音乐中若隐若现，却还是被宁乐语完整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并且发现，自己身边也正缓缓驶过一辆不停喷着水的大车。


    车上的轻快乐曲声，和电话里的音乐逐渐重合。


    宁乐语诧异地抬起头，看到程越从小巷另一侧的阴影中缓步走出，定定站在她身前，温柔地再次开口。


    「未来几十年都陪在彼此身边，你愿意么？」


    程越温润的嗓音和电话里经过微弱电流处理的声音同时响在宁乐语耳边，音量大得让她有些听不清自己那句喃喃脱口而出的「愿意」。


    和程越意外重逢后的第二天，宁乐语一直在忙着工作，试图藉此来平復自己从说出那声「愿意」后，就始终有些羞赧，又忍不住有些激越的心情。


    连叶怡梦都好笑地打趣她是不是突然中了什么特大彩票，并且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昨天来撬门的那个混混这次没能通过家里关系直接出来，而是被不知为何，被人死死地摁住关了起来，问宁乐语是不是在为了这事儿而高兴。


    「不是。」宁乐语找出回国后重新补办的身份证件，神秘兮兮地冲着叶怡梦晃了晃，「是我很多年前偶然遇到的大奖，现在终于可以兑换啦。」


    第67章


    和程越意外重逢后的第三天，宁乐语上了半天班后下午请了假，带好证件随着程越一同去往民政局，趁着没什么人的空档匆忙领了证。


    在现场几位工作人员的祝福和绝对替二人保密的承诺声中，程越一手牵着宁乐语，一手拿着两本红艷艷的结婚证，心满意足地离开。


    宁乐语看着始终护在自己身前、帮她阻隔了大部分好奇视线的程越，恍惚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好不真实。


    像是不久前才在和cathy的聊天中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上周还缩在城中村出租屋里，一遍遍看着程越主演的电影，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和他再次见面。然而今天，自己竟然已经拥有了和程越的名字印在同一张纸上的结婚证书。


    察觉到宁乐语微微停顿的脚步，程越不明所以地回头，关切问道：「怎么了？」


    宁乐语回过神来抿嘴笑了笑，把自己心中奇怪的想法都赶出去，跟在程越身后坐在副驾上，好奇地问：「这么快就领完证了，然后呢？我们就是夫妻啦？」


    程越小心翼翼地把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连同户口本等材料一起放进文件袋里，感受着宁乐语近在咫尺的唿吸，心情愉快地点点头，「对，开心么？」


    宁乐语满心满眼都是雀跃喜意，觉得程越简直是在明知故问。于是她故意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程越，「那你呢？」


    程越侧身握着宁乐语的手，原本清冷的声音此时充斥着温柔，「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从你离开的那天起，生活就只剩下了难熬的拼搏与等候。


    程越抚摸着宁乐语空无一物的手指，心里略微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准备好婚戒，这样才能在遇到宁乐语后，第一时间就为她戴上戒指，将她合情合法的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程越将车缓缓驶离民政局，「带你回家看看，好不好？」


    原本打算带着宁乐语先回他从程瑾家搬出后，独自住了多年的地方，没想到在宁乐语中途下车买了一对婚戒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叶怡梦打来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叶怡梦声音微弱，却充满着痛苦，时断时续地说觉得自己不太舒服。


    宁乐语还没挂断电话，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程越便掉转车头，提速朝着城中村的方向赶去。


    回去的路上，简单安抚宁乐语别害怕之后，程越立即拨通了齐小林的电话，让他联繫平日里常去的那家私立医院，现在就叫一辆救护车去城中村，准备将叶怡梦送往医院。


    宁乐语租的房子在城中村的边缘位置，虽然租金便宜，却位置偏僻、道路狭窄，发现救护车无法直接开到门前来接叶怡梦后，程越当机立断脱下为了领证拍照特意挑选的西装外套，在宁乐语的帮助下，避开叶怡梦高高隆起的腹部后轻手轻脚地抱起她，匆忙却不失稳健地向着巷口疾步走去。


    担心过大的动作会让叶怡梦更加难受，程越抱着她一路走走停停，不时还要安慰被叶怡梦身下不断出血画面吓得手足无措的宁乐语，让她先去前面巷口等着救护车和医生过来。


    宁乐语心里十分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离开叶怡梦身边，却也知道自己就算是一直待在原地，也没法减缓半分好友的痛苦。她只能擦干眼泪，在叶怡梦虚弱的打趣声中向外面跑走。


    叶怡梦此时已经被腹中的剧痛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告诉宁乐语，她现在被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抱在怀里，正浑身充满了力量，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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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其实，叶怡梦根本没有力气去看清抱着她的人的长相。


    好在程越抱着叶怡梦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就看到宁乐语领着齐小林和两位抬着担架的医生匆匆朝着这边跑来。


    将叶怡梦交给医生后，程越眼疾手快地抓住就要跟在担架后面的宁乐语，沉声说：「医生会照顾好她的，你别害怕。」


    宁乐语用力握了一下程越的手，「我去车上陪着怡梦，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多谢你。」


    程越毫不犹豫地反握住她，「我和你一起。」


    「可是……」宁乐语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齐小林，「医院里人肯定不少，你是不是不太方便……」


    虽然不清楚现在具体是怎么回事，但齐小林很是明白宁乐语和程越如今的关系，知道程越肯定不会乖乖回去，他急忙摆摆手，「没事儿，这家医院的私密性很强，程越偶尔也会去那里检查身体，医生和其他住院病人都不会随意泄露他人消息的。」


    程越点点头，松开宁乐语的手把她向前推了几步，「你快去救护车上陪着朋友，我开车跟在后面。我会一直陪着你，别害怕。」


    时间紧迫，宁乐语红着眼用力抱了一下程越，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停在巷口的救护车跑去，告知医生叶怡梦当下的情况，以确保医生和护士不会在救治过程中被感染疾病。


    由于送医及时，经过抢救的叶怡梦终于止住了大出血，但腹中胎儿的情况却很不稳定，被医生建议最好住院观察，同时等待着越来越近的待产时间。


    听完医嘱，齐小林自觉地退出了病房，忙前忙后地去办理入院手续。只留下之前接触叶怡梦的血液后，已经在医生的指引下做完消杀工作的宁乐语和程越，静静地在病房中等待着叶怡梦的甦醒。


    当天晚上，终于清醒过来、稍微恢復了神志的叶怡梦却怎么说也不愿意住院。


    「我真没事。乐语，咱们回家也能安心养胎，没必要……」


    「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清楚叶怡梦在顾虑些什么，宁乐语开口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了，其他事情不用管。」


    叶怡梦由于最近几个月丧失了劳动力，还一直生病、孕反严重，早就已经被宁乐语管得服服帖帖。虽然有什么事都还会象徵性地过问她的意见，但宁乐语从没真的听从过叶怡梦的建议。


    可是这次不一样。叶怡梦勉强撑起眼睛，偷偷打量着单人病房里整洁明亮的装修，以及房间里配备的各式仪器，都不用开口问她也知道在这里住院肯定不会便宜，于是打算再挣扎一次。


    「真的不用，我……」


    叶怡梦话没说完再次被人打断。


    程越站在宁乐语身后，看着躺在素白病床上，神情萎靡眼神疲惫的叶怡梦，果断地说：「费用的问题，由我来负责。」


    「你谁啊？」叶怡梦费力地翻了个白眼，从家里被人抱出来后一直没有力气仔细打量的人，此时终于被她看了个完全，「我们家的事儿不需要你……你，你是程越？！」


    突然激动的情绪让叶怡梦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她偏过头，虚弱地咳嗽起来。


    宁乐语急忙上前替她顺顺气，有些难为情地嗔怪道：「刚做完手术才几个小时？瞎激动什么？」


    叶怡梦用尽力气攥住宁乐语的手，示意她俯身贴在自己耳边，悄悄地问宁乐语：「你这是，追星追到真人了？」


    宁乐语小心地扶着她躺好，「其实程越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哥哥。」


    叶怡梦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上班的时候总是在家看他的电影和访谈呢。刚才一晃眼，我还以为是谁把咱家电视机给搬来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乐语的丈夫。」


    在病床旁边，听到宁乐语将自己介绍为「哥哥」的程越稍微有些不满意。他轻咳一声，重新吸引回叶怡梦的注意力，矜持而优雅地说。


    「合法的，今天下午我们刚领了证。」


    随后，看着叶怡梦瞬间瞪大的双眼和宁乐语爆红的脸颊，程越施施然走出了病房，贴心地给她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果然，程越刚一关上房门，叶怡梦立刻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却被宁乐语温柔而坚定地按了回去。


    「我自己交待好吧姐姐？你就不要乱动了！」


    听完宁乐语简洁扼要地讲述完她和程越最初如何相识、如何分离，以及前天的意外相遇、今天的顺利领证，叶怡梦的眼眶不知为何微微有些湿润。


    「真好。」叶怡梦垂眸看着宁乐语搭在她身旁的手，「相爱的人不论经歷多少苦难波折，最后总能走到一起，真好啊。」


    明白她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宁乐语伸手替她理了理散落在耳边的头髮，却没有多说话。


    「不过，就算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们也不能欠程越的钱，知道吗？」叶怡梦艰难地挥了挥插着输液管的手，示意宁乐语认真听自己讲话，「我已经欠你很多了，不想再欠别人的。」


    「瞎说什么呢？」宁乐语闻言有些不太高兴，「你从来都没有欠我什么。」


    「至于程越那边……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后来，除了为自己终于和爱人再次见面而感到高兴，每当想起和程越的重逢时，宁乐语还会庆幸当时程越的出现帮助她和叶怡梦解决了最为困扰的经济问题，让叶怡梦得以住进医疗水平先进的私立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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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饱受着精神抑郁和病重煎熬的困扰，叶怡梦在生产那天再次大出血，九死一生之际终于被抢救回来。经由剖腹产而离开母体的小小婴儿还没被妈妈第一次抱进怀中，就被送去了保育箱。


    那时，宁乐语还以为自己的好友已经走完了人生中最大的坎坷，终于能迎来坦途，却没想到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后，叶怡梦便在多种併发症的折磨下离开了她和小朗佳。


    唯一让宁乐语感到心安的是，叶怡梦始终坚持服用的阻断剂起了效果，小朗佳幸运的没有遗传上母亲的病症，只是她自幼体弱，小小年纪就需要每天服药、定时复诊。


    但只要朗佳还在，宁乐语就能安慰自己，叶怡梦从未真正离开。


    叶朗佳被程瑾带回家照顾后，宁乐语意外认识了导演吴卓凯，并在对方的多次邀请下同意出演电影《今时月》的女主角，正式开始了自己重返娱乐圈的第一步。


    拿到接拍电影的第一笔片酬后，除了给程越重新买了枚戒指、留下部分费用作为家里的日常开销，宁乐语把钱都攒了下来。等到陆续接到《奋勇向前的姐妹》、《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等工作的邀请和酬劳后，她就把钱统一转给了程越。


    只为了曾向叶怡梦多次保证的，不会欠程越的钱。


    程越很快就察觉到了宁乐语的做法。为了维护爱人的自尊，他并没有将这笔钱退还，而是以叶朗佳的名义办理了信託基金，算做是他和宁乐语一同送给小朋友的礼物。


    在拍摄《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期间，宁乐语已经婉转地从杨胜波、王庆峰等人口中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天享影视公司几年前频繁举办的私人聚会的真相，再加上几年前从叶怡梦那里拿到的部分名单，匿名寄给了警方。


    曾多次参加聚会的周海山已经在半个月前被带走调查，天享的管理层也早已乱作一团。


    只是叶怡梦从未和宁乐语提起过小朗佳的父亲究竟是谁。


    午夜梦回时，宁乐语总能再次听到叶怡梦最后时日里，常常念叨的那句「后悔当时和他纠缠」，却始终无能为力，不知道该如何找到那个人，替好友问出那个让她至死都无法释怀的问题。


    从没想过，这个叫张显鸣的人，竟然会主动找上她，提起叶怡梦。


    ——


    餐桌正中央原本冒着腾腾热气的养生汤已经逐渐冷了下来，宁乐语也略微瑟缩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终于下定决心后，她抬头直直望向程越，目光坚定而明亮，「张显鸣说，我可以慢慢考虑。但我现在已经考虑好了。」


    「我要去见他。」


    「好。」程越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我陪你去。」


    「不用了。」宁乐语摇摇头，「怡梦的事情，我想自己来处理。」


    不是没有想过藉助程越在圈中的影响力和地位来找到曾经和叶怡梦有过纠葛的那个人，但宁乐语一直觉得她和叶怡梦已经接受了程越的太多帮助，不愿继续亏欠他。


    毕竟，她和程越不只是亲密的爱人，更是彼此独立的个体，即使二人之间有着浓厚的爱意，也不能任意向对方索取。


    更何况，天享所涉及到的这件事太过骯脏，宁乐语不愿意看到程越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与污染。


    她的程越就应该像是天边的月亮，永远皎洁永远明亮，永远陪在她的身旁。


    第68章


    冗杂的回忆让本就刚录完节目从外地赶回家、很是疲惫的宁乐语完全没了继续吃饭的胃口。简单洗漱过后，她就催着程越一起躺到了床上，把自己团成一团塞进了程越的怀里，准备好好睡一觉。


    然而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秋雨吵得她整夜都没能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一直没睡踏实的宁乐语干脆赶在程越起床前叫了几份外卖早餐。


    程越看着餐桌上摆了一排的豆浆油条、煎饼馄饨，甚至还有橙汁蛋堡热干面，哭笑不得地问端坐在桌前的宁乐语：「今天怎么这么隆重？吃完饭还要去工作么？」


    宁乐语端起面前的豆浆和橙汁挨个尝了一下，皱着眉把微酸的橙汁推到程越面前，「等会儿要去公司，绯姐说要和我谈谈下一个工作安排。」


    程越接过橙汁放在自己手边，把小馄饨的盖子掀开，递到宁乐语身前，「所以你现在还是，前一个工作全部结束后再考虑之后的？」


    「对呀。」宁乐语点点头，「不过绯姐因为这个已经和我抱怨过好多次了。她说有时候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拍摄时间太长了，中间很久都没有其他曝光的话，很容易就会造成粉丝流失。」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程越，「但是比起『粉丝』的话……我更想要多留住一些『观众』。」


    就像程越这样，依靠作品来为自己积攒「流量」。


    只不过她现在还只是一个重新拍戏未满一年的小新人，易绯大概率不会同意她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就是了。可能从这一个工作起，易绯就会让她开始感受拍戏、综艺、活动等多条线路交叉发展的工作轨迹了。


    宁乐语咬着小勺子，默默地想，虽然她并不排斥多接工作，但是这样的话，能够在家陪着程越的时间就更少了……


    恼羞成怒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安静吃早饭的程越，宁乐语不讲理的在心里抱怨了几句男色真是害人，便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小馄饨，收到司机小瞿马上就到楼下的电话后，起身准备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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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不吃了么？」


    经过长时间的节目录制的宁乐语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早上不知为何又突然有了些小脾气，只吃了几口便急匆匆地又要去公司忙，程越不禁有些担心，怕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仔细地把蛋堡和牛奶装进纸袋，程越跟在宁乐语身后把她送出门，「路上再吃点儿，好不好？」


    宁乐语皱了皱鼻子，把程越推回家里，随口哄道：「这些都是特意买给你的哦。」


    电梯门缓缓打开，宁乐语冲着程越招招手，「今天好冷的，快回家吃饭吧，我走啦！」


    于是，当天一大早，撑着惺忪睡眼躺在被窝里刷微博的网友们一点击刷新，就看到了程越发的九宫格早餐照片。


    @程越：老婆给我买的早餐，太多了，吃不完怎么办[苦恼][心][图片]*9


    @乘风伴月：划重点，【老婆】【给我】【[心]】


    @早起背成语：虽然我还没起床吃早饭，但已经感觉撑到了呢，让我们谢谢程越[馋]


    @好大一颗乐橙：给我我我，我又能吃饭又能吃糖！


    @我老婆也叫宁乐语：真的苦恼吗？


    ——


    到公司后，易绯废话不多说，直接拿了两个剧本给宁乐语。


    「一个是小成本电影，一个是大制作古装偶像剧。然后还有几个都市现代剧我直接帮你推了，那些剧情逻辑和角色设定都比较混乱，接了也是浪费时间。」


    趁着宁乐语翻看剧本的间隙，易绯毫不留情地说，「还有几个综艺我也在接洽了，合适的话你可以在拍戏空档去一下。」


    「那我……」


    「那你什么？」易绯打断了宁乐语的话，「你看看其他哪个艺人手上不是同时攒着几个工作？做好忙起来的觉悟吧萌新小宁。」


    「已经做好了做好了。」宁乐语把古装剧的剧本放回桌子上，「我是想说，那我就接这个电影吧，《祝我》。」


    《祝我》是由第一部 执导的电影就获得最佳影片的新人导演赵璐筹备的新项目，主要讲述了扎根基层多年，始终致力于维护农村妇女的权益而忙碌奔波的女律师苏钰鹤的故事。


    虽然这部电影在投资数额上不能算是大制作，拟邀名单里也没有什么流量明星，但它所传达的保护女性权益的精神，尤其是主角坚持以法律为武器，来保护那些被家庭当做私有财产来随意贩卖、殴打的底层女性的做法，让宁乐语很是触动。


    此外，电影《祝我》这个名字她也很喜欢。祝我的力量可以保护我的姐妹，助我可以同你一起走出黑暗深渊。


    听到宁乐语的选择后，易绯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没忍住多唠叨了几句，「从电影剧本就能看出来，拍这部戏时的身心压力都少不了，应该挺苦的。而且那部古装是海晟传媒明年力捧的项目，你就不再多考虑考虑？」


    「你把这个电影剧本交给我时，不就已经猜到我的选择了么？」


    「也是。」易绯哑然，「那我这就去回復赵璐导演，估计下午就能把完整版剧本发给你。」


    「还有一件事。」宁乐语叫住准备去通知法务部同事对接合同事宜的易绯，「绯姐，我这几天还有别的工作安排么？」


    「没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等剧组开机时间定下来，或者有合适的综艺邀约的话，我再通知你。」


    「哦对，听说吴卓凯导演那边最近在筹备新项目。他可能会联繫你，最近多留意一下。」


    宁乐语点点头，告别易绯后就叫来小瞿送她回家。在车辆驶出羽楽传媒地下停车场之前，她手指微动，给那个一直未曾存进通讯录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简讯。


    「定个时间吧。」


    ——


    和张显鸣的见面来得比宁乐语想像中要快。


    简讯发出后的第三天下午，她就在张氏集团旗下的一家茶楼里，见到了那个让自己好友去世之前仍在默默惦记着的张显鸣。


    得知这个人的身份后，宁乐语就曾在网络上搜索过他的信息。据资料显示，张显鸣今年刚刚三十七岁，各种媒体报导无不称唿他为青年得志型的优秀企业家，配图照片里的他也都精神昂扬意气风发。


    只是张显鸣近几年不知为何很少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并且拒绝了所有的採访与活动邀约，关于他的照片，更是已经许久都未曾更新过。外界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已经移民定居在海外。


    但在看到张显鸣的第一眼，宁乐语便明白了他闭而不出的真实原因。


    装修典雅秀逸的茶餐厅包间里，还未到初冬的天气就已经开了热腾腾的暖气。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一个瘫坐在轮椅上无法自主行动的骨瘦如柴的男人，看上去比资料里显示的三十七岁要年长不少。


    见到宁乐语后，张显鸣彬彬有礼地伸手请她入座，指了指自己身上厚重的大衣和帽子，自嘲一笑。


    「年纪大了，一降温就冻得不行，必须全部包起来才觉得舒服。让宁小姐见笑了。」


    「不会。」宁乐语冷淡回应，在距离张显鸣两三人远的位置上坐下，直入主题地问：「张先生怎么会突然联繫我？」


    「说来也巧。」张显鸣扯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天我一直睡不着觉，一时兴起刷了刷微博，正好看到了宁小姐和我女儿的照片。」


    「她和怡梦长得太像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把她误认成是你和程越的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吧，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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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收到张显鸣的信息后，宁乐语就隐约猜到了估计是之前的爆料事件让叶朗佳被人看到，故而此时并不慌乱，「那孩子只有母亲，从来没有父亲，张先生还是不要随便攀亲戚。」


    张显鸣「呵呵」笑了两声，并未反驳宁乐语的话，状似认真地听她继续说。


    「我今天来，只是想向张先生了解一个问题。」


    「遇到叶怡梦时，你明明是已婚已育，为什么还要费心撒谎欺骗她？」


    似乎是没料到宁乐语会问这个，张显鸣从桌子上的烟盒中敲出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点燃，半晌才开口回答，「都是出来玩儿的，谁会说自己的真实情况？」


    「更何况，就算告诉怡梦真相又怎么样？难道常冬青会允许她自己挑人吗？」点燃的香菸在他手指间升起缕缕白雾，张显鸣盯着那缥缈的雾气，若有所思地说：「真相只会白白让她背上道德的枷锁，何必呢。」


    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回答，宁乐语心中顿时升腾起一阵莫名的怒意，第无数次替好友感到痛心与不值。


    「那叶怡梦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的贴心？」她站起身，努力平復着自己的情绪，「既然得到了答案，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宁乐语大踏步向着包间大门方向走去，在握上扶手的一瞬间，听到张显鸣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小姐，能否请你告诉我，怡梦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宁乐语震惊地回过头，死死盯着张显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然你以为，她的病是从何而来？」张显鸣动作缓慢地拉开手臂上的衣服，将自己被包裹严实的小臂完全展露在宁乐语面前，露出皮肤上大小不一的水疱。


    「当时我拿到检测结果后，瞬间就想到了怡梦。」张显鸣深深嘆出一口气，「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怀了孩子。」


    那时，张显鸣联姻而来的妻子王琦也得知了他染病的消息，为了不让他影响到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王琦强硬地把张显鸣送上飞机出国治疗。


    很长一段时间里，张显鸣的助理和下属都需要经过王琦的同意，才能得到和他短暂通话的机会，交流公司事宜，更不用说从来没被王琦放在眼中的叶怡梦。


    「那你为什么……」宁乐语牢牢地撑着门锁扶手，才能稳住身形。


    「因为我有钱。」张显鸣的声音里让人听不出情绪，「几千万砸进去，总能再给我续上几个月的命。只是现在，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了……我只想在临走前，亲眼见见那个孩子。」


    「我说了，那只是叶怡梦的孩子，和别人没有关系。」


    「直说吧宁小姐，你要什么条件才能让我见她？是影视剧资源，还是影后视后的头衔？」


    「我要……」宁乐语忽然想起什么，从手包里拿出一枚光泽黯淡的戒指，走回张显鸣身前，放在桌子上，「我要你向叶怡梦赎罪，要所有参与过天享骯脏交易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转身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见到孩子。」


    在宁乐语身后，张显鸣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小心捏起那枚离开主人的精心养护后，就不再继续闪亮的粉色钻戒，想起自己当年在拍卖会上见到这枚戒指的瞬间，就觉得它很适合叶怡梦，而她果然也被这个小物件哄得十分高兴。


    只不过，他再也见不到那个鲜活真实的小姑娘了。张显鸣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衰老丑恶的自己，沉默不语。


    其实，想见孩子只是一个藉口。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听到宁乐语告诉他，当年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姑娘并没有受到太多病痛的折磨。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看上去仍然活着，却早已从内里逐渐腐烂。


    ——


    宁乐语刚一离开包间，等候多时、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程越立刻就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却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时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将宁乐语揽在怀中，听着耳边哽咽压抑的哭声，感受着肩膀上的滚烫湿意。


    第69章


    时间一晃而过，在距离年底只剩下十多天时，宁乐语简单地收拾过行李，便和易绯、佟倩倩一起进入了《祝我》剧组。


    正如易绯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和直接就在洛安市本地拍摄《我的校花女友是学霸》时不同，《祝我》剧组千里迢迢地来到了经济和生活条件都较为落后的农村地区。电影所有剧情都将在这被红砖瓦房包围的小村庄里，进行实地拍摄。


    宁乐语之前不是没经歷过住在城中村里的苦日子。因此，对于破旧酒店房间里没有可供随时洗漱的热水、制暖功能时好时坏的空调，以及断断续续的手机信号，她的适应能力要比剧组的其他人都强出很多。


    相处的时间久了，就连导演赵璐都会打趣宁乐语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被程越捧在手心的娇娇公主。所以之前剧组的制片和出品人都向我推荐你时，老实讲，我还挺犹豫的。」


    宁乐语在听到那句「娇娇公主」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实在无法想像程越满含宠溺地称唿自己为「公主」的模样……这真的是又诡异又吓人。


    「那赵导为什么最后还是给我递了邀约？」宁乐语有些好奇。


    「说实话，那时我也抱了一些赌的心态。」赵璐叮嘱摄像大哥调好下一场戏的景别与拍摄角度后，认真和她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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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开完会回去后，我看了你的电影，女主的坚强和韧劲被你演绎得很好。当时我就想，这股劲儿就是《祝我》所需要的，那就定她吧。就算性格比较娇气，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赵璐拍拍宁乐语的肩膀，笑着说：「事实证明，我赌对了。来，把这场拍完我们就能收工了。」


    宁乐语深吸一口气，呛了一口的冷风后，她边咳嗽边朝着崎岖小路尽头的一家平房走去，抬手敲响了大门。


    「芳姐，在家吗？是我啊，小苏。」


    良久之后，一个裹着旧色头巾的女人才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刘芳不忍心地看着不停咳嗽的苏钰鹤，下意识把门缝开的更大了一些，侧身想请她进去，却在听到屋里男人不耐烦地问「谁啊」时，急急忙忙又把门关上。


    「是隔壁富贵儿家嫂子！没啥事儿！」


    等到屋内没有其他动静后，刘芳才再次打开门，脸上带着些许不耐，「苏家妹子，我都说过多少次，他是偶尔喝多了才会跟我动手。而且你在村里打听打听，家里有男人的，有几个没挨过打？」


    「芳姐，家暴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我们不能……」苏钰鹤着急地拉住刘芳的手，却被重重甩开。


    「你小点声！我说苏家妹子，这么冷的天你还生着病，那就别出来了嘛，赶紧去村口王大夫那儿抓点药。我再跟你说一次，我绝对不会跟着你去告我家男人，知道吗？这传出去多丢人啊？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说完，刘芳便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徒留苏钰鹤在外面，被寒冷而干燥的大风直直吹透了不甚保暖的衣服。


    苏钰鹤将衣领拉高试图堵住自己的咳嗽，在刘芳家附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后，干燥的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卷作一团的记事本。


    活动了一下几乎被冻僵的手指，苏钰鹤将皱巴巴的笔记本垫在手心，尽量把它推平整，拿出笔在「芳」字后面打了个叉。想了想，她又把那小叉划掉，改为「仍需劝导」。


    在刘芳的名字前后，还跟随着七八个标註为「曾被家暴」的女性名单。为了避免出现记事本丢失，给这些女性带来麻烦的情况，每个名字都被苏钰鹤进行过省略。


    在这些名字后面的备註里，大多数为「拒绝援助」和「仍需劝导」，只有一个名字后跟着一句「接受帮助，证据收集中」。


    随后，苏钰鹤收好记事本和笔，掏出手机给留在县城中准备随时接应的同事发去一条「今日平安」的汇报简讯，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边努力压抑着咳嗽，边顺着崎岖小路朝着村口慢慢走去。


    空无一人的道路上，苏钰鹤独自迎着风前行，她的长髮被吹乱在风中，挺直的背嵴却不曾有过丝毫佝偻。


    「咔——过了！今天收工！」


    赵璐拿着大喇叭宣布一条过后，易绯立刻举着羽绒服冲到宁乐语身边，把她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佟倩倩在旁边拧开保温杯递过去，看着宁乐语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


    和赵璐确认过今天没有宁乐语的戏份后，易绯和佟倩倩二人便拥着她坐上了车，准备回县里的酒店休息。


    「对了，刚收到的消息，常冬青在天享年底的股东大会上直接被警方带走了。」


    易绯看着终于在车上暖气里缓过来劲儿的宁乐语，突然开口，「好多股东也受到了牵连，据说开会之前有十几个人，开完会就剩四五个了。」


    「有听说是什么原因么？」宁乐语检查了一遍手机，发现信号还是不太行，便收了起来，随口问道。


    「好像是以前做的一些不干净的事儿，被人爆出来了。」


    易绯意有所指地说：「天享的一个大股东突然向警方自首，举报自己和天享影视公司曾用资源和雪藏来威胁控制艺人，进行权色交易。除此之外，他还拿出了很多天享方面偷税漏税的证据，打了常冬青一个措手不及。」


    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张显鸣后来又给自己发来的消息里，承诺会做出的「补偿」，宁乐语心中百感交集。顿了顿，她才问：「为什么会准备的有证据？」


    「嗐。」易绯没有察觉到宁乐语情绪上的波动，毫不在意地给她进行科普，「这些证据很有可能是那人原本用来拿捏一些不『听话』的艺人，或者给自己在以后公司有什么变动时防身用的。没想到现在被他拿着去自首了，不是我说，这可真是个狠人啊。」


    在易绯的咂咂感慨中，宁乐语捧着手中的保温杯，逐渐沉默下去，不知道叶怡梦如果还在的话，会不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


    回到酒店手机终于有了充足的信号后，宁乐语接到了一通程越的报备电话，说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


    吴松岭导演最近在海岛休养生息，身体情况有所好转后，马上不甘寂寞地开始筹备起了下一部电影。虽然电影剧本目前还只有一个雏形，但他立刻就叫了程越过去。


    看这个意思，吴导下一部戏的男主角，基本是定下来程越了。


    「那你明天就直接飞海岛么？这样的话，元旦跨年的时候，我们是不是都没机会见面了？」


    宁乐语原本打算等元旦时和赵璐请两天假，回洛安陪着程越跨年。现在程越也有了工作安排，就不知道两个人是否还有时间能凑在一起了。


    「对，明天就去海岛。」程越似乎是在整理东西，声音有些忽远忽近，「没关系，我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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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我等你。」


    ——


    就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刚下戏的宁乐语又从易绯那里，得到了关于天享影视公司多名高层领导与股东，涉嫌权色交易、偷税漏税事件的最新进展。


    张显鸣的身体没能让他撑到最终的审判结果下来，在某天突然被送去抢救室后，没能再次走出来。


    在那之后，他的律师多次试图联繫宁乐语，想要将张显鸣在自首前就已经偷偷转移到海外的部分财产全部留给叶朗佳，但由于宁乐语在村里拍戏、信号不好，始终没能联繫上。


    后来这位律师亲自找到片场，却被宁乐语严词拒绝了张显鸣託付给她的这所谓的最后「补偿」。


    也是在这一天，宁乐语意外接到了来自吴松岭导演的电话。


    村落里断断续续的信号让她听不清楚对面在说些什么，只能通过那句「我……卓凯……」猜测这是吴卓凯用其他号码打来的。


    一路小跑去到片场附近的一个小高坡上，等信号终于稳定通话终于正常后，宁乐语把电话回拨过去，张口就问：「吴导怎么换号码了？」


    电话另一端的人和蔼地笑了笑，语速缓慢地向她解释，「这是我用了很多年的号码。乐语，我不是卓凯，只是从他那里拿到的你的联繫方式。不过你叫我『吴导』，倒也没叫错。」


    反应过来对面这位「吴导」是谁后，宁乐语不由得窒息了一瞬，连忙慌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吴导，我刚才认错人了，我还以为……」


    「没关系。」吴松岭笑了笑，「你不要害怕，不然程越会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不不不会的！」


    宁乐语还是第一次和吴松岭正式交谈，觉得自己紧张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听到程越的名字后突然心里一跳，「吴导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难道是……程越出什么事了？！」


    「当然没有，你放松一点儿。」


    吴松岭似乎被莫名紧张的宁乐语逗笑了，他缓了缓，才继续说：「是我自己想找你。我之前看了你在卓凯电影里的表演，还有那档演技综艺中的表现，觉得你很适合我新戏女主角的角色。」


    吴松岭稍作停顿，语带笑意地问：「有没有兴趣来试试？」


    意外听到她平时做梦都不敢想的来自吴松岭的邀约，宁乐语只觉得自己脑子中像是突然燃起了纷繁绚丽的烟花，思绪从「原来绯姐说的吴卓凯导演在筹备的项目其实就是吴松岭导演的新电影」、「天哪这是假的吴松岭导演吧我怎么配啊！！」，一直到「程越是男主角我是女主角是这个意思吧我又能和程越合作了么？？！！」。


    良久之后，她才想起来张口回復。


    「有有，很有兴趣！」话一说完，宁乐语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我是说，谢谢吴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那就好。等剧本全部完成后，我让程越或卓凯带给你，然后我们来试试戏。」


    「谢谢吴导！」宁乐语捧着手机快乐地在原地跳了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问：「对了吴导，程越知道这件事么？」


    「你希望他知道吗？」


    「嗯……」宁乐语想了想，狡黠一笑，「不然我们先不告诉程越，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吴松岭乐呵呵地点点头，「好，就听你的。那你试戏时可要好好表现，争取让我当场就把女主定下来。」


    「放心吧吴导，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后，宁乐语还沉浸在被吴松岭邀戏的喜悦中。


    她脚步轻飘飘地从高坡上回到片场，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各自忙碌的情景，忽然想起曾和叶怡梦夸下海口要拍大导的电影、努力拿影后的梦想，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点点梦想的边缘。


    在遥远的以后，或许她真的有机会，能够把这个梦想变为现实。


    更重要的是，宁乐语清楚地知道，在这条追逐梦想的道路上，会有程越一直陪在她身边。


    各种纷杂情绪都朝着宁乐语汹涌袭来之际，她突然听到周围有人发出了一阵短促的惊唿。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宁乐语回头，惊喜地看到刚才还在和吴松岭一起念叨的人，现在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程越，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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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还会有一篇男主视角的番外


    谢谢你看到这里


    ——


    给喜欢看古言的宝子推荐一本好看的连载文，可以慢慢养肥哦


    《易安曲》，作者【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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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氏易安，出生将门，仙姿玉色，才貌双全。


    却因着前朝争斗，不得不深入宫墙去行那制衡之道。


    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入宫已成定局，那她便演好这娇纵宠妃。


    谁知演着演着，娇纵与感情都成了真。


    一场豪赌，赌来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


    腹黑蔫坏狗皇帝x假端庄真娇纵大美人


    第70章 番外


    程越这天难得能提前下班。


    离开公司后，他特意绕去离家不远的烧烤摊，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等到老闆撸起袖子开工上班。又耐心站了一会儿，他就提着一大袋烤串儿悠闲地回了家。


    今天是宁乐语月考出成绩的日子，按照她前一段时间的努力程度，分数一定能让家里的三个人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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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就破破例，给她多买些这种往常家里很少会吃的重油重盐的东西吧，程越偏过头望着手中热腾腾的烤串儿，愉快地想。


    到家后，程越意外发现家里一片反常的安静，往日里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吃晚饭的宁乐语此时却不见身影，只有程瑾独自捧着一本书坐在客厅沙发上。


    「乐语还没回来么？」程越把还冒着热气的烤串儿拿到厨房仔细摆放进餐盘里，才走到程瑾身边问。


    「还没。」程瑾合上书，把它轻轻放在桌子上，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可能今天老师有些拖堂吧。不过都这个点了，应该也快到家了。」


    那书被程瑾放回桌子时，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程越不知为何却觉得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心里不禁沉了沉。


    「那我等等她。小姑你饿不饿，我先去给你盛碗粥？」


    程瑾摇摇头，「我晚上不吃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下午起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我先回房间躺一会儿。」


    程瑾回房后，空荡荡的一楼便只剩下了程越一个人。


    他心神不宁地打开电脑处理了几份公司文件，却不知道，当下这种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儿似的空落落的状态，将会在未来的很多年里，一直跟随着他。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宁乐语仍然没到家后，程越忍不住打电话询问了宁乐语的班主任，却被告知今天班级如往常般，六点就准时下了课。


    班主任还特意叮嘱程越，从下个月起，高二学生就要开始上晚自习了，到时下课时间将会往后推三个小时，调侃着让他提前做好家里学生晚回家的心理准备。


    程越虽然着急，却也只能接下班主任的好意，在对方的安慰声中强压下焦躁的情绪，继续在家中等待。


    后来，坐立难安的程越还是没能忍住，和程瑾说了一声后就独自出了门，在宁乐语的学校附近来回找了数遍，病急乱投医地拉住几个刚下晚自习的高三生询问，却仍未得知关于宁乐语的任何信息。


    情急之下，程越甚至去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却被以失踪时间和已知信息都不符合立案条件驳回，还被警察叔叔热心地劝回了家。


    第二天，彻夜未眠的程越抛下了原定的工作计划，在宁乐语学校周围反覆询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扎着马尾辫、笑起来很甜的女生。虽然很多人都对漂亮惹眼的宁乐语有印象，但对于她昨天放学后去了哪里却毫不知情。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程越亲自跑遍了洛安市的各大车站，试图能够得到一些有用消息。此外，他还藉助了程氏集团在洛安的力量，拿到了近期宁乐语学校附近的监控录像，晚上不眠不休地在家中反覆看着视频，尝试着找到宁乐语的踪迹。


    在宁乐语毫无预兆地消失后的第四天下午，被程越劝说着在家里等待宁乐语回来的程瑾，终于接到了来自宁若雪的电话，得知宁乐语已经被她带到了英国，并且以后都将会生活在这里。


    着急忙慌地通知程越后，程瑾看到自己短短时间内迅速消瘦下去的侄子终于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后，而后重重地晕倒在地。


    在医院里清醒过来的程越谢绝了护士留他多观察一段时间的建议。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立刻用最快速度给他办理好飞去英国的签证与机票，翌日清晨程越才终于有时间回了一趟他数天没有露面的公司，将自己之前耽误的工作全都处理完成。


    一周后，程越一大早就告别了程瑾去往机场，却在出发大厅见到了满脸怒意的程瑞和于月清。


    震惊地看着于月清一把抢过自己手中的护照与机票撕得粉碎，痛心疾首地斥责他竟然为了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别人家的孩子，弄得连公司和事业都不管不顾了。


    还有程瑞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你是她什么人啊，你凭什么去找她？」


    「就算人家小姑娘跟着你回来了，然后呢？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我们给你的吗？没了我们给的钱，你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那是程越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失望的无力瞬间。


    被程瑞和于月清强行带回程瑾家锁在房间里，勒令他「好好反省」后，程越便常常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总是成对出现，结伴在空中翱翔的鸟，突然愿意承认了某个自己之前就曾隐约猜到、却从未正视过的情绪。


    原来，他喜欢宁乐语。


    第一次细微地察觉到这个心思时，应该是在几个月前，宁乐语即将结束高一生活的时候。


    那天，程越忙着开会回家晚了，到家后发现在客厅里边写作业边等他的宁乐语，不知何时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程越暗觉好笑地帮她整理好散落一地的教材、作业和错题本，一一放进她的书包，却意外从里面翻出了好几封字体各异的情书。


    一瞬间，一种像是生气、又像是被人当面挑衅的情绪顿时席捲了程越的大脑。他下意识就想把熟睡的宁乐语叫醒，和她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看到她疲惫的睡颜时，最终没能忍心这么做。


    程越冷着脸把那些情书原封不动地放回宁乐语的书包，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卧室床上，小心翼翼地退出宁乐语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隔着厚厚门板的距离，程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股愤怒的情绪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变得夹杂着一些莫名的酸涩与羞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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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之前仍在学校的时候，总能听身边同学谈论起初中部的宁乐语有多漂亮和聪明时的某种微微不悦的情绪，程越第一次模煳地意识到，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对宁乐语产生了些许占有欲，以及在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同样始终追逐着宁乐语时，那股不明显的醋意。


    但那时的程越立刻就把这个含混的念头抛在了脑后，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承认，自己竟然会对这个朝夕相处的「妹妹」动了心。


    曾经年纪尚轻，对于感情不甚坦荡、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处理的程越，还以为他有着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确认自己的心意，没想到……


    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把程越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不要总是陷进焦虑懊恼的情绪旋涡里，却对门外人毫不理会。


    毕竟他的房间已经被程瑞拿钥匙反锁，门外人就是敲门敲到天黑，程越也无法自主打开房门。


    那人久久没有等到程越的回应，似乎已经不耐烦地走掉了。终于安静下来后，程越再次将视线投到窗外，却发现那两只鸟儿也不见了踪影。


    就在程越思考自己从二楼窗户跳下去且不受伤的概率有多少时，他身后的门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门锁的位置被人暴力砸开，卧室房门轰然拍在了墙上。


    程越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人影把重重弹回去的门扶稳，姿态悠闲地上下抛着一把斧头走进他的房间，沖他咧嘴笑了笑。


    「干嘛呢刚才，敲你门都不搭理我？」


    程越看着家族里最让人头疼的、几年前不顾家人反对一心进了娱乐圈当摄影师的小叔，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小小的宁乐语说的那句，「程越哥哥，你长得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男生加起来还要好看」，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


    如果有一天，我也出现在了电视上，你会认得出我么？会想回来找我么？


    ——


    窗外的春雷像是贴在人耳边一样轰隆隆作响。


    程越在滚滚雷声中终于从那个冗长而压抑的梦境中醒来，下意识抱紧了身边的宁乐语。


    睡梦中的宁乐语感受到他的动作，闭着眼拍了拍程越的后背，小声说：「不怕不怕啊。」


    程越失笑地看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安慰自己的宁乐语，在心里默默回应她，从你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害怕过什么了。


    热爱生活的勇气，都源自于身边有你。


    天光大亮后，程越温柔地叫醒一直撒娇赖床不愿起来的宁乐语，二人稍作整理后，就一同开车出了门。


    今天是电影《今时月》正式杀青三周年的日子，导演吴卓凯老早就张罗着要和各位主创们一起聚聚，就在中午宁乐语终于起床洗漱的间隙，他又打来了几通电话不断催促。


    「我们的女主角来咯！」


    看到宁乐语和程越一同进入包间后，吴卓凯就手执银叉敲着高脚香槟杯疯狂起闹，之后像是刚看到程越一般，转头告诉大家。


    「哦，程越也来了。」


    戚云欣生怕他喝多了再丢人，急忙把他身边的酒杯都收了起来，没想到吴卓凯今天酒不醉人人自醉，手脚麻利地爬上了一把椅子，站在上面和房间内的众人叉着腰炫耀。


    「虽然乐语拿影后的那部电影是我爸，吴松岭大导演执导的，但大家应该都没有忘记，我才是乐语的伯乐！对不对！」


    「那时电影原定的女主突然住院，没办法继续拍摄，男主担心影响他后面的工作安排也辞演了。愁得我和天天和程越打视频吐槽，谁知道有一天又找他抱怨的时候，突然看到他家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漂亮活泼的小姑娘！」


    「而且这个小姑娘丝毫不害怕程越的冷脸，直接就趴在他背上撒娇。那个画面，啧啧啧，朋友们，那个画面就是活生生的甜蜜期的于景珍和郑棉啊！」


    「于是我当机立断，马上就向我们乐语发起了邀请！可惜当时乐语还有些害羞，几次拒绝了我。」


    「不过后来经过我的死缠烂打，乐语终于同意来试试戏，之后就直接定下来由她出演女主角了。然后！程越这个厚脸皮的，竟然主动找我说他要演男主！」


    「我说实话，当时我还真不太想答应，因为程越的片酬实在是太高了，我不捨得把钱都花在他身上……还好程越够朋友，为了能出演我的第一部 电影，不惜自降身价也要来，嘿嘿。」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闹笑，戚云欣无奈地低头捂住了脸。


    站在吴卓凯身边听他嘚瑟的宁乐语揶揄地望向程越，「原来你是为了支持吴导？」


    程越轻笑一声，「我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么？」


    「都安静，听我说！」感受到台下的动静，吴卓凯有些不满意。


    「也就是看在他是乐语老公，可以帮着当时的乐语尽快入戏的份儿上，我才勉强同意了程越这个无理的要求。」


    吴卓凯咂咂嘴，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围认真听他讲述的众人，接着说：「所以！明明是程越沾了乐语的光才演了《今时月》，怎么直到现在还有人说乐语是靠着他才火起来的啊？我不理解！」


    戚云欣插嘴道：「你听谁说的？这几年我听到的最多的话，明明是大家都开始称唿程越为『宁乐语的老公』啊。」


    说到激动的时候，吴卓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单手握拳假装是话筒，伸到了程越面前，「对于靠着乐语才接到电影角色这件事，你承不承认？是不是你沾了我们乐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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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配合地俯身低头，凑到吴卓凯高高举起的「话筒」旁边，得意地冲着现场众人挑挑眉，悠悠地说，「我愿意，怎么了？」


    在大家充满善意的起闹调侃中，宁乐语挽着程越的手臂，望着程越温柔的双眼肆意大笑，「没关系，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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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萌新小宁和程影帝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啦~


    感谢每一个有缘相遇、一路陪伴的你


    谢谢你愿意包容文笔欠佳、讲故事能力也尚且一般的我


    我会努力提升自己，争取不断进步，讲出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给你听


    希望我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