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可开天地》 第1章 重生归来 “观晴，你醒醒，你没事吧，是天气太热了吗竟然中暑了。” 观晴费力地睁开眼睛，她头疼的厉害，临死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刺激的她头愈加炸裂。 “你先别动我，我现在头很疼，实在太难受了。” “你没事吧，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就不打扰你了。”宋倾雪给她盖好被子就出了房门。 她回忆了一下临死前的记忆，她记得她感受到身体撕裂般的疼痛，然后便失去意识，再一睁眼发现自己进入银河中，周围都是星辰还有太阳月亮，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发烫，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但是她怎么会回到门派里面，是有人救了她吗？而且宋倾雪怎么会在这，她不是进入暮云仙宗了吗。 她躺了一会，感觉身体不再难受，头也不疼了，这才起床喝了口水。她感觉不对劲，首先这里是她的房间，但陈设却是几年之前的，现在她的住宅和以前的完全不同了。她有种预感，于是为了验证这个预感，她推开门四处搜寻了一番。 她看到早已升入大门派的师兄师姐，这，这不就像几年前一样吗？她这是在梦里吗？她掐了自己一下，疼！ 她这是重生了？她想到死前进入的银河，和在银河中感受到的熟悉的感觉，就好像短暂的回家了一样，所以，她或许是阴差阳错进入银河后又回到了过去？ 如果上天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东想西想，她一定会比之前走的更远，活的更久。 她站在太阳底下发愣，宋倾雪看到了，走到她身边戳了她一下，“你没事吧，哎，我说你身体也太差了，老是晕倒，身体这么不好可怎么修仙啊。” “我没事了，对了，今天你不去修炼吗？” “修炼？修炼什么，今日是开门大典，大家都跑去看师父收徒了，哪有空修炼。” “哦，对哦，我一定是睡太久了，所以没反应过来。” “你中暑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她摸摸她的头，“咦，不烧了。哦，你该不会在装病吧。” “我没有装病，哎，算了，你先去看热闹吧，我有事先走了。” 她告别了宋倾雪，到藏书楼里读书学习去了。今天是五年一届的开门大典，也就是收徒大典，她前世已经看过了，所以今生没必要凑那个热闹，今生除了修行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扰乱她的心。 她上一世活了四十八岁，修为却只到开阳境，简直是辱没了她的大好天赋，如今回头来看，她真是太不争气了。今生她要痛定思痛，坚决不把眼光放在不值得的人事身上。 她进入藏书楼，首先找了符箓相关的书籍，她决定卖符箓赚灵石，毕竟她现在太穷了，遥想当年，她四十八岁高龄还不得不做危险的任务，就是因为没钱买新武器、新法衣，要是她早点知道灵石的重要性，怎么可能落得穷困潦倒的局面。 她拿了七八本符箓相关的书，有两本是基础书籍，三本是进阶书籍，剩下的是高阶书籍。她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半年之内看完前五本书。不仅要看完，更重要的是实操，她要学会里面写的所有符箓。 藏书楼里人稀稀拉拉，有人缩在藏书楼的角落嘴上默念着什么，有人坐在座位上聚精会神，她找了个座位翻了翻书，正是她想要的书，便拿去记录。 她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看书，一直看到黄昏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去饭堂打饭，如今她是洞明境六重的修为，还不能辟谷，所以一日三餐都不能落下。 她用弟子牌和宋倾雪联系，“宋倾雪，你在哪，我想去吃饭了。” “今天选拔弟子才刚结束，你等会我，我马上就到。” 宋倾雪已经洞明八重，再有五年等待下一次门派大比便能进入暮云仙宗。 她在路上等了两刻宋倾雪才姗姗来迟。 “哎呀，我等你真是等到地老天荒啊。” “诶呀，你没去看选拔真是亏了，今天有好几个好苗子呢。” “哎。”宋倾雪用胳膊杵了杵她，“你看那边。” 她一转头就看见师兄绍泉和他的青梅竹马孙离。她知道宋倾雪是什么意思，但她只是撇撇嘴，没理她。 “你怎么不犯花痴了？”宋倾雪小声说。 “我又不喜欢他，只是觉得他长得不错罢了。”她也小声回复她，但宋倾雪像见了鬼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她，过了好久才点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我以为你喜欢他呢。” 她进仙门已经七年了，十年前他和哥哥到各处流浪，但后来哥哥上山就再也没下来，她听说山上有老虎黑熊，或许哥哥已经遭遇不测。在拜师之前她靠偷东西为生，虽然她也被人抓住过被人驱赶打骂过，但好在她活了一个月，之后仙门来小镇大选，她就报名了，被仙长收为弟子，从此她便在白鹤山修炼。 她和宋倾雪进入饭堂，发现周围人不停八卦，她好奇地问宋倾雪到底发生了什么，才知道原来是山门恶霸张淘对今天刚入山门的弟子大打出手，原因是弟子见了他竟然无视他。她对这种无聊的小事并不放在心上。 回到宿舍找出功法继续打坐修炼，她在测灵石上显现的颜色很深，说明她天赋卓绝，但她的修为远不及同时入门的师姐，可见她平时多么懒散。 打坐一晚上，又练了几遍剑法，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先练了几遍剑法，然后在宿舍里看了一上午书，开山大典会持续很多天，中午宋倾雪在别的地方吃饭，她一个人去饭堂。 还没到饭堂，就听见林子里有人吵嚷，然后就传来一阵抽泣和倒地的声音，这声音对她来说很熟悉。 “你们在干嘛？” 一群人扭头看去，原来是观晴，“观晴师妹，你别管这事，这小子得罪了我，今天有他好受的。”此人就是张淘。 “他怎么得罪你了？” “哼，他欠钱不还。” “我没有。” “他说他没有。”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地，你不会还要来管这小子的闲事吧。” 第2章 打抱不平 “当然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小弟了，我罩着他，你到别处去玩。” 这人跟她关系不错，临走还捶了少年一拳，这少年今年十三四岁的样子，只有她肩膀那么高，长的也不好看，穿的邋里邋遢，她不想多看一眼，于是让他赶紧回宿舍，不要跟在她后面。 但那少年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她假装无视他，自己打了饭吃，但那少年一直看着她，她被看烦了，于是问少年：“你没钱吃饭吗？” 没想到他真的点了点头，她有些无语，又给对方打了一份饭。 “门派每月会发月俸，你的月俸呢。” 少年没说话，抬起勺子看着她，好像要说话的样子但是一直没开口。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说：“被抢走了。” “谁抢走的，刚刚那群人吗？” 少年用力点头。好吧，这事还算好办，她认识张淘，让他还给少年就好。 “我一会去找他要回来，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她说完这句话，少年用力点了点头，但她还是觉得对方很丑，没再看他。 少年乖乖吃完饭看着她，她知道张淘每天下午会被师父逼着练剑，于是她带着少年找到张淘。此时张淘练习的气喘吁吁，但师父就在里面打坐，他不敢有一丝懈怠。等张淘练完一套剑法稍作休息时，她领着少年走到他面前。 “哎，还钱。” 张淘看了一眼那个少年，手伸到口袋里将钱袋掏出来扔给她，她伸手接住。“你竟然真的收他当小弟？平时没见你多管闲事，怎么现在这么闲了。” “闲点好啊，闲点能出去玩，不像你每天都要被师叔捆在这练剑。” 张淘急了，狠狠的看着他们，又无奈的准备练剑。他们也不打扰他，她带着少年下山把钱袋还给他就走了。 她回到院中专心修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坐。她精神集中，放松身体，感知到自身血液的流动，脉搏的跳动，空气进入肺部流转全身后又呼出气体，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到身体的各种器官，它们互相配合，真难以置信这样多的器官竟然能井然有序的工作。她沉浸在对身体的感知中难以自拔，她第一次觉得观看身体器官的工作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夕阳西下，她差一点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要不是肚子咕咕叫，她可能一直意识不到身体需要补充营养了吧。她沉迷打坐三个时辰，耗费了大量精神脑力，所以自然而然就饿的快；不过她不觉得吃饭浪费时间，因为她享受品尝美食的过程。 她看了眼弟子牌，正好宋倾雪发来消息等她吃饭。 “你今天又修炼了一整天？”宋倾雪表情有些惊讶。 “是啊。” “你怎么突然转性了，以前你不这样啊。”宋倾雪拉住她的手，两人并排走在山腰，周围时不时有其他弟子路过。 “我突然间醒悟了啊，因为我也想进大门派，所以要加倍努力了。” “你以前也说想进大门派，可是还是整日懒懒散散，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宋倾雪相信了这个理由，拉着她的手进入饭堂，才刚进去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大堆人。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围观的人有张纹、叶师弟还有和他们一届的师兄弟们。 宋倾雪耐不住好奇心上前围观，而她赶紧趁人少去打饭，她正美滋滋的吃饭，宋倾雪打探完消息回来了。 “哈哈，你猜猜看是什么消息？就是绍泉师哥和孙离师姐今天手拉着手吃饭，结果被他们围观，然后他俩聚在一起发糖。”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那群人有够无聊的。” “哎，你是没看见张纹的脸色，啧啧，哎呀，那才叫好看呐。” 她对这件事倒是感兴趣，她想到张纹心里肯定气不打一处来她就高兴。谁让她老是支使她做事。 “哎，过几天拜师大典结束后有迎新假，你准备去哪玩啊。” “没兴趣玩。” “你去不去逛庙会，我听说绍泉师哥他们要去凡间城市逛庙会。” “不去。”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了，怎么能不出门呢，每年放假就那么几天，天天憋在山里不嫌闷的慌。” 对哦，再过几天就是端午了，她想了想，既然是端午节，那便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吧，那端午那日我们出去逛逛。” 那群人突然传来好几声惊叹声，吵的周围人全看向那个地方；人群散开了一点，露出里面的二人，那二人脸颊微红，手还拉着，男的手上拿着一袋荷包，其他人还对荷包指指点点，看到这里她就明白了，原来是孙离送给绍泉荷包，其他人在旁边起哄。 张纹看到她俩也在，便点了餐食和二人坐下，“他们好吵啊。” “是啊，一群人起哄，旁若无人似的。”不过青少年都是这样的，尤其是热恋期间的青少年。 “对了，过几天放假，你们去哪玩啊。” “我们不出去玩，就在山上。”宋倾雪对张纹没什么好感。 “这么好的天气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呗，你可以和我一起出去，我正好和其他人约好，我们几人一起逛。” “算了，你们一起去吧，我们要修炼呢。” “不差这几天吧；唉，本来还想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对了观晴不出去吗，到时候说不定能遇到绍泉。” “不去。” 张纹见说不动她们两个，讪讪的走了，她有很多朋友，不是非得和她们约。两人吃完饭也回去了。 晚上接着打坐，将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气息平稳，灵气吸收的很快，她感觉过几天她就要突破七重了。 打坐了一个时辰收工然后练习剑法，把剑招完完整整的练习了十次，此时也大汗淋漓；月上中天，打水烧火泡澡。她将门窗关好，设下结界，然后泡在水里，此时身体极为放松，身上也没有汗臭味。 第二天早上她继续看符箓相关的书籍，第一本书讲了符箓的组成，符箓是如何起作用的。符箓由符纸、符笔、墨水和咒印组成，符纸和墨水的材料对一张符箓的上限和等级起一定作用，但关键作用还是咒印，而符笔则根据主人习惯使用。 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只用最基本符纸和墨水就好，而这些都可以在门派内买到。她差点忘了她还没买材料，看来一会吃饭前要去走一趟。 第3章 偶遇七阶妖兽 她接着看下去，后面讲了该如何下笔和笔画顺序，然后就是一些模板，她照着模板用普通笔蘸着墨水写了几遍，等到基本熟练书写后便收起本子；收拾东西去买材料。 东市有很多日常用品，她进门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便付款离开。走到一半突然想打听打听普通符箓在哪有市场，能卖多少钱。于是她进入交易堂，堂主应该也在。 “兄弟，我想找堂主，请问他在吗？”她进门对站岗的弟子问好，弟子让她稍等，等他进去通报堂主，没过多久，弟子出来让她进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交易堂，平常她的月俸也够花了，所以并没有踏足过这里，后来她一直接任务，也很少来到这里。 “堂主，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收弟子们自己画的符箓？” “是啊，你要交易的话到前台交易就好，不过要先记录名字和交易种类。” “我想问低阶符箓大概能卖多少灵石。” “这个嘛，一般我们收取时是两张一至十下品灵石，如果更低阶的还会更便宜。” 她心里有数了，不过她现在还不着急登记，她要先试试能不能写成，如果失败了那再从长计议。 她为什么要执着于写符箓，是因为上一世她买的符箓偶然破了，于是她借别人的符笔写了一张。她只是冥冥中想要这么做，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她对符箓一道有天赋，她写完后立马激发，没想到真的能激发。她本来想回去后便学习符箓，只是没想到再也没回去了。 买完符笔等材料也正好到了该吃饭的时间，她独自一人去饭堂吃。 吃完饭直接回到院子里，她兴冲冲地拿出符纸，朱砂和符笔，她在符纸上写下第一个印，落笔后墨渍立即晕开。她在提笔时便感觉到符成时的灵力环绕指尖，她知道这是符成的感应，上一世她写完第一张符时也出现了这种感觉。 她手指夹起符箓，向远处甩去，同时用灵力激发符箓，符箓便亮起来。这便成了，这张符箓是明符。 她的手激动地捏着照明符，双手在符箓上摸了好几遍，没想到她竟然在写符上面有天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又练习了几十遍，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她已经可以连贯写下明符。她一直练习到傍晚，写了几百遍；夕阳洒在她身上，淡红光芒给她的身体镀上一层金边，她也注意到了阳光不再那么刺眼，于是起身伸了懒腰。 她将符箓分成两部分，画好的一部分放在一边，画的没那么好的放在一边，她小心翼翼的将画好的符箓用布帛包起来压在书下。剩下画的不那么好的符箓也拿出来一部分。 她拿出弟子牌准备等宋倾雪回来吃晚饭。路上她将画好的符箓塞给她。 “这是什么？” “这是符箓，你别告诉别人。”她压低声音说道。 “这是你自己画的？”宋倾雪表情惊讶的看着她手中的符箓，又看看她。 “是啊，厉害吧。” “厉害，整个大洲也没几个人会画符，你太有本事了，你这么优秀，以后一定可以进入暮云仙宗。”宋倾雪竖起一根大拇指。 观晴回到院子便开始打坐，她这两日隐隐感觉到自己要突破，或许是因为学习了写符，她觉得自己对灵力的掌控比以前熟练多了。 她心绪安宁，内视紫府，仔细观察身体的细微变化，她感受着身体吸收灵气的过程，灵气在身体内转了一圈后储存在体内。两个时辰后，她睁开眼睛，她突破了，如今她是七重。 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她希望能尽快突破第八重，这样她就能在门派大比中拔得前三筹。只要在门派大比中获得前三名便可以保送到大门派内。 三天后，端午节当天。 观晴在路口等着宋倾雪，等了一会便见到她招着手跑来。 “我们走吧。”宋倾雪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外衫，里面是蓝色上襦和粉色下裙，还挽了蝴蝶髻，戴了五颜六色的发饰。观晴穿了透明蓝色外衫和青绿色上襦下裙，她挽了双铃铛髻，煞是可爱。 两人一路下了山，沿着小镇逛街，街上行人或停或走，或是家长领着小孩，或是年轻男女并排闲逛，或是男男女女一群人嬉笑打闹。她们二人边走边逛吃，街边烧烤、冰糖葫芦、臭豆腐、凡间意趣好不快乐。 “欸，你看。”宋倾雪戳戳她胳膊，她转头看去，就看到前面四五个人，她认识其中三个人便是绍泉、孙离、张纹。 “这么倒霉，我们快走吧。”观晴小声对宋倾雪说。宋倾雪拉着她就往后退，可惜她们也要走这条路，旁边也没有小路，只能趁他们在路边停下时快步走过去了。 两人正这么计划着，没想到远处却传来人们惊慌的叫喊声，前面立马变的人挤人，随后立马传来妖兽的吼叫声。 周围修士立马赶到妖兽附近。观晴二人也立刻放下吃食踩着房顶便赶到妖兽身边。 这是一只七阶妖兽，八阶妖兽几乎可以和筑基期打平手。他们周围一共围了七八名修士，但没有一名超过洞明八重。 宋倾雪和绍泉是八重，他们身先士卒，拿出自己的武器。绍泉的武器是泠环剑，宋倾雪是师父送她的鞭子。 “师妹，你修为不高，你先退后。”张纹向观晴说道。张纹以为观晴仍然是六重。观晴听后略微后退了点，默默拿出前几天写的符箓。 周围人群皆被疏散，只见绍泉拿着泠环剑立马跳到妖兽面前砍向妖兽，宋倾雪略微在身后用鞭子辅助绍泉。孙离也是八重，她在另一边攻击妖兽。 张纹等人也进入战斗，他们辅助孙离，就这样两边皆有修士攻击妖兽。观晴拔出横刀，也向绍泉那个方向攻击妖兽。他们两人一刀一剑，再加上宋倾雪鞭子辅助，妖兽被他们打的不断退后。而另一边五个人也形成阵型合力抵挡妖兽攻击。 第4章 斩杀妖兽 妖兽注意到观晴只是个七重，她和绍泉两人一刀一剑配合的很吃力，这里立马成为突破口；妖兽一掌拍向观晴，观晴躲闪不及，她只得将刀横在身前，紧捏着手中的符箓。 绍泉回头看去，他立马注意到妖兽的动向和观晴的方位，他来不及阻止，只好只身保护观晴，他抱住观晴用背部迎接妖兽的攻击。在他抱住观晴的那一刻妖兽的爪子一爪拍向二人。 观晴左手灵力流动，她手中攥紧符箓横在绍泉身后，随后妖兽的爪子立马和她的手对上，她激发符箓，符箓中的灵力盾便迎头攻击，攻击被灵力盾化解了一部分，但剩下一部分冲击地二人退后好几丈。但好在二人最后站稳没有倒下。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到那二人抱在一起，绍泉仍然受到重击，他吐了口血。他松开观晴，孙离也赶来扶住他。 “你没事吧。”孙离关心的问，绍泉摇摇头。观晴倒是因为灵力盾和绍泉的挡伤没有受到伤害。 绍泉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观晴回答。 绍泉点了点头，便重新投入战斗中，绍泉和孙离这次站一边，张纹他们也赶来这边。另一边是观晴和宋倾雪在顶着。 因为妖兽刚刚右边受到的攻击最深，于是这次它主要集中精力对付右边的修士，所以观晴和宋倾雪这次在它背部攻击。宋倾雪用鞭子勒住它的脖子，观晴挥舞横刀插向脖颈，脖颈处瞬间喷出血来，妖兽腾出左手捂住肩颈，并且一掌拍向观晴，观晴见事不妙，来不及拔下刀便擦着手掌落到地上。 宋倾雪牢牢抓紧鞭子，但因为妖兽体型大力量大，它因为疼痛暴起，将脖子上的鞭子拽下挥舞。前面的修士躲避被妖兽甩的鞭子挥到，妖兽甩了几圈将鞭子扔掉，宋倾雪被扔到房顶上，暂时起不来。 绍泉和孙离双剑合璧，直逼妖兽面门，妖兽向右边躲避，露出右半边完好的肩颈，因为妖兽脖子受了伤，所以两人一开始便打脖颈的主意，绍泉挥剑朝妖兽的右眼攻去，妖兽抬手要击向绍泉，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孙离已经挥剑砍向颈动脉。 妖兽的腿部被其他几位修士牵制，所以动不了，孙离直接在颈动脉划下一个口子，血瞬间喷涌而出，妖兽想用手捂着脖子，可是为时已晚，它倏尔倒下。 观晴上前拔出刀，顺便补了两刀；其他人已经相互搀扶着打坐疗伤了。她跳上屋顶，宋倾雪被晃了几圈，头晕晕乎乎，干呕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刚一回神便也打坐，只有观晴没有受内伤，她搀起宋倾雪到地上和其他修士一起打坐后，便用弟子牌通知师父，师父表示知道了，已经派其他修士过来援助他们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解决了妖兽，这让他们师父也很惊讶。 没过一会，师兄们便赶来，他们先来检查师弟们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后便让他们先各自回山门。之后他们将妖兽放入储物袋，便护送他们回去了。 观晴和宋倾雪没有受内伤，她们二人还打算接着逛灯会，便偷偷溜走。 她们一路走来，此时还是大白天，街上人来人往，虽然妖兽肆虐，但已经被斩杀，而且也没有行人受伤，所以大家该乐便乐，该笑便笑。 “观晴，刚刚绍泉师兄护住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心跳加速？”宋倾雪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明知道观晴对绍泉没有想法但还是要调侃她。 “没有，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我还有空想东想西？” “哎，你看那边。”宋倾雪马上又戳了戳她，她疑惑的朝她眼神示意的地方看去，原来是叶师弟。 叶师弟上一世曾经仰慕过她，不过也只是一段时间的仰慕，她拒绝过好几次后，他便没再强求了。 叶师弟显然早就看到她们了，他的几个兄弟也看到她们二人，笑着调侃他。他包了两袋小吃过来，“送给你。” 她没接，她已经拒绝过他了，这次也不会收下他的东西。虽然东西不大，只是个小零食，但是她想早点表明她的心意，所以没收。 叶师弟显然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的拒绝，愣在原地没动。他的朋友凑过来调侃他。 “人家肯定看不上你，我听说她好像对绍泉有意思。” “你还是趁早放弃吧，至少也得是绍泉那样的才能入她的眼。” 几人不知是不是真的开玩笑，说话毫不留情，说完还拉着他继续逛吃。叶师弟本来想跟着她俩一起逛，但被其他人拉走后也没再执着。观晴懒得跟他们解释他对绍泉没有半点心思，反正再有五年她就会离开这里。 观晴和宋倾雪一路看过花灯，跟着人流进入庙里，这庙供奉的便是他们白鹤门师祖。人们随着人流进入庙里，也在庙中上了两柱香，庙里有值班的弟子维持秩序，没有认出她们。 她们出了庙门便见到外面的杏树上挂满了木牌，杏树已经成熟，只是没有人摘果。二人花了点银子买了个木牌，每个人写了愿望扔上去。 她用毛笔蘸墨水，想了想写下了愿望：愿我此生得偿所愿。 她暂时没有什么目标，所以就写下了这个愿望，希望她这一生可以过得顺遂一些。两人出了庙便接着上山，山上有一处庄园已经荒废好多年，于是城主便下令改成了花园。这里古朴的房屋和墙壁无一不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但生机勃勃的花园却又如阳光一样温暖明艳，可见时光冰冷却温暖。 “这里有一百年没有人住了吧。” “是啊，木门已经被虫蛀的斑斑驳驳。” 两人逛了一中午，下午下山买了点吃食。然后坐在茶楼里喝茶，小镇古朴安宁，虽然她们所在的城镇没有太多修炼资源，但胜在安定。 “你听说过吗，五年后会有门派大比，大比前三名有保送名额，可以保送到大门派修行。” “我知道啊，我也在竞争这个名额，我现在的修为只要能保持着住的话一定可以在大比中胜出的。”宋倾雪修为稳定，自是不必担心。 第5章 设计图样 宋倾雪早就突破八重了，五年后一定可以突破九重的。倒是她自己才刚突破七重，离八重都有一段距离；这么想，她更觉得时间宝贵了。 “回去后我要闭关修炼。” “你要争前三名的话有点难，不过我看好你。”宋倾雪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她落后别人实在有些太多了，不过她支持她的决定。 两人一直逛到晚上才回来，观晴回到院外便看到了叶师弟，她请叶师弟进屋坐会，给叶师弟倒了杯茶。 “谢谢你。”叶师弟捧着杯子看着她。 “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观晴有些无语，她准备洗澡了，便找个理由让他离开了。 “下次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吗？”叶师弟磨蹭了一会愣是没出房门，她将他半推出去，他这才张了张口。 “我很忙，忙着修炼呢。我要闭关了，你没事别打扰我。”观晴接下来五年真的很忙，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她回身热好水，躺在木桶里；闭上眼睛享受着热水浸润皮肤的舒爽。沐浴完难得睡了个好觉。 白天又写了一沓符箓，她挑出些写的好的，和前几天写的符箓一起打包，今日她要把写过的符箓换成灵石。 临走前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她还没有设计图样。每一位炼丹师、炼器师或者符阵师乃至普通修士都会在自己创造的功法或者丹药上打下自己的烙印。这种烙印不难打，只要买下专门刻烙印的法器，或者学会刻烙印的咒印，便可以在自己的产品中打下烙印了。 她翻开书，书上果然教了最简单的打下烙印的符咒，她作为符阵师，怎么可能依靠法器打下烙印呢，自然是亲自上手咯。 她想了想，该打一个什么式样的烙印呢。然后想到自己的名字，既然她的名字是观晴，那就以她的名字为印。于是她很快设计出青天红日，又在青天红日的外面画了一只眼睛。她快速给每张符箓都打下这个烙印。 走到交易堂，她先到前台登记了姓名，领了个交易木牌，这木牌可以证明身份，而且木牌上面也要事先印下自己的烙印，以便日后核对。她将一沓符箓展开在柜台上，几个人数了数数量，给了她八千下品灵石。 她掂了掂重量，还可以；遂转身回去。 这些灵石还远远不够，她想买一把锌铁制成的刀需要两万下品灵石，除了刀以外还有新法衣，一套下来几万灵石都是小数目。这些装备是练气期用着比较好的装备了，她手底下没有师父赠送的其他天才地宝，只有符箓还算倚仗，如果在装备上差人一大截，就别想拿到保送资格了。 好在她现在能赚外快，说实话谁会嫌灵石多呢。 中午她去吃了个饭，宋倾雪有事不能来，她一个人在饭堂想着早早吃完。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张纹师姐。 “我听说叶师弟在拜师大典上没找见你，很失望呢，我看他的兄弟们好一顿安慰他，你不去看看他吗？”说话的人是和她同一年入门的师姐，因为比她大一岁所以叫她师姐。 “我为什么要看他，我又不喜欢他。” “也对，你看不上比你资质还不如的人，哪像绍泉师兄天赋异禀，以后必然会有大作为。”她喜欢绍泉师兄，只是她一直潜心修炼，又得师父师兄弟们喜欢，所以大家并不调侃或是嘲笑她反而还替她不值。 张纹师姐的人缘比她好多了，但她很烦她，因为小时候她老是支使她干活，上一辈子直到张纹离开白鹤门她才意识到对方的小聪明，这次重生回来她一点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你什么时候突破七重了，我还以为你还是六重。” “前段时间刚突破的。” “那你也不告诉我们。昨天你被妖兽攻击的时候绍泉师兄还救了你，你没有向她道谢吗？” “我当然向他道谢了，你想说什么快说，我要走了。” 张纹被她的话惊的愣住，过了会才回过神来，“我看叶师弟对你挺好的，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张纹说这样的话就是以为她也喜欢绍泉，让她接受叶师弟正好能少一个对手。 “我对他没兴趣，不想尝试。”说完她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中午和下午她都在打坐，她想尽快提升至八重。 就这样闭关了好几天，今天不能闭关了。因为今天有仙尊讲大课，同期修士都会来听，她特地带了本子听课。 她来的不早，周围都挤满了人，正当她想去后面听课时余光瞟到了旁边就有一个空位。她于是立马坐下，生怕被人抢先。 等她放下本子向周围看去，才发现她旁边坐着绍泉，绍泉旁边坐着孙离和张纹。张纹见她看过来，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难怪这地方没人坐，原来是不想当电灯泡。但她已经坐下了，只好听完这堂课。 绍泉和孙离偶尔会私下交流，吵得她很不耐烦。张纹偶尔也会往这边看，甚至还大老远和她说话，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仙尊讲到剑法的速度和力量的重要性和对比，她本来想记下笔记，结果发现没带笔，她扭头看了眼旁边的两人，他们在认真听课。她用手戳了戳绍泉，“我没带笔。” 绍泉将自己的笔给她，“谢谢。”他们说话很小声，周围没什么人听见，不过旁边坐的人肯定听见了。张纹看向她，心里却在想她果然还是没有放弃，她不相信她不喜欢绍泉，这句话或许只是说给她听的。 仙尊安静了一会，抬头看向他们这个方向。“你们两人展示一下老夫刚刚演示的招式吧。” 他指着的便是她和绍泉。 完蛋了，仙尊肯定是看见他们说话，她真是倒霉。她和绍泉走上台子，台子很宽，绍泉拔出剑，按照仙尊的演示舞了一遍。 她后拔出刀来，同样按照仙尊的演示舞了一遍。 仙尊摇了摇头，“你再舞一遍给她看。” 第6章 年末大比 观晴心里有些生气，她知道自己一向不擅长招式，别人一遍能学会的招式她要五遍才能学会；或许也是因为基础没打好吧，总之她一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 绍泉特意放缓了速度，又舞了一段给她看，她有样学样，放缓速度舞了一遍。绍泉耐心看着她舞刀，见她又没学会，亲自上手扶住她的胳膊和腰，带动她的身体舞动。她又舞了第四遍才舞对，仙尊点了点头让他们下去。 他们回到座位后仙尊继续讲课，谁也没说话。观晴觉得他们应该避嫌，但绍泉可能是嫌她学的慢才亲自教她的，她也没话说；但是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恐怕又会让人多想，而且到时候传出去不好的传闻也不好。 今天的课结束，她回到院子里继续打坐。再过几月就是年末大比了，她想在年末大比中拿到名次，因为拿到名次会有灵石奖励，足够她买一件法衣了。 她现在学习的心法还是素心诀，这个心法是所有白鹤门的弟子们都会学的心法，是最低阶的心法，但她目前没有更好的更适合她的心法学习，而且到了开阳境才会对心法有所要求，她现在的境界根本不需要高级的心法。 她到藏书楼又选了几本外功功法，她选择的都是刀谱，她上一世就是练刀的，她以为自己不擅长练刀，实际只是没好好练，这一世她打算啃下难啃的骨头。虽然上一世她死前的刀法运用的还算熟练，但毕竟现在她的身体受限，没办法发挥出上一世的实力。 出了藏书楼正巧碰上张纹，她没打算理她，径直往前走，却没想到她直接拉住了她。 “你最近怎么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最近开悟了，觉得还是要好好修炼才是正道。” “是吗，那样最好。观晴，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有叶师弟那么关心你，绍师兄也耐心教导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她觉得这话好奇怪，什么叫她好好珍惜，她珍惜不珍惜跟她有什么关系，况且她跟叶师弟又不熟，为什么每次都要提他的名字。 她把这件事跟宋倾雪说了，宋倾雪冷笑道：“张师姐自己喜欢绍泉师兄，她就觉得全天下人都喜欢绍泉，你别搭理她，让她发酸。” 她真是有够无聊的。 几个月过去，马上就要到年末大比，所有人都在紧张准备中，观晴也不例外。她这几个月画了好几万张符，换了几万灵石，马上买了一把锌铁刀。 她舞了舞锌铁刀，这刀真是又重又坚硬，这可是实打实的锌铁做的刀，密度很高，连骨头都能一刀砍断。 因为换了更沉的刀，她又要重新适应新刀，于是每天挥刀劈砍各五千次；练完就瘫倒在床上，就连画符都搁置了。 就这样练了两个月，终于到年末大比了。年末大比为期一个月，所有人都要参加，哪怕是现在就觉醒了炼丹炼器天赋的，也要参加。 大比会按照修为分开，她和张纹都是七重，注定要对上。叶师弟是六重，和他们不是一个赛道。 按照抽签顺序，大比还没轮到她打第一场，她就在旁边观战，张纹走到她身边。 “等明年我突破八重，可能我们就不在一个赛道了，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和你打。” 张纹说的这段话，确实在上一世应验了，上一世张纹升到八重后便再也没有和她打过。但这一世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张师姐对自己很有把握啊。” “我隐隐还是能感觉到境界松动的，如果运气好的话，四年后的门派大比，我或许还能争个第三。” 她说这话就是不自量力了，即使是在上一世，她也只拿到了第四名，更不要说这一世她也要参与竞争。这一次年末大比她就要争第一。 洞明境境界八重只有十人，这十人还包括五年内进阶的师兄。她走过去看了眼八重境界的赛道，宋倾雪和一位师兄对上不落下风，不愧是赢得门派大比第二名的人。 很快宋倾雪比完了，她将对手抽下台，自己也受了点伤，她拿出伤药给她抹了抹，一会皮外伤就全好了。 很快轮到她比赛，和她对上的是比她早一年入山的师兄。她拔出刀，很快冲向对方，对方提剑来防，她只用武力就逼的对方连连抵抗，她左手暗暗拿出衣袖中藏的符箓，趁他抵挡一拳击向他。 她手中捏着暴击符，是由灵力爆发带来的巨大冲力作用到对手身上，对手在一瞬间只能感觉到灵力的巨大冲击，之后便瞬间被击飞。 台下观众也没看明白这招是怎么回事，只以为她一拳威力如此巨大，能瞬间将人击飞。但他们也能看出来这一拳一定是用到了灵力冲击，普通用拳头攻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瞬间把人击飞那么远。 她刚下台宋倾雪便拉着她袖子夸她，“你刚刚那招好厉害，我都使不出来那招。”她显然没看出来那招是因为符箓加成才使出来如此巨大的威力。 普通的将灵力外放击打出去是每个人都学过的招式，但其以大家的境界不能使出这么大强度的灵力冲击，其二大家在使出巨大的灵力冲击时总要蓄力，她一点蓄力都没有直接横空一拳，实在是让他们看完比赛都反应不过来。 张纹也走过来惊奇的问她，“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都把我惊到了；我之前听说你一心修炼，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有了这么大的突破。” “嗯，最近开窍了，觉得大好时光不能白白浪费，所以最近一直在专心修炼。” 负责带他们的这一届的老师看到她的表现，也捋了捋胡子。 今天只有这一场比赛，过两天还要和张纹打，她有十足的信心能打赢对方，不过她暂时不想告诉其他人她会画符这件事。正当她在思考如何能不显山露水的把她打败，胳膊却被人戳了戳。 她一抬头便看到张纹的笑脸，她示意她向身后看去，她扭头便见到叶师弟。叶师弟拿了一盒果子递给她，“恭喜师姐，你刚刚真是太厉害了。” 第7章 打败张纹 她拿了一颗果子扔了扔，“还行吧。” “对了，这次大比过后能不能教教我一招半式。” “好啊。”她自诩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更何况大比结束也没什么事，她当然还是打算继续修炼，但教别人的过程中自己也能学点。 她懒的看比赛，回去吃了口饭便回去打坐。 过了两天，如今前十名已经确定，现在是前五名之争，她和张纹正巧抽到了比赛。 赛前张纹走到她身边，故作优雅道：“真是不凑巧抽到我了，本来你应该能到更好的名次。” 她没理对方，但心里十分不爽，上一世她说话就是这样，只是那时她根本没意识到对方的笑里藏刀，还以为人家是真心担心她，现在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她。 她和张纹一起跳到台上，比赛开始，她没有先动，张纹见她一直不动，便主动出击。她拔出剑先向她刺来，她回身格挡，俩人便有来有回的打了起来。 她几个月的练习卓有成效，原本她在武力上没法和张纹较量，但现在她已经能和对方有来有回了。张纹见不能很快打倒她，便使出风刃刮向她，风化为利刃向她迎面刺来，她在身前立一面土墙抵挡。厚墙挡住了风刃，也挡住了视线，张纹借着土墙的遮挡向她奔来，她耳力极佳，立刻向后跳跃并将土墙一分为二，中间正好露出张纹。 她早已在土墙身后举刀蓄力，在土墙撤掉后便挥出一刀，刀气绵长而势大，张纹立刻举剑挡，她被刀气击中向后退去，她用脚刹车这才止住向后退。 她见张纹分身乏术，便使出藤蔓从土里钻出来悄悄缠住她的腿，之后使出风刃从四面八方向她攻来，她的腿被缠住挣扎不脱，只好硬生生承受两道风刃，又举剑化解掉另外两道风刃。 那两道风刃刺进她的手臂和腰侧，她挥剑斩断了藤蔓。随后她身后出现了三把锌铁剑，那剑是利用金属性灵力复制她手中的剑而成，那三把剑是实体，但剑身的凝成需要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撑，想来她已经动了真格。 观晴手中也是锌铁刀，但她打算耗光对方灵力再作攻击。三把剑向她攻来，她左手作印，一团水泡在她身前形成，那水泡越来越大，显然是为了化解剑势。但三把剑分三路绕过水泡向她袭来，她早有打算，手中捏着加速符和飘符，在三把剑同时袭击她时迅速飘向空中。 台上与台下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快的人，他们还在找她去哪了，而观晴已经飞速袭向张纹，张纹感到身前有风划过，立刻躲避，随后她看清了眼前人是观晴，观晴左手握拳向她攻击，她猜到对方打算使出上一场比赛中的那招，于是立刻向右躲去。 但没想到对方的拳头打到空气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已无暇顾及，她右手执剑挡住她的刀，但此时因为强行扭转身体躲避刚刚那个拳头，现在她的身体十分扭曲。观晴一个抬腿扫倒了对方，对方坐在地上刚挣扎想起来，就被刀指着喉咙。 “比赛结束，观晴胜。”长老喊出了获胜方，观晴已经收刀离去。 “你太厉害了，宝贝，照你这种程度，进入暮云仙宗指日可待。”宋倾雪揽住她的肩膀向她比个大拇指，她以前就觉得她是潜力股，只是经常偷懒不修炼，这才被大家误会天赋不高。 她回揽着对方的肩膀，心里却并没有波澜。这场比赛她早就料到结局了，只是这一场比赛算不了什么。她现在想的是接下来几天是好好放松一下还是继续修炼。 她还有两场比赛要打，为了分出第一二三，所以这两天她还不能放假，倒是叶师弟这些炼气六层以下的修士不分一二三名，所以打到明天就差不多结束了。 她回去好好放松了一下，没有打坐。虽然这次的胜利不算什么，但毕竟解决了一直讨厌的人，心里还是畅快的，况且前世她一直被张纹瞧不上，这一世她第一次和对方对决就把她打败，以后对方也追不上她了，她当然高兴。 这两日她一直在观战，绍泉和孙离相比，还是绍泉更胜一筹，所以她现在把目标锁定为孙离。只要她在门派大比中胜过孙离，她就能顺利获得保送名额，而孙离现在是八重，按照前世走向，她是可以在门派大比之前进阶九重的。 她仔细观察孙离的招式，孙离使剑，她的水玉剑泠泠作响，在比赛中可以影响对手的心态。她的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显然是经过了刻苦训练，将他人的剑术化为己派。她擅长用水，周身经常环绕一圈水。 她用水攻击，经常糊住对手的眼睛鼻子嘴巴，趁对手分心时攻击；跟她对决要注意不被水影响感知。 她回去继续修炼画符。她现在有符箓助攻，倒是不太担心对战问题，她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的修为是否能够在五年内连升两重。 她正思索着，忽然想到上一世听说过的一种阵法，这种阵法可以将周身灵气聚集，这样灵气浓度就会成倍，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下午她去藏书楼，来到阵法区，她拿出几本基础阵法教学，找了几本书才在一本进阶书中找到这种阵法，又拿了本基础书，借了两本书回去。她翻了一晚上，总算把绘阵法的步骤给看完了。后面的是基础阵法的演示，她没看。 第二天去东市买了绘制阵法所需的材料，其实只需要买玻色晶即可，玻色晶是启动法阵所需的能源，也可以充当阵眼。当然，灵石也可以用作启动阵法的能源，只是玻色晶可以一石两用，比较方便。 买了好几公斤玻色晶，花费几千下品灵石。 回到院内，她按照进阶书中所写，将阵法一笔绘制，然后放上玻色晶，她启动阵法，但等了一会，阵法并没有变化。她启动了好几次阵法都没有变化。 她重新检查了阵法，绘制的没问题啊。她又翻起了书，她是按照书中写的操作啊，怎么会不对呢。她又翻出了基础书，从前到后翻了一遍，这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原来是她没有将玻色晶和阵法联系起来，阵眼上也需要绘制咒印，除非她将咒印绘制在阵法上，并且阵眼是玻色晶这样能够自动勾连阵法的材料。她明白了问题所在，将玻色晶上画上和阵法同样的咒印。 第8章 河岩山 这一次她启动阵法，阵法的光亮起，阵法终于启动了。她在里面感受到灵气充沛的感觉，只是灵气浓度还不够高，她用心感受脚下的阵法，然后控制阵法的灵力浓度，一会阵法内灵力更加充沛。 她将浓度调节到自己需要的程度，然后在里面打坐起来。差不多到晚饭时分才结束打坐。 她拿起木牌给自己的宿舍设下结界，然后和宋倾雪约定好吃饭。宋倾雪今日已经拿下了前三名的名次，接下来只要和绍泉孙离比赛就能分出名次了。 明天后天各有一场比赛，之后今年的年末大比就结束了，结束后会休息一个月，一个月后开山大典，然后又是新的一年。 比赛结束后，叶师弟乖乖等在树林里站着向四处张望。她走过来时叶师弟立马注意到这，脸上表情很开心，他向她挥了挥手。观晴来到他身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叶师弟便拿出一篮桃花饼，“给你吃。” 不愧是叶师弟，真是贤惠。她拿了一块尝了尝，味道和上一世一样。 “我们先训练吧。你先舞一套剑法给我看看。” 叶师弟立刻正经起来，但或许是因为紧张，他舞出来的效果很差劲，别说动作，她总觉得对方放不开。 观晴摇了摇头：“你这样不行啊，你每天都练剑法吗？” “是的，每天都练五遍。” 观晴震惊了，“五遍哪够啊，你至少得练二十遍。” 叶师弟急着解释：“我最弱的不是这个，是法术，我施法总是被打断，平常练习的更多的也是施法，但总是施法失败。” “施法要看天赋的，你这样就属于学的慢，不用着急，以后熟练度上去了自然能行。不过你听我的，每天至少练习剑法二十遍，之后你想练习施法随你。” 叶师弟摸了摸头答应了，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放在心上。 “唉，过两天比赛完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宋倾雪有一搭没一搭的扒饭。 “去哪玩。我听你的。” 宋倾雪想了想，笑了笑，“嘿嘿嘿，我听说河岩山自然风景好，还有奇珍异兽，说不定我们能找到愿意和我们签订契约的妖兽呢。” “那里的妖兽资质都不太好，签了也是白签。即使有上古血脉的四大妖兽也是在大门派的把控之下。” “唉，好吧。”宋倾雪摇摇头，扁扁嘴。 过两日，观晴和其他对手对上，那两个对手甚至没有张纹强，被她三两下解决了，她在年末大比中夺得魁首，还顺带帮宋倾雪画了个聚灵法阵。 宋倾雪与那二人的对决也出来了，果不其然她打不过绍泉，但赢得孙离。 两人将日常用品放在储物袋中，整顿出发。沿途二人搭上由千里马驾驶的车辆，车辆上也是到河沿山附近的人，其中大部分是修士，只有几人是凡人。 两人穿了便服，和其他人挤在一辆马车上。观晴闭上眼假寐，虽然她不喜欢和其他人同乘一辆马车，但她们灵石有限，只能省着点用了。 马车进入城门，她们下车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城内的大山。城市好像是建在山上的，楼宇后边便是大山，仔细看去，山上还有几座茅草屋。 或许是因为靠近山的缘故，空气非常清新凉爽，呼吸间气息凉丝丝的。两人先进入一间客栈，城镇内最多的便是客栈和酒楼，商业却不繁荣。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出门吃了点晚饭随便逛了逛便准备回去休息一晚。两人在街市上行走，观晴注意到前方几位修士也在逛街，几位修士有男有女，也和她们一样年轻，看修为和他们差不多，不知道是真的差不多还是前辈故意隐藏修为。 但很快，她就明白对方也和她们一样是年轻修士，因为她听到对方的谈话。 “师兄，你说我们这次到底能不能找到碧莲草。”围在中间的女孩忧虑的开口。 “我们一定会找到碧莲草，然后救回小花的。” “嗯，我也相信，我一定要找到碧莲草。” “师妹，师姐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嗯，谢谢师姐，那我们今晚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再上山。” 观晴思索了一下，碧莲草她有印象，是十分罕见的灵草，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碧莲草，如果运气好的话，希望她能采到。 宋倾雪等离远了那群人才开口道：“观晴，他们说的碧莲草是什么草啊。” “是好东西，如果我们能拿到会有大用处的。” “可是我们不知道那棵草长在哪，要怎么找啊。” “当然是跟着他们了，他们就住在我们隔壁客栈，而且我们早早就出门，肯定能碰上他们的。” 俩人一合计，便决定第二天遇到他们偷偷跟着他们，这碧莲草可是好东西，若是做成药丸，可以在受重伤的情况下快速止血，若是受了内伤，服下一颗也可以缓解内伤，抹在伤口上还可以祛疤，可谓是用处多多。 第二天清晨，她俩刚一出门便见到对方一边打呵欠一边赶路。其他人倒还好，就是最中间的师妹最困，总是打呵欠。观晴也有些困，不过她强打起精神偷偷跟着他们。 她拿出两张符箓，这两张符箓可以隐藏两人的身形和灵力波动，只要不擅自用灵力就不会暴露。 前面四人果然没有察觉，她观察了一会，前面四人除了昨天的师姐、师妹和师兄之外还有一人看起来像是小厮，专门给他们拿包袱的，但是听称呼其实是他们的师弟，而且那个师弟一味地巴结师兄和师妹。那个师弟不足为惧，大概只有六重的修为，另外两个师兄师姐是八重，师妹也是六重境界。 她猜想这个师妹应该是宗门内长老的爱女，所以师兄师姐都宠着她，还有小师弟巴结她。 四人上山找了一天还是没找到，只好就地扎营。观晴和宋倾雪就在不远处也就地扎营。观晴往他们附近贴了个感应灵力的符箓，只要他们使用灵力符箓便会有所反应。 前半夜观晴守着，后半夜宋倾雪守着。 第9章 采摘草药 一夜无事发生，第二天那几人又上路，两人还是远远跟在后面。突然，观晴感觉到前面的人不动了。她们二人慢慢靠近，还没靠的很近就听到四人欣喜的声音。 “我们终于找到了。”师妹高兴的说。 “快去把它摘下来，这里恐怕有妖兽守护，我们得赶紧离开。”师姐说道。 他们拿不到了，观晴感应到远处有妖兽正在飞速赶来。 师妹艰难的爬到悬崖边，她正要摘下就被妖兽袭击，师兄赶忙跳到悬崖边上一剑挥出，那鹰兽连忙躲避，“师姐小心。”师弟提醒摘灵草的师妹。 师姐看到师妹有危险，于是也下去帮忙，她拉起师妹，“我们先合力对付鹰兽再说。”四人点点头。 此时不拿更待何时？观晴看四人全被鹰兽牵制，二人立刻从草丛中钻出来，两人沿着峭壁攀爬在上面，此时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观晴手快摘下碧莲草，将碧莲草扔给宋倾雪，她自己则被毒蛇咬了一口，她立刻甩下毒蛇。宋倾雪拿出木桶将灵草封存起。 观晴被毒蛇咬了一口，体内灵力不稳，远在附近的师兄感应到灵力的变化往悬崖看去，便感应到悬崖那有人。 “不好，师妹，悬崖有人。” “什么，碧莲草该不会被他们摘了吧。” 师兄和师妹二人赶到悬崖附近，师兄向观晴的方位攻击，宋倾雪即刻迎战，二人也将符箓摘下，彻底暴露出二人的身形。 “你们故意跟着我们，在我们与妖兽缠斗的时候偷偷摘下灵草。”师兄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跟着你们，我们是本地人，灵草马上成熟了，我们是来摘灵草的。”观晴回复。 师兄立马反驳，“胡说，你们分明是跟着我们来的。” 师妹着急，“我求求你们把灵草让给我。你是不是中毒了？只要你把碧莲草让给我们，我们会给你们解药。”说着她还翻出自己的储物袋，把里面的瓶瓶罐罐倒出来。 “是啊，你们这样也走不了，不如把灵草给我们，我们立刻把解药给你们。”师姐也赶来劝说。 观晴懒得理他们，让宋倾雪带她走。呵，她冒着生命危险摘下这颗灵草，结果只用解药就想交换。更何况他们说话的方式不像交换，倒像威胁，他们知道她没有解药，所以用解药威胁他们把灵草交出来。 观晴知道这种毒蛇的毒几乎无药可解，但这种毒蛇的毒也不致命，所以她没有废话，只用解药交易太便宜了，至少还要拿与这棵灵草同等品质和稀有度的灵草交换才作数。 观晴刻意走的慢了些想等对方出价唉，结果对方愣是不再加价。 “你们留下，拿了灵草就想走，休想。”师兄直接提剑赶来。 上面那只鹰兽也赶来攻击那四人，观晴见宋倾雪拖住了师兄，另外三人又被鹰兽拖住，便快步离开，她手里拿着灵草，料想那三人也不能把宋倾雪怎么样。 宋倾雪用鞭子和师兄对决，一会她找了个机会跳下悬崖。其实她不是真的跳下悬崖，她手上拿着飘符，能够飘在半空中，她跳到半空中激发符箓，身体便飘在半空中，然后快速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观晴和宋倾雪在山下汇合，二人不打算住在客栈了，傍晚两人上了一辆车立刻赶回宗门。 “我看到那个师兄身上的玉牌了。他们好像是暮云仙宗的弟子。”观晴出声道。 “你没事吧。你知道中什么毒了吗？”宋倾雪认真的问。 “不知道，不过这毒应该不致命。”如果这毒致命的话那个师妹应该会告诉她们，这样他们才有筹码来交换她手上的灵草。 连夜走了几天才回到门派，刚回到门派就去医馆让医师看，医师瞧了半天才皱眉出来。 “怎么样啊。”宋倾雪着急道。 “这毒不致命，但是一旦中此毒，如果不再两个时辰内排出的话，就只能依靠解药解毒。而这个毒会损坏体内筋脉，筋脉一旦损伤，便很难在修真一途上精进了。不过好在现在的修为可以保得住。” “那解药能做出来吗？” “唉，我做不出来。一方面这解药是高阶丹药，需要高阶炼丹师炼制；另一方面，这解药的材料只有大门派才有，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实在连材料都凑不齐。” “那您可以给我一份解药制作的材料吗？” “可以倒是可以，这个解药很多炼丹师都知道，不算什么秘方。”医师还特地将难得的材料用红墨圈出。 “这怎么办啊，你的修为不会再精进了吗？”宋倾雪着急问她。 “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再想想办法。”观晴皱眉，她自己一个人回到小院。 她先试了试能否使用灵力，灵力确实可以使用，但当她吸收灵气拓宽经脉时却发现经脉不能再拓宽了，一旦强行拓宽便会有破裂危险。她立刻停止对经脉的拓宽。 她站起身拿起药方，上面有两样材料只有大门派才有种植，还有四样草药虽然不被大门派掌握，但却只能高价购买，有一样可能只在黑市才有，她一没人脉二没渠道，这样药材怕是拿不到了。 难怪那个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一定会给她们解药，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哼，她们想要碧莲草，想都别想，至于身体的毒，大概还有其他办法。实在不行，等宋倾雪进入暮云仙宗替她求下这个解药。但这样时间就太慢了，等五年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这件事很快便被师父知道了，他还特地叫来观晴询问她怎么回事。 “你们为什么要抢碧莲草，虽然那草珍贵，但现在你也用不上，你们把草让给人家又怎么样。” “师父，草药我们已经抢了，现在该怎么办啊。”宋倾雪无奈道，现在教训她们已经晚了。 师父叹了口气，“如果你修为要是到了九重出现这问题也就罢了，等你获得保送名额进入暮云仙宗再找解药也来得及。只是医师现在肯定已经告诉别人了，一传十十传百，就算你能得到保送名额也肯定去不了暮云仙宗，人家不会收你这种经脉受损的弟子的。” 第10章 寻找解药 但师父真的有在为她想办法，他捋了捋胡子思忖道，“我倒是认识一位暮云仙宗的长老，他就是管草药的管事，只是他也不见得就能拿到解药，这是其一；其二，我要得到这草药总要拿什么交换，观晴，这枚解药可不是随便的丹药，他若是看不上我们的东西，那给再多筹码他也不会换的。” 观晴想了想，她倒是不着急，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符阵师，符阵师非常少，一旦显露出符阵天赋无不是被悉心培养。她之所以不告诉别人自己的符阵天赋，是因为不想太招摇，她一没后台二又不是大家族出来的，万一有人盯上她怎么办，毕竟她前世多活了几十年，做事相对而言比较谨慎。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我可以和他见一面吗？” “如果你手上有灵石或者天材地宝的话，或者你把你采来的碧莲草交给对方，他愿意帮你寻得这枚解药自然是好，你现在要准备的便是筹码，让对方愿意为你寻得解药的筹码。”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手上应该有他想要的，我可以和他见一面吗？” “可以。我会帮你联系的，如果能解掉你身上的毒的话最好。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尽快和他联系的。” 两人得了承诺便回去了。宋倾雪揽住她的肩膀，“唉，你不要太伤心了，我相信肯定有办法解毒的；实在不行，等我去了暮云仙宗，向长老们讨一颗解药来。” 观晴平静地回复，“没事的，师父不是说可以联系一位他在暮云仙宗的朋友吗？况且我会画符，我相信对方应该也想结交一位会画符的天才。” 宋倾雪一拍她的肩，“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肯定没问题，你放心，那个暮云仙宗的长老肯定会帮你找解药的。” 观晴心里这块石头才慢慢放下，她提醒宋倾雪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宋倾雪答应了。 虽然宋倾雪不说，但就像师父分析的，那个医师肯定会告诉别人的，人都有八卦心思，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相信很快就有很多人知道了。 果不其然，还没过十天，叶师弟就跑到她院门外敲门，“师姐，师姐。” 观晴开门看到他，他着急的往里窜，“师姐，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中毒了，会影响修为，你要紧不要紧啊。” “我没事，只是修为不再上升罢了，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那你以后怎么办，你以后可怎么修炼啊。” “师父已经在想办法了，他比我更着急，你不用担心，有师父在肯定没事的。”观晴真心实意的敷衍他。 “那就好，对了，这是我做的桃花饼，你喜欢吃这个，我就做了一点。” 观晴拿出一个尝了尝，“好吃。”她给对方倒了杯茶，对方喝了一口。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来者是张纹，“观晴我听说你中毒了，你没事吧。” “我身体没事，师父说会帮我找解药，我相信肯定能解毒的。” “那就好，对了，这是我带的灵果。你没事就好，我还寻思着找你玩呢，没想到你就中毒了。唉，你先好好养病吧，千万别随便修炼了。”说完张纹拿了一块桃花饼尝了尝，夸了夸叶师弟的手艺。俩人坐了会就回去了。 观晴嫌他俩烦，把人撵出去，坐在床上睡觉。她自从重生回来一直不停忙修炼，此时终于有机会躺下来好好思考。现在她中了毒，修为又落下一大截，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赶在五年内进阶九重。 她躺了会，睡起来已经晚上了，吃了点东西便回房继续钻研符箓，现在她还是安心钻研符箓，阵法是更高阶的知识，现在她还研究不了。 这几天她又学会了几张攻击和防御性符箓，下午的时候她的木牌有感应了。是师父给她传消息。她飞快赶到师父身边。 “师父，有消息了吗？” “是个好消息，对方说解药虽然珍贵但并不珍惜，他可以找来一颗。但他要有交换的东西，我已经和他约定好面谈了，再过几日我们一起去暮云仙宗走一趟。” 观晴回去做准备，她告诉宋倾雪这个消息，宋倾雪非要闹着和她一起去。于是三人便乘坐千里马车驶往暮云仙宗附近的景衫城。 虽然马车被他们三人承包了，但她还是难以置信师父竟然没有一辆自己的专用交通工具，难道师父不舍得给她们用？ 三人下了车先在客栈里住了一夜，为省房钱观晴和宋倾雪要了一间房。俩人躲在被子里看小人书。 书上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两人看的津津乐道，一边看故事一边吐槽。 “你看这个人的腰好细哦，肩膀好宽，腿子又细又长。”观晴指着身下的男人感慨。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好这一口，我以前只以为你喜欢男女的书，没想到你喜欢的是男男哇。”宋倾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观晴这么沉迷一本书。 “我都喜欢，我还有一本。”说着拿出一本书来，书里第一页画着一男一女。 “......”宋倾雪。 “这个姿势不错，就是太费腰了。”观晴看着书上的姿势摸着下巴感慨。 “这个姿势还蛮性感的。”宋倾雪赞同她的话。 俩人就这么看到半夜，然后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宋倾雪先醒来，然后把观晴叫醒，俩人洗漱完便跟着师父一起去附近的酒楼。 临行前师父问她为什么自信对方一定肯将解药给她，观晴将自己会画符的事说出来。师父听闻后表情震惊，显然是难以置信，而后又仿佛如获至宝一样点头。 三人坐在隔间里先行点餐，师父让她们二位先点，他们毕竟是前辈，对吃饭这件事没有那么热衷，况且也不能在小辈面前失了风度。观晴本来想少点，但宋倾雪直接点了一大桌，她看了师父一眼，师父并没有任何不妥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对方姗姗来迟，对方样子是一位中年男人，穿着锦衣，带着锦帽，穿着不像修士倒像寻常凡人。虽然大多数修士穿着都会和凡人区分开，但偶尔仙人也会体验凡人的生活，有些仙人甚至热衷于扮演凡人。 第11章 现场表演 他和师父互相寒暄了一段时间才注意到她俩，但也没对着她们说话。 “这二位便是你说的弟子吧，哪一位是中毒的修士啊。” “就是这位。”师父指了指观晴。 “哦，解药倒是不难寻，只是毕竟这解药还是很珍贵的，放在外面卖都要几万上品灵石，更何况有价无市呢。” “那是自然，只是我这位徒弟天赋卓绝，实在是不想她因为一个可以医治的毒而毁掉大好前途啊。” 师父说到这对方的表情亮了，他打量观晴，不知道师父所说的天赋卓绝是什么意思。 “她可是小小年纪便学会符箓阵法。”师父说完看对方的表情，但对方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观晴和宋倾雪见对方一点也不惊讶，都有些奇怪。 还是观晴先反应过来，她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对方一定是认为师父在诓他。因为符阵一道天才很少，很多偶尔能写几张符的人也被滥竽充数的塞到各大门派内，结果学了五年一张符都没写出来，白瞎了那么多资源，所以大门派对着这些招摇撞骗的人都深恶痛绝。 观晴立刻拉开椅子站起身来，对方盯着她的动作看，显然对方也知道她要展露一手。 观晴左手扔出五张符纸，右手拿出符笔，将灵力灌输在笔尖上，然后聚精会神的写符。这五张符箓分别是聚灵符、飘符、加速符、隐身符、风刃符。 符成，她将符夹在手上亮给对方看，然后从第一张聚灵符开始，她激发符箓，周围的灵气便向符箓中聚拢。对方惊讶的感受着周围灵气密度瞬间减少，风立刻从窗外门外扑来，师父早已架起结界等待，也幸好观晴聚灵时控制着灵气聚集的没有那么快，不然整个房间要被刮下好几道风痕。 符箓完成聚灵，又回到观晴手上，她将这张符箓扔给对方，然后手拿飘符，整个人便飘在空中，身体轻盈，她还绕着房间转了两圈。随后她降落在地上，同样将符箓扔给对方。 随后是一张隐身符，这次她同样隐身不见，她有意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然后在房间中走动，走到桌子面前突然一脚踢向凳子，凳子应声倒地。然后又轻轻走过，她走到那人身边，轻轻在他耳边吹气，他立刻惊的向左右看。 她当然不只是用隐身符，她还用了隐气符，可以隐藏气息，这样对方便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她一一表演完了剩下两张符箓，同时又从衣襟里拿出一沓符箓来推给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对方的表情堪称目瞪口呆，他愣在当场，想要思考她是不是没有作弊真的会画符，但脑子已经被震撼的无以复加。过了半晌这才拿出解药，“既然是真天才，老夫又有机缘得以结识，还望孺子早日康复，这样我们修真界又会多一位天才修士斩妖除魔了。” 师父也是第一次见她露手，但不想在友人面前表露，所以他没有表现的太过震惊。他笑着捋捋胡子，“观晴快把解药吃了，赶紧恢复健康才是真的。” “鄙人是暮云仙宗掌管药材的管事李霖，以后孺子入了暮云仙宗，若是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找我。”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观晴把解药吃了，又试着运行了一遍灵力，确实感觉经脉不再受损，正常吸收灵力也没有滞碍。她笑着向师父和宋倾雪表示自己身体没问题了，然后俩人便开启狂吃模式。 俩人干不完桌上的菜肴，于是拿出食盒打包，几人吃了两个时辰这才告辞。师父带她们赶紧回去，本来俩人还想来东都雒邑玩几天，但被师父严词拒绝了，师父也是怕了她们，才刚惹出祸来又要出去玩。 于是三人坐车赶回去。此时距离开门大典还有几天，这几日眼见着长老忙来忙去，为新入门的弟子做准备。观晴一回到院子，叶师弟便等在外面，她无奈，只好将他放了进来。 “师姐，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师父带你去景杉城找解药了，你们找着了吗？” “当然找到了，我身体已经好了。” “太好了，我今天做了莲花饼正想给你送来。” 观晴拿出一个饼吃着，还是蛮好吃的，有人暗恋就是好，专门为她做吃的，她不禁开心的想着。 她和叶师弟叙了叙旧，叶师弟就走了，有叶师弟出去八卦，相信没多久整个山门就知道她的毒已经解了。 跑了几天，她刚一回来就继续打坐，大概又过了几天，山门大开，老弟子全都涌到山下看长老招收新弟子。而观晴此时仍然在打坐，自从有了聚灵阵后，她打坐的效率一日千里，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突破了。 又过了一年，观晴终于突破了八重，此时距离门派大比只有三年了。 自从观晴打败了张纹，张纹对她也客气了很多，再也不会安排她干这干那了。而孙离反倒对她态度没那么好，她大概也明白一旦观晴突破九重，她就很难再保住第三名，到时候门派大比一旦失败，就不能保送去她想去的大门派了。 而观晴是无所谓的，因为她本来就一定要打败孙离的，她早已决定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所以她不怕对方对她产生敌意。 又过了两年，绍泉、宋倾雪和孙离陆续突破九重，而她离九重还差一截。 这天她正拿着一沓符箓在交易堂卖出，这次大概卖了四万下品灵石。自从她开始写符箓后灵石来的越来越快，她完全不担心自己没钱的状况。 “师姐还会写符？” 观晴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他。前世这个男的是新入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比绍泉还要天资卓绝，这个男人前世还救过她一命，但并没有要求她报答，所以她对他印象很好。 “是啊，本来我没告诉别人，今天正好被你看到了，你不要告诉他们。” “我明白，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观晴想了想，这个人现在应该是十八岁吧，他们之前都没有交集，为什么要和她这么熟悉的样子。她换完灵石就准备走，被对方喊住了。 “你等等我。”观晴回头看他来交易堂干嘛，对方拿来一些低阶法器，原来他还会炼器。 第12章 外出历练 他们二人并排走在小路上，对方告诉他这些法器不是他的，是他帮他朋友售卖的。也是，他不擅长火属性灵力，只擅长木土水，更适合种植灵草。 她不知道白轻云为什么突然叫住她，他们以前没交流过啊，再有一年她参加完门派大比就要去暮云仙宗。而对方比他晚四年入门，参加的是下一个五年的门派大比。 “师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夺得门派大比前三名的。” “谢谢，希望如此吧。” “你以后想去哪个宗门？” “当然是暮云仙宗，那是修真界最好的门派。” “我想也是，过几年我也想和师姐去同一门派。”白轻云前世一直不苟言笑，不过今日看见她反倒笑起来，她有些奇怪。她努力回忆了他们之间是否有接触，但怎么想也想不到；难不成他也像叶师弟一样暗恋她？ 她俩聊到黄昏便去吃饭，中途遇上宋倾雪。宋倾雪也很惊讶两人怎么突然认识了。两人到饭堂吃饭，绍泉和孙离果然又同桌吃饭。叶师弟如今已是七重，他坐到观晴对面，讨好的给观晴塞了一包荷花酥。 他们这四人坐在一起实在太惹眼，周围都有人议论了。众人的目光原本落在绍泉孙离身上，现在都盯着他们四人看；叶是她的暗恋者大家都知道，宋倾雪大家也都熟悉，唯有白轻云从来不认识观晴，怎么现在和观晴这么熟悉。 观晴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吃完饭就回去了。开门大典结束后他们这一届的新弟子要外出历练，她要提前准备符箓和生活用品。 七月上旬，正是最热的季节，他们一行人到达燕山山脚。师父下来讲解了规则，然后将他们分成五队，每队一个带队队长。绍泉、孙离、宋倾雪、观晴和张纹便是五位带队队长。他们五队要从不同山脚一同进山，哪队先找到燕悬草就算获胜。 上一世她经历过这个考验，但上一世进山的入口和这一世不一样，所以她的经历没什么用。不过她总算成为了带队队长，比上一世还是好太多了。 她举起木牌，听到师父喊开始，便率领众弟子进山。叶师弟也分到这一队，他带了好多荷花酥，分给很多人吃，不得不说叶师弟真的很会做饭。 她看了看司南，又抬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山势，指了条小路。修士体力更好，大家还戴了帏帽，一时半会并不觉得累，只是当观晴感觉自己走了半天一直是横着走时还是有些焦虑，她调整了上山路径，改从小路走。他们之前一直是走大路，现在改走小路，小路更难走，荆棘更多，且他们全程都必须用腿走。 他们走了一天，观晴让他们歇下，她其实对这种活动并不上心，即时拿到了第一奖励也不是很丰厚，这种小门派很穷，拿不出太多奖励。 叶师弟趁机坐在她身边拿出荷花酥放到地上，他们一人一个啃着。“师姐，你这么悠闲，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观晴看了他一眼，“我没有想法，我就是觉得累了。” 叶师弟懵懂的点着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叶师弟之所以修为那么低，究竟是因为听不懂课业还是不够努力，观晴并不知晓，但叶师弟平常确实挺呆的，就连观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观晴看不懂这种人，也懒得看懂这种人，她低头吃完糕点，就将衣服铺在地上躺着。一会，耳边听到其他弟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不耐烦地睁眼，扭头就看见远处张纹带着队赶来。她也看到了他们队，两边弟子都很惊喜，互相喊叫。 观晴觉得既无聊又麻烦，明天早晨还不知道要怎么分开呢。张纹仿佛啥也没想，来到观晴身边和她打了声招呼，观晴坐起来也和她打了声招呼。张纹看了看他俩。 “你们感情还真好啊。” 张纹还没有放弃绍泉啊，观晴无语。 “你们也来这安营扎寨？” “是啊，看见你们我就安心了，正好天也黑了，本来正纠结在哪安营，没想到正好看见你们。咱们两队一起过夜，就不怕妖兽了。” 观晴点了点头，“那正好，我们轮流守夜。” “你们明天要怎么走啊。”张纹好奇问她。 “走那边。”观晴指一条小路。 “那条小路看起来很崎岖，你们确定走那里？” “嗯。”观晴没有和她多谈。 “那我们明天也跟着你们一起走吧，我们实在不知道走哪条路，我看着司南根本看不懂，要是有地图就好了。” 果然是个拖油瓶，观晴心想，她带一队人本来就很烦了，还要再带一队。唉。但是面上却没表露出什么不满，还点点头赞同了她的想法。 晚上分两拨人守夜，一晚上没发生什么意外。 第二天两队人一起收拾，收拾的时间比昨天慢了些，两队人一起走就是会拖慢行进节奏。观晴吃了点荷花酥，抹了抹嘴抬起头观察了下山势和司南，然后让大家接着前进。前面是一座悬崖，她在石头上系住绳子然后放其他人下去观察，发现悬崖下面并没有路可以走，只好走另一条路。 两队并列走了四天，终于快到山顶了，在上山顶之前遇到了宋倾雪队，于是三队合并一起走。 三队又走了半天，才到达山顶，此时绍泉和孙离两队也恰好到达山顶，于是五队分开寻找燕悬草。后来有人在悬崖峭壁附近发现了燕悬草，这些灵草都喜欢生长在环境恶劣的地方，是因为环境恶劣的地方更不易招来妖兽。 这棵草隐藏在云雾中，在距悬崖比较远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好摘，即使是修士下去也怕出意外。绍泉和孙离得知后便着手准备绳子，张纹犹豫一会没有下去，观晴想了想还是打算下去摘草药。 三人下去，观晴下去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孙离因为下去的时候比较快所以脚滑了一下；她注意到绍泉已经要拿到燕悬草了，便用冰冻结灵草。 绍泉转回身看向她，她不理解对方竟然做这种事，孙离也看不过去，“观晴，悬崖这么危险你还要使用灵力，难道你想让大家都摔下去吗？” 第13章 历练结束 有她什么事，多嘴多舌。观晴无语，她只是把灵草冻结起来罢了，又没要他死，明明是对方恶意揣测她在先。她没什么好说的，施法用悬崖土层包裹住灵草，绍泉担心灵草被破坏，只得小心翼翼的破坏土层。 观晴刚要下去，便见两道剑气袭来，她转身躲避，抬眼看去，是张纹。宋倾雪在上面观看，她看到张纹施法，立马拉住张纹和她打斗起来。见上面的敌人被解决，她便抬腿踢绍泉，绍泉和她打起来，孙离则下去摘花。 绍泉下手不算黑，没有尽全力，观晴也没有照弱点攻击，她一个人注定敌不过两人，不一会，孙离就破坏土层和冰层，摘到了燕悬花。 观晴见燕悬花已被他人摘得，便没再纠缠，直接上了悬崖。 宋倾雪也把张纹打倒，“你刚刚差点把绳子割断了你知不知道。”张纹没说话，装傻。 孙离见宋倾雪怼张纹，便也对观晴喊，“刚刚悬崖那么危险，你为什么突然用灵力，你为了赢真是不择手段。” “不可以吗？”她回头盯着孙离说道；她老公不是还没死吗，等他死了再来伸冤也来得及。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那么生气，不过小小施法一下，无伤大雅，大家都是修士了，敌人不可能见你爬下悬崖还无动于衷，倒是张纹刚刚那两道剑气如果没躲开便会割断她的绳子。 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不想和这几人纠缠，跟宋倾雪回去，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下去又花了几天时间。师父见他们平安归来，身上也没有伤，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你们没受伤吗？” “没有，我们都没遇上妖兽，怎么受伤。” 师父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皱了一下，他给获胜的队伍发了奖励便带他们回去。 观晴当然知道师父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师父显然没料到他们这么礼尚往来，摘棵草竟然这么井然有序，要是往届肯定打起来了吧。不过她可不敢和他们争，他们三人抱团，她们二人打不过他们，还要担心张纹下黑手，更何况奖励也没多少，何必呢。 其余修士度过了一个无聊的历练当然遗憾为什么没有打起来，不过想到当时的场景也没办法，观晴和宋倾雪其实已经放弃了，本来下去就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后来被张纹攻击彻底激怒了她们，当然不打算争夺灵草了。 观晴是符阵师，不缺灵石，宋倾雪修为高得师父器重也不缺灵石，底下的人打不过绍泉孙离，自然不会争夺灵草，于是这场历练就变得毫无意义，连带着孙离也吐槽历练的无聊，绍泉和张纹都没说话。 观晴等人又回到了门派，这次回来白轻云隔三岔五地找观晴聊天，观晴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暗恋自己了；就连宋倾雪也这样怀疑。 “观晴，你魅力真大，叶师弟和白轻云都喜欢你，以后去了暮云仙宗肯定会迷倒更多人的。” “呃，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暗恋我了，万一人家是有什么事呢。” “诶呀，还能有什么事啊，肯定是某一天见到了你英姿飒爽的身影后被迷的五迷三道，于是就成了你的头号迷弟了。啊，不过头号迷弟是叶师弟。” 观晴无语，正好旁边有修士走过来，她立马捂住对方的嘴，这些话私下说说就好，千万别让别人听到啊。 她们去饭堂吃饭，又遇到了白轻云，白轻云打好饭坐在她们身边，“两位师姐，我听说你们历练败给了孙离，你们千万别气馁，他们人多势众，确实不好对付。” “我们已经不在意了，我们本来也不缺灵石，没必要因为一点灵石而发生不好的冲突，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她说这话并没有降低声音，以修士的耳朵只要离的不太远都能听到，孙离等人坐在附近，肯定能听到的。 “师姐真是好气量，我就是喜欢师姐这一点。” 观晴笑了笑，觉得他说这话很好笑，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他能这样想也挺好的，多一个人喜欢她总比多一人讨厌她来的好。 过几日，她照常去换灵石，这次她学会了中阶符箓，大概换了十万下品灵石，换算成上品灵石是一百。才刚出门就碰到了张纹，看来她是有意跟踪她的。 “想不到师妹还会画符，怎么这项手艺我们都不知道呢？要是师妹会画符的事传到了其他修士耳中，相信师妹即使不用参加门派大比也能进入暮云仙宗。” “我不想告诉其他人，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观晴对张纹还算了解，她觉得此事不会善了，她心头已经升起邪念了。 “为什么呀，这明明是好事，到时候大家都会羡慕你的，就连绍泉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虽然你后半句话说的不错，不过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为好。” “这，我还是想告诉大家呢？” “那你要怎样才能不告诉别人。” “你用符箓一定换了不少灵石吧，我要一万上品灵石。” 她在心里嗤笑，对方一定是疯了，她现在浑身上下也只有两千上品灵石，她还要攒着买高阶锌铁剑，她也太贪了吧。 “你知道我的，我一向穷，根本没有那么多灵石，你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灵石吧，怎么肯定我就有呢。” “售卖符箓阵法，或者法器丹药，这些都是最赚的行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赚了那么多，小时候我还经常关照你，只要你给我一万上品灵石，我保证不说出去。” “可是我就是没有，我给不了。”她心里生气，但态度还是如之前一般，她还想继续和对方扯皮，看看对方能把筹码降到什么程度。 “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要灵石，就这样吧，三天后就在那片林子里，我们在那见面，带好你的灵石。” 对方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她直接不耐烦跟她说话，这让本就憋着一口气的观晴直接被点爆了神经。好的很，本来不想杀你，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14章 张纹威胁 这三天，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包括毒药和武器，不过她还没下定决心一定要对方死，只是有备无患罢了。三天后，她带了两千灵石赴约。 “我只有两千灵石，没有多的了。” “那你还欠我八千灵石，记得还哦。”张纹欠欠得说，她拿过观晴手里的钱袋，准备离开。 “那你会说出去我会画符的事吗？”观晴试探她。 “嗯，这个嘛，看心情，要是你七天内把八千灵石给我，我就不说出去。” 她没有动手，刚刚她起了动手的心思，但她还想再看看对方打算怎么做。第二天以及之后几天，对方表现还算正常，她没有再准备灵石，而是空手赴约。 七天过的很快，两人又一次见面，张纹这次依旧问她要八千灵石。 “张纹，你我同门一场，你非要闹得这样不愉快吗？”观晴背对着张纹说道。 张纹显然被问住了，想了想才回答道，“你不是想让我保密吗，我拿灵石给你保密，这不是交易吗？” “看来我们的同门情谊只值这笔交易，是吗？” 张纹没说话。 “我真的没有灵石了，我之前的灵石全用来买这把刀了。”说完她展示了自己的刀，一把崭新的横刀。 张纹没看这把刀，而是不耐烦地说，“我说过了，你给我一万上品灵石我就帮你保密，你没有给我，那我不能帮你保密。” “非得一万灵石吗？”观晴再次试探对方。 “是的。” “好吧，那你不用保密了，把我的灵石还给我。” 张纹听得此话愣了一下，她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下意识的解下腰间的灵石还给观晴。观晴拿上灵石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刚她差点动了杀念，但最终没有杀对方，一是她不想让自己手染鲜血，这对之后的修行不利，且容易滋生心魔；二是张纹本来也没有触碰她的底线，如果张纹再作死，她不会放过对方。 她专心修炼，还有一个月进行门派大比，所有人都认为前三名绝对是绍泉、孙离和宋倾雪，但就在这一天，观晴突破了九重。 消息传开后，众人对前三名会花落谁家产生了分歧，甚至有人在门派大比前夕暗中开盘，赌谁会包揽前三。 因为他们四人不能下注，她将灵石分给叶师弟和白轻云，让他们下注，压绍泉、宋倾雪和观晴。 张纹果然没有说出去她会画符的事，事实上她一开始被张纹的威胁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她才想到，张纹说出去这件事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好处。马上她就要去暮云仙宗了，只要她去了暮云仙宗她会画符这件事一定瞒不住的，提前暴露除了让她更加稳妥的进入暮云仙宗外并没有什么坏处。 但是张纹的所作所为彻底点燃了她，她以后最好不会和对方有任何交集，不然对方一定不得好死。 这一个月，孙离和绍泉都加紧修炼，只有宋倾雪还是按照原来的步调修炼，因为观晴对准的是孙离，而孙离是打不过她的。 比赛日终于到来，张纹跟着孙离二人，现在她不敢看观晴，也不敢跟观晴搭话，她有好几次想缓和与观晴的关系，但都没有任何效果。 他们抽签比赛，修为排名前二十的修士有资格进行门派大比，张纹排名第十五，自然有资格比赛。她恰好还抽中了和观晴的比赛。 观晴看到纸条上写的名字，笑了，她看了眼张纹，张纹正专心和孙离说话，似乎全然不知道危险到来。 第一场是绍泉和另一人对决，第二场是宋倾雪和孙离对决，第三场是她和张纹对决。比赛焦点是第二场，只要确定了第二场比赛胜出人选，就能确定前两名进入暮云仙宗的人是谁。 第一场比赛不出所料是绍泉胜，他用泠环剑轻身躲避对方攻击，然后瞬身靠近对方覆上对方脖颈，对方就输了。 第二场比赛快要开始，观晴握住宋倾雪的手小声说加油， 宋倾雪嘴角一弯，“放心好了。” 宋倾雪已经和孙离打过无数次，她了解孙离的套路。她一挥鞭子，鞭子便缠绕对方的剑身，她用力一拉，对手便被卸掉了力气，但孙离也熟知这套路，她反身一踢，宋倾雪只得拉远躲避。孙离便趁此机会将剑抽出。 宋倾雪鞭子又一挥，孙离朝右躲避，挥出去的鞭子又一扫，孙离只得跳转躲避，宋倾雪不停攻击，孙离忙着躲避，根本分不出力气进攻。然而躲了几招，孙离意识到体力消耗过大，便直接操纵剑主动和鞭子缠绕，趁机接近宋倾雪。宋倾雪等她过来便收回鞭子，用鞭柄格挡，鞭子收回后两人开始近身搏斗。 宋倾雪和孙离斗的有来有回，洞明境的修士对法术的掌握并不熟练，他们大都还是肉体格斗，像观晴那样学习法术有很高天赋的人是很少的，所以上一世有很多师父都遗憾她天赋异禀却不勤于修炼。 宋倾雪在近身格斗方面显的游刃有余，反倒是孙离体力略有不支，宋倾雪一掌拍向孙离，孙离这招没躲开，宋倾雪便趁机用鞭子缠上孙离的脖子拉近，她刚想用力拉，却没想到孙离操控剑也刺向宋倾雪，她只好推开孙离躲避剑势。 孙离逃得一命，将剑收回。这次宋倾雪主动攻击，她的鞭子如蛇似水，灵巧多动。宋倾雪挥舞鞭子的动作很大，而鞭子在她手上如臂使指，孙离甚至顾不上用剑抵挡，仅仅将身体避开就已经很吃力，她不小心挨了几鞭子，但都是皮外伤。 宋倾雪将灵力注入鞭子，鞭子仿佛有生命般跟随灵力的变换而改变方向，她毫不留情向孙离面门挥舞，孙离躲开这一击，但鞭子瞬时拐弯，又向孙离脖子攻去，孙离用剑缠住鞭子，然而宋倾雪已经到身前。 宋倾雪左手掐住孙离脖子，孙离左手使劲掰，但她的力气没宋倾雪大，就这样手越收越紧，到后来孙离已经使不出力气，右手的剑落到地上。 大鼓一敲，裁判宣布宋倾雪获胜。宋倾雪这才松开孙离。 孙离落地后被绍泉和张纹扶走，门派大比前三名已经落地两名，现在最有争议的是观晴和孙离。 第15章 大败张纹 观晴先上台去等着，张纹在台下准备了一会才上台来。比赛开始，观晴拔出刀先手攻击，张纹被动防守。观晴这四年已经将刀术练的炉火纯青，她悠然自得的挥刀，每一刀无论速度还是力度都恰到好处，她不打算一开始就打败张纹，她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她用刀砍伤张纹的右手小臂，张纹立刻疼的扔下剑，她一脚将张纹飞踢出去，她这一脚没收住力，差点把对方踢下台。 她迅速跑至她身边，一脚踩在她的右手小臂上，她疼的乱叫，她换个方向将她踢回抬中间。张纹还没完全起身，她特意等了一瞬，等她起来才用刀背砍向她的后背。她的后背瞬间洇出一片血来，虽然是用刀背，但仍然划伤了她的皮肤，而且因为下了很大力气，砍在她身上更重。 顿时一声惨叫响彻台面，她的耳朵震的难受。张纹毫无还手之力，但她还是没有认输，观晴无奈，她自己都不忍心打了，但对方一直不认输，反倒让她生气。她将对方转过身来，用膝盖顶她的肚子，然后趁她吐出东西来推开她，一刀划过她的左手臂，另一刀划过她的大腿。 她本来还想马上把她踢出比武台结束这场战斗，但她重生以来一直想给自己立一个不好惹的人设，于是她没有把她踢下去，而是手上捏紧暴击符用力捶击她的腹部，将她捶进地上。她吐了一口血，内脏应该受损了，不过问题不大，肯定能救回来的。 她全程速度很快，根本没有给对方使用灵力的机会，上一次两人用法术对决有来有回，这一局俩人差距太大根本用不着法术就分出胜负了。裁判见张纹状态不好，赶紧宣布观晴获胜。观晴也就顺势把她踢出了赛场。 宋倾雪见到观晴获胜，高兴的跑到台上和观晴蹦蹦跳跳。宋倾雪小声和观晴说，“你肯定能赢孙离，没问题的。” 台上观众显然意识到观晴早就能将张纹踢下台，但还是要继续暴击对方，直到比赛结束，她一边暴击对方一边又不让她死，就好像故意虐待一样。观众都有些寒意，真不想对上她，绍泉和孙离看着观晴的表现，心里又不爽又厌恶。 他们记得以前观晴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突然性格大变，他们只记得以前观晴傻傻的，虽然师父经常夸她天赋异禀，但她本身不勤于修炼，也不看书，她喜欢和他们这些优秀弟子玩，但他们都不喜欢带她玩。 本来以为这样的人会一辈子没出息，没想到这四年来性格竟然和以前完全不同，就好像是突然成长了很多，明白了很多小时候不明白的道理，人也成熟了很多。但这也不足以让他们厌恶，他们厌恶的，是这人极快的成长速度和油盐不进的头脑，她似乎从成长的那一刻起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并且一直朝目标前进，他们本来想拉拢她，但她软硬不吃，根本就对他们的拉拢毫无兴趣。 观晴却什么都没想，她只是看她不顺眼罢了，从很早以前便开始；从她第一次挑拨孙离戏弄她开始，从她离间其他女修和她的关系开始。 她悠然下台，孙离伤势不重，还能在观众席看比赛，而张纹却直接被扶到医药堂。孙离被绍泉扶着走到她面前，她俩面对面盯视。 “你怎么下手那么重，你既然一开始能打赢她，为什么还要一直在台上折磨她。” “她为什么不认输，她认输了不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吗。我又没打死她，你那么着急干嘛。” “本来以为其他修士的传言为假，原来他们传的都是真的，你真是个没有道德感的人，你难道不觉得你做的事很过分吗？” “不觉得。”她懒得跟对方废话，径直和宋倾雪、叶师弟、白轻云走出比试台。白轻云和叶师弟都没有说话，只有宋倾雪一直在叨叨对方的坏话：“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下这么重的手，不过张纹本来也是活该，我老早看她不顺眼，总是说别人闲话，说不定你的传言就是被她传出去的。” “你要是对孙离下重手，说不定下次我都不用跟她比赛了。”她们明天有一场比赛，虽然孙离今天受了不小的伤，但明天也能恢复好了。 “对哦，我应该下手重点。对了，明天你一定要赢她，我相信你，你这五年这么辛苦，一定可以赢过她的。” “观晴师姐，我也相信你，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强的；况且今天你的实力还没完全发挥出来，我真想好好见识见识你的真正实力。”她扭头一看，是了，白轻云以前经常来看他们这一届的年末大比，只是她以前没注意他，只觉得他是好学，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特意来看她的比赛的。 可惜以前她打遍天下无敌手，每次和张纹打都没有发挥出十成的实力，所以没办法展现自己的实力。而她突破九重也才刚一个月，此前也没和其他更强的对手打过，这次正好让他开开眼。 “放心吧，我肯定能赢孙离的，我对自己的实力有数，明天正好也让你们看看我的真实实力。”她和三人告别，独自一人回到院子接着打坐。 第二天早上，孙离等人一早便等在台下，台上有排名靠后的师兄们比赛，但他们显然不是争夺前三的热门人物，不过是陪跑罢了。 直到比赛快开始观晴才匆匆来迟，她穿过人群听到人群里有人议论她是因为害怕输掉比赛丢脸所以才不敢来的。 她飞身跳上台子，孙离已经等在台上，她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伤口已基本好全。 台下已经围观了很多人，毕竟他们两人是夺得桂冠的热门人选，这场战斗将决定第三人是谁，大家都很期待。 “观晴师姐加油，你一定会赢的。”叶师弟在左边大声叫喊观晴的声音，宋倾雪也不甘示弱，喊叫声音不亚于叶师弟。 白轻云的目光也紧紧跟随观晴，只是他没有大声喊吸引她注意，观晴没有注意到他。 第16章 孙离认输 孙离拔出剑，观晴也拔出刀接住攻击，两人单手持武器一攻一守。孙离左手捏印想用火攻击观晴，她的手已被火势覆盖，但观晴没有捏印便使周身被水覆盖，她的左手想要抓住孙离，但孙离速度更快一些躲过了观晴的左手。她的右手松开，长剑一扫，观晴后退躲过剑势。 她躲过剑势的同时刀刃刺向孙离，孙离后仰躲过攻击。她立刻将刀刃下压，孙离用剑挡住。观晴左手出拳手捏暴击符出拳，孙离来不及反应被一拳轰倒。 暴击符是将灵气聚合起来再同时释放，孙离挨了一拳整个身体都倒在地上，她立刻起身吐了两口血，观晴的刀已经朝她斩下，她只得再度抵挡。她害怕观晴再来出其不意的一招，所以干脆拉远了距离。 台下观看的绍泉等人心里着急，张纹昨天告诉他们观晴会画符，他们二人心底都认为今天的比试凶多吉少，本来他劝孙离不要硬上，实在不行就认输，但他又怕孙离不服输。其余观众看到这里心里都很震动，他们一来是没想到观晴已经这么强了，她的实力远远甩出其他人一大截，恐怕都能和绍泉打平手了，二来也对孙离受的伤感同身受，就好像这伤伤在自己身上一样疼。 孙离主动远离观晴，哪怕观晴主动接近孙离，也和她过不了两招被迫分离。 观晴口中念咒，孙离也口中念咒，两人准备用法术决斗。观晴将比试台整个分裂开，孙离施法慢些，念咒念到一半便被打断，只好躲开碎石台。台上碎石时而整合时而碎裂，有时甚至无处下脚。而观晴又立刻在台上种上巨大树木，那树木的枝条快速成长牢牢捆住孙离，孙离的四肢全都被愤慨捆住。 孙离想要施法烧掉树木，但还没施法就被瓢泼大水浇了一头顶，随后越来越多的水聚集将孙离包裹住。此时还不算完，观晴又施法在身后凝结出几道金光，这几道金光离孙离不算远，且都瞄准孙离的身体各部位，而地上五棵树木的枝条牢牢捆住孙离的四肢并向四处拉扯，且这些树木的枝条胡乱生长，如果不加以阻止，恐怕会将孙离包围在最里面隔绝空气。 绍泉急的都站起来了。其他人更是着急，他们没想到观晴在法术这一处天赋那么强，她竟然可以短时间释放好几次法术，大家甚至没看清她施法的手印和咒语。 孙离见势不妙在里面喊认输，长老听到便立刻宣布观晴获胜，观晴立刻停止了法术。她还没下台便被宋倾雪和叶师弟相迎，他们在旁边吹捧她。 “你也太厉害了，你施法真的好帅，我都没看清你施法的动作就释放了那么多法术。” “是啊，师姐不愧是师姐，我就不行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施法这么迅速的人，连绍泉师兄也没这么快的施法速度。”叶师弟吹捧她真是无上限，说的连绍泉都比不过她了，不过她倒是很受用。而且她没记错的话，此次比赛要分出状元，她也是要和绍泉打的，不过她有信心，况且即使打输了也无所谓，所以她心底不在怕的。 她了解自己，从刚入山门时，她的师父和其他长老总是夸她擅长法术，她的施法速度永远是第一名，她对法术的领悟能力也是出众的，这一次不过是让更多人意识到她的施法速度很快罢了。 她回到饭堂打饭，饭堂里只有她和白轻云，白轻云一直跟着她，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你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是的，我......我真的很佩服师姐，师姐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人。” 观晴静静的听着他讲话，她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我喜欢你，观晴师姐。” “你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可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兴趣。”观晴早就看出来他喜欢自己，只是没想到他会选择今天表白，不过今天确实没什么人，没人会听到他们谈话。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成熟，而且没办法保护师姐，但我会努力的。不知道师姐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我被张淘欺负，是你救了我，还拿回了我的月俸，从那时起我就仰慕你。” 观晴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原来那个烦人的小孩就是他，这也难怪了。她突然想起来前世为什么白轻云会舍命救她了，她之前曾遇到性命危险，当时所有人都舍弃她了，只有白轻云冒死相救，她一直以为对方只是品德高尚，现在想来，或许前世自己也曾经帮助过他，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而且前世白轻云也常常帮助过自己，只是从来没有向自己表白过，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的表现让他产生了仰慕之情。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帮过你，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时我很瘦小，师姐不记得也很正常。”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小也不大，说话时也不别扭，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看起来很认真很自信。 “如果师姐已经有喜欢的人，那我会努力做的更好，或许师姐有一天能回心转意，若是师姐没有喜欢的人，我们可以尝试着交往试试。”他拿着筷子说完这句话吃了口面，然后抬起头认真的望向她。 “不了，我确实不喜欢你。” 她拒绝了白轻云，她现在没有恋爱的感觉，不论是对白轻云还是其他人。 三天后，前三名已经决出，观晴赢了几万下品灵石，叶师弟和白轻云也赢了一些。为了迎接和绍泉的对决，她特地花一万五千下品灵石买了把新刀。新刀比之前那把刀更好，但肯定比不上绍泉那把泠泉剑。 她进场时，绍泉还在跟他的朋友们聊天，看到他后他们的说话声音戛然而止，看来他还是比较重视和她的比试。 他神色正经的站上比试台，而观晴则轻松很多，但只是表现出来的轻松，实际上心底也没底气。她之前为了能确保一定打败孙离，经常观察她的招式，但对绍泉的招式却没有那么了解。不过她比绍泉更擅长法术攻击，希望这一点可以弥补自身的不足。 第17章 输给绍泉 比赛开始，观晴先摆出迎战姿势，绍泉掂量片刻后瞬身来到观晴身边，观晴只来得及堪堪抵挡，他的速度很快，不愧是白鹤门最厉害的修士，不愧是夺冠的不二人选。她有好几次差点被他刺中要害，几次都只是堪堪避开，于是她迅速拉远距离。 她接着使用地陷法术攻击，对方立即控制身下一块碎石踩着借力迅速接近她，她弯身躲避，并迅速远离对方的位置。她转而将泥土墙挡在身前，对方一击不中立刻回身想要越过土墙；观晴在上空立起一排金剑，剑势如雷一瞬即发。 她继续趁势拉开距离，身前召唤出一片草针刺向对方。没想到对方那么强，连续躲过金剑后连草针也被他打落大部分，但他的身上也挂了彩，还是有部分攻击击中他的。 绍泉不如她擅长法术，所以他只能迅速拉近距离和她硬碰硬，但观晴也总是远离他，他很难近身。 她用泥土和树枝一边阻挡对方攻击，一边给自己搭建防御，对方的剑砍在泥土上沉重而粘腻，速度慢了很多，现在地上全部都是泥土陷，而地下还时不时钻出枝蔓阻挡他或是保护她。 台下观众看得着急，这一连串法术攻击是他们没料到的，没想到几天不见观晴对法术的掌控似乎更强了。 绍泉施法在脚下给自己垫了块石板才勉强立住，但地下还时不时会钻出树枝想要缠绕他，地面下的泥土也时而抖动时而塌陷。观晴控制泥土形成浪潮企图吞灭他，但观晴控制能力有限，浪潮只能形成比较小的一势，而绍泉正好能够躲开浪潮。 观晴体内灵力有些不够用了，而绍泉不停奔波，体力损耗也更大。 观晴收掉泥浪和很多枝条，只留下坑坑洼洼的泥土，绍泉举剑向她刺来，她举刀回挡。绍泉的力气很大，速度也更快，哪怕是被法术消磨了一部分体力观晴应对时仍然觉得吃力；两人打斗了一会儿，观晴趁机左手拿出暴击符向绍泉攻击，绍泉反应很快的躲避了攻击。 观晴见这招不行，便偷偷换了加速符，换了加速符后速度提升，但她的反应能力还不太能跟上，所以两人依旧打的有来有回。只是绍泉也注意到观晴的速度猛然增快，知道她是用了符箓。 绍泉的泠泉剑如水如玉一般，他的出剑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的泠泉剑看着也越来越眼花缭乱，观晴感到大事不妙，遂赶紧用加速符拉开距离。绍泉在身后紧追不舍，这是他新学的招式，这招一出，对手便很难招架。 绍泉的剑影变成了好几把，观晴分辨不出来，她没注意被绍泉逼到了角落，她感觉自己爱劫难逃了，只好用法力在绍泉身后形成一把金剑，金剑速度很快，观晴被绍泉封了退路，想要利用金剑逼退绍泉。但绍泉不为所动，他似乎能够笃定这把剑一定能先插入对方身体。观晴左手夹符挡至胸前，绍泉的剑就这样直直插入她的胸腔。 泠泉剑在插入对方胸前时被灵力盾抵挡片刻，随后便以更大力道插入，而绍泉身后的金剑也插入他的胸前。 终究是绍泉的剑更早插入她的胸前，裁判宣布绍泉获胜。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和喊叫声。台上的两人都拔出了剑，观晴和绍泉都伤的很重被送到医药堂休息。 观晴被刺后就昏迷了，直到黄昏才醒来。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宋倾雪，她坐在一旁看书，没有意识到她醒了。 “水。”她向她要水，宋倾雪抬头看了她一眼，立马坐到床边问她：“你没事吧。” 叶师弟早早倒好水等她醒来立刻端起水杯递给她，她喝了一杯水才好了一些。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绍泉的招式太厉害了，他的基本功很扎实，输了不冤。 “你好厉害，差一点就把绍泉打败了，我一直看他不顺眼，每次他都压我一头，这次你好好教训他一下，我看得太过瘾了。”宋倾雪吹捧她。 白轻云煎好药端来，正好看到她醒来，便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放凉再给她。他坐在椅子上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我看你被刺了一剑吓坏我了。” “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过那个绍泉也是的，门派大比而已有必要那么咄咄逼人吗，你们看到他一直压着观晴打了吧，也不知道让让女孩子。”宋倾雪为观晴打抱不平。 “是啊，以前他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会对女孩子下那么重的手。”叶师弟是观晴的迷弟，见到有人骂绍泉，他第一个跟着骂，他实在是太气了，看到观晴师姐被打败他比自己被打败还要气。 宋倾雪习惯了为观晴打抱不平，反正她的好姐妹不会有错，错的肯定是对方。 观晴倒是无所谓，刀剑无眼，况且他和绍泉都没有往对方要害里刺，而且她也刺了对方一剑算是打平了。 “好了，反正我也刺了他一剑，也打平了。”观晴阻止两人的继续吹捧，她问绍泉现在怎么样了。 “绍泉现在也躺在床上呢，他跟你伤的差不多重。” 那就好，她也不算白挨了一剑。 她在医药堂休息了三天才回到院子，此时她的伤还没好。叶师弟这两天每天都照顾她，给她端茶递水。 晚上她把叶师弟送走后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拆开来发现是叶师弟写给她的信。 “观晴师姐，我从五年前就对你心有属意，只是这五年来一直没敢表明心意。今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向你表白：我喜欢你，师姐，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叶上澜” 原来叶师弟的全名叫这个，她以前从没在意过，没想到直到他表白她才知道他的真名。上一世叶师弟并没有向她表白，虽然全门派都知道对方喜欢她，但因为对方没表白，她对叶师弟也没兴趣，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全名。 但她注定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且不说以后她会进暮云仙宗，两人就此走上不同的道路，她甚至连他的全名都懒得知道，她本来就无意于他。 第18章 去往暮云仙宗 她将信放回信封收进柜子里，然后锁上柜子。本来想当面回复他，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拿起笔写了封短信回复他。 三天后是宋倾雪和绍泉的比试，宋倾雪没能赢过绍泉，现在绍泉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了，他的师父亲手送给他一套法衣恭贺他夺得第一名。宋倾雪也收到了师父送的九节鞭，这条鞭子不如绍泉师父送的好，不过也很不错了。而观晴的师父并没有任何表现，本来门派大比也没有规定必须要送给弟子礼物，观晴倒是无所谓。 她早就知道自己总是会被忽略，从上一世便是如此；本来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无法取得很好的成绩才会没有人关注她，但现在明白了或许她天生便带有透明磁场，所有和她有交情的前辈都不很看重她。 她也懒得理会旁人，自己在自己的小院自得其乐不好吗，反正她现在与绍泉差的不多，只要她肯努力，迟早能打败他的，不过到那时自己或许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吧。 因为她伤没好全，并且借着受伤的名号推掉了门派聚会，所以最后门派的各位前辈和后辈们聚在一起吃喝时她却在自己小院里躺着喝茶。 “嘟嘟嘟”观晴看了眼门外，是谁会这时候来找自己。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白轻云。 “我到广场上没找到你，就想你是不是没有参加聚会，所以来到这，没有打扰到你吧。” “进来吧。” 她想起来白轻云不是这五届的，所以不能参加这一次门派大比的聚会。 “师姐，我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想和你说。”他拿着茶杯转了转，观晴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看。他也注视着观晴。“我知道自己或许没有叶师弟会照顾人，也不像宋倾雪那样陪你走过童年少年，但我会努力照顾你的，我特地学会了做饭，以后我可以为你做一辈子饭。” 他顿了顿又说，“那年你救了我，我便知道你心地善良，尽管外界传闻你心狠手辣，我却从来没信过。我知道师姐又善良又聪明又强大，或许会不把我当回事吧，但我这五年间，也努力成为我们这五届中最强修士，我想要努力追逐师姐的步伐，总有一天我会有能力保护你的。” 观晴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她在想白轻云上辈子就很强大，但他没有向她表白过，所以他说他追逐观晴的脚步这一点目前是存疑的，而且他说的后半句话更让她厌烦。他说以后要保护她？他的意思是以后他会比她强，她不喜欢有人比她强，所以这句话让她不太爽。 “我明白了，我确实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动心过，而且你努力修炼也是给你自己修炼的，不要为了我修炼；你以后修炼也只为你自己就好。”观晴拒绝了他的表白，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两天这么多人找她表白，上辈子她可没这待遇啊。难道说上辈子她太拉了，叶师弟和白轻云看不上她？ 肯定是上辈子她太拉了，她想到这觉得有些尴尬，用手挠了挠头发；白轻云还坐在那里没有挪动，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其实他外表很阳光帅气，有很多女孩子找他表白，不过因为心里有人所以都拒绝了，他本来对自己有几分信心，也是因此才两次表白，但被拒绝两次后他的信心就产生了动摇。他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那我先不打扰你了，我带了芒果，我先走了。”白轻云觉得有些尴尬便起身离开，观晴也没留他。 再过几日三人便要动身前往大宗门了，她手上拿着话本心里畅想大宗门有多广博，她手里的话本主角就是暮云仙宗的，上一世宋倾雪和白轻云都进入暮云仙宗，其他人也进入其他大宗门派势力，只有她还在苦哈哈的给白鹤门打工，虽然后来也混到了长老，不过毕竟修为和眼界都不能和同学比，她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由于孙离没有进入前三名，他们两人进入暮云仙宗的梦破灭了，转而进入比暮云仙宗差一些的翩鸿楼。其实翩鸿楼也很好了，上辈子观晴想去还去不了呢。她和宋倾雪进入暮云仙宗，其余人可以通过大宗门的开门比试获得进入大门派的资格。 一个月后，两人站在停泊场，场上站了很多人围观，叶师弟和白轻云都来为她送行。她早已将短信交给叶师弟。 “这次一别，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见面。”叶师弟望着观晴说道，观晴没说什么。“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修真界各种各样的法器都有，到时候一封书信约出来见面。”白轻云安慰他。 “白轻云你以后也会来暮云仙宗吗？”观晴问他。“是的。” 一艘画舫停泊在津口，观晴登上画舫，见宋倾雪还在和她的故交师父告别，最后依依不舍的挥手拥抱，然后才上了画舫。 观晴望着逐渐变小的人群，与逐渐变小的人群相对的是逐渐露出全貌的白鹤门；当眼前再也看不清人群时一抬头便望见白鹤门的大型建筑以及云雾缭绕的白鹤山。以后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一边觉得失落，另一边又很期待，她期待进入暮云仙宗的生活。 画舫内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不愧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就是气派。两人被师兄领回两间卧房，她们来自同一门派被安排在两间相邻房间。 宋倾雪先打开房门，惊叹的大喊一声，她叫观晴也来看，两人同样是目不转睛。 “暮云仙宗也太有钱了吧，卧房居然这么豪华。”宋倾雪惊叹的摸着家具。 观晴也大开眼界，前世虽然活了几十年，但远不如今世来的刺激充实。这样豪华的画舫和布置，也只有当今第一门派才有的财力了。 宋倾雪忘我的陶醉着舒适的卧房，观晴回到自己的卧房，陈设是一样的，她先坐下来休息。她在卧房里完全听不到隔壁的声音，空间隔音很好，家具也舒适，榻上有软垫靠枕。 榻旁边有一团扇插在圆孔上，观晴瞟了一眼，又凑近距离研究。她用手触碰了一下扇柄，扇子就自动扇风；宋倾雪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第19章 肥头修士 “哇，这画舫这么先进啊，还有这种功能。” 观晴扭头看了她一眼，“而且隔音效果也好，你在隔壁的说话声都没有传到这里。” 两人在房间里研究新功能，观晴躺在床上休息，突然觉得余光里有处黑点，她仔细看去，发现床头竟然有灼烧的痕迹。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任谁看到自己房间的陈设是旧款都无法淡定。宋倾雪走到她身边时正好也看到了。 “这是什么，怎么木头烧焦了。”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发现的，一定是管理画舫的人没仔细检查，没有把烧焦的家具更换。” 两人起身寻找画舫的管事，画舫一共三楼，每楼会有一个管事，她们的房间在一楼，两人敲开管事的房门，房门被打开，里面的装潢也是金碧辉煌；管事穿着锦衣锻靴，客气的问她们有什么事。 “我的房间的床头被烧焦了，怎么没有人更换。” “竟然有这种事，我看一下。”那人神色倒是认真，三人便一同回到房间里细细观看。管事仔细摸了摸，然后回头对两位说道：“两位，这木头不怕火烧，它只是外表被烧了点，但里面完好无损，完全可以用。床头我们肯定是检查过的，这木头没问题。” 观晴觉得他这些话根本就是敷衍，哪有第一仙门连床头的灼烧痕迹都不能抹消的，他们看见灼烧痕迹难道就不打算消除一下吗？她刚想说什么，只听那人又开口了：“不过如果想要更换或者消除家具的痕迹的话，需要十上品灵石。” 两人都被气炸了，宋倾雪直言不讳：“可是这不是你们原本的职责吗，你们不就是负责这个的吗？怎么反倒问我们要好处。” “您有所不知，这原本不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其实是不负责这件事的，画坊内的所有陈设一应由其他管事管，但他们现在不在画舫上，所以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人修补。” 观晴反倒冷静下来，这说辞一看就是敷衍她们，如果画舫上根本没有修补陈设的师傅在，那他又要找谁修补？他就是指着她们要钱罢了。她用手揽住宋倾雪的肩膀把她拉过来没再和他掰扯。 那人见她们没事便又回去了，“在下是孙管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观晴，他们怎么什么都不负责，要他们干什么吃的，怎么大宗门还怕花钱不成？” “你还不懂，他分明就是向我们要好处，他哪里是不能管，是我们没给好处所以不想管罢了。” “真的吗？我看他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恶心。” 两人都觉得晦气，本来美好的一趟旅行也没那么期待了。 到饭点两人去大厅里吃饭，大厅里桌子摆满，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直到坐下来两人才细细打量饭厅，饭厅里人越来越多，可以见识到各个门派的弟子服和散修家族势力的子弟装束，有锦衣裘服的，有普通麻衣的，她们的装束在里面很不起眼。 两人旁边坐了一位修士，那位修士拿着餐盘只一个人坐下，也不见约着其他修士，两人只多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饭厅里有不少海鲜鱼类，都是鲜鱼鲜肉，又有烤肉糕点，两人见到食物才心情舒适起来。然而远处传来几声吵闹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两人也回头看去。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两人只能凭借耳力听圈内人的争吵。 “你这厮肥头大耳的，不说好好修炼，天天调戏女修，人家都拒绝你了你还要纠缠不休，真是色胆包天，我今日要是不教训你真是枉做修士。”他说完这句话，两人就动起手来，周围人群也让开。 那修士对付起肥头修士来轻轻松松，没过三两招就把他打败了，肥头修士还想再战，一招手将他的小弟招来。 “你们一起上。”小弟们立马挡住肥头修士，但仔细看去，那些小弟面对修士时腿都是抖的。那修士也不胆怯，等几位小弟一起上时他立刻出手，竟然和几位小弟打成平手，然而就在他们还在纠缠中时，外面响起一声大喝。“住手。” 还在战斗中的几人立刻被这声吸引，他们看向门口，所有修士都看向门口，门外站着一位长老和三位管事。 三位管事上前将肥头修士拉到角落，他们小声安抚肥头修士，其他人没有注意那边，只有观晴隐约看见里面的情况。她立马意识到肥头修士应该是有什么身份的。 长老开口对两位修士说了几句话：“两位修士，我们画舫可承受不住你们的打斗，要是你们再打下去，我只能向其他长老禀告此事，我们画舫内是规定不能打斗的，今日念在你们是初犯我不追究，但若是你们再犯，我可不会再向上隐瞒了。” 那修士听此话，便好声解释：“长老，刚刚那个修士调戏其他女修，我已经看见过好几次了，这次他们追着那名女修，我便出手相救，还望长老严惩此人。” 长老摸了摸胡须，让三位管事将那人带走。 宋倾雪见状拍了拍观晴的手：“唉，刚刚那个修士长的还挺帅的对吧。”言语中充满了崇拜，观晴也觉得那名修士很帅，但她更在意的是长老会不会处罚肥头修士，那个修士一看就来历不浅。 过了一会那名肥头修士就带着小弟回来了，也没见受什么伤，他们大大咧咧的找了一张大桌子坐下，正好就坐在观晴旁边的桌子上，几位小弟给他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倒茶的倒茶。看起来他也没受什么处罚。 其他人不敢惹这位修士，都绕道走，她也尽量不看对方。倒是宋倾雪，多看了他几眼，观晴刚想提醒她别多看，那肥头修士估计是和宋倾雪对上眼神了，眼睛眯起来嘴角还带着笑。 “哎呀，虽然你不比我以前的那些美女，但也不差，尤其是良家修士，更得我欢心。”说完这句话，他便让小弟向宋倾雪过来，宋倾雪听懂他在说什么，火气一下子冒出来，“你说什么呢， 你个肥猪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我是你能看的吗，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第20章 肥头修士挑衅 那小弟刚想说话便被宋倾雪一顿输出，他不敢生气不敢吱声，而是向肥头修士看去，肥头修士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江东钱家，哼，怎么，之前还看不上我，现在想改变主意都晚了。你以为我能看上你？不过是夸你两句你就上天了。” 观晴瞪着他，生怕他想要对她们动手动脚，时刻防范着他。结果那钱修士看见她这一瞪，嘲笑着说：“你什么姿色，也敢瞪我，你这样的我看都不会看一眼，想引起我的注意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就你这样的修真界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了。”说完他还白了个眼。 观晴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没想到宋倾雪先点着了，她站起来对着他大声嘲讽：“你说什么呢你，你看看自己吧，你长什么丑样你不照镜子的吗，肥头大耳跟头猪没什么区别，竟然还好意思评价别人，我们才是走在街上看见你都觉得晦气。” 钱修士也点着了，他一拍小弟的肩膀就想上去，观晴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见此也站起来。但他的小弟这时拉了他一下，估计是提醒他不要争斗，但被他甩袖子甩走，眼看他就要走过来，观晴本想拉着宋倾雪后退，对方的修为此时有开阳境，而她们只是洞明境九层，差了一个境界，根本打不过对方，但她们面前却突然有个人影挡在身前。 仔细看他的装束观晴才想起来这人便是坐在她们旁边的那名修士。他屹立在她们身前，观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而宋倾雪可以看见他的侧面。 “你要伤她们，就先和我打一场，我们在外面打。”他声音冰冷的邀请道。 “凭什么要跟你到外面打，就在这里打。”他说完被他的小弟拉住衣袖提醒，这时理智才回来一点，被小弟拉烦了一下子甩开。 “你是哪家的，敢来挑衅我，报上名来。” “等到了暮云仙宗你自然知道我是谁。” “哼，不敢报上名来也敢挑衅本少爷，你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敢不敢跟我打。”他这话激将意味很浓，但对方立马上钩了。 “你竟然问我敢不敢，应该是问你敢不敢吧，我怎么会不敢呢，哼，你是第一个敢挑衅我的人，我给你个机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一个小弟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听了以后神色有些犹豫。这时长老又从外面过来。 “钱显，你怎么又挑衅别人，你过来。”钱显等人要给长老一个面子，于是用手推了一下修士便跟着长老走了。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大家也看够了热闹，场面渐渐恢复平静，三人回到自己位置，宋倾雪向对方道谢。“今天真是谢谢你救我们，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几楼啊。” “青墨宸，五百三十一号房。” “刚刚要不是你救我们，我们真的打不过他，真是太谢谢你了。”观晴向他道谢，两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宋倾雪扭头向观晴吐槽，“那个死肥猪，真是好大的自信，他真的在家从不照镜子吗，竟然说出那种话，真是无语。” “那只肥猪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自己配不配，长的辣眼睛就算了，脑回路也不正常。”两人深切的觉得那个钱修士真的不正常。 “对了，我看那个修士来历很大，你听说过他吗？”宋倾雪问观晴。 “我听说过江东钱家，是个很有名的修真世家，我倒是害怕那人记仇，要是他报复我们怎么办。”宋倾雪听到这话才露出些许惊恐的表情，“那怎么办。” 观晴摊摊手，“我不知道，只能躲着他点喽。” 观晴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青墨宸，“青修士，要是他又一次报复我们，你能不能救救我们。” 观晴觉得没用，钱显肯定是暗中报复她们，怎么可能那么巧正好让青墨宸撞见，更何况他也不可能一直跟着她们。 青墨宸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如果我遇到了会帮助你们。”宋倾雪听到这话安心了不少。 两人吃完饭打算到船边欣赏风景，正好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之前见义勇为的修士，那名修士对她们有印象，叫住了她们。 “两位道友，刚刚那胖子没伤到你们吧。” “没有，还好有修士出手相救。” “那就好，当时我也被长老叫去，回来便看到你们又被胖子调戏，本来想救你们，但还好有其他修士出手。你们可要小心那胖子，我恐怕他会记仇，要是遇到危险了可以找我。我叫保时行，住在八百一十号。在三楼。” “谢谢你，我叫宋倾雪，她叫观晴，到时候我们遇到危险了你可一定要救我们啊。” “一定的，我最看不惯他那种人了。” 三人走到甲板上吹风，画舫在高空飞行，下面全是高山流水，偶尔能看见一点高楼，但完全看不到人影。外面有很多人，或立或坐。 “公子从何处来啊。”宋倾雪大胆向他打听。 “我原是鸢尾楼的修士，你可能没听说过，不过在当地还算小有名气。” “我们是从白鹤门来的，实在比不上你们门派，我们这里的修炼资源可差了。要不我现在也是开阳境了。” “你们天赋异禀，迟早会到开阳境的。” “那是肯定的。对了，你觉不觉得画舫的管事特别会看人下菜碟。” 保时行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对，刚刚我被叫去，他们竟然让我以后不要管这些闲事，说以后闹大了对我们门派也不好什么的。” “那是，我们之前房间里的陈设被烧焦了，我们找管事，他直接和我们要钱，非要收我们十块上品灵石，真是坑的不行。” “而且你们看见那几位管事把那胖子拉到角落了没，那些管事对他的态度恭敬的不行，不像是管事，倒像是仆役。”观晴补充道。 “真的假的，这也太离谱了吧，我现在看到他们都要倒胃口了。”宋倾雪性格直爽，最见不得这些阳奉阴违的行为。 第21章 钱显报复 “那江东钱家可不是一般人，我走之前父母就告诫过我千万不要惹江东钱家，他们财大气粗不说，势力和实力都在中上，况且钱家当地头蛇已经有几百年了，家底非常丰厚。” “那你还敢当面下他面子。”宋倾雪问他。 “唉，迫不得已呗，其他围观的人想来也是不愿惹事，故而视而不见，如果我不出手，只怕那个女孩会被当众羞辱。况且那也不是他第一次动手动脚了，之前闹的没这么厉害我也不想出手，这次情况特殊。” 观晴觉得此人很有正义感，不过得罪钱家公子，但愿他们钱家不会因此而对鸢尾楼使绊子。 几人在海上吹了吹风，保时行被他的好友叫去，此时船沿就剩她们两人。 “哎，你有没有觉得那位保时行也挺好看的？”宋倾雪悄悄和观晴说话。 “是有点帅，但是也还好。” “我觉得他挺不错的，你觉得他和青墨宸比哪一个更好看啊？” 观晴觉得她废话挺多的，俩人都长的不错，为什么要比个高下，况且两人都是小帅，只是风格不同罢了，根本比不出来啊。 画舫有很多娱乐的地方，比如说有用灵力掰手腕的地方，还有用灵力投壶等玩法。不过到了晚上，灯火通明，大舞台旁聚集了很多人，她们早早来到此地等候，占据了离台下很近的桌子， 其他人也陆续找到了坐的地方，有很多人拿出自己带的凳子。 舞台上几位仙子穿上华服轻歌曼舞，她们的服饰颜色各异，但跳的舞蹈整齐错落，台下也议论纷纷。 “台上那个穿红色衣衫站在最中间的是早有名气的落虹仙子，我今日竟然有机会观看落虹仙子的舞蹈，真是三生有幸啊。”落虹仙子的确是跳舞最好的一位，前世观晴曾在留影石中观看过她跳舞，但一直没有机会得见真容，她最喜欢的仙子便是落虹仙子了。 “那边那位仙子也好美，有人知道她是谁吗？”他们议论的仙子是将来有大有名气的金玲珀仙子，那位仙子前世就非常有名，她艳冠四方，没有哪个人不知道她的。她本是医修，也善跳舞，又来自一方世家，自然没有人不认识她的。 宋倾雪看了眼舞蹈便扭过头，她转身看到青墨宸也在后面站着看舞蹈，戳了戳观晴，“哎，你看，青墨宸也来了。” 观晴扭头看了一眼，她不想错过落虹仙子的舞蹈，所以没有多看。 这场节目是众女修自己组织安排的，一方面画舫还有几天才会到目的地，另一方面她们借此也出出风头，有家境普通的若是能被人看到舞蹈音乐的才华，或是指点一二，或是有工作推荐，就有机会遇到更大的资源和舞台。修士修行不外乎就是为了资源和灵脉，有些人为了资源给上位者当牛做马几十年，也不敢跟什么人抱怨。 两人在甲板上多待了会，此时甲板已经没什么人了，宋倾雪提议两人回寝室看观晴新买的话本子，于是在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两人散步着回去。 观晴只是觉得有些害怕，她从上午就担心钱修士会不会报复她们，尤其是这种背光人迹罕至的时候。她手里捏了张符箓，慢慢走着。 黑暗中钱修士带着一批小弟正好偶遇观晴她们，于是他下令潜伏在阴影中等待她们离开，正当她们走到完全看不见光的地方时七八个小弟从不同方向瞬时窜出来想要抓住她们。 观晴最先反应过来，她来不及救宋倾雪先一步激发符箓向无人的方向奔去。小弟们没反应过来她的速度，一时间也没抓住她，于是转而去抓宋倾雪。宋倾雪快被抓时也反应过来，但她双拳难敌四手被他们几人控制住。 观晴拔出刀快速的袭击那些小弟，她专挑修为低的下手，宋倾雪让她快跑。她和其他人打了一个多来回，他们之间的修为差距不大，甚至有几位修为比她高深，她只得先远离那个地方。 她飞速的找到二楼五百三十一号房，拼命拍打大门，青墨宸从里面开门，好奇的看着她。“不好了，宋倾雪被抓住了，就在那个方向，你快去救她。” 青墨宸回头看了一眼，二话没说便拿起武器向那个方向奔去。观晴又去三楼找到八百一十号房，保时行正在和他的朋友们聚会，他一听钱修士抓住宋倾雪，便叫上他的朋友跟他一起去救人。 他的朋友显的有些犹豫：“少爷，你已经得罪过他一次了，万一他记住你，暗地里找鸢尾楼的麻烦怎么办？” 保时行着急，他甩来袖子直接喊：“愿意跟我来的就来。”说罢跟着观晴就离开了。 宋倾雪见观晴逃离，便想办法拖延时间。“哎，我说你怎么心胸这么狭窄，我们两个女孩又没把你怎么样，你这么计较干嘛？更何况本来就是你有问题，你先调戏我们，我们不找你麻烦就算了，你怎么好意思找我们麻烦？” 那胖子瞬间就怒了，他回过头狠狠的盯着宋倾雪说道：“混账东西，你算老几，还敢找我算账，我说过了我是江东钱家。哼，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们家族的厉害，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伺候好本少爷，不然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只要本少爷下令，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都会因你受到牵连。” 宋倾雪真的生气了，她大声吼他，“卑鄙，你们钱家坏事做尽，难道不怕遭报应吗？你这个猪头三，屁本事没有，就会拿自己家说事，你这么依赖你家里，为什么还来修真，怎么不回家喝奶？” 钱显顿时气的鼻孔直冒气，他左手捏着右手的拳头，准备给她来一拳，然而他的拳头还没落下，宋倾雪一低头，躲过对方的拳头，再一抬腿踢了对方肚子一脚。 那一脚出了十成的力气，钱显顿时捂着肚子哼唧哼唧诶呦。旁边的几位小弟赶紧抱住她的双腿抱住她的腰。 第22章 收拾钱显 宋倾雪哪被人这么抱过，她恶心周围几个小弟的手脚，让他们滚开；但他们害怕老大生气，故而只得紧紧抱住。果然钱显捂着肚子好转了一些便抬手就是一巴掌把那几个小弟拍的眼冒金星。 “你们真是群蠢东西，怎么连个人都拦不住，养你们一群饭桶，就会吃，你们吃了我们家这么多灵石，要是敢不出力，等明天我就把你们处理了。” 小弟们如鹌鹑般低头不停点头，生怕态度不够卑微又惹怒了少爷。钱显转而又看住宋倾雪，“哼，你说我屁本事没有，那你还栽在我手里，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多耐心，我今天必须要得到你，我见过很多烈女，那些人最后还不是乖乖听我的话？你这么犟，最后受到伤害的只是你的家人罢了。” 他这么说，宋倾雪倒是不怕，毕竟她是孤儿，听说那年大旱父母将她卖掉换了一点米面，她是被现在的师父救回山上的。她虽然也怕连累师门，但白鹤门好歹是地方一霸，钱家真想动白鹤门也不现实。 宋倾雪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你做梦。” 钱显正打算上手，却感觉到身后有股掌风，他一低头躲过了那道掌风，宋倾雪也得以看见那人是青墨宸。 “太好了，你来救我了。”她知道肯定是观晴找人来救她，来的还算及时。 青墨宸和钱显斗起来，小弟们这时都有些犹豫，他们不知道是该帮钱显还是继续抓着宋倾雪。直到胖子有些力诎叫他们过来，他们才一股脑都过去。 胖子见他们都过来了，一扭头看宋倾雪站在远处，立马一个大巴掌拍倒一位小弟：“蠢东西，怎么全过来了，她都跑了。”那几个小弟想回去抓宋倾雪。“够了，先和我对付他再说。” 两人还在缠斗，观晴带着保时行等人赶来，他们几人立马冲进去三下五除二先解决了小弟，然后保时行和青墨宸将胖子架住。 两人之前已经打过胖子一顿，将胖子带到观晴和宋倾雪面前。宋倾雪上去就是一脚，然后几个巴掌落在胖子脸上，然后给了胖子几拳，又踢了几脚。 观晴也上去踹了几脚，不过她对此没什么兴趣，只踢了几下就结束了。 宋倾雪站在他面前放下狠话，“你要是再惹我们，我们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警告过钱显和一众小弟后便放了他们，青墨宸什么都没说便回了房间，保时行向两人抱拳与她们别过。 观晴觉得此事还没完，按照胖子的性格，他肯定吃不了这个亏，一定会再回来报复她们的。 “那到时候再说呗，那我就等着他来，难不成我还怕他不成？”宋倾雪一咬牙一跺脚，声音十分鄙夷。 两人回到房间里各自沐浴完便挤在一个房间里看话本，宋倾雪还在骂那个胖子，“那个死胖子以后要是敢报复我们，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我真的恶心死那几个小弟了，他们抱住我身体，我动都动不了，差点就被那个胖子给揍了。” 观晴翻开书细细思索，想到江东钱家已经在当地有几百年历史，即使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是地位稳固，更重要的是他们家弟子不仅在暮云仙宗有牵扯，在其他大宗门小门派也有关系，以后进了暮云仙宗，保不准钱显会找他的堂表兄弟姐妹报仇。 观晴细细的和她讲了轻重，宋倾雪不在意道：“无妨，到时候神挡杀神，要是他们背地里使坏的话，我们就找其他帮手。” 两人说罢便一起看新买的话本。 画舫中间又停留了几次，每次都接新入门的弟子上船，他们这批弟子不是正经经过考验进入暮云仙宗的而是类似于走后门，暮云仙宗会给与它交好的门派几个名额，那些小门派便可以将自己的弟子放进去,一来小门派有弟子在暮云山庄内能说得上话，二来若是弟子出类拔萃，暮云山庄也会增加小门派的资助。 船行了半个月终于抵达目的地。画舫缓缓降落在一处津口处，广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他们都是暮云山庄的弟子，身穿暮云山庄门派服。 弟子们分批走下船，先走下来的钱显和另外几个公子哥大小姐，之后便小势力中地位比较高的后代，观晴注意到保时行就在这批人中，看来他在鸢尾楼地位很高。 这些人无一不是前呼后拥，要么众星捧月。他们一下船，地上站着的修士们也自动划分出位置来迎接他们。他们这些普通修士就不在乎顺序了，随便排序，不管是在前面下楼还是在后面下楼都没什么人迎接他们。 落虹仙子是第二批下船的人，她从前待的门派似乎很看重她，所以她的地位也很重要，她下船时有别的势力的公子慕名前来观望，但只敢远远观望，而没有凑近。而大美人金玲珀则是第一批下船的人，她一下船，船下的人都看呆了，无不惊叹她的美貌。她下船后也被家族中的子弟妹簇拥，其他男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但挤不进去。 门派服以深紫浅紫和橘色正红色为主，与暮云二字尤其贴切，门派服上印有碧海蓝天红日紫霞等花纹。 观晴和宋倾雪一下子被门派服迷住了，她们非常喜欢暮云山庄的门派服，不仅仅是象征着地位和权力，更是因为衣服本身便很漂亮，既漂亮又亮眼，在一大批弟子中永远会最先注意到暮云仙宗的弟子。 没有人迎接他们这些普通弟子，他们看着周围被簇拥起来的有身份地位的弟子们发愣。直到船上的长老也下来，弟子们这才把眼睛放到长老身上。但长老只负责接送，他让管事收了船只后便起身离开。 观晴远远看到远处走来几位长老，想来是是专门管理新入门弟子的长老。 长老用灵力让声音激荡在津口内，“所有新入门弟子到这里集合，所有新入门弟子到这里集合。” 于是弟子们都排好队等待指示，那些公子小姐松散的站在旁边，长老也没管他们，见人差不多到齐了便开口指示。 第23章 华树果 “我是内务宫宫主孙善，今日我亲自接待你们，往后就由我们殿主来管理你们的一切事宜。我们内务宫一共有三殿，每殿有三至五堂不等。这位殿主手下有三堂，这位刘堂主是具体管理你们事宜的人，你们有事找他便好。” 殿主和堂主介绍一番，宫主便先行离去了，殿主让手下的堂主领着他们先行歇息。那些世家和势力的子弟们由另一位堂主领着去往另一个方向。 刘堂主一路上给他们解答了不少问题，他性格很得弟子们喜欢，并且还会给他们一些忠告。 “堂主，我们什么时候能拜师啊。” “要等十日后山门大开，等普通弟子选拔完成后一同举行拜师典礼。大概是秋分时节。这几日你们可以先逛逛山门，和师兄师姐们好好相处。” “那我听钱姓修士说他早已入了真炎真人门下是怎么回事。” “像他那样的世家弟子自然早已寻觅良师，不过你们也不必羡慕，我们普通弟子也有很大机会能入得真炎真人门下；真人们都喜欢勤奋刻苦的的弟子，世家弟子虽然起点高些，但若是不刻苦修炼，自然而然也不会有大出息。”刘堂主深知其中关窍，这样说话也宽慰了他们。 “这样真是太好了，我真担心像我们这种小门派的修士会得不到真人的赏识。”人群里发出很多赞叹的声音，大家互相之间安慰。 观晴却不以为然，虽然刘堂主的话不尽是谎言，但要想得真人赏识是很难的，因为真人的目光总会放在势力门派和家族弟子中，像他们这些小门派小势力弟子因为人数不算多或许会得真人多看几眼，但他们这些人反而也更容易得罪世家。一旦被哪个世家盯上，人家提前和真人打好关系你再想被哪个真人看上就难了。 所以刘堂主才会提醒他们要和师兄师姐好好相处吧。 这一大群人被领到一群建筑前，只见牌坊上写着：扫墀居。 “这里便是你们这些天居住的地方，旁边那个大堂便是我办公的地方，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对了，十日后山门大开时，只要穿过后门沿着山路走便能坐车下山参观弟子选拔。弟子服过两三日便会送来。”他手指向几个方向，围观的弟子视线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 他将食指竖在身前，一本正经提醒大家：“不过要注意千万不要得罪师兄师姐们，有些人脾气很大，要是得罪他们降罪于你们可不好，要是被记恨了更糟糕。” “我们知道了。”一群修士让他不必担心，他们自有分寸。 解散后各个修士们分作几人一群作鸟兽散。二人先找到房子放下行李后才出门，每座房子自带结界，这种结界虽然低级不过防止一般修士闯入是没问题的。 宋倾雪着急的放下行李然后等在观晴房间里，观晴收拾了一会才和宋倾雪出门。 “哎，要不我们去找青墨宸吧，我看他也在我们一群人当中。” “我们又不知道他住哪，怎么找啊。” 正说着，青墨宸就从两人眼前经过，宋倾雪立刻跑过去，观晴也跟上。“帅哥去哪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逛逛山门？” 青墨宸似乎很着急，没看她俩就赶紧离开，嘴上还说着没空。 宋倾雪撅了撅嘴，很不满他的态度，观晴见他有事，就拉着宋倾雪出门。“好啦，还是我们自己逛吧。” 两人按照刘堂主的指引来到驿站门口，这里已经排着几群人，不过他们估计是还没商量好去哪，所以站在门前犹豫。两人进去就看见里面竖着一座石头屏风，仔细看屏风上雕着地图。宋倾雪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拉着管事的手问这里有没有地图，转眼看见观晴站在屏风下面抬头望，这才注意到屏风上雕着地图。 “这地图雕的倒是方便。”原本还在向管事打听地图的其他修士一听，也围过来观看屏风上的地图，原来只有观晴注意到这里竖的屏风上雕着地图。 观晴观看良久，用手指着一处地方说：“我们去这吧。”宋倾雪仔细一看，那地方写着：桐华岭。 她本来想去其他地方逛，只是观晴很少提出想去什么地方，于是便依了她的愿。 两人坐车驶向桐华岭，下车后车夫便驾车回去，在门派内坐车是免费的。桐华岭不止种着梧桐，也种着柳树杨树槐树等树，还有很多灵树。两人正是奔着灵树去的。 据说华树树果可以美容养颜，观晴想到这里应该会有华树便来了；想到自己虽有一身法术本领，以后也必定会挑个好师父修炼，可谓是前途无量，但唯有容貌一点不可强求。 虽然华树树果只有美容养颜功效，却不能改变五官脸型，但既然来了总要试试，哪怕只是让皮肤变好也不枉所行。 观晴飞身跳上指枝头，将果子摘下，宋倾雪也帮她摘了一些。“观晴，你摘这果子干嘛，这果子有什么特殊功效吗？” “据说这果子可以美容养颜。”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怎么没人摘啊。” 她说这话提醒了观晴，是啊，怎么没人摘果子，莫非果子其实没有作用？她摘果子的手停顿下来，正在出神便被突然出现的一颗头吓到。 一只赤红黄紫色头毛的鸡钻了出来，把观晴吓的一愣。随后观晴一把抓住鸡的脖子跳下树，宋倾雪仔细端详这只花里胡哨的鸡。“这只鸡是什么品种啊。” “不知道。”“是谁敢抓着小爷的脖子，是谁。”说完就要下嘴去啄观晴的手，观晴换一只手抓着它的双爪，狠狠摇晃那只鸡，鸡就被晃晕了。 “什么五彩斑斓的鸡，这么废物。”这鸡是一头妖兽，不过这么废物的妖兽应该才刚修炼成低阶妖兽。 “那是我的妖兽宠，还请姑娘手下留情。”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男声，两人抬头去看，发现前面站着一位穿着门派服的俊俏小哥。 第24章 拜见宗主 两位少女都看入迷了，尤其是观晴，她最喜欢浓眉大眼和棱角分明的脸型。她抓着鸡递给俊男，男修两只手托住妖兽，感谢两位没有为难它。 “对了，两位是新入门的弟子吧，我听说前几日孙长老就忙着接新入门的弟子。” “是，你是哪位。” “在下是霞光真人的徒弟钟离叆叇。” “什么名字这么绕口。”观晴吐槽他的名字太时尚，钟离叆叇也这么觉得，他解释道：“钟离是跟师父姓，我是师父捡来的，天生没有姓氏，有幸被师父赐姓。” “我也没有姓，我叫观晴；她叫宋倾雪。” 叆叇向两位作揖，“现在还不到华树果最有功效的时候，所以没有人摘，如果你们想摘的话一定要早好几天就蹲在这里。不过我不建议你们摘，因为这几棵树都被其他师姐师兄包圆，新入门的弟子一般是摘不到的，若是想求华树果还需亲自向师兄师姐求。” 叆叇说话的样子比白轻云还要好看，观晴一对比还是觉得叆叇更好，更何况叆叇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想来身份地位天赋应当都碾压白轻云。 既然今日摘不到果子，观晴也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打算到别的地方游览一番。宋倾雪杵了杵她的胳膊，她没懂什么意思，宋倾雪只好自己上。 “咳，师兄打算去哪，不如我们跟着一起去，路上还能解闷。” 观晴这才反应过来，对呀，趁这个机会好好和师兄套近乎才是真的。 那只鸡张嘴就大喊：“你们刚刚还掐我脖子，现在又对主人献殷勤，主人千万别带她们。”叆叇上手就是一拍脑袋，“我是怎么训你的，你真没规矩。”那只鸡顿时就蔫了。 “既然公子有空，那还是带上我们吧，还是说公子嫌弃我们？” “我怎么会嫌弃你们，既然姑娘没有嫌弃我，那我自当为你们作陪。” 那只鸡瞬间变大，观晴见这只五彩斑斓的鸡身上有青色、黄色、红色、紫色、绿色等颜色的羽毛，尾部也有彩色长尾，便知这鸡不是一般妖兽，绝不是低阶妖兽，甚至很有可能快要修炼成妖。 “它好漂亮。”宋倾雪赞美道，两人摸了摸它的羽毛，鸡妖不耐烦的叫喊：“快上来，别乱摸。”观晴看了它一眼，她讨厌别人对她大吼大叫，这让她想起张纹以前就是大声命令她做这做那。 三人站在妖兽背上，观晴有些恐高便坐下身子，她的手摸了摸鸡妖身上的毛。“这毛好柔顺。”叆叇看她喜欢，也没有阻止。 三人来到流云宫外，叆叇向她们介绍流云宫是宗主的住处，也是宗主办公的地方，这里偌大一个宫却只有两殿和两内务堂。叆叇作为他的亲传弟子也没有一个殿宇，只得住在弟子筑。 “这里好久都没有这么繁华了。”叆叇感叹。观晴知道是什么原因，上一世她就听说宗主势弱，被几大宫主联合架空，早已不问世事多年，而叆叇大概率也是仅有的几位亲传弟子。 “师兄，宗主有请。” “你们要见宗主吗？”原本以为叆叇被宗主请去应当就会与她们分别，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能被直接邀请去见宗主。 “我们可以去吗？我们这样普通的弟子真的能进去吗？”观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问题，宗主这么多年一个人也很孤单。” 于是三人穿过重重回廊花园来到宗主的住处，这里很简朴，处处透露着反哺归真的感觉，连下人也没有几位。 “叆叇回来了吗？还带来了几位小友，这是你新结识的朋友吗？” 一位年轻修士的声音传来，她们进去便看见一位修士松松散散穿着长衫，头发只是低低的束起，看起来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师父，这两位是今日入门的弟子，我正好在桐华岭遇见她们采华树果，故而带她们参观门派。” “原来如此，现在还不到华树果最有功效的时候，要等几天才能摘，不过容貌会随着修炼等级的提升而提升，所以不必太在意容貌。” 四人坐下，叆叇给她们沏了杯茶。“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喝奶茶，不过我这里没有奶茶，只好将就着喝了。”宗主笑着对她们讲话。 “为什么有些尊者的容貌看起来没那么俊美呢？”观晴发出疑问。 “这个嘛，容貌可以随修者心意改变，若是心中不喜俊美的外表自然不会修成俊美外表，那些修为高深的仙子有哪一个不是美丽年轻的？”这倒是真的，看来是很多男修不喜欢俊美容颜罢了。但这样的男修也比较少，哪怕是保留了中年时期相貌的男修也多半会将自己整的平头正脸，至于有些喜欢蓄胡的男修刮下胡子的本身样貌也不差。 “宗主每日呆在这里不觉得无聊吗？” “不是有叆叇陪着我吗？更何况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来陪我，其实宗主平日里也是很忙的，即使我现在不如当年，平日要处理的事务也不少。” “宗主知道江东钱家吗？” “知道，他们怎么了？” 宋倾雪立刻接过话头狠狠骂他：“就是那个新入门的弟子钱显，他调戏了好多陌生女修，还调戏我，我们两个骂了他一顿，他就记恨我们，还在半夜里拉着小弟要抓我们，幸好有两位修士出手相救我们才平安无事。” 叆叇和宗主听说后皱起了眉：“我听闻过钱家的行事作风，他们家的确有些不顾及子弟教育，只是没想到他们对待普通修士竟然如此欺压。”叆叇忿忿不平的说道。 “其实世家大族子弟都有这个通病，不过这个钱显是最无法无天的那一种，呵，他这种性格，迟早会惹众怒；叆叇，既然如此你便多留意一下钱显，若是再抓到钱显仗势欺人，你便当场抓获，我们趁机给他一个教训。” “是，师父。” “多谢宗主，宗主真是人美心善。”宋倾雪调侃他。 “你们两位若是能入我门下，倒是能给我的生活平添不少乐趣。” “师父，您现在的处境，恐怕不适合收徒。” “若是两位天资平凡之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第25章 宗主收徒 那只鸡自从进来殿内便安安静静，即使听到宗主要收徒也只敢多看宗主两眼。观晴看它什么都没表示，便起了心思逗它，“这只鸡一直看我们不顺眼，现在它怎么不说话。” 四人的目光都投在鸡身上，鸡唯唯诺诺的解释：“宗主要收谁为徒又不是我能管的了的。” 叆叇装作要踢它，它忙向旁边躲去，“青雏就是讨打。” 观晴两人坐客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两人向师徒告别，叆叇乘着青雏送她们。三人乘坐在青雏身上，叆叇背对她们出声：“两位若是没有师父倚靠的话，不如考虑考虑入我师父门下。”观晴没想到他说真的，她本以为只是句客套话，但没想到这对师徒竟真有此意。 宋倾雪看来是真有意，已经答应叆叇，她还兴冲冲的转头感叹她们真是运气好。只有观晴觉得奇怪，天上竟然会掉馅饼，这真是上一世的她从没经历过的。 三人回到扫墀居外面，这里见到天上飞着的青雏，已经围过来不少人。刚开始没人出声，都好奇的打量三人，尤其是最中间那位气宇轩昂的男修，直到有人出声打破安静的氛围：“这不是宗主的亲传弟子钟离叆叇吗！” 虽然大多数人没见过钟离叆叇的真容，但却都听说过钟离叆叇的大名，毕竟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况且他本身实力修为境界都是修真大陆的佼佼者，在排行榜上位列前三，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这下很多人便围了过来，那么多人围过来，周围温度迅速攀升，观晴觉得有些热，而且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她觉得很烦，她真想现场翻个白眼。 叆叇让大家安静下来，并和他们客套：“以后大家都是师兄弟妹了，还愁见不到面吗，若是大家有修为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 这样那群人才散开，两人等了一会叆叇才向她们道歉，让她们久等了。 两人客套了一番，叆叇临走前提醒她们小心钱显会报复她们。 “钟离叆叇，他真是个好人，唉，你说我们上船的时候就遇到了两个好人，刚来暮云仙宗又遇到一位好人，师父不是说修真世界很残酷吗，但我们遇到的都是好人唉。” “钱显不是坏人吗？只是我们这两天运气好，福无双至，等过两天指不定会倒什么霉呢。”她这话虽然不客气，但说的却是事实。 又过了两天弟子服发下来，两人穿上弟子服，劲瘦紧致的身材包裹在衣服下，倒是有侠士的味道。 这天两人刚下山便看到保时行和他的几位朋友，三人互相打了声招呼，观晴注意到他们下山的道路正好在另一边，所以那些世家弟子住在山上另一面，正好和她们相对。钱显正好也下山来，他搂着一位女修，正好也看见了三人，他上前狠狠说道：“你们别得意，是不是这几天我没派人收拾你们就以为平安无事了？哼，好戏还在后头呢。”说完便走。 金玲珀和保时行认识，还安慰他道：“钱显这个人我听说过，极其难缠，而且他们家族也护短，若是他不肯放过你们，我就找我爹爹说说，我也不想看这个人无法无天。” “你们明日也去看开门大典吗？据说今年报了很多人。不知道会不会多出几匹黑马来。” “是的，明天我们可以坐一起，我们两人正好也不认识其他人。”观晴回复道。 “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坐我旁边，想来那个胖子也不敢对你们做什么。” 第二天，两人兴冲冲的早起下山，正好驿站外等了不少人，大家坐满一辆车就可以发车了，要是去晚了可能还要等下一趟车。 他们观赛的地点是聚星楼，报名修士的赛场在郊外，有长老们看护。他们弟子是自愿观赛的，想来就来，不想来也没关系，那些弟子的表现会被留影石记录并保存在四象楼里。 聚星楼外就有不少弟子徘徊，进入楼内更是高朋满座，至少前三层几乎坐满了。第四层和第五层是包厢，不是普通弟子可以入座的。 她们一开始没找到保时行，还是保时行先一步看见她们。“快走吧，我们去三楼。” 三楼又比一二楼人更少些，大概是师兄师姐们常驻的位子，师兄师姐毕竟修为境界高深，普通弟子不敢与之争抢。保时行便和同为鸢尾楼出身的师兄师姐们坐在一起。 才刚坐下，便有人通传，一位仆役向她们作揖，“二位道友，我主钟离叆叇邀请你们同去观席。” 观晴看了眼保时行，之前答应了他一起观看，结果对方留了位置她们却爽约，实在是不好意思。“没关系，你们去吧，钟离叆叇可是宗主爱徒，可不要辜负他的一番美意。” “我主也邀请各位一同入席。”仆役说完这句话，其他几位便欣然跟着他去四楼，观晴也觉得不那么尴尬了。 一进门便见室内有三张桌子，正好能坐满，室内有观影石，他们几人便能通过观影石观看赛场状况。 “参见叆叇师兄。”几位行礼后便各自坐下，房间内顿时安静些许，之前聊天的人此时也不聊天了。 仆役给几人分别上茶后，叆叇才和观晴说话：“这几位是你们刚认识的朋友吗？” “是的，我们在船上被钱显欺负的时候他们出手相救，我们这才平安。” “这是我应该做的，钱显太嚣张了，平日里没少做恶事，可惜我等不好直接惩罚他，不然定叫他痛不欲生。” 几人说到这里便打开了话匣子，其他人也开始互相聊天八卦，赛场内也开始有了变化。 赛场一开始是一片沙漠，修士们在没有地图和少量水的情况下穿越沙漠。虽然没有地图，但是有指引，这一赛场是为了考验修士的耐心和耐力。赛场严禁杀人，但可以抢夺他人的水壶，若是修士在抢夺期间受伤严重可以撕开符箓，隐藏在赛场内的师兄师姐便会迅速救治他。 第26章 海边山洞 因为是第一场比赛，要保证修士很难大面积聚拢在一起，地图非常大。第一场比赛没什么意思，大家都在小声聊天，倒是宋倾雪见到有修士杀人的场景还是会惊叹一声，但是其他修士就有些见怪不怪了。 “每年比赛都有人杀人，他们或许也是知道自己通过不了比赛，便气急败坏拉其他人下水。不过这些极端的人很少，若是被袭击的修士能早点撕裂符箓也会有人立刻阻止，但是若不能及时撕裂符箓便没有办法了，毕竟赛场上外勤也只能按规定办事。” 门派筛掉的便是这样的人，若是很容易气急败坏甚至拉别人陪葬，这样的人品心性实在难有大成就，对宗门来说也是个祸害。 第二赛场是森林赛场，所有修士在进入赛场中便被分发一颗金子，修士需要护住金子直到走出森林。进入森林前有一定饮水，但没有食物，需要修士自行寻找食物。这场比赛仍旧不能杀人，不过森林里什么都有，即使不被修士杀死也有可能被低阶妖兽杀死。 修士们出发时是一个人，第一天大家都没有结伴，直到第二天遇到妖兽开始才有修士三三两两的结伴，也有人没有结伴但赶路速度很快，一看便是很小便接受训练或是以前接触过这样的环境。 有修士因为反目成仇而杀掉其他修士，这些修士同样会被踢出赛场，也有修士的金子丢了便抢夺其他修士的金子。更有修士捡到了死人身上的金子。 第二赛场也有不少人没有通过，这些报名的修士上至二十四岁，下至十二岁全部平等，他们看到很多十二三岁的孩子被暗算或是砍杀，但这些孩子都是无父无母或是没有庇护的，若是但凡有点家底也不会把小孩子送来参加严酷的选拔比赛。 虽然选拔规则残酷，但这被凡人认为是应该的，他们自有一套想法，他们认为成仙应该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这第一难便是通过选拔，所以即使他们的孩子不巧死在里面，他们也只会认为是自家没有仙途。 比赛连续进行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们也没事做，有些弟子早早笼络好了师兄师姐的心思，而心思单纯的弟子们只是每天看看比赛。 最后一关是两两比赛，凡是所有有资格参加选拔的人都只是洞明境的修士，他们会按修为相近两两分配比赛，只有胜出者才算通过了所有考验。 一位孩子气喘吁吁的站在赛场上，和他对手的是比他大五六岁的少年，这个少年之所以引起大家的关注是因为他是所有过关修士中年龄最小的，约么也才十二三岁。和他对手的人比他大那么多，身量也几乎发育成了大人，但他们二人为相近，这也是长老特意挑的对手。 那个孩子在之前的赛场上险些杀了要暗算他的大人，但这一幕只有观晴注意到了，其他人的关注点都在另一位天资佼佼者身上。 小孩速度极快，反应灵敏，下手也狠，他们两人都是没经过训练的只学过些江湖武术的刚进入洞明境的修士，打起来靠蛮力，但小孩故意左跳右拐，竟然真的避过了对方的攻击，还用手中的剑扎入了对方的腰间，他下手极狠，但又不致命，对方瞬间疼的失去了行动能力，裁判判他赢。 “左病身赢。” 另一个赛场上，一位天之骄子，名唤温灿欢，只用了一招便打败了和他修为一致的对手。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温灿欢身上，他只有二十岁却和同龄人的差距那么大，而且他还是草莽出身。 正是黄昏时刻，观晴来到沧海崖看着涛涛海水滚滚不停，心里既有兴奋又有难过。前世就像记忆一般封存在她的脑海里，以至于她总是恍惚是否自己前世的经历只是一段梦境。但她的理智告诉她那是真实存在的经历，虽然不知道为何会重生，但她一定要把握住这次重生的机会。 海鸥拍打着海面从海水中叼出小鱼，海水中的妖兽在晚上偶然会显露出身影。 她为了找到一个既能观海又能吹风的最好的位置，不断在山崖间徘徊，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山洞里休息，然而片刻后她才冷汗直下。这山洞里竟然有人。 她沿着山洞弯弯绕绕的穿行，行至最里面才见到里面有光溢出。里面一块冰床上竟然坐着一位老修士。她观察了半晌才确认他还活着。 “你是谁，你在这做什么？”对方没回她。 她走近些，眼前先盯着他的满脸皱纹看了一会，又移下目光打量冰床。这冰床是万年冰打造而成，坐在上面修炼可拓宽经脉加速灵力吸收，长此以往修炼心神轻清沛，她惊讶的端详这位老者，他的身份也不知是什么，若是他性格大方还好，若是他计较起自己岂不是大难临头？ 她刚想离开便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你这样便着急离开吗？” 那她不离开呆在这干嘛？虽然心中疑惑，但她还是回头看去，她潜意识不想得罪对方，所以不想问东问西，她冷眼观察对方到底想干嘛。 对方没有动弹，声音似乎不是从嘴边发出，她这才回忆起刚刚叫她的声音像是隔绝在什么地方里发出来的。 “我在这里修行了千年都没有人打扰，你今日一来便坏我修行，真是尤其可恶。” “我可恶？你别太荒谬，你在这里修行既没有弟子守护也没有结界隔绝，甚至外面连个提示都没有，你竟然说我可恶？你这碰瓷的行为难道不可恶吗？” 然而对方听完之后竟然发出一声长叹和绵长的呼吸声。半晌后才开口。 “竟然是如此，唉，我那可怜的弟子看来已不在人世。也罢，今日你既然有缘来此地，便说明你我有缘，你今日打断我修行，或许也是上天的安排。” 说完这一段话，他便收功。他的眼睛慢慢睁开，因为千年不见阳光所以眼睛眨了半天才适应光亮。他缓缓起身来到观晴身边，没靠太近端详观晴，过了一会笑出声来。 第27章 云外仙 “好好好，你比我曾经收过的徒弟还要聪慧有悟性。” 观晴第一反应是开心，被夸了当然开心，但只有倏忽间，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对方的慧眼当真是超越从前她见过的所有人。这人一眼就能判断出她的水平，既让她感到危机，又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无所遁形。 他突然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但她本能向后退去，他猛然读懂她的心思，胳膊便就这样停在半空。 “好，真是好，你很有警惕心，或许曾经的修真生活并不安全。老夫爱惜你这苗子，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你是谁？” “哈哈哈，对，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云外仙陈端远，也是暮云仙宗开宗祖师之一，也是无情道集大成者，更是天权境修士。” 观晴一下子捕捉到暮云仙宗开宗祖师和天权境修士，之后才慢慢思考无情道意味着什么，她思考了一瞬，然后开口。“你为何要收我，不，我是说你收我为徒有什么目的？” “呵呵呵，我说了，你今日打断了我的修行，我只有两百年的寿命了，我曾经收过一名弟子，可惜他不中用，恐怕修不到一千年便寿数已尽。如今我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但你不一样，你一定可以修无情道至登峰造极的程度。” “何以这么说？” “因为你的天赋，不仅仅只是修炼方面的天赋，最重要的是你悟性高，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原本你和我说的前几句话我还有所怀疑，但现在我能确认了，以你的天赋，一定可以修炼无情道至前无古人的程度。” “无情道是什么？” “无情道，便是无情，看穿世间冷暖，以情渡人，以情历劫，更以情渡己。” 观晴点了点头明白了，她无意识的在山洞里踱步，一边消化他话中的意思，一边思考自己还应该问些什么。“你刚刚说我一定可以修炼至登峰造极之处，可是当真？” “不错，你至少能突破天权境。我这一辈子最高也就到天权境了，天权境寿数两千，我已活了一千八。” “难道这便是你收徒的目的吗？” 他听到这话突然眉头一皱，回过头来着急的看着她，急忙解释道：“不，如果今天没有遇到你而是别人，他不会在我手底下活着出来，我也不会出关，因为是你，我才会出关。” 他的言辞恳切，如果是前世的观晴已经信了，但现在的观晴努力克制自己不相信他，而是从利益的角度考虑。 “进入天权境后我还有机会成长吗？还是我这一辈子就到顶点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情道乃是琉甸遗落神法，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对外，我只说无情道乃是天级功法，要知道功法再厉害也不过是人法，人法之上还有仙法，最后才是神法。只不过神法太考验天赋，普通人修炼不仅没有裨助，反而还有损害，但你无需担心，你的天赋在我之上，有神法助力一定会到达天玑境，再往上也没问题。” “那我还可以换别的功法吗？” “可以，神法远在人法之上，随你换人法或是仙法也能自如修炼，炼别的照样可以突破境界。”他说完这句话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于是再加一句：“我一生只钻研无情道，而且我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了，所以我不想再修炼别的功法。” 观晴实话说是有点心动，但她还有些犹豫的原因便是无情道是神法，她不一定能驾驭的了，也许到了某个境界便到头了。但是她很快又想，普通功法几乎很难到达天权境，而眼前这位尊者便是天权境啊。就拿宗主说他如今的修为便是玉衡境，而他的寿数大概也有五六百了。 “好，我答应你。” “哈哈哈，好极了，那你先回去吧，今日就不拜师了，等到拜师大典时再行拜师礼。” 出了洞口回头看时观晴才发现洞口旁边写着闲人禁止进入的大字，但由于风吹雨打字迹已不显眼。 回去时正好遇到保时行，保时行总是和他的三两朋友们一起出行，他的朋友见了观晴，都识趣的先行离开了。 “你怎么晚上出门，不怕被钱显找麻烦吗？” “钱显不会来这里的，更何况我也不会因为他就连行动都要自我限制。” “你说的对，管他呢，我们自己玩自己的。” “对了保时行，你会拜入哪位真人门下。” “我父亲和寻燕真人熟悉，我会拜入她门下。” “那很好，我经常听说寻燕真人的美名。” 保时行挠挠头发，“观晴，如果你不认识那些真人，我就去和寻燕真人说说，她一定会收下你的。” 观晴怕他真的去说，便赶忙阻止他：“不用，我已经找到去处了。到时拜师大典他自会收我为徒。”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宋倾雪呢，她有去处吗？“ ”她也已经有了。“她跟着宗主修炼，也是个好去处。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在海边散了散步，观晴突然问他：”我们普通修士，是不是能修到玉衡境便已是极好。“ ”是啊，连暮云仙宗的宗主都只是玉衡境，想突破天权境很难的，有史以来只有四位曾登临过天权境。只有一位破界而出，剩下的也不过是虚耗光阴罢了。“ 原来如此，这样她便安心了，既然她师父信誓旦旦向她保证，那她怎还会挑挑拣拣。他们这些小修士在炼气期普遍修炼的功法是素心诀，到了暮云仙宗若是不拜入哪位真人门下也是只能修炼中品功法。 观晴和宋倾雪站在树枝上采摘甜果，宋倾雪由于被宗主赏识故而能拜入宗主门下，她便想向宗主道谢，正好采些甜果给师父送去。 两人正采摘，突然树一阵摇晃，两人不慎掉落树下。宋倾雪刚站起来便看到面前站着一位男修，她怒目圆睁：“你谁啊，你把我们晃下来干嘛。” 那男修抱臂悠哉说道：“你们干嘛偷摘江悦师姐的果子。” “这果树是她的？我们摘果树怎么就成偷摘了。” “这果树曾是暗恋她的师弟所栽，果子也是只给她一个人供应，怎么不是她的？” 第28章 拜师大典 宋倾雪哑口，说不出话来，观晴说道：”这棵树既然有主为什么不设结界，而且周围也没有提醒，况且这棵树周围有很多一模一样的树，我们也不止是摘了这棵树，其他树我们也摘了。“ “你们既然偷摘了别人的树不反省就算了居然还不知悔改，我告诉师姐，有你们好看的。”他还没说完远处便来了一位修士，女修一看她们两位抱着的果子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棵树是我的，你们竟然偷摘我的果子。” “我们没有偷摘，我们正大光明的摘。” 女修脾气不好，见观晴不把她放在眼里，便要拔剑伺候，观晴拉住宋倾雪后退。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把偷这个词安在我们头上，更何况他不问青红皂白便把我们从这棵树上摇下来，我们算是打平 。”宋倾雪还不忘解释。 女修看了他一眼，“你们既然摘了我的果子就把它还给我，还有，你们道歉了吗？做错了事就要有认错的态度。这样我也不会不原谅你们。” 观晴挑出几颗果子，实际上她是随便挑的，毕竟果子都混在一起，谁知道哪个是她的。“果子可以给你，不过刚刚那个男修可是直接猛摇这棵树，我看着都心疼，你不生气的吗？” 她这句话说完，男修还想狡辩：“你胡说，要不是因为你们，我怎么会...”然而他还没说完女修便给了他一巴掌。 观晴将果子放到地上便拉着宋倾雪开溜，女修反应过来后气的火冒三丈：“可恶，明明做错了事却没有一点道歉的态度，别让我再碰到你们！” 选拔弟子被安排住在山脚下，等所有弟子焚香沐浴完，并斋戒三日便要举行拜师大典。 拜师大典当天，观晴便起迟了，因为她只是洞明境修士，还没有辟谷，所以每天都要睡觉，前一天晚上由于晚上睡不着，第二天早上醒晚了，连驿站管事都说现在大会已经开始了。 宋倾雪站在右排队伍，中间队伍站着钱显这样的世家弟子，左边队伍站着小门派势力的重要子弟，右边就是最不受重视的弟子，他们后排还站着选拔上来的平民弟子。老弟子们站在大殿侧边等待，来的老弟子很多，他们身份贵重的可以站在师父身边，剩下的就只能站在大殿侧面了。 宗主坐在高堂，其他真人也坐在高位，他们面前有珠帘遮挡，隔绝底下的视线。长老们一挥手，钱显便出列拜见宗主及其他真人。 真炎真人出声，声音浑厚洪亮平稳：“钱显天赋异禀，为人敦厚，刻苦修炼，本尊收为亲传弟子。” “多谢师父，师父洪福齐天。”随后行三跪九叩礼。 宗主出声：“宋倾雪仗义直言，性格直爽，勤奋修炼，本尊愿收为亲传弟子。” 宋倾雪还在偷偷向后看，结果被叫住了名字，她赶紧出列三跪九叩：“多谢师父。” 恰巧观晴这时候进来，她到殿外时本想偷偷溜进去，没想到被门外侍卫拦截，他们说话声音那么大，害的整个殿内都听到了，无数双眼睛向她瞟来，她既尴尬又无语，只能硬着头皮闯进去。她迅速找到自己的队伍，然后站在最后一排低下头。 一片威压释放，底下的弟子全部跪倒在地上，周围弟子满脸怨恨的看着观晴，观晴只能装作没看到。 真炎真人脾气不好，立刻出声训斥：“既然不想遵守暮云仙宗的规矩，那便离开暮云仙宗吧。” 宗主替她解围：“真炎真人，或许是天气太热了所以脾气不好，还是多喝些清凉解热的茶；何必跟小辈们置气。” 真炎真人还没说话，便有另一股威压降下，解了真炎真人的威压。弟子们顿觉浑身轻松。本来以为会被真人们怒骂一顿，没想到真炎真人却闭了嘴。 “我来晚了吗？不过迟到一刻罢了，有什么要紧的。”此人开口后，周围的尊者真人们便齐声见礼。 “见过云外仙者。” 所有弟子皆下跪行礼。陈端远让他们平身。 “仙者怎么这时候出关，您不是闭关了一千年吗？”宗主谨慎出声询问。 “我此来出关当然是来收徒的。没办法，一把年纪了，怎么也得留个继承人啊。”云外仙的声音满不在乎，这让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殿内便响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少弟子都在小声交谈。无论是新老弟子，绝大多数都听说过云外仙的名号，没听说过的见到这阵仗也不免好奇起来。于是殿内便无声的吵闹起来。 以普通人的耳力很难听出大殿内回荡的小声交谈声，但真人们毕竟都是高阶修士，他们自己内心震惊的同时也注意到弟子们的躁动不安。 “师姐，云外仙怎么这时候收徒啊，我们家族之前求了他徒弟的朋友很多年，结果人家一口回绝，说人家真的请不动云外仙。但现在他居然主动收徒，我倒要看看他会挑中哪位弟子。”说话的这位便是之前将观晴她们摇下来的男修。 师姐对他爱答不理，她本就有很多追求者，那些追求者不乏有大家族弟子或是大势力重点栽培对象，男修于她而言不过是众多追求者之一罢了。 她当年也听说过云外仙的名号，只是她自知天赋一般，故而不敢奢求尊者注意。但她的天赋已然是整个仙宗的佼佼者了。 她的眼神扫过侯在殿内的新生弟子，说不妒忌是假的，若是她晚生几年，凭她的天赋或许会让尊者多看两眼。 尊者平地抛下一声雷，激起众人心中的小九九。寻燕真人人缘一向好，她代其他真人将心中的疑问吐露。 “仙者可是有看中什么天赋异禀的弟子？仙者所修无情道乃是天极功法，可不能随意传授啊。况且古时有修无情道走火入魔者一夜间屠尽满门，实在令人唏嘘，仙者一定要慎重考量啊。” “我明白的，无情道不轻易传授，我之所以出关其实主要是看重我的弟子，而不仅仅只是想留下一位继承人。” 第29章 昆仙山拜师 这两句话稳住了真人们的内心，但又勾起了真人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仙者主动出关收徒，仙者这次出关便意味着放弃了继续追寻大道，究竟是谁这么有天赋。 仙者眼神一定，看向观晴，“观晴，还不出列。” 观晴从最后一排走出去，她心里想在众目睽睽下出列该有多爽，但她知道她肯定无意中得罪了不少人，少不得多少人在心里盘算她呢。 她学着宋倾雪的样子跪下行三跪九叩礼，末了说句拜见师父。 “嗯，起来吧，你过来，不用参加典礼，随我一起回山上吧。”说完便起身走下台阶，观晴忙站起来向他的方向走去。云外仙之前一直被珠帘挡住样貌，现在走下台阶露出真容，底下的弟子们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放在观晴身上。 云外仙头发胡子花白，但样貌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身穿一身玄衣披风，披风内是青色长衫，头戴尊者冠，冠子上坠着玄色飘带。他手握拂尘走着四方步，仿若真个仙人降世。 真炎真人忙出声：“等等，仙者，收徒怎可如此草率，这小儿若不是有天才之能，怎么能继承无情道呢？” 恰逢其他尊者一同出声挽留，云外仙回头看了出声的几位，现场又安静下来。其他附和的尊者当下便有些后悔，毕竟万一云外仙生气了拿他们出气怎么办，像云外仙这样等级的尊者即使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能站出来替他们讨公道。 云外仙声音平淡的回复真炎真人：“你在质疑她的天赋还是质疑老夫的眼神。” “不，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云外仙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他拂尘一甩，两人便消失在大殿上。 他们走后，大殿内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真炎真人咳嗽一声，大家立刻停止讨论。大典继续，长老让保时行出列，拜入寻燕真人门下。 随后青墨宸出列，拜入藏风真人门下。 这几日观晴的名号传遍了整个修真大陆，凡是有修士踏足的地方无不听说过云外仙收徒一事。 “爷，那观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云外仙收她为徒，我看观晴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小弟在钱显面前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诋毁观晴。 钱显一拍桌子，“废话，早在画舫上面我就看出她手段高明，只是当时以为最多难收拾一些，没想到她居然能勾搭上云外仙老祖，只怕这其中有什么不好的交易。”钱显摸着下巴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于是叫来小弟们一起想办法。 “爷，想什么办法啊。”钱显一拍他的猪脑袋，“当然是怎么收拾她了。” 几位仆役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他们哪敢得罪云外仙啊。 “爷，我有主意，咱们新入门的弟子不是要到神兽山集训吗？各家师父都不会到场，到时候我们再下手是最稳妥的。” 观晴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昆仙山，此处便是师父的地界了。昆仙山顶云雾缭绕，站在上面俯瞰大地犹如冰壶瑶界，这乃是暮云仙宗最好的山峰了。两人来到师父的小筑，师父解开结界，里面陈设千年如新且还有些古意。 师父倒了两杯茶，观晴有些不好意思了，让师父倒茶不太好，她想代劳，师父推开她的手说：“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看你睥睨众生的眼神倒不像是后天培养的，要不说我眼光毒辣呢，你这么好的苗子我都能遇到，真是上天垂怜啊。” 师父说的观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怜我那徒儿啊，不过也该如此，我早也料到了。”他喝完茶便翻开以前的经历，“我那个年代修真没有这么普及，不过也有很多传承了，到我这一代，无情道已经传了七人，我是第八人，你是第十人。无情道到我这里只剩我一人了，再过不久就剩你一人了。” 云外仙说的洒脱，但观晴却不自觉湿了眼眶，人都是向死而生的，她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什么，但她明白修真是为了什么。 修真是一种虚假繁荣，自古修真者不下万亿，但能成者没有一人，她修真只是为了活的久一点，优渥一点，能被史书记载那便足够了。如今能继承无情道，于她而言，是一种福，也是一种压力。 观晴想到之前师父说修炼无情道的共有四人，为何这次又说她是第十位传人？ 师父长叹了口气，“当然是因为余下的五人全都走火入魔了，不为世人所容，史书中也不过留下只言片语。”这让观晴大吃一惊，没想到修炼无情道这么容易走火入魔。 “孩子，说到这里，无情道在各仙家眼中是何等厉害又是何等邪恶，你作为新一代修者，恐怕也要承受各种流言蜚语，你要时刻做好心理准备。” “是，我明白了。” 师父从手镯中拿出一座金碧辉煌的院落，“以后你就住这吧。” 观晴看着这座比师父的房子还要豪华的院子，，有点不好意思，“师父，这会不会太豪华了。” “不会不会，你要身在黄金屋中才能感受天地之玄妙，也只有身在黄金屋中才能不为外物所扰。为师看你穿着打扮便知你不是个物欲旺盛的人，正因如此才要你在黄金屋中历练，只有在此屋中静心观天地才能更好修炼心境啊。” 云外仙编的有些心虚，其实这座院子已经是比较朴素的院落了，他的院落是自己搭的，不过徒弟刚来不能住在茅草屋里，于是只能拿出一处现成的给她住。以后她修为大成了想盖什么房子都不在话下。 观晴无所谓，她将储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师父看了眼才想起来，“哎呀，我都忘记了我的徒儿还没有芥子，等我给你找个戒指。”说罢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戒指，这戒指看着挺宽，但观晴戴上后它便缩小至完全包围手指。 “这座院落还附带一个阵盘，你过来，就是这个，你把它放进芥子里，需要的时候拿出来，院落可以移动，也有攻击性和防御性。”师父带她来到主卧，主卧的柜子里赫然放着一张阵盘，阵盘和院落是一套，她感受了里面的空间，里面只有三张阵法，但却可以容纳一百张阵法，看来以后她可以自己动手将阵法放入阵盘里。 第30章 不自量力石弯刀 云外仙见她熟练的感受阵盘容量后收起，心里怀疑，“你该不会还懂阵法吧？” “我的确会画符和画阵法。” 云外仙登时瞪大了双眼，围着她上下打量，“没想到我竟然收了这么有天赋的弟子。”但随后又有些严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的天赋绝对是天之骄子了，只是老夫却害怕，害怕教不好你。唉，若你像我大徒儿也好啊。” 云外仙没说什么便走了。观晴收拾好主卧后便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其他人拜师拜的怎么样了。 三天后她乘坐白鹤飞至神兽山脚，那里已经集合了一群人，一群人见到她便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她从白鹤身上下来，白鹤便跟在她身后，虽然她的排场不是最大的，但仍然聚集了所有焦点。 钱显快要嫉妒的咬碎了牙，他伸手给了跟班几巴掌，恨不得现在就能打观晴一顿。 保时行独自一人走向她，“怎么没见宋倾雪？” “宋倾雪装病不来集训。”保时行听完扑哧一声笑出来，集训虽然打着训练的名号，其实就是来交朋友的，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都混在一起，这同样也是给外门弟子结交内门弟子的机会，也是内门弟子挑小弟的机会，哪个内门弟子不想收几个小弟小妹前呼后拥？ 大家集合在一起或坐或站，一群一群的小声讨论。保时行看见青墨宸也是一个人，便和观晴走向他。“我就知道你这性格肯定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三人结伴而行如何？听说今天分配宿舍，我们三个人分配在一起岂不是能互相照应？” 保时行很贴心，知道自从拜师后便没有弟子敢接近观晴，故而主动邀请。青墨宸没答应也没拒绝，两人就当作他已经答应了。 长老从天而降，他乘坐着鹞子飞下来，弟子们仍旧说说笑笑，不过声音小了很多，注意力也集中在长老身上。 “大家叫我从善师傅便好，我看人应该已经到齐了，若是没到齐的到时候还有其他惩罚。”说到这还哈哈笑了一声，“既然这样，我们便开始分配宿舍吧。我先给你们戴上手环。这手环可以压制修为到洞明境六重，防止有些修士仗修欺人。” “先听我说，一会，大家四人一组，在这座山的深处有一处山洞，山洞里曲折悠长，你们要组队找到里面的木牌，木牌上的号码便是你们的宿舍号码。”说完，他掏出一张长方形镜面，镜面上写着房间等级与序号，最好的等级是五千五百到五千五百五十号，只有五十间房。其中每四间房挨在一起。 这面镜子一直立在地上，周围已经有身份高贵的修士凑近观看。观晴挤进去，周围人一阵埋怨，但一看清观晴的脸便鸦雀无声了。 所有人无论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一同出发，他们分散至各个方向，观晴望了望远处的山，既然是山洞，那肯定在山里，他们就从最高的山上寻找。 “师傅要我们四人一组，剩下一个人该找谁？”保时行问他们俩，两人摇了摇头，“剩下一个名额看有没有人主动加入，没有的话，另一间房谁抢到就是谁的。”观晴回答，她不在乎几人一组，反正最后房间都会选满。 三人一起进入山林，一开始树林里有小道，但越往深处走越没有下脚的地方，三人只好慢慢将荆棘拨开。 石弯刀和他的三个朋友正在凉亭里歇息，他们有法器可以搜寻附近的地形，他们等待法器搜寻的时间里正好休息。朋友撞了撞他的胳膊，他抬起头一望就望见观晴三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皱了皱眉，他的家族是东南石家，在当地有一定影响力，且他家的矿山出产的矿石是很重要的炼器材料。他从小便是听说云外仙的故事长大的，无情道虽为修士所害怕，但也为另一部分修士所敬仰，云外仙就是他最敬仰的仙者。 正因如此，他难以接受观晴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修士居然会被云外仙看中，他觉得这个妖女恐怕会什么蛊惑人心的法子。他的视线扎在观晴身上，观晴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凳上，一会觉得休息够了便要离开。 “站住。”面前的三人好奇的转身看着出声的石弯刀。 “我们来比一场，你若赢了我承认你是云外仙的弟子，我若赢了，我便昭告天下观晴没有资格做云外仙的弟子。”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你不敢？云外仙的弟子竟然不敢跟别人比试，你是怕暴露自己的水平吗？” “我懒得理你，我还有正事要做，没工夫搭理你。” 观晴刚说完，石弯刀和他的三位朋友便出手，他们三人也同时出手，观晴拔出刀和石弯刀的弯刀对碰，一时难以分出胜负。石弯刀的力气大一些，观晴有些不支，便后撤步卸掉对方的力，然后向前刺。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另外三人也被两人所控制。他们从亭子里打到荆棘中，观晴一步步后退，退到荆棘外面，石弯刀笑着嘲讽她：“怎么，你支撑不住了？” 然而观晴又和他过了几招，仍然难解难分，观晴同时使用土属性法术和金属性法术，再用火覆盖横刀，趁石弯刀疲于应对时终于一刀扎进石弯刀胸口。 然而保时行却皱眉：“观晴，师傅说禁止伤害同门，你这样恐怕会被从善师傅责罚。”观晴也没办法，对方的修为其实比她高，武力也和她差不多，她下手实在没分寸，只能往重了砍。 石弯刀胸口受伤比较严重，只好先掏出两粒丹丸吃着，然后坐下打坐。另外三个朋友只得守护在他身边不敢轻举妄动。 观晴和保青二人离开。 石弯刀恨恨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你别走，是我一时心急没有发挥好；你刚刚明明耍诈，你同时使用两种法术，一定是用了法器或符箓，太卑鄙了。” 观晴当然没有耍诈，她本来就能同时使用多种法术，她也能同时激发好几种符箓阵法，她在法术一道的造诣不是普通修士可比较的，小时候她就经常被长老们夸奖对法术的领悟力领先同门一大截。 第31章 和钱显冲突 他们在此地浪费了很多时间，等找到山洞时外面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钱显和几位同样家世的队友，他们一见观晴三人正好赶到，便不急着进去。他们身边前呼后拥一大堆小厮，小厮们将普通修士赶走，而家世显赫的修士们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两队针尖对麦芒。 “这不是云外仙的弟子吗？居然现在才找到山洞，里面可是已经有不少人正在挑号码了，甚至连几个普通弟子都比不过，你可不要辱没了云外仙的名号呀。”钱显看着观晴说道，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也附和道，他们几个家世加在一起云外仙想必也不会为了一个弟子而对他们怎么样。 “我看为了以防万一，云外仙还是多收几个弟子比较保险，毕竟无情道这样的天机功法失传了也可惜不是？” “钱显，你天天惹是生非，以前欺负观晴姐妹，现在观晴是云外仙的弟子，难道你对云外仙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吗？” 保时行这么一说，钱显便有些着急：“你别胡言乱语，我对云外仙非常尊敬，我只是看不惯观晴罢了，观晴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误导云外仙。” “你怀疑云外仙仙者的能力？你就是嫉妒罢了，你自己的天赋也就那样，就见不得别人比你好，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保时行这句话正好被后来赶到的石弯刀听到，他顿时觉得对方意有所指，当时观晴和他比赛时就耍赖，现在还好意思诬陷他小肚鸡肠，他顿时一摆手：“他们真是一丘之貉。” 钱显旁边的修士能说会道，他指着观晴对保时行道：“保时行，你也是个行侠仗义的人，怎么对观晴这样一个暗地里耍手段的人这么上心，她该不会也在你身上耍了什么手段吧？” 保时行气的冒烟，“你嘴边干净点，你哪只眼看见她耍手段了，你自己都不干净，还有脸指责别人？” 观晴终于说话了，“我说你们，因为你们天赋不够高，甚至被普通修士压一头，便阴暗的想对方一定是耍了什么手段，还说不是嫉妒我？你们其实不是嫉妒我，而是嫉妒所有天赋高还努力的平民修士罢了，你们出身显赫，怎么能接受平民修士压一头呢，那些平民修士，哪一个不是伺候你们的小厮，现在小厮骑在你们头上了，你们便想办法给她泼脏水，你们的心思我还不明白？” 左病身运气好，他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随处乱逛，没想到正好逛到了这座山头，正好见证了这场闹剧。他听着观晴说的话，内心不免有些激动，她说的不错，那些一等富贵人家，平日里装的慈悲善良大度宽厚，然而最是心恶，富贵人家的恶也是披着礼仪的恶，偏偏很多人甘愿当富贵人家的牛马。 观晴这段话激起了一部分平民修士的共鸣，他们都是些不服输的人，大多数是通过选拔才有机会进入门派的。家里绝大多数都是平民甚至贫民，怎么可能不产生共鸣，顿时对钱显这个胖子和他身边的公子没有任何好感。 但也有部分修士，比如钱显家的小厮，觉得观晴这人真是伶牙俐齿，难怪云外仙和保时行都被她蛊惑了，甚至他们听说钟离叆叇也对她有好感。真是个祸水，也没见多么好看，但妖言惑众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钱显等人显然是被骂的不耐烦了，他们四人分立四边就想动手，规则规定了修士间可以动手，观晴三人也拔出刀剑来准备。四人对三人，保时行与青墨宸对付三人，观晴的刀架在钱显剑上，钱显的剑是中品法器，他的剑一碰到观晴的刀便给刀身带来一丝裂痕，这刀是她花大价钱买的，此时有点心疼，但这把刀只撑得住三招便断裂了。 观晴扔掉断刀，她有些生气，但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她手中夹起几张符箓扔向对方。符箓激发后便有红水从天上倾盆而下，那红水竟然是滚烫的金属液体，四人慌忙避开，没想到观晴一上来便用这样狠毒的招数，四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他们左蹦右跳，滚烫的温度将土地都烤熟，围观的人也害怕的四散躲避。 但观晴手一挥，竟然能指挥滚烫液体向四人流去，四人疲于奔命，钱显随后发现观晴似乎不想伤害其他人，于是他们拉着小厮们挡在身前。小厮们自然是吓的腿软，滚烫的温度就烤在他们脸庞，只要稍微一触碰便会烧伤脸颊。 钱显望着停留在小厮身边的滚烫液体，发出一声邪笑，他的手隐藏在小厮身后用力一推，小厮的身体便向前一倒，幸好观晴本来打算收掉金水，她反应也足够快，看见小厮突然靠近立马将金水一拉。 小厮的左半边脸颊被烧烂，他倒在地上翻滚，其他小厮见状既不敢扶起他也不敢动，还是钱显命令小厮赶紧把他拉下去治疗。 观晴见状头上冒出冷汗，她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更何况她公然和钱显作对，又落了把柄，这下钱显就能站在道德的至高地指责他了。 青墨宸观察敏锐，他注意到钱显的小动作，他虽然不喜欢管闲事，但如今钱显已经把他打入观晴团队，今天两边还拉开阵营对打，若是观晴被众口刁难，他也讨不了好。但是现在他不方便和观晴说悄悄话，只得先观察着对面的反应。 钱显故作生气的用手指着三人，“你我修士之间打斗也就罢了，他们又不是暮云仙宗的弟子，不过是听命于我的人，你们干嘛要对他们下如此重手。” 另一位队友也给力道：“观晴，你刚刚不是还长篇大论说我们是妒忌你这个平民修士吗？可是你作为平民修士，你自己看得起身为平民的小厮吗？你刚刚下手如此狠毒，恐怕根本没把小厮放在眼里，在你眼里，他们的命根本不是命吧。” 周围已经有小声的讨论声，观晴此时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确实不想伤害小厮，但小厮的确因她受伤，这在她看来是一场意外，她刚刚也看见小厮是不小心向前伏倒的，或许是没站稳，而且那时她也准备收手了，本来她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四人，顺便震慑一下他们。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第32章 冲突加剧 刚刚她发表的长篇大论的确是想拉周围弟子的好感，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她听到周围响起的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和咒骂声，也用余光瞟到保时行的眼神，她故作镇定回答道：“你看到我出手伤他了吗，我刚刚操纵金水在他眼前停下来，本来就想直接撤回，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实在是太遗憾了，希望他平安无事。” 人群里有位女修看的清楚，她开口替她辩驳：“我刚刚看到她其实收手了，金水根本没有触碰到他身上，且离那人有一拳距离，只是那人不小心摔倒，观晴来不及撤回才会发生那种意外，后来观晴也撤回了。” 观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你可真会假惺惺，你这个害人凶手不要装作关心他的样子好吗？”钱显阴阳怪气的指责她。 保时行皱眉，他不想闹剧再持续下去，现在人越来越多，后面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很可能被钱显误导，以为他们是闹事的一方。“够了，钱显，这个时候你倒是关心起你的仆役来了。你们还不让开，这里聚集的其他修士还等着拿钥匙呢。” 他这句话让四个人没办法再多纠缠，他们现在挡在门口，人群越来越多，都小声讨论他们四人为什么挡住山洞。“哼，我们走吧。”四人撤回了他们的仆役，先行进入山洞。之后进去的是其他大家族弟子和观晴三人。 那些身份高贵的弟子进去后其他弟子才一一进入。山洞里初时很宽敞，但越向前走越狭窄，观晴注意到山洞变窄后不自觉加快了速度，果然最后只能容下一人通过。他们和钱显差了四五人，进入山洞后钱显四人已经在挑号码了。观晴随便拿了一串钥匙，正好四把，号码是五千五百三十三到五千五百三十六。她拿的时候特意遮住了号码牌，希望不要被钱显看见了。 由于进入山洞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只好再找其他出路，找了半天才发现那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便是唯一出入口。他们无奈，只好等待人们全部进入后才能出去。但钱显等人可不喜欢憋在这么窄的山洞里，他们派出小厮把进来的人群赶出去，金玲珀也在其中，她一巴掌拍向小厮，“你们当真是反了天了，连我也敢阻拦。” 小厮惹不起她，只好回去禀告钱显。 钱显一听是金玲珀便一脚踹在小厮身上，“谁让你拦她的。”钱显一看见金玲珀便凑上去解释，但金玲珀懒得看他。 等了很久钱显观晴等人才从山洞里出来。观晴将一把没用的钥匙藏在山洞外面，只因她不想被钱显看见房间号码。 左病身刚要进入山洞便被后面的人推开，后面的人一看见他脸上的胎记便吓的一退，悄声说了句晦气便进去了。左病身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心里早已平静，他的胎记是胎里带的，很难去除，从小到大他不知被这样的视线审视过多少次，早已不会生气或是难过。 他见周围人都在看他，便背过身想等周围人散去后再进去。他不想起冲突，毕竟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他惹不起。 他面对着一棵树，树影斑驳投出的光线就像一把钥匙。他有些好奇的向树上看去，发现那居然真的是一把钥匙。太好了他不用和其他人挤了，这是他的第一想法，他不在乎拿到几号房间的钥匙，他只是不想呆在人多的地方。 但他天然的警惕心又提醒他，这会不会是别人的陷阱，或许是有人见他年龄小不受待见所以欺负他。他左右看看，进出山洞的人很多，没人注意到这里，周围也没有人等待。不管了，他直接捡起算了，就算是陷阱他也要看看究竟是谁想捉弄他。 他跳到树枝上捡起钥匙装进衣襟里便回去。令他意外的是，似乎没有人捉弄他，周围的人没有停下目光多看他一眼，难道是他想多了？ 他带着疑问到达别墅区后拿出钥匙一看，是五千五百三十六号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间房似乎是上等宿舍，这下他更疑惑了，他怎么运气会这么好，就连捡到的钥匙都是上等宿舍的，是他时来运转了还是前面有陷阱。但他排除了特意陷害他的可能，毕竟谁会用上等房间的钥匙来陷害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弟子。 他走到房间门口才知道是谁掉落了这把钥匙，他是和观晴三人住在一起的。他对观晴并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她之前在山洞门口说的那些话肯定是故意糊弄他们这些平民修士的，他不相信她这样光风霁月的仙者亲传弟子会把平民修士放在心上，后来她烧伤小厮也不出他的所料。 观晴和保时行青墨宸三人住在一个院落里，左病身进门时便注意到他了，她之前在观影石上便见过这名少年，长的不怎么样，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于是连招呼也没和他打便找另外两人了。 观晴坐在保时行的榻上看他带来的书。“保时行，你可真行，你集训也不忘记看书啊。”保时行是个好学的人，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书。 青墨宸抚摸保时行带来的建筑模型，他也喜欢研究建筑结构。 “闲下来的时候就看看呗，唉，对了，青墨宸你是哪个门派来的啊。” 青墨宸沉思了一会才回答：“追影门。” 听到追影门三个字，两人都有些哑口无言，因为追影门是杀手组织，原本是服务于王朝的，后来被某个修真者夺取后便招收些有天资的儿童培养他们当杀手。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观晴疑惑道。 “就那样逃出来了，我把看守的人全杀了，就逃出来了。” 难怪青墨宸一直在抚摸这里的陈设和保时行带过来的模型，想来他小时候应该过的很不好吧。 青墨宸偷偷告诉她上午发生的事情真相，小厮是被钱显推出去才受伤的，是钱显故意嫁祸给观晴，观晴眼神瞬间冷下来，心里默念那个贱人。 左病身推开门看见里面的陈设时还是惊呆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豪华的房子。他从小住茅草屋，爹娘种地养活了一家子人，但后来遇上饥荒，全家人逃荒的时候走散了，他就是那时沦为乞丐。即使是乞丐间也会互相欺负，他为了不饿死，和乞丐打斗，后来还失手把乞丐打死，但他一点愧疚也没有，他只觉得饥饿。 第33章 狩猎妖兽 三人黄昏时分出门，他们一出门，小道上的修士便有意无意的注意他们，尤其是观晴大大咧咧的走在前面，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子，实在是令他们侧目。 他们三人进入酒楼里，一下子便吸引了周围的目光，观晴能隐约听见周围的说话声。 “你看，那个人，你觉得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我看也没什么不同啊，就是很普通的人，而且她长得也没多好看，仙者到底看中她什么了。” 有四五位修士跑到她跟前给她引路，“观晴大人，这里有宽敞的座位，你们坐这。”观晴看了眼，确实是好座位，她也不客气的坐了。那四五位修士还给他们倒茶，青墨宸不客气的让他们滚蛋；修士们也没有变脸，而是客气的让他们慢用。 这是观晴第一次享受到被别人伺候的生活，没想到这么多人巴结她，她都有点不自在了。两位女修主动做到保时行旁边，她们给保时行斟酒，保时行有点懵，“你们要干嘛。” “就让我们二位伺候三位吧，若是三位觉得满意可以收我们为杂役。”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主意，让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青墨宸没心思收杂役，保时行自幼便能独立自主，也不习惯陌生人伺候他，观晴就算要收仆役也是收长得好看的男仆，对她们更没兴趣，于是三人都摇了摇头。 楼里的灯光逐渐变暗，随后舞台上的灯光变成冷色调的蓝灯，观晴知道是有人表演了。落虹仙子从天而降，她一袭蓝衣，舞台上云雾缭绕，她一甩长袖，袖子便翩然飘落，随后她抬腿转圈，水袖便围成一圈，犹如水波流转。 一曲舞毕，观众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如金玲珀仙子的舞蹈。” 不知是谁高声说了这一句吸引大家的目光，金玲珀这次没有表演舞蹈而是准备了古筝，她在后台听到这一句夸奖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保时行皱皱眉替落虹仙子解围道：“落虹仙子是公认的新一代最优秀的舞伎，你没眼睛欣赏那不如自戳双目吧。” 和对方的眼神对上，原来对方是修真世家独孤家的公子。暮云仙宗便有独孤家族的修士当上尊者，他或许正是拜到独孤真人门下做徒弟。他们家族世代繁荣，家底丰厚，一般人根本不会招惹。 大家都在安静看笑话，独孤家的公子没说话，但不代表他不会记仇。观晴上台，她没有其他拿的出手的礼物，只好从储物戒中拿出几张符箓来，这几张符箓有攻击、防御、法术还有空间转移的符箓。 落虹仙子收到她的礼物非常感谢，虽然礼物不是非常贵重的，但胜在心意。之后又有几位修士大着胆子送礼，还有修士和落虹仙子当场拥抱。 钱显看着这一幕浑身不自在，巴结观晴的人不少，而且观晴现在隐隐有形成势力的趋势，她和那两位修士走的太近了，不好对她下手。他出言讽刺道：“以观晴的姿色究竟是怎么迷惑住那两个人的啊，我觉得至少要有落虹仙子的美貌才配和两位公子结交。落虹仙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忠心的追求者呢？” 这一句话得罪了四个人，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们几人身上，观晴还没说话，落虹仙子谦虚的说：“观晴道友天赋卓绝，以容貌好坏来衡量实在太过肤浅。” “你自己长的像头猪不说，还挑别人的刺。”青墨宸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钱显气的拍桌子大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金玲珀出场挽救局势：“几位，马上就到我的节目了，你们再吵下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了。”钱显一听到这话才收起怒容，立马迎上去给她端茶扇风。 随后舞台上的灯光又一次变化，这次灯光以暖光为主，金玲珀在侧面弹古筝，落虹仙子配合乐曲跳舞，楼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舞台表演完后修士们自行离场，普通修士不着急离开，他们或是巴结有权有势的弟子，或是趁着夜色和情人卿卿我我。观晴他们那桌被帘子挡着，保时行见她有些醉了，便拍拍她的背：“你是不是喝醉了？” 观晴趴在桌上，她实在喝不动了，她觉得身上很热，胃里更是烧的慌，整个人懒懒散散的，便趴在桌上睡起来。保时行和青墨宸两人抬着她离开，他们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没人注意到他们。 第二天师傅赶来，他将昨天给弟子们手上带的手环解下，看着东倒西歪的弟子，咳嗽了声：“你们昨天玩的很疯啊。不过今天有今天的事要忙，我宣布，今天我们要捉妖兽。” 修士们来了精神，开口问道：“怎么捉妖兽啊。” “你们分四人一组一起捉妖兽，到时候把尸体带回来，按照妖兽的等级获得积分，然后进行排名。名次在前十名的人可到不老泉山脉修行十年，排名前百的人可到不老泉修行五年，排名前两百的人可到不老泉修行一年。这句话说完，修士们当场惊叫起来，不老泉可是暮云仙宗最好的灵脉，从来不为普通弟子开放，在不老泉修行一年抵得上在外面修行五年，这个机会谁不想要。 修士们已经蠢蠢欲动起来，师傅摸摸胡须：“大家不着急，先听我说，大家只记住一条，不得伤人性命。” 修士四散奔走，观晴三人找到远处的左病身，他也正朝这边来。“我们四人还是呆在一起比较好。” 四人盯上了一只低阶妖兽，妖兽体型不大但身形敏捷，保时行一剑刺过去，妖兽果然警觉逃亡，青墨宸偷偷潜进树影中，等待妖兽被驱赶到他身边。观晴利用藤蔓将妖兽向青墨宸的方向驱赶，她自己拔出刀来，将刀身用火焰覆盖，也趁机刺向中阶妖兽。他们三人以保时行和青墨宸为主，因为他俩的境界都是开阳境，观晴利用法术辅助二人。青墨宸早已等在树影中，等妖兽被驱赶到树下他便立即出刀，妖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刺中心脏。 “做的不错，青墨宸。”保时行夸奖青墨宸。“观晴的法术太厉害了，连咒语都不需要念便能瞬发。”青墨宸反倒谦虚的夸奖观晴。左病身好不容易才赶上几人，他的体力和法术都远远不及三位，识趣的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第34章 悬崖底 几人打猎了十几天，猎到数十只低阶妖兽，观晴觉得有些累，便原地休息了一会。有一支队伍也在旁边休息，一位男修动作扭捏的上前，观晴刚抬头便见修士小声说道：“观晴仙子，从你那日被云外仙收为亲传弟子时我就仰慕你了，那次在山洞外面你和钱显的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谢谢你为我们这些平民弟子发声。” 观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坐在地上只能仰视对方，对方觉得不方便，便坐下和她交流。“我听说你也是平民弟子，你真厉害，能被尊者看上，我只是个外门弟子，以后或许也只能在外门待一辈子。今日虽然是我们第一天见面，但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观晴看着他清秀的面容，此人虽然天赋不高且性格腼腆，但意外的长相柔美精致。她开口询问他的名字。男修兴奋又激动的回答她的问题：“我...我叫”他还没说完，远处便响起一声声救命声。 观晴立刻站起身冲向远处，远处一支四人小队向观晴的方向跑来，而他们背后追着一只中阶妖兽。中阶妖兽只有摇光境才能打败，开阳境修士勉强可以一战。 一沓符箓飞出，天上显现出一张阵法，从阵法内降下许多冰棱子，妖兽伸爪将冰棱子拍碎，但很快阵法内又降下一支支锋锐的光剑，光剑直指妖兽，光剑直直刺向妖兽。妖兽发出一声嘶吼，但金剑的威力仅仅只给妖兽造成了一点伤害。 观晴又扔出一沓符箓，每张符箓各显现出一个大钟，钟声回荡在天地间，这钟声可以扰乱灵物的精神，只要是有灵的生物都会被扰乱心神一段时间。妖兽被钟声震的心神俱荡，它捂住自己的耳朵，慢慢聚集起灵气然后一瞬间冲破钟。虽然很快恢复理智，但它已经忘记自己刚刚来这里干嘛了。 其他修士早已一哄而散，四人小队看着远处的动静，毕恭毕敬的感谢观晴。“多谢，观晴仙子的救助，若是观晴仙子没有出现，我们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观晴表示不用谢，只是她和那位修士走散了，她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观晴仙子，我们要到溪边狩猎低阶妖兽，你要不要同我们前去，那里有很多低阶妖兽。”四人盛情邀请她，她想既然自己已经和三位队友走散了，不如就跟着他们一起狩猎妖兽，反正她自己也可以狩猎一些低阶妖兽。 四人有说有笑，还询问观晴修炼速度是不是比普通人快多了，她不好意思回答，她也没觉得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其他人调侃说观晴肯定是感觉不出来了，因为她不知道普通修士修炼起来是什么速度。 “到了，就是这里，这里的低阶妖兽不少，足够我们不停狩猎了。”他话音刚落，便见远处窜出来几只低阶妖兽。四人立马追出去，很快消失在森林中。 观晴不好和他们抢猎物，于是打算自己物色一只。她往前走几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周围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正当她还在想这里会有什么味道时突然意识到该不会这味道有毒？但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想便只觉的头晕眼花，身体绵软无力，一头便栽倒在地。 几位小厮抱着香炉走出来，“主子，您的法器实在太厉害了，这才一会便熏倒了。” 钱显从树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攥着手绢：“赶紧把香掐灭，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小厮把香掐灭后又散了散味道，这才把鼻孔里的手纸拿出来，他们几人抬着观晴一步一步向悬崖的方向前进。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几人将观晴放下看向主子。钱显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挥手，小厮便把观晴扔了下去。 观晴的身体自由落体，但她下降到一半时速度便逐渐变缓，直到落地。她曾在自己身上画了几个符印，其中就有一个符印是当身迅速下降时激发，下降速度会逐渐变慢。这些符箓是感应身体变化时自动激发，但仍然会正常消耗灵力，所以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体有种使用灵力的感觉。但因为迷香作用太激烈，所以她暂时仍旧醒不过来。 站在山崖上俯瞰山崖，崖下被浓雾遮盖，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但这片山崖自古便流传着一种传说，据说山崖底有强大妖兽，普通修士进入九死无生。 钱显恶狠狠的想，最好让观晴死在底下。 观晴之前和他们说要休息一会，他们并没有在意，但是此时过了半个时辰，之前又有中阶妖兽过来，他们为了躲避中阶妖兽所以向其他地方转移。保时行和青墨宸遍寻不到观晴隐隐有些担心；左病身是第一个发现观晴和他们走散的人，因为他一直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一直注意着观晴的位置。 后来他感应到观晴已经很久没有跟上，于是便和两人说了，不过两人当时没觉得有什么，观晴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她经常一个人做事情，他们已经适应了。然而现在三个人都有些着急，毕竟观晴已经消失了一个时辰，他们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虽然观晴很强但也容易成为靶子，要是有人要陷害观晴也不是很难得手。 “要不我们禀告从善师傅吧。”左病身建议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已经一个时辰了，他们打听了不少人，没有人见过她，只能先报告师傅。 从善师傅得知此事后也严肃起来，他知道观晴是云外仙的徒弟，因此她不能出事情，不然他没法和云外仙交代。他立刻拿出一个球形法器，向里面注入灵力，球面开始变化，平滑的球面逐渐显示出神兽山的地形，又逐渐显示出一个个小点，那一个个小点便是修士的位置，师傅慢慢寻找观晴的位置。 这么多修士聚集，观晴的位置不好找，但其中一个小点引起了师傅的注意，因为那个小点现在正躺在悬崖底。悬崖底部有一只高阶妖兽，这是神兽山最厉害最邪性的妖兽。平时不让人靠近这里，这时突然有个新入门的弟子就躺在悬崖底，师傅立马注入灵力想知道该弟子的身份。 竟然是观晴。师傅额头立刻冒出冷汗，他不敢立马禀告真人长老，而是先去了仓房。 第35章 高阶妖兽 师傅到仓房找到一个已经落满灰尘的上品法器，这法器是当年炼器大师所炼制，专门克制崖底的妖兽。 师傅立刻动身前往崖底，三人见从善师傅匆匆忙忙出门，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们紧紧跟在师傅后面。 观晴在崖底躺了两刻才醒来，她先是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能动，然后又感觉到自己的脏器在搏动，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崖底一片白雾笼罩，方圆五丈外的距离完全看不见。她试着运行灵力，灵力可以正常运行。她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她向两边看了一眼，周围没有树木和杂草，只有贫瘠的土地，甚至连光线都没有，一片黑暗。她手持明符向旁边走去，意外的摸到了石壁。石壁陡峭，看上去像是山峰的一部分，难道现在是晚上？她以为她还待在神兽山，但周围一点树木都没有仍然引起了她的怀疑。山上怎么可能没有树木？ 她回忆了一下最后身处的环境，和这里简直是天差地别，她怀疑她是被迷晕然后移动到这里来的，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双手抱臂搓了搓，感觉到身体有些冷，她激发飘符，让身体飘起来，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 果然由于大雾的原因难以看清周围地势，但令她奇怪的是身旁的石壁不仅直直的向上延伸，而且还没有尽头。直到她感觉周身有一股力量在向下拉扯，她竟然没办法再向上飞。 到达一定高度时她的身体仿佛要被拉扯碎裂了，她只得重新回到地面。 现在她觉得这里似乎不是平地，倒像是在深堑之中。她刚落地，便感觉到周身的风势都扭曲了，她立刻向前跳开，扭头一看，有什么长条类的东西马上缩了回去。她不敢在原地待下去，激发符箓向前快速飞去，后面的生物知道她已经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便不再隐藏身形，好几只黑色触手向她背后袭击。 观晴立刻拿出一个阵盘，这阵盘是她在白鹤门里买来的廉价阵盘。她将阵盘中早已准备好的阵法释放，只见脚底金光一闪，一个圆球形的保护阵便形成。黑色触手身形快速，三根触手直接用蛮力圈住阵法形成的光球，然后用力捏紧，眼看着光球出现裂纹，她立马向后飞跃跳出保护阵。下一瞬保护阵便碎裂。 她使出加速符和飘符飞速前进，阵法可以轻易阻挡低阶妖兽的攻击，所以刚刚那个生物显然比低阶妖兽强大太多，她知道自己一定打不赢对方于是只得快速奔逃。 然而后面先是触手快速伸长追击，后来触手竟然停在半路，又过了一会整个地面都响起土地崩塌的声音，且声音很有节奏，观晴反应过来，这声音恐怕是神秘妖兽发出来的，这一定是神秘妖兽的身躯太过庞大，行动时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音。 她的心脏急速跳动中，整个身体紧绷住，她如果不赶紧逃的话 ，下一瞬一定会被触手捏死，神秘妖兽恐怕有高阶妖兽这样的实力。 三人迅速穿行于树林间，师傅停在悬崖上观察了一会，便坐在地上打坐起来，这悬崖底有封印，悬崖底的生物一旦进去便不能出来，他不可能解开悬崖底的封印，但他知道有一处转移阵法可以在悬崖之间转移生物。他便是要施法找到那个阵法并启动它，只要他带着上品法器便不会受到妖兽伤害，他必须立刻救下观晴。 保时行也听说过崖底妖兽的传闻，青墨宸虽然没有听说过，但他看见保时行严肃着脸也知道发生了大事。即使师傅一言不发，保时行也猜到观晴恐怕现在在崖底，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崖底，哪怕她根本不知道崖底有妖兽，一定是有人要害她。 他警觉的注意到周围有人潜伏，窜进灌木丛里将几个人揪出来，“是你们。是你们把观晴放到悬崖下的？” 被他揪出来的正是将观晴丢下去的钱显的小厮。 “道长饶命，我们是奉主人的命令办事的，我们真的没有想害她呀。” 青墨宸上去直接打了几人一顿，将他们打出内伤，这几人只是最低级的修士，被打出内伤后没有上好的伤药治疗只怕是修为有大损伤，和普通凡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想到在门派内杀人是触犯门规的，他们只好罢手。“现在该怎么办？”青墨宸问对方，他实在是不知道悬崖底下有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保时行来不及和他解释，带上他返回悬崖边，此时师傅已经到另一处寻找阵法了，他们两人便一点一点沿着悬崖峭壁向下攀爬。他们虽然修为到了开阳境，但毕竟没有学过御剑飞行，所以只能一步一步爬下山崖。 观晴拔出刀，她上一把刀被砍断，这把刀是以前用过的品相差一些的锌铁刀。她用刀斩断这些触手，但触手似乎根本没有实体，她原本还在犹豫这把刀是否能斩下高阶妖兽的身体，刀斩下时却几乎没费多少力气，而且触手断掉后竟然可以重新拼接或是再生。 触手的速度依旧很快，她只好将火覆盖周身，但触手丝毫不怕火焰，径直穿透火焰朝她袭击。她又用冰想要冻住触手，但触手本身灵敏迅捷，很难冻住，即使冻住了也很快会破冰而出。她又散发出无数枝蔓想要缠住触手，然而触手竟然像流体一样哪怕被枝蔓挤压变形也依旧不影响它的速度。 触手差一点就缠上她的腿，她使出暴击符，将灵力瞬间释放，被释放的灵力居然能冲破触手的身体，触手往回缩了一点。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后面被封印住，根本没办法同行，前面又被妖兽挡路，她不禁痛恨的想到，难道她又一次要迎接死亡吗？ 正在这时，她听到远处有人再喊她的名字，是保时行和青墨宸的声音，妖兽似乎也听到了这两人的名字，它用触手捆住观晴将观晴抓到他身边，又伸出几只触手想要抓取保时行和青墨宸。 观晴没有叫喊，因为她怕回应了对方后对方便会立马冲到她身边，她不想对方白白送了性命。但即使她不出声，保时行青墨宸也感应到周围有危险，他们堪堪避过触手的攻击，向左右两边窜逃。两人身形敏捷，躲过好几次触手攻击。 第36章 救兵到 观晴被放到妖兽身前才看清它的样貌，虽说是看清，但其实也没有看的很清，毕竟是晚上而且妖兽本身也是黑色的，但她竟然看见妖兽身上有好几只眼睛，那眼睛一张一翕，极有规律，她觉得今天大概率是死在这了，便没由来的一脚踩在眼睛上，把一只眼睛给踩扁了。 观晴只觉得天摇地动，随后她便感觉到身体撞到什么东西上，整个脏器都被摔碎一样，而且身体也似乎骨折了。她无力的耷拉在触手上，嘴里咳出两口血，她浑身都疼，轻声哼出声来，她只想快点结束生命。 保时行和青墨宸哪怕再行动敏捷，妖兽降下黑色牢笼直接从天上地下钻出两片黑色幕布包围两人，两人终究逃脱不掉，眼睁睁看着两片幕布交叠重合，然后他们感到空气稀薄，慢慢窒息，他们只能跪在地上捂住脖子吐出舌头大口呼吸。 然而场面没有持续多久，一片光华大亮照亮崖底，黑色幕布在光芒中消散，两人大口呼吸，妖兽庞大的身躯也钻入地下，观晴直直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观晴，观晴。”保时行扶起观晴的身体见她已经晕了过去彻底失去意识，他将她的身体放下，然后向师傅道谢，“不必多说了，先把她送去我房间吧。” 保时行背起观晴，他们三人站在法阵里一会，便回到了悬崖上。观晴躺在床上，师傅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有些骨折，内脏也受损严重，他只得去找医修。保时行又背起观晴，三人急急忙忙跑到医药堂，他们走的急，但路过的新弟子都看清了他们背上背的是谁，看到观晴奄奄一息的躺在保时行背上，修士脑海中有各自的脑补画面。 “唉，你说他俩关系啥时候那么好了？” “他们关系不是一直那么好吗？这上演的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啊，不过我看那个姓青的修士肯定是争不过保姓修士了。”他们对着三人议论纷纷，觉得这三人才刚进宗门就谈恋爱，进展也太快了吧。搞不好是为了傍上云外仙的弟子才处处巴结她。 “要我说肯定是观晴到处勾引，我听说她还勾搭上了宗主亲传弟子。” 观晴被女医修脱下了衣衫，修复了内脏的损伤接上了骨头，大概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房间外的保时行和青墨宸被劝了回去，他们两人出堂门时看到了左病身，他姗姗来迟，青墨宸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不用看她了，你和我们继续狩猎妖兽吧。” “观晴仙子没事吧。” “她没事，不然我们也不会出来了。” 观晴缓缓睁开眼睛，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先是辨认出这里是医药堂，后来又想起来晕之前发生的事，所以她是得救了，她动了动手指和胳膊，发现断骨已经接上。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房间里没有人，正好留给她安静思考的时间。究竟是谁将她迷晕了带入悬崖呢。 想到这里，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符印，发现少了一个，正是阻止身体下坠的符印，所以她曾经应该坠落过悬崖。这么盘算的话就简单多了，有人将她迷晕了带到悬崖边上然后扔下悬崖。她只记得她和一个小队来到溪边捉低阶妖兽，后来那四人往另一个方向跑，她自己就在原地等了一会便晕倒了，整个时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迷香一定药效非常强，因为当时她意识到香气有问题，但她还没来的及做出应对便晕过去。 如果这样推算的话，凶手一定一直跟着她，等到她和四人分别后便立刻拿出准备好的迷香下手。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四人便是凶手安排的，他们故意将她引到溪边然后凶手准备好迷香迷晕她。 究竟是谁呢？钱显和她有仇，其他人似乎和她也没有仇恨，但或许有利益纠葛也不一定。她这个地位，不服她的人海了去了，但只是不服没必要做这么绝，只可能是要么对她恨之入骨，要么和她有利益冲突。她首先想到的是钱显，对了，救兵应该是保时行和青墨宸搬的，他们或许知道什么。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大夫推门进来给她检查了一下，嘱咐她今日再休息一天便无大碍了。修士恢复就是这么快，第二天她快速赶回神兽山。 神兽山里已经传开了青保二人护送观晴的事迹，绝大多数人将此事当笑料看，都在嘲笑青墨宸不会勾引女孩子，大家默认是两男修为自己的前程勾引观晴，毕竟观晴地位摆在那里，她根本不需要勾搭谁。 观晴还啥也不知道呢，她到处找不到保时行，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三人，保青二人很开心她这么快便恢复了，观晴上前询问他们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吗？ 青墨宸说道：“是钱显暗害你的，他雇了四个外门弟子在你面前演戏将你勾引至溪边，然后你就被钱显的法器迷晕了，他将你拖到悬崖边扔了下去，真亏你命大没死。” 观晴的眼神瞬间暗下来，那个贱人，他这是找死。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贱的人，他钱显算一个，她仔细盘算了一下要怎么杀他才能不被其他人发现，不过最近不宜动手，回去再说。 狩猎妖兽活动持续了整整半个月，后来结算时，观晴小队得到了一百一十名的好成绩，钱显的排名在一百名以内，基本上世家弟子的排名全在一百名内。这个成绩在观晴意料之中，他们实力本身也不高，而世家弟子普遍突破开阳境，自然是比不过他们的。倒是左病身得到这个成绩很开心，脸上控制不住露出笑容。 左病身偷偷看观晴，他当时没有下山崖救她，也没有护送她去医药堂，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介意，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害怕这个人。 保时行和青墨宸没有其他两人拖累他们的心态，而是满意道：“去灵脉里修行一年也不错，多少人没那个机会呢。” 晚上修士们全到酒楼里喝酒，观晴进入酒楼注意到其他人看她的目光，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大众的八卦目标，她倒是无所谓，只有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别人议论她无非是她比绝大多数人出众，这就足够了。 第37章 与钱显对决 金玲珀表演时，钱显为表忠诚，在大庭广众下亲自洒下百花花瓣，这些花瓣原本是由丫鬟洒下，不过钱显想出风头，于是便揽了这个差事。观众看着没头没脑的一幕都有些尴尬，观晴不知道钱显又想整哪一出，钱显就是个显眼包，大家都这么觉得，偏偏他身后的家族大家惹不起，只好装作没看见。 金玲珀也看不起他，但不妨碍他们各取所需，金玲珀想要出名，为此需要造势，而钱显这个显眼包自然会吸引众人视线。 保时行扭头对观晴说：“迟早替你把钱显打一顿。” 观晴笑着对两人说：“打一顿哪够啊，他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那你想怎么样。”青墨宸说这话原本只是想询问她的意见，如果观晴要对钱显动手，他们也会帮忙，但观晴似乎误会了他的想法。 “我现在哪能怎么样啊，等着吧。” 第二天早晨，师傅表情严肃的警告修士不要伤及同门。保时行向从善师傅指控钱显伤及同门，但从善畏惧钱家势力，不敢擅自做主，需要禀报上级。 从善拿出之前的镜子，镜面上浮起四人名字，这四个名字两两一组，从善解释道：”从今日起你们就按照镜子上的名字分成两组，每组随机分配到一队作为对手，当然你们分配到的对手都是修为相近的，每赢得一场比赛都会获得积分，积分排名前十的队伍可以获得超级奖励哦。“说完他拿出一块黑色岩石，岩石被阳光照射发出黑亮的光泽，”这是玄冥岩，获得前十名的队伍每人都会得到五十公斤的玄冥岩。“ 观晴的眼神一下子亮了，玄冥岩是制作下品法器的最好的材料，由它制作而成的下品武器不易被中品武器破坏，她的刀正好断了，她正愁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这不就来了吗？ 平民修士的眼神也亮起来，但很快又耷拉下来，平民修士最需要玄冥岩，但他们一定比不过贵族弟子。贵族弟子也是想要的，因为玄冥岩不仅能制作武器，也可以制作法器，玄冥岩若是用来制作法器便能制作出中品法器，也是难得的好材料了。 排名前百的人可以得到一颗进阶丹，进阶丹不难寻找，只是价格昂贵，若是平民修士拿到进阶丹也能节省一大笔花销了。进阶丹可以用来辅助进阶，观晴倒是无所谓有没有这个。 该说观晴好运还是坏运，他们队碰巧抽到了孙固。孙固是内务宫宫主孙善的外甥，孙善此人是个人精，他的修为不大好，但还能做到宫主这个位子上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观晴还是从保时行那里听到的传闻。 只是这孙固似乎有点傻，他知道抽到的对手是观晴后哈哈大笑：“大家别担心，难道我还能被个小姑娘打败不成？凭她是被谁看上的徒弟，她能有多少本事？我从小就跟在舅舅身边学习修炼，我还能打不过她？” 看他狂傲的样子，观晴白了他一眼，她向来孤傲，压根懒得和这种人争论，一会她把他打败时他就知道她的厉害了。 保时行和青墨宸一组，他们抽完签后立即跑到观晴跟前炫耀：“你看我们抽到了谁？”说完展开手掌，是钱显。 “太好了，你们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观晴给他俩下达指令，两人点点头，高兴的摩拳擦掌。 左病身有些别扭的站在观晴身边，自从分组下来后他就有些惴惴不安，其实分组时他就不安，毕竟无论和谁分在一起他都是拖后腿的，他一介贫民能进入暮云仙宗确实有一部分是他心性坚定一部分是有些修炼天赋，但也有运气的成分，他一个洞明境四重的修士和洞明境九重的修士组队无论和谁打都是拖她的后退。 而且他们的对手还是孙固，他自身是十重，队友是八重，观晴一个人到底行不行啊。左病身看看观晴，她认真观察对手的状态，并没有其他表情，也没有和他说话，这让他有些害怕。 观晴有符箓阵法傍身，她如果使出全力绝对能打败他们两个，之前和绍泉打时她既没有拿出符箓也没有拿出阵法，用自己的弱项对对方的强项才打成平手。 观晴拔出刀仔细擦了擦刀身，刀身上映出观晴的神色，她神色平平。左病身被刀身反的光晃了晃眼睛，有些不适的移开了眼。 人们大多都对观晴的实力颇有微词，他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实力平平的修士被云外仙收为亲传弟子。这一战观晴正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她的实力就是要比普通修士强，她就是同阶段无敌的存在。 很快轮到保时行和青墨宸对钱显，钱显上台之前还狗腿的给金玲珀扇风，虽然金玲珀百般推辞。保时行和青墨宸早早等在台上，钱显表情倒是没什么异样，他显的很轻松，上台后还挑衅二人。 “我说你们这两个观晴的狗腿子，这是来给你们主人报仇来了？可惜啊，你们奈何不了我，是不是很气愤啊？哈哈哈，你们这又是何苦，你们为了她做这么多也是没有回报的，你们觉得观晴能看上你们？人家眼高于顶，恐怕连宗主亲传弟子都看不上。” 观晴只听到他话里的重点，他刚刚说你们是来给你们主人报仇来了？这句话就是承认了推观晴坠入悬崖，后一句可惜你们奈何不了我就是陈述事实罢了，他们现在的确奈何不了对方。只怕观晴将他告上纪律宫也仍然无济于事。 “你自己是个狗腿子所以看谁都像狗腿子，我就当你是在自己骂自己了。”保时行一点也不输给他。两人打了半天无意义的嘴仗才开始动手，钱显刚一把弯刀刺向两人，保时行便提剑刺中他的胳膊，他的刀滑落在地。 保时行用剑划破他的肚皮，瞬间流了一地血，钱显被逼急了，拿出中品法器，法器一出便像个钟罩在保时行身上，他无法挣脱钟的束缚，青墨宸便回头踢了钱显一脚，钱显被踢倒在地暂时失去了对钟的控制，保时行便趁机发力震碎中罩。 “卑鄙无耻，竟然用中品法器。” 第38章 大显身手 “哼，这是我自己的法器我想用就用。”法器兵并没有损坏，他爬起来想继续使用法器。保时行见他这个无赖样，便也从储物手环里掏出中品法器，他手上的鞭子一甩，鞭子便自动朝钱显缠上，钱显迅速躲避，金色的钟又要降下，保时行微微一笑。 他鞭子又一甩，鞭子缠上钟，原本钟是无形的，却能被鞭子缠上；钱显两手施法，源源不断给钟输送灵力，保时行也不认输，他也不断输送灵力。青墨宸将另一位修士踢下比武台，然后长腿一蹬，钱显堪堪避过。 他嘴里骂一句没用的东西，然后双手继续向法器内输送灵力，然而青墨宸才不会给他控制法器的机会，他和钱显打起来，钱显节节败退。保时行用鞭子将钟缠紧，直到钟消失。他将鞭子对准钱显，钱显分身乏术，被青墨宸一脚踹倒后又被鞭子缠住手脚腰腿。 保时行将他拽起来，青墨宸上去就是一脚踢到他膝盖处，他直接跪在地上。保时行从他腰间拿出法器放入自己兜里。然后让青墨宸拽住绳子，他上去抽了十几个大嘴巴子，直抽的钱显哭声震天响，他先是威胁：“你们别得意，你们好好想想自己的父母兄妹，你们要是得罪我了我就告诉我父母，让他们把你们家人都杀了。你们可不要为了一时的解气而断送了亲友的性命啊。” 这话对他们没用，他被抽了十几个巴掌，脸颊都肿起来，说话都不利索，看他们还要再打，终于支撑不住：“好汉饶命，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非要这么打我，上次我得罪观晴，可是观晴也伤了我家小厮，这总算扯平了吧，再者说了，我对她们姐妹俩真的没做什么啊。” 听他说这话是不承认暗害观晴了，保时行跟他讲理：“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曾经做过什么了？你叫小厮将观晴扔下悬崖的事就这么忘了？观晴差点死掉，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到处宣扬，我们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脸，不敢承认。”说罢两人又对他拳打脚踢。 观晴在台下看着爽，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好，无论钱显承认不承认此时局面都对他有利，他若不承认那保时行和青墨宸没理由打他一顿就会被捏住把柄以后指不定还会被钱显反告一手，若是大方承认了，纵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丑事，可她以后报仇了就会变成第一嫌疑人，她还不想早早破坏自己名声，即使偷偷解决掉他也免不了会被人议论和怀疑。 钱显在台上哭爹喊娘，他的手指都被青墨宸踩断好几根，他的牙被青墨宸打掉三颗。而保时行将观晴被钱显暗害的事件反复在台上陈述了好几遍，还指着四位被钱显收买的修士，那四位修士顶不住压力直接承认了钱显的暴行。 台下人骤然听说这样的丑事，也是议论纷纷，就连金玲珀因为和他扯上关系也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她在心里咒骂钱显，暗道自己真是晦气。 从善师傅一般不参与修士间的打闹，这次不知是哪位修士将他请来，他这才主持公道。因为他是清楚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的，故而他只能实话实说，这下台下大多数人都信了保时行的陈述。 从善师傅命钱显的小厮将他带下去，他的名次作废，之后他会亲自押解钱显至纪律宫为观晴主持公道。 比赛还在继续，保时行和青墨宸活动了一下筋骨，那四个修士被其他人唾弃，虽然从善师傅没有直接带走他们，但他们肯定也是要随钱显压至纪律宫的。 观晴又一次成为人群的焦点，尽管她并不想惹人注意。左病身倒是被观晴的影响力波及，站在观晴身边的他被迫接受大家的注视和打量，有人注意到这个特别丑的小孩天天跟在观晴身边，也不知道是怎么搭上观晴这条船的。 观晴和孙固的比赛排在第二天，孙固和他朋友已经是十重和九重，而观晴带着个四重的拖油瓶怎么可能打赢他们，他们心里暗暗算计。 观晴等两人走上台时才动身，她不紧不慢的动作让两个信心满满的修士有些没底；她一点都看不出紧张，而且还是云外仙的徒弟，这个事实让他们二人心底的自卑涌上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想到她可能有什么法宝法器没使出来，或许还有什么阴招留着，他们还是小心为妙。 观晴是不知道他们二人心底具体的小九九，但她一直在观察两人，她能看出来她不动如山的态度让对面两人有所忌惮，她一边觉得有些好笑另一边又继续装作有什么法宝的样子，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崩溃。 比赛开始。 赛前观晴让左病身站旁边小心不让对面抓住，其他她来对付，左病身听说时一脸不可思议，直到站在台上时心脏仍旧咚咚跳动，他有些紧张，不仅是因为对手的强大，更重要的是观晴的暗示，她暗示自己会好好收拾他们，让他别来碍事。 两人一左一右围攻观晴，观晴掏出阵盘释放阵法，两个阵法便自二人脚底出现，两人的攻击连近身都做不到便被阵法弹飞。 观晴这一举动直接点爆了观众场，就连保时行和青墨宸都大为震撼，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观晴会画符画阵，观晴这一套招式极为娴熟绝对是练习了很久。就连左病身站在台上都一脸震惊，观晴就站在他身前，她腰背挺直，左手拿着阵盘，背上背着常用的刀。 孙固和他朋友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毕竟他们是参赛者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两人联手使出法术攻击阵法。观晴的袖口立刻飞出一连串符箓，那是雷电符，雷电符中蕴含雷电之力，雷电是最难学习的法术，很多修士学了半辈子都学不会释放雷电，而观晴直接几张雷电符降下。 雷电符包围住两人，从符箓中降下滚滚雷电，雷鸣电闪，台上都是雷电砸出的坑，而两人根本没有应对雷电的能力，只能在台上满场跑。 大家不知道观晴竟然能画雷电符，符箓师能画的符箓是他们自己能使用的法术，如果观晴本人不会使用雷电术就不可能画出雷电符。但也有人心里不相信，他们觉得是观晴买了这些符箓和阵法拿来装模做样的，但一般人都知道，雷电符非常贵，可不是一般修士能买得起的。 第39章 大显身手二 两人躲开了劈里啪啦的雷电，虽然也难以置信观晴竟然会这么熟练的使用符箓，但二人没工夫想其他，两人同时进攻，速度很快。观晴为了节省灵力并没有一直发动阵法，她拔出刀先躲开左边人的攻击，又迎上右边人的攻击。左手一张符箓激发，几支剑瞬发，敌人早有预感向旁边躲去，她和孙固交手仅是点到即止，因为她不想用刀法赢得比赛。 双腿向后撤去，孙固剑尖向她扫来，她侧身避开，她一边激发符箓对付左边的对手，另一边亲自对付孙固，孙固一开始速度和她相当，然而发现观晴的身法不如他后便加快速度，观晴心里一沉，她没想到对方忽然加快速度，现在她有些骑虎难下，她想要迅速拉开距离，但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孙固一剑刺向她的胸前。 观晴刚想激发加速符，眼角余光却瞥见旁边有个人影闯入她的视线，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孙固的剑尖插在左病身身上。 不仅观晴惊讶，孙固也很惊讶，但观晴更快的反应过来，她的右手袖口一连飞出百张符箓，符箓整齐排列的飞出绕着比武台一圈，孙固将剑抽出，左病身便倒在地上，观晴抽空将他拉起来，再次发动阵法。 雷电符围成一个大圈足足百张符箓包围整个平台，观晴同时激发上百张符箓，台上两人再怎么躲藏也躲不开雷电的攻击范围，两人从头到脚被电麻了。符箓不比寻常法术，激发符箓消耗的灵力不多，故而可以激发上百张符箓仍然灵力充盈。 两人被电的浑身发麻，还挣扎着爬起来，观晴毕竟修为不高，符箓里的法术没有那么高深；观晴右手释放阵盘里的阵法，二人脚边便出现黑色的符文，符文所占的地面如同沼泽一般下陷，观晴又飞出几十张符箓，这下符箓全部贴满他们身上，还不待他们撕下，符箓便瞬间激发，连环爆炸声响起，从善师傅有些着急，他怕观晴下手太重。 爆炸带来的雾气散去，只见地上两个青年衣不蔽体，浑身都是伤口，最大的伤口将腹部炸出一个洞，这还是观晴手下留情的结果，她没有拿出最近画的符箓，这些爆炸符是几年前画的了。 从善师傅拂尘一甩便将二人带下比武台，给他们临时包扎了一下便让弟子护送他们去医药堂。 照理来说观晴没必要下此狠手，但观晴此意是为了提点其他人，让他们不要不识抬举随便招惹她。她通常会给所有人好脸色，但不代表她心里真这么想。她施施然跳下比武台，左病身愣了好久才跳下台。 观晴身边的人给她让出一条道，只有石弯刀没动，他拦住观晴，从嘴里憋出一句话：“你是在戏耍我？你给我走着瞧。”观晴把他的手甩开，心里念他真是自作多情，她差点不记得他是谁，怎么有闲工夫戏耍他。 观晴一下来便直奔保时行和青墨宸，保时行朝她竖起大拇指：“晴妹妹你也太厉害了，比我见过的所有修士都厉害，难怪云外仙会收你为徒。”青墨宸虽然没说话，却点了点头，他又一次细细端详观晴，想要从观晴表情中找出什么弱点，但很遗憾，她藏的太深，平时面无表情，即使是现在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两人都意识到观晴真是修无情道最好的苗子，云外仙真是独具慧眼，就连其他贵族也意识到了，难怪云外仙一出现便收她为徒，她还真是深藏不露，他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人虽然不想承认，但观晴确实是天赋异禀。 金玲珀却感到奇怪，怎么其他人都默认这些符箓是观晴画的，没人怀疑是观晴买的吗？金玲珀从小聪明伶俐，无论学什么都像模像样，又长得倾国倾城，所以她的性格很是高傲，如今来了一个观晴，让她在一众修士面前便没有那么津津乐道了，她心里很不服气。 金玲珀少说也是大家闺秀出来的，虽说不是族长一脉，从小饱受歧视，但经过多年的努力，她也受到了家族的重视和培养，族长和家主都对她的能力赞不绝口，她小小年纪便名动家乡，来到暮云仙宗后也如她期待的一般受到男修的倾慕和女修的羡慕，她早已想好该如何打造自己的名誉版图，但现在观晴与她并列甚至压她一头，抢占了她的名声，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观晴不适合修无情道的谣言一下被破除，观晴欺骗云外仙的猜测也直接被推翻；然而观晴心黑手黑，心狠手辣的传闻却甚嚣尘上，大家一下子对观晴的鄙夷怀疑态度转变为对观晴的敬而远之避如蛇蝎。 观晴和洞明境修士的对决中夺得了第一，获得了五十公斤的玄冥岩。足够打一把武器一对护臂和一对护膝了。左病身回宿舍躺了一天，观晴就在宿舍照顾他，虽说是照顾他，可也不过是端端茶杯，左病身怎么敢劳烦她？ “你刚刚为何要帮我挡伤害，即使你不挡，我也不会受重伤。” “我没怎么想，身体直接冲了上去。”他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那样粗的剑刃扎到女孩子身上该多疼啊。 观晴没说话，她没想到这个长得不怎么样心也狠的男孩竟然会舍身救她，虽然她不想恶意揣测别人，不过他在选拔赛中的表现可谓是心狠手辣，比她狠一百倍不止，她看着都有些心颤，当时他差点杀了人。所以这次她没有说话，她不相信别人，自然也不会相信他，不过她愿意相信他的话。 替别人挡伤害也不代表就是真心愿意舍命救他。她看他的宿舍连茶叶都没有，于是给他留了点茶叶，又给他泡上，亲手端过来。左病身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一向沉默冰冷的云外仙弟子观晴仙子居然亲手给他泡茶，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情况，今日却发生了，他突然想到他在树上捡到的钥匙，为何当时观晴的钥匙会丢在树上。 “那个，观晴仙子，我之前是在树上捡到的钥匙，我不知道是你的，但是它为何会掉在树上？” 左病身小心翼翼的发问，观晴耐心的听完后回答：“这个嘛，原因有些复杂，因为我们是三人组队，还剩下一把钥匙便打算放在那里等有缘人找到。” 第40章 李堂主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他听到这样的回答却有些失落。 “对了，我给你留了几桶茶叶和香料，修士都会熏香，若是只有你不同，恐怕会惹来其他祸患。” “多谢观晴仙子，不过这么多，我也带不走，仙子还是带回吧。” 观晴这才想起来这小子很穷，便拿出一个储物袋，“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以后修行可怎么办，以后宗门还会发，你就先用我的吧。” 左病身对观晴千恩万谢，好似很是感激，观晴只是点了点头，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集训结束了，新弟子回到门派后，观晴的威名再一次传开，除了观晴的威名外，还有几位优秀弟子的美名也远名传播。而钱显的臭名也传开，尤其是从善师傅将钱显押至真炎真人门下，当时真炎真人当众抽了他好几鞭，又让他闭门思过几个月。 然而观晴却不满意，从善师傅说过会押钱显去纪律宫，现在却不了了之，真炎真人护着钱显，都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观晴又想了想，即使押入纪律堂也没用，钱显最多被逐出门派，更何况有钱家上下打点，钱显最多也不过是禁足几年或是休假数年。观晴要钱显死。 云外仙今日给观晴讲完道后问她：“我听说真炎真人新收的弟子钱显差点害死你，是否是真的。” “是的。” “果真如此，为师给你报仇，纪律堂的都是蠢人，不必理会，等我回去揍他一顿去。” “这是徒儿自己的事，徒儿想自己了结。”开玩笑，要是师父真的出手钱显肯定不会再敢打搅她了，她还怎么报仇，当然是亲自上喽。 云外仙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修行之中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不要怕他们，师父会给你撑腰的。” 观晴告辞后前往百煅宫，想用玄冥岩打造一把刀和一对护臂一对护膝。百煅宫主事立刻给她找来一位技法成熟的师傅为她锻造。 观晴见到主事恭谨的态度突然想起来当初在画舫上遇到的孙管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碰到他，她试着到内务宫走了一趟，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观晴仙子还记得在下吗？”来人一袭锦衣皂靴，观晴一眼便认出来，“您不是给我解药的人吗？” “观晴仙子还记得在下，在下心里不盛荣宠，本来还想抽空拜访仙子，谁知仙子的住处在下竟不能到访，只好等其他机会了。” “这倒是巧了，今日有幸碰到，我还不知道管事大名呢。” “在下李熏，是十二堂堂主，也就是此堂，您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对了，之前我乘坐画舫来到暮云仙宗时画舫上有一位孙掌事，我想打听他是谁，在哪任职。” 李熏仔细回想了下当时有谁被派往迎接新弟子，心想该不会是他吧。“回仙子，您所问的应该是八堂堂主孙尚，他是内务宫宫主孙善的侄孙。” 观晴点点头，是了，肯定是他，不然他哪能那么嚣张呐。打听了孙尚的住处便打算告辞，没想到被李熏拦住：“仙子且慢。” “仙子，老夫有一位老来子，好不容易让他进了暮云仙宗，只是仙门不养闲人，他资质一般，实在是没有傍身之处，只能在外门虚度光阴。若是仙子不弃收他为徒，老夫便没有遗憾了。” 观晴不想接这烂摊子，但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我才洞明境，实在是收不了徒。” “仙子不如先去看看老夫的犬子。”说完，他不由分说拉着观晴就往外门跑，观晴心累。两人坐了几个时辰的车，又穿过树林子，才到达外门宿舍。外门弟子似乎是见惯了李堂主，见到他还跟他打招呼，但是他们大多数不认识观晴。只有和观晴同一年入门的弟子快速拉住旁边的修士给观晴作揖。 “就是这里，李天泉快出来，又睡懒觉。” 一位长相清秀的男子推开门，他刚想向父亲跑过来便见到了跟在父亲身边的人，他的动作突然有些扭捏，慢腾腾的走近，先向观晴见礼，才向父亲见礼，“见过观晴仙子，见过父亲。” “哼，每天就知道混日子。”说完照头打了他一巴掌，“观晴仙子，这位便是犬子，您看，他其实很勤快，在家里都是他每天打扫房间，伺候我们老两口，您收他当您的下人，他肯定能把您的庄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观晴自上次见到他便偶尔想起，他就像小猫小狗一样我见犹怜，正如他此时低着头，任人品评的样子。观晴早想收他为仆役，只是上次没来得及问他名字罢了，既然他们有缘，那她便收下他吧。 “李堂主，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他了。”李堂主顿时眉开眼笑，又打了李天泉几巴掌，他因为公务繁忙，只嘱咐了李天泉几句便走了。 此时只剩下两人，李天泉还是不敢看她，观晴伸手抬起他的脸，开口夸他，“你长的真好看，还这么害羞，真是我见犹怜。”说完她让李天泉收拾东西，今天便跟在她身边。 本来她打算今天找孙堂主的麻烦，但因为收了李天泉便也没那个心思了。“李天泉，你现在修炼什么心法？” “是素心诀。” “素心诀？这不行啊，我们去四象楼里挑几本适合你的心法吧，你没有师父也没关系，四象楼里的功法足够了。”说罢她仔细端详他的脸颊，他的脸颊慢慢有些变红，观晴心想，他真是个腼腆的男孩子。观晴想逗逗他，故意捏捏他的脸，他受不了了低下头躲避观晴的手。 “李天泉，你以后进了我府门，便要听我的话，要给我收拾洞府，还要伺候我，你愿意吗？” 李天泉疯狂点头，观晴对他的态度很是受用，用手托腮，看着他笑了笑。她想了想，问道：“你有这张脸，那些贵族姐妹们肯定很喜欢你的，为什么不跟着她们呢。” 李天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她们不喜欢我，只有你喜欢我。”观晴笑了笑，“是啊，我真是很喜欢你。”说完还捏了捏他的脸颊。 第41章 钱显之死 两人进入四象楼最高层，她的权限可以带任何人进入最高层，正好她也要找点符箓阵法类的书籍，便和他一同找起来。 结果她找了几本书了李天泉还站在那发呆：“你怎么不找书，挑一本你喜欢的心法和功法。” 李天泉得了她的命令终于开始找书。她回到二楼寻找关于符箓阵法的书籍，如今由于修为限制，无法很快的推进符阵道的进一步学习，但她还是要提前找到关于符阵的书籍。李天泉在顶楼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本天阶心法，是静水诀，又到二三楼翻到几本功法，这才跟观晴回去。 观晴给他让出了偏院，李天泉快速收拾了东西便回到主院等候差遣。“你先忙你的吧，我这里没有事做。”虽然观晴很想立马捏捏他鼓鼓的脸颊，但害怕吓到他，便克制住自己，反正以后日子还长。 第二天她只身来到第八堂，果然在堂内见到了孙掌事，现在他是孙堂主了，一见到观晴便殷切的端茶倒水；“观晴仙子所为何事啊，第八堂似乎不管仙子的生活琐事。” 观晴喝了口茶，“孙堂主，我听说你的大伯是内务宫宫主孙善，给你找这么一个差事不容易，你怎么不知道爱惜呢？” “观晴仙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为何说我不爱惜呢。”孙堂主明显愣了一下，脑子转了转，听出来对方是想刁难他了。 “你本来就不是靠自己能力上位，也不说好好做人，整日里老想着打压这个打压那个，怎么，显着你了？” “我没有啊，我这不是好好伺候你呢。” 观晴不跟他废话，反手将门锁上，然后一巴掌照他脸上扇，堂主脚底阵法显现，他的身体被阵法困住无法动弹，观晴直接一脚踹翻他，在他肚子上连环踢，堂主连连求饶，“仙子饶命啊，小官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观晴打舒服了，便对他说：“之前我坐你们的船，让你换个床头柜都不愿意，还要收我十块上品灵石，我看你是官做大了不知天高地厚了，我这次先饶过你，我告诉你，再敢背后搞花样，我搞不死你。你别忘了，就算是你大伯也不过是内务宫宫主，暮云仙宗要是想舍掉一个内务宫宫主也不难。” “仙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仙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观晴又看了眼他的惨样便离开了。 她回到院子告别师父，她要到不老泉修炼了，这一走就是一年，虽然在修真界里一年并不长，但已经死过一次的观晴想珍惜好每一刻。她又和李天泉告别，让李天泉好好修炼，没事时到师父那里拜见他。 她给保时行和青墨宸发信告诉他们自己要先闭关了，最后写了一封长信告别宋倾雪。收拾好东西她乘着车来到了灵脉前。在灵脉前看到了保时行和青墨宸。 “你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我们一起闭关吧。” “我也正打算闭关，正好我们可以一起。”有两人的陪伴，观晴心里如同有暖流在流动。 一年后，观晴顺利突破开阳境，此时距满一年还差七天，她想了想将石门打开，外面云蒸雾绕，这里的灵气浓郁的凝成实体了。她有些好奇的朝石门外一一看去，来到第一百号石门时在门前停下，门上写着钱显的名字。 她用灵力击打石门，过了一会，门里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谁啊，打扰本大爷闭关。” “是我，这么不巧，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晦气。” 钱显一听她的声音就来气：“原来是观晴，哼，你以为我想和你一个地方修炼吗，我才要感到晦气才对，怎么，我听说你修炼时间快满了，这么快就满一年了吗，哈哈哈，可我还有四年哦。” 观晴冷眼冷面，她继续和对方扯皮：“我一早便听说你来这里闭关，怎么，你是太害怕我了所以才来躲我的吗？” 似乎是观晴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他比刚刚更生气更紧张更着急：“本大爷还要躲你？你别以为你是云外仙的徒弟我就会怕你，我来这里闭关是为了修行，怎么可能是为了躲你。” “是吗，那你闭关一年了有什么收获吗？是不是突破更高境界了？让我长长见识呗。” 里面的人不说话了，观晴偷偷笑了，火上浇油道：“那就是在躲我喽，你都躲了一年了还害怕见我，难道打算躲我一辈子？” 观晴早早准备好符箓和阵法，突然，门应声开启，观晴仔细看去，钱显就站在门内，观晴心里有些打鼓和紧张。 “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我告诉你，我没有躲你。” 钱显刚说完这句话观晴便一张符箓贴在他脑门上，他的脑袋立刻被符箓里的剑气贯穿，脑袋上一个血洞显现，沾湿了符箓纸。他直直的仰面倒下，观晴将符箓撕下，然后将他的尸体拖上床。她将床挪走，在正中间摆上一张冰床，又在地上画了一个保温阵法，在阵法上放上灵石和玻色晶，大概能保证尸体四年不腐。 擦掉地上和床上的血迹，她做这一切时带着手套，且换了双鞋，外面也没有任何人看到，房间里没有留影石。按照计划检查了一遍房间的设置，以及拿走了他身上的储物道具，这才离开。 这几日来闭关的弟子都走了，她闭关比其他人晚很多天，况且现在还是晚上，即使有人看到了什么等四年后自然什么都忘了。她打开石门悄悄探出脑袋，确定没人后赶紧溜回自己房门，将从钱显身上扒下来的东西放入储物空间里，又换回了原来的鞋子，这才平复下心情。只后便开始打坐修炼，巩固修为。 七天一到，她打开石门，从石门中出来等候保青二人，等了一会，天色渐晚，二人才从石门里出来。“观晴，你突破了，真厉害。”保时行一眼便看出她突破了，摇着她的肩开心道。 “恭喜你，观晴。”青墨宸比较腼腆，只说了句恭喜。观晴咧开嘴笑了起来，她也很开心，“我们三人快走吧。” 第42章 暴揍孙堂主 为了庆祝观晴提升修为，保时行提出三人出去搓一顿，青墨宸同意提议，观晴倒是无所谓，怎么都成。 李天泉早早便等在门口迎接她，一路上和她说了好多趣事，比以前活泼多了。 观晴回来便收到宋倾雪的信件，她的信是上午送来的，她晚上才看到。 “仙子，我已经给您打扫好房间了，还给您热了洗澡水，你快去洗吧。” “你别您啊的，你就叫你就好，别那么恭敬，我不习惯。”观晴也没想到他从哪学来的这一套说辞，李天泉扁了扁嘴抱怨道：“我就说仙子不喜欢那么恭敬的态度，我爹娘偏要我这么说。”原来是他爹娘教的，观晴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他顿时羞的脸红，偏过头去，观晴一直盯着他，他不敢和观晴对视。 “你先回去吧，我要洗澡了。”李天泉赶紧跑回去。她打开信件一看，宋倾雪是向她道喜的，她也突破了开阳境，就在这几天，她一出关便急急忙忙给她道喜，她猜想观晴肯定也突破了。 她将信折好，将身子泡进浴桶里舒展身体，说实话，解决了钱显这个绊脚石她心里是舒坦的，只是她还在纠结自己下手是否有些毒，可是如果一天不解决他，她一天心里不得安宁，她不想像上次一样被暗害，死的不明不白。 第二天一早，她先向师父请安，师父在房间里打坐，听到她的请安后笑呵呵的让她进来。 “太上忘情诀修的怎么样了。” “回禀师父，没什么问题。” 云外仙听到这话却有些不太高兴，“那就好，喜欢什么功法就到四象楼里找，你想要的功法没有不让你修炼的。” “是。” “你进山门也一年了，其实修无情道需要历练，要是有机会你就下山去历练去，不过要记得，你现在只修炼至最低层次，莫要随便杀人，否则修到将来，走火入魔的概率极大。” “是。”观晴心里想，你怎么不早说，我人都杀完了你才说这些，有个锤子用。但她现在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想，她已经在自我洗脑钱显是他自己作死的不是她杀的。 下山后去百煅宫取回自己的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位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在百煅宫外面干嘛。她途经这里，几位外门弟子立即低眉顺眼的作揖，她眼神瞟过，认出了旁边站着的那个女孩不就是之前在山洞外面帮自己说话的人吗？ “你是之前帮我说过话的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观晴问她们。其他人左右看看，有一人道：“我们在这里玩呢，没想到会遇到仙子，打扰到仙子我们这就回去。” 她刚说完，那个女孩没有跟她走，而是向观晴跪下，“仙子，救救我。” 两人在湖边小亭内坐下，观晴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壶茶给两人倒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刚刚和您说话的那位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母亲嫁给父亲做继室，过的日子实在是。每天看下人眼色，主人家的只是给口饭吃，我有幸进入暮云仙宗，我姐姐也是，她并不喜欢我们母女，所以总是刁难我。”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你不如跟在我身边照顾我，这样也能远离你姐姐，若是担心你母亲，每月的月俸分给她也好。” 女子本来抽噎着，听她说完话，抬起头又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想跪下感谢她，但观晴扶起她。“以后你在我殿里照顾我，我想你父亲便不敢欺负你母亲。这样，我给你几张符箓，你将符箓贴在你父亲和其他亲戚上，若是他们敢对你母亲怎么样，你一念咒，他们便会立即死去。这些符箓一旦贴在人身上便会在体内消失，你偷偷给他们贴上，不要让他们知道，只向他们施压，若是他们敢对你母亲怎么样，我就亲自到你家斩了他们。” 少女乍一听什么死呀活呀的还有些吓人，但她还是乖巧的点头。观晴将她带回殿里，向李天泉介绍她。“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菜勤畦。” “那你们俩以后就互相照应，对了，菜勤畦，你有学习的心法吗，你可以去四象楼顶层找到你喜欢的心法和功法，明天我陪你去。” “多谢仙子，我心中已有了想法，我想学炼丹。” “炼丹好啊，那明天你多找几本炼丹的书，我将自己的玉牌给你，你拿着我的玉牌想出入内门也是极方便的，你想旁听炼丹课程也可以去。”炼丹属于内门课程，必须手执内门弟子身份才能进入内门，炼丹课程倒是可以旁听。 “多谢仙子。” 观晴将其他琐事都麻烦给两人处理，她安心在房间里修炼，一个月后，收到钟离叆叇的信件，信件上邀请观晴和她的朋友一起下山执行任务，还说宋倾雪已经同意了。她给好友写了几封信，邀请他们一同下山。 观晴按照信上的指示到聚星楼顶层领了任务牌，然后便出发和师兄会合。“李天泉，菜勤畦，你们好好修炼，我要下山执行任务了。”菜勤畦听了好不羡慕，李天泉小声说道：“仙子又要走吗。”“对啊，你们是不是也想下山，不过等你们突破开阳境后就可以下山了。” “仙子，我一定好好修炼。”菜勤畦开心道。李天泉提议：“到时候我们一起下山玩怎么样，不跟其他人一起。”观晴想了想，“好啊。” 观晴坐车来到宗主宫门前，已经到了很多人，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还有金玲珀和其他不认识的师兄。保时行和青墨宸来的比较晚，毕竟观晴通知的也很晚。 “观晴，好久不见了，我就知道以你的天赋一年之中连升两级不是梦。”宋倾雪相当热情，直接抱住她抱了好长时间，保时行和青墨宸还有钟离叆叇全部把目光集中在她们身上。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好看的，抱了一会才松开，宋倾雪和她手拉着手坐上青雏拉的车内，观晴数了数，一共十五个人。 她坐上车才将任务牌放入手心输入灵力，细细读取任务牌内的说明。据说南方一个小门派的弟子们接二连三病死，门主实在找不到病因，这才求助于暮云仙宗。 第43章 青云门怪病 “宋倾雪，任务牌上说小门派的弟子是病死的，可我们不会治病啊，我们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 “诶呀，我们不会治病，但我们可以护卫啊，不用担心，其他人才是专门治病的医修，我们几个就是滥竽充数的。” “你知道金玲珀为什么会来这吗？”她不是在不老泉中修行吗，还没到十年呢，怎么一个个都跑出来了。 “她也会治病，她可以用音乐来治疗身体。”“这么厉害。”宋倾雪拍拍她的肩膀：“她算什么厉害啊，你才厉害呢。” 两人到了开阳境便可以辟谷了，但二人还是在桌子上摆了一大堆零食，宋倾雪将零食给钟离师兄带了一份，又给保时行和青墨宸带了一份。“多谢二位仙子。”青墨宸给宋倾雪抱拳。 观晴想找钟离叆叇聊会天，结果一进门便看见金玲珀在房间里，她看见观晴来，便起身要走。“那我就先走了。”钟离叆叇也没有挽留，看来他们应该是没有要紧的事要谈。金玲珀作为大家族女儿，进退有度，习惯于谦让和进退有度，不像观晴，她从不知道谦让和礼数，都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师兄见观晴坐下后便取出一个阵盘来，“师兄一直没找到机会将它送给你，我听说你会画符写阵，不愧是云外仙看上的弟子，果真和常人不一般，师父叫我将此物送给你，这是师父的一片心意，他很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便想收你为徒，只可惜......不过比起师父来，还是云外仙更修为高深。” 观晴接过阵盘：“多谢宗主，多谢师兄。宋倾雪过的怎么样。” “她过的很好，师父送给她一个穿甲兽做的鞭子。”阵盘是上品法器，想来是稀世之物，没想到宗主对她这么好，“宗主对我也太好了一些，上品法器难得，送给我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你收下吧，以后对你好的人会更多。” “对了，我们的修为不高，会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那倒不至于，你不用担心，这不过是个小任务罢了。” 保时行和青墨宸也来到师兄房间里，他们四人便趁机讨论了一下任务内容。“据说青云门是从十年前开始死亡弟子数量很多，一直以来也查明不了原因，有说是因为水源污染，但周边门派势力只有他们门派弟子会离奇死亡。” “离奇死亡？具体是怎么离奇死亡的。” “具体来说是病死的，但修士得病本来就少，更何况还一病病死，我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能让修士病死。” 鸟车行了三日到达青云门，门主携几位长老和弟子们出来迎接他们，师兄温和的对他们笑笑：“大家不必拘礼，我们先进去吧。”观晴观察了眼青云门，青云门的规模和白鹤门差不多，如今她住惯了大门派，再看小门派的修士便有些贫穷了。 几人立刻到议事堂坐下，弟子给他们上茶，门主遣散无关人士后才开口：“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还请钟离道长查明真相啊。” “门主不必伤心，有我在定叫还你们一个真相。” “那老夫就放心了，额，之前发生的事老夫已经详细的写在折子上，我们这里只有我们门派的弟子会莫名其妙得一些怪病，其他势力门派都没听说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们认为不是水源食物这种公共产品，恐怕还得在门派内找答案啊。”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我们先看看尸体怎么样吧。” 一行人来到停尸间，宋倾雪有些害怕，金玲珀也脸色不好，观晴心里反胃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其实这些尸体都保存的很好，脸上也没有尸斑什么的。验尸修士走上前来给一位修士验过之后，已经是晚上了，他就先收手，等明天再验。 “怎么样？”师兄问道。 “是正常死亡，死于器官衰竭，很奇怪他还很年轻按理来说不应该器官衰竭啊。”师兄也陷入了沉默。 “能看出点其他来吗？” 他摇了摇头：“就是正常的器官衰竭，像是力竭而亡，如果是灵力使用过度还在一味榨取，或是在一定时间内爆发出潜力但没有及时调养，那么就会导致器官衰竭，但是及时衰竭也不会这么快这么彻底，感觉就像是迅速老化。” 师兄听不太明白，“我们先回去休息吧。”他让其他修士先回去休息，晚上保时行和青墨宸，还有观晴来到他房间里商讨事情。 师兄拿着尸检报告，将尸检报告拿给他们传阅，“你们有什么想法。” 观晴看着尸检报告，心里想的是修士没有无缘无故体内器官衰竭的，不然就是中了毒，或是像验尸官说的，死亡前经历过什么导致的器官衰竭。 “器官衰竭一定会死吗？” “什么意思。”师兄看着观晴问道。 “他们死于器官衰竭，可是很多情况下，器官衰竭会有先兆，而且不会一下子死亡，他们都没有察觉出来吗？” 保时行开口道：“门主说不定没说真相，搞不好有事情瞒着我们。我们明天一定得问个明白。” “会不会是有人下毒，或是修炼了邪门功法，总之祸端肯定出在门派内。” 师兄点了点头，临走时叫观晴留下来。 “观晴，这事有点复杂，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你千万别上，记住布置好阵法就可以了，你和宋倾雪聪明机灵，但也容易惹事，我实在不放心你们。” “我自有分寸的，你保护好宋倾雪就好了，她太冲动了。” “那你才更应该看住她啊，我希望你们两个待在一起，别什么事单独行动。”她觉得钟离叆叇像个含辛茹苦带大孩子的母亲，什么事情都要操一把心。 第二天验尸官早早起床便准备验尸，宋倾雪和观晴来的有些慢，金玲珀背上背着古琴，据说音修弹琴可以治病，但音修实在太少了，要学音乐花的钱很多，普通人根本学不起，金玲珀此行跟随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门派弟子疾病已入腑脏，音乐或许可以找出病因。 第44章 盘问 其他人没什么事干，便找到门派内的其他修士，金玲珀在其他修士面前弹奏古琴，这些修士纷纷闭上眼睛躺在床上。金玲珀妙手一弹，古琴音声声入耳，音乐似有股哀伤寂寞之情，但逐渐转为平淡，而后又像高山流水，有股自然亲近之感。 琴音结束，仍然有余音绕梁之感，观晴等人只觉得身体轻松如云飘荡，青云门的修士起身，大家赶忙问他们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好像不是太好，总觉得身体有种粘腻厚重感。”众人互相看看，皱起眉头，大家都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医修给他们每人把脉，把了整整一天还没把完，观晴等人就在旁边记录名字，有问题的记下名字，没有问题的放过，结果大多数修士竟然都记下了名字。钟离叆叇询问医修，医修擦了擦汗：“大师兄，我们几个商量过了，他们的脉搏其他方面挺正常的，唯一感觉不太对的是他们的身体没有那么强壮，甚至可以说是衰弱，我说的是内脏，他们的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弱。 “内脏衰弱，这怎么算作正常。” “因为内脏衰弱是分一时的还是永久的，如果是一个人内脏出问题的话大概率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但这显然并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大家都有这个毛病，所以我们推测他们的内脏应该是永久性的衰弱。” 金玲珀刚要收回古琴，见青云门的修士有些依依不舍，便又将古琴放下，她让其他无关修士离开，她要给青云门的修士接着弹奏。 “金玲珀仙子真是有济世心肠啊，平常我们想听她弹奏根本没有机会，如今她竟然愿意为了小修士而接连弹奏几个时辰。”几位医修见金玲珀愿意为小修士弹奏，都极为羡慕，如果不是观晴和宋倾雪见房间里已经挤不下人，高低也要接着听。 钟离叆叇就有些苦恼了，他开了个小会，确定了他们是因外物而导致器官衰竭，青墨宸点了点头：“我以前当杀手的时候接触过一些毒药，那些毒药中有慢性毒药，就是吃完后会在不经意间让身体积累毒素，然后在某一天爆发，他们或许是这种情况。” 钟离叆叇点了点头，“既然我们大家都比较认可这种情况，那我们就以这种假设为前提搜集一下证据吧，我猜想下毒之人应该就在门派内，不然他无法针对门派内的修士搞这些花活，依我看，我们要主要调查一下厨房和医药室，其次就是内务室，这几个地方与弟子生活息息相关，绝不可遗漏。” 保时行有别的想法：“师兄，之前不是说也有可能是修炼的功法所造成的吗，这种情况现在已经排除了吗？” “那倒没有，因为我们不可能直接拿到他们青云门修炼的功法，所以这种情况只能放在之后讨论，现在我们主要先搜集这方面的证据。” 大家比较赞同他的主意，后续分成几组调查。观晴和青墨宸负责调查青云门的医修和炼丹师。医修和炼丹师这两个职业是有重合的，或者说炼丹要靠天赋，而医修则更看重的是后天的努力，所以很多炼丹师本身也会医术。 两人来到医药室，这里的东西已经被暮云仙宗的修士翻找了一遍，当然，这里并不是所有丹药都对外开放，重要的丹药肯定是放在密室暗格里，他们也是提前通知了炼丹师。 炼丹师看着被翻找的炉鼎时脸上表情都不太好，不过被盘问时倒是态度很积极。“两位道友，你们要问什么，我们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俩不是学医的，也不是炼丹师，只能瞎问，但炼丹师和医师都去给青云门的弟子治疗，或是搜查炼丹房，他们只能顶上了。 观晴看了眼青墨宸，他肯定是个不会问的，“咳，你们炼的丹药都是自己用的吗还是给其他门派势力也会用？” 炼丹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我们当然有自己的关系，有朋友需要的话我们也会给其他人炼丹。” “那你们炼丹的原料是从哪进来的。” “这个你要找采办去问，但我们的原料肯定都是在市面上买的，不然就是花高价从别的门派那里买。”青墨宸在一旁默默记笔记。 “你们炼丹的时候没觉得有些原料有问题？” 炼丹师集体摇了摇头，观晴觉得有些问不下去了，就算对方知道点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们啊。“两位道友，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而且门派内的丹药不归我们管，归药室的人管，我们只负责为门派炼丹换取修炼资源，但门派内大多数丹药还要靠采买，至于材料，我们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我们确实没见过有问题的材料，不好的材料我们都会扔掉，根本不会用来炼制丹药。” 两人点了点头：“好吧，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们炼丹房里有没有出现过你们没见过的材料，或是不常见的材料，或是你们根本用不上的材料。” “没有，我们对天发誓真没有，你们可以去搜。” 见此态度，观晴准备作罢，她对青墨宸点头示意。两人离开后，青墨宸说：“我看他们不像说假话，毕竟都对天发誓了。” 观晴也点了点头，他们要去盘问一下药室的修士了。找到药室的几位管事，他们因为搜查的原因此时正闲着，看见他们来都站起来行礼，他们还了一礼，然后几人到旁边的小室里坐下，弟子给他们倒茶，这些茶都是没问题的，医修检查过很多遍，观晴品了品，从他们进入青云门，青云门给他们倒的茶都是上好的茶，这更让观晴有一种责任感，毕竟不能白喝他们的茶。 “两位道友，你们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咳，我听说所有丹药都归你们管，那你们管理的丹药里面有没有没见过的丹药？” 那几位管事回忆了一会，几人轮流开口，都说没有。 观晴又换了一种问法：“那你们每天给修士们吃的常用丹药有哪些？” “聚灵丹，结灵丹，近灵丹...好像就这些。”其中有一位修士开口，其他修士点点头，观晴觉得这样问不行，她把其他修士赶出去，只留下一位修士，她得分开盘问。 第45章 盘问二 然而一圈盘问下来还是一样的结果，观晴逐渐有些不耐烦了，青墨宸见她懒懒躺在椅子上，给她捏了捏肩，观晴阖目躺了会才感觉好些了。 “太累的话先别盘问了，我们回去歇会吧。”青墨宸建议道，观晴点了点头，两人回去后正巧碰见了宋倾雪，她搜查回来了，也是热的一头汗，看见观晴便递给她一碗酸梅汤。 “真羡慕你们能坐在椅子上询问，我们搜索了一整天，结果炼丹师兄检查了半天啥也没查到。” “我们也是一样的，今天一直是我在问，青墨宸压根不会开口，只会记录，我今天嗓子还疼。”宋倾雪顿时心疼观晴起来：“唉，真是太难了，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查不出来。”这谁知道呢，观晴心里想，青墨宸一回来便将折子递给师兄，两人在师兄房间里待了半天还没出来。 观晴在床上躺了半天，宋倾雪也在床上躺着，观晴回想今天的盘问，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宋倾雪还在和她说他们今天搜查的过程，“就说那些炼丹师，一会嘱咐我们要小心他们的鼎，一会嫌弃我们拿药材太粗暴了，一会又怕我们把瓶瓶罐罐摔碎，真难伺候。” 第二天一早，宋倾雪等人又忙活起来，他们要把整个山门内部所有修士吃进去的东西全部检查一遍，甚至连周围的空气也要检查一遍。 观晴早上醒来突然醍醐灌顶，她昨天问的都是些能搜查到的东西，她更应该盘问的是山门内部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或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或消失。 金玲珀每天弹琴，弹了三天，今天突然有一位每天都来听琴的修士吐了一大口血，金玲珀赶忙叫来医修，医修收集好他的血液，又给他把了把脉。一会点了点头：“没想到琴声竟然真的能够治病，他的身体确实比之前好了一点，不过他这样的身体，即使天天听琴音调理只怕也是回光返照，还是救不了。”这句话没有当着青云门的面说，暮云仙宗的修士听了都有些惋惜。 观晴和青墨宸这次去了仓库；附近有条河，每天仓库里都会有轮值修士到河边打水，放入水车中一起运回。据说这里每天都会换人轮值，但有固定的管理专门管水仓的。 管理此时正张罗新弟子把水桶抬下，看见观晴和青墨宸便屁颠屁颠的跑来献殷勤。“两位怎么到这等简陋的地方，你们传唤我去议事堂就好，那里不比这里干净？” 观晴和青墨宸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此时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人，观晴觉得从他这里一定能问出什么，因为这个管理当管理也有十年了，而且每日都在这工作，但凡水里有问题，他绝对不可能注意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你来这里有十年了吧，正好你们门派出事也有十年了。” “两位仙官，你们不要怀疑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我总不可能把自己害了吧。” “是是是，我们也不是怀疑你，只是问你点事情，关于全门派的用水问题，你每天都来这管理，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管事想了会，摇了摇头又想了会，最后告诉两人他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那可疑的事有没有，比如说某天突然发现桶里的水不清澈啦，或是有异味啦。” 他又仔细回想了很长时间，还是摇摇头，观晴有些无语，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呢，这十年就风平浪静的，她实在不信。 “有没有人突然找你和你交好，或是让你办什么事。”青墨宸突然开口。那人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哦，你这么问，好像是有一个人还算符合条件。” 观晴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示意青墨宸干的漂亮。 “就是我们门派的医药室管事，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上次带新弟子执行任务期间不慎被妖兽重伤，回来就不治身亡了。” “他本身就是炼丹师，负责管理医药室弟子们常吃的丹药，弟子们都很敬重他。有一次他来我这晨练，顺便帮我卸货，当时他和我谈论了不少工作方面的事情，后来他就走了，之后偶尔我们见面还会打招呼，但他之后没再来过我这，但这件事也不算奇怪啊。” 观晴想了想，又出门看了看周围环境，“你们这晚上有人值守吗？” “没有，我检查好水后便锁门离开了。” “仙官，你们不会怀疑他吧？可是他已经死了两年了，应该不会是他吧。” “那不好说啊，谁知道呢，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调查调查。” “那你们应该不会怀疑我了吧。” 观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两人回到药室，正好一位管事走过来，他们立刻拉住他关上门。“你们药室这十年来有没有什么人一直呆在这任职。” “有，我就是。” 那太好了，观晴看着青墨宸笑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们药室那些任职的人里面你有没有觉得谁可疑啊。” 老者摇了摇头：“没觉得谁特殊啊，大家每天就是忙工作，忙完工作各自修炼打坐。” “我听说你们之前有一位炼丹师也是管理丹药的，他之前好像是因为带弟子执行任务然后受了重伤，回来就死了。” 老者脸上立刻一副了然的表情：“是他，这人我了解，他姓黄，为人和蔼善良，我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啊。” “他平常负责什么药的。” “就聚灵丹、近灵丹这些丹药就是他负责的，一般他做好自己的工作后就会回到他的院子里打坐，平常也爱找人聊天，说话做事没什么问题啊。” “那他的院子在哪，你能带我们去吗？” “当然可以，他的院子荒废了两年，打算等老弟子晋升时再把那座院子打扫出来，里面应该有很多灰尘。” 路上观晴问了很多当年他是怎么死的详细过程，老者一一解答：“当年他是胸部受伤，本身就伤及内脏，被弟子带回来的时候就不太行，当时给他喂了吊命的丹药，然后医修过来紧急治疗，给他把伤口缝合，又撒上药，但还是没能挺过来。” 第46章 密室机关 “后来呢，你们把他火化了吗？” “是的，我们火化了，不过我们没有亲眼看着他火化，而是交由专门火化的组织去做的。” 观晴此刻有些兴奋，因为她觉得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青墨宸在一旁默默记笔记。两人一路谈一路到达院落，乍眼一看，院落挺大的，仔细看便能看出上面的灰尘和蜘蛛网，观晴拿出一把清洁符将表面的尘埃清除，然后三人戴上手套和面巾进去，推开门后，便见里面破败的样子更甚，院子里杂草丛生，各种小黑虫偶尔窜出来，也有直接被三人踩死的。 观晴没空欣赏房间的布置，直接推门进入里间，卧房里也是满满灰尘。药房管事躲在门外不进来，青墨宸看了看周围环境。“这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了吧。” 观晴没理他，继续搜索，卧房里面已经没有衣服褥子帘子，只剩下简朴的陈设。观晴用清洁符将里面简单清洁后才上手抚摸家具和墙壁。她敲敲墙壁，又摸了摸床架子，从头到脚认真摸了摸，发现没有机关后又换了个地方摸。青墨宸有样学样，也学着观晴的手法敲击家具陈设。一幅挂画引起观晴的注意，这幅山水画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观晴将这幅画取下来扔在地上，又用手敲了敲墙壁，声音居然比其他墙壁清脆。 “青墨宸，快过来，这里有东西。”青墨宸快速走过来，他摸了摸墙壁，使劲按了按，然后摇了摇头。观晴又摸了摸附近墙面，两人在附近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什么。老管事听见观晴说有东西便进来，现在跟着两人一起摸摸敲敲。 观晴看着墙壁愣了会，她突发奇想，要不干脆把这堵墙砸烂吧，但是她又怕破坏里面的机关，想了想还是先找机关。青墨宸想要越过书架够后面的屏风，就想把书架往旁边挪，挪了半天发现挪不动，这才怀疑书架好像有问题。 他低头看了眼书架脚，书架好像和什么东西连着。他试着向左推了一下，发现能推动，又向左推，刚推过去便听到观晴的声音，“开了，青墨宸，开了。” 青墨宸抬头看刚刚那面墙，墙壁真的开了。“太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说完他先拿出火折子点起来往里送了送，火折子还完好的燃烧着。他先探头向里面看了看，里面竟然摆放拿过来好多瓶子罐子。 观晴也点起火折子先一步进入密室，“管事，你先在外面守着，万一我们出事了你及时提醒其他人。” “知道了。”观晴不是没想过老者故意引他们来此处，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她想赶紧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摆了些什么东西。 刚进去便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后面的门瞬间关上，观晴和青墨宸一回头，四只手扒着门愣是扒不开。观晴第一想法便是那老头害他们。 然而不等他们扒门，房间里便四处喷射药粉，药粉弥漫在空气中，观晴觉得大脑越来越不清醒，到后来只能由青墨宸扶着她，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轻飘飘，最后直接晕过去。 她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后，青云门的小修士立刻报告其他修士观晴仙子醒来了。后来外面响起叽叽喳喳的喊叫声，乌泱泱一大批人推门关门的声音吱呀哇呀的吵的她脑子疼。 她闭上眼睛假寐，但一大群人已经进来看望她。“观晴仙子终于醒了，她要是再不醒，暮云仙宗的人能把我们家拆了。” 拆家？为什么要拆家。她仔细回忆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突然直起身，刚直起身头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疼。她又捂住自己的头曲起膝盖来，青墨宸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嗯，额，嘶，好痛。”她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睁开眼睛。 青墨宸递给她一杯水：“你怎么样，再休息会吧。” 观晴抬眼看了眼后面青云门的弟子，他们眼神殷切，青墨宸注意到她的眼神，便侧脸向后，手一挥，示意他们离去。他们抱拳离去，顺便带上了门。 观晴大口喝水，青墨宸拿来水壶给她倒了好几杯，她喝完仍然觉得头疼，遂半躺在榻上，眼睛直视青墨宸。 观晴这才感觉到她不仅是头疼，其实浑身都疼，现在头没那么疼了，便显现出身体的疼痛来。“我记得我们中了毒，是不是外面那个老头把我们关在里面的？” “那个老头？是他救我们出来的呀，当时我也快晕过去了，那个老头叫来青云门的弟子把密室的门砸烂我们才被救出来的。 “是吗，我以为是那个老头按下了机关导致我们被困住的，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找到线索了吗？” “找到了，密室里面有大量实验丹药，有些丹药看着没问题，但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功效。我们已经将丹药交给师兄保管了。” “那他们现在在干嘛。” “在调查黄修士当年是否真的死亡，或许他并没有死亡，不然也不可能连新来的弟子也中毒了。” 观晴点了点头，的确该查到这了。她又躺下来，她想休息会。 青墨宸想了想开口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都中毒了。” 观晴听到这里撑起上半截身子靠近他，但思考了一瞬又躺回去。“我们中了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毒，据说现在还没有解药，毒药毒性倒不是很烈，只是我这两天运功，发现不能使用高阶法术，也不能突然紧张暴起，身体一旦突然紧张暴起便会脏器受损，所以我们现在没有被安排任何任务。 观晴没说话，她现在身体不太好，确实不太想动。房间门被敲响，观晴抬眼看了看门口，“进来。” 来的是金玲珀：“两位在寻找线索的时候不慎中毒，师兄便让我弹琴给二位排毒，或许会有些效果。” 青墨宸点了点头：“有劳姑娘了。”他大踏步走到另一张榻上盘腿坐下，观晴就着半躺的姿势闭上眼睛。金玲珀将古琴放下便开始弹奏，琴音入耳，音调舒缓而低沉，两人都进入忘我的境界，全神感受身体的运转。 第47章 房顶有人 两人全神贯注感受身体变化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腑脏好似被什么黑暗物质沾染，它正一点点侵蚀五脏六腑，尤其是观晴，她觉得自己的腑脏正在隐隐作痛，而且随着灵气的流淌，毒素被浸润到紫府丹田中。 她猛然吐了一大口血，吓的金玲珀停止了弹奏，青墨宸也从迷蒙中醒来，他们立刻拍了拍观晴的背又顺了顺观晴的胸口，“你没事吧。”两人关心观晴。 她大口呼吸，擦了擦嘴角和床铺，才嘘声说道：“我感觉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深入腑脏了，而且连丹田也受到影响，必须要尽快拿到解药。” 金玲珀看着青墨宸：”你身体怎么样，你们两个是同时中毒的，我要赶紧禀报师兄才行。“青墨宸摇了摇头，“我身体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金玲珀也不弹琴了，把琴收好便出门，青墨宸也被留下来照顾观晴。他给观晴倒了点温水，观晴起身喝了两口把杯子推开。 一天后师兄他们终于回来，师兄一回来便和宋倾雪看望观晴，宋倾雪皱着眉头顺着观晴的胸口，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不怪她胡思乱想，观晴现在看起来真的很虚弱，师兄回来后看见观晴的样子也不好受。 观晴见到师兄回来，便推开其他人，让其他人先离开，她有话要和师兄说。 她坐起身，开口道：“师兄，你们查探的结果怎么样。” “当年火化那个人的尸体的组织我们是找到了，但是人家说根本没有接收过这么一个人的尸体，还把账本给我们看了，确实没有，青云门和他们两家对峙，最后发现那一行人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具体是哪个组织假扮的我们还没头绪。我们猜测，那个人根本就没死。” 观晴点了点头，和她料想的也八九不离十，她又开口道：“那个人你们一定要暗地里盯紧他。” 师兄好奇道：“谁。” “就是带我们去密室的那个药室管事，我怀疑就是他关上的密室门，我不太相信密室门是因为感应到敌人或是我们不小心触发了机关而关闭的，因为如果触发机关的话，我们应该有感觉，青墨宸原本是杀手，他对机关最是了解，我又是比较敏感的人，我确实是没感觉，至于黄修士做的机关严密，这一点我不能苟同。” 她才刚说完，整间房里便有毒气逸散，师兄敏锐感觉到毒气是从房顶降下的，他立刻拔出剑使出一道剑气掀起房顶，然后飞身上房顶，但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观晴以为师兄至少要追出去很远把凶手抓到，但没想到他才刚飞上房顶便下来了。“人呢？” “不见了，我刚刚明明感觉到周围有人，但马上就不见了。” 他走过来细心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中毒。” “我没事，刚刚我屏住呼吸，应该没有吸收什么毒粉。”才刚说完便不停咳嗽，师兄拍了拍她的背。 喝了口水才好了一点：“师兄，我觉得他要么是使用了什么秘术，要么，我怀疑青云门有密道。我们上次就在黄修士住处发现了密室，青云门难保不会有密道，对了，你们去密室里搜寻了吗？” 师兄点了点头：“没在里面搜出过密道。” “那就再搜，我不信他能在你眼前逃窜，他修为和你差不多吗？” 师兄点了点头：“大概率和我同阶，不然不可能我会发现不了有人一直潜藏在屋顶。”观晴没再说什么了，师兄给她盖好被子，宋倾雪等人被师兄的剑气吸引，进来看到两人都平安无事，急匆匆的来到观晴身边嘘寒问暖：“你没事吧，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师兄将其他人带走，只留下青墨宸照顾他，师兄关上门和其他人一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刚刚房顶上有人偷听我们谈话，还往房间里下毒，我上去时人已经跑了，恐怕和我是同一阶段的。观晴怀疑药室里带他们进入黄修士房间的老修士便是凶手。” 保时行皱皱眉：“现在真怕他会想办法对观晴不利。” 宋倾雪点点头：“不行，我要贴身保护观晴，青墨宸也中毒了，关键时刻他使不上力，还得我在旁边。” 几人商量了一下，还是让宋倾雪照顾两人，其他人搜索可能存在的密道。 钟离叆叇亲自又搜索了一下密室，密室里已经空无一物了，他重点敲了敲地面，因为房间内的空间已经利用完了，只剩下地面还有可能有密道。没想到还真给他找着了，他立刻叫人过来挖，同时，药室地下也发现了密道，钟离叆叇以防万一，把医药房和水仓附近都找了找，没想到医药房下面真有密道。 青云门弟子在一旁挖密道，青云门掌门和师兄站在一起：“多谢各位道友相助，我们才能查到这两条密道，要不然我们青云门被围攻时我们还在睡大觉呢。” “门主过奖了，对了，那个老修士在你们门派呆了多少年啊。” “有两三百年了吧，他大概算是很小便在青云门长大的修士，年轻时也曾外出游历过，但回来时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况且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最近几十年他人都挺正常的。”然而现在那位老修士自从被钟离叆叇追上房顶后就再也没出现在青云门中，青云门上下已经断定他和整件事情有关联。 第二天密道就挖好了，师兄先进去，之后是其他暮云仙宗的弟子，之后是青云门的弟子，之后是观晴和青墨宸、宋倾雪三人。 “观晴，你真的要进去吗，我觉得里面很危险，不然我们还是等在外面吧了，你现在的身体可受不了任何风吹草动了。” “我没事，周围有这么多修士护着我，肯定没事的，我实在不放心他们下去。”他们周围还有密道口都有青云门的修士把守，应该没什么问题。 师兄一行人穿过弯曲的密道，和从另一个入口进入的修士会合后继续往前走；眼前出现一道门， 所有人停下脚步等师兄决定，钟离叆叇用神识扫了一下房间内部，便直接抬脚踹开大门。 第48章 入住秋杏园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家具柜子和架子，但柜子里几乎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了。看起来像是最近才转移的。观晴也进来，钟离叆叇小声问她：“好些了没？” “我好多了。” 钟离叆叇见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命令大家全速前进，从另一扇门出去。一行人从地下密道出来，密道通往的终点是一处密林，钟离叆叇左右看看，树丛里已经完全遮蔽了修士的踪迹。 观晴凑到钟离叆叇面前：“这里是哪里？” “是青云门附近的一片森林，旁边就是秋杏园。” “秋杏园不是炼丹师聚集的宗派吗？” “是啊，和青云门比较近。”观晴想了想，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就在秋杏园附近的森林里，但是她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任何人。她突然感觉心脏抽疼，忍不住弯下腰痛苦的呻吟，宋倾雪拉住她，钟离叆叇招来医修为她把脉。 “观晴仙子中毒已深，必须要在七天内拿到解药了。” “七天？”宋倾雪惊讶的说：“你们不是给她服过缓解毒性的解药吗？为什么还是只能撑七天呢？” 医修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宋倾雪刚想破口大骂，观晴抓住她的肩膀直起身子：“既然我们正好到了秋杏园，不如我们进去叨扰几天，万一他们有能缓解毒性的药物呢？” “对，这样也好，我们快去吧。”宋倾雪已经答应了，钟离叆叇想了想，他其实是想把观晴送回门派的，他并不太相信秋杏园。观晴拉了拉钟离叆叇的袖子，似乎在用眼神示意他答应。“好吧，那我们就先去秋杏园吧。” 观晴又摇了摇头：“留几个人在青云门。”钟离叆叇点点头：“我明白。” 秋杏园不像其他门派坐落在深山老林里，而是坐落于郊区，传说建立秋杏园的老祖原本就住在这里给人治病，之后美名远扬，久而久之就收了很多徒弟，之后便有了秋杏园。 钟离叆叇敲响大门，门很快开开，他们一见暮云仙宗的弟子服便很有眼色的行礼：“几位道友来我秋杏园有什么事？” “我们道友不慎受了重伤，想在这里借宿几日不知可否通融？”那两位守门的修士其中一位跑回去禀报宗主，另一位不敢拒绝也不敢答应。 等了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修士，老修士慈眉善目的开口道：“快进来吧，可不要耽误了治疗啊。”钟离叆叇抱拳回礼道：“多谢老者。” 扶观晴躺下后，钟离叆叇被宗门长老叫去，其他人分了几间房间。此刻房间里只有宋倾雪、保时行和青墨宸，观晴让保时行设下结界开口道：“密道离秋杏园这么近，况且从之前打探的消息来看造成青云门修士集体中毒的凶手不止一个，很有可能是集体行凶，所以我猜凶手可能隐藏在秋杏园里。” 宋倾雪反驳道：“可是秋杏园行医济世，根本不参与门派间的利益争斗，他们宗门的修士也都和蔼善良，怎么会做出此事？” “我没有说秋杏园的人不好，谁知道凶手是不是在秋杏园里隐姓埋名，或是秋杏园里某一位修士在外面建立的组织犯下的罪？” “何以见得就是秋杏园呢，会不会有些太草率了？”保时行问道。 “不会，因为秋杏园是最擅长炼丹的宗门，而青云门里面的密室还留有大量的未知丹药，可见也是个擅长炼丹的，他们的炼丹技术从哪学，很有可能就是从秋杏园里学到的。”青墨宸反驳保时行。 观晴听了点了点头：“总之，我们总要来这里查探的。” “可是按照你的推理，秋杏园就不安全，你为什么还要亲身来这。”保时行问她，他的话掷地有声，三人顿时都开不了口，直勾勾的盯着观晴。 “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我有预感。”一切都在观晴的推理中，所以她才不害怕，他们在密室里搜到的丹药还没来得及转移，而且密室也不像是很久没进过的样子，所以她推测他们找到密室一定是个意外事件，想来敌人并没有想到他们有可能会找到密室。 钟离叆叇向长老诉说了这件事，长老亲自给观晴把脉，末了皱了皱眉头。“此毒药毒性很烈，老夫可以开几粒药丸先给道友服下，大概可以延缓一定时间的毒性蔓延。” “长老这是什么意思，长老也不会解此毒吗？”长老点了点头：“这世界上还很少有老夫解不了的毒，此毒确实有些奇怪，老夫肯定是没有见过的，这样吧，先让老夫的师兄师弟看看吧，不过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果不其然正如长老所说的，三位长老看过都说没见过此种毒药，观晴躺在床上，心里想的是秋杏园的修士不仅擅长治病救人，也擅长毒药和配制解药，若是他们也没见过此毒，恐怕研究此毒的人也是一方大拿。这样一方大拿，有没有可能就潜藏在秋杏园呢？ 这几天观晴不仅每天都要服用解药，还要时不时泡药浴，老师傅说他们会尝试调配解药，不过此药邪门，恐怕最终还是要解药才能完全解毒。 钟离师兄借着晚上散步的名义带着几位师兄弟到园里四处查探，钟离师兄是相信观晴的猜测的，他相信敌人一定就潜藏在秋杏园里。 “有消息了。”保时行推开观晴的房门，观晴才刚泡完药浴，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头发也半干不湿的，保时行一见她的穿着打扮，到嘴边的话就忘记怎么说了。 “有什么消息了？”观晴疑惑的望着他，注意到他的眼神后才后知后觉的将薄被盖住露了一半的双腿；因为嫌热，便将裤腿拉到膝盖边晾着，没想到保时行会一直盯着看。 保时行脸有些红，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缓解了一下尴尬才回想了想自己刚刚想说什么。“哦，我是说师兄有消息了，他这几天都在打探消息，然后顺利打探到秋杏园有一位炼丹师几年来一直见首不见尾，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49章 锁定嫌疑人 观晴想了想：“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再观察观察，那个人打包了那么多瓶瓶罐罐回门派，去他洞府找总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如果洞府找不到的话，那就有可能挖了密室和密道，既然是晚上搜查，为什么不连密道也一起找找呢。” “你说的对，我去提醒师兄，不过密道可不好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观晴这几天只能呆在屋子里实在是心里没底，她还是不放心其他人去找线索，所以大晚上她换好衣服束好头发就出门了。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她都很自觉没有出门好好养病的原因，除了门前守着的两位修士外就没有其他修士看守了，她悄悄推开窗户然后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确定了窗户距离房顶的距离和附近的环境后一个健步飞至房顶后蹲下，回头看了眼后面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小心翼翼的落地。 她之前向保时行打听了嫌疑人的住处，此时她根据感觉绕过花园和廊道，绕过一排排房屋。见周围没人跳上房屋，四处察看了一下，修士们的房屋都分布在一处。她看见前面有个之前给他把脉的师傅进了房门，猜想老修士应该住在那一排房子里。遂跳下屋顶，悄悄绕过几处门廊和房屋进入那排房子周围。 才刚进去就看见远处房顶上有一个黑影，还没待她仔细分辨，黑影就像与她有心灵感应一样回头和她对视。是师兄！ 师兄似乎不方便下来，她悄悄靠近房屋，师兄就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接近。师兄给她打手势让她回房间，但她无视他的手势，悄悄隐藏在墙壁阴影处。 过了半炷香时间，师兄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观晴一脸奇怪，“快走，他刚刚进入密道了。” 他们二人从窗户外面翻进房内，密道就在卧房的床铺下面，观晴看见密道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进去。师兄拉着她翻出房门，两人一路避开巡逻的修士回到观晴房中，脱下夜行衣。 “看来此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隐藏在秋杏园中的犯人。”观晴点了点头，密道口的结构和青云门密道口的结构一样，此人一定就是犯人。 “这人看背影不像是之前那个老修士，恐怕他们是一个组织在行动。”观晴点了点头说道：“把青云门的修士叫来吧，我们既然已经锁定了凶手，就不能打草惊蛇，非得等人多的时候上去围攻，不然就怕他得知了什么消息又走脱了。” 师兄按照两人约定好的计划召集暮云仙宗驻扎在青云门的修士以及大多数青云门的修士前往秋杏园。而那位修士一直被监视着，他没有逃跑。 过去了三日，等所有修士集结好后，这一天是凶手开讲坛的日子，有很多新弟子前来听讲。暮云仙宗的弟子先杀进来，师兄扔出缚灵绳，凶手见暮云仙宗的修士直奔他而来哪还有反应不过来的，立刻向出口逃窜，然而出口由暮云仙宗的人把守，秋杏园的新弟子被疏散到一旁。 凶手见新弟子们抱作一团，便冲进弟子群中，师兄等人立刻疏散弟子，凶手混在新弟子群中就这样出了讲坛门。然而暮云仙宗的修士全部出动抓他，就连秋杏园的弟子也都被长老们护住。 “杀害青云门弟子的凶手，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别再想逃了，不如告诉我们是谁指使的你，我们还能宽大处理。” 凶手黑胡子一大把，年龄已到中年，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导致变形：“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想试验一下我的新药罢了，顺便还药倒了一个云外仙徒弟，哈哈，不亏，就算我今日不能逃出生天，也有云外仙徒弟陪我一起死，我也就无憾了。” 观晴没空听他掰扯，她觉得此人在师兄们的围攻下应该没办法再逃，便偷偷溜走。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她原路返回凶手的院子，进入卧房中便看见地下果然有一条密道，她立刻进入密道。密道很窄很长很黑，但她飞速跑过密道，同时她耳力极佳，她从进入密道便能听到不远处道路尽头有瓶瓶罐罐的声音。她推开石门，便看见里面一位老修士抱着瓶瓶罐罐准备撤离。 “哪里跑！”说完她符箓瞬发，阵盘里的阵法在对方脚底释放，对方使用灵力防御符箓里的法术攻击，然而阵法直接将他的身体定住，就那么一瞬间，还在远处的符箓瞬身贴到他的胸口上，符箓被激发，一道道刀气从符箓中释放，一共十一道刀气，在第三道刀气时就撑不住吐血身亡。 观晴上去查了查他的尸体，已经彻底死透了。她翻了翻他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些药粉，又找到他的芥子，是一个耳环，耳环已经没有主人了，她探入空间里面，发现了很多瓶瓶罐罐，应该有相当一部分是从这里转移的。又翻了翻他的尸体的其他部位，找到了另一只芥子，是一个臂钏，芥子里面是一些私人的修炼材料和武器，其中一把短刀，很像青墨宸的武器，她拿出来仔细看了看，这把刀可以给青墨宸用。 还有一些药瓶，估计是修炼药品和毒药了。她划拉一些能用的新法衣、认识的修炼丹药、还有各种灵草材料，还有他的个人收藏，剩下些破烂就放在另一个芥子中。 又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东西，剩下的东西不多了，拿了些勉强还能用的东西放进臂钏里，又将耳环里能用的药物放进臂钏里。 她将尸体也一并收入耳环里，这才从地底下钻出来。 赶往现场时看见凶手已经毙命，应该是他自知无法逃走故而选择自尽。 “观晴，他自尽了，我们还没问到他解药在哪里。”保时行小声说。 钟离叆叇安慰她：“没关系，他的房间里还有一条密道，里面肯定有密室，密室里面肯定有解药。”说到一半他就变了脸色，瞬间赶往密道的方向。 然而不到一刻他就回来了，脸色变的奇黑。 “我去晚了，密室已经被毁了。” 第50章 解毒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拿不到解药了？” “肯定是他的同伙毁的，现在密道里已是一片狼藉。” 宋倾雪看起来比观晴还生气，气的捶树干，观晴将她拉开，对着钟离叆叇说：“没关系，我刚刚已经把密室里的药物一扫而光了。” “真的吗，你太厉害了。”宋倾雪一把抱住观晴，钟离叆叇松了口气：“你是不是一早便猜到他要毁掉密室，太了不起了。” 观晴笑了笑，正好门主过来，她便专心和门主说话：“我刚刚去凶手的密室里遇到了一位老修士，我把他杀了，尸体我收着，一会交给你们和青云门。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话吧。” 观晴将里面的经历一五一十说出来，然后才将尸体放出来，此时青云门的修士、秋杏园的长老和暮云仙宗的修士都挤在停尸房查看两具尸体。 观晴杀害的修士乃是开阳境后期，只是年龄作古，以及轻敌才被观晴反杀，否则就是观晴有事了，师兄拉住观晴的手臂道：“我当时应该和你一起去的，幸好你没事。” “两人如果出自同一组织的话，或许携带了什么相同的物件或是身体有相同的符号。”观晴如是说，宗主点了点头，叫验尸官仔细寻找，但依旧没找到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观晴将耳环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几位中年医修从里面挑了很久，最终确定下三瓶药，在这三瓶药中又确定了一瓶药：“这瓶药里装的应该就是解药，快服下吧。” 观晴不疑有他，服下药瓶里的药后打坐。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她的世界里，她能感受到身体里脉搏的跳动，血液的流淌，灵气的循环；感受到身体内的毒素逐渐瓦解，直到身体内出了很多汗，毒素随着汗液排出体外。 保时行一直关注她和青墨宸的状态，看到汗液沾湿衣裳时便松了一口气，直到青墨宸睁开眼睛，他才小声让他去沐浴，不久，观晴也睁开了眼睛，她出的汗更多，身体也更油腻，才刚起身保时行便递给她手绢，她一擦，手绢上一片黑。“快去洗浴吧，身体怎么样，毒是不是全解了？” 观晴点点头便去洗浴了，出门前她还将头上的汗液擦干净，以免被风吹的头疼。坐在浴池里，温热的温度让全身心都放松，她叹了口气，最终这两人什么都没说，没有出卖他们的同伴，虽然青云门和秋杏园的密道肯定会填埋，但谁知道其他门派会不会有内奸。 青云门的修士们在秋杏园医修的帮助下，也找到了能抑制身体毒素的解药，但这种毒好像是没有办法根除的，一大堆药里也没有解药，况且有些修士的内脏已经出现大问题，即使解了毒也没办法让腑脏恢复如初。不过秋杏园给青云门修士开了不少药，倒是可以让新弟子的身体好起来。 秋杏园检查了青云门修士的饮食和丹药，发现毒素就藏在日常修炼的丹药中，这种毒很高明，连秋杏园的修士也调配不出解药。 几人没有在青云门逗留，师兄写完任务报告便启程回去，这几天金玲珀弹琴配合秋杏园的医修给青云门修士治疗，效果很不错，青云门和秋杏园对金玲珀刮目相看。 坐上回门派的车，观晴问宋倾雪：“宗主教你法术功法了吗？” “教了，他人真好，还让我在四象楼随便挑功法，我挑了一个上品心法。我有不懂的地方请教他，他也热心教我，不过我一个人真无聊，要是我们能待在一块就好了。” “你可以找钟离师兄玩啊。” “额，还是算了吧，他日日修炼，每天闭关，不知有多勤奋，我还是不要打搅他比较好。” 回到门派，保时行和青墨宸就去闭关了，他们这一行都有所收获，感觉到自身快要突破，便专心闭关。 观晴抽时间看望了一趟宗主和师兄。才刚到流云宫，宋倾雪便叫她名字，“你终于来了，师父和师兄都等着你呢。” 观晴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受欢迎，师兄站在门廊下等她，他们一起将她迎入八角亭中。亭外是一片碧湖，亭中八面还垂着竹帘和丝绸，此时微风吹动，丝绸飘到观晴衣摆上，遮挡住她的脸。她在朦胧中一瞥一笑，师兄转过头便看到这一幕，他觉得观晴越来越像真正的仙子了。 宗主举起酒杯，“观晴，恭喜你觅得良师，也庆幸大家如今能够聚在一起，为师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了。” 三人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或许是上天有缘，让我们四人聚集在这里，我和你们都一样，我当年入暮云仙宗时也不受大家待见，当时我师父不忍我天资浪费才收我为徒，然而师父其实并不重视我。” 宗主说道这里便停顿下来，钟离叆叇知道他要说什么，宋倾雪还在等待他的下文，只有观晴猜到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我和你们一样，比不过那些世家弟子，不过后来我运气好，把同龄人都熬走了，就剩我一人，我这才有机会坐到尊者，乃至宗主的位置。” 她以前听说过宗主的事迹，也知道宗主口中的“我和你们一样”是什么意思。或许外人会觉得宗主憋屈，但只有来暮云仙宗真正走一遭才明白宗主究竟有多难。 “如果问我的真心的话，我情愿你们不要和我走上同一条路，仗剑四海才不枉费青春。”宋倾雪不明白，但她也知道宗主的处境不好，她以为宗主的意思是不要像他一样受人钳制。“我明白了，我不会被别人随便拿捏的。” 宋倾雪高兴，喝了很多酒醉熏熏的，师兄扶她回房，观晴便跟着宗主回房。 钟离霰虽然年龄大了，但容貌依旧保持的很好，微醺的倒在软垫上，观晴想要离去，但他拽住观晴。“在我这里坐会吧。” 观晴坐在对面，她好奇他想告诉她什么。 “看着你，我才明白自己是真老了。”然而霰只说了这样一句话。观晴没回答，给自己和对方倒了杯茶。 第51章 约饭 “我们说说心里话吧，或许我这个老辈与小辈似乎没什么话可讲，不过我内心见到你时是有很多想法的。但现在我什么都讲不出来。” “你肯定不会理解我的对吗，我接下来的人生大概会虚度光阴，但你不会，你永远不会和我一样。” 观晴记得宗主年轻时外出游历，经常扶危济贫，匡扶正义，善举无数，这也是他登上门主之位的重要支撑。早些年宗主的确没有这么懒散，不知道为什么，当上宗主后似乎把他的灵气耗光了，他现在看着似乎没几年活头了。 “想当年，我也是天之骄子，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当这个宗主。” “那就别当了。”观晴回答他的话。宗主笑了起来。 他实在有些瞌睡，就躺到床上去，观晴见他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突发奇想偷偷扭头看了眼，只一眼，但是看到了他上半身的身材。观晴大饱眼福，便小心翼翼的离开，她猜想钟离霰肯定知道她偷看，只是懒得出声制止。 出来的路上碰到师兄，见她刚从师父房里出来，便知道师父找她谈话，“观晴，我师父特别喜欢你，你要是能被师父收为徒弟就好了。” “为什么他喜欢我？” “或许是，从你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我瞎猜的，师父总说你比当年的他还要狂傲不羁。”观晴刚要离开，被师兄拉住了手臂：“陪我聊聊天吧。” 两人躺在房顶，此时是晚上，月光清冷莹白，“观晴，你总是不说话，是不是天赋高的人都不爱说话。” “没有吧，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经常和我说，要我多帮助你，我想，师父挺看重你的。”观晴听到这里有些惊讶，钟离霰这个意思是要把钟离叆叇托付给她吗？ “我是师父抱回来的，几乎只和师父接触过，其他人虽然叫我师兄，但我的身份挺尴尬的，相比世家子弟，我其实什么也不是，但我又是宗主爱徒，地位超绝，所以人们表面对我恭敬，实际上我知道我根本不重要。” “那你运气还蛮好的，一开始便能进入暮云仙宗，多少人空有修炼天赋，却得不到修炼资源，最后只能碌碌无为，或是被家庭拖累，只能当个凡人赚钱养家，一生都不能踏足修真世界。” “是啊，你这样说我还挺幸运的，其实现在的生活我就挺满意的，比绝大多数人都幸福，而且出身平民也意味着不用承担家族的期望与责任。” “已经这么晚了，你在客房住一晚吧，明天再走。”“不了，我要走了。” 观晴拒绝了对方的邀请，等回到昆仙山已经子时了，白天喝了点酒，又吹了吹晚风，头有些疼，便躺在床上睡了会。 江悦师姐一直看不顺眼观晴，一方面有历史原因，另一方面也少不了狗腿子张枫的撺掇，张枫本身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小时候听父母的夸奖长大，从小觉得自己天赋是头一等，如今云外仙没有收他当徒弟就算，居然会收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丫头。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师姐，观晴此人实在太傲，之前还没拜师就对师姐满不在乎，拜师之后更是眼高于顶，之前偷摘师弟给你种的树上的果子，可怜师弟在九泉之下无法得知，真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 “住口。”江悦不满，她本来就烦，张枫还故意拿师弟刺激她，不过她的确被刺激到了，虽然之前已经把师弟给她栽的树圈起来，但这件事一直梗在她心头，如果不教训她一下，恐怕都很难消除她心中的执念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张枫提醒她：“姐姐最擅长什么还用我提醒吗，用你最拿手的对付她呗。” 这三个月观晴一直在闭关，出关时才知道保时行约他们吃饭。她收到保时行的信，信上邀请她出山门聚餐，观晴将信收好，又写了封回信让引春鸟送信。 菜勤畦这几个月很少回院中，一直来往于凝霜宫，便邀请李天泉和他们一起聚餐。正打算离开正好看到菜勤畦回来，“观晴仙子，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保时行邀请我聚餐，我想邀请你们一起去，正好你回来了，快收拾东西吧。”菜勤畦很高兴，很快换下了弟子服穿上了一身便服，观晴瞅了一眼，菜勤畦的便服是最朴素的法衣。 三人坐着雒邑的马车到达临仙楼，他们订的房间是最豪华的包间，必须提前一个月预定。才刚到临仙楼，小二便识趣的带他们上顶楼，顶楼只有两个包间，每个包间都有一个大堂那么大。 才刚进门就看见钟离师兄和宋倾雪到了，他们没想到观晴还带了外门弟子，但没有表现出来惊讶。“观晴，快坐吧。” 观晴左右看了看，“保时行和青墨宸还没到吗？” “青墨宸到了，保时行也快了，你先看菜单吧。”说完师兄递给她一个菜单，观晴看了看，用笔圈出来最想点的菜，然后问师兄：“你们点菜了吗？” 师兄摇了摇头，让宋倾雪先点，宋倾雪接过菜单又点了几样，然后给钟离师兄，钟离师兄推拒：“让那位女修先点。”宋倾雪将菜单递给菜勤畦。 几人轮流点完菜，保时行才姗姗来迟，小二给几人上了茶：“几位有什么想吃的菜吗？，如果是第一次来本店的话，建议点本店的招牌菜。” 保时行接过菜单看了看，“诶哟，你们是真不给我留情面啊，这么贵的菜点这么多。”说完他又点了几样。 “这次我来请客，上次就是你请，怎么可能次次让你请？”钟离师兄说道，没人跟他争，毕竟临仙楼花费高，有人请客他们高兴的很。 “诶，观晴，你带来的这两位是谁啊。” 观晴向他们介绍了李天泉和菜勤畦，两人在四位修士面前表现的都很恭敬。 “真是两位勤奋的修士，他们可比你勤奋多了，观晴。”保时行调侃她，观晴皱眉道：“我怎么不勤奋了，只是没在你眼前勤奋罢了。” 第52章 第二次中毒 她说完其他人都哈哈大笑，小二给他们摆好餐具又上了几道开胃小菜，宋倾雪夹了几筷子开胃菜，很快上来几道凉菜，观晴也动了筷子。 “自从钱显进去不老泉就没人再找你麻烦了，我看钱显也被警告了。”保时行偏要不看气氛说这些话，观晴放下筷子，“他没机会再找我麻烦了。” “对，到时候观晴不会给他找麻烦的机会的。”钟离师兄说道。 随着菜肴一道道上来，几人吃的很开心，吃完后基本上胃里塞不下其他吃的了。最后一道菜是饺子，观晴随手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 宋倾雪拍拍肚皮，她吃的很饱，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动。观晴从咽下饺子开始胃里就搅的难受，她的筷子掉落在地，随后她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宋倾雪有些着急的扶她，但她一手捂肚子，一手撑地，根本不搭理她。钟离叆叇注意到观晴的头上已经冒汗了，他说：“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要去茅房吗？” 菜勤畦顺了顺她的肚子，柔声问她究竟感觉怎么样。 “疼。”观晴只说完这句话，钟离叆叇将她打横抱起，保时行要去结账，剩下的人跟着钟离叆叇去最近的医馆。菜勤畦以前听说过观晴曾被小人暗害的经历，她见众人急急忙忙奔向医馆，又看了眼观晴吃菜的筷子勺子和碗盘，又看了眼观晴吃过的饺子和其他菜。 好在医馆里没什么病人，钟离叆叇抱着观晴着急的问账房：“快叫大夫，她身体很不好。” 账房见他急急忙忙的样子赶紧去找大夫，钟离叆叇将她抱进房间，几个人挤在小房间里着急的踱步。 “我觉的她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宋倾雪虽然是这样想，但看观晴这样又觉得有些严重。“希望是吃坏肚子吧。”青墨宸说道。 大夫没过一会就来了，看见观晴这个样子，便给观晴把脉。把着把着大夫眉头越来越紧皱。钟离叆叇观察大夫的表情，心里有些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大夫一会便松开手，又要检查观晴的其他地方。男修离开，此时只剩下宋倾雪一人在这里，她小心翼翼掀开观晴肚皮上的衣服，大夫看了眼便叫她收起衣服。然后起身走出外面。他先找出几味药材，然后又让童子去找几味药材，趁着他们找药材的时间告诉他们具体情况。 “她中毒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什么，这不可能，我们是去临仙楼吃饭的，这怎么可能，临仙楼怎么可能给她下毒？”宋倾雪说道。 “是啊，临仙楼和观晴无冤无仇，他们下毒干嘛。”青墨宸说道。 “唉，老夫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不过刚刚那位女修是今天才中的毒，大概就是刚刚才，好在现在毒还没有侵入五脏六腑，老夫尽量先把毒控制住再说。”其他人也不再纠结是谁下的毒，当务之急是先稳定情况，中毒的细节一会可以听大夫讲。 几位童子分别找药材和煎药，大夫给观晴扎针，折腾了半天，直到保时行和菜勤畦一起回来，菜勤畦急忙问观晴的状况。 “她中毒了。”李天泉回答她。 “刚刚我见观晴仙子状态不对，带回了今天吃的所有菜和碗盘，应该能找到是在哪里下的毒。”菜勤畦话一出口便被宋倾雪抓住胳膊：“你做的太好了，对，他们肯定是在食物或是碗盘里下的毒，幸好你把它们带回来，不然被临仙楼收缴了肯定会把所有痕迹抹消的。” 大夫忙了一天，直到晚上他接过童子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汗，才对围在一起的人说：“好了，我已经控制住她身体内的毒素了，不过我无法解毒，这种毒我没见过，你们自己想办法吧。你们今天就能带走她，也可以在这里留三天，但我只收三天，因为三天后她的毒素慢慢扩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住的了，到时候你们必须带走她。” “多谢大夫，这些是给您的，那我们就这样把她带走可以吗？”师兄之前给了保时行一个钱袋子让他结账，他回来后就把钱袋子还给师兄，这次师兄特地给了大夫几千上品灵石。大夫收了钱，点点头：“你们就这样带她走就好。” 钟离叆叇仍然打横抱起观晴，其他人守护在观晴身边，钟离叆叇临走前示意菜勤畦，菜勤畦从观晴送给她的储物耳环中拿出临仙楼的菜肴，“还请师傅查查究竟是哪里被下了毒。” 钟离叆叇之所以让小医馆的医修检查菜品是害怕暮云仙宗的医药堂被收买，或是下毒之人本身就是医药堂的管事之类，交给医药堂只怕是反而会毁灭证据。 一行人将观晴送入医药堂才安心回自己院中，李天泉陪着观晴，青墨宸留在医馆和菜勤畦寻找毒药来源。 第二天观晴就醒了，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涌现昏迷前的经历，她捂着头，闭上眼睛心里想道：她怎么又被毒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她转过头才注意到李天泉还在这，他安安静静的睡在旁边，丝毫没有要醒的前兆，观晴有些渴，但现在不方便给自己倒水，便又闭上眼睛躺了会。 直到快到巳时，李天泉才醒来，他小心翼翼的抬头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观晴，发现她还没醒，便想给她掖掖被子。然而观晴是装睡，她先是转了转眼球，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李天泉以为是自己醒来后发出的声音吵醒了观晴，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 “水。”李天泉得了指示，立马起身给观晴倒水，观晴本来自己能动，但李天泉非要扶她起身，给她身后垫了靠背才把水端来。 观晴渴了好久，喝了好几杯水，到后来她一边出神一边小口小口啜饮，李天泉不由的发笑，观晴注意到李天泉的小声，好奇的看向他。“你喝水的样子好可爱。” 李天泉摸了摸脑袋，有些腼腆的说出这句话。他说话时低下头没看观晴的眼睛。观晴将水杯递给他，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放在桌上。 第53章 针灸 “我昨天怎么了，我只记得吃饱饭后又吃了个饺子，刚吃完饺子肚子就疼的不行，后来慢慢意识就消失了。” “昨天你倒下后钟离师兄送你去最近的医馆，经过大夫救治后才缓解了毒药的深入，后来我们又送你回到医药堂治疗。菜勤畦昨日将你吃喝用过的餐盘全都打包带回来交给医馆大夫鉴定，今天大概就能回来吧，到时候就知道是在哪里下毒了。” 观晴点了点头又问：“我中了什么毒？” “这...不知道，昨天医药堂的大夫看了也不清楚。” 观晴向后倒去，跌在靠背上，听他这么一说，确实觉得身体有些沉重和粘稠。最近她怎么总是中毒，她周围的小人也太多了吧。仔细想了想这次又是谁看她不顺眼，但看她不顺眼的人太多，石弯刀之前也出关了。 “那大夫怎么说，这毒该怎么解？” “大夫说这毒不好解，这种毒是专门针对高阶修士的，一旦中毒经脉便会受损，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脉受损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必须要尽快找到解药，这样筋脉受损也能不那么严重；大夫说他们可以缓解毒性的蔓延，但不能根除。大夫还说从今日起要针灸排毒，能排一点是一点。” “他们能将毒排干净吗？” 李天泉摇了摇头。“能排一半左右。”观晴点了点头，能排一半也好。 两人还没谈完大夫便进来，她催促观晴去针灸房。观晴进入针灸房，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这间房，整个房间古朴安静。她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大夫拿出针灸包来，一排排针让她有些紧张，她只好闭上眼睛。 大夫将她的胳膊平展，让她放松。揉了揉她的胳膊，大夫将针插入穴道内，观晴没有感觉到痛，但是能感觉到针扎的尖刺感，但习惯后就没那么突兀了。她的身体比较敏感，能感觉到身体有刺扎入，但神奇的是，针扎入后身体内部开始有了些变化。 “疼吗？”大夫问她。 “还好。” 场面一度很安静，随着针扎入的越来越多，观晴觉得身体开始变热，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很快出了汗，她才意识到她身下垫着凉席，难怪床上要垫凉席。幸好她只穿了一条短裤，粘腻的汗液流淌到床上被床单吸收，倒是没有那么难受。 她的思绪早已飞出天外，她会神感受身体内部的变化，明显感觉到经脉轻松了一些，经脉中的凝滞感也减少了。大夫将灵力缓缓输送至每一根针内，既要控制灵力分布，又要控制每根针附着的灵力不同。 她的身体本就敏感，又能感受到身体在逐渐变轻盈，她浑身都舒坦起来，不自觉呼出一口长气，大夫也明白她的身体十分舒服。 “你们这里没病能不能做针灸。”观晴问道。 “......”大夫领悟她的意思，心想这人还真会苦中作乐，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身体舒坦。“没病也是可以做哦，不过你这个疗程大概要持续半个月。” 虽然身体发热却没那么想立刻凉快起来，而是享受出汗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几个时辰，她完全沉浸在安静燥热的环境里，直到皮肤被插的针被一一拔出，她才回过神来。大夫给了她一块布巾让她擦拭身体，然后便开开窗户通风。 她穿衣服时那种沉重和粘稠的感觉又袭上身体，她不得不坐下休息一会。 李天泉等在外面，同时等在外面的还有钟离师兄，“感觉怎么样，有好些吗？” “好些了。”观晴安抚他们。“刚刚菜勤畦他们回来了，我让他们先去歇着了，他们说食物和用过的碗筷都没有下毒，怀疑毒药应该是下在别的地方了。”钟离叆叇说道。 观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接着说：“那应该是在暮云仙宗下的毒，我平常不下山，不太可能提前知道我要下山。” 钟离叆叇提醒她：“临仙楼是我们提前一个月预定的，如果要做手脚，也不是不可能。”观晴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临仙楼其他地方检查过了吗？” “还没有，今日保时行和宋倾雪去查了，不过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下毒的话，可能线索已经被抹掉了。” 观晴看着有些蔫蔫的，精神不太好，反应也没那么快，钟离叆叇有些心疼：“你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就让李天泉留下来照顾你吧。” 李天泉用力点了点头，观晴也点点头，直到钟离叆叇出门，她才又躺到床上，“对了，我要洗个澡换件衣服，你帮我和大夫说下。”医药堂有洗澡的地方，不过要提前说让大夫们准备，她才出门便见大夫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她进入房间先准备好要换的衣服才脱掉全部衣服，趁他们谈话的时间浴池里已经放好了水，她试了试水温，有些烫，便施法让水温降下。刚刚施法的时候她的经脉凝滞，连施法速度也降低了不少。 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泡在浴池里，身体极度放松下来，她才有空去想昨天发生的事。昨天早上她是乘着白鹤下山的，后来便放白鹤自己回来，她没有碰到任何人任何物，除非是在白鹤身上下毒，否则根本就没有机会给她下毒啊。只有在临仙楼给她下毒的机会多些。他们早在临仙楼订好了房间，给她下毒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也不难，只要他们在临仙楼安排了人手。 她想了想有可能下毒的地方，当时她进门时人很多，确实不方便下毒，后来小二引他们上楼，她仔细回忆小二有没有碰到他们，好像也没有。后来她坐在椅子上，但她是随便挑了个椅子，后来又拿起菜单点菜，虽然她是第一个拿菜单的人，但其他人也拿了菜单，况且菜单是师兄递给她的，怎么能保证她一定是第一个拿菜单的人呢？ 她记得的唯一一次与别人算是有接触的是她的碗盘是小二摆好的。但碗盘已经被鉴定过了没有问题。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除非这个毒是随机下的，正好被她碰上了，可即使是随机下的毒，除非是在菜单上下毒，否则其他她用过的器物上也查过了是没毒的啊。 第54章 贫民巷 热水氤氲着小小的房间，水池里的水有些浑浊，大概是汗液混杂在其中造成的；摆脱了粘腻感，身体才好些了，她慢腾腾的穿衣服，才刚穿好衣服便见宋倾雪他们回来了。 “你终于醒了，身体好些了没？”“好多了。”宋倾雪拉着她的胳膊跟随她进入房间，几人坐下。“我们搜索了房间内的桌椅等物，但都没查到什么痕迹，其实我们去之前就想大概不会找到什么线索，不过这样线索就断了。” “至少我敢肯定临仙楼有人从中接应。”钟离叆叇说道，“那药一定是临仙楼的人下进去的，不管是下在何处。” “我记得当时我拿着菜单看了很久，或许会下在菜单上，也有可能是我坐过的桌椅等物件，不过如果是这些物件的话，那服务过我们的小二就有很大嫌疑了。你们还记得服务过我们的小二是谁吗，他应该不会跑的那么快吧。” “今天我们去的时候那个小二已经不在了，据说昨天是他最后一天工作，我才怀疑他是不是有鬼。” 观晴抿了口茶笑了一声：“不用怀疑，他都离开了，那肯定是有鬼啊。” “那一会我们就去找他的麻烦，我就不信他能往哪逃。”观晴想叫她住嘴，就怕关键时刻乌鸦嘴。 结果还真就找不着，宋倾雪和钟离叆叇搜遍了整个东都不知道店小二家到底住哪。店小二之前一直住在店里的大通铺，已经很久没回过家，有人说店小二家原本住在南边的贫民巷，他们一进贫民巷就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不仅有食物腐坏的味道，还有其他臭味混杂在一起，宋倾雪恶心的根本不想进去。他们在外面转悠了一会，找到几位询问他们是否见过店小二，他们都摇摇头。 两人适应了一些后才慢吞吞的进入巷子，他们选几间收拾的还算干净利落的房子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宋倾雪拿出一张人像画问她：“你好，请问你见过此人吗？”妇女看了两眼摇了摇头，宋倾雪想离开，钟离叆叇看出了蹊跷。 他强行进入房间，妇女眼神瞬间惶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没有得罪过你们啊。”房间里有个病重的小孩，她眼神害怕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人。 钟离叆叇掏出钱袋子，“只要你告诉我们他是谁，这笔钱就给你。”妇女眼神都看直了，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缺钱，母亲都是爱孩子的，就算她自己能抵挡住诱惑不要这笔钱，但她的孩子一看就是生了重病，如果没有钱当下就会失去生命。 她几乎犹豫了一瞬便把她知道的说了出来：“这个人，原本也是我们贫民巷里的，几年前听说他找到个好工作，便很少来往这里了，我昨天还见过他，急急忙忙回家收拾了东西便走了，走时还有人接他。” “谁接他？” “这个，那个人是个挺年轻的修士，看神态穿着肯定不是我们这些贫民修士。” “他还有其他家人吗？” 妇女摇了摇头，“带我们去他家吧。”妇女带他们来到一座房屋前，他们踹开摇摇欲坠的门，面前是歪倒的茶几和椅子，四面墙壁和家具一览无遗，屋子落满灰尘，显然符合妇女的描述，他们戴上手套将柜子打开，里面都是些破烂，有用的东西估计早就被收走了。 三人返回妇女的房子，钟离叆叇按照约定将钱袋给她，她打开钱袋拿出几枚上品灵石，双手捧着它。 钟离叆叇临走前提醒她：“拿上钱就快离开这里吧，他们或许会找到这里来。”二人没有感应到周围藏有其他修士，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陪同母女进入医馆，钟离叆叇带线索回去，宋倾雪就陪着母女二人治疗。 李天泉陪着观晴说话，观晴被李天泉逗笑好几回。“那几个修士巴结玉家人不成反被玉天顷扇了两个大嘴巴子，别提多好笑了。”观晴笑了笑，她其实不觉得多么好笑，她只觉得玉天顷太高傲了，好像那些贵族修士都是如此高傲，看不起别人巴结他，但又想着周围人都来巴结他。 钟离叆叇刚进门就听见他们在房间里调笑，“你们还有心思调笑，观晴，你都中毒了一点都没见你着急。” “我们刚刚得到重要消息。”二人一听这话立刻收敛起笑脸，李天泉给钟离叆叇倒了杯水，钟离叆叇喝了口水将水杯放下，“那个店小二住在贫民巷，有一位妇女认识他，就在昨天店小二回家收拾东西，然后被一位年轻修士带离了贫民巷。” “年轻修士？”观晴问道。 “是的，妇女特别强调了那名修士绝不像他们贫民巷里的人一样，应该是家世不错的弟子。” “那就是暮云仙宗了，年轻，家世不错，又是常住东都。”观晴拍板确定此人就是暮云仙宗的修士。 “只是我们不知道他被带到何处，可能就在暮云仙宗里，但接下来我们总不能一个一个找吧。”钟离叆叇皱眉，他又有些犯难了。 “其实和我有仇的不外乎就那么几人，石弯刀，还有一位师姐师兄组合，剩下的钱显和独孤家公子还有孙固全在不老泉里不会出来，就连金玲珀也重新进不老泉了。”观晴的话戛然而止，两人各自领会了她的意思。 “若是真炎真人或是其他尊者看我不顺眼我早就被药死了，能想出在我经脉这方面下毒还怕药死我的人大概就是普通弟子罢了，甚至连钱显都敢直接药死我。”她怀疑这二人不是没有理由的，以他们的心智手段，大概也不敢一下子把她毒死，恐怕只是看她不顺眼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她心里对凶手的人选很有数，甚至已经在想要怎么给这几人一个教训反杀他们了。 “你确定是他们几人吗？万一是别的你不认识的人有这个想法......”钟离叆叇谨慎的问她。“如果是别人，那就只能按部就班的调查了，但不认识我的人想对我下毒手，一般会考虑在门派内下手吧，这样比较方便，毕竟那日我和你们聚餐，最终也会怀疑到暮云仙宗头上。”不过她的确没有十成把握一定是那三人中间做的，只是调查他们毕竟方便。 第55章 抓捕跑堂 钟离叆叇点点头：“那我们要怎么调查他们，要不日夜监视？” 观晴摇了摇头：“他们一定会送店小二出城的，无论店小二是被接到山上，还是被安置在城里的哪个房子里，他们总要送他出城，大概会在夜间行动，我们持续关注他们的动向就好。”其实观晴也没有十成把握凶手一定是那三人，但线索在这里中断，如果不这样反向推理的话，那他们永远都抓不到凶手。 别看观晴这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心底也没底。但是李天泉是真的以为观晴有十成把握，在他心里，观晴简直就是神，她的冷静和淡漠都为她增添了神秘的气息，而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思又给她增添了一份仙气。 李天泉直愣愣地盯着观晴看，观晴被看的有些尴尬，她又不是仙女，长的也就一般，只是比较端正些，有些耐看，不明白为啥他总是盯着她看。 菜勤畦来往于凝霜宫与医药堂间，观晴见菜勤畦很忙，便没有让她替换李天泉，李天泉的功法在医药堂也可以修炼，而且观晴也可以指导他，不像菜勤畦需要经常旁听。 大夫又催促观晴进入针灸房，观晴一进去便熟练的脱掉衣服，为她针灸的大夫非常温柔，她总是温柔的捏捏观晴的皮肤，观晴又进入那种玄妙的感觉中，她的脑袋无法思考了，完全沉浸在对身体的感知中。她能清楚的感应到身体越来越轻，仿佛置身于绵软的床被中，细小的针刺进皮肤里，将所有感觉集中在身体上，外界的一切嘈杂都与她无关了。 直到大夫拔掉细针，她才逐渐能感受到外界的声音，“大夫，如果我不能顺利解毒，是否会影响我后续的修行。” “当然，后续修行时吸收灵力的速度一定比不上从前，而且也影响到灵力的使用，一旦大量使用灵力只怕经脉会承受不住。” 观晴终于上了点心，她洗澡后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带着李天泉坐车下山。 “师妹，你这是要去哪，你现在身体不好，又有敌人觊觎，千万不要以身试险啊。”“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观晴一路坐车到城门，这次下山后她的确没有了上次下山时轻松的心情，即使坐了驿站的车也总是疑神疑鬼，生怕车上埋伏着人，这大概是她为何带上屁用没有的李天泉的原因吧，如果她没有中毒，肯定不会带他行动的。 她坐车来到城门口，是想找到店小二，但她不会傻到直接在这干等着，她仔细观察他们的换班规律，然后找到头领：“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这位仙子想谈什么。”观晴掏出一大袋灵石，“你可以帮我留意一个人吗？”说罢她摊开一张纸，纸上画着店小二的画像。 “我为什么要帮你？”头领蔑视观晴，观晴说道：“此人与我有过节，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大名吧，我乃暮云仙宗云外仙的徒弟观晴。” 头领听说后瞬间沉默了，他是在权衡自己要不要搭上观晴的船，想了很久终于答应。“既然是观晴仙子的请求，卑职莫敢不从。”“将军过谦了。”两人商量了细节后观晴便离开。 她还没离开就在城门口看见钟离叆叇，钟离师兄也看见她。“你怎么在这，你该不会也是来这里守着吧。快回去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 观晴向他介绍头领，头领深深鞠了一躬。“这位是我刚刚拉拢来的，可以让他辅助我们留意店小二。” “那样也好。”钟离叆叇和头领对接，观晴带着李天泉回到门派。大夫见她刚回来，责怪她说：“你中了毒还乱跑。”“我只是中了毒，又不是断了腿断了胳膊，连路也走不了。”大夫没再说什么。 观晴觉得其他人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她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都对自己这么好。钟离叆叇和保时行青墨宸三人轮流在城门口和山门口监视，一旦发现石弯刀和江悦的动向便立即通知其他人。 江悦和张枫店小二三人是在城门口被截住的，当时钟离叆叇一眼便见这三人鬼鬼祟祟，大晚上穿着黑袍子，其中还有一个人特别紧张。后来守城头领无意中看见店小二那张脸，便立刻给钟离叆叇使眼色，钟离叆叇得了提醒，先用引春鸟给门派内的保时行和青墨宸、宋倾雪、观晴发消息，然后便一路跟随三人。 三人出了城往郊外走了一段距离，三人左右看看，没感应到陌生人的气息便将帽子摘下，张枫说道：“你快走吧，今天出了城便别再说你是东都人，这钱够你生活一辈子了。”小二感激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谢谢二位道长，二位道长的恩情我毕生不忘。” 他才刚要走，钟离叆叇的身影便落在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店小二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江悦不悦的问道：“你是何人，敢挡我们的去路。”张枫感到不妙：“阁下究竟是谁，我们和你似乎没仇吧？” 钟离叆叇转过身来，江悦和张枫瞬间哑口无言，他们知道钟离叆叇是观晴的人，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就在快要成功之时功亏一篑。 “你们不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钟离叆叇开口，两人对视一眼，张枫意识到这里只有钟离叆叇一人，他们两人都是开阳境后期，二打一他们根本不怕，张枫将店小二拉至身后，然后二人冲上去与钟离叆叇缠斗。 钟离叆叇一人对付两人有些吃力，但钟离叆叇本身比张枫强些，再加上江悦是炼丹师，不擅打斗，故两人一时间难以制服钟离叆叇，钟离叆叇拖了二人半个时辰，保时行和青墨宸便来助阵，他们二人也能一战，三打二，只一刻钟便将二人制服。保时行拿出缚灵绳将二人捆住，又过一会，宋倾雪与观晴也来了。观晴还带了李天泉和菜勤畦。 宋倾雪照着店小二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店小二跪在地上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只是按照两位的命令行事，真的不管小的的事呀。” 第56章 拿到解药 观晴走上前将他手中的钱袋子拿走，然后让李天泉押解他。她走至两人身前：“解药呢？” 江悦没说话，张枫还在装傻：“什么解药，你们来这里是找茬吗？我们和你们有什么仇？” “你别装傻，你们的阴谋诡计我们已经知道了，就是你们给观晴下的毒，你们还想抵赖？”宋倾雪懒得和他们扯皮。 这下两人都没话说了，观晴重复一遍：“解药呢？” 江悦不服输：“我没有解药。”观晴见此，一巴掌扇她脸上：“你还嘴硬？交出解药，大家都好，否则，你愿意当着纪律宫的长老面前拿出解药？” “哼，就算我现在拿出解药也会被你们押往纪律宫，我干嘛要给你？” 看来她真是蠢不可及，她一个凝霜宫的弟子，怎么会制造出连医药堂的炼丹师都制造不出的毒药，她难道不怕被查吗？或许是江悦反应过来了，她立马补救道：“我给你解药，你先给我松绑。” “晚了，我们现在就要押你们去纪律宫，你们和殿主们解释吧。” 江悦神色慌张起来，“别，别押我去纪律宫，我给你解药还不行吗？”看到江悦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观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像江悦这样的炼丹师，背后又有家族撑腰，的确会炼制些家族秘方也是有的，但他们的家族秘方竟然是毒丹，这可有些不太妙了，这对于他们家族的声誉是有很大影响的，此事一旦被纪律堂审查，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大家都知道她利用家族秘方毒丹毒害同门，轻则逐出内门，重则逐出暮云仙宗。 江悦和张枫此时都不敢嘴硬了，他俩据理力争，求五人放过他们俩，“只要你们放过我们，我愿意为你炼制你想要的丹药，且我这里的丹药都给你。” 钟离叆叇看向观晴，观晴不相信对方会信守承诺，便说：“把他们押回门派吧。”即使江悦想掏出解药给观晴也来不及了。 深夜，三人押解江悦张枫两人回门派纪律宫，纪律宫纪律森严，即使是值守的弟子也没有瞌睡犯困的举动，值守弟子见一行人押着两位弟子朝里边走，便上前询问：“几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两位犯了什么法？” “这件事需要殿主主持公道。”“好，那我去通报殿主。”几人进去坐在两边的椅子上等候，很快殿主并一干执法弟子和值守堂主出来。殿主见是观晴，表情有些微妙的看了眼被押解的人是谁。 “你们深夜来此究竟是所为何事？” “启禀殿主，此二人于前几日买通临仙楼的跑堂给我下毒，伤我经脉，致使我现在仍不能好好修炼。” 殿主看了地上二人一眼：“可有此事？” 张枫喊道：“冤枉啊，不是我们下的毒。” 观晴示意李天泉，李天泉朝店小二膝盖一顶，他跪倒在地，“你说，你那天干了什么？”“我，我什么也没干。” 观晴见他不识好歹，便问他：“你是何许人也？” “我...我是西京人，来这里做......做生意。”“那你今天晚上跟他们呆在一起干嘛？”他嗯啊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果然刚刚的话是两人教他说的，现在没人教他说，他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江悦和张枫低头盯着店小二，观晴站在店小二旁边挡住两人的视线，店小二慌慌张张想求两人示下，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观晴的脸，瞬间吓得埋头。 “好了，你们先说说怎么回事吧。”殿主发话道，堂主控制着留影石，将此刻的画面记录。观晴和其他人补充这几天发生的事的前因后果，末了，殿主问江悦张枫二人，“可有此事？” 张枫硬着头皮否定：“没...没有，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那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我们，我们是碰巧遇见他的，前几天他说有人追杀他，我们就好心让他住在山下的房子中，今天我们原本是为了护送他出城的，没想到被他们逮住，一定是他们要追杀这个人，至于这个人有没有给谁下毒，我们也不知道。” 店小二听到他们的说辞，后背一僵，但他可能不敢否定吧，只是身子抖的厉害，却没有出言否定。 果然，殿主又看向店小二，问他可有此事？店小二什么也没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身体在不停抖动。 “既然你们的说辞不一致，而这个跑堂的又是重要证人和嫌疑人，那你们先把他带下去，等我们好好闻讯后再给大家一个答复，马上天明了，你们几位先自行离开吧。”殿主命堂主差人通知东都郡守，此事涉及到东都人士，便不能由暮云仙宗一家独自办理。 观晴出门后问钟离师兄：“师兄，江悦和张枫背后的世家势力怎么样，他们难道也能将这件事压下来？” 钟离叆叇沉思了会：“我只知道殿主与这两家关系都一般，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他们两家只有张家在东都有一定根基，但手也伸不了那么长能够窜通郡守，只要郡守和殿主能够秉公办案，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下观晴放心了，宋倾雪担心道：“观晴，真的没问题吗，可不能放过那两人凶手啊，我怕这次又像钱显那次不了了之。” 保时行说：“钱显家背后势力非常强大，他们在修真界的地位和权势以及背后的老祖都让人畏惧，但江家和张家就不太行了，你们不用担心。” 第三天，殿主审讯了店小二，店小二果然承受不住仙家的审问，一股脑全说了。郡守得知此事，也派主簿前来问询，但他们只是辅助调查，两家查案完毕，殿主便差执法弟子抓捕江悦和张枫。 晚上，江悦和张枫以及观晴等人被带回纪律宫，宫主看了看折子，张枫和江悦不说话，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已经通知你们各自的师父了，如今你们涉及的这件案子我已查清，江悦，你将解药交给观晴。”江悦听闻，将早已准备好的解药交给观晴，观晴打开闻了闻，然后仰头喝掉，就地打坐起来。“ 过了一刻，观晴感觉身体完全轻松，再没有沉重凝滞感，才站起身，殿主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你身上的毒可解了？” 观晴点了点头，殿主便向左右执法弟子示意：“拿下他们。” 第57章 大师兄出关 “根据纪律宫第五十三条纪律，同门间故意损害同门身体或修为的，若是内门弟子，则逐出内门；若是外门弟子，则逐出山门。” 江悦和张枫都是亲传弟子，乍一听殿主宣判，都有些如梦初醒，江悦这才发疯似的对张枫大喊：“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你以为你能斗的过观晴，你真是个傻子。”张枫则心不在焉，他缓缓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执法弟子锁住他们的双手，禁锢他们的灵力带他们去监狱，他们须先在监狱中服刑两年才会被逐出师门。 观晴这颗心也放下来了。殿主起身，堂主和主簿也起身，他们在旁边叙旧，观晴被宋倾雪拉住：“快走吧，别在这待着了，这凉阴阴的，一点也不舒服。” “有那么多人嫉妒你，以后这样的事可能会经常发生，你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保时行说道。 “我明白。”观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案子解决的太快，她总觉得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四年后，除了前十名外，大多数弟子都从不老泉出来，而除了本届弟子外，一同出来不老泉的，还有亲传弟子。此亲传弟子非普通亲传弟子，他们是从小生长在暮云仙宗的仙二代，与寻常弟子的地位有天差地别。 不老泉山门开启的那一刻，山下聚集的弟子们都欢呼雀跃，与此同时，宗门还大摆筵席，观晴不解其意，听宋倾雪说才知道原来是亲传弟子出关，据说他们已经闭关了十年。 观晴正巧也去凑了凑热闹，没想到这一凑热闹，便遇见了自己的老仇人。走在中间的小师妹撞到师兄后背，便从师兄雄伟的后背后探出脑袋，那是她与观晴的第二次见面。 “是你？你上次抢夺我们的仙草，我们还没来得及向你报仇，没想到你竟然进了暮云仙宗，真是柳暗花明啊。”说话的正是上次在河沿山说话毫不客气的师姐。 喜雨被迎向最前方，大师兄拉住她的手向后带，“上回真是不打不相识，两位真是足智多谋，耍的我们团团转，本以为你们中了毒再也无法修炼，没想到一转眼你就进了暮云仙宗，看来我们真是遇到对手了。” 钟离叆叇也挡住观晴，他这五年内进阶瑶光境，和大师兄同一阶段，想说点什么但他又不了解观晴与这些人的过节，故而什么也没说。 喜雨探出头来：“我当年摘碧莲草是为了救我的爱宠，你为什么要同我抢，它...它已经没命了。” 师姐抚摸她的背，观晴无语，原来只是个爱宠，她还以为是死了什么人呢。出门在外，所有资源都要靠抢，她为什么要把碧莲草让给其他人呢？观晴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们也是凭我们的本事摘到的，你们不会是在暮云仙宗好吃好喝被人供奉久了，便以为全世界都要让着你吧。” 喜雨听到对面说的这些话有些委屈，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她就是觉得对方做的不对，可是难道真的是自己要求太多吗？可是明明是对方抢他们的碧莲草啊。她抓紧衣袖，委屈的低下头。 大师兄说道：“你们抢我们的碧莲草是事实，碧莲草是我们找到的，你们抢夺就是有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驳，我们本来也不是小气的人，若是你当时把碧莲草还给我们，我们也会原谅你们，但现在，我们不会原谅你们。” “随你们的便，你们对我是什么想法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周围吃瓜群众虽然没有大声讨论，但他们的眼神都热切的盯着面对面的这两人，人群中的眼神在两人间流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听说你叫观晴，观晴，你敢不敢和我比试。”大师兄见周围有人讨论观晴抢了他们草药的事，觉得有些丢面子，二来他也对观晴耿耿于怀，便提出和观晴比试。 “你们境界都不一样，怎么比试？还是我来和你比试吧。”钟离叆叇和大师兄姜渡岸与师姐羽温寒都认识，姜渡岸神色复杂的看着钟离叆叇。“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七天后比武台上见。” 喜雨在不老泉呆了十年，但境界还是开阳境，看来是根本没好好修炼，观晴心里想到。大师兄一群人就此离开。 喜雨还在想自己被观晴指责的事情，但是其他人好像并不在意，她只好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和师姐分别后，便和师兄回到了姜尊者门下。 “叔叔，侄儿回来了。”“义父，我出关啦。” 清源真人笑着看着跑来的两人，最终还是先回答喜雨的搭话：“哈哈，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诶呦，你怎么还是开阳境，又偷懒了吧，你看你师兄都是瑶光境了。”喜雨抓住义父的袖子扁了扁嘴。义父已经让小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当下为二人接风洗尘。 “饭菜都好了。快来吃饭吧。” 等喜雨等人走了观晴才对师兄说：“师兄，都是我连累了你。” “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肯定没错，要么就是你们之间有误会，总之如果大师兄想要出气的话，就拿我出气好了。” “你说的大师兄是刚刚那个人吗？他怎么算大师兄了？”宋倾雪疑惑道。 “他是清源真人的侄子，从小长在暮云仙宗，早早拜了师父，所以他在我们这一辈里是大师兄。” “刚刚最小的那位妹妹叫喜雨，是清源真人的义女，很受大师兄和二师姐的宠爱，几乎都把她当亲生妹妹。他们旁边那位是二师姐羽温寒，她是羽家人，也是从小长在暮云仙宗，所以拜师很早。” “照这么说，他们三人的地位确实是整个仙门最高的，难怪他们只是出个关就有这么多人围观，你作为宗主弟子也没那么多人围观。” 师兄自嘲道：“我在世家仙二代面前就不够看了。” “那我们得罪了他们，他们会不会给我们使绊子啊。” “应该不会，我还是了解他们的为人的，况且他们涉世未深，应该没那么多心眼。”师兄说道。 “观晴，你们怎么走哪都有仇家找事。”保时行虽是调侃，但观晴却认真思索：“你说的不对，像钱显这样的，分明就是主动招惹我们，我们唯恐避之不及。” 第58章 钱显被发现 “是啊，分明是他们非要找上观晴，怎么说的和观晴主动招惹他们一样。”宋倾雪也纠正保时行的话。 “是我说错了，不过观晴你真是多灾多难，或许这就是天才必须经历的吧，天才就是遭人妒啊。”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观晴现在正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回去后观晴闭关修炼，新入门的弟子都会去听道法课，但观晴不去，她觉得听道法课没意思，而且道法知识看书就能学来，除非她不想学才会去听课，否则自学比听课效果更好。故而她这几天都在昆仙山修炼，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 保时行和宋倾雪、青墨宸三人听的是内门课程，他们三人经常坐在一起。从早上起周围人就在谈论钱家人，而且他们态度很紧张，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宋倾雪拉住一位修士：“同学，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在议论什么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钱显死了，死的很离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导致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同学一看一行三人，等说完话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观晴的同行，表情瞬间有些拘谨。 “钱显死了？他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宋倾雪发出三连问。 “不知道是谁杀死的，我刚刚说了，现场没有任何证据，现在纪律宫的宫主都亲自出马考察现场。” 三人都抱着吃瓜的心态，保时行说道：“死了好啊，他那头肥猪，早就该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替天行道。”三人不以为意，只以为是钱显无意中得罪了哪位公子哥，悄咪咪把他做了。 然而没想到祸事会这么快降临到三人头上。纪律宫宫主将所有当时在不老泉修炼的修士问询了一遍，包括保时行和青墨宸，并把和钱显有过过节的人列为嫌疑人，保时行和青墨宸自然在名单上。 碍于钱家家主的施压，纪律宫宫主只好将这份名单复制一份交给钱家家主，观晴也在其上。但是纪律宫宫主没有找观晴问询，因为云外仙的阻止。 云外仙或许是有所感应，觉得此事或许跟观晴有所牵连，故而推脱观晴还在闭关，无法接受问询。因为金玲珀和钱显也走的很近，故而她也在名单之上。 “疯了吧，我会杀那头猪？”金玲珀和伺候自己的外门女修抱怨。她最看不上那头猪了，怎么好怀疑她？ 金玲珀有师父作保，嫌疑基本已经洗清，像喜雨等人即使是钱家家族也不敢怀疑到他们头上，剩下的就是其他与钱显有过节的人了。 当时还在不老泉的修士，不是名门望族就是明日之星，也不好怀疑，真正没有靠山的修士也没几人，宫主早就听闻钱显无恶不作的恶霸名声，心里也很烦这样的弟子，但他苦恼的是该如何给钱家一个交代，钱显若只是钱家人，那他们还能保保自己门派的弟子，但钱显偏偏是家主的老来子，平日里宝贝的不得了，肯定是要彻查究竟是谁杀害了钱显。 家主看着观晴的名字陷入了沉思；观晴曾经差点被钱显害死，而且这件事被她朋友宣扬的人尽皆知，这也同时败坏了钱显的名声，观晴动了杀心也未可知，只是钱显得罪的人太多了，他们一时也只是有所怀疑罢了。 由于观晴临走前设下了冷冻阵法，所以尸体在他们发现时也才刚腐坏不久，仵作验尸时只能确定尸体是最近死亡的。然而殿主看着地上还没干的一滩水，这必然是冰冻造成的，恐怕死亡时间还要往前推。 即使能将尸体冰冻住一段时间，也不过能拖延几个月罢了，主持这件案子的殿主将嫌疑人的范围缩小至几人。 他有些累，拿起桌上的其他案子看了两眼，山门中经常有弟子写各种投诉信或建议信，这些信件他们不会每封都看，但有些信件还怪有意思的，闲时确实会无聊读读。这封信上是举报有一位弟子在不老泉多呆了四年没有离去，建议扣除他的每月月俸。初时这封信并没有引起他过多关注，这样一个不遵守纪律和规则的外门弟子轻则扣除俸禄，重则逐出山门。 但他越想越不对劲，他为何要一直潜藏在不老泉，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行动,比如刺杀钱显。他马上着人调查此人。 左病身悄悄回到自己的宿舍，宿舍里已经一片灰尘，毕竟五年没有回来，他将宿舍内外都打扫一遍，路过的弟子多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好奇平日里没见到他，怎么今日突然碰见了。但他平时不跟别人交流，故而也没有人有意探究他消失了这么多年究竟去了哪里。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平日里外门弟子根本没机会进入不老泉，他阴差阳错进入不老泉，本也不打算多占便宜多修炼几年，只是偶然间错过了不老泉山门开的时间，查房的弟子也根本没注意到他，故而他才心生占便宜的想法。 现在他悄悄回来，把院子里外打扫一遍然后装作没事人安心修炼即可，到时候再过几年，也就不会有人记得他无故失踪几年的事了。后来他听周围人谈论，据说钱显死在不老泉，凶手还没找到，他也懒得关注；他更关注观晴与大师兄姜渡岸的恩怨纠葛。听说明天大师兄姜渡岸与宗主亲传弟子钟离叆叇要决斗，他一早便起床观看决斗。 比武台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弟子决斗场本身不大，就一个台子外面有几千座位，现在座位被占的满满的，连观晴和喜雨等人都坐在对角线的前排观看。饶是左病身早早来占座，也只占到了后排的一个小角落，但更多的是人还没地坐呢，坐在地上的有，坐在天上的也有。 观晴和宋倾雪会合了才得知钱显死亡的消息。差点忘了钱显已经去世了，还是被她亲手葬送的。 “钱显此人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就是有哪位正义侠士看不惯钱显故而出手解决他了，而且解决的很利落，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呢。” 第59章 师兄对决 “这下你们姐妹可以高枕无忧了，不会再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了。”保时行说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把他干掉了，这下终于不用看见那个猪头了。”宋倾雪笑着说道。 观晴不想谈论这些，便转移话题道：“师兄会赢吗，听说大师兄是年轻一代中最厉害的修士。” “你都说他是最厉害的修士了，师兄赢的概率很低啊。”话题又转回钟离师兄身上，钟离师兄向这边看了一眼，朝他们这个方向笑了笑。观晴也笑了笑，但是苦笑，她其实并不想师兄为了她挑战大师兄，更不想让他冒着被其他人指指点点的风险挑战自己的旧友。 其实钟离叆叇和姜渡岸的关系算不上多深，但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同门，他们比其他人更了解自己的处境。 “钟离叆叇，你何必为了那么一个狡猾的人而和我们作对呢，再怎么说我们也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知根知底，比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要容易相信太多不是吗？你怎么这么糊涂。” “你不必多说了，观晴不是那样的人，我和观晴相处这么久，我比你更了解她，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希望这次比武后，你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解除误会是最好的。”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们便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吧，你我本也十年未决斗，这次我们便好好打一架，看看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钟离师兄召唤出他的长枪，这柄长枪是他师父在他升入瑶光境时送给他的，他一般不会拿出来对付其他人，但这次他将长枪拿出来，显然是很重视这场比赛。 仔细看去，那把枪通身洁白，枪身凝着霜雪，枪尖散发出冷意。姜渡岸也从背后拿出师父送给他的夕日剑，夕日剑通身红色泛着金光，剑身很长较细，剑刃锋利但剑身很厚。 “这把枪我还未见过，是你师父送给你的吗？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凇花枪。”“真是个好名字。” 台下的人比台上的两人更加紧张刺激，他们都在猜谁赢谁输。钟离叆叇虽然是没落宗主亲传弟子，但怎么说也继承师父的衣钵，而他师父也不是一般人，能孤身与世家抗衡的人都是有点东西的。况且他长的还好看，肤白貌美腿长腰细肩宽美背，平日就迷倒一大片迷弟迷妹，是公认的暮云仙宗标致美男，也在整个修仙界排的上名号。 而姜渡岸，很多人听说过他的身份，但由于这十年来他一直闭关，所以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他，大众修士对他的评价不如钟离叆叇。但这次姜渡岸出关的阵仗远近闻名，老少皆惊，新入门的弟子这才注意到原来姜渡岸在暮云仙宗这么有名，只是他们孤陋寡闻故而不知道他的名号事迹。这几天大家原本就在热议姜渡岸的背景天赋长相经历，几乎把能扒的全扒了个遍，他迅速成为弟子们热议的对象，才刚出关几天，便没有人不知道他的。 女修们一见到姜渡岸，就被迷的五迷三道，她们还成立了姜渡岸粉丝会，和钟离叆叇粉丝会经常吵架，互相骂对方偶像，或是拉新入门弟子进入粉丝会。这不，姜渡岸粉丝拉起横幅给他加油，钟离叆叇粉丝也不甘示弱，也拉起横幅为自家偶像加油。 台下响起粉丝们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和不甘示弱的口号声。“肃静。”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台下的人都安静了，那人身份高贵，也是世家弟子，只是看她站位，她似乎是姜渡岸的粉丝。 台下终于清静了，钟离叆叇和姜渡岸手持武器摆好姿势，钟离叆叇长枪一扫，从姜渡岸眼前扫过，要不是姜渡岸躲的快，枪尖就要划破他的眼睛。粉丝捏了一把汗，倒吸一口凉气。姜渡岸剑尖抵住枪尖下压，钟离叆叇抽回长枪，姜渡岸趁机向前刺去，此剑尖附着有灵力，钟离叆叇身体一扭躲开了剑尖，灵力向前冲击，在比武台上砸了一个小坑。 姜渡岸回神挥剑架住长枪，长枪向前滑，剑身使劲下压同时下身向左躲避。枪尖被压下地面，姜渡岸脚踩枪尖，挥剑向前扫，钟离叆叇一脚踢中枪身，枪尖翘起，姜渡岸只得撤回脚躲避枪身上弹。 钟离叆叇和姜渡岸拉开距离，用灵力互相攻击，偶尔夹杂着法术攻击，钟离叆叇长枪一扫，一大片地板便受到灵力作用而有了裂痕。姜渡岸跳起躲避攻击，夕日剑发出金红色光芒，金红色光芒先是金色，之后越变越红，当红色光芒逐渐炽热时，姜渡岸剑尖对准钟离叆叇刺去。 钟离叆叇长枪上水雾弥漫，凇花渐显，被夕日剑发出的光芒照射时，透过水雾散发出虹色光彩；钟离叆叇举起枪，虹色光彩便随之反射到比武台的每个角落，台下的粉丝激动的看着两人的对决，她们没想到两人的对决竟然能产生这样的物理反应，顿时激动的牵起闺蜜的手。 钟离叆叇和姜渡岸都被虹色光芒晃了晃眼，但他们凝聚灵力，送出武器，金红色与霜白色闪耀在比武台上。 姜渡岸的手逐渐起了凇花，钟离叆叇的手被金色光芒灼烧，但他们的灵力仍然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姜渡岸将身体内最后的灵力凝聚起来像剑尖输送，而钟离叆叇已经力竭，他强撑着顶住最后一波灵力冲击，他的衣衫被灵力冲击的碎裂，露出健美的前胸和臂膀，随后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姜渡岸缓缓下降。 “你不敌我，还是再回去修炼吧。” “我的确不敌大师兄，无论天分还是努力。”钟离叆叇说完这句话便起身捂住胸口，观晴等人下场，观晴递给他一块手帕，他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 姜渡岸看着对面温情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眼身后，身后是喜雨抓着他的衣角：“师兄，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你别担心，他不是我的对手。”他笑着回喜雨。 台下观看的人先是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大声的叫喊声和激动的议论声，仔细听去，还有粉丝互相的谩骂声。 第60章 审问左病身 但是这与这两拨人都没有任何关系，钟离叆叇走上前，姜渡岸看着他，“趁着现在你们解开误会吧，观晴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来寻宝就是凭本事，她并没有做错。”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姜渡岸而没有看喜雨，喜雨观察他的表情，莫名有些难受，她不喜欢这群人。 姜渡岸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他只是拉着喜雨的手转身离去。 “算了，我们也不要他的原谅，我们也走吧。”观晴想赶紧回昆仙山，毕竟她做贼心虚，她有些担心纪律宫会查到她头上。 回到昆仙山收到师父的命令，让她来院里一趟。她来到院子门前，推门进屋，刚推开门就看见师父睁开眼睛收功。 “师父找我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钱显死了，外面乱的很，没事你就不要乱跑了。” “是，我也正有此意。”观晴面对师父原本不紧张，但师父突然给她这样一个忠告，倒让她怀疑师父已经猜到她杀了钱显，师父是个人精，即使猜到也很正常，既然师父选择替她隐瞒，那她更应该全力配合。 喜雨从小便被大师兄二师姐护着，从小便备受宠爱，虽说大师兄和二师姐也没怎么离开过山门，也不懂人情世故，但比喜雨更懂得照顾人、体贴人。喜雨不喜欢别人指责她，更何况她觉得观晴说的不对，她是在强词夺理。她的爱宠死了，当时她的爱宠得了很重的病，必须用碧莲草做成的药治疗，可是唯一一株碧莲草被抢夺，唯一救它的机会被剥夺。 姜渡岸拍了拍她的背，“你以后不要理她，她一看就是个蛮横无理的人，你跟她在一起会吃亏的。” “我知道了。” “如果她再欺负你，你就和师姐说，师姐一定会替你教训她的。”“谢谢师姐。” 左病身刚回到寝室，寝室的门便被敲响，他打开门一看，是几位纪律宫的人，他心中警铃大作，自然而然想到是不是自己偷偷在不老泉修行的事被发现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 “嗯。” 私闯不老泉是大错，轻则罚俸重则逐出山门，左病身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处罚，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跟随执法队来到纪律宫，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来到纪律宫，想到他平日里遵纪守法，能不得罪人便不得罪人，没想到第一次进纪律宫便是犯了这样大的罪，以后即使勉强留在暮云仙宗想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 执法队带他回来后便归队，两边都是执法队，周围还有两位执法队，他的双手被带上锁灵环，堂上坐着的乃是一殿殿主，没想到他的事情这么严重，居然由殿主亲自审他。 他站在那里，殿主也没有让他跪，但他就是感觉不自在。 “前几日，我们查到你在不老泉多修行了四年，直至三天前才回到宿舍，有这回事吗？” 左病身心里紧张，身体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直没出声，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干巴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否有这回事？”堂主坐在一旁又问了他一遍。 这两人的说话声音漫不经心，但说出的话如当头棒喝让他晕头转向；留给给左病身一定的反应时间，但左病身还是一句话也不说，藏在屏风后面的钱家家主急了，从屏风后转过来，“问你话呢，臭小子快实话实说，别逼我们动刑。” 执法队立刻拉住家主，家主见这阵仗只好回头看了看殿主：“殿主，这小子不说话，他以为自己不说话就能逃过问责呢。” “安静，现在是我查案，不是你查案，你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再说一句话，就别在这旁听了。” 钱家家主虽然性急，但当了这么多年家主也不是白当的，还是坐在椅子上。殿主回头又看着左病身，让执法队也给他搬过来一把椅子俺这他坐下。家主看见这小子待遇这么好，心里恨的牙痒痒。“你实话实说就好，不然我们逼你说，到头来还要受苦。” 左病身终于有点反应了，他缓缓点了点头，家主刚要站起来，就被执法队的手按住肩膀，同时殿主也朝他看了一眼。钱家家主即使是在暮云仙宗也有一定地位，但这里是暮云仙宗的地盘，前几天他又火急火燎在没有提前下拜帖的情况下私闯暮云仙宗，所以现在才不占理。 “你原本是得了一年在不老泉修炼的资格，但逾期不出山，故而在不老泉滞留一年，对也不对。” 左病身思考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 殿主拿起手上的折子，问左病身：“你为何要滞留不老泉。” “是...因为没有人提醒我，我就想干脆在里面多修行几年。” 殿主听了，不仅没有责骂他，也没有看出一点生气的表情，而是接着问他：“你和钱显有过接触对吗？” 左病身不知道为何殿主要这样问他，但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殿主继续开口：“我听说你和观晴关系不错，这次不老泉的名额也是观晴帮你争取来的，但是观晴和钱显有仇你知道吗？” 左病身心中又响起警铃，难道他们怀疑观晴杀了钱显？他心里不想观晴被泼脏水，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是钱显设计先将观晴扔下悬崖，她差点死在悬崖下面，钱显到处惹是生非，不仅惹了观晴，也惹了其他人，闯了其他祸。” 家主皱眉，但这时反而不着急了，因为在他心里已经认定必然是这少年杀了钱显。 他这话一出，殿主和堂主等主审人便想象出观晴与钱显与左病身之间的仇恨，只是现在他们还不能妄下结论，毕竟不知道究竟是观晴命令他杀掉钱显，还是他自己看不惯钱显故而杀掉他讨好观晴。 “你是何时突破开阳境的？”左病身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还是诱导他说出观晴杀害钱显的可能吗？他只得小心翼翼的回答：“就在二十天前。” 堂主一边施法用留影石记录当下场景，一边用纸笔记录下左病身的口供。殿主听到这话和钱显被害的日期一对，正好能对上，冰块融化的时间大概也在十几天之内，正好十几天前冰块彻底融化，钱显的尸体开始腐烂。 第61章 主审人的怀疑 “你在突破那日杀了钱显对吗？” 左病身猛然抬头：“不，我没有杀他。”他没想到最后矛头会对准自己，他为了替观晴辩白，仔细的回忆了所有细枝末节，生怕主审人怀疑到观晴头上，却没想到主审人竟然怀疑自己。他又想了想为何主审人会怀疑自己，他当时问观晴与钱显有何过节，又知道观晴于自己有恩，所以是怀疑观晴指使自己杀掉钱显吗？ 他立马反应过来主审人的思路，“不，我和钱显没有过节，况且我和观晴不是会杀人的人，只要钱显不找我们麻烦我们怎么可能杀害他？”他一口一个我们，更加重了殿主的怀疑，不仅殿主怀疑，所有主审人都怀疑，包括堂下坐着的三位堂主。 “主审人们，赶紧把观晴也找过来问话，把这小子带下去，绝不能给他们串通的机会。”钱家主立刻站起身向主审人抱拳请求他们带下左病身。 殿主也正有此意，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线索，一挥手，执法队便将左病身带了下去。“我真的没有杀他，我没有理由杀他，我和他没仇。”左病身被带下去时虽然着急，但他想着只要观晴是无辜的，那他受观晴指使这个猜测就不可能成立，他的罪责也能洗清了，毕竟他和钱显又没仇。 观晴才刚闭关第二天执法队的人便找到她，此时她师父也在，她看了看师父，师父点点头：“为师和你一起去。” 因为他是云外仙，所以执法队虽然心里认为不妥，但也只敢劝解一下：“怎敢劳烦云外仙大驾？” 云外仙大手一挥，说：“我不放心观晴，我在一旁看着就好。”既然他这么说了，执法队便领着观晴回纪律宫，原本他们应该把观晴拷上的，但云外仙在此，他们怎么敢呢，只好恭敬的把观晴请进纪律宫。 殿主和三位堂主见到观晴身后还跟着云外仙时，几位先起身拜会了云外仙，给云外仙搬来一把椅子，这才坐回原位庭审观晴。 “观晴，你和钱显间有很大矛盾，这是否是事实？” “应该说钱显单方面找我的麻烦。” “这里有份案宗，上面写着钱显指使几位外门弟子将你诱骗进一处密林，然后用法器迷晕了你，之后把你扔下悬崖，可见你们是有杀身之仇啊。”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他没能杀的了我。” 殿主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你之前在不老泉的时候是一直闭关没有出过关吗？” 观晴有些心虚的回答“没有。”殿主又点点头：“你和左病身还算熟悉对吧，左病身因为和你们组队获得了在不老泉修行一年的机会。” 殿主这话几乎暴露了他全部想法，观晴心脏一跳，他们该不会认为是左病身杀害了钱显吧，可是左病身当时还没到开阳境啊，他没有能力杀害钱显。观晴想到这便放下了心。 “是的。” “是你指使左病身杀了钱显对吗？” 观晴乍闻有些呆滞，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怀疑左病身杀了钱显，可左病身即使在不老泉修炼一年也达不到开阳境，以他的修为根本杀不了钱显，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是左病身杀了钱显，但不等她细细思考，她装作很惊讶的表情看向殿主：“我没有指使左病身做任何事，我与左病身只是碰巧有缘遇到，从来没想过要他为我做什么事。”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主审人难免都有些不好的联想，他们不禁想到观晴为左病身争来在不老泉修炼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图回报，她又不喜欢做慈善，更何况这种行为本身也不符和修真界行为准则。 观晴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惹人遐想，故而又补充 一句：“况且左病身才洞明境，他哪里能杀的了钱显，钱显不是有中品法器吗？难道还怕一个洞明境的人？” 主审人左右对视一眼，殿主思考了一会，他们在思考观晴这话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她心里早就知道左病身早已进阶开阳境，只是故意在他们眼前装傻。“你不知道吗，左病身前几天可是进阶开阳境了。” “什么？”观晴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左病身天赋这么强吗，进阶速度比她还块，她的表情在主审人看来不像演的，但他们毕竟资历丰厚，不至于因此而断定她是真不知道。“你好像很惊讶，你不知道他进阶的事吗？” “我不知道啊。” “你否认指使左病身杀掉钱显，你也不知道左病身进阶开阳境，那么你知道左病身这五年一直待在不老泉吗？” “什么，我不知道啊。”观晴睁大眼睛，怪不得左病身进阶这么快，原来是一直在不老泉修炼，虽然她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留在不老泉，但她心里却想这左病身真是逮小便宜吃大亏啊，她扭头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人，他或许就是钱家主，看他时而生气时而坐不住的样子，八成就是钱家派来兴师问罪的人。 被这个人盯上，哪怕他无罪也会被认定为有罪。 主审人被观晴不主动说话的样子给弄得有些沉默，她不主动说话，就只能他们来问，一来一回的，对方说的越少，越不容易露马脚。 “当时你在不老泉修炼满一年后有没有注意到左病身修炼的石房？” “没有，我根本没看见过左病身，我一直在我石房里修炼。” “那你是否感觉到钱显房间里有动静。” 观晴摇了摇头。 “先把她收押再说，谁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假话。”钱家主在旁边胡乱指挥，殿主打手势让他安静。这时云外仙说话了，“既然主审人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观晴与此事有关，就放她回去修炼吧，本来她就在修炼中被叫醒，我不希望自己的徒弟不明不白遭受蒙冤，况且此事一旦传出去也会影响观晴的声誉。” 他说的不无道理，况且殿主并没有任何收押观晴的理由，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观晴与此事有关，钱显死亡是在不老泉，而不老泉守卫森严，不可能有人能悄悄蒙混进不老泉，这也是他们为何会怀疑左病身的原因，因为他本身就在不老泉，想杀钱显并不难。 第62章 审问左病身二 殿主手一挥，放观晴离开，哪怕钱家主很不满意，找殿主私下谈话，但殿主仍然没有强行羁押观晴的意思。 “主审人，观晴不管怎么看都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吧，你怎么轻易就把她放了呢？” “哪是我想放她的，我们又没有证据，除了放人又有什么办法，况且云外仙在那，我怎么好当面得罪他？” 虽然钱家主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换他来也会做一样的决定，他也会放观晴离开。“那接下来你怎么查，现场也没有多少证据，我们现在最怀疑的是左病身，不如先从他身上找证据，你审他，我倒要看看他能吐出多少。” 殿主外表是个中年男人，他没有蓄胡，手背在身后，缓缓点了点头。“去把左病身提出来。”转头吩咐手下。 左病身忐忑的坐在牢房里，木床没有褥子硌的他屁股疼，但比起身体上的不适应，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难受的。走廊上来了两位狱卒，狱卒将门打开，指着左病身说：“到你了。”说完便一左一右推着他往前走。 走出廊坊后左拐右拐才到了一间房，这间房里外不透光，犹如一座铁桶，左病身认命的进入房间里。一进门便见前面坐着一位主审和两位副审，倒是钱家主没在这里。他怀着无比忐忑的心绪坐在椅子上，椅子正对着他们，他没想到审问他竟然还让他坐下。 “咳。”主审人咳了一声喝了口水。“你不用紧张，我们今天只是问问你当日发生的事，你实话实说就好。” “你突破开阳境究竟是哪一日。” “十月一日。” “你突破开阳境后去干了些什么？” “我没干什么，继续巩固修为。” “后来呢，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在石洞里修炼，直到我算到十七天后就是五年之期，会有很多修士在不老泉修满五年后出山，所以我就打算那个时候出石洞，混在人群中，这样应该能混过去不被其他人发现。” “你在此期间没有出过山洞？” “是的。” “那你在此之前有没有出过石洞，在石洞修炼的这五年里。” “也没有，我在不老泉里除了五年前进去和五天前出来的时候外都没有出过石洞。” “你说你原本是打算四年前出来的，只是因为错过了日期又没有人撵你便起了占便宜的心思，是这样吗？” “是的。” 主审人这两天又差下面的三位堂主审问了很多人，所有进入过不老泉的人几乎都被问了个遍，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观晴或是左病身的身影，就连保时行和青墨宸也没有人见过。而钱显，大家也一致表示并没有见钱显从石洞里出来过，这五年间都没有出来过。 其他人没出来过倒是还算正常，只是钱显没有出来过，主审人深深的思考了很久；按钱显的性子，耐不住寂寞出来也正常，但即使一直不出来也没问题，钱显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在修炼方面倒是没有很懈怠，按照钱家主所描述的，钱显在自己家里还算用功，闭关时经常没有人打扰。 所以从钱显的习惯来推测钱显的死亡时间也是不妥的，他们原本是不怀疑死亡时间的，但直到一位堂主提出左病身即使有观晴的符箓相助，杀掉钱显也不容易，况且他在不老泉即将大开山门时时杀掉钱显也太招摇了，反而更惹人怀疑。所以凶手不一定是最近杀掉钱显的，毕竟钱显在石门里闭关五年，临近出关时杀掉钱显，也不好销毁证据。 这推断有道理也没道理，有道理的地方是左病身这个时间点杀害钱显确实有些招摇，没道理的点在于，左病身是偷偷在不老泉修炼，且没有人发现的，如果没有那封举报信，那他就会完全与此事无关，只要现场没有任何指向他的证据，任谁也找不到他这个凶手。 “你胡说，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比较好。”一位副主审立刻横眉瞪眼，手指着他，虽然没有威压降临，但这副凶样已经有些吓住左病身。 左病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辩驳，他吱唔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刚刚都是实话实说，没有撒谎。” “哼，还不从实招来，你谎话连篇以为我们听不出来吗？不过是给你一个说出事实的机会，省的我们动刑。”堂主继续威逼利诱。 “你既然没有撒谎，那你一开始说没有留在不老泉的意思，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又怎么会带足够的辟谷丹呢？没有辟谷丹，你怎么在不老泉不吃不喝这么多年？”见左病身依旧不说话，主审人问道。 左病身被问道却没有慌张，眼里也没有谎言被揭穿的躲闪和慌乱，他确实有些紧张，但却不慌张，逐渐平静好后说道：“我原本是带了足够一年用的辟谷丹，但进入不老泉后才在储物袋里发现观晴仙子送我的辟谷丹，我就是靠着这些辟谷丹撑到五年的。这些辟谷丹，也是因为上次比武，我替观晴仙子挡了一剑后，观晴仙子慰问我时送给我的。” “既然是她慰问时送你的，怎么你还会不知道？” “我确实一开始不知道，因为我原本是没有储物袋的，后来观晴仙子送给我那个储物袋，并在储物袋里装了不少于修行有益的东西；后来门派发了储物袋后我就没有打开观晴仙子给的储物袋，因为我想我受不起那样大礼，所以存了心思想还给观晴仙子，只是没想到后来正好用到了辟谷丹。” 他不紧不慢的语气一开始让审问人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后来又从另一方面想到，这些说辞也许是观晴二人在计划初便编好的，这样看，观晴的嫌疑和他一样大，也对，左病身怎么可能在没有人指使的情况下杀掉钱显呢，这对他又没什么好处。 “一派胡言。”另一位堂主沉下脸对他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 两位堂主继续严厉的问询了几个问题，左病身都一一回答了。审问人见他回答的滴水不漏，便先将他押回大牢。 “大人，他嘴很硬，要不要用刑。” 主审人思考了一会：“若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那我们只能用刑了。” 喜雨听闻一个外门弟子竟然熊心豹子胆敢杀钱显，惊讶的问：“他们之间什么仇啊，竟然胆敢杀钱家人，他不知道钱家的威名吗？” 师姐回答：“应该知道吧，据说左病身是为观晴出头的，症结还在观晴身上，不过现在还没有传出左病身是观晴指使杀害钱显的这种言论，但我看观晴是有可能做的出这种事的，况且左病身和钱显是没有仇的，他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喜雨低头沉思了一会，“我想去现场看看。”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现在所有证据和线索几乎都消失了。” 两人来到不老泉，不老泉周围水雾气弥漫，仿若人间仙境，各个石房之间离的不算远也不算近。不老泉是一座山，这座山是暮云仙宗灵脉的中心，山上被人为开辟了大大小小的洞穴和垒起来的石屋，普通弟子就在石屋里修行，只有尊者长老或是管事才能到更上层修炼。 第63章 被捏住把柄 水汽氤氲下，仍然能看到一个个石屋蜂房矗立。钱显的石屋被用结界围住，师姐偷了令牌，两人进入结界中。 喜雨刚一进来，便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周围的氛围，以及这里残留的灵力都在提醒她以前好像来过这里。 “师姐，你有没有感觉这地方的灵力运转有些奇怪。” 师姐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的细细感受了一下，奇怪道：“没有啊，你感觉到什么了？”她感觉到这里有阵法运行的痕迹，使得周围的灵力运转被搅的偏离了正常轨迹。而且她想起来三年前她曾经来这里散心，靠近这里时便能感觉到这里好像有阵法在运行，因为有结界隔离所以感受的不太真切，况且她觉得即使石屋里有阵法运行也是别人的自由，故而没有太在意，如今这里残留的灵力倒是提醒她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观晴，观晴是远近闻名的阵法师，虽然才刚起步没多少年，但大多数普通阵法已经能基本掌握。喜雨恰好也是符阵师，但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她的天赋与能力。即使在暮云仙宗也很少有人能对符阵一道有天赋，她原本是作为隐藏武器来培养的。 为什么当时会有阵法运行？钱显被杀的地方有阵法运行过，只能说明钱显被杀时被下了阵法，要么是他死于阵法中，阵法自动消失，要么就是他死了然后尸体放在阵法中，直到阵法自动消失。 如果是前者，那么钱显就是近期死亡，死亡后随着冰床的融化，尸体渐渐腐烂；如果是后者，就是钱显早就死亡，凶手将尸体放入阵法中保存，直到前几天阵法消失，随着冰床的融化，尸体逐渐腐烂。 这两种方式操作难度其实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在于死亡时间。若是死亡时间在几年前，那么现在周围的所有痕迹早就消失了，任谁也查不到凶手，除非纪律宫拿出上品法器溯洄镜，回溯几年前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操作溯洄镜所要消耗的灵石和人力都很麻烦，故而一般案件不会用到此法器。 凶手如果算准了这一点，那么将谋杀时间调整到几年前就是很正常的操作了。非常有可能的是，钱显恐怕五年前就死于石屋中。 喜雨分析到这，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但她不敢妄下定论，况且想到这件事终究与自己无关，所以她并不打算将之告诉其他人。 师姐也没有追问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只在门口等着，喜雨又探查了周围很久，确定周围什么线索都没有之后才离开。 “师姐，你觉得左病身会为了报答观晴而主动杀害钱显吗？” 羽温寒想了想，说道：“倒是还真不一定，确实也有师弟为了追求师姐而杀掉另一位追求者，甚至有师弟为了师姐献出生命，但是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了，我觉得他不会。” 喜雨也这样觉得，所以她和师姐分别后便来到昆仙山。 李天泉察觉到有人来，赶忙来到院外：“你是喜雨仙子？” “是，我想找观晴，她在吗？” “她正在闭关，不能见客，你请回吧。” “我有重要事情要和她谈，请你和她说一下。” 李天泉本来想打发她回去，没想到观晴竟然出来了，她就站在李天泉身后：“你进来吧，正好我也有话要对她说。” 观晴前半句话是对喜雨说的，后半句话看着李天泉说的。 喜雨乖乖跟着观晴回房间，观晴关上门后房间里便阴下来，喜雨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万一对方要对自己不利怎么办？ 观晴看着喜雨自顾自坐下，她也坐下，给喜雨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和我说？”观晴猜想她大概又要来找她麻烦，一个爱宠而已，记这么多年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来找她麻烦，真是神烦。 “钱显是不是你杀的。”喜雨慢吞吞的扔出这么一个火药。 观晴喝茶的手停顿了一瞬，身体骤然变冷，但心脏跳动加快且血液也沸腾起来，脑袋上淌下冷汗来。 “你为什么这么说？”观晴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和颤抖，在心里暗骂自己快冷静下来想想对策。 “几年前我曾在那里散心时就感觉到有阵法运行了。”喜雨也在注视着观晴的神态变化，她注意到观晴刚刚有些不对劲。 观晴抬起头盯着她，看来她有两下子，不过既然她已经把底牌抛出来，那她也就不害怕了。“原来你也是符阵师。我没去过现场，我不知道现场有什么，也不知道你说的现场有阵法的残留力量代表了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画阵，便是我杀了钱显？” “不然还能是谁，只有你会画阵，其他人都不会，除了你还有谁，你别装了，就是你杀了钱显，你还想把锅甩给无关的人，你真是太黑了。” 观晴将茶杯狠狠掼在桌上：“我装什么？本来就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装。明明是你先诬陷我的，现场有阵法残留又能代表什么呢，你凭什么信誓旦旦说是我杀了钱显。” “我不相信你会不动手，我相信你能做出这种事来。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将锅甩给左病身，他和你没仇吧，你怎么能下的去手，原来你对他的好，就是要他在此时报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陷害左病身，我也没杀钱显，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因为你一直都对我有偏见，所以才会把我想的那么坏，你根本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是我杀的？” 喜雨见观晴据理力争的样子，自己也有些迷惑了，难道真的不是她干的？难道真的是自己对她偏见太深。她没再说话了，但想了想，又换了个思路。“你知道有一种上品法器叫溯洄镜吧，它可以还原某地很久之前的情景并显示在镜子上，你难道不怕纪律宫拿出那件法器吗？” “关我什么事，你要查案，去查别人，别来我这，这案子和我没关系，我还要闭关，就不送你了。”喜雨被下了逐客令，只好先回去。 观晴送走了喜雨，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无意识的用手敲桌子，她之前是想过溯洄镜的，但她觉得纪律宫应该不太可能会为了一个不学无术的修士动用溯洄镜，现在想想，当初真是太鲁莽了，若是她的计划更加周全一点便好了。她当时就是太着急了，毕竟错过了那个机会以后再想动手就很难了。 第64章 被捏住把柄二 审问人忙的焦头烂额，钱家主给他们送来不少礼，他们是想收实可在是收不了啊；看钱家主的意思是认定了观晴指使左病身杀害钱显，他是一定要观晴伏诛的，哪怕不能伤及性命也要坏她的名声。而亲自动手的左病身，钱家主也早就想好了怎么折磨他。钱家主想的挺美，可惜啊，观晴是什么人？他想让她伏诛她就会伏诛？ 钱家主是一点也不给云外仙面子啊。正因如此，殿主倒是想收礼呢，可是他们还没有问过云外仙的意思，更何况这案子到底谁是凶手是一点也没查下来。审问左病身三天了一点结果也没有，左病身就是一口否定是他杀的人。主审人和副审人四人对坐下来，互相看看。 “钱家主真是不自量力，说要动用溯洄镜就动用溯洄镜，真是一点也不把我们暮云仙宗当外人。” “真炎真人和钱殿主联合起来给我们施压，你们说说，该怎么办？”主审人背靠在椅背上，懒懒散散的问他们。 “额，主审人，还是您说吧，想必您已经有主意了。” “哼，要我说，我们还得请示云外仙，云外仙虽然现在空有个名号，实际不管事，但涉及到他的弟子，如果是观晴指使的，那溯洄镜就绝不能动用。如果本件事与观晴无关，那么就任钱家人拿出筹码，他们若是能打动宫主大人，让他愿意从中斡旋，那就随便他动用溯洄镜，找出凶手对于我们纪律宫而言也能平添一桩功绩，费用全部为钱家包，岂不美哉？” 三位堂主立刻竖起大拇指：“妙!妙！” 左病身被绑在十字柱子上，周身皮开肉绽，仔细看伤口还在流血，他被打的昏过去，狱卒暂时休息中。 “几位大哥，我想进去看看他，可以吗？”喜雨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她知道纪律宫的厉害，大师兄每每跟她讲述时她都会半夜吓的睡不着。然而狱卒得了命令，左病身可是重要犯人，不能随便给别人看望。 喜雨见狱卒拒绝了自己，掏出一个布袋，给他们二人展示了一下，二人接过布袋便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她进入脏污的牢房，里面有斑斑血迹，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喜雨一眼见到牢房里的左病身，还有些不敢认，少年只有十几岁，正是发育的最好时候，却落得这样下场。 她不忍心，叫了左病身的名字，一开始他没有反应，后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喜雨从衣袖里拿出一瓶伤药来，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能自己涂抹，便又不知所措起来。 左病身梦里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迷迷糊糊中抬起头便看见观晴站在牢房外，她手足无措的掏出一瓶伤药。他想叫她离开，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喜雨见状，从芥子中拿出一袋水给他喂下，他大口大口的咽下，还咳了一会，半晌才说：“你快走，不然他们又会怀疑你了。” 喜雨没明白他们怀疑她干嘛，但还是小声说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她本想给他擦伤药，但门外的人已经在催，只好先出去。 观晴在房中打坐了三天，这三天她尽量心无旁骛，但还是总想到左病身，她缓缓睁眼收工，出门时正好碰到菜勤畦回来，便叫住她。 “你听说钱显那个案子了吗，他们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据说是左病身杀了钱显，但外面很多人在传是仙子指使他杀的人。”观晴正低头思考，就接到了师父的来信，师父让她速去府上一趟。 殿主带着一位堂主和几位执法队员浩浩荡荡拜访云外仙，如果是平常，云外仙根本不会理会他们，但奈何云外仙还要处理徒弟的事情，便不能闭门谢客。 刚一进门，殿主便笑呵呵的将珍贵茶叶放下：“晚辈拜见云外仙，叨扰云外仙还请多多见谅啊。” 云外仙稳坐在座位上，点了点头，左手示意他们坐下。 “额，此次来其实是事出有因，不得不打扰，其实我们也不想打扰云外仙修行的。”云外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唉，这个钱显一案，实在是涉及到爱徒，不然我们也不想打扰前辈啊。此案实在是有太多疑点，有太多扑朔迷离的地方，一来是证据不足，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不齐全，二来，凶手作案手法实在是娴熟，不露出一点马脚。三来，我们也是被真炎真人和钱殿主催的急了。” “他们钱家，仗着有位殿主，便入暮云仙宗如入自家后宅，我们都厌烦了他们的做派，可是我们表面上还是要和他们做做样子，他们要我们拿出溯洄镜侦察此案，我看是没有必要的，但怎么好回绝他们呢。” 说到此处，观晴正好来拜见师父，陈端远向她招了招手，观晴就坐在师父旁边。 “此事，徒儿怎么看，徒儿觉得是否需要拿出溯洄镜。” “我觉得，其实不需要拿出溯洄镜，溯洄镜乃是我方圣宝，岂是外人的一句话便要拿出来的？其实寻常案件，殿主及各位堂主便能够侦破，又何必非要动用法宝呢？” 陈端远点点头：“你说的在理，我们暮云仙宗乃是整个修真界最富盛名的修炼宝地，绝不能假他人之威名。” “晚辈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案子没法交代，死的可是钱家主的爱子，钱家主那边不好糊弄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依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们不是抓了一个人吗，那个人难道不是凶手吗？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人就好了嘛，我看钱家小子就是得理不饶人，他明明没有任何证据，非要诬陷别人杀害他家孩子。要是钱家小子不满意，就让他找那个小子的麻烦去。” “既然前辈这样说，那我们正好也是这个想法，不愧是前辈，一下子就把案子说通了，那我们就告辞了。”殿主与堂主向云外仙做揖后便离去。 观晴知此事已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但左病身要替她挡罪，实在是可惜。她有些出神，云外仙望着她出声：“观晴，以后不要再让人抓到把柄了，钱显之死，就当和你没关系，以后你要避开钱家人。” 陈端远原本只是怀疑观晴与钱显案子有关，但一步步试探后发现观晴甚至可以说是默认她与钱显之死有关，这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是，我明白了，我先告退了。”观晴不急不徐的离开师父的院子，一边出神一边走回自己的院落。她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沉思。 第65章 设计救人 过了一会才有人从山脚下上来，是菜勤畦。“仙子，有人找你。是喜雨。” 她抬头，望见前面一身鹅黄色服饰的少女已经到了门前，她眼中满是着急。观晴起身将门打开，引着她来到主卧。 鹅黄色女子急匆匆将门关上，施了个结界。“左病身现在很不好，你有没有想好怎么救他？” “你怎么这么着急，你和他又不认识，就算他死了，也与你没什么关系吧。”观晴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执着想救他，他于她不过是陌生人，也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好处。 “我为什么不可以着急，你心虚了？你害怕他洗脱嫌疑，你便是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所以你才害怕我帮他？” “原来恨真的可以这么长久，你从十年前便开始恨我，现在还要针对我。” “我没有针对你，我只是想打抱不平。我只是不想平白冤枉一个无辜的人，你杀了钱显没错，可是不该让左病身顶罪，左病身何罪之有。” 这句话戳中了观晴的心窝，她手扶着额头，不想再听喜雨说话。 “我有一个办法能救左病身，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观晴抬起头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至少在行刑前左病身不会死，我不知道会不会判处他死刑，但钱显是罪有应得，左病身可能不会重判，很有可能会被逐出山门。到时钱家主肯定早就等着执法队将左病身逐出宗门后将他带走。我们得在钱家主抓到左病身之前动手，将左病身转移至安全地方，此后就放他离开这里，想来钱家主就算手眼通天也找不到左病身的踪迹。” 观晴手扶额头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抬起头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可以和你合作，不过这个计划太粗糙了，之后我会用引春鸟和你联系，制定更详细的计划。” 见观晴好不容易点头，喜雨松了口气，看来观晴也不希望左病身替她去死。观晴不喜欢被动，尤其是被一个敌人抓着小辫子威胁，所以她才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制定计划。喜雨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看明白了，喜雨绝对不会向他人透露自己杀了钱显的事，她很放心和对方合作，不过她还是很疑惑她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帮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的人。 “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这么着急救他。”观晴试探她道。 “你胡说什么？”喜雨皱眉，推门出去。她的样子很自然，不像是真的对左病身有什么企图，那到底是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做这么多事。 主审人力排众议，将左病身定罪，案子公开审理，左病身被迫签字画押。主审人坐在高台，旁听席上坐满了人，喜雨也坐在旁听席上，但观晴不在。左病身的眼神在旁听观众中逡巡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观晴，失望的低下头。 钱家主尽管心里不满意，但真炎真人和钱殿主多方施压也没能让纪律宫主拿出溯洄镜，而且左病身如果被判处逐出山门，那他就可以抓走左病身单独审问，也不算太亏。 虽说这案子是殿主主审，但宫主也在一旁旁听，案子早就解决了，就等今日按照流程审判即可。 殿主拿出一张纸来，照着上面的判决念到：“今判处左病身废除修为，逐出山门，立即执行。” 左病身被拉到刑场，刑场就在大堂外面，那里只有执法队的人能进去，旁听观众也是进不去的。左病身身上的铁链被去除，人被推到一个碗一样半圆的池子里，池子前后左右围了一圈人，他们同时施法，这池子就是个大型法器，他们才刚施法，左病身便觉浑身疼痛，骨头都要碎裂了，肉身酸疼酸疼的。 左病身疼痛难耐的叫喊出声，先是低沉的声音，后来忍不住，声音高亢起来，脸颊、身上流下如大雨降下的汗水，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疼到后面，他已经感觉到麻木，不知是过了多久，久到他情愿马上昏死过去时才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 他落到地上，浑身都在疼痛，他想，自己拖着这样的身躯，恐怕刚被放下山脚就要死了。但他没有再想其他，因为他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钱家主虽然现在就可以用蛮力带走左病身，但毕竟此地是暮云仙宗，他要守暮云仙宗的规矩，所以只得等执法队将左病身抬到山脚放下后才能将他捡回去。反正也不差这一会，他还能等的起。 殿主见行刑完毕，便打发人将左病身抬下山脚。宫主也站起来，钱家主向宫主和殿主行礼，和他们寒暄。 喜雨马上出门，刚出门便见到不远处执法队刚抬着左病身离开，她从衣襟里拿出观晴给她的符箓，她必须将此符贴到左病身身上。她偷偷跟在执法队身后，但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她又必须装作只是顺路的样子。 她拿出一瓶伤药，装作很关心犯人的样子。“几位大哥。”几位修士回头，不解的望着喜雨，不知道她找他们做什么。 “我见他似乎伤的很重，要是再不治疗的话恐怕有性命危险，我带了伤药，应该可以不至于让他死掉。” 执法队的表情很奇怪，不明白她对一个犯人这么好干嘛。“虽然他是戴罪之身，但让他死在我门派，总是不太好。”执法队这才放下左病身，喜雨将左病身的衣服掀开，装作擦药的样子偷偷塞进一张符箓，然后又喂他喝了一瓶吊命的药，这才起身。 执法队又继续扛起他往山脚下赶；喜雨回头看了一眼，钱家主还在和主审人攀谈，似乎并不着急会跟丢了左病身。 观晴拿出另一张定位符，她能感应到左病身的方位，不近不远的跟在他们身侧，待到执法队将左病身放下后，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因为她知道如果钱家主这个时候看见她搬运左病身，一定会断定他们是合伙杀害钱显的，到时候她这辈子都要受到钱家人的骚扰，恐怕一生不得安宁。 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抱起左病身便跑，她用了符箓以最快的速度向郊外跑去，执法队扔下人便不管了，所以他们也没留心是否有人捡走了左病身。 第66章 设计救人二 喜雨见钱家主要告辞，便悄悄跟随在他身后，跟了一段距离，钱家主果然发现了她。“这位小妹妹，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喜雨从树后走出来，钱家主仔细端详了她的脸才说：“你是......清源真人的养女？” 喜雨点了点头，钱家主有些着急，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事。” 喜雨必须拖延一会，所以只好捡对方爱听的话说：“我来是为你不平。” “不平？”“是，我一直觉得观晴不像好人，她很可能与这件案子有关，但是没有人提到她，仿佛大家都忽略了她，所以我感到不服，我觉得大家都被她骗了，想到这样的凶手还藏在暮云仙宗我就觉得害怕。谁知道她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家主深以为然：“我也是这么觉得，主审人一致认为左病身为了报答观晴的恩情于是设计杀害钱显，因为他年龄尚小，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是激情杀人。但我却觉得很有可能是观晴指使的他，只是他嘴太硬了，硬是不吐露半个与观晴有关的字眼。” “您也是这么想的就太好了，她当年还没有进暮云仙宗时便抢我灵草，害的我朋友无药可医，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我也正要下山捡左病身那小子，这次一定要让他在我手里吐出真相来。那我就先告辞了。”钱家主心里冷笑，原来小辈们的恩怨便是以这种方式解决的，祸水东引，呵。喜雨在我面前说观晴的坏话不过是为了借我之手除掉观晴，不过观晴的确是我的心头之恨，便宜那小子了。 喜雨看着背影随即消失，心里默念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观晴将左病身带离原来的地方，将他放置在早已准备好的山洞里。为了救左病身她还废掉自己一张保命符箓，但此保命符箓还可以重新画，而且并不复杂。她启动阵法，阵法立刻放出大量光芒，随后，他们的身影消失。 只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回到了白鹤门旁边的农村里，这里是天选避难之地，原本只是观晴自己为避难时提前设好的阵法，却没想到用在左病身身上。他们出现在一个山洞里，此山洞外面设下禁制，只有观晴才能破解。 观晴将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扶起，将他的衣服脱掉，用上好的伤药给他细细的涂抹，有些伤口沾染了尘土，她用湿毛巾细细擦洗。左病身呻吟出声，呻吟伴随着咳嗽声，观晴将水袋凑近他的嘴边，他无意识的吞咽了几口，又咳了几声才安静下来。 观晴见他又安静下来，便继续给他擦洗伤口，擦洗伤口费了很长时间，她将旧衣服扔在一旁，将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他的身体已经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她花了一天一夜才清理完尘土，将伤药洒在伤口处，然后又花了半天时间包扎伤口。 她将丹药捣碎了倒进水袋里，然后喂他喝下，喝下后明显气息稳定了许多，然而到了晚上又开始发烧。 她用冷水浸湿毛巾盖在他的额头，然后将被子盖好，只要出了汗就好了。她就这样守在这里三天，好在药效管用，三天后额头只有低烧了。这三天，他总是说梦话，说不是自己做的，自己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我没有杀钱显，他不是我杀的。观晴没有指使我杀钱显，钱显也不是观晴杀的。”观晴乍一听到这句话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左病身是刻意隐瞒观晴杀害钱显呢。而且既然狱卒问他钱显是否是观晴所杀，那么就证明主审人一定是高度怀疑观晴杀害钱显。 嘶哑的嗓音时常在山洞中回响，她给左病身又喂了点水，水从左病身的嘴里流出来不少，不过也有些咽下去了，身体的主人感受到清凉的感觉，大口大口的灌下水袋里的水，还被呛的猛咳了咳。 左病身是在第五天醒来的，他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好似很费力似的睁开眼睛。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观晴见他眼神还不太清明，便没有打扰他，而是从桌上拿起水杯。 过了一刻，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看着观晴，看见是观晴在他身边，他的双手立刻撑起靠在床头，观晴给他把枕头摆正。 “你身体怎么样，还疼吗？”说完将水杯递给他。 他想接过水杯，然而两双手碰在一起时他的手抖的厉害，观晴见状将他的手放下，然后亲自喂他喝水。他小口小口啜饮，咽下时还皱了皱眉。 “你嗓子疼吗，那就少说话。” 左病身嘘声说道：“多谢观晴仙子救命之恩。这里是哪里？”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你和他又没仇，我不想你被冤枉平白丢了性命，所以才救你。” “多谢观晴仙子，仙子真是人美心善。”左病身是真心感谢她的，从小到大，没有人多他好过，甚至如果讨不到饭，叫花子看着他的眼光里仿佛想吃了他，即使进入暮云仙宗，他无依无靠，没有身份地位，没有家族照拂，甚至长的也丑，被众人嫌弃。 初时他捡到遗落在树上的钥匙，心里却很慌乱，因为他觉得这把钥匙不应该属于自己，自己怎么能拿这把钥匙呢，万一失主找上门来怎么办？可是原来这把钥匙是观晴遗落的，她并不在乎是谁捡到这把钥匙，无论是谁她都会平等相待，这便是仙子，便是云外仙唯一亲传弟子。 “好了，你先养伤吧，这几日我会一直照顾你，直到你大好。” “仙子没有别的要忙的事情吗，而且你照顾我被别人发现怎么办，本来他就怀疑你指使我害了钱显。”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吧，我现在正在闭关，还布下结界，谁也不会发现我消失。” 说到这里，左病身突然一阵苦闷，他想到自己闭关了五年，结果一身修为尽毁，早知如此，不如四年前便出关，真是逮小便宜吃大亏。他这样的身体，往后还不知道该如何呢。 观晴见他苦闷，便出言安慰他：“你今年才十七岁吧，还没有及冠，你这么年轻，以后重新修炼也好。不必自寻苦恼，如今捡回一条命，该更加珍惜才是。” 第67章 在山洞疗伤 然而左病身的脸色并没有好转，观晴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必须为他解决当下出现的困境才能让他重拾信心。 观晴让左病身躺下，然后拿出绷带和药粉，走到床边坐下。左病身见她要动手掀自己的被子，手忙拉住被子：“我自己来吧。” 观晴将他的手扭转，因为用的力气有些大，还扭疼了，“我来吧。” 左病身自知反抗不过，便也没有强硬阻止安心躺下不敢动。观晴将被子拉开，将左病身衣服解开，露出有些渗血的绷带，她让左病身侧躺着方便解开一圈圈缠绕的绷带，左病身将后背露出来，后背上的绷带也浸了血。 她只得小心翼翼的撕开绷带，绷带粘在伤口上，只好慢慢一点点撕开，每撕开一点点，都会听见左病身细声的呻吟。幸好不是他自己撕，不然会更痛；观晴手快撕的快，长痛不如短痛，在他还没准备好就撕掉，起码不会要撕不撕的折磨人心。 由于疼痛和紧张，他的后背被汗湿了一大片，汗水更会刺激伤口。观晴将毛巾浸在冷水里拧干，将汗水一点点擦掉，一边擦汗一边换药，费了好大劲才上好药。 上药后便立刻用绷带缠住，半天过去了，观晴不觉得饿，但她刚出了一身汗，想休息会的时候才想起来左病身无法辟谷，又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肯定饿扁了。 或许正是为了印证观晴的猜想，左病身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他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觉得太麻烦观晴了。观晴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摆说道：“那我先给你找点吃的，你就在这里待着，我一会就回来了。” 她说完左病身还想起身挽留，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说：“那你小心点。”观晴点了点头，她能有什么事。 想了想，她从芥子中拿出一张面帘，又换了身便服。行走于小镇中，周围人有些小朋友会好奇打量她，大多数人会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路过。她向四周看了看，周围卖什么的都有，馒头、包子、馄饨。 她拿出一个食盒，将馄饨和豆浆之类的打包，又买了几个包子馒头。她买了很多吃食，又买了一套男修法衣和几套普通服饰才离去。 她来去很快，回来时左病身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看向她，她觉得此时自己的形象肯定很伟岸，又觉得左病身脆弱的眼神很可怜。 她将食盒打开，又给了他碗筷。“多谢仙子。”左病身受宠若惊，看到食物两眼放光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他端起碗一股脑将馄饨吃完，又吃了几个大包子，喝了碗豆浆才停下勺子。 “我吃饱了，你饿不饿？”“我不饿。”左病身问完尴尬的笑了笑，他擦了擦手，将碗收好，观晴将食物拿远了，想将他扶着躺下。 “我好多了，我还不想睡觉，仙子，你要不要回门派看看。” “不必了，我设了结界，不会有人进来的。”观晴临走前给李天泉一张符箓，若是有紧急情况便可以用这张符箓联系她。现在钱家人已经发现左病身消失，他们肯定会到处寻找，找到观晴府上的概率也很大，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天，看来钱家主还没想到要找她的麻烦。 “你先养好伤，以后你想加入哪个组织都可以，若是想做一名散修，我也会帮你的。” “多谢观晴仙子。”他不知道观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他，但这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对了，”观晴突然想到，“以后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肯定不能再叫左病身了，钱家人一定会大肆搜捕，不如你隐姓埋名吧。”观晴说完这些，便感觉到胸前符箓在隐隐发烫，李天泉这是在提醒她回来。 左病身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帮我起一个名字吧。”观晴想了想：“不如就叫左拾吉。拾起的拾，吉祥的吉。” 左病身开心的咧起嘴角点点头：“好。” “左病身，门派内有情况，我要先回去了。”左病身的表情一下子落寞了，“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是啊，门派有急事，我处理完后就会回来的。” “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观晴点了点头，为了以防万一，她给他留下一副面具和一些符箓；符箓需要灵力激发，现在他一点灵力都没有，但以防万一她还是留下些。 观晴走到山洞洞口处，然后用符笔画下传送阵，玻色晶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左病身盯着地上的石头发呆；因为不懂阵法，所以他从来不曾接触过玻色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玻色晶，原来玻色晶在太阳的照耀下竟然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左病身想要伸手摸摸五彩的石头，但手刚伸过去便意识到阵法正在启动，他不能破坏阵法的运行，于是只得垂下手，但他还是不死心，眼睛盯着玻色晶，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好看又便宜的石头了。很快，地上的石头被一点点消耗，左病身就盯着缓慢消失的石头，没想到石头消失时竟然像沙尘一样随风散去。 法阵发出耀眼的光芒，之后，在玻色晶全部消失那一刻，观晴消失了，阵法在急速的亮起后又急速的熄灭，很快地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左病身愣愣的盯着空荡荡的地面，久久回不来神。 观晴回到房间，法阵光芒快速熄灭。她换好弟子服后梳妆了一下才打开门出去。才刚出门走至院中便听到院外几人在争吵，大致意思是有人要擅闯府中。 “我们仙子正在闭关，你现在闯进去，万一她不慎走火入魔了怎么办？”菜勤畦据理力争，就是挡着不让他们进。钱家主没那么多耐心，嚷嚷着：“她房间里是不是有人，所以才让你们拦着不让进。“ 他身后还跟着钱殿主，钱殿主阻止家主马上要爆发的脾气，语气平静但严厉地说：”左病身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你们家主人观晴先指使左病身杀害钱显，后又让他背锅，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恐怕她房间里左病身正躺在床上疗伤吧。“ “你胡说，左病身杀了钱显，关观晴什么事？你少污蔑别人。”李天泉平时胆小，现在为了拖延时间却能爆发出极大的潜能。这一顿争辩，把他们的怒气都点着了。 第68章 被搜查宅院 “滚开。”钱家主一袖子扫过两人，两人被扫倒在地。观晴意识到两人要推门进来，便装作刚从大堂里赶过来一样往外走；两人刚推开门，便看见观晴正好出来，她见到两人擅自闯进来，气的连礼仪都没有了，大喊道：“你们要干嘛？” 两人带来一群钱家护卫和家丁和一部分钱家人，大家大眼瞪小眼，观晴初时非常气愤，后来见到这么多人又有些害怕。“你们带这么多人要来干嘛，我没惹你们吧？” 钱殿主这时才冷静下来，毕竟此人是云外仙的弟子，又是女孩子，他们擅闯女修府上，第二天被其他修士知道了恐怕又要嚼他们钱家的舌根。“观晴小友，我们找不到左病身了，所以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踪迹。” “那你们在这里找什么，难道你们以为他会躲在这里？”钱家主和殿主不语，家主一挥手，一群人便四处找起来。观晴见状便有些着急：“他们动坏我的东西怎么办，况且他们一群男人，进我府里算什么事。” 殿主安慰道：“小友别害怕，我们让侍女搜寻你们的房间，不会让家丁进你们的后院的。”菜勤畦和李天泉跑到观晴身后，观晴将他们护在身后：“你们这样做，不怕我师父生气吗？” “小友，我们也实属无奈，希望你和你师父能谅解我们，若是一日不找到左病身，我们一日都无法安心。”观晴见他们怀疑的目光打量自己，就知道他们自始至终还在怀疑她，那她更不能着急了，她坐在石凳上等他们搜，搜了半天，侍女家丁出来禀告结果。二位德高望重的真人一听什么都没找到，都有些气急败坏。 钱殿主环视了一圈周围，见什么都没有，只好收回视线：“小友，多多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钱家主还有些依依不舍，想再查一遍，殿主向他传声：“再查一遍也是一样的。”家主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离开时还看了一眼观晴。 就是这一眼，让观晴觉得这两人还没有放弃，他们还在找，在找证据，即使没有证据也要制造证据，以后她的一言一行在他们眼里都会放大数倍，一旦有什么偏离规矩的行为便会被他们曲解和脑补，除非他们找到左病身。 不过现下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她浑身疲累的回到自己房间里，她没有立刻回到山洞里，而是打算等到第二天再去。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很累很累，不止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里上的累，好不容易解决了钱显，可最后还是被他们家族的人缠上，他就像一座大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以个人的力量来搬运完这样一座大山。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她不是普通人，那么她大可以直接承认是她杀的，大不了连钱家人也一起杀了，她不在乎。但现在，钱家犹如挡在她面前的一座大山，钱显只是一座小山头，她以为只要把这座小土山搬运完便能一路通畅，但没想到这座大山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罢了，难怪钱显这么横行霸道都没有人敢惹，因为就是惹不起。 她洗了个澡，擦干身体后躺在床上，窗户没关，晚风吹在身上凉荫荫的，只有肚子上盖了薄被，她白嫩的皮肤被月光照耀着还有些反光，细长的粉红色的脚心落在地上，另一条腿随意耷拉着。 她就这样伴随着蟾蜍的叫声入了眠。 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花朵上，观晴盯着它看了一会，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放过它。她看着周围人将花蝴蝶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子困入网中，最后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她将盖子打开，将虫子放飞了。 “观晴，你又没有抓到虫子吗？” 观晴点了点头，宋倾雪没有生气：“没事，那你去摘花吧。你看，那有很多。”说罢指着远处颜色鲜艳的花朵。“千万不要让张纹他们先摘完，不然我们就没的摘了。” 观晴点点头，不情不愿的来到花丛前，她的手放到花朵细长的茎上，犹豫了一会才用力拔，但花朵并没有被拔起，她知道是自己用的力气太小了。 她用更大的力气将花拔起来，她的力气小，所以花没有连根拔起，而是被从中间折断。她又拔了几朵，见这里有一半的花都被她拔下来，便不忍心拔另一半，正当她想要离去时，张纹过来了。 “太好了，这里有好多颜色各异的花。”说完她将花全部拔起来，她抬起头看看观晴，随意的说：“你呀力气也太小了，拔这些花还要这么长时间，你看我，一下子就拔完了。”孙离等人也过来，他们将花装在布包里，又去别的地方寻找了。 “哎呀，我就说让你快点拔，你这么慢，害的其他人都拔光了。”观晴看起来闷闷不乐，宋倾雪看出来不开心，便安慰道：“算了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摘吧，你看，那里还有，不过不如刚刚的花朵鲜艳稀有。” 远处有一个兴奋的声音大喊道：“你们看我捉到了什么，是非常稀有的蝴蝶哦，别看它长的不好看，可是它可是非常稀有哦，到时候师父肯定会给我很多奖励的。”观晴心头一沉，转头看去，果真是一位修士抓到了一只黑蝴蝶，那只黑蝴蝶，正是当时自己放跑的那只。她只看了一眼便回过头去。 “你看，就是这里，我们快摘吧。”宋倾雪兴奋的摘下漂亮的花朵，一边摘一边说道：“一会我给你编个花环，你戴上肯定好看。”观晴心里很感动，可是又愧疚，因为自己放走了一只珍惜蝴蝶，还总是帮不上什么忙。她只摘了一点点花，找到几只虫子，但宋倾雪并没有怪她，或许是习惯了她总是做不好事情吧。 集合时间到，大家排起队站在一起，按照顺序向长老上交自己找到的花鸟虫鱼，观晴看着小修士手里的盒子里装着的小金鱼，和小修士手里握着的小鸟，心里总有些忧伤和难过。轮到她上交，她手里的盒子里只有几只普通虫子，既没有抓到很多数量，也没有捕到珍惜物种。宋倾雪也被她连累，没有抓到好看的虫子。 第69章 被搜查 张纹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手里提着的盒子，张纹他们比二人抓的多很多。“好了，现在按照大家抓到的物种数量和珍惜程度来分配灵石。”师父说完，大家都高声尖叫和欢呼，观晴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表情。 张纹回头问她：“你不高兴吗？怎么，是不是谁惹你了？”观晴摇头，没有人惹她。宋倾雪只拿到一点灵石，对比张纹拿到的灵石，瞬间生气：“哎呀，什么呀，怎么才这点灵石，张纹他们就是运气好，真是气死了。” 宋倾雪想要买新衣服和零食，所以才会生气，不过即使生气也不忘搂住观晴的肩膀：“唉，算了，下次我们肯定能超过他们的，下次我们一定也能碰到黑蝴蝶的。” 那天晚上雨下的很大，所有花鸟虫鱼都躲在树下或是泥土里避雨，观晴坐在台阶上，闻着新鲜的泥土味道，忽然一只黑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至一朵花下，它的翅膀被雨打湿，拖着笨重的翅膀似乎很难飞起来。 观晴见它一动不动的停住，为它遮挡风雨的花朵随时都有可能倒下，鬼使神差地，她拿了两把伞。缓步走去，就在她离蝴蝶只有一步之遥时停下，她小心翼翼的蹲下，生怕惊扰了蝴蝶，然而或许是她放伞时动作太大，瘦弱的蝴蝶还是被惊吓飞走。 没关系，走了也好，这样没有其他修士发现它，它也不会被抓了。一把小伞撑在瘦弱的快要被风雨摧残的小花身上，观晴撑着伞回到房间。 只一会，远处传来一声着急的说话声。“谁把伞放这里啊，正好我要用伞。”前半句话用抱怨的语气说出，后半句话或许是突然想起自己出来是拿伞的，语气中透露着轻快，说罢跑向远处。观晴推开门看向外面，那把伞已经不见，瘦弱的花朵被碾进尘土里。 她看着那朵花久久不能回神，她只是发呆，心里却什么也没有想。 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她感觉到风吹着有些冷，才抱了抱臂回去。正要推开门，却听到房间里传来声音，好像是张纹的声音。 “观晴是不是有些傻，她怎么总是站在雨里，还把伞放在外面，外面都是雨，也不怕把伞淋坏了。” 孙离不可思议地惊讶道：“是吗，她是故意要把伞淋坏吗？”“我不知道，幸好有人把伞拿走了。” 观晴觉得此时推开门有些尴尬，便转身回去。也不知道黑蝴蝶怎么样了。 巳时太阳已经照屁屁了，观晴的意识逐渐回笼，她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在回味今天的梦，她已经好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了，她前世是个念旧的人，总是在梦中与小时候的自己相遇。但自从重生后便没再做过这样的梦境，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想起来今天还要看望左病身便想坐起身，她一边梳洗一边仍旧回味今天的梦境。或许是受了梦境的影响，今天的心绪不太平静，心情也很低沉。她按部就班的摆好阵法，然后等待传送。 才刚传送过来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她脑海中警铃大作，立刻起身向里面看去，这么浓的血腥味不可能是伤口散发出来的味道。她进入山洞内部，里面只有两只狼妖兽在啃食兔子，地上没有左病身的衣服。 狼妖兽看见观晴向他们看来，感受到观晴的修为都有些瑟瑟发抖，它们只是低阶妖兽，根本打不过观晴。 观晴到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左病身的衣物留下才静下心来，她快速出了山洞，这山洞被下了结界，究竟是谁破坏了结界带走了左病身。不会是钱家的人罢。这猜测吓了她一跳，应该不会，这里离暮云仙宗那么远，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来。 她不相信左病身是被钱家人带走的，一定是哪里来的大修士将他带走了。她将整个山脉翻遍了仍然没有左病身的线索；既然之前的山洞已经被发现了，那就证明那里已经不安全了，她重新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这里设下结界，然后在里面设下传送阵法。 重新将自己传送回来，观晴比之前冷静多了，她推开门，毫不意外的迎接李天泉惊讶的目光：“师妹，你不闭关了吗？” 观晴摇了摇头赶忙去往大门，果不其然，刚出了昆仙山遍接到纪律宫的传唤。 钱殿主不依不饶，告她私藏罪犯，要求纪律宫彻查府邸。观晴无奈的向主审人抱怨：“昨天他和钱家主就带了那么多人打扰我闭关，现在又来告我，我看他们是成心不想让我修炼。本来钱显一个人已经够让我烦了，他的家人也要来烦我，他们一大家子怎么都那么烦。” 她丝毫没有给钱家人面子，主审人惊堂木一拍，“好了，没有证据证明观晴带回非门派人，便不予受理。”观晴觉得奇怪，他浪费半天时间就为了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该不会是故意调虎离山之计吧？ 她仔细回想，自己将东西收拾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光凭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能指控她私藏罪犯的证据，也就没有上心。被耽误了半天，回来已经夕阳西下，她回到房间仔细寻找，并没有任何人进来的迹象，但她相信钱殿主将她调出府邸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偷偷溜进她的房间搜查，只是搜查者技术很好没有露出马脚罢了。 她又重新做了几个阵法放在阵盘里，府邸的阵盘她一般会随身携带，只要有人惊动阵法她就会知道。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怪异的感觉。 仔细想了想才想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异的感觉。她想到了喜雨之前曾在钱显石屋外感应到阵法运行时灵力被搅乱的怪异感，阵法师对于灵力运行的规律十分敏感，如果今天真的有人来到她房中搜查，那么他能躲过阵法的感应想必要么修为十分高强能无视她设下的阵法，要么就是个对阵法十分熟悉的阵法师。如果是后者，那么钱家恐怕已经知道她曾在房中设下过阵法，他们一定会猜到她将人转移到别的地方，他们便能确定她与左病身的确是有关系的。 第70章 迎接新弟子 等事情彻底平息了喜雨才又一次踏入昆仙山，喜雨一见面便直入主题：“左病身怎么样了，没被钱家爱人抓住吧？” “没有。” 喜雨舒了口气，“他是因你才有如此祸事，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啊。” 观晴让她放心好了，她会照顾好他的，只字没提左病身已经不见的事实。 要不是宋倾雪的引春鸟给她留言她甚至忘记了今日是暮云仙宗迎接新弟子的日子。白轻云就在迎接新人的画舫上，她乘着白鹤飞速赶往津口。 “你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忘了，最近事情太多了，实在是顾不上这些小事。” 津口已经等了一大群人，他们钱家以及受钱家恩惠的弟子见到观晴都避之不及，刘堂主也早早等候在此。 这里等待新弟子的人中大多都是外门弟子，偶有内门弟子也是来迎接自己的好友的；只有观晴一人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有些人好奇，究竟是谁需要观晴出来迎接。他们时不时将目光放在观晴身上，观晴意识到别人的目光，但懒得多管。 她们之前在船上时还没意识到接送的船有多大，直到它缓缓降落，观晴才感觉到这样一辆船要多大的能量才能带动。难怪说暮云仙宗豪横，外界看待暮云仙宗弟子的眼神也带着无尽的羡慕和仰望，从前她只是当作加诸在身上的一种荣誉，并不觉得有多么难得。 船只降下，船上弟子们也都挤在船檐处看着他们，有人向地上的人群招手，老弟子们也向新弟子招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招手，内门弟子大多还是端着，只是冷眼旁观，招手的多半是外门弟子。 第一批弟子下来，没有白轻云，这很正常，第二批弟子下来，没有白轻云，这也很正常。第三批弟子下来时，两人才在末尾看见白轻云，白轻云扶着一名女修下船，缓慢地向人群移动，观晴等的不耐烦了，便走上前。 白轻云没想到观晴会亲自来接他，看见观晴时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你怎么走这么慢，她是谁？”观晴不耐烦地问道，她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对方却根本不着急下船，这让她有一种苦心白费的感觉。 “她受伤了。” “受伤？她在船上怎么受伤？”宋倾雪惊诧道。 “这...”白轻云好像很难启齿的样子。看了那位女修一眼，女修将胳膊收回，感激的对他说：“多谢公子相助，接下来我一个人走就行。” 白轻云这才向她们解释：“她之前被一群混混修士欺负，因为不服他们所以被打伤，我当时经过就救了她一次，只是她伤的比较深，在房间躺了很久都没有好。” “原来如此。”观晴见此，便掏出一瓶上好的伤药递给她：“你先拿去用吧。”“多谢仙子救助。” 白轻云笑着调侃道：“你还算幸运，一来就得到观晴仙子的帮助，哪像其他修士，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一面。” 那名女修抬头惊讶的看向观晴，立马向她行礼：“参见观晴仙子。”“你不必多礼。” 那名女子被打发离开，终于只剩他们三人在场，白轻云低头不敢看她，咳了一声才说道：“师姐真是太厉害了，才刚来就被云外仙收为亲传弟子，别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就是挤破头云外仙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观晴是谁。”宋倾雪也不停地吹捧观晴，观晴被吹的有些尴尬，这么多弟子在呢，他们听力很好，他们又这么大声说话，其他新来的弟子都朝这边看。 而宋倾雪和白轻云好像如入无人之地一样不停地吹捧她，这恐怕是两人聊的最投机的一次。 “我真想听听观晴当时是怎么被云外仙一眼相中，然后立马收为徒弟，据说云外仙为了观晴还和其他尊者吵架，把其他尊者气的上蹿下跳。” 观晴立刻阻止白轻云再说下去：“什么上蹿下跳，根本没有好吗，也就是气的多说了几句罢了。” “那也厉害呢，那个真炎真人尤其生气，就是不同意云外仙收她为徒，但是没人给他面子啊。出了大堂压根没人鸟他，弟子们全都讨论云外仙和观晴，把他当个笑话看呢。” 虽然他们说这两句话时是小声说的，但观晴还是觉得尴尬，其他人肯定也有能听见的，到时得罪了真炎真人也挺烦的。 很快内务宫的宫主与殿主一同出现，讲了讲场面话便先行离去，最终人群分为两队，还是由刘堂主带领普通弟子入扫墀居。 那名受伤的女子还是由白轻云搀扶着，她一边前进一边听刘堂主介绍暮云仙宗的规矩，讲完枯燥的规矩，刘堂主让大家问自己还不懂的问题。 女修立即开口问道：“刘堂主，当初观晴是怎么被云外仙看中的啊，你给我们说说呗。” 她一说完便得到了绝大多数修士的响应，刘堂主见响应的人这么多，便给他们讲讲当日的剧情。 “据说，观晴和云外仙第一次见面并非在大殿上，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云外仙修炼的石洞里，当时观晴打扰云外仙的修炼，云外仙本来是很愤怒的，但观晴一席话便化解了愤怒。” “什么话。” “她说：你这里连个结界都没有，横看竖看都只是个普通山洞，我不过是进山洞里休息休息，碰巧碰到了你罢了，何来打扰一说？” “观晴这么一说，云外仙便知她绝顶聪明，故而收她为徒。”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能断定她绝顶聪明？” “所以说你们不是伯乐，不识千里马，我一句半句也讲不通这话里的关窍，你们以后若是运气好便自己感受吧。” 所有修士都在认真听着，女修和白轻云都目不转睛的听着刘堂主的嘴巴和神色，他们一边听着刘堂主的讲述，一边仔细琢磨其中关窍，但怎么也想不通。 有修士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观晴说这话时没有考虑到他是个仙人，故而展露出她天真的一面，而仙人也喜欢天真善良之人，才会对她刮目相看。” 第71章 拜师典礼 刘堂主摇了摇头，类似的猜测有很多，但没有一种能完全猜对，大家都琢磨不透云外仙的想法，也有人猜或许云外仙就喜欢这种性格的修士，也或许云外仙只是觉得该是时候收徒了，偏巧又出现个天资还不错的修士，故而顺水推舟；也有人猜测云外仙有神算的本事，他算出此人将来会有大用，故而才收她为徒。 三天后的拜师大典如期举行，宋倾雪和保时行、青墨宸都去看了典礼，观晴没去，因为她不想被新老弟子盯着瞧，有时候保持一种神秘感也挺好的。 白轻云因为出身低微又没有人脉资源，故而只能做普通的内门弟子，而之前那位受过伤的女修被藏风真人收为徒弟，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之前在船上认识她的人低头小声咒骂她，说他是走后门进入藏风真人门下。 白轻云平时和周围弟子关系都不错，乍一听到这种话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们无凭无据便随意抹黑一位修士，恐怕是嫉妒她被尊者看重。大多数弟子只是个普通内门弟子，还有少部分连内门都进不了，所以嫉恨她的肯定不少。 出了大殿，人群中有不少人谈论女修，毕竟她出身寒微却能被藏风真人看中，况且她平时也不显山露水的，大家都没想到今日会给他们这么大惊喜。 白轻云走到宋倾雪身边：“师姐，两位师兄。” “可惜你这么努力天赋又这么好，他们真是瞎了眼睛才没看上你。”白轻云笑笑：“不要这么说尊者，或许我的确还没达到他们认可的水平，其实即使能呆在内门就很好了。” “没关系，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况且你不是观晴的师弟吗，你去求她，她一定会带你去四象楼上层。”青墨宸安慰他。 “四象楼上层是什么？” “四象楼里藏着无数功法秘籍，越往上功法越高阶，到时候你求她，她肯定带你去上层挑选适合你的功法。”青墨宸说。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观晴呢，她肯定忙着闭关，没空理我。” 宋倾雪摇头笑道：“不会，观晴可闲了，到处吃瓜。” “既然观晴的师弟来我们暮云仙宗，不如我们到聚仙楼搓一顿为师弟接风洗尘怎么样？” “好极了，正好我也想去大吃一顿。对了，你师父不是新收了个弟子吗，好像和白轻云很熟的样子，不如我们把她也叫上。”保时行提议道。因为刚刚进门时白轻云与女修说了几句话，保时行他们都注意到了，想着或许白轻云和女修还能发展一段呢，两位都是出众的人才，多交个朋友也挺好。 就这么拍板决定了，青墨宸负责邀请女修，宋倾雪负责邀请观晴。青墨宸来到女修的宿舍，女修正好收拾完宿舍，青墨宸敲了敲门，女修开门，一见是青墨宸便行礼道：“师兄怎么来了。” “我来邀请你参加我们的洗尘宴，在聚仙楼。你有意向吗？” “聚仙楼可是东都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这，我实在囊中羞涩。”女修表情羞涩。 “不用你掏钱，我们本来是为了白轻云开的洗尘宴，你不是和白轻云认识嘛，以后你们两位还要并肩作战，便邀请你来，提前熟络熟络。” “那真是多谢师兄了，对了，到时还会有谁去？”两人谈好了洗尘宴的细节问题青墨宸便打算离去，女修见他想要离去，便从小厨房拿来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师兄，我刚来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是我做的点心，还望师兄不要嫌弃。” 青墨宸拒绝了几次，但如果太抗拒了反而不美，最终还是收下了。 五天后，众人聚集在聚仙楼，聚仙楼不比临仙楼差，每天都门庭若市。女修和青墨宸一块来，众人这回先让菜勤畦检查了碗筷菜单桌椅才坐下点单。“观晴还没来？宋倾雪，你通知她了吗？” “我当然通知她了，她还给我回信了，估计一会就来了。”话才刚落地，观晴就上来了，顶层风景好，现在快要入冬，前几天阴雨绵绵，今天才不下雨，但天仍旧是阴的。宋倾雪刚点完单把菜单递给观晴，观晴点完后按顺序递给其他人。 “各位，今日是给白轻云的洗尘宴，顺便欢迎我们新认识的朋友。”保时行说完看向女修，女修向大家介绍自己：“我听青师兄介绍过大家，没想到刚进入暮云仙宗便能认识这么多朋友，我叫王梨枝，是来自南方的一座边陲小城，大家应该没听说过，我来之前就听说过观晴仙子的威名和钟离师兄的美名，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坐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吃饭聊天。” “你就不要客气啦，别仙子仙子的叫她，她不拘那些礼节。”保时行说道。 “我看白轻云挺照顾你的，以后你们两位要互相照顾，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钟离叆叇提点王梨枝，他们之所以邀请王梨枝，并不是看得上她，而是希望她多照顾白轻云，毕竟白轻云和她是同一届，两人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多。 吃完饭，王梨枝拿出自己做的点心，放了好几个篮子，给每个人都分好盖上布子，保时行见她拿出点心，客套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还为我们做了这么多点心。” “我平常就喜欢做点心吃，我们镇里的街坊都喜欢我做的点心，你们尝尝，如果合你们胃口的话，尽管找我要，我会的点心种类可多了。” “那就多谢梨枝姑娘了。”钟离叆叇收下篮子，顺便把篮子递给其他人。 观晴打开篮子看了眼，里面有很多不同种类的点心，虽然她已经吃饱了，但见到这些食物嘴巴仍旧有些寂寞。 回去的路上观晴就给了白轻云自己的玉牌，只要拿着观晴的玉牌便可以进入四象楼里挑高级功法心法，白轻云默默收好玉牌。 待其他人各回各家，白轻云才叫住观晴，观晴心里一咯噔，她还没做好准备迎接白轻云的告白。没想到白轻云不是向她告白的，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箱子放在地上。观晴疑惑的看向他。 “这是叶上澜师兄给我的，他希望我转交给你。” 五年后，不老泉山门大开，独孤家的公子、金玲珀等人从不老泉里出来，依旧是不少人迎接他们，不过这次的阵仗和五年前相比就差些了。 第72章 山海际会 菜勤畦和李天泉进阶开阳境，保时行和青墨宸也进阶开阳境后期，观晴也进阶开阳境后期。今日正是观晴出关之日。打开门，果不其然在桌上发现引春鸟，是宋倾雪向她庆贺成功进阶开阳境后期，还说要出去一起搓一顿。 五年过去了，白轻云也顺利到了开阳境，倒是王梨枝只有洞明境十重的修为，宋倾雪原本要邀请王梨枝参加，不过观晴阻止了她的行为。王梨枝说不定在闭关，没有必要现在去打扰她。 “观晴，你太厉害了，我们这一辈里就你进阶最快，你还这么年轻，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是啊，观晴，真不愧是云外仙看重的弟子，和我们就是不一样，我原本以为钟离师兄就算天才了，没想到你比他更加天才。”保时行从来不吝啬夸奖观晴。 “我刚入山门时师姐就是我们白鹤门首屈一指的天才。” “哪有，那时我还没那么拔尖，你记错了。”观晴纠正白轻云，这家伙夸起她来就没个收留。 “好了好了，明年春天山海际会就要开始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哎呦，哪需要准备啊，我对自己有信心，就算输了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宋倾雪满不在乎的想道。 “现在还有些时间，足够我们准备了。”青墨宸说道。 山海际会便是各个门派和势力聚集在一起讨论功法和心法的宴会，推动势力联合和功法进步便是山海际会的好处，从个人角度来讲，参加山海际会也能结识到一些各个地方来的修士，天南海北结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你们参加山海际会时是跟着门派一起过去还是我们单独过去？”观晴问他们。 “单独过去？我们有交通工具吗？”白轻云问道，单独过去未免也太冒险了，观晴胆子实在太大。 “钟离师兄不是有青雏吗？”观晴说道。 她一说众人才想起来，宋倾雪一拍桌子：“这个好啊，我们就一起去，到时候路上吃吃喝喝，耽搁几天也没关系。省的跟那一大群人一块去还得看长老的脸色。” “这倒也是个主意，我们这几人修为基本上也不低，倒是可以保全自己。”钟离叆叇赞同道。几位年龄或修为更高的修士已经同意了，其他修士也没有异议，大家便就此拍板。 观晴收拾东西，顺便跟师父告别。她来到以前很少拜访过的院落，古朴的院落历久弥新，师父依旧在里面打坐。其实观晴很不明白，既然师父已经放弃了升下一阶，为什么日常还要会神打坐，他明明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做做别的事情。她来到院落前，先是用灵力激发结界，待到结界开启后她才进入房间。 进入房间后绕过屏风和大堂来到修炼房，这里只有一处万年冰床，其他什么设施都没有。师父已经睁开眼睛端起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怎么有空来老夫这里来了？” “山海际会要开始了，我们要出发了，所以想像你告别。” “啊，原来是这样。”他缓缓放下茶杯，双手耷拉在膝盖上，有些手足无措。“时间已经过去这么长了吗？” 观晴心里想，的确如此，已经过去五年了。 “这十年里，为师也没有教你什么。”观晴听到这里心脏多跳了一下，师父这是怪她没有经常请教他？“ 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的天资真是让为师汗颜，按理说，你本该是个让人放心的徒弟，但越是这样天赋异禀的，越是容易出差错，最重要的是，为师只能将你领进门，但之后你的修行，为师无法干涉。“ 观晴什么都没说，她不明白师父想说什么。忽然师父站起身，从芥子中拿出一把刀来。”这把刀，送给你，还有这个符笔和朱砂。以后你的路谁也干涉不了，包括为师。“ 半个月后，几人在山脚下集合，青墨宸邀请王梨枝和他们一同上路，但王梨枝拒绝了邀请，于是还是他们几人出发。 这还是菜勤畦第一次出远门，她在出远门时回家看望了母亲，她母亲身体健康，一个人在院子里生活的好好的，他们家人见了他就跟避猫鼠似的一溜烟跑远了。她现在是他们家修为最高的人，又会炼制丹药，她每月额外给家里人炼丹，他们家人都把她母亲供着。 青雏被观晴抓在手上肆溢摆弄，无奈的说：“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丑吗，现在果不其然被我的美貌迷倒了吧？” “我只是觉得你丑萌丑萌的，挺有意思的，并不觉得你好看。”不过有一说一，这小鸡确实长开了，比以前好看点。 钟离叆叇看着观晴作弄小鸡，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白轻云和青墨宸早早就到了，保时行是最后一个来的，但也没迟到。 “每次你们都来的太早了，就我一个来的晚。” “那你是少爷啊，我们这些平民修士可不能和你比。”虽然他只是鸢尾楼的少爷，但好歹也是个少爷，怎么可能没有少爷作息呢。 保时行最不喜欢别人拿他的少爷说事，他这少爷高不成低不就的，确实尴尬。青雏总算从观晴的魔手中逃离，在天上变大后先绕着天空飞翔一圈，在观晴等的不耐烦之前落地，钟离叆叇拿出一辆车，这车也可以靠灵石驱动，但他们没有那么多灵石，所以就多辛苦青雏了。 “青雏，好好干，以后我们筹钱给你买妖兽丹药。”青墨宸居然会打趣青雏。 “哼，亏你们竟然还能想到我。” 八人坐上鸟车，鸟车很大，有十个小房间和两个大房间，车顶还能上去看风景。“这辆车是你师父送给你的吗？”大家聚在大房间里，保时行问道。 “是啊，从我跟随师兄出任务时师父便给了我一辆车，修士出行，确实需要一辆车马。”钟离叆叇削了个灵果，观晴和宋倾雪帮他削水果。 “唉，你师父就你们两位亲传弟子，哪像我们师父，弟子一大堆，哪轮得到我们，对了观晴，你师父就没有给你什么宝贝？” “有啊，临行前给了我一把刀和符笔，还有画符的朱砂。”观晴坦然道。 第73章 突遇敌袭 “那是正常的，不过我以为你师父会给你更多于生活有益的宝贝，他没有给你保命的宝贝吗？”保时行问。 “没有。”观晴想，即使给了也不会告诉你啊。 “我听说藏风真人还给过王梨枝宝贝呢，青墨宸，他有给过你宝贝吗？” “没有。”青墨宸语气平淡，并不在乎此事。观晴说道：“青墨宸不会说话，藏风真人要是给他宝贝肯定是有事要他办。” “你说的对哦，那确实不是好事。”保时行醍醐灌顶。“就不能是青墨宸得到真人赏识吗？”菜勤畦天真的问。 “你好天真，真人肯定喜欢嘴甜能帮师父忙还能伺候师父日常起居的徒弟啊。要不然就是世家公子又有天赋，能传承师父衣钵的。普通人，哪怕每天照顾师父衣食起居，真人也不一定会给多么好的宝贝。”观晴解释道。 菜勤畦和李天泉点点头，没想到李天泉对此也一窍不通。 “那这么说的话，我等修士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菜勤畦问道。 “哪有，真人不可能把宝押在一个人身上，更何况这人背后还有家族支撑，谁知道一夕之间家族会不会树倒猢狲散。” “咦，你们看，那里是什么？” 钟离师兄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一同探出头看向下方。“什么都没有啊。” “你们没看到吗，下方好像有黑乎乎的东西。”所有人又朝下看去。 然而观晴向下看时突然感觉心脏怦怦跳，尤其是师兄奇怪的口气问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时，诡异感攀上她心头，她立刻将身旁的修士拽回来：“危险，快跑，快跑，快出来。”她一边跑一边大喊，她一手一个修士，左手拉着李天泉，右手拉住宋倾雪就往车门走，然后将左右两人推下去，自己也跳下去。 其他人见状也反应迅速的抄起周围修士就往外跑。只有钟离叆叇顾着青雏：“青雏，快弃车。”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马车，车辆便被一股黑气击中。所有人都见证了黑气击中车辆，所有人屏气盯着车辆，就在两滴水落下的时间间隔后，车辆整个爆炸。 青雏飞在天上久久盘旋。 观晴长呼了一口气，这才找回呼吸，她将李天泉丢给宋倾雪，只身前往黑气集中的地方；保时行护着菜勤畦白轻云，青墨宸和钟离叆叇站在观晴左右也一同上前。 观晴移动了一定距离便停下，还不待黑气全部消散，观晴便从阵盘里施放一张防御阵法，就在她施放阵法的一瞬间从黑气里发射出一阵攻击。 黑气完全消散，显现出一位男修的身影。男修眉宇间有些邪性，表情冷淡，他手里黑气凝聚为实体，凝成一把枪。钟离叆叇凇花枪显现，挡在两人身侧。保时行将菜勤畦交给宋倾雪，站在宋倾雪身边。 那人见到钟离叆叇也使枪，多看了他一眼，手中枪一转便向他攻来。观晴拉着青墨宸向旁边挪动，他们不是他的对手。钟离叆叇也转动手中的凇花枪抵挡对方的攻击，对方的枪尖擦着钟离叆叇的脸颊挥去，钟离叆叇两手转动枪身将对方的枪身上挑。 观晴觉得还是有些奇怪，难道说，她刚这么想，便回头看去，只见宋倾雪身后凝聚着一股黑气，观晴表情凝滞，她的眉毛拧成一团，然而保时行反应快速，他操纵脚底的剑抬高了身位，黑气攻击转而向观晴两人发动，观晴带青墨宸迅速逃离。青墨宸松开观晴的手向另一方向飞去。 观晴边飞边拔出刀，她转过身迎面迎向黑气，举刀将黑气一劈两半，黑气便擦着观晴的身体两侧向后砸去，砸到地面上形成一个大坑。 保时行带着三人向另一边散开，他们三人形成包围之势，离另一处黑气不远不近。黑气逐渐消散，显现出里面的人。 “远来贵客，未及迎接，还望见谅。”他笑着朝观晴看去。话刚落地，右手现出一道黑气，黑气散去后显现出一把斩马刀。斩马刀柄与刀身差了一倍，刀身整个长而利，在光照下闪烁。 他右手拿刀便向观晴砍去，宋倾雪大声喊观晴小心，观晴反应极快的回身抵挡，横刀一斜挡住长刀刀刃。他两手握住刀柄向下压，观晴也两手握刀，然而不敌对方力气，她在心里默默念咒，突然对手身上被一圈金色咒语包裹，他立刻后撤步，用自身黑气将咒语撑散，观晴手中横刀金光乍现，挥出几道刀气，对手向左躲避，用长刀一挥，挥出一道巨长的刀气抵消观晴的刀气。 他快速接近观晴，观晴反手抵挡，对方的力气极大，观晴一人很难对付他，青墨宸两把蝴蝶刀抵住对方，虽然他的刀前宽后尖而短，但他的力气比观晴大很多，能和对手打为平手。然而对方左手黑气毕现，一招轰击青墨宸，青墨宸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被黑气打掉到地面。 几人这才意识到对方竟然是瑶光境，这里只有师兄能与之一战。 “别碍事。”那人说完继续向观晴砍来，观晴意识到他只是想和她切磋之前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和她对打，他的目的很明确。 观晴左手袖口朝向他，从袖口中飞出很多符箓，那些符箓紧追着对手而去，在他身后炸出无数元素爆炸。 另一位和钟离叆叇打的难舍难分，最终他看准钟离叆叇一侧身体的弱点将枪插入钟离叆叇的腹部。随即他收回枪赶向另一人，另一人转身发出阵阵黑气击中符箓，符箓还没激发便消灭于黑气之中。他迎向另一人，和另一人并肩离去。 保时行扶住钟离叆叇，观晴立即飞向地面找青墨宸，然而刚刚青墨宸明明是掉在这里，现在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观晴再看上面，他们还没意识到青墨宸出事了，“你们快下来，青墨宸不见了 。” 她刚喊完大家便下来，“青墨宸怎么了？”钟离叆叇捂着肚子问道。“他刚刚明明掉在这里，现在我找不到了。” 几人向周围看去，这里是郊外，旁边就是大山，前面是一座城镇。“会不会是掉到城里去了。” “我刚刚看见就掉在外面。”城墙里面和外面她不可能分不清。 第74章 喜来镇 众人看向高大的城墙，“我们兵分两路，我，观晴、菜勤畦一起入城，你们在城外搜寻。” 观晴拿出八张传音符，“如果遇到情况了就通知我们。”宋倾雪接过传音符说：“知道了。”于是几人就此分离。 城门有些沾尘了，这座小镇看起来原本是很富庶的，城墙上的一砖一瓦都稳固而厚重，他们缓缓走近这座小镇，迎面而来的一座牌坊映入眼帘。“喜来镇。”真是接地气的名字。 这座城墙看起来还能再撑几十年，但进入城镇后却在街上看不到一个人，观晴觉得有些诡异，又联想到刚刚往下看时看到的一团黑气，她快速打开阵盘，阵盘里的法阵可以侦测出怨气。阵盘才刚打开便闪烁出青色光芒，看来这里的怨气很重。 “大家小心点，这里充斥着大量怨气。”怨气依靠人产生，只有怨气而没有人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这里的人刚死，但刚死去也该有尸体，现在他们是连尸体都见不到。菜勤畦和钟离叆叇各自拔出他们的武器。菜勤畦从背后拿出短刀和毒针，钟离叆叇挡在她们身前，“我们走吧。” 观晴举着阵盘，阵盘中的光芒会随着怨气的聚集程度呈现出不同的光芒。刚入城时光芒只有一点且持续大亮，而一进入商业街光芒大亮且闪烁不定，观晴自问心理素质很好也实在受不了青光的一直闪烁，到时候魔人没看到，他们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观晴将阵盘背在背后，她自己倒是看不见光芒了，倒是菜勤畦一直被青光照射着脸色都发白了。 明明是白日青天，却总有种阴风拂过，观晴有些发冷，但更让她紧张的是这里的味道，有种腐烂的味道。 两旁的商铺有的关门了，有的还开着，但从开着的房门看向里面，里面积满了灰尘，大概也有很久没经营了。 “这座城好诡异，我有些害怕。”“别着急，我也害怕，这座城肯定没那么简单。”都什么时候了观晴还开玩笑，钟离叆叇默默捏了把汗，他现在真的有汗流下，只不过是冷汗罢了。 观晴突然停下来：“等一下，这间客栈还蛮大的。”观晴仰头看了看三层小楼，他们一路走来，这家客栈面积最大，且还是难得的三层建筑，应该是很富庶的地方。 观晴将阵盘挪到身前，将阵盘探进去，果然阵盘显示这里的怨气比较浓郁。菜勤畦的脸色铁青一般，尤其是当她注意到经过这家客栈时阵盘的亮度更大而且闪烁的频率更快。 “我们要进去看看吗？”菜勤畦用紧张的声音问道。“进去看看吧，来都来了。”观晴回复。钟离叆叇一向听观晴的话，既然观晴都说要看看了，他自然不会拒绝。倒是菜勤畦觉得自己腿都有些软，她无助的抓住观晴的手臂。观晴显然也意识到菜勤畦的害怕。 她的手拍拍菜勤畦的胳膊：“你不用担心，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就往我们这里躲。要不然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 “不是，我只是觉得，青大哥可能不在这里。” 她这句话提醒了观晴，她差点忘了他们来干嘛，不行，得赶紧找到青墨宸。“那我们更应该上去了，这里实在太诡异了，我们必须上去，万一青墨宸就在里面呢？” 三人就这样进入大门，菜勤畦抓着她手臂的手指捏的发白，观晴感觉到疼痛，想叫她放松些，但又怕吓着她，便什么也没说。这里是个客栈，一楼是酒楼，装潢的像模像样的，面积很大，他们之前只是看见了前门，没想到进去后发现面积更大，远不止他们看到的那样，后面还有房间。 观晴指明路线，钟离叆叇就往那边走，那里是房间深处，也是后厨所在地。 三人还没进后厨，就听见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观晴将菜勤畦的手拉下，然后绕过钟离叆叇蹑手蹑脚的接近厨房。 观晴的耳朵靠近窗户，仔细听里面发出的声音，好像是人的声音。她立刻一脚踹开门。 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一个瘦骨嶙峋看不出性别的少年坐在地上啃食鲜肉，鲜肉几乎全生，她踹开门才闻到一股腐烂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开来。来不及捂住鼻子，她立马拔出刀冲过去，然而比她动作更快的是钟离师兄，他立马窜进去抓住少年的衣领，少年几乎全裸，衣领被抓住立马撕碎，少年还想跑，被钟离师兄一枪挡住去路。 枪尖就横在少年脸旁，少年恰好能从枪尖反的光中看到自己的脸。少年营养不良反应很慢，初看到眼前自己的脸时还有些奇怪，直到枪尖晃动几下，映照着他的脸也晃动几下他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他的脸，原来这是武器在反光。 观晴这才感觉到恶臭和肮脏，她将绳子扔给钟离师兄，想让他绑住少年，然而少年总是乱动，观晴干脆双手摁住少年。然而她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她的手才刚按住少年的肩膀少年便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一声闷响，但少年竟然没有叫。连观晴都小声“嘶”了一声。 哪怕是被绑住也不老实，观晴用的是普通的加固绳索，没有缚灵功能。观晴一脚将地上血淋淋的老鼠肉踢掉，脏死了，她都快要哕出来了。 然而她正准备从芥子中掏出什么，却意识到什么，快速出门。只见不远处竟然有一只体型庞大的魔犬盯着他们。“快走，观晴立马拉上菜勤畦，钟离叆叇抄起少年便向外跑去。恶犬朝她们扑上来，观晴向后退后半步后脖子后仰，一脚踹飞恶犬。然而她退后太快菜勤畦被撞个满怀不说还摔倒在地。 刚才是急从权也就没有考虑后面菜勤畦会不会受伤，现在解决了恶犬她立马回头只见一个魔人的手正抓过来，她大力拍掉对方的手，一张飘符让两人飘起来。 青雏变大载着钟离师兄向她们飞来，菜勤畦刚刚有些紧张没有发挥好，被观晴救了后才反应过来立马一把短刀从手中脱落，飞旋着砍掉魔人的颈动脉后飞回她的手中。两人落在青雏身上，青雏速度极快，它飞在高空一直盘旋在整座城上。 第75章 找到同伴 观晴心里却感不妙，如果青墨宸师兄被抓到城里，那么恐怕凶多吉少。她从芥子里拿出一袋包子从空中递给少年。少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中的包子，他立刻伸手接过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菜勤畦好心，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少年。少年将水壶拿在手上，将一袋包子吃完，还不小心噎住，菜勤畦拍拍他的后背，直到他吐出包子，又咳了几声，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又将落在青雏身上的包子放进嘴里咽下才举起水壶喝水。 “吨吨吨”，因为喝水喝的太急竟然也噎住，他将一口水喷出来，才小口小口的喝水。 “你不用着急，我这还有水。”说完菜勤畦又掏出一壶水，她将水倒进少年的水袋里，少年又小口小口喝水。 观晴让青雏下落，青雏飞在低空，她控制阵盘飞在下面，在这片怨气浓郁的地方，灵气一定是最稀少也最瞩目的，阵盘不仅可以感应怨气，还可以感应灵气，她用阵盘搜寻附近几百座房屋，终于在一处屋子前面停下。 钟离叆叇让青雏降落，三人下来，菜勤畦将少年拉下来。观晴向后看了一眼少年：“你还拉着他，你不嫌他脏吗？让他自己走好了。”说完她朝少年勾勾手指，少年见她勾手指，非常机灵的走过去，只是他表情拘谨，还有些害怕。只是这种害怕不像是对坏人的害怕，倒像是对的害怕。 “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吗？”观晴测试他能否听懂人话，那小孩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观晴觉得此人不太靠谱。废话不多说，观晴直接一脚踹开大门，这里面是一处大宅子，里面有很多织布机，看起来像是工作的地方，进了里面阵盘闪烁的频率越来越高，只不过散发的光芒是黄色的。 才刚进门，里面的魔人便像闻到腥味的小猫一样向他们冲过来，观晴嫌他们脏没有动手，退后一步让钟离师兄代劳。趁着魔人被吸引至师兄几人身边，观晴用刀挑起几个魔人扫出一片道路便沿着道路自行探索。 前面的魔人没有很多，然而就在她刚上楼便感觉到一阵风扭曲的向着她面门来，她跳到楼梯上跳到房间里面，里面只有一只魔人，但这只魔人竟然有开阳境的实力！ 观晴将阵盘挪到身前当火折子照亮前方，二楼原本黑暗，窗户上爬满了蜘蛛网堵住光源导致什么都看不清，阵盘发出的暖光正好能照亮前方魔人的动作。观晴将刀横在身前抵挡对方的攻击。观晴大声叫喊：“青墨宸，你怎么样了，是我，你快出来吧。”青墨宸听到她的声音才从一处角落中出来，他早早躲在这里不敢出来，要不是遇到观晴他就打算一直潜伏在这里。 少年见观晴往外走也想跟随，要不是菜勤畦拉住他他就被冲上来的魔人抓住手臂撕裂了。菜勤畦将他护在身后，这时少年在面对魔人的恐惧终于想起来了，他害怕的蹲在地上，被菜勤畦不小心踩到后才站起来往后缩。 钟离叆叇和魔人缠斗了一会，因为他本身受了伤，之前只是稍微上了点药胡乱包扎了一下，所以伤口在他大动干戈时不慎裂开，于是身体爆发出巨量灵力，将灵力汇聚于枪尖一扫，一大片魔人便横倒。 转身将身后的魔人也全部扫倒后立刻上楼，菜勤畦护着少年吭哧吭哧的准备上楼。 观晴手中雷电乍现，刀上也充斥雷电，被雷电刺激着，魔人才本能的往后缩，但观晴一刀插进他身体内部。雷电将他的身体烧焦，直到他的身体组织变的松脆，钟离师兄才上楼来。二楼的打斗吸引了外面的很多魔人，不少开阳境魔人也爬上二楼，青墨宸拉住观晴的手向窗外走去，他打开门，发现阳台上也爬上来许多魔人，观晴一脚踢开几个魔人，向下看去才发现菜勤畦在下面。 “菜勤畦，你先带他离开这里。”来不及等菜勤畦回复她拉着青墨宸向楼上走楼上也被魔人包围，观晴一刀一个将他们身体劈开，青墨宸状态不好，动不了手。观晴护住青墨宸用雷霆之力将周围的魔人全部电的瘫软在地。 钟离叆叇抵挡两个开阳境魔人的攻击，他将枪插进魔人胸口，但很快他意识到这么做没用，魔人本来就已经死了，这些致命4伤口对他们不起作用，于是他只好用枪刺中魔人的脖子，一拧，魔人的头便掉落在地，另一个魔人也如法炮制。 没了头魔人仍然能动，只是被怨气驱动的魔人的脖颈处就像漏气的茶壶一样往外冒气，他们的怨气漏了不少，感官也不灵敏，很难辨别方向，被钟离叆叇一枪将他们的身体也一分为二。 钟离叆叇扫过魔人堆，往三楼走，他们来到顶楼，推开门，将魔人全部关在门内。青雏立即现身，观晴和钟离叆叇将青墨宸扶上青雏，观晴见他情况还好，才探头向下，找到菜勤畦和少年，菜勤畦两人被魔人左右前后包围，更有开阳境魔人向他们这个方向赶去。 观晴将手伸下去将菜勤畦拉住，菜勤畦揽住少年的肩膀，观晴左手放出雷电将周围的魔人扫开，右手将两人拉起，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大力气拉动两人，但过后才想起来少年瘦骨嶙峋没多重。 但观晴手上仍然垫了一张飘符，菜勤畦被拉上天时才激发符箓，两人被拉到青雏背上。少年蹲下身捂住头。观晴没空管他：“菜勤畦，你快看看青墨宸。” 菜勤畦给青墨宸把脉，观晴突然感受到怀里的传音符滚烫，她拿出传音符，只听到宋倾雪给她留言。“不好了，我们被困在一个很大的阵法里暂时出不去，这座城镇周边被围了一个很大的阵法，我们现在正在城外，你们快来与我们会合。” 观晴向下看了眼，城墙外面零零星星还有几个魔人，贴着城墙的有四个黑点，应该就是宋倾雪四人了。 观晴命令青雏下去，保时行见到上空盘旋的青雏便御剑载上宋倾雪四人飞向青雏。 第76章 设下结界 “我听钟离师兄说你们找到青墨宸了。”说罢便看见青墨宸倒在菜勤畦怀里，菜勤畦正在给他治疗。 “他怎么了？”“观晴，下面都是魔人。” 观晴也回头看去，她也不知道青墨宸怎么了。“他的身体被怨气沾染，内脏被怨气侵蚀，之前硬撑着，现在昏迷不醒。” 菜勤畦将自身灵气通过经脉进入青墨宸体内，青墨宸眉头紧皱，嘴里发出闷哼，似乎在忍受极大痛苦。青墨宸平时受伤都不会出声，这次竟然忍受不住呻吟出声，可见怨气入体太深。 “他现在怎么样，能治好吗？”保时行有些着急。“如果有莲心丹的话可以逆转内脏损伤，帮助血肉再生恢复生命活力。” 观晴心里一咯噔，莲心丹她知道，其中最稀有的草药是碧莲草。“你能炼制吗？我有碧莲草。”菜勤畦的表情从凝重变为惊喜：“太好了，我可以炼制，只要有碧莲草就可以炼制。” “其他草药你有吗？我这里有很多草药。”白轻云问道。菜勤畦点点头，白轻云和菜勤畦在一旁商量。 李天泉解开钟离师兄的衣服，里面都是血迹，血不停地流，观晴将药瓶打开往伤口上洒了些，这是好药，见效很快，李天泉见血液慢慢不流了，便用绷带给伤口包扎。 “对了，你们说我们被困在阵法里是什么情况？”观晴抬头看向宋倾雪。 “我们在外面搜寻的时候发现在这里怨气很浓郁，而且是从城里散发出来的，后来在郊外找了很久都没有一点线索，且我们向外探索时发现我们根本出不去外面，我们试了从好几个方位出去都不行。打算去城里和你们会合，结果没想到一转身便看见这些魔人在我们身后追着我们跑，直到看到师兄发的传音符知道青墨宸被找到才放下心。”保时行向她解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观晴向下看去，“青雏，先带我们到城里。”青雏便拉着他们飞到城镇上空。观晴观察了一下，此时几乎城镇里所有方位都有魔人出来，显然是他们这一拨人在下面闹大了吸引四处的魔人朝他们而来。 他们原来大闹的地方是城西，她看了眼，只有城东的一处没有魔人聚集，那里正好是城主府。观晴让青雏带他们下去，青雏大翅膀一展，缓慢降低高度，差不多时观晴喊停，街道上的魔人似乎眼睛不好使，注意不到天上的情况。 她给每人发了张符箓，众人缓缓降落地面，青雏变小后停在地上。师兄状态还好，因为已经止住血所以脸色看着只是有些泛白，但青墨宸脸色泛黑，直到刚才菜勤畦才为他排出一些怨气，李天泉和保时行扶着青墨宸。宋倾雪和白轻云扶着大师兄。 观晴没空观察两位伤者的状态，她四处看去，将阵盘转移至胸前，确定这里没有魔人后才放松下来。 几人将两位伤者放在地上，观晴摆出阵法，以她的灵力还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的大结界，必须用阵法才能做出效果更好的防御阵法，且此阵法内还必须带有屏蔽灵气的功能。 她摆出玻色晶，此晶体的纯度比来暮云仙宗前要精纯太多，当然，要价也更高，都是她画符和俸禄换来的。然后拿出师父送给她的符笔和上好的符纸，以及掺了高阶离石粉的朱砂。她心念意转，符纸随心而动，一张张飘在身前；手执符笔一笔连贯画出阵法，每成一张符，符箓便自动贴到该它在的地方，等到所有符箓绕着房屋贴好，观晴蹲下画阵，阵法很大很复杂，在此期间观晴进入无人境地，眼中心中只有符号，只有浩如烟海的符号。 日落西山，阵法形成，观晴将笔一甩，符笔自动归位，她双手成印，口中念念有词，待咒语念闭，阵法发出亮光，整个城主府前堂都被照亮，转瞬又暗了下去。 “观晴，你怎么样？”宋倾雪搀扶住观晴，观晴只是有些太累了，“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宋倾雪见她很累，便搀着她向大堂走。“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们恐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观晴被夸的心花怒放，做这一切也值得了。 城主府分为前堂和后院，前堂为办公地，后院为生活处，观晴一行人来到前堂，前堂结构简单，菜勤畦等人找到椅子桌子用清洁咒清洁了一下便扶着他们或躺或坐。 菜勤畦见观晴和宋倾雪回来，观晴累倒在椅子上，宋倾雪给大家泡了茶，向几人说道：“我要赶紧炼制丹药了，观晴仙子可以帮我设下结界吗，还有青墨宸就交给白轻云了。”白轻云听说后点点头，这里面只有他懂些草药，他知道该给青墨宸灌些什么药才能压制体内的怨气不侵蚀内脏。 怨气侵入血液中会溶入血液中形成一种毒血，菜勤畦随身带的药丸里有析出这种毒素的药丸，只是数量也不多了，必须要加紧炼制有助于排出怨气的丹药，然后通过丹药的辅助来排出怨气；这只是其一，其二，青墨宸的内脏已经被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只有用珍贵的碧莲草炼制的莲心丹才能活血生肌，才能救他一命。 白轻云和保时行两人配合，普通修士虽不如医修懂得如何救人，但利用灵气将体内怨气排出体外还是会的，只是这活也不好干，须得控制灵气渗入病人五脏六腑，然后在不排斥的情况下慢慢将怨气挤出体外，且还需要药物辅佐；好在菜勤畦带的丹药足够。 观晴设下的阵法能够隔绝灵气外溢，并且能将灵气与怨气互相转化，昨天还在吵嚷的街道今天就安静下来了。他们昨天捡的少年睡了一夜后今天正安安静静的吃东西，观晴休息了一晚上灵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钟离叆叇也恢复的不错。观晴让李天泉给小鬼洗个澡，小鬼见人还是躲，李天泉来抓他，他的手还扑腾，就是不让李天泉抓到。 要不是他实在太瘦了李天泉怕把他抓坏，早就真动手了，但现在他只能口头上安抚小鬼。“小孩，你别动，我是打算给你洗澡，你看你身上不脏吗？况且你这么脏会生病的。” 第77章 给少年洗澡 虽然他已经很温柔的在劝少年了，但少年仿佛听不懂他说话一样，就是一直躲他。观晴觉得吵吵，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少年身边，少年一见她竟然往她身边靠，仿佛她是什么救命恩人一样。 观晴一见他往前靠就恶心，这么脏也敢靠她身边，她往反方向挪；或许是她脸上嫌恶的表情触动了他，他竟然看懂了观晴的潜台词，没有继续追着观晴跑。 “跟着他，让他给你洗澡，听到没？”观晴头向他仰了仰，让他跟着李天泉洗澡。少年没动，李天泉叫他，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少年的眼神才跟着他。“跟我走吧。”少年乖乖跟着他走。 李天泉带他来到厨房，给他找了个大缸子，然后又烧了锅水，再配合上使用水属性法术，给他弄了一缸比较烫的水。伸手摸了摸水温，觉得不错，这么洗最舒服，回头对少年说：“行了，快去洗吧，唉，你先把衣服脱了。”见少年乖乖脱衣服，他才松了口气想坐旁边歇会儿，他们几人都是从昨天一直忙一直忙，难得休息会儿。 然而不如意十之八九，少年用手试了试水温，刚将手伸进去便缩了回来，还吹了吹。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啊啊的大叫，李天泉睁开眼睛一看，少年指着水缸大叫呢。“你又怎么了？” 少年将手放进水缸里略搅了搅立刻伸回手还吹了吹，李天泉才明白过来。“你这孩子真是不懂，水烫了才舒服知道吗？”虽然说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加了不少冷水，直到缸里的水变温才说：“行了，赶紧洗。” 少年用手小心翼翼的沾了点水，发现不烫了之后终于露出笑脸，然而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洗，而且他平时都没接触过这样清澈的水，故而将脸趴在水面下喝了两口。真好喝啊，心里想道，虽然水其实并没有味道。 李天泉脸都要黑了，要他洗澡，他就整这出是吧。冷眼旁观半天，发现他估计是真不知道该咋洗澡，只好亲自上手，撩起袖子拿了个水瓢舀了瓢水后从头浇下。 少年只感觉到倍加舒爽，原来温温的水洒在身上是这样沁爽的感觉，虽然有些浪费，但他还愿意再来一次，他正满心欢喜等待李天泉再次浇下，但李天泉不干了。他将水瓢放缸子里说道：“进去，你会不会进缸子里啊。” 少年能听懂他想表达什么，便小心翼翼的攀上缸子两边，然后用力一只腿担到水缸边缘，就这样落入缸中。缸中的水溅出很多，仔细看溅出的水还有些浑浊。 李天泉躲掉这些水，然后指着瓢说道：“你会给自己洗澡吗，就是把自己弄干净。你必须把自己弄干净，不然观晴仙子会讨厌你。”他一边说一边做搓澡的动作示意少年，说到最后一句时少年皱起了眉，还大力的点了点头。 李天泉看了他一会，发现他开始用水瓢撩起水从头顶浇下后才又回到旁边的座位上。少年用手掬起水往脸上抹，直到手上的水不再那么浑浊后才停止，他的头发完全湿透，身上也湿透，刚刚水缸里还满满一缸清白的水，如今已被染黑。 李天泉从厨房里找到布子，他简单的清洗了一下递给少年，然后又从臂钏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毛巾，这个毛巾很快就要染黑了，他心想。这个臂钏还是观晴送给他的，虽说是从死人手里扒拉下来的，但只要是观晴送给他的，他就不介意。 少年拿到布巾后想了想然后试着在身体上抹了一下，身体上的灰掉了很多，这才大力揉搓身体。 一会李天泉看了眼缸底，虽说从水面上看水其实没那么浑浊，但靠近缸底往下看便能看到缸底已经积了一层泥。 “行了，水都这么脏了，你出来吧。”少年摇了摇头，他还没洗干净呢。李天泉不懂，怎么这么脏的水他还能待下去。“赶紧出来，这么脏的水已经不能洗了，我得再换一缸。”少年听懂了他的话，这才慢悠悠的爬出来，出来的过程又带出来很多脏水，李天泉反应快，没溅到他身上。 观晴想了想，从芥子里拿出一双鞋来，这双鞋是她自己的，少年比她还矮，穿她的衣服没问题。然后又拿出一套旧衣服来，“这套衣服是不是正适合他穿？”她问宋倾雪。 “差不多，不过你要把你的衣服给他穿？”宋倾雪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白轻云立刻回道：“不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穿我的吧，我五年前的衣服还没扔。”观晴一听这不是正好吗，她一拍手：“那你赶紧拿出来。” 白轻云拿出自己五年前的衣服和鞋袜，都是穿旧的衣服，本来也是要扔的，现在废物再利用更好。观晴拿着这些鞋袜衣服进入厨房，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味道：“我的天啊。”推开门进去反倒是让她惊讶，没想到少年洗去身上的泥后竟然皮肤还挺白，就是身子太瘦骨嶙峋了简直没眼看。她看了两眼是出于好奇，之后便侧过脸没再看：“小屁孩，一会把这套衣服穿上，听到没？你会穿吗？一会让李天泉哥哥教你。” 李天泉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位任劳任怨的大哥，但他除了任劳任怨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把缸底的水清理掉，然后再注入干净的水，“好了，进去洗吧。”少年爬进缸里乖乖的继续清洗，李天泉看了眼，他在清洗自己的指缝，现在他的指甲比以前干净很多了，但有些脏污可能已经清洗不掉了，或许等新指甲长成后才能洗掉。 “好了，你先别洗指甲了，你先洗头发。”少年好奇的看着李天泉，李天泉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少年便明白过来。他的头发湿湿的耷拉着，但既有些湿又有些干，还很油，少年一把抓起自己的头发，用水浇在头发上，然后李天泉就发现他手里的头发脱了一大把。 “额，你慢一点，轻一点。”别洗完澡成了秃子。原本他以为少年手劲很大，一把抓掉了头发，后来才意识到似乎是因为少年体质不好所以头发很容易掉，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掉落，想到这不知为何很心疼少年。 第78章 探听消息 “你别把自己薅成秃子。”虽然他这样说了，但少年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仍旧用手大力的揉搓头发。 李天泉叹了口气，将外袍脱下，撸起袖子抓住他的手，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将手放下，然后舀起水往头上小心的浇下。他的动作相比较少年来说非常轻柔，待到头发全部浸湿，他才拿出几个小瓶，瓶子里是洗去脏污的皂荚油，将油缓缓倒到小水盆里，然后按住少年的头将头发进入水盆里。 “好了，你慢慢按住头发轻轻揉搓。”少年模仿着李天泉的力道缓慢将头发全部浸入水中，或许是感受到头发比之前干净了，慢慢掌握了洗头的方法。李天泉在一旁看着，见水已经很脏了，便抬起他的头又换了一盆水。 换了七盆水才将头发洗干净，地上脱落了不少头发，看着都吓人。若是让观晴看见地上掉落的头发肯定会心疼死的，她最害怕脱发了。 李天泉终于舍得碰少年的头发，他将少年的头发梳成高髻，这才让少年继续洗漱。最后，李天泉收拾好了少年又自己洗了洗手，这才领着他出来。如此耗费了一天，观晴和宋倾雪去打探消息了。最先看到少年出来的是钟离叆叇、白轻云和保时行，少年洗白后比之前看着干净了很多，可更显露出他干瘪的身体和脸颊，看了既觉得心疼又觉得难受。 观晴和宋倾雪一早便出去刺探敌情，这么大一个城池居然变成了魔人窝，简直令人震撼和难受，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但观晴相信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更何况宋倾雪还说他们被困在阵法里出不去。 观晴两人换上夜行衣，此时快要天黑，换上夜行衣不容易被发现，虽然他们不知道魔人到底还能不能看见她们。观晴右手执符笔，在符纸上画出两张符箓后给了宋倾雪一张。 “这张符箓能撑一天，激发符箓后外界感受到的围绕在我们身边的将是怨气。”“好的，观晴你真是什么都会画。” 两人跳上房顶，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看了半天。“我这边的魔人还在骚动。”宋倾雪看了两眼便回来报告，而观晴正在专心观察北方的动向。盯着她专心致志的样子看了两眼，宋倾雪才好奇的朝她眺望的方向看去。 “哇，你这边的魔人怎么感觉无精打采的。”观晴被这句话提醒了，她转身眺望南方：“的确，南方的魔人很活泼啊。”难道怨气是从南方产生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宋倾雪问道。 “我猜，怨气就是从南方产生的，所以南方怨气的浓度更高，魔人自然也更活跃一些。而北方的怨气浓度低，魔人自然蔫蔫的。” “有道理，可能的确是这个原因。”宋倾雪觉得这是比较令人信服的解释。“可是为什么一整座城的人都变成魔人了？不过那个小孩没有变成魔人。” 是啊，为什么那个小孩没有变成魔人。城主府后院虽然没有设下阵法阻隔魔人，但里面似乎也根本没有魔人，空旷的很。 “我们到下面看看吧。”两人跳下楼顶，也出了阵法。 她们所处的位置在最东边，这里的街道上几乎没有魔人。城主府边的街道宽阔平整，夕阳照耀下有些颓靡的破旧感，街道拐弯处是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不知道阴影里会有什么。 观晴用阵盘测试了一下，这里的怨气的确是最淡的。收好阵盘，两人就这样走入阴影中。 越往西走，魔人越多，很多之前闹事的魔人应该已经隐藏起来了，街道上的魔人只有零星几人，而且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她们从旁边走过，如入无人之境，没有魔人有任何反应。宋倾雪左看看右看看，观晴很紧张，生怕她太激动引起魔人注意，但宋倾雪也只是凑近了观察魔人，并没有碰到他们。 有几个魔人正往居民楼里挤，观晴拉住宋倾雪，示意她们往里面走。居民区的街道很窄，两人扭曲着身子才避免和魔人碰撞进入街坊里。街坊里的魔人就没那么挤了，大多数魔人直接破门而入，不管门锁没锁，看起来很没脑子。 从大开的院门外能够看到里面的光景，里面的魔人三三两两，漫无目的的游荡，一连查探了几栋民居都是一样的结果，想必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观晴便从旁边的墙壁上跳到房顶，宋倾雪也跳到房顶；因为年久失修，这里的房顶有些松垮，刚想提醒宋倾雪小心不要踩塌了，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房顶垮塌的声音叮当连续不停地响起，尘土飞扬，观晴只能看见是哪里倒塌，但看不清里面的人。周围的魔人有部分听到了巨响，他们虽然看起来没脑子，但身体的感官还未全部坏死，听到巨响仍然会下意识的注意源头。 眼看着魔人往那里聚集起来，观晴朝旁边小声喊道：“宋倾雪，你快出来，周围都是魔人。”宋倾雪反应也很快，只是她起身时没意识到魔人都朝这个方向赶来，还在慢悠悠的拍拍尘土。直到听到观晴的提醒她才想要赶紧出来。然而尘土散去，她定睛一看，周围已经聚集了几个魔人，魔人的手好奇的抬起想触碰她。 “我去。”她嫌恶的大喊一声，抽出身后的鞭子就是一甩，直接抽到魔人的脸上，魔人应声倒地。观晴快急死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玩。“你快上来，快点。”观晴不停地喊她，她才收起鞭子朝蹬上墙壁朝旁边的房顶飞去。“哎，别，这里的房顶都特别松垮。” 话刚落地，宋倾雪就又一脚踩空掉落在地：“你怎么不早说。”观晴想说现在不是计较谁对谁错的问题，赶紧出来才好，宋倾雪也赶紧起身，本来想蹬上墙壁飞檐走壁，但谁成想周围墙壁上也趴了不少魔人。 宋倾雪一看周围幸好有颗枯树，她赶紧跳上枯树，而她刚才站立的土地已经被魔人占领。眼见没有落脚之地，索性鞭子一抽，将离她不远不近的魔人抽倒一片，随后那个地方便发生了严重的踩塌，人头攒动，魔人被挤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她就着胡乱的形势踩着魔人的头跳出居民区。 第79章 查探消息 观晴见宋倾雪落地，也按照事先找到的路线出了居民区。外面的魔人有部分也被居民区的动静惊扰朝居民区走过，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魔人，重新登上结实的房顶回到城主府。 宋倾雪推开大门进来，拿起布巾拍打身上的尘土，仿佛这样就能拍掉身上沾染的怨气。她一边拍打一边进入堂内，所有伤者都被挪到堂内，他们见宋倾雪的样子很狼狈，都好奇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出去碰见什么了？”李天泉问道。 “我们刚刚到居民区探查情报，结果刚上房顶我就把房顶踩塌了，然后一群魔人就包围我，我就跳到另一个房顶上，结果那个房顶也塌了，我简直想骂人。还好当时有棵枯树，不然我就要被魔人的魔爪碰到了，你们不知道，魔人真的很恶心。” 观晴解释道：“因为居民区的房顶年久失修，本来就有一点松垮，我刚要提醒你房顶容易塌，你就已经一脚踩空了，后来你周围没有别的倚靠，只能上另一个房顶躲避，结果果不其然也塌了。” “你们是没看到，我当时站在枯树上鞭子一挥，底下的魔人便倒地一大片，后来那里好多魔人互相踩塌，形势一片混乱，我就踩着他们的头出来了。他们现在估计还在找是谁发出了大动静吧。”宋倾雪边说还边笑了起来。 观晴想了想调侃道：“不过搞不好居民区现在已经有很多废墟了，而且还会多出很多被挤成肉饼的魔人。” 保时行听了倒是有些低落：“可怜这座城的平民全部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下此毒手。” “也有可能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导致怨气横生，又没有修士会净化掉这些怨气，才使得城里的平民变成这样。”李天泉猜测。 “就算这里曾经大量滋生怨气，城主应该会开城门放民众逃跑，也不会有这么多魔人，我看就是有人祸掺在里面。”白轻云说道。 李天泉说话时两人自然而然望向他，观晴才注意到少年变干净了，一下子差点没认出来。 “咦，这小孩变干净了。”宋倾雪指着少年说道：“你会说话吗？你叫什么？” 小孩见所有人都看向他，向李天泉身后缩了缩。观晴向他走去，看见小孩害怕她，她有些满意：“你会不会说话，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摇摇头。”少年先是不动，后来才略微摇了摇头。“看来他不会说话，先带上他吧，李天泉，他就交给你了，你记得看住他，别让他乱跑。” “哎，行。”观晴从芥子里又拿出几个饼递给少年，少年小心接过就啃，一样是胡吃海塞。李天泉看到桌子上的水袋，想了想还是没有用手碰，先用水洗了洗，这才灌了点水。 “这小孩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白轻云好奇问道。 “我和钟离师兄捡到他时他正在吃一只死老鼠，他不会用火，也可能是不敢用火，就生吃。不知道他喝不喝水。”“那他生命力真顽强。”白轻云咂了咂嘴。 “不知道，但是确实挺诡异的，因为据我们搜查，这个地方看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住人了，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变成魔人已经有好几年了，他能在这个地方生存，靠的是啥？”观晴想到这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好的场景，有点想哕。 幸好是李天泉给他洗澡，要是她亲自上真的会哕出来，她心想。“李天泉，你不要靠近他身边，他周围估计有很多虫子。”观晴好心提醒他。 “我知道，我没有靠近他。”废话，他要是离他太近，先不说会不会传染上什么疾病，就说被观晴知道了还能靠近他吗，以后估计再也不会让他近身了。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明天早晨咱们还要出去探查。”观晴让大家休息会。 “我也可以去吗？”白轻云问道。观晴想了想，点了点头。其实她们两人去就可以了，白轻云照顾青墨宸和钟离师兄，不过白轻云的眼神和表情好像真的很想出门，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答应他了。 钟离叆叇平躺在竹席上，城主府里只有竹席还没有完全腐坏，所以青墨宸和钟离叆叇一个躺在大桌子上一个躺在竹席上。钟离叆叇之前受了伤，原本大家以为是普通伤口，但经菜勤畦检查后确定伤口里也带有怨气。且怨气的浓度很高。 菜勤畦独自关在一个小房间里炼丹，原本她只是想学炼丹，但自从被观晴看重，而观晴又总是受伤，故而菜勤畦为了证明自己，所以学了不少医术，虽然她的医术不算精通，可放在这里好歹够用。 现在只留下李天泉和保时行照顾大家，观晴叹了口气，现在的形势很不好，大家其实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必须尽快出城，否则阵法撑不了多少天。阵法需要消耗灵石，但灵石是有限的，一个阵法，哪怕再多灵石也供不了几天。 晚上大家躺了会恢复了精力，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各自贴上符箓出门。三人还是跳上楼顶，观晴告诉白轻云南方应该是产生怨气的地方，因为那里的魔人很活跃，而北方的魔人很蔫，很明显那里的怨气浓度不高，她告诉白轻云这一点是提醒如果他不小心惊动了魔人就往北方跑。 三人向南方前进，三人这次直接从楼顶上走，南方有一座大广场，广场周围有不少人聚集，然后是两条街市，街市周围有很多两三层高的楼，也有很多居民区，整座城市四通八达。 三人到达广场后便从房顶下来，这里的人群有些拥堵，所以他们不打算在这个广场上逗留，周围的魔人行动古怪扭曲，有时候会突然转弯，这些魔人看起来没有外伤，就像正常人类一样，看起来更像是还活着的时候就成了魔人。 几人走在街上，白轻云靠在牌坊柱子上好奇的打量从身边走过的魔人，他们眼神呆滞，感官似乎也不太灵敏，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四肢都不太灵活。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血迹和破损的衣服也都不存在。 第80章 神秘庙宇 就连明显的尸斑也没有，看起来既像活人又不像活人。 宋倾雪仔细观察了一会小声问道：“这些魔人究竟是怎么变成魔人的，师父以前说过魔人都是生前的怨气没有得到化解，死后怨气积累灵魂不入轮回，变成怨灵，便有可能寄生在尸体上成为魔人。这些魔人身上有怨灵吗？” 白轻云也好奇，观晴前世多活了些年头故而了解关于怨灵的一些情况：“怨灵不一定需要寄宿在尸体身上，只要怨灵足够强大，当然是可以独立行动的；而尸体也不是只有在怨灵寄生的情况才会变成魔人，如果周围怨气充足，他们被怨气感染成为低阶魔物也是可以行动的，还有一种可能，他们被强大的怨灵控制着也可以行动。” 白轻云有些听懂了，他开口道：“那这么说我们不能断定这些魔人是哪种情况成魔的？” 宋倾雪还没太听明白：“那你觉得这些魔人是哪种情况，他们是怎么变成魔人的。” 观晴将两人拉到对面建筑里面，他们躲在门后面，这里是魔人的死角。 “此镇分南北两地，南方明显怨气浓郁一些，所以不太像怨灵控制人类，更像是南方某个地方源源不断的散发怨气，我们必须找到散发怨气的源头。”观晴对两人说道。 两人点点头，虽然他们仍旧不甚明白怨气与魔人的关系，但他们听懂了观晴的命令。“那我们走吧。”宋倾雪说道。事不宜迟，三人避过魔人向南方出发。 三人挤进街市，街市两旁人来人往，观晴拿着阵盘，阵盘上显示这里的怨气很稳定，于是三人出了街头向另一方向走去。观晴低头摆弄阵盘，没注意看前面的人，等宋倾雪注意到时观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魔人。 观晴被冰冷僵硬的身体撞个满怀，抬头看时才发现是个魔人，她忍着恶心向旁边躲去；然而魔人似乎感应到身体周围的热源，竟然手抬向空中摸索了一番，想要寻找刚刚的热源。观晴后退时不慎又撞到身后的魔人，周围魔人立即感应到身体旁边的热源。宋倾雪见势不妙，将她迅速拉开，然后三人三下五除二攀上墙壁登上房顶。 底下的魔人又乱了套，互相踩踏挤压。观晴回身一看，身后竟然站着中阶魔人，中阶魔人能感受到更广阔的范围，脑子也更灵活，虽然他感受不到他们身上散发的灵气，却能感受到他们温热的体温。 “不好，快跑。”观晴刚提醒完两人，中阶魔人便飞身扑向三人，观晴迅速避开，宋倾雪拿出鞭子一鞭抽向对方，对方的身体被抽了一鞭却完好无损；这下宋倾雪也滴下两滴汗来。 白轻云看宋倾雪还愣在原地，抓着她的手拉她走，宋倾雪这才不情不愿的收起鞭子。观晴独自一人躲避魔人，白轻云和宋倾雪两人一起躲避。在这个魔人的攻击落空后又从他身后出来几只中阶魔人，他们兵分两路追着宋倾雪和白轻云的人更多，而追着观晴的魔人只有一只。 观晴按照自己设想的路线逃跑，边逃跑边对比阵盘上光芒的明亮，终于在一座建筑中停下来。追逐她的魔人也停下来，观晴反手飞出一张雷霆符，符箓贴在魔人身上立刻被激发，雷霆之力从符箓中透出。 魔人站在瓦上，身体被雷霆击的焦黑，皮肉皆发出一种烤焦的气味，身体着起火来，它的身体由于失去平衡坠落在地，直到很久火势才熄灭。不仅如此，观晴还注意到从魔人身上散发出的能凝成实体的怨气。 观晴先是想到这里的怨气太浓郁了，从中阶魔人身上逸散的怨气竟然可以凝成肉眼可见的程度，但很快又意识到即使魔人身体变焦黑，怨气也不至于这么迅速的逸散出体外；难道怨气害怕雷电之力？ 得出这个结论的观晴松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自己对雷电的掌握还是比较熟练的。只是随之而来她又疑惑起来，如果怨气十分怕雷电的话，那为什么千百年来没有人发现这一事实呢，即使会使用雷电法术的人很少，也不可能完全没人发现吧？她前世活了那么久都没听闻过这种事。 观晴无法得出结论，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上辈子自己的修为太低，还接触不到太高深的修炼秘密。 没有管地上烧焦的尸体，观晴迈步进入建筑里面。这是一处庙宇，里面有一处大院子，院子里的青铜香炉也生锈了。前院放着一个水缸，缸里的水散发着恶臭的气味。这处庙宇竟然没有魔人进来，或许是因为大门紧闭。 按理来说这么怨气肆溢的地方应该更会吸引魔人进来才对，不过魔人不在倒是更方便她打探情报。 观晴一脚踹开门，左边的屋子是厨房，右边的屋子是门房。这两处屋子都没什么可看的，她直接进入内门，起先映入眼帘的是中间一处双层房子，房子里隐隐约约摆着蒲团和供桌，桌子后面是法相。观晴看看阵盘，这里的怨气浓度达到了最高。 她突然有些胆怯，毕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一个人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还是有些害怕的。左右两边的房子也是二层楼，并且也摆放着法相，观晴路过时看了一眼，里面的坐像她并不认识，不知是哪位道长的法相。不过设想一下自己的法相摆在这里还是有些恐怖的。 她并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在门外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坐像，只见法相庄严肃穆，似乎是一位得道高深的道长，他的塑像是用金子塑成的，可见城内百姓对他的信任。但他最终没能救得这一方百姓，观晴莫名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吸收了百姓对他的信任和虔诚的信仰，但却没有为这一方百姓做事，他的造像坐在这里，成了最大的讽刺。况且该说不说，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就是他主导的，或许他就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本来他就是为了将这里的百姓变为魔人才来骗取百姓的信任。观晴越想越觉得她的猜想很有道理。 第81章 符箓脱落 金塑浑身散发着金光，即使是在幽静的庙里也不掩光泽。观晴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外面是一个石头平台，包围着一座小庙。石头平台上依旧放置铜炉和大鼓。 上了二楼眼界瞬间不一样了，从大开的门中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房间里泄露出的怨气，怨气浓郁到这种程度，仿佛要变质一般。黑色的怨气从四面八方渗透出来，显然，整座城的怨气恐怕都来源于此地。 观晴有些紧张，建筑就在眼前，但她犹豫了一会才向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她手中攥着几张符箓。一步一步横着走，直到本人正对敞开的大门，并没有发现里面有敌人，之前也检查过周围没有阵法；但她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却越发快速，手脚都出了汗，脸色也有些发白。 她一步一步接近大门，先用余光扫了一下门内两侧，确定没有东西后才观察整个房间。里面是一尊小金像，前面同样摆着供桌，朝外一侧摆着蒲团，看起来就是普通庙宇结构，没什么特别的。但观晴能看到周围渗透出来的黑气，这些黑气甚至缠绕在她身边，趁她不注意还会钻入体内，一旦意识到黑气的危险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进入房间内，不然再耽搁下去她的身体内部也要被怨气侵蚀了。 她跨入门槛等了一会，没觉得有什么危险才向前走，她转过金相向后看去，才刚看第一眼就惊地她后退一步。 金相后面隐藏的，竟然是一处无光黑色的不规则形状。她立马意识到这应该是一处空间裂缝，虽然她此前根本没见过；她浑身有些发冷，两手搓了搓手臂，向周围看了两眼，确定周围完全没有其他威胁后才放任自己仔细观察无光裂缝。 她之所以要确定周围有没有其他威胁，就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被裂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而忘记检查周围环境，若是这时周围窜出什么魔物来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很快反应过来且沉着应对。 仔细看去，无光裂缝本身是不反射光的，光线照来被它吸收的一干二净，所以你只能看到那里有什么东西，一个没有颜色的东西，但它有形状，因为那里是光明禁行之处，所有光线均不能通过，所以它也被光线勾勒。 观晴正是因此才能看见这个东西，观晴之所以知道它是空间裂缝，是因为她死前曾经见过这个东西。就在临死之前。 她一辈子也不会忘掉这个东西，这个没有颜色没有形状没有实质的东西。或许是因为上辈子见过的原因，观晴瞬间觉得它眼熟了许多，她不再那么害怕这东西，但内心仍然相当警惕，因为往往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东西，越是会爆发出巨大的杀伤力。 况且这东西看起来这么邪性。 黑色的怨气就是从这里渗出的，这样一个小小的裂缝，散发出来的怨气却是肉眼可见的，观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散发怨气，更不知道该如何停止或是将这个东西弄走。其实如果空间裂缝是一个法器的话，她还是很想据为己有的，但既然是空间裂缝，那必然是自然条件下天生地长的而非人造产物，所以她收服不了。 只可利用，不可收服。这空间裂缝出现在这，究竟是人为放在这的，还是它自己因为什么原因在这里裂开的，即使是它自己裂开的，也应该有原因才对。但观晴又观察到一个很奇怪的点。 空间裂缝周围的光线变得奇怪，就像被扭曲一般，观晴朝各个方向看去，只见裂缝周围的距离变得极度扭曲，好像有无限那么长，以至于观晴无法算准她离裂缝的距离。虽然观晴还不明白这种情况的含义，但心里却觉得裂缝非常可怕，绝不能等闲视之。 从各个方位和角度观察了裂缝后，观晴在地上布置阵法，由于不知道裂缝与她的距离，观晴将金像周围的一些地方都画在阵法外，在地上放上玻色晶后，画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才画好阵法。 此阵法是结界阵法，只有破解阵法才能进入结界。观晴布置好阵法，临走时又看了眼裂缝才离开。 白轻云和宋倾雪与观晴分别后被五六个中阶魔人追杀，魔人一开始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的热源，后来白轻云在打斗过程中不幸被蹭掉了符箓，导致周围的魔人都感应到灵气的泄露，不管是低阶魔人还是中阶魔人都往他这边赶。 “宋倾雪，我的符箓掉了。”“什么。”宋倾雪回头看去，白轻云疲于奔命，他手执二尺半窄刃剑与魔人对抗，聚集的魔人越来越多，但要杀掉一个魔人却很麻烦，他砍掉魔人四肢才勉强解围。宋倾雪抓住鞭柄一转，鞭子变为铁片连起来，一甩鞭子鞭能抽掉低阶魔人的四肢。 白轻云得到解脱，立刻回到宋倾雪身边，两人继续向前跑。“多谢出手。”他向宋倾雪道歉。 “你这样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回去？” “我们就这样回去吧。”白轻云道。也只能如此了，两人边跑边打，白轻云吸引了大量魔人，宋倾雪在背后偷袭，两人配合的很有默契。 宋倾雪引导白轻云朝正确的方向走，两人赶紧从屋顶上跳下。刚跳到城主府便惊动了里面的修士，李天泉出来看到二人这么狼狈好奇问道：“你们俩怎么了，为什么外面这么多魔人？” “他的符箓掉了，灵气泄露，魔人就被他吸引了。”刚说完，外面的魔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围在外面扑打，虽然他们没有感觉到里面散发的灵气，但灵气是从这里消失的，中阶魔人围在这感应了很久都不离开。 “观晴呢？”李天泉注意到观晴这么久也没下来。 “我们和观晴走散了，不过我们两个吸引了大量魔人，她那边应该没多少魔人。”虽然宋倾雪这么说了，但几人还是担心观晴会不会出事。 正在这时，菜勤畦出来了：“白轻云，我炼好丹了。” 第82章 初听裂缝 白轻云立即向菜勤畦走去，菜勤畦将能排出怨气的丹药分给他，然后将莲心丹拿出来。“这是莲心丹，一会儿等他体内的怨气排出后便将此丹药服下。” 白轻云点点头，保时行和李天泉一人扶着一位修士，两人将两粒丹药给伤者服下，又灌了点水，直到确定丹药吞下才将二人躺平放下。 菜勤畦给二人施针，保时行和白轻云控制着灵力输入伤者体内，伤者的表情先是痛苦，然后冒出大量的汗，菜勤畦给二人擦汗，擦下的汗都带有一丝黑气，很快逸散在空中。 由于两人中的怨气不深，所以普通人无法用眼睛看出来到底排出多少怨气，但保时行和白轻云用灵力探入伤者经脉时却能感受到。过了很久很久，钟离叆叇的伤口彻底止血，人也醒了过来，而青墨宸还昏迷着。 “我怎么了？”钟离叆叇问道。“师兄之前受伤时被怨气感染，吃了菜师姐的丹药后才好了。”白轻云回答。钟离叆叇转头，青墨宸的嘴唇发白，脸色也无血色，身上都是汗，呼吸也微弱的很。 又过了很久很久，保时行才收工。他将青墨宸的身体扶起，给他口中送入莲心丹。莲心丹见效很快，只一会青墨宸的身体便有了血色，嘴唇也红润起来，保时行等人擦了擦汗。 外面的魔人还在结界外徘徊，有中阶魔人想进入府邸，但无奈有结界挡着，魔人没那么多思考量，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结界，只以为此路不通，有一部分魔人已经离开，但还有一部分魔人一动不动。 直到第二天夜里观晴才回来，她一靠近城主府便看见一大堆魔人围着城主府，心里骂了几句，肯定是宋倾雪和白轻云两人身上的符箓掉了才引来一大批魔人在此地徘徊。没想到她才离开一会儿就有这么大麻烦，天知道她有多烦。 城主府街道上人满为患，出去的和进来的挤作一团，连城主府后院也有零星魔人进入，她跳到后院屋顶上，然后直接飞到前堂屋顶上落下。才刚落下，宋倾雪等人就出来迎接，就连钟离叆叇都出来了，看起来已经没事了。 “青墨宸怎么样了？”观晴问菜勤畦。“他已经好多了，我炼制的莲心丹吃下去后气色已经好很多了，相信很快就能醒来。”说罢她掏出一个小瓶，瓶中是另一枚莲心丹。菜勤畦学习炼丹时日尚浅，所以大多数材料都损毁了，只炼出两枚莲心丹，观晴收下莲心丹后一行人进入堂内。 青墨宸状态的确比之前好多了，面色红润不说，气息也平稳了。 “外面怎么围了一群魔人？”观晴问宋倾雪。 “是我在和魔人打斗过程中蹭掉了符箓，所以魔人全被我吸引至城主府，我们没办法甩开魔人，只好就这样进入城主府。”白轻云解释道。 “失误在所难免，对了，观晴，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保时行问道。 观晴点了点头道：“的确有所发现，我找到了怨气发散的源头，是在南方的一处庙宇中。”宋倾雪拍手喊道：“这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观晴办事没有不成的。” 钟离叆叇也笑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先让观晴把话说完。” “不过，我进去后发现二楼一尊金像后面有一个没有光，很暗很暗的东西，况且周围的光线也有些扭曲，我以为那东西应该是传闻中的时空裂缝。” 一句话惊的大家都凝神细听起来，白轻云问道：“什么是时空裂缝？”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时空裂缝，我只在古籍中看到过，书上说我们存在的世界正是其中之一，在世界外还有不同的世界，时空裂缝便是撕开世界的通道，通过此通道便能到达另外一些世界。” “世界之外的世界？那是什么意思？”菜勤畦不解道。 “我想，应该就是像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还有无数人生存在其他像这样的世界上，只是这些世界被隔离开来，其中没有任何信息交流。” 其他人似有所想，宋倾雪问道：“那你发现的时空裂缝又是什么情况，它是怎么造成这座城市的现状的？” “怨气便是从时空裂缝中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把这个裂缝缝上，里面的怨气便不会再出来了是吗？”钟离叆叇问道。 “我想是这样没错，但，凭人力很难做到，你们没有见过，那黑暗没有光透过的裂缝竟能将周围的景象也扭曲，不知是幻像还是真能做到。”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懂啊？”宋倾雪一脸茫然的问道。 “还有一件事，不要靠近裂缝，千万不要靠近裂缝，最好离裂缝很远很远。因为即使是从裂缝里渗出的怨气也很不连贯，就好像被撕扯后又回到原样一样，很恐怖，不知道人靠近会不会被扭曲和撕扯。” 虽然大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皮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观晴的描述太恐怖了，什么将人撕扯扭曲这种事，他们眼前出现些不好的幻想。 “听你的描述好恐怖，我冷汗都出来了。”李天泉说道。少年在旁边看着他们开会，观晴刚回来压根没注意到他，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个陌生人在。“他能听懂我们讲话吗？我们要不要避着他点。” 众人回头看去，钟离叆叇说道：“他在这里听了很久了，虽然现在懵懵懂懂，但过几年若是遇到机遇开了智，再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和我们几位，也不知道会添多少祸事呢。”众人觉得有理，观晴是个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的人，哪怕是个懵懂的小孩也会有长大的一天，观晴宁愿他不记得她，也不希望他永远记得她。 少年看向观晴，观晴长相普通，但端正清秀，而且是个女孩，所以少年总是依赖她，这次也看向观晴。观晴看着他吐出两个字：“出去。” 她的语调很冷淡，少年察觉到不对，但不想离开，观晴转头示意他出去，李天泉将他拉起来带出去。将他拉到院落中央：“你自己在这玩，不许出现在我们面前。”回来时李天泉想关门，关到一半观晴出声让他开着门。 第83章 勘察结界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那个裂缝缝起来？”菜勤畦问道。 “对了，宋倾雪，你们之前说的结界是怎么一回事？”观晴没有立即回答菜勤畦。 “就是我们在城外搜查的时候被结界阻挡，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嗯，现在我们对结界一无所知，明天我们一起去城外调查一下结界，我们得早点想出破界之法，否则灵石不一定够。” 众人点点头。 青墨宸缓缓睁开眼，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懂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李天泉背对着自己，他拽了拽李天泉的衣服，李天泉回头就看见青墨宸醒了。“哎呀，青墨宸醒了。”他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保时行给他倒了杯水，他被扶起喝了两口水，抿了抿嘴唇才说道。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了？” “你被那个魔人打到地上后就来到了这座城里，我们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宋倾雪提醒他。 他想了想，头疼欲裂，用手捶了锤头没再继续回想了。“我有点想不起来，头也疼。” 保时行给他揉了揉脑袋：“那你先别想了，这两天你先休息。” “休息？你们要去做什么吗？” “我们被阵法困在这座城里出不去了，里面都是魔人和魔气，你现在在城主府，这里被观晴设了结界，你没事千万别出去。”保时行说道。 “明白了，那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这次除了青墨宸和菜勤畦，其他人都出去了。观晴给每个人一张符箓，贴上便不会被魔人发现体内运转的灵力。 菜勤畦给少年倒了水，又拿了几个饼子给他吃，他吃的津津有味。青墨宸在大堂里散步。 “我来到这座城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菜勤畦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他事情原委：“你不是被那个拿斩马刀的修士打倒在地吗？后来不知道为何你突然出现在城里，然后我和观晴、钟离师兄就在一处酒楼里找到你的，当时你还醒着，后来被我们带走后就一直昏迷了。” “你被怨气入侵后全身器官都衰竭，还是观晴拿出碧莲草，我炼成莲心丹，还有保时行帮你排出怨气才救了你。” 心里生出暖意，他从未想过可以拥有这么多朋友，在他遇难昏迷时全力救他，当初救观晴时他也没有想太多；或许也是他付出的真心被其他人珍藏，这才收获如此回报。 “那就多谢观晴和你了，若是没有你们我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菜勤畦笑起来：“这不算什么。” “对了，我被攻击后你们怎么摆脱那两名修士的？” “后来他们就离开了，似乎他们和我们交手只是为了交手，没有别的目的；拿着斩马刀的修士和观晴对抗了一会就叫上另一位执枪修士离开。” 青墨宸很奇怪，他作为从小被培养杀人劫货的杀手，从来没有过只是单方面想做一件事而没有别的目的，甚至于和不认识的人打架的经历，他也很难理解。 “会不会他们有别的目的，对了，他把我打下城内，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都进入城内，然后被困死在这里。”两个魔人专门破坏他们的马车，还大摇大摆的和他们打架，目的绝不仅仅只是打架。 “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毕竟他们没由来和我们打一顿也很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死。” 青墨宸看了一眼门外，少年正吃着烧饼玩泥巴。“他是谁？” “他是我们救起来的小孩，应该是城里的原住民，被救时正在吃死老鼠，连火也不会生，要不是我们救了他，恐怕他就要死了。” “一个小孩，靠吃死老鼠为生，很难活下来吧。” 光靠想象的确很难想到他能活下来，或许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方法吧，也许他们生活在正常的环境中所以对人类在何种绝境下仍然能存活并没有多少概念。 观晴等人没有从大门出去，而是直接跳上房顶，因为外面都是魔人，虽然比两天前少了很多，但走路的话时不时就会碰到魔人。几人专挑小路出城，大概出城半里路就是结界的最大范围了。 保时行停下，将手慢慢抬起靠近结界边缘， 在他到达结界边缘时空气中凭空现出一层透明的膜，又用力推了推，纹丝未动。 其他人也将手抬起感受了一下结界，结界只是为了阻止他们出去，但没有想伤害他们的意思。观晴也用手接触到结界，结界纹丝未动，不知道能不能用蛮力摧毁。 郊外没多少魔人，他们四散各自试探结界，观晴向后退，并要求其他人也后退。 “我们试试能不能用蛮力摧毁结界。”钟离叆叇点头同意，他刚打算让其他人让开，就听保时行说话：“等一下，我们摧毁结界，里面的魔人会不会出来。” 观晴理解他的意思，但她相信钟离叆叇并不能用蛮力直接摧毁结界，只是试一下以防万一。 “放心吧，保时行，钟离师兄很难摧毁这种结界，我们只是试一下以防万一，况且我们必须得出去，至少我们出去才能向师父长老尊者们禀报，若是城里有更多等待救援的凡人，那我们更应该尽快出去了。” 她这一番话说服了其他人，大家四散开准备施法。 钟离师兄一马当先，浑身释放出巨量灵力冲击结界，随后保时行等人也释放灵力冲击结界，观晴调动了大部分灵力冲击结界，然而结界纹丝未动，这么多人同时施法，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观晴早就料到可能是这个结果，额头上也滑落几滴汗水。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几人才慢慢收功，大家的灵力几乎消耗一空，可结界纹丝未动。宋倾雪有些着急了，问观晴：“怎么办啊，这个结界要怎么破啊。” “用蛮力不行的话，只能按照常规的破解方法了。”钟离叆叇看向观晴。观晴点了点头，“我们得先找到阵眼。” 第84章 北方祭台 “阵眼要怎么找啊？”白轻云问道。 “阵眼是阵法布置时便会留下的一个口子，只要找到这个口子，哪怕是高阶阵法也能轻松破解。” “听你这么一说，破解阵法也没有那么难？”保时行问她。 “当然不是，高阶阵法的阵眼外面还会包好几种符印，普通人根本找不到的，不过我是符阵师，对此了解一些，我们先去找吧。” 像她这种没那么富庶的符阵师所用的阵眼也就是玻色晶了，非常普通，也有符阵师凭空造阵眼，用符箓甚至是符印本身造了个阵眼，但总之，阵眼是连接天地灵气和阵法的东西，没有肯定是不行的。 “那要怎么找阵眼？”几人一头雾水，说要找阵眼，可是阵眼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更别说找了。 “你们跟我来。”说完她先扭头离去，观晴站在城墙上俯瞰整座城，由于他们的到来惊动了城里的魔人，但又因为几人蛰伏在城主府几天没出来，所以魔人又逐渐归于平静，东边的居民区已经垮塌了一半，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魔人，隐约还能看出魔人的手臂和断肢丢在地上。 之前在西区的街道上聚集的魔人也不见了，同样地上丢了不少断肢残骸。观晴选择好一处地方，位于北方的一座祭台，那地方空旷，虽然零星有几个魔人，但都好对付。观晴特意找了找中阶魔人，发现中阶魔人应该都蛰伏起来了，竟然不见一点踪影。 “那个庙宇，便是空间裂缝所在地，你们不要接近那里。”观晴指了指一处小型院落。“怪不得我刚刚看到那里觉得那地方有些邪性，有师姐在我们才能安心。”白轻云看向观晴的侧脸笑道，观晴总是带给他安心的感觉。 “我们走吧，去那个祭台。”观晴指了指北方的一处祭台，便先行出发。 “在这里便能找到阵眼吗？”李天泉不解问道。 “为什么我感觉这里的魔人数量很少，之前我们站在城墙上，城墙地下就有几个魔人，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魔人。”保时行说道。 “这里魔人数量是挺少的，因为空间裂缝在南方，泄露怨气的源头在南方，所以北方的怨气最少，魔人自然会聚集在南方。” “我先在此地设下简易结界。”说完她打开阵盘里的阵法，做出一个简易结界来。这结界是空间阵法，包含了整个祭台，还在祭台上的两个魔人也被包含在内，保时行和钟离叆叇一人对准一个魔人赶去。宋倾雪也去襄助保时行。 钟离叆叇举枪一扫，魔人便被拦腰斩断，保时行这边倒是遇到魔人暴走，魔人被一剑刺中时立刻后退抓住剑刃，他硬生生的将剑掰向另一边，宋倾雪一鞭子缠住魔人胳膊，魔人用手捂住胳膊，宋倾雪拉住鞭子向后拉，保时行一剑砍掉魔人脑袋。 即使失了脑袋魔人照样能走能跳，他周身释放出大量怨气，怨气击退保时行好几步，保时行凝聚剑气，剑上凝结成实体灵气，猛力一挥，这才斩断魔人身体。 “没想到这居然是只中阶魔人。”宋倾雪说道。“是啊，我一看他的样子以为就是个低阶魔人呢。” 观晴见两人已成功斩杀魔人，便拿出符笔和符纸、朱砂，专心在地上画符。她盘腿坐下，闭上眼睛。 眼中只有一片黑暗，却不止一片黑暗，符笔和符纸就好像她的四肢一样被她感应和指挥，她如臂使指一般控制符笔停留在空中，又控制符纸停留在符笔前面，然后符笔行云流水一般画符。 一笔落，符箓成。一张张符箓接连画好排列整齐，笔尖指向地面，符笔在地上一点点写画，符印在笔尖流淌。符笔乃连接天地之物，所画符印皆有灵力停留，此符笔乃是紫云木制成，浑身黑亮发紫，乃神木所制，世间仅此一支。 宋倾雪等人见观晴在地上写画，不约而同的向后退步，直到退到结界边缘才停止。 观晴画符到一半，不知是灵力泄露的原因还是周围灵力被调动起来，周围竟然围了一圈魔人。宋倾雪一抬头便看见魔人来袭，但想到有阵法拦截也就没当回事。 钟离叆叇拿出枪让大家准备战斗。”观晴设下的结界乃是简易结界，抵挡不住这些魔人，我们得把外面的魔人斩杀殆尽才可。“ 大家听说后也准备好武器，钟离叆叇立即冲进人群挥舞长枪，长枪扫过的地方皆是魔人残骸。 保时行和宋倾雪也跟上。白轻云不甘落后，李天泉将自身灵力输入结界中以加强结界强度。保时行一剑刺下，他的剑宽而长，一剑便能砍断魔人身体。宋倾雪手腕一转，鞭子便露出金属刀片，她手一挥，鞭子直挺挺的击中魔人的面门，魔人的头竟然就这么被击飞出去。 随后，鞭子一击，魔人的四肢便被卸下来。然而中阶魔人最是灵敏，它们打从闻到灵力的味道便向这边赶来，钟离叆叇冲出人群率先和赶来的中阶魔人对上，他一枪能刺穿魔人的胸口，然后举起枪将对方甩在地面，枪尖划过对面的身体，他的左胳膊便被卸下来。 但魔人反应也快多了，他迅速爬起来，周身怨气泄露，逼退接近他的钟离叆叇，魔人智商低下，只能释放简单的怨气击退敌人，或是凭本能控制身体。 钟离叆叇立刻用法衣护住头部，他们打法衣能抵挡一部分怨气侵蚀，但被怨气侵蚀久了法衣也会破损。之前青墨宸的法衣就破损了，他又换了一身新法衣。 钟离叆叇不愿意接近中阶魔人，一挥枪将周围的魔人扫倒一片后便将灵力凝聚于枪身向前挥去，本以为魔人会被撕开，但万万没想到此魔人竟然能反应过来向侧面躲掉，看来此魔人的智商比其他人略高些。 但钟离叆叇又连续挥了三次长枪，灵气迅速逼近魔人，魔人再也逃不掉，身体被撕开。魔人身体即使被劈成两半也能移动，只是上半身只能爬动，下半身也控制不好平衡，被两枪撕碎。 第85章 战斗中 中阶魔人越来越多，钟离叆叇对付起来不算难，但其他修士就需要二打一才能比较快速的撕碎他们的身体。 白轻云用粗壮带有荆棘的枝条编织一张张巨网网住低阶魔人，然后再点燃一把火将里面被困住的魔人灼烧焦糊。 保时行将火球击向对面的中阶魔人，魔人本能的感受到害怕而退去，保时行立即迎上来一剑刺向魔人的喉咙，魔人再次向后退，一边退一边生出水浇灭不慎沾上的火焰。 保时行暗自惊讶，没想到魔人竟然会使用法术了。他再次用火焰包裹剑身，想看看魔人对法术的理解到了何种地步，不过没让他太惊讶，魔人仅仅只能使用最简单的水，而且操控还不熟练，他一剑砍到魔人身上，在魔人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同时，魔人身体各处也燃烧起来，魔人控制水小心翼翼的浇灭火焰，保时行观察了一会，没有兴致在观察下去，便一剑砍断他的手臂，没了手臂的魔人不能再施法，而是专心躲避保时行的攻击，虽然保时行很难接近它，但魔人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眼看就要烧焦身体。 保时行被一声大喊惊醒：“保时行，别跟它纠缠了，这里还有好多魔人。”宋倾雪喊道。保时行回头看去，才发现在他观察中阶魔人时白轻云和宋倾雪在和一大堆魔人缠斗，说是缠斗，其实只是想办法拖住它们的行动罢了。 “我们一同施法，在外围用火焰、土墙挡住它们。”钟离叆叇他们三人说。 四人一同施法，在最外层灼烧一层火焰，靠近火焰墙势必被灼烧，魔人的身体抵挡不住，里面再筑一层石墙，石头不怕火焰，坚硬无比，用石头垒起的墙不会被轻松破除。 低阶魔人挤作一团，靠近火焰时哪怕想要后退也来不及，就导致火焰灼烧了一大片，魔人人挤人，前排被烧的焦黑，后排还在不停往前挤。 中阶魔人踩在低阶魔人的头上，嗅到火焰的气息后便飞身跳过火焰圈，跳到身后的石墙上。宋倾雪一鞭子卷住它的腰，自身也跳到石墙上，钟离叆叇等人全部跳到石墙上。中阶魔人越来越多，他们有能力越过火焰的包围圈，石墙很厚很高，能站五名修士，宋倾雪借力上去后魔人反倒被甩下去，宋倾雪的鞭子金属片显现，金属片割开魔人腰间的血肉，魔人抓着墙壁徒手攀爬上来，正好落在保时行身前。保时行一剑刺向它的脖子，魔人不敌前后夹击，脖子被甩到火焰墙中，很快便一片焦黑。 宋倾雪用力拉回鞭子，魔人便被拉至身前，她抬起腿便是一踹，向前拉的鞭子和向后踹的力让魔人动弹不得，保时行连连砍下魔人的胳膊和腿。 白轻云利用枝蔓捆住魔人的手脚，钟离叆叇一枪扫过，魔人毫无还手之力，被枪尖的力度带的跌入火焰墙中，中阶魔人不惧灼热，身在火焰墙中仍然不紧不慢的往上爬，哪怕身体被火焰烧的大片焦黑，也迅速的往上爬，每当它爬上来时钟离叆叇挥舞枪将它挑下去，反复几次后便再也爬不上来了。 对于战斗的几位修士来说，战斗本身不让他们劳累，魔人也没有让他们害怕，更扰乱他们心智的是焦黑的魔人散发出来的恶臭，这样的环境熏的几人快要吐出来了，关键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围成一个圈，空气都不流通，他们觉得很快自己就要被熏死了。 迫于无奈，白轻云等人将火焰熄灭，只留下土墙，然后降下雨水，在雨水的冲刷下味道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没了火焰之后魔人们开始叠罗汉，一层叠一层，眼看魔人就要爬上来，连李天泉也出了结界和这些魔人大战三百回合。 李天泉用力将这些魔人踢下去，眼看踢下去的速度还比不上魔人攀爬的速度，他默默蓄力，只见上空凝聚了一大块水球，水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他感觉自己再不释放身体便要承受不住时才终于降下洪水。 足足有一片小湖一般的水量，降落下后冲击了底下不少魔人，魔人被冲刷到了祭台下面，但离祭台的距离仍然很近，很快他们又能爬上来。 恶臭干扰了修士的感觉，尤其是宋倾雪的情绪非常焦躁，她只知道不停的杀魔人，不仅要杀死魔人，还要破坏他们的身体。 保时行干脆瞄准魔人的双腿，只要把双腿截去就没办法快速攀爬上来。他将没了双腿的魔人踢下台阶。 钟离叆叇看着不断爬上墙的魔人，直接跳到半空中，举起枪向魔人群劈砍，魔人群便四分五裂。连续劈砍十几次，地上只剩下被搅碎的残渣。 钟离叆叇落地，挡住在疯狂破坏结界的中阶魔人，中阶魔人被结界挡住后仍然不停敲打结界，他感受到从里面逸散出来的灵气，那源源不断的灵气。 他一枪挑起魔人，用枪身拍打魔人前身，后戳中魔人膝盖，在魔人跪下去的时候分解它的身体。 战斗了一天一夜，恶臭逐渐散去，即使没有散去，修士也习惯了身在恶臭中战斗，修士没有疲劳的时候，或者说是不敢疲劳，他们若是休息一刻，那结界很快便会被击碎，观晴便有可能发生危险。 然而比起恶臭的环境和消耗的灵力来说，最先让白轻云感觉到不爽的是身体的迟钝。不是因为劳累而迟钝，而是因为被怨气入体后的迟钝，在高浓度怨气的侵蚀下，修士的灵力运行也出现了问题，灵力运行的比之前慢很多，所以就会感觉到身体的迟钝，然而有人可能还分不清身体迟钝的原因究竟是怨气入体还是太劳累了。 一开始只有三两个魔人拍打结界，很快被钟离叆叇或是李天泉注意到然后杀掉，慢慢地拍打结界的魔人越来越多，而根本不会有修士把他们解决掉因为所有修士都在忙着自己的战斗，一旦松懈下来，被魔人围攻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边就失守了，而这边失守便意味着会有更多魔人涌入其他修士的阵线，或是直接涌入阵法外破坏阵法。 第86章 战斗中二 宋倾雪越打越头痛，一开始还是暴躁不已，现在浑身都在抗拒魔人的袭来；刚开始烦躁时还会骂一骂，现在她连骂的力气也没有，更没有心思骂了，但心里还在不停的谩骂魔人，只是骂来骂去都在重复同一句话，她的脑袋逐渐忘记想要干嘛，应该干嘛，只是本能的对抗魔人以及谩骂魔人。 钟离叆叇情况稍好一些，但他的身体受到怨气的侵蚀最为严重，因为他为了其他人能多坚持一会，所以总是冲在最前面，他的脑子一向冷静，反应也总是很快，但现在他的动作也迟缓了很多，经常漏掉很多魔人。他的身上已经挂了彩，怨气便从伤口更顺畅的进入，他身上的怨气比其他人更浓烈。 保时行同样是冲在前面的人，因为他的修为还算高深，他身轻如燕，经常游走于中阶魔人之间，但自从身体挂了彩之后行动速度便缓慢下来，他知道很多魔人从身前漏掉，但他无暇去管。 每个人都已经感觉不到疲惫，烧焦味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味，浓郁的血腥味侵入每个人的鼻腔，但没有人呕吐，或者说大家已经忘记了周围还有令人作呕的味道。 有中阶魔人突破修士的包围圈，撞到结界后先是疑惑的继续向前挤，后来挤不进去时才得到这里是一堵墙的结论，但后面又挤进来几个魔人，魔人已经出不去了，只能向前挤，况且前面就是大量释放的灵力，它们怎么能不饥渴，仅仅是凭着本能向前挤，脑子已经被灵气冲击的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有本能了。 结界肉眼可见的在震颤，结界的情况，观晴是能够感觉到的，但她无暇顾及结界的破损，因为她自己也是骑虎难下，她必须赶快画好法阵，法阵就要画好了，不能功亏一篑啊。若是功亏一篑，他们现在又处于现在的处境中，一旦失败，结界破损后他们会被魔人淹没，全城的魔人都会挤进包围圈，他们根本逃不掉。 六人去了已经一天一夜，青墨宸和菜勤畦等的有些不耐烦，最让他们担心的是城主府外的魔人突然全部涌向同一个方向，他们知道这里的活人只有他们几人，若是城主府这么偏远的地方的魔人都受到感召一样前往同一个地方，很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们也想过会不会是上次观晴所说的那个位于城南的庙宇，但魔人前进的方向不像是向南，倒像是向北。北方有什么好去的？或者说，北方有什么吸引他们？ 两人对观晴很是信任，本来打算听观晴的安排，好好休养，等伤好后再做打算，但两天过去了，六人没有任何消息，而且此时青墨宸吃完药后伤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青墨宸有些蠢蠢欲动，菜勤畦见他焦躁不安，其实她自己也很担心，但还是安慰他：“你不用太担心，我们都相信观晴，况且观晴足智多谋，他们不会随便将自己置于险境的。” 虽然她这么说了，其实既没有安慰到青墨宸，也没有让自己的内心安定下来。 “你说，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才两天没有联系我们。”青墨宸喃喃自语。 “可是，若是我们随意出门，万一魔人被我们两个吸引来怎么办，到时候观晴还要救我们，而且上次宋倾雪吸引的魔人在城主府徘徊了好几天，我真怕我们给观晴惹麻烦。”菜勤畦对他说道。 “你说的也对。”只有观晴会画能隐蔽灵气的符箓，他们都不会隐藏灵气，这才是他们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想到这里，青墨宸坐了下来，毕竟他们一旦出城，整个城内的魔人都会被他们吸引，向他们围堵，若是观晴在城主府的对角线，只怕也不能很快赶来救他们，万一观晴正在做正事怎么办，他们这不是坏了正事吗？ 两人始终是坐立难安，看着少年躺在地上观察云的悠闲样子，心里不但没有宁静下来，反而平添了许多焦躁。 “若是他们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却没有及时赶到怎么办？”青墨宸看着菜勤畦问道，但菜勤畦想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青墨宸独自思考了会，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这里的云和城外的云没有什么差别，没有被怨气污染，怨气也没有凝成实体遮挡天空。反复回想魔人逃离的过程。 原本在城主府外徘徊的魔人，有时被结界阻挡后会拍打结界，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但两天前的白日，突然所有魔人都朝同一个方向离去。还在拍打结界的魔人同时停下了拍打，青墨宸和菜勤畦同时注意到周围安静起来，两人立马对视了一眼。 他们打开城主府大门，看见街道上、房顶上、城主府后院的所有魔人都疯一般冲出门，走上街道朝北方而去。 两天过去了，再次回忆细节，青墨宸睁开眼睛，这其中有很大问题。魔人只会被灵气吸引，就算观晴不知道做了什么，可观晴也没有那么大能耐，能吸引这么多魔人甚至控制它们很难，他不认为观晴能做的到。那么这些魔人很有可能被观晴等人的灵力吸引，也许观晴等人不慎泄露了灵气，这些魔人正在围攻他们也说不定。 他越想越着急，索性站起身走出门外，他站出结界一会，感觉到周围竟然没有魔人来找他，他没再犹豫，立刻向前跑去。 菜勤畦看着他出门，自己也想跟去，但回头看了眼少年，想了想，还是把少年留在这里，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个安全之地，若是要和魔人战斗便会忽略凡人，他一个凡人去了也只是拖后腿，不如把他绑在这，还省心些。 就在她有些焦额烂头时，突然结界的震颤小了很多，她没有深究是为什么，而是继续集中精神画阵法。 青墨宸和菜勤畦施展法术，用火焰灼烧了一片挤在结界外的魔人，看火势越烧越大，两人找到钟离叆叇和宋倾雪等人，青墨宸迅速踩着魔人的人头稳稳的落在钟离叆叇身前，他两只手拿着蝴蝶刀，将左右魔人的手砍断，护住钟离叆叇。 第87章 增援 青墨宸的灵气逼退周围的魔人，硬生生开辟了一个小包围圈，他就着魔人的身体跳到魔人头上，踩着魔人头顶救出钟离叆叇。 钟离叆叇被放在外围，然而钟离叆叇却抓住他的手说：“观晴就在结界里面，绝不能让魔人冲破结界。” 青墨宸这才注意到里面的结界，结界已经乌压压围了一群人，青墨宸一开始竟没有注意到。 看着钟离叆叇又跳回最里面，青墨宸手握蝴蝶刀，踩着魔人迅速进入最里圈；刚刚一把火烧到最里圈，魔人被烧的行动力有所迟缓，青墨宸绕到最里面将面前的魔人击退。钟离叆叇进入结界内休息了一会又继续砍杀魔人。 菜勤畦将周围的台阶全部地陷，魔人先是没察觉到什么变化，直到破碎的台阶从底层魔人头顶滚落，砸到最下层的地上。这一小片形成高台，而周围的台阶全部下陷，魔人够不到宋倾雪，菜勤畦将宋倾雪送入结界内。 青墨宸找到被围住的白轻云和李天泉，两人背靠背对付魔人，同样被围的水泄不通，青墨宸冻住周围一圈的魔人，魔人前面竖起一道冰墙，青墨宸抓着两人带他们脱离的魔人的包围圈。 几人都被救出来，钟离叆叇觉得天旋地转，体内满是吐不掉的怨气，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因为他甚至很难提的动枪。 宋倾雪也累的胳膊提不动鞭子，她将鞭子换成左手，机械般的挥动鞭子；白轻云和李天泉也难得有空休息，他们被放到地上时没有站稳，直接倒地。眼看着结界危如累卵，菜勤畦、青墨宸一同施法将周围的台阶地陷，此祭台是处于高台之上，魔人们跨过高台才能到达结界，之前在台阶上筑起的石墙现在也破破烂烂，已经没有了防御之力，索性将石墙拆掉。 台阶逐级崩塌，魔人站不稳，随着台阶一起滚下去。看着魔人瞬间滚下去，众人都松了口气。台阶碎石砸在底层魔人身上，只见魔人挣扎着挥动着的四肢，却不见完整的人。 魔人茫然的敲着高台，高台稳固如山，看起来能撑很久。 四人坐在地上累的瘫倒，宋倾雪、钟离叆叇、白轻云、李天泉盘起双腿打坐，他们吸收的怨气太多，已经影响到行动了，趁着魔人还没上来恢复一下体力，清理一下体内的怨气。在怨气入体不深的时候可以自我清理，一旦怨气深入五脏六腑，身体陷入休眠便只能由他人救治了。 “幸好我们来的还算及时，不然结界就要被魔人攻破了。”青墨宸说道。“是啊，你们怎么做这么危险的事，还不把我们叫来，这两天我们担心死了，又怕给你们添麻烦。”菜勤畦回道。 “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危险，而且我们以为观晴画符最多也就一天一夜，没想到这次这么危险。”宋倾雪说道。 菜勤畦和青墨宸等人站在结界边缘，眼看着魔人迅速的搭成人梯往上爬，一团团团成的草团子上面燃烧着火焰，修士将团子扔下去，团子顺着墙壁滚落，坠落在人梯上，绚烂的火焰就此点着。 宋倾雪捂着鼻子说：“又要闻到烤肉的味道了。”青墨宸好奇看向她：“你们之前也用火攻吗？” “是啊，一股烧焦的味道，还有烟熏火燎，差点窒息了。” “后来我浇灭火焰，烟雾才消失，不过那股味道真的难以忍受。”李天泉回道。 中阶魔人扒着人梯，快速的向上攀爬，几乎垂直的光滑墙壁竟然被它们牢牢的攀住，没有停顿地向上爬，眼见魔人要爬上来，青墨宸一脚将它踹下去，反复如此，中阶魔人的身体再强壮也有些受伤。 小半天过后，当结界里烟熏火燎，保时行从天边招来一阵风，将结界内的烟雾吹跑，还大家一个清净。 “保时行，你的御风术好熟练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宋倾雪夸奖道。 “多谢仙子夸奖，我这还是小意思，我师父才厉害呢。”宋倾雪很少夸他们，保时行听闻惊讶的睁大眼睛，说话语气故作震惊。 “你们还有精力打趣呢。”青墨宸也笑道，看见他们精力很足他也稍稍放了下心。 “这也就是苦中作乐了。”钟离叆叇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状态比别人差很多。 几人还在聊天，只觉得身后有些滚烫，他们回头，只见地面上一串金色符文亮起，全是他们看不懂的符文，那光芒映照在他们脸上，照的人脸有些圣洁。 光芒逐渐亮起，逐渐刺眼，钟离叆叇捂住眼睛，直到指缝里透露出来的光的明亮透过眼皮逐渐变暗，才将手放下，直到透过眼皮的光也逐渐暗淡下来，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挣扎着想要睁开，只是才刚经过强光的刺激，挣扎了半天眼睛仍然没有适应，淌下来几点泪水，过了一会儿才勉强能视物。 首先环视一圈，刚才的亮光并没有阻拦魔人的进攻；踢下几只魔人向后看去，只见观晴也才刚刚起身，胳膊还捂着眼睛，难道她也被亮光刺激到了？ 旁边的修士们也逐渐睁开了眼睛，跑到观晴身边拍拍她：“好了，现在没光了。”观晴这才放下胳膊，慢慢睁开眼睛。“你，你这是，你身上好多怨气。” 钟离叆叇看了眼身体，他的法衣已经破损没来得及换，身上的魔气看不出来，但应该能感觉出来。 “啊，抱歉，我沾染上太多怨气了。” “没关系，这不怪你。”观晴说完低头看向脚边的阵法，钟离叆叇也看去，他往阵法边缘走。 刚刚她画的是解析阵法，此阵法可以探知一切阵法的源头，以阵破阵，首先要知阵法之源。阵法之源，包括阵法的结构、阵眼、符文，解析阵法可以解析一切已知的结构、阵眼和符文，但解析阵法的全面与否也与符阵师自身能力有关。 她蹲下身仔细盯着阵法的变化，阵法只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符文在不断变换，观晴右手执笔，笔尖轻点，某一点的符文便迅速变化，似乎在搜索什么。 第88章 法阵起 观晴眼观六路，所有符文变化皆逃不出她的眼睛，她嫌蹲在地上太累，便从袖口中散出几万张符箓，这些符箓围成一圈，符文便从地上转移至符箓上，符箓不停围绕着她旋转，有快有慢。 宋倾雪闲下来瞥了一眼惊呆了：“原来符箓还能这么玩？”其他修士也转头看去，钟离叆叇笑出声：“不愧是观晴：“每时每刻都出乎我的意料。” 保时行感叹道：“还是符阵师会玩啊。” 白轻云望着旋转不停的符箓，心里却想：被符箓包围的观晴宛若法力最强大的修士，我没见过真正强大的修士是什么样子的，可此时的观晴看起来就像心怀大道的仙人。 他痴迷的望着观晴，甚至没注意还在往上攀爬的魔人，虽然他也看不见观晴的身体，但他幻想观晴被金光映照着的圣洁的脸庞和反射金光的红蓝绿色的法衣。 观晴的法衣是正红、正绿和孔雀蓝主色，此时在金色符文的映照下的确有种青山绿水红日的景象。她转头一一分析法阵的组成和格局，只半天时间，脑海中已有了破阵雏形。 她在符阵一道上绝对算的上天才，尽管设下此阵的符箓师也算业内高水平，但大部分符文和结构都难不倒她。 如果需要破此结界必须掌握全部的符文信息，而且即使破了此结界，她也很难凭借记忆重新做一份一模一样的结界；所以她选择了在原阵法中加入一些特定词汇，将结界改为在特定时间段开启一段时间的结界，如此他们只要等在结界外顺利出入结界即可。 而且也不必担心破此结界后怨气会随着结界逸散出去，她只设计了每两天结界会开启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并不会有太多怨气散落，两天时间也足够误入结界内的修士存货并逃离。 打定主意便开始画符，笔尖下符文在跳动，金色符文甫一出手便散发出淡淡金光，符文汇聚排列在一起，仿佛有生命一般，按照约定的程序运行。 连续修改了几处终于大功告成，丹田中的灵气也所剩无几，又检查了一遍后将符文撤去，只见混乱而有序的符文在地上旋转扭曲铺平后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符文生效了，观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快到结界生效的时间了。 宋倾雪等人累的瘫倒在地，李天泉见观晴收了符箓便知道阵法应该已经破解了，地上的魔人还蠢蠢欲动，放眼望去，地上密密麻麻的集中起来一群魔人，犹如蚂蚁一般，然而这些聚集起来的魔人所携带的怨气犹如透明有色纸张一般遮蔽了地面，导致看不清地上的情况。 观晴累的往后倒去，白轻云扶住她的后背，钟离叆叇没有抢过白轻云，多看了他一眼。观晴擦了擦汗，心情却很舒畅。“你们身上都是怨气，我们快走吧，结界快要开启了。” “如果结界开启的话，这些魔人和怨气会不会涌出结界。”菜勤畦担心道。 “当然会。”观晴回答。 或许没想到观晴回答的这么爽利，其他人反而有些噎住。“那我们这样做，万一魔人出去岂不是害了无辜的人？”菜勤畦小声说道，她之所以说话犹犹豫豫是害怕观晴的回复，她很害怕听到观晴的答案，但自身道德感又谴责催促着她。 “有可能，不过我们要先保证自己的性命，这个法阵本身就有问题，只能进不能出，我相信有很多凡人或低修为凡士误入喜来城结果被困死在这里，也有很多人像那个少年一样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们或许完全没有被我们发现，以后也可能不被其他人发现，就这么烂死在里面。” 她边说边直起身，没有倚靠白轻云，“我们也是受害者，更重要的是应该赶紧去参加山海际会，和师父师叔们会合并告知他们真相，让他们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对了，那个少年呢，他还在城主府是吗？”说罢几人坐上青雏。“真正将这座城变为魔城的是那个空间裂缝，对了，一会我叫你们看下空间裂缝。” “而设下阵法的人究竟是何居心，当年他设下阵法时便已经变成魔城，还是他为了不让魔人和怨气扩散不顾少部分凡人的死活设下此阵，我们都不得而知。况且灾难究竟是瞬间形成，怨气是如井喷一般瞬间污染整座城，还是源源不断冒出，如果是后者，那为何凡人没有逃跑呢，是不想吗？” 她这番话打动了在场所有人，他们一开始有些茫然，没有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想到自己的行为是否会给他人造成麻烦，所以丧失了理智，一味的将头脑交给道德来指挥；但道德并不能够救人，也不能解决问题。发现了问题，大家最应该选择的是将影响降低最小，且不会花费过高代价，并且有负面影响最好大家一起扛，这样就能够分担压力，故而选择了这种解决方式。 他们只是还未出师的学生，将自己的性命保护好就是最重要的了。 观晴没动，青墨宸下去寻找少年，他还没下去便看见松掉的绳子，心想坏了，这小子要是跑出门可咋找啊。 找了一圈城主府，果然没找到，“我们兵分几路去找吧。”保时行提议，大家便迅速落下找人。观晴找了城东，整个城东都没有少年，她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就是没人回应。 她又回到城主府，看了眼地上的绳子，断口非常整齐，像是利器砍断，但凡器即使砍掉绳子也会留下不规则的刀口，这断口整齐的不像是凡器所砍。难道，这小子被别的修士掳走了，那他们刚刚画阵的时候就有其他修士背刺？ 观晴坐在背上焦急等待，她怕几人找着找着忘了时间，结界开启了一会，几人到齐。保时行回来后就看见菜勤畦拿着的绳子。 “这是观晴发现的绳子，你看断口，像不像法器割断的，她怀疑我们刚刚画符的时候有别的修士掳走了少年。” 第89章 到达并山城 “啊？那这么说结界还困住了其他修士？”保时行傻眼了，他们一直以为这里只有他们几个活人，没想到还有其他活人在，和着他们玩了几天躲猫猫。 菜勤畦点点头。 “行了，不用浪费时间，我们走吧。”观晴说。 “不过没有找到那个少年还是有点担心。”菜勤畦说道。 “我们先出去再慢慢找。” “不如我们留下个留影石在这里，提醒少年我们出去了，万一他还会回来呢？以及告诉其他还留在这里的人结界的开启规律。”菜勤畦说道。 观晴其实不想留，因为不想给陌生人留下把柄，她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对菜勤畦说道：“那你留一个吧。” 菜勤畦很开心，马上留了一个留影石放在城主府的院子里，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到。做完这一切结界也快关闭了，几人坐在青雏背上飞往结界外。 最后再看了一眼喜来城，菜勤畦仍然有些不放心城里可能还活着的修士和凡人，若是修士可能还能活得更久，但凡人只能苟延残喘，想到初见少年时瘦弱的身体，还有多少凡人像他一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观晴其实一直很怀疑，少年是如何不被怨气侵蚀活得这么久的，正常凡人都不可能在怨气丛生的地方不被怨气侵蚀活这么久，这与个人体质无关，无论什么体质都不可能活这么久。那孩子不会说话，但能听懂说话，但又不是那么熟悉人类语言，所以可能只是天资聪颖，能明白人们交谈的意思，却没有被大人教育如何说话。 若是天资聪颖，能在没有食物的地方活这么久或许有些可能，但不被魔气沾染实在太过奇怪，凡人虽不能吸收灵气，即使在充满灵气的地方生活也不能修炼，但灵气也能够进入人体、洗刷人体，故而经常待在灵气充裕的地方的人也比较长寿。 而灵气本就不会伤害人体，自然待在灵气充沛的地方也无甚影响，可怨气却是会损伤人体的，怨气本为灵体产生，只要是灵体都有可能产生怨气，人作为思想丰富的灵物更加容易产生怨气。怨气自人体产生，又附着于人体、伤害人体，最终和人体共存。 可以说怨气是自行进入人体的，很难有人能抵抗怨气的侵入。 刚想到这里，突然听见一声剧烈的咳嗽，她转头一看，钟离叆叇剧烈咳嗽，嘴角还挂着血丝。 “钟离师兄，你没事吧。”观晴给他顺了顺胸口，钟离被其他人扶着，缓了几口气说道：“我没事，只是怨气入体有些深，不过还能抵抗住，我们赶紧去山海际会吧。” “那我们快去吧，青雏，你主人受伤了，赶紧加快速度。”青雏二话没说加紧赶路，观晴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风越来越刺激。 青雏的背随着翅膀的煽动有些许起伏，风或从上面刮来或从下面刮来，吹的几人东倒西歪，十五天的路程三天就走完了。 举办山海际会的城市是西京并山府，并山城历史悠久，早期部落文明时的都城便是这里，延续了七千年。 还未到达城门，只见远远的天上便有各色法器坐骑或是豪车。钟离师兄原本也有座不错的车，只是现在碎成了几段，钟离叆叇觉得可惜，便细心找到各个碎片放入芥子中，若是能修好还会继续用。 几人其实相当瞩目，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隔很远便能感觉到，为此周围的人都避之不及，守城兵头见此异况拦下他们。 兵头从城门上跳下挥手让他们下来。观晴等人依次下来，互相扶着受伤严重的人。 “你们是谁，来这干嘛？” “我们是暮云仙宗的弟子，不是和长老们一起走的，路上出了点岔子，遇到了魔人团，所以身上沾染了怨气。” “那你们有暮云仙宗的玉牌吗？我检查一下。” “有的有的。”李天泉解下自己的玉牌，然后收集好其他人的玉牌一并交给旁边的兵士。兵头仔细检查了每一个玉牌，最后让兵士将玉牌还给他们。 “你们可以走，不过我要记录一下，回去禀报将军，之后还会到暮云仙宗核对的，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李天泉忙笑着回答，兵头见他们好说话便让开放行。 青雏在他们下去后便变小飞在观晴肩头，几人徒步进入城门，他们进城的时候其他人都躲着，等他们进入后才慢悠悠进来。 “我们叫辆马车吧，徒步走还要很久呢。”观晴提议，其他人点点头，他们没意见。 刚入城右手边便是驿站，驿站的侍者见他们这副扮相和周神的怨气，即刻推门跑回去叫驿长出来，先出来的是驿卒，驿卒见他们的状况也顿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拦住他们。 “你们干嘛？你们怎么进城的？” “我们是正常进城的，我们只是和魔人战斗一番罢了，你们怎么大惊小怪的，你们驿卒不应该见多识广吗？”观晴回道。 她这么说驿卒也懵了，“你们先等等，等我们驿长出来再说。”但也不敢赶客，只好先放他们进来。 驿长很快出来了，是一位青年，穿着锦衣华服，一看便是生意人的扮相。“各位原谅我们小卒实在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所以怠慢各位，各位想去哪啊？” “你们这小卒真是大惊小怪，一看见我们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洪水猛兽呢。”保时行身体受伤还有空调侃。 “哈哈哈，是啊是啊，他们是新人，还没出过驿站呢。”老板笑眯眯的招待他们。 “你们不用上茶了，我们要去暮云山庄，快给我们准备马车。”李天泉摆手不要侍者倒茶，他们着急回去救治，实在没工夫扯皮。 老板见多识广，一见他们的状态就知道他们着急回去，一听地名原来是暮云山庄，那就明白了，暮云仙宗大名远播，其中弟子在修真界算是抗魔主力了，这次肯定是不能亏待他们。 老板看向身后的驿卒，挥手示意他赶紧准备，驿卒赶紧飞奔着向后堂。 第90章 到达暮云山庄 “各位请跟我来吧，我们马上就能出发。”老板一个请的手势，态度恭敬却不谦卑，让人心旷神怡。几人跟随老板穿过前廊来到后院，只见一大广场里面都是车马还有其他拉车的鸟等飞禽走兽。规模之大虽不比暮云仙宗津口，却比暮云仙宗更加整齐有序。 “就是这辆车，大家上去吧，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达目的。”老板和他们说完话又跑去前面和车夫说话，嘱咐了两句便离开。 车夫一开车，只见前面的千里骏身上红色符文若隐若现，它的四足由慢及快，慢慢的出了驿站后便加快速度，车马走的是专门的驿道，驿道上空无一人，只容两辆车通过。车很平稳，没有一点颠簸的感觉，钟离叆叇靠在车门边像要睡着了，观晴手抚摸着青雏的毛发，一下一下缓缓抚摸。 半个时辰后，住在郊区的暮云山庄到了，山庄整体比较大，可里面住着的修士也不少，所以尊者肯定会觉得挤，观晴这些弟子倒是没什么感觉。 保时行扶着钟离叆叇，叹道：“也不知道宗主看见他的宝贝徒弟伤成这样会怎样难过。”他们进去必须敲门，刚打开门，弟子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观晴亮出玉牌他才侧向迎接他们。 观晴招来一位守门弟子：“你拿着我的玉牌找医药堂的人过来，我们有受伤严重的人。”说完他们扶着钟离师兄进了门房，门房虽然陈设简单却也干净，将钟离师兄扶着躺下后几人分坐在椅子上。 不到片刻医药堂的人来了，他们接走钟离师兄后几个能走动的人也跟着去了。观晴受到的怨气侵蚀没那么严重，因为没有近距离跟魔人接触过；流萤宫宫主见她伤势不重出手拦住。 “过几日宗主和各大宫主会就此事经过过问于你，你好好准备准备。” 观晴点点头。 宗主很快赶来，平常医修救治病人不会允许旁观，但他是宗主，自然没人敢拦。他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来来回回的医修无视他，丹药都是现成的，怨气被排出来，灵气又充满身体，只是人依旧昏迷不醒。 “他怎么样了。”宗主问堂主，堂主小声回道：“回禀宗主，小友的身体被怨气损伤略重，不过我已救治回来了，目前身体只有些虚弱，只需将养几日，身体自然无大碍。” 宗主点点头，眉头紧锁，肉眼可见的焦急担忧，听到平安的消息松了口气，心情也明显轻松许多，“多谢大夫救治，他体内的怨气已彻底消除了是吗？” “是的，已没有怨气。” 两人在结界内说话，宗主不想影响到爱徒休息，他一本正经的问医修：“他体内的怨气究竟是如何侵蚀的，侵蚀程度有多大，据说他们和魔人战斗过。” “是这样的，小友的体内怨气像是长期浸泡在怨气丛生的环境中逐渐侵蚀的，而且小友被送进来时身体多方受伤，但都不是致命伤，而是外伤，看起来像是被敌人攻击造成的，但伤口杂乱且多，有浅有深，且身体各部位都有杂乱的伤口。倒是很符合被大量魔人攻击时的情况。” 钟离霰仔细琢磨医师的描述，伤口杂乱有浅有深遍布全身，的确像被魔人包围不慎落下的伤口。 “其他人的伤口和受伤程度呢？” “除了观晴外其他人受伤程度都比较多，被怨气侵蚀的也略多，只是青墨宸和菜勤畦的伤口更少，观晴几乎没有什么伤口，但体内也被怨气侵蚀过。” “他们的伤口也和叆叇一样吗？” “是的。” 其他人伤口没叆叇多，或许是因为叆叇保护他们，一人冲在前面，观晴没有伤口，或许是在画符，所以没有和魔人正面相抗，这样也解释的通。但更让他疑惑的是，他们一行八人究竟遇到了多少魔人，怎么可能受那么多的伤，如果只是呆在怨气丛生的环境，那至少要在那里呆十天才会被侵蚀的这么严重。 他就坐在床沿，摸着叆叇的脸颊，他的脸庞有些泛白，真让他心疼。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磨难，他保护的好好的孩子，如今受了这么大的磋磨，他真害怕今日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这孩子七八岁的时候就被他捡到山上，当时他只是一介凡人，被歹徒绑架，准备卖到官员府邸做下人，那时他虽然尘土满面，又瘦又小，还能看出大大的眼睛和薄唇。小孩长的好看，他就顺手救下了。 自此后小孩便一直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也不叫他。他回头看去，给小孩买了个包子，小孩埋头啃着包子，结果他刚起身走出几步小孩便追着他跑，包子也不吃了，就拿在手里。 他又走回去，好奇的问话：“你跟着我做什么？”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他。 他有些失望，七八岁了还不会说话，或者其实根本不理解他的意思，然而他刚想转身离去，便听到孩子慢条斯理的开口，一字一句字正腔圆，且说话很慢，不争不抢。“我喜欢哥哥，想要跟着哥哥，哥哥就好像画卷里的神仙一样。” 正是这句话打动了他，他不顾孩子身上的脏污，两手将他抱起，然后去客栈给他洗了洗澡。他将小孩放到椅子上，吩咐店小二上盆热水，回头发现孩子仍然紧紧盯着他，手里紧紧抓着包子但是并没有吃。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为什么不吃包子？” 过了一会小孩才开口：“因为我怕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钟离霰听完心情舒爽的笑出声：“你放心吃，我不会离开的。” 孩子一开始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的专心啃起了包子。 不一会水来了，钟离霰让他脱掉衣服，他知道这是要让他洗澡了，他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同意他跟着，否则为什么还要帮他洗澡呢？如果不愿意他跟着的话，肯定早就离开了吧。 想到这，小孩放松了些，双手搭在水盆上将身体放进去，刚进去觉得好烫，可他又不敢说出来，怕哥哥嫌他事多，钟离霰也没有察觉。 第91章 捡孩子 这个水温就是正常人泡澡的水温，小孩子其实用不了那么烫，孩子在里面烫的浑身疼痛，但咬着牙不出声，也不让身体有什么异常反应被哥哥看出来。 钟离霰见孩子在木桶里畏手畏脚，觉得一定是自己在这碍事，便想离开；可他刚要推门离开，一股力量抓住他的袖子，回头看去，小孩从水桶里跑出来光着身子抓着他，见他袖子被水沾湿，连忙缩回手，用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离开？我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是怕有我在这你洗澡放不开。那我就坐在那里。”说罢他指了指里间的床。孩子点点头。 屏风后面就是小孩在洗澡，他洗的有些慢但很认真，钟离霰透过光在屏风上洒下的影子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用布巾擦拭身体，缓慢的揉搓身体，水声哗啦啦的响起，还有水溅在地上的声音。 小孩似乎是控制着力道不让水往外洒下太多，所以行动轻柔缓慢。钟离霰心想，这孩子是个很温柔聪明的，若是也有灵根那就更完美了，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灵根，没有仙缘还要将他带在身边吗？ 清秀的脸庞划过他的记忆，小孩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挺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以及圆润饱满的脸颊都昭示着他身体健康，漂亮的脸庞意味着或许他的祖先也曾经是一方大拿，将最优秀的资质遗传给他。 若是没有仙缘，以他的聪明才智也能在人世间偏安一隅。这么打定主意，剩下的时间便只有等待对方洗完澡出来。 但当孩子绕过屏风向他走来时，他立马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就算他没有灵根，他也想将他带在身边。 孩子饱满如满月的脸庞映入眼帘，额头饱满，下巴圆而板正，眼睛大而端正，还有挺翘的鼻子和薄唇。孩子的长相端庄而正直，再加上聪明的才智，若是只在凡间劳作，恐一辈子无法开悟，或即使开悟也所得甚少，这么好的苗子绝不能在世间蹉跎。所谓人修百世未必得道，哪怕今生与道法无缘，至少修得今世，来世也会更加早的开悟。 只一眼，便看出此孩儿正直善良、聪颖好学，前途无量。 他招手将孩子招来，手上拿着让店小二买的衣服，“你会穿衣服吗？”孩子点点头，他将衣服递给小孩，小孩接过衣服便匆忙跑到屏风后面，想到孩子或许是觉得害羞才扭捏着走来，得到衣服就立刻跑向屏风。 不一会，一个小童子便出现了，只是头发还散着，钟离霰拿出自己的梳子，一把梳子凭空变出来，童子睁大眼睛盯着哥哥的手仔细看。 他坐在凳子上，童子就站在身前，温热的气息从身后飘来，有些痒痒的，但不知为何，心里也暖暖的，就像寻常大人给小孩梳头发一样。 小童既觉得温馨和感动，又紧张害怕着下一瞬大哥哥就会弃他而去，所以不自觉挺直了背，站的板正。 大哥哥耐心的给他梳着头，头上痒痒的，有些头发打结，就一点点疏通；在钟离霰眼里花费了很长时间，但小童却闭上眼睛逐渐放松身体去感受头部的刺激。他没有注意时间，只是享受着当下一刻，直到头发被梳通，又被大手抓起来绑住。 一个小小的马尾顶在头上，立马清爽起来。 钟离霰转过小童的身体，满意的撩了撩自己的杰作，这小童真是天生修炼的料啊，竟然长的如此圆润饱满，一看就是贵相。 小孩子虽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但被拐走这几天反倒是按时吃了几顿饭，哪怕身材有些瘦弱，可脸上仍然有肉感，哪怕是一群面黄肌瘦的小孩子里面，他的皮肤也是有些水滑白嫩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宝。”大哥哥温柔的话语激荡起小童沉静的心，他竟然叫我小宝诶，为什么要叫我小宝。一个漂亮的大哥哥亲昵的叫他小宝，拉近了他本就想要亲近的心。 “我没有名字。”他其实有名字的，他的名字叫王丙申，但他不想姓王，不想跟那个男人扯上关系，不想他的过去在漂亮大哥哥面前摊开，所以他说自己没有名字，不管以后他叫什么，他都不会是王丙申。 大哥哥抚摸着他有些干枯发黄的毛发，并不出乎意料，仔细想了想：“嗯，那我给你取个名字，你愿意不愿意啊。” 小童咧开嘴笑，用力的点了点头。“那你以后就叫钟离叆叇了，你肯定不会写这四个字，一会我教你。” 小童很开心，甚至不自觉牵上钟离霰的手，我要学我要学，我终于有名字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哥哥，抱住他的背，埋头进胸口上，大哥哥并没有反感，也抱住他，还拍了拍他的背，他的内心都要被大哥哥的胸口暖化了。 钟离霰拿出纸笔放在桌上，小童就站在旁边，“你看好了这四个字怎么写。”说完一笔一画横平竖直书写。这是近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写字，虽然有些费劲和费时，但本身教小孩就不是件轻松事，况且还能从此事中获得成就感。 叆叇抓着一只细小的笔趴在纸上，整个身体前倾，他这才发现叆叇竟然一直站着没有坐下；该不会这孩子一直不敢坐吧。”你坐在凳子上写吧。“他一点点引导叆叇，从姿势、到执笔、到笔画、一点点纠正。 直到叆叇写满了一大张纸，正反两页对比，一看正面的字还有些歪歪扭扭，反面的字已经有些能控制住了。 “挺好的，你写的很棒，不过练字是持之以恒的事，你写了这么长时间手肯定累了，还是歇息歇息吧。”说话时注意到叆叇的手，他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但是之前一直没有被他注意到。他真是粗心，连小孩子已经有些累了也没察觉。 想到这，他给孩子倒了点水，叆叇练了这么久连水都没喝过呢。“谢谢大哥哥，大哥哥对我真好。”叆叇心里暖暖的，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这个人就像天神下凡来拯救他了。 第92章 捡孩子二 他这么想其实也没毛病，对于修士来讲的确就是下凡拯救苍生，虽然这话有些傲慢，但修士普世观是这样的。 “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外面逛逛吧，带你去吃好吃的。”“哇，好耶。”他这么说完，小孩惊喜的表情毫无掩饰的显现在脸上。 两人大手拉小手，原本钟离霰想要抱着他，不过想到他也七八岁很大的孩子了还要抱着太吸引路人注意了。有些修士在凡间抛头露面，恨不得让所有凡人欣赏他修士的风度，但还有很多修士来凡间是来游历或是带着任务的，故而不想或不能抛头露面。 他穿着锦衣华服，头带着帽巾，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再结合年龄在凡人看来就是正常的世家公子，他手上牵的小童虽是在成衣店买的衣服，可衣服布料和纹样也是价格不菲的，虽然小童有些面黄肌瘦就是了。 小童好奇的打量街上的人来人往，这样平凡的场景他见过很多，可以前从来没有心思驻足停留或是好奇欣赏过，这还是第一次，他欣赏小摊小贩摊位上的商品，被街上叫卖的声音吸引，看到好看的小姐姐多看两眼，看到有人吵架凑上去凑热闹。 钟离霰带着小童逛完这些摊位，摊位上的东西他看不上眼，虽然觉得叆叇肯定有兴趣，不过他不敢提出来，他也就没有做主给他买；只有看见前面有卖糖人时停下脚步。“你吃不吃这个。”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虽然是问他，但已经问老板买了一个，付完钱递给叆叇。 叆叇拿着糖人心里却犹豫，大哥喜欢吃为什么只给他一个人买，他还花着大哥哥的钱，是不是大哥不舍得吃才只给他买一个，他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中，不舍得吃手上的糖人。 霰看出了他的犹豫，皱眉想难道他不喜欢吃？看来是自己自作主张。然而叆叇看着糖人咽了咽口水，这个细节没有被霰放过，难道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你不喜欢吃吗？即使不喜欢也尝一口嘛，你心里想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他蹲下来和小孩平视，抿了抿嘴笑了笑。 叆叇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开口说道：“我会不会花太多钱，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吃，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吃。” 话才刚落地大哥哥就笑起来，捏了捏小朋友的脸颊：“你啊，还担心我，我是神仙嘛，怎么会没有钱呢，只是我觉得你会喜欢吃这个，我不吃它是因为小时候吃太多了。” 叆叇看着他的眼睛，大哥哥的态度告诉他大哥哥说的是实话，他顿时放松下来，心里再也没有任何负担的一口咬上糖人。好甜，好好吃，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我们边走边吃。”钟离霰带他一边逛街一边挑摊上的小东西，摊上卖的都是些小玩意，钟离霰本来只是随意看看，然而逛到一个摊子前却停下来。面前坐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是独臂，卖些小玩意，小玩意看着有些灰尘，和其他年轻人开着的摊子不同；大夏天还守着摊子，想来是没有孩子养老送终。 叆叇也看见面前的老爷爷，他拿起一个小玩意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眼大哥哥，大哥哥没有问价格，只从腰袋里掏钱买了两个。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还是无法参透天地法则，他甚至无法参透人世间的社会规则，故而会犯常人会犯的错误。 炎热的夏天，无论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卖力的叫卖，用谦卑的态度讨好客人，大家都在努力讨生活。后来他想起来他的枪没有穗子，便买了几个穗子，又给叆叇买了个长命锁，长命锁只是凡品，但凡人之物最能改命，最能压邪。 后来想了想，他给自己也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长命锁。他从来没戴过这东西，师父虽然对他很好，可给他的不过也是于修炼有益的宝物，比起他，师父还是更看重其他师兄师姐。 晚上在饭馆吃了点饭，小城到了晚上便灯火将熄，只是夏天白日长，所以街上还有很多人忙着收摊离开。 两人到街上逛了逛，直到天色将暗才回到客栈，老板也准备打烊了，等他们回来正好关了门。 “两位客人好像不是我们本地人吧？”跑堂的边吃饭边和他们闲聊。 “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路过这里，见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看你的装扮就像有钱的，不过你家孩子昨天怎么有些狼狈？” “唉，他是个苦命的，之前被人贩子拐走，正好我路过救了他们，人贩子也押到官府了，只是这孩子太可怜了，肯定找不到父母，所以我就打算收养他。” “这孩子长的好看，人也看着机灵，日后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那些人贩子着实可恶，天南海北的拐孩子妇女，孩子肯定找不着父母了。” “是的，这孩子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其实如果他能到大富人家当个下人也不错。”这孩子不想念父母，从跟着他就没念过一句父母，想来也是家庭破碎，没感受过父母亲情。 “像我以后娶不着媳妇，光棍一个，我倒是想领养一个他这样的孩子，不过去官府认养的父母肯定很多，指定没我什么事了。” 两人上了楼，钟离霰打开窗户吹了吹风，叆叇拿起笔还在练习写字，晚风就这样吹拂着二人，吹起霰的发丝。叆叇抬起头，只见钟离霰已经脱了外袍，里面只穿了两件衣服，他似乎很倦怠，明明早上还那么神采奕奕。 “钟离叆叇，你以后想做什么？”钟离霰突然开口。 他想了一会才说道：“我以后想和大哥哥在一起，然后等我长大后会养家糊口，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便是家人的感觉吧，霰心想，修士从不知何为家人，但他却希望有一个家人，其实家人能够分担压力，这一直是凡人合作想出来的办法，若是修士的话，更加看重的是至交好友。 钟离霰点了点头便和衣睡去，床幔被拉起，叆叇透过纱幔观察里面的动静。 第93章 空间裂缝 纱幔透的人影绰绰，露出披散到床下的青丝，叆叇懵懵懂懂的只觉得大哥哥很好看，只是平常不敢直视欣赏，只敢偷偷盯着看。钟离霰早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对方的视线里满是欣赏和好奇，这让他有些尴尬。 他将头扭转至里面，只露出宽阔的后背和如瀑青丝。即使将后背对着他，仍然能用神识感觉到强烈的盯视目光，他似乎很痴迷于透过床帐看他朦胧的身体，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叆叇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他只是觉得此人和平常人不同，他还记得大哥哥能凭空变出一把梳子，而且大哥哥那么厉害，三两下就把人贩子全打倒了，万一大哥哥真的是天神下凡呢。从小便听说过大仙给村里人祈福，据说大仙有通灵的本事，万物皆有灵气，大仙能和灵智高深的动物通话，知晓天文地理，还能作法祈雨，全村人都信他。 可他不信，因为大仙曾给他算命，说他有大富大贵之象，可他不过是一介贫民，父亲又是那个鬼样，母亲早得病死了，他不会有这个命的；而且大仙祈雨过很多次，十次有八次都没应验，还骗村民说是神仙嫌贡品少了，可神仙怎么可能会嫌贡品少呢，神仙是救苦救难的啊。 但现在问他相不相信世上有神仙，他却是有些犹豫的；可他还是不太相信，毕竟神仙不可能嫌弃贡品少的，一定是大仙在骗人，之前说他有大富大贵的命，或许只是见人说人话罢了，反正他说过很多孩子都有富贵命，包括但不限于隔壁村一个饿死的小女孩，女孩死的时候他还说小女孩是投胎去了，她下辈子会投到一个有仙缘的家庭里。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仙缘二字。何为仙缘，是否是能见到神仙，或是祈求的愿望被神仙实现了便可以说是有仙缘？仙缘仙缘，难道自己现在遇到大哥哥，也是仙缘的一种吗？ 他也不是一直盯着钟离霰看的，他是一边盯着他一边走神想着自己的问题，想到这突然有一种自己像是被选中一样的感觉。其实命运真的很奇妙，突如其来的仙缘，转瞬即逝的富贵，都是命运，可谁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人又是怎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多少人活一辈子还活不明白呢。 又练习了正反一张宣纸，将笔放下，他害怕哥哥睡着了便没有打扰他，蹑手蹑脚的将蜡烛吹灭，又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 这里只有一张床，不过床很大，是双人床，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绝对够睡了。他刚要掀开被子到里面睡，就被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你写完了？不早了，正好歇息吧。” “嗯，嗯。”闷闷的出声应答，小心翼翼的跨过钟离霰的身体钻进被窝。“窗外还能看到月亮呢，真明亮啊。”钟离霰的声音在黑夜里特别清晰。 “是啊。” “你从小是不是没有出过家乡啊。” 叆叇摇了摇头，意识到大哥看不见后就出声回答：“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出家乡。” “我游历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风景，以后，你也可以跟我一起游历。” “师父。”沙哑的声音惊醒了神游天外的钟离霰，扶钟离叆叇坐起身并递给他一杯水。 “惊动师父，害的师父为我担心，真是抱歉。” “和我就没必要道歉了，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怎么回来时一个个浑身都是伤？” “我们刚出发就遇到了两位修士，那两个修士身上裹挟着怨气，后来我们一个伙伴被打到喜来镇，我们就下去找他，没想到刚靠近喜来镇就被困在阵法里。喜来镇里都是魔人，绝大多数是低阶魔人，少部分是中阶魔人，幸好观晴会画符隐藏我们的灵气，故而我们才能在城主府内疗伤。后来观晴为了破解阵法，在祭台上设阵，周围灵气被汇聚在祭台附近，整个镇的魔人都被吸引来，我们为了保护观晴顺利设阵，便和那些魔人混战，这才受了很多伤。” “对了，据观晴所说，她在喜来阵的庙里找到了一处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如果说前面的叙述还在他意料之中的话，那突如其来的空间裂缝四个大字却如惊雷一般振聋发聩。 “她是如何知道空间裂缝的，还有，据说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吗？” “她一向博学多才，知道这一点也没什么，况且她师父云外仙或许早早便告诉她很多秘辛；当时我和青墨宸受了伤，菜勤畦炼制丹药，其他人照顾我们，哦对了，我们还捡到一个少年，所以当时只有白轻云和宋倾雪、观晴三人打探消息，白轻云和宋倾雪引开大批魔人，所以只有观晴看见了时空裂缝。” “原来如此，那空间裂缝有什么不同？” “空间裂缝里散发着怨气，观晴猜想，整个喜来镇恐怕就是被空间裂缝里散发的怨气侵染了，只是我们想不通的是喜来镇里的平民怎么都没有逃掉，而且阵法是什么时候设置的？” 宗主点了点头，“你先好好休息吧，你是所有人里伤的最重的，到时候我再问问观晴就好了。对了，这件事以后宫主会上恐怕会将你们所有人都叫来问话，不过你不用有压力，好好养伤最重要，如果有同门来看你，你也先不要说这件事。” “我明白，我是大家的师兄，所以才想着保护大家，我会好好休息的。”说完便拉下被子和枕头继续躺在床上，师父将床上的帐幔拉下，离开时关上门。 他又去了观晴的房间。 观晴的门没锁，他敲了敲门后推门进去，观晴也倚靠在枕头上，大夫早就出去了。“宗主。” “你们辛苦了，我刚刚已经听钟离叆叇讲过你们的经历了，这次经历虽然凶险，不过收获也不菲。” “师兄怎么样了，他受伤最重。” “他没事，其他人也没事，我来是想再来了解一下这次的经历。” 观晴点点头，之前遇到的宫主也提醒过她。 第94章 空间裂缝二 “我听说你们在喜来镇遇到了大量魔人，你还在那里见到过空间裂缝。” 观晴点点头，开口描述道：“将近整座城的人口，几乎没有什么逃掉的人吧，都已经成为魔人。我是在庙宇里见到的空间裂缝，它全身不可见，而且一定范围内看不清它的原貌，周围仿佛已经没有了距离感。” 钟离霰大为震惊，他活了五百来岁，都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过空间裂缝，他只听师父提到过空间裂缝，仿佛是一种非自然的东西，与周围格格不入，但又绝不是人造产物，仿佛是从更加精细更加小的尺度下形成的不知道算什么东西的东西。 由于没有见过这东西，初次听描述，仿佛是个莫名其妙但又必须承认它的存在的东西，可今日听观晴叙述，他认为这两种描述大概就是同一种东西，可怜他活了五百多年也没有见识过这东西。 “不可见那你又是怎么看见的？” 观晴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它很容易就能看见，因为它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是了，格格不入，这个描述对了。 “我说它没有颜色，不是透明，而是一种将颜色全都吞没了一般，就像墨水一样，将所有颜色都吞没后仍然显示出原本的颜色，但它不是黑色，而是融合了一切色的黑暗色。” “黑暗色，你继续说吧，虽然我没见过，不过我会牢牢记住这些描述的，如果有需要，我会将这些描述告知给更多人。”钟离霰完全听不懂，更想象不出来，故而只能微笑的记住特征。 “大概就是这样，哦，然后它周围的一圈是很怪的，仿佛没有了距离感，就像在看水中的筷子，有一种缺失距离的样子，所以我没敢靠近它，因为我怕误入什么怪圈后再也出不来了。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空间裂缝，因为把握不住距离也就意味着不知道它距离我们多远。” 钟离霰仔细听着，听完不自觉点了点头。“我很久以前便听说，空间裂缝相当凶险，从外形就能看出来不是常人能接近的，曾有不少勇者身先士卒闯入，但全部没有任何一点消息，就那样消失在裂缝后。进去的人多了，自然也就引起了长辈们的注意，他们严令规定不准随意接近空间裂缝，而他们也在不断的克服着对空间裂缝的向往。” “向往？为什么会向往？” “因为神秘啊，你知道的，人一旦修炼至某种境界，其实越修炼起来越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了上限，故而才会铤而走险，反正都是死，身死道消也罢了。” “身死道消，可是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了，难道大家没有一点企盼来世的愿望吗？” 钟离霰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鸟停留在树上，啄食着枝干上的虫子。“企盼来世的有，不企盼来世的也有，修真界历史可考七千年，再往上便翻不出什么东西了。这七千年来，有多少人能飞升，几乎没有，有也是真假参半的道听途说。大家虽自称仙人，可谁也没见过真正的仙人，在修真这一路上，我们比前辈并没有前进多少。所以，来世有什么用？扪心自问一下，谁愿意一辈子、数辈子呆在同一个地方，说是天大地大，可有多少地方是我们去不得的。” “所以，即使是去不得的地方也要去，若是万一得了什么机缘，那可比投胎转世强多了。” “若是永生永世无法寻得大道，或许不如身死道消吧。”观晴心中也动容，有些人活得久反倒没有什么牵挂了，甚至连转世也不在意了，不过更多的修士，放着眼前的机会不抓住，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如此机遇了。 “如此说来，空间裂缝存在已久，那为何很少修士听说过这一点呢，哪怕是最大的修真门派暮云仙宗也不让弟子知道这点。” “空间裂缝可遇而不可求，目前还没听说过有谁掌握了制造空间裂缝的能力，我们正道修士对空间裂缝知之甚少，就拿我来说，见都没见过。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我也相信，其他大家族或是大门派暗地里兴许研究过这个，不说别的门派，就说暮云仙宗几大宫主之间派系分明，各自背靠大家族，他们对空间裂缝的研究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如此说来，我们想要了解更多有关的信息也没有任何途径了。”观晴有些失望，本以为宗主肯定知道点秘辛，结果什么信息也没得到。她是唯一见过空间裂缝的知情人，到时候不仅什么信息没得到，反而还要将如此重要的信息透露给其他人，真是赔本买卖。 “明天会召开宫主会，到时会邀请你和其他伤势好的差不多的修士先行问话，或许在讨论空间裂缝时其他宫主会透露出什么也不一定。” “你说的对，我也是如此想法，只是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点什么有用的。”和大修士交换信息就是这样的，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跟他们耍心眼没用，还得人家不小心或是有意透露给你什么秘辛才能知道点什么。 “观晴，你将来必是前途无量，若是有机会触碰最核心的秘密，千万千万要抓住机会啊。我已经被几大宫主架空，想再往上很难了，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靠背。” “多谢宗主。”宗主突然一本正经的对她施恩，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短时间也给不了对方回报，仅仅只是一句承诺，却也给了她信心和压力。 “对了，那空间裂缝里源源不断地渗出高浓度怨气，我实在是很奇怪，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结构，竟然还会渗出怨气，而且如此想来，那怨气又是怎么产生的，怨气通常不是灵物产生的吗，慢慢会经过沉淀，像这样高浓度的怨气究竟是哪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空间裂缝里有东西，它可以装东西，所以那些曾经进入空间裂缝的人也不见得直接消失了，至少活有人，死有尸。” 第95章 被叫去问话 钟离霰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呀，你说的对，那里面肯定有东西；不过你们千万不能进去，你们是修真界的新星，至少要等尊者之间互通有无后再决定实验人员。” “没准空间裂缝的另一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或许进入世界的修士还活着。你带来的消息真有用，若是一旦查明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或许能更新修真界的历史，或许能助更多人寻得大道。”看着钟离霰发亮的眼睛和兴奋的表情，回想钟离霰解释为何会有那么多大能愿意以身试险进入未知的领域。或许钟离霰也感应到自己大大限，或许他已经修炼至了头，人生没了希望和目标，就像半溺水的人一样难受。 对于那些大能来说，空间裂缝就是救命稻草。 钟离霰和她进行过友好讨论后便关门离开了，观晴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就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似乎有其他修士来看他们了，是一个女声。她这才想起白轻云还有一位同届的好朋友王梨枝，王梨枝肯定是听说过他们受伤后便赶来看望他们。 王梨枝推开门看到躺在里面的白轻云，白轻云对她笑了笑：“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法招待你了。” 王梨枝也笑笑：“这没什么的，你受伤了嘛，没想到你们一行人才刚出个远门就都受伤了。” 白轻云表情收敛：“唉，谁能想到这么倒霉，出个门也能遇上事。” 王梨枝好奇道：“你们遇上什么事了？” “我们遇到些魔人，特别多的魔人，好不容易才突围出来的。” 王梨枝听罢惊讶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你们在哪里遇见的，我们大洲竟然会有那么多魔人，我听师父提到过魔人，据说魔人基地已经被我们搞毁好几个，怎么会还有大量魔人呢？” “或许是还有很多尊者没有发现的隐藏着的魔人基地。”白轻云不敢说尊者有什么不好，只得模糊的说，“可能我们运气真的不好吧，其他人也没见遇上的。” “是啊，其他人都好好的呢，不过你们告诉尊者了吗？这么大的事应该告诉尊者吧。” “还没，我们的伤还没好，等伤好了肯定会告诉尊者们的，那里的魔人可能会出来骚扰平民。” “啊？是这样啊，那可太糟糕了。”王梨枝担忧的低下头，正好看见了自己带的糕点，“对了，我给你们带来了糕点，你尝尝吧。我再去看看其他人。” 王梨枝同样看望了青墨宸后又去了观晴房间。她敲了敲门，等观晴回应才推门进来。刚进来朝观晴笑了笑：“观晴师姐，我做了糕点看望你们。” 坐下来将糕点放下，才开口道：“我先看望了白轻云和青师兄，他们伤的有些重，希望你们早日好起来。” “多谢你了。” “听说你们遇到了好多魔人，我甚至没见过魔人，魔人肯定很恐怖吧。” “有些魔人很弱，有些很难对付，不过最难受的是跟魔人待的时间久了也会沾染上怨气。” 王梨枝听完后表情有些别扭：“那沾染上怨气，会不会也变成魔人啊。” “有可能的。” 王梨枝的表情更加震惊，咽了口水后才说道：“你们除魔真的辛苦了，不知道那些魔人要加害多少凡人。” 王梨枝看望完每个人后就走了，走廊里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大夫偶尔将煎好的药端来。 第二日观晴的伤好了，由于其他人伤的还比较重所以只有观晴和菜勤畦两人能参加宫主会。二人一同从医药堂出来，肩并肩一起向议事堂走去。 路过训练场时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独孤家公子，他好奇的打量两人却没有说什么。 议事堂里坐满了长老宫主们，各种有职位和没职位的尊者都来了，除了云外仙陈端远。因为他本来就不打算参加山海际会，所以一直在昆仙山修炼，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人通知他发生了如此大事，毕竟要等宫主会开完后才能决定要不要禀告云外仙。 观晴和菜勤畦被请到了中间坐下，这是个好位置，菜勤畦既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大场面，也没有坐过中间的位置。 宗主虽然势单力薄，但毕竟还有宗主头衔和职位，故而坐在上首。他先在其他宫主开口前开口：“观晴和菜勤畦都来了，其他尊者大部分也来了，我们就先不等他们了，先开始讨论吧。我之前了解过，据说他们八人遇到两位法力高强的魔人，被两魔人打入喜来镇后才发现喜来镇的镇民全部变成了魔人。” “两个法力高强的魔人？看来魔修又有小动作了。”说话的是熔焱宫主。 “比起这个来，那喜来镇镇在何方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先说一下喜来镇的状况吧。”宗主打断其他宫主的问话问道，其他宫主纵有不满，毕竟宗主和观晴关系不错，观晴肯定会偏向宗主。 “喜来镇就在暮云仙宗的南方，我们当时出发时是打算在周边玩一玩散散心再来西京的。” “喜来镇距离我们这里近吗？大概有多远？” 观晴将大致位置说出来，宗主向一位殿主招手，殿主向中间的一个法器施法；随即法器发出亮光，并显示出大洲地图。 修真界一共三个大洲，除了普通修士控制住的两大洲外，还有一大洲被魔修控制。魔修是个很奇异的存在；自修真界有史以来，大家按照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修炼，但不知何时起，有疯狂的修士或是因为修为一直不得进境，或是走火入魔，竟然发现了和怨气共存的法子。 待到他闭关出来，人们惊讶的发现他周身覆盖怨气，高浓度怨气的环绕改变了他的心智，就连面相也有了些许改变。而更加重要的是，他大开杀戒无恶不作。 若是报复以前的仇人倒还罢了，可他杀人不讲理，只求自己开心。后来他似乎也是逐渐找到了目标，开始有目的的屠杀修士，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就给他冠上了魔修一词，又把魔修钉在了耻辱柱上。 第96章 被叫去问话二 一开始有人以为魔修只是与普通修士修炼方法不同，我们不应该歧视他们，但后来这种声音逐渐没有了，因为大家发现几乎所有恶事都是魔修做的。最重要的是，魔修建立了组织，占领了土地，且经常有目的的做坏事。 正道修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赶出两大洲，从此魔修与修士势如水火。而即使魔修圈地修炼，也不安分；他们经常性的潜入两大洲挑凡人下手，而修士很多时候不能及时得到消息，导致害了不少无辜凡人。 因此两大洲也会时常派遣修士乔装打扮成凡人巡游，这既是为了消灭魔人，也是为了保护凡人。 地图上显示出喜来镇的位置，那里离暮云仙宗不太远，周围没有什么门派势力管理，因此才会被盯上。但喜来镇是有城主的，城主一般会和周围门派交易，按理也不可能周围门派完全不知情。 宗主可以引导导致大家现在开始关注喜来镇的情况，长生宫主看着喜来镇的方位向周围人说：“这喜来镇是谁管理的，整个镇子都变成魔人巢穴竟然没有人告知我们大宗门，我们得趁着山海际会多多提点那些小门派，不然他们一个个做甩手掌柜。” “肯定是欺上瞒下呗，不想处理这么大的事，要么就是怕惩罚，或是怕其他宗门势力谴责。”金水宫主说道。 宗主接着说道：“据观晴所说，喜来镇被结界封锁，只能进不能出，且设下结界的人在画符写阵方面的造诣不低。” “这么说是专业的人设下的结界，那就奇怪了，是谁派他设下结界的，为什么不直接灭了魔人，要么就报告给大宗门。若是游侠出于人道主意出手不让怨气泄露出来，可设下只能进不能出的阵法也太霸道了，要不是观晴等人也懂得阵法，恐怕就要被困死在里面了。”深涧宫主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让观晴觉得他有些嫉妒的，嫉妒她会符阵，嫉妒她天赋高。 “幸好观晴会阵法才从里面出来，不愧是云外仙挑中的弟子，在画符写阵方面造诣也如此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熔焱宫主笑着说这话，他似乎很崇敬云外仙，对观晴的态度也带着恭敬。 “其实擅长画符的话可以和我们流萤宫学习阵法，我们流萤宫主在这一块也算是一代才人了。”深涧宫主转头看向流萤宫主，这二人同为一个家族的修士。 “好了，让小辈给我们说说她是怎么出来的，也给我们上上课，以后我们去喜来镇时也能知道喜来镇的特点。”长生宫主看向观晴对大家说。 观晴见所有人看向自己便开口讲述：“阵法中有很多符文我还没有学到，我是修改了阵法才出来的。具体而言就是让阵法每两天开放半个时辰，这样即使有人误入也能及时出来。” “那其中的怨气和魔人也能出来吗？”熔焱宫主问道。 “是的。” 她话说出口，有些宫主脸上少不得有些皱眉，毕竟若是魔人出来伤害凡人，他们也不好和凡人交代，况且自他们出结界已过去几天，这几天里恐怕已经有不少魔人出来了，虽然低阶魔人更多，但中阶魔人感知更敏锐，先出来的一定是中阶魔人，所以再想抓捕是很难的。 “正因如此，我才想把大家聚集起来共同商量抓捕魔人之事，这件事是火烧眉毛的事，我们一定要重视起来。”宗主这才向大家解释了他为何一开始一直引导观晴讲述。 此时陆续又有几位殿主长老进来开会，有长老进来还挂着笑，但一看尊者们都闭口皱眉，快速收起脸上的笑。 其实宫主们更多的是埋怨宗主打马后炮，说的好像钟离霰多忧国忧民似的，他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真的让各大宫主看着不爽，几大宫主虽然表面貌合心离，但一旦和宗主对上便一致对外了。 “好吧，我们确实应该先考虑当下的燃眉之急，那大家就各自派出一部分弟子组成一个除魔队除魔去。”长生宫主先妥协，也最先表态，其余几人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该表态的表态。 “那我们也派出得力弟子重新设下结界。”流萤宫主也表态。 “那我们研究研究喜来镇到底是怎么被培养出这么多魔人的吧。”熔焱宫主见各个宫主协调完毕，便开启新的话题。 “肯定是被魔人魔化了，他们有不少魔化人的手段，而且我感觉他们好像在做一些实验。”金水宫主说道。 “如果这次真能有一座城的魔人全部被魔化，我希望大家能完好抓住些魔人的身体供我们研究。”凝霜宫主说道。凝霜宫主炼丹、种植和医术，一直以来对魔人的研究都是名列前茅的。 “嗯，不错，魔修一直在想办法研究如何利用怨气，我们也得跟上他们的步伐才行，实不相瞒，我总有种预感，他们最近的研究迎来又一次突破。”百煅宫主说道，他们研究法器，经常与流萤宫合作研究对付魔修的法器。 “哼，我说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魔修终归不是修真正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我们正派修士抗衡，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管理那些不服的小门派小势力吧。”深涧宫主不满道，他一向不在意一些小小的魔修，而且很反感那些魔修，看大家都把重点放在魔修身上，他压根无话可说也懒得发表意见。 “唉，独孤老，你又说这话，你还不如不说话呢。”熔焱宫主提醒他，别在小辈面前丢人。 “独孤老，话不能这么说，你不在意被魔修戕害的凡人，我们还要靠凡人的供养呢，为凡人锄奸是大事，更何况我看魔修最近就不对劲，他们虽然不如我们正派修士底蕴深厚，但我觉得作为新兴的修炼法门，他们的壮大速度很快，我们不得不防啊。”金水宫主不赞成深涧宫主的话。 “独孤老说的也在理，我们也不能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上面，你们当然不知道外面那些势力门派有多狡猾了，欺上瞒下的人还少吗？你们去问问外务宫宫主就知道了。”长生宫主表示支持深涧宫主。 第97章 问话中三 “好了，你们别吵了，每次都吵半天，事情得一件一件解决，我们先听听观晴得到的情报再说，就算里面只有低阶魔人我们也不能大意。”水镜宫主发话了，她轻柔的声音抚平了前面争吵的几大宫主，大家才安静下来。 “那观晴，你再说说你在里面还看见了什么？要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熔焱宫主和颜悦色的对观晴说道。熔焱宫主姓姜，是喜雨的义父，号清源真人。 宗主也看了她一眼，观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们本来好好的坐在马车里，谁知道当我们探头向下欣赏风景时见到两股黑气冒上来，我察觉到不对就把他们拉下车，然后车辆就被黑气毁坏。黑气散去后就出现两位瑶光境的修士，那应该就是魔修，他们和我们打了一会，但是并没有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想法，和我们打了一会，将青墨宸打下喜来镇外就离开了。” “后来我们去城外找青墨宸，结果一直找不到，后来还是在城内找到的；然后便发现了城内都是魔人。之后我在祭台上修改了结界规则，这才从里面出来。” “这两个魔修都是瑶光境？那为什么不杀了你们？”金水宫主提出疑问。 “他们将青墨宸打到喜来镇城外，恐怕就是为了让我们进入结界。”观晴说出自己的分析。 “嗯，有道理，可是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你们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长生宫主疑惑道。 “这还不明白，因为他们有别的目的，只是我们现在还在分析罢了，我想，他们或许在做某种实验。你们想，他们为什么要将一整个镇子里的平民变成魔人，我猜这么大动干戈不可能没有别的目的的。”水镜宫主说道。 “哎，我看你是想多了，哪有什么别的目的，就算有别的目的，不是还有凝霜宫的和百煅宫吗？到时候我们抓住活体标本让他们研究不就行了，哪有那么麻烦。”深涧宫主说道。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观晴在大家都说完话场面安静下来时突然说出这句话来。顿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期待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们刚入城第一天在一栋房子里发现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他似乎就是靠着吃死老鼠活下来的，只是个普通凡人，也没有被魔化，而且他不会说话，看起来在这里应该待了很长时间。” 这句话说完场面陷入了沉默，大家还在思考。 “怎么会有一个小孩？还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没搞错吧，这不可能啊，你确定没骗我们？”深涧宫主看向观晴，希望她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没骗你们，我说的是事实。”观晴见很多人听完深涧宫主的话将目光投向她，知道他们应该是觉得她辈分小，怕她为博眼球胡说八道。 “我相信她说的话，而且很多人也看见了那个孩子，不止有观晴看见，她没必要在这里撒谎。”宗主替她解围。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啊，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怨气横生的地方活这么久还没事。他之前是靠什么活的，难道真是吃一些死老鼠吃些生肉吗？”金水宫主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实在挑战他的认知，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呢。 “先别急着说不可能，金水宫主刚刚不是说了吗，说不定他们在做什么实验，这一城的百姓恐怕就是他们的实验品，而且要是真如百煅宫主预料的他们的修为又迎来一次大突破的话可能又要发生仙魔大战了。”水镜宫主相当重视这个问题，其实她家是比较中立和古老的一派，从来用实力说话，没那么擅长勾心斗角。 金水宫主没想到水镜宫主会引用他的话，遂看向她，看到水镜宫主没有反应后才转回头。“什么试验，难不成是要培养超级魔人吗？”深涧宫主虽然话说的粗糙，但熔焱宫主想，没准真是这样。只是大家一向知道深涧宫主不耐烦，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所以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这个猜想。 “也不无可能啊，谁知道他们脑子里想什么新奇事呢，到时候给我们弄出一个大杀器来，死伤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弟子，大家还是上点心吧。”金水宫主说道。 大家都不吭声了，倒是内务宫主小心翼翼开口：“我觉得金水宫主说的在理，不管魔修耍什么花招，到时对付魔修的也是我们弟子，还是小心为上。”没想到孙宫主竟然还有关心弟子安危的一刻，他整日里不是讨好尊者，就是暗着搞钱，他家底可是相当丰厚的。 “所以这次派遣弟子还是要小心为上，各个宫的弟子要相互配合，然后还要有两位殿主带路，毕竟我们不知道魔修会耍什么花招，说不准那两个魔修本就计划好了将观晴等人放进喜来镇，如果他们直接死了就死了，如果他们没死，那就在喜来镇中埋伏其他魔修等着抓我们那些后来的弟子。”熔焱宫主说道。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魔修最为狡猾，而且这件事本身离奇，那两个魔修不当场把他们杀了肯定藏着别的心思。”长生宫主说道，其他宫主也点点头，他们大多数人也是这样想的。 “观晴，除此之外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没有，比如说整个镇子里的魔人有没有奇怪的点，还有你们有没有趁机调查过这喜来镇到底是怎么让这么多人全部中招的。”熔焱宫始终笑着对她说话，让她感觉到亲切。 观晴虽然觉得熔焱宫主亲切，可传闻中熔焱宫主是个很有手段的宫主，他们姜家也是整个大洲最有势力和底蕴的家族，所以她总觉得有些割裂。 她说话前看了眼宗主，宗主也点点头，她才继续说：“倒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我们自然也探查过这个镇子，除了到结界边缘勘察过外，还勘察出来点其他东西。” 她说话喜欢卖关子，看到其他宫主、殿主好奇的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眼神，心里暗爽：“我在屋顶上就看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南方的魔人比北方的魔人更活跃一些，我自己也能感觉到南方的怨气更浓厚一点，后来我们就去南方调查了一番，谁知道...” 第98章 问话中四 “什么？”深涧宫主问道。 “我在南方的一座庙宇里发现里面有一个黑乎乎的、没有形状也看不出颜色、甚至连它距我多远也算不准的一个自然产物。” 她刚说完长生宫主就着急着喊道：“空间裂缝。” “别瞎说，什么空间裂缝。”流萤宫主很焦急的制止了长生宫主的发言。 观晴注意到流萤宫主着急的态度，她明白流萤宫主是怕长生宫主乱说说错了话。 “哦，对，也是，怎么可能会出现呢。”长生宫主给自己找补，有些不自在的端正了坐姿。 “我看见它有些害怕，因为不像自然界的东西，所以没敢靠近。”观晴说到这刻意停下来，等待其他人的发言。 “咳，我说一句，你是真不认识这东西？你刚刚说的那些可不像是自然界会产生的东西啊。”外务宫宫主在全场冷静下来后开口问道。 “我不认识啊，我以前都没见过那东西，真的好可怕，虽然它既没有什么杀伤力，而且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可我还是看到它时浑身抖了一抖。那东西好像没有实体似的，就那样凭空出现在空中，而且它的颜色也很特别，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一种什么都没有的颜色，感觉看着它都要窒息了。” “错不了，绝对是空间裂缝。”深涧宫主说道，流萤宫主没有阻止深涧宫主，而观晴则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还没有确定呢在小辈面前胡说什么？”流萤宫主无奈地说道。“什么没确定，肯定是了。”深涧宫主迫不及待说道。 “如果观晴所言非虚的话，那这东西恐怕就是空间裂缝。”熔焱宫主一锤定音，周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观察几位宫主的表情，他们的眉头都是皱着的，好半天才有人说话。 “可是空间裂缝已经近百年没有再出现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呢？”是纪律宫主说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都在等其他人分析。 “近百年没出现，也不代表就不出现了吧，显然是有新的空间裂缝形成了，这很好分析嘛。”百锻宫主接道。 “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空间裂缝是怎么形成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消失的，一旦出现，只能等它自动消失。而且我们必须赶紧封锁消息，幸好这次开会只是尊者级别的人参与，观晴，这件事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我和其他七个人说了。”观晴回答熔焱宫主。 “没事，让他们闭嘴就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赶紧派出一队人马前往喜来镇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其他无关人员知道，不然又要大乱了。”金水宫主提议。 “这次我们要不要继续派一些修士进入空间裂缝里探索？”流萤宫主扫视了一下其他宫主。 “如果有人愿意的话，反正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愿意那就没问题了。”金水宫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去的人又不是他，他还没活够。 “观晴，你之前说的南方比北方怨气更浓，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让凡人转变成魔人的线索？”熔焱宫主问道。 “有啊，就是空间裂缝，怨气就是从空间裂缝里传出来的。”一是激起千层浪，她这话一说完，又开始了新一轮叽叽喳喳，从反应推断，其他人也不知道空间裂缝里能散发出怨气。 既然空间裂缝里能散发出怨气，那么很有可能空间裂缝被魔修利用，要么就是整件事其实和魔修没什么关系，纯粹是空间裂缝突然出现散发怨气。但不管是哪种推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知道空间裂缝里竟然还能散发出来怨气，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啊。 又经过了新一轮辩论后，终于有尊者提出有意义的猜想了。“该不会魔修已经掌握了我们未知的空间裂缝的秘密，甚至他们已经能够利用空间裂缝来传播怨气。”水镜宫主的话乍然出口。 “我看未必，空间裂缝非人力所能掌控，他们再怎么成长，也不至于掌控自然之力。”金水宫主说。 “还有人记得当年魔修为何会退居北弯洲吗？”流萤宫主突然出声。 “当年他们退居北弯洲时就有人猜测会不会和出现在北弯洲的空间裂缝有关。”不止是底下哪位殿主说了一句。 水镜宫主的猜想有人赞成有人反对，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决定派出一位宫主带队行动，谁都想掺和掺和，毕竟山海际会每次都没新花样，可是谁都愿意第一个见到空间裂缝。 最后熔焱宫主力排众议，姜家不愧是两大洲底蕴最深厚的家族，他一竞争，其他宫主自然竞争不过，只得让给他。 会议结束后菜勤畦先离开，观晴和宗主回到宗主院里。 “当年魔修退居北弯洲一定是为了空间裂缝。”宗主对观晴说。 “他们一定是掌握了空间裂缝的某些特性进而利用，若真是这样，只怕修真界将会面临一场浩劫。” 观晴点点头，宗主继续说下去。 “其实不止是北弯洲出现了空间裂缝，在南方的一个小岛上也出现过空间裂缝，当年几大门派把持着空间裂缝，本来是要好好研究的，只是在各个权力顷轧下各自都不能靠近空间裂缝导致延误了研究时机，后来过了很久空间裂缝才消失，但其他家族势力研究的成果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宗主说罢又盯着观晴说道：“不论如何，我是希望趁着山海际会之时暗地里邀请各个宗门势力商讨喜来镇之事，毕竟涉及到魔修与空间裂缝。只是还要再召开一次宫主会来确定一下，我自己则已经没有权力邀请其他门派议事了。” “我只怕其他宫主商量的时候没谈拢又费了好长时间。”宗主说完叹了口气。 “宗主不要这么想，我相信这样的大事大家一定会迅速商定的，只是我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如果没有赶上魔修行动的话，只怕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观晴，你觉得那个空间裂缝渗出怨气这件事是否就是魔修新研究的武器。” 观晴点了点头：“我觉得是的，况且那两个魔修的行为更值得推敲，他们一定是带有目的将我们投入结界中的，也可能他们只是想让我们困死在喜来镇中，甚至还有一种可能，他想让我们死在喜来镇后再变成高阶魔人，或许是把我们当成是实验品，说不定设下阵法的人也是他们的人。” 第99章 路遇故人 观晴的一番话给予宗主一番启迪，待观晴告别了宗主，他便急匆匆联系其他宫主。 观晴又回到医药堂，进去看了看宋倾雪又看了看白轻云。白轻云见到观晴能来看望他很开心。 “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他搬来一个凳子。 “是啊，菜勤畦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钟离师兄还不太好，恐怕还需要将养将养。”观晴从果篮里拿出个梨子削削皮，又切成小块。 “过几日等其他门派也齐聚一方山海际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可有的玩了。”白轻云听到后笑了笑：“山海际会自古以来就是修士一战成名的地方，我可盼着师姐能威震四方呢。” 观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她也有这心思，不过她想表现的谦虚点便回道：“山海际会人才济济，我在里面也不算什么。” “他们找你问过话了吗？”白轻云一本正经的问她。 “嗯。”观晴点点头。 “他们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要派人去喜来镇调查，会不会通知其他门派？” “有说过，不过还在讨论中，而且他们似乎不愿意公开告诉大家这件事。” 白轻云疑问：“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涉及到空间裂缝，这个是机密，我出来时流萤宫主还提点我让我千万告诉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你没有告诉王梨枝吧？” 白轻云摇摇头。“那空间裂缝是很重要的事咯。” “是的。” “对了，这次白鹤门的长老也会来参加山海际会，到时候还会见到熟人呢。” 观晴对此没什么兴趣，对她来说白鹤门已经是过去了，没必要再怀念留恋。 两人聊了几句观晴就推门离开，然后去其他房间提醒他们不要说出此次经历，又过了一周山海际会终于开始了。 街道上热热闹闹的，宋倾雪等人来来回回逛了几趟了，各大门派势力齐聚一城，城主也是老修士了，自有一方独立势力。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修士中经常迎来送往金银琉璃车辆，车里载着的都是公子小姐们，妖兽拉着琉璃宝车也行走在街道上，里面坐着的是大势力大门派的修士。 今日观晴特地换了一身石榴花燃裙，白色半臂上绣着红色欲燃的石榴和点点洒金，身着石榴红裙，披着绿色披帛，橙色围裳和红色绶带系在腰间。整个人如同燃烧的石榴花，艳丽灼人眼球。 这身法衣乃是用叶上澜送给她的衣料制作而成，是上等衣料，观晴打开箱子时的内心触动很难形容，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得到这些上等衣料的，这些衣料价格昂贵，她自己都舍不得买，一般也不会给自己买。自己也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料，毕竟修士整日打打杀杀，若是碰坏了这些衣料她自己也心疼。 青墨宸和保时行一见到她就围上来，“观晴你今天真漂亮。”青墨宸在一旁点头，观晴笑了笑没说话。 “观晴，你这么穿也不怕大家被你的身姿迷住。”保时行是真心夸她的，平常她大大咧咧的没见她打扮过，大家一见到她很难相信她是云外仙的徒弟，可今日一身榴花欲燃裙却趁的她凌厉美艳，再加上她化了妆，嘴唇的红色很衬她。 青墨宸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她看。 “喂，你们几个，赶紧让开，都叫了你们好几遍了耳朵聋了？” 观晴看了眼保时行身后，这人叫了好几声了烦不烦。她的好心情全被妖兽拉的车里的修士影响了，她看着保时行示意他向后看，保时行转身看向被他们挡住路的琉璃宝车。 “你着什么急，我们没听见你叫我们不行？” 保时行不说话还成，一说话那名修士就气急了，“我说你谁啊就站在路中间，没看见后面还堵着车吗？” 本来菜勤畦想拉住大家往侧面躲避，周围的行人也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观晴莫名奇妙有些生气，她最见不得别人骑在她头上对她吆五喝六，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她随地大小声。保时行倒是不想和他吵，也有意向侧面退去，只是嘴上还要说两句：“行了，知道了，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其他人都向旁边挪，只有观晴挡在路中间，那名修士见观晴还挡着，问她：“你干嘛，怎么还挡在这。” 观晴向马车走去，这一走不要紧，她隔着门看见里面的绍泉和孙离，还有张纹。 看见这三人，她没有再接近，而是从袖子里飞出几张符箓来，顿时地面下陷，车轮子陷到泥地里出不来，然后又是一阵冷风刮过，整个泥池子都结了冰，妖兽努力向前拉就是拉不动车。 “喂，你什么意思，想惹我们翩鸿楼是吗？也不看看你们是哪里的修士，怎么，我们今天没穿门派服你就以为我们是什么地方散修吗？” 他们施法解除了法术，然而观晴直接喊了人名。“绍泉，孙离，还有张纹，真是好久不见了。” 那名修士愣住了，原来是旧相识，他回头看了眼三人。 宋倾雪恍然大悟，白轻云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三人是谁，其他人都相互看看，一脸茫然。 “居然是这三人，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宋倾雪小声说道被其他人听到，保时行问宋倾雪：“这三人是谁啊？” 宋倾雪将来龙去脉说了说，其他人才懂。“那她干嘛拦住他们的马车，是不是她还记着之前输给绍泉之事？”青墨宸猜测。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观晴脑子里在想什么。”宋倾雪说。 绍泉的手指扣着车座，没想到在这碰到了观晴，她这是准备报仇了吗？孙离还没意识到观晴想干嘛，皱着眉问绍泉：“她又要干嘛？” 张纹坐立难安，她本来是来翩鸿楼找绍泉孙离玩，拉近拉近感情，若是他们能在尊者那说两声，将她也收入翩鸿楼再好不过，谁知道半途遇上观晴。 连白轻云入暮云仙宗前都听过观晴的大名，其他人怎么会没听说过观晴的名字，尤其是绍泉和孙离因为是从白鹤门来的，被师父盘问过好几次这个观晴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00章 再遇故人二 云外仙陈端远破例收徒，这是千年来的头等大事，上一个收的徒弟是他的侄孙，因为本就天赋一般，所以还活不到一千年就离世了。 云外仙年龄也大了，这千年来也不是没有人托各种办法联系陈端远，但每次在他徒弟这里就折了，更不要说亲自和陈端远见面了。 他们想到云外仙总不可能不收徒吧，心里还窃喜等云外仙出关就好好提提这件事，反正他也没几百年寿命了，然而云外仙刚一出关就确认收徒，可他们还没见着云外仙的面怎么他就已经收徒了。再一看，收的徒弟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这不是故意跟他们对着干吗？ 他们是死也不信一个小修士能有多高的天赋，天底下最有天赋的孩子都在他们世家大族里，本以为云外仙再怎么挑也跳不出这个圈子，谁知道云外仙竟然真的收了一个他们从来没听说过的人。当他们听说被收为弟子的修士还是和云外仙第一次见面时更是气炸了，才见一次面就这么着急的收徒，这徒弟怕不是有什么猫腻吧？ 也不怪他们想的深，现今修真界世家大族出来的弟子个个聪明又天赋高，而普通凡人生的孩子连灵气都感知不到，更不要说修炼了。 据说修真界有一种秘法叫夺舍，这观晴该不会是哪个仙逝的道长夺舍重生了吧，所以才能在见到云外仙第一眼就被云外仙收为弟子。虽然这么想云外仙有些不厚道，但总不能让他们承认观晴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神通吧。 绍泉和孙离没少因为这件事被关注，固然两人在白鹤门时也没少受到关注，可他们关注两人不是因为承认二人的实力，而是借机打探观晴的消息。 马车里有七八个人，绍泉和孙离前后下车，张纹没有下车。 “观晴，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绍泉干巴巴的说道。 “怎么会没想到呢，这里可是山海际会，难道你以为我会不参加吗？还是你们没准备参加？” 见对面人不回答，观晴也知道抠字眼没什么意思，于是继续说道：“你们一大车人是要赶着去哪？” 周围人听到观晴的名讳顿时停下了脚步，小声讨论眼前的几人。 刚刚冲他们大喊大叫的修士也怂了，小声问绍泉他们：“我刚刚是不是得罪了观晴啊，怎么她的语调有点不太对劲啊。” 绍泉懒得告诉他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过节。 “我们要去比武殿，观晴仙子站在这是做什么呀。”刚刚大呼小叫的修士态度变的很有礼貌，还恭敬的问他们要做什么。 不过观晴没理他：“正好，我也要去比武殿，我们到比武殿比试比试怎么样？” 一听说有比试，周围的观众立马沸腾起来，试问谁不想看观晴比试呢，大家都想见识见识观晴的真正实力。后面坐在马车上的玉天顷也听到了观晴的声音，他是翩鸿楼最负盛名的修士，只比观晴早几年修炼，但境界已至瑶光境。 他不动声色的坐在车里细心听着外面的声音，后面还堵了几辆车，但都和他一样坐着看好戏。玉天顷早想见识一下观晴的实力，也早想领教一下无情道的力量，他倒要看看观晴能学习无情道到什么地步。 迫于周围的讨论声和同车辆同门间的眼神示意，绍泉只得答应下来。“好吧，那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不过他们的马车坐满了，这时玉天顷适时开口：“既然二位有心比试，不如观晴仙子等道友就坐我们的兽车至比武殿如何？” 众人立刻看向玉天顷的兽车，玉天顷坐在里面众人看不见，但听得一阵如清泉敲击石头的声音响起，观晴立马被这声音治愈了，她看向宋倾雪等人，向他们点点头，于是众人登上了兽车。 里面宽敞极了，入内便见一少年披着狐氅坐在中央，周围的温度很低，冷气森森，少年的皮肤冻的有些发白。 “抱歉，我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你们介意的话我就让这里恢复正常。” 观晴在心里翻个白眼，这什么奇特的修炼法门，这世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修士喜欢搞些骚操作。不过看在玉天顷很漂亮的份上她就不吐槽了。 “没关系，就按你喜欢的来好了，毕竟我最喜欢怜香惜玉了。” 玉天顷肉眼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怜香惜玉？” “昂，你不是玉吗？” 其他人都憋着笑，玉天顷才反应过来车里只有一个玉，没想到观晴的性格如此跳脱，这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久仰观晴仙子大名，没想到仙子的性格也如名号一般放荡不羁。” 观晴有些好奇：“我的名号是怎么样的，其他人都是怎么评价我的，我很好奇，你说说看呗。” “他们都说观晴仙子不拘小节，豪放大气，是真正的侠士。”保时行一听他就是瞎说的，这和他听到的根本不一样，但是观晴却很受用，她还兴奋地反问道：“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 “你和我派修士有什么矛盾吗？” “有啊，我们有很深的矛盾呢。” “他们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啦？”玉天顷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过去。 观晴仔细想了想，除了张纹惹人讨厌之外，其他两个人好像没怎么惹她；哦，她想起来之前找孙离借过纸笔，结果她只借了一张还嫌她用了她的墨水。但是转头又笑嘻嘻的借给别人用。 真是太贱了，这么想着她就把这件事告诉玉天顷等人，一会她要好好收拾他们二位。 “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旧仇，她为什么不愿意借给你啊。” “不知道。”观晴摇了摇头，反正她就要收拾他们俩了，现在不过是从陈年往事中搜罗一些正当理由罢了，至于这些理由够不够正当那当然无所谓了。 “绍泉和孙离二人在我派倒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我没看出他们有什么问题啊，不过世上拜高踩低之事屡见不鲜，表面光鲜亮丽之人背后有多么不堪确实不是常人能想象到的。” 观晴想了想，他这话说的对，但不完整，于是又补充道：“既然你已经看出他们是如此恭敬礼上贤下，那怎么会认为他们不是一个拜高踩低之人呢，毕竟只有拜高踩低之人才会在意是否自己的规矩得体出众，是否自己表现的比别人更好。” 第101章 澄埃 玉天顷听完却笑了：“你这样说便不对了，为什么别人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就是拜高踩低呢，大家都想讨好师父师兄弟姐妹，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非也非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连睡觉都带着面具生活，他将好的一面展示给其他人，那等他的能量用完了，对于另一些人自然是装都懒得装喽。” 玉天顷又笑道：“可是人不都是如此吗？” 这下轮到观晴笑了：“都是如此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都是如此，我从不明白何为都是如此，你是你，你说你自己就好了，干嘛带上别人，你怎么就知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呢，况且这和我说的又有什么冲突吗，你既然要自己认领这拜高踩低的名号，那随意，可不要带上旁人。” 玉天顷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当她是胡言乱语，但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拜高踩低的头衔还是让他哭笑不得。 见玉天顷不说话，观晴懒得和他争论，反正他也不懂，她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收拾收拾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就好了。 “这位是钟离叆叇吧，久仰大名，过几天或许我们有机会切磋切磋。”玉天顷对钟离叆叇说。 “正好，我也想和你切磋切磋。” “观晴，你这次一定要暴揍他们一顿，今天遇见他们真是晦气。”宋倾雪瘪瘪嘴道。“你们之间的仇这么深吗？”李天泉问道。 “也没有，就是看见他们影响心情了，就想让他们出丑。”宋倾雪回答。 观晴吃了点桌上的糕点，“我今天肯定要暴揍他们一顿，毕竟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必须得有人祭天，正好他们在这，正好展示一下我的威力，宣传一下我的威名。” 不知为何，保时行等人觉得观晴今天特别亢奋，看来绍泉和孙离以前应该没少惹她。 观晴对他们的态度很简单，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他们以前在白鹤门就天天出风头，没少看不起观晴。最重要的是自观晴重生后一路上顺风顺水，而以前的观晴简直就是她本人的黑历史，她之所以这么不待见这三人，也和她自身有关，她要将自己的黑历史全都打败。以此来证明自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观晴了。 兽车拉着几人一路向比武殿跑去，等他们到时，比武殿已经俨然有水泄不通的架势，很多听说过小道消息的修士都来比武殿看热闹，结果导致比武殿外的街道上已经不能正常通行了。 两辆车上的人同时下车，绍泉没有看观晴直接进入比武殿。 “你们之间真的只有那个旧仇吗？”保时行突然问观晴。 “不止，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如果只为了这么点小事的话没必要亲自动手。” “我讨厌他们，这个理由够了吧。”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观晴极度讨厌几个人，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人都不了解观晴的过去，所以没理由劝她。 比武台正好空出位子，观众席上坐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几位尊者，门口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涌进来。 观晴先一步上了比武台，绍泉安顿好孙离后也上了比武台。台下响起了叫喊声，大部分是为观晴加油，也有部分人为绍泉加油，不过为绍泉加油的人或许是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 “观晴加油，打爆他。”宋倾雪一如既往的为观晴加油，惹得大家的目光都移向他们。 玉天顷享受着周围人大声喊叫撕破耳膜的震动，又享受着被围观和打量的眼光，仿佛有部分人已经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他们。 玉天顷感到无比尴尬，他委婉的和宋倾雪李天泉说道：“两位，我相信观晴肯定能赢的，只是万一观晴听到你们的叫喊声分心了怎么办？” 玉天顷的担心不无道理，于是宋倾雪只得坐下小声的为观晴加油。玉天顷身边终于安静下来，他擦了擦汗，自修炼开始这是他第一次出汗。王梨枝原本就在比武殿看修士比斗，这里有不少尊者都会来，故而每天都有无数修士来这里看比赛，或是亲自上场。 她将目光移到吵吵闹闹的门口，发现门口竟然是观晴和玉天顷。她向几人的位子走去，几人也看到她，便邀请她一同坐下观赛。 “这个绍泉走路的脚步稳扎稳打，想来是个勤奋踏实修炼的人，不知道观晴和他对上会打到何种程度？”青墨宸分析道。 “上次两人比试时观晴没有使用符箓，单纯用武力和法术比斗，结果只差了一点就赢了，当时几乎已经打平了。”宋倾雪将上次两人战斗的过程描述了下。 “这么说此人也算是天赋努力双重选手，只是和观晴对上一定讨不了好。”保时行说道。 “是啊，观晴不是从一开始就如此勤奋的，本来她修炼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是有一天突然说要好好修炼，没想到真就好好修炼了。” 宋倾雪的话在保时行一行人听来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玉天顷听完后却和传闻中观晴有可能是被夺舍的可能联系在一起。 台上两人面对面站着，绍泉出声道：“我没有招惹过你吧，为何今日偏要和我比赛。” “你就算招惹过别人也记不得，怎么敢说自己没有招惹过谁呢？” 绍泉无言，顿了顿他又说：“若是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但又不记得，还请观晴仙子原谅。”说完抱拳。 “哈，你这个态度我倒是很喜欢，可惜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们？你我之事与孙离无关吧？” “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事，我和她的事是我和她的事，你无权干预。” “看在我们是道侣的份上，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好吗？” 观晴表情故作惊讶：“原来你们已经结为道侣了，动作这么快啊，不过那又如何，你还管不了我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一了结吧。”绍泉说完这句话拔出水玉剑，剑身如水如玉。 观晴也拔出刀来，她给这把刀取名为澄埃。 “我这把刀名字叫澄埃。”她大声说道。 第102章 挨打中 从几人下了马车到来到比武殿门口，路人频频注视观晴的红衣石榴裙；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现在正值春天，人们穿着普遍以青绿黄为主，只有观晴穿着一身石榴红，相当惹眼。 观特地上了妆，这也是她今日一定要挑战绍泉的原因，趁着今日上了妆正好大显身手。即使今日不出手，后面几日也一定会有人挑战她，故而趁着今日上妆给大家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比武台上的灯光异常明亮，火红的裙子曳地拖尾，上身的白色半臂上不仅有暗纹还有金色石榴纹样，蓝色的袴子和绿色的围裳使得衣服不那么单调。无论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都在衣服上束着绶带。脚上踏着一双燃云紫霞三寸高翘头履露在群尾外。 更遑论脖子上戴的璎珞，腰带上系着禁步，手腕上戴着的珐琅，耳朵上是一碰就碎的玻璃耳夹，最惹人注意的是在灯光下透射出红色光彩的圆形仿石榴红水晶环，戴在头上随着光照闪烁。 这一身立刻被映在留影石上，比武殿的赛事会记录或转播，此时各大酒楼的观影石上放映着的便是观晴站在台上的英姿。观晴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头上插着不知多少钗花，衣服上也坠着各样宝石，饰品戴满身。 一开始绍泉没有注意，直到现在强光照射下他才发现观晴这一身多么离谱。绍泉不知观晴平时如何节俭，但今天这一身却让他以为观晴平日里过的如何奢靡。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显然观晴已经和他不在同一个圈层了，观晴理应和玉天顷结交，他今日能和观晴说说话反而是他的荣幸。但他心里的自卑没有多少，因为他稳扎稳打的勤奋让他知道自己的未来不比大多数人差，他也会有走到那日的一天，不过是观晴先他一步到达罢了。 观晴也拔出澄埃。绍泉见观晴不动，等了会只好先上了。他的速度更快了，水玉剑被快速的挥起，不仅在空中不见踪影，甚至在地上都找不到影子。观晴盯住绍泉手的动作预判着挥刀抵挡，刀剑相抵，两人都退后一步。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他们的刀剑碰在一起，好声音，好声音就是好武器。”台下有显眼包自顾自的大声讲解。 退后卸了力后又同时向前攻击，观晴向左躲避刺来的剑，绍泉仰头躲避挥来的刀。观晴左手握住绍泉的手，绍泉竟然差点松手！观晴内心哂笑，挥过的刀反手挥去，绍泉低头弯腰躲避刀的同时左手成掌击向观晴的腰，观晴来不及躲避被击了一掌松开了手，整个人向后退去。 绍泉抬起头刚站稳，观晴立刻向前攻击，一刀斜着从脖子砍下，绍泉迅速的反手反过剑抵挡，观晴的左手迅速飞出一张符箓，绍泉应激的向后退去，剑抵着刀向后滑过。 雷电在空中炸响，炸到绍泉旁边的台子上，台子毫发无损，但雷电的光芒照亮了绍泉的脸庞。 “你会雷电之术？”绍泉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道。 回答他的是刀上闪着的电光。观晴抬起刀向他跑来，他立刻向后退去，向旁边躲去，他抬起水玉剑，水玉剑通身用水玉做成，玉中流着水。刀剑相抵，刀身向剑柄滑过，绍泉立刻顺着刀身划过的方向滑动。直到刀剑滑到相抵于地面，绍泉才用剑抵着地面向观晴身上压。 观晴松开刀退去，刀上又燃起熊熊火焰，灼热的温度灼烧着绍泉的身体，但他不能用水。他的头发被烧断，衣服被烧出几道焦痕，观晴向他挥出几道刀气，刀气夹杂着火焰向他飞去，他周身形成水圈抵挡刀气和火焰，观晴扔刀至绍泉身前。 绍泉看见刀向他飞来，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全部的水，只见刀上的电光瞬间沿着水圈将他包围，随后他就目不能视。 见绍泉被电击的话也说不出来，连挣扎都做不出来，她适时收回刀。绍泉直直地倒在地上。只一会的时间，绍泉又拾起剑站了起来。 “和观晴对手的修士站了起来，他竟然又站了起来，他本可以直接装死的，我们这就看观晴打算怎么对付他。” 孙离紧紧抓住张纹的手大喊道：“绍泉，绍泉。”她除了喊他的名字没有其他办法。旁边的修士握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绍泉已经尽力了，我觉得观晴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实在不行叫他认输吧，在这个比武台上只要认输了一般就不会继续打下去了。” 认输，又是认输，就像十年前她和观晴打一样，难道他们遇到观晴就只能认输吗？ 观晴正打算继续欣赏他怎么挣扎起来，然而孙离却飞上台子。比武台没有规定不可以多人对决。 孙离的泠泉剑铮铮作响，她挥舞剑时剑会一直发出铮铮声扰乱敌人精神。观晴抬刀抵挡，孙离的剑术比绍泉差远了，观晴悠哉游哉的和她嬉戏玩乐。 绍泉深至观晴的厉害，颤巍站起后便想提醒孙离赶紧离场，然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观晴本以为绍泉会说点什么对孙离，结果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她才想起来绍泉应该还开不了口。 二打一，还是小情侣打观晴，比赛这不就有了看头吗？台下人声鼎沸，都在看三人的热闹。观晴一脚踹上孙离的肚子，她被踹的退了老远退到绍泉的怀中。孙离立刻回头扶住绍泉颤颤巍巍的身体，绍泉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得向孙离摇头，一直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下台。 宋倾雪见二人打一人对观晴不公平于是飞身上台。“他们二打一好卑鄙。”宋倾雪说道。 观晴没理她，左手拿出阵盘，阵盘里华光亮起，孙离和绍泉的脚底显现出一个巨大的阵法，此阵法还波及到比武台下。 孙离和绍泉两人被风吹起，两人的手被风撕裂开，风阵中还有金属利刃，利刃不断划过两人或致命或不致命的部位，二人抬手抵挡飞过来的致命利刃，胳膊上、全身已经伤痕累累。 第103章 独孤信的挑战 风势渐渐小些，直到两人大腿上也全是伤痕风才停止，两人落在比武台下。 台下的人为观晴欢呼，宋倾雪站在台上还没出手就赢得了比赛，她为观晴鼓掌：“这下两人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说罢下台。 观众席上来了很多门派的尊者，小到如白鹤门的长老，大到如翩鸿楼暮云仙宗都有尊者观赛。原本他们是想观看其他门派的新晋弟子有没有天赋高或是品行良好的，没想到却只见到了云外仙唯一亲传弟子手起刀落的风范。想到观晴是修无情道的，过往修无情道的，十个有七个沦为祸害，指不定观晴会是下一个呢。 翩鸿楼尊者和暮云仙宗的尊者正好比邻而坐，翩鸿楼尊者两手放在两腿上对着暮云仙宗的尊者说道：“不愧是修无情道的，我们的弟子和你们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不过无情道修炼至一定程度六亲不认，培养修士还是要更看重弟子的心性。” 暮云仙宗尊者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嘴上还是不会服输：“那就不劳您担忧了，翩鸿楼这几年的弟子质量都不是很好吧，还是要在弟子的修为上多下点工夫，不然明年没人报名翩鸿楼了。” 今日这场比赛观晴的确出了风头，到处都在说观晴如何如何打败翩鸿楼新一届最受期待的弟子。 “观晴，那两个人是不是和你有很深的仇啊，怎么感觉你下手有些重啊。”保时行小声的和观晴说。观晴笑着回答：“我们之间的仇不是一言半语能说的清的。”保时行听到这样的回答就以为三人确实有不可调节的过往，否则以观晴大度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原谅他们呢？ 突然从热闹的观众席飞下来一位修士，观晴抬眼看去，是独孤家的公子独孤信。 “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神兽山上。” 观晴没有答话。 “你觉得你是这一届中最强的弟子吗？” 虽然观晴是这样觉得的，但她没有明说。 “我要挑战你，观晴。人都说只有不断的挑战才会不断成长，观晴仙子作为云外仙唯一亲传弟子，不会不给我挑战的机会吧？” 此话虽然是在捧着观晴，可他分明是心中不满，他是不承认观晴的实力比他高，才会当众挑战观晴。 观晴是不想答应的，独孤公子是这一届中实力最强的修士，甚至比前几届的师兄师姐还要强，他不想惹这个麻烦；况且若是她答应了，那以后挑战她的人会很多，难道她也要一一答应吗？“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不是想要一战成名吗？若是打赢了我，那你就是本届当之无愧的第一了，再过几年，恐怕师兄师姐也打不过你。你是云外仙的唯一亲传，但你除了这个头衔外没有任何倚仗，更何况你的师父也不能处处包庇你，现在大家对你的感观不是很正确，你应该想要引导别人对你有一个“正确”的观感吧。 这番话正好戳中了观晴的心事，这才是她打算在山海际会一战成名的原因，仔细思考了下，就算以后有人继续挑战她她也可以直接推脱，想到这她也萌生出了和对方对决的心思，不过他是怎么猜准她的这番心思的，他有这么聪明吗？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你的挑战。” “那三日后便请观晴仙子赐教了。”说完他施了个抱拳礼转身离去。台下的观众本来已经要离场了，见好戏还没有结束便又等了一会儿；没想到本届最有天赋的弟子独孤信也急着挑战观晴，只要观晴打赢独孤信，那么她就是当之无愧的本届最强弟子。 修真界每五年算一届，每届几万弟子中都会选出最强一位，修真界更新换代很快，往往能被人们记住名字的也只有最强一位。 独孤信是他们这一届中最强一位，观晴打败他能得到声望，这是笔划算的买卖。而独孤信就很简单了，他不服气，他想见识见识无情道修至观晴这个境界究竟有多厉害。 观晴也施了个抱拳礼后下台。台下的朋友已经等候多时。 “观晴，你有把握打赢独孤信吗？”保时行问。 “还行吧，他很厉害吗？” “他很厉害，不过最厉害的还是他的法器，可以防御一切法术攻击且有很强的防御性。”青墨宸说。 “没关系，我不怕他。” 三天后，比武殿，观晴换了一身衣服，虽然也是花大价钱买的，却不是叶上澜送的那条裙子。因为怕把那条裙子弄脏所以就重新收了起来。 来观看的人很多，甚至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从五楼至一楼每楼都坐满了人。观晴来的不算早，保时行等人早早来占了座位，观晴是自己来的。 不仅暮云仙宗，翩鸿楼等大门派都有人来观看，除了云外仙几乎没有人缺席。观晴也未料到会来这么多人，望着黑压压如蚂蚁的人群，她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两人上台互相做了个抱拳礼，观晴拔出刀来。观晴敏感的注意到他已经甄至瑶光境，看来是这两天刚进阶的。 “你是故意的？知道自己要进阶了所以才在进阶后和我比斗？” “对不起观晴仙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最近要晋升了，没想到会这么快，本来以为至少要到比完只后了，不过我境界还不稳固，我不会出全力的。” 观晴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看来她一开始就要使出全力了。 “废话不多说，来吧。” 阵法的华光照亮整个比武台，一层层阵法叠加在地面和空中，一层层符箓叠加排列。观晴身上和刀上都贴满了符箓，她挥出一刀。 刀气瞬间被放大好几层，阵法在不断吸收他释放的灵气。 独孤信皱了皱眉立刻拿出自己的法器，一柄权杖。权杖顶端呈玄武状，尾端锋利可做剑。这把法器和武器的结合是独孤宫主给独孤信亲自找最顶尖的炼器师打造。 权杖横过，杖身发光，随后一串串符文显现，符文与观晴设下的符文相撞融合最后消失，观晴布下的阵法消失了。 观晴将符箓洒下，手杖上符文再现，与符箓上的符文相撞之后两者消失。 独孤信以杖为剑攻击观晴，观晴抬刀抵挡。 第104章 独孤信的挑战二 宋倾雪在台下着急道：“怎么办，观晴的符箓好像没效果了。” 白轻云说：“独孤信的武器好像可以破解观晴的阵法和符箓。” 独孤信内心窃喜，观晴实在是太自傲了，连他的法器是什么作用都不知道。 独孤信速度越来越快，不愧是瑶光境，体魄比她强健多了，观晴迅速拉开距离。她的周身立刻遍布阵法和符箓，周边灵气全部向阵法中涌现，独孤信由横起法杖，法杖上金色符文浮现，向观晴移动。 观晴立即施法攻击独孤信，独孤信只好收起法杖抵抗法术，独孤信本身就比观晴高一个境界，无论是灵力储备还是法术强度都比观晴更厉害，再加上法杖助攻，而观晴的符箓和法阵都是增强自身法术攻击的效果，竟然和独孤信打平了。 “独孤信也好意思，明明就是借助法器才和观晴打成平手的。”李天泉为观晴打抱不平。 观晴体内的灵力快要消耗光，而独孤信料准了观晴的灵力储备不行故而即使自身灵力也消耗不少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停手。 观晴立刻收手后退，独孤信也立即收手后退。 两人又试探性的打了几个来回，暂时分不出胜负。 观晴有些不耐烦了，她直接使出金锁阵法。这个阵法是她最新研究出来的，是她经过了几年的学习和研究，研究出的由上古金字符文书写的强力阵法。 此阵法中包含了几个目前还未破解过的金字符文，没错，观晴破解了几个上古金字符文并将它运用在了自己设下的阵法中。 只见地面上、空中都是映射出来的金色符文，观晴用叠阵来隐藏其间的金字符文，想要看见真正的阵法，必须破解叠加在其上的阵法。 观晴的阵法是瞬间释放的，因为她早将阵法储存在阵盘中，此阵法从外表看去与其他阵法没有什么不同，但里面的玄机只有符阵师才知道。 “刚刚阵法符箓不是对独孤信无效吗，怎么她还要坚持使用阵法啊。” “那肯定是她无计可施了呗，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台下观众对观晴的行为指指点点，洞明境对瑶光境本身就弱势，更何况观晴引以为傲的阵法也被独孤信的法器破解。 “不过独孤信用的是法器才破解了观晴的法阵，这样算下来即使赢了也不能证明他的实力。” “能赢就是实力，再说了那法器不也是自己的？哪家修士还没个宝贝了，就是观晴用的武器和阵盘不也是我们小修士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台上符文乱飞，放眼望去如金色狂风紊乱而有序的翻转、发散、下落。独孤信抬起杖，杖上符文快速涌动着，两处符文交汇后不分彼此的攻击、侵占着对方的领地，就在独孤信信心满满地认为能马上破解掉这个阵法时，却发现对方的阵法毫发无损，而己方符文却在大量缩回法杖中。 “不，这不可能。”这个法杖是舅舅送给他的，此杖为修真界最有名望的炼器师和符阵师共同打造，可以破解一切阵法，是难得的上品法器。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若不是他亲眼得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上品法器竟然会被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轻松破解。 然而没等他震撼完，只见他的周身已经被金色符海包围，金光衬着他们的脸颊如此耀眼。观晴坚定的眼神和表情在金光下衬托的像仙人，而独孤信惊诧的表情则像一个要伏诛的大妖。 不止独孤信震惊，独孤宫主和前来观战的宗主也震惊起来，而最震惊的还要属流萤宫宫主。他直接站了起来，死死地盯住眼花缭乱的金色符文，妄图从金色符海中找到阵法的关窍。然而阵法变换太快了，虽然他纵有百年经验也很难从被表面符文掩盖的符海中找到真正的关窍。究竟是为何法杖不起作用？ 此法杖不仅由百煅宫副宫主亲自打造，且由他们流萤宫殿主亲自写上所有符文，怎么可能由一个小孩子轻轻松松破解。 不，虽然这阵法是她释放出来的，可未必是她亲自编写的。可话又说回来了，云外仙陈端远只修无情道，根本不会编符文，到底是谁编写的。 难道她背后还有世外高人指点？流萤宫中背后汗湿了一片。 所有有名有姓的符阵师都脸色大变，一个孩子竟然能破解当代最强的一批符阵师设下的符阵，这简直匪夷所思。几乎没有人相信这阵法是观晴独自写下的，他们只觉得观晴背后的势力远不如看上去那么单薄。 其实观晴符阵一道的实力远没有那么夸张强大，她之所以能绕过法杖破解一切符文的技能，是因为她的符文中掺杂了她自己破解出来的还没有为修真界破解的金字。 金字原是上古仙体字，据说是仙家使用的字体，后来仙家陨落，连同金字也一同失传了，现有的金字还是在前辈的不断摸索试探下解读出来的。 观晴的符文中包含了法杖无法解读的金字，自然会造成观晴破解的法杖中的符文这一假象。 独孤信怔愣间手中的法杖落地，他的全身被符文包围，浑身僵硬不能动弹，金色符文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自己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身体了，故而连灵力也施展不出来，慢慢地甚至连五感都消失了，他的感觉正在消失，甚至连脑袋都感觉不到了，他整个人就要精神消失了。 而在台下观众眼中，独孤信只是在那一动不动，金色符文仿佛有生命般进入他的身体内部，他整个人都快要被金色符文包裹了，而他就像无知无觉一般只会站在那里不能动弹。 “哇，好厉害。”宋倾雪感叹道。 台下站着的符阵师又缓缓坐了回去，这个阵法为消失阵，乃是由前辈独创的，暮云仙宗的确有收藏过这个阵法，不过这个属高级阵法，没想到观晴的阵法修习已到如此地步，不过想到这阵法也不一定是观晴写下的，众人的顾虑也稍微减弱了些。 第105章 大败独孤信 观晴设下的这个阵法的确是按照前辈留下的消失阵做改编的，只是在阵法中加入了她想要的效果罢了，故而其他符阵师见识到这个阵法成型后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有种熟悉感。 金色符文发出的光同样映照在观晴脸上，衬托的她仿若超然出尘，像金光普照大地的日神。金光斑斑驳驳，映照在她的脸上阴暗交杂，白轻云见此情景，想到了观晴还在白鹤门时和绍泉比试的时候那飒踏的英姿，以及自信的目光和无畏的表情，就好像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独孤信最初只是身体不能动弹，然而很快意识到四肢没有感觉，之后便是身体各处逐渐失去感觉，最后是五感，最后是头脑，待到呼吸也停滞，人就会在一瞬间死亡。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消失，虽然仍然在这世间存活，可仿若逐渐脱离世间，就像一根根风筝线被扯断，待到所有风筝线断，纸鸢便会被卷入无底黑洞中。 就那一会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的确意识到自己将要死亡，那距离死亡极近的感觉虽然只有一会，却在脑海里烙下了永恒的烙印。感受最深的，是只能静待死亡降临而无法做出任何应变的躯体，就好像自己又重回了凡人之躯一般。人都说修士可以改天换地，但在那一刻他只能体会到作为人的无力。 观晴原本打算只稍微教训一下独孤信就放过他，毕竟这里是比武台，她不打算将他弄死或是弄残。然而还没等她教训够，独孤宫主便翩然而下伸手冲破了阵法强行解救出独孤信。观晴有些失望又有些好笑。 她失望是为独孤尊者已经位极尊者却仍然沉不住气甚至不愿意多等一会儿等她放开他外甥，好笑是因为她原本觉得那些尊者个个是聪明至极道骨仙风的人物，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如今算是刷新了她的三观了。 独孤宫主，也就是深涧宫主拱了拱手：“观晴小友真是千年也遇不见一次的天才修士啊，今日真是让老夫开了眼了，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得罪，小友可不要见怪啊。” “我本就没有在意，只是正常和他比试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友应该也不介意老夫来救他吧，小辈毕竟没有吃过这样的亏，没见识过这种大场面，回去我一定多教育他，让他懂得如何尊重道友。今日就这么算了吧，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友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便拿下我家外甥，胜负已分，两位来日还是好朋友嘛。” 观晴点点头：“我不介意。” “那老夫就告辞了。”说罢他拎着外甥就飞入观众席。 场下又一轮叽叽喳喳的争吵声，隐约能听出他们议论的是谁，不外乎就是观晴和其他几位同辈修士比较谁更厉害罢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属于观晴的时代早已开始，观晴不过是才刚成名罢了。 本以为这一天就要结束了，只是没想到变故陡生；从观众席中飞下来一位尊者。看尊者的打扮好像是浑天阁的人。 浑天阁的尊者身姿挺拔如劲松，一身黑衣织着金线。他目光紧紧盯着观晴开口道：“久闻观晴仙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观晴头轻轻歪着：“你要干嘛？” 尊者微微笑了笑，和刚才比仿佛如沐春风。“我浑天阁创办几千年，是最为古老的教派，我们向来珍惜有缘修士，所以今日我们是想和观晴小友交个朋友。” 观晴微微皱眉，他们到底要干嘛，莫名其妙要交朋友。浑天阁的名号观晴早有所闻，浑天阁精通卜算，能占天机，得天命，知天时。是所有门派中最为古老和神秘的门派。一入浑天阁终生不得出。 然而即使如此，也有很多人挤破了头想进浑天阁，虽然他们自称想潜心修道，若是能偶尔窥得一点天机也不枉此生；但观晴觉得他们就是跟风罢了，人们对浑天阁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滤镜，认为他们和别的教派完全不同，是真正能窥得天机的人，且他们坚定不移的认为若是他日有修士飞升，第一个就是浑天阁的修士。 观晴却对此言论很是反感，且不说若是他日有修士飞升，第一个飞升的一定是她观晴，就算不是她观晴，怎么就那么笃定第一个飞升的一定是浑天阁。 “那我真是荣幸，那么多修士挤破了头想进你们门派你们都置之不理，却愿意主动来和我交朋友？” 尊者仍然保持笑容不变：“阁下乃承天之人，自然与众生不同。”他这话说的很轻，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观晴面上止不住的露出笑容，可是她没有得意忘形，她究竟是不知道这位尊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你们浑天阁要和我交朋友，不是你本人？” 尊者点点头。 “交朋友可以啊，不过交朋友的话私下里找我就好，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观晴话刚说完，台下便有一人站起来：“师父别理这个无礼的家伙，她就是欠揍。”青年说完话便飞身上台，师父拍打他的肩膀，愠怒道：“你别说了。” 然而青年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事的，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卸观晴的面子，这哪里是卸观晴的面子，分明是卸浑天阁的面子。他师父愤怒的盯着他，他却浑然不知，师父当众也不好惩戒他，只好拉住他说：“好了，你不要胡闹了，大人说话，你就回观众席上好好看看吧。” 青年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观晴原本以为他的人丢到这就不打算丢了，万万没想到他又做出让人脚趾抠地的操作。 只见亲年便走向观众席便回头对观晴大声说道：“观晴，我要和你决斗，只有你赢了我才能和我们浑天阁交友，我柳算子才会承认你是我朋友。” 他说话声音太大，尊者甚至当众愣在原地。观晴见这一遭，早已抱臂等待，万万没想到浑天阁的人都这么秀逗，一个徒弟不算什么，师父才真的逗趣，这位尊者半天没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又变才想起来赶紧抓着徒弟送回观众席。 第106章 与柳算子对决 “好，我答应你。” 尊者急匆匆地想要将自己徒弟送回观众席，然而路走到一半就听到观晴已经答应了请求。 尊者回身想要劝说观晴放弃和徒弟比斗，只是还未开口只听到一声传音。“既然事已至此，不如顺水推舟。” 尊者叹了口气：“既然观晴道友不介意我们小徒的无礼，那一切便依观晴道友的主意。”尊者视观晴为道友，这个称呼让一向头顶青天的观晴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憋不住说道：“哪里哪里，前辈就是前辈，晚辈再怎么样也不能跟前辈相比。” 观晴这话反而让尊者有些诧异，原本他以为观晴会很开心能和他们这些前辈并列，况且他们已经主动拉观晴的关系，的确应该抬一抬观晴的辈分，只是没想到观晴竟然将辈分看得比较重，这出乎了他的意料，难怪阁主只看了她一眼便想和她交朋友。 “不过我们浑天阁和观晴小友交朋友的心思不变，无论输赢，观晴小友都是我们的朋友。小友今日辛苦了，对决就定在七日后吧。” 观晴下台与朋友们会合后，宋倾雪抓着她的袖子：“观晴你真厉害，把独孤信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给揍的不省人事了。” 保时行也比了个大拇指：“还有浑天阁的尊者亲自认定你是浑天阁的朋友。”观晴好奇道：“我被认定为浑天阁的朋友有什么好处吗？” 李天泉说道：“据说能得浑天阁青睐的人都是有大机缘之人，你能被他们认定必然是有大机缘的。” 这话说到观晴心坎里去了，观晴心里美滋滋的，况且尊者还说她是承天之人，说明她仙缘很重。 白轻云说：“至少被浑天阁认定之人在江湖中行走也会被人敬畏，若只是敬还好，他们畏你就不敢动你，动手前还要三思。况且浑天阁被认为是仙界遗托，浑天阁的人被认为是半仙，你被他们承认，就多了一道护身符，以后谁敢杀你，就要掂量掂量自己死后会不会再不入轮回。” 观晴笑的快要合不拢嘴了，先是发现自己符阵道天赋，后又学习无情道，现在被浑天阁承认，这不是行走的明日之星吗，她是不是真的上仙陨落啊；只是突然想起前世，咧起的嘴角又很快放下，前世的她被弃如敝履，如今却像两个不同的人一样，可是她不过是重生了一次而已，其实什么也没改变不是吗？ 为何前世没有人寻她，告诉她她是谪仙或是其他什么身份，又或者说她是万里挑一也好，说她是天生神力也罢。前世与今生唯一不同的点就在于她重生了一次，而重生时误入的空间，这才是改变她人生轨迹的重要线索。 若说是她前世不用功故而不得面见尊者才没有得遇这些机缘也说得通，若说她是因为去到过那不可名状空间得到什么大机缘才有今世成就也说得通。所以她之所以有今天的机遇究竟是上天垂怜还是凭实力得到的也未可知。 今日后观晴名声大胜，修士们都在谈论观晴的好运，本身是符阵道天才也就罢了，还被云外仙收为亲传，甚至被浑天阁赏识，这些天赋机遇放在其中一个人身上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可这些机遇竟然全部集中在同一人身上，大家都在猜测观晴是否真的是什么大佬夺舍，或者哪个大佬懂得转世之法。 谣言甚嚣尘上，有人说她好，有人说她不好，也有更多人关心她和浑天阁弟子的决斗，浑天阁弟子甚少出面，根据浑天阁尊者的手段和实力，他们推测浑天阁弟子的实力也不俗。 观晴也询问过认识的人浑天阁的有关信息，浑天阁主测算卜问，浑天阁的人其实甚少出现在公众平台上，他们一般呆在浑天阁里卜算天机，也很少参与争斗。但唯有几次尊者级别的修士出手，也是一出手便不输给其他门派的尊者，但他们用的手段却是将阵法符文与卜算结合起来，非常难破解。 浑天阁是个大杂烩，浑天阁的核心术法是卜算，但又不止修习卜算，在开始卜算前需要学会炼器炼丹和符阵，可以说是个小全能。 观晴不怕他，因为观晴有杀手锏。 暮云仙宗早在几天前就和其他门派私下里开了个会，通知其他门派魔修最近有新动静，这次去喜来镇的是熔焱宫主。云外仙陈端远早在昆仙山也被禀报了此事，只是他无动于衷，对空间裂缝也不热衷。 喜雨三人也观看了观晴的比试，其他倒是没有让喜雨动心，只是观晴新创造的阵法看得喜雨津津有味。 观晴现在可不敢随意出门了，到处都是议论她的修士不说，大家都记住了她的样貌，要是随意出门搞不好会被堵在街上。 七日后，比武殿上，这次有很多尊者没来，至少熔焱宫主缺席。浑天阁倒是来了不少人。 观晴先一步飞上比武台，柳算子慢腾腾的上台，但表情却很嚣张。“我恐怕要做你人生中的第一场败绩了。” “你倒是很会说大话。” “观晴，世人都仰慕我们浑天阁，我们浑天阁在江湖中也有半仙之名，可我看你对我们浑天阁似乎并无另眼相看。”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 观晴笑道：“你们浑天阁是不是半仙你们自己不知道吗？还另眼相看，那你自己对你的门派另眼相看了吗？你身在浑天阁中可有一点半仙实感？” 柳算子先是皱了皱眉，可转念一想又欲言又止。只是更加坚定了眼神，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柳算子手执卦与策，卦为乾，策为坤，乾坤相合方成一卦。 他们浑天阁的武器都是卦策，观晴已经事先了解一番。卦策，乃是卜天问地之术，浑天阁修士便是利用卦与策来卜天，在战斗时用卦与策代行天地指令，将多种法术与阵法结合而成的一种战斗方式。 果然不出观晴所料，柳算子将手中的卦与策散落在身边，它们既作为阵眼结为阵法，又代行天地令；每一块黑白石子代表天象与数字，每一条竹策代表组成此界的元素与指令。 第107章 与柳算子对决二 从此，天地间只有策与卦，天地被拆解为简单的几种元素和运行方式。台下人群激动，其实绝大多数人对浑天阁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故而台下观众很好奇浑天阁究竟会使用什么样的术法攻击。长久以来，人们只晓得浑天阁的人擅长卜算，不仅会卜问人生大事，天地万象，还会卜算未来走向，修真界命运。 这也是浑天阁被神化的原因。但浑天阁不常给人卜算，且他们也不常出预言，最近的预言还是前代浑天阁主预言的：仙道第二次陨落，凡人当道。 这个预言没人信，很简单，因为前代阁主和上一代无情道修习者是好兄弟，而上一代无情道修习者因走火入魔大开杀戒，而浑天阁前阁主竟然收留了他几百年，直到真相被揭开众人才知浑天阁竟然也会出这样的丑闻。 这个历史直接导致了浑天阁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崩塌。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浑天阁卜算天机这一项技能只要还在传承，它就仍然在大家心目中是半仙。 至于仙道第一次陨落，或是仙道有没有第一次陨落这件事都是以讹传讹，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哎呀，老夫有生之年竟然有幸见识浑天阁当众卜问，也算是不负此生了。”人群中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没想到竟然能借观晴之手观看浑天阁弟子卜问过程，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羽温寒说。 “最近浑天阁的修士似乎比较活跃，近几百年来，浑天阁内发生了太多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阁主包庇叛徒，以及浑天阁修士常常出现在修真界内与其他门派修士发生冲突，以及浑天阁选择弟子也放开了很多限制。”姜渡岸说。 羽温寒看了他一眼说：“浑天阁的确不像几千年前似的，只是端坐一方卜算天机，如今的浑天阁的行事作风更平添了些世俗化。” 喜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她不认为这是好事，这恰恰说明浑天阁的卜问之术传承不下去了。卜问一道的传承很苛刻，既需要选拔有慧根天赋好的人才来继承，又要锻炼那些人才主动耐得住寂寞与孤单，没有过多的欲望。这只是第一步罢了，满足这些条件后才能开始正式学习，卜问一道本身也难，更枯燥，弟子几乎没什么乐趣，就是不断的卜问，重复的卜问，卜问了上千年，可能外界的生活作息已经改换了几个时代。 跟不上时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什么都卜不出来；三千弟子，能学成的能有几个？那些学不成的弟子又该何去何从？这些问题全都处理不好，才造就了浑天阁的现在，只是浑天阁能撑到如此地步已是实属不易。 修真界历史七千年，浑天阁历史五千年，走到今日，到头是必然的。 天地被诠释在一方小小的比武台上，周围仿佛被设下了结界般无法轻易离开，除非破了卦策局。在卦策局中眼睛已成了无用摆设，周围一片混沌或是黑暗。观晴闭眼凝神感受局内元素变幻。 先是感受到了周围的鸟语花香，后又是瀑布悬崖；场景又一次变换，这次是飞雪覆松，万物凋零。四季场景一次又一次变换，让观晴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懈怠放松；这些场景极为真实，故而容易让人沉浸下去。 然而一个冲击打醒了观晴，观晴生生挨了一下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攻击；她倒在地上吐血不止，但很快爬起来，这次她摒弃一切感觉，只用头脑感受元素的变换与位置。 慢慢的，元素越来越明显，而周围景象却很快退去，最终观晴感受到的是原本的用策卦呈现出来的局面。 她的四周全部落下了策与卦，策与卦不断变化，通过更改位置与互相组合可以创生出各种各样的实物。 策卦局不断变动，她还未完全感受到策卦的力量就被从头顶而来的力量压倒在地，她只来得及用手遮挡头顶的冲击。在策卦局中她发现自己没办法正常吸收灵力使用灵力，仿佛她本人也被完全控制了一样。 她迅速爬起用心感受局内灵气变化，她发现灵气不断凝聚和发散，初时感觉不到有任何规律，但万物都有规律，她认为只是自己没找到罢了。 细细品味周围环境的变换，突然感觉到背后有灵力冲击而来，她立刻转身后退躲避冲击，然而下一刻，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且不是同时形成的，躲避了离的较近几个后剩下的几个只能硬生生抗掉。 她被打的吐血跪倒在地，然而还不等她休息，又从四面八方现出攻击，这次连正上方和下方也有，勉强躲过了几个攻击后，身体又硬挨了几下。血沾在衣领上，跌落在地上，只可惜她看不见。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多是议论观晴和柳算子究竟谁能赢的。 “我看观晴就算实力再怎么强，也打不赢浑天阁的人，毕竟他们可是半仙。” “那可不一定，观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带来惊喜，这一次我也愿意相信她。” “我看就让浑天阁的人杀杀她的锐气，不然她成天拽的跟个什么似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你们说，观晴怎么不回手啊，她受了好多伤，虽然我没看清她是怎么受伤的，不过她为啥不回手啊，柳算子不就站在那吗？”终于有人提出了建设性的话题，可惜没人知道为什么，所以没有人回答他。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还有现场为观晴加油的，当然，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大多数人都等着看观晴的笑话。 观众席上其实看不到现场的真实状况，他们只能看到柳算子周围的卦与策不断移动，却看不见局势的变换，也看不见局内的攻击，所以观晴莫名其妙吐血和莫名其妙倒地都让他们看的云里雾里，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观晴的冷嘲热讽。 “你们觉得观晴这次能赢吗？”深涧宫主问旁边的宫主。 “能不能赢不好说，不过我倒是希望她能赢，毕竟她可是暮云仙宗的弟子。”水镜宫主答。 “切，我看她可不把自己当暮云仙宗的人，她可傲气的很呐。”金水宫主说的恐怕是真相，其他宫主想。 第108章 与柳算子对决三 “不过这柳算子年龄看着不大，倒是当真厉害，浑天阁不愧是浑天阁。”流萤宫主说。 “你们能看清他使的是什么招数吗，我怎么看不清，不知道他的攻击路数是什么情况，不过倒是隐隐约约能看见台上的灵气在不停的走动。”百煅宫主问旁边的人。 只有流萤宫主回答他：“你没看错，的确是灵气在走动，柳算子这招似乎是能直接在比武台上做了个小天地，控制小天地中的人事物，连观晴也会被控制，这一次观晴踢到铁板了。” 观晴虽然身体受了不少伤，但由于柳算子刻意避开致命伤，再加上她喂了自己几颗丹药，故而还能站起来。 早已屏蔽五感，全神贯注于局中，她摸索出来了攻击形成的原因和规律，这些攻击来自于卦与策的变换，卦负责掌握天时，策负责地利相和，用自然之变换来制造攻势，同时化解观晴的法术，因此观晴的法术总是刚发出便被化解的无影无踪。 她整个人已经在局中了，不光是她，整个比武台都在局中，柳算子就是设局者，他掌控着局中万物，如果观晴再弱一些，柳算子甚至能掌控她。这便是浑天阁的实力吗？ 可柳算子自己也在局中，只要她一破局，柳算子便毫无还手之力，局破人死。刚刚的攻势下观晴一边尽可能躲避攻击，一边熟悉局中规律，她要悄悄入局却不被局势裹挟，不能失了自己的势。 观晴在现实世界中一直妥协，尤其是前世，她一直在妥协，她希望做一个听话大家都喜欢的人，可后来发现，妥协并不能得到任何好处，甚至还会被骂，被误解。她也想过改变，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轻易认输，可前世的她太弱小，根本没能力改变。后来她就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还不明白现世生存的规则，也许自己认为的善良和懂事只是自己认为的好，可对于别人来说不一定是好，毕竟自己没办法照顾到所有人的感受，所以总是把事情搞砸。 她自认为是一个很会反省的人，她也的确经常反省，她不擅揣度他人心思，也总是办不好事，她知道其中有一定原因在自己身上，可她已经尽力了。 总有人说，她为什么不改变自己，她努力在改变自己，可除了让自己活的更累些并没有得到什么，最重要的是她会反复怀疑自己，为什么上天要生下她。如果上天生下她却让她无法融入大家，如果上天生下她只是为了搞砸事情而没有其他贡献，那她为什么会存在。 她从来认为每个人生下来都是有价值的，她也如此安慰别人，更何况她擅长法术且领悟力高，旁人或许有羡慕过她，也或许没羡慕过她，但正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牌，故而她从不认输。她永远不能接受她是多余的这个现状，上天生下她一定有别的用意和安排，她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她一边妥协改变自己，一边寻找自身的价值。直到今生，她才明白了些道理，也许她不需要强行融入大家，也许她有自己的道路要走，这条路从前没有人走过，她是第一个走，故而显得有些寂寞。 她的眼睛依旧紧闭着，可内心翻江倒海，周身灵气也一同翻江倒海。柳算子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竟然能创造出自己的势！但转念又想到，她虽能生出自己的势，却不会控制，只能是昙花一现罢了。 下一瞬他就被啪啪打脸。观晴的势很大，甚至逐渐占据了三成比武台，虽然她的势紊乱没有规律，却有很强大的力量，比武台最初完全是柳算子的地盘，他用卦和策形成局势占领了比武台，但现在观晴凭空占据了三成比武台。 柳算子正打算用有规律的策和卦不断化解观晴的势，然而观晴的势竟然发生了变换。 观晴周身显现出灵气之象，所有有灵之物按照原本的形势生长与凋零，它们长在这三成的势中，势逐渐成了局。观晴竟然也有了局，这不可能，不止柳算子这么想，浑天阁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暮云仙宗以及其他大门派的尊者腾的一下站起，“她竟然领悟了无情道第一重——万物有灵。” 流萤宫主的声音很大，全场都听到了，满场沸腾，大家讨论的声音大到正常说话已经听不到的地步。 “怎么会，她才几岁啊？陈端远近八百岁才领悟了万物有灵，且很少当众使出过，大家只是听说他领悟了，却没见他使出过，这观晴，她也太离谱了。”金水宫主大声惊叫，现在只有大声说话才能被其他人听到。 “观晴该不会真如传闻中所说吧。”凝霜宫主也疑神疑鬼，本来这种无稽之谈没人会信，可现在大家都往这方向怀疑，且越离谱的猜测越有人信。 原来观晴是利用万物有灵的生长凋零规律来控制灵气的走向，这样她即使没学过策卦也能布下局。 众人只见她盘腿飘浮空中，没有依赖外物，两手自然放置在膝盖处，手心向上，整个身体异常放松。她在用心感受局势的变化，以及不断扩张自己的领地。 柳算子稍有不慎，刚刚的领地又丢了一部分，其实他的卜算能力很熟练，往常不会被新手打乱步伐，但可惜他面对的是观晴，心里的害怕与震撼一下子分了神，结果被占领了领地。 不过他马上集中精神，他的姿势也是如此，两人就这样悬浮在空中对决，谁也没有动。柳算子熟悉灵气的走向和天时与地利。观晴虽然不如他熟练，但观晴对天时与地利的了解也不少，她从前虽然不上课，但每本书都读过一遍，其中就有讲解天时与地利的内容。 再加上观晴超强的领悟力和万物有灵自行生长的辅助，她对于生长变化与凋零学习的非常快，柳算子使出的所有招数她都能复刻的八九分，渐渐的局势逐渐从焦灼演变为平和。 当然这是普通观众的视角，从浑天阁的视角来看，局势非常焦灼且对柳算子不利。 第109章 万物有灵 柳算子的心境已完全不敌观晴，且越发焦躁不安；而观晴才刚刚领悟局势变化技能，于她而言，布局控势是一件非常新鲜且没那么难的事情，她正处于上升期。 观晴之势不仅来势汹汹且野蛮生长，仿佛亘古天地间才刚刚诞生出藻，蔓延至穷山之外，又生长出植物与动物，最后人类文明的建立和修真界的演变，这一切一切全部在不断重复，且每重复一次会增加很多细节。 这便是拜万物有灵所赐。据说只有将身心长时间浸润在自然中感受自然的灵动与智慧，从自然中吸收无上智慧与经验才能修成万物有灵。 而要达到这个境界，长时间与自然沟通是一定且不能省略的，云外仙陈端远早时修炼无情道跟随的便是走火入魔被浑天阁阁主收留的无情道继任者。师父很早便走火入魔了，当时陈端远才一百来岁，那时他刚至瑶光境，对无情道的理解还不深，只是听师父的话经常游历人间，经历人间困苦与孤独。 后来师父告诉他无情道第一重是万物有灵，已经很久没有人能修炼到那个层次了，遥想当年第一位继承无情道的半仙是一位部落族长，她长期浸润在自然界中，感受自然的神奇与奥妙，花了几百年时间才感应至万物有灵。 后来再无人能修炼至万物有灵。陈端远也花了几百年时间去亲近自然，据他所说他在八百多岁修到了万物有灵阶段，但谁也没见过他使出过真正的万物有灵。 故而其实修真界中没有人见识过万物有灵，可为什么大家一眼看去却知道观晴修成了万物有灵呢。因为观晴浑身释放出来的灵力，以及目力能及之处万物周而复始的生长与凋零，让大家不自觉想到一个词汇——万物有灵。 众人只是看着相同的画面，就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万物有灵这一词，可见万物有灵非虚构，这一阶段是真实存在的。 万物有灵爆发时，所有波及到的人的五感全部感受的到生命的开端与结束，那种原始却真实的体验带给所有人灵的智慧，只是漫步在万物有灵境界中，只是体验了一把开始与结束就给人带来无上智慧与感悟，有人当场就进阶了。 连刚刚只顾着说闲话的人也不说了，静静的端坐原位感受万物有灵的生长伊始与凋零落幕。甚至连浑天阁的所有修士都沉浸在万物有灵的境界中不可自拔，他们自己的局忘了布，势忘了控，整个人如一叶浮萍飘浮在万物有灵的海上随波逐流。 柳算子更不必说，他已如落花飘落水中随水流逝。比武台上的局势早就不可控，他的策与卦被随意的丢弃在比武台上。 比武殿有几十万人，几乎万人空巷来此看戏，而这几十万人竟也一同坠入万物有灵的境界中各自漂浮。并不是观晴强大能控制几十万人，这是万物有灵境界自带的感召力，这感召力可以拉动周围人陷入万物有灵境界中，再加上观晴的聚灵阵法和其他阵法，以及柳算子的策与卦汇集而来的灵气，这些灵气带来的感召力使得几十万人共同进入境界中。 境界中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时间，仿佛世间根本不存在时间，由远及近，人群逐渐从万物有灵境界中脱出。 刚脱出万物有灵境界时人们还处于迷茫中，慢慢回过神来后又后悔的赶紧打坐，现在回味还来得及。 万物有灵带给几十万人的感悟太多太多了，尽管人的天赋与领悟力各有不同，但原始而真实的智慧是人在社会中修习几百年都得不到的，且它带给人们的智慧绝对的真实。 人们似乎已经很久都不能如此确定一件事是如此的真实，修真界真真假假，真亦假假亦真的是比比皆是，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自己究竟什么是真的，就连自己的父母也说不上来何为真实。 但人们在万物有灵境界中体会到了真实。何为真实？大鱼吃小鱼就是真实，小树苗经过风吹日晒逐渐长大开花落果就是真实，狼吃兔子是真实，鹿吃草是真实。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真实，比如蛇将毒液注入猎物中，比如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昆虫，比如有毒的蘑菇菌子。 不知为何，从境界中出来既有茫然，也有难过和不舍，仿佛我本来就该是一只蝴蝶，或是一只兔子，为何又突然变成了人。 变成人后看似有了聪明的头脑与强健的体魄，甚至还会御剑飞行或是各种法术；可眼中心里却像被蒙上一层布，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不知何为真，何为假，黑白不明，善恶不分，好坏不知。 只有重新作为一棵小草、一只兔子感受从生到死的命运的使然和无奈才能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以及所有生命皆仰赖于自然的无力感。 那种面对最原始的真实感是已经在人类社会中摸爬滚打多少年，心已经蒙尘的人完全感受不到的体验。只有回到原始，人才能真正的去想，自己究竟为何存活于世间，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世人熙熙皆为利往，从很小的时候人们便被身边的人告诉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有违世俗的。可究竟何为世俗，究竟为何有些事情是对的，另一些事情就是错的，没有人告诉他们，或者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靠悟的，若是自己没有天赋，没有很强的领悟力，那么哪怕你出身名门，哪怕你自身很努力优秀，可最终不过是沦为别人的棋子，出身好坏只能造成你沦为什么样人的棋子罢了。 就像无情道，人说学习无情道需要很好的天赋，可没人说需要什么样的天赋。很多人觉得自己练功得了第一名，就以为自己有资格学习无情道了；也有人拥有很好的家世，拿着很多天才地宝锄奸扶弱，就觉得自己够资格学习无情道了；也有人家庭和睦幸福，有幸通过自己的努力从平凡人登上不平凡人宝座，就觉得自己有资格学习无情道了。 可究竟什么样的天赋才有资格学习无情道呢，至今没有人说得清楚。 第110章 万物有灵二 其实每个人都有资格学习无情道，无情道教会人们何为好，何为坏，何为善，何为恶。其实善恶自在人心，或者说善恶因人而起，若没有人便没有善与恶，故而善恶只针对人，或者说它服务于人。可同样的善恶标准只能服务一种人，但人有千千万万个，且他们处于不同地位阶层，同一套善恶标准又怎么会适合所有人呢？ 其实善恶是人为规定，可又是谁规定的善恶呢，是圣人，可圣人又是为何这样规定的呢？ 观晴不信，观晴的善才是真的善，观晴认为的恶才是真的恶，不是因为她高傲，而是因为她生长在这世上；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思想，她在世上踽踽独行只是想求一个答案：人为何会在世上存在，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也进入这万物有灵的玄妙境界，可她又很快脱出，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这个世间。她想起了前世。那天下着雨，她就趴在窗边望着远处被雨水冲刷的土地，以及被雨水打压的直不起身的植物。后来出了太阳和彩虹，她走在路上捡到一只小蜗牛，小蜗牛慢慢爬着，一群人打断小蜗牛的爬行，故意放它远离目的地，它却不停的爬着，无论身在哪里。 夜晚，吹着凉风在山间行走，坐在大石头上仰望月亮。她不明白，那些小动物那么弱小，它们是心甘情愿当任人宰割的动物吗；为何人生来就是人，为何虫子生来就是虫子，就像有些人生来就很有钱，譬如孙离，而有些人生来就贫贱。 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吗？可若不是心甘情愿的话，那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抱怨过天地呢，为何没人抱怨天地的不公。 观晴想了很久，直到今生才终于想明白，其实道理很简单，蜗牛头脑简单，自然不会有怨恨，而人拥有更多智慧和选择又这么会抱怨天地不公。 其实万物生长凋零皆有其规律，人不必去干扰，更不必以己身去揣度万物。她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和愚昧，想到小时候为了一朵花而撑起伞，她竟然有些想笑，不过这也证明了她是在不断成长。 众人慢慢从万物有灵的境界中退出，柳算子是最后一个退出境界的人，可他没心思管这场比赛的胜负，他满脑子沉浸在刚刚玄妙的境界中。 放眼望去，大家忍不住打坐，满场观众竟然无一人讨论这场比赛。观晴觉得无聊便走下台，她不会回宋倾雪那里，因为他们也沉浸在玄妙的境界中。抬眼看了看浑天阁众人，他们竟然也沉浸在自己的境界中，观晴只好趁着现在人少出了比武殿。外面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凡是有空的人想必都来了比武殿。 有观众才刚进比武殿，正好和观晴擦肩而过，他大概是不认识观晴。观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疑问，随即是他的问话声，想必是被这副场景震惊到了。 她飞速回到暮云山庄，山庄内也没什么人，除了日常值守的弟子外。 “咦，观晴仙子这就回来了？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观晴刚说完，就看那人严肃的表情大放异彩，拍手称快：“不愧是观晴仙子，我就跟小伙伴说观晴仙子了不起，一定能打败浑天阁那小子，可惜我今天值守不能旁观，他一个人去了，太可惜了，只能听他讲讲观晴仙子的英武战斗了。” 观晴今日高兴，走近身边问他：“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打败柳算子的，怎么不问我？”值守弟子挠了挠头：“这，这。”说罢观晴伸手朝他头上一点，他便进入万物有灵的境界。 他们大概都以为她是天赋异禀，故而只修炼了几年便进入万物有灵境界；要么就是以为她是单纯运气好，修炼时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对了；再不然就是信了无稽之谈，以为她真是哪位老祖或夺舍或带着记忆修为转世，用了别人不知道的法子比别人早修炼好多年才至今天境界。 虽然说她转世重生也不错，可转世前她可从来没有修过无情道，更没有突破至瑶光境，她至死也只是洞明境罢了。 修炼至万物有灵境界后她才明白，万物有灵境界光靠努力是不够的，它更需要的是天赋，是万中无一的天赋，是恰如其分的天赋，多一分太过，少一分不够，非得是正正好好才可。 当年她突破万物有灵境界时大概是在临近山海际会时，那时她闭关了五年，突然有一天就突破了。她现在相信了师父所说的无情道是神界遗落神法的传说，否则又怎会限制突破限制到只允许一种天赋的修士能够突破。此法就好像在做选择题一样，在尘世中选择一个人来继承此法，这个人的所有指标必须刚好满足。 观晴想到这心里有些奇妙的感觉，修习此法有种天命所归的感觉，就好像能突破的人必然能突破，而不能突破的人必然不能突破，没有方法与途径，只有筛选。既残酷又温柔。 不过七千年前也有位部落首领突破万物有灵境界，或者说因为她成功突破了万物有灵境界众人才会明白无情道还有万物有灵这一境界。但观晴猜测她肯定没有突破下一个境界，不然大家早就知道无情道下一个境界是什么了，但绝大多数人认为无情道的最终境界就是万物有灵，只要突破了万物有灵就是学到了尽头。 此后观晴便不能再依靠前人的指引修炼，须得自己摸索修习，但无情道的特性并不让她过分担心，她知道只要走好自己的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还未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被后面赶来的喜雨追上，这几天每次对战完都有莫名其妙的人找上她，也不知道喜雨专门找她所为何事。 因为二人曾因左病身之事结缘，故而观晴没有过分排斥她。她转过身面对喜雨，喜雨特地在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叫住她。 “你这么急匆匆地跑来找我干嘛？”观晴抱臂问道。 喜雨面上的表情有些畏缩，像是鼓起勇气才和她说话一样：“我看了你和独孤信和柳算子的决斗，你很厉害。” 第111章 喜雨的决斗邀请 “你到底想说什么？”观晴实在有些不耐烦，她说话缓慢，而且带有试探性，也不知道在试探什么。 “我是想说，我也想和你决斗。”观晴撇了撇嘴，回过身继续走。见观晴没理她，喜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弃，而是快步跑至观晴身前拦住她：“你不愿意吗？为什么不愿意，你不是和柳算子也决斗了吗？” 观晴继续往前走，喜雨终于大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资格挑战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的实力未必在我之上。” 观晴有些无语，“你说什么大话呢。” “我没有说大话，你我都是符阵一道修士，你还不知道我符阵道的实力吧，等你看过了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大话了。” “那你的实力很强？比流萤宫主如何？” “我的基本功自然是不如流萤宫主强，但正如你能利用自己破解的金字使独孤信的法器无用武之地一样，我自然也有比他更多的领悟。” 观晴回过头，终于认真打量起喜雨来，喜雨长相略普通，但很清秀可爱，外表看起来也是柔柔弱弱很好欺负的样子，最重要的是看着有些面熟，但也说不上哪里见过。 她的长相和行为举止没有什么出挑的，但她的洞察力和她一样敏锐，如果真如她所说她也有自己的领悟的话，那么她的领悟力也不低。 最让她在意的一点是她说话的内容，她竟然能看穿了她在阵法中加入自己破解的金字防止对手破解她的阵法，且她后面还自夸自己领悟力高。可见她还是有些聪明的。 聪明的让她嫉妒，她以为，这个世界有一个她便好了，再不需要第二个如她一般天赋的修士。或许正是嫉妒吧，她即刻答应了她的约战。 喜雨立即露出了小聪明得逞的笑容，虽然那笑容在姜渡岸看来应该是很可爱的，但在观晴看来却非常招人讨厌。 “那我们三天后在郊外的枫桥边会合，可以吗？” 观晴点点头，喜雨竟然没有邀请她到比武殿决斗，莫不是对自己的水平不自信？ 观晴窝在自家小院里两天，这两天她只听李天泉和菜勤畦讲述外面的消息，自己却不敢在外界露面。宋倾雪每天都能收到满满一沓来自世界各门派的信件和拜帖请帖，大家借着山海际会的机会都想结交结交观晴这样的明日之星。 “观晴姐，你知道现在外界都是怎么传你的吗？”李天泉嘴甜道。 “怎么传我的呀。”观晴也想听听外界是怎么夸她的。 “有一个版本说观晴姐是紫薇星降世，据说前世观晴便是上仙，后来为了拯救人间疾苦才自愿下凡普渡众生。” “这传闻真是太离谱了，他们见过上仙吗，就说人家是上仙。”保时行无语。 “人们就是会有这样的想法，喜欢把人神化或是妖魔化，虽然我不懂这种心态，不过当很多人无法理解一个人的想法和能力后便只能通过神化的方式来将此人合理化。”观晴说道。 “也有一种可能，是人们喜欢给自己造神；而造神的目的是为了转移伤害，当一个人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改变不公的现实时又或者因自己贪欲过重又无法满足时便会造一个神来安抚自己，其实就是所谓的精神寄托。”白轻云说。 青墨宸多看了白轻云两眼：“没想到白师弟竟然懂得钻研人心。” “这些是在一本书中看到的，是观晴推荐给我的，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就记下来了，不过我的能力远远不及观晴就是了。” 青墨宸都有些想给他白眼了，他真是第一晴吹，一天不吹晴就难受。 “还有一个版本是说观晴其实是命定之人，修真界几千年从未听闻有人飞升，一定是飞升路还没有开，观晴降世就是为了开飞升路的。” “这个传闻的思路到是打开了，的确修真界几千年没有人飞升也是困扰高层之谜，或者说修炼至一定境界的，谁不想再往上升，可大多数人基本就到头了。况且修真界没有人飞升也是笼罩在大家心里的一片阴影，假设真有人能飞升，那么我相信原本有可能突破的修士突破的概率会更高。”钟离叆叇说。 说到这里大家一阵沉默，这是大家早晚会遇到的问题，修真是为了长生，无论是飞升也好，还是继续升级获得更高寿命也罢，这才是修士踏入修真界的真正目的，大家往往在争权夺利中会忽略追求长生，但不代表大家就会忘记修炼的目的。大家之所以修炼到一定程度便会投入到争名夺利中不外乎也是没法更进一步罢了。 “我相信观晴以后一定大有作为，说不定这些推测最后都会一语成谶呢？反正我看观晴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啊，观晴很强很有天赋这件事难道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吗？”宋倾雪说道。 不愧是最坚定的晴吹，永远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观晴。 “我也相信观晴师姐，我从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根本没法和她比，我一见她就觉得她是天使降临，上承天命，下泽众生。”白轻云说话的表情坚定的像是要杀魔。 众人被他的表情无语到了，保时行摸摸自己的皮肤：“白轻云你还真是稳定发挥啊。” 也有少数言论，怀疑观晴是被哪位老祖夺舍了，甚至有人将观晴与云外仙的师父联系在一起，说观晴是被云外仙的师父夺舍了，所以才会在不到一百岁之年就领悟万物有灵境界。不过这些言论李天泉没有告知观晴。 “观晴，喜雨和你在枫桥边决斗会不会是害怕输的太惨被比武殿的观众围观丢人。” 说到喜雨观晴的表情又不太对。众人不理解观晴为什么那么讨厌喜雨，喜雨看起来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说实话喜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明知道观晴你什么境界竟然找你决斗，而且观晴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她了？”青墨宸也无法理解。 第112章 答应决斗 “我记得五年前喜雨好像找过观晴好多次，我在昆仙山观晴的府邸里见过她好几次，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来找她，不过后来就没再找过了。”李天泉说道。 “我以为你俩是朋友呢。”菜勤畦也说。 “五年前我们是有事情要处理，不过这次答应她是觉得她有点东西。” “什么事要处理啊。”宋倾雪追问道。 观晴想了想该怎么和宋倾雪解释，动了动脑筋后说道：“她呀，她怀疑是我杀了钱显，还说是不是我要故意嫁祸给左病身。我是不懂她和左病身甚至不认识，干嘛要替他出头，后来我和她解释了很多遍，她就没再追着我说此事了。” “她是不是有病啊，干嘛要污蔑你。”宋倾雪不满地说道，这个喜雨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八成是有别的目的，此人看来是有些小心思的，从五年前你们第一次见面恐怕就对你怀恨在心，你可要多加小心啊。”钟离叆叇提醒观晴。 “我知道的，我是没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我看她不是蠢人，想来应该也不会为了个死物故意碰瓷我，自己找死吧。” “但愿她不是蠢人，不要总是招惹你，不过我听说姜渡岸大师兄似乎对喜雨特别好，小心他为了喜雨做出什么事情来。”白轻云说。 “对了，他对喜雨这么好，不会喜欢她吧。”李天泉说完还偷笑了两声。 菜勤畦皱眉说道：“传别人八卦不太好吧。” 一声八卦激起千层浪，尽管青墨宸和菜勤畦对八卦没什么兴趣，但既然话题都聊到这了他们也不能扫兴不是。 其他人没有接茬，保时行搓了搓手道：“我就看他俩不对劲，那个姜渡岸竟然是个喜欢吃窝边草的，不知道他看上喜雨啥了。” “我还以为大师兄会更喜欢羽温寒那样的，而且羽温寒长的也不错啊，俩人还是比较配的。”宋倾雪说。 “那个姜渡岸一看就是喜欢喜雨啊，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不过真是奇怪，姜渡岸这么出名，粉丝还这么多，为啥没什么人讨论这两人呢，而且姜渡岸还有好多女友粉，不理解她们真的看不出来吗？”观晴手托着腮八卦道。 “嘿嘿，我隔岸观火不嫌事大，到时候要是真闹起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腥风血雨呢。”白轻云说。 “我之前和羽温寒关系不错，羽温寒确实不是姜渡岸会喜欢的人类型，还有就是，喜雨虽然看着默不作声的，但她有时候比姜渡岸还聪明，姜渡岸会喜欢她也不奇怪。更何况她小时候被人欺负都是姜渡岸保护她。”钟离叆叇说。 “姜渡岸为什么会喜欢喜雨？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吗，还是因为姜渡岸就喜欢保护弱小。”白轻云问。 钟离叆叇也不知道，况且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评价人家的喜好。 无头八卦就在大家谁也不会打听的情况下结束了，虽然观晴喜欢听人谈八卦，但他们团队里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打听，害的她想听八卦还得自己打听，要不是她耳聪目明，怕是连姜渡岸喜欢喜雨这件事都看不出来。 观晴料想喜雨不论如何都赢不过她，故而第四天她来的很晚，这天她还特地穿上了她的石榴裙。喜雨穿的比较朴素，或许是知道今日这场战斗不会简单比完，怕弄破裙子就只穿了普通的衣服。 姜渡岸和羽温寒鼓励喜雨。 “喜雨，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们暮云仙宗最擅长阵法与符箓的人，况且观晴没有见过你出招，她压根不知道你的实力如何。” “就是，喜雨，从小到大你不管做什么事都信手拈来，区区一个半路出家的道士怎么比得过你从小在暮云仙宗耳濡目染呢。”羽温寒安慰她。 喜雨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观晴的方向，她的好朋友也来观战了，他们两个团队分立两边，虽然那边人多，不过这里支持她的是大师兄，给了她足够的勇气。“谢谢你们。” “喜雨，即使输了也没关系，你鼓足勇气挑战她就很厉害了，加油。”姜渡岸拍了拍喜雨的肩膀。 “别瞎说，喜雨怎么会输。”羽温寒不置可否的转移话题，“喜雨，到时候你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我倒是很想看见他们哇塞的表情，肯定很刺激。可惜你不想在比武殿上展示你的实力，不然直接一战成名，全场惊艳。” 喜雨腼腆的笑了笑，“我可不想以后行走坐卧都惹人注目，而且被别人报以期待后压力很大的，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还是学成后自然而然的让人们发现吧。” “喜雨，你就是太稳了，其实你还年轻，趁年轻出出风头没什么不好。”羽温寒说。 羽温寒与姜渡岸都已经是瑶光境了，只有自己还在开阳境徘徊，希望这次与观晴比试后能够找到突破的感觉。其实这是她冒然找观晴比试的原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跟观晴比试。她其实不喜观晴为人，可她看了观晴的比赛后竟也心生向往。 她竟然生出想和观晴亲近的感情，观晴敏感多思但杀伐果决，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还总能做好，若是她能和她成为朋友，或许观晴也能理解包容她。 她不知是不是嫉妒观晴，观晴太好了，好到没有人不嫉妒她，而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既没有什么喜好，也没有什么厌恶，整个人不动如山；究竟要何种境界才能做到她那样啊，喜雨想到。 喜雨频频望向观晴，观晴用余光发现她的小动作但没有在意。 “观晴，小心喜雨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底牌。”青墨宸提醒。 “我知道的，我会小心防住她的。” “我听说喜雨擅长阵法和符箓，且她虽然拜在熔焱宫主门下，却长期在流萤宫听课。她的符阵基础应该比你扎实，因为你的符阵大多数是自学的，还是不要跟她硬碰硬比较好，如果比不过她就用无情道。”白轻云提醒她。 “我明白了。” “观晴，到时候我们赢了去吃大餐，不过到时候你出门得戴顶幂离。”宋倾雪调笑。 第113章 喜雨与观晴 观晴和喜雨站在枫桥边的高台上，这里地势高且风大，风吹着两人的衣摆猎猎作响。观晴心道，喜雨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挑的地方很适合决斗。 喜雨深呼吸两口，她既紧张又兴奋，头发和衣服被吹得随风摇摆，但人却定定地站在那里。她的眼睛一刻不移的盯着观晴，生怕错过观晴的小动作。 两人盯视了半天，最后还是喜雨耐不住先出手。喜雨如果和观晴单纯比武，两人的实力是差不多的，多半分不出胜负，且这样的比试也毫无意义，因为比武是两人都不擅长的方向。 喜雨手中拿着阵盘，此阵盘是流萤宫主送给她的礼物，她在流萤宫学习过阵法符箓的基础知识，流萤宫主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喜欢她，送给她这个上品阵盘。 喜雨周身迅速蔓延出金色字符，观晴也拿出阵盘，她的周围也蔓延出金色字符。金色字符打来打去，不断的重生与湮灭，前面的字符湮灭后面的字符又顶上。 喜雨与观晴的较量越来越深入，一开始只是初级字符，随着时间的后移逐渐出现一些常人没见过的字符；而两人的较量还没到白热化时期。 宋倾雪耐不住寂寞，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观战。 她悄悄问旁边的人：“她们这样要打到什么时候啊。”白轻云摇摇头，他压根看不懂战局进行到什么程度了，问他等于问一个文盲这个字念什么。 “没想到符阵师打架这么枯燥啊。”宋倾雪小声说。 “还好吧，比之前和柳算子的比试要有些看头。”菜勤畦说。那确实，之前和柳算子打的时候，柳算子摆好策与卦后就不动了，就是物理意义上的不动。后来观晴也不动了，里面的局势是什么情况他们观众根本看不到。 “那为什么我觉得之前和柳算子打的时候还挺有看头的。”宋倾雪有些疑惑。 白轻云说：“应该是之前有环境影响吧，现场坐了几十万人观看决斗，周围气氛也十分紧张，旁边还有解说，周围有人讨论局势，自然而然就会把心悬起来。现在两人就那么站着，我们除了干瞪眼也就能聊聊天，还不能大声说，自然会觉得枯燥。” 宋倾雪听完赶紧点点头：“难怪呢，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确实是有这种感觉。” 观晴与喜雨站在爽风中定定不动。今日是阴天，天边乌云遮挡太阳，只在云层缝隙中透露出几条光隙。那几条光隙正好照在决斗场中，就照在喜雨脸上，观晴只照到一点点，喜雨站在光下又有点背光。 喜雨和观晴逐渐加入自己研发的阵法与符箓，符箓飞向对手，又被对方的符箓击飞消失，乱符渐欲迷人眼，在场外人看来，决斗场几乎被符箓包围了。 然而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随后众人发现喜雨这边逐渐没有了符箓，而观晴那边还有符箓，观晴也意识到这一点。 她竟然已经学会了不需要媒介画符！只见喜雨执符笔，符笔在虚空中写下一道道符文，她可以同时操控五支符笔同时绘符文。 她身边的符箓逐渐消失，只剩下有些变形的虚空。观晴也执符笔现场绘符，但她还没能掌握同时用多种符笔绘符文，她试了试，发现自己也可以同时控制两支符笔绘制符文，但这就是上限了。 观晴逐渐力诎，喜雨的符文攻势猛烈速度又快，很明显对方想速战速决，毕竟两人修为相似，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到了后期两人灵力都已用光只能用武力硬打了。 只见观晴突然抬头看着喜雨，在喜雨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周身散发出强大灵气。她使用了万物有灵境界。 喜雨立刻感受到万物有灵的真正强大，整个决斗场被观晴牢牢把控，喜雨所写的所有符文都还没来得及生出便被掐死在摇篮中。 万物有灵，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可以控制天地间的灵气。喜雨意识到自己已无法操控从身体里跑出的灵力，且很难再吸收周围的灵气，便立即掐灭了符笔。 此时风起，她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似乎马上就要被吹飞。 羽温寒立即站起身被姜渡岸拦住，“我们要相信她，她一定可以突破的，再等等。” 观晴以为喜雨就此没了反抗的能力，但没想到喜雨在风中逐渐定住身体后周身亮起金色的字符。 “什么？”观晴睁大眼睛。 “这难道是符阵道第一重，天地画卷。”观晴大声说道。 只见一开始只是在喜雨身上时不时亮起的字符逐渐从身体走出，在空中定住，那金字符文也不再显示金字，而是可以变成任意色甚至不再是二维字体。字符逐渐变成一些真实存在的东西和元素，且字符间竟然可以组合和拆解。她竟然可以以天地为画布画符。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不过这只是二人之间的感受罢了，实际上二人周围包围了无数元素灵气。枫桥边的土地已经被掀翻了，地底下的无数生灵、水源和石头尘土被卷到天上，由于二人的对决这些被卷到天上的所有元素都被撕裂成无数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液体一样透出细细光斑。 观晴的万物有灵可以撕裂分解周围的所有元素，她可以让所有生灵返璞归真，现出真实。而喜雨的天地画卷则可以瞬间移山填海、植树造林，两人领悟的道竟然是相反的功效。观晴自然捕捉到这一点，不知为何，喜雨领悟的这与她完全不同的道让她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喜雨不停的重聚灵气按照既定的轨迹行走，观晴不停的拆解灵气向相反的方向走，两人就这么耗下去。 她们二人站在浮空的平台上，周围已经变成一个大坑，粉尘伴随着灵气起舞，按照一定轨迹往返，在观众看来两人仿佛在用法术跳舞，配合的极好，粉尘既没有偏向观晴也没有偏向喜雨。 两人战斗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白天周围的粉尘才如金粉一般点点落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点点。 第114章 和好如初见 金粉慢慢从天空飘落，因为空中有风，所以吹着金粉飘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 宋倾雪呸了半天，后来设了个结界才好的。“天啊，她们这么打下去也没半点攻击力啊。” 保时行冲她们大喊：“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练功房打。” 观晴和喜雨给自己设了个结界，两人在结界里都气喘吁吁，远不如外界观众认为的那样毫不费力。 观晴先恢复过来，向喜雨喊道：“你的符阵道修炼的不错嘛，可惜我以后也会到天地画卷境，你不要得意。” 喜雨没说话。观晴见两人也没话可说，便飞回伙伴附近，喜雨也飞回师兄师姐身边。 师姐抓住喜雨的手臂：“你太厉害了，能和观晴难分上下，不愧是符阵一道的天才。” 姜渡岸也点点头：“不错，喜雨你一点也不比观晴差，符阵道作为最难修的道，能修得天地画卷这一步的也是少之又少。” 喜雨得到两位的鼓励开心的咧起嘴角。 李天泉接回观晴，他愤愤的说：“这个喜雨，平常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她竟然也能突破符阵道，达到天地画卷的等阶，不过我听闻至今突破天地画卷境界的符阵师也是少之又少，流萤宫主算一个。” 观晴看着李天泉鼓鼓的腮帮子，觉得他还挺可爱的，用手掐了掐他的脸，他惊讶的盯着观晴看了好一会儿。 观晴边掐他的脸边说：“至今为止也不过十几人突破符阵道第一境界，且符阵道还有第二境界，至今无人突破。她是至今为止最年轻的突破符阵道的修士。” 白轻云惊讶道：“这么厉害，喜雨和你有的一比啊。今年的修士都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有天赋的都聚集在一起啊，而且比往年都多了不少。” 钟离叆叇否认道：“其实只有观晴和喜雨比较突出罢了，其他修士也就和往年水平一样。” 菜勤畦笑出声：“你这么说可是在贬低其他几位啊，不过观晴和喜雨的确非同一般，就连我也看出来她们的水平超过史书上记载的很多天才修士。” “不错，更何况史书多半还有夸大成分。”青墨宸说。 姜渡岸见喜雨总是望向观晴那个方向，问她：“你之前不是讨厌她抢了你的碧莲草吗，现在不讨厌她了？”姜渡岸原本就想问她的，只是之前喜雨为了她的爱宠伤心了好久，连修为也落下了，故而他不愿提起这件事勾起她伤心。 提起这件事来喜雨还是有些难以忘怀，但她还是说：“我只是觉得她和我一样。” 姜渡岸无法理解她所说的一样是什么一样，不过他还是向观晴他们走去。羽温寒与喜雨也跟上他。 观晴几人回头看向三人，姜渡岸的眼神在钟离叆叇和观晴两边逡巡了会才说：“今日不打不相识，既然两位已经打过了，不如就此和好吧，以后若是谁遇到什么危险了也好互相帮助。” 姜渡岸出此策完全是为了喜雨考虑，他不放心喜雨一个人闯荡江湖，可人最后都会回归一人的，既然她对观晴观感不错，不如让两人就此成为朋友，以后行走江湖也能多一分助力。 观晴看着喜雨有些腼腆和畏缩的样子点点头：“好啊，反正我和她也没仇。”喜雨微微抬头，两人就这样对视。喜雨从头到脚认真打量了观晴，观晴站在那里便自有一番气质，今日又穿的很好看，衬的她明艳耀眼。 观晴也从头到脚认真打量了喜雨，喜雨虽然穿的简单，但收拾的干净，衣服颜色也搭配的浓淡相宜，发型干练；只是发型有些松垮，或许是被风吹乱。 观晴笑了笑，主动拉住喜雨的手看了看，两人的手都有些白而嫩，喜雨留着的指甲有些长，而观晴为了方便行事指甲剪的很干净圆润。 “这样就好了，你们两个在一起，以后谁能欺负你们啊。”保时行见两人拉在一起，总觉得两人就该这样才好。 钟离叆叇和姜渡岸走到一边。钟离叆叇说：“喜雨对观晴已经彻底没了芥蒂了吗？” 姜渡岸点点头：“喜雨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记恨一个人这么长时间。”钟离叆叇皱了皱眉说道：“观晴也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从来没有记恨过喜雨，哪怕之前喜雨追着观晴说是她杀了钱显，观晴也没有生气过。” 姜渡岸不以为然，所谓当局者迷，他认为钱显这么得罪观晴，八成就是观晴顺手杀了他，只是不承认罢了，毕竟他观观晴此人是个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至于左病身大概本来就是随便找的替罪羊。 “大师兄，上次得罪你实在是对不起，希望你不要介意。希望我们四人还能像之前那样，有什么事互相帮忙。” 姜渡岸点点头：“这是自然。我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上次的事都怪观晴带坏你，不过钟离叆叇没听出来，他对姜渡岸笑了笑。 各自分别后，观晴等人回到山庄的路上碰到了浑天阁的尊者，也就是上次在台上隆重表达与观晴结交的尊者。 观晴回头让伙伴们先回去，自己则跟着尊者到一处僻静地。 “今日原本是来找观晴小友的，正好看到你们的对决，于是观望了一会儿，二位皆是修真界未来的栋梁之才啊。上次你打败柳算子后急匆匆下台，我们还没找你说说话就不见了你的踪影，所以今天便想登门拜访。”尊者先感概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或许你会奇怪为何我们会突然找你，毕竟我们浑天阁甚少主动找人，更别说主动结交。” “我们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阁主的意思，但阁主究竟算出了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你还没见过阁主吧，不过不必着急，以后你们自然会见面的。” 观晴听了半天，只听到这位尊者的自说自话，然而她到现在也不明白结交后意味着什么。于是等尊者说完她才大胆提出自己的观点。 “我想问你，我与你们结交会怎么样，那我们现在就算朋友了吗？” 尊者迅速的点点头：“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了，不过我们与你结交其实是我们个人的意思，你其实可以拒绝的，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 第115章 包围并山城 虽然很不爽尊者的“你应该不会拒绝”这句话，不过她的确没必要拒绝，毕竟白送的人脉怎么能推拒呢？ “那你们与我结交也是出于对浑天阁的利益考量吧？” 尊者反倒思考了片刻才回答：“其实定下这个决定的是阁主，我们是顺应阁主的意思。这其中牵扯到很多情况，我不好和你明说，不过阁主说等日后你们见过面，他自然会同你说清一切。” 观晴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尊者的意思又是什么？“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等着就好了？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尊者点点头：“是的，等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尊者抬头望天说出这句话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观晴脑海里。 观晴带着宋倾雪等人回到院子，一个院子里住着好几位修士，因为他们是亲传弟子所以才能一个人住单间，像外门弟子想拿到山海际会的名额都难于登天，更别说有独自房间了。 过了两天安稳日子，菜勤畦出门办事的时候听到些不好的传闻，闷闷不乐的进门。 观晴有些奇怪，问她：“你怎么了？” “我听说外面都在传吴落虹的事。” 观晴顿时来了兴趣，但又有些不好的预感：“吴落虹怎么了？” “吴落虹之前跳舞时摔倒受了伤，后来就很少再跳她最拿手的舞蹈了。我最近听说她很努力在争取披霞殿左使的位置。” 观晴一头雾水：“那不是好事吗？” “不是，是她父母之前为了让吴落虹得到跳舞最好的师父教学而让未达到洞明境六重的她参加选拔。” 菜勤畦继续说下去：“后来她成功被师父收为徒弟。这件事传开了，所以大家都在议论她。” 观晴还是没懂，直愣愣地盯着菜勤畦。 每次观晴不明白时都会露出这种表情，菜勤畦一见到这种表情就知道观晴没听懂她说什么。 于是她又解释了一遍：“现在好多人传开了，说是她当年抢了别人的名额，所以大家都在议论她。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事，之前她一直是音修中修炼最好的一位，原本前程似锦的。” 观晴听了不置可否，不过她一如既往地喜欢吴落虹的舞蹈，她本就是因为喜欢吴落虹的舞蹈才对她刮目相看。这件事不影响她重复观看吴落虹的舞蹈。 又过了两天有关于吴落虹的往事还在传播，她又听说了吴落虹曾经为了改善自己的容貌吃了一些有副作用的禁药，还有人拿金玲珀对比，说金玲珀虽然跳舞比不上吴落虹，可样貌确实比她美多了，或许是吴落虹着急了，才服用禁药。 不过观晴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没再关注了。这些传闻渐渐也尘埃落地，因为有更要紧的事出现了。 远方传来悲报，说喜来镇那个方向有大量魔修聚集，之前好几个门派联合赶往喜来镇除魔，结果直接被埋伏；修为低一些的连尸体都找不着，修为高些的倒是有修士逃回来，但绝大多数修士都回不来了，其中就包括熔焱宫主。 熔焱宫主在尊者中也是佼佼者，他未必是直接死了，但现在活见不到人，死见不到尸，谁也说不好他究竟是死了活了。 观晴听到这一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喜雨和姜渡岸应该会很崩溃吧。然而万万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崩溃的时间，因为很快西京并山城就被魔修围攻了。魔修在并山城早早埋伏下来，一天夜里，趁大家都在庆祝谷雨时节时攻入并山城，各大门派虽然已经尽量反应及时，但谁能想到魔修会驱使那么多魔人来攻城，而且他们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在城外撕开一个空间裂缝的口子，有人想出城搬救兵，结果还没靠近空间裂缝就被吸入里面。 四面八方都被魔人和魔修围住，魔修故意留出一个口子，在那放一个空间裂缝，正道修士便打算从那个口子出去，结果就被空间裂缝吸进去。 后来那个口子附近被正道修士派人把守，谁也不能从那个口子出去；但其他地方被魔修围的水泄不通，外面没有增援。 暮云仙宗等很多大门派的尊者大部分都在城内，他们本以为魔修就算再怎么围困他们，要想把他们这些尊者也困于一隅就是天方夜谭了。但没想到这次魔修倾巢出动，不知这些魔修是从哪过来的，反正魔修十大尊者全部围在并山城外，别说其他尊者，就是城主也出不去。 魔修们兵分十路，从各个方向轮番攻来，一开始打的大家措手不及，城主反应很及时的启动护城大阵；暮云仙宗和翩鸿楼等门派擅长阵法的尊者也赶来共同守护护城阵法。 然而正当大家以为护城大阵至少能撑很长时间时却发现有奸细和混入城内的魔修将值守的修士杀害，然后将护城大阵破坏。自此魔修和魔人大举进攻并山城，城内一片混乱。城主先是召集城内护卫队杀灭魔修和魔人，然后和符阵道修士共同赶往大阵处打算重新修复大阵。 只是没想到魔修中竟然也有几位擅长符阵的修士，城主修复大阵花了五天，五天后当大阵又一次竖起时魔修竟然也派出符阵道修士破解护城大阵。护城大阵是众多符阵道大拿共同修复巩固的，魔修自然没办法完全破坏，但他们竟然能在东西南北和四个角八个大方向上开辟八个通道，且每当正道修士修复好几个方位的阵法后，魔修又从其他方向开辟出新的通道，如此反复了一个月。 此时正道修士们被集结为一军，分别由暮云仙宗和其他大宗门打头，小宗门追随；主将为暮云仙宗流萤宫宫主。流萤宫和深涧宫主都是独孤家的人，他们家族的势力也是最深厚最繁荣的一支，故而没什么人反对。 原本姜家势力也不差，只是熔焱宫主不知死活，他们没了主心骨，连家族内乱都处理不了，暂时也顾不上争权夺利了。 距离观晴等人被困在并山城已有半月，往常山海际会还在如期举行，所以外界与并山城简直是两个模样。并山城内也分出十队分别驻守八个方位，剩下两队是后勤队。 第116章 并山城之战一 观晴与白轻云在同一队，尽管观晴是公认的强，但境界毕竟还没上瑶光境，所以只是在队伍里站中间位置。站在第一排的修士几乎已经是在门派内有职位的师兄师姐了。 队伍没日没夜的战斗了五天五夜才打退魔修队，他们队战斗时其他队就能稍微休息会，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因为魔修控制的魔人包括装备也在不断损耗，所以他们只能同时进攻两至三个方向。 这半月来，护城大阵修好了两次损毁了一次，现在大阵缺不了符阵道的修士。本来观晴是被分配至那边，但因为这边更缺人，而符阵道修士的队伍也固定下来，修士之间已经打好配合，所以也就没再挪动她。 听说喜雨被分配去修补大阵。 白轻云端着茶壶和观晴坐在一起。他们坐在凉亭内休息。 白轻云给观晴倒了杯茶，见观晴有些出神，出声吸引她的注意：“观晴师姐，白鹤门的师兄弟们有不少人负伤了。” 观晴终于回神看向他：“你去看望了吗？” 白轻云点点头。观晴没说话，白轻云可能是想她看望看望曾经的同门。 “战争总会有伤亡。”只听观晴缓缓说道。 白轻云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他还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为什么会突然发生战争呢？那些魔修，原本只是出现在史书上，已经有近一百年没有到过两大洲了吧，这次突然袭击就死了好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退他们。” 观晴仔细看过去才注意到白轻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蔫蔫的，远不如之前有活力。 “战争已经开始了。” “什么？”白轻云露出惊讶的表情，愣怔了好久才仿佛反应过来似的。“战争，是指历史书中写的战争吗？” 观晴点了点头，她其实很享受别人用惊讶的目光看她的表情，似乎她的话语能点醒此人。 观晴之前就在话语里提到了战争，但白轻云下意识忽略了战争这两个字眼，或是还没有深刻意识到什么是战争。 因为在和平年代待久了就会意识不到什么是战争，以及战争会带来什么。甚至很多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和平只是短暂的，战争才是永恒的。 所以才会傻傻的问道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殊不知战争的结束意味着下一场战争的开始啊。 白轻云好一会儿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观晴：“以后会死更多人对吗，我们曾经的同门，还有现在的同门，以及不认识的人，甚至还有凡人。” “我们能做什么呢？”最后他抛出这个问题。 观晴想了想，觉得他们只要保全自己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交给形势。“保护好自己就好。” 白轻云突然抬头大声说：“那那些无辜的凡人，还有我们的同门，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死去吗？可是，可是你不是领悟了无情道第一重境界吗？我们又是暮云仙宗内门弟子，难道不能做什么吗？” 突然大声说话吓了观晴一跳，接下来的话语又让观晴感到惊讶。若是这些话从菜勤畦嘴里说出来她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从白轻云嘴里说出来，她一时半会只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想通到底哪里不对劲。 “我们才开阳境，就算你想做什么也要等到了瑶光境再说。”观晴怕他做傻事，又补充了一点：“你要是想救更多的人，就赶快到瑶光境。”瑶光境与开阳境不同，到了开阳境只能表明你小有所成，但上战场就是一盘菜，根本不够看的，哪怕是游历红尘的最低标准也是瑶光境。 而一旦上了瑶光境，相当于一个人已经至而立之年，可以自立；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一番装备和材料，不至于人财空空睡大街。 见白轻云若有所思的点头观晴才放下心来，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迟钝，他们根本搞不清楚现在的形势有多么危险，以后要死的人更多，有大门派的庇护还好些，若是没有大门派庇护那就自求多福吧。 观晴特地向羽温寒打听了最近的形势，为什么向羽温寒打听，因为喜雨和姜渡岸现在肯定情绪不稳定，她还是避开些比较好。 羽温寒想和喜雨分配在同一队，可惜她不会符阵，两人只好隔空传音。 羽温寒见她来了礼貌性的让她坐下。观晴咳嗽了两声。 “师姐，我想问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曾经的同门白鹤门的师姐师兄们有很多都负伤了，还有其他小门派死伤无数，也不知道我们安全不安全。” “放心好了，我们肯定安全，你说的都是小门派，我们有尊者保护问题不大，况且我们又是亲传弟子，死到谁都不会死到我们的。”羽温寒呷了口茶。 “只是那些小门派就惨了，要是我们再不能突围出去只怕小门派的根基就要动摇了。” 羽温寒想了想，“嗯，那倒是。不过你刚说突围？突围很难的，我们人多要是单纯的突破倒是问题不大，但是并山城不能丢。” 观晴内心一震，重点来了。 “我们有很多尊者坐镇，那十个魔修尊压根不会被我们放在眼里，但并山城里有各种典籍和秘宝，这些东西不能丢，所以我们压根没想突破，并山城必须守住。” 观晴有些生气了，但还是保持住理智问道：“那么，那些秘宝能否转移出去，如果不能转移的话，我们难道要牺牲很多很多修士来保护那些秘宝吗？” 羽温寒没理解她的意思，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回答：“是啊，秘宝肯定是不能转移的，你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宝，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会说这些了。反正这些秘宝绝对不能丢，还有，魔修这次来也是为了秘宝的，上面早就知道魔修的目的，这次是生死战，如果秘宝没守住，以后要死的人会更多。” 听了这些话观晴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究竟是什么秘宝值得大家拼死守护。她忽然想到上次在喜来镇看到的空间裂缝。如果说她一开始是不理解究竟有什么秘宝是不能转移的，但现在代入一下空间裂缝，若是秘宝的确有无穷神力，那似乎确实不能轻易放弃。 第117章 并山城之战二 “上面没搬救兵吗？要是能想办法联系外面的人我相信很快就能退敌的。” “嗯，当然想过方法，他们在外面设了个阵法结界，可以阻隔一切传讯法术，所有传讯法术都无法突破结界。你知道么，魔修手里有个空间裂缝，且他们已经可以自如控制了，那空间裂缝中源源不断的放出怨气。喜雨他们已经在加紧破解了，你别催了。” 观晴也感受到了身边出现的低浓度怨气，他们是在空间裂缝的相反方向，想来另一方向的修士有更加强烈的感受。 “那尊者有几分把握能战胜魔修？” “不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有数的。” 观晴见没什么可问的便回到自己房间。才刚回房就听说从明日开始实行换班制，每个队伍要轮换着到西边值守。西边就是怨气最浓的方向。果然队伍里已经开始有人抱怨，不过观晴觉得这个对策很正常，毕竟西队恐怕已经吸入一部分怨气，如果不及时清除的话会影响自身身体状况。 如今才过了半月有余，军心尚未动摇，大家补给也算充足，真正让观晴担心的是如果再打下去他们的灵石不一定会够。护城大阵一旦开启需要的灵石非常多；并山城护城大阵一般是开启的，但是以最低效率开启的，故而消耗的灵石很少，甚至不需要消耗灵石，只需要守城卫队亲自输入灵力即可维持。而最低效率的护城大阵也是魔修能够乘虚而入的原因。 听说喜雨修补完护城大阵后便去闭关了，观晴可惜她这个时候闭关；若是早一点闭关，不用听到熔焱宫主出事的消息那今日恐怕已经突破瑶光境成功出关了。 观晴小队被派往西边驻扎，这里是怨气最浓郁的地方。临行前他们得到了医药队分发的汤药和丸药，还收到了炼器队赶制的抵御怨气的装备。这些小队虽然不用和魔人正面对抗，但是每天的任务也很重，恐怕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 一队几千修士，几乎所有修士全部参战，城内只有原本的护卫队巡逻。修士难得排列的整整齐齐，大家都穿着统一颜色的外披，远远看去，真如凡间一队军容整肃的军队。然而这些都是大家自发听从命令，自动排列成行列。修士很少会专门训练结成大型阵，大多数修士仅仅只会结成小型阵列；毕竟修士之间的战斗和凡人间的战争形式还是有差别的，况且凡间每隔几十年就有大型战争，但修真界已经将近一百年没有战争了。 队长是金水宫主，同时还有几个小门派的尊者当副队长，门主宗主一般不当队长，因为他们要忙着处理门派内事宜。休息了三天后准备出发。 从早上寅时就整装待发，男修和女修分列两队，金水宫主叫了观晴的名字让她出列，她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从人群中出列。从队列两边绕出来几位修士，金水宫主向大家介绍，这几位修士是随队医修和结阵师，观晴被叫出来是因为擅长阵法，故而被选为结阵师。 看样子队长们对队伍间的作战方式进行了改进，不过有了随队医修后肯定能减少修士间的伤亡，这比将修士从战场上运下来要及时的多。 但是随队医修数量很少，看起来恐怕是已经抽不出来多少人手了，结阵师就更少了，结阵师说白了就是结好各种阵法，防御或是攻击方面的，辅助修士战斗。连观晴都拿出来充当结阵师，可见是真缺人手啊。 金水宫主又动员了会儿，然后是副队长上来动员，副队长慷慨陈词，演讲的比队长有感情多了。又一位副队长上来，这位副队长头脑冷静，给大家讲述了尽量避免致命伤以及修士间的相互配合，还告诉大家千万不要上头，一定要冷静。他说的一句话观晴觉得很对，战场不是比武场，比武场上无论输赢都有以后，但上了战场就不见得有未来了。他说这句话是为了提醒大家战场非儿戏，因为很多人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战争的概念，直到现在或许还把它当成一场游戏或是场红尘历练。 观晴眼睛对着大家，她特地扫了眼人群，发现有些人表情很严肃，有些人听到这句话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看样子有人听进去了，有人没听进去。之后城门一开，大家先涌出城门。 观晴见到了另一队，不止观晴见到了，所有人都见到了。随队医修已经开始忙活了，他们帮助上一队将受伤的修士拉下来。结阵师也先上去结下阵法，观晴就在此列，观晴毫不费力的将防御、攻击和结界阵法设下，之后便退出战场。 只见卯时，队伍冲向阵法，阵法前面是汹涌的魔人潮和躲在魔人潮后面的魔修。 很多人第一次见魔修，上辈子观晴有幸见过一次魔人，这辈子也见到了两位货真价实的魔修。这辈子也和魔修真正的打过一架，也杀过不少魔修，算来她的人生也算丰富多彩了。 结阵师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观晴跟着其他结阵师回到城楼中，一边时刻注意战场变化和阵法变化，一边不停的画符。 不知道符箓是哪位修士发明的，但想出这一形式的人真是天才，符箓就是将法术藏在符纸内，用时激发即可。但激发方式不止一种，如果达到某种要求，也是可以自动激发的。比如上次观晴被推下山崖，就是她身上的符文自动激发才没有直直落下山崖。 最重要的是符纸激发非常简单，你不需要懂得符文的套路，也不需要按照符文的顺序激发，只要将灵力输入符纸内即可。 队伍在上战场前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大沓符箓，这些符箓想必都是观晴身边的结阵师画下的。观晴也不作他想，开始画符，观晴出符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几千张防御符，且质量很高。观晴停下来休息会，发现其他结阵师还在画，但画的数量不如她，或许他们休息时见到观晴全神贯注的画符激发了他们的比较心。 第118章 并山城之战三 观晴做事全神贯注一丝一毫分心都没有，故而不喜欢被被别人打扰，但观晴精力有限，每次做完事后必须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趁着休息期间仔细观察战场情况。 魔修和魔人离城墙大概一百丈，他们身前便是结界，并山城紧靠并山，周围是郊区和山区，所以魔人和魔修在这里驻扎了半个多月也无人发现。从天上望去，魔人黑压压一大片，如同黑云压城一般，他们身上散发的怨气几乎凝成实体，黑色的气体飘荡在上空，观晴怀疑魔修这次是倾巢出动，否则不可能攻打了半个多月仍然有这么多的兵力。 事实上这半个多月以来魔人损耗了太多。魔修一开始的作战方式是以小队分散搞偷袭，包括破坏阵法、打开城门、偷袭小门派等等。这样的方式自然也打了小门小派一个措手不及，但很快被反应过来的大门派和并山城护卫队消灭，他们派出来的通常几位魔修带领中阶魔人和低阶魔人作战。 一开始的作战方式消耗低，后来正道仙门奋起反攻时，也就是护城大阵开启那段时间，正道修士们在尊者的带领下横扫千军，将挡路的中低阶魔人大片清扫。这时魔修反应过来了，用中低阶魔人根本对尊者造不成任何伤害。于是魔修尊者亲自出征，也带领一片魔修弟子和一大片中低阶魔人。中低阶魔人配合低阶魔修的控制，确实重伤了不少正道修士。 正道尊者明显也急了，立马合作重伤了几位魔修尊者，然而魔修尊者擅长逃命，最终没能拿下他。 魔修尊者不过十人，他们之所以能顶住几十位尊者的压力，是借助了高阶魔人之力。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高阶魔人，中阶魔人很早就出现了，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家喻户晓了。但高阶魔人是第一次正式亮相，之前很多尊者已经猜到了魔修会做出高阶魔人，只是一来没想到会成功，二来没想到威力会那么大。 观晴只是隐约听说从西方前线传出来的战报，当时四大尊者围攻两位魔修尊者，本来已经快要将两位尊者都用缚魔绳缚住，谁知道其中一位魔修尊者吹了个哨子，远处便山摇地动起来。 尊者没管远方，直接向魔修尊者发难，谁知远方一道魔气迅速飞来，速度不输瑶光境。要知道追击的这四位尊者都是玉衡境，尊者意识到危险后也很快躲开，远处立马飞来一位浑身被黑气包围的修士。 仔细一看，那修士动作间还有些不太连贯，就像是很久没有运动一样肢体没那么协调。四位尊者端详片刻就得出了这位根本不是修士的结论，尽管难以置信，但他们还是相信此人就是高阶魔人。 他们以为魔人都是智力低下行动力有限的东西，即使它们不知疼痛故而战斗力还可以，但想要对付魔人也不那么难，至少尊者是这样想的。然而他们还是看轻了魔人。他们四打三，魔人速度很快，经常在他们专心攻击两位魔修尊者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给予攻击，在尊者转头对付它时又灵敏的逃脱。 魔修尊者吸引他们进入山崖下，在山崖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躲躲藏藏，尤其是在山洞里，错综复杂的路线，还要小心魔修会不会提前埋伏在山洞中。 后来水镜宫主拦住了几位尊者。 “三位尊者，今日我们恐怕不能抓到他们了。” 有尊者立马着急：“他们受了伤，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下次想找到机会干掉他们难上加难。” “是啊，越往后我们的消耗会增加，尤其是小辈的压力更甚，我们好歹没有性命之忧。若是不赶紧造成他们减员的话之后对付起来就更难了。”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山洞一直就在这里，但我们压根不来这种地方，所以不清楚山洞周围的地势。而两位魔修跟我们边打边逃，一下子窜进洞口不见了，难道他们就未卜先知知道这里地势复杂能藏人？”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两个人，我们四个人，想来即使有埋伏应该也问题不大。” “不行，万一里面还蹲了其他魔修尊者怎么办？”水镜宫主的话让他们焦躁不安，他们很难放弃到手的机会，但又担心里面真的有埋伏。 三位尊者回想了一下他们追出去的场景，今日不止是他们四位尊者出征，几乎大半尊者都亲自捕杀魔修尊者，然而其他方向上已经传来对方逃走的消息，这么多尊者一齐动身竟然还能让魔修全须全尾的逃走。 “依我之见，他们一定早有预谋，就是故意引我们来到这里，说不定他们一早就打算一个个伏击我们。” 水镜宫主徐徐道来，三人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们选择放弃是对的，因为不久后就传来南方追击魔修尊者的四位尊者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 后来又有几位尊者前去搜救，不过好像仍然没找到，因为不敢在深入敌营，所以直接回来了。但是既然几位尊者搜救过后仍然没有任何踪影甚至是线索，那这四位尊和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自此后尊者们带队也是几人结伴，就如今天一般。 观晴等人中间修补过几次阵法，又给修士们补充过符箓，观晴在做符箓时在符箓中加上了一个小小的自救符，这自救符就是当胸前有巨大灵力冲击时会自动启动，并将人向反方向移动。她将符箓给到每个人手上，仔细观察他们受击时的表现，发现此符箓的确有效，有好几次都救人于危难之中。 然而这仍然不能避免修士的伤亡，因为修士获救后又会立刻扑入战斗中。但这不是无用功，毕竟修士的防护越多，修士杀敌也就越多，在如今被包围的情况下杀敌多还是很有用的。 其他结阵师也观察到了这奇异的场景，他们啧啧称奇。 “他们怎么突然受击后躲避的那么快，好像是符箓的功效，可是我也没给他们这样的符箓啊，难不成是装备上刻下了符文？”有结阵师发出疑惑。 第119章 尊者议事 结阵师互相商量，但唯独没和观晴说话，见没人问自己，观晴只好主动告知他们。 “我刚刚在画符时加了一个小小的符纹，此符纹在受击时自动激发，会将修士向反方向移动一段距离。” “不愧是观晴仙子，真是太厉害了。” “我也教给你们吧，这样你们就可以画出这样的符箓，以后修士们上战场也多了分保障。” 结阵师听说观晴要免费教他们符纹，都比较激动：“多谢观晴仙子。”大家异口同声的夸奖观晴。 观晴右手执笔，一张符纸飞至观晴手边稳稳地定在空中。一群人围住观晴，眼睛盯着符纸。观晴特意放慢了速度，一笔一画的演示起来符纹的画法。 符纹不算难画，况且也是在原来的符纹上加上几笔，很快就有人已经画出来一张符箓。观晴见已经有人画出来，便说：“那你们有不会的就问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就在观晴画符时收到了引春鸟发来的信件，画完符后打开一看，是宗主叫她赶紧过去。众人见观晴看完信件后便说有事，知道观晴肯定有急事，都让她赶紧去，不用管这边。 “你们回去的时候可以把这张符教给其他队，这样大家就都能多一层防护。”观晴特意嘱咐他们，如果她不特意嘱咐他们的话，这差事就很可能会落在她身上。她本来也不轻松，况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虽然她现在待在队里，但过几天保不准就会被抽调到哪里去，所以让这几位去教其他结阵师更合理。这些结阵师听了她的嘱托，一定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定会主动揽下此事。 观晴快速到达比武殿第五层，第五层现在被改成了议事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观晴上去的时候守卫没有拦她，畅通无阻的进入大堂。 大堂里摆满了桌子椅子，甚至还有床榻，然而大家坐着却并不舒服。议事堂里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观晴进门后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直到观晴在宗主旁边那桌坐定，大家还在讨论。宗主以及翩鸿楼主和其他几大宗门宗主坐在头一桌，剩下的人大概是按照地位权势安排的座位。 原本观晴向后走，镜水宫主见观晴进来向她招手，她才过去坐在前桌。那桌原本坐满了人，她一过去便有弟子给她摆椅子。 观察一周，桌子围坐八人，玉衡境占一半，瑶光境占一半，只有观晴一人还未到瑶光境。有人向水镜宫主提议：“星盘绝不能落在魔修手中，为此我们正道修士宁愿一死，也要护星盘安全。” 他的这句话让观晴内心一紧，她极度不喜别人代替她做决定，更不喜欢别人代表她发言或是做决定。但她没有立即反驳，因为她听到了“星盘”一词。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她决定不发声，等等看所谓的星盘到底是什么。 “观晴小友已经来了，让他们尽快参与进来最好，毕竟这一战远远不如我们最初设想的那样能快速退敌。”又一位修士说话了。 “他们还没到瑶光境，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他们见识短浅，还是让他们好好修炼吧。”另一位修士说。 那位修士认为不妥，和这位修士吵起来，两人就开阳境修士究竟能否参与进来辩驳了好长时间。 一位翩鸿楼尊者就坐在观晴右边，和观晴小声说道：“是你们宗主让你来的吗？” 观晴点了点头。尊者又说：“我们一开始决定了要从小辈中找几位代表进行商议。你在小辈中应该是突破最快的一批，况且又继承了无情道，在符阵一道上也有天赋，所以才找来你。” 观晴点点头表示明白，又转过头问水镜宫主：“喜雨还在突破吗？” 水镜宫主点点头说道：“我听说你们有矛盾，原来已经和好了吗？小孩子就是分的快合的也快。她心绪不稳，故而突破瑶光境慢了些，这是好事，要是太着急突破反而容易失败，一旦失败轻则心态不稳，重则身死道消。” 观晴又有些担心喜雨了，她对喜雨的担心并不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怀，而是出于爱才之心，并不希望这样一个可塑之才临死还未突破瑶光境。要知道上一个年纪轻轻就达到符阵道第一重的天才死前修为达到了天权境，喜雨年纪比他还小，以后的路会走的更远。她看人从未失误，故而不希望喜雨因为太重感情而影响修行。 “喜雨是姜宫主的徒弟吧，真是可惜了，姜宫主一直是我等敬佩的尊者，每次门派间有龃龉，经姜宫主出面调解没有不了的。这下姜宫主不知所踪，我等甚至不能及时赶去喜来镇探知线索，实在是愧对姜宫主对年的优待啊。喜雨和姜渡岸应该是很难受的吧。”翩鸿楼尊者叹息一声。 水镜宫主又说：“魔修派来十位尊者，且是魔修中最厉害资历最老的一批，对星盘必然是志在必得，即使我们一直闭门不出，恐怕也等不来外面修士的救援，还不如......” “这，恐怕还要几位宗主商议后再做决定。”说话的修士又转头看了眼另一方向，观晴顺着目光看去，原来是并山城主。 “你别想了，星盘虽然是暂时交给他保管，可星盘属于整个正道修士，他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 那人有些无语，但又想不好怎么反驳，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唉，这并山城主也是倒霉，他好心保管星盘，结果魔修拆了他的家也没人替他多考虑考虑。” 另一个人反驳：“行了，他没得利吗？不然为啥这些年山海际会都在并山城举办。” 他被反驳了反而不服输，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并山城七千年历史，其中有太多文物古迹挪不走。现在你们不提前将星盘拿走，引来了魔修将并山城文物古迹毁于一旦，最后见并山城守不住了又带着星盘拍拍屁股走人。等这场战争过去了天下修士还要辱骂并山城主没守好修真文物古迹。真是吃力不讨好。” 第120章 尊者议事二 两人吵的热火朝天，观晴坐在那里却有些无所事事，她实在不明白这里有她什么事，她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虽然通过两人的吵架能得出一些结论来，比如说星盘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魔修的目的之一应该也是得到星盘。比如说并山城主就是负责守护星盘的人，这差事估计也为他争取了不少利益，但现在正道修士可能想转移星盘。如果星盘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那确实应该尽早转移。 宗主和其他宗主似乎已经敲定了最终事宜，几人纷纷从座位上起来，口中还在小声商量着。众人瞬时被吸引了目光，大堂一瞬安静下来。 有人坐不住站起来大声问道：“各位宗主，我们还能坚持，星盘绝对不能落入魔修手中。” 顿时有不少人附和他，几位宗主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我们明白的，放心好了，星盘是我们正道修士维护此界安稳的重要仙器，一旦落入魔修手中，必会给此界众生带来无数浩劫。” “是的，若是落入魔修手中，不说我们修真界，就是凡间也遭遇无数浩劫，到时浊气铺满三大洲，甚至海洋都无法幸免，植物无法在此界生存，人没了粮食，灵气也沉入地下，除了等死别无选择。”其他修士也站起来说。 观晴注意到以前没听说过的字眼，浊气和仙器。星盘竟然是仙器，没想到大洲内竟然会遗落仙器，据说仙界陨落，可再怎么陨落也是仙界内的事，与他们凡界无关，但若是有仙器遗落凡间，那我们或许可以通过仙器一窥仙界秘密。 至于浊气是什么，观晴实在不知，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词，看来只能等其他人解释了。 钟离霰宗主知道大家着急，向坐在座位上的深涧宫主看了一眼，深涧宫主立刻扭转头对着还想站起来以表志气的修士大声说：“行了行了，我们都很着急，所以才要赶紧听宗主们商议的结果，到时候大家有异议再提也来得及。” 这时才没有人再说话，但观晴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现出的焦急表情，大家的脸色都不好。再联想到金水宫主带领的小队在城门前冲锋陷阵，他们脸上坚毅的表情，以及休息时或累或是还有心思开玩笑的轻松的表情，终于明白，战争的确就在她眼前，她不仅仅是战争的亲历者，更有可能决定战争的走向。 与上一世不同，她不再是一个看客，一个连过好自己的日子都很难的平民修士，而是一个有可能改变局势的有能力做决定的修士。突然转变的立场让她有些不适应，她不喜欢背锅，更不喜欢给自己压力，如果可以，她愿意隐居，就让那些喜欢冲锋的人冲锋，他们得来的利也都是他们的，她绝不抢夺。 不过身为被裹挟者，可由不得她自主决定。 钟离霰大声却平稳有力的声音，慢慢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他的身影也同样印在大家的记忆中。 “并山城迟早会被攻破，我们一定要将星盘早早转移，转移的方向我们不会现在告诉大家，毕竟我们其中恐怕有奸细。” 他说到这时，大家互相看了看，又回过头继续盯着钟离霰。“并山城所有的护卫队包括由所有修士组成的十小队继续抵抗魔修，我们的基本作战计划是在阵法中开一道口子，然后让一队突围出去，之后突围出去的小队分一部分联系最近的门派，大部分和城内小队里应外合形成合围。” “直到并山城内所有人转移出去。只给魔修留下一座空城。” “那之后呢，魔修肯定会占领这座城，以后恐怕也会长期盘踞在此，不知道他们是打算休战还是继续骚扰各门派，万一他们决定逐个击破怎么办，我们还不能就这样各回各家吧。”有修士马上提出自己的见解。 “我们当然不能就此各回各家，当然，肯定是优先联系各自的门派，只是你的担忧也正是我们考虑良久的事，魔修没有抢到星盘便不会就此罢手，我们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对他们不管不顾。我们突围出去必然还是要先让周围门派和凡人撤离，将他们迁的越远越好，实在不行还有另一大洲。如果可以，最好将凡人迁入另一洲。” 钟离霰一直在说凡人的事，但底下的听众表情不耐烦，显然大多数人想听的结果不是这个。“那我们该怎么撤离，我们是小门派，而且这几次战斗中我们牺牲了很多位修士。” 钟离霰刚想解释，但翩鸿楼主轻轻拉了拉钟离霰，他出声安抚道：“大家放心，都会将你们迁出的，我们翩鸿楼和暮云仙宗以及其他几个大门派会是抗击魔修的主力，待大家全部撤离后我们会继续将魔修困在山城内，要知道并山城在并山上，只要我们把守住几个出山口，想要阻止他们大规模出山还是不难的。届时大家要快速撤离，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会将我们的弟子也撤出，届时周围一片肯定都是魔修的领地。而且他们学会了在很多地方制造空间裂缝，空间裂缝里都是浊气，若是沾染上浊气，只怕不到几刻就会变成魔人。” “那我们该迁往哪里呢？我们能不能去你们的地盘附近躲避，不然都是海，到底该到哪躲避魔修。” 周围又响起了一片附和声和讨论声。深涧宫主又让大家安静。翩鸿楼主继续说：“我们自然已经讨论过这部分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到时我们再具体讨论一下安置的问题。” “到时候再谈安置问题？那现在谈什么？” “现在我们一致决定暂时切断所有修士的联系，修士间的联系全部由符阵师提供传音符，打乱所有修士的队伍，且所有家族族长和门派门主听命于十队队长与我们主将。”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滔天的议论声和咒骂声响起，几位尊者合力维护环境反对声才渐渐减小。 “为什么要切断我们家族间的联系，如果我们家族中的成员遇到危险了难道也不能告知族人吗？”一位修士义愤填膺的站起。 第121章 尊者议事三 他慷慨激昂的声音立即被大家支持，大家异口同声的为他呐喊，周围响起了声声“好”音。另一位修士也站起来，慷慨陈词道：“我们钱家从来都服从你们大宗门的命令，也扶助小宗门，甚至把自家的灵石也捐了，你们现在这么背刺我们是什么意思？” “对呀。”底下修士纷纷感慨且支持他的控诉。 翩鸿楼主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赶紧联合其他大宗宗主安抚大家的情绪，等安抚好后才说：“我们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背刺大家，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背刺你们我们也讨不了好啊。更何况我们何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呢。大家先听我说，等我说完了大家就明白我们的顾虑了。” 又说了点好话和各种承诺，这才安抚下大家，大家终于又安静下来，翩鸿楼主这才又开口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小宗门派修士考虑，也是为了各大家族考虑的。之前我们才定下突围策略，我们肯定是以大家的性命为上，但保不准前面的队伍突围出去后不会丢下后面的队伍，要是如此，后面的队伍一定会被魔修困死在并山城。” 见底下有家族修士要站起来说话，翩鸿楼主立刻接上：“若是放任各大家族和小势力的修士们抱团，等他们利用大宗门派修士们冲锋陷阵后自己溜了。到时候魔修反扑，不仅救不出里面的修士，反而突围出去的修士也会被压着打。而打乱各修士队伍和顺序，且将各小势力修士分散开来，这样就能最大程度避免此类事情发生。切断家族成员的联动也是为此着想。” 钱家有修士立即站起来说：“我们这些家族成员间本来就互相熟悉，且配合的更好更能打出效果，你现在把我们分散了，打不出配合也就算了，我们很多家族成员修习的法术就是需要相互配合的，没了相互间的配合别说杀敌了，就是自保也难，那我们为此牺牲了难道就白死吗？” 他的说法立即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因为不仅仅是家族间，还有小势力和小宗门也有这种互相配合的法术，尤其是越小的宗门越有可能学习这种法术，毕竟小宗门能够存活下来，靠的就是互相配合提高存活率，且能拿到的材料也会更多。 而即使修习的不是这种法术，但是同门间的默契是可以增加很大战力的，就是士气也会增加不少，一旦没有了配合，尤其是个人修为不是很出彩的，或者是压根就没下山历练过的，没经历过杀人夺宝的，在战场上死掉的概率更大，即使不为他人着想，哪怕是为了自己也肯定要和自己宗门的人呆在一起更能提高存活率。 “说的对，我们兄弟二人修炼的便是需要双人配合的功法，只有双人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你要将我们安排的远远的，我们一个人没法对敌不说，连自身都难保，这不是要害我们吗？”一位少年修士起身，他是某小宗门的弟子，已至瑶光境。 陆陆续续又站出来几位修士，同样都是修习多人配合的功法，或是和师兄师姐们结阵才能发挥出更大优势。底下又吵成一片，几位大宗门宗主互相看了看，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 小宗门或是小势力主事趁此机会结伴走向几位宗主，之后便是又一阵吵闹和商议声。观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有表情变化。 坐在同一桌的修士倒是不在意这一点，他们商量的是该怎么将星盘运出去，以及运出去之后该交谁保管的问题。 “现在浊气四溢，他们能不能尽早拍板，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因为浊气入体过深导致经脉受损。” 观晴竖起耳朵听，又是浊气一词，浊气到底是什么意思？果然同桌的瑶光境修士也有不知道的，他小声问那两位修士，浊气是什么，那两位修士好心解释道。 “不怪你们这些小辈不知道，这些也算得上是秘辛了，一般不会告诉别人。浊气其实就是怨气浓郁至一定程度后变化而成，但它与怨气不同，怨气最多也就侵入普通尸体，或是勾起凡人的怨恨进而操控他们；再浓郁些也不过能诞生出怨灵。 但怨灵有被渡化的可能，大家都学过超度怨灵的阵法，怨灵虽然有难除的，但也就那点攻击力。可浊气不同，浊气能诞生出高阶魔人，且魔修修炼所吸收的也不是怨气，而是浊气。” “咦，之前师父说魔修修炼是吸收怨气的啊？” “那个只是对外界的说法，要是吸收怨气的话就成魔人了怎么可能修炼成魔修。要想修炼成魔修，必须吸收浊气。” “可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当然是因为不想更多人尝试修炼成魔啊。”他这么一解释，那人立刻恍然大悟，观晴低了低头，她想不通为何会有人想要修炼成魔，修炼成魔有什么好的？ 历史上很多有名人物，修炼成魔前哪怕名气再高，甚至积累了很多善名，修成魔后立刻滥杀无辜，仿佛已经不在意自己多年积攒的名声。 观晴好奇的向周围逡巡了一圈，发现里面除了她，还坐着姜渡岸，想了想，熔焱宫主不在，他作为从小被熔焱宫主亲手带大的侄子，在家族中地位肯定不低，至少也是有人支持他的。又注意到姜渡岸周围似乎都是姜家人，他们分成好几派，每派都带着几个自家培养的弟子。 姜家职位最高的便是熔焱宫主清源真人，现在生死难料，姜家极度需要一位高职位修士稳定姜家地位。姜家有一位殿主，就在熔焱宫内任职，平常一直勤勤恳恳为清源真人办事，原本清源真人也想过让他继位。然而他心思有些许不正，且论天赋，还是姜渡岸更胜一筹，姜渡岸只要踏实修炼，以后超过熔焱宫主也不无可能；况且从血缘来说，姜渡岸是他的同胞兄弟的老来子。而另一位殿主与清源真人的关系就没那么近了。 翻云殿主听着门客们极力的夸赞没有表现出骄傲的神色，但也没有阻止他们当着姜渡岸的面暗里夸他马上要上位了。虽然象征性地让他们少说两句，但是人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故意放纵他们吹捧自己的。 第122章 喜雨突破 没了熔焱宫主，翻云殿主就是姜家在暮云仙宗的最高职位，姜家有意倚靠他，故而之前往姜渡岸以及他爹身上倾斜的资源也收回去不少。至于熔焱宫内的其他殿主，都是清源真人有意扶持的，本质是清源真人的门客罢了，不足为争。 清源真人一走，其他殿主便没有了主心骨，他们除了按时处理自己分内的事外不参与其他有争议的事。而宫内的大事通常由宫主决定，现在翻云殿主自作主张处理，也没人置喙。其他同坐一桌的姜家人有些同情地悄悄看了眼姜渡岸，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不好受吧，其实他的天赋众人有目共睹，如果清源真人走的没那么早，也不至于会被抽走那么多资源，往后修炼起来更难了。 更何况翻云殿主还要扶持自己支脉的孩子，以后若再出一个像他一样天赋好的小孩，那以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再过几年谁还记得他啊。 像姜家这样或内斗或团结但对家族成员斩断联系没有什么大的看法的势力也不是没有。像姜家，独孤家、齐家、羽家这样大的家族是不在意这种的，因为他们人多势众，不管分到哪个队伍都有熟人相互照应，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权力中心，这次将军会上翻云殿主虽然插不上话，但他们还是象征性地邀请翻云殿主参与。 而家族或小势力间切断联系这个策略就是将军会一致通过的决定，各大家族都是点过头的。不过这个策略是钟离霰提出，他倒不是为了利好大家族大势力，他的最初目的就是一视同仁，无论大家族大势力还是小势力都要切断联系。看似美好的策略，然而实施起来很难，这个提议一开始也遭到了大家族的反对，但后面经过齐家、独孤家和姜家、羽家等大家族的讨论后发现这个提议对他们的限制不算太大，最主要的是更好管理不倚靠大家族势力的修士，故而大家才就此拍定。 钟离霰虽是策略的提出者，不过策略的具体实施和规则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钟离霰能在将军会上发言还是大家族修士看在他有资历有地位且中立的情况下才默许的。 除了有几桌早已在将军会上得知消息的势力外全部吵翻了天，几位主事人出面一一安抚，观晴觉得无聊便没再往那边看。桌上摆着菜，她夹起吃了几口，一直等了几个时辰大家才勉强同意这个策略，不过应大家要求，策略在实施时还会放松。 之后主事人将大家遣散，只留下几个主力干将，说是要商议由谁保管星盘，因为怕有奸细知道后将机密泄露，故而最后只有一小撮人留下。 观晴还未出门就被告知以后加入结阵队，果然要调离岗位。 喜雨在单独的院子里修炼，周围是她亲手布下的结界。阵法不难破除，观晴努努力在结界中划了一个小口子，人就顺着口子进入院子。 院内堆满了物资，想来这院子原本是个杂物间，不住人，正好可以用来突破。能感受巨量灵气涌向房间，应该是设了聚灵阵。观晴轻轻推开门，没见到喜雨，又来到二层推门而入。 喜雨惊诧地睁大眼睛盯住她，眼里是惊恐和怀疑，她不知道观晴这个时候来此所为何事，但见观晴从容不定的表情，喜雨害怕她想对自己不利。 任何人都知道修士突破时不能有人打扰，除非和他有仇，然而即使是有仇，若是导致他突破失败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走火入魔的修士极难对付，一旦被缠上很难脱困，且若是修士直接暴体而亡，那打扰他的修士也很难远远避开，最后被爆炸牵连的概率很大。 观晴此来究竟所为何事。“你来这干嘛？”喜雨用平静但充满质问的语调出声。观晴站在门后说道：“来看看你突破。我听说你已经突破了好几天，应该是心绪不稳，所以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观晴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喜雨有些疑惑，但她掩去眼中的疑惑，选择相信观晴，对她说：“你要怎么帮我，突破是我个人的事，你帮不了的。” 观晴摇摇头；“不，我可以。” 虽然喜雨不太相信，但还是抬头注视她，她好奇观晴打算怎么帮她。观晴缓缓走向她，她就坐在塌上，周围什么都没有，那是特意腾出的空间。 喜雨双手放在膝盖处，双腿盘坐，周围的灵气正迅速且有规律的涌入她的体内。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灵气满溢出去的感觉，但每当她进入无知无觉的会神状态时就会不由自主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或许是自身性格使然吧，她是个多愁善感且没有安全感的人。当得知养父生死未卜时，她恨自己没有能力突破这牢牢封锁前去喜来镇寻找养父，同时内心又期待派出去寻找的人能找到些一丝半缕的线索，如果能证明养父还有活着的可能更好了。 但没有什么线索，且大家都猜测熔焱宫主怕是已经遭了难了。她敏感的注意到姜家几位长老已经扶持翻云殿主，熔焱宫主的旧物也被姜家长老收走。她是亲眼看着熔焱宫主的旧物被一箱箱抬出。 姜渡岸也很伤心，但他没时间伤心，他的各项开支被重新计算，又给他物色了一位新的长老带他。喜雨想回头看看姜渡岸，企图从他身上寻找慰藉，然而一转头，姜渡岸正和姜家长老说话。后来姜渡岸又去找熔焱宫的几位殿主，喜雨知道他是为了她奔波，因为她的养父没了，她以后只能过寄人篱下的日子，纵然物质上少不了什么，可以后想要什么必须看别人的眼色，喜雨哪过过这种日子。 喜雨既担心养父，又恨自己没用，更心疼姜渡岸为自己奔波，最终辞去了修补阵法的工作跑到这里突破。她不是个没有计划的人，相反，她早就计划过了也经过深思熟虑后下了决心。现下战争年代若是她不赶紧突破，那么以后寄人篱下不说，更会连累姜渡岸和羽温寒为她操心，更何况她本就突破在即，之前和观晴打架的时候就隐隐有了些领悟。 第123章 喜雨突破二 故而才做出这个决定，她在做出决定时没有和姜渡岸羽温寒商量，因为他们肯定会阻止她的，他们不希望她出现任何危险，不可能同意她在极度悲伤和痛苦的时候突破。 他们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或许也是他们告诉了观晴，现在的她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不怪她对观晴有戒心。 观晴一步步走来，喜雨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喜雨恐怕自己也没意识到她是什么表情。观晴一手搭上喜雨的肩膀：“放轻松，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杀了你只会给我树敌罢了，我捞不到任何好处。” 感受到身下人的肩膀即刻放松，观晴内心也松了一口气，看着喜雨那样防备的眼神，她自己也很紧张。 “你专心突破，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会在关键时刻护你周全。”观晴特意一字一句放轻柔了声音说道。不知是不是被这声音蛊惑，喜雨只犹豫了片刻便进入会神状态。 体内灵气不断流转，旧的灵气不断溢出又不断吸收新的灵气，身体渐渐放松。一开始还能感觉到呼吸和脉搏的跳动，脏器的蠕动和心脏的跳动，后来逐渐只能听到心脏巨大的跳动声，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天地间只留下这个咚、咚、咚的声音。 世间仿佛只有灵气和血液的流淌以及心脏的跳动，四周是没有颜色没有形态的虚无，她人虽在一处，却好像在处处一样，没有时间与空间概念，哪里都是一样。 变化最大的是头脑，她终于短暂放下了脑海中的一切，犹如初生的婴孩一般只能感受到最本能的生理变化。 在最开始的时候，连通身体各处的头脑慢慢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这无疑给头脑放了一个长假；长久以来，对喜雨来说最困难的莫过于会神，会神要求头脑放松，甚至要求不要用到头脑，只留下最本能的感觉。但喜雨很难做到这一点，若是平常修炼也罢，但突破时对会神的要求最高，再加上喜雨又多愁善感，养父失踪对她打击太大，导致她拖延了几天都不敢完全进入会神状态。 会神是一件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旦聚精会神时杂念太多就会影响心绪，一旦心绪紊乱便再难平静下来，无法专心于突破上面，也就更容易失败；若是心中执念太深，不仅难突破，更容易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 然而就在喜雨不断放空头脑，脑海中再也没有了其他思绪时，却突然浮现起孩童时养父与她玩闹的场景。她想起了五年前养父问她为什么别人都突破瑶光境了只有她还停留在开阳境，那时她满不在乎的说自己马上就要突破了。 可是五年过去了，若她真的能像她早说的那样突破瑶光境，便可以和师兄师姐突破魔修屏障到喜来镇查探线索，可是由于她的懈怠，这一切都成了空。师兄师姐没有怪她，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生活修炼，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该做的事，只有喜雨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但她知道凭自己开阳境的境界肯定无法逃脱魔修的包围。 正是因为师兄师姐没有怪她，才更让她感到羞愧，虽然养父的事说来与她无关，她又是个刚踏入修真界的少年，本就不知事，可喜雨深至自己与他人不同；从小便显露出符阵一道的天赋，又用了不少天才地宝，丹药法衣从来没少过她，现在她年龄也不小了，却用不到她，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正因知道自己的上限才会自责，她本可以几年前就突破瑶光境，现在便可以和师兄一起救养父，至少也能亲自到现场调查，若是能发现什么线索就有了一丝救回养父的可能。 脑海中不断重复这段记忆，不断重复五年前养父问她为什么还没有突破瑶光境，心绪渐渐不宁，面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观晴将一切看在眼里，她知道喜雨的症结在哪，遂抬起手。她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的手指，纤长而白皙，能看到红与青色的血管，手心是粉红色的肉肉。无暇欣赏玉手，指尖流淌出点点灵力，轻轻点在喜雨肩膀上。 这是观晴刚领悟了一点的无情道新境界，还未尝试过，她今日来此也是为了尝试自己的新能力，同时也为帮助喜雨度过难关。况且喜雨身处的困境正好也可以助她体悟和修行，这对她自己突破瑶光境也是个启示。 观晴也聚精会神起来，她坐在喜雨背后，右手懒散地搭上喜雨肩膀，指尖向下输出一股灵力。这股灵力蕴含着草木之情与自然之音，喜雨才刚感受到一点，便逐步踏入草木之乡，慢慢忘却所思所想。 温和的灵力顺着肩膀进入筋脉中一点点流淌，不断在喜雨丹田中进出，冲刷着筋脉。丹田竟然不排斥观晴的灵力，这一点让观晴也感到惊讶，她只是打算随便尝试一下，即使失败了也有其他方法，只是没想到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喜雨的情绪稳定下来，面上又恢复一片平静，她的意识逐渐睡去，只留下维持身体的平衡。突然，观晴意识到喜雨开始疯狂收集灵气，周围的灵气像疯了一样涌入喜雨体内，观晴被灵气冲击的整个衣服头发都飞起来，但手仍然搭在喜雨肩膀上，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周围已经乱作一团，虽然周围已经被清空，可狂风仍然席卷着一切。 喜雨却像老道入定一般一动不动，观晴给喜雨加了个小结界，此结界只容下观晴与喜雨两人。结界内风仍然不止，但好歹不用担心结界外的东西会落入结界内。 丹田内灵气早已蓄满，茎脉也不断打通，直到丹田内现出一缕光，光缓慢凝实仿若水晶荧光玉石，玉石不断吸收灵气，最终玉石从水晶石变为玉石，光也不再逸散，而体内灵气不再暴动，周围灵气也不再乱动。 进阶完喜雨浑身无力地向后倒去，观晴一把抱住她，将她平放在塌上才离开。周围被风刮出不少道子，就像进了贼一般，观晴小心翼翼推门离开，刚出院子就看见姜渡岸和羽温寒。 第124章 并山往事 羽温寒立即推门进去，但被结界挡在外面，姜渡岸对观晴说：“是你帮助喜雨突破的吗？” 观晴点了点头，废话，不是她是谁。羽温寒向她道了声谢，问她能不能把结界解了，观晴说让喜雨好好休息吧，她醒了自然会解开结界的。 喜雨在想什么她是能够感同身受的，喜雨多愁善感，她又何尝不能理解？喜雨从小没受过什么磨难，受到的养父和师兄弟的疼爱她还没来得及报答就发生这样的事，她内心怎能不愧疚，怎能安心进阶。故而才心绪不宁，她自己也是明白的，她将自己关在小院子里本就是奔着运气好能成功突破，但又迟迟不敢聚精会神就是怕一个弄不好走火入魔，故而才拖延了几天，这其间她也想过进入状态，但一定是进入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思想出了问题又立马醒来。 如果没有她在场，要么她放弃突破，等什么时候状态好在行突破，要么就接受自己突破失败的结局。 回到符阵队才发现帮助喜雨突破竟然耗费了两天时间，这几天大家还如常规一般作战，应该是还没有决定好最后计划，不过大家都在传怨气化浊气之事，看来这两天时间本来是机密的事已经不算机密了。 观晴给伙伴传了几封信互道平安。 在决战开始之前，观晴趁着休息之际在城中散步，有幸见识到了并山城主和下属指挥小吏们从四方楼中搬下各种箱子，所有箱子密封的好好的，一看便是秘密之物。听附近的人说，似乎这些都是修真界文物书籍，还有些古迹实在搬不了，只好能拓印的拓印，不能的想办法留存下影像记录或是其他记录。 有些古迹为了搬走，直接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拆掉，还有专门研究历史的修士指挥，据他们说只要按照一定结构卸下，那么搬到其他地方还能装上。 还在挖掘的古墓就加快速度挖掘，甚至有些墓直接填埋，还在挖掘的墓是能挖完的，直接填埋的是挖不完的。观晴虽只是看热闹，可见并山城内所有有活的没活的都在转移就觉得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感觉。这些还是其次的，转移的最多的是凡人。 没错，并山城内还有凡人，这些凡人普通修士一般看不到，也有些低修修士，凡人通常是低修修士的家人。低修修士拉着车载着凡人亲戚一车一车的拉包袱箱。 城主应该会安排好这些凡人，观晴没有再看他们。 并山城内所有人都在忙，就连外面来的修士也在忙，此时此刻似乎只有观晴是闲着的。 “小修士，你这是忙里偷闲呢吧。”一位老妪说。 “是啊，刚忙完，出来散散心。” “唉，没想到，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如今却要仓皇而逃。” “世事无常，有很多凡人一生都流离失所。”观晴感叹道。 没想到老妪却摇摇头：“不一样，不一样的。” 观晴以为老妪说他们和普通百姓不一样，老妪接着说：“不一样的，这里是并山城，不是其他地方。七千年前我们就在这里生活，那时其他地方还荒无人烟呢，这里是最好的，无论是七千年前，还是七千年后。” “为什么这么说。”观晴没听懂。 “你知道为何有史以来最先在这里建城？” 观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们是山的后人，你知道山是谁吗？她就是第一个修习无情道的人。山氏部落为了躲避饥荒来到山里，看到这里环境优美，便在这里延续了部落。山氏部落迁移到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已不可考，不过能确定是躲避饥荒来到这里的，当年发生了很严重的饥荒。” “这里也是最早的灵脉，灵气从这里流出，再流淌到三大洲和大洋中。” 老妪说的不对，观晴心想，灵气最早是在海洋中产生然后飘到陆地上的。不过并山城的确是最早形成灵脉的地方。其实要深究也可以，毕竟并山城作为最早形成灵脉且现在仍然没有断绝的地方，为何向来被城主占据而没有其他势力想要占领或是瓜分。并山城的城主都是从并山城内选出来的。 观晴仔细想了想，她不知道老妪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她却仿若醍醐灌顶一般，他突然想到，若是这里被魔修攻占意味着什么？ 一切突如其来，他们这些底层修士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按照要求结成阵列，此时所有八队修士全部分列在侧，观晴向左右张望，除了他们八队和结阵队外，周围并没有其他队伍，她在想他们会把仙器藏在哪。 另外两队还在牵制魔修，原本是魔修在牵制正道修士，修士想要突围都被魔修以任何方式阻碍，且魔修在面对尊者也是且战且退的策略，等将尊者引到他们地盘再行反扑。如今局面倒是反着来了，只是魔修怎么可能会不知他们里面的动静，况且据大宗尊者之言，他们正道修士队伍里面是有魔修派来的奸细和叛徒，故而也没必要瞒着魔修。 流萤宫主，也是这场战争的主将身披金甲站在台上，其他尊者也笔直地站在他的对面。场面安静的只能听到北风猎猎，观晴望见天边已经被浊气染白，原本蓝蓝的天空不知为何变为了没有颜色的白色，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的黑色浊气。 不过观晴知道这只是她的心里作用，浊气弥漫的速度远不会浓郁到让大家看见实体。 她不知道大家的心情怎样，但她的心情恨沉重，独孤主将低头盯着几位尊者，他们似乎在等待时机。 队长站在每个队伍的前面，每个队伍后面还跟着医药队和结阵队，大家的表情确实是很严肃。 后来等的有些腿麻了；直到主将抬起旗帜猎猎作响，各个队长立时下达命令，周围修士全部都身体紧绷起来，观晴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观晴很不凑巧被安排在第一队，且她是在第二排，金水宫主曾找过她，让她出城后便展开万物有灵境界，且只对魔修有效，观晴摸了把汗，她实在是不知道能不能把魔修拉入境界中，还没试过，只能努努力。 第125章 开战在即 结阵队先一步到达战场，他们从阵盘中释放早已摆好的阵法。两支队伍将魔修军队引到其他战场，故而这里没什么人，他们放心摆好阵法，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归队。 由观晴等修士组成的先潜队也和结阵师一同到达战场，刚到战场便将驻守在战场外的魔修斩尽杀绝，只是有些魔修还是给魔修将军放出了信号。他们迅速前进，在周围勘察地形和形势。 流萤宫主见时间费了不少，等结阵队归来立刻下令出发。又给远方报信，让另外两个小队汇合后赶往这个方向。 浩浩荡荡的由修士组成的军队向一处去。 观晴等前两排修士几乎遇不到值得他们大开杀戒的魔修和魔人；作为先潜队，他们先其他队伍好几里，在魔修队伍刚刚赶来此处时探查到行踪，将探查结果禀报给主将后，小队被魔修队伍围住。 观晴早料到他们先潜队会被包围，故而直接释放出万物有灵。这还是她第一次对魔修释放万物有灵，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所有魔修被拽进万物有灵境界中，观晴尝试着抽离这里的浊气，没想到竟然成功了，看来万物有灵对浊气也有效果。魔修陷入万物有灵时，体内浊气也在无意识的四散。 还来不及狂喜，观晴只得赶紧抽离周围的浊气，控制着浊气按照她的指引沉入地下。然而浊气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观晴能那么轻松的控制灵气，是因为她本身便使用灵气，且对灵气非常熟悉，甚至于灵气可以自如的钻入观晴体内。 但她可从未吸收过浊气，甚至不知道浊气与灵气有什么不同，甚至不知道怨气是如何转化为浊气的。 她闭上眼，周围的浊气尽在她的感受下，但要想掌控住浊气却很难，她慢慢的推平浊气，确实有了一点效果。于是便慢慢将浊气下压。在她使用万物有灵时，周围的灵气也尽被她吸入体内，她控制着自身不吸入浊气，又要操控浊气下沉，额头冒出了汗水。 小队的其他成员趁机四散逃出，他们作为先潜队，就是要在大部队来临前打探好前方的消息，故而即使被包围也要死战，在死之前给后面的队伍传递消息。 观晴趁着其他魔修还动弹不得迅速逃离，不是她惜命，围着她的魔修几乎都是瑶光境，再过一会儿醒来就逃不掉了。边逃边给队长发信号，途中遇到了另一个先潜小队员被魔修追击，她再次利用万物有灵将魔修控制住救了他们一命。 三人向相反方向逃去，又和几位小队成员会合后，观晴见他们似乎还打算深入敌军。一小队八个人，跟在魔修军队旁边，观晴给他们设下隐匿阵法，几人就趴在山石后面偷看魔修军队行进。 魔修军队军容整肃，他们周围围着黑气，那黑气都凝成实体能看清颜色了，必然就是高浓度浊气。而魔修分为两队，一队为魔修，一队为魔人。每个高阶魔人后面跟了中阶魔人和低阶魔人，且高阶魔人非常听话。 观晴觉得压力很大，不是隐藏身形压力大，而是这么一大群黑压压一大片黑云从他们身边经过感到压力很大，幸好这里趴着的不止是观晴一人，她完全隐匿自己的身形，用力维持身体的姿势不动，且将感知完全收回。 山势陡峭复杂，幸亏并山城是建在山上的，他们各自拿着传音符用传音符交流。 “他们这一军的将军是魔修一大尊者之一。”观晴听到有人给所有人传音。 “魔修尊者的境界都在玉衡境。” “是至少在玉衡境，据说还有一位魔修老祖在玉衡境之上。” “什么？我们修真界已知还活着的似乎只有一位天权境，没想到魔修竟然这么厉害。” “嗯，他们的修为比我们增长的更快。我们一会要暗地里潜行出去，不要让任何魔修发现。”队长声音平缓说道。 “什么意思？我们的任务不是汇报进度吗？” “那是你们的任务，我还多被委派了个任务，只是这个任务不只是委派给我的，也是委派给我们所有先潜队的，就是潜行出包围圈后给云外仙陈端远发信号，以云外仙的实力只需一时半刻便能赶过来。” “那为什么只告诉你一个人？” “因为我们必须先圆满完成打探敌军的任务后才可开启这个任务，让太多人知道分心了不好，且先潜队中未必没有奸细。” 队长说完这句话，其他人好一阵子没有出声，观晴只是默默听着，给云外仙发信号，难怪会把观晴分到先潜队里，原来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 “观晴是云外仙的亲传弟子，即使我们都死了，观晴也要出去发信号。”观晴没想到队长突然来这么一句话，其实给云外仙发信号的可以是任何人，云外仙一定会过来的，且这个信号一定是早就做好只要发送即可，所以不论是谁担任这个任务都没问题。 但从保险思路想，观晴是所有人中最不可能是奸细的，故而将机会留给她也是可以想到的。观晴突然有些动容，又有些难过，她不是为了现在的自己难过，而是为了曾经的自己难过，是为了上一世的自己难过，又是为了其他人难过。 如果今天要牺牲的是观晴，她或许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甚至心里也不会有什么不服，就像上一世一样，她只能做河边骨，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没有其他想法，或者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可担当大任。或者明白本就不是给自己准备的机会，自己自然而然不配享用。 可今日遇到同一种境地，不同的待遇，还是让她难受了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前世很不值，又不明白为何只是重生后地位却天差地别。 只是因为陈端远吗？这一切是陈端远带给她的，但冥冥之中又是谁让她遇到陈端远的？仅仅只是因为陈端远，让她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也能卓然出众于大宗门大家族弟子中。队长说着理所当然的话，却让她的心那样凉。 她悄悄用手捂住眼睛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清醒过来，努力回想被别人说傻子的时候，回想起张纹的嘴脸，她突然就没那么感慨了，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命运。 第126章 魔修结界 大概两刻过后军队完全通过，八人悄悄下山，一路虽算不上狂奔但也急速前进。 狂奔到一半队长停了下来，也把其他人截停，大家都感受到周围又传来一阵浓郁的浊气。遂赶紧趴下来等待队伍通过。 这次大家比较有经验，也没那么害怕了。 “队长，后面的队伍是不是已经打起来了？”有人问道。 队长轻轻“嗯”了一声。众人都有些沉默，观晴也忍不住去想，大战已经开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牺牲。 他们一队派出的修士都是精英，只有观晴是毫无作战经验被派出的，原本观晴还觉得奇怪，知道自己有其他任务后才想通了这点。 魔修沉默的从他们身侧经过，队伍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又是半个时辰的等待，队伍总算全部通过，观晴还想再等等，不过其他人已经从山石旁撤出，或许是害怕又一队魔修经过吧，这样他们就要等到晚上才能行动了，越晚通知云外仙战况越激烈。 然而就在他们弯弯曲曲的狂奔一里路后队长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东西过来。 “坏了，是魔修队伍朝我们这边来，大家做好迎战准备。”队长这句话是对其他人说的，在观晴准备战斗时队长让她先撤离。还给了她发送信号的法器。 观晴照做了，还有一位修士跟在她身边。他们疯狂向前奔逃，观晴听到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声音离他们很近，她才刚逃出去就听到了这个声音，她没有回头看，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奔逃。 那爆炸声有点像修士暴体而亡灵气与肉体碰撞的声音。 他们又躲避了一队魔修，等人全部通过后才离开，山上到处都是魔人，他们不得不停停走走，虽然都是些低阶魔人，可魔人一旦有所警觉控制魔人的魔修也能感觉到。 或许是为了躲避魔人的侦察，观晴竟然有精力仔细观察魔人的穿着打扮。这一看就发现些问题。低阶魔人无疑是些凡人，像喜来镇那样的，而大多数低阶魔人的穿着也是普通衣服，有的可能穿着金贵些，但也是普通衣料。 可这些低阶魔人似乎太多了些。观晴回想刚刚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魔人，数量真的太多了，很难相信那些都是用真正的凡人与修士做成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 或许两大洲已经有不少城镇像喜来镇那样被攻破，只是都悄无声息的无人在意罢了。 魔修攻占的大洲被称为第三洲，第三洲原本也生活着很多凡人和低阶修士，那里的人生活的都比较原始，似乎是气候地理原因，那边不好发展文明，修真文明就更加没有了。所以魔修才会选择攻打那里。 当时那里就已经血流成河，且那里的大多数人也被当成魔修的实验品，现在魔人带的很多中阶和高阶魔人就是用那里的凡人炼制的。 看穿着，魔人里有不少都是第三洲的人；不知道第三洲的人还有没有幸存者，不过即使有也是被抓去当实验品，还不如灭绝了。 观晴本意是想好好躲避魔人的巡视，然而在她拉着另一位修士缓缓穿过魔人群并没有被发现时却突然感觉到后面有魔修追来。 不好！她抓起另一位修士的手立刻穿过魔人群向前狂奔，魔修越来越近了，一定是另外六位修士拖不住他们了。 观晴的速度达到最快，在快要冲出山脚时却突然被结界拦住。 前面是结界，后面是追兵。“怎么办啊。”另一位修士喊道。 观晴向后一望，拿出阵盘来，她将所有能破坏结界的阵法都试了一遍，然而再试到第二次时就发现这阵法竟然是用浊气书写的。 要是喜雨在这就好了，她或许还能破解一番。 用浊气书写的阵法可怎么破解。 她又将所有能冲破结界的阵法都尝试了一遍，还是没用。难道就这么失败了吗？她心里着急。 眼见后面追兵将至，没办法，她抓起另一位修士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边逃一边想办法，她想到了之前在身上打下的传送阵法。此阵法会在濒临死亡时启动，需要事先决定地点，是定点传送阵法。 她还记得此阵法可以将她传送至白鹤门附近。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决定好了。只是她死死地抓住那个修士的手，如果她放开了他，那么他就会死。 可是如果她不放开他，就会死更多人。 但她没有选择的权力，从一开始给到她手里的就不是选择而是命令。她不能选择怎么做，只能必须怎么做。她必须立即启动传送阵法，至于那个修士的死活，就听天由命吧。那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不是救世主，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她的定位。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愿当救世主，故而只能收起自己无处安放的感情。 她知道并山有一处洞穴，那里地形错综复杂。无论魔修是打算进去找还是直接夷为平地都需要不少时间。 观晴就将修士带至洞穴前面，然后让他自己逃跑。 修士一开始还死都要跟着她。 “我有保命神器，我一定会活，但你跟着我一定会死，你自己选择吧。” 说罢她进了山洞。修士也跟着她进了山洞，他们就这样弯弯绕绕走了很久。直到观晴觉得差不多了盘腿坐下。 “你赶紧逃命吧，不用管我，我自有一套传送阵法可以逃离这里，但只能我一人用，不能带你离开，你走吧。” “我看着你离开这里。”那人坚定地目光注视着观晴。 观晴停了一瞬。她没有回头看向他，只是闭上眼睛立即感受到锁骨至胸前的符文在暗暗发烫。阵法立即启动，只一瞬间她便原地消失。 观晴睁开眼睛，确认了这里便是她之前定下的传送点后便拿出法器。法器是一只白化引春鸟，引春鸟速度极快的飞到天空中盘旋，随后在天空中炸裂开。 与此同时远在故居打坐的陈端远感应到白化引春鸟的发来的消息。 第127章 驰援并山 白化引春鸟是妖兽，只是从出生起便被锁在法器中，一旦冲破法器便会以自身所有灵力为引发出消息，消息通过空气迅速传播，直到到达持有另一个法器的修士手中。 因为损耗了自身所有灵气，故而会在天空中炸开。 看到白化引春鸟炸裂开，观晴放心了许多。刚放下心事就听到师父喊她。 “观晴，发生什么事了？” 能听出来师父的声音很惊讶着急。观晴立马说：“魔修围困住并山城，您快去救援吧。”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再也听不到师父的声音。 观晴回过神来重新打量周围的一切，这里还和几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平静的山头中只有观晴砰砰跳动的心脏声音，她用手轻抚胸前，能够感受到心脏跳动地节奏，可见一路上她应该绷紧了神经，连心脏跳动如此之快也没有感觉到。 通知完云外仙，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通知其他门派。她又在自己身上设了几个保命阵法，鼓捣了一会才离开山上。 她最先来的是翩鸿楼，翩鸿楼作为稍逊暮云仙宗一筹的大宗门，其中也有一位最接近天权境的玉衡境修士，他的实力在所有玉衡境修士之上，只是近年来为了突破一直潜心修炼，故而甚少在红尘中走动。 即使是最快的脚程也要三天才能到达翩鸿楼，这三天时间恐怕已经有不少修士折损在里面，要么就是云外仙陈端远在战场上屠杀魔修。 总之三天时间在观晴看来可能黄瓜菜都凉了，但她还是必须赶往翩鸿楼，因为这里已经是离她最近的势力，而要再回到并山城要走六七天。 三天后总算到达翩鸿楼势力范围，翩鸿楼坐落于繁华城内，可以说周边三座城池都是他们的势力，刚入城就看见远方出动不少修士。那些修士队形整齐的正要向外走，观晴眼睛一亮，这些修士莫不是支援并山城的修士？只是晚了三天才出发，观晴想了想决定跟随在修士队列后面。 修士们到达郊外后就停下来，远处是一辆巨型车，观晴默默上前，队长发现了观晴，正疑惑地打量她。 “在下观晴，三天前我被托付了向我师父云外仙发送情报的任务所以被转移至这附近，我想赶紧回到战场，你们应该也是为了去并山城的吧，那能否捎我一段。” “你是观晴？” “正是。”观晴说了那么多，眼前人只在意她是否是观晴，不过他得到肯定答案后二话没说让观晴上了车。她和队长坐在同一房间，房间里还有其他修士。 观晴默默地坐在那里，直到队长询问：“我们也是接到了云外仙的情报后才决定动身的，云外仙说的模糊，只是让我们多派些修士。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原本是作为先潜队暗中探知前路魔修队伍，只是后来队长才告诉我们要小心潜入魔修设下的结界外给云外仙发送情报，他们为了让我逃脱，在后面拖住魔修。不过我没能破解魔修设下的阵法，我是直接用了给自己保命的转移阵法才出了结界外。” “你出结界后是什么时候？” “是三天前。” 观晴能感受到弥漫在车里的阴沉的氛围。 “那边战况怎么样了？” “我走的时候双方还没开打，所以我也不知道。”观晴老实禀报，老实说观晴也不知道具体打到什么程度了，但见队长等人暗中思索的表情，观晴又补上一句。 “不过在此之前并山城就被围困了一月有余，这一个月我们组织了八队修士轮流休息和作战，魔修似乎已经掌控了空间裂缝。” “什么？”众人抬头死死盯住观晴，他们不止震惊于观晴已经得知了空间裂缝，更惊诧于魔修竟然已经掌握了空间裂缝。 尤其是队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眉头皱的能夹死虫子。 “云外仙什么都没和我们说。”有人说道。“或许是来不及和我们说。”也有人说。 “我师父也不知道具体细节，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只是让他赶紧去并山城支援。”观晴补充道。 队长点了点头，“这也正常，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就连云外仙都是突然得知此事，我们更是一头雾水，得知此事后我们联系了几位尊者，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复，之前也联系过他们，只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这也是观晴觉得奇怪的点，没有人联系这些尊者吗，当然，很多尊者脾气古怪，不喜欢搭理人，但有些尊者位高权重，一旦超过三天没理人总要派人来找吧。不过又联想到暮云仙宗至并山城十五天的路程，又觉得还蛮正常的。 一路上众人问了观晴不少战争经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也不知道魔修对空间裂缝掌握了多少，这次他们来并山城是为了找到星盘，那找到星盘之后呢？” 队长也摇了摇头：“他们当年眼见第三洲有空间裂缝，便组织起不少魔修在第三洲大开杀戒，我们就是晚驰援了一会儿，那地方就已经被魔修占领。后来越来越多的魔修聚集在那里。原本我们只以为他们是没有领地故而想到占领第三洲，但后来魔修自己在第三洲内鼓捣出不少新东西来，这是大家都了解过一些的情况，只是当时大局已定，谁也没能力一下子铲除那么多魔修，也就搁置了。” “没想到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有谋划的，我现在觉得他们一早就是为了利用空间裂缝而占领第三洲，唉，你们说要是当初翩鸿楼、暮云仙宗还有其他门派家族要是不去争那个空间裂缝，或者我们一齐上，也就没魔修什么事了，那空间裂缝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位修士一说完周围几个修士就抬头望向他，用眼神示意他闭嘴。观晴猜测这件事在整个修真界估计也算得上是个教训了，其他宗门或许也有过后悔。但再发生一次同样也是这个结果，故而一味地抱怨也没有任何意义。 第128章 回到并山 大宗门的赶路工具行驶非常快，但乘坐在里面却没有感觉到颠簸和晃动。据队长和其他修士所说，到时还会有其他宗门势力派出修士支援，因为这次是云外仙亲自发出召唤，而云外仙一下子给很多宗门发出了召唤，很多宗门即使是为了给云外仙一个面子，也会凑几个人过来。 “也不知道其他宗门会派多少人来？” 队长细数了几个宗门，有些宗门似乎风评不好，队长提到名字只是摇摇头，有些小宗门到时应该会凑不少人出来。 等飞车到达并山外，已经过了五天。观晴向外张望，只看见原本环绕在山外的绿水已经变成了黑水，倒是瀑布还很清澈。一种割裂感和沧海桑田萦绕在观晴心中。这还是她意识中的并山城吗？ 并山城已经变了模样，在短短的八天内，这里的草木枯萎的枯萎，魔化的魔化，山石上光秃秃一片。飞车穿越进结界内，观晴才意识到结界竟然还没有破！ 观晴的心脏跳地突然也没那么快了。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结局。如果最外层的结界还是没有破，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人逃出来。可是云外仙是怎么进去的？难道这个结界只能进不能出？ 不过很快观晴便知道了答案。因为战场仍然有硝烟弥漫。 翩鸿楼大部分修士下车，将一些物资搬运下来后放入芥子中。队长和其他修士走至观晴身前，他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观晴小友，这枚芥子就托付你交给并山城内的修士了。” 观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打算进城。她理解他们的决定，看来这个阵法的确只能进不能出。 他们不好意思的补充道：“我们会在外面包围魔修，且我们已经将战况传递给各个大小势力和宗门，相信他们很快也会派兵到达这里，我们里应外合将魔修斩尽杀绝。” 观晴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刚转头，就有修士拉住她。“等等，一会儿里面就会派修士来接你的。” 观晴心想，他们可能是准备接翩鸿楼修士，只是注定只能接到她一人了。不过外面有修士分担火力也不错，总比大家都被困在一起好。 等了一会儿，果然城内修士看到翩鸿楼的飞车赶来停在城外，派了一队接应他们，而这队修士旁边也有零星魔人阻挡，观晴没想到魔修竟然没有反应，就任由这些修士接应队友吗？ 观晴独自一人回到并山城，这是她头一回迎接众人深切的目光从天而降，好似天仙下凡或是将军凯旋，只是她也注意到有人的目光瞬间变的失望。队长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淡定地说翩鸿楼的修士不上来也正常。 城里面倒是没有观晴想象中的一片狼藉。大家该干嘛的干嘛，甚至城内反而没有那么多浊气。 周围聚集了几辆车，一看也是近处几个大势力派来的增兵。一时不知道该去哪，边走边想到了应该回师父那里，于是给师父发了封信，很快收到了回信，让她到城南一处高楼内。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但这次没有人盯着她的脸露出惊讶的表情来，甚至不必带幂篱也没有人认出她来。 大家的表情是面无表情，行动说不上迅速还是缓慢，精神气倒是还行，这大概就是麻木的表情吧。城内有结界，大家安心做自己的事，不是在搬运，就是在操练，每辆飞车上都能卸下不少货物。观晴有些戏谑地想到，难不成这些飞车是打算在这常驻了？不过如果破解不了魔修的阵法，确实只能常驻了。 去的路上碰到了宋倾雪，宋倾雪看到她很开心，看上去倒是没多累，她正在休息。 “观晴，幸好你没事，之前你去先潜队时我们都不知道，还是后来听别人说的，听说先潜队全都死了，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我被其他人保护着出了结界。” “你能出结界？”宋倾雪声音很大，观晴向左右看去，幸好没人听到他们说话。 “不是出去的，是我事先在身上打下了转移阵法，故而能转移出去。” 宋倾雪没听懂转移阵法是怎么突破魔修设下的结界，问道：“那你到底能不能破解魔修设下的阵法。” 观晴摇摇头。宋倾雪一开始还是不信，观晴解释了很久她才失望地又坐回凳子上。 “其他人没事吧？”观晴小心翼翼问道，生怕听到他们有事的消息。 “没事，他们都挺好。对了，喜雨突破了，你知道吗？” 观晴点点头表示知道。 宋倾雪撇撇嘴：“你们早就知道了就是不告诉我是吧。” 观晴无奈：“我们都不在一个队里，怎么告诉你啊。” 宋倾雪点点头，也对。“她现在竟然成了正道修士中名列前茅的符阵师，他们组成了一个小队，就叫破阵队，这些人每天就负责研究怎么破阵。” 观晴点点头，这也在情理之中。“你要不要也去那个队里。”宋倾雪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观晴刹时抬起头，愣了一会儿：“我要去师父那里，听师父安排，能不能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宋倾雪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师父，话题又转移至云外仙上。“哦，对，你说的对。你是先潜队，应该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吧。唉，别说了，先潜队几乎都死了，还剩下一个在死前给我们发了消息，说外面有一个魔阵，连观晴都破解不了，要我们小心。然后我们一路打，打到那发现确实破解不了。那个时候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那些尊者吵成一片，有人说要回去，有人说这么多人肯定能冲出去。” 大多数人肯定想冲出去，毕竟只要有强大的灵力冲击，哪怕阵法再怎么精巧也会被立即破坏，这是常人破解阵法最常用的手段。 果然，宋倾雪接着说：“后来我们肯定尝试了破坏阵法，然而魔修也不是吃素的，原本魔修人数不够，且这里浊气也不浓郁，但是那个空间裂缝本来就能补充浊气，再加上早有魔修守护阵法，我们那么多人竟然没能冲破阵法。当然魔修当时也在护阵，两方拉扯下魔修率领大量魔人打断我们施法，我们好几位修士遭到魔人毒手。” 第129章 拜见师父 “其实光是魔修不是我们的对手，那个阵法要不是魔修护阵也迟早被我们冲破，主要是魔人偷袭，其中有几位高阶魔人杀了好几位弟子，于是就有小宗门和一些尊者着急了，他们放弃了冲击阵法去救自己的弟子，于是就有部分人和魔人缠斗起来。当时破阵花了整整一天一夜，越到后面士气越颓废，眼见着好几位弟子折损，几位尊者前去守护弟子，大家也就慢慢散开了。” “你不知道当时场面有多乱，我们六队乱的人仰马翻，完全分不清谁是谁谁是哪个队的，甚至尊者真人们也在呼朋唤友的呼唤自己的弟子和门生。我看见钟离师兄和师父在一起，师父也护着钟离师兄，就也跟在他后面。后面又看见李天泉和保时行。幸好菜勤畦是第九队，白轻云因为懂点灵植也被分到第九队里，他们在老后面没赶上那么混乱的局势，当时就死了一大片修士。” “后来你们就回城了？” “不回城咋地啊？那个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回城，建立护城大阵。于是大家都全都如醍醐灌顶一般冲向城内。” “你这几天去干嘛了？”宋倾雪问。 “我们不是先潜队嘛，后来队长让我出结界给我师父发讯息，结果我赶到结界那就发现那结界是用浊气设下的，很难破解，后面又有魔修追兵发现我们，我就躲到一处山洞里，后来用了我的保命符文才转移走。” “后来我去了翩鸿楼，他们正打算前往支援并山城，我就来了。” 宋倾雪听完后点点头：“那你也很拼命啊，唉我们全都分散了导致我都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在哪。” 观晴和宋倾雪告别，来到六层高楼前，这里原是城务楼，现在开会用。城主专门给云外仙收拾了顶层一间房，观晴刚到门前便听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 “进来。”说话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观晴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这应该是让她进来的意思。 云外仙肉眼可见的苍老了很多，不止脸上的皱纹来不及隐藏，还生出些许白发来。他端坐在坐塌上，坐塌前面放着两把凳子。观晴拣了一个坐下。 “你亲眼见过魔修竖立的阵法吗？” 观晴点点头。 “那阵法很难吧，流萤宫主也焦头烂额，他还是主将，要处理一大堆事，哪怕那些事都推给水镜宫主处理也每天皱起眉头。” “是，当时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有仔细研究，但确实很难解开，因为那是用浊气画下的。” 云外仙点点头说道：“你帮着流萤宫主解开阵法，要尽快解开，不然我们都要困在这里了，即使我有千钧之力也奈何不了阵法。” 观晴有些奇怪，云外仙的境界高魔修一大阶，按理说用蛮力也可以摧毁阵法，怎么可能毁坏不了呢？她将疑问问出，云外仙只是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魔修中就没有天权境修士。” “什么？”观晴如同当头棒喝一般。魔修数量远不如正道修士，如今正道修士中只有云外仙一位天权境修士还确切活跃，尽管其他势力也谎称自己有天权境修士，但从未见过他们老祖的面。 没想到魔修才那么点人，且发展历史也没多么长，竟然能出一位天权境修士，不，也许不止一位呢？ 云外仙看观晴的眼神就知道观晴在想什么，他没有给观晴确切的消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魔修究竟有几位天权境修士。 两人交谈了一会观晴就出门找流萤宫主。他们在另一座三层小楼中研究阵法。 观晴来到第二层，第二层里全部是符阵道修士，在廊道内正巧碰见了喜雨，她打了个招呼，喜雨看见她很开心。 “你没事就好，我一直担心你。”喜雨拉着她的手说道。 “你突破了？真是太好了，我要去找流萤宫主。” 喜雨正好也要找流萤宫主，就和她一起去，路上两人拉着手，准确来说是喜雨拉着她的手。 “谢谢你帮我突破，若是没有你，我可能就要突破失败了。若是这一次失败，心境会受到损伤，即使下一次突破前顺顺利利，恐怕也会生出恐惧感。” 观晴没有答话，喜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进入流萤宫主的房间，喜雨将一沓纸放下，里面是魔修设下的符阵的破解方案。 流萤宫主粗略看了一眼，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嘴里说着：“不错，这几个方案确实有可行性，我们赶紧实验一下验证我们的猜想。” 说完他从纸张中抬起头看向两人：“正好观晴也在这，你就和喜雨，再带上几人，你们偷偷前往护阵魔修驻地，然后按照这个方案上的步骤实验一下，观晴你会施展万物有灵，用灵气压制浊气，到时候他们不敢卷入高浓度灵气氛围内，你们自然会平安无事。” 两人从主将房间里退出，观晴和喜雨拿着方案回到喜雨工作的房间里。喜雨想和观晴谈谈这两天的经历，但观晴似乎对此兴趣缺缺。 喜雨试探性地问道：“观晴，当时你冲到结界那里，后面又有追兵，究竟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啊。” 观晴将自己的经历又重复一遍，喜雨才恍然大悟：“原来还能在身体上写下符文，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喜雨又恍然大悟说：“是了，给所有和我们一起去魔修驻地的修士身上都画上这个符文，这样我们就不怕被魔修包围了。” 观晴虽然不赞同她的计划，不过却赞赏喜雨举一反三的能力。观晴不赞同，主要是这种保命技能不宜用在他人身上，喜雨不知世事，不知道世间有很多人有多坏，他们为了得到名、财、权能使出多么额度额度方式和手段。 喜雨将自己的绝招透露给其他人，甚至给他人设下保命法，到时候被这些人传出去，大家难保不会动什么歪心思，或站有求于喜雨，喜雨未必能干脆拒绝。即使能干脆拒绝，以后也免不了被人议论或是谈论是非，就算喜雨和她朋友不在意，但若是有心人听得认为有机可趁有利可图故意设套为难他们，喜雨又该如何应对。 第130章 拓印魔阵 即使喜雨聪明能够一一化解，那也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如果一开始就不暴露自己的底牌，那就不会有人想从喜雨身上图谋。 观晴没有劝喜雨，而是让喜雨自己准备，观晴是不会参与的，毕竟观晴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 第二天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观晴在前面开路，喜雨跟在后面，后面还跟了一个小队修士。昨天观晴特意熟读了喜雨的方案和计划，确实是好计划。他们这次前去是打算偷偷拓印魔修阵法放入阵盘中，为此他们提前设下了能框住阵法的阵法。 难以拓印的阵法由喜雨触发后感受阵法的流动，用脑子记下阵法的流转和符文。这项工作对喜雨并不算难，毕竟喜雨可是能虚空同时用五支符笔画符的人，其他比喜雨年龄还大的前辈也有很多做不到这一点。 他们选择的方向是离并山城较近且山路复杂的阵法一角。 这里由于地形复杂道路崎岖故而有不少遮蔽之处，且上下山只有一条小路，周围是悬崖峭壁。可以说他们在路中间截断魔修的退路，然后再将魔修一网打尽是比较保险的做法。 几人缓慢地接近魔修驻地，驻地附近有几十位魔修，观晴回头看了看，我方带的修士少说也有几十人。 观晴给后面的修士比了几个手势，然后用传音符跟他们同时传音。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到半山腰守住道路，以及探知环境，如有魔修上来立即通知他们。 剩下的修士在这里待命，她悄悄和喜雨绕到一个隐蔽之处。此时大多数魔修都无所事事，魔修也是普通人，他们长时间守在这里也无聊，很多魔修不是聚在一起聊天，就是各躺各的，真正打起精神巡视的人很少。 观晴感应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就是所有魔修聚集之处了，再远处没有感应到魔修以及浊气的流动与聚集。 喜雨也感应了一番，和观晴得到的结果一样。两人对视了一眼，观晴让喜雨待在这别动，她从另一个方向潜藏。等她藏好后，传音告诉喜雨，她们两个合起来放出阵法阻断魔修的退路，然后喜雨招呼其他修士进入阵法拖住魔修，观晴迅速进入万物有灵境界，喜雨用天地画卷控制周围所有的区域结成阵法，务必不让一个魔修逃走。 这招瓮中捉鳖在观晴喊开始那一刻开始。 观晴和喜雨一同站起，周围的魔修看着突然蹦出来的两人，还没来得及攻击她们，就被赶来的正道修士打个措手不及。有魔修想要逃走发信，却发现周围早已竖起结界，包括他的信件也发不出去。 观晴迅速进入万物有灵，将结界内的所有灵气覆盖住浊气，而控制着浊气缓慢沉底。观晴其实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控制浊气的，上次包括这次都是凭感觉控制的，只有些经验和感觉，但靠着这种感觉驱使浊气有时成功有时失败。 而喜雨则控制着周边的结界阵法，不止让魔修半个信件发不出去，还能抽空控制着魔修无法行动。 浊气的下沉与符文对他们的控制导致他们几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就被修士们解决。有观晴和喜雨纷纷退出境界。 有修士禀报观晴和喜雨战况，顺便开口提建议。 “二位领队，我们要不要将这些尸体打包带回去给医修们研究。”观晴赞赏地看他一眼，喜雨立即咧嘴笑道：“你真是太聪明了，对呀，就该把尸体运回去研究。”说罢指挥他们仔细打包好尸体准备运回去。 观晴又联系上堵在半山腰的修士们，他们传来平安的讯息。 喜雨已经在偷看阵法了，观晴试着将浊气注入阵法，毫无反应。阵法虽然由各个部位组成，但却是一体的，如果少了哪个部位，若不是核心部位还好，若是核心部位少了，那阵法整个就会被破坏。 观晴试着拓印了一个阵法，发现有一个部分和其他部分连接不紧密，于是利用浊气尝试沿阵法脉络输入进去，阵法亮起的光芒竟然暗淡下来。 也不知道这阵法有没有研究价值。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符阵师只能通过核心阵法窥得符阵师设置阵法的思路，而这种边角料阵法虽然容易拓印，但往往与阵法的逻辑联系没有那么紧密。 换句话说，即使他们知道了这个阵法的运行规则，但不代表用这种阵法的运行规则可以代入主阵法中。但流萤宫主既然下达了命令，观晴只得照做，无论有没有用，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喜雨闭上眼睛专心感受阵法的奥妙，此阵法是由浊气供应，浊气在阵法中按照规律流淌，既没有碰撞也没有断链，平稳而有序的流动。多么精密的阵法啊，喜雨不禁感叹道。 但时间有限，她没有仔细看阵法的精密程度，也没有在现场试图破解阵法，而是用符笔抄写阵法。 主阵法非常庞大精细，但主阵法的逻辑是有偏好的。喜雨选择了一部分完整的阵法进行抄写，这一部分完整阵法想要抄写下来就很慢很慢，而她又放眼阵法全貌，将阵法的大致体量也记录下来。 观晴一边踱步一边和半山腰的修士联系，千叮咛万嘱咐他们遇到魔修不要硬抗，赶紧通知他们撤离。这边的大部分修士都在搬运尸体，其实搬运尸体并不难，很快就做好了，他们将尸体放入芥子中保存，然后到半山腰支援其他修士。 没过一会儿，或许是寻常换班，总之传音符里修士们的声音混乱，观晴就知道是魔修来了。修士们查探到这次来的魔修和上次数量一样，应该是来换班的，观晴让他们赶紧回去。 喜雨还在抄写符文，观晴左手拍她的肩膀，喜雨愣了会才回头，“魔修来了，你还有多少能抄完。” 喜雨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快了，魔修有多少人。” 第131章 埋伏魔修 “和刚才一样，不过他们人虽不多，只是你在这里太危险了，而且他们还能放出讯息来，到时候会有魔修支援他们。” 观晴又催了会，直到感应到其他修士已经上来了，观晴又拍拍她的肩膀。 “我要好了。” 观晴下令做好战斗准备，所有修士临阵以待，观晴在小路上设下阵法，其他修士埋伏在路边。 魔修队伍还没有意识到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小队长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怎么感觉脚上有千钧重，莫不是有敌人埋伏他们，给他们设下陷阱？他刚抬手转身想让大家注意周围，修士队伍就发动攻击。 由于他们埋伏在巨石后面所以没人注意到他们。修士们一同使出冰系法术冰冻魔修的身体，另一部分修士用灵气攻击魔修，魔修被打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死伤不少。修士趁机跑到魔修身边和他们打起来，观晴继续操纵阵法禁锢着他们。 魔修有的被打伤后丢到山下，不过大部分都被毙命。混战了一会，所有魔修都被解决，观晴又让他们赶紧打包。 观晴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给魔修驻军发信件，因为她一个人操纵阵法，她设下的结界还不能完全屏蔽所有讯息，不过她没有把这点告诉别人，只是让他们加快速度。 见所有修士收拾完尸体，观晴让他们赶紧离开，他们还奇怪，想和她们待在一起保护她们。 “我用得着你们保护？魔修快来了，你们先走，我和她自能对付他们。” 此时喜雨才终于抄好了阵法，将阵法放入阵盘中，随之将阵盘交给修士们。观晴刚刚邀请她一同去别的地方勘察阵法，故而将已经抄好的阵法交给他们带回去，以免耽误时间。 看着一群人走后，喜雨看向观晴。观晴回头示意喜雨跟上。 两人漫步在山间小路，忽然观晴出声道：“喜雨，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浊气和灵气很相似。” 喜雨想了想，“你所说的相似，是指它们的组成方式吗？虽然我们还不了解浊气与灵气的区别，但浊气的生发以及浊气与灵气的相抗使两者看起来似乎是完全相反的自然之力。” “正因为是完全相反，所以我才觉得这二者有很大关联。” 观晴观察喜雨的反应，见喜雨皱眉思索，便知道她应该是还没有感觉出来浊气与灵气的关系，不过也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万物有灵，只有深入浊气核心才能感觉到浊气与灵气的联系与区别。 “不过我倒是察觉到魔阵与阵法的区别和不同，研究出魔阵的人真是天才，但魔阵的底层逻辑和阵法并没有什么区别，看来是阵法大牛修炼魔道时钻研出来的。” 此结论倒是没有出乎观晴的意料，她不相信魔阵是凭空产生的，总是要借鉴什么东西才能生成。 两人说到专业之处便停不下来口舌，喜雨一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就口若悬河，观晴也滔滔不绝，两人交流了一个时辰感想才回到符阵师工作楼找流萤宫主。 一上到二层就见很多人聚集在大堂内，大堂里摆了各种阵法材料和图纸，想来三层应该已经有阵法师实验了。 一群人围在那里，两人从中辨认出流萤宫主，于是也挤入人群中。流萤宫主虽然看见她们不过来不及和她们打招呼，因为他一直在讲解自己的观点。喜雨低头，图纸上赫然画着她临摹的魔阵。 观晴之前一直在放哨所以还没看过图纸上抄的魔阵，她拿起几张图纸一边听流萤宫主讲解一边看。 一开始有些难懂，看久了逐渐理解图纸上画的东西。 此阵法是主阵法的一角，被主阵法包含，和其他阵法共同组成了主阵法，目前只能看出来是一个完整阵法，但具体什么功能还不清楚。观晴偷盗的阵法是主阵法的补缀，是独立于主阵法之外的，故而能被轻易偷盗。 流萤宫主不愧是现世中最擅长符阵一道且于符阵一道最有天赋的修士。魔阵中参照阵法变更的规则很快便被流萤宫主抿出，现在讲到的便是魔阵与阵法相同或相似的规则。 讲到差不多时，一群人上三楼实验，观晴和喜雨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喜雨低头研究手上的图纸，观晴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她果然和自己一样喜欢独立研究。观晴剔除了用浊气激发阵法这一不同点，单从阵法本身来看并不难理解。 此阵法很明显地借鉴了阵法规则，换句话说，魔阵规则和阵法规则是一样的。且此阵法看起来像是结界阵法的一角，观晴在古书中见过这个阵法。 喜雨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她拿出一本书然后将书中的阵法抄下。做完这一切后兴奋地将两个阵法放在一起对比。“观晴，你看，魔阵的源头应该就是此阵法，魔阵是在此阵法的基础之上更改的。” 观晴一眼便能看出来两阵法的异同，赞同喜雨的说法。“只要将不同点拆解出来单独研究，一定能找到这些异处的作用是什么。” 喜雨点点头开始了研究。观晴放下心来，喜雨毕竟是当世最年轻天赋最高的符阵道修士，只是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就连设下此阵的魔修恐怕亦不知情。 观晴上了三楼。 修士们已经开始实验，他们先布置好结界，防止做出什么他们控制不住的阵法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然后加固了能迅速切断灵气补给的法器。当阵法失控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切断灵气补充。 桌上还放置了一个观晴从未见过的法器，凑近一看，发现旁边还储存着浊气，看来此法器可以吸收空气中的浊气然后储存在另一个法器中。 修士们开始按照图纸布置阵法，他们要实地操作一下此阵法。若要得知它被激发后会发生什么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复制这个阵法，让它运行一遍，用眼睛看它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 第132章 破解魔阵 待修士准备好一切后又检查了几遍，流萤宫主才让修士端来储存着浊气的法器放在阵法边缘。 浊气很快渗入阵法中，魔阵光芒亮起，众人皆带着期盼的目光盯着魔阵。然而下一瞬，魔阵便轰然炸裂。整个阵法在眼前碎成齑粉。 好在阵法只由符纹组成，即使碎裂开也不过是一堆墨水四溅罢了。只是墨水中带着浊气，一旦被溅到也会在身体上烂出一个洞。 结界强度还是有些低，观晴和其他修士用袖子挡住脸和脖子才没有被溅到，只是观晴的法衣破了。再看其他修士也没比观晴好在哪去，更有躲闪不及时的被溅到手上，手部立刻变黑，只得去医药堂领药。 流萤宫主倒是不灰心，还安慰他们道：“事情已经有了很大进展，至少我们已经能成功画出魔阵，且能运转魔阵，只是魔阵还有些问题，也不知是我们哪里出了问题才导致魔阵爆炸。” 大家将魔阵收拾好后，又用符笔认真对照着图纸画出阵法。这次检查了好几遍，确定阵法画的没错。 流萤宫主大手一挥，再次激发阵法。 然而阵法还是立刻爆炸起来，幸好这次阵法比较牢固没有碎裂，只是大家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部抵挡墨水的四溅。 这下有修士提出意见了。“宫主，这阵法确定没画错？按理说我们已经好好检查过一遍，已经不会出错了呀。无论是阵法的纹路，小到每一个符纹我们都检查过，浊气也用的很足。” 宫主摸了摸胡须，摇了摇头。“此阵虽然有不少还没有解谜的符纹，但整体逻辑其实是照搬一位符阵前辈发明的阵法，既然这部分没有抄错，那其他部分也应当是抄不错的。” 有修士提出建议：“看来应该是阵法中我们还未破解出来的部分有杀招，我们一用浊气激发，它便也被激发。魔修作为发明阵法的人，他们肯定懂得如何避免杀招。” “不错，我看我们可能还得先破解一下这些未知部分。” 刚刚那位修士摇了摇头分辩道：“我能不知道吗？可要怎么研究，你研究阵法难道不需要激发阵法吗？现在激发阵法都出问题，那你说怎么研究？我们来这里做实验不就是为了研究阵法的吗？” 另一位修士哼了一声，不屑道：“你真是老糊涂了。怎么，研究阵法就只能激发它是吗？你不会拆解吗？学了这么多年阵法就只会激发看效果是吧？” 眼看两人要吵下去，流萤宫主一摆手定下决定。“没错，既然激发阵法这条路不通，那我们就尝试着拆解来看。” 等其他人都下去后，流萤宫主问观晴。“喜雨呢，她在哪？她没跟你一起吗？” “她在楼下研究阵法呢。” 等流萤宫主也下楼，此刻空荡荡的三楼只剩下观晴一人。她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破碎的阵法前。 墨汁已经炸成了无规则的点面逐渐干涸，浊气也四散掉。收集浊气的法阵还在运行。观晴有一个设想。 她用符笔画下阵法，此阵法是刚刚那个阵法的简易版，中间省略了看不懂的部分，只留下能看懂的最简单的版本。随后将法器放在地上，法器中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浊气，阵法吸收了足够的浊气后开始发出光芒。 魔阵发出的光芒与阵法不同，阵法是金色光芒，魔阵则是黑色光芒。眼看着阵法的光芒亮起，却没有爆炸，也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观晴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只是阵法运行到一半突然像是被阻塞了道路一般运行不下去，之后阵法光芒迅速熄灭，观晴不禁向前走去想看清一些，直到越过阵法。 阵法迅速熄灭了光芒，之后再无反应。法器仍然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浊气，观晴盯视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其他变化后才关掉法器。 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阵法吸收足够的浊气后应该会按照既定方向运行才对啊，毕竟这是一个成熟的阵法，无论开头还是过程还是结尾都写好了，浊气直接照着运行就好。而且刚刚阵法明明运行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熄灭了呢？ 回想一下阵法熄灭的节点，发现那里正好是阵法起作用的时候。难不成阵法起作用时无法辨别该朝哪个方向进行？这是很荒谬的猜测，因为这个阵法用普通灵气运行就没问题，为什么偏偏用浊气运行就有问题了？ 她又重新画了一遍阵法，又试了一下给阵法输入灵气。灵气被打入阵法中正常运行后亮起，然后开始吸收起周围的灵气。不错，这是一个吸收灵气的阵法。 没毛病啊，用灵气运行就没毛病，用浊气运行怎么就有问题呢？ 她又试了一次，将法器打开，浓度很高的浊气从法器中发散出来，然后还是重复刚刚的路线，运行到一半时突然停下，暗色光芒再一次熄灭。 观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次她看的很明确，光芒在同一个地方熄灭。摸了摸下巴，背靠在多宝阁前思索着。 从逻辑来讲，既然是停在那个地方，就一定是那个地方有问题，但灵气却可以运行无阻，或许这便是浊气与灵气运行的不同之处？灵气能够畅通无阻运行的浊气未必能畅通无阻运行。 可是要怎么改变呢，怎样才能让浊气继续运行下去？ 观晴想了想，马上动起手来，她给阵法加了点东西，然后试着运行了一下。发现阵法在同样的地方竟然能进入第二个通道却绕过了第一个通道。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是这点不同还是让她很惊喜。又试着加了点细节，果然阵法又前进了一点，虽然前进的方向偏离了主道，但是最起码动了起来。进行到一半发现阵法又不动了，原本她已经将阵法通过多加的符纹引入正确阵法符纹里，可是到一半路程时符纹又不走了，光芒又熄灭。 此后观晴又尝试了几次，但结果毫无变化，光芒一次又一次熄灭。 第133章 破解阵法二 颓废地坐在地上，她掏出滴漏看了眼，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想到喜雨也在楼下继续研究，她有种不能输给喜雨的坚定想法。 可是实验进行到这里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她托着脑袋想。她又随手抛出几个阵法，当阵法光芒亮起时映照着整个楼都有了光亮，原来天已经黑了。 金色光芒照亮观晴的眼睛，观晴用手心挡了挡眼睛，直到感觉到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下来才将手放下，但眼睛还有些眯着。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光芒让她的眼睛猝不及防的受了点伤。 突然灵光一现，她想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又如细沙一般被很快吹走。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她刚刚想到的是可以用万物有灵将意识探入浊气内，探究浊气在阵法中的运行规律。 她火速爬起来重新绘制了第一版阵法，然后打开法器。浊气涌入阵法中，阵法开始亮起黑色光芒。观晴屏蔽了其他感官，只专心感应浊气在阵法中的运行规律。直到法阵光芒熄灭。 又试了几次，她终于感受到浊气与灵气的不同，也终于知道阵法为何突然熄灭。 喜雨将原始阵法部分分出来，再将剩下的部分分出来，分成两部分后再对比。 可以比较直观的看出原始部分几乎没有做过改动，而另一部分则分散在阵法各处，像是在填补增添什么。 因为还没做过实验，光看是看不出来的，故而喜雨打算到三楼看看实验结果，只是才刚出门，就见一群符阵道修士下来，打听后才知道原来他们实验过好几次都失败了。原本喜雨想将她的结论分享给大家，只是大家似乎不太相信她的分析，转头又重新将阵法分出两部分。 喜雨带着失望的心情回到房间里，或许是她外表看着很不靠谱吧，几乎没有人将重要的事拜托给她，也没有人相信她能做好一件事。 她其实很愿意和同门修士一起研究阵法与符箓，并且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只是大家讨论时总是不带她，也不知是有意之为还是根本就没想起来过。眼见着一圈修士忙里忙外，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应该忙什么；而喜雨，带着懵然的表情站在那里，其实不怪喜雨，她因为错过了三楼实验，故而周围没有一个人信任她。 喜雨低头失望离开，决定自己研究。那些零零散散的阵法仔细看去，发现与初始阵法有紧密关联，它们凑不成一个完整阵法，但它们所在的位置却能够辅助初始阵法；更像是一个部位，而不是一个整体。 她有了些设想，在她的潜意识里，浊气激发阵法和灵气激发阵法的方式一定是有很大不同的。之前修士们谈论的问题她有听说一些，比如临摹好的完整阵法激发后却突然爆炸之事，她是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阵法中肯定写了爆炸符纹，那么就需要将这些符纹找到，然后剔除于阵法中。喜雨翻了不少古籍，终于在另一部分多出来的符纹中找到了有可能有自爆作用的符纹。正当她想要将这一事实告诉流萤宫主时却有了另一个发现。 与其说是发现不如说是启发。 将自爆符纹剔除后多出来的符纹和原始符纹之间的关联就明显起来。她发现多出来的符纹像是在给原始符纹搭桥，绕过一部分原始符文直接进入下一个符纹阵列中。这样原始符文中有部分会失效，喜雨搞不明白为何会让一部分原始符文失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一部分符纹的效果像是打乱符纹的节点，让原本在初始节点被激发的符纹变为后来激发。喜雨观察了很久，她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意识和感觉，但是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要意识到什么事一样，好像马上要有什么启发一样。 盯着阵法发了好久的呆，突然灵光一现，一个猜想凭空出现在脑海中。这猜想过的很快，像流星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喜雨捕捉到了。 她觉得此猜想很有道理，又在纸上画了画来验证猜想。果然没错，此时她已经拿捏住了十有八九。拿起纸笔向流萤宫主走去，此时流萤宫主还在埋头研究，喜雨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打扰流萤宫主的思索。 流萤宫主反应了很久才从纸上抬起头，见流萤宫主的表情带着些不耐烦，喜雨又有些紧张。她将自己的猜想和得出的结论告诉流萤宫主，本以为会得到夸奖和赞同，但流萤宫主看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喜雨又说了一遍关键地方，他这时似乎听懂了一点，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些突出的符纹确实像是在绕过某些符纹。” 说完便急匆匆出门，喜雨以为他想和其他前辈探讨她的发现，出门后才发现召集前辈们研究完整的自爆阵法以及如何剔除出去。她这会才想起来刚刚破解了自爆阵法的符纹。 一伙人急匆匆地上楼，打扰了观晴的思考，不过观晴没有生气和恼怒，因为她已经几乎得到了答案。 她转头好奇的观察前辈的动作，从他们的交谈中观晴得知他们已经破解了阵法中的自爆符纹，并且已经将自爆符文踢了出去，于是一大群人兴冲冲地跑到三楼做实验。 一同上来的还有喜雨。观晴跟喜雨打招呼。 “呦，你怎么也上来了，是研究出来了还是研究不出来了？”观晴调笑道。 喜雨小声的回答，因为太小声了所以观晴没听到，又让她重复了一遍。 她有些紧张地说道：“我刚刚解开了自爆符纹在阵法中的位置，所以上来看一下结果。” 观晴斜眼看她，没想到这小子有两下子，倒是和她有的一打，只可惜还是略输她一筹。“那你挺厉害的，不过我也研究出来些东西，一会儿我们要不要探讨探讨？” 喜雨听到观晴竟然主动邀请她探讨，心里乐开了花，她从来没有被人邀请研究某一件事，更没有被人如此重视过。她就知道，观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只有观晴懂她。 第134章 破解阵法三 但是她们还是要先看看前辈们的实验结果如何；喜雨想拒绝，等一会看完实验结果再讨论，可是又怕一会儿观晴就不想理她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没想到观晴是如此善解人意，竟然主动提出看完实验结果。 其实是观晴自己想看，她其实没时间花在无聊的与人相处之中，所以喜雨答应后她立刻生出些许不耐烦来，毕竟她已经有了些浊气与灵气激发阵法的异同点的启发，也不认为与喜雨的交流能得到些什么其他启示。 倒不是认为喜雨能力不行，而是觉得喜雨能发现的这些前辈符阵大拿也能发现，何必再浪费时间和她探讨，或者说，即使探讨也不会是现在，以后若有什么问题不懂再互相探讨才是明智之举。 那些符阵道大拿聚集在一起共同欣赏杰作的完成。对于他们而言，亲自做出魔阵便是能写在江湖话本上的杰作，也是为正道修真界做出的巨大贡献。大家守在那里，法阵很大，观晴和喜雨也在距结界很近的距离，对于观晴和喜雨而言这同样是令人兴奋的时刻。 法阵开始如常运转，虽然会担心法阵依旧爆炸，但在场诸位没有一个人用衣袖掩面。紧张激动的时刻到来，阵法已经运转了半刻，但依旧没有自爆，人群中传来隐隐的欢呼声。 但那些欢呼声都是年轻修士发出的，老一辈修士没有被短暂的成功影响，还在观察法阵的运转情况。 然而他们还没高兴一会儿，法阵的光芒竟然就此熄灭。本来巨大的法阵光芒照亮整个楼层，甚至通过窗棂散播到街道上，街道上的行人抬头看向暗色光芒，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传出这种颜色的光芒。 那光芒看着就邪性，引来不少人驻足停留，频频望向三层小楼。小楼内，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映照的有些邪性，但光芒很快熄灭，原本暗光大亮的三楼只余下星星点点光芒。 落地灯自始至终亮着，众人的眼睛一下子有些没适应，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适应过来。新一轮讨论开始了。 观晴趁此时间把喜雨拉到角落，和她商量。“你说你刚刚发现了启动自爆阵法的符纹是吗？那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喜雨点点头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倒出：“还有，我还有一个发现和猜想，不过还没有实验过，只是个猜想。我发现将阵法分离成原始阵法和多余阵法后，多余阵法在原始阵法的部位似乎起到了一个搭桥的作用。魔修似乎利用多余的符纹在原始阵法中搭桥，原本我是疑惑为什么魔修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但后来我认为这一定不是多余的事，或者说，一定是因为不搭桥没有办法按照顺序启动阵法才会不得已搭桥。刚刚阵法停在那个地方熄灭，正好说明了没有搭桥阵法就没有办法顺利运行。以上是我的发现，而我的猜想是，我想之所以阵法没办法运行下去，可能。” 说到这，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敢说，观晴意识到她的想法或许与她的不谋而合，“说下去。”喜雨听话的继续说下去，“或许是因为利用浊气给阵法能量时浊气的运行和灵气是相反的。” 观晴嘴角扬起笑容，喜雨看着有些疑惑，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喜雨睁大眼睛。“你说的对，我也发现了。你猜我刚刚在三楼干了什么？” 喜雨先是睁大眼睛咧开嘴角，后来又疑惑道：“干了什么？” “实验啊，我列了个简单的阵法进行实验，实验了很多次，最后用万物有灵感应浊气运行轨迹时才发现这一点。不过没想到你更厉害，没有实验，没有用到万物有灵，仅仅只是看着图纸就推测出了这点。” 说到最后观晴心情也低落下来，她既喜欢遇到能一起论道的知己，又讨厌知己比她更强。喜雨腼腆笑着说：“我只是瞎猜的罢了，可你是真正发现这个秘密的，还是你厉害。” 说到这喜雨突然意识到什么，皱起眉来：“等一下，如果按照你的发现，那也就是说设计这套阵法 魔修也没有发现浊气与灵气在运行阵法方面的不同。” 观晴也很激动，刚刚她也意识到了，只是喜雨一直在说个不停总是打断她的思路，况且她又不喜欢跟别人抢着说话，所以有种茶壶倒饺子的感觉。 喜雨第一想法是要赶紧把这件喜事告诉流萤宫主，但她不太敢和流萤宫主直说，因为她觉得流萤宫主肯定不会将她的见解放在心上，而且她说话会紧张没有底气和自信，流萤宫主或许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估计也不想听她说话。但观晴也发现了这一点，让观晴说或许更合适，她想，这样就不用她出马了。 而观晴压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首先这个发现本身不难发现，虽然她是借助了万物有灵，可喜雨没有万物有灵不也发现了吗？况且她又不是傻子，为啥要把自己千辛万苦发现的秘密免费分享给别人，反正她也不喜欢靠这个捞好处，但是不捞好处而免费分享她可做不到。 况且不是还有喜雨嘛，她肯定很乐意将好消息分享给别人，只要喜雨到处说她肯定是不会拦她的，所以反正这件事也会被喜雨传播，那干嘛要劳驾她呢？ 两人各怀心思，但谁也没有去找流萤宫主。观晴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看大家热火朝天的朝着错误的方向研究还是让她不太忍心，于是她下楼离开了。 喜雨也不忍心看大家陷入迷局，但她见观晴走了，以为观晴自有主意所以也不敢妄自告诉流萤宫主，就也下楼离开。 符阵大能讨论了三天，喜雨见修士队伍一批一批作战心里着急，又去了二楼找流萤宫主。进去才发现流萤宫主等前辈竟然还在原地打转，喜雨不忍，便将自己的发现告知“我认为浊气运行自然与灵气略有不同，魔修在原始阵法外添加的符纹恐怕正是为了搭桥。” 第135章 解惑 流萤宫主身子一僵，仔细思考片刻后点点头：“是啊，浊气的运行规则肯定和灵气不同，必定会产生新的规则，要么填补，要么重建。” 说罢便出去召集其他前辈修士讨论新观点。喜雨心下难安，是啊，她怎么将观晴代入自己了呢，观晴与自己不同，她只考虑自己，不喜欢多管闲事，怎么可能主动将自己的大发现免费分享给别人呢？ 喜雨并没有苛责观晴，毕竟这可是颠覆修真界的大发现，往常发现如此规律的修士哪一个不被后世敬仰、万人膜拜？然而观晴一心追求大道，不喜欢传播美名，更不喜欢建立关系，即使将自己的发现分享给别人也只会冠以别人的名号，她也不会甘心。 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分享，就等别人慢慢琢磨，反正这种规律大家迟早会发现，即使没有观晴也会有别人。 想到这，喜雨不免伤心和不甘，她又何尝不是个一心修道淡泊名利之人。喜雨想到了自己的养父，想到了为自己好的姜渡岸和羽温寒，她不觉得自己没用，可一直以来都是姜渡岸与羽温寒在保护她，而她总是添麻烦的那个。 她何时才能像师兄师姐那样成熟，她不甘的想着。 观晴今天出来散心在无人的石凳上见到了喜雨。喜雨坐在郊区的花园里，虽然城内已积聚了些浊气，但都被法器储存着，浓度不怎么高，这些植物看起来依旧欣欣向荣。 观晴没有走近她身边，只是在远处的回廊中望着她。喜雨似乎不太高兴，甚至还淌下些泪水，观晴望着也动容，她不是为喜雨动容，而是为自己动容，曾几何时，她也独坐小楼偷偷抹泪，那些过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喜雨默默流泪，左眼泪眼朦胧还没淌下泪水，右眼泪滴已经划过脸庞。她不止是想到养父的结局，想到自己还未尽一分孝，甚至以前的自己是那么淘气和任性，她还没有长大，还在让养父操心。 养父的恩情未还，她实在难以释怀。虽然并山城未破，可很多百姓已经流离失所，好在他们大多还活着。喜雨心想，虽然她的养父生死不明，可那些受灾百姓和养父一样，还有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修士，那些已经牺牲的修士和养父一样，他们都是魔修的受害者，只要发生战争，就会有受害者，而生者只能忍痛活下去。 她时常感叹他人的勇敢坚强，而自己就没那么坚强。那些百姓，即使面对亲人离世也要收拾东西上路，而牺牲的修士也是一样，他们勇敢而坚强。只有自己，不断后悔没有早点听话早点成熟，她知道应该振作起来变强才能出去找到养父的线索。 她明白一切但还是没办法振作起来，她不比别人坚强。 青年搀扶着老人，背上背着大包小包紧跟着前面的队伍迁移，队伍中还有孕妇和婴儿。喜雨曾亲眼见过凡人挣扎求生的背影，想到战争中伤亡不可避免，谁都想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尤其是在战乱时代，但能活下来的永远是一小撮人。想到这里，喜雨陷入了难过与绝望。既为了凡人的遭遇难过，又为肉眼可见的结局绝望。人如果看不到结局就会有一颗勇敢之心，但若是看到了结局还会像今天这样勇敢吗？ 或许其实他们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与可能的结局，但他们是被裹挟者，也许在遭遇了这一切后内心早已麻木，被修士驱使着做这做那反而能让自己不去想像注定的未来。 喜雨不忍心但还是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既没有笑容也没有痛苦，不论身边发生了什么都与己无关，好像站在那里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去支撑。除了妇人抱着婴孩哄他睡觉传来的动静外，再无其他动静。现在的处境能说的了话的都是还没有绝望的，或是家里还有希望的。 她就站在队伍不远处观察他们，周围人行色匆匆，但也有累了歇着的人。她没有一直盯着他们看，而是站在建筑物后面观察，凡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有一个一直不懂的问题。修真界有一个老少皆知的常识，是说凡人与修士已相隔天堑，凡人之于修士，就像蝼蚁之于凡人。可喜雨将小蚁捧在手心里观察，却好奇小蚁这一生值得吗？ 若她是小蚁，一定会抱怨命运的不公，若她是凡人，只会认为上苍不公，让人生来便分为三六九等。后来师兄告诉他，每个人生来都是天地灵物，之所以会有所不同是正是因为修炼时间多少。有些人已经修炼了好几世，这才修炼出强大的灵魂，而有些生灵是第一次诞生，故而还没有完整的灵魂，才会只做猪狗。 而人的灵魂便是在不断修炼之中完善，倘若灵魂强大完整到某一程度，再转世便能顺利修炼成仙。 修真界的确有此传闻，据说有修士找到了转世后的爱人，再续前缘，故才有此传闻。浑天阁主也曾说过人灵魂不灭这话。且修士超度怨灵时怨灵最终也没有消失，而是去到了未知方域。种种线索都是传闻的佐证，喜雨也曾超度过怨灵，她曾亲眼见证过怨灵去往另一区域而没有直接消失。原本只是以为师兄是在安慰她而编下谎言，但后来喜雨的确相信了传闻。 若传闻是真的，那人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有了源头和结果。可是如今修真界没有一人得以飞升，如今过了七千年，哪怕是山氏也该转世至少三次了吧。 回想起昨天见到的凡人场景，喜雨还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勉励自己不要多想，个人有个人的命运，不是她能插手的了的。 观晴走近喜雨身后，将她吓了一跳，见到是观晴又坐下。 “你怎么不高兴？” “只是想到了凡人命如草芥，觉得有些不公平罢了。”喜雨闷闷说道。 观晴笑了笑，“不公平？天下何事是公平的？你若只盯着一件小事，那生活中处处是不公平。有些修士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拿命赚取资源，而有些修士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收到无数喝彩与青睐。可这些都是公平的，因为他们在修炼时获得的资源和机会是一样的。” 第136章 解惑二 喜雨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就像有些人一出生就金玉满床，而有些人却生在破庙里。” 观晴手支着下巴说道：“是啊，我也想生在金玉满床的家族里。不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人生来所拥有的，不外乎是继承二字。好的也继承，不好的也继承。若说世上老老实实未必能长命百岁，这话是对的。” 喜雨点点头接着说：“世上有太多获取不义之财为自己养的人了。” “是啊，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放在哪个时代都一样。但疑惑的是，大家反而不会苛责后者。这样说来，倒也不能怪其他人了，或许他们只是更聪明些，懂得利用人性罢了。” “无辜之人真的应该为前辈所拖累吗？”喜雨这话，是为普通人鸣不平，她见过很多上进之人不被认可和鼓励。 “拖累二字用的巧妙。前朝以孝治天下，而上古时代则以母为纲，然而到了今朝，人却用短短的拖累二字来形容血缘关系。可见今朝真是人心不古。但你说的也有道理，就像以前大家吃不饱饭，就只有吃饭这一个烦恼，现在大家都吃饱饭了，自然就会生出无限烦恼。” 喜雨被逗笑了，她知道观晴总喜欢说刺话，点点头赞同：“可见人还是不能吃的太饱。” “是啊，你现在的顾虑，就是吃的太饱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危险吗？有空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你能不能活下去还有的一说，竟然还有空担心别人。”观晴苦心安慰她，希望她不要被尘世所烦忧，人生在世九成的烦恼来自于吃饱了撑的，故而替他人烦恼这件事本身就挺吃饱了撑的。 喜雨又问了观晴最后一句话：“你说，有些修士选择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们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观晴认真想了想，苦笑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比人与牲的差别还要大，之所以会发生战争，就是因为有这么大的差别在。除非有一种人，就像人类统治动物一样统治全人类，否则，世界会一直乱下去。你担心那些动物吃不饱穿不暖，或是担心它们被人类驱使劳累死，或是担心被人类宰来吃，你是个温柔之人。然而其他人有你这样的想法吗？即使他们有这样的想法，能放弃不吃饭吗？你自己都拒绝不了，何况凡人？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毕竟没有哪个凡人会担心动物被人吃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们修真之人为斩断因果，故而辟谷，然而尽管如此，我们要消耗灵气，消耗大量的灵气，故而我们仍然不能斩断因果，因为无法斩断因果，故而修真界亦如凡界一般充满了压迫与欺辱。就像让一种鸡去统治全部生灵，大家当然会反抗不公，如果是让人类来统治生灵，就像现在这样自然没什么人喊不公平。” 若是别人听到喜雨这样问，肯定会怀疑她脑袋发烧了，谁想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但观晴知道喜雨问的不是这个。 观晴突然有些哽咽，这些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却让她觉得陌生而难过，她真后悔说了那些话，她不应该说那些话的。其实她以为，人应该简单而快乐的活着，不给自己太大压力，与自己和解，与世界和解。她与喜雨都算命好，有修真天赋且没被耽误，有资源供着修行，周围有对自己好的人，她其实已经很满足了，不过欲望总是不断膨胀的，能唾手可得的东西还是要牢牢抓紧，至少曾经享用过，即使以后不慎陨落，也可以靠着回忆往昔来度过苦难。 说到一半便没再说话了，喜雨有些茫然，但不敢打扰观晴。她以为观晴说的对，和观晴的交谈让她得到很多启示，原本找不准的人生路也有了些目标，只是她隐隐觉得还有一件困扰她的问题还没有参悟，但是她有些忘记了。 观晴独自思索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只是若能为这城百姓做些事，也不枉修炼一回。这天马上也变了，还是早日回去休息罢，别淋了雨，只有呆在屋子里才好看清外面的世界。” 观晴回到房间直愣愣地坐下，她真是昏了头，说了这么多。其实这并非她所思所想，喜雨所求的，也是她所求的，她这么说，只是说给自己听。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说给别人听。 她喜欢这个世界，却也不喜欢这个世界。前世她喜欢草木，也讨厌虫子，总之，讨厌的人比喜欢的人多，而小动物却明显比人友好许多。但也只是她自认为的友好。她放过虫子花鸟，原本想要救它们的命，但却制止不了它们找死。那只被她放掉的兔子，被她嘱咐了要跑远些，她还特意放到很远的地方，明明是个很有灵性的动物，可怎么那么不听劝呢。又过了一天它又跑了回来，被其他孩子抓住。 然而她却不敢让那群小孩放了兔子。那一刻，她深知自己救不了一只小小的兔子。 观晴看见昨天救的小兔子被小孩子抓着耳朵，有些于心不忍，可她又不敢上前索要。兔子又不是她的，她又何必多管闲事呢，她这样安慰自己。 “观晴，你总是惦记小兔子干嘛？想吃兔肉吗？”张纹不解。 “不是，只是看它很可爱，不想伤害它。”张纹听不懂。 观晴从梦中惊醒。她猛然坐起，一丝睡意都不存在了。她想起来这段被深埋的记忆，与张纹交谈的第二天她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书，害的在学堂里被真人骂了好久。 另一位师妹找到自己的书，书又破又旧，好像被人踩了几脚，观晴没认出来，后来才想起来那似乎是自己的书，只是变得更破旧了。不过那本书肯定已经被丢了，观晴遗憾的想，不然她就不用再抄书了。 观晴好不容易抄完书，出门就听到别人在议论自己，好像在说自己傻什么的。观晴有些疑惑，自己跟傻沾边吗？怎么会有人这么说呢？ 观晴闭了闭眼睛，笑了笑。她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她是傻子，因为那是张纹散布的谣言。当天跟张纹倾诉过，第二天她的书就不见了，她可不会再认为她是连连倒霉了，毕竟人只会犯傻一次。 第137章 解开魔阵 张纹一直暗地里做小动作，这事是她在二十多岁时再次见到张纹回忆起童年才意识到的，或许她是开窍有些晚吧，但这不是大家欺她的理由。说小孩子天真无邪，可天真无邪的对象是对自己啊。对自己天真无邪，那自然会对其他人很冒犯。 小孩子可以将一个人的本性体现的淋漓尽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观晴摇了摇头，或许是和喜雨的聊天让她想到了很多平常尽量不去想的事情。反倒做了不好的梦。 第二天听说流萤宫主在魔阵方面有了大突破，各队队长前来围观，观晴和喜雨也凑了凑热闹。 观晴见到了白轻云。白轻云好久未见观晴，甚是想念。 “师姐，我听说你都出了并山，怎么又回来了。你就和翩鸿楼的修士一块在外面包围魔修还安全些。” “我没想那么多就进来了，况且翩鸿楼的人又不愿意进来，我也不好麻烦他们。” “据说已经有不少门派赶来支援并山城，只是他们都围在外面，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要是人够的话直接硬破结界，总不会破不了吧。” 观晴点了点头：“不错，硬破结界其实反而是最保险最能成功的方法，不过上次修士们已经尝试过，且失败了。军心已经动摇过一次，想再聚集起来很难了。” “魔修人数原本没有那么多，只是过了一百年，竟然能和正道相抗衡了。”白轻云实在难以想象魔修的发展速度，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来，正道修士已经很难完全铲除魔修了，难道以后真的只能和魔修干瞪眼吗？要只是干瞪眼也就算了，可战争一定不会停歇，正道和魔道怎么可能共存呢。 “不是有第三洲的人吗？如果第三洲的人全部被魔修吸纳的话，自然就会发展的如此迅速了。况且魔修发展一直都挺快的。从前魔修甚至连功法都没有，甚至连浊气都还没有凝成，最多只有怨气，但你看现在，遍地是浊气。” 一开始观晴也惊讶于魔修的成长速度，但仔细分析后，再加上对浊气的一番感应，自然也就有了些数。魔修的发展其实一直很快，她问了精通历史的修士，专门摘出来魔修建立文明的大事件。大事件相隔时间是一步步缩短的，和正道文明建立的过程其实是差不多的。 一百年可以什么都没改变，也可以改变很多，早在一百年前就有苗头了。 白轻云叹息一声：“是啊，变化的太快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我感觉以后的局势会更加混乱了。” 虽然有些话不太好，但其实有些人是为乱世而生，有些人是为盛世而生，但不变的是人们都想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个人在历史的浪涛中很渺小，但历史又是自然与人共同作用的结果，所以很难说人不是主体，但个人又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观晴有了些感悟，沉思了一会，想到对于个人而言，还是先步入瑶光境最好。 流萤宫主展示了破解魔阵的全部灵感，包括已经得出的结论和还在进行的实验和猜想。虽然大家未必听得懂，但至少知道破解魔阵已经大有希望了。 出来后大家脸上难得有了些笑容，互相也会嘘寒问暖，这在之前是完全没见过的。两人拜见了宗主和师兄，钟离霰说：“果然希望能让人充满干劲，人一旦看到了莹莹微光，便能迸发出澎湃激情。” 李天泉也走过来说：“大家知道自己快要能回家了当然开心，我也开心。” 这两天观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她请假说要自己在家研究，宫主也同意了。她还要来一个吻浊，吻浊就是能吸收浊气的法器。 她没有在自己家实验，而是到一处郊外，郊外通常有人把守，她划了一块地设下结界，然后在里面研究魔阵。 虽然已经知道了浊气的运行规则与灵气不一样，但还是没能破解魔阵，故而只得重新从阵法本身下手。她重新画出了阵法，然后尝试着运行了一遍，这一次阵法如常运行。她又将自己偷来的阵法也临摹了一遍然后运行，还是运行成功。 仅仅光能够运行阵法还不能破解它们。她之前已经和喜雨得出了设下此阵的魔修其实并没有发现浊气的运行规则与灵气之间的不同，之所以能如常运行此阵法，完全是因为多加了不少符纹来搭桥。虽然多了不少符纹，但运行出来的效果却和原始阵法没什么差别，故而观晴以为只要能解开原始阵法，便能解开魔阵。 按照自己的设想，观晴搭了一个魔阵，此魔阵完全遵从了浊气的运行规则，故而整个阵法干净爽利漂亮。 用此阵法来解魔阵，只见两阵法相碰撞后符纹互相缠绕镶嵌，很多符纹消失，新的符纹产生，最后两阵法全部消失。 成了！ 观晴忍不住咧开嘴笑。 接下来只要偷偷拓印下魔阵，然后一一解开就不成问题了。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该怎么拓印？她一个人要怎么深入魔阵中心去拓印魔阵？ 观晴想不出好办法，打算回到破阵楼里探究一番。 流萤宫主等修士一旦发现了魔阵设计的奥秘后，便势如破竹一般解开了两个阵法。他们脸上的高兴在众人围观时便泄露出来，很多人也是看见他们脸上的笑容才笃定魔阵很快要破解了。 只是现下的形势依旧很严峻，虽然已经具备了破解魔阵的条件，但是如果不知道魔阵由什么符纹组成的话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正好观晴过来，喜雨也在，流萤宫主便将二人叫过来，同来的还有一部分他的亲信。 这几个人皆是他最信任之人，根据各人天赋不同被分配在不同岗位，但多是与他直接接触的岗位。宫主挑选的人，大都是些能打有谋的人，再不济也是谨慎听话之人。 观晴一进来，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只见宫主脸色严肃，观晴乖乖坐下。宫主派给他们的差事，正是观晴一直想做但又没有能力做的事，所以听完宫主之言倒是正和她心意。 第138章 破解魔阵一 堂下之人也没有任何异议，有些人虽然听不懂但是信任宫主，故而所有命令照做。有些人是明白现在最需要做什么，所以也不会违背命令，总之，几位修士激动地站起来诉说意志之后，大家便各归各位了。 这次他们一人带领一小队，喜雨知道委托自己这个重担时提高了全身的警惕心，生怕把事情搞砸了。 据宫主研究，他在地图上好多方位画下圈，每一个圈代表一个主阵法，这次他们要将所有阵法拓印一遍，任务繁重，所以分成好几个大队，大队当中甚至还有小队。 其中最重要的两个阵法在并山东山脚地和西边城外。东山脚地聚集了大量魔人和魔修驻军，且山路崎岖，就是山路中间也游荡着不少魔人。 而西城外则是空间裂缝所在地，且有大量驻军，是最难对付的方位。这两处一个难在超强的侦察能力，很容易被发现，一个难在敌人众多，且他们一旦对阵法有任何觊觎立即被发现，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偷阵法了。 东山脚处有办法解决，就是挖密道。只要在地下挖一条密道就能躲过魔人的侦察。为何说密道这方法没问题效果好呢。因为并山城内外修士传信就是在密道中相会。并山城外结界阻隔一切信息，云外仙虽有强大灵力，但由于不精通符阵故而只会最简单的传递信息的方式，靠云外仙也是靠不上的。 密道虽然笨，但有用。于是东山脚之困自然而然能解决。但西城外却不好解决。流萤宫主正是为此头疼了好几天。 魔阵就在西城驻军的正后方，西城驻军地是一片平地，视野相当开阔，他们偷阵法大家是完全能看得到的。 原本流萤宫主为此苦恼了三天，这三天时间，派出的一部分修士已经拓印完三个主阵法回来了。第四天观晴终于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方法，并当众给大家讲解一番。 简单来说，就是里应外合。城外的驻军最近应该在休息。要知道不是所有魔修都驻军在结界内，一部分魔修是在结界外驻军的，据援军给出的信息来看，魔修将环绕并山的几座城已经占领了，魔修驻军和几位元帅就住在那些城里。援军将城内百姓转移后便也占据了几座城池包围住魔修。 刚得知此消息时不少人像观晴一样睁大眼睛。这一段信息虽然很短但投射出的问题却很严重。首先并山城内众人以为魔修就这么点，但现在看来不止这么点，魔修数量超出他们的想象。其次他们以为魔修只是围困并山城并夺宝，他们的最大目的也是夺宝，但显然他们已经占据了不少城池，这就是说，已经有不少凡人和修士遇难，而他们对此还完全不知情。 最后，战火已经扩散了，且扩散的很快，要知道援军也在和魔修没日没夜的作战，而魔修原本是占领喜来镇的，并山城内的修士也都听说过喜来镇已经成为一座死城。但大家一定会认为魔修不止占领了喜来镇，他们在两大洲内自然还会有别的领地。 以领地为基点去扩散的话，那援军不仅要对抗并山城的大量魔修，还要防止魔修偷家。他们所在洲和另一洲离的很近，这次魔修围困并山城，另一洲也有修士驰援，但总体处于看戏位置。另一洲名绿草洲由于资源没有常绿洲多，故而一直被压着，这次颇有些看笑话的意味。 只是笑话很快看不了了，因为援军也说了绿草洲自己都自顾不暇了管不了他们的闲事了。绿草洲陷落的比常绿洲快，因为绿草洲中存在大量魔修占领的城镇，就如喜来镇一般。宗主听完消息后既没嘲笑也没叹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这其实很正常，魔修肯定早有预谋，况且唇亡齿寒，正道修士正是因为无法联合起来才会给魔修可趁之机，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是可以预料的。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观晴想出了这个办法。观晴让援军去攻击魔修大本营西山城，魔修在结界外有一个很重要的驻地，援军一鼓作气先攻下西山城，魔修肯定会派兵驰援。那城西的兵力会少些，就算城西兵力不减，也会抽调其他方位的兵力过去，那其他方向也好拓印些。 况且观晴认为魔修一定会抽调城西兵力，因为城西驻兵和其他方位驻兵素质是不同的，若是派兵驰援，派其他方向的兵力驰援就是去送菜。 然后他们只派一小队精英，装作魔修的样子混在军队里去拓印。若是魔修不派兵驰援，就非丢了大本营不管，那他们将会损失不少魔修苗子。 这次魔修几乎倾巢出动，甚至带来了不少魔修少爷小姐，西山城被严密保护，若是拿下这座城，魔修很难割舍下自己的后辈不去管，况且城内本就有不少重兵，就算他们不在乎那些少爷小姐，总不能放着自己培养的高阶魔人不管吧？ 而这次行动会被怀疑到阵法头上的概率也很低，因为他们要攻击的西山城里本就有不少高阶魔人，据说高阶魔人难炼，难不成连高阶魔人都能放弃？ 流萤宫主站起来思考了一会儿，留下大家互相辩论，观晴看得出来大家对这个计谋比较赞同，有不少人愿意放弃队长的职位伪装成魔修驻军。 后来流萤宫主拍板，让大家按照计划行事。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除了他们几位心腹之外，就只有钟离霰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尊者知道，且他们不仅是决策者更是执行者。所有计谋在他们的合计之下拍板，然后由他们执行，尊者每人都会有些心腹，他们最常利用的也是各自的心腹，虽然有无法参与进决策的人总是放谣言或是煽动民心，但总归是大家互相能保。 之前就发生过尊者传播谣言企图拉下某位得势尊者，当然后来大家出面辟谣了，还有不少尊者作证，只是普通修士心中总是有些怨气与不相信。 这些尊者心里是恨这种人的，但一时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做事不留证据不说，还会甩锅，到时推个背锅侠出来问题就解决了。 第139章 攻打西山城 至于其中有没有内奸，其实谁都不敢肯定。之前抓过内奸，直接军法处置了。但现在细想，他究竟是不是内奸其实不好说，虽然证据确凿，但钟离霰看他的表情好像有难言之隐，但他又一句话也不说，在普通人看来就是默认了。 这里面的水很深，连钟离霰也看不清局势。 宫主最后点了观晴与喜雨等八人偷偷潜入魔修驻地假扮成魔修拓印魔阵。魔修不分男女老少，只按境界区分队伍，每个队伍都由瑶光境与开阳境的修士组成。队伍穿戴也一样，离远了也分不清谁是谁。 喜雨感叹魔修队伍是一支成熟的军队了，也不知魔修主帅是如何训练出来的。几人试了试甲胄，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待，等待魔修抽调队伍驰援西山城。 联军与并山修士在密道中相见，互相传递情报后各自离开，没有被魔修发现。联军将领，也是翩鸿楼一大层主戴真人有些犯难了。据传递来的消息说并山城主将独孤宫主让他们这两人偷袭西山城，务必一鼓作气以迅雷之势拿下西山城。虽然语气坚定，但也没有当场让他们一方答应，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独孤宫主说的轻松，拿下西山城有多难，怎么可能以迅雷之势拿下，更何况他们只是透露了此次行动是为声东击西，真正目的是为拓印魔阵。戴层主是知道他们已经破获了魔阵的，当然，此消息大概也传递给魔修了，其实戴层主是不太赞同将这个好消息这么快传递的谁谁都知道，但他并不知道当时并山城内修士军心涣散的事。 当初破获魔阵时也不想着隐藏消息，现在又要他们派兵攻打西山城，戴层主是不乐意的。这次联军一共集结了七万修士。联军大多数是来自常绿洲，因为绿草洲也在战火飘零中，他们自顾不暇，故而没派多少援军。 这些联军中，主力几乎全部来自七大宗门，剩下的修士虽然数量众多，但攻打西山城就有些不够看了。 主力大约有一万人，剩下的是战力不太够的小门派修士。这些人的命全掌握在他的手里，让他一时间拿不下主意。他不知道独孤宫主有没有考虑过拿下西山城需要多少修士去填，但他实在是忍不下心。 他想了想，干脆再和他们约一次见面，并且要把楼主请来亲自表态，若是楼主同意了独孤家的决定，那他就跟着楼主走。 于是又耽搁了两天，翩鸿楼主和层主见了面，当面商议了此事，才算定下此计。 为了计谋成功，流萤宫主定下两计，第一计为调虎离山，第二计为趁他病要他命。当魔修抽调完人手后，并山城再派修士在西南方向开战，尽量将西方所有魔修引开。定下此计后才安心许多。 戴层主这几日忙里忙外，不是召集修士，就是定下计划，还有其中的各项利益牵扯，虽然这次联军是大家自愿集结，但背靠各宗门势力的修士们对于利益瓜分和军队职务就有不同的看法，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在戴层主威望高，且背后家族也多是些在修真界中举足轻重之人，这才能压下各派。最终定下一队两万修士，其中有四千主力修士，这些修士分别担任小队长或是符阵队或是最前排。 在一天夜里月黑风高时，两万修士出动，集修士之力破坏护城阵法。 只见天空中星星点点的黑色飞舟之上站立着一队一队修士，修士们结成阵列，不断向下攻击。而黑色飞舟由特殊材料打造，全身不透明，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魔修睁大眼睛也看不见修士是从哪个方向攻击的，他们跟着感觉朝天上发动攻击，但飞舟早已带着修士转移。 飞舟是临时改造出来的，所以还没来得及装上攻击装置，不过优点是机动性很强，速度很快且易于驾驶。 今夜无月，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整片夜色浓郁的像墨水。魔修也结成阵列，但他们只能盲目攻击，折损了不少人。 一个时辰后，魔修从库房中拿出飞行法器，此时修士们见状便跳下飞舟，结队斩杀魔修魔人，只剩下一部分修士对付空中的魔修。 西山城内的尊者被惊动，他已是玉衡境，自然不将那些后生放在眼里，眼睛对准一只队伍，一掌劈下，他们刚结的防御就被打碎，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玉衡境修士震慑在地上爬不起来。 此时修士们心头只剩下恐惧，且时间仿佛停止，这队修士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见魔修尊者一掌拍下，连手掌带起的掌风在修士眼中仿佛都清晰可见。 突然，面前的玉衡境修士消失，连同近在眼前的掌风也被另一股风吹散，修士们趴在地上，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已经瞬身至千里之外了。小队长反应迅速的起身，并且大声喊叫让他们清醒过来，几人又步入了战斗中。 魔修尊者一步跨越千里，瞬时来到一处祭台之上，此时这里的修士见两位尊者大驾，不约而同的离开祭台。 “是你？”正道尊者乃是小宗门宗主，也曾进入大宗门修习过，后来在相对贫瘠的地方自立门户，但一日不忘修行。 魔修尊者笑了笑，“我们有多少年未见了？没想到还能再次成为对手。” 魔修尊者曾和尊者有过对决，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但那时的强强对决还是让两人记忆犹新。那一次对决，是正道尊者胜出。 “你为何要堕魔道？难得师门，还有朋友难道对你不好吗？还是你要的太多？” “我？堕？我没有堕，我只是重归正途罢了。” 正道尊者觉得他肯定要给自己讲歪理了，不想再和他废话，直接出招。 两位尊者使刀，刀刀相撞，灵气与浊气碰撞，二人同时向后退去。两人拿的刀刀身平直刀剑平滑的弯曲，足有三寸半长。 刀气扫到祭台，祭台瞬间碎裂。两人将整个祭台打的没有一处平展。 “我今日就替你师门清理门户。”正道尊者大声喊道。 第140章 拓印魔阵二 “随你的便。”魔修尊者也大声喊道。 两尊者的灵力和浊力相互抗衡，一时竟难分上下。 这次派出了两位尊者，另一位尊者将魔修一位少爷的脖子捏断，所有在周围围观的魔修全部看到了这一点，包括魔人。 魔修尊者头一歪，忽然皱了皱眉。 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高阶魔人直接对准了正道尊者，正道尊者躲过了高阶魔人的攻击，连连退步远离二人。然而一转头发现魔修尊者已经跑的没影了。 早听闻魔修主打游击，打不赢就跑，正道修士拿他们没办法。这些魔修尊者更是狡猾，他们每人仿佛都配备了几只高阶魔人，还有数不清的低阶魔人中阶魔人，正道修士根本抓不住他们。 “又让他们给跑了。”两位尊者会合，其中一位尊者说道。 “魔修狡猾的很，戴层主分析他们之所以采用这种战术是因为兵力不够。” “但我看他们魔修也有不少人。” “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一个晚上，联军拿下了西山城，折损了三千名修士。攻城容易守城难，两位尊者端坐城楼，剩下的修士搜寻城内库房和高阶魔修的府内。符阵队修士建好护城大阵。 尊者放松心情，城内终于安静下来，然而这只是暂时的和平。他们可以强硬破坏魔阵，魔修同样可以，但凡他们集结军队用蛮力破坏完阵法，那么这座城究竟是守还是不守。 西山城易攻难守，要想守好就必须付出很大代价，但若不守，那他们辛辛苦苦夺下的城就白送给敌人？ 两位尊者和戴层主互通有无，戴层主的意思是这几日要坚守。 这夜风大月暗，流萤宫主听闻消息后却皱起眉倒在椅中。魔修竟然放弃了西山城，尊者为了激起魔修愤怒，甚至杀了魔修一位公子，但魔修竟然真的忍气吞声弃城而去。 很明显，他们之中的内奸得知了此计并告知给魔修。 他一拍桌子，“内奸是谁，快去找。”侍立一旁的修士双手作揖弯腰得令。 长生宫主恰好也在一旁，也皱眉说：“那我们之前拓印魔阵时也有内奸告密吗？” “什么？之前也被内奸告密了？” “不，我只是有此担心。”长生宫主急忙解释。 流萤宫主气急了，看谁都像奸细，好在长生宫主与他一起长大，彼此了解透彻，这才能安稳坐在这里。 “唉，你说，为何正道修士中竟有人甘愿做魔修细作，他们明明也是正道修士。” 长生宫主义愤填膺：“这还用说，肯定是以利相诱。自古内奸要不是贪恋权力之人，要不就是被长期培养灌输一些利于魔修的想法。” 流萤宫主点点头，很多魔修都是从小培养的，有些魔修，你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会发现他们懂得你所说的大道理，甚至他们还能扯更大的道理，但一旦涉及到魔修好坏，那便是千方百计的将魔修的恶说成是善。 “他们出卖同伴，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家人朋友也遭殃？” 长生宫主对此深有感触：“一个人一旦利欲熏心到一定程度，已经不在乎家人的死活了，你从小长在家族中，备受家族培养和宠爱，自然不懂底层人中有多少是六亲不认，有人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能手刃。” 他对长生宫主嗤之以鼻，“你也是在家族中长大的，没见你受过什么苦，怎么对底层这么了解。” “我出去历练过啊，你忘了？尘世中有男子忘恩负义的，将老婆杀死抛尸的，还有败坏老婆名声强行休妻的。” 真是难以置信，连母亲老婆都不认的，真是猪狗不如啊。 “上一次查到的内奸原本是大宗门内门弟子，后来犯了事被罚去外门，偶然一次接触到魔修后，被魔修许的好处迷惑，便答应为魔修做事。”就是那一次，并山城的护城阵法被破坏。 “那是因为没有人包庇他才被抓住，但凡换个地位高的，绝对抓不到。”长生宫主就爱和人唱反调。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怎么地位高的修士也看重魔修给的那点利益？” “首先，谁会嫌钱多？其次，利益不光是地位权力的资源，还有别的，人心是难测的，有些人的想法很奇怪，表面上是个正常人，但总是做奇怪的事，说奇怪的话。” 彻查内奸之事交给长生宫主，长生宫主手段狠辣，且不好说话，暮云仙宗的修士都怕他，更何况小宗门修士。 这件事先搁置着，流萤宫主在此时查案并不是真的为了查案，而是为了让内奸不敢冒头，因为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再泄露给魔修。 观晴等人等了足足四天，知道西山城被攻破后每个人都很蒙，流萤宫主并没有告诉他们要假扮成魔修啊，他们这几天呆在一处，与外界几乎不通消息，故而每个人都有些着急紧张。 又过了一天他们才接到命令要他们赶往城西。 金水宫主和其他尊者带领三队在西南、西北和正西方向和魔修展开攻势。与此同时，联军也包围住赶来支援的魔修军，四方战场上战火弥漫。 观晴喜雨等人穿好魔修军服，然后通过密道进入魔修营地附近。这里已经寸草不生了，由于是山脚，所以营地在平地上，里面的大型法器还在，只是人死了一堆。 他们似乎没有假扮成魔修的必要了。观晴想到。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大家仍旧穿着魔修军服开始拓印。观晴、喜雨以及另外八人从八个方向分别拓印，每人负责几处阵法。 拓印与抄录不同，抄录或许有抄错的部分，但拓印则是将符纸或其他媒介靠近阵法，然后准备好拓印的法器与阵盘以及朱砂或是其他墨水。将墨水倒入法器中，再将一沓符纸塞入法器中，之后启动法器和阵法。 由于阵法都会被符阵师打下隐藏符纹，故而若是没有启动阵法，便只能拓印到最浅层的障眼法符纹，只有在启动阵法之时才会将全部符纹拓印下来。 第141章 拓印魔阵三 但他们也无需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激发阵法，因为阵法一直处于激发状态，托了前方作战的修士之福，他们不需要亲自启动阵法。 几人紧张的拓印阵法，拓印阵法所需时间按阵法本身复杂程度来定，他们拓印的阵法是主阵法，自然所费时间很长。观晴一边打开阵盘和拓印法器，一边思索。总觉得有些奇怪，魔修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这个计谋再实施下去魔修难道不会留后手吗？ 而且魔修已经发现他们的意图了，不会在阵法上有防守动作吗？ 观晴拓印阵法到一半，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魔修果然采取了防守措施，从远方飞速赶来一大批魔修，那些魔修原本是藏在哪里的大家并不知道，但此时这里只有几十人，除了正在拓印阵法的符修，每位符修身边就只有几位护法修士。 护法修士打开阵盘放出阵法抵御魔修，但魔修数量众多，他们迅速站到符修身前挡住他们的身形。 然而不等他们出手，从山后各处跑来一大队正道修士，护法修士回头看去，眼睛都睁大了。他们原本已经做好掩护符修撤退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在周围隐藏着援兵。 修士们无不感叹主将的深远谋划。观晴也心赞流萤宫主不愧是独孤家的最大倚仗，智谋远超旁人。符修见事情摆平，也就专心拓印阵法。 魔修与正道修士硬碰硬，几乎被全歼，这次正道修士准备充足，没有让魔修碰到符修一丝一毫。 事毕，观晴收起法器和阵盘，地上一堆尸体，魔修和魔人尸体被修士捡回去，还有伤者被医修治疗。 “多谢你们鼎力相助。”观晴向支援队队长表达谢意。 “你们破解魔阵也不容易，一定要加紧破解出魔阵啊。” 众人带回阵盘，流萤宫主脸色缓和了不少。之前已经有队伍偷偷拓印了其他方向的阵法，这几天修士们加紧研究，已经小有所成了。 “不错，只要我们破解出魔阵的成阵原理，那所有魔阵被破解只是时间问题。” “这次辛苦你们了，不过也不能放松，还是赶紧投入破解魔阵的研究中去。”说罢便摆手让几人离开。 魔阵做的的确巧妙，像是符阵道大能设计的，观晴想了想，没听说过哪一位符阵道大能堕魔了呀。观晴被分配的是比较简单的活，只是不停的刻下魔阵中的字符，以及给其他前辈打打下手。趁机可以学到不少知识。 听闻炼丹楼最近研究出魔修与正道修士身体的不同。一部分魔修经脉更加宽阔，然而这似乎并不是好事，这批魔修的经脉似乎是被强行拓展的，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承受范围。炼丹师傅说没想到魔修手段如此狠辣，为了短时间抬高魔修修炼速度竟然强行拓宽人的经脉，经脉一旦拓宽再无收回的可能。而后遗症也很严重，被拓宽的经脉已经影响到修士身体健康，不仅此后再无进境的可能，更会影响修士寿命。 也不知这些人是被逼迫的，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 魔修吸收浊气后与修士吸收灵气后引起的身体变化也不同。修士吸收灵气，尤其是辟谷后，身体内的浊气与浊物会排出，身体会越来越轻盈和干净。魔修吸收浊气后却不能辟谷，甚至修为越高的魔修胃口越大，他们需要吸收更多的物质才能满足身体需求。因此魔修体内积聚着很多浊物，哪怕是修为较高的瑶光境魔修体内也积攒了大量浊物。 很难想象，传说中的天权境魔修每天要吸收多少物质。况且魔修排出浊物的方式也与正常人不同，他们抓到的活的魔修会定期排出液体，他们排出浊物时全身都会渗出一种液体。 后来那个魔修因为饥饿暴体而亡，可怕的是魔修在饿死前会陷入疯狂，他们疯狂的拍打监牢，甚至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最后就是爆体而亡。他们的欲望太重，抵抗不了一丝一毫的饥饿。且长期饥饿会影响人的心性，原本以为瑶光境的魔修怎么也不至于饿死，但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天魔修的精神就接近疯狂，仅仅过了半月就忍受不住爆体而亡。 魔修好像个无底洞，若是修为越高的魔修胃口越大，那凡人种植的速度能赶得上天权境修士一天的饭量吗？况且这种无节制的欲望实在是让观晴寒毛直竖，那种几天不吃饭就要饿死的状态真的有人追求吗？他们图什么呢？ 观晴忽然想到了以前听说过一个非常可怕的传闻，据说某个魔修和他的至交好友被困在孤岛，他实在饥饿难耐，于是在一天夜里将他的好友分而食之。以前她不信，以为是谣言，但现在她一定相信的，这绝对不是谣言。 况且当初这个谣言满天飞，有很多人辟谣，当初这个传言被大多数人信下，且流传非常广泛，要不是有那么多人突然冒出来辟谣，大家也不会当成谣言，现在想来，早在几年前修士周围就布满了内奸。那些辟谣的人必然是接到命令美化魔修的，他们装作不经意间反而散布了不少谣言。 又过了半个月，观晴跟着破阵队学到了很多东西，魔阵也成功破解，流萤宫主决定在这一天打破魔阵，带领正道修士冲破魔修封锁。 观晴面见师父，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师父此次叫她过来，是为了将她带在身边。 大战那一日，观晴跟着师父远离大部队，这里衰草连连，一片萧瑟之景。 “师父，你之前说魔修中也有天权境修士，是真的吗？”观晴见周围没人，便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因为她感觉再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观晴才刚问出口，师父便蹙起眉头，还未待观晴看清，师父便回头说道：“他来了，你和他们走吧，我来对付此人。” 一阵惊天动地的压迫感袭来，但很快压迫感消失，师父也原地消失。她才反应过来，看看天上，天上一片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她看不清天上人的战斗，只能看见一点点影子。 第142章 初醒 周围的灵气与浊气仿佛都被调动起来，观晴惊呼一声，她被迫陷入万物有灵境界。周围的灵气与浊气泾渭分明，又分庭抗礼，灵气与浊气看似僵持谁也撼动不了谁，实际上早已打的不可开交，过多的感受到浓厚的灵气与浊气让观晴身体有些不适，她惊叹于天权境修士对灵气的操控竟然到达如此地步，且天权境修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也震撼到观晴。 “观晴，观晴，快过来。”距离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男声。 眼前之人是来救她之人，可观晴竟有些犹豫，她觉得师父有话要和她说，但还没来得及说就有大敌来袭，不得已才让她先走。 衰草盈天，仿佛昨日和观晴一起被追杀的修士竟然还活着，他带着自己的朋友来救观晴了。观晴快速奔向两人，而刚刚站立的地方，被天上一道雷劈焦。 一群魔修围攻三人，观晴驱散周围的浊气，三人原地打了起来。不知是哪个魔修偷袭她，她的后背生生挨了一巴掌，嘴角止不住的淌下血，身体无力的滑下。 床上躺着的人已经一动不动的躺了三天，原本毫无知觉的人先是动了动手指，似乎身体逐渐有了感觉，似乎意识逐渐回笼，她的腿向外翻了翻。很快，床上的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是一片迷茫，眼前是一片模糊之景。 手指习惯性的揉了揉眼睛，直到能看清眼前之物。她起身坐着，有些奇怪的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她和师父在一起，之后师父对付魔修敌人，而她被两位修士救助，只是后来被魔修包围，原本三人正在对付魔修。后来，她好像被人偷袭了，所以就晕过去了。 那这是哪里？是魔修的领地，还是正道修士的领地？观晴想到不好的可能，身体有些发热，身上也有些出汗。直到侍女进门，她才放松下来。 侍女身体内有充裕的灵气。 “观晴仙子，您终于醒了，您被魔修偷袭，我们少爷救您回来，幸好您还有救。快喝下这碗药吧。” “你们少爷是谁？”观晴闻了闻药，吹了吹小口小口喝完。 “我们少爷叫钱慈，他和您之前同在先潜队里，您忘了？” “原来是他，我没忘，只是上次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观晴心里却想，此人姓钱，莫不是江东钱家？ 观晴感觉了一下身体，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伤口。侍女告诉她她后背的伤口本就不深，之前被浊气侵体，才会一直昏迷不醒，现在浊气排出，自然就醒来。 观晴想着到房间外看看，侍女不敢阻拦，出门后发现门外也有侍从看护，侍从和观晴打了招呼，给她带路，说他们家少爷很担心观晴的伤情。 观晴住的小院不大，但也有些花花草草，而钱慈的院子就大很多了，观晴一眼便知道这家必定有钱。 钱慈正和友人交谈，他的友人正是上次赶来一同救援观晴的人。 钱慈两人见观晴完好醒来，笑着迎她进来。 “幸好云外仙提早拜托深涧宫主派我们救你，不然修真界就要损失一位无情道天才了。”“我师父真是深谋远虑啊。” 说到师父，钱慈两人的态度似乎有些犹豫，观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急忙问他们。 另一位友人开口道：“云外仙和魔修尊者战斗，拼命击碎他的内丹，令他身死道消，尊者自己也仙去了。” 观晴的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她早有这种预感，见他们表情凝重就想到了这种可能，询问只是为了确认。 “师父之前让我跟着他，像是有事要说，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强敌来袭，这下彻底听不到他想说的话了。” 两人心里沉重，“那应该是很重要的话吧。如今修真界失去了云外仙，便难以震慑魔修，修真界也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位天权境修士会什么时候诞生。” 虽然早做好师父会走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记得当日两尊者斗法，天地为之色变，风云涌动，衰草漫天，天地自然都被调动起来。观晴身负万物有灵，感应比大家更深刻，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已经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若不是钱慈二位侠士高声呼喊唤醒了她，恐怕她就要沉浸在斗法之中忘记逃跑。 “观晴你还不知道吧，魔修与正道修士打成一片，双方伤亡很多，我方陨落了好几位尊者，小修士更不必说。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破解了魔修的阵法。” 观晴这才想起来还没问他们这是在哪。 “我们修士一开始分成好几队，后来打着打着发现分散兵力只会让魔修有可趁之机，因为魔修有魔人帮他们抵挡伤害，所以伤亡反而不如我们大。后来主将带领大家破解魔人阵法后便让大家在西山城内集合。我们还占据了西山城和周围两座城池。魔修没处可去，反而占领了并山城。” “并山城易守难攻，我们又没有攻打他们的力气，他们待在并山城反而安逸，成了占山为王的土匪了。”观晴听说后说道。 “不错，的确是这样，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压根不会去招惹他们，他们暂时也不着急出来。我师父说，现在魔修的目的是找到并山城收藏的宝贝。” “好像是叫星盘。” 观晴有些诧异，他们竟然也知道星盘，要么他们地位高，要么这其实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大家其实都知道。 钱慈见观晴低头思考，以为她哀思过重，便安慰她道：“可惜云外仙是为了大家而死，我们会永远记住他的，感谢他为我们除掉了魔修头领，至少能让修真界安逸几百年。观晴，你不要太伤心了，你要继承云外仙的意志，坚强起来，至少要习练无情道，以后若有机会，亲手斩杀魔修，为云外仙报仇。无我们也会勤加修炼，我们也要为云外仙报仇。” 第143章 钱慈相救 “多谢你，钱慈，对了，上次你被那么多魔修追逐，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起上次，真的很巧，目送你走了之后，我立马向山洞里奔逃，原本以为魔修可能找不到我会炸毁山洞或是使用什么法器，但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到达你消失的地方后停了一阵，或许是确定你已不在这里，就放弃追逐离开了。” 观晴有些惊讶，魔修竟然能感觉出来她已经离开这里？除非魔修中有擅长阵法之人，感受到这里曾经有过阵法引起的灵气乱流，这才能想到她或许已经传送离开，可是仅凭灵气乱流说明不了什么，她随便使用一个阵法照样能引起灵气乱流，又或者他们本身有能感应修士行踪的法器，但若是如此，他们完全可以追上钱慈杀掉他，竟然会好心放掉他。 或许他们有什么急事，故而就懒得理不相干之人，观晴觉得这个猜测比较符合实际。 “我们现在就在西山城，好在之前拓印魔阵时已经攻下西山城，周围的两座城池也被我们拿下。不过我们拿下周围两座城池时魔修没有抵抗，早早收拾了东西离开，几乎留给我们两座空城。” “那魔修现如今盘踞在何处？” “魔修大部分占领了并山城，少部分在周边有两座城池，这两座城池全部重兵把守，比西山城的护卫还要森严。” 观晴一点也不惊讶，“他们占据这两座城池是为了和并山城连在一处，否则他们真有可能被困在并山城内，毕竟并山城在山上，虽易守难攻但也易包围。” “是的，有了这两座挨着的城池，他们进出才方便，山上虽看着 四通八达，可一旦被围困可是连逃跑都没的跑。”想想看他们之前被围了几个月就知道了。前一个月甚至压根无人在意，后面才派来了援兵，可里应外合也难以击破魔修，就是因为并山地理不便导致的。 “不过魔修在并山城里看起来如鱼得水的，总感觉他们要搞什么密谋。”钱慈担心魔修又有什么杀招没拿出来，本来这次魔修围攻就已经刷新了很多人对魔修的看法，大家怀疑魔修还有杀招也很正常。 “魔修似乎很喜欢做各种实验，且我听说过他们曾经在第三洲拿当地居民做实验，实验手法有的很是残酷，只是当时修真界一片祥和安稳，故而这样丧尽天良的消息无人在意，或者说也有可能有人故意隐瞒。” “故意隐瞒的意思是，魔修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派出内奸活动于两大洲中吗？”钱慈的表情有些忧虑和僵硬。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以各种现象的结果来看，是很有可能的。多年前史书中曾记载过很多魔修的狠辣手段和六亲不认的态度，但到如今过了几百年，众人好像遗忘一般不会提起，对于魔修的态度也是走错一步的倒霉鬼。” “倒霉鬼这种称呼我想应该难以用到这种人身上，可见是有人故意引导的。” 钱慈与另一位朋友的表情似乎难以相信这种事，他们也想不明白这种事该如何操作，不过从结果来看，藏在两大洲的魔修内奸必然很多。 “还未知道这位友人的名号呢。”观晴突然想起来还没问他的名字。 那人赶紧作揖：“在下钱储。乃翩鸿楼弟子。” 观晴也做个揖表示友好，只是两人都姓钱，让观晴有些猜想。 “观晴仙子想的没错，我们两位确实是亲戚，我们乃是江东钱家人。” 观晴脸色没变，但心里一沉，果然是江东钱家挨，她就在想不会这么巧合吧。“这个院子就是你们钱家的院子吧。” “是的，院子里住的都是钱家人，原本我们钱家各住各的，这还是第一次大家挨在一起住。真是天南海北来自各地的都有。” “你们钱家势力范围可真大，平常你们只有祭祖时才会回去吧。” “是啊，平常没什么机会住在钱家老宅里，这次居然有幸和家主住在一起。” 观晴想到家主觉得有些尴尬，一会万一碰上家主可怎么办，看来要不还是一直待在院子里养伤比较好，养完伤赶紧出去。 然而遗憾的是，钱慈和钱储特地邀请观晴参加他们的团聚宴，这次死里逃生，家主举办了团聚宴，都是请的厨修给他们做的饭，每个人都要参加，就是有伤有病的至少也要出席一下露个面。 观晴看天色，如今已是辰时，快到巳时，此时应该是侍从们摆放桌椅板凳，各位钱家人拜会族长家主，有礼的送礼，没礼的请安，乱作一团才是。观晴有些尴尬，看来不是所有钱家爱人知道他和钱显的恩怨，由此看来钱显在钱家地位一般，甚至家主在钱家地位也一般。 要不是看他俩殷切的目光注视，观晴实在想拒绝，但是现在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不得已只得答应二人。想来今日人那么多，家主想找她麻烦也得忍耐。 三人身后跟着三位侍从，一路出了院子又进了花园，路上碰到了不少人，两位钱家少爷打招呼，她就给其他人作揖，他们倒是每逢一人便介绍观晴，对面的表情也很惊讶，看来她观晴竟然有不少人推崇。 大家提到观晴，都是少年有成，有幸见识过万物有灵的都是赞不绝口。一路上观晴一直受到瞩目。 这府邸并不算大，却挤了这么多人，经常能看到一家人都挤在一个院子里，可见西山城真的不大。相较并山城来说，并山城内没什么人，即使有人，大多数不是担任职位就是凡人，可以说是偌大一座城，又有好的灵脉，却无人抢夺，真是不可思议。 观晴远远看到家主坐在椅子上向周围人作揖，他旁边坐的便是族长吧，是位男性，倒是少见。 家主看见观晴，脸上的笑容瞬间耷拉下来，但是又很快扬上去，观晴觉得有些好笑。观晴跟着两位钱少爷给家主和族长请安，两位钱少爷说了句路途遥远事发突然没有带礼物，希望族长和家主勿怪，两位摆了摆手说了说场面话便让他们落座。 第144章 钱族长的秘密 钱慈与钱出坐在相邻的两张桌子上，观晴被安排离族长更近些，以示尊重。 如今还不到吃饭时，大家把椅子搬到别处去谈笑，观晴也搬了把椅子与钱慈二人说话。钱家人说的都是钱家事，有说钱家经营的，有说钱家货运的，有说钱家功法的，天南海北的口音都有，不得不说钱家真是子孙旺盛啊。 到了午时正式开饭，侍从如流水一般进进出出，桌子分为外间里间，坐在里间的都是身份贵重地位高贵的人，观晴有幸被请进里间，为此还占了一位钱家修士的座位，怪不好意思的。 族长和家主亲自慰问了观晴，观晴不知该怎么答话，只得点头应答，别人问她什么她才答什么。 吃完饭也到下午了，外间人走的差不多，观晴也找个理由和他们一起去了，她不想和家主面对面，所以才着急出门。 回去和钱慈两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暮云仙宗七大宗门让大家暂时安顿下来，没有放大家立即回去的原因是很多小势力小宗门一夜之间被魔修屠门，不少城池被魔修占领，很多修士无处可去，七大宗门为了安抚大家，承诺让大家到七大宗门附近暂居。 因为有不少伤员，况且还要将修士分去不同大宗，这才暂时安住在西山城。观晴觉得这里还是太危险了，毕竟并山城马上就要彻底成为魔修据点，况且再多停留一阵，大小宗门可能会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援而彻底陷落。 “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尊者也想到了，他们已经放一部分修士回去，剩下的修士都是没办法走动，或者早已无家可归之人，只能跟着七大宗门。” “其实我们比较担心的是大宗门的安危，两大洲共有七大宗门，常绿洲有五大宗门，绿草洲有两大宗门，现在我们得知绿草洲的两大宗门已经抱团，迫于无奈也好，自愿也罢，收留了不少难民修士。” “我们常绿洲的五大门派由于位于灵脉之上故而魔修难以攻破，他们也收留了不少周边难民，只是难民太分散，大多数想来已遭毒手。”钱储带着担忧分析，不知怎么回事，魔修一回来就带着这么多兵力，修为也比从前越了一大阶段，仿佛正道修士一直在停滞不前。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观晴想回去了，她必须回去赶紧修炼，师父已经不在，修真界岌岌可危，现在不是选择保全自己还是选择其他的时候，而是没有选择，能否保全自己都不能保证。 “不知道，不过一个月内总是可以吧。”钱慈分析了一下，他说一个月，其实是他自己想一个月内回到家族驻地。 “肯定会很快的，我听娘说最快八九天后也能动身了。”钱储说。 观晴点了点头，到花园里独自散步，此时夜风习习，风穿透衣领沁入心脾，在如凝脂般的肌肤上轻抚过。观晴的衣袂被吹起，她坐在石头上静静的欣赏湖水，湖水荡漾起波纹，因为只是小住几日，故而湖中没有生命。 她敏锐的感知到附近有人来了，刚回头就看见家主的衣角被风吹开，虽然整个身子被假山挡着，但透过衣角还是认出了那是家主。遭了，幸好钱家主没看见她，她赶紧给自己上了一张隐匿符和隐身符，额头渗下冷汗来，直到激发符箓后才感觉到。 可见刚刚实在是太紧张了，眼里只有家主一个人走在花园里。她实在不想和他单独碰面，但凡有机会，家主绝对要把她挫骨扬灰。 家主好像是被什么人给叫住，和他寒暄了一会，然后坐在旁边的小亭中说话，观晴趁两人交谈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家主有些奇怪的向观晴离开的方向看一眼，他刚刚确实感觉到这里有修士，但是他似乎用了什么隐匿法术，一下子没看到人。心里有些疑惑，是谁啊，这么不愿意见他，甚至就在他旁边隐藏身形。但他没怎么管此人，继续和勉面前人聊天。 观晴感应到身后传来的目光，幸好对方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一直盯着这个方向，不然她都要紧张死了。 此时月半中天，花园中到处挂着灯笼，却远不如月光的明亮。今晚的月光亮如白昼。 观晴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迷路了，不知是进了哪家院子，大家都进了屋子，也没人发现观晴，观晴走出月门，又走进另一处月门，越黑风高，观晴听到前面有人影影绰绰，说话声音也是嘘声。 虽然观晴没有八卦的心思，但送上门的八卦怎么能不听呢？她隔着墙听着里面的嘘声。 “族长，是否要探听各门派修士的回程路线，报告给博士。”说话声音很熟悉，似乎是伺候族长的侍从。 “当然要探听探听，反正这个也算不得机密，他们不会什么也不告诉我们，况且即使博士不需要，我们也权当作个人情，多少能博些好感。” 观晴紧张到一定程度反而心跳没那么快了，只是冷汗刷刷流下，汗透了背部，被冷风一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观晴只听第一句，还以为听错了，但后面的对话内容让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两句话怎么听怎么像间谍发言，难不成钱家族长其实是...... “上次独孤决意那老东西就调查到我们头上，要是我们再泄露什么秘密，会不会有些太明目张胆了？”侍从问道。 “这有什么，反正他又拿不到证据，你把事情做干净些，谁能拿到什么证据，他们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去，更何况他们怀疑的人多了，我们给其他家族和小宗门势力塞点戏子，叫他们扮演魔修的崇拜者装疯卖傻，给其他宗门家族抹黑，这时他们的焦点自然会从我们身上转移。” “老爷真是高明。” “真正高明的当然是博士了。” 观晴心里又激动又兴奋又害怕，妈呀，逮到真内奸了，这钱族长就是妥妥的内奸啊，可惜她也不能拿到证据，因为她现在根本无法使用法术，一旦使用会立即被族长发现。 第145章 内奸 激发留影石需要灵力，故而观晴不敢激发，只得靠脑子记下他们的谈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出去，一时不慎转到这里，现在想出去都难了。观晴慢慢蹲下身体，想等他们走后再离开。 一会两人终于走远，观晴慢慢移动出院子，拐弯时还不小心和一位侍女撞上。侍女扶她起来。“你是，观晴小姐，你没事吧，怎么到这里来了？” 观晴以袖掩面，赶紧跑出去，真是坏了坏了，怎么碰到人了。她不会把她的事告诉族长吧。观晴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院子好像是花园一角。 第二天观晴没有多待就走了。来到大街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宗主所住的院子。院落里住着钟离师兄和宋倾雪，还有其他几位修士。 观晴进入月门就看见李天泉偷偷抹眼泪，她联想到师父的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李天泉扭头看到她没有惊讶，也没有任何表情。 “云外仙，仙逝了，你知道吗？” “我听救我的一位朋友说了。” “那你那天看见云外仙是如何死的了吗？” 观晴摇了摇头，李天泉便说道：“陈师祖和天权境魔修大战了一天一夜，天空中风云色变，衰草漫延天空，最后两位修士紧紧抱在一起，陈师祖用了收服魔修的上品法器，再加上自身灵丹自爆才将魔修粉碎。后来灵气与浊气在天空中堆积久久不散，乌云笼罩整个并山周围地段，这几日才好转了不少。” 观晴立刻抬头看天空，难怪这几日都是阴天，她还以为是要下雨了，没想到是修士自爆爆发出的能量。 “观晴，陈师祖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观晴摇了摇头：“当日我特地跟在师父身边，我见他似乎是有话要说，只是我们才刚赶到战场，我刚想问他问题，魔修就来找他对决，后来他就让我跟着钱慈二人离开这里，我们中途碰到魔修，我被魔修打了一巴掌昏迷了。昨天才刚醒来。” “你没事就好，天权境修士之间的战争很宏大，不是普通修士可以围观的，幸好有人接应你。” “接应我的人就是师父提前派来的。”说到这里，观晴的神色有些难过，李天泉见观晴这么伤心，也不敢说太多悲伤之言，只说了些好消息。 “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回暮云仙宗了，他们还会带来些小门派弟子，不过我们的生活一切照旧。” 观晴缓缓摇了摇头，用很慢的语速说：“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之后，战争会经常发生，会死很多人，你我都朝不保夕。” 李天泉不说话了。 观晴坐了一会，才问李天泉：“对了，宗主在吗？我找他有事。” 李天泉给他指了指宗主的房间，他以为观晴肯定有要紧的事。 她确实有要紧事，她要赶紧把钱族长与侍从的对话告诉宗主，以防钱族长发现她偷听后做出什么行动来。不止要告诉宗主，她还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小伙伴和流萤宫主。目前流萤宫主还暂时任主将。 钟离霰手上拿着折子，桌上摆着地图。他温和的让观晴坐下。“你师父为了大义牺牲，是我等修士的表率，这世间有很多修士都达不到陈师祖的眼界。” “他们若能达到师父的眼界，也就会像我师父那样修炼有成。” 钟离霰放下笔，安慰她：“你不要伤心，还须谨记师父的教诲，好好修炼才好。”观晴点了点头，但这些年她很少请教过师父，也很少与师父交谈相聚，如今掐指一算，她与师父单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了，宗主，我昨日在钱家宅院住了一晚，晚上我迷路的时候听到了钱家族长和贴身侍从的对话，他们在说是否要打听各门派修士的回程路线。” “什么？他们打听这个干嘛？”果然宗主的反应不出观晴所料，他焦急的态度和皱起的眉头已经在怀疑钱家族长的心思。 观晴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又反复提到博士二字，“宗主，博士该不会就是他们的接头人吧？” “很有可能。”宗主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观晴有些犹豫的告诉自己在出花园的时候碰到了一位侍女，侍女认出她是谁。宗主皱起眉，怀疑侍女会将观晴的行踪告诉钱族长，即使不告诉他本人，若是和别人交谈时被族长听到了，难免会起疑心。“侍女和你离的位置很近，而且认出你时态度也带着疑惑，很难不想到她会将你的行踪告诉别人，而且族长和侍从聊天时你虽然用了隐匿符箓，但族长是玉衡境，感知到你也是有可能的。” “甚至我怀疑，族长已经感知到周围有人存在，只是当时没有点出来，若是这样，那他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想在你身上实施。” 她大吃一惊，细想来不禁有冷汗滑过，是了，她只是开阳境，在玉衡境面前确实难以隐藏行迹，若是这样，为何族长还会将秘密如常说起，直接闭嘴将她捉住不就好了吗？难不成真有什么阴谋诡计？ 观晴性格直来直去，实在想不通他们会用什么计谋对付她，况且对方居然用他们内奸的秘密来引诱观晴，就不怕观晴真的将此秘密捅出去吗？ 观晴越想越后怕，就连宗主细想之后也说：“观晴，这几日你就与我在一起，我去哪你去哪，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我怕他们想着暗算你。” 观晴点头如捣蒜，心里的石头越发沉重。 “对了， 你听到的是族长与贴身侍从在花园一角的对话，那究竟是他们二人背叛了正道甘愿当魔修走狗，还是整个钱家都有参与也不好说。若是你那两个朋友也来找你，你也不要单独见他们。” “我知道了，只是你若有急事，我也不好一直跟着你。” 钟离霰摇了摇头，“这没什么，回头叫你师兄跟着你，再找宋倾雪李天泉他们，应该总不成问题。况且我们还是要尽快向正道修士揭发他们的罪行。” 第146章 内奸二 “当时那种情况，你没有用留影石保留证据是吗？”观晴点点头。“没事，那种情况下以保全自身为先。”钟离霰想到了流萤宫主号召大家参加后天的正道修士誓师大会，他们可以当场揭露钱族长所作的恶事。只是没有证据，若是钱族长巧舌善辩，他们未必能让大家信服，且钱家在修真界地位很高，也和不少家族势力结缘，到时一定会有很多家族为他们说话。 观晴也想到了该如何揭发他们，“宗主，我们要怎么揭发他们，我没有证据，光靠我上下嘴唇碰碰，他们未必信我，到时若是不信也就算了，只怕他们对我产生怀疑。” “不如，我带你找流萤宫主，他很痛恨内奸，且深涧宫主也憎恨内奸，若是把这消息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有所筹谋，即使你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内奸，两位宫主也有别的方法查他们。况且你先不要在大家面前出头，你现在年龄小，且风头正盛，又没有正经职位，背后也无靠山，一旦被大家盯上了，难免不会背后使绊子。” 观晴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流萤宫主与深涧宫主是一定可以信任的吧。” 钟离霰和流萤宫主深涧宫主共事很久，他知道两人最不屑于魔修，不仅对魔修嗤之以鼻，且打心底厌恶魔修。而内奸更加低人一等，他对内奸的态度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而他们对观晴的态度是不错的，或许是本身家大业大，他们并没有世俗中对天才少年的嫉世愤俗，因此对观晴比较青睐。 “这个你就放心吧，他们都是极其痛恨背叛者的人，无论是背叛自己的家族、宗门、乃至背叛整个正道修士，都是他们欲除之后快的人，只是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钱族长若是发现你知道他们的秘密，会不会对你下手。” 观晴和钟离霰讨论了很久，心里难安，知道宋倾雪青墨宸等人回来后先下去和他们打打招呼。 宋倾雪邀请保时行和青墨宸等人同住，保时行因为要照顾鸢尾楼的兄弟只能拒绝，青墨宸孑然一身，倒是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 李天泉早已联系了父亲，父亲一切平安，知道李天泉也无事后完全放下了心。他让李天泉跟紧观晴等修士，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不然谁也不把他当回事，没有别人的保护，他自己一个人很危险的。 “哎呀，爹，您放心吧，我一直跟着宗主和师兄，我好着呢，不用担心。倒是您要保护好自己和母亲，魔修大举来犯，指不定对暮云仙宗也是虎视眈眈。”提笔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飞了引春鸟，引春鸟会将平安的消息带给对面。 看着引春鸟飞出天际，嘴角边的微笑也耷拉下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但他只是一介普通修士，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父母，父母修为一般，迟早有年迈那一刻，当然，自己也会经历那个阶段，只是只要能还了父母养育之恩，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正在他哀伤之际，宋倾雪从外面回来，她还是一样活泼好动，仿佛风过树林，没有什么烦心事能一直在心上停留。 观晴和宋倾雪青墨宸李天泉白轻云四人在宋倾雪房间里交谈。 “观晴，你可回来了，这几天总是见不到你人，害我总是担心，不过我知道你很忙，但忙完这一阵应该就能闲下来吧。”白轻云问。 “之前一直忙着破阵，这两天闲下来，我也不想忙，希望回去之后能好好修炼吧。”观晴没有告诉他们钱家之事，心里隐隐不安。 “以后暮云仙宗会收留不少凡人和散修，留给我们的土地不多了。”魔修已经占领了两大洲不少土地，很多人没能逃出来已经很惨，不少小宗门也会收留凡人，大宗门若想号令天下，必然要做出表率，故而只能空出自己的土地帮助别人。宋倾雪这样想到。 “你说，为何我们不能将第三洲的土地夺回来，既然魔修能偷我们的家，我们为什么不能反攻？”白轻云开玩笑，其实他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但他也知道夺回第三洲是很难的。 “夺回第三洲很难，先不说我们还没有安内，第三洲的土地已经被浊气污染，谁知道他们怎么搞出来这么多浊气的。”青墨宸想到第三洲一定遍地衰草魔植，不禁皱紧了眉头。 “就算夺回来也没用，那个地方都不能住人的。”李天泉说。 观晴和几位好友叙叙旧，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一番，拿出玉碟。玉碟中刻录着无情道原文。她又重新品读了一番原文，并且拿出师父和师祖们做过的笔记。这些笔记是绝不外传的，之所以不外传，一方面是普通人不会修炼无情道，拿了反而可能会出事，另一方面，这些笔记的主人曾经有很多都走火入魔行差踏错过。若不是无情道基本上每一代也只有几位徒弟，能学出来点东西的更是少之又少，也不会将犯过大错的前人笔记视若珍宝。 第一本笔记是师父写的，他写的大多是有关植物动物与昆虫、地理方面的研究，甚至还研究了天文与地理对照。 早期笔记之中记载了不少各地风物，有稀有灵草、灵植、异花、奇兽。并且陈端远对这些灵物进行了多角度多方面的长期观察，甚至得出了不少惊人结论，以及推翻了不少江湖谣言。可见前辈告诉他云外仙早期闭关修炼主要是在感应自然这一事实是真实的，但即使如此，大家也不能肯定陈端远是否真正领悟了万物有灵第一重。 后面，陈端远还研究了药用植物的功效，他甚至亲自翻看药书和医书，对人体脉络和生物脉络也有所研究，可谓是研究甚广。 粗略翻了一下，之后陈端远主要研究方向是地理和天文，但天文这一方面前辈能人辈出，且有浑天阁修士经常修正历法，故而陈端远在这一方面倒是没有得出什么自己的看法。至于从其中是否得出了什么感悟，反正在笔记之中也没有写出。 第147章 谣言 第二天早上钟离叆叇回来，把观晴叫住，观晴有些奇怪。钟离叆叇的表情很别扭，好像在拧巴着，也有些生气。观晴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问道。 “观晴，那个钱显，是不是你杀的？当然，他死有余辜，就算你错杀了他，我也不会怪你。” 观晴皱起眉头，心里直打鼓，他怎么这么问，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谣言。 “你在说什么，我说过很多遍我没有杀他，你听谁说了我杀了他，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凶手早就找到了，现在还有谁在提这件事？”观晴觉得有鬼，这件事已经很久没人再提，她的嫌疑在大众眼中早已洗清，怎么师兄突然又提起这件事，是不是他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没事，我只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听到人在谈论这件事，我也不信，只是他们说的煞有其事似的，我刚刚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他们应该不会传谣言了。”钟离师兄说话有些吞吐，他的态度让观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她不太想相信钟离师兄说的这些话，说不定他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最让观晴不解的是，为什么突然有人开始传她谣言了，明明大战刚刚结束，大家这么闲的吗？ 然而第二天观晴就明白了。 早上钟离霰带她拜会了流萤宫主，他对二位的到来感到惊讶，预感到会发生什么。钟离霰将观晴三天前在钱家府邸听到的对话如实告诉流萤宫主，流萤宫主听闻惊讶的直起身，表情严肃起来。 “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这是千真万确的，我亲耳听到的。” “可是钱族长若是发现有人偷听，怎么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这话吧，除非他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存在，不过他修为高深，感应不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也不太可能吧。” “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不知道，但我的确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这些话，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但我的确是如实禀报。”观晴对流萤宫主的怀疑不满，于是话语间有些不粘锅，她对于流萤宫主的怀疑不置可否，只是将自己从这件事摘出来。 流萤宫主点了点头，“好吧，那这件事你们先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没有证据，我还要密切监视钱族长的行为，若是你们有其他证据也可以向我提交。” 得了他的准话，观晴心里也放下些心，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的小伙伴们小心钱家。钟离霰想的更多一些，他想到的是流萤宫主目前对此言论还保持怀疑态度，一时间拿不下钱家，若是钱家暗地对付观晴怎么办。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回到议事堂，大家已经坐好，今天要开誓师大会。 大会由几位德高望重的宗主和尊者主持，大家先是缅怀了牺牲的正道修士和凡人，又总结了这次战争的得与失，最后简单的说了下以后的计划。说完这些之后，才会准备誓师，但正当大家群情激愤时，人群中传来些不同的声音。 起初只是很小一片讨论声，观晴原本不在意，只是低头思索，后来等观晴听到他们讨论的内容时刚想阻止，就有人站起来。 “其他事情先不管，请问观晴出卖师父这件事该如何处罚。” “同意，云外仙作为正道修士的楷模，又以己身拯救苍生，如此可歌可泣之人竟然会因为徒弟的出卖而死亡，这样的徒弟实在天理难容，若不杀之怎么对得起云外仙陈端远的在天之灵。” 两人说完后台下一片咒骂声与讨论声，叽叽喳喳的吵的观晴头疼。她的眉头皱起，慌张的环视一周，只见有些修士不敢看她，有些修士正讨论的热火朝天，还有些修士对她怒目一瞪。、 观晴偏过头，转头看向钟离霰，钟离霰抬手揽住她的肩膀，起身向几位尊者走去。宋倾雪也皱起眉头怒道：“他们是不是有病，怎么胡乱造谣别人，他们哪只眼睛看见观晴出卖云外仙了？张嘴就是造谣。” 白轻云也不信，用力点头：“对对对，他们都是听谁说的，刚刚我就听到好多人在讨论，我还不确定他们在讨论啥，怎么突然间矛头就指向观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离叆叇理智回笼，用手拍了拍观晴的肩膀，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说？” 观晴皱眉，不耐烦说道：“我怎么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你问我做什么，我难道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钟离叆叇自知说话有问题，连忙道歉，换了种说法道：“那究竟是谁要害你？你可有头绪？” 观晴可太有头绪了，必然是钱家。 果不其然，又有人说观晴本就是个丧尽天良的人，之前就杀了钱显，还嫁祸给一位被逐出师门的小师弟，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位小师弟叫什么名字，观晴冷笑。 “大家安静一下，这样子虚乌有的事究竟是谁传的？”翩鸿楼主险些发怒。 但偏有小修士站起来义愤填膺说道：“这可不是子虚乌有，且不说观晴原本就劣迹斑斑，当初杀害钱显，嫁祸小师弟害小师弟被逐出师门，只是事情没人知道罢了。” “你说的这些也是子虚乌有，说话要讲证据，莫要被有些内奸的话扰乱了心智，莫名怀疑同胞，最后正道修士自相残杀，反而让魔修坐收渔翁之利。” “不是子虚乌有，我们有证人。”一位钱家人站起来，他旁边跟着的，是钱储。 观晴心道糟糕，又狠狠骂了那两个贱人，这个钱储，长得一脸小气精明样，果然是个 不识好歹的。 两人不出观晴所料，也不负众望所托，将观晴如何背刺云外仙的场景描述的如临亲见，甚至还描写了观晴得逞后露出的笑容，甚至还说了那些魔修只是佯装要包围观晴，其实直接将观晴放了，他们还觉得奇怪，那些魔修怎么都不堪一击。 观晴如五雷轰顶一般，她终于明白了，她终于能串起来了。 第148章 押入大牢 原来事实是这样的，当日为何钱慈可以毫发无伤从山洞中逃脱，当日他们三人被魔修包围为何又能逃脱，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魔修一直盯着钱家挨，他们或许与钱族长有交易，只要他们出卖情报给魔修，他们就会放过钱家甚至给他们各种好处；当然，钱家肯定还有别的知情者，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也不知道钱家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又有多少 不知道。 几位朋友看她的表情发狠，害怕她因此走火入魔，也从侧面印证了她根本不是内奸，否则怎么可能那么看着钱家人。 “观晴，你别太着急了，钟离宗主还在和尊者们沟通，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菜勤畦安慰她，菜勤畦虽然做的很多决定以及行为并不对观晴胃口，但她无疑是个非常温柔之人。 “他们钱家这么诋毁观晴，会不会其实他们才是内奸啊。”宋倾雪随口说了一句，其他人叫她先别说话，免的钱家人又找观晴不痛快。 但是宋倾雪说的是对的，观晴心里苦笑，面上也苦笑，她缓缓点了点头。 “啊？观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白轻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钱家那两人，又看了看观晴。 “你们去问钟离宗主吧，我已经告诉他了。”观晴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各位尊者，难道你们真的要一次又一次包庇观晴吗？她做了那么多恶事，却没有受到一点惩罚，难道这就是地位高的人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们在胡说什么，此事还没有定论，仅凭几个人的三言两语难道就要给一个人定罪吗，你又怎知这件事不是有人在背地里散布谣言吗？”水镜宫主难得动怒，她不喜欢这些人吵吵嚷嚷的，什么都不懂就叽叽喳喳。 多方议论下，最后观晴被禁足在西山城内深涧宫主所住楼中，由深涧宫主看守。流萤宫主承诺会调查此事，大家才作罢。 一个好好的誓师大会，中途观晴被带出去，大家才肯继续誓师大会，否则就不行誓师。长生宫主碰了碰流萤宫主的胳膊，他别开面看了一眼对方，这才示意深涧宫主将她带下去。 夏日炎炎，虽才刚至夏日，日头却已经晒的人有些发晕。长生宫主向观晴了解过情况后，心里有了个猜想，恐怕钱族长那天晚上已经知道了观晴曾来过，于是立即散布谣言，他们瞅准了誓师大会，专门在这里大闹一场。 知道长生宫主向着自己，观晴好受不少，因为没有证据，以为不会有人轻易相信她。 长生宫主回到城主府，过几天就要准备动身了，那些义愤填膺的修士一听说可以回家，高兴的都忘了观晴这件事。 “你觉得观晴说的是真的吗？”长生宫主试探问。 “你觉得呢？你最了解个中利益置换，人心欲望，说出你的高见吧。” “钱家毕竟是千年前的老家族了，他们行事一直高调，只是近年来跋扈不少，其中秘密，我实在难以断定。” “所以才要你出面调查啊，你在此道上有威望，钱家人敬你三分，以你的慧眼，肯定能识别出真相的。” 长生宫主被捧的咧嘴笑起来，“你怎么不找纪律宫主，马上回去了，纪律宫主更擅长查案吧，况且回去后本来也该他查案。” “回去的事回去再说，这几天就拜托给你了。” 又过了三天，白轻云在门外敲了敲门。观晴打开窗子就看见他的身影，他在东张西望，看起来有些紧张。 “你怎么了？”他被吓了一跳，看见是观晴才笑起来，可是很快嘴角又耷拉下来。 “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外面的人又怎么了？”观晴很快意识到他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那群人不知怎的，站在城主府外面，每天都有人喊话，还有更多人每天给城主府写信，那些喊话的人希望能把你投入狱中，清算你的罪行。” 观晴一下子跌坐在地，表情愣怔没有说话。 “要不，要不你逃吧，你不逃的话，就会被打入狱中，钱家人肯定会害你的。”他刚说完这句话，后面就有人大喊，他马上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观晴想过逃跑路线，但还没等她布好局，就被下了狱，狱里阴暗潮湿，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动身了，她还要在这里受多少天的罪。 脖子、腰、胳膊、腿，全部被铁链锁住，她的身体无力的垂下，脚不沾地，整个房间被下了阵法。这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之前被妖兽杀也好，被人暗算也罢，都没有这样无力过，毕竟那时还能反抗，但现在手脚使不上力，整个身体被禁锢，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先是有低沉男声响起，然后和狱卒交谈了几句就放他进来了。是保时行。 “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保时行看着观晴的脸说完这句话，观晴脸稍微抬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脸上面无表情，无喜无悲。或许是平常观晴的表情就有些凶，故而这一次保时行居然有些心虚，观晴有些生气的表情让保时行觉得自己没用，连看望观晴都做不到。 “对不起，我们都被他们指控包庇你，所以不好见你，后来若不是我们鸢尾楼名声好些，我也见不到你。钟离宗主不好见你，但他正在为你的事奔波，他知道你是冤屈的，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观晴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这两天竟然有人说要趁着大家没回去，赶紧将你法办，否则尊者会包庇你，唉，那些人就爱管东管西。” “我们不怕流萤宫主要查，但就怕民意难管，如今正在战时，军心不可动摇。宗主说，只怕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只要动用了谣言，就必然是要置你于死地。到那时，我们鱼死网破也会救你出去。” 观晴睡了几天，这几天呆在牢里，不睡觉只能面对阴暗潮湿的小房间。她是被一阵锁链的声音吵醒，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门外站着两位狱卒。 第149章 私自处决 被两位狱卒带出去，她的身体有些发冷。已经很久没见到外面的太阳了，抬头就能望见太阳当空，本该是悠闲休息的日子...... 之前为钱家主撑腰的空修殿主与真炎真人站在一旁，观晴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现在他们真是得意了，表情中带着看热闹的意味。 “快，带到这来。”空修殿主指挥狱卒将观晴带到行刑台前，观晴奋力挣扎。“你们要干嘛，你们两个贱人要干嘛？” 她指着两人大喊，两人终于控制不住露出窃笑的嘴脸，“我们要行刑啊，我们替天行道，有什么错吗？台下的人可看着呢。” 观晴被这两人的嘴脸差点气疯，真是两个贱人，就会搞小动作，她真想活活掐死他们。 她抬眼扫了一圈台下，那些大骂她的人没有管，一直在找宗主与师兄。但这里无一个熟人，他们为什么没来，是来不了，还是不知道，他们不是说好了救她的吗？ 台下的人叫嚣着，吵的她脑子疼，如果不是修为不高，她真的想手撕了台上几位，然后赶紧跑到没有人的郊外休息。空修殿主下令行刑，周围的地面亮起了法阵光芒，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就把眼睛闭上。 “观晴，先杀同门弟子，后背叛师门，投靠魔修，性子嚣张跋扈。为保证修真界安宁稳定，本殿主决定处以废除修为、当场处死的刑罚。”空修殿主像模像样的念起判决书，观晴才反应过来长生宫主将此事交给空修殿主处理，一定是他擅自决定刑罚。 自从上次钱显之事空修殿主吃了个闭门羹后就一直对观晴怀恨在心，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自然要好好惩罚她，以解心头之恨。 观晴只感觉到身体一阵刺痛，体内体外都痛苦难耐，骨头好像要碎裂一般，经脉好像被一寸寸的断裂。 观晴难耐的小声呻吟出声，为什么不一刀给她个痛快，这该死的空修殿主，就是故意折磨她，那个贱人，别让她有活着的机会，不然早晚撕了他。 观晴的心脏跟着抽痛起来，每每身体作痛时心脏都会跟着痛，仿佛每呼吸一次心脏都会痛一样。观晴想晕过去，这样就不用承受行刑的痛苦，然而她的意识清醒，甚至能听到外面的人在欢呼。 钟离霰等人一到场就被观晴紧皱的眉头刺到，钟离霰强行破坏阵法，解救出观晴。李天泉和菜勤畦扶着观晴倒下，观晴已经晕过去了。 “你们在做什么？”长生宫主大声问责台上二人。 空修殿主弯腰见礼：“宫主，我已经下了判决书，没有及时呈报给您，实在是犯了大错。” “你疯了吧，你下了判决书？谁让你下的，我什么时候让你下了？观晴之事非同小可，外面还没查完，你怎么私自下了判决书？” “我以为，观晴已经可以定罪了，她背叛师门之事有证人在场，况且从她的住处中也搜到了与魔修传递消息的信件，已经证据确凿，可以定罪了。”空修殿主此时一脸茫然羞愧与无辜，让观晴好生厌恶。 长生宫主脸都黑了，空修殿主真以为他收拾不了他吗？他这不是越俎代庖吗？长生宫主本人甚至还不知道，这件事就已经处理完了，甚至不需要他批阅，这不是妥妥的在架空他吗？更何况今日之事就是专门给他丢脸的，他竟然管不住自己的手下，让其他人背地里怎么说他。 “你真是好的很啊，你的事我们之后再处理，先把观晴带下去。”长生宫主说这句话的时候向钟离霰点了点头。 今天闹了这一出，长生宫主也没心思干别的了，将观晴带走后，劝众人回去，说清楚缘由后才领着空修殿主回去。 钟离霰带着观晴先回了关押观晴的牢房，先把伤口处理了些。之后又带着她进入密道，在密道里狂奔了好久后才放下观晴。 观晴早在颠簸中醒来，感觉到身体的颠簸，睁开眼定睛一看，她怎么在某人的背上啊，再定睛一瞧，原来是钟离宗主。 她咳嗽了一声提醒其他人她已经醒了。白轻云立即关心的问道：“师姐，要不要喝点水，我们放你下来？” 本来想说话，但是懒得说话，于是用力摇了摇头。 等钟离霰放开自己，她才接过白轻云递给她的水袋，勉力喝了两口。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处石室。 “我们送你出西山城，之后就要赶紧回去了，你一个人要小心；我们给你带了很多东西和法器，不会有人发现你是观晴的，宗主说你现在回到白鹤门，那里有和宗主要好的朋友，他们会收留你。”青墨宸面无表情的说。 “我想求宗主和你一起走的，可是宗主不同意，他说你一个人还机灵些，带上我反而容易遇到危险。”白轻云苦笑道，他永远是师姐的拖累。 观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你的经脉在行刑时已经损伤了不少，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他们真的歹毒，竟然瞒着所有人处决你。”钟离叆叇说。 “好了，别说了，我们先将观晴的经脉接上吧，观晴，可能会有些痛，你要忍耐住啊。”钟离霰说完这句话，便从身后让出一位医修来，那位医修和钟离霰很熟，是钟离霰特意拜托的。 医修将药箱放下，拿出很多工具后坐在石头凳子上，观晴就躺在石床上，她一扭头便能看见周围人盯着她，遂闭上眼睛。 只靠身体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无数灵力涌入身体中，她感觉到经脉在不断恢复，断掉的经脉被重新接上，被针扎过的地方酥酥麻麻，却没有滞闷的感觉。 医修给她修复了一部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之后再次修复。白轻云给她熬好了药，她仰头喝下，又吃了几个药丸，然后觉得有些闷。 “我想赶紧出去，这里太闷了。”钟离霰听说后看向医修，医修点了点头：“那你继续背着她，尽量不要颠簸，不然她可能会吐。”钟离霰怕她难受，没有背着她，而是拿出一辆小车来，这小车是法器，可以变大，也可以只容纳一个人。四轮车滚滚行在密道内，却不颠簸。 第150章 钟离霰救援 几个时辰过去，观晴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处废弃的破庙里。尽管身边人忙着生火煎药，可她还是感叹自己命运多舛。自己究竟是为何沦落至此？她有点想不明白。 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修真界，比普通人强些，就被有些人嫉妒。那些叫喊着要处死她的人中，有多少是为了真相而来，有多少是内心窃喜，窃喜这样一个天赋强大的女人果然是个恶毒之人，窃喜只有将她除去才能还修真界太平。她闭了闭眼，公道自在人心，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总以为自己是正义的，甚至不愿正视内心真正的渴望，假使观晴拆穿他们自私的想法，他们也会一口否认，拒不承认自己这样想过，但燕过留痕，想要和不想要是完全天差地别两个态度。 闭了闭眼睛，她又陷入沉思中，不经意向旁边一瞥，才看见钟离霰一直看着自己。他笑了，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摇摇头，没有出声。“药煎好了，快喝吧，观晴。”观晴被青墨宸搀扶起身，白轻云递过还烫着的药碗，药碗下面垫了布子。 观晴托起碗，用勺子舀起一勺汤，递到嘴边吹了吹，喝了两口。 “观晴，你现在的修为只有洞明境，只能重新修炼，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修炼回来的，然后突破瑶光境。”白轻云说这句话时是笑着的，见观晴不笑，他的嘴角又很快耷拉下来。 “我们会替你盯紧钱家的，你放心，我们会替你找出真相。”钟离叆叇说着。 观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在出神，只是在乖乖的喝着药。大家都不说话了，知道她心情不好，也能理解，无论是谁，遭受那么大的磨难，都不一定挺的过来。 医修再一次给观晴接好经脉，这下观晴的经脉都接好了，只是还须喝药将养将养，最近都不能使用经脉。经脉很脆弱，这一次接好，若是再损坏便很难修复，故而医修不允许她擅自使用灵力。观晴点点头。 夜里，观晴心里烦闷，钟离霰他们离开好几天，西山城肯定已经知道了，那些修士一定在心里已经给他们定了罪。还好宋倾雪他们没有跟来，不然他们也要被定罪。 她的担心不好和宗主说，因为宗主一定会说没关系，让她不必担心，他好歹也是一宗之主，不会有事的。可只有观晴知道钟离霰是凭借多年经营才勉强得到大家信任，一旦行差踏错一步，必然会被贬损的万劫不复。 她试了试经脉，发现的确已经接好了，趁大家在远处休息，她拿起药和宗主给她的芥子，将写下一道隐匿符加速离开了这里。 钟离霰回头看去，只看到被月光照亮的大堂空地。“发生什么事了？”众人也一同回身，同样只看到亮如白昼空无一人的大堂。 幸好当时行刑被打断，她才没有一下子变为凡人，不然以她凡人脆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重续经脉之痛。且变成凡人后容貌也会变老，身体会衰老到无法行动，稍微爬高上低都有可能骨折。 她迅速奔逃到几公里之外才降低速度，她仔细观察了这里是哪里，又分了分东西南北，这才北上。 她只走郊外，遇到城镇也避着走，头戴一顶幂离，若是遇到山洞或是破庙，就在庙里煎好药，将多余的药倒进药罐子里，需要喝的时候直接用符箓加热一下就好。就这样走了七八天，这几天她几乎没有遇到活人，故而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等到感觉到自己身体好些之后，才想着去城镇里打听打听。 她有些茫然。这里是北方一座城镇，镇子规模从牌坊就能看出来，很小一镇子，人也不多，原本这样一个小镇子的人应该过的比较淳朴踏实。但她看着道路两旁饥寒交迫的凡人还是有些惊讶。 人们知道她是仙人，不敢招惹她，有不长眼的招惹她，直接被她一巴掌打倒在地，这一巴掌她没用多少力气，但那人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她靠近感觉了一下，才发现他死了。不是她杀死的，应该是饿死的。 这里的人都是一群饿死鬼一样，眼神仿佛能把她活吞了。她看着有些恶寒，便打算御刀而行，结果那些人就好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立马冲向她，扒住她的裤脚和裙子，跪在地上祈求她赏口饭吃，她看着害怕，赶紧用法术甩开他们，御刀而行。 站在刀上往下看，人群就像喜来镇的魔人一样，他们拼命向她的方向涌去，她还看见远处有一间店铺，一个屠夫正磨刀砍肉，那里排着两队人，她没再看，而是继续向前飞离了这个镇子。 这是凡人镇子，但不全是凡人，刚刚她就注意到了，镇子里的人很少，且聚集在一处，再远些就没什么人了。再结合魔修四处作乱，她猜测这里曾经被魔修攻打，能逃的都逃走了，剩下的是不能逃的或是不想逃的。 镇子里确实有不少被毁坏的房子，空气中弥漫着些浊气。这里浊气浓度不高，很可能只是听说远方被魔修袭击便立刻逃跑了，那些毁坏的房子是在逃跑途中被人毁坏的。 “那剩下的人为什么不愿意逃？”她向眼前这位修士请教。 “不知道，我只听说镇长让大家逃跑，结果大家还没动身，想逃跑的和不想逃跑的叽叽喳喳的吵，发现镇长一家好几百口人已经连夜出逃了。后来该逃的逃，剩下的人，或许是有什么困难，或许是心里不想逃，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哪里哪里，你们都不知道，有些人就是不愿意逃，他们不知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说魔修其实是好的，他们来掌管正道修士是为了让大家有更好的生活，这群人就信以为真了，真是无药可救。你们可千万别同情他们啊。”两人同时回头，说话的人穿着朴素，倒像是刚刚那个镇上的人，莫非他就是从那里逃来的？ 第151章 魔修肆虐 “莫非大哥就是从那座城里逃出来的？” “那就是座小城，其实不过是个小镇，镇子里有灵根之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愚昧无知，当然，我在来这座城投奔亲戚之前，也就是个愣头青。”青年抿了一下筷子，继续说：“前几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魔修大举进攻常绿洲，我就带着家人连夜出逃了。当时左邻右舍也知道此事，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并不当回事，真是令人疑惑。甚至连一些富农都走了，还留下的，我也不知道图什么。” “或许他们没有远房亲戚，无处可逃，只能待在镇子里。”与观晴同桌青年猜测道。青年摆摆手，没有多说，却没有赞同他的观点。 观晴定了一间上房，打听完消息就回房间了。推开窗可以看到外面行人有的大包小包，有的浑身狼狈，而周围人群似乎已经见怪不怪，随手为他们指路。眼下人心惶惶，但又还有可去之处，故而人群没有乱作一团。 再往北上走，便能到浑天阁了，浑天阁既然愿意和她成为朋友，想必也不会拒绝帮她度过眼下困顿。 夜色如水，月光是雪青色，冰冷清透。观晴的脊背一僵，她感应到远处有魔修作怪。稍微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帮忙，身体已经先一步动起来，小镇里的修士大多数也在开阳境，几乎没有什么有效战力，若是她不帮忙，也不知道会牺牲多少人也拿不住魔修。 她拔出刀，踩在房顶上迅速向目标奔去。魔修在郊外农村里行凶，正要下手杀掉一位凡人，被观晴一刀断掉一缕头发。 魔修收回手，回过头看她。观晴有些惊讶，居然是位女魔。那女魔心急火燎向观晴抓来，观晴召回澄埃，抬刀迎向魔女。魔女手戴坚刃护甲，手腕上还戴着机械，两只手扑腾向她。她边打边退，将魔女引向旁边的山崖，观晴上了山才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她手握符箓，将魔女定在那里，刀刃砍向对方，对方是瑶光境界，强行冲破符箓，双手抓住刀刃，观晴立即抬腿用膝盖击向魔女腹部。她闷哼一声，拽过澄埃，右手为爪抓向观晴脖子，她后仰勉强躲过爪子，但脸颊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口子。她的左手被对方左爪抓住，右手成掌，捏住符箓拍向对方腹部。 魔女被符箓击中，立即飞向树林，但她又很快起身回到山崖。观晴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手腕上的血迹，刚刚魔女的利爪划伤了她的手臂。 魔女还想再纠缠，但或许是感觉到身后城卫已经追来，便只向观晴放出大量浊气便走了。观晴来不及躲避，被喷了一身浊气，身体被浊气刺激的有些难受，体内也涌进一些浊气。 她心想，坏了，她这个时候给我喷一身浊气该不会是为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城卫没分清她是不是魔女，感应到她身上一身浊气，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她动起了手。 观晴向他们解释自己不是魔女，刚刚那个魔修已经走了，但他们仿佛听不到观晴说话一般，依旧拿着武器向观晴攻击。她一人对付一大群人，好不容易用符箓定住几个人，身后传来一片法术攻击，她被击中后背和大腿，迫不得已只好使出身体内的转移阵法。 “咳咳。”呸了一口血出来，她现在应该还在白鹤门附近，不过她暂时不会回白鹤门。坐在地上漱了漱口又喝了口茶，长呼了一口气。 从领口内翻出一封信，那是魔女走前留给她的。她打开信。 “你很不错，才开阳境竟然能与我一较高下，可惜有城卫追赶，否则我肯定把你杀了，我们下次遇到再战。”落款是罗织。 她撕烂信件，脑海里回忆罗织是谁。他们魔修很看重血缘，虽然魔修总是虚伪的自称所有魔修都是一样的，大家平等待之，但观晴压根不信。 魔修罗家，观晴是听说过的，他们为魔修王家做事，魔修王自称皇魔，乃是王家一脉所出，而罗家，是八大魔家之一。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她心里后悔，害的自己身负重伤还惹上麻烦。独自调息一会儿，体内的浊气太多，只能靠时间慢慢调养，她给自己上了道隐匿浊气的符箓，以免再被人误认为魔修。 走出山洞，天已经大亮，这里相较于之前的镇子偏南方，天气很热，太阳已经开始晒了。她慢慢走出山林，走到村子旁，发现村子已经荒废了。 乡间小路平整，房子整齐，只是不见一个活人。房子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她翻墙进去，发现牲畜都不见了，农具摆放的很整齐，房子像被打扫过一般干净整洁。凡人应该是聚集在一起，被白鹤门庇护了。 所有房子里都是这样，知道这里的人已经收拾好东西避难，不知为何她心里反而有些安慰。她借用一家院子，在里面煎了几副药，喝完药后身体好多了。 一路向北走，这次她吸取教训，尽量远离人烟，走人少的山地或郊外。她不打算回白鹤门，她自有去处。 “咳咳。”她捂住胸口，她的经脉还没好全，又被浊气侵体，身体实在难受。踽踽独行了四天，走一会歇一会，现在实在有些难受，只好坐在石头上歇息。 休息了一会才看见身后就有处小楼，只是被树林挡住。她慢慢起身靠近小楼。正当她疑惑之际，从小楼里下来一个人。 观晴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会，但很快认出了她是谁。 “吴落虹？” 吴落虹也发现了她，脸上露出了微笑。“你怎么了？”她放下脏衣服，跑过来扶住她。真是他乡遇故知啊，观晴心想。 “我身上被浊气沾染，我想进去休息一下。”吴落虹扶她进了小楼。 她一路扶着她坐在吴落虹的床上，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身上有浊气，还是不坐在上面了。” “没关系，你坐吧。”吴落虹只是笑笑，按住她的肩膀扶她坐下。 “见到你，就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观晴说道，吴落虹被逗笑了。 第152章 偶遇吴落虹 “你这里怎么回事？”吴落虹右手指着脸颊，观晴一时没搞明白她说什么，右手覆上脸颊，才想起来脸颊上的那道伤疤，由于一直在赶路，她都忘记了脸上的伤。 “你都不知道自己脸上受伤了吗？”吴落虹笑着问她。 “我只是一时忘记了。”从戒指里拿出药膏，吴落虹递给她一面镜子，接过镜子，照着镜子上的伤疤涂了涂。伤疤其实已经结痂了，就算不涂药膏，再过几天也能好。只是吴落虹递给她镜子，她就想干脆涂上药算了。虽然她不在意脸上的伤疤，但吴落虹会在意，她不想她一直提她脸上的伤，所以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做比较好。 “我不相信你杀了钱显，更不相信你是内奸，不过你究竟惹了谁，谁要陷害你。” “应该是钱族长引导大家仇视我，且造谣我做过这些事。” 吴落虹不解，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你们之间有何过节。” “之前我被钱慈救下后，不小心听到钱家族长与贴身侍从的谈话，他们要为魔修打探修士回程安排。” “什么！你是说，钱家族长是内奸？”吴落虹几乎惊叫出声，表情很是难以置信。观晴点点头。 吴落虹转了转眼珠子，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真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会是你理解错了意思吧，钱家是那样庞大根基深厚的家族，为什么要做下这样的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钱家，可是如果不是他们真的做过这件事，那他们为何要给我造谣，甚至想私下将我处决，要不是长生宫主和我宗主赶来救下我，我肯定一命呜呼了。” 吴落虹还是难以置信，观晴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吴落虹吞吞吐吐，过了好久才说：“之前不知谁散布的谣言，传了我很多谣言，我就退了师门，来到此地隐居。” 观晴皱眉问她：“可是那是谣言啊，你不应该向谣言妥协的，是谁传的谣言，你查到他后打他一顿，然后让他自己站出来澄清。” 吴落虹没说话，只是外面突然响起一道人声。 “落虹，我回来了。”观晴听这声音，生出不好的预感。吴落虹立即跑出去迎接那人。回来的是个男子，观晴仔细观察两人的动作。 男子采了不少野菜野果，还拿着农具，似乎是想种点菜。他将背篓放下，吴落虹将背篓放在房间里，然后收拾背篓里的野菜，男子将农具放好。 男子转身看见了观晴，嘴角咧开的笑耷拉下来。问落虹：“这位是？” “啊，这位是观晴，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大名。” “我听说过，也见过她，只是她不是西山城通缉的修士吗，虽然我并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 “她是被人陷害的，今天碰巧遇到了她，她受伤了，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观晴冲两人笑了笑，心里默然，原本以为这里只住着吴落虹一个人，她还庆幸这里只有她一人，没想到还有个男的与她同住，她住在这多不方便啊。男人估计也觉得不方便，两人都有些尴尬。 吴落虹让观晴坐下，就在这安心住着，等伤养好了再走。吴落虹真是热心，观晴心里感激，但是她不喜欢那个男人。 男人忙了一上午，和观晴坐在一起倒了两杯茶。“我之前就听吴落虹说过你，她很崇拜你，而且还说以前你还给她送过花，你很喜欢她跳的舞。” “是的，我非常喜欢她跳的舞，她对舞蹈和音乐的理解，总让我生出无限情感，我能从她的舞蹈中感知到历史和自然，天地与时空的玄妙。” 观晴对吴落虹一顿夸奖，本以为男人会和观晴有同样的想法，谁知男人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喝茶。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何会住在这？”观晴问他。 “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之前还帮她运过舞服，做过场景，前几日不知怎的到处都在传扬她的谣言，她心里不爽，便退了师门，来到这里与我隐居。” “你陪着她，还是她陪着你？” “我们两人都有隐居的想法，是我们一起决定的。” 虽然观晴不相信这话，但还是决定尊重祝福。“但她若是隐居的话，以后就不能站上舞台了呀。” “世俗中人，见到好的便会诋毁和嫉妒，吴落虹因为舞蹈天赋好，被同门排挤了很多年，本来就心里难受，更何况台下观众中也有故意找茬的，她厌倦了舞台，想过隐居生活，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观晴哑然，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她似乎从来没有体验过被同门嫉妒的滋味，被人排挤欺负的经历她倒是有，只是那时她不懂事，还不明白身边竟然有人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等她明白的时候，对方已经飞上枝头离她越来越远。 “那样也好，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吴落虹也坐下，三人坐着反而有些尴尬，吴落虹和男子说话，观晴就装鸵鸟，眼睛只盯着茶杯。 两人说话中能透露出很多信息，观晴听他们聊天才明白两人三年前就认识了，这三年朝夕相处，了解了对方的家世和性格。男人是戴家公子，自从和吴落虹认识后便喜欢上她，后来公开追求过她，吴落虹答应后两人一直交往至今。那些谣言其实不全是谣言，所以吴落虹才没有辩驳，而是来此隐居，而传播闲言闲语之人原本喜欢戴家公子。 不知怎的，观晴觉得这个男人靠不住。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怎的话题又拐到观晴身上。“观晴仙子，你是犯了什么罪被西山城修士通缉的啊。”男子问她。 观晴简单说了下她知道钱族长是魔修内奸，然后被钱族长陷害的事，后来又被钟离宗主救助，这才秘密逃出来。 “钱家族长竟然是内奸？这怎么可能呢，钱家总是庇护凡人，且他们爱才，经常招揽有才无名的修士做门客，都会重用他们，很多修士都受过他们帮助，这样的家族竟然会是内奸。我实在难以相信。” 第153章 白梨山脚 男人表情有些夸张的说道。观晴听到钱家热心招揽门客这件事，立即联想到当日誓师大会中多少人群情激愤的要求彻查观晴，原来钱家招揽门客是为了今日的操作。 况且钱家爱招揽的是有才无名之人，无名是肯定的，但有才可未必，不过是个说辞罢了，现今这个时代，你有才没才是可以靠瞎编吹出来的。联想到这，观晴甚至觉得钱族长或许早就和魔修串通一气，那些所谓的有才无名的门客也是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 现今这个时代，就算是凭空造个神都不难，何况造个“有才无名”的修士。但观晴不打算跟男人明说，只是顺着他的话说：“我只是说钱族长个人罢了，谁知道他们家内部情况是什么样的，当初指认我的人是钱储，或许钱慈就一点也不知道呢？” 男人低头思考良久才说：“或许是钱族长个人有问题吧，其他人应当是不知道的。钱族长真是要害死钱家啊。” 观晴不知道钱家是否给了他好处他才会这么偏心钱家，又或者真是戴着一层滤镜，让他不希望钱家都是叛徒。 在吴落虹家中小住几日，吴落虹热心给她煎药，她本来是要自己煎的，但吴落虹太热心了，把她摁在床上让她睡着。观晴这几日打坐，排出了体内一部分浊气，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小住了半月，观晴提出要离开，虽然吴落虹和男人口口声声挽留她，但观晴知道这只是嘴上说说，她怎么好意思再打扰他们呢。 “以后要是隐居觉得没意思了，那就重新回到舞台，我肯定会支持你的。”观晴和两人笑着分别。有些话她不好明说，戴公子一看就是闲不住的，肯定不可能隐居下来，到时候若要回去，吴落虹可不好回去了呀。 她接着北上，这次行动快了不少。她经过很多镇子，虽然没有进入，但在郊区经常能看见凡人或凡修流浪，观晴会好心给他们指引道路。从他们口中得知，很多小镇已经变成了空镇，剩下不愿意走的，或是饿死或是变成魔人，也有故意等着魔修来的，似乎想投靠魔修。这些人要是在修士内部敢说这样的话早就被修士宰了，但凡人或凡修惜命，懒得理他们，他们自己自娱自乐。 浑天阁坐落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上，观晴行走了一个月，才到达白梨山脚下的无花镇，无花镇安宁和平，这里很少见到外人，只有每逢初一或十五会有很多货商进货回来，偶尔能看见外面来的修士，小镇居民仿佛不知道魔修来袭这件事，仿佛时间倒退一般。 观晴住在小镇唯三的客栈里，听路人讨论魔修的新闻。原来这里也听说了魔修之事，只是为何都不跑呢？ “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吧，据说再过不久这里还会来很多凡人呢。” “为什么？” “因为富庶之地被魔修侵略，这里这么穷，魔修看不上，所以大家就都跑这来啦。”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里的居民都不着急呢。白梨山上没有梨花，只有雪花，观晴在当地花大价钱买了几套冬装，好好装扮一番，融入当地人中。 坐着车上了白梨山，车夫不肯送了，说山上大雪，普通人受不了，你们修士自己过去吧。观晴就开始了跋涉。 她折了枯枝当拐杖，在山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今日白天没有下雪，太阳当空，观晴走着走着还有些热，山上白茫茫一片，看久了感觉眼睛要瞎了，所以观晴的眉头整个是皱在一起的，眼睛也总是眯着。 落日西沉是最好看的，她站在高高的山腰上，看着落日半规，金红的晚霞染红了云彩，夕阳与朝阳不同，朝霞是紫红色的，晚霞是橘红色的，观晴想起了柿子。 到了晚上，观晴就拿出来个木头房子，那是观晴临时盖的，早就知道要上雪山，故而在吴落虹家中小住时盖的。 观晴设下阵法固定住，这下也找到了休息的地方。阵法外能看到狂风将枯树拔地而起，但阵法内只有一点点风，观晴喜欢风，故而在阵法中露出一点点自然风。 白轻云说过，她是个浪漫的人，白轻云也说过，她是水中月，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个浪漫的人，她喜欢风月，喜欢蝉鸣，喜欢秋叶。 但她不赞同白轻云的后半句，白轻云说她是水中月，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出发，可她不想当谁的谁，她只想做自己，她不喜欢别人提到她是别人的附庸，故而她不喜欢这句话。白轻云想要控制她，想要改变她，想要她变得不像自己，她讨厌这样的人，但白轻云为她做了很多事，她心里感激，但也只能感激了。 她不是谁的月亮，她是自由的，她是风，是太阳，是光，是自然界的一切，却唯独不能和人扯上关系。只要心中有牵挂，人就会不自由。 风刮的厉害，很快开始下雪，雪下的很大，在这个雪夜，观晴点上炭火，坐二楼外面读书，这是某一位无情道前辈留下的笔记。 他体悟过世间情爱，也体悟过凡人欲望，人的有情与无情全被他写在了书中。书里写了很多人的一生，有男人，有女人，有残疾人，有夭折的小孩，有自然死亡的老人，有富人，有穷人，有坏人。坏人的坏有不可思议的，有难以理解的，有缺失感情的。好人的好也有很多种，有善始善终的，但多是没有善终的。从这些示例中，能看到世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人，但更多的，是人为制造的悲剧。天灾，加上人为，造就的疯狂的年代。 最让观晴沉默的，是主人的经历，主人经历过世间所有感情，也包括爱情。从少时的懵懂，到青年的奔波劳碌，在最劳碌的时候遇到了喜欢的人，但后来逐渐不喜欢了，观晴发现他只是喜欢心目中的人，而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他所有的感情来自于他的想象，后来幻想破灭，他无情的和道侣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第154章 初入浑天阁 观晴沉默了，没想到主人连自己喜欢什么都搞不明白。不过再看下去，主人的一段心路历程却让她燃起共鸣。 “其实世间根本没有爱情，人之所以追求爱情，是为了转移痛苦，似乎只要拥有了爱情，世间便没有痛苦了。故而寻爱者众多，施爱者甚少。施爱者根本不需要爱情，寻爱者寻的也不是爱情。” 观晴十分赞同这个想法，她早就明白自己最爱自己，人人都爱自己，故而从不寻找爱情。爱情被人们描述的如此自由，甚至有句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可爱情恰巧又是最需要条件的。两个陌生人之间能产生什么爱情，不过是抱团取暖罢了，在乱世中，似乎只要两人在一起便能抵得上千军万马，就是死，也满足了。可一旦人的欲望能得到满足，那人便不需要其他人来安慰自己，爱情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个世界上最牢靠的关系恐怕是母子，若是母亲都不爱你，那谁会无条件爱你呢？ 这天晚上，观晴又做梦了，在梦里，她梦见了两个月没有见过的白轻云。那时她还年轻不知事，那是她唯一一次动心。观晴发现白轻云对待她并不像其他人一般，其他人对她的态度要么不好，要么忽略她，可白轻云会认真听她说话，还会念到她的名字。 白轻云是白鹤门近年来最优秀的弟子，他虽然没有很好的家世，但性格好，长相好，很受白鹤门的修士喜欢。观晴也喜欢他，那时她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就是单纯觉得他很重视她。 他会听她说话，会认真教她剑法，会教她法术，可是他却不会主动找她。她以为白轻云也是喜欢她的，她一直这么觉得。直到五年后，白轻云去了暮云仙宗，他没有与她告别，独自上了飞船，那时，观晴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感觉错了。 这一世她才明白，白轻云之所以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曾经帮助过他，他只是知恩图报罢了。所以她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白轻云，若是真的喜欢她，怎么可能上一世不喜欢，这一世就喜欢了呢。 连续走了七天七夜，终于上了索道，她要顺着索道爬向另一个山头。从山顶往下鸟瞰，一片冰壶瑶界，凡间显的混乱肮脏，可只有上了山顶才知道，远处看着好看的雪山，近处其实也只是那样，况且越是美丽的地方越不适合凡人居住，而若是凡人在此地居住，必然也会把那里弄脏。 固定在山顶的索道是法器，它深入山中顽石厚土，牢牢插在山上，绝不会轻易断绝。索道上有两辆车，观晴爬上车，打开车门，施法让车启动。车便沿着索道前行速度不慢不快，正好能仔细看清下面的情况。索道下是深涧，深涧也是白茫茫一片，此处没有人烟，只有远处矗立着一群高楼凭立山顶，终年与雪为伴。 浑天阁外大雪纷纷，观晴下了索道，只见远处有一座小城。浑天城坐落在常绿洲最高山脉之上，雪花飘落如同白梨花。浑天城内也种了梨树，无论大雪纷纷还是晴日当空，梨树永远开着梨花。 浑天阁的修士守着门，眼睛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到，风雪可以掩盖一切痕迹。忽然听到城门被敲响，像是被巨石敲击，他快速爬上城楼向下看，正好与观晴对视。 “你是谁？来浑天阁做什么？” “你们浑天阁以卜算出名，难道不知道我今日要来吗？”修士听完这句话，忽觉心灵一轻，她这话说的很有意思，还没有人这样对浑天阁的人说过话。师父叮嘱过近日有好友来访，要他好好招待，于是他也不拿腔作势，直接大开了城门。 “这位修士可认识家师？我师父之前还说会有客人来访，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你师父是谁，我不认识，我认识一位尊者，但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带我去见你们的尊者吧。”观晴左右环顾，被浑天阁内的美景美的移不开眼睛。 白梨花纷纷散落，分不清雪与花，浑天阁内的主色调是正红正蓝与正绿正黄，与雪色成鲜明对比。成为雪天中的一抹亮色。 原本有些刺眼的鲜亮颜色，在雪地反而成为了不扎眼的护眼颜色，而白色反而是最刺眼的颜色。 “你们浑天阁真漂亮。”观晴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看。 “姑娘谬赞了，世间漂亮之景数不胜数，我们这里不算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要见的是谁，但家师应该想要见你。”修士带她走过高台廊桥，来到一座大殿前，殿中有不少修士忙着抄写什么，没有一人看她，即使她的目光故意扫过不少人，他们亦能察觉到她的目光，仍旧没有被她的目光影响。 不知为何，观晴反而不喜欢这种氛围。就像一个人故意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克制着各种欲望，就为了成为某些人口中定义的一种人。 大殿空旷，虽然摆满了书画，也有不少人走动，但就是空旷，显得这里更冷了。后面的小筑倒是很有人气，不大的小室里摆着各种家具柜台，炭火摆在中间，一人坐在桌前看书。 “师父，您的好友来访。” 待师父抬头，观晴才认出他，就是上次同她说话的尊者。 尊者笑笑，让弟子退下，亲自起身迎接观晴。“原来是浑天阁的好友，快坐吧。既然是好友，我们私下里坐着喝两口酒，吃两盘菜如何。” 观晴没有拒绝。 “这位尊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待两人落座，尊者摆出酒菜来，又略施了个法术加热一下。观晴问道。 “我叫沈茫启，他们叫我茫启尊者，不过你叫我名字就好。” 观晴斟酌了一下，开口：“茫启前辈，你们浑天阁是真有实力啊，连我今日要来都算准了。” 沈茫启的表情却很尴尬，眼珠子往两边转了转才说道：“这是阁主算出来的，我们卜算实力不行，大概也只能算算天时地利了。”观晴是知道的，他们浑天阁负责修补历法，勘探地理，为修真界做了不少贡献。 第155章 尊者沈茫启 “那也很厉害了，你们日行千里，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知几千年后知几千年，能提前感知修真界的兴与亡大事。” 沈茫启抿唇笑了笑，举起酒杯和观晴碰了碰杯，“来吃菜喝酒。” “自那场战斗以来，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如今你来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 说到这件事，观晴心里郁闷，她放下筷子，认真看着沈茫启说：“我们经历了和魔修的战争后本来要回各自领地，然而我师父牺牲后我就被钱家人救起，然后探听到他们族长和侍卫的谈话。没想到钱族长竟然是魔修的内应，他暗中为魔修做事，其他钱家人是不是为魔修做事暂时不知道。后来谣言四起，说我和魔修联合杀了我师父。”观晴说到这冷笑一声，他们真敢说，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什么离奇的谎言都能编造，但很多人是信的，他们很会编造谎言。 沈茫启皱眉，“钱家，是江东钱家吧，我有印象。”他也放下筷子，思考了一会儿，“没想到修真界形势这样严峻，如钱家一般的势力只多不少，且如果整个势力都与魔修串通一气的话，那魔修暗中的势力就很难测了。” “正道修士必会因此而吃大亏。” 他说的没错，若是大宗门内部也有内应的话，他们会互相包庇，甚至将真正的正道修士赶出权力圈，安排自己的人手上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了，观晴，你先顾好自己吧，你看你的修为都倒退了，这是怎么回事。”观晴将发生的事情一说，沈茫启摇摇头，拍了拍观晴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很恨他们，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希望你不要一直沉浸在情绪当中，你是浑天阁的朋友，我们会帮你的，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观晴心里温暖，她真的被安慰到，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说一些光芒万丈的话真的会让她的心情拨云见日。 浑天城内有一处十层高楼，楼最高处是阁主修炼的地方，只能走楼梯上去，一路上没有修士注意观晴，这让观晴感到舒服。上到十楼，最先到达的是一处回廊，回廊后有空旷的堂室也有几间紧闭房门的房间。 房间看起来都一样，也感应不出来哪里有人，直到身后的一间房门打开。观晴转头看去，里面是空荡荡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走近房门，马上要见到浑天阁主了，她还有些激动，也不知浑天阁主与普通人有何区别。 让她遗憾的是，浑天阁主与普通人一样，与其他修士没什么分别。阁主看见观晴，笑了笑，“你来了，快坐吧。”说罢用手示意后面的椅子。 阁主与她同坐一张桌子，还给她倒了杯茶。“我之前算到有红星降落于北方四星，第一个想到的是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师父教的果然没错。” 这话说的真让观晴皱眉，浑天阁主竟然自己都算不清自己算的是什么，看来他们卜算天机的本事多半也不稳定。 “可惜传到我这一代也没什么本事了。不过能预知到你便好。”说完这句话，他沉吟了一下，喃喃说道：“人星合一，人知天命，星为人动，可定天下大局。应该是这个人没错。” 观晴自己端详他的样貌，他长得有些绵软，和他说话一样，年龄有些小，但真实年龄肯定比表明看上去大多了。有时候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如说现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阁主有些天真的可爱。 “你今年几岁了？”观晴问道。 “我？我还小，我才三百岁呢。” “三百岁，不小了，我才三十多岁呢。”三百岁就到玉衡境，这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们之间差了辈，我当然不能和你比了。”阁主又给她倒了杯茶。 “对了，我叫银汉，你就叫我名字吧，反正我们都是朋友了。” “你这名字起的很玄妙，是你师父起的吗？” “是的，不过他是随便起的，我们浑天阁有很多弟子的名字都很好听。” 观晴觉得他是懂女人喜欢什么的，总觉得这男人很不老实。“你这么会说话，实在是不太老实。” “我可老实了，你怎么看出来我不老实的？” “因为你说话讨女孩子欢心啊，所以说你不老实。”阁主瘪瘪嘴，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吧，等什么时候到了瑶光境再下山。” 观晴笑着说：“到了瑶光境就必须得下山吗，我就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啊。你这是欢迎我还是不欢迎我，这么着急赶走我啊。” 银汉却一本正经说：“你有你的使命，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你本就不是浑天阁之人，更何况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迟早是要下山的。” 这些话说的观晴很不舒服，什么叫她有事情要做，她要做什么用得着别人来规定，她就愿意归隐山林怎么了？ “怎么？不过是会算个卦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先知了？我要做什么，用得着你说？我就愿意归隐山林不可以吗？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爱做什么做什么。你说话真的可笑，难道我不做这件事我就会死吗？” 本以为银汉会和她辩论个地老天荒，没想到他低头道歉：“刚刚是我失言了，姑娘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我能管的，即使你一辈子不出山，也不会有任何事，只是死的另有其人罢了。不过你不必在意，你只做你最想做的事情便罢，没有人能阻止你做某件事，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安排你做某件事，你只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就好。” 虽然他道歉了，可观晴却觉得这个道歉太不近人情了，她有些反感，又有些难过，难道他人于她终究只能是过客吗？ 刚刚与观晴的对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傲慢，或许是阁主当久了，真以为自己与旁人不同，其实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不该管别人的闲事，更不该安排别人，况且他们浑天阁的宗旨便是不参与红尘之事，刚刚他差点违戒，真是该死。 第156章 银汉 正因为有这样的情绪起伏变化，观晴觉得银汉突然变的很客气，没有人情味了，而且似乎在躲着她。 银汉拿出几盘菜来，推开门扉，现出外面的平台。“哇，你还有个这么大的阁台呢，真好，我们在这吃饭吧。不过你们真是太好客了，我刚刚才在沈茫启那里就吃了一顿饭，现在还要来你这吃饭。” 银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将盘子一一摆出来，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菜，还有新鲜蔬果，各色酥点，银汉将热腾腾的茶壶拿起，倒了两杯热茶。 “此茶名老君言，是用山上雪水采集熬成。”观晴小口喝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入口有些香甜，不知是茶的味道还是水的味道。” “你没有喝过老君言吗，老君言味苦，只在咽下时有一点香味，你喝的甜味便是雪水的味道。” “我对茶没有研究，你们浑天阁的人整日待在白梨山，每天都做些什么啊。不会每天就是品品茶吧。” “谁说我们不外出了，我们并不是每天待在山上，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下山勘探地形与灵植。” “我经常听说你们浑天阁什么都研究，原来是真的。” “也不全都研究，不过研究的确实杂了些，你不会以为我们只会卜算吧。” “外面都这样传言的，不怪我这样想象。”观晴无辜的笑了笑，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银汉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来，吃菜。” 酒足饭饱后，观晴放下筷子伸个懒腰。“自从来到你们这，就和回到家一样，你们真是古道热肠。” 这次银汉没有笑，正经说道：“我还没给你安排住处呢，你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我带你到你的住处。” 观晴问了一句自己最想问的话：“银汉，你究竟是怎么算出要和我结交的，我有那么重要吗？” 银汉注视着她的眼睛，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最后银汉败下阵来，笑了笑，低下头说：“我看你心里明白的很，天定之人必有其不同寻常之处，此事只有个人了解，旁观者怎么能给出答案呢？” 银汉与观晴一前一后走在铺雪的回廊中，弟子正拿着扫帚打扫，偶尔雪中作乐。弟子见到银汉规矩的行礼，等银汉走后，又高兴的玩乐。难怪会培养出柳算子那样的弟子，看来柳算子不是个例。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声问道：“你这样教弟子，不怕把他们教坏？” 从前面传来温和平静安宁的声音：“怎么就教坏了，这样挺好的，以后去了外面也能像个普通人一样。” “那浑天阁要怎么传承，都是这样的弟子，浑天阁还能传承几代啊。” “你要传承几代啊，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浑天阁也要到头了。”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半天问了句“什么？”没有听到前面之人的回答，她惊悚的想到，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难道，浑天阁也要成为历史的尘埃了吗？她有些抑郁的想着。 “到了，你喜欢吗？” “哇。”这里是一处高楼，底下悬空，可以种菜种花什么的，底下显然已经有人打理过了，种了不少菜。 高楼建在山腰上，通过廊道可以进去，下面的庭院很大，最重要的是周围没有房子，她是一个人住在这的。 “太好看了，我要在这里种满梨花。” 银汉笑了：“你喜欢种什么就种什么。” 钟离霰等人回去后，其他人对他们的态度有些微妙。 “咳，钟离宗主，虽然我们自己的徒弟一般都会包庇，只是观晴毕竟还在调查中，你这样公开劫走她，不太合适吧。”戴层主说。 “我相信观晴没有杀害钱显，更没有害死师父，这其中必然有隐情，我只是怕她有危险，她太出名了，又是修真界难得一遇的天才修士，嫉妒她的不在少数，万一她有个差池，只怕修真界又损失一名大将。现在正是魔修猖獗之时，少不得培养后辈，戴层主自己不也护着徒弟吗？” 戴层主还算好说话的，只是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王梨枝特意看望了白轻云，除了安慰白轻云外，还带了亲手做的糕点。 “我看青墨宸师兄很为观晴之事伤心，真不知道钱家人到底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他们之间有过节，不过反正观晴已经不在这里，我只希望钱家人能够安分下来。”白轻云很担心观晴，他真想和观晴一起逃出去，路上也有个照应，要是观晴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又过了几天，正道修士终于约定好了启程路线和队伍，小宗门修士跟着大宗门修士，小家族依附大家族，大家分为三条路撤离。暮云仙宗看着另外两支队伍已经出发，金水宫主一声下令，也出发回程。 历经三个多月，大家终于回到暮云仙宗。暮云仙宗一切安宁，作为仙道第一大宗门，魔修还是不敢踏足的。暮云仙宗还收留了不少周边城镇的修士凡人，将他们安置在周围下辖的城市，虽然挤了些，但好歹有安身立命之所。 “真人，我有要事禀报。”石弯刀向他的师父真炎真人低头禀报。 “什么事，说吧。” “前几日我看见藏风真人弟子青墨宸偷走了蕴合丹。” “什么。”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真炎真人目露凶光，“我说怎么我的蕴合丹不见了，果然是被宵小偷走了。” 凝霜宫尊者炼制的蕴合丹等其他高阶丹药会优先送给各宫宫主殿主，其次是真人尊者长老，再后是拿交给内务宫和外务宫卖掉。真炎真人每月都有一颗蕴合丹，只是这月的蕴合丹迟迟没有送来，后来问了凝霜宫，才发现真炎真人的蕴合丹不见了。 原本这件事应该交由纪律宫处理，只是真炎宫主不想让那小子好过，他可是观晴的好朋友，一直为观晴摇旗呐喊，真炎想暗自出手教训他一顿，将丹药拿回来，自己也出了气，岂不美哉。他也不敢报给纪律宫，毕竟偷盗真人丹药可大可小，藏风真人如果不保他，他就会被逐出师门。 第157章 偷盗蕴合丹 这天，青墨宸刚从长生宫回来，独自在树林里走着。也不知道观晴怎么样了，她一向聪明机敏，应该不会有事吧。 抬头看去，前面好像有人挡路。他皱了皱眉，才发现今夜无月，树林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是谁，站在那做甚。” “大胆后生，连长辈都不认得了，你再仔细看看。” 青墨宸一听声音便认出是真炎真人，连忙低头拱手：“原来是真炎真人，晚辈失礼，还望恕罪。”嘴上说着恕罪，心里却疑惑，他站在这想干嘛，三更半夜的，而且他像是在等人，应该不是在等他吧，还是赶紧回去吧。 正当他想提出先回去时，真炎真人发话：“且慢，你先不着急回去，我有事与你说。”说罢伸手示意他走到有光线露出来的地方。 青墨宸小心看了眼真炎真人的脸庞，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真炎真人的表情似乎不太好。光线透过树枝斑斑驳驳地洒下，映衬着真颜真人的脸颊青一块黄一块儿，青墨宸的心脏咚咚咚快速地跳动着，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青墨宸，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青墨宸心下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真炎真人究竟为何来找他呢，难不成，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误会？他仔细回想了一遍，他确实不知道曾经哪里得罪过真炎真人，以他曾作为杀手的敏锐直觉来判断，真炎真人此时找上他很有可能是中间发生了什么误会。 他刚要解释以及想请真炎真人示下，就听真炎真人说道：“算了，即使你心里明白也不会承认的，你和观晴一样，都爱背地搞小动作。”他说这话青墨宸听着就有些不舒服了，刚想反驳，就被真炎真人一把掐住脖子。 真炎真人已至玉衡境，只轻轻松松掐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双腿不停地乱蹬，手臂挣扎着想要解除他的控制，真炎真人很享受折辱他。 他一把甩开青墨宸的身体，青墨宸就如落果一般跌落在地。他还没来得及挣扎起身，真人一脚踩在他的腹部，他干呕了一声，真人手中拿出四把飞刀，将他的两只手贯穿在地面。 青墨宸大吼一声，疼痛难忍。他终于有机会问出声：“真人，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还望明示，或许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 可惜最后那句话淹没在四散的灰尘中。“你既做下偷盗之事，就不要厚着脸皮不承认，如若今日我不处罚你，你是否会以为你师父会和宗主一样包庇你。” 话语话语说完，手中的两把飞刀插进了倒地之人的双脚中。真人又弯下腰，右手抓着青墨尘的脸颊，真人的表情在斑驳的月光中仿若邪恶的魔修。还未待清墨尘看清真人的动作，他的头被狠狠掼在了地面。 闷哼在树林中响起，但很快地上没有了声音。右手拭了拭躺着的人的鼻息，人还活着。他站起身仔仔细细端详了地上躺着的人的面貌，看着他如今的惨一样，他才稍稍解气。 不过他忘记了问他要丹药，算了，等他醒来再问也是一样。 他回头看了看背后，“石弯刀，把他带回去。”从一棵树后露出了一个人影，正是石弯刀。恭恭敬敬地先向师父施礼，然后才背青墨宸离开。 “师父，我们就这样把它背走？他师父或是同门师兄弟发现他不见了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藏风真人那边我自会处理的，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一会儿把他背到我房间里你就离开吧。” 回到真人的房间。石弯刀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真人端坐榻前，他的对面躺着一个男子，男子的双手血流不止，真人提前给他在他身下垫了垫子。之前看着他，就回想起关起那张可恶的脸等会儿，回想前半生，他还从未遇见如观晴一般不懂规矩，不给他面子，甚至随意出手杀人。 他浅浅笑了，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大殿里，青墨宸犯下如此大罪，他必不会让他好过。 保时行有些焦急的找到钟离师兄，宋倾雪也在旁边。“师兄，你看见青墨宸了吗。” “没有啊，他怎么了。”两人疑惑的望着他。 “我怀疑他失踪了。” 三人叫上白青云，搜遍了整个藏风山庄，甚至问了藏风真人，全都不得行踪。若不是白青云想到了王梨枝，他们可能就错过青墨宸唯一的消息了。从王梨枝那里得知石弯刀似乎见过青墨宸。 他们找到了石弯刀，逼问之下才得知了真炎真人错将青墨宸当成小偷带走。几人又赶到真炎府邸，真炎真人眉头一挑，想不到这群人会追查到这里。 “真人福康安顺，我们听说真人这几日都闭门不出，而我们的同伴也是这几日失踪了，所以想问问真人与他究竟有何误会，或许我们可以从中调解。” 真人冷笑道：“是你们逼问石弯刀得到的消息吗，也罢，既然你们有能力找到这儿来，那我也给你们一点教训就好。” 师兄连忙劝阻，“真人千万不要冲动，我师父素来讲究以和为贵，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谈谈。” “哼，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敢拿你师父来搬弄是非了，难道我真炎真人会怕你师父不成？你们这一个个小辈，这嚣张跋扈的样子，真是跟观晴如出一辙，都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他右手掐住白轻云的脖子，将他带离了房间，其他人立马跟出去。他将白轻云狠狠掼在地上，保时行来迎战也被真人以手相抵，真人手一翻，就将保时行扔出了几十丈外。 钟离叆叇拿出淞花枪，攻向真炎真人，真炎真人只稍稍一用力，便将钟离叆叇击飞。宋倾雪见大家都倒在地上，没有再和真人硬碰硬。 “观晴残害同门，青墨宸偷盗丹药，你们不尊重师长，真是一丘之貉。” “真是好大一盆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啊。”保时行口不择言，“真炎真人才应该自省吧，我们同伴究竟做了什么事让真人大发雷霆。” “什么？”真炎真人简直要怒发冲冠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刚刚那个躺在地上的小辈说了什么？ 第158章 偷盗蕴合丹二 “你们这些不知尊师重道的人在口出狂言什么。”来人是石弯刀，他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跑到真炎真人身边，向真炎真人小声告密。 真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青下来，他左右手同时抬起，地面四人被全部抬起，然后同时被击飞，四人被一阵强风刮到了山脚下。 宋倾雪捂着胸口吐了半口血，白轻云也不好受，也吐了半口血。只有钟离叆叇好一些还能站起身。“是我们说话太不尊敬他了，现下情况危急，哪怕是他抓错了人我们也不能跟他叫板。”几人赞同着左右互相扶起，“我们还得再上山一趟，谁知道那个老怪物会不会对他做什么残忍的事。”保时行说。 真人运起灵气给石弯刀疗伤。“多谢师父，我好多了。”真人点了点头。两人绕过主屋进了后面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房间内所有的窗户紧闭，只见地上躺着个人。青墨宸已经醒了，看见两人走过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咳嗽了两声说道：“真人，我真的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我们，若是我有哪里得罪了您，还望您明示。”他心里当然不乐意对着真炎真人低声下气，真炎真人名声不好，无论是尊者还是弟子都不喜欢他的脾气，遇到他唯恐避之不及。 “你还装不知道，分明是你偷了我的蕴合丹，现在装一脸无辜的样子给我看，若是到了纪律宫主面前是否也是这副样子。” 青墨宸仿佛看到了希望，赶紧说：“我真的没有偷您的东西，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说的话，就把我送到纪律宫吧。” “啪”的一声，桌子震了一震，真炎真人不耐烦将头撇过去。 外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石弯刀看向真炎真人，真炎真人示意他出去拖住他们。 钟离叆叇看见石弯刀出来恭敬地对他说：“烦请你通传一下，我们想见真炎真人。” “你们算老几，想见谁见谁，把真炎府邸当成是自己家，想进就进。” 宋倾雪气不过说到：“石弯刀你别得意，是不是你对真炎真人说了些什么，我看你就是个怪会挑拨离间的人。” 石弯刀突然气急败坏的说：“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朋友一个杀人一个偷东西怎么好意思诬赖我的。” 宋倾雪速度极快一鞭子甩下去石弯刀甚至差点反应不过来，他偏了一下身子才躲过她的攻击。“废话少说。”宋倾雪大声喊。 其他人没来得及阻止她，眼看着她和石弯刀打了起来。只是没想到石弯刀的实力竟然增长的这么快，宋倾雪挥鞭子的速度甚至赶不上他躲鞭子的速度。宋倾雪一个不小心被石弯刀打中了左胸口，被击飞出去。 “几年未见，这个石弯刀长进不少。”宋倾雪大骂了两句。 石弯刀笑得很开心，“宋倾雪你刚来的时候不是很狂吗，连集训都不参加，上来就被宗主收为徒弟，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我还以为是第二个观晴呢，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原来你一直嫉妒我被宗主收为徒弟。你别得意石弯刀，当初你败给观晴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谁知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堆起来的实力。” 保时行看见宋倾雪被打倒，心里老早看不惯石弯刀的作风，拿出宽剑刺向石弯刀。保时行作为年轻一代最负盛名的修士，无论是家世还是生活作风还是性格又或者是长相都是百里挑一，他的实力在同龄人之间本就是佼佼者。 他本想小小教训一下石弯刀，然而不过七八招，石弯刀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两人仿佛定格在那里，石弯刀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保时行的嘴角渗出鲜血，他张开嘴巴大口血液流到地上。 两人拉开距离，保湿型倍左右二位同伴搀扶。是弯刀大笑：“哈哈哈保时行你也不过如此，看来我石弯刀才是修真界屈指可数的修真天才。” 保时行皱眉，钟离叆叇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疑惑保时行竟然不敌石弯刀，石弯刀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印象中石弯刀一直不是保时行的对手，上一次他们比试就在一年前，怎么突然进晋这么大。 保时行心中也疑惑，这石弯刀怎么进步这么大，难不成真像宋倾雪所说的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又或者学习了什么禁术。 宋倾雪还想再战被钟离叆叇拉住，“我们先走吧，回去再说。” “你怎么拉住我。”宋倾雪问师兄。“我心中疑惑石弯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师兄托着下巴说道。 “我心中也有此疑惑，他一直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觉得他身上有秘密。”保时行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不是真炎真人的对手，不如我们去找纪律宫主，或者找找宗主帮忙。”白轻云如此提议。 四人找到钟离宗主，钟离宗主听闻后便和四人一起上了山腰。 石弯刀还在外面守着，但看到钟离宗主赶来，一边上前作揖一边试图阻止宗主。他说话声音很高，真炎真人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况，他将青墨宸禁言，推门而出。 “这不是钟离宗主吗，今日踏临鄙舍有何贵干？”它将一行五人迎入会客室，给钟离宗主沏茶。 宗主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不知青墨宸如何得罪了真人，将他软禁于此，还打伤了我的徒弟，若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代他向您赔不是。” 真炎真人心想今日恐怕不能就这样将宗主打发掉。他先是装傻说青墨宸小友不在我这里呀。宋倾雪立刻打断他的话说：“你还狡辩，你的徒弟自己说的，而且你也默认了，叫你的徒弟出来说话。” 石弯刀低着头进来，真炎真人照着他的头打了一巴掌，“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见到过青墨宸了，恐怕是这小子胡诌来哄骗你们的。” “真人，您就别装傻了，刚刚食完刀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了，若是青墨宸的不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让他赔给您。还请您让我们见一见他。”钟离叆叇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了，真炎真人心里愤怒。 “是啊真人，若是他真有什么不对之处不如我们报给纪律宫主让他严明正法。” 第159章 偷盗蕴合丹三 “不必了。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请回吧。”真人下了逐客令，宗主带他们下山。“宗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真炎真人虽然性格霸道倔强，但不会无缘无故抓人就好。更不敢公然与我作对，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们晚上的时候再去看看。” 宗主还有要事处理，给了他们四道隐匿符。夜色深沉，四人换了黑色夜行衣暗自赶到半山腰处，他们先是看到石弯刀从一间小房子里出来，钟离叆叇想起之前他将保时行和宋倾雪打伤的画面，心里有些疑问，悄悄跟了上去。 石弯刀回到自己的房间脱掉衣服坐在榻上开始修炼。四人等了两刻钟，钟离叆叇发现他的额头上似乎流下了汗水，且脸色也变得有些发青，他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运功运着嘴里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拿手绢擦了擦又漱了漱口，重新坐回榻上修炼。这一次他气息平稳，全然看不出之前冷汗流下脸色发青的样子。 四人又等了两刻钟见无事发生才缓缓退出。“他刚刚怎么了？”宋倾雪发问。 “我看他的修炼似乎出了岔子，之前就觉得他的晋进似乎有些过快了，难不成是用了别的手段加速修炼才出现修炼不稳的状态。” “那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白轻云问。 “不清楚，我们再去看看他出来的那间小房子吧。” 夜色浓重，今日月光敞亮，给四人的行动带来了些不便。 那间房屋看起来平平无奇且位于府邸最南边，从布局来讲似乎是下人侍从居住的地方。四人从回廊中闪出，小小戳破了一点窗户纸，透过小圆点看去，里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他转过身摇了摇头，白轻云从怀中拿出一颗石子，见周围没人，便将石子扔进房间内。 里面响起了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四人对视一眼，继续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又是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但就是没有人说话，白轻云又丢进一颗石子，这时里面传来了一声撞击重物的声音。 宋倾雪小声说话，青墨宸，是你吗？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说话，但忽然响起一阵敲击重物的声音最后。此声音有节奏，且声音清脆。声音有节奏且清脆说明是有人故意制造这样的声音，且此人神志清醒，或许只是不能说话。 钟离叆叇绕过房间后面，见周围没人，试了试周围有没有阵法，这才推开窗子进入。他点燃火折子，明亮的光芒充满整个房间，照亮了躺在地上的人。躺在地上的人全身被束缚住，身体不能移动，只能敲击旁边的柜台。 此人正是青墨宸。青墨宸直起身子，钟离叆叇赶紧给他松绑，但这是缚灵绳，能锁住人的灵气，且认主，只有主人才能收回此法器。宋倾雪刚一碰到绳子，真炎真人便感知到房间的动静，他立刻消失在房间内。 钟离叆叇解了他的禁言，青墨宸急忙说：“你们快走，他快来了。” 话刚落地，真炎真人出现在房间内，他两手释放出强大的引力，将四人击飞。 四人飞出房间外，府邸内的侍从围聚过来围住他们。 “好啊，你们真是不死心。既然如此，那你们也留在山上......”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他心想，宗主那人不好说话，可是又不能放他们回去。 “来人，将他们押至仓库内。” 第二日宗主发现宋倾雪与钟离叆叇都没有回来，急匆匆的上山寻人。真炎真人本只是打算小小教训他们一下，看见宗主专门为他们跑一趟，才命令左右将他们放出来。“宗主莫要怪罪在下，是他们昨夜连夜上山潜入我的府邸，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钟离霰将他们带下山，钟离叆叇急忙说“宗主，我们昨日发现青墨宸就被关在一间小房间内。石弯刀说的果然没错，只是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炎真人为什么会把他关在那里？” 宗主点了点头，“我猜就是这样，这件事情光是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直接让他放人，真炎真人一直在装傻，我又没有权利直接搜查他的府邸。看来只能拜托纪律宫主了，纪律宫主一向公正严明，且此事内中必有蹊跷。” 又过了两天，纪律宫主与宗主及四位修士一同上山，由于纪律宫主身居高位，且带着执法队，真人也未敢多加阻拦，只是极力劝阻纪律宫主不要伤了两家的脸面，这样大肆搜查真炎真人府邸，将真炎真人的脸面放在何处。 他说得有理，但纪律宫主转念又想，既然不能从真炎真人这里下手，不如把他的徒弟叫来。石弯刀被执法队押解回宫，一位殿主面对面坐到他的对面，面目严肃地说道：“你应该知道不少事情吧，关于真炎真人为何抓住无关弟子这件事，若是你知情不报，我们这里可是有不少刑具的。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吧。” “青墨宸怎么可能会偷尊者的蕴合丹。这简直是一派胡言。”保时行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声说话。“况且他怎么会怀疑到青墨宸头上，他又没有亲眼见到青墨宸偷灵丹，青墨宸与真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他会怀疑到青墨宸头上，必是有人在其间挑拨离间。”白轻云沉思了一会儿悠悠说道。 “说不准就是石弯刀那个王八在中间挑拨离间的。”宋倾雪说。 钟离叆叇回想了一下，觉得事情处处透露着古怪，真炎真人能盯上青墨宸这一点绝对不是巧合，必然有人从中作梗，这人真的会是石弯刀吗。 既然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钟离霰出面劝说真炎真人不要听小人挑拨，青墨宸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但无论他如何劝说，真炎真人对青墨宸的刻板印象也没有改变，他仍然固执地认为是青墨宸偷的。 殿主问出事实后便放了石弯刀，迫于无奈，真炎真人也将青墨宸交给了纪律宫，只是他仍不死心，亲眼看着执法队将其带走。 第160章 偷盗蕴合丹四 本以为纪律宫主带走青墨宸后，在青墨宸的坦白之下事情的真相应该会揭开，结果审判人竟然下令将青墨宸逐出山门。而给青墨尘定的罪竟然是偷盗真颜真人的蕴合丹。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大家完全反应不过来，青墨宸怎么可能会偷真人的蕴合丹，他们是知道蕴合丹是什么东西的，蕴合丹虽不极为珍贵，但也异常难炼制，只有高阶炼丹师才可以炼制出。 判决书一出，青墨宸成了宗门弟子中人人喊打的盗贼，很多人难以相信青墨宸这个沉默寡言的人竟然能做出偷盗之事，也有人附和说青墨宸这人有什么事都闷着，一看就是心里藏着事的人，这人什么时候杀个人放个火偷个盗我们都不知道的，更有人看热闹说青墨宸这样的人从小生活在杀手组织中，长大了搞个杀人放火小偷小摸的行为也是很正常的。 好在青墨宸的修为还在，大家庆幸。本来想找主审人求证这一切，没想到钟离霰阻止他们说：“此事已成定局，大家不必再去找纪律宫了。纪律宫其实并非完全公平严明。”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把脏水泼到青墨宸身上吗。”保时行不服，他最见不惯这种事。 钟离霰早有预感，此次结果不出他所料，纪律宫主能来帮他是给他面子，但纪律宫私下和各位真人都有联系，这次的主审人和真炎真人私下有交情，故而才会有此判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即使他去找宫主理论，他也不过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那他现在要怎么办，不如让他去找观晴，对了观晴还没有给你们来信吗。”保时行问，五人摇了摇头，“白鹤门那边也没有回信，我现在真担心观晴。”钟离叆叇说。 清末陈一早便收拾好了东西，他被钟离中主保释出来，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分别的时候才说他会去白鹤门找观晴。 钟离霰和其他几位修士都来送他，保时行和他拥抱了一下拍了拍肩膀，“那你先去吧，这事还没完，我们一定会替你找出偷走蕴合丹的人洗刷你的冤屈。” “谢谢你们，不过你们要小心为上，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朝大家挥了挥手。王梨枝也来送行，他给青墨宸带了两盒糕点，她做的糕点一向很好吃，青墨宸也爱吃，他接过糕点向王梨枝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钟离霰终于收到了观晴的来信，他说自己在浑天阁过得很好，让大家不必担心。钟离霰笑了笑，不愧是观晴，总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她知道自己的归处，那他也就放心了。 保时行一直盘算着早日抓住偷盗蕴合丹嫁祸给青墨宸的人。宋倾雪也有此想法，他们一拍即合，找到了白轻云等几人共商大计。 “我觉得肯定是石弯刀偷的，那天我们就看见他形色诡异，而且他练功时大汗淋漓脸色发青，身上肯定隐藏着秘密。”宋倾雪说道。 “那我们先从他身上开始调查。”保时行说。 宋倾雪、李天泉、保时行和白轻云悄悄潜入三炎山，只见石弯刀刚从外面回来，回到房间先是休息了一阵，然后从芥子中拿出一瓶药，吃了一丸丹药后便坐回榻上修炼。 修炼到一半又发生如同前几日一般的状况，满头大汗淋漓且脸色发青，颜色极为难看，又过了两刻钟脸色才慢慢平缓，脸色和缓后暂停修炼，拿出帕巾擦了擦汗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看书。 “没想到他这么好学，远远看去像是个榆木脑袋，倒是喜欢看书。”保时行小声说道。 “他怎么满头大汗淋漓的，谁家练功练的如此难受，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李天泉悄声问。 “谁知道呢，我看他一副短命样，说不准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宋倾雪小声说。 看了一会儿书，快到黎明时分，合上书拿起两把弯刀在院子里练功。直到练到大汗淋漓才收刀，喝了碗桌上的茶洗浴一番便离去了。 保时行和白倾轻云持续跟踪，这石弯刀下了山后找几位狐朋狗友聚了聚，玩到深夜回来，又拿出一瓶药来，看药品花色似乎与昨日是同一瓶药，吃了两碗药接着打坐。很快他又露出痛苦的表情与大滴大滴的汗珠，过了许久才稳定下来结束打坐。 中途换了宋倾雪与李天泉蔡勤畦三人跟踪石弯刀，他仍旧重复前几日的日程，唯一不同的是，今日他去找了外门弟子江悦和张枫，宋倾雪一下子见到这两人还没认出他们，但李天泉可记得很清楚，他记得他们暗害观晴的事，看见他们竟然和石弯刀勾搭在一起，心里想不愧是同一种人就是能玩到一块儿去。 三人坐在酒楼中吃饭，江悦给了石弯刀什么东西，石弯刀郑重其事地收好和三人告了别。李天泉和蔡勤畦跟着江悦和张枫，宋倾雪继续跟着石弯刀。 石弯刀回去就打开了药瓶，先是闻了闻里面的药香才盖上盖子。继续重复前几天的吃药打坐行为。 “那药果然有古怪。”保时行说。“我亲眼看见江悦给了石弯刀一瓶药，这会不会就是石弯刀之前服用的那瓶药。”蔡勤畦说。 “他生什么病了需要服用药。”宋倾雪还没想起来江悦是谁。“肯定不是什么好药，你们还记得江悦和张枫是陷害观晴的凶手吗？看来罚他们去外门也依旧不老实，现在和石弯刀联合起来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我们追查了半天，怎么感觉没查到点上，那蕴合丹到底是不是他偷的呀，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挑拨离间，我们又不可能去问真炎真人。”白轻云说道。 “我有一个好点子，”宋倾雪一拍大腿说到，“要不我们去江悦和张枫房间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种药，我们偷一粒出来，反正丢失了一粒他们估计也感觉不出来，然后蔡勤畦帮我们检查一下，这不就行了吗。” “啊，偷东西，这个不太好吧。”蔡勤畦有些茫然他左右环顾看了看大家的表情。白轻云先是有些迷茫，听完宋倾雪的话后两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就这么办，他们肯定有很多这样的药，这药必然有蹊跷，我们偷一粒来不就知道了嘛。” 第161章 偷盗蕴合丹五 说来这事还挺魔幻的，在入暮云仙宗之前，白轻云从来不敢想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扮演一个小偷偷别人的东西。况且最擅长侦查的师兄青墨宸也被赶下了山，让他们这两位不擅长侦查的修士偷东西，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 李天泉倒是持无所谓的态度，他本就是一个外门弟子，外门弟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为了巴结内门弟子可以舔他们的脚，他早见怪不怪了，偷东西这种小事在外门更是人人皆会的技能，当然他自己肯定是没有偷过东西的，只是听说过很多类似的情况罢了。 外门弟子的宿舍不算特别简陋，江悦和张枫的住处却也没有多么豪华，他们住在同一个小院里，院子里还有其他两位修士只是这两位修士似乎早已扒上内门弟子，故而经常不回宿舍。 而江悦和张枫两人经常呆在一块儿，同时吃饭同时修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今日他们两人也从大早上便出门，直到晚上也没回来。白青云手中拿着一个阵盘，阵盘里面有不少破解结界的阵法，他专门去求了喜雨得来的。 喜雨品德真没得说，她什么都没问就给了他们阵盘。 此地设立的结界阵法不算复杂，阵盘亮起，只一会儿便破解了结界，两人左右环顾之下见没有人这才从后门进入。 这黑天半夜的，也不知两人干什么去了，不过修士夜间出行很正常，也有修士就喜欢晚上打坐。房间的门竟然都没有上锁，他们轻轻松松推开门进入，二层楼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品。 白轻云看了有些头大，旁边的李天泉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么多药品，到底哪一个才是石弯刀服用的呀，我们要怎么找呀。” 李天泉在旁边打起火折子，单手捂着光防止光线泄露出房间被路过的修士看到。白轻云巡视了两边的货架，回忆了记忆里石弯刀拿出瓶子的花色，那个瓶子上什么也没有写，只是他记得前后服用的两瓶药的瓶子是相同的。 “我记得石弯刀手上拿着的瓶子花色和这个瓶子是很像的，”白青云刚说完转头一看，发现旁边的格架上摆满了和这个花色相仿的瓶子整整一个格架。“你确定是这种花色吗？”李天权看了看旁边格架上的瓶子说道。 白轻云心里有些冒汗，他还真就分不清了。但是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这一瓶药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那肯定不可能放在这么显眼的格架上呀，说不准是放在什么压箱底的位置呢。他将想法告诉李天泉，李天泉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有道理。 白轻云先是看了看各个箱子和格架上的灰尘，有些格架上蒙了一层浅浅的灰，应该是很久没有碰过了，这个格架上的药肯定不是他们要找的。 角落里堆了两个大箱子，那两个大箱子上面光鲜亮丽，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抚摸的，这两个箱子一下子吸引了白轻云的注意，他凑近地上摆放的这两个箱子，问了问旁边的李天权：“这两个箱子看起来像是经常被人打开合上的，你觉得那些药有没有可能放在这箱子里。” “我不知道，这箱子甚至没有上锁，也不知是里面没有值得保管的东西，还是里面的东西只是日用品需要日日打开呢。”李天泉说道。 白轻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两只手轻轻搭上箱子盖子，轻轻抬起箱箱盖儿，里面放了满满一整箱子的药，药瓶上的花色与石弯刀拿出的药品花色几乎一模一样。 “诶，我觉得是这种药哎，这瓶子上的花色看着很眼熟，和石弯刀拿出的瓶子很像哎。”李天泉有些兴奋。 “你确定这瓶子上的花色和石弯刀拿着的一模一样吗，我看着也挺像的但是不敢确定。”白轻云声音也有些颤抖，他这时才感觉到有些紧张和刺激，头一回当小偷竟然还有一些舒爽，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以前从未体验过，若是能成功偷盗需要的药丸，那他肯定更会有成就感。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哎你是不是应该把蔡勤畦叫过来的，她应该很清楚炼丹师会把什么样的药丸放在什么风格的瓶子中。” “她只是炼丹师，怎么可能知道别人会把什么药丸放在什么瓶子里。” “那要不我们拿一颗吧，反正这箱子里有这么多瓶药，每瓶药里还有那么多颗药丸，我们拿后面那瓶看起来不像有人动过的药品，就算他们拿到手发现这瓶药里少一颗药丸，那也要很久之后了。”李天泉如此提议。 白轻云从中间抽出一瓶药来，揭开盖子闻了闻里面的药香，没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于是倒了一颗药在手上。将药瓶放回箱子中。 做完这一切，两人又看了看旁边的柜架，发现两边的柜架上分别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灰，看起来几天没人动过的样子，只有这两个箱子崭新有光泽，两人不敢上手摸柜架，若是被江悦发现柜架上的灰尘像是被人动过，那他们的行踪肯定会暴露。 两人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再没有其他和石弯刀手上那瓶药很相像的且最近有被动过的药品，于是两人从房间退出，翻墙时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看到周围没人才悄悄的又潜入夜色中。 找到了找到了就好。白轻云说着拿出手上的丹药。 “太好了，菜勤畦，你赶紧查验一下这里面由什么药材制成吧。”钟离叆叇转头看向蔡勤畦，蔡勤畦将丹药放在手心里，从衣襟里拿出一个药瓶子放进去。 江悦和张枫二人难得一次整理柜架，柜架上满满放满了药品，这些药品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其上积了层厚厚的灰。“师姐，你真懒，柜架上这么厚的灰你也不打扫一下。” “你也不勤快啊，你怎么不知道帮我打扫一下。” “哎，这是什么？”张峰一下就愣住了，箱子上怎么有手掌印，这箱子已经有三四天没开过了，怎么会有一个浅浅的手掌印。 江悦一开始还没发现，经张枫的提醒才发现上面的手掌印。这房间里难道有人进来过？“你确定这箱子你没有打开过？”江悦问他。 “没有，你也没打开过吧。我当然没有打开过。”两人面面相觑，心里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第162章 偷盗蕴合丹六 “我们做事这么隐蔽，怎么会有人发现，而且究竟是谁发现了我们，你有什么头绪吗？” 江悦脸色很差，她的脑子很乱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敷衍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自己想想吧。”两人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 从江悦房中拿出的丹药里含有不少有毒药材，和其他药材制成的丹药是有微量毒性的，但此丹药主要作用菜勤畦并没有看出来。此丹药和修士常用的有助于修炼的丹药不同，无论是炼制手法、炼制时间还是里面含有的有毒性药材，应该都是对修炼无用的丹药，但其肯定有其他作用，否则石弯刀也不可能每日服用一粒。 “以我的见识实在是拿不准此丹药的主要作用是什么，不过它对修炼产生的作用是弊大于利的。” “那这么说，石弯刀每日服用的丹药是有毒的喽，那他修炼时的异状是由此丹药造成的，还是原本就有旧急，只是此丹药可以缓解旧急。”白轻云挠了挠下巴。 “他服用此丹药肯定是不可能害自己的，我猜此丹药或许还有其他功效吧。”李天泉对白轻云说。 “哦我知道了，难怪他短时间内功力大涨的，一定是服用了此丹药，此丹药可以助他功力大增，但也有微量毒性，所以才会修炼时神色痛苦。”宋倾雪灵机一动。 “这么分析也有点道理，但现在我们还并不知道此丹药的具体功效是什么，还不敢妄下定论。” 钟离叆叇看着宋倾雪。 “你不是说他偷了真炎真人的蕴合丹才导致的功力大增吗，那他功力大增一事究竟是什么导致的。”保时行没搞清楚蕴合丹和此丹药有什么关系。 宋倾雪挠了挠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蔡勤畦想到了秋杏园中的炼丹师，想着不如求他们看看这药丸究竟有何作用，于是这两日便下山启程去秋杏园。 其他人继续盯着石弯刀，石弯刀这几日倒是很老实。然而就在蔡勤畦回来的这天晚上，白轻云和李天泉也匆匆赶回来，两人神色慌张心急火燎的开口。 “不好了，石弯刀他好像出事了。”白轻云着急地开口。 “他怎么了？”钟离叆叇一脸懵。 “我们一直跟着他，直到他在外面打坐练功时突然吐了一口血就倒在地上了。我们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只得弄出点声音引导其他修士过来，他师兄见到他倒在地上赶忙送他去了医药堂，但我总觉得此事蹊跷，他怎么突然就倒下了，联想到之前练功时大汗淋漓脸色发青的样子，该不会是已经身中剧毒了吧。”白轻云说话很快，生怕还没说完话石弯刀就死了。 “正好蔡勤畦回来了，你们先不要激动，我们先听听蔡勤畦怎么说吧。”钟离叆叇回头看向蔡勤畦。 蔡勤畦脸色也不好，“这药不能提升修为，但它能化解蕴合丹产生的副作用，因为蕴合丹是高阶修士修炼的必备丹药，但低阶修士服用则有很强的毒性，此丹药可化解蕴合丹的毒性，但此丹药本身有毒，即使化解了蕴合丹的毒性，它的毒性也会留存在体内。” “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是石弯刀偷了蕴合丹嫁祸给青墨宸？”宋倾雪问她。 她点点头：“八成是这样的，不然他服用此丹药做什么。” “还有一点也非常蹊跷，此丹药并非修真界流通的丹药，修真界也流传着能够化解高阶丹药毒性的辅助丹药，但这些丹药的毒性非常小，往往不能完全化解高阶丹药的毒性，自然也不会在身体内积累毒素。”她指着手上的丹药接着说，“且此丹方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应当是某些炼丹家族研究出的丹方，这丹方江悦也知道，而江悦本身又是炼丹大家族江家弟子，江家一定掌握着此丹方，也不知炼制这些丹药做什么。” “不是拿来卖的吗？既然能研究出这些丹方，肯定是有人需求吧。”李天泉好奇问她。 “不是的，你们可知几百年前修真界曾流行过一批毒丹，修士吃完能短期内修为大增但服用过毒丹的修士无一例外皆短寿，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去青云门历练过，青云门服用过的毒丹，就像几百年前流行过的毒丹。” “不是有人刻意给青云门下毒吗，我们还不知道是谁给他们下毒的，这件事有调查结果吗。”李天泉问。 “这件事后面就不了了之了，但凝霜宫前辈们说青云门修士中毒后的身体反馈与几百年前曾流行过的毒丹有异曲同工之处。” 几人还没来得及看望石弯刀，就被真炎真人找上门来，白轻云已经预料到他找他们想干嘛。 “是你们害死我的徒弟对不对。”他一见到几人聚在一间房中便开口。 钟离霰站在他身后无奈开口：“真炎真人这是做什么，擅闯流云宫就算了，开口就污蔑我徒弟，你徒弟出事了你还不赶紧去救他，说不定你掏出灵丹妙药来还来得及救活他。” “哼，毒已深入五脏六腑，神仙也救不回来，难不成害死我徒弟你也有份，站着说话不腰疼。” 上次蕴合丹之事他们还没来得及和真炎真人解释，他正好找上门来，正合了钟离叆叇之意，之后他上前一步，恭敬地向真炎真人行个礼，这才开口道：“真炎真人莫非还记挂着上次的误会，上次真是一场误会。我们已经找到偷蕴合丹的真正凶手，或许您不会相信，但就是您的徒弟石弯刀偷了蕴合丹。” “你个黄毛小儿，开口就是一顿胡编乱造，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么离谱的谎言我也会信？”他这样直言不讳直接惹毛了真炎真人。 真人双手凝聚出灼热的火焰，周围的土地空气中都在灼烧，宋倾雪、钟离叆叇的鬓角和刘海烧成了灰。宋倾雪两手捂住自己的前额。宗主从天空中落下如瀑布一般的清泉浇灭了灼烧的土地和空气。 随后两位尊者到另一处开阔的山头打了起来。几位修士正看着两位真人打架，远远一位外门弟子向钟离叆叇禀报，说纪律宫的执法队来了，要他们出去迎接。 执法队是来带他们回纪律宫的，真炎真人将此事上报给纪律宫，宫主非常重视此事，专门委托了两位殿主审查此事，于是两位殿主就将他们召集过去。 第163章 偷盗蕴合丹七 张枫焦急地原地踱步：“师姐，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之前有人动我们的药，我们应该先把此人查清楚的，现在直接杀了石弯刀，万一之前动我们药的人这时候蹦出来指认我们怎么办？” “要不是你说此人就是石弯刀，我们也不会因为害怕他发现我们的秘密而暗中做掉他，万一进入房间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只能祈祷他不会揭穿我们。” 钟离叆叇等人被分散的关押在各个审问室中，其中一位殿主负责审问保时行。 “你们和石弯刀在十年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是也不是。” “十年前我们是同一批入门弟子，肯定互相听说过名字，但也说不上太熟。” 殿主看着手上的折子，折子上分明记着观晴与保时行、青墨宸三人与石弯刀和他的几位朋友曾经有过决斗。连决斗场景和决斗过程都描述的一清二楚，后来石弯刀被观晴打败便一直记着她，上面也写的清清楚楚。 “去年还有两年前，石弯刀都曾找过你和青墨宸决斗过，你还记得吗？”保时行点了点头。 和石弯刀关系没那么深的，比如白轻云和钟离叆叇早早的放出来，其他人还被审，尤其是保时行和菜勤畦，估计要审问很久才能放出来。 出门正好看见钟离霰与真炎真人一同进门。钟离霰冲二人点点头：“其他人还在审讯吗？” “是的。” “你之前帮助观晴抓住过下毒之人，在观晴下毒时帮了她很多，后来观晴等人在喜来镇浊气入体，也是你炼制丹药帮助排出浊气，是不是？” “观晴中毒时我才刚学习丹药知识，对丹药并不了解，更何况那次主要是抓住了下毒之人，才能顺利解毒。而在喜来镇我的确炼制过排除怨气的丹药。” 菜勤畦老实回答，殿主手执毛笔记录。菜勤畦觉得他这么问肯定是怀疑石弯刀的毒是她所下，但好在她有从江悦房中找出的证据，只是没有带在身上。幸好白轻云聪明，告诉她将毒药先放在钟离叆叇那里，如果随身带着，被纪律宫或是真炎真人发现了肯定说不清楚。 主审人大喝一声，“你别再胡言乱语了，竟然还瞎编出什么石弯刀偷走真炎真人的蕴合丹，再从江悦手中拿到解毒丹化解蕴合丹的毒素，你讲的故事很曲折动听，但不适合在这里讲述。劝你还是从实招来。” “虽然您可能觉得这个故事很魔幻，但这确实就是事实，如果您不信的话，您大可以问其他人，他们说出的话和我是一样的。如果您还不信，您可以到传唤江悦与张枫二人，再搜查他们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内摆满了整整三个柜子的药瓶。” 菜勤畦为了说出真相只好和盘托出，并不敢隐藏白轻云与李天泉偷盗丹药的事实。其他人的回答也大差不差。 钟离叆叇将他们搜查的线索告诉钟离霰，钟离霰全程皱着眉听完，甫一听完便起身说道：“此事牵涉到青云门毒丹一案，我得和医药堂的长老与凝霜宫的真人们交流一番，纪律宫主那边我会与他沟通。 江悦张枫二人被传唤时心脏狂跳，他们才刚刚将药瓶转移，也不知纪律宫能否搜出点什么。 菜勤畦毫不意外的看到江悦张枫二人前来，他从钟离叆叇手中接过丸药递给主审人，主审人将之交给医药堂的长老检查，执法队将二人带入审讯室审问。一会儿主审人出来，附在宫主耳边说了些什么。 “现在应该相信我们的话了吧，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石弯刀与二人见面，也确实在他们的房间内找到此丹药。” “可是从蔡琴奇的房间内我们找到了这个，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他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石弯刀多日服用的丹药瓶子。“我房间中没有这个，这怎么可能是在我房间内搜查到的。”菜勤畦脸色白了白，但很快冷静下来。 白轻云第一反应是江悦张枫二人将丹药偷偷转移到蔡勤畦房间内，企图嫁祸给她。 宫主抬起手摆了摆手，一反常态的宽容：“这其中必有隐情，此事你们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既然你们连日跟踪过江悦张枫及石弯刀，那应该有别的线索，现在老夫希望你们能帮助执法队破获此案，不仅你们的冤屈会洗清，连同青墨宸的冤屈也会洗清，这样他就又能清清白白的回到山门。” 温灿欢作为与观晴同一届的最优秀平民修士，早已于前几个月突破瑶光境，虽然这一届修士的光芒几乎都被观晴掩盖，但温灿欢在修真界中依旧打出了自己的名号。 他用手托举着格架宝器，法器光芒大亮，百只眼从一开始的嚣张跋扈到现在的疲软无力仅仅过了一刻钟，原本有半座小山高的妖兽百只眼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团子。温灿欢将百只眼收服在格架宝器内，这是师父交给他的任务，也是他为师父办的最后一件事。 在这之后他就要走自己的路了，既然师父宁愿让完全不如他的弟子为他办事，提拔一个完全不如他的弟子，但他也没必要将一腔热血奉献给从不正眼看他的师父了。 他晃晃手上的法器，里面的百小小的百之眼在里面晃得头晕眼花，晕头转向的，反而平添了一丝可爱。就在他烦闷之际，感觉到后面有肃杀之气传来。 他躲避不及，背面挨了一掌，侧过身时手上的法器竟被法术击飞。 他着急的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法器，格架宝器的盖子松动，里面的百只眼趁机破坏格架宝器，迅速飞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围已没了百只眼的气息，他迅速转头看向身后之人，“师妹，你何至于此，我已无欲与你争夺亲传弟子之位，你可知放跑百只眼后他又会为祸人间。” “那跟我又没关系，他为祸的又不是我，你还是想着怎么跟师父交差吧。”除非你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安心。这句话她只在心里默默地想。 温灿欢在周围找了很久，只是很可惜一丝百只眼的气息都感应不到了。他有些懊恼，垂头丧气地回到师父房间，果不其然师父大发雷霆，要求他尽快找到百之眼。 他晃了晃手中的宝器，难得师父竟然将如此重要的格架宝器托付给他。 第164章 十年后 喜雨看着手中的玉碟有些迷茫，前几日她阴差阳错之下救下了一位老者，发现他竟是云外仙陈端远，陈端远时日无多，将玉碟托付给她。 “观晴与你，我时常分不清究竟谁才更适合继承无情道。我已然收了观晴为徒，自然不会不教她无情道，可为了保险起见，我将无情道交给你，若你承天命自然能毫不费力的学习，若是观晴问起，你如实相告，若她心中有怨，就来怨我，我们师徒一场，我却几乎没有教给她什么东西。” 陈端远身受浊气侵蚀，已命不久矣，好在他亲眼看见大魔头已伏诛。 好奇心驱使她打开玉碟，瞬间被浩如烟海的情绪淹没，这些情绪是前辈学习感悟中所滞留，有些情绪负面而压抑，喜雨跳过了那些负面压抑的情绪，靠近积极阳光的情绪。 雪山之巅寒冷风大，观晴只是坐在亭子一会儿，就吹得后背有些发凉。如今她又回到开阳境，这才有心思赏雪。 “雪山每日一个模样，看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尽？”银汉远远走来看她。 “之前我每日闭关练功，并不怎么赏过雪，你不知道？” “这雪还要赏吗？大雪纷飞，晚上看不清，白天又太刺眼，远比不上山清水秀之地。” 观晴却摇摇头：“雪那么白，纯洁优雅，况且这里的寒冷能消灭一切生命，那些讨厌的虫子根本不敢靠近这里。你知道我最喜欢做什么吗？以前在南方，我看着满地厚厚的雪层，从来只沿着前人的脚步行走，因为并不想自己肮脏的鞋印在雪地里留下印记。初来这里时我甚至无从下脚。但现在，我只走两步，身后的脚印在下一瞬便会被白雪淹没，这里永远都是那么洁白。” 观晴望着远处反光的雪地，眼睛有些刺痛，可平整的雪地却让她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妙。 “原来你竟有这样的烦恼，是我不能理解的烦恼。”银汉注视着她的侧脸，他总是看不透她，她的很多想法也让他感到钦佩。 “那我每日让弟子扫雪，你一定很心疼吧。” “雪白的雪被人踩过后便肮脏的让我不想触碰，我从来不看被人扫起的雪堆。” “再有几年，你就会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 观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些依依不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情想多了。 “你我本就是路人，不过是恢复到原本的生活罢了。” 银汉第一次感受到心痛是什么感觉，这样的话语从一个人嘴里用着最平常的语气说出，就好像仙人来人间历劫，历劫过后便回到仙界。 人间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仙人甚至不允许你梦回，更不允许你擅自脱离自己的身份追逐她，她只让你本本分分的，走完自己该走的路，就像一切不曾发生过。 若仙人仁慈，就把他的记忆也一并带走吧。 十年后，观晴突破瑶光境，保时行、白轻云、宋倾雪也突破瑶光境。菜勤畦与李天泉也早已步入开阳境后期。 白轻云接到了十年未联络的观晴的回信，开心的和好友痛饮十大杯。这几年他们时不时查探十年前石弯刀死亡案件，为的就是洗清青墨宸的冤屈。纪律宫主很狡猾，让他们查到水落石出之后才能恢复青墨宸的名声，然而过了十年，他们只查到江悦炼制的剩下的丹药，原来他们将丹药转移至山脚下一处洞穴中。时间紧迫，他们没时间转移至山外，只能藏在暮云仙宗内。 江悦受不了刑罚，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但她只知道家族内有其他长辈是会炼制一些市面没有的丹药，这些丹方是家族内部研究出的。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凡是炼丹大家族内部总会有自己研究的丹方，这些丹方都不会透露给外人。 江悦曾是内门弟子，在凝霜宫修炼，故而在家族中也得器重，石弯刀手中拿着的丹药名为蝎子凤尾丹，确实是江悦给他的。蝎子凤尾丹可以化解不适合低阶修士吃的高阶丹药内含的毒性，但丹药本身有毒，殿主审问之下江悦才坦白。这丹方是几年前的老丹，那时她还在内门，趁着长辈不注意偷盗此丹方偷偷炼制，但是此丹方后面进行过修正，只是那时她是外门弟子，家族便没有将修正后的丹方教给她。 主审人审问的差不多了，从她口中也套不出什么话，便将江悦逐出山门，而张枫作为同谋也一并逐出山门。 大家的目光全在江悦身上，令白轻云好奇的是张枫为什么总跟着江悦，他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江家的丹方跟他是没有关系的。主审人的想法是张枫和江悦贩卖丹药的行为本来就是他们二人合谋，张枫本就想利用江悦的丹方赚一笔，所以他也跑不掉。 但纪律宫主找白轻云、保时行和宋倾雪、钟离叆叇谈话时却说张枫乃余川张家，余川张家和江家是世代交好，且余川张家擅长经营，江家的丹药很多都是托余川张家售卖的。 “宫主的意思是？”钟离叆叇心思一转，难不成此事与两家族有关系？ “你们觉得此案是江悦和张枫二人所为，他们犯下此罪是为了赚灵石对吗。但此案可不简单。” “江悦不是都说了吗，殿主也说江悦应该已经说了她知道的全部，而且说的肯定是实话。”白轻云不知纪律宫到底卖的什么药，说话晕晕乎乎的。 “她说的是实话，但江家难道会把家族秘密告诉她一个区区小辈吗？况且她在江家的地位也不高，只是被凝霜宫赶出去便失去了话语权。” 保时行皱皱眉，仔细听宫主的话，他最关心的是纪律宫既然已经将两人捉拿归案，那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青墨宸的声誉。 “你们一心想为青墨宸洗清冤屈，虽然你们抓住了江悦和张枫，他们也承认了石弯刀的确服下过蕴合丹，不言而喻，偷走真炎蕴合丹的必然就是石弯刀了。但我不能在此时恢复青墨宸的声誉。” “你说什么？宫主，这是为什么？”保时行一时嘴快，对宫主的态度掺杂着质问的语气，后半句话才压下不满，用后辈的语气说话。 第165章 余川两家 宫主知道他们肯定有所不满，立即抬起手摆手，示意他们听他说话。“我知道你们非常不满，一个人的声誉非常重要。我们当然知道这点，只是我们是出于对他的保护才不在此时放出此事最后的调查结果。对你们同样是一种保护。” 众人疑惑之际，宫主接着又说：“此事远不像表面一样简单，这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非同小可。此丹方在外行人看起来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丹方，但据凝霜宫尊者仔细查看后所言，此丹药与市面上曾流行一时的毒丹有异曲同工之处，你们与观晴查过青云门毒丹一案，应该对此案还有印象吧。” “此案与青云门一案有何关系？”钟离叆叇问。 “青云门一案中青云门修士中毒后身体受到的损伤与几百多年前风靡一时的毒丹所造成的伤害很像。所以我们怀疑，当年制造毒丹的丹方至今还流传着，至于当年制造毒丹的那批修士的具体身份以及之后又去了哪里，我们实在不知，当年其实就是一桩无头悬案。所以当毒丹再次出现后，我们必须抓住仅有的一点线索调查。” “此丹方出于江家，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若是我们来查清了此案的来龙去脉，那江家就会认为我们对毒丹一事已经有所掌握，故而我们不能将此案的来龙去脉公之于众，而江悦张枫二人我已经另外安排了其他罪行，已经罚他们关在暮云仙踪几百年不得出去。” “宫主，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同我们说，是想让我们谅解您不澄清青墨宸凶手的罪名吗。”白轻云说。 “不止如此，我希望你们能帮助纪律宫的执法队与我纪律宫的三位殿主调查毒丹一案，只要将幕后黑手抓出来，青墨宸的声誉自然会恢复，你们也不用担心背后会有黑手暗害你们。若是一日不查清此案幕后凶手，如果让幕后之人知道你们已经知道毒丹的些许内幕，恐怕会暗害你们，这同样也是为你们的安危着想。” 宫主的话听起来大义凛然，他们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可钟离叆叇就是觉得怪怪的，而且原本此事与他们无关。 “我们一定会查清谁是幕后黑手，让这种人活在世上只会害更多无辜的修士。”保时行听说后立即表态，表示一定会抓到凶手，其他三人只得也表态。 “好，你们有用得着执法队的地方可以直接说。” 如今过了十年，余川张家和余川江家要来参加山海际会，此次山海际会在暮云仙宗召开，除了暮云仙宗及其下辖的几座城池外，常绿洲的大多数门派势力已经陷落。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小家族抱团大家族，形成了四个大势力，暮云仙宗和翩鸿楼纠结了其他几个修真大宗门，成立了三大宗门。 白鹤门如今已经属于暮云仙宗了，想当初还有十大宗门相互并立，如今三大宗门并入翩鸿楼，一大宗门并入暮云仙宗，剩下五个宗门合并为一个宗门。小宗门更是只能依附大宗门，大小城池只能依靠大家族大宗门驻兵守护。 只有浑天阁独立于所有势力之外，它坐落于常绿洲最高峰梨峰，白梨山脉有上古阵法结界，魔修无法踏入。 “我今日叫你们四人过来，便是为十年前一事。十年前我曾与你们的约定还作数，只是让你们等了十年，实在是老夫估算错误，还望几位不计前嫌。”纪律宫主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钟离叆叇四人全部踏入瑶光境，果然他没有看走眼。 “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宫主，我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钟离叆叇也拱了拱手。如今钟离叆叇已经是流云宫副宫主，隐隐有接替师父之意。修为也到了瑶光境后期。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这次山海际会，余川张家和余川江家都会来，这两个家族皆是白虎家族势力之一，在西方算有一定知名度。我要你们暗中盯住他们家族，但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千万不要让他们有所怀疑。” 保时行点点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早盼着能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记住，千万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不要为了一点情报让他们怀疑到你们，此次际会时间很长，足够你们调查了。若是有需要的，记得随时找执法队。” 说完，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位殿主，“这位是时风殿主，他负责你们的全部需求，有什么需要就找他。” 时风殿主拱了拱手，“在下一定尽力帮助各位小友。” 保时行也拱了拱手：“我们会小心为上的。” 绿草洲更加惨淡，一片荒芜不说，正道修士只能蜗居在一片还未开发完全的雨林附近。毕竟整个绿草洲只有这里还有植物。 喜雨带着小师弟越沉璧踏足这片土地，浓郁的浊气渗透进皮肤。 自从踏足这片土地，身上就起了疙瘩，脸上也起了痘痘，他们二人住在从芥子中拿出的小楼里，在外面设下一片结界，然后从吻灵中释放出灵气。 直到吸收到灵气，身体才舒服了些。喜雨穿着粉桃绿叶装，静静等待黑夜的过去。 到了晚上，浊气更加浓郁，草原上的魔物会暴走，故而只能白天赶路。 “师姐，你的无情道练的怎么样了，很快就能赶上观晴了。” 喜雨有些好笑：“你不关心能不能顺利拿到星宫，反倒关心我的无情道修炼至几重，你到底是有多讨厌观晴啊。” “我没有讨厌她，就是觉得你比她厉害。”果然男人就喜欢比较，就算是他喜欢的人也要比讨厌的人厉害。 越沉璧很小就喜欢她，之前他们还一起采了碧莲草，可惜被观晴夺走，这事他一直记在心上，所以不喜欢观晴。 越沉璧和喜雨独自待在一起有些害羞，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给喜雨倒完茶又扇扇子，还给她铺床，整理行李。 当年星盘上的十二宫被各大势力分开带走，故而魔修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如今魔修各个击破，已经找到了六宫，还剩下四宫没有找到，正道修士手中也不过握有两宫。如今正是要去雨林中拿到曾经交到他们手上保管的一宫。 第166章 余川两家二 “不愧是余川两家，你们的灵丹效果真是比市面上流传的灵丹效果好太多了。”“唉，还是不及你们杨家，炼器这么厉害。”家族长辈经常这样互相吹捧，虽然没什么意义，但正是因为没意义才要做。 李天泉是接待余川两家的其中一人，白轻云正和五个家族的修士侃侃而谈。“你们大家真是惯会谦虚，我们宗主用了余川家的灵丹说你们家的丹药毒性不大，不比其他丹药大家，说的好听，真正用起来老是在体内积累毒素，久了还排不出来。”余川江家乐呵呵的，显然是心情舒爽。李天泉心里好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白轻云这么会拍马屁呢。 暮云仙宗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些年与魔修的战争中死了不少修士，大家的心情很压抑。 “真是可恶，这些人根本没有大局观，修真界一旦被魔修统治，倒是三大洲寸草不生，我们修士就会全部变成如魔修一般的怪物。”流萤宫主急的左右踱步。 “不止如此，很多家族已经背叛了正道修士投靠了魔修，也不知魔修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竟然连良知都能出卖，他们简直不配当人。”深涧宫主气的站起又坐下。 “你们光让他们抗击魔修，可又不给他们好处，他们心里不平衡，自然会生出无限心思。不过一旦投靠魔修，那便是亲手将自己的亲友送入黄泉，确实是没有人性。”水镜宫主知道问题出在哪，这些大家族势力看着曾经友好的家族势力一夜间被魔修灭门，而大宗门无动于衷，小宗门又紧紧扒着他们吸血，故有人生出不臣之心，后来又被钱家那样的家族“劝说”，最后归顺魔修。 而魔修最开始肯定会给他们好处，不侵略他们不说，还会将自己夺得的宝贝分给他们，自然就能培养出一大批忠心护主的狗。 “可这些都是暂时的，你看东南张家，就是因为没有为魔修贡献美人就被魔修灭门，效忠这么残暴的修士，他们就不怕下一个被灭门的是自己？”深涧宫主说。 “他们会觉得只要自己贡献出美人，魔修就不会灭门，只要自己忠于王，满足王的需求，王就不会降罪于他们。” “真是愚蠢，今日魔王能需求美人，明日就会需求别的，到时魔王要他们献上自己的命，他们又该如何是好？这样残暴需索无度的王，别看现在好说话，以后翻脸不认人了，只怕他们死的比谁都快。”流萤宫主说。 “一个两个就算了，连空修殿主也公然为魔修站台，他的弟子还被魔修害死了，结果转头就投靠魔修了，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深涧宫主想到这更气了。 钟离叆叇和保时行两位修士紧盯着余川张家和江家；这两家住在邻近院落，经常互相串门。临近丑时，两位家主先后推门而出，钟离叆叇和保时行两人对视一眼，消失在夜色中。 两位家主沿着小路走进树林子里，走路时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他们仿佛做贼一般的姿态更惹得两修士怀疑。 两家主突然停住，左顾右盼，感觉没人跟来，才悄声学野猫叫唤。很快，从另一头响起狗叫声。树后面走出三个人。 五位家主见面，五位家主皆是西方白虎家族势力之一。 “白天那么多人盯着，实在不好商量，其他三方家族已经决定了吧，时间就敲定在那时。”张家主说。 “他们早决定了，就这个时间，按计划行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江家主说。 两人听到这，只觉得头晕乎乎的，心下暗道不好，但还没等他们反应，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白轻云带着菜勤畦交给他的丹药来到藏风府邸前，守门的外门弟子和他打了个招呼，他经常来藏风府邸，与这里弟子很熟络。 “咦，白轻云，你是来给我带丹药的吗？快来坐吧。”王梨枝从侧院走出来，她的住处离师父很近，看得出来师父很器重她。 “这是这个月的丹药。”白轻云将丹药交给她，看了看藏风真人住的院落。“藏风真人府邸布置的没有其他真人府邸华丽。”其实这话是有些收敛的，藏风真人喜欢青色，青色门帘布置在每间房外，看起来有些沉闷。 “他就喜欢深色东西，你要不要参观一下后院，后院的花园还算色彩斑斓些。” 他缓缓踱步，心里却有些沉重，昨日换班时完全没看见钟离师兄和保时行，再去问其他人，都说没见过两人，后来禀报给时风殿主，他已经命人暗中搜查，只是直到现在也没有那二人的消息。 之所以两人一组监视余川两家，就是减少被暗害的可能，两人之间总会互相照应。可现下两人不明不白的消失，钟离师兄还是瑶光境后期，普通弟子根本打不过他。 正想着，只见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中掉落了一个香袋。这是保时行的香袋。怎么会在这？ 他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他随时戴的香袋，怎么会掉在这？难不成？保时行曾经过这里。后来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可能知道，但知道保时行经过这里也算是一个查探的方向了。 他回过头，被身后站着的王梨枝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我走到这里你还没发现，你刚刚低下头看什么呢这么专注。”王梨枝笑着调侃。 “哦，我的香袋好像破损了，洒了些香料，所以刚刚仔细看了眼。”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这里比起前院来是不是多彩不少？师父喜欢养花，小花园大概是藏风府邸最雅致的景色了。”白轻云敷衍了几句就赶紧赶去纪律宫。 以前总是闭关，几乎没出来过，如今好不容易出关了，可也见不了几天雪景又要下山了。 观晴与银汉二人坐在亭中，旁边种着梨花，在风雪中摇曳婆娑。炭火烧的正旺，火炉上热着甜酒。观晴身上一袭红梅白雪，披着狐狸毛裘。银汉则是黄灿灿的金黄桂花长衫，外面罩着蓝底粉色海棠半臂长衫，只着单衣。他将黑色圆顶大帽挂在衣架上，任由头发随风而飘。 观晴端起杯子喝了口甜梨水，“你们浑天阁产的梨子熬成的水真甜，比别处不差。”“能满足观晴仙子的需求就好，就怕观晴仙子不满意我们浑天阁，毕竟我们这里口味不重。” “确实，有时真吃不惯这里的口味，但也能接受，更何况我来这里几乎都在闭关，也没多少机会吃到你们的饭菜。” 第167章 天命化身 银汉笑了笑，喝了口烈酒。 “自从仙子来这，我亲眼见到仙子，才明白世间竟有如此超然世外之人，可怜我半辈子待在浑天阁，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自以为承天命，其实不过是命运的一环罢了。” 银汉总是念叨些观晴听不懂的话，而且总是吹彩虹屁，听一次两次还算受用，可听多了就觉得尴尬，所以她没有答话，只是夹了两片熟梨子吃。 银汉明白观晴为何不答，他说这话也不是要求观晴作答的，他只是想说这些话，因为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好受，况且现在不说，以后未必有机会再说。“观晴仙子准备好下山了吗？” 观晴短暂愣了一下，“现在还早嘛，不着急下山呢。” 银汉听说却是皱紧眉头：“已经不早了，你的修为已经稳固，现在已经可以下山了，你待在山上干嘛？还不如早早下山。” 观晴也皱了皱眉头，眼睛转到别处没有看他：“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心里有数，用的着你催。更何况我还没有好好欣赏这里的景色，你非要我下山干嘛，我多吃你一天面饭能把你吃穷咋地？” 银汉态度正经，摇了摇头说：“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这么散漫，你知道如今山下是什么景色吗？” 银汉故意卖关子，观晴心想，还能是什么景色，最多就是魔修肆虐，大肆屠杀凡人修士呗。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吃梨子。 “如今魔修肆虐，绿草洲偌大一个洲，竟然只有雨林那一小片地可供修士生存，而凡人几乎逃不开魔修的残害。常绿洲还好些，四方家族聚集成四个大家族抱团，所有门派合并成三大门派紧紧依存，白鹤门虽然合并入暮云仙宗，但好在保住了修士性命。” 再看观晴神色，她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默默吃烤地瓜。 “唉，你呀，你知道吗，所有人都在忙，你还这么散漫，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观晴吃了地瓜，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想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还能在脑子里诅咒魔修不得好死，然后他们就真死了不成？再者说了，你这么担心山下之人，也没见你下山除魔卫道啊。” “要是你强到一定程度，也不见得办不到。”银汉叹了口气，“你不想知道你的朋友们还活着吗？” 观晴又转了转眼珠子，她还能不知道她朋友活不活着吗，更何况他们要是有事他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是赶紧下山吧，这里有什么好的，这里再好，也不能久待。别说外面的人，就是浑天阁的弟子也个个人心惶惶，不是为了自己而担心，而是为天下局势而担忧。”说到这观晴就有些好奇，她问道：“浑天阁的弟子不是隔绝尘世，一心研究天时地利，占卜未来吗？” “他们是隔绝尘世，但他们还是人。” 观晴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她不是人？她在心里翻个白眼，她是个大度的人，不和他计较。 “你整天担心那么多，先不说有没有意义，你怎么不担心担心浑天阁，怎么不担心你自己？你们浑天阁再这样下去就要解散了。” “解散就解散吧，浑天阁自诞生便承接天运，自有自己的任务，任务完成了也就该解散了。”他的话说着语调轻松，可观晴听起来却有些难受，银汉和沈茫启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她身上肯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许浑天阁诞生之由也有她的一份，虽然这么想有些自恋，但她又不是傻子，种种迹象，以及自身经历都告诉了她她绝非凡类。 若上天真有心思抬一位修士来拯救苍生，那还不如直接抬，创造一个浑天阁，然后让它为了她生，为了她死，何苦来哉。这对其他人也不公平，天命之子，说的好听，还不是踩着别人上岸。若天命这样不公，那她作为天命之子，岂不才是杀人不见血的那位？ 她突然就不想做天命之子了。回想十年前，她自信而高傲，认为自己乃天命之子，旁人皆是凡品，虽然与人相处皆是正常，可从未有人真正进入她的心底。 如今什么都没变，似乎什么都变了。当她垂涎的东西唾手可得时反倒觉得有些难受，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天命，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为什么就落在她的头上，她真的值得吗？ 她暗自出神。银汉察觉到她又顾影自怜，知道她心宽眼明，不是寻常人，他对她，又是爱慕，又是可恨。他以为的天命，是盖世英雄，或是谋士，但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一个对任何事都没有欲望，没有什么想要的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他永远看不透的人。 他曾调查过她的身世，她的身世稀松平常，似乎只是个最普通的修士，他也了解过她少时经历的事，也并没有别的特别之处。 “银汉，你觉得，天，善良吗？”银汉想了想，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都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可我却觉得恰好相反，天不会在乎，只有人才会损有余而补不足。” 银汉立即摇了摇头：“天不会偏心，正因为不在乎，才会在乎。” “不，天就是偏心的。”银汉抬头看向她。“天时地利，何为天时地利？变化才叫做天时，世间一切都是变化的，古人以为天时循环，才会说天地不仁，可天是会变的。这世间万物发展乃是有方向的，它不是无序的、混乱的，而是有序的，正因为有序，正因为有方向，所以不仁。” “早在人出生时，个人的方向便已经显现，包括修真界的发展也好，是有方向的。” 银汉无言，天自有天之道，天前进的方向，便是天之道，我们是天地之子，自然应该照着天地指引的方向前进。若说不公，天地不会偏袒任何一人，若说公平，天地早有前进的方向。 银汉望着观晴有些泪湿的眼眶，仿佛看到了天地的影子，天地的方向大到一望无际，天地的方向又小到以一人口吻说出真相。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究竟何为天命之子，怪道天命天命，诸多天命加身于一人，那人本身仿佛就是天地的化身。 第168章 天命下山 “你干什么？”柳算子扫雪扫的好好的，她走过去时突然调转方向，向她身上扬起一层雪沫子。 “向你身上扫雪啊，你看不见吗？”柳算子一点遮掩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承认了。 观晴好笑的看着他，他都多大了还跟她犟，像个小傻瓜。“这十年来我从来没理过你，也没见你主动找我，我很好奇，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有得罪我，我就是讨厌你，所以故意往你身上扫雪。”柳算子说这话来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观晴无语，懒得理他，准备离开。 “站住。”柳算子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忍耐不住主动告诉她实情。“你不是天命之人吗，我师父大吹特吹，我还以为你多厉害，结果害怕山下的魔修，不敢下山了。” 观晴抿起嘴角笑了笑，回头笑道：“我什么时候下山难道还要听你安排吗？你不怕魔修，怎么不自己下山除魔卫道，我看你才是胆小鬼。” 柳算子着急辩解：“我才不是胆小鬼，我是被师父拘着，如果不是师父不让我下山，我早就和魔修拼了，我才不怕魔修。” 观晴点点头，“是吗，大话谁不会说，真要你下山时就会找各种理由。除魔卫道可不是嘴上说说，谁杀魔修了谁没杀都是记录在史书中的，有些人没有什么实绩，但嘴上功夫厉害，三分厉害都能吹出来七分，还惯会颠倒黑白，一旦有人指出来就会想办法抹黑别人。” “你。”柳算子嘴里冒出来一声音节，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观晴觉得自己太欺负他了，原本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反思起来，这股傻样跟以前的自己真像。观晴看着看着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你先不要离开，我有话要说。”柳算子撂下扫把，从身后绕到身前，盯着她的脸一会又低下头说：“你在山上根本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魔修肆虐无道，杀了很多凡人和低修，而且还将他们炼制成魔人，他们为了提高魔人上限，拿低阶修士做实验，做出很多半人半鬼的东西，看着昔日同胞变成那个样子，怎能不让人痛心。我若是有一点害怕魔修，就让他们把我也变成不人不鬼之物，我只恨自己不能亲手杀掉魔修。” “求你了，我知道你有大本事，求你救救修真界。”观晴害怕他跪下，连忙点头，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胡乱答应就打算走了。 但柳算子不依不饶，偏要凑近她的脸，要看见她的表情反馈才行。观晴抬起头，脸上掉下两滴泪来，掏出手帕擦了擦。柳算子见她这样，放下抓着她胳膊的手，“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我不会答应你的，你也不要来求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你不要听他们说的我是什么天命之人，你这样说只会害了我。真正有大气运之人也不会是我这样的。”说罢挥袖而去。 她靠在回廊柱子上，控制住低落的心情。她从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她不喜欢别人知道她的秘密。从小，就是因为爱哭鼻子，再加上身体瘦小，性格木讷，才会有很多人认为她好欺负。被所有人认为好欺负，大家都盯着她取笑，她性格木讷，不在意被别人取笑，但他们却越来越过分。 摇了摇头，原本想在外面坐会也没了心思，回去收拾了收拾衣物，想着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又躺在躺椅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三大洲原本是没有浊气的，最多只有一点点怨气，为何近一百年浊气却大量增长，最重要的是之前见过的空间裂缝，早在几百年前就出现过，但之前从未有修士发现过里面会泄露浊气。 若是空间裂缝原本不会泄露浊气，那浊气原本是从哪里来的？ 想了一宿实在没有头绪，于是第二天一早便来到浑天阁最高的楼阁。 观晴推门进去，银汉正在修改弟子们记录的史书。“你来了，决定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你不用催了，我一会就走。”银汉愣怔了一会儿，放下笔抬头看她。观晴看出他的眼神有些不舍，但很快又低下头掩盖了内心想法。 他站起身迎着观晴坐下。“看来我昨天说的话你听进去了，这样也好，早日下山，早日扶助正道。” “如此一来，黎明百姓也能少受一天苦楚。”说罢，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东西，那东西看着眼生，但观晴一眼盯住它。它是一颗圆形珠子，珠子上散发着莹莹光芒。“这是十二星宫之一，当初为了不让魔修找到星盘，将星盘上的十二星宫拆下分别交给十二方大势力，我们浑天阁拿到的这颗是第四宫，现在我将它交给你，由你保管，我相信你能保护好它的，它放在你这也是最安全的。” 观晴既想要它，又不想要它，它就是个烫手山芋，拿着肯定会招来祸患，若是连累朋友，或是哪天死于非命，就不好了。 银汉见她犹豫，继续补充：“你只知道星盘重要，可你不知道星盘为何如此重要。这星盘乃仙器，传说中只要时机成熟，亦或是有神仙血脉之人便可启动星盘。星盘一旦启动，升仙路即开。” 银汉观察观晴的表情，在听到最后半句话后观晴的表情明显一顿，双眼紧盯着他手中的球。 观晴双手接过球，球很大，她的小手只能两手托举着才不会掉。“你小心点。”看着观晴的小手谨慎的托举，银汉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到她的手上，她的手小巧可爱，与她有些丰满的身材和圆圆的脸庞不同。 咽了咽口水，他低下头喝了两杯茶，侧过身才听观晴说道：“我走之前还要再问你一个问题。” 他有些奇怪，因为观晴说这话的语气是带着探究，只听她说：“你能告诉我，你究竟如何占卜未来的，尤其是知道我会来，还能未卜先知。”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然是根据天上的星象与地理，以及现在时代发展来预测的，至于为何会预测你那么具体。其实我们预测不出来每个个体明天或是后天会做什么事，那属于是妖魔化我们了。” 第169章 千里送行 “自浑天阁成立，我们便恪守卜算之道，潜心守护先辈天文地理知识并不断修正历法，你知道我们是靠什么修正历法的吗，就是靠天上的星星。不断运动的星星会告诉我们即将发生的事，千万年不变的沧海与桑田会提示我们应该怎么做，而个人是执行者、是亲历者，既是主体，也是客体。至于你，我从来没有预测过个人的未来，也不愿预测个人的未来，毕竟若是泄露天机，会遭天打雷劈。可你不同，你不是人，我预测的也不是人，你只是刚好与我的预测结果对上罢了。” 他说这话时是盘腿坐着，手掌撑着席子，另一只手搭在膝盖处，侧面看去，倒有一副闲云野鹤之感。 虽然观晴能理解前面的话，但是听到他说她不是人那一刻她内心还是忍不住笑了，不过只是内心笑，脸上没有动。 “真的会天打雷劈吗？” “虽然不会，但若是说出天机，会发生不好的事。” 观晴点点头，若是冒然说出来，别人不信把你当成是疯子也就算了，可若是真的有人信了，难保不会做什么事情。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既然如此，我也不久留了，那我们后会有期吧，不过按照现在的局势，以后未必还能见面，所以若是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那就现在说吧，不然以后未必有机会了。”观晴说话时语气轻松平常，仿佛不是在说一件憾事，而是在说今天吃什么。可银汉心里却一咯噔，心脏抽了一下，心里顿时难过起来，心情也低落下来。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要说什么，观晴就默默等着，可他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纠结了半天要不要说什么挽留的话，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观晴一起身，他也着急的起身，观晴立马察觉到他很着急，他一着急，左手拉上观晴的右手，他抓着她的手腕不想松开。 观晴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只是还没有确认，但是临走时知道他的内心想法，心里还是有点难办。这不是在给她上强度吗。 恐怕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握了好久的手腕，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所以最终还是松开手。这下他好像轻松了许多，开口道：“你这话说的，我才300多岁，怎么以后就见不到了呢，况且我才是精通卜算一道之人，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精通此道呢？” 观晴并不懂卜算，只是她有这样的感觉，从客观条件出发，星盘凑齐后大家各自走各自的飞升路，谁还管的了谁。能再见的便是星盘开启前，可浑天阁主很忙，恐怕他们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谁又能守谁一辈子呢。还是各自顾好各自再说，况且这乱世之中，比我们更苦之人不知凡几，不也苦苦煎熬吗，可见谁又离不了谁呢。浮萍尚有相逢日，你我岂无见面时，该见面自会相见。” 观晴低头安慰他，他缓缓点头：“是啊，谁又离不了谁呢，谁不是各自顾好各自呢。” 观晴见他好些，便没再说什么，可她心中想：再见面时，你不是你，我不是我，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不论今后再见与否，今日他们便是永别。 阁主亲自带着弟子为她送行，声势之浩大，乃是自阁主上位来第一次。观晴头戴帏帽，风扬起丝绸，露出白面红唇来。 浑天阁的弟子举着华盖，驾着车分立在四方。 到了缆车前面，车停下来，观晴从车里下来，银汉也下车。 “就送到这吧，你还有的忙，不要让我耽误太长时间。况且你为了我摆这么大阵仗，你的弟子会在背后骂我的。” “嗯。”银汉一直闷闷不乐，即使看着观晴也不开心。他的表情，仿佛每年冬假结束时观晴看着一大堆作业还没作时的表情，虽然观晴很少照镜子，但这种表情她已经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太多。 观晴心中也有些压抑和抽痛，她只觉得世事无常，人总是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人太轻易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会想要更多，反而会生出无限烦恼。倒不如，倒不如一开始就吃不饱，那心里想着的就是如何吃饱饭了。 最后看了眼银汉，转头登上缆车。她施法启动缆车，缆车会沿着既定轨道带她下山。 到了白梨山脚她换上了卷檐帽，无花镇比十年前更加繁华，或者说是拥挤。若说繁华是有些，客栈和摊贩肉眼可见的增多，但能看得出来街上行人行色匆匆，穿的衣服也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 到达山脚时是黄昏，街上已经准备收摊了，她意识到若是不赶紧找到地方休息恐怕客栈就关门了，于是找到上次住过的客栈。 夜里，观晴向小二打听了现下局势。 小二上下打量她一眼。“这位仙姑原本在哪闭关啊，魔修杀戮十年之久，你竟然完全不知道。” “我之前在浑天阁修炼。” “啊，竟然是浑天阁的仙姑，久仰浑天阁大名，您此来下山可是为除魔卫道？” “正是如此，所以你快告诉我这几年发生什么事了。” 小二一说起这个就难过，他家人就有被魔修杀死的。“这些年死了多少人，数不胜数，原本指望那些大修士能来救我们一救，可你猜怎么着，玄武方家族盟有一半投靠魔修，剩下一半并入青龙家族盟。我们无花镇因为被浑天阁守护，这才能逃过一劫。你看到的都是活着的人，死了的人你是看不到的。” “你说有很多家族背叛正道，投靠魔修？”观晴不可置信，他们怎么想的。魔修欲望强烈且控制不住，他们一旦几日不进食便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所以普遍性情残暴。这样的人，虽然有着人的外表，实际已经不能算人。 得到肯定答案后，观晴简直难以置信，他们以为跟着魔修会有前途吗？可是他们怎么忍心帮魔修屠杀同门呢？小二也很难理解，转头问观晴：“仙姑，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正道修士能投靠残暴无道的魔修，转头却对同门挥刀相向吗？” “我不知道。”观晴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她看着底下人群涌动，太阳降下去了，人们着急回家，街上还在的人都神色匆匆。她想到小二刚刚说的话。 你看到的都是活着的人，死了的人你是看不到的。 第170章 除魔卫道 第二日观晴就上路了，出了无花镇路上的树木越来越稀少，观晴这才意识到。原来无花镇中的灵气大概是用什么阵法来维持住的，否则无花镇一个小小的镇怎么能聚拢的了如此浓郁的灵气。 她知道前面就是凡人小镇，特意经过那里，果然刚到地方就见破破烂烂的牌坊，镇子里没了人气，衰败的很快，浊气浓郁，根本不适合凡人居住。本来以为这里没什么人，谁知道路上竟然偶遇了魔修。 那两个魔修才开阳境，看见观晴就想跑，观晴两手一抬，符箓从袖口中飞出贴到二人身上。从腰间抽出澄埃，将两个魔修的脖子抹了。 魔修倒下，观晴杀的不尽兴，毕竟才刚刚热血沸腾了一下就冷却了，有点无聊，于是又在街上寻摸着魔修。 果然让她感应到了魔修，到了瑶光境就有了神识，将神识放出可以迅速探查周围情况，只是敌人也可以感应到自己的神识，所以要小心为上。 观晴没有将刀收回，就这么提着刀迅速在街上奔逃，见一个杀一个，砍完就走，魔修实在太多了，杀也杀不完，观晴要是在一个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那就太累了。 这些魔修没有一个到了瑶光境，唯一一个与她同样是瑶光境的魔修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正往这边赶来。 她一边砍一边朝那人赶去，等人砍的差不多了正好碰上那人。此人身高六尺有余，身形高大，体型壮实。观晴对他的第一眼印象就是个脾气暴躁的。果然，他看见观晴犹如看见入口的美食，开口哈哈哈大笑两声。“真是送上门的美食，你这么嫩，又这么高修为，吃了正好大补。” 观晴默默翻个白眼，也咧嘴无奈笑了，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开始做梦了？他不着急和观晴打，估计在寻思着是炖着吃还是蒸着吃。观晴从袖口中飞出天雷符，转瞬间乌云聚拢，天空青一块紫一块，壮汉头顶聚集了一大片乌云。 壮汉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抬头认真看了看头顶的乌云，就在他刚抬头之际，头顶的乌云劈下闪电。壮汉慌忙躲闪，恐怕是没想到闪电竟然这么挑衅他。 观晴两胳膊互相抱着看戏，又飞出几张符箓，壮汉周围阵法显现，是天雷符配套的地雷阵，天地间遍布闪电，闪电无情爆炸，在天上、地上炸响。观晴将阵法规模扩大，将整个镇子包含在内，所有没来得及逃掉的魔修都被炸成焦炭。 天地一片黑白混杂，一会黑天一会又发出亮光。观晴将眼睛闭上，只放出神识，狂风作乱，将她的衣袂吹起。 她身穿圆领袍，快要拽地的袍子被吹起，露出了里面的三层长衫和绛紫色袴子。腰间革带反光，偶尔能印下魔修焦炭的身体。 她两手张开感受狂风作乱带给身体的推搡感，她全身心前所未有的感到舒爽，不止是风吹着舒爽，还有耳边时不时响起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的嚎叫声甚至还有节奏哩。 当她发现嚎叫声有节奏后便有意的改变闪电降下的节奏。她最喜欢吴落虹跳的纸鸢舞，落虹仙子的这支舞她反复看过几十遍，连音乐节奏都记得如此清楚，这支曲子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支。 她从未在人前起舞过，因为不好意思，但她曾向吴落虹讨教过舞蹈，现在听着魔修的伴奏，她有心跳舞。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音乐和舞蹈很有天赋，只是不是专精罢了，于是今天，她睁开眼睛，故意控制闪电落下的频率，营造出混沌的氛围和光照和节奏。 随着节奏朝天登，平转，定点转，之后是一个倒踢紫金冠，此时此刻，闪电随之落下，照亮了前方观晴的人影。观晴跳在空中，仿佛正要乘风飞去，随之迅速落下。 可惜今日穿着长袍，若是穿着长裙更有仙人之姿。 闪电洗礼过后，整个镇子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被闪电点燃的房子很多，虽然观晴及时浇灭了火焰，但房子肯定不能住了。 不过魔修全部烧成焦炭，打眼一看，地上全是法衣，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所以说法衣不能买太好的，不然就是法衣一百万，人死衣还在啊。虽然还跳的不尽兴，但不能再跳下去了。一会魔修救兵赶来就逃不掉了。眼前瑶光境的修士被闪电劈死，但没有烧成焦炭。 观晴翻了翻他的法衣，从里面拿到金属令牌，这金属是她没见过的，估计是新材料，魔修没这个研发技术，肯定是正道修士为魔修研发的，哼，那群叛徒。观晴默默骂了很久，将令牌收起，又翻了翻，翻到了魔修法器，但不知道怎么用，她怕这法器会显示人的位置，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带上。 最后决定带在身上。她打开一本蝴蝶装书册，两张完整纸张间三口封闭，只留一口，正好能保存重要物件。在书页中记下魔修长相与相遇地点，又记下这个小镇的地理位置和大体状况，然后将令牌放入口袋内，将书合起。书本身是法器，令牌放入口袋内如同消失一般不见鼓包，完全不妨碍将书合上。 她在书封面写下《魔道肆虐》以及自己的名字。 迅速逃离此地后又辗转于其他小镇城池间，整个白梨山脚地区，只有无花镇幸免遇难，剩下的地方已经被魔修完全占领，浓郁的浊气侵蚀下根本不可能有人正常生活。 向东走，越靠近中原，浊气越轻微，她便知道前面是正道领地。果不其然，据说前面是玄武五城，玄武五城由北方大家族和城主共同经营。她自知名声不好，被值守将领问起，只说是从白鹤门来的。 “你也是来这里避难的？”守城修士拦住她，用法器检测了身上携带物品问她。 “算是避难的。” “难为你们了，还要跑这么远避难，虽说我们也有几个家族倒戈魔修，但好歹我们三座城池还守的固若金汤，哪像你们，被叛乱的家族势力群起攻之，落得个四散逃离的下场。” 守城士兵虽然是随口一说，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让观晴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这里只剩三座城池？而且你说的家族势力群起攻之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不知道？”守城士兵上下打量，眼珠子盯着她左右看。“额，我走的时候还有很多细节不知道，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才着急问你。” 第171章 重返白鹤门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也正常。前几月不是誓师大会嘛，所有家族势力，包括绿草洲修士也来参加，结果东南西北四个地方的家族代表早就串通一气要占领暮云仙宗，之后再拿下两大宗门，你逃的时候估计誓师大会还没开始，这几日每天都有很多从暮云仙宗逃离的修士。 别说你们这些小修士了，就是尊者宫主殿主，也有很多往外逃的，也有还在垂死挣扎的。”他说到东南西北大家族时还有些不好意思，说的时候没有底气。 观晴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他们倒是没有投靠魔修，也说了会带领正道修士一同抗击魔修。” 白鹤门还在被围攻，这是观晴从逃窜来的修士那听说的。她穿过这座城池，迅速赶往白鹤门。白鹤门与暮云仙宗隔了很远，以前觉得隔这么远没有安全感，现在被围攻时倒是还能来得及四处逃窜，据说暮云仙宗如今已经杀疯了。 青墨宸拔出蝴蝶刀，砍杀叛乱修士和趁机作乱的魔修，魔修带着大量魔人围攻白鹤门，门内修士大多修为不高，还有很多年龄小的刚从凡尘进来就遇到这事。蝴蝶刀插进魔修身体，趁着他疼痛反应变慢，从肩部向下滑动，带动血液喷涌而出，然后拔出刀用脚踢飞。他从背后拿出几支飞刀，控制飞刀插入垂死挣扎的魔修身体，魔修瞬间仿佛被人捏住命门一般，只一瞬便失去性命。 “小邓，你保护年轻修士往山林深处撤离。”小邓点点头，带着几个人回门派。 这里只剩下三位修士，清末陈又拿出几只飞刀扎进提修魔修身上，无修仍旧如同被定住一般无法挣动，很快失去了性命。无修带着魔人大肆袭来，他专挑无修下手，因为魔人由无修操控，只要没了无修，魔人就会短暂的失去控制，失去控制的魔人更容易对付。 他被几十位魔修包围，心想今日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但哪怕死在这里，也总比被被人暗害死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他仍旧对真炎真人的把他藏在密室里感到恐惧，那时若是没有保时行等人的帮助，恐怕他就是死在里面也没有人知道。 他越战越疲，且身体被浊气侵蚀，身体越来越沉重，反应越来越慢。然而就在他即将倒下时，他的身体被人托住，周围的魔修如同哑巴了一样，他只听得到闪电噼里啪啦的兹响。 低头仔细看去，那人好像是观晴。 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广场上，周围充斥着浓郁的浊气，如同当日喜来镇的祭台上。不过仔细看去，他如今的确身在广场上，只是周围围着的是数以百计的魔修。 一个机灵迅速起身，才发现前面站着个人，这不是观晴吗？他是不是眼花了，竟然看到了消失了十年的观晴。再仔细一看，好像就是，难不成是他认错了不成？观晴的声音很快传来，“你没事吧，你先休息着我这边很快就完事了。”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欣慰地笑了，身体很快放松下来，他就知道，只要观晴在这儿，就不用担心场面会失控。 他真的开始打坐起来，凝神聚气，内视丹田，他看到了自己身体内残留的浊气，有些浊气在经脉丹田处肆虐，缓慢地将浊气排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排完一部分浊气抬眼，眼前是一张可爱的圆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竟然有些脸红，双手不知所措的抬起又放下，摸了摸头发两手又交叠在一起，最后双手抱胸两腿交叉，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说话：“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我看你打坐啊。”观晴无辜又单纯的回答。 “哦，是吗，你为什么看我，对了，那些魔修呢。”他竟然连魔修都忘得一干二净，刚刚还在想她看他干嘛。 “都解决了呀，哇，你都到瑶光境了，恭喜。”他差点没发现，观晴已经突破瑶光境了，他和观晴都是瑶光境，但差别竟然这么大。 “我们赶紧回门派吧。”观晴想要伸手拉他的手臂，青墨宸眼疾手快的将两只手背过身去，做完这套动作才觉得自己反应太强烈了，赶紧给自己找补：“我自己起来就好，你干嘛拉拉扯扯的。” “哦，那我们赶紧走吧。”观晴没有废话，先自己起身了。 观晴回到白鹤门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这里有些修士是原本的同门，虽然几年不见，但她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是再遇到了可怎么办，想到她以前做过哪些蠢事，希望他们压根不记得。 事实上她想多了，他们压根不认识她，远远看见她，观晴记得那修士是张淘，他现在混的一般，但对方愣是没认出她，她注视了这么久，张淘回头看了一眼就无视了。 太好了，没人认得就好。观晴拍拍胸口。 如今青墨宸可是白鹤门的名人，修士们见到青墨宸回来都高兴的和他打招呼，青墨宸得了观晴的暗示，没有向他们介绍观晴，只说是远方来的神秘客人。 青墨宸带着观晴进入门主府邸。门主与几位长老正在议事，观晴就跟在青墨宸身后，长老见青墨宸进来都起身相迎。 “青道友累了一路，赶紧歇歇。”长老说罢弟子递给两位修士茶盏。 “还好，年轻弟子撤离完了吗？” “早撤离完了，听说有位远道而来的道友前来相助，我们都很感激，就是这位道友吧。” 观晴临时突发奇想，进门前带了面纱，所以长老们谁也不认识她。她点点头。 “两位对我白鹤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长老有些激动的说，还有些老泪纵横，从衣襟里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快别说这些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青少侠太客气了。还未问仙姑大名。”长老说完仔细看着观晴好像想要透过面纱看清她的相貌。 真是该死，观晴狠狠皱眉，他多大人了还这么死死盯着别人看，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观晴心里讨厌，将眼珠子向别处转。 青墨宸右手隔开长老，观晴也左手挡脸，她故意做很大动作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喜欢。果然，所有长老和门主立即与观晴赔礼道歉，说了好多好话，拉住长老让他安分坐下和两人隔开距离。 第172章 重返白鹤门二 “这位是浑天阁弟子见日，此来下山为商大计，乃是我之前在山海际会时结交的旧友，路过这里出手相救。”原本她不打算隐藏身份，想着白鹤门是她老家，总不至于排斥她。但来时看见张淘对她爱搭不理，白鹤门弟子一个个也蔫哒哒的，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让他按照她说的介绍她。而且进门前她还想要不要考验一下长老，看看他对着观晴的脸是不是能认出来观晴。不过进门前还是最终决定戴上面纱。 果然不出观晴所料，长老们一听说她是浑天阁弟子，露出相当惊诧兴奋的表情。“这位仙姑竟是浑天阁修士，想必是有重要事情要做，竟然出手相助我白鹤门，真是慈悲心肠啊。”几位长老极尽吹捧，恨不得将她捧成真仙降世。 观晴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夫子长什么样，也记不清夫子是如何教导她的了。她只是随意点了点头，长老们非要谢她，给了她不少当地特产，都是极好的。以前这些吃的也不会少了，但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的到，现在看长老们日常摆盘里就是这些，又一次重塑了她的记忆。 “你不跟以前的同门打打招呼吗？有几位修士还记得你呢，听说我是暮云仙宗来的，专门问了你的名字，还问我认不认识你，我就说认识，给他们讲了好多你的故事，他们都特别惊讶特别崇拜你。” 再看观晴表情，有些兴致缺缺，青墨宸不知自己哪里说的有问题惹她不快了，忙又补充道：“我讲了你好多好话，我说你特别厉害，还给你洗清了冤屈，说那些脏水都是别人泼给你的，其实你是个极好的人。虽然有些人不信，但很多人都深信不疑，毕竟你是唯一一个白鹤门出来的闻名遐迩的修士。” 和观晴料想的不错，故而她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若说回到白鹤门前她还会近乡情怯，但现在已没有这种心情。她觉得自己的心境更上一层楼。仔细想想，回来就回来，为何会有别样期待，是期待别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你，还是期待别人众星捧月？回来后才觉得这里好没意思，这里已不适合她，之所以有别的期待，只是想弥补少年时的遗憾。 离开时没有带着一丝不舍，回来时所有应该有的旧情都被冲淡。不过年少时的遗憾的确弥补了，与其说弥补，不若说放下。不再记恨那些嘲笑她的人，不再感到委屈和不快，没有想要逃离的感情，有的只是陌生。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就像与这里毫无瓜葛一样。 两人在路上散步，青墨宸先提起话题。“还没问你来这有什么要事呢，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告诉我。” “没什么，我来这就是回白鹤门看看，不想你也在这，没想到你也被陷害了，不过陷害你我的并非同一人。”回来的路上青墨宸将这些年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或许查下去两拨人其实是一拨人呢？”说完，青墨宸自己也笑了。 “你和我一起走吧。” “去哪？”听说后青墨宸几乎是片刻问起，显然是很想跟随她的。“想去哪去哪，或许先回暮云仙宗，或许不会回去，去别的地方。” “好啊，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说完这句话观晴没再答话，他不甘寂寞，开口道：“你在浑天阁过的怎么样，浑天阁的人与普通修士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个观晴倒是有点兴趣，“我觉得没什么区别，不过浑天阁主倒是很有智慧，又温柔，我很喜欢他。” “喜欢？你说的喜欢是什么喜欢。”青墨宸一下子懵了，去了一趟浑天阁，她怎么有了喜欢的人，还是说浑天阁果然与寻常宗门不同，阁主是个超然世外的高人？ “就是普通的喜欢啊，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场面一度安静，青墨宸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既然仙姑要回去，我们也不好强留，只是青少侠也要同去。我们白鹤门的危机虽然暂缓了，但那些魔修什么时候会再来谁也说不好，我们还是担忧啊。”长老们虽然说着不强留，可话里话外的着急却暴露了他们的担忧。 观晴早就想好，她拿出一支阵盘，里面装有护山大阵，即使是玉衡境魔修也不能仅凭一人之力摧毁，强度很高，绝对可保一方太平。白鹤门地方偏僻，魔修一时间还不着急强攻这里。 两人一路南下，观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晴空万里，这样好的天气，可惜天空笼罩着一层黑气，实在败坏人的心情。“也不知道这样的环境会持续多少年。”观晴随口一说。 “也许持续不了多少年，也许长久之后天空都会飘着这些。”青墨宸没有问观晴目的地在何方，虽然他问了观晴也不会告诉他。 南方多虫瘴，山连着山一望无际。“你有没有感觉周围有人的气息。”观晴在心底传音给青墨宸。 “感觉到了，而且人很多，左边后边都是人，只有右前方没感觉到有人在。” “他们在包围我们，一会我们从右前方冲出去。”观晴没等他拒绝先走一步，青墨宸本想自己引开他们，让观晴独自逃跑，谁知观晴不顾死活冲出去，他只好紧跟身后。 修士动作很快，他们一动身左面就有修士冲出来包围他们，果然只有右前方有个缺口。观晴右手翻转打出一道劲气，用了十成力气，出掌后身体甚至还后撤半步。挡在观晴身前的修士立马被击飞，倒在树下吐了口血。 青墨宸拉起还没来得及动身的观晴，两人在树林中疾驰。“一会要是他们追上来了，你就跑不用管我。” “我肯定一直跑，不过你难不成还要停下来等他们不成？”见青墨宸不说话，观晴骂了他一句。青墨宸真傻，逃跑还分先逃后逃，莫名其妙。 见后面的人紧追不舍，观晴先停下来，青墨宸一见观晴莫名其妙停下，吓得立即转身回去。还没开口询问，就见观晴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周身有符纹涌出，所过之处如铁链牢牢锁住追杀他们的修士。观晴毫不犹豫的将她能锁住的人统统绞杀，剩下的修士见观晴实力强悍，被领头拦住。 第173章 荧惑楼杀手 领头抽出一柄宽刀，一刀挥下见锁链原封不动，又连斩数十刀才将人救下。他一掌拍到观晴设下的阵中，其他杀手也抬掌拍下，这么多人施法，观晴的阵法坚持了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观晴被法术反弹击倒在地，粗粗看去，竟有百十号人。领头见观晴势弱，怕她又使出什么花样，立即从身上拿出一个法器。 此法器为一座钟，钟迅速变大要罩在观晴身上，观晴和青墨宸勉力抵抗，他们释放的法术击打在钟上，钟声响起，观晴和青墨宸立即吐出一口鲜血。钟声洪亮而震颤人心，这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 对于观晴二人，那钟声竟然像直接击打在他们心脏上。他们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此物恐怕是难得的宝器。宝器在法器之上，非常难制作，据说只有千年前一位已经陨落的天权境炼器师曾制作过三个。 没想到竟然用宝器抓她，观晴心下惊骇，后悔刚刚没有逃跑，而是自以为是想要给他们一点教训，看来自己这次怕是要栽在不知名组织之上了。 杀手们全部蒙面，所穿衣物皆是与环境相合的青衣，粗粗看去仿佛所有人都长的一样。为首一位领头显然也是瑶光境修士。观晴忽然想起来青墨宸从小也是被当作杀手培养，只是他所在的杀手组织在人间。 那些杀手都盯着领头，领头独自向观晴走来。突然宝器像是没有灵气供能一般再没有发出五颜六色的光，黯淡的直直坠落。 青墨宸立马将观晴向后挪动，观晴被挪动之际终于找回了理智，她暗自寻思既然这宝器已经收回，那他们为什么不赶紧逃跑呢。 观晴怕死的先走一步，走前还提醒青墨宸也赶紧逃跑，青墨宸反应极快的追上观晴。 领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宝器身上，他不知道为何宝器会突然失灵，这是楼主亲手交给他的宝器，可束缚一切修士。世间总共不过三个宝器，宝器的质量毋庸置疑，且使用宝器需要咒语，他是在内心默念了咒语方才能使用宝器，应该不会出差错才对啊。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观晴与青墨宸已经窜出去，他手忙脚乱的让手下先追击两人，他将宝器好好收起。 虽然刚刚人多眼杂，但他还是感觉到观晴两人逃跑后树丛后面隐隐有一人也随之而去。 难不成，他悄悄跟随自己进入树林坏自己好事？ 两人迅速逃离，这次观晴从衣襟里拿出一大叠符箓全部向后丢去。“前面”青墨宸指着前面的山崖。两人跳下山崖。 山崖云遮雾绕，杀手追上时只见下面一团水雾，看不清两人的位置。领头让手下赶紧下去，兴许还能感知到二人在哪。 百十来号人迅速跳下山崖，感知了一下周围，果然已经感知不到二人的灵气流转了。杀手跳下山崖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观晴两人还没有跑远，只是用了符箓隐藏自身灵气流转，且只用脚-跑，完全不使用灵气。 察觉到一群修士下山后两人的速度放缓，缓步行走于草地上。幸好山谷间水雾弥漫，云遮雾绕，二人在少有树木遮挡的山谷徒步行走，放轻脚步声。 敌明我暗，二人路过山洞都不敢进去躲藏。只是光用腿跑步不快，很快杀手在这地方附近搜索，他们只好躲在大石头后面。 观晴都想好先用符箓炸他们个惊雷，然后转身逃跑，跑着跑着用符箓隐藏灵气流转，在水雾弥漫之地悄悄逃走。若是逃不走，那就听天由命吧。周围有三四个修士徘徊，还有一位修士快要贴近他们躲藏的石头，观晴的手死死攥住符箓，汗滑落脸庞滴到法衣上。 “这里没有，他们应该是往那边跑了。”有位杀手突然出声道，其他杀手点点头就顺着杀手指引的方向离开。观晴以为他也会紧随其后，没想到直接朝两人走来。 但停在石头后面就不动了：“你们快走吧，我保证不告诉他们。”冰冷无感情的声音传来，从声音当中听不出什么信息。 安静了一瞬，观晴拉着青墨宸立即逃离这里。她回头看去，后面果然没有人追来。“刚刚那个人是谁？”青墨宸问。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他干嘛救我们？会不会是个陷阱。” 观晴当然考虑过这个可能，但若不是他救了两人，他们迟早也是要被发现的，走脱的概率也低。虽然现在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若真认识观晴的话，以后也会揭晓身份的。 若是个陷阱，那观晴就更不知道前方究竟有多么大的陷阱等着她。 两人出了山谷，右边是一条小溪，观晴停下来靠在石头上大口呼吸。两人各自平复好久，才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杀手。和那些杀手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打扮。观晴迅速站起，青墨宸挡住观晴。在这一刹那间，观晴想到了之前提醒他们的杀手。杀手身姿挺拔，与其他杀手一致，乍眼一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杀手缓缓向他们走近，边走边开口：“你们不用担心，这里只有我一人。观晴，好久不见了。”观晴被点出名字，脑海中思索了很久，直到那人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除了其他认识的人外，唯几有可能与眼前这位对上的人不多。左病身、喜来镇的少年、或是...... 观晴又仔细端详，此人身形高大，又联想到前世，虽然不敢认，但理性考虑应该就是他。“你还记得我吗？”男子用平稳的声音问道。 等了几厘，“叶上澜？”观晴叫完名字就后悔，因为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叫错名字了。完蛋，难道是左病身？遭了，如果是左病身说不定会记恨她。 在叶上澜内心感动的几个瞬间里，观晴已经想好这次一定叫左病身的名字，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补救，却没想到叶上澜缓缓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 这次轮到观晴惊讶了，啊？她蒙对了。暗自长舒一口气，她不敢想要是没喊对名字叶上澜会不会从此和她成为敌人。 观晴还是缩在青墨宸身后，尽管叶上澜有意靠近观晴。青墨宸见他从另一方向靠近观晴，转个身将观晴挡在身后，观晴就势缩在后面，让他们两个男人对峙。 第174章 荧惑楼杀手二 “你是何人？”青墨宸冷冷问道。 “我是荧惑楼的杀手，也是她的师弟。”叶上澜边说边朝观晴看了一眼，青墨宸皱眉：“荧惑楼？他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准确来讲并不是追杀你们，而是她。”叶上澜又一次眼神越过青墨宸想要看到后面的观晴。“为何要追杀她。”他接着问。 叶上澜一开始不打算告诉青墨宸，但见观晴并不打算主动找他答话，一直龟缩在后面，只好告诉他们实情。 “因为她身上带着不属于她的东西。荧惑楼要夺回那个东西。”这下轮到观晴疑惑了，她身上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不可能是星宫吧。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什么东西不属于自己，于是立马探出头来抢先说：“我身上所有东西都是属于我自己的，你说的不属于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叶上澜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她的袍子，“你还穿着我送给你的布料。”这回轮到青墨宸茫然了，他回头看着观晴穿的外袍，仔细端详一番。 她此时才觉得有些尴尬，她差点忘了还穿着叶上澜送给她的布料呢。“所以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说完这话还补充着调侃了一句：“你说的不属于我的东西总不可能是这件衣服吧。”她的表情一脸调笑，青墨宸懵然之中带着点无语，连叶上澜的表情都有些松动。 “你知道吧， 身上携带着星宫。”但他还是一板一眼的说话。 观晴本想反驳星宫本来就是她的，但转念一想，还不能就这么承认，于是装傻问：“星宫是什么？” 叶上澜想了想说道：“你身上应该带着一颗珠子吧，浑天阁主没和你说什么吗，他竟然没告诉你那是什么就直接给你，真不怕给你惹麻烦。那个就是星宫，星宫是星盘上拆下来的，一共十二个星宫。” 既然叶上澜已经误会，观晴也不打算解释，详细问了问星宫和星盘是什么，叶上澜一一解释，和浑天阁主说的差不多。 青墨宸转头担心道：“这么重要的事浑天阁主怎么不告诉你，你身上到底有没有这颗珠子。” 观晴想了想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将话题丢给叶上澜：“荧惑楼说星宫不属于我又是什么意思？” “星宫原本便是修真界共同拥有的至宝，各大势力核心人物没有人不知道的，星盘被拆分叶是尊者共同得知的消息，荧惑楼的目的便是星宫，只要集齐十二星宫开启通天路，便可成仙。大家都想独吞这十二颗珠子，不止正道修士在争，魔修也在争。观晴，你真不应该将珠子随时携带，你应该庆幸没有接触过魔修，不然魔修早就盯上你了。” 这么说，她接触别人时被荧惑楼的修士发现了她身上携带星宫喽，看来他们有法器能感应此物。“我知道了，不过我接触过那么多人，应该不止有荧惑楼会追杀我吧。” 本来想听叶上澜安慰她，谁知叶上澜一本正经点头：“我追着荧惑楼杀手来这时并没有看见其他可疑人物，不过也不好说，兴许只是他们还躲在暗中观察你。” 观晴和他说了会儿话，见叶上澜还戴着面罩，便伸手要摘下面罩，叶上澜向后躲避，用手挡住面罩，“我们荧惑楼的杀手执行任务时不会摘下面罩的。” 观晴点头，遂放弃此想法。她想到银汉和她说过下山后星宫随她处置，或是交给暮云仙宗，或是自己暂时保管。只是星宫太过贵重不说，毕竟是仙器，内里所蕴含的仙气太浓郁，当心被别人察觉出不对。 他只说仙气泄露会有人察觉出不对，没说过有法器能感应到仙器方位啊。 三人原地歇了会儿，叶上澜想告辞。 “哎。”观晴拉住他的手。“你还要回去吗？”叶上澜回头点点头。 “你救了我们，之前那次宝器失灵也是你做的吧。你回去他们不会发现吗？” 叶上澜低头沉吟一会，她猜的没错，那么荧惑楼或许已经知道叶上澜所作所为，叶上澜自己恐怕也明白这一点。“你不要回荧惑楼了，那里不好，不如跟着我吧。” 叶上澜想笑笑告诉她不可能，只是突然感觉后面有人过来。“遭了，他们往这边找来了。” 说完三人一同朝相反方向离去。观晴也不知道这伙人来的算不算凑巧，正巧在叶上澜想要拒绝时追来，这样她就还有机会说服他。 过不久果然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想必他们施展法术飞行时后面的人也察觉到这里有人了。那些人紧追不舍，他们翻过几座山，直到翻越整座山脉。眼见前面快到其他势力的领地，到了那他们就不能飞行，更难以摆脱追兵。 叶上澜拿出法器，此法器是楼主赠与他的，只有在荧惑楼中表现好的修士才能得到法器嘉奖，没想到竟然被他用来逃离荧惑楼。 他施法启动法器，法器将他们三人罩着，然后他们就穿过山石，隐藏在山石内。此法器可以无视地形进入任意空间，是上品法器，再加上观晴的隐匿符箓，不仅身形彻底隐藏，连灵气也难以外溢。 领头见前面被山峰挡住，而三人气息又一下消失，只好率众人登山。 暂时摆脱了追兵，他们也完全出了山脉。 “终于摆脱他们了，这里是哪里啊。”观晴看了看远处稀少的人烟，前面看起来不像是魔修驻地。“这里是朱雀五城。” “那太好了，不是魔修驻地就好。” “太好了？朱雀五城全部投靠魔修。”叶上澜说道。 “什么？”观晴惊讶的看着对方，一脸难以置信。转头又盯着远方看了很久，远处似乎是凡人在种地，这里的浊气不浓郁，植物还能正常生长。 再远处远远能看到高大的城墙，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你还回去吗？”叶上澜摇摇头：“我还回去干嘛？” “我要怎么才能不让那些法器勘察到我身上带着星宫呢？”观晴问道。 “有一种盒子可以专门屏蔽星宫泄露的仙气，恰好这种盒子又正好有十三个，当初做这盒子的炼器师恐怕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多做了些。然而这些盒子本身也是分散各地的，只有装星盘的盒子是在并山城。对了，朱雀五城中就有这种盒子。” 第175章 柳土城左家 柳土城由三大家族和一大城主共同管理，传闻左家便藏有一个星宫盒。“左家？”观晴说了一句。 “是啊，左家家底厚实，也是修真老世家了。”叶上澜耐心的介绍左家。在观晴的强烈要求下，叶上澜终于摘下了面罩。观晴看了半天都没认出他来。当时离开的时候他也不小了，怎么现在跟当时差别那么大呢。 叶上澜有些自卑的低下头，他比不得那些王公贵族，只是最普通的修士。 三人接近柳土城，这里有不少人出入，往来似乎大多是些商贩或是本地修士。看来朱雀五城已经与其他几方势力撕破脸皮了。三人是外地人，守城士兵一眼就认出来，拦住三人。他绕着三人转了一圈说道：“你们来这干嘛？” “这位兄弟，我们来这里是有笔生意要谈，你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叶上澜好声好气说道。 “这个简单，不过所有来这里的人要登记一下，你们没意见吧。”观晴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法器，这就是用来登记的法器。 三人登记之后顺利进城，进城后就没人管他们了。周围既有叫卖的凡人，又有急匆匆的修士，颇有一种魔幻的现实。 “以前哪有这场面啊，凡人竟然能和修士生活在一起。”青墨宸说道。观晴注意周围，看到凡人几乎都差不多，没有特别贫穷的也没有特别富有的。“在极端严酷的环境里反而没有了穷人和富人。”观晴感叹。 “错啦，现在凡人就是穷人，修士就是富人。”青墨宸反驳，观晴被这句话逗笑，这话既好笑又可笑。“那穷人有一天竟然能和富人平起平坐，真是有意思。” “我们要拜访左家吗？”叶上澜问道。 “当然要去，不过我们要以什么理由去呢？” 据说左家过几日正好要办寿辰，在这个年代办寿辰，也算是苦中作乐了。于是观晴从口袋里拿出算得上礼物的自己亲手画的符箓，这些符箓还没来得及打上印记，没人能顺着符箓找到是谁画的。 寿辰当日高朋满座，观晴三人装作浑天阁弟子成功打入左家府邸。 “这位仙姑，您不知道我们左家在朱雀五城中的地位，那可是我们一发号施令，就万众齐聚，莫敢不从。”虽然她知道家丁一般都爱吹嘘，但有些话真的吹的太过了，她都不好意思了。 “哎，您来这是做什么的呀，是不是我们左家实力强大，您们浑天阁也注意到我们了？” 青墨宸说：“我们浑天阁来此是想和贵家族交个朋友，以后遇到困难了大家互相帮助。” “诶哟，能和浑天阁做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家丁将他们带到小花园，外人只能在这吃席，周围是五湖四海来到这特地为左家祝寿的修士，只是座位似乎都坐不满。 等筵席散了，观晴特地等人都走了才求见左家主。左家主听说浑天阁来人，挑了挑眉，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浑天阁之人肯定是要接见的。 观晴戴着面纱，青墨宸和叶上澜无人认得。三人落座后，左家主试探地问：“三位少侠看起来年龄不大，年纪轻轻的就在浑天阁修炼，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青墨宸反过来恭维了几句，左家主才问明来意。 “我们此来柳土城其实是为尔等前途而来。”观晴这么说完左家主手上的茶都不稳了，他的手有些晃荡，将茶放下后两手放于膝盖上，声音也有些不平稳。“仙姑这话是何意思，难道？” 观晴不确定难道后面的具体含义，但知道左家主担心什么。“如今天下局势左家主难道不甚清楚？”观晴承认她说话有些故弄玄虚。 “这我还算清楚，只是未来之事谁能预料，我们毕竟寄人篱下，若是发生什么大的变故我们该如何避开。” 观晴点头表示一切她都明白，“如今局势，虽是魔道占上风，但你知道魔道修炼之残酷，且不说最后究竟谁当道，魔修接纳你们，难道不是作为储备粮的吗？” 此话一出，家主的手颤抖不已，右手扶上茶杯想喝口水，但茶杯盖子被他碰的泠泠作响，遂作罢，而是咽了口唾沫。“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总不可能落得那样下场吧。” “魔修要想强大，就必须狼吞虎咽，他们吃进去的东西可是拉都拉不出来，这样鲸吞的架势，你们真的能招架的住吗？” “不，我们为他们抓了不少凡人，而且明明有很多口粮，他们不可能吃我们的。” “现在不会，以后呢？修炼魔道不讲道理，只要谁吃的东西多，谁就强大，虽然也需要时间积累，但这也意味着越是拖更长的时间他们的修为更高，也就需要更多的口粮，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可是他们说，只要我们为他们办事，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我们的。” “他们要不这么说，你们会安心为他们办事吗？” 家主想了一会，突然不抖了，“等等，你们浑天阁来此，不会是来当说客的吧？” 观晴冷笑一声，还算他有脑子。“你能想到这一点，看来不蠢，只是未来之事阁主已经占卜，未来早已注定。阁主不肯泄露天机，但他曾暗示过我，要我千万来劝你们，阁主博爱众生，不愿道德崩塌，故哪怕泄露天机，也要我们劝诫。” “他说，若想活命，并非没有办法，只是看你们愿不愿意做。” “什么办法？” “魔修陨落则万物生，魔修并不一定要吃人，吃人其实不好消化，他们其实更喜欢吃同类。” 家主有点没明白过来，魔修吃人，众所皆知，魔修吃魔修可是很少见的。他这么和观晴说了，观晴依旧冷笑一声：“是吗，看来你还不知道，其实魔修最早就是吃魔修的，魔修吃了魔修功力大增，又能除掉自己的对手，岂不美哉？魔修吃人是从围攻并山城开始的，历史也不算长，你知道为何魔修喜欢烹饪吗，他们在第三洲待着原本是不擅长烹饪的。就是因为人不好吃，因为不好吃所以才需要烹饪。” “可是，要怎么让他们同类相食呢？” 第176章 左家盒子 “这个，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呀，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她请求在左家留宿，因为她想多逛逛朱雀五城，左家主欣然答应。 晚饭后三人在小花园散步，青墨宸问她有什么打算。 观晴坐在秋千上说：“我们先摸清他们把星宫盒放在哪，然后偷出来，再用你的法器隐藏身形逃走。”说完还嘿嘿笑了半天，看起来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 青墨宸有些苦恼，“可是他们应该会把盒子放在隐秘密室里，我们能找到存放的地点吗？”观晴想了想说道：“先别管那么多了，等夜幕降临我们亲自行动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夜幕降临的很快，虽然修士在夜间也能工作，但毕竟晚上光照不足，至少家丁还是会放假的。 值夜班的家丁很少，且晚上家丁犯困，很多人会打哈欠。观晴三人穿上夜行衣，趁着夜色登上房顶。这不是三人第一次做偷鸡摸狗之事，三人都相当熟练。 观晴指了指后院一处隐秘之所。“那里看上去像放重要宝物之地。”叶上澜指了指东北角：“按照布局来看，那里也有可能藏有宝物。” 两人先来到后院隐秘之所，这里看守的人很少，但是房子却很精致，而且这里在正北方向，并不算偏僻。院子里所有房子都没有灯亮起，难道这里没有住人？观晴从衣襟里掏出一张探查符，将符飞速贴到院子地上，符箓可以吸收周围的灵气，以探查这里有没有人。探查结果显示这里没人。 “这里没人，如果要保管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也有可能。”观晴对左右二人说道。 “那我们下去看看吧。”三人跳下房顶，一人认准一间房间进去探查。 观晴推开主屋大门，又仔细看了一圈确定没人，才关上大门。打开火折子，房间顿时亮起，只见这间房应该很久没住人了，但家具陈设却没有落灰，观晴有了个猜想。难不成这里曾经住过人，只是后来搬走了，看起来主人对这个院落很看重。 仔细搜查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甚至摸了摸墙，也没有任何机关的样子。出门和其他两人会合，他们也什么都没搜到。三人重新挑上房顶朝东北角摸过去，东北角这个院子看起来陈旧不少，看起来不像是会把宝物放在这的样子。 “要是我们提前问问小厮什么就好了。”青墨宸说道。观晴也后悔，害怕小厮偷偷告诉家主他们到处问别人家的事所以才没有私下偷偷打听，现在就是后悔，完全没有任何方向。 “不要灰心，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反正我们要住好几天的。”叶上澜宽慰两人。 三人跳下房顶，这里肯定没人把守，毕竟这房子老的散发霉味了。“什么人。”一声清脆响亮的男声响起，两位同伴跑的很快，观晴被吓了一跳反应慢了些，她甚至来不及朝后面看就想逃跑，谁知那人身手极好，迅速闪至观晴面前，观晴抽空抬眼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然而她已经被按倒在地上，左拾吉右手掐着她的脖子，快速摘下面罩，也惊呆了。 “怎么是你？”左拾吉开口道。“是我是我，你能不能放了我。”左拾吉迅速放了她，她起身搓了搓膝盖，这时另外两人也跳下来。 “这里不方便说话，你们跟我进来吧。”说罢推开门进入院内。 “你们两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独自逃走不说救同伴。”左拾吉皱眉看着已经摘下面罩的青墨宸和叶上澜，两人赶紧向观晴道歉。观晴不在意的撇撇手，转身问左拾吉：“你怎么在这，难不成被左家人收养，成为左家少爷啦。” “你倒是一直敢想，”观晴以为左拾吉要澄清，没想到下一瞬竟然承认了，“没错，确实差不多如你所说。” 接下来左拾吉解释当日他的山洞中进来一只妖兽，慌慌张张向里逃跑，一会儿一名修士进来发现了他，他制服了妖兽觉得他一个人在山洞实在危险，便自作主张带走他。之后他的伤好的差不多后拜那人为师，和师父游历途中遇到了左家人，左家人一下子认出了他，也就把他带回了左家。 观晴仔细观察左拾吉的脸，他的脸已经没有伤疤，没有伤疤的脸像白璧一样无瑕，比小时候长的好看多了。 “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曲折，不过能活下来就是最好，只是没想到观晴竟然救了你，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们的。”青墨宸拍拍观晴的肩膀。“我听说观晴成了修真界叛徒，和魔修串通已经被逐出修真界很多年，且到现在为止还贴有你的通缉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观晴详细和他解释了一遍她发现钱家族长和魔修串通的事后被反泼了一盆脏水。原来是这么回事，左拾吉这些年一直为观晴担心，当初听说观晴被处以死刑时又听说观晴已经逃走，心情起起伏伏差点没吓死，小厮还奇怪他这么在意这件事干嘛？他又不能明说，他的过去，甚至连师父也不全知道。 “你们到这鬼鬼祟祟的干嘛？”左拾吉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打量。 “嘿嘿嘿，如果我们说要偷东西，你会不会帮我们。”不愧是观晴，就是厚脸皮。“你们要偷什么？我就知道你们晚上行动准没好事。”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当今修真界最重要的东西。”“你不要打哑谜了，快说吧。” “你知道星宫盒子放在哪吗？”青墨宸说完就见左拾吉的眼神一下子亮起，神态立马不一样了，之前的散漫完全消失只剩下凝重。 “你们需要它做什么，难道你们手上有星宫？” “你打听那么多作什么？不帮忙就别打听那么多，帮忙也别打听那么多。”观晴开口时的语气也沉淀下来。 “对不起，我没想打听那么多，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没想到左拾吉竟然态度诚恳的道歉，观晴看他的表情好像要落泪，走近几步：“咦，你怎么比以前变那么好看。” 左拾吉不喜欢别人看他的脸还说他好看，对于他而言那不是夸赞，于是以袖遮面：“仙子别这么说，长的好看有什么用。” 第177章 左拾吉 观晴挠挠头，她以为他之前会为自己的长相自卑，谁知道长好看了反而不满意了，真是个奇怪的小鬼。“好吧，那我们要走了，你要是知道什么情报就赶紧告诉我们，我们拿到手也能赶紧走。对了，我叫见日，你可记住了。” “你们真的要偷那个东西？” “是啊，怎么，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快告诉我们。” 左拾吉想了很久才说：“别偷，那可不好偷。那里面有能毁灭一座城的能量，若是控制不好，整座城都会被炸毁。” 观晴的表情没变，只说了句知道了。三人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许夫人就带左拾吉见过见日仙姑。左拾吉高出许夫人很多，见到观晴愣了一会儿，才低下头。 观晴装作有事叫住左拾吉，二人坐在小亭内喝茶，桌上摆了水果和糕点。 “你想好了吗？未来要一直呆在这吗？”左病身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不待在这去哪呢？” “咳，朱雀五城二十六个家族全部投靠魔修，难道你觉得跟着魔修以后便能大富大贵？”观晴话说的分明，左病身明白了观晴之意，他的年龄其实不大，又一直待在左家，所以对未来之事从来没考虑过，如今被摆在台面上一时竟然很是茫然。“那依你之见，我该去哪比较好呢。” 这也太给观晴压力了，这是他个人之事本来就与观晴无关，更何况他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 “我被逐出山门时不过十几岁，当时还算半大的孩子，如今过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我都待在这里，陪伴父母和师父，你乍然让我思考这些事情，我实在有些难以抉择。我总不能弃他们而去吧？” 观晴想，的确如此，背叛自己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确实很难。左拾吉带观晴靠近放着秘宝的地方，这里是后院西北角处，只是阁楼就有五层，原本他们也注意到这座建筑，只是没来得及打探，况且这里到了晚上也是有人值守的，所以本就打算放到第二天探索。 “就是这里了。”左拾吉小声告诉观晴，两人待在拐角处被围墙挡住。左拾吉抬手指着那座五层阁楼。“那里第四层就是放星宫盒的的地方，每一层都有人值守，他们值守时故意不开灯，营造出这里无人值守的假象，就是怕人偷东西把提着灯笼的侍卫当作坐标。” 好歹毒的设计，观晴郁闷，怎么这里的人各个都这么聪明，这还让她怎么偷鸡摸狗。整座楼里里外外设置了几百个阵法，楼里还有结界，但凡陌生人靠近，旁边的钟还有周围的铃铛都会乍响。也会提醒掌控阵法的族长和家主等人。 也不能从楼顶进入，因为第五层也有很多阵法，且每一层外廊都站着五位修士，不停巡视廊道和外面情况。如果从一层进入的话，且不说一层外面就有侍卫把守，每一层楼梯都有人把守。 晚上，三人穿着夜行衣来到院子西北处，三人隔着围墙远远看围墙内的情况，他们所在的位置围墙里面正好栽了棵树，正好能挡住他们的身形。 “我们要从哪里进入啊。”叶上澜说。“我们真的要进去吗，里面那么多人，失败了不说，万一被抓住可怎么办？”青墨宸担心。 “叶上澜不是有法器吗，到时候我们还有时间逃跑。总得试试不是？”观晴心里有谱，她从来不干没谱的事，今日她思考了一整天要不要放弃，最终决定一定不放弃，好不容易进来了怎么能轻言放弃，更何况里面的把守其实并不算森严。 观晴手里还攥着符箓和阵盘，逃跑不成问题，大不了就逃跑，来年又是一条好汉。 他们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况，大门那里有两人把守，肯定不能从那里进入，墙壁这里每间隔一段距离也有人把守，但他们现在爬上围墙这么久也没人发现说明侍卫能力不太行。 观晴在脑海中画出进入路线，又在脑海中不断完善，反复走了三遍后睁开眼睛，又仔细观察了守卫方位以及府邸方位后确定了逃跑路线。 叶上澜和青墨宸注意到观晴在发呆，叶上澜觉得好玩，用手在观晴面前摆了摆。观晴一掌拍了他一下，愤怒说道：“别吵我，正想着呢。”叶上澜小声道歉，他不知道观晴在思考。 想好所有路线和退路后，扭头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听我吩咐，紧跟着我，看我手指挥，听懂没？”两人快速点头。说完观晴小心翻过围墙。 她看了看周围没人发现她，向两人招手。三人陆续翻墙进来，左右隔着一段距离都有侍卫把守。前面是块假山，那假山有个洞，观晴先进去，另外两人跟上去。 观晴弯下腰蹲下，慢慢挪到另一片灌木丛后面，这里是一片大的花丛，完全可以从这里接近回廊。 只是中间隔着一条鹅卵石子路，那条路两边都有路灯，观晴看准了一条最暗淡无光的直线路线，看了看两边，两边侍卫巡守时眼神是四处转的，又看了看天上，阁楼上面的侍卫低头就能看见这里，只是他们的位置是不断轮转的。 足足等了半刻，见所有人目光都移向不同地方她才迅速通过。青墨宸速度很快的跟上，而叶上澜则被落下。 观晴不可思议，叶上澜当了这么多年杀手竟然反应这么慢。然而叶上澜走到另一边，故意接近一个侍卫，当那个侍卫转身时从那条路中通过。 他简直太天才了，不愧是当了多年杀手的人，这么聪明。观晴一下就想明白了，故意接近那个侍卫，这样他所在的地方就只有侍卫一个人盯着，只要侍卫转身自然不会有人看到他的身影。 观晴竖起大拇指，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她就没反应过来呢，她真傻。不过这个叶上澜怎么不早提醒她，害得她头上冒汗滴落到衣衫上，身上也冒汗，现在衣服贴身穿着，冷风一吹，立马打了个寒噤。 观晴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因为她又重新规划了一下路线，重新规划后的路线果然更安全了。他们三人冲进廊道后全部四肢着地趴伏在地。 第178章 偷盗左家盒子 三人趴伏在地上，廊道下面有栏杆挡着，廊道外种植着几棵树木，三人正是躲在树后遮挡高处修士的视线。 廊道内极其隐蔽，他们就沿着树木栽种的走向在廊道内缓缓爬行。爬至廊道尽头，三人隐藏在栏杆后面。 前面是一处巨大的假山矗立在池塘中，周围大多是空地。只有一处环境较暗，虽然没什么遮挡，但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他们必须迅速通过那块空地来到另一处灌木丛中，灌木丛旁边是一间房子。 观晴抬手指了指那片灌木丛然后给两人比手势，之后就一个接一个快速奔向灌木丛。绕过房子，前面就是高楼了。 “我们要怎么进去啊。”青墨宸小声说。两人等待观晴的指示，观晴小声回答：“到时候我们从上边进去。” 三人爬上此房子屋顶等待，就在此时，外面放起烟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观晴三人立即飞上五层高楼。所幸楼顶没有侍卫巡查。 掏出面镜子，镜子里正好映照着五层楼外廊道的情况。趁着上一个侍卫离开，下一位侍卫还没到的时间下楼，三人俯趴在四楼与五楼之间的飞檐上。 观晴放出一个幻阵，侍卫大多是开阳境，无法抵抗观晴研发的幻阵，故而全部进入幻阵中无法自拔。观晴松了口气，立即下去。 “你竟然还会做幻阵，难怪敢这么单枪匹马偷星宫盒。”叶上澜对观晴再一次刮目相看。 观晴没有多说废话，立即推门进入四楼。四楼内也有阵法，观晴掏出符笔闭上眼睛，三支符笔自动在空中写写画画，此境界名为天地画卷。 天地画卷一出，可以破解绝大多数阵法，剩下破解不了的是因为修为太低。 光芒亮起，两人关上全部门窗，阻隔房间一切生息。 待到破解完阵法，观晴先行一步进入房间内，只见房间内狭小的只能放下星宫盒。星宫盒被摆在台面上，放在巨大的青铜蔷薇座上，观晴伸手破解了最后一层保护阵法，迫不及待的拿走盒子。 确定了盒子是星宫盒后向两人招手。 此时距离幻阵解除还有一个时辰，只是房间内的阵法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会暂时解除，他们拿到盒子就费了半个时辰。观晴有些着急，叶上澜见她着急宽慰她道：“我们已经拿到盒子了，不用担心。” 观晴心下稍慰，此时还在放烟花，只是大多数人估计已经不再欣赏烟花了。他们还是利用镜子照着五层，一个一个趁着没人迅速登上楼顶。 或许是以前做过类似小偷小摸的行为，这次三人虽然紧张却没有混乱。重新回到楼顶，俯视着楼下渺小的人影，颇有种天地渺渺的感受，在高处风都凉爽。她突然觉得自己洒脱而浪漫，此时此刻，自己像个真正的大侠。 趁着夜色浓厚，月光被云层挡住，三人飞出院外，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飞出了左府。路上还有一位家丁看见他们，只是从他的视角看过，只有一个黑影闪过，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什么都没有，他大概会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我们不再在左府住一天，这样他们不就知道是我们偷了星宫盒吗？” “知道又怎么样，天南海北的难不成他要追杀我们？他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除了观晴，其他两人也没有报上真实姓名，而且用的都是浑天阁的身份，至少短期内他们查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的。 三人连夜出逃，连续逃了三天三夜，直到离开朱雀五城的辖制范围才停下来。 “唉，不知道为什么，偷完盒子倒是有些成就感。你们说以后我们手上要是拿到更多的星宫，就得偷好几次盒子，下一次没别人帮我们可怎么偷啊。” 叶上澜一听她这话心里犯傻，“难不成你还想拿更多星宫？这可太危险了。” 观晴摆摆手说：“怎么会呢，有一个星宫就够用了，太多了成为众矢之的可不好。星宫在手天下我有，反正十一个星宫永远也凑不齐星盘，局势永远在我掌握中。”她只是心里想想，但这事确实不太好实现也就不期待了。 三人前往喜来镇。 喜雨难得瞒过了师弟，想要独自一人寻找养父，只是唯一不放心的是手中拿着的星宫。魔修探子可能已经打探出她作为正道使者前往各地收回星宫，她正为此担心。 此来绿草洲，先是被雨林寨修士们戏弄一番，他们原本不打算交出星宫，若不是喜雨法力高强将他们狠狠教训一番也不会顺利拿到星宫和星宫盒。 喜雨回暮云仙宗时拐了个弯，打算偷偷溜到喜来镇，只是没想到路上竟然遇到了温灿欢。“仙子这是要去做什么？”喜雨没有答话，反而问他要去哪。“我要去喜来镇一趟。”“你也要去喜来镇？” 喜雨和他约好一起去喜来镇。 白轻云捡到香袋后越想越不对劲，当天就把香袋交给钟离霰。钟离霰紧捏住手上的香袋，心里思索。 看来两人已遭遇不测，凭两人的实力，能轻易拿下他们的大概只有尊者级别的人物，来参加山海际会的多半也是尊者。恰好又是跟踪白虎家族途中失踪，很难不和白虎家族牵扯上。 第二日，钟离霰就邀请白虎城所有家族主事人参加宴会，同时，白轻云、宋倾雪、李天泉和时风殿主悄悄进入白虎家族别墅调查。 白虎别墅根本没有人，他们用法器勘察了很久，每一块地皮都恨不得拔起来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钟离霰反倒很冷静，既然白虎别墅没有人，那人应该藏在其他地方，比如藏风真人府上。香袋本就在他府上捡到，就算按正常逻辑来盘，人也应该曾经去过府上。 去藏风真人府邸调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山海际会誓师大会又变成了起义大会。无数家族修士和三大宗门主事人打成一片，皆不满意三大宗门的统领。各自为王的有，成立联盟的有，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藏风真人和诸多真人一头栽进家族联盟的怀中，他们带头为家族联盟冲锋陷阵，家族联盟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利益。 第179章 重返庙宇 三大宗门原本就是由几大家族共同成立，后来有独立修士追随，之后独立修士发展好后也有了自己的家族。慢慢的，暮云仙宗实际由几位元老家族执政，这也是钟离霰一直被排挤的原因。 但诸如暮云仙宗一样的七大宗门，为了牢牢把握住各大家族的资源和技术，不断接收大家族弟子，一方面，大家族弟子也能受到很好的待遇与教育，另一方面，大宗门也能凭借着宗门教育让弟子维系家族与宗门的良好关系。 原本是双赢，但如今天下分崩离析，比起不牢靠的大宗门，还是家族弟子紧紧抱成一团关系更坚固些，自然而然的，大宗门里原本培养的家族弟子最终都会选择倒戈。 外界打的不可开交，白轻云等人正是趁此机会在藏风府邸找到了钟离叆叇和保时行。 喜来镇早已是魔修的天下，比起之前被困喜来镇时的破败，这里已经有魔修管理，且结界也不复存在。 乍眼一看倒是很繁华。据传魔道与正道会互相派遣间谍盗取对方机密，故而世间有让魔修假扮为正道修士，让正道修士假扮为魔修的方法。 “好了，这样看起来就差不多了，反正我是看不出来你与魔修的差别。”戴家精通炼丹，给观晴三人一人一颗转灵丹，可以短时间内将体内的灵气转化为浊气，且配合灭灵丹吃能改变身体构造，使身体看上去与魔修无异。 “你看我这个打扮怎么样，像不像一名小魔修？”观晴转身转了一圈，水镜中倒映着她的身影，黑色洒金外披，里面是藏青色，颇有种得道高人之态，只是穿着没那么邪气。 “好看，但还是像正道修士打扮。”青墨宸是一套水蓝色绣花衣服，外面一身紫藤花色马夹。叶上澜一身绿竹色衣衫，外面一套枯叶坎肩。 魔修服饰多有些廉价，观晴穿着太贵气了，像是贵族才穿得起的。 “行吧，以后你们俩就当我的小厮。” “这位仙姑怎么好生面生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您？”守城大哥问这三人。 “天下修士那么多，怎么你就非得认得？” 守城领队有些奇怪问道：“那又如何，出名的不就那几位？您修为这么高，江湖中竟没有您的名号，你说稀奇不稀奇？” “我的身份不一般，我有秘密任务在身，怎么可能让别人知晓我的身份，不该你知道的你就闭嘴。” 领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鞠躬道歉：“还望仙姑宽恕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这边走，是我有眼无珠了，我真该死，只求仙姑恕罪，饶了我这条命。” 观晴懒得理他，径直进城。街道上行人匆匆，但无一人说话，只有一些衣着锦衣华服的少爷公子时而大声喊叫。 “这位仙姑真乃天人之姿，想来必是十家族之一吧。”一位肥头大耳的魔修上前微微鞠躬拱手，看他穿着也是位少爷。 “你是何人，打听我的身份作甚？” 肥头少爷立即摆摆手解释：“仙姑误会了，我没想打探您的身份，是我唐突了，以后我再也不问了，我只是看仙姑美丽但有些面生，或许是来喜来镇游玩，只是喜来镇还没有完全建设好，不然肯定叫您玩的尽兴。若您不嫌弃，小可倒是愿意为仙子引路。” 观晴拒绝少爷邀请，她还有要事在身，并不想身边跟一个敌人，谁知道他会玩什么花样。 或许她的穿衣有些华丽，街上有部分人会偷眼看她，但她有些奇怪这些人是魔修奴隶吗？不然为什么不像正常镇民一样生活，他们看起来倒也不像奴隶，因为显然是没有主人的，他们可以自由的逛街玩乐，只是感觉好像放不开一般。 充满了死人气息。 确实符合她对魔修的刻板印象。三人进了一家客栈，青墨宸早就憋了一路，现在终于抽空能问出心中的疑问了。 “观晴，喜来镇怎么鬼气森森的，看着一股死人气息。而且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个胖子，我们人生地不熟，找个本地人问问情况会更好吧。” “我是怕暴露身份，我们才刚来这里，对魔城的运作手段完全不了解，对魔修的生活方式也不了解，万一暴露身份怎么办，我和他说话都紧张的不行。” “那我们要去哪啊，这里有星宫吗？” “不知道，要是有更好，不过我要带你们两人到一个地方，”观晴故作神秘，勾起两人的好奇心，然后再说：“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庙宇吗？那里有一个空间裂缝，不知道还在不在，之前听戴家人说还在，不过得实际看了才知道。” 晚上两人原本想穿夜行衣打探，结果街上人来人往，与白天无异，遂放弃了此想法。“这街上人这么多，我们想干嘛都受限制。”叶上澜吐出口气。 “再等等吧。”见此情景，观晴脱了上午那件华丽的衣衫，换了件低调服饰行走于街上。白天没仔细看，行人表情有些麻木，就像曾经被困并山城内，每天无时无刻不在画符的符修。 街上行人穿着也不如正道修士好看，阴气森森先不说，总有一种廉价的感觉。观晴突然想到些什么，对着其他人悄悄说：“我记得魔道十家族好像是从第三洲出来的，他们是第三洲的原住民吗？” “我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魔道十家族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以前从没听说过。” 观察了三天终于摸清了魔修生活的节奏，魔修白天晚上都活跃，白天正常生活，晚上也会正常睡觉，和正道修士无异。 而且喜来镇都是魔修，一个凡人都没有。他们去庙宇附近转悠，想看看那里有没有人值守。庙宇好似被重新修葺了一般，比之前来时崭新了很多。庙宇外面果然有人值守，这么说里面确实有猫腻。 她正想转到后面再仔细看看，一转角就看见那里已经站了人。 是一女两男，也是魔修。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观晴上前询问。 “我只是看这座庙宇很漂亮，不过怎么有人把守，很可惜不过或许不能进去看到庙宇全貌了。” “我也不知道这里为何会有人把守，我还以为你知道，正想问问你呢。”喜雨转身仔细看她的脸，“你也是来这里游玩吗？” 第180章 偶遇喜雨 “是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到别处游玩了。”观晴主动提出离开，既然这里一直有人把守，那他们也没必要再在这多停留，反倒惹人怀疑。 每年十月十五日下元节，传闻水官解厄，民间自古要祭祖，大家族要举行大型祭祖活动，而大宗门势力要持斋沐浴祭奠先祖。此时大宗门都会下放子弟回家，无家可回的便和宗门一起参与祭典。 虽是祭典，但大家衣着华丽，将平日里吃的瓜果蔬菜肉蛋摆上祭台，一群人分立前后左右，按职位大小与修为高低排列，站在最前面的是宗门执掌人，也就是钟离霰。 钟离霰先拜，后面的人依次拜。上敬天地，下敬鬼神，三敬祖先，礼成，发表讲话。之后便是有序退场。祭拜前要焚香沐浴并斋戒一周，祭拜后也要斋戒一周，之后才算完毕。 祭拜前往往是比较忙的，各家要祭拜各家先辈不说，还要准备祭拜的东西，斋戒念经和沐浴。祭拜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往往那时也是最活跃的一周。 喜来镇也不例外，也是要祭拜的，只是他们的祭拜与正道修士还有所不同。在喜来镇家家户户是自由祭拜的，但不准在街道上祭拜。在下元节这一天更是闭门不出。连打更人都会嫌晦气的程度。 观晴便是盯准了这一天准备进入庙宇一探究竟。从早晨开始街上人行色匆匆，早早买完祭拜用品或是办完事便回家，到了傍晚街上甚至没什么人了。不过傍晚的喜来镇似乎比平日多了些邪气，小风一吹甚至有些刺骨。 观晴打了个寒颤，总觉得今天有些邪门，不怪魔修都不出门。他们穿上夜行衣，仔细观察了街道附近，果然已经没人了，三人悄悄攀上房顶，在房顶上跳来跳去。 总算接近目的地，大老远就能看见庙宇。此时路边连路灯都没点，一股阴气森森，完全不像观晴以前过的下元节。 以前的下元节，在她的印象当中都是万家灯火般的，虽然家家户户祭祖，却从来没有感觉到鬼气森森。但今日不同，仿佛有厉鬼重返人间一样。不仅平民家门紧闭，就连公共场所都不点灯了，更不见打更人。 真是稀奇，她总有不好的预感升起，是不是今日不该出门啊，或许应该尊重魔修的文化传统比较好。她有些发冷的搓了搓胳膊。回头看了看两人，见两人也有些发抖，小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阴气森森的？” 两人迅速点点头，青墨宸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是下元节，应该比较热闹才对，但平民家甚至都不点灯，周围静的跟全是死人一样。” 眼前就是庙宇了，庙宇门口一直值守的侍卫也不在了，这里甚至没有点灯，一点灯都没点。观晴心脏怦怦直跳，冷汗也从额角渗下，她不信邪，她寻思着世间根本没有鬼怪，多半是人自己吓自己，要么就是有人装神弄鬼。 想她观晴自重生起怕过谁？她还就不信了，非要一探究竟不成。 三人落到围墙上，反复探查周围，没有发现任何运转浊气的痕迹才跳下去。难得这里没有人把守，里面绝对有秘密，万一空间裂缝还在里面呢，再不济若是发现里面藏着星宫也是赚大发了。 庙宇不小，里面有八九座主房和几座耳房。 三人贴墙走，慢慢挪动到耳房附近，不知道为什么，她闻到些奇怪的味道，有点臭，但是也没那么浓，好像就是这些屋子里散发出来的。庭院主屋旁边有楼梯，只要上了楼梯便来到空间裂缝存在的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木制地板焕然一新，她缓缓踏上楼梯，尽量不发出声音。 “师姐，今天晚上怎么鬼气森森的。”“嘘，别说话。”两声声音从大门方向传来。之后听到三人翻墙跳下的声音。 观晴与其他二人六目相对，怎么又来了三人。他们没再动作，就停在木阶梯上，那三人动作鬼鬼祟祟，但好像不知道这里地形，一开始在外院房间外流连忘返。 “师姐，这里好像有一股臭味。”“我也闻到了，好像是房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那我们要不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说着打头一人擦亮了火折子，火折子的光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但在稍远一些距离就看不清了。越沉璧在纸窗户外戳了个小洞，将火折子靠近仔细看去。 “啊。”“嘘，你干嘛，快闭嘴。”越沉璧没忍住差点惊叫出来，幸好到嘴边的大叫只发出来一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喜雨差点想打死他，就不该带他来这办要紧事。知道自己坏了事，越沉璧赶紧退到喜雨后面递给她火折子，小声说：“里面有死人。” 喜雨有些呆愣，难怪会有臭味呢，好奇之下看了眼里面情况。 密密麻麻地上躺着的都是尸体。看服装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到底抓了多少平民来做实验。” 这些死去的人总是会勾起喜雨不好的回忆，且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恶心。“我们快走吧。”他们又看了几间房，里面都是堆满了尸体，只是尸体的堆放是有讲究的，耳房中堆了不少身体残缺的尸体，且堆放无规律。而主房内则按照一定顺序排列，且尸体前方是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些做法工具，供桌后是几尊金象，那几尊金象看衣着有点像魔道修士。 这个场景着实有些让人心里发毛，喜雨承受能力再强也看不下去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观晴三人眼皮子底下，他们缓慢走上木台阶在二楼蹲着。等待与他们相遇。 “喜雨，清源真人肯定不在这，我看这里倒像是做什么神秘实验的地方，难怪平常会重兵把守。” 喜雨？原来是她，观晴与青墨宸对视一眼，放下了些警惕。 喜雨正自失望，但有些庆幸养父不在这，谁知一转头就看见一张大脸和她四目相对。她即刻后退几步踩到师弟的脚背，师弟还来不及叫唤温灿欢扶住喜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随后抬头就看见楼梯尽头露出的三张人脸。 “喜雨别紧张，我是观晴。”她小声说。喜雨反应的快，很快接受了对方是观晴的事实。 第181章 下元节异动 “你们是不是早埋伏在这里等我们上来啊。”喜雨抱怨。“是啊，一开始不知道你们是谁，紧张的不行，后来听到有人叫你名字才确定。” 三人队伍变为六人队伍，观晴边带路边讲述之前在这里曾见过空间裂缝。观晴停在一座建筑门口没进去，右手挥动，招来一缕微风，微风拂过吹开窗户，房间内所有物品一览无余。 房间内摆放着一具具尸体，他们头朝内呈一排摆放，阴风阵阵，明明招来时只是普通的微风，可当微风吹过他们身体时却有些让人发冷。这些尸体的面色如常，如果不是没有气息，与活人无异。 他们身上穿着锦衣缎服，材质是各种等阶的法衣，观晴甚至看到了一身造价昂贵的法衣。然而无论生前多有钱，死后也没有什么差别。不，若说差别还是有的，寻常百姓最多只会被放在一层主房，但像这样放进二层主房，身上衣服还好好穿着的算是高级待遇了。 “里面还有空间裂缝吗？”温灿欢看向观晴。“应该是没有了。”观晴有些失望。虽然一无所获，但如果现在离开才是真的一无所获，不管怎样至少也要查探一下这里是干嘛的。 六人从窗户里跳进去从内部打开房门，里面有一股臭味，不知道为什么，味道越来越浓郁了，难不成是因为这里的修士更高级，所以味道更浓？观晴捂住鼻子绕到金象后面，果然一无所有。 其实这里大概确实是不会有的，上次并山城外的空间裂缝可能就是将这里的裂缝转移至并山城外的。供桌上也都是放有看不懂的工具与法器，越沉璧想摸，被喜雨及时阻止了。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密道啊。”越沉璧瞎猜。 观晴刚想赞同，让大家仔细找找，突然听到远方传来呼呼的声音，离远了听像风声，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声呢。 后来是洪亮的钟声，仔细听钟声竟然还有节奏和音调。观晴还想再听，然而感觉脚下什么东西动了动，低头一看。 地上的尸体在动，吓的她退后一步，大声喊道：“快离开这。”她赶紧离开，顾不得别人离开没离开。从窗户跳出去再回头看去，房间里已经站起几只魔人，出来了五人，还有一人到处找不到身影。糟了，他还被困在里面。 喜雨最先反应过来，温灿欢和喜雨前后脚进入房间，一眼看到被困在金象上的越沉璧，他的下面是一群魔人。 喜雨拿出阵盘在周围设下阵法，阵法华光大亮，但亮起的颜色是亮黑色，竟然是魔阵。观晴来不及感叹，与其他三人用缚魔绳缚住一群魔人，温灿欢拎起越沉璧的衣领破房顶而出。 “快走，你这法阵亮起的光肯定被人看到了，小心被人发现。”观晴说完收回缚魔绳带着其他两人从钟声响起的反方向逃走。喜雨三人紧紧跟着观晴，在他们离开的半炷香后赶来一群魔修。 魔人已经全部从庙宇中分散至街道外，他们在街道上巡逻，只要看见活人便啃。 “你确定在这里看到魔阵的光芒吗？” “不太确定，但被冲破的房顶肯定意味着之前这里有人来过。”两位瑶光境的魔修抬头注视着破损的房顶。 “往那边追。”他抬手指着与钟声相反的方向。 六人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才发现到了镇长府邸。她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见她停下来有的好奇的看着她有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是镇长府，我们要不要到这里探查一番。”喜雨看向她。观晴点点头，她之所以停下来便有此意。 镇长府邸包含前院与后院，前后院间有一条过道。几人慢慢向过道附近走去。此时四面都响起钟声，节奏频率保持一致，这几声钟声仿佛敲在观晴心脏，她的心脏随着钟声也越跳越快，仿佛和钟声达成了同频。 “快点。”她不由催促了几声，等前面几人翻过墙后她也翻过去。这里没有守卫，竟然连守卫都没有，他们小心翼翼的潜入府邸，后院中也几乎没有什么灯光，远远好像能看到蜡烛燃烧发出的一点光亮。 突然后院嘈杂一片，从前院也奔过来几人，人们大喊“走水了。”原来是着火了。着火了为何不用水呢，他们都是修士，不会连水都不会施法吧。 然而下一幕她就明白了。只见从前院推门出来的家丁被街道上的魔修咬住脖颈，他们想要施展法术，然而魔人竟然也会施法，低阶魔人竟然也会施展一点法术了，一群魔人包围一位侍卫，侍卫不敌魔人被很快淹没。而魔人就像狗鼻子一样特别灵敏，但凡寻找到施法之人便会咬死，而且他们还会分辨活人死人。 那些魔人真是丧心病狂，连魔修都不放过，不是说他们只会找到修士啃吗，竟然连魔修也一样啃。 显然这些魔人比第一批魔人更强，毕竟过了十年了，魔修技术也会升级。他们就躲在树后面见证魔人从大门冲进府邸，只要感应到一点浊力使用就会扑上去。 六人就躲在树丛后面见证这场惨剧，从夜晚直到白天，被火烧的房子里面的人不是被烧死就是被魔人咬死，直到黎明魔人跟随着钟声回到不知名的地方。 第二天天亮，虽然侧房有人死了，但除了女主人哭哭啼啼外没人有其他反应。家丁赶紧打扫烧焦的建筑和尸体。 熬到傍晚，街上人少了些，六人才在夜色降临时再次潜入黑夜中。 刚出门就差点被路上行人发现，他们赶紧躲到犄角旮旯里，第二天晚上比其他时候晚上都要热闹，似乎是庆祝终于熬过了下元节，大家互相约好朋友或是与家人游走在大街小巷。这一天晚上甚至放了烟花，花灯亮起，最重要的是小吃摊和酒楼里坐满了人。每个人的盘子里都是大盘的肉。 幸好有烟花的遮挡，六人回到客栈，观晴发现六人订的客栈竟然也是同一个。 观晴喜雨等人脱下面罩和夜行衣。观晴抹了把汗，“呼，累死了，这是什么邪教仪式，这么多魔人丧心病狂似的，怪不得昨天晚上我就觉得阴风阵阵。” “又没有清源镇人的消息，唉，也许再也找不到他了。”喜雨难受的坐下。 第182章 王梨枝野心 其他人也不知该怎样安抚喜雨，都默不作声。 “如果清源真人没死的话，也应该关在大牢里面。比如说第三洲魔修大本营的大牢里。”观晴分析道，她本来不想告诉喜雨这件事，因为第三洲实在太危险，即使告诉了她，她也去不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喜雨起身回应：“你说的对，若是他们能留清源真人一命，一定是把他关在最隐秘的地方，毕竟留着他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那咱们赶紧去第三洲救清源真人吧。”喜雨还没说什么，越沉璧赶紧站起身说。 “不可。凭你们现在的实力怎么打入魔修内部。”温灿欢阻止越沉璧继续说下去，越沉璧消极的坐下。 “一定是我修为太低，若是师姐师兄也去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听到外面有些响动，观晴打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炷香时间。“完了，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了。” “什么？”众人回过神也朝窗外看去，街上多了不少巡逻队，再往远处看能看到镇外一圈都有士兵值守。 “那怎么办，看来昨日的行动已经暴露了。”叶上澜说。“不用担心，它一个镇子能守得住才怪。”观晴不着急，这只是一个小镇，哪怕用阵法围困他们也不用担心，更别说只是派真人值守。 “他们可能会挨家挨户搜索，哪怕掘地三尺也会把我们搜出来，我们得尽快离开了。”温灿欢说。喜雨点点头。观晴撇了撇嘴，叶上澜有逃命法器，到时候他们往地里一钻谁能抓到他们。不过喜来镇已经探索完了，估计也没有什么秘密了，再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经过三个月的起义，权力争夺已经基本落下帷幕，暮云仙宗和三大宗门都有所损失，暮云仙宗被彻底占领，暮云仙宗的修士该逃的逃，该死的死，还有部分逃离至剩下两大宗门。目前仅存的两大宗门为翩鸿楼和南岳盟。 东南西北四方仅剩的还没背叛正道修士的家族盟总部在暮云仙宗旧址，如今改为暮云盟。藏风真人摇身一变为暮云盟分盟主。 王梨枝为藏分真人办事立了大功，如今也是暮云盟分盟掌事。九月份，菊花遍地，修士会摘菊花做菊花糕点。 “师父，徒儿没能抓住钟离叆叇等修士，请师父责罚。”王梨枝对师父毕恭毕敬。藏风真人摆摆手说道：“他们几人逃出去有什么用，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凭他们几人难不成能光复暮云仙宗不成？” “徒儿只是不放心，他们毕竟是新生代最强一批修士。”藏风真人仍然摆摆手：“比起这个，暮云分盟之间的资源分配更加难办。我们毕竟是临时倒戈，又与家族联系不紧密。” 两人秘密谈完，真人挥手示意她退下。 王梨枝趁着夜色又去了主盟。主盟分盟主是筑梦尊者。金玲珀刚修炼完准备办公，在路上看见了王梨枝。 王梨枝躬身给金玲珀下拜：“拜见师姐。”“起来吧，你我只差一届，这么客气做甚？” “师姐才学出众，我一直崇拜师姐，如今见到师姐才明白什么是仙人之姿。”金玲珀并不受用，说道：“上一个被说天人之姿的是观晴，上一个被说仙人之姿的是吴落虹，你是把我比做哪一个？” 王梨枝脸色刹变，弯腰辩解：“师妹并无此意，师姐修为高深，才智过人，怎么能与那两位背叛者一样？” 金玲珀笑笑让她起身，她带着王梨枝见过筑梦尊者。王梨枝说有要事禀报，金玲珀便识趣离开。 不得不说王梨枝很会拿捏人心，当初就是明白藏风真人的野心才能为藏风真人排解忧愁，并为他做事，如今她必然是抓住了她师父的心思，特地带来了什么秘密消息当作筹码来换取资源、权力、地位。 王梨枝是个不满足于现状的人，这是她刚刚见到王梨枝时便看出来的，她能攀附上藏风真人，就能攀附其他尊者。 至十月十五日，暮云盟抓住了不少暮云仙宗的弟子，不倒戈的废除修为并将他们流放至绿草洲除雨林外的其他地方，若是有人保他们，最多也是废除修为流放至常绿洲犄角旮旯处种地。 十月十四日，藏风真人所在分盟被指控收留原暮云仙宗弟子，尽管藏风真人一再解释这些修士已经倒戈，但因为省却了废除高阶修士修为这个步骤导致藏风真人离职，新顶上的修士乃是与藏风真人同一家族的修士。 王梨枝顺利分配到主盟。 钟离霰与几位尊者互相拱手作揖。不得不说，南岳盟虽然是好几个小宗门合并的，但资源也好管理也好要先进许多，比暮云仙宗已经陈旧的体系好太多。他这个旧宗主虽然一直都没有实权，但临了倒是汇聚了不少愿意跟随他的修士，并带他们到南岳盟避难。流萤宫、金水宫主等人都是有家族之人，他们带着弟子投靠翩鸿楼更方便。也就是他们这些散修投靠南岳盟。 没错，他们现在算散修了。 “如今世道真是不太平啊。”南岳盟尊者下了口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宗门就不复存在了。” “放心吧，若是宗门不在了，家族也不会存在的。”盟主说。“都是几千年的老古董了，蹦跶不了多长时间的。” “以后我们就和翩鸿楼同甘共苦，希望翩鸿楼不要背刺我们。”尊者说道。盟主听说他的话只是笑了声，却没有说一个字。 下元节后，天下大乱，人心惶惶，修真界四分五裂。翩鸿楼由古老家族经营，后来又有暮云仙宗的家族投靠翩鸿楼，翩鸿楼虽然收留他们，只是家族争端古来久矣，只不过过了月余，就传翩鸿楼内部闹了起来。 传说只有打开星盘，突破天之穹窿，并连接天与地，成仙之路才会浮现。正是十一月冷冷冬日，凛凛寒风呼啸，据说魔道已经找到了九颗星宫，而众所周知暮云盟有一颗星宫，这颗星宫原本是暮云仙宗的，后来暮云盟胜利后夺得了这颗星宫。 现在到处都在传暮云盟和魔道达成共识，他们作为正魔两道代表要共同开启星盘。而代价就是暮云盟献上星宫。 第183章 渡过深海礁 “现在距离腊月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他们为什么会同意魔道要求，魔道的要求很明显是无理的。”钟离霰紧张的来回踱步。 “不用着急，不是还有一个月嘛，况且他们未必能顺利拿到另外两颗星宫。”盟主宽慰大家。 “我们总要提前想想办法，真难以置信，魔道究竟给他们开出了怎样的条件，他们竟然连能牵制魔道的唯一利器星宫也要交出去。”尊者捋捋胡子。 “很简单，谁不想成仙，在成仙面前，其他都不算什么。什么大义，什么子孙后代都可以忘掉。”盟主倒是淡定，在魔道散布集齐星宫就能成仙的传言时他就猜到暮云盟会有这种反应。 “翩鸿楼没有什么动作？”一位尊者问。 “他们内部斗争严重，彼此之间甚至视为仇人，一时间不一定能缓和好。”盟主说。 “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早做打算。”钟离霰说，所有尊者目光统一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把话说完。 “阁下有何高见？”一位尊者斗胆问道。 “绝不能让魔道拿到星宫。不得已，我们只能亲自抢夺星宫。” “王梨枝，这次押送星宫的任务就交给你，这是筑梦尊者特意托付给你的任务，若是做好了就是大功一件，你自然可以成为筑梦尊者的左右手。”金玲珀拍拍王梨枝的肩头，将师父托与她的大事告知于她。 王梨枝大声出口：“是，我一定不辱尊命。” “若你做的好，升仙路上筑梦真人也会考虑带你一个，不过你要谨记，千万不要将我们的计划说出去。” “我明白。”金玲珀走后，王梨枝难得皱眉，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想巴结尊者，处处刁难她，每次让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但是她所有的表现筑梦真人都看在眼里，况且若是借着筑梦真人搭上魔修这条船，岂不是更加保险？ 从常绿洲到第三洲，需要横跨八千多公里，航线之长，让敌人可以在中途埋伏至少十次。 前方就是深海礁了，此地天气恶劣，海中有多种海兽，难以航行。王梨枝的船队有八千人，除了最大一艘船，还有八座船为它保驾护航。 “打开拒风阵。”王梨枝大声叫喊，让大家打开拒风阵，果然，打开拒风阵后船航行不再受飓风影响。 海浪翻涌，马上一个大浪将要拍打海船。“打开迎浪阵。”船员照要求打开迎浪阵，浪涛在快要接近海船时被无形之力化解。 然而，突然一只巨型海兽从一艘船底涌出，一艘保驾护航的船直接被打翻，王梨枝面色凝重，让大家施法稳住海船。海船在海浪的裹挟中颠颠簸簸，被打翻的船不小心撞上突起的礁石，海船破了个洞，船员被甩进了海中，有人直接被一个浪涛掀翻，有人落在旁边船下，被船员救起。 “大家对准海兽攻击。”王梨枝指挥船员进行攻击，一部分船员稳住船身，一部分船员救起海里的船员，还有一部分船员攻击海兽。 然而当所有人聚精会神做自己的事情时，又一只海兽突然袭击，撞翻了一艘海船。王梨枝立马转头看去，命令所有船队分派几人查探海里情况，如发现海兽立即预警。 两只海兽夹着最大的主船，其余副船绕着海兽徘徊攻击。 “禀报王船长，底下还有三只海兽围绕着船队徘徊。” “什么！让他们稳住船身，做好随时转变方向的准备。绝不能再次被海兽撞翻船底，让他们继续探查海兽踪迹，如有需要可直接让舵手改变方向，不需过问于我。”王梨枝迅速下达命令，心里却是既着急又愤恨。 魔修说过会派船只来保护他们，可是现在一艘船只的踪影都见不到，这就是他们合作的态度吗？他们运送的可是星宫啊。 底下三只海兽一直在主船底下徘徊，随时都要冲出水面的架势。王梨枝命令船队全速前进。 “王船长，不好了，海兽好像是朝我们过来的。”才刚说完这句话，船只侧面就有一只海兽钻出来，撞断了侧面的护栏，有几人被摇晃的船只甩出海面。 舵手刚调整完船只方向，船底一只海兽立马钻出，巨船被海兽顶出海面，船只被顶到天上，王梨枝死死抓住栏杆稳住身形，船只降落到海面上。 她面色铁青的爬起来，仰头看了看钻出水面的四只海兽，还有一只海兽在船底徘徊。四只海兽俯身一个冲刺，就把船只冲成两半，船员跌落水中。 “集中法力攻击一只海兽。”王梨枝盯上了其中最弱的一只海兽，让其他船员攻击那只海兽，海兽被法术冲击的肚皮上破了个大洞，沉到海面下游走。顿时整个海面都是血水。 水下海兽见人类攻击自己的同类，立即冲出水面将主船顶起，之后往礁石边甩，船只触碰到礁石与礁石同时断裂。 船底进水，王梨枝立马让人补船，然而命令刚下，就见周围有三只海兽团团围住海船，遮天蔽日。 海船被彻底掀翻，王梨枝迅速游向最近副船，被船员救上来后往回看了眼。只见后面三艘船只正被海兽包围，海面上有不少修士大声呼救。她转回头，下令启航。 三只副船全速前进，栉风沐雨，船员的衣衫被淋湿也没有人顾上换，迅速通过了深海礁。 深海礁外，阳光明媚，天气转暖，雨也停了，海面上出现彩虹。船员拧干了自己的衣服，王梨枝仍旧皱眉盯着前方。她的蓝色披风粘在衣服上，还没来得及脱下，就见远方远远有一群黑点。 “报，前方不远处疑似一群船队向我们方向赶来。” “退下吧。”王梨枝没有任何惊讶，果然南岳盟的人会埋伏在此处。这样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船队仍然按照既定航线航行，没有改变航线，迎面十二只船挡住去路。 “好久不见，王梨枝。”说话之人正是白轻云。 王梨枝也笑笑：“真是好久不见了，可惜你们截错了人，我们船队可没有星宫。”白轻云早就料到这点，只让手下控制住三艘船，然后带走船队全员。 王梨枝被南岳盟的人带下去，白轻云特地来到她身前轻声耳语：“你忙忙碌碌这么多年，结果为他人做嫁衣，不过你也算有本事了，能做到这个地步，我算佩服你。” 第184章 拦截筑梦船队 金玲珀端坐巨船内，仔细端详地图，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第三洲中间只隔一个千岛礁。千岛之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暗礁，极易撞上。之前一直没有南岳盟的伏兵埋伏，只要过了千岛礁就能到达第三洲，南岳盟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来到主甲板上，吩咐各位船员做好准备。船马上要进入千岛暗礁区，前面是三个暗礁分立三侧，主船与副船从不同路线进入。除了主船之外，还有十六艘副船和八艘魔道护卫船。魔道护卫船虽然数量少，但质量坚挺。 刚进入千岛暗礁，水底海兽蠢蠢欲动，这里的海兽和岛兽不会放过往来的任何船只。突然，左前方出现一圈漩涡，来不及躲避的副船被卷入漩涡边缘，正在往里深陷，魔道护卫船伸出锁链紧拽住副船，一时间既难以脱离漩涡，又没有继续靠近漩涡。 有船员探测到后面出现未知船队，金玲珀左手拽过望远镜细细察看，果然是黑压压一片黑豆从地平线上升起。 “传我命令，迅速通过千岛暗礁。”金玲珀不想与后面的船队缠斗，且不说他们已经进入千岛暗礁，一会儿后面的船队追上来他们不前不后的卡在中间，最难受的还是他们，损失最惨重的也一定是他们。 金玲珀披着红色披风，头戴红色头巾，在一众船员中异常显眼。前面五艘副船迅速通过各种暗礁，为主船探路。 然而一只副船刚通过一处暗礁，右后方就突然现出一圈漩涡，将一艘副船迅速卷入水中，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主船离漩涡距离不过几公里。 “船长，这些漩涡出现的快，消失的也悄无声息，关键是漩涡动力很强，被卷入几乎难以逃脱。”金玲珀早早得知漩涡的可怕，沉思了一会儿，传令道：“四艘护卫船分别护卫左右，我们展开飞空阵法，从空中低飞过去。” 主船展开飞空阵法，船底渐渐浮出水面，船身一开始速度缓慢，后逐渐加速，直到达到原本速度。而护卫船在进入左前方时被突然出现的漩涡卷入，此时船身正处于漩涡中心。后面跟着的护卫船立刻绕开漩涡，之后发出铁链锁住被卷入的船身，前面的护卫船也发出锁链紧紧锁住船身，饶是如此，由于船身已经在漩涡中心，漩涡中心的吸力将三艘船都往漩涡方向拉，眼见着处于漩涡正中的船已经没入水中，两条铁链即刻收回船内，舵手迅速往相反方向拉，这才保住了另外两艘船。后面的船躲开漩涡，迅速通过此处。 然而行进还不到三成，后面南岳盟的船队便追了上来。金玲珀放下望远镜冷笑道：“就是他们也必须渡过千岛暗礁才能对我们怎么样，他们距离我们这么远，想追上我们，下辈子吧。” 钟离叆叇率领二十二艘舰船追击暮云盟的舰队，刚驶近千岛暗礁附近命令舰队停下。钟离叆叇登上乘云舰，乘云舰从舰队中飞出，进入千岛暗礁内。天空中突然卷起飓风，飓风卷起海浪扑向众船只。 钟离叆叇小心躲避飓风，他们的舰船体积更小，速度更快，很快就有二十一艘小舰船追上金玲珀的船只。 金玲珀抬头仰望如星子般分散的舰队，平静地下达指令：“保持全速前进，准备防御阵法，准备攻击。” 船只整个竖起超巨大屏障，舰队的攻击对船只无效。钟离叆叇下令，每三支舰队合并为一支，每支舰船发射出高能量灵力颗粒炮，一共七支舰船，共发射七支颗粒炮，砸在巨船屏障中，屏障出现了裂缝。 巨船也发射高能量颗粒炮，击落其中一支舰船后，剩下的舰船开始分散。七支护卫船也展开护持屏障和攻击武器，浊气从炮筒内发出，发射到天空中一段距离后炸裂开，所造成的伤害可以使方圆三公里内的目标灼烧。 金玲珀下令修补屏障，以及继续展开攻击。 钟离叆叇让大家分散开，不仅护卫船开始攻击，就连副船也向天空发射攻击。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体积更小，更容易躲避飓风和从海面射来的攻击。而暮云盟的船队目标更大，且不仅要躲避来自飓风的攻击，还要躲避海面上时不时出现的漩涡和暗礁。 又有二十一支乘云舰飞来支援钟离叆叇，他们边躲避飓风边打击海船，因为身形小巧易于躲避攻击，故而目前有三艘乘云舰被击落。 暮云盟船队的副船被击落一支，还有一只为躲避攻击撞上暗礁后又不慎卷入水下。剩下的海船虽然还在，但都破破烂烂的，修补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敌人攻击的速度。 又击落两支舰队，同时损失一只舰船。而他们已经渡过一半千岛暗礁了。金玲珀额头冒汗，这简直是煎熬，没有谁比她更加心潮动荡，其他船员各忙各的，各司其职，根本没时间想其他的。 金玲珀只能全速前进，他和七支魔道护卫船沟通，让他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飞起来击飞舰队。魔道船长捏着传音符，冷笑说：“你们副船不是也有舰船吗，让他们起飞呗，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守护在你们周围。” 金玲珀摔掉传音符，咒骂道：“那群该死的人，他们就是不想出力，我们副船怎么能和他们硬碰硬，到时到了第三洲，我们不就像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吗？” 可是更不能让主船受损，看着周围七艘魔船呈船形排列护佑主船身侧，但对暮云盟的攻击却无动于衷的样子，让她心中无数次咒骂，魔修太狠且没有道德，不知道筑梦真人是否看清了他们的嘴脸。 刚过千岛暗礁一半，前方岛屿众多，有海陆双兽从岛屿中潜入海底，从海底钻出向海船攻击。两支魔修船舰躲避不及被海兽袭击，半侧着翻进海里。 不知为何，钟离叆叇的舰队突然转身离去，他们不再攻击暮云盟的船队，而是召集所有修士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他们不打算继续追击我们的船队了吗？金玲珀心中惊诧，难不成他们还有别的手段？但不等她仔细想，海里的海兽成群结队的朝他们游来，而海兽体积巨大，小的海兽有一半副船那么小，大的足有两三倍主船那么大。 主船飞了那么久，损耗燃料极多，金玲珀见水中不再生出漩涡，便下令让船降下水面。 第185章 海中决战 一只身体特别长生有双翼的海兽从水底钻出，庞大的身躯掀翻了几条副船，金玲珀下令集中火力攻击它。从海水中陆续飞出几只相同种类的海兽，只是体积没那么大。 庞大海兽大吼一声，周身聚集起雷电，周围几只同种海兽飞在天上，周身也聚集出冰凌或雷电。雷电滋滋炸响，主副船以及护卫船全部打开结界阵法，海底的海兽好似并不害怕雷电，并没有着急逃跑，仍然在船底徘徊。 闪电和冰棱一起降下，顿时整片海域都爆闪出白色光亮，但又很快熄灭，如此反复几次，从远处看，千岛暗礁明明灭灭，颇有种诡异之感。 冰凌穿插其中，但凡船上没有防护结界或是结界破碎，巨大而尖锐的冰棱直插入船上，不仅船底破裂，船只散架，船员被当场砸死也很有可能。 “钟离船长，不知他们过了千岛暗礁还能保留多少船只。”钟离叆叇微微笑了笑，千岛暗礁没有那么好过。 “加快速度，我们赶紧绕路过去吧。兴许还能赶上。” 离在近处观察，光芒明明灭灭更加闪瞎人眼，修士只能靠神识感知海兽的方位。金玲珀集中攻击几只体积较小的海兽，有三四只海兽被打到海里，但还远远不够。金玲珀估算了一下，以他们的攻击力根本不可能将全部海兽干掉，只能边走边打，等出了千岛暗礁那些海兽就不会再追他们了。 他们一路颠簸，甚至主船差点翻了，幸好船员及时稳住船身，浪涛不断拍打船身，主船连接着副船，帮助副船稳住中心，就这样拉着几条船，才没有全军覆没。 剩下没有拉着的，或是来不及拉着的船早就不是被闪电击碎防护屏障后船员当场丧命，或是被冰棱击碎屏障后船员当场丧命。要么船翻了船员拼命逃脱，但发现周围已经没有船只停下来等待他们。 迅速穿过千岛暗礁后半段，一半多的副船损失，五条护卫船葬身海面。金玲珀抹了抹汗，总算出了暗礁区。 千岛暗礁是此行最凶险的区域，驶离了这里接下来的路程都是安全的。她正想松口气，突然想起来钟离叆叇和他们打到一半离场，撤退的样子不像是依依不舍，倒是很有自信，要不就是认为他们肯定不可能出得了千岛暗礁，要不就是他们还有底牌。 但她不信钟离叆叇绕路能追上他们的船队，首先他们之所以选择千岛暗礁这一路线就是因为这条路线能最快到达第三洲。如果航行时避开这条航线绕远路，那么就会出现钟离叆叇的船队截胡的情况，况且王梨枝已经率领另一支船队按照较稳妥的理想航线航行，那里不会有艰难航行的区域，且是大众多会选择的一条航线，相信一定也能遇到南岳盟的截堵。 而走陆路也不行，因为从陆路到达第三洲途中会遇到很多正道势力，他们极有可能抢夺星宫盒。故而只能走这条路，只是没想到走这条路也能遇到围追堵截。 金玲珀想到这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难不成南岳盟的人走了陆路然后先一步到达第三洲来围追堵截他们。 才刚想到这，就有船员向她禀报前方有一列船队。 她的手扶住额头，遭了。走到主甲板拿出望远镜望了望，远处的确有一列船队，且这列船队船很多，大致得有钟离叆叇的一倍不止。 “怎会如此，南岳盟哪来那么多海船。”金玲珀不自觉念叨出声，护卫船队船长登上主船，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我已经通知了魔王，他已经派船队接应我们了。他们在魔道势力范围内截胡我们的人是不可能的。” 金玲珀听到后半句“我们的人”这句话非常不爽，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少攀附亲戚。她甩开他的手，表情不屑一顾：“那就快催你们魔王过来，我不想再损失船员了。” 船长笑呵呵，什么也没说，只是举起望远镜又看了看远处。 钟离霰亲自率领南岳盟修士走陆路，赶往第三洲千岛暗礁附近截胡，只是没想到他们北上时居然有不少势力有和他们一样的想法，尤其是翩鸿楼。虽然几大家族还是不对付，但据他们所说，他们都愿意带领一部分家族精英弟子前去截胡筑梦船队，且这是他们家族内的决定，与翩鸿楼无关，哪个家族愿意出资或是出人就纠集起来，有人直接将资金转交给南岳盟，有人带领弟子跟随南岳盟。 他们一路北上，先进入绿草洲，然后西行，坐船绕到另一个渡口，再从第三洲边缘绕道筑梦船队要经过的千岛暗礁附近，最后于千岛暗礁前方五公里处等待。 钟离霰一早注意到筑梦船队已经出了千岛暗礁，他早早派出查探船队，回报给钟离霰筑梦船队剩余船只数：主船一只、副船五只、魔道护卫船三只。 钟离霰回头从左到右扫了扫正道修士的船只，一共三十艘巨船和数不清的副船，只是他们背靠第三洲，魔道随时派船队前来接应。今日若是没有他们阻拦，金玲珀的船队本来就应该在几个时辰后到达第三洲的渡口，故而魔修必然提前准备好船队接应筑梦船队，只要他们发消息给魔道传讯，魔修一声令下，就有无数船员登船支援。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想到这，看着周围的尊者们也举着望远镜时不时抬手放下，看得出来他们也很着急。 “传我命令，船队全速前进，主甲板打开，让乘云舰飞出。”一声令下，早已坐在乘云舰内等待起飞的修士们握好舰舵，一艘小型乘云舰能坐下三人，三人分工合作，有人掌握攻击法器，有人掌握方向，有人掌握防御阵法等多种阵法。 从三十艘巨船中飞出三十艘乘云舰，金水宫主与戴层主等多位尊者乘上乘云舟，乘云舟体积小、行驶平稳且有很强的防御系统，是非常强的中型法器，适合单体作战，像金水宫主乘坐的乘云舟是战时研究出的专门为战争准备的法器，进可灵活进攻，退可迅速撤退。但做工、材料非常难得，因此产量稀少，此是绿草洲无偿捐出的材料，经翩鸿楼炼器师打造而成的上品法器。 第186章 海中决战二 乘云舰飞至筑梦船队周围，金玲珀早下令所有副船与主船靠近，组成阵型，五支副船围住主船，主船设下屏障，从副船中也飞出五支飞舟，飞舟内站着五位尊者，他们刚要以运用自身灵力攻击乘云舰薄弱处，就被赶来的五位尊者堵住。 十位尊者面对面，翩鸿楼的尊者故意驾驶乘云舟向筑梦船队尊者撞去，尊者立即后撤，就这样翩鸿楼尊者将筑梦尊者堵在远离筑梦船队很远的地方。 几位尊者见一时间不可能脱身，便放松心态准备迎战。 “够了，你们来此不就是为了抢夺星宫的吗？其实魔修已经到手九颗星宫，开启星盘已经是大势所趋，我不懂你们为何这么执着，由谁开启星盘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不能错过星盘开启的时间。” “当然重要，在现在魔修掌握话语权的今日，你竟然觉得谁开启星盘不重要，你这么说对得起当年剿魔的先辈吗？还是你们果然只重视自己的前程，从来没想过若有一天魔修统治三大洲，那些普通修士，黎民百姓又会有什么样的灾难。” 筑梦船队尊者开口：“哼，你别装好人了，难道在正道的统治之下，凡人就过的很好？我们修真之人，最重要的不是黎民百姓过的好不好，最重要的是成仙，现在有机会成仙，你们却阻我，你们真是该死。” “你们别胡言乱语了，看看这些年魔道统治之下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他们被杀了都算好的，当初炼制魔人走过的路，是由多少黎民百姓的命来铺垫，命不仅仅是不值钱，更重要的是生不如死，当一个人连死的权力都没有，这个人有多惨不用我多说，你不可能不明白。” “是又怎么样，这是魔修做过的事，你们找我们说有什么用，你们真有本事就把魔修一锅端了，可你们凭什么阻别人的成仙路。”尊者说话时语速很快，心里着急，他们当然知道炼制魔人过程必然残忍，虽然从没有机会亲眼见过，或者说他们本也一直逃避亲眼见证这个事实，此事由对面说出来，不由的有些心虚，不想听到不好的事，故而只想对面赶紧住口。 “好了，别再说废话了，要打赶紧打，不打就别堵着我们。”不知是哪位尊者说了这句话，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没过多久打了起来。 金玲珀的船队也遭到了攻击，本来筑梦船队的设计方向就是防御拉满，但攻击较死板，故而没有太多灵活的攻击法器，被乘云舰队包围多方围攻也只能死守。三支护卫船上的魔修大多数也转移至副船上，只留少部分开启大型防御阵法，以自身为阵眼，换句话说，只有将三只护卫船全部打翻才能破解此阵。 钟离霰率领的船员中有擅长阵法的符阵师，他们登上乘云舟仔细观察魔修阵法，分析了魔修真炎的可能，最后锁定了阵眼在三只魔道船上。 “阵眼一定是三只魔道船，因为从时间来看，他们不可能临时将阵眼放在副船上，况且船长也未必答应。况且此阵法是忽然建立，换句话说此阵法恐怕早就存在阵盘内，如果是提前做好的阵法，那就必然是以船自身为阵眼了，故而只要按照顺序攻击魔道船便可解开阵法。” 符阵师观察完毕后便从乘云舟上下来同船长讲述，钟离霰点点头，给乘云舰修士下令攻击魔道船。 “船长，远处若隐若现的感应到魔道船队，恐怕他们的支援要来了。”一位船员禀报。 “这么快，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抢夺到星宫啊。”深涧宫主开口。 “再派出几艘乘云舰，加快攻击速度，以及通知下去，让其他船员做好迎战准备。”钟离霰早料到会有这一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要到了。 “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啊，你真的将消息传出去了吗？”金玲珀恼怒的问魔修船长。 “你不要这么着急，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就算要接应我们也要时间啊。”船长安慰道。 金玲珀看着周围的光芒闪烁，要不是三支护卫船还能坚持一会儿，他们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这段时间。他们就像待宰的羔羊，正在等待屠刀的下落，那种心脏疯狂跳动、心神不宁、一惊一乍的感觉让她非常难熬。 南岳船队开始攻击魔道船了，即使他们破解了阵法，他们主船和副船间还设有防御阵法，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如果主副船的阵法也被破解，那他们只能被生擒。 仔细想清楚后反而没那么紧张了，她是船长，不管如何，她肯定能保住条命，至于其他人，那就再说，只要不死，来年还是个人杰。 再打眼看，发现外面的舰队好像又多了几支，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用神识感应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没看错。她闭了闭眼，觉得末日要到了，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为什么突然加派人手，难不成是预感到时间不够？这么说的话，那魔道支援肯定就在路上了，他们一定比她清楚，所以才加派人手，这么一想心情舒畅不少。 一个时辰过去，魔道支援距离南岳船队只差三公里，钟离霰立即下令，十五艘舰队驶向魔道队，所有船舰全部打开攻击法器，瞄准魔道船队就是一阵轰击。魔道队早有预料，他们呈方队阵型，打头的五座船舰展开防御屏障，抵御南岳船队的攻击，之后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主甲板打开，从主甲板上飞出两艘出行舰，出行舰与乘云舰用途一样，只是结构略有不同，出行舰与乘云舰还没有对上过，如今竟是第一次对峙。 南岳船队后排十五艘舰船主甲板也打开，从甲板中飞出几艘乘云舰，乘云舰与出行舰在空中对峙，相同数量的乘云舰与出行舰在飞行时同时结成阵队，出行舰攻击阵势很猛，结成倒三角型，而乘云舰立马分散，每三艘乘云舰组成三角阵型躲避出行舰的攻击，出行舰见乘云舰巧躲避，于是假意攻击主船，乘云舰立刻三舰结合，接力式向出行舰攻击。 出行舰见乘云舰难以抓捕又见缝插针式攻击，于是只好分散队形。出行舰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锁定乘云舰目标，作为捕捞网；后一部分为前一部分做掩护，他们要抓捕落单乘云舰。 第187章 殉道大海 乘云舰见他们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意图逐个突破，便召集所有舰船，先集合的舰船结合成一个略大舰船，略大舰船将周围所有小舰船保护住，而小舰船就像磨盘一般围绕着大舰船。 大舰船先伸出锁链拉住快要被追上的小舰船，以非常快的速度拉向自己，出行舰扑了个空。 大舰船看准目标，向出行舰队攻击，出行舰队展开防护罩，然而连发数十座灵气粒子攻击让出行舰的防护罩有所破损。 看着高空中一会儿如老鹰捉小鸡，一会儿游击作战，虽然让人看得有些目不暇接，但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纪律宫主正在指挥这场战争，他已年过半千，虽是将入土的年纪，但曾经也指挥过大型战争，因此最有能力也最有资格指挥此战争的便是他。 海里，南岳船队和魔道支援队展开攻击，几百名瑶光境修士乘坐乘云舟与魔修对峙，其中，有不少是符阵师，符阵师在空中更好起阵，如今是法器与法阵的对决。 灵气粒子炮与浊气粒子炮对轰，其中凡间用火炮开战，而修真界参考凡间火炮研发了灵炮，魔道使用的是魔炮。灵炮掺杂硝石、硫磺、炭、玻色晶、灵石，威力巨大，灵石释放的灵力在爆炸中能炸毁修士身躯，堪比灵丹自爆。 周围海水被灵炮和魔炮炸出几百丈高空。又从高空落下，滴在每个人身上，浇出个透心凉。 魔道船队很久没见过如此猛的火力，竟然如此势均力敌，正道几千年的积累可不是盖的。支援队与南岳盟船队打起来，一时间绕不开无法及时支援他们，金灵珀快急死了，他们的阵法要顶不住了。他们押送的可是星宫，魔道怎么就派这么点人支援，他们是不想要星宫了吗。金玲珀在内心腹诽。 又连续攻击了半个时辰，眼看主船阵法也要撑不住了，天边终于等来了救援。魔道又派了一批支援队赶来，这批支援队直接开了陆海两用船，飞船在天上迅速靠近三支船队，他们绕过南岳盟直接飞向筑梦船队。 钟离霰见魔道支援队竟然如此豪横，且双方差距过大，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自第二批支援队赶来，南岳盟反而被夹在两船队中间，力有不逮，两支救援队队长走到主甲板前方喊话。 “南岳盟队，我们敬佩你们为正道牺牲的心态，不过这一次你们注定守不住星宫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和我们回第三洲，我们一起见证星盘的开启。” 钟离霰皱眉，不是还有两个星宫没有集齐吗，怎么现在就能开启星盘了，难不成他们已经找到另外两颗星宫了？他心里升腾起极其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怎么办，我们答应不答应他们，我们这样打下去我看不行啊。”深涧宫主着急的额头都冒汗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刚刚和其他尊者打斗太累了。 钟离霰抬头看了眼天上，乘云舰和出行舰暂时停手，但双方都警惕着对方。又回头看了眼第二支支援队。第二支支援队表面上是一支巨船，但巨船竟然可变形和拆解，从其中拆解出几支主船来，整整拆下来十一支主船。 后面一个后生丝毫不惧，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誓死守护星宫吗，若是另外两颗星宫也落入魔道之手，那我们就彻底没了机会，我们绝对不能放弃啊。” 深涧宫主心里有些紧张，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想继续战斗还是想放弃。钟离霰又想了想，若他们就这样跟随两支魔道船队到达第三洲，将星宫拱手送人，岂不是误了正道修士多年来的坚持？星盘永远属于正道修士，但永远不属于魔道。 他正色道：“我们绝不能放弃，继续攻击。” 钟离叆叇船队越过千岛暗礁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他用望远镜眺望远方，看到远处似乎有船队残骸，心下不宁。他早就想到了，这里离第三洲只有几百公里，敌人随时都能派兵增援，可以说是到了敌人大本营，怎么可能活着离开。 远远听到有人喊他，用望远镜一看，好像是宋倾雪。她的小船还载着几个年轻修士，其中好像有独孤信。他们连人带船捞上来，宋倾雪靠在船檐大口呼吸，过了好久才抓住钟离叆叇的胳膊，摇头道：“他们都没了。” 钟离叆叇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明白她的意思，他听到身后独孤信的声音：“星宫被后面赶来的魔修抢走了，我们本来要和他们拼了，只是我舅舅不让我胡闹，我才坐船离开的。” 这个计划在制定之初，所有人都做好了殉道的准备。一开始他们没有收到翩鸿楼的捐助，故而只能选择在千岛暗礁这一艰险之地消耗对方，但即使有翩鸿楼的捐助，也只能在这地方消耗他们，因为前半段海程有可能有正道叛军拦截。他们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很少。 船上透露着压抑的气氛。压抑是因为死讯，而除了压抑，还有茫然，前有虎，后有狼，他们的前路究竟在哪？ “我们回去吧。”宋倾雪说道，“师父让我们回去。” 观晴与喜雨躲了半个月，见躲不过去，最后用法器逃离了喜来镇。罗织乃魔修罗家小姐，魔修罗家可是三公卿之一，地位仅次于王。 魔道有一王三公六伯。她家就是三公之一。 观晴与喜雨等人易过容，故而罗织没认出观晴，但她难得找到一个和她势均力敌的对手，怎能轻易放过，与她同时追捕的还有两个男魔修。观晴认出那两个男魔修就是之前在喜来镇遇到的魔修，两位男魔修皆已至玉衡境，很快追上六人。 除了三人之外，还有一些低阶魔修。拿战马刀的魔修上前一步，开口：“两位正道派来的间谍藏不住了是吗？不过今日凭你们绝对逃不掉，若你们识相，将你们打探到的消息老老实实告诉我们，我们就放过你们，若你们愿意投诚，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观晴不想与他们废话，与左右互相看了看，立即扔出符箓和阵法拖住其余修士，六人分散逃跑。斩马刀修士右手挥出魔力，将阵法破坏，快速追逐观晴，他速度极快，从背后拔出长刀向观晴背后砍去，观晴立即停下来拔出刀抵挡。魔修挑了挑眉，这招式看着有些熟悉。 第188章 来到北湾洲 两人又过了几招，很快想起来熟悉感来自何处。几年前经过喜来镇时遇到了一队正道修士，其中一位女修的招数便是如此，过了十几年，没想到她的招数没有什么变化。他用力挑起观晴手中的刀，刀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地上。 魔修左手掐住观晴的脖子，将她拉近身边，他的眸子有些微微发紫，紧盯着观晴的眼睛，观晴只觉头晕目眩，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拿枪的魔修左手捏住喜雨的面庞，她的面庞被人拿住，浑身定住一般不敢动，他的手从额头滑下，直到滑到下巴才现出喜雨真容。 魔修表情难得露出些惊讶。“是你。” 喜雨愣怔，魔修接着说：“你是喜雨。” 喜雨很快猜想他是不是见过清源真人，才认识她。“你是不是见过清源真人。”试探性问出口。魔修点点头，“你想见到他吗？” 喜雨本应该迅速点头的，但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起，僵硬的点了点头，她突然有点不太想见到他了。 “我会让你见到他的。”说完右手盖住她的额头，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便昏倒在地。魔修将人交给手下，然后将其他人一一抓捕。 “带走。”背后背着斩马刀的魔修一声令下，魔修扛起全部晕倒的正道修士离开。 如今又是一年腊月，银汉坐于亭中，这里常年下雪，分不清春夏秋冬，总是眨眨眼就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茫启端坐于软垫中为阁主煮茶。银汉接住落下的雪花，满面愁思道：“有时我既感到庆幸又感到迷茫，不知我究竟算幸运还是不幸，生于这个时代，在我之前的阁主离灭世还有很久很久，但到我这一代恰好赶上了灭世。” “你说，能亲眼见证修真界的陨落，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沈茫启想了想回答：“阁主已经预测到未来了吗？不是说未来还有变数吗？” 沈茫启指的变数就是观晴，银汉说：“没有变数，从一开始就没有变数。我说的变数指的是我预测的变数，而不是未来的变数，未来一直都是注定的。我们皆会身不由己的走上由命运主导的正道。” 正道吗？沈茫启反复品味最后一句，所谓正道便是修真界的陨落吗？ 还不待他再开口，天边升起一柱光束，那光束直通霄汉，接天连地。随后天边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那裂缝仿佛是一个巨大而深远的口袋，口袋内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颜色都没有。 然而那口袋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两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直到确认裂缝不再出现，才缓缓放下杯子。 “那是什么？”沈茫启表情既惊恐又慌张，双手也慌乱的转动杯子。 “不知道，我也未曾见过那东西，不过我听说魔道已经找到了剩下两颗星宫，或许星盘已经打开也未可知。” 观晴醒来时已经在单人房间内。她眨巴了眨巴眼睛，床帐是黑金色，这不是她的床。回想了一下自己睡着前是在哪里，想起来自己被魔修弄晕，突然坐起身子环顾四周。房间陈设基本是黑金色，她穿上鞋四处逛了逛，面前有个镜子，照了照，她还是穿着来时的黑色套装，只是易容的容貌已经恢复原状。 门吱呀响起，回头看去，是身负斩马刀的魔修来给她送饭。“饿了吧，吃点东西。” “你装什么？我又不是魔修，不需要吃东西。”观晴讽刺他。 “哦，差点忘了你不需要吃东西，不过还是尝尝吧，这可是三公才能享用的饭菜。” “原来你是三公之一，已经继承家业了吧，你父亲已经不在了吧。”各种意义上的不在，罪魁祸首当然是他本人。 他没说话，只是将饭盒打开，将菜一盘盘端出来，里面尽是些红红绿绿紫紫的东西，是她没见过的蔬菜，长期浸淫在浊气环境中长大的蔬菜她可不敢吃。 她盯着饭菜看了很久，但就是不动筷，魔修没耐心等下去，自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观晴看着有些倒胃口，但是还是坐下。 魔修放了两双碗筷，又邀请了她一次见她没动筷便自顾自吃起来，观晴更加反胃。观晴以手扶额，遮挡住前方视线，但耳朵还能听到咀嚼声，于是双手捂住耳朵。 魔修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观晴早就放下了双手倒在一旁榻上装睡。 “你们正道修士是觉得我们不洁吗？毕竟我们本就是第三洲出来的野人。我们部落的酋长曾经被逃难来第三洲的魔修杀死。他们说，只要向魔神献上生命，魔神就会保佑部落壮阔万代，于是我们代代都会听从他们的吩咐，不过才不过三代，他们为了寻找一个东西，全部去了未知地方，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但他们留下的文化被我们学会了，不得不说他们研究的东西真有价值。我们学习了他们的文化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才知道原来我们可以过一种更加开阔的生活，原来我们可以得到某种更加强大的力量。” “后来我们继续研究他们的研究，继续追寻未知的力量，直到有一天，我们也站在了当年他们站立的位置。不过我们更加聪明，故而能破解他们留下的难题，且能将他们的研究更加推进一步。后来我们乔装成他们的样子混进绿草洲和常绿洲。” “没有人认出我们是谁，他们都以为我们就是当年逃离的魔修。当年我也做过探子，我听很多修士谈起北湾洲一顿惋惜，说可怜我们北湾洲的凡人已经不复存在了。对了，那时第三洲还叫北湾洲，只是现在它只是邪恶的生长地，它是没有名字的第三洲。” 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观晴还有些寒毛直竖，没想到真相与他们一直猜测的完全反过来。原来魔修早已失踪，真正的魔修是北湾洲的凡人，是他们一直惋惜可怜的对象。 “我们本来只是个野人，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也能成为文明人，你不觉得这很励志吗？原本我们从来不想承认自己是北湾洲人，但现在，当我们是开启星盘之人时，我们终于可以大方承认，我们就是北湾洲人，我们北湾洲人才是通天之人。” 第189章 启动星盘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既兴奋又高兴，那是发自肺腑的高兴，他为北湾洲人高兴。真难以置信，不过短短几百年间他们的文明发展如此迅速，他们从一群野蛮人成长为了文明人。观晴不知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这个真相，来面对这群人。 “你肯定不能理解我，或许你内心还瞧不上我们，或许你内心其实非常嫉妒，但没关系，无论你对我们抱有什么感情，未来都会是我们的。你的感情丝毫不会影响到已经注定的未来。”吃完饭抬手招来侍女收盘子碗筷。 喜雨被骗来这里，醒来观察了周围环境，她很快反应过来要干什么，刚想出门，推开门果然发现外面有魔修把守。她生气的关上门。 房间内有巨大的落地镜，她走过去照了照自己的容貌和身上穿的衣服。她穿着粉色大袖上襦，黄色圆领衫，渐变浅绿深绿长裙，绛紫色围裳，孔雀蓝腰带。鞋子是三寸高红叶碧桃纹样重台履。头戴粉桃发钗，红叶步摇，艳桃流苏发簪。 她换回了之前常穿的衣服，坐在床上发愣。之前被魔修蛊惑后一个没留神晕倒被带来了这里。她知道魔修已经找到九颗星宫，但这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希望她手上的星宫不是最后一颗。 她修为尚浅，即使成仙也轮不到她，就算她成不了仙，也不希望魔修成仙，若是让这样的人成仙，岂不是要祸害苍生。 她在这待了一天，第二天拿枪的魔修才来到她房间，他招招手手下就拿着缚灵绳向她走来，给她全身用缚灵绳锁住才带她出了院子。她一路欣赏院落风景，出了小院才发现外面像宫殿一样大，比养父府邸还要开阔。她被一路带着穿过了外庭，过了几道回廊，绕过几处宫殿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王宫。 据她所知，整个魔道王宫似乎只有一座，就是现任魔王的住处。王宫内有一处校场，就在前院，远远看过去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她心下一咯噔，看来不好的预感可能要成真了。害怕一会儿没机会，她鼓起勇气终于问了身前人她的养父在哪里。 身前人随意答道：“他已经死了，自爆死的，本来我们想活捉他回去，没想到他很机警，不过这对于他来说算是好事吧。” 听到完整答案，她的心算不上很难过，这个结局其实不算很差，总比被做成魔人强。沉默不语被带到校场中央，她看到了同样站在旁边的观晴。 观晴早已得知了现在情况，她被带来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开阔的校场前面摆放着巨大的星盘，星盘还没有启动，但上面已经摆放了九颗珠子。还有一颗正端端正正的放在盒子里。金玲珀和她师父被请到校场内，以伙伴的关系就坐，看样子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很久。 金玲珀见到她很惊讶，上下打量了她很久，表情很惊诧难以置信。 魔王就端坐在上首，他的座位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且座位后有华盖遮顶，侍女扇风。他的样貌有些刻薄妖媚，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材矮小。对比旁边站着的三位公卿身材，实在太辣眼睛。 底下有不少正道修士和魔道修士恭维魔王威武霸气，面容姣好。观晴在内心默默翻个白眼，这也能吹的下去，连钱显的身材都比他好看。 再看魔王表情好像很受用似的，真是无语，没事能不能多照照镜子。哦，他家镜子该不会是凸透镜吧。想到这观晴差点笑出来，不得不说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幽默。 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她一抬头就对上罗织的眼睛，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像要生吞活剥了一样让她有些害怕，她还记得这个魔女，之前遇到她就给她留了封挑战信，没想到她都快不记得这件事，罗织居然还记得。移开眼睛没再看她。 今日栽在魔道手里算她倒霉，不过借着此次机会她也想看看星宫集齐、升仙路联通究竟是什么样子。 等了几乎一天，恭维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才轮到魔王发表意见，之后便将她俩压在中间，两位公卿拿出一个法器来在她们身上扫了扫，那法器亮起光芒，于是他们摘下观晴和喜雨身上所有芥子空间，将这些芥子空间全部破坏，从里面掏出了不少东西，最终一人手中拿着一只盒子。 魔王很满意，亲手将盒子打开，然后站起身将星宫放入星盘。 直到她站起身观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真的是因为魔王太矮了忍不住嘲笑的，但周围的人似乎不这样认为，他们以为观晴疯了，毕竟看着自己的至宝被抢去谁能不疯。喜雨虽然没笑，但她充分理解观晴为何会笑，因为她差点就忍不住，她皱起眉头，仔细端详魔王的身材，他本来就矮小，长的还丑，而且他的脸长的很不端正很刻薄，看着就很不舒服，可以说是一张很标准的坏人脸了。 喜雨第一次同意什么叫相由心生。也不知是相由心生，还是心随相往。 她是个美丑分明的人，虽然审美是主观的，但美丑是客观的，她经常同情一些长的不好看的人，因为越是长的不好看的人越会受到别人歧视，久而久之想要做个好人也难了。 但有一种人是属于天生坏种，容貌不好是坏种的体现，不是坏的原因。所以她时常分不清一个人究竟是因为容貌变坏，还是容貌不好是他坏的表现。 星盘快要启动时，每个人各怀心思，但喜雨却一直在想容貌与个人好坏的联系，而观晴则是在内心分析魔王是如何做到长的这么丑的，以及他到底丑在哪里。 大多数人心中总是无比激动和热切，他们以为能飞升的是自己，就算自己不能飞升跟着魔王也能喝口肉汤。 然而所有星宫放入星盘，星盘亮起后，一时间没有任何变化。但很快，天上风云巨变，乌云聚集，仿佛马上要降下闪电，狂风大作，吹起每个人的衣袍，闪电就藏在云层中时而闪烁。而星盘则慢慢变亮，周围的灵气和浊气全部涌入星盘，星盘亮起诡异的彩虹光。 很快，整个星盘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能刺瞎所有人的双眼，周围全部变得全白，周围已经没有了任何颜色。 就这样持续了几个时辰，当魔王和三公发现眼皮外似乎白光已经消失时，才颤巍巍尝试着放下手，的确没有白光了，但他们还是不敢睁眼。 第190章 虞国女公子 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睛，眼睛一时果然还不太适应，等到终于能看到模糊的影像时，魔王开口让侍女倒茶，喊了半天没有回应，再看去，原来法力低微的侍女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稍微法力高强些的眼睛流下了血泪。 再看天空和地面已经恢复了原样，看不出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只除了星宫有些发亮，预示着它正在启动中。 等所有人恢复状态，现场所有人都在，却唯独少了两人。魔王大声问“观晴和喜雨呢，她们两人跑哪去了，给我找，给我找。” 魔王难得失去理智，派所有能走动的人去找寻两人，他不相信两人能跑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们找出来。 这一天，所有人都见到了远处直上穹顶的光亮，还没来得及惊叹光华的磅礴，只见天好像裂开一道口子，只一瞬间，当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抬头，天空的裂痕已经不复存在，而光芒也在逐渐熄灭。 观晴只觉眼前一片亮光刺的眼睛疼所以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但即使闭上眼睛也觉得眼皮被刺的疼，可惜自己被绑起来根本没法用手挡住眼睛，只能任由不知是眼泪还是血液的液体流下。 起初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直到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松开，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竟然真的松绑了，虽然有些奇怪，可此时不逃跑更待何时？虽然眼睛刺的疼，但她还是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按照记忆里的地形挪动，然而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的双脚好似离开地面，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她 的身体竟然在以非常快的速度被吸入某个方向。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意识逐渐模糊，她努力的想要思考和记忆，可一切都是徒劳。 虞国国土不算小，在诸侯国中也算中等国力。虞靖公子就出生在诸侯王之家。小时，靖公子贪玩，经常上树掏鸟，夫子的课也不爱听。 但女公子从小被夸聪明机灵，她出生时天有异象，当时一位隐士路过此地，递给夫人一本子书，说此女子将来必保佑虞国风调雨顺。 于是女公子才刚出生便被赐名为虞靖。 今日夫子给女公子教书，上卿大夫之子卫勉经常与女公子一起听课。 “今天下分裂，礼崩乐坏，饿殍遍野，尸骸遍地。若是还遵循几千年前老祖宗定下的礼乐规矩，哪里会有这么多战争，没有战争就没有饿殍，大家恪守本分，岂不美哉。”夫子大声教导他们。 虞靖今年已十六岁，听着总有些刺耳。这些话与父亲政见不合，平时夫子根本不会讲这些的，为什么今日突然讲这些。 夫子继续讲到：“当年的时代你们没有见过，那时男耕女织，天子上承天命，各诸侯老实治理封地，抵御外敌。绝不像现在这样天下大乱，我师父曾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之所以礼崩乐坏，关键在人。若是人没有那么贪心，又怎么会生出战争，又怎么会占有不属于自己等级的财物，又怎么会享受不属于自己等级的生活。” 卫勉是个傻子，听完后点点头，附和夫子道：“夫子说的有道理，人心真是很可怕的，人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虞靖皱了皱眉，委婉说：“大概是不满意自己只能得到一点点享受吧，若是如今的天子也和诸侯处于同一地位难保不会生出怨气。” “哼，荒唐，天子就是天子，天子上承天运，乃天之化身，岂能与我等庶民同待，你们小声点，说多了小心上天惩罚你们。” “天子自有其责任，他在世上一天，便能护佑我锦族人，若是有一天天子不在了，谁来护佑我锦族人？天子不在，天就不会保佑我锦族人，那我们锦族就一定会灭族。我们锦族自上古传承至今已有八千年，怎能在此断掉。” 切，我出生时还有异象我都没好意思吹，要我说那个破天子压根不是真正的天子，我虞靖才是真正的天子。不过虞靖只敢在心里这样想想。 “但礼乐也不是八千年前就出现了，那之前我们锦族不遵循礼乐不也活的好好的？” “荒唐。”夫子一连说了几个荒唐，或许是被堵的哑口无言，没有再谈论这些事。最后继续教卜算和兵法。 卫勉穿好鞋快步追上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好厉害呀，夫子都没话讲了。”虞靖从小听惯了这些夸奖，心中已经没有丝毫波澜。 卫勉还想找她玩，他喜欢做饭，今天要给她做大餐。 酒足饭饱后回到家，刚脱完鞋就看见父亲皱着眉头。她关怀地上前问道：“父亲，你怎么了？为何事烦恼。” 虞侯叹了口气说：“亚大夫几代为我虞国鞠躬尽瘁，然而他们把持朝政，所有政策必须经过他的首肯，可他是个食古不化之人，我又劝不动。况且亚大夫之族仗着是虞国封地时跟随而来的同族兄弟之情，可劲在虞国征收良田、美女，连民男都不放过，弄的布衣怨声载道。” 虞靖想，这还不简单，于是向父亲献计，她遣退宫人后说道：“父王，儿臣以为，以我虞国的官爵制，亚大夫几乎是世袭，且永不扯爵，这意味着你想挑他们的错也没用，只要他们没有勾结外敌，你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找。” “所以现在必须要做的是取消永世承爵，只有这样，等到日后亚大夫犯错，我们才好拿捏他们。” 虞侯点了点头，“我儿说的有理，不愧是出生即天生异象之人，真是聪明机警，对了，齐国国君有意求取于你，不知你......” 他还没说完虞靖就站了起来，“我说了，我还小，还不能嫁人，别再提此事。” 虞侯知道女儿最痛恨结婚，从小一直很少触她雷点，可今日他也是思虑良久才做出如此决定，齐国强大，只要能拿住齐国国君，要他们借兵攻打邻国岂不小事一桩。以虞靖的聪明，一定能做到。 他从没想过不要女儿，若是有一天女儿的儿子登上齐国君主之位，那以齐国全力为虞国而养，岂不是瞬间有了两国之力？ “父亲，儿臣先告退了。”虞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十六岁了，结婚恐怕迫在眉睫，她必须得想个办法继续留在母国。 第191章 虞靖 她的宫殿很大，侍女每天打扫好房间，她回来时房间里没有一个侍女，她让跟着自己的侍女倒好茶就离开。 翻出那本在她小时候一位隐士送给母亲的书，那是一本子书，上面写着的话她看不懂。上面写人为天地所生养，生老病死皆随天愿；但天也会力有不逮，便从人中挑选不凡之人死后成神，帮助天地管理人类。 虞靖合上书，心潮澎湃，传说她出生时天生异象，或许她这一生与神有渊源，出生时的异象一定昭示着什么。既是如此，她更不能嫁与齐国国君。 第二日，虞靖便高兴地找到父王。父王以为她考虑清楚嫁给齐国君主的好处，没想到她行礼后款款说道：“父王，儿臣仔细想过。我听闻亚大夫一家无恶不作，他们霸占良田、妇女，甚至私养军队，此家族不除，必出后患。” “什么，他们竟然私养军队？他们竟有此野心，枉我以为他们为虞国尽忠尽孝，他们竟是个如此狼子野心之辈。”虞侯手拍桌子，面容扭曲，突如其来的背叛消息还是让他怒发冲冠。 “父亲冷静，其实这件事我早有耳闻，还是韩姬告诉我的。父亲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难不成是有人刻意隐瞒？” “韩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虞侯突然皱起眉来，面色不善。 “你忘了她是韩国人，而亚大夫最近和韩国君主走的很近。” 虞侯不说话了，虞靖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究竟是谁瞒着他没有把重要情报告诉他。于是再添两把火：“看来这样结党营私之人心里肯定想着滔天富贵，我们必须把这样的人掐死在摇篮中。” 虞侯听了缓缓点头，又问她有何高见。虞靖顺嘴提到“我有什么高见也没用，反正我嫁到齐国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简单，那在此事了之前你就不嫁。”虞靖开心的笑了笑，坐在父亲身边。 “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好好听夫子讲课？”父亲搂住虞靖的肩膀温声问。 “过的很好啊，不过最近夫子好像过的不是很好。”如果虞侯不提夫子，她都要忘记夫子了，果然这番话引起了虞侯的好奇，问夫子最近怎么了。虞靖将夫子在课上讲的一些奇怪的话说出来，她边讲边观察虞侯的表情，他的脸色由红转黑，这次黑的很彻底，整个表情绷住，看着让人害怕。 “靖儿，你大了，这个夫子讲的你都已经理解了，不如父王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夫子如何？” 再过几日，虞靖在花园中散步，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韩姬。“儿啊，你以后别和虞靖公子走的太近，小心她要害你。” “她为什么要害我？” “当然是因为你是虞公的第二个儿子，他喜欢你，以后你说不定会继承父业呢。现在和她走的近，以后她嫁人了心就向着齐国，她一定会让你帮助齐国。” 韩姬背地里跟他的儿子说她的坏话。侍女看她不顺眼想教训她，她拉住侍女，小声说：“以后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说完自顾自笑了笑，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就忍不住解气。 新夫子是闻名诸国的周明子，周明子曾给天子当过老师，后来因为天子昏聩不喜周明子的教导故而贬出京城。 周明子是个迂腐固执之人，父亲提前告诉过她。 “好了，今日我们要讲的是天子言集，翻开竹简。”老夫子是个老学究，只讲竹简上的知识，旁的一句不说。 “夫子，您知道上一个夫子是怎么死的吗？”虞靖想逗逗他。 “好像是车裂吧。” “是啊，多么残酷的刑罚，可也不是我父亲错怪了他，他实在太过迂腐刻板，竹简里记的知识虽然重要，但毕竟都是陈年旧语了，早就不适合现在了，你说对吗？” 夫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翻看手上的竹简。 “阿靖，你父亲为什么要把夫子车裂啊。”下了课卫勉小声问虞靖。虞靖想了想，因为有人听到他私下说了些不利于父亲统治的话，父亲一怒之下就治了他的罪。 卫勉有些同情他：“他说了些什么惹大公不快，竟然获得那样的刑罚，想他兢兢业业教我们知识这么多年，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呀，就是太傻，也许夫子说了上节课当我们的面说的那些话呢？” “是啊，那些话怎么了？”卫勉真的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还是不知道那些话有什么问题。 虞靖却说：“你看，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我说让你以后游山玩水，或是经商，这不是为你好嘛，难道你想和夫子一个下场？” 卫冕听到和夫子一个下场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很大反应，只是平静的说：“未来的事谁知道，在这世道之中，能平安度日的少之又少，说不准哪一天哪个人就因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也许能善终的只有黎庶了，像我们这些为国为君做事的，还不知哪一天就身首异处。” 虞靖反驳他：“黎庶早就饿死了，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我说，那些人就是该的，他们但凡不利欲熏心想要财帛田地，还想要更高官位爵位，怎么可能会死。” “可是自古都有悍不畏死的忠臣猛将为君为国，他们为国家君主立下汗马功劳，难道不值得一些回报吗？” “为君为国的就是好人吗？有些王朝已经腐朽了，天凉了，该灭亡了。他们死，是因为他们傻，是因为他们想要满足自己的执念，不是真的为了谁好，尤其是那些抛妻弃子，抛弃父母的人，更是自私自利。真正为了普通人好的，你哪里能看的见，若是有一天连你都看见了，意味着你再也看不见他了。” 卫冕虽然不明白虞靖说的这段话，但他却打从心底佩服她，喜欢她，可是他听说虞靖就要嫁给齐国君王了，齐国君王虽然还年轻，可齐国那样大的一个国家，他以后会娶很多女人，虞靖只能当其中之一。 他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对虞靖说：“虞靖，以后要是你嫁人了，把我也带上，不管你嫁给谁，无论是齐国君王还是其他什么人我都跟你走，我照顾你一辈子。” 虞靖转头看了看他，没想到这小子对我这么好，温柔一笑说：“可你是上大夫之子，你也算尊贵之躯，怎么肯当我的陪嫁，你父母会同意吗？” 第192章 许尾改制 卫勉挠头想了想，双手抱住膝盖，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可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嘛，为什么我不可以跟你在一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我们是多年好友，究竟有什么不可知的力量要将我们分开。” 这话说到虞靖心坎里去了，为什么到了一定年龄，男人就要娶妻，女人就要嫁人，所有人默不作声的做着这一切，没有人告诉她，她问过很多人，问过自己的母亲，谁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必须这么做。 她不傻，她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知道这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亦是所有意志的选择，更是时代发展的必然。 “我不喜欢这里。”虞靖突然说出这句话。卫冕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她。 “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只有战争和勾心斗角，还有完全不顾人死活的规矩，这里一点都不好，但这王宫，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我要投胎到这个时候，为什么我不能到未来，到更广阔的未来。” “未来，未来会比这里更好吗？” “当然，想想看几千年前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是未来更好不是吗？” “可是以前的王会禅让自己的王位，现在的人却贪婪的争夺王位，难道不是现在比过去更甚吗？” “你傻呀，我们只是处于一个漩涡的中心罢了，只要这个旋涡过去，我们马上就可以迎来又一个盛世。况且你所说的禅让过程是否和平还未可知，人不是一日间变坏的，更不是因为变得富有而变坏的，更何况你觉得小小一个人与天地相比，究竟哪一个更大？” “当然是天，天地是神，既生养了我们，又赐予我们风调雨顺，同时又会惩罚我们。” “是啊，天地这么大，天地从来没有给人立过规矩，所有规矩，是为了利，所以，有没有一种选项，能让世人容下我，我又能善终。”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布帛装订的书，她将布帛翻开递给卫勉看。 回到王的宫殿，虞侯还是愁眉苦脸，虞靖宽慰他：“父王又在为何事烦恼。” “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废掉旧爵位这件事，废掉官职还好说，可爵位是老祖宗授予的，怎么好随便废立，更何况本朝没有这样的规矩啊，哪怕是当年天子立朝时也是遵前朝爵位，后来自封为王，可见爵不可轻废。” 虞靖想到了一个人，“之前我听说一位君子到各国巡游，就是谈论着改革一事，父王可知改革二字。老祖宗的旧规矩为何不能更改，就像人人都说世上有鬼，可我就是没看见啊。” 她刚说完，虞侯就捂住她的嘴巴：“你小点声，可不敢到处说啊。你这样说是对天地不敬。” 虞靖闭嘴。虞侯才晓之以理：“自古就是这样，你知道我锦族历史有八千年，可这八千年是如何延续的你知道吗？那是你玄祖父和玄祖母的故事了，其实大家都有同一个祖先，随便翻翻族谱就知道，敬天地，敬的就是他们。正因如此，祖宗之法，谁忍心废。当初的耳提面命我还牢牢记住，我怎么敢违抗母亲的命令，我要是但凡有这个心思，我母亲肯定会出山的。”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如此愁眉苦脸，恐怕他母亲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把他叫过去训了一顿，他知道无法突破母亲这座大山，自然愁眉苦脸。 “那还不简单，你就告诉她，说亚大夫私自养兵，企图谋反，且他们勾搭齐国君王，企图颠覆我国，以后齐虞两国的友谊也不复存在了，祖母最在意母国安危，她是齐国人，怎么可能希望齐国与虞国翻脸？” “可是这样祖母会说，你随便派个杀手把他暗杀了，让他儿子即位不就好了吗？我又该如何作答。” “如果她这样说，你就告亚大夫一族必须除去，因为他们将虞国黎庶弄的民不聊生，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有了这心思，他们本就不好好在封地待着，现下又有这心思，肯定是要除掉他的，况且你说改制只是暂时，以后还会改回来的。”| “如何还会改回来？” “你将改制之事托给那位君子去办，等那位君子办的差不多了给他封赏，让他风光，他做那么多事，很多九卿不满意他，迟早要弄死他的，你一开始就和祖母说明你的计划，说只是利用那位君子，等他办完了事自然不用他多说，那些个九卿暗地里肯定搞他。到时我们在上演一出迫于压力将祖制改回的举动。” “那你说来说去，为了一瓶醋包了桌饺子，我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当然有了，这些都只是理由罢了，其实覆水难收，已经改过的祖制怎么可能轻易改回来呢？让他们把始作俑者杀了泄泄愤，你就坐山观虎斗就好。” 虞侯还在纠结改祖制一事，此事事关重大，他实在难以决定，一直以来祖制都是这么安排的，且祖宗之法自是有它的实用，若是没用，怎么可能保我们锦族延绵千年。虞靖见王犹豫不决，又加了把火：“您说祖制不可改，那您父亲为何起兵造反，既然有了第一次造反，那不如一直延续着。况且或许皇天后土也是希望您这么做的， 您这么做，未必不是承天运。”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虞侯的神经，他立刻站起身双手叉腰，抬头看远方，好似在出神，又很快微弯腰低头思考，最后一拍手大喊一声：“善。” 因着这两天帮父亲解决了心中烦闷与纠结，虞靖心情也舒爽些，因为她暂时不用嫁人了。据说代国一位王子中意于她，虽然从未见过虞靖的面，但却听说过虞靖的传闻，非常崇拜虞靖，想要求取虞靖，并发誓只要他没死一定会一直坚持求取虞靖，不管虞靖多少岁，他都要求取虞靖。 她听闻侍女谈论这些事只是冷笑一声，觉得这些人真是拿她当乐子或是筹码，好似觉得能求取到她多有面子似的，难不成那位公子娶到她就能继承王位不成。虞靖又仔细想了一下，觉得真相没准就是这样。 第193章 许尾改制二 韩姬当着虞侯的面不知说了什么，被虞侯当场诛杀，虞靖猜她肯定说了关于娘家的事引起了父亲怀疑。这女人嘴太碎，属于是自己把自己害死了，在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时代，怎么能让既没有眼力见又不会说话还满脑子坏主意的人活着呢？ 这天，虞靖看到年龄尚小的弟弟背着人群哭闹，她猜想他一定是想母亲了，真是个小可怜，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她轻抚他的头发，轻笑道：“怎么了，小哭猫，怎么委屈的哭了？” “母亲，我想念母亲。”果然是思念母亲，虞靖怜爱的抚摸他的头：“你的母亲希望你快快乐乐的长大，所以你不能总是哭鼻子，这样你的母亲就在天上也能安心。”小孩听说后果然不哭鼻子了，灿然笑道：“多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君子名许尾，许尾第一次见到女公子不认识她，见她目无王法随意踏入校场还当场呵斥了她。虞靖却并没有升生气，而是走至他身前笑道：“你就是那位游说各国的君子，你叫......”“公子，他叫许尾。”侍女适当的提示虞靖，虞靖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叫许尾，这名字虽一般，却是个谦谦君子。” 许尾疑惑了，后来才恍然大悟：“难不成，这位公子是堂堂虞国虞靖公子。”“正是在下，你说我不该来校场是何意？” “恕在下失礼，在下以为公子乃一般女公子，认为女公子不该擅闯校场，没想到是闻名已久的虞靖女公子，真是失礼失礼。” “许尾这就说笑了，许君子难道不是一心改制之人吗，我以为许君子是个不随大流之人，没想到从许君子口中也能听到不该二字。”或许是这话让许尾难以辩驳，又或许他自己也心怀愧疚，认为不该有这种思想，不过虞靖的确是占上风之人。 “是在下失礼，请女公子惩罚。” 虞靖笑了笑，她是个心宽仁慈之人，看着眼前许尾这样恭敬，语气也中气十足，一看便是带着抱负来这的，想到今后他面对的是什么人，是什么事，她的心中升起一片怜爱，怎么还能忍心惩罚他呢。 “我父王正在前厅等您，他为您准备了接风洗尘宴，快快入座吧。” 席上，虞侯高坐首位，因为是筵席，请了很多九卿一同迎接许尾公子，只是一见到许尾公子，大家的神色有些变化，看来早就听闻许尾的名号。 “在下许尾，见过虞公。”“请来上座。”虞侯赐座。 席上虞侯与九卿说了不少场面话，虞侯又赐予许尾田产房屋，许尾感激不尽。这时，九卿之一貌似不经意间提起许尾的政治抱负，许尾到底是年轻人，以为虞侯赏识他，便慷慨陈词。 “虞公，诸位大臣，我从小熟读先人大作，觉得现今时代已与当年不同。” “哦？有何不同。” “想当年，子民一二万就是小国王，但现在只有一二万子民不过是个万户侯，更别说当年青铜产量不过尔尔，与现在更是不可比较，当年大多是乡间土路，可现在除了村落外，城内都铺了地砖，连水路都畅通无阻啦。” “是啊，这都亏虞公治理妥当。”九卿们轮流夸赞虞侯，虞侯乐的捋捋胡子，示意他说下去。 “可人多了又该怎么管？以前只有王上才用得起鼎，现在不说家家户户都有，就是在座各位谁还造不起鼎呢？故而不能再用老祖宗的旧法了，我想问王上，有没有鹿鼎中原的打算？”此话一出，席下宾客全都小声议论。 虞侯捋了捋胡子，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你看老夫这虞国以后能发展到何种程度呢？” 许尾摇摇头：“到您这里还算民富兵强，可再往后就不好说了。” “哦？此话何意？” “您重用同姓亲属，而对异姓臣下从不重用，有才之人得不到重用，无法施展才华，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又怎会在您国久留呢？而同姓亲属只要尽五分力便能得到褒奖，那谁还会尽全力呢？且即使他们犯错，也会互相包庇，久而久之，您自身都危矣！” 下大夫一把掀起桌子，“荒唐，真是荒唐，把这小人抓起来。”士兵刚要动手，虞侯立马出口：“且慢。”大家不约而同望向他，有的眼神恐惧，有的眼神惊诧，有的眼神犹豫，有的眼神愤怒，虞靖看得清清楚楚。 虞侯下殿，双手搀起许尾，两人相视，虞侯笑着看向大家：“我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我们把他请来，不妨多多听他言语，就这样否定他，岂不是太武断了？”他说完拍拍许尾的手，权当安慰。 听说许尾是没落贵族，以前也是殷家人，只是如今却落魄许多，或许与他的出身环境有关，今日得到虞侯的安慰，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自信了不少。虞靖也笑了，没想到许尾竟是个愣头青，想到以后他会受到什么惩罚，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怜悯，不过转念又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自己又没做错。 自己给了他难得的机会，在如今这个世道，多少人为了得到爵位官禄，不惜杀害自己的妻子，多少人为了在青史留名，不惜将全家老小赔在阴谋中。 “故而为了虞国几百年的安定和强大，我们必须及时清理掉不能为虞国做事的人，而吸纳有才有能之人，如果一个人自己非常优秀，但儿子却不能像父亲一样为我虞国带来繁荣，那等此人百年后，他的儿子便不能继承他的爵位，只能继承比他低一等的爵位。” “好，说的不错，孤很赏识你。”虞侯一拍手，底下议论纷纷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既然虞侯本人已经拍案，堂下人说再多也无意义，老臣还打算再谏，可惜虞侯已经挥手准备休息了。 许尾见到虞靖公子准备离开，叫住了公子。 “虞靖拜谢公子举荐之恩。”说完行了个大礼叩谢虞靖。虽然虞靖受的起，可还是装作受不起的样子双手扶他起身：“许尾君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明明是君子自己有才能说服了我王。” “那也要多亏女公子举荐。” 虞靖离他近了些，他下意识有些躲闪，但又不敢躲闪的太过，虞靖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看你今日得罪了不少人，你可要为自己好好想想啊。” 第194章 未来客许婧 许尾脸有些红，低头躬身举手说：“多谢公子好意，在下记下了，那在下先走了。” 虞靖一回头就看见御史大人正盯着他们看，她走过去询问：“御史大夫这是在看什么啊？”御史大人显得有些尴尬，忙给自己找理由：“我刚刚在看远处的山。” 虞靖直接说：“我刚刚在和许尾说话，我提醒他最好不要锋芒毕露，不然大家会嫉妒他的才能，嫉妒他被大公赏识。” “你提醒他是对的，不仅不要锋芒毕露，还应该和我们这些老官经常聚一聚，有些心里话别人不会告诉他，还须得他亲自上门讨教。” “不过以他的性格恐怕不喜欢这样做。”御史大夫听完嗤之以鼻：“是吗，那希望他能留的时间更久点吧，他父母生养他，但他似乎很不珍惜自己的这条命啊，真是可惜了。”虞靖听说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不然也不会周游列国，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位侍女打翻了她的酒壶，忙跪下谢罪。“你抬起头来。”那名侍女抬头，看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滑嫩，长相也很美艳。 “你长的真好看，你自己照过镜子吗？” 侍女茫然摇头。可惜打碎了她的酒壶，这杯酒壶是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做出来的，为此有不少工匠因为没能做出完美的成品而被降罪处死，她这一摔，将多少人的命摔碎了。 她示意左右将她带下去处死。“且慢。”虞靖皱眉，听听这胆大包天的侍女说话也不费什么功夫。 “且慢，女公子，奴婢虽是贱奴出身，前世却是九天仙女，奴婢通晓历史，懂得军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若公子不信，可随便询问奴婢。” 虞靖简直要笑了，出口拆穿她：“你是九天仙女下凡，怎么一口一个奴婢，原来九天仙女也喜欢伺候别人。我还以为真正的九天仙女会刚正不阿，宁死不屈呢。我看你是神经大发了，果然你就是个贱奴出生，天生一股奴颜卑膝的样，怎么还幻想自己是九天仙女呢？” 不过虞靖没有当下处死她，而是听她说了不少好话，还从她那听说了将来虞国能统一六国，后来她才说原来她竟是个穿越者，从未来穿越而来。 虞靖又从她的话语中套了不少未来信息，比如说她的未来，她说她的结局没有流传，有说是被自己的亲兄弟逼死，有说是隐居。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二弟。 不过她没有全信，为了验证此人是不是穿越者，她说了一句话：“既然你还没有名字，那我赐你一个名字吧，嗯，那你就叫许婧怎么样？” 果然，虞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惊恐，她的脸色立马变的如死灰一般白，身体无力的坐倒在地。虞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是已经赐下的名字再也收不回。她在赐名之前便已经想好了要把她嫁给许尾，“我敬佩许尾君子，便赐你姓许，许姓可是好姓，许姓祖上可是与当今的天子同源。而你是我的侍女，便赐你为婧。若你真是九天仙女下凡，我便帮你历劫，经此一劫，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重返天上。” 看着她呆若木鸡的神情，她好心的叫侍卫放开她的身体，带她下去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她对自己的贴身侍女说：“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 侍女疑惑：“大人明明宽恕了她的罪孽，怎么会觉得自己坏呢？大人明明对属下最好了，我从未见过比大人更良善之人，也只有大人能宽宥下人的死罪，若没有大人，她早死了。” “你信她说的话吗？” “她的话听起来像胡诌的，但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准，我相信以后或许真的能把人送往过去吧，不过不论她来自何时，敢践踏大人的威仪就是死不足惜，让她多活几年已经便宜她了。” “那你觉得我故意戏弄她算不算坏呢。” “这怎么算坏呢，且不说未来之事谁知道，公子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自己过的不好怎么能怪公子？更何况公子已经宽宥了她的罪行，让她为公子做事也是应该的。她但凡有点感恩之心。” 虞靖对侍女的态度很满意，她本意是将许婧嫁给许尾，倒时让许尾就在这里成了家，心思也安定了，也就不会乱跑了。她希望许尾能一直为他们做事。至于许婧，既然她是九天仙女下凡，想来这点困难难不倒她，以后他们夫妻可要伉俪情深啊，她可不能抛弃许尾自己逃跑。 她不怕许婧报复她，因为她没资格报复她，她本来该死，若不是她留得她一条命在，她早就死了，她有什么资格报复她。 又过了些日子，她将许婧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许尾，许婧看上去很乖。许尾一眼就注意到许婧，许婧长的太漂亮了，让人移不开眼睛，许尾一眼就被她迷住。虞靖注意到两人的眼波流转，不止许尾一直偷看许婧，许婧对许尾也不排斥，甚至还会主动为他倒茶。 这二人真是绝配啊，虞靖心想，不止活着，连死了都是。 这许婧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从未来而来，又说自己是什么九天仙女，结果一看见如许尾一般略平头正脸些，略侃侃而谈些的就走不动道了。不可否认，许尾的确与一般男子不同，但前几日许婧还面如死灰，今日便能主动为许尾倒茶，翻脸比翻书还快，也太没有原则了。 “许尾大人，我回去看过您的高见，您在众多世子公卿中也算是头等聪明绝顶之人，您对当下社会的理论深得我心，当然，更深得王上之意，只是他一个人毕竟做不了主，他是个难得一见的明君，不好驳斥老公卿的意见。” “这是自然，在下也早已料到这点，我会劝说王上，一点一点推行我设想的法令。” “夫子这里太过空旷，连仆人也没有几个，真是冷清的紧，看着一点也不像家。”虞靖故意提起家这个字，果然许尾听到家时抬头看了眼许婧，迫不及待的求虞靖：“女公子身边这位妙人是哪家姑娘，生的那样好看，打扮也不像普通农妇。” “她是我的侍女，我也觉得她长的好看故而才给她打扮的这样美丽，许尾夫子是看上她了？那我把她送给你，让她好好服侍你。” 第195章 燕湖出游 “不，女公子身边的侍女我怎么好觊觎，还是不了吧。”虞靖一定要给，许尾这才欣然接受。“她出身寒微，原本是戎族奴隶，希望你不要介意她的出身。” “难怪如此美艳，我不会嫌弃她的出身的。”许婧心下发寒，她什么时候成了戎族奴隶了？ 改革进行的很顺利，许尾得到虞侯的支持后终于能大刀阔斧的改革，纵然有不少人背地里议论纷纷，但不影响许尾继续进行改革。 许尾改爵位继承制为军功制，只要立下赫赫军功之人就能得到爵位和官禄，而以前那些无能却占着重要位置的旧贵族们便一拨接一拨的被降爵撤官。当然，改革并没有那么激进，只要是同姓亲属，还是有更多立功的机会的，且爵位只是削减，而不是一下子撤除。 为此朝堂上不知争吵了多少次，但这段时间虞靖还是比较安心的，因为没人关注虞靖的婚事了。 上大夫为卫勉寻觅了好几门亲事，但都被卫勉推拒了，因为卫勉一直在等虞靖。虞靖一直观察前朝后院，等许尾之事搞的差不多时已经过了五年了。果然父亲又提起这件事，虞靖无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卫勉一心待我，你给卫勉一个封地，让我们去封地过好下半生吧。”虞侯一听就气炸了：“胡闹，多国王子求取你，巴巴等着你，更不要说代国小王子小你几岁，可一心要求取你，送来大笔金银财宝不说，甚至亲自来看你，可你将他拒之门外，在宴会中也不出席，驳了他的面子，可人家还是想求取你。” “我听说他的母亲是庄姜，很有本事，他也聪明好学，很是一表人才，将来有做代王的能力，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我对此毫无兴趣，我只是想过隐居的生活，然后找一堆人伺候我，你就算给他一个封地又怎么样，你就让女儿好过又怎么样。” 虞侯就是不听她的话，虞侯还在盘算着要将她嫁给谁。虞靖见此事估计是谈不拢了，还得想其他办法。 “不如我们逃跑吧。”卫勉提议，他说这话时笑嘻嘻的，一看就是待在上大夫府上太久，想出门玩。 虞靖笑道：“外面都是坏人，我怎么出的去啊，你能保护我吗？”卫勉低下头没说话，他怎么保护的了她呢，他只有一个人根本保护不住她。 “看来我们只能去别人府上住了。” 卫勉狗狗眼期待的看向她，“我们去谁家府邸住啊。” 虞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当然是左家。” 左奉这人的经历算的上传奇，连虞靖都敬佩的程度。他本身很有能力，又会说话，唯一差在身世上，因为家道中落，到他这一代已经没有官位了，早年他也曾游历各国，可即使钱全花完了也找不到官职，于是这才回来帮亲戚干点营生。谁想许尾这一改革，他立马抓住机会，因为会做饭，故而得到一份厨师的工作，而他做的菜令虞侯赞不绝口，甚至虞侯亲自接见他。 他大胆进言了不少有关经商之道的重要之处，深得虞侯欣赏，于是留他做燕湖郡守。燕湖远离京郊，想来父王也不会很快找到他们。 两人约定时间，趁着黑天半夜驾车出城，他们出城时带了几个随从，但没有多带，因为出了城还有人接应。 他们拜托了卫勉的哥哥接应，卫勉哥哥如今已经任职，最希望弟弟也能够得到一官半职的。这还是虞靖第一次出城，内心是 十分惶恐焦虑的，卫勉很开心，完全没有看出虞靖的担心害怕，直到虞靖觉得有点冷，他才将毯子递给虞靖。 不小心摸到虞靖的手，只一瞬间却感受到手心的冰凉。“怎么会这么凉？”虞靖没有解释，只是坐在马车里睡觉。 卫勉给他盖了盖被子，直到虞靖再也没感觉到冷。“你先睡觉吧，等醒来就到燕湖了。”虞靖没有反应，但卫勉说了什么她都听到了。不知为何，她内心感到很安心，对于去到另一个未知地方原本她的内心是很不安的，但现在有了卫勉做依靠，即使明天面对的是风是浪她也能勇敢面对。 有一瞬间她真的忍不住想流泪。她又回想起从小到大的经历，她看过人命如草芥，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却有那么多人拍手叫好，也看过天子之姿，本以为天子比之凡人更聪明，但亲眼见过才发现与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不在乎人命，这个世界没有自由，她不喜欢。她讨厌这个世界，讨厌顺从这个世界的人们，但她也没办法与世界对抗，这世界就是这么没道理，顺者昌，逆者亡。 她感到无尽的痛苦，她一直想做什么，但发现自己身为一个女人什么都做不了，世界处处都在教她顺从，但她不喜欢顺从。那些给予她困难的人，全都是老天派来教她顺从的人，她恨这世界，也恨那些人，她要将自己对这天地的恨意散发到那些人身上，只有看他们痛苦，她才能快慰。 马车走了三天才到燕湖，这三天里他们走大道，路上看到了很多贫民，这些布衣最恐怖，这乱世之中若是没有自己的房产田地，一到了晚上就不知会发生什么。 虽然她从没有在城外住过，但她听说过城外的治安很不好，且各城都有自己的势力，哪怕你是王公贵族到了人家的地盘也得规规矩矩。 燕湖在偏僻地方，这里大多数地区都是村庄，只有一座城镇，镇上也不很热闹。他们刚来就分派了住宅，住宅早已派人打扫干净，她偷偷出宫没有带侍女，只好用郡守分派的侍女。 “见过虞靖公主”，“见过卫勉公子。”左奉很上道，亲自上门拜见二人。“真是多亏你收留我们，不过我们可能不会住很久，之后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去处的。” 虞靖说这句话，是想给他吃一颗定心丸，告诉他他们不会叨扰太久，让他尽力帮自己隐瞒。 “能服侍公主与公子是在下的荣幸，两位在我府邸好好歇息就好，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卫勉又和左奉私下说了些话，虞靖不想掺和这些事，也就没管，她将目光移向分列两边的侍女和侍从。 第196章 参加婚礼 这些侍从据说是从布衣中挑选的，虞靖抬手示意他们扇扇子，无人响应。好吧，看来还需要调教。“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站在首位的侍女回：“大人，主人说您们是从王城来这里小住几日的，并没有告知我们您的具体身份。” 虞靖点头，给他们讲了一下自己的喜好和注意的事，先将厨子叫过来。厨子是一对夫妻，年龄看上去是中年人，穿着虽不富贵却不贫寒。 “黔首拜见大人。”两人跪地磕头，态度恭敬。虞靖见他们态度恭敬，又问了问他们的庖厨技艺，二人是几十年的老厨子了，烹饪技艺早已炉火纯青，又现场给虞靖做了顿菜。 虞靖尝了尝，味道尚可，的确算是这一带有名的厨子该有的技艺。 北方的乡间小路大都是土路，现在没有下雨，故而踩在上面还算舒服，一旦下雨就不能穿布鞋了。道路两旁种着柳树，杏树，柿树，侍从为她撑伞，她就席地坐在草地上。卫勉打开食盒给她盛上稀粥，端给她，“来喝吧，村落之间也别有一番风光，虽然不如城镇繁华，却也质朴自然。” 虞靖感受微风吹拂，心里不知是难过还是兴奋。“也不知道这样美好的日子还能过多久，你要好好催催你父亲，好歹给你弄个郡守的职位，我们也好隐居在什么地方。”梨花桃花纷飞。落在两人肩上，吹起的花瓣伴随着尘土飞扬，虞靖也不管尘土进了碗里，就着尘土喝完稀粥。 中午在席子上就寝，华盖遮住刺眼的阳光，下半身却沐浴着金黄的阳光。就在这样恬静的时光里睡了一个好觉。 这样一个小镇，有什么八卦很快便从镇头传到镇尾，要是谁家结婚了，那周边村庄和整个城镇的所有人家都会知道。大家都爱凑热闹，这天虞靖穿着布衣在街上逛，就见还不到午时来来去去好多人往一处赶，她拉住人问了问才知道镇尾有人结婚，大家都去凑热闹去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主家请吃饭，大家为了省点钱都跑主家吃饭了。 虞靖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但也想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这户人家不算贫寒，两人找了个角落入座后，听同桌人八卦。 据说这家女儿一出生便有异象显现，当日天空出现五色天空变幻，直到婴儿不再啼哭才逐渐消失。小女娃本身长得也极端庄，皮肤白嫩水灵，完全不像黔首，倒像是女公子。女娃从小生的也机灵，仿佛天生就会读书写字似的，总是吟诵圣人言。 卫勉听到这里暗中戳戳虞靖的胳膊，附在耳边嘘声说：“这家人抄袭你的传闻呢，哪来那么多天生异象之人，一定是他们胡诌的。” 果然说到后面，就是好多人家上门求亲，但主家一个也没看上，结果外国一位郡守娶她做小老婆，他们家立马答应了，送来的礼金丝绸彩绡全都照单全收。郡守甚至给他们送来一个厨子，说是宴请乡亲时需要，那厨子做的菜可是一绝。 卫勉端详碗里的食物，用眼神询问虞靖要不要尝尝，虞靖看着一桌七八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他们偏瘦的身形，摇了摇头。 等了一会儿新娘子出来了，她要上车赶赴千里之外的外国生活。她的表情很凝重，看起来也不太高兴，卫勉一下子就看呆了，这女娃好像虞靖，他一直娶不到虞靖，这辈子也别想了。看到此女，甚至想把她抢来做自己的侍女。他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连一个老婆都没有，实在让父兄着急，但他也没办法啊，他的全部心思扑在虞靖身上，对成家立业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眼睛一下都没错开，一直盯着女娃看，女娃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那眼神都让卫勉心碎了，那不就是虞靖吗？他最怕虞靖露出这样的神情。 眼看女娃上了车，卫勉心碎的坐下，虞靖看他魂不守舍，问他怎么了？卫勉说了内心想法，虞靖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看那女娃好眼熟，确实和她很像，只怪她平日不照镜子，所以没发现罢了。这么说女娃也肯定没发现了，毕竟穷人家应该也没有镜子。 热闹一场也就散了，主家又变回冷冷清清的样子，虞靖觉得无聊也回了府邸，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 又过了半月，当日办酒席的主家竟然办了白事。一问之下才知道刚嫁过去的女儿染病死了，说染什么病，只说是风寒。卫勉魂不守舍，应该是心疼水灵灵的大姑娘，虞靖没理他，整日抚琴弄弦的。 某一日，卫勉突然坐下按住她的手，表情郑重的说：“那个主家一开始散播的女儿天生异象的传言一定就是为了将女儿嫁个好人家，结果女儿受不住外地风水，离开家不久就病死了，那个郡守肯定也没管她，没给她请大夫，她真可怜，她就像一个商品一样被人出卖和买走，后来又被人丢弃。” 虞靖见他真情实感，有些好笑：“那又如何，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他们家收了聘礼，据说还向那个郡守讨要了官职，不日就要搬走了。” “世上多这些不平之事，不说远的，就说近的，那些仆人没伺候好你还不是被你遣散了，这还算好的，若是遇上别人直接处决了奴隶，那些仆从找谁说理去。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一般，不说别人，我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身归何处。” 说这些话的时候，虞靖想的是自己能活多久，女人一生要渡过很多难关，结婚时跋山涉水算一个，婚后与夫家相处算一个，最容易进鬼门关的是生孩子，即使渡过了这一关，谁知道孩子会不会活下去，人一生又要生多少孩子，又要渡几次鬼门关。 哪怕前面这一切都顺利，可孩子长大了万一继承了父亲不好的习惯闯出点什么祸来殃及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孩子太优秀遭人嫉妒连累自己怎么办？她的人生没有选择，其实仔细想来，谁的人生有选择，卫勉比她的选择更多些，但她是没有什么选择的。 想到这，她放下毛笔，站起身来，卫勉好奇看向她，从此她在心底发誓，自己绝不要悄无声息地枉死在床上，更不要谁来控制她，谁来支配她，她从小不服管教，长大了也不会更改。 人生只有一世，她就算死，要么死的轰轰烈烈，要么按照自己心意去死，若是有人强行要她进入虎穴，那她即使是死也要捎带上他们做垫背。 第197章 南山郡守 燕湖郡守擅于经商，经常到别国经商，渐渐的有了名气，虞侯注意到他的才能，也愿意给他更高爵位。他也是许尾改制下的受益者。 一年后，虞侯终于受不住上大夫日日谏言希望给自己小儿子卫勉一个官职，卫勉一心想求个郡守之职，虞侯遂了他的心愿，将远离都城的一片城镇交给他管理。 卫勉开开心心的上任，虞靖坐着马车同他一同来到南山郡。一路上走的大路，偶尔走山路，路过不少郡，卫勉和当地郡守打过招呼，继续启程。南山郡真是块不错的地方，虽然远离都城，但是商贸发达，上一个郡守刚刚殉职，才能轮到卫勉呢。 “你还是不打算见虞公吗？”卫勉跑到虞靖房间里，虞靖正在上妆。 “我不想见他，我一见他他就逼着我嫁人。” “等你到三十岁就没人逼你嫁人了。”“那可不一定，你太天真了，有些蠢笨的王侯，以为自己没争得天下是没有娶到我，等娶到我运势就到他身上了。” 卫勉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出生时天生异象，我看你就不同常人，要是嫁给谁谁的国家肯定能争得天下。” 虞靖想到许婧曾说最后横扫六合的是虞国，“那我若不嫁给那些大王，以后鹿鼎中原的就是我虞国了。” 卫勉挠了挠头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可你要嫁给谁呢。”他说这话的时候满心欢喜的看着虞靖，虞靖扭头看了看他的表情，笑了笑：“我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真心关心我还是假意关心我啊。” 卫勉心虚，他当然是真心关心虞靖，但问虞靖嫁给谁的时候想的却是自己。 “你也二十多岁了不成家，连女人也不找，你能忍得住吗？”虞靖拿出炭笔为自己画眉。 卫勉脸红，“我只要和你待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果然没有待长久，便有使臣来南山郡找虞靖。司徒来访，卫勉赶紧好生接待，司徒来此地说是要检查这里官吏，其实是为了劝虞靖回城。 “司徒大人，晚辈接驾来迟，望乞不要怪罪。”卫勉从牛车上下来迎接司徒大人，司徒大人与卫勉一同登上牛车。 “你在这里还住的惯吗？” “还住的惯，这里商业发达，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没有哪样是缺的。这里的厨子也好，我新招了个厨子，他曾在别国县大夫那里任职，因为县大夫对待他太苛刻，就跑来我们国家了，我第一次尝到他的手艺，可香了。” 两人回到卫勉的府邸，司徒象征性的左右看看，然后开口聊到正事：“虞靖女公子还在你这吧，老夫受王上之命，特来带虞靖回城。” 卫勉一听这话脸就拉下来，但还是让人通知虞靖，很快虞靖出来见司徒。司徒吹胡子瞪眼：“哼，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太不像话了，男未娶女未嫁怎么能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呢，虞靖公子快随老夫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父亲就要降罪了。” 虞靖撇撇嘴：“我回去也是要嫁人，我才不嫁。” 司徒恨其不争：“女儿大了留不住，你都二十多岁了，也该找个人家了，况且你不嫁人以后老了怎么办？” “哼，我要是嫁人还没老就死了。” “你，你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你知道你母亲为何给你取名为靖吗？你母亲对你那么大期望，你就是这么回报给母亲的是吗？你天生异象，多少君王来求取你，就算为了你的母国，为了你的父亲母亲，你嫁到外国，我们便能换到不少骏马与粮草。” “是啊，我天生异象，传闻只要得到我就能气运加身，这么好的气运为何不自己用呢？你们难道希望其他国家得到这份气运吗？”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司徒就差手指着虞靖了，但是他没有，而是好声好气又劝了很久，但虞靖就是不答应。 “你回去告诉我父亲，他但凡有一点父女情，就别把我嫁出去，我就待在自己国家，如果他非要逼死我，那就让他逼死我吧。”她突然发疯，大声喊叫地说出这句话，说话时泪眼婆娑，吵的司徒头疼。 虞靖在都城内也有自己的眼线，果然没过多久侍从回报说虞侯怒发冲冠，他又派来了人手劝说虞靖回城。 虞靖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辗转到别的地方躲避，幸好卫勉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她心中明白，如果这次父王再不同意，她就只能玉石俱焚了。 她暂时到别的城躲避，卫勉打发走了派来的官员才把她接回来。 “你父亲虽然还是不同意，但听那些官员说他已经松口了，他仔细回想你说的那句话，觉得此女天生异象，的确不适合嫁给别国，万一扶持别国怎么办？你父亲有很多女儿，他又找了别的女儿嫁给别国，现在问题算是解决了。” 又过了两年，据说代国小王子日夜思念虞靖而不得，最后思念过度含恨而死。卫勉讲起这个事竟然还有一丝心疼，他竟然与代国小王子产生共鸣。 “人家是小王子，你一个上大夫的无爵小儿子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共情他？”虞靖一边涂胭脂一边白眼他，他真是看不清自己身份，什么人都乱共情。 “我只是觉得我和他身处一样境地，我和他一样都对你日思夜想而得不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悠哉游哉，辗转反侧。” “他跟你有的比吗，他连我的面都见不到，你还不知足？”虞靖给自己画眉，黛色的眉毛如黛山一般悠远宁静。 “不过也是，你肯定不会嫁给我这种人，你肯定看不上我，不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卫勉双手攀上虞靖的肩膀，仔细盯着镜子里她的眉眼看。 虞靖的嘴巴红艳的初生的红日，她给自己画了花瓣唇，正自欣赏自己的美貌。“他才不是因为思念我而死掉，他是因为争不到权力，他的几个哥哥把他压的根本大气不敢喘一下，于是只能寄托感情于诗情画意中，我便是他发泄怨气的口子，但是他求我不得，既得不到权力，又得不到美人。况且他盯上我也是因为我有气运加身，他妄想求取于我，让我降下恩德，带给他权力与富贵，要么保佑他的哥哥全部暴毙，但是一个也没实现，眼见着他的哥哥要么得到权力，要么与美人归隐山林，要么去经商，要么在别国贡献智慧，这才愤恨至死。” 第198章 回到王城 “你还跟他共情吗？”虞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从镜中移开，转头看向卫勉。卫勉感觉浑身有些发热，她说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晕头转向的，但是什么也不敢做，浑身冒汗打湿了中衣，后来就真的晕过去了。 如果说之前虞靖还奇怪为什么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那么今日她就明白了，卫勉不明不白晕过去，把她吓了一跳，直到郎中来了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郎中有些尴尬的说道：“公子应该是情思甚笃，难以排解，积攒久了欲火攻心晕倒。” 虞靖有些无语，替他批阅了积压了几天的公文。卫勉醒来时头上冒汗，擦了擦汗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不止头上，整个身体都像浸在水里过一样，中衣已经湿透了。他命侍从烧桶热水，又将旧衣服脱下；侍女准备好新衣服，侍从抬来水桶。卫勉将身体浸泡在桶里，将浑身上下清洗了一遍，幸好之后就晕倒了，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坐在热水桶中，他心里还回味虞靖化妆时的样子，面若桃花，口若樱桃，眉若远山，身上还有脂粉的香气。 想起虞靖回过头时呆愣的眼神，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天真与可爱，就像路边一朵杜鹃花，想要摘下却又舍不得摘下。他不能再想对方了，再想下去又要晕倒了。 换好衣服后磨磨蹭蹭的来到门口，虞靖正在批阅公文，他见虞靖放下笔才磨蹭进去。乖乖在身边坐下，给她倒茶。 “你是不是该结婚了。”虞靖开口第一句话就差点惊掉他的下巴，“我还小，我还不能结婚。”他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行，你必须结婚。”卫勉开口：“我要是结婚了还怎么伺候你啊。”虞靖奇怪道：“你结婚了，你们两口子一起伺候我不是更方便？”她抬眼用不理解的眼神看向他，他终于泄气，原来虞靖一直把他当仆人。 “你本来就是仆人啊。”虞靖不解，难道她说错了吗？虽然虞靖一直劝他，但卫勉还是没有结婚，因为结婚了就不能找她一起玩，就得避嫌了。就这样过了十年，许尾的改制做的如火如荼，但得罪的人也不少，许尾与许婧一直夫妻恩爱，许婧是许尾的贤内助，她见识多，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没有能力改变，但好歹能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年，虞侯薨了。虞靖驾车疾驰千里奔赴王城为父送行，母亲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好在母亲的儿子继承王位，她老了也有所依靠。 时隔多年她又见到了许尾夫妇，那是在一个雪夜，许婧抱着孩子上门求救，她一来便跪下：“求求公主救救我的孩子吧。” 侍女拉起许婧，给许婧一杯热茶，虞靖知道她来此处所求何为。她曾预言过许尾一家不会好过，她早已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只留下一个孩子，祈求虞靖留下孩子。 “我当然会留下他，今日此来也是为了留一个孩子，因为我也要老了，在我老去之前必要留一个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将他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虽然她并没有亲生的孩子。 “许婧，你不会怪我吧，怪我将你嫁给许尾。” 许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早就不怪你了，若没有你，我就遇不到许尾，他是个很有远见，很了不起的人，我从来不后悔。” 虞靖想笑，可是这个场面不适合笑，所以忍住了。她不会告诉许婧，其实当年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试探历史会否改变，她故意试探她的深浅，故而采用了这个办法，她早已猜到许尾不会有好结果，但为了成事，既然上天这时候送来这样的美人，不用白不用。 “挺好的，不后悔就好，以后史书会记下你们的名字。”史书中短短一个字，或许就是一个人的人生，甚至是一群人的人生，当下乱世有一种很奇怪的心态。 大家为了在青史留名，不惜承受残酷的刑罚，不惜以死为谏，不惜杀妻杀子，甚至不惜自断手臂，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被王上重用，或是为了在国家间留名，在后世留名。在这个人命不如草芥的时代，能在后世留下姓名是一件多么值得多么光辉的事情啊。 她很想问许婧，值得吗？对于她而言，不是回家更好吗？未来一定比过去好啊，或许是回不了家吧，所以只能认命吗？就像女人总要嫁人，既然已经回不了家，只能忍受所受的苦难，只能不断的麻痹自己，如果不忘掉那些苦难，如果不麻痹自己，就没办法活下去，所以即使不值得也是值得的。 没有什么不值得的，只要能活下去就是值得；觉得不值得的都死了，如果清醒的活着该有多可怕啊，漫长几十年，要怎么熬过去呢。 但她又不赞同许婧的做法，如果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命，许婧为了许尾甚至放弃了回家的机会。但虞靖不会，虞靖一定会回家，一定不会认命。 因为带着小孩，她没有立马离开，本想等开春再上路，而南山郡也没有什么积压的公务。后来过了两个月南山郡有重要事情处理，他们不得不回程，虞靖为了不出意外，也跟着卫勉一起回去。 回去前见到了二弟，二弟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 她一直没有忘记许婧说过的话，许婧说以后她可能会被亲兄弟暗杀，所谓的亲兄弟或许就是二弟。 她从来没想躲过，反正迟早有这样一天，况且未来之事说不准，或许她是真正的隐居起来。许尾夫妇因为早年得罪的人太多，虞侯死后，新一任虞侯为了平息同姓贵族的愤恨，便将许尾夫妇家族所有人抓起来，许尾处以车裂，其余人枭首。 可怜的许婧，这下总能回家了吧，虞靖心想。 又过了二十年，大哥死了，二弟早被封为南绥侯，偏安一隅，虞靖公主在虞国这些年，虞国异常崛起，在诸国中隐隐有称王称霸之能。 一天，二弟到南山郡作访，虞靖前来与二弟叙旧。二弟聊了聊家常，便遣散众仆，询问虞靖：“虞靖公主，我听说我母亲韩姬与您一向不和，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就被父亲所杀，我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这件事宫内议论纷纷，但谁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虞靖公主知道吗？” 如果二弟不说韩姬是她母亲，她还真不记得韩姬是谁，她想起来当日似乎是与父亲说了些话，之后父亲便杀了她，不过她说的都是实话，当然这些事肯定不能告诉二弟。“我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 二弟开始急切起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请姐姐再回忆回忆。” 第199章 凡人一生 于是虞靖又回忆了一遍，这次回忆的时间很长，她的思绪回到几十年前，想起来当日父亲为亚大夫之事烦恼，不知该如何处理亚大夫一家，于是她便知韩姬与亚大夫密谋，之后韩姬就被杀害。 将事情理了一遍，她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一定想不通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当日父亲怀疑亚大夫与韩国国王密谋谋反，或许父亲怀疑韩姬吧。” “什么，竟然是这样。你当时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吗？”后来证明亚大夫没有谋反的心思，但亚大夫背地里和韩国人经商却是证据确凿，亚大夫当时把控了一部分地区的铸币权，他这一谋财之举让虞国损失了很多粮食车马。故而死的很惨烈。 至于韩姬是否真的与韩国大王联通这就不甚清楚了。 二弟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虞靖知道他怀疑过自己向父亲说过什么，但苦于没有证据，且在他心里，在虞国黎庶心中，虞靖是虞国昌盛的本源，若是贸然动她，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他自己也会被群臣弹劾。 卫勉辞去郡守之职，将职位传给许婧的儿子，两人带着一干奴仆侍从乘车游山玩水。游遍了虞国和其他几个国家后，两人最终回到了虞国。 虞靖再一次回到王城，她住在熟悉的宫殿内，卫勉就在她身边。她又拿出那张隐士送给她的布帛书，这本书上写了很多人看不懂的鬼神之说，她不信鬼神，但又信鬼神。她从不信虚无缥缈只存在于人口中的鬼神一说，但又信布帛所写的箴言。 卫勉胡子拉碴一大把，他这一生都在伺候虞靖，他颤颤巍巍说道：“下一辈子，我还要伺候你。” 但虞靖却摇摇头，她不想再来尘世一趟，她希望没有下辈子。卫勉见她摇头忙问：“你不愿意？” 虞靖回答：“不是，只是你忘了，我出生时天生异象，以后我要成神了，怎么还能跟你一块儿呢？”她将布帛递给卫勉，卫勉的身体骤然落寞下来，浑身无力地靠在软垫上，无力的接过布帛，却紧紧将它攥在手中。 他欲哭无泪，是啊，他怎么会忘了，这是他的一生，却只是她下凡经历的一瞬。以后她成神了，而他会经历一世又一世，生生世世再也见不到她。虞靖转头看他，他的表情很难看，又纠结又扭曲，但就是没有掉下一滴泪。 “你别哭了，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转世这一说呢？或许人死后直接化成一捧灰，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虞靖说这话原本是想安慰他，谁知他听说后突然大叫一声，然后眼泪掉了下来，他竟然哭出来了。 等他冷静在之后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那这样岂不是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以后你不会伤心吗？以后你再回想起今生的一切，却如镜中花一般可望而不可即，这不是最大的折磨吗？” 虞靖的眼角也湿润起来，她的眼睛也掉下几滴泪珠，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若是两人都没有来世就算了，若只有一人有一人没有，岂不是更加难受？ 虞靖自知自己老了，大限将至，她这一生没吃过苦头，挺好的，她竟然有些不舍。果然活的越久，越舍不得离开这世间，若她还像年轻时那样一腔热血，能干大事，要么主动改变自己所处的环境，要么想其他办法去适合自己的环境，实在不行还有一死。 可现在，享受了一世荣华富贵的人怎么舍得这一切呢。她最对不起的是拉着卫勉，一生把他绑在身边，可仔细一想，如果她没有拉着他，他也不一定平安顺遂一生，在这样乱世之中，运气有时比头脑还重要，他那么傻，跟着她不算吃亏。最后她又看了眼盛开的桃花树，安然的闭上眼。 一片黑暗中，先是感应到手指头的存在，动了动手指，然后又感应到下半身，身体的知觉在逐渐恢复。直到感应到全身上下部位完好无损，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 是黑夜，一大串记忆涌上脑海，她直起身体手支撑起额角。最初她想到了前世在虞国的经历，后来才想起来自己从小修炼，直到魔修来犯，星盘开启，光芒大盛，之后她被吸入天空失去了意识。 所以她这是回到现世了是吗......环顾四周，这里不是什么宫殿也不是什么寝宫，而是在没见过的野外。 她先内视丹田，直到感受到灵力的充沛才收回意识，没想到她竟然要突破了。不知道这一去之下走了多久，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地方设下结界，因为这里看上去像是山脉，走不远处就能看到山洞，那山洞很浅，只能容下几个人，但对她来说足够了，她施法生出枝条藤蔓堵住洞口，又设下结界，之后便专心突破。 喜雨早早醒来，醒来时身处在一处村落外面，她伸出神识探知，村落中已经没有活人了。此处正好能供她突破，于是在这里设下结界。 几个月过去，突破玉衡境后身体一阵轻松，她也算是正道尊者之一了。因为不知道自己离去了多长时间，她打算进入城镇打听打听。 前方一处小镇看起来还比较热闹，但这种热闹与十年前相比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本以为会是一片萧瑟之景，因为魔道毕竟已经拿到了所有星宫打开了星盘，也不知道会对普通人产生什么影响。 只是进入城镇后却感觉到好很多，虽然周围仍然弥漫着一定浊气，但灵气充盈，街上热闹，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今天看起来也不是过节，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呢。 街上行人笑语盈盈，树上挂满了花灯，东风吹落如星如雨，宝马雕车缓缓行驶，大街小巷舞鱼舞龙，一派盛世之景，虽只是个小镇，却不比大城市萧瑟。 她买了摊子上所有花灯，向老板打听：“这位老板，我刚闭关修炼出来，敢问今年今月是何时啊。”老板惊讶地多看了她两眼，只是她戴着面纱，什么也看不见。“这年头竟然还有刚闭关出来的，你不会闭关了一百年吧。当年之事人心惶惶，竟然还有在里面闭关的。” “发生了什么事啊，我记得魔修不是打开了星盘吗？” “这么久远的事你都记得，你真厉害，这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你不会真活了这么久吧。”喜雨特意设下结界屏蔽他们的交谈。 第200章 司命杀神 喜雨从他的话中感到疑惑，忙问其间发生了什么。老板见她是真的不知，遂告诉她原委，原来自从五十年前魔王打开星盘后，星盘只开启了一会儿，把天空捅了个窟窿又很快消失，之后星盘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自从发生这一切，魔王便怒气冲天，以为是正道修士欺骗他们，故意隐瞒星盘的正确使用方法，而且他们四处抓人，说要找两个人，但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找谁，在人间大肆搜捕，杀了不少凡人和修士。 因为魔道突然发疯，暮云盟只好和南岳盟翩鸿楼联合起来，各地也形成些零零散散的组织对抗魔道，之后就是很长时间的战争了。战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凡人来说，五十年够长了，对于修士来说，五十年不过弹指间。 这些年间，不少大能尊者陨落，又有不少后辈崛起继承大能遗志。其中最为代表的是钟离叆叇，据说他曾是暮云仙宗宗主亲传弟子；最厉害的尊者是往生仙尊姜渡岸，据说他一剑送人轮回转世。 “他们都是大名鼎鼎的仙人，哪像我们普通老百姓一样，能活够五十岁就不枉来尘世一趟，不过现在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就算真有危险来临我们也跑不掉，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老板一边说一边收摊，这么多花灯都卖出去够他活很久了。 喜雨再抬头看路上、街上装饰的花灯，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再没有第一眼看到这热闹景象心中的温热之情。原来灯火阑珊之下隐藏了这样难过的真相。 回忆前世，她出生时天空出现异象，家里的鸡鸭猪像见到祥瑞一般大叫起来，太阳竟然一整天没有落下，她一笑便晴日当空，她一哭便下起小雨。但等她长大时，家人为了还债将她嫁给邻国的郡守，她死活不依却仍然拗不过父母，后来她终于登上马车，到了郡守家，她最后看了眼天空，晚上用蜡烛点燃房间，吊死在房中。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的确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不过这里难道不是吗？难道不是和那里是一样的世界吗？她看着街上的行人努力思索。 想不明白，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从小到大，师父教给她很多知识，很多做人的道理，师父教给她仁义礼智信，她以为那就是全世界。但现在了解到世界的复杂，她突然变的很迷茫，她究竟应该做什么呢，上天想让她做什么呢。 于是她开始寻找答案。从绿草洲开始找起，从一个角落开始找起。她从芥子中拿出一本日记，开始记录生活经历。 修真新历第一年，三月一日，今日杀魔三千人，其中低阶魔修八百人，高阶魔修五人，其余为魔人。 修真新历第一年，三月二十日，这几日杀魔共五千人，其中低阶魔修一千人，高阶魔修八人，其余为魔人。 玉衡境的修为在修真界可以横着走了，先不说五十年前正魔大战，筑梦真人陨落，金玲珀继承金家成为暮云盟的统领，同时陨落的还有魔道一王六伯，新王上任不过二十年，六伯上任最长也才做满四十年，三公还是喜雨之前碰到的三个年轻人。 魔道十贵族一下子全部陨落，新继任的都是年轻人，正如一同陨落的金水宫主、流萤宫主、纪律宫主等等。 新继任的一王六伯与之前已经继任的三公全部是同族后代，但与魔道不同的是，新继任的正道修士不都是老一辈的后代。 从此，修真界流传出一段新的传说，从绿草洲杀出来一位杀神，人们都叫她司命杀神，司命杀神手握长刀，从她手底下没有活过的魔修，遇到她的魔修都得死。 她在绿草洲大开杀戒，杀完后占领整个城池，在城池上空设立阵法结界，就这样一座一座的占领城池。 “禀报尊者，司命杀神太猛了，一个一个魔修杀出来，也不知这位尊者姓甚名谁。”钟离叆叇听闻世间竟然还有此等隐士高人，放下公文摸摸下巴，这位杀神是最近蹦出来的，有见过她的修士只说她是一名女子，但没有人看过她的脸。 宋倾雪不屑一顾：“那么多贵族世家都陨落了，谁知道是哪家少爷小姐为了报仇大开杀戒呢，不过她这样无所顾忌的大开杀戒，等吸引到魔道尊者后就难缠了。” 白轻云一下子想到观晴，观晴失踪已有五十年，他都突破玉衡境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他是不信观晴会死。 “莫非此女子正是观晴？”白轻云喃喃自语，菜勤畦说他疯了，观晴怎么会突然出现杀那么多魔修呢，她一向不喜欢惹麻烦。 白轻云还是不信，他还是觉得此女子说不定就是观晴。 左拾吉偷偷从朱雀五城逃了出来，他实在受不了这里了，原本答应继续待在朱雀五城做内应，随时探听朱雀五城正道叛徒的计谋，谁知道他们竟然丧心病狂的准备接应魔道船队，让魔道船队登上南海渡口，从南海大量上岸南上开战。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再没有几天时间了，如果他不赶紧告诉南岳盟，等魔修船队到了就来不及准备迎战了。至于为何会逃跑，一是朱雀五城最近管的很严，他找了个借口闭关实则是偷溜出来汇报情况，二是他自己不想再当内应了，虽然左家这些年培养他的确花费了不少资源，但他不想变成魔修，他不是傻子，左家还幻想变成魔修会成为魔修第十一贵族，实际上根本没人鸟他们。 于是连夜出逃，他逃跑时确定没人发现他，连夜坐船往上游赶。赶了三天三夜终于到南岳盟，李天泉听守城将领汇报时还不信直到见到真人才请进来询问。 左拾吉气喘吁吁的向钟离叆叇禀报了他探听到的消息，室内修士立即坐不住。青墨宸问道：“你确定你听到的没错？” “当然是千真万确的，他们过几日就要打进来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晚上，再过两天船队估计就到渡口了，你们赶紧做准备吧。” “好，我们先做准备，你那边还有探子监视朱雀五城吗？”钟离叆叇问李天泉。李天泉点头：“当然，我们派去的探子时刻监视那边动态，一有动静我们一定知道。” 第201章 魔道开战 钟离叆叇分析了一下局势，最后总结道：“他们要走水路或是陆路都要经过我们的渡口或守城军，到时让商人在他们跑商的地方注意一下有没有陌生船队或车队。那么多人就算乔装成商人运货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通过那么多城池。”李天泉领命离开。 青墨宸和保时行、宋倾雪去调动手下士兵，菜勤畦也准备物资去了。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据派去的探子和行商的修士打探，近日的确有不少朱雀五城的船队分批出发，这在平常是很难得的情况，即使朱雀五城的船队出发也不会一次性出动那么多，因为最多就是采购采购物资，根本用不着这么多船队，而这次出动这么多船队必然有情况。虽然他们对外宣称运送的是海里物资，据说是他们花费了大力气从海里搞上来的物资。 宋倾雪看向钟离叆叇，等待他下命令。钟离叆叇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让南岳盟鸣响战时钟，提示所有修士凡人进入战时状态。 南岳盟鸣响战时钟的消息很快传到翩鸿楼、暮云盟中，暮云盟现在是金玲珀当家，他们金家本身财大气粗，她又成功竞选上金家族长，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地位了。金玲珀听说南岳盟已经鸣响了战时钟，她立即命令手下鸣响战时钟。 金家家主疑惑：“难不成你要支援南岳盟？” 金玲珀白了他一眼：“手下不是禀报最近北方有不少富商的商品被叛军联抢夺一空吗？他们这时搞这些小动作，分明是有鬼，往好处想是为了切断南岳盟的后路，往坏处想，恐怕他们收到魔修派下的任务了。” 家主终于反应过来了，惊恐地起身问道：“难不成魔修在北方也要搞小动作。”金玲珀没有否认。 翩鸿楼也收到探子报的消息，玉天顷又见其他两大势力已经拉响战时钟，便向戴楼主请示，此戴楼主非彼戴楼主，乃新上任的翩鸿楼楼主。 戴楼主点头，让拉响战时钟。 五月十日，魔修船队停靠在南岳盟下辖的城外，偌大一艘船就这样停留在江水中，守城将士一眼就能看到，人人自危，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橓没注意魔修已经窜到城门口。 夜间子时，船下一群群黑蚂蚁包围着船，在船周围移动，仔细分辨才发现不是黑蚂蚁而是人。 魔修就在人们最会犯困打瞌睡的时候进攻，然而守城士兵是轮班制，每两个时辰一班，此时士兵刚换完班，精神正好。 起初一位在城下守城的士兵透过小窗看到外面树丛里好像有东西攒动，但仔细看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不敢大意，立即将此事禀报给队长，队长拿出法器仔细排查，才发现有魔修接近。 宋倾雪正在值班，她感应到城外有骚动，果然守城士兵已经派人禀报情况来了，城外有魔修潜伏。 宋倾雪派出一队修士乘坐乘云舟飞空，将那些潜伏的魔修解决掉。乘云舟刚靠近潜伏的魔修，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些魔修竟然一动不动，仿佛死人一般。 他们心底觉得不好，但不管是什么总要下去打探一番，否则不是白乘坐乘云舟了吗？队长让大部分乘云舟队伍停下，只派几个人靠近，眼见乘云舟越降越低，还没有离魔修很近，只见乘云舟不知被什么东西吸过去，随后乘云舟上的修饰的大叫一声。队长立即让大家攻击这些魔修，并派人下去救被困住的乘云舟上的修士。 没想到乘云舟一旦离魔修一定距离，整个乘云舟都会失控，而远在天上的乘云舟对这些魔修的攻击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队长心下一横，用上品法器攻击这片树林，然而这片树林竟然还是被什么东西护住。 眼见降下去的乘云舟回不来，而修士的惨叫声逐渐熄灭，队长只能召回剩下的乘云舟回去复命。宋倾雪亲自出城，缓慢接近一群黑色魔修，果然还未接近他们本人，宋倾雪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吸引过去，她拼命立在原地，可身形还是慢慢往前移动。 待到接近浑身包裹着黑色的敌人后才发现那些人似乎不是活人，她施法攻击魔人，魔人被击倒后又迅速起身，而且哪怕魔人的身体断裂仍然像被胶水粘住一样没有从身体滚落下来。眼看她就要被吸附到魔人群中，要不是城内的修士死命将她拽回，她就要被吸进魔人群中，若魔人群中藏有大量魔修或法器，恐怕宋倾雪一时间难以逃脱。 宋倾雪刚刚没有尽全力，但即使尽了全力恐怕也很难将这些魔人全部一网打尽，而且她发现这些魔人身披黑甲，不知道散发出来的强力吸力是否就是从黑甲中散发出来。 从魔道船中不断有黑甲魔人下来，他们一点点蚕食城外土地。宋倾雪拿望远镜眺望远方，盯着一只魔人看去，那魔人一动不动，一副死人样，周围每隔一段距离都分布着几只魔人，如同阵法一般，而盲目靠近这些魔人就像一脚踏入某种未知阵法，除了等死再无其他办法。 流萤宫主的亲传弟子很快赶来城墙，保时行和青墨宸也登上城墙讨论对策。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符阵师端详片刻，看中了天空和土地两处。 “他们的吸力方向应该是固定的，即使不是固定的，我们也可以试着从天上或者地下来瓦解他们的阵型，去把振地仪拿来。”说完手下抬出几个巨型法器，符阵师试了试，朝宋倾雪点了点头。 宋倾雪下令，城外各处地面亮起阵法，城池上摆放的法器同时进攻，对准地上的魔人和魔修攻去。 然而阵法的禁锢与压迫配合着法器攻击，都没能突破黑甲的防护，原来黑甲不仅自带吸力，还有很强的防御力，一副甲胄竟然有如此大的防御力，这出乎大家的预料。看来这批魔人应该是他们 的秘密武器了。 正当魔修暗自高兴，正道修士完全没办法突破魔人的防线时却转瞬间感受到地动山摇，有些魔修反应很快的想要向天空逃跑但还没有起飞就被地上的阵法禁锢住双脚仿佛粘在地面一般。 同时，地面开始裂缝、塌陷，断裂。 第202章 流浪所闻 地面如同断崖一般裂成两道口子，中间的地面全部碎成渣子掉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身在其间的魔人与魔修全部掉落深渊底部不见踪影。然而裂缝竟然在魔人与魔修掉落后慢慢合起，又恢复成从未改变的样子。远处离裂缝较远距离的魔修内心诧异，他们已经想好该如何破这个阵了吗，他们竟然将城外地势也改变过。他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惊叹正道修士快速的应变能力还是该惊叹他们他们竟然将自然土地改变过。 喜雨为了躲避魔道六伯的追杀迅速逃离了绿草洲，曾经在雨林中躲避的绿草洲修士大多也向外迁徙，只有少部分修士还坚守在雨林中，但与其说坚守，不如说没地方逃跑，雨林灵气非常浓郁，魔道暂时不打算拿下这里，才让这里有些喘息之时。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到过雨林了，再一次踏上绿草洲，喜雨以为自己到了魔界。“你们怎么穿着这么丑的衣服？”喜雨开口问道。 雨林护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说：“丑吗？或许是我们用魔修产的布料的原因。” 喜雨跟随护卫进入广场中，寨主知道杀神亲自来雨林很激动，立马让男修女修准备食物灵果兽肉，摆好场地席子。 喜雨看到自己的座位和寨主平齐，心中感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雨林寨中的众人越发虔诚了。 但是她低头看了看寨主身上穿的衣服，依旧是魔修喜欢的廉价款式。“魔修的审美始终如一的土、廉价。倒是很符合他们起家的方式。” 寨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喜雨身上的衣服，叹息道：“没办法，我们离魔界近，离正道太远，只好和附近的魔修交换物资。” “魔修妄图走捷径来登天道，但根基不稳，正如他们的布料虽乍眼一看色彩鲜亮却盖不住粗糙的针脚和廉价的布料。”喜雨回想起魔修的审美就忍俊不禁。 “唉，也不知正道修士什么时候才能夺回绿草洲，再不夺回绿草洲我们也要撑不住了。”雨林是很珍贵的地形，这里有很多天然灵果灵植，如果将这块地丢给魔修，对于正道来说是一个很严重的损失。 “以现在这种形势，短期内可能不行吧。”如今的战力中，魔道十贵族都是玉衡境，正道也有不少玉衡境，总体来讲与魔道战力差不多。 而且据说魔道准备扩充贵族了，诸如左家那样的家族一旦成功转为魔修，必然要列为贵族行列，他们的老祖本来也是玉衡境，将来必为魔道大将。 “杀神殿下不如回到正道大本营，与正道尊者共同抗击魔修。”寨主提议道。喜雨摇了摇头：“不了，我杀魔修是为我自己修炼，因为心境受损，整日胡思乱想，只有杀魔修才能使自己心绪平静。” 寨里众人听了心下都有些汗颜，司命杀神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而且不管魔修是否伤及过正道修士，只要是魔修都杀。这样一个随时会大开杀戒的人在身边，他们心里紧张的很。 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几天，寨主不好赶客，喜雨计算了时间，觉得差不多时才提议出发。寨主听说后虽然心里高兴，但面上还是一阵遗憾，只是说出的话确实为她好：“杀神殿下不如到青龙五城看看，青龙五城原本投降魔道的家族基本都跑到朱雀五城，现在青龙五城内还是支持正道多些。” 喜雨点了点头告辞。 喜雨到常绿洲时听说正道与魔道似乎要开战了，但只是隐约听说，一会儿有人说是谣言一会有人说千真万确，喜雨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信念打算先到青龙五城再绕道南方朱雀五城。如果其间开战了再考虑去别的地方支援正道修士。 青龙五城背靠海岸，但这里与中原生活相差无几，箕水城的凡人相比她刚回到修真界到达的第一个镇子要繁华不少，而且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白天做生意的很多，也有很多人闲着逛街。再一次踏入凡人城镇让她有一种恍惚感，仿佛她还是个小小的凡人，不知修炼为何物，更没有见过仙人，只是平静的等待父母主宰自己的命运，等待那个颓败的世界将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她的右手抚摸着刀把，才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太好了，自己还活着，自己还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松了一口气，风迎面吹来，仿佛重获了新生。 “滚滚滚，谁让你们挡本大爷的路，知道本大爷是谁吗？”一个中年男子正跟守城士兵纠缠，喜雨路过就看了会热闹。 中年男子带着群仆人，仆人正和士兵纠缠，他和头领吵架。“你要走得等文牒下来才能走，你以为这里是你想走就走啊。” 中年男子大笑一声“算了吧，都快开打了，你们不跑在这等死，我可没兴趣陪你们等，我还要活着呢。你们这些一根筋，是不是故意不想我们跑，刁难我们？” 头领没绷住，劝他：“都说了现在呆在城里最安全，你往外跑没几天就死了，真以为到了城外有人管你的死活啊。” 中年男人反而气笑了：“随你们便，我就在这等着，我还不信他们不给我发文牒。”看来此人有门路，早已经安排好出城事宜，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城门头领就收到城主府派人送来的文牒，只好放他出去。他一出去，周围看热闹的人就发出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喜雨听了，似乎是城主不让放行，不然他们也想逃跑。 喜雨有些好笑，放行？放到哪去，他们能逃到哪，天底下没有一个地方安全。青龙五城好歹集合了几大家族的积累能撑一段时间，现在外面到处都有魔人和魔修；就算没有碰到魔人和魔修，哪怕碰到朱雀五城的探子，也说不好他们会抓住些凡人打包送给魔修，哪里都不安全。 喜雨摇摇头到一家茶楼吃午饭，茶楼里有说书的，说的就是司命杀神的英勇事迹。 “据说司命杀神从小生得重瞳，她面目柔和，但一怒似有雷霆降下，令人汗毛倒竖。杀神屠魔道村时，手持一把长刀，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就是一条狗都逃不脱她的长刀，那时魔修刚实验出新型魔人，正准备投入战场试试，没想到杀神突袭，将实验室砸个稀巴烂不说，实验室里的毒药毒气对她丝毫没有影响，她一刀飞出去，一个小队的魔人就被斩首。” 第203章 喜雨现身 观众听到这鼓起了掌，表情既惊讶，又敬佩，又掺杂着害怕，还有很多的崇拜。 说书人继续说：“那些魔人在她手上一个来回都没过，身体直接被裁成几段，血飙出老高。魔修被杀的只管逃跑，连对抗的勇气都没有，杀神却远远丢出一个阵法，将整个城镇与外界隔绝，她一手掐住一个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拽着一个人的衣领，腿一蹬，那人就跪倒在地，被掐住脖子的人口吐白沫，下体失禁，杀神嫌脏将他丢出老远；抓起另一个跪在地上的人的脖子，扣住他的脖子往后仰，只听喀哒一声，那人也失去喘息。” 场面又响起一阵鼓掌声，大家欢声笑语，又有人喝彩，还有人听了励志要成为杀神那样侠义无双之人。 他们打心里敬佩杀神，如果他们也能有这样的能力，他们未必能亲手诛杀无数魔修，或许会和其他尊者一块儿商议大事，虽然他们也为修真界做了很多，但比之杀神却少了很多侠气。 “先生，我听说司命杀神被魔修派出的六伯追杀，是不是真的啊，最近确实没听说杀神的动静，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怎么会有危险呢，别忘了她有多厉害，她最近被看的紧，不好下手，故而才会一直没露面。” “那就好，我真害怕她出什么危险。” 说书人笑道：“她能出什么危险，她的实力可是在仙榜第一，谁来也打不过她。” 令喜雨没想到的是，这人间竟然排起了名次，什么仙榜第一、仙榜前三的，而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排在仙榜第一，她笑出声来，这是她最近听说过的最好笑的事了。 于是下面又开始争论起来，究竟谁更厉害，谁不太行，就为了一点小事吵的不可开交。 她好奇问了一下暂定的仙榜前十是谁，于是得到了如下回答。 “仙榜第一当然是司命杀神，仙榜第二是公认的往生仙尊姜渡岸，仙榜第三是钟离叆叇，仙榜第四至第十分别是金玲珀、羽温寒、玉天顷、白轻云、保时行、温灿欢、宋倾雪。这些都是大家自己排的，不过前五的名次应该是差不多的，后五个时常变动。” 听到的名字都是老熟人，喜雨的脸上不禁挂起了笑容。“那你们为什么会把司命杀神排列在第一位呢？” “当然是因为她能在被三位玉衡境魔修子爵包围时仍然杀了三人遁逃。”喜雨回忆起那时的经历，那三位子爵都是刚进入玉衡境，当时她已经杀了很多瑶光境魔修，对魔修的路数已有了些掌握，故而能杀死三人遁逃。 出了箕水城，城外几乎看不到凡人或低修，只能看到天空中偶有座驾飘过，一看都是逃难去的，喜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要逃到哪，无非就是逃到朱雀五城，那里都是为魔修办事的人，他们的生命安全是最有保证的。只要到了那，都能保证自己暂时不死。 她的下一个目标也是朱雀五城。 她的座驾是黄金九色帷幕神鹿车，由两只白鹿拉着车驾飞在天空，这两只白鹿原本是魔道在常绿洲抓了献给子爵大人的，半路被她看见，她心里寻思怎么魔修用这么好的东西也没人告诉她；于是下手抢走了座驾，并屠了整个城。 神鹿拉着金色座驾，帷幕轻轻摇摆，旁边飞着一座普通木雕座驾。虽然是木雕座驾，却也是富人才能买到的，金色鹿车行驶的很快，超过了前面不少座驾，行人瞩目，莫非是哪位大能有事赶路，路过青龙五城，这是要赶往朱雀五城？ 原本要赶往朱雀城的计划作废，因为路上遇到大批魔修军队，这些魔修军队还会派出一批批魔修队伍外出侦察，所有过路的小型座驾都会被捕杀，场面极其残忍，喜雨躲在树林外面亲眼见到木雕座驾被拦住，富商还在疑惑，下车后感受到车外浊气肆溢，富商脸上既是兴奋又是害怕，他讨好般的给尊者作揖，然后向对方投诚，说自己有家财万贯，家里有很多种植原料，可以帮他们做事。 几位魔修上下打量了他的身体素质，觉得做成魔人正好可以，于是几位魔修对视一眼，便将富商和他的仆人抓走带上大型车驾。 魔修军队前行的方向是南岳盟。喜雨放下地图，抬眼眺望了远方，远方的大型车驾在低空飞行，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得见，只是他们行走路线太过偏僻，应该没多少人见证。 南岳盟和魔道打成一团，魔道新研制出的磁力魔人结成阵型可以吸附落单修士，魔道放出大批磁力魔人拉成阵线包围整个城镇，城内的人难以突破，此时援军还没到达。 喜雨见状，连夜深入磁力魔人阵型中，她的速度飞快，被吸过去时速度更快，一眨眼功夫已跃出千里之外，她控制住刀在靠近魔人时砍下他的肢体，有魔修想要偷袭，立即被她的刀砍断双腿，然后一刀捅向心脏。 她好似完全不受磁力干扰，远在远处的魔修有些犹豫，然而这一瞬的犹豫让他们丢了性命。喜雨领悟符阵道第二重境界：神谋化力，扭转磁力甚至忽略磁力，重组天地之元素。魔人的磁力包围对她无效，她一刀斩断周围魔修，然后开辟领域，将周围领域不断扩大，消除所有磁力，然后一把大火将魔人烧个干净。 一夜间，驻扎在城外的所有魔人全部被宰，火焰燃烧在他们身上，周围的树木草丛却没有沾染丝毫。 第二天天大亮，等魔修和正道修士发现魔人魔修全部烧成灰之后，周围已经全都是燃烧后的焦糊味，闻着空气中的淡淡焦糊味，青墨宸有种激动的感觉，这熟悉的焦糊味让他回忆起之前在喜来镇被魔人包围的时候，如今一夜间所有魔人被烧，定然不是魔修所为，难道是有高人支援？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姜渡岸，如今只有姜渡岸才有这个本事吧。 但宋倾雪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是不是观晴回来了。“她默默出声，周围的修士朝她看过来，观晴已经消失了五十年，整整五十年了无音讯，他们质问过魔修，甚至深入过魔修寝宫探听过虚实，然而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此时，一位红衣白裙，红色重台履，腰间系着橘色绶带、绿色围裳的女人走出。宋倾雪的眼睛亮了一下。 第204章 正魔大战 “观晴。”她率先喊出观晴，保时行和青墨宸的眼睛也亮了一下，表情由凝重、好奇到开心。 “我就说观晴没死，她那么强，怎么可能会死，她不仅没死，还上了仙榜第一。”保时行说完和青墨宸三人降下城楼。 宋倾雪一把抱住喜雨喊道：“观晴，你没事就好，这些年你去哪闭关修炼了，也不给我们传个信。”作为观晴的朋友，他们已经习惯了观晴不按套路出牌，到处流浪不给他们寄信的日常。喜雨刚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后来玩心大起，觉得既然观晴还没从另一头世界回来，那不如她先装作观晴的样子玩玩，只是没想到她和观晴长的有那么像吗，竟然有这么多观晴的好朋友认错。 她从小没有照镜子的习惯，所以从来没有意识到她和观晴长的很像这件事。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说话，和三位修士回到城楼上。 李天泉问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她也没说，一直沉默寡言，其他人以为观晴心情不好，也就没再说什么。 宋倾雪下令出城，一群整装待发的修士有从天上飞出去的，有从地上走的，他们列好队在城门外集合，从魔船上也下来好几队魔修，魔修身披黑甲，与魔人黑甲一般无二，但喜雨看穿他们的黑甲没有磁力作用，只是普通的甲胄，看来刚刚那群魔人身上的黑甲就是魔修研究出来的全部磁力武器了。 场面一片萧瑟，郊外的树木碧绿翡翠，天气也格外晴朗，甚至有些炎热，修士们穿着的甲胄乍眼一看很厚重，不过法衣和甲胄是由特殊材料打造，冬暖夏凉，倒是不闷热。 待魔船上下来最后一批修士，双方阵营拉开，南岳盟的法衣是蓝色的，整体配色是黑蓝相间，而魔修的甲胄从头到脚的黑色，倒是很好分辨。 宋倾雪等几位尊者正在商量战术，他们一致认为魔修应该不止带了这点人，或许后面还有援兵，所以还不能掉以轻心，且他们时刻将此地的战报汇报给翩鸿楼和暮云盟。 姜渡岸听说司命杀神赶来援助南岳盟，自请带一队修士支援南岳盟，虽然大家都知道姜渡岸此去意在何为，但没有戳破他，任由他自请带兵离开。 正道与魔修战成一团，魔道果然有援兵落在后面，与宋倾雪对战的是一位魔道子爷将领，喜雨就站在城楼上观战。魔道援兵未至，还不需要她出手。 白轻云见局势松懈下来，趁机走到观晴旁边询问她是怎么从王宫中逃出来。见她一句话没答，白轻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斟酌了很久，白轻云如是说：“你知道钟离霰宗主已故的消息吗？”喜雨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白轻云以为她在为此事伤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关系，好在我们都挑起了修真界的大梁，虽然这大梁还不稳，不过也能抗一时半刻的。” “其实自你走后，修真界就不太平，各地方的家族其实早就暗自结成家族盟，意图夺取权力，只是没想到王梨枝也搭上这条线，可惜功败垂成，现在还在赎罪。你说呢？这天下格局一下子变成这样，实在让人目不暇接。” 白轻云见观晴不说话，自顾自说起来：“老一辈大多数都牺牲了，还留下的都是些软骨头，不外乎如朱雀五城家族的老祖那样的，钱家现在也投靠了朱雀五城，朱雀五城中养的，不是魔道的狗粮就是向往成为魔道一份子的修士。” 本以为观晴不会开口，没想到突然开口说了句话：“下位魔修同样是上位魔修的狗粮，或者说魔道之所以采用古老的奴隶制就是为了将魔修全部变成魔王的口粮，他们想要吞掉整个世界。” 白轻云将目光放在观晴身上，她上半身的大袖红衣并不飒爽，反而有种神女的意味，下半身的白裙星星点点的点缀着金光，和着紫色的纹样，延伸至裙边渐变为绛紫色，颇有种紫气东来的感觉。头发插着金色桃花流苏，绛紫叶艳粉桃花发篦插在脑后，明艳不可方物。 喜雨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他，也或者他觉得自己不像观晴。白轻云只是单纯的看呆了，因为观晴太美自己看呆了，才会盯着她发呆，他摇了摇头懊恼的责怪自己怎么在战场上失神。 魔道援兵很快到来，从城墙上眺望，大江之上密密麻麻是一片木船和黑色甲胄，像蚂蚁乘着一叶小舟一样。一群浮舟分散在江中，浮舟包围着几艘巨船，巨船遮天蔽日，比南岳盟最高的楼还要高大，这样几艘巨船行驶在江上，撑的整个江面都像湖水一般狭窄。天空中飞着几艘舰，还有些小飞行器，密密麻麻的小飞行器飞在后面，一开始甚至没有看到。 天空被黑色遮挡，明明是晴朗天日，却让人冷汗直下，风一吹，冻的人有些哆嗦。黑云压城城欲摧，而更让人紧张的是，魔修不仅从正面突袭，更从各个方向围攻南岳盟，还截断了从暮云盟的支援。 仿佛一日之间，魔修便从北湾洲瞬移至常绿洲，但大家都明白，只是魔道势力渗透到常绿洲的各个组织中，东西南北家族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知道，只可能是知道消息的人有意隐藏了消息，因此只有一点点消息渗透出去。如果不是左拾吉连夜出逃朱雀五城告知他们魔修计划，他们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喜雨没有再看着战场变化而无动于衷；她越城楼而上，飞至出行舰外，拔出刀，将出行舰外壳捅穿，然后用刀翘起外壳的一部分挑出去。里面的五位修士惊恐的看着她，她跳进出行舰内用刀劈砍修士，修士在她手中坚持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出行舰内墙上被染成了红色。 神谋化力可以消解一切自然之力，她闭上眼睛，再一睁眼，出行舰内阵法全部消解，浊气逸散。出行舰如一颗梨子掉落在地，喜雨也一同落在地上。 她艰难的从出行舰内走出，有不长眼的魔人想要撕裂她，被她一脚踹到十里之外。云端的出行舰和乘云舰打做一团，她举起刀，瞄准远处指挥战局的魔道贵族子爷。魔道贵族统称为爷，比如公爷、伯爷、子爷。子位是新加的爵位，原本没有的，但魔道养料增加了，自然也就有了。 第205章 再遇姜渡岸 无情道第二重——众生相，这是只有喜雨一人踏足一人领悟的境界，此前所有修炼无情道之人一大半甚至连无情道第一重的门槛都摸不到。 喜雨缓缓落了泪，她想起了凡间十几年，也是如这般战争频发，凡人之命不如禽畜。凡人在贵族眼中，甚至连牛羊都不如，战时甚至可以当储粮，正如魔修层层压迫，将凡人当储粮。可有的时候人就是贱，宁愿当一时储粮麻痹自己，也不愿反抗，从那时她才明白，反抗也需要勇气。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世道如此复杂，她真的理解不了，更承受不起。她不喜欢看着美丽的事物毁于一旦，她明白事物的死亡是为了更好的新生，可是每当看到有人恶意摘下美丽的花朵，她都会情绪激动，让它自然凋谢不好吗，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做那么过分的事。 她举起刀，砍杀扑上来的魔修，魔修只会欺软怕硬，那些魔修听说过她的手段，都害怕的后退几步。 她被派去接应赶来支援的姜渡岸，听说姜渡岸位列仙榜第二，其实以他的实力是不必来亲自支援南岳盟的，但喜雨明白他此来的目的。可惜她身边跟着李天泉。 她没留手，一直砍砍砍，杀杀杀，李天泉叫了她好几声名字她也未答应，李天泉有些着急，或许是以为她疯了吧。 她将埋伏在这里的魔修全部斩尽杀绝。感应了一下周围，发现最后面竟然还藏着两个魔修，她赶忙上去就是两刀，一刀一个如砍瓜切菜一般，那两人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嚎叫。 李天泉赶来抱住他们的尸体时，他们已经没气了，他抬头对上喜雨的脸大声喊道：“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没听到吗？这两个人是我们派过去的魔修卧底，他们是为正道办事的，还有之前被你杀掉的几个人也是卧底。” 喜雨皱眉，这关她什么事，他朝她凶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平静下来好好说吗，为什么要这么激动，搞的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似的。她本来就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何况她一开始就见魔杀魔，之前早就杀过不知道多少卧底了，她从来没当回事。而且刚刚为什么不和她说，现在才和她说，等她杀完人才说这种话，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她没有理李天泉，继续等在路口。 远处来了一处舰队，一个巨大的战舰缓缓降下，喜雨面纱下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期待地等待故人下来。 舰船的门开启，从楼梯上走下十来个身穿金甲，头戴兜鍪的士兵，他们站成一列，姜渡岸就沿着他们排列成的小道向她走来。 姜渡岸的表情先是惊喜，再看到李天泉矗立在她身边时皱了皱眉。“喜雨，原来真的是你。”可当目光又移到喜雨身上时他又露出笑容念她的名字。 “她是观晴，你不要认错了。”李天泉大声提醒他，姜渡岸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愣在当场，他想伸手摘下喜雨的面纱，喜雨意识到这一点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脸上的面纱。没有言语。 喜雨的生疏让姜渡岸彻底误会她是观晴，他低下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抬起头环顾四周，见魔修全部伏诛，邀请两人和随行的低修修士一同上舰。 上舰后姜渡岸邀请喜雨回他房间密谈，喜雨让李天泉自己忙自己的。李天泉原本想跟观晴一起去姜渡岸房间，但被观晴阻止后对上姜渡岸的眼睛，用眼神示意他别欺负观晴。 姜渡岸为喜雨倒了杯茶，然后一直盯着她的动作看。从喜雨摘下面纱，到拿起茶杯喝茶，一直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喜雨以为他认出自己是喜雨，没想到姜渡岸垂下眼睛，低声说了一句确实不一样啊。 喜雨愣了一瞬，她忽然有种错觉，好像她再也回不去了。虽然时光不会倒转，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自己越来越陌生，就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那天你和喜雨一同被魔修带回王宫，只你一人逃脱吗？你知道喜雨去哪了吗？” 喜雨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姜渡岸又问起她之前经历过什么，她只说星盘开启时自己突然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到了一个未知地方，但是修为上涨了很多，后来找到一处山洞闭关突破，等出了山洞再回到尘世已经过了五十年。 “星盘开启后你竟然无缘无故的消失？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醒来后也已经过了五十年，修为却莫名其妙上涨，莫非你之前一直呆在星盘里，而星盘里充满灵气，身体自主吸收灵气，故而五十年后被星盘放出时修为大涨。” 喜雨点头，默认了他的分析。 “多谢观晴姑娘告知此事，也许喜雨正在星盘内沉睡也未可知，我想只要继续等待一定可以等到她回来的。” 舰队一路畅通无阻，待到回到南岳盟城楼前，那里已经硝烟弥漫，浊气灵气四散，混杂在一起，无论是魔修还是修士都感到浑身难受。 战争还在持续，喜雨下了舰队立即投入战斗中，只要她目力所及，所有魔修尽皆被她杀戮。其实她这样杀戮很没有道理，无论是正道魔道，低修只和低修打斗，高阶修士和高阶修士对决，而她仗着自己是高阶修士之首，普通魔修不敢应战，故而在一片低修中杀戮，而高阶修士和宋倾雪他们也打的有来有回。 “虽然魔修是我们的敌人，可他们也是人啊，观晴这样杀人，实在是不辜负杀神的名号，只是未免看着有些令人心惊胆战。”菜勤畦皱眉说。 “我倒是觉得她很酷，她做什么都是对的。”白轻云不认同菜勤畦的话，故意反驳。 “这五十年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突然变的这么莽撞，以前明明是不动声色的，可现在却如此好动。”菜勤畦感慨。 “或许她只是展现了本性罢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之前的观晴并不自由，她做任何事都有种无奈的感觉，就好像明明可以做的更好，明明可以尽全力，可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或是忌惮某种力量而没办法做的更好。”白轻云看着现在恣意的观晴，虽然他也有些认同菜勤畦的观点，但这样释放本性的观晴看起来很开心。 第206章 观晴归来 她喜欢，就随她去吧。 正魔两道大战一触即发，魔道蓄谋已久，正道也枕戈待旦，在喜雨的加入下战局拉平。或许是物极必反的原理，这两年魔道发展没有之前迅速，而加入正道的修士却越来越多，修士以死相抗，先辈与魔道尊者同归于尽，终于有了几十年的和平，然而这样短暂的和平终于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打破。 喜雨顶着观晴的名号游走于各个城市之间，在各个城市屠戮魔修，是当之无愧的司命杀神。 两个月过去，雨越下越大，一位修士从山洞里出来，雨落在头发上打湿了头发，她赶紧拿出一把伞撑起。 雨滴啪嗒啪嗒滴落伞上，她就乘着风举着伞低空飞行。人间已过百年，许多曾与观晴打过照面的孩子，如今也已经变成垂垂老者了，可如今的城镇与原来的城镇似乎也别无差别。今日有雨，外面既没有叫卖的摊贩也没有逛街的行人，倒是酒楼茶楼里面挤满了客人。 “观晴还小时就展露出修炼天赋，当时周围同学夫子并没有人意识到她的天赋，她真正出名，还是被云外仙陈端远收为徒弟后，但那时也没有人意识到她的天赋。她第一次显露天赋，是在她小小年纪就已堪破无情道第一重时，那时她的名号震彻大江南北，所有人称赞她不愧是云外仙的徒弟，也感叹还是云外仙看的远。” “后来大家都知道，观晴被钱家污蔑背叛正道修士，当时钱家花了不少钱与资源造谣，有很多家族参与进来，这些家族后来都是朱雀城的一员。于是观晴只好远上白梨山避难，至今浑天阁遗址还保留着观晴居住的房子。” 听到这观晴举杯的手放下，眼眶有些发酸，喃喃自语：“浑天阁已成历史了吗。”也不知道银汉去了哪里，或许也像其他已故尊者一样与魔修尊者同归于尽。 “大家都还记得一百年前星盘开启时多么的声势浩大吗，观晴正是被星盘吸附进去五十年，直到五十年前才从里面出来。后来一直斩杀魔修，还杀了很多背叛正道的修士，在她手底下，只要是魔修或是朱雀城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观晴越听越迷糊，她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怎么又在五十年前回来，难不成她还会穿越时空不成？而且她还杀了那么多魔人魔修和叛徒，她到底什么时候杀他们了，怎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不是前几个月才连越两级到天权境吗，为什么好像她很早就到天权境了一样。她挠了挠头，继续听下去。后面就是些仙榜第一第二的排名，即使她现在已经不太关注排名，但听到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心里还是很爽的。 等一下，她怎么没听到喜雨的名字，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想到这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说书先生说到后面，有人给司命杀神和往生仙尊配对，说他俩互生情愫，说书先生听闻立即反驳。 “往生仙尊有一位心上人，这心上人自当日星盘开启便失踪，有人说她死了，但往生仙尊一直觉得她只是被传送至星盘内沉睡，只要到了时间就会回来。要知道观晴当年也在星盘中沉睡五十年才醒来，所以这个猜测也不无可能就是了。” 底下人又叽叽喳喳，观晴皱了皱眉，她想起自己再见喜雨时觉得这个人看着很眼熟，又想起在另一世中见过的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女子，该不会喜雨与她一同进入秘境，她先死所以回来的早，然后扮成她的样子行走红尘吧。 虽然不明白喜雨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她决定不揭穿对方，就让对方以自己的身份活着，或者自己假扮成喜雨享用她的老情人姜渡岸也不错。 黑色面纱下她的嘴角上扬，嘿嘿笑了两声。既然喜雨要玩这个游戏，她不介意陪对方玩。喜雨再次出现在公共视野中是在翩鸿楼的姜家府邸前。翩鸿楼虽然由一些古老大家族共同支撑，平日对散修没那么热情，但他们也愿意招待来翩鸿楼寻求庇护或发展的散修。观晴正是以散修的身份被翩鸿楼招待。 一顶黑色幂离顶在脑袋上，谁也不认识此人，就算是张纹招待时也没有认出她。她装作好奇的询问张纹是如何进入翩鸿楼的。 张纹以为她只是听闻过翩鸿楼的大名来此是为谋求出路的。故而讲述自己在翩鸿楼的待遇，讲述了翩鸿楼修士对散修还是很友好的。听她这样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经历，观晴有些难过，或许张纹已经忘记了她小时候曾经做过的事，或许她完全不知道观晴为何一直讨厌她、记恨她。甚至她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了观晴这个人。 只有自己还活在过去。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自己还活在过去，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既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唯余下疼痛的心。 “我曾经在白鹤门当值，你知道白鹤门吗？就是观晴长大的宗门，我和她还是同窗呢，她小时候就比同龄人聪明机敏，而且善良温柔。那个时候即使别人得罪了她她也不会计较，难怪最后会成为司命杀神呢，真是从小便可见一斑。”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笑着，夸耀着曾经的同门，自己亦是与有荣焉。观晴的眼泪滑落下脸颊，她不会再对张纹怎么样，她好累，她好难过，她好想休息。 张纹叽叽喳喳说了一通，见观晴没反应就自顾自做自己的事了。观晴问了问姜渡岸住在何处，跟随翩鸿楼的弟子到姜家府邸。 姜家，原本是修真界最有名望也是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如今的府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如寻常凡人王侯的府邸罢。 她没有请帖，暂时进不去，就那样坐在台阶上，路过的修士偷偷打量她，她也无所觉。她心中想的还是张纹一事，如今不止她，孙离和绍泉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她问张纹，他们三人与观晴可有联系？ “我们与观晴已经没什么联系了，毕竟观晴如今忙着杀魔修，自然没空与我们叙旧，况且她自有她的好朋友，我们已经不在同一水平，无论讨论道法还是功法都说不到一起去，又何必去烦她。”这话听起来很为观晴着想，她回想张纹的一字一句，她有自己职务，每日谨守本分，而观晴自有自己的事业，自有自己的朋友。他们似乎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207章 于与姜渡岸重逢 可是观晴还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这和她心里想的不一样，她不认为他们之间应该以这种方式结束，张纹、绍泉与孙离已经忘记了过去，或者说现在的他们与过去已经不是同一个人，可观晴呢？ 她似乎一如既往，她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她也学到了很多知识，她的境界更上一层，可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没变。 依稀间她忆起小时候玩捉迷藏，在她刚闭上眼睛时还能听到周围叽叽喳喳的人声和欢笑声，可是再数到二十时周围便没了声音，她心里焦急的数到一百，睁眼一看果然周围没有一个人。周围悄无声息，她害怕别人抛下她，于是焦急的寻找。直到她找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耳朵似乎出了毛病，久到她几乎听到了藏起来的小伙伴的声音，他们竟然撇下观晴独自玩耍。她像落水狗一般浑身无力的坐在一旁叹气。 只是那种害怕别人抛下自己的感觉永远停留在记忆中。眼泪不知不觉又掉下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那种别人已经走远，没有人告诉她应该前进了，只有她还傻呆呆的原地数着数字，睁开眼睛一看，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她还留在原地，他们都长大了。她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长大了，只有自己没有长大。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了，应该找寻未知和未来，不应该再从未来寻找过去的影子，不应该再用未来套用过去的模板。 她应该真正的离开过去了。抹了抹脸颊的泪痕，她起身敲了敲大门，没过一会一位管家开门，管家正要劝说她离开。只见她掀开帘子说道：“听闻往生尊者一直在等一位女子，我正好有他需要的消息。” 姜渡岸难得的在习字，他的字苍劲有力，正如他本人一样大气正直。 管家带着人在门外等候，姜渡岸无意地问有什么事。“回少爷，这位女子说她有您一直要等的人的消息。”抬起的手顿下，姜渡岸仔细端详女子的身形，女子身形十分眼熟，他有些不确定的放下笔走上前。 又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端详了女子片刻，直到管家提醒姜渡岸应该好生招待客人，他才回过神来。“是我考虑不周，姑娘坐吧。”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滚烫的茶水从茶壶口倒下，宁神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安抚远道而来紧张的心绪。 “姑娘知道我要找谁？”低沉的男声开口，这是她印象中的声音，但她与他并没有那么熟悉，也不知会不会露陷。姜渡岸再没有像刚刚那样光明正大的盯视，只是偶尔能感觉出来他的视线偷偷瞄来。 “当然。”观晴用平常的语气说话，听到熟悉的声音，姜渡岸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记忆里的人，他试探性问道：“姑娘可以把幂离揭开吗？” 观晴将幂离解开放在一旁，姜渡岸的眼珠死死盯住她的脸颊，直到彻底看清了她的样貌。 姜渡岸一开始有些犹豫，但随即又是狂喜，他从榻上起身坐到观晴旁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向自己。“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久不见，我竟然差点没认出你。” 观晴无奈的笑笑，他不是没认出她，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喜雨，况且喜雨经过那么多事，性格应该会改变很多，他不一定是认不出来，有可能是不敢相认。 但无论如何，此时的姜渡岸拥抱住观晴，仿佛重获至宝，两句身体相贴，观晴能感受到姜渡岸沉重的心跳声，此时他的心跳动极快，显然是极其开心极其激动极其惊喜。 两人激动相拥，直到观晴也受到感染，心里柔软了许多，甚至心疼真正的喜雨不愿与姜渡岸相认，让他苦等了五十年。姜渡岸放开观晴，拉着观晴的手要带她逛逛姜家府邸和翩鸿楼。 “你不知道你走后的一百年发生了什么，许多尊者为了保全小辈，与魔道尊者同归于尽，我们这些小辈继承尊者的遗志，共同抵抗魔修。还有观晴，你知道她吗，她比你先五十年回来，只是一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说到这，他又转回身拥抱观晴。 “对不起，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太没用了，竟然连你们被星盘传送到哪都不知道。我一直想找到你们，后来我去了魔界一趟，专门研究了空间裂缝，但还是一无所获，而且即使是魔道尊者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他们对空间裂缝的研究也有限。” 观晴知道姜渡岸变狡猾了，或者说变老道了，他说这些是想从喜雨口中撬出秘密，撬出或许有关于升仙路的秘密。没想到姜渡岸是这种人，观晴迅速冷静下来，决定不告诉他答案。况且即使告诉他也没用，升仙路并非想走就能走，他不见得够资格。 观晴装傻充愣，说自己当时晕了，什么也不知道，等自己醒来就被传送到修真界其中一处地方。姜渡岸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只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翩鸿楼内部建筑宏博穹深，且分为好几部分，除了公共建筑外，剩下的部分都是各个古老家族的府邸，府邸森严，且界限分明，家族间互不侵犯。虽然看似这些家族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家族间很难合作，一旦一个家族出了事，不把其他家族拖下水就算不错，根本不可能互相帮忙；而更重要的是，翩鸿楼家族修士对家族的忠诚度高于一切。 观晴在内心摇了摇头，翩鸿楼这样只是在硬撑，变故迟早会发生，而以现在这种状态牵一发必然动全身。姜渡岸似有所觉，语气轻松缓慢：“其实这些年来各家族之间会通婚，所以家族间的联系也变的更加紧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在变故陡生之际，能给各个家族带来一线生机吧。不求家族绵长，只求血脉永存。” “即使将来家族不在，顶替而来的是别的制度和权力更迭也不在乎吗？”姜渡岸笑笑：“虽然修士自大，可几乎没有任何人会自大的认为自己能逃脱的了命运的主宰。沧海桑田，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观晴似有所悟，心底反复念着这句话：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修真之人早已不如一百多年前骄傲自得，取而代之的是等待秋日到来的耕种者心性，只知当下，不求未来。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人的意志竟可以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让他这个生于一百多年前的古人反而不太适应。 第208章 朱雀命运 据说当日星盘开启不仅仅是因为集齐了星宫，主要是因为时辰已到，而星盘关闭则另有原因，因为观晴与喜雨进入星盘又从里面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故而大家都猜测星盘与两位尊者的关系。 传说星盘开启，通天之路开启，大家都想一睹通天之路开启之象，或许还像上次星盘开启时通天彻地，整个天空被撕裂开，也或许有别的奇景，但总之，正魔两道如今争夺的不仅是领土和资源，更重要的是星盘。 人一旦吃饱，就会生出无限烦恼；几十年前大家希冀的只是获得暂时的和平，能过一段时间的轻松日子，凡人求得的不过是世界秩序的恢复，不再有饿殍和战争，不再需要逃难避祸。 但只不过过了几十年，就连凡人也敢想若是有生之年能看一眼星盘开启之象，若是有生之年能看到仙路连通也不枉此生。 而人们的思想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转变，皆是因为战局的变化，魔道逐渐势弱，正道一片欣欣向荣。 “落虹，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们已经到达柳土城，就别想着再回到正道修士身边，我们在外界已经被打上了叛徒的标签，现在出去谁都不会放过你的。” 吴落虹无奈地点头，就在一百年多年前他们结为道侣，原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然而因为战局变动，各处都被魔道占领他们不得不到处逃难。最近代拘联系了代家想要寻求庇护，吴落虹皱眉阻止，却拗不过代拘的想法。代家已经投靠朱雀五城，故而吴落虹心里总不能接受，但她心里虽说不愿意，却没有其他主意，只能听代拘的话。 “观晴不会放过我们的。”吴落虹心里七上八下的，近来朱雀五城的好多人都跑了，他们似乎得到什么消息，据说观晴要清扫朱雀五城了。然而代拘没什么反应，他们代家大本营在这里，他肯定是跟着代家走，代家走就走，代家留就留。“你要走就自己走喽，我们代家人都在这里，他们收留我们这么多年，我不能弃他们而去。”吴落虹脸色发白，可还是咽下这口气，罢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这么多年过去，这还是观晴首次与喜雨碰面，只不过此时两人互换身份，嘴上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喜雨笑着将手搭在观晴肩上：“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赌？”观晴诧异。 喜雨笑了笑，如今的喜雨倒真像当初的观晴：“前面就是朱雀五城，里面都是叛徒的大本营，杀了也不足为惜，你两座城我两座城，我们就赌今日谁的城内幸存者多。” 观晴吓了一大跳，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吗？” “我当然没有开玩笑，你打赌不打赌。如果你输了，这通天彻地的星盘就归我所有，如果我输了，我助你登仙路。” 她回过头盯着观晴，一字一句的说，尽管说出来的话毛骨悚然，可从她的嘴里说出，用着轻快平静的语气说出，就好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 观晴想起被星盘传送到凡人世界中发生的一切，她第一次快快乐乐的长大，那一辈子没有任何遗憾，故而回到修真界的她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连以前挂念的不平之事也释然了，如今她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牵挂。 但喜雨不一样，小时候她被保护着长大，不知人间疾苦，直到进入星盘中经过十几年短暂的一生才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和世界的残酷。她的心中有了执念，有了想不通的事，有了对不平之事的不甘和遗憾，而这种遗憾与不甘会伴随着她，直到她想通一切，直到她主动放下执念。 喜雨玩笑着说完打赌内容，在她看来，这打赌就如玩乐一样简单，毕竟整个朱雀五城的命运都捏在她手里，朱雀五城就是蝼蚁窝，不配她平等相视。 “如何，你敢不敢与我打赌，从前你处处压我一头，就连在星盘中你也是虞国公主，而我只是个小小黔首，正如虞国公主从未为我停留乃至惋惜一瞬，这些蝼蚁的性命也不足以让我多看一眼。” “你要杀就杀，你杀谁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但你可不要因此坏了道行，失了登天的机会。”喜雨与观晴是竞争对手，原本观晴可以不提醒她的，但观晴好心，不希望对手还没有和她竞争就先因业障太多而失去了竞争机会。 “你真是个善良又仁慈的人，我们是公平竞争，我们持有不同的观念，我们同是无情道和符阵道的集大成者，究竟谁的心性更胜一筹，我很期待。”喜雨拔出刀，她的刀名为玉宇，刀身正如玉宇一般如玉如冰。刀身刻有宫殿楼宇，正如仙人所住的白玉京。 喜雨乘上乘云舟，从天空飘飘荡荡地飞向星日城和张月城，像一片绿叶随水飘零在溪流中。孤零零的绿叶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在青色的天空中尽显孤独与弱小，时间的长河载它流向消逝的尽头。 观晴突然难过起来，就好像喜雨这一去便不会返回，她们之间就如流水与云海，喜雨终会随流水流向无底深渊；而她大概也许会飘荡在空中聚集成云海，甚至会飞向天边，接近太阳。 王梨枝奉观晴的命令处理柳土城的人，观晴看着王梨枝也乘坐乘云舟先是跟随喜雨，后来又与她分离，两驾小舟就这样奔赴不同的方向。 不知王梨枝是何时攀附上喜雨的，观晴皱皱眉，不喜欢王梨枝与喜雨相处。随后她又想到左家似乎就在柳土城，不过左拾吉已经是南岳盟的座上宾，既然他都没有出面阻止，她自然也不会费那个劲去多管闲事。 青色的火焰时不时在星日城与张月城燃烧，城内被封锁，没有人能逃出去，观晴时不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喊叫声与打斗声。她戴着面纱面无表情地走在街上，街上人心惶惶，似乎在等待天决一般，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忽然大家开始叽叽喳喳的传递消息，随后街上动乱起来，不少人连行李都没有带狂奔出城，观晴猜测他们应该收到了星日城与张月城被设下结界的消息，又发现隔壁两城发生的动乱而着急逃跑。 第209章 正魔大战二 观晴没有追的意思，她不打算对两城人做什么，她只打算静静等待，等待战争结束，等待星盘开启，等待通天路连通。 整整一个月，处决两城人用了整整一个月，观晴看了一个月，喜雨处决了一个月，随后结界才消失。喜雨看向另外两城，另外两城的人早已跑光。 现在是两座空城了。 “我真佩服你的计谋，居然不费一点功夫就让两座城成为空城，而我还要一个一个将他们处决。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不说，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观晴听她不情不愿的夸奖，心里乐开了花，随后生起逗她的想法：“我这么厉害，我有没有资格当你的姐姐，你要是愿意当我的妹妹，我就助你登上仙路。” “真的？”喜雨闻言内心窃喜，没想到观晴是这样大度之人，但随即又灰心，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放弃成仙之人，她必定是在骗她。观晴注意到她的表情从窃喜变为冷漠，心里咯噔一下，很心疼她。 “前方战事大好，魔道马上要伏诛了，也就这一二月间吧，你我也该动身前去争夺星盘了。”喜雨冷下脸来提议，观晴点点头，于是两人一同乘着乘云舟飞向远方。 王梨枝不是一个人处理柳土城的，毕竟她不比观晴，她一个人根本敌不过整个柳土城的修士和家族，不过她带了不少人，都是被观晴控制住的浊奴，不知观晴使了什么魔法，能控制住一大批浊奴，观晴久经战场，手下拿了不少人命，她本就不把浊奴当人，遇到单独的浊奴队就会用符箓控制住，若是遇到浊奴与魔修混合队，也总是不厌其烦的将魔修除去留下浊奴；不得不说原本观晴没什么耐心认真做事，自从组建自己的浊奴军团后居然真的磨练出耐性一个个的对付魔修。 看着强化后的浊奴组成阵型攻击柳土城的修士，修士不敌浊奴接连败下阵来，浊奴开始啃食修士；王梨枝皱起了眉，她不喜欢浊奴啃食正道修士，于是命令浊奴不得啃食修士，直接击杀即可。 不再啃食修士后，浊奴的攻击越发犀利，他们几乎只是为了将修士杀死，他们能最快而最直接的攻击人最虚弱的部位，不少修士都是被一击毙命。 柳土城乱作一团，而王梨枝想的却是干完这活后观晴打算怎么升她的职位，然而正当她走神，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回头看去，意料之外的发现来人竟然是吴落虹。 吴落虹艰难的扒开人群，努力挤向前方，又要躲避浊奴的攻击，狼狈不堪又惊心胆颤。王梨枝将她揪出来，仔细端详片刻，她的修为竟然还停留在瑶光境，她心中有些鄙夷，不过还是装作友好的聊天。 “你怎么在这？这里可是叛徒大本营，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吴落虹听到叛徒二字心中羞愧，但还是半跪下声音啜泣道：“求求你看在我们同门一场，可否放过我们代家。” “什么？”王梨枝怀疑自己听错了。 吴落虹心知自己不知分寸，故而立马改口：“不不不，只要放过我和我道侣就好，若您大慈大悲，能放过他的家人...”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王梨枝明白她的意思，她立即将她拉起，又仔细端详了她一遍，她仍旧穿着上品法衣，修为比同龄人也不算差，只是比从前差了些许。王梨枝心下已有裁夺，但不好直接拒绝，只是跟她讨价还价，装作无奈：“可是这可是司命杀神观晴的命令，我不可不从啊。” 吴落虹一听司命杀神的大名吓的哆嗦一下，但很快想起她曾救过观晴一次，于是将这段渊源说起，王梨枝听完，心想这是观晴的债，她不便多掺和，只好点点头，许诺放过她和她道侣，以及一小部分亲属。 原本观晴的命令是全部杀之，但吴落虹是意外，王梨枝又不是傻子，万一杀错了吴落虹，观晴怪罪下来她还是难逃其责，不如将吴落虹的问题丢给观晴。 吴落虹一家虽然今日逃得生天，可几个月后在朱雀之乱中又被乱棒打死。 南岳盟、翩鸿楼、暮云盟，以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家族盟派出新一代弟子军队赶赴第三洲战场，绿草洲的残余修士也整顿出一批不小的战力赶赴战场。魔道一王三公各率领不少修士前去迎战，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年，终于在六月份结束一切。 观晴与喜雨乘乘云舟赶往第三洲，这里原本叫北湾洲，可惜这么好的名字却滋养出这么多的黑暗。 罗织被绑缚在地，看着远处的观晴。观晴很意外，没想到罗织竟然认出她来，其他人都将她当作喜雨，只有她认出她来，死死地盯住她。姜渡岸只以为喜雨和罗织有过节，上前一步挡住罗织的视线。 宇文魔王撇下众人擅自逃命，他心思阴沉，没想到这么浓郁的浊气竟然也没能喂养他至天权境，暗自悔恨早知道就把属下侍从全杀了吃了，等到了天权境，属下侍从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喜雨高举玉宇，从背后砍向魔王，魔王转身躲避，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浊奴，力气很大，一手握住玉宇。观晴砍向他的手臂，他松开玉宇躲避澄埃，观晴抬眼一看，浊奴的样貌，似乎在哪见过。 观晴让喜雨去追魔王，她自己则和浊奴对抗，浊奴几次三番想绕过观晴阻止喜雨，但观晴可不是吃素的。 观晴和他过了十几招终于确定他是谁。这个满身肌肉，身材六尺有余的壮汉竟然是当年观晴救过的流浪汉。观晴双眼微微湿润，没想到最不怕浊气的流浪少年却成了魔王的浊奴。 她紧紧握住澄埃，控制住眼泪没掉下来，一刀砍伤浊奴的胸膛。然后她的双手夹起一张符箓，符箓紧紧贴在浊奴身体上，从他的脚下生成金色阵法。 那是超度法阵，不知流浪汉的灵魂还在不在，若还在，便就此解脱也是好的。 地上半躺着半死不活的魔王，他被姜渡岸打伤，用化雾法逃生，但此法短时间只能用一次，所费浊气甚多。可惜魔王在逃命过程中碰上喜雨，喜雨所使冰冻之术，能将空气都冻结，魔王所化之雾自然也被冰冻结，要不是他化成原形，恐怕就要以一滩雾的形状被冰冻而死。 第210章 宇文伏诛 喜雨收手，刀尖指向魔王脖颈，魔王的四肢被冻起，逐渐下降的温度正在让他的身体内部冻结，即使喜雨不出手，他的生命也在缓慢流逝。 直到他的身体被完全冻结，最终失去意识，喜雨才放下刀。温度逐渐回暖，透明的冰晶迅速融化，而魔王的身体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而魔王在见到喜雨那一刻脸上只剩下恐惧与惊悚，最终死亡时的表情也定格在放大的瞳孔的那一瞬。 这一切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待到一切恢复原状，钟离叆叇赶来只见到魔王的尸体。他朝观晴望去，说道：“魔王一死，他们也翻不起大浪了。” 喜雨周身依旧冰冷，周围的空气也透着丝丝凉意，她的态度更加冰凉：“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那些魔修？全部杀掉吗？还是让他们赎罪。” 钟离叆叇摇摇头：“定然不会全部杀掉。北湾洲原本是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也是文明诞生之处，只因那里灵气稀薄才没有发展出修真文明，他们曾被离经叛道的魔修残害，自然也不是始作俑者。” “那魔王一族呢？”喜雨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魔王一脉姓宇文，原本他们以为宇文一家是土生土长的北湾洲人，直到拷问了三大公家被俘虏修士，才知道宇文一家早已被当年逃到北湾洲的魔修替换掉。 “宇文家修士还活着的都被送入刑房审讯，若他们真是最初逃到北湾洲陷害北湾洲凡人的魔修，那必然会被处决。” 魔修犯下如此大罪，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们的贪心，纵然修真一道没有尽头，可魔修却急于求成，与修真道法背道而驰。他们利用浊气修炼，虽然的确能修成一定能力，可浊气本不为天地所容，正如魔修不为天地所容一般。很多人认为魔修之所以暴虐无道是因为修行了魔法，但其实因果完全颠倒，只有欲望强烈而能力平凡之人，或大奸大恶之人才会学习魔法，他们的心性并没有产生变化，所变化的是他们所在的地位。他们本就是善变之人，而非浊气使他们变坏。 喜雨并不喜欢轻拿轻放，她喜欢以直报怨，这也是她为何会对朱雀五城深恶痛绝的原因。宽容坏人并不能显得自己道德高尚，不过此间事与她已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已经决定离开此界了。 白轻云早已在八角亭内等待，又是一年夏天；王宫修建的很好，他们在王宫中休整军队，顺便小住几天。王宫内除了正道修士再无旁人，荷花池里的水缓缓流动，绿色的水虽然不清澈，却滋养着藻荇鱼叶。 再次与观晴单独相见，平复了白轻云紧张的心，但想到自己即将做的大事，心脏又大力搏动起来。观晴看起来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白轻云起先问了问她为何不开心，她叹了口气，坐下呷了口茶才说道：“魔修可以不除，但必须废除修为沦为凡人。先不说魔修必须进食来维持身体健康运行，即使他们有心控制少量饮食，但魔修身体对食物的追求是本能，他们控制不住这种本能，此后必然会沦为身体的奴隶。” 白轻云现在不想谈公事，况且是否废除全部魔修的修为是多方决定的，就算他同意这么做别人不同意也没用。 白轻云随意宽慰了观晴两句，观晴似乎也意识到他的心不在焉，也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白轻云突然起身，先是背过身去，后来又转回身低头看她。 “观晴，你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喜欢你。我不知道是否其他人也和我一样，但我对你的感情始终如一，如果，你肯给我机会的话。” 喜雨原本抬起的头低下来，摇了摇头：“我对你没兴趣，况且，我...星盘就在王宫中，若我有机会打开星盘登上仙途，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白轻云早就被拒绝过一次，第二次已经免疫了，坐下来后他浑身轻松，说不上高兴还是失望，但他给观晴斟酒的动作却干脆利落，好像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一般。“那我祝你马到成功。”说这话的时候，他笑的很灿烂，喜雨知道他是真心祝福观晴的。 喜雨帮观晴拒绝白轻云的告白，是完全出于对她的考虑，白轻云不过一介玉衡境修士，不过懂得些法术皮毛，先不说他根本配不上观晴，更何况他根本不懂观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只知晦朔的小人儿，而观晴是建木，是大椿，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四方回廊中，姜渡岸与喜雨欣赏清水喷泉，清澈流水沿着台阶一阶一阶滚下，中间矗立着一座四方回廊。风吹动长帘，水流滚动的声音潺潺涓涓。 姜渡岸见喜雨有些冷，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喜雨疑惑的转头看着他，随即嘴角轻笑：“你约我到这来是有重要事情要说吧，那就赶紧说吧。” 姜渡岸被猜中心事，只好硬着头皮上：“我想说，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你消失的一百年里我日夜思念你，如今终于等到你回来，魔道之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还是算了吧。”观晴打断姜渡岸，“我还要成仙呢，要是跟你在一起，会消磨意志，就不能成仙了，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仙，谁也不能阻挡我。”观晴没等他说完便拒绝他，尽管这一点也不像喜雨，但她替喜雨拒绝，是为了喜雨好。喜雨是很好的修炼苗子，她不想吴落虹一事再度发生，吴落虹尚且没有喜雨天赋高，如果像喜雨这样天赋高的人，最终亦不能走上这条道路，那她真的会失望，不仅是对喜雨的失望，更是对修真界的失望。 一个天赋卓绝之人，为了一点点小恩小惠而放弃自己本应该走的路，这是观晴绝不愿意看到的事，她不允许喜雨跟姜渡岸在一起，她不允许。 芒种时节，这天晚上，微风吹动水晶帘起，观晴推开仓库大门，里面堆了不少宝物，而星盘就直立在中间。 星盘后面早已站了个人，即使不仔细看也知道是谁。 “你来了。”说话之人用最平常的语气吐出几个字眼，她并不意外。观晴拔出刀，室内顿时亮如明昼。喜雨抬头看去，被光亮刺痛了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你听说了吗，朱雀二城逃出的幸存之人混杂在南岳盟和翩鸿楼以及暮云盟中，有不少人真的收留他们，相信不久后他们就可以洗白了。上一次打赌算你输，这一次你能赢过我吗？” 第211章 界外神见日 观晴手中释放法术，喜雨也释放法术，星盘吸收了不少灵气，华光大绽，直插云霄，天空立时被捅了个大窟窿般裂开，露出要黑不黑的奇异之色。谁也没有注意到星盘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空间裂缝便是此界不稳定造成的，与天空撕裂开的黑洞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从空间裂缝泄露出的浊气来源还未可知。 “我们决一死战吧，谁活着谁成仙。”喜雨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大窟窿，眼馋的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早就做好了进攻姿势，观晴阻止：“不可，这窟窿凶险万分，你就打算这么上去？” 喜雨周身散发出强大的灵气旋，她大笑着开口：“这怎么可能。”说着一股奇异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观晴笃定说道：“是无情道与符阵道。”她同时运转着无情道与符阵道的心法。 观晴还没来得及问喜雨她是如何习得无情道的，正好借此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喜雨实话实说，告诉观晴其实陈端远那时还没死，“你师父对你很失望，于是将无情道也教给我。”喜雨故意说这样的话刺激观晴，但她失望的发现观晴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观晴心中早已有此猜测，所以没有被喜雨的调侃牵动心绪，她被带动也运转无情道与符阵道心法，一时间两人形成对峙。 突然一束晶莹蓝光从观晴身体中飘出，飘飘荡荡地向喜雨靠近，观晴心里咯噔，她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当时自己身死后进入如同银河一般的地方，这碎片便从此进入她的身体，之后她再一睁眼，便是重生那日。 喜雨惊讶地望着观晴与从观晴身体中飞出的蓝色碎片，伸出右手想要触碰。 碎片就这样飘飘荡荡地飞向喜雨，从喜雨第一眼见到这碎片，便有种亲切的感觉，她迫切的想要得到碎片，不止是因为她想要成仙，更重要的是在运行无情道时，她能感觉到这碎片与她有缘，甚至原本就应该是她的东西。 直到碎片进入她的身体，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是另一番场景。 万年前，这片修真世界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界，文明的火种才刚刚点燃，然而突然某一天，天空裂开个巨缝，黑色浊气充斥整个世界，无论是海洋还是空气都被浊气污染，文明的火种一下子熄灭了，不仅是文明，所有活着的生物遭受灭顶之灾。 这样的场景长长久久的存在着，直到天空不再释放浊气，直到一个亮光从裂缝中诞生。 亮光比太阳光芒更甚，天上出现了两个光芒。光芒投射到地上变成了灵气，光芒与黑暗如影随形，黑暗到达的角落都有逸散的光芒，黑暗被压制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与海洋之下，而光芒则漂浮在空气中，从此只要空气中有光芒，黑暗便不敢靠近。 海洋与大洲被灵气充盈，熄灭的火种竟然又开始燃烧。 见日。喜雨用笔写下这两个字，她身穿孔雀蓝上衫长裙，孔雀绿围裳半围在腰间，红色绶带与橘色腰带柔顺地耷拉在裙面上。碧绿璧玉禁步垂下，叮叮铛铛。 这里是中原，黄色的泥土覆盖在表面，她被称为见日。因为每天都能见到太阳，就像每天都能见到她。 小女孩跑来教见日写字，见日总说她会写字，但真的提笔写又总是写错字，或是只会认不会写。她一笔一画的写，见日一笔一画的练习，他们从最初的见与日写起。 “这是见，我现在见着你呢。”随后在地面上画下一个大大的眼睛，眼睛下面是人的身体和手脚。“这是日。”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太阳，低下头时仔细看了看见日。 “你就是见日。” 人观察太阳，就是见日。人观察太阳，就像人观察她，所以她叫见日。这是大家给她起的名字。大家为何会给她起这个名字呢？因为她是从太阳来的，在大家围着立着的长杆观察杆影时，在大家试图解答太阳究竟是什么时，她就背着太阳，从天上降落。那时天空都被遮挡，哪里都看不到太阳，等了一会儿太阳才露出来，大家才发现是有人挡住了太阳。 竟然有人能够挡住太阳，这可是太阳啊。可太阳的确从边边角角露出来，随着人越来越小，太阳才越来越大。 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郁的灵气，人们从这一天起，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强壮，空气越来越舒服；而这一切变化，都是在见日来后产生的。 见日原本一直生活在太阳背面，后来为了压制浊气才舍弃身体中绝大多数灵气，用剩下的能量化成人形。 故而一开始她降落人间时因为庞大的身躯挡住太阳，才有了人间三天的黑暗，黑暗过后她也顺利化为人形，也就是现在的见日。 “你没有名字吗？”见日问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好奇的问：“名字是什么？“ 见日摇了摇头：”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以后你会活很久很久。“ 果然，小女孩活了五千年，修为达到天玑境，直到四千八百岁时，她才明白名字的真正含义。“时代变了，没想到现在每个人都有名字了，真好。”她喃喃低语，于是她给自己起名浑天。 而见日只陪伴了浑天三千年，后来的两千年是浑天在黑黢黢的山洞中渡过的。她偶尔也会下山，见证着沧海桑田。她将见日教给她的天机道一代代传下去，因为天机道难以传承，故而分为符阵道与无情道。 喜雨回想起这一切，心中的所有情绪即刻消失，转而变为坦然。就像在看一本连环画，她的过去与未来逐渐在她心中铺展开。或者说身为人的她本就是连环画的一环。 观晴不知所谓，只感觉到喜雨好像突然突破天玑境，无情道与符阵道突然突破三重，现场被爆裂开的灵气冲击，观晴也被冲击的体无完肤，然而再一眨眼她的皮肤又恢复正常，好像刚刚她的身体没有被撕裂一般。 喜雨控制住爆裂的灵气，她的头发散开，衣服也破破烂烂，然而眼睛却一如往常清明。观晴想和她说话，但被她抢先：“你还没有寻回你的记忆，快点寻回你的记忆吧，只有这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句话不像对观晴说，倒像对自己说。说完她在空中划出一个口子，然后从空间裂缝中离去。 连带着所有属于她的灵气也带走。观晴突然很伤感，刚刚那人是谁？她绝不是喜雨，但她究竟是谁。莫名悲伤而空洞的感情让她忍不住眼泪流淌，现在只剩下她了，她唯一的知己喜雨已经变了个模样，难道这便是喜雨的最终追求吗？难道她的最终追求便是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仿佛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吗。 第212章 成仙 观晴第一次直面的感受到神是不好的。 修真界广为流传一个传说，说在此界之外还有无数个像我们这样的小界，我们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界，也许空间裂缝连通着外界，而从空间裂缝中逸散出的浊气或许就是从那而来。 观晴从不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可喜雨想要成为的神仙，不就是外界人吗？在外界人眼中，他们不过是如蝼蚁一般，她不明白为何会有人狂热的追求外界人。 似乎只要是神秘的，强大的，就是好的；观晴曾经也陷入过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但上一世虞靖的经历却让她看透了世间的本质，美好与强弱并没有关系，或者说，强与弱本就是人为界定的。 星盘继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天地间的灵气仿佛全部要涌向被撕裂的天空，观晴的身体被托浮着上升，她失去重心，虽然拼命想要重新回到地面，却无能为力。 平日在天空飞行俯视众生不在话下，这是她第一次害怕天空。巨量的灵气涌入观晴身体，她的身体快要撑爆了，她难受的吼叫，然而这样的痛苦足足忍受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她感觉身体构造在逐渐发生变化。 她正在逐渐从人变化成一个怪物。然而巨量能量涌入的过程中，她的记忆也在恢复。 那枚钻入她身体的碎片是灵魂碎片，它是打开记忆的钥匙；灵魂碎片钻入喜雨体内，喜雨想起了自己作为神的过去与未来。 故事要从天空裂开一个口子说起，那时浊气翻涌，伴随浊气而来的是神。喜雨消解自身身体转化为灵气，灵气压制浊气至大地深处，自此，此界不再受浊气困扰，修真文明建立。 喜雨作为外界而来的神，最初目的便是带着浊气离开此界，保此界不受浊气影响。她消解自身灵气后便一直躲在太阳后面治疗，然而她的行踪被浊找到，浊将几乎所有浊气聚拢偷偷来到她身边将她打个措手不及，她与浊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她不断消解自身为灵气，用灵气织成的网缓慢消解它的力量，并将残余力量暂时压在无底深渊中。 而喜雨绝大部分能量都用来束缚住浊，剩下的能量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勉强够她幻化人形，另一部分凝聚成灵魂碎片，前者在时空长河中飘飘荡荡，跨越一万年凝聚成喜雨。 喜雨获得灵魂碎片后回到一万年前，化成人形的她出现在人类文明中，被称为见日。与人类相处三千年，这三千年她教给人类如何运用灵气，虽然这些灵气就是她本身，但反正她暂时也收不回灵气，不如给人们行个方便。 灵气的使用的确给人们带来无上好处，但随之而来的也有无上贪欲。她看着谣言四起，人们对于神的渴望和对成神的固执，让她暗中摇了摇头。 三千年后的某一天风和日丽，她找到了逃窜已久的浊，并以自身为饲与浊同归于尽。 浊看着将绝大多数能量供人使用，而自身只简单维持人形的喜雨，讥讽道：“你为了几个虚拟人，损失自己的精神与身体，这真的值得吗？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将所有灵气收回回家，放我一人在此世界游荡，这世界的养料其实根本不够我塞牙缝，你若想拿我，直接将此界毁灭即可，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喜雨回忆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来此便是为了收服浊，且她隐隐觉得自己不能破坏此界，虽然不记得为何，但她没有犹豫，更没有听浊的胡言乱语。她按照自己一开始设计的结局，将自己与浊束缚住，燃烧自身与浊同归于尽。 浊气急败坏：“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了些屁用没有的蝼蚁损害自己的性命，他们既不会感激你，更不会记得你。你抬眼看看凡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你明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你明明知道凡人会背叛你，你会后悔的。” 喜雨反驳：“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动摇军心吗？我从一开始便已经预设了自己的结局，我早已做好准备，我想要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好，我永远不会放弃，更不会反悔，更不会后悔。” 浊见喜雨竟然真的在乎这个破破烂烂的蚂蚁窝，竟不知是有些可笑还是怎么，它竟然真的笑起来，它哈哈大笑一时间止不住，最后感叹道：“世间竟然真有这样一个傻子，可惜啊，那些智叟可不会感激愚公的努力，他们只会掠夺愚公的成果，你想当愚公，好，你厉害。” 是啊，喜雨心想，她就是傻，就像搬山的愚公一样傻。可是，她想起自己作为观晴时，为花草蝴蝶挡雨，她想起自己在捉昆虫时不舍得将一只小虫子关在盒子里的样子。很多人嘲笑她是傻子，导致她一直想要与过去割裂，甚至厌弃幼时的自己，现在她承认，她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无论浊怎么骂她她都当没听见，而她的手依然死死抓着浊不放。 浊彻底消散，喜雨也随风消散，只有她的灵魂，携着记忆碎片在天地间游荡。喜雨的灵魂好不容易吸收够了灵气，再转世为观晴。 这一刻观晴想起全部过去与未来，她全力吸收从世界各地凝聚而来的灵气，她的身体逐渐变回原形，她逐渐飞出世界，飞向太阳，她躲在太阳后面恢复原样。收回了全部力量的她，将埋藏在地下与海洋深处的浊气召回，只见黑色包围住整个人界，又从人界脱离，百只眼从罗织身体内脱出，罗织倒在地上。 温灿欢手中的法器感应到百只眼的位置，但它正以非常快的速度飞向太阳。 百之眼作为浊仅剩的一点意识，原本想缓缓凝聚浊气积聚力量，可惜还没强大起来就被观晴召回，观晴手捧着百只眼，将百之眼与浊气隔离开，随后，她又回头看了眼已经恢复正常的人间，带着所有灵气与浊气涌向天边巨大的裂缝。 人界正在经历一场浩劫，起先天空裂出一个大口子，所有人呼朋唤友出来观看，生怕又像一百年前一样错过星盘开启的状景，但这次与上次不同，上一次持续时间很短，这次却存在了整整一晚上。 黑暗的天空，连月光都被吞噬，深不见底的混沌黑暗从撕裂的口袋内钻出，星光稀疏的天幕与混沌黑暗形成鲜明对比，路人不知怎么回事，只是静静的观看与讨论。 第213章 人界往事 随后，从地面上钻出来黑色的浊气，白轻云环视一圈，只见比北湾洲还要浓郁的浊气从地底钻出，随后，天空中飘散的灵气也被抽出，它们似乎在涌向天空中被撕裂的口袋。越来越多的浊气与灵气涌向撕裂的天空，人们以为这是结束，没想到自身的灵气竟然也在抽离，大家忽而出了一身冷汗，大街上的修士逐渐疯狂，人们互相攻击，争相涌入星盘所在地，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天降，而是天罚。 “观晴，观晴。”白轻云宋倾雪等修士喊着观晴的名字来到仓库里找到星盘，却已不见观晴的踪影。 “喜雨，喜雨。”姜渡岸也来到仓库寻找喜雨的身影，然而只看见屋顶破了个洞，月光倾泻下来。而早就不见喜雨的身影。 观晴的身体飞向撕裂的天空，她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块玉石，晶莹透亮。自她恢复记忆便不再有任何抵抗，她的前世今生都为一件事而来，至死不悔。她的修为逐渐突破天玑境，乃至更高境界，但她的内心不会激动和兴奋，随着能量的恢复，她的身体再也不像人类一样，她知道，她会比太阳还耀眼，但在此之前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无论作为喜雨还是观晴，她最初也是最终的目标都是成仙，如今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可她却很难过，眼睛掉下一滴泪水。 所有人都想成仙，哪怕是没有天赋的凡人，她原以为，她之所以能从小便出类拔萃，长大了又能卓尔不凡是因为天赋奇佳，那时，她作为喜雨就想着，若是只有一个人成仙太没意思。若是大家一起成仙不是更好？一个人成仙，最终也不过是享无边孤寂罢了，可若这世间真有净土，能够毫无烦恼的和自己的同伴生活在那里岂不更好？ 但她仍然不放弃努力，哪怕只有一个人成仙，她也不希望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但现在，事实打了她的脸，其实成仙与天赋没什么关系，因为成仙本就是一场骗局，一场她亲手设下的骗局，而她设下这场骗局是为了回家。 就像许婧孤身一人回到过去一般，她回家的想法与许婧如出一辙。 但她不同，这里不是她的家，甚至这里的凡人只是一群蝼蚁，而她是伟大的太阳。若说许婧不如她是因为她没有她这样的神通，那是说不过去的，因为许婧懂得的知识与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穿越时空的方法，都是她的神通，是她自己放弃了回家。 她爱上了一个虚拟人，她选择沉溺在虚无缥缈的世界中，哪怕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个世界的虚假，正如爱情一般，但许婧选择了相信爱情，相信那个世界的真实，于是她放弃了回家。 观晴破界而出，来到一片黑色无尽之地，或许不能称之为“地”。这里什么都没有，只除了一片黑暗，甚至连天与地也没有，她如水一般流淌在黑暗中，黑暗因她而产生了点点光芒。 这里便是她的落脚点，也是她的诞生地。所谓“浊”，不过是界外逃来之物，浊气产生与每个世界，又吞噬掉每个世界，从外界而来的浊想要吞噬祂的世界，观晴便由此诞生意识，撕裂空间甚至化身人类找寻“浊”。 祂的世界也会产生浊气，且灵气越浓，浊气越浓，浊气迟早会吞噬掉祂的世界，故而祂带着所有浊气与灵气离开。 她将浊之力吸收殆尽，尽管百只眼多次试图逃跑，但直到被观晴一掌捏碎所有眼睛后也变老实，最后她将百之眼打散吸收掉，她的力量更加强大。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钟离叆叇变回了凡人，好在他们这些修仙者的身体构造没有发生变化，他们的年龄还保持原状。 “或许是观晴成仙了，于是吸收了我们这些人的修为。”温灿欢感叹道。但白轻云等人怒瞪了他一眼。姜渡岸假装没有看到周围的怨恨，还火上浇油的说道：“明明是喜雨成仙，观晴也是被吸收掉的那个。” 修士逐渐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遍寻不到观晴与喜雨，必然是这二人搞的鬼，于是他们将所有过错推到两人身上，从此史书上给两人多添了好几笔。 有修士猜测真相或许是观晴与喜雨贪图成仙，在一天晚上背着所有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开启星盘，而成仙代价异常高，或许正是为了成仙，他们才将三大洲海洋中所有灵气甚至浊气吸收个干净。总之她们两人成仙了，其他人却变为凡人了，心中怨气极深。 传说观晴是杀王，原本是天上的司命真神，后来因得到秘法修炼成魔，于是在人间为祸苍生。 有一天，杀王将朱雀二城的所有百姓屠戮干净，而人界的王梨枝是她的部下，她带领魔王炼制的浊奴将一城百姓屠戮干净。 幸好身为无情符君的喜雨阻止了观晴对另外两城百姓的屠戮，她将两城百姓从观晴手中解救下来，尤其解救下空修殿主、真炎真人与钱家等大家族。 这些大家族与暮云盟、南岳盟、翩鸿楼共同抵抗魔军。 “古文明就这样陨落，我们今天的文明是由钱慈、钟离叆叇、姜渡岸、金玲珀等人建立的。姜渡岸与钟离叆叇为天下二主，后来钱慈带领朱雀城百姓统一两国，建立王朝，这便是先帝。传说二主见到钱慈，见钱慈心怀大志且眼光深远 ，且自知王朝统一乃天命所归，便辞去帝位，归隐山林。而钱慈乃一代慈主，也没有杀害二主，甚至将二主视为老师，可惜二主不愿为尘世之事费心。” “钱慈定都朱雀五城中的井木城，从此王朝便建立起来。后来征讨暮云盟，金家为保全血脉不得不认钱慈天下共主，从此，我们常绿洲在三大洲中一骑绝尘，另外两洲国家也要向我们跪拜。” 台下的观众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阵阵赞叹或是点评。 王梨枝被世人唾骂，只有跟随金玲珀方能保得一条命。王梨枝架着桨，航行在江面上，她们已是垂垂老者，她们正要驶向江心。 天下已定，朱雀城逃亡家族本就藏有家私，在没有灵气的乱世中活得越发滋润，后由钱慈一统江山也是大势所趋，只可惜当年的救世主成了魔王，当年的背叛者却居庙堂之高，令人唏嘘不已。 从此，观晴游走于各界之间，并照管此界安定。而此界修真文明已成历史，一切化为烟尘，但只要有人的地方文明还会延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