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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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你是不是喜欢我》作者：时汀【完结】


    文案:


    温清猗对自己的联姻对象覃嘉辰一见钟情了。


    原因是，他的长相简直就是现实版江廷。


    哦，还没来得及介绍，江廷是她在恋爱手游中的纸片人男友。


    英俊正直，温柔体贴，只爱她一个。


    覃嘉辰却完全不同。


    自以为是，风流成性，对她也不够温柔。


    可他笑起来，和她的纸片人男友一模一样。


    呜呜呜没有关系，长得像就够了。


    覃嘉辰一直觉得，天天黏着自己的联姻对象神烦。


    为了甩掉她，强行给自己凹人设。


    浪里小白龙，夜店小王子，一星期换八个女友。


    可这女人就像橡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好不容易甩掉了，还没开心两天，覃嘉辰就发现——


    原来自己之于她，就是个替身。


    还他妈是个纸片人的替身:)


    【排雷】


    1、纸片人男友有参考，夹杂作者私货。


    2、男主爱玩但不渣，都是强凹的人设。


    3、轻松沙雕火葬场，别纠结逻辑。sc，1v1，he


    4、女主名里「猗」读yi（一声），男主姓「覃」读qin（二声）


    第1章 . 纸片人 「江、江廷？！」……


    「又迷路了？」


    桑冉略带疑惑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温清猗站在一楼的消防通道图前，努力辨别着自己的位置。


    听到桑冉的声音，她讪讪笑道：「你怎么知道？」


    空旷的走廊里隐约传来回声。


    温清猗所在的这栋大楼是华扬影业的总部。


    大楼三栋相连，内部构造复杂。


    她是个路痴，从错误的大门进来后打转半天，好不容易确定了哪里是她要找的b座，又拐进一条奇怪的通道，找不到上楼的电梯了。


    写字楼里没有地图，她只找到一张消防通道图。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电话那端传来桑冉的笑声，温清猗凝眉望着那张复杂的通道图，小声吐槽道：「这楼建得好奇怪，这儿的老闆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桑冉的笑声更甚，把气顺匀，桑冉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工作室就是华扬旗下的吧？这么说你的顶头上司真的好嘛？」


    「这有什么，反正他不认识我。」温清猗小声回復。


    虽是这样说，她还是做贼心虚地心跳突突加快两下，左右确认了下没有其他人听到。


    「听说华扬的老闆比旗下的明星还要帅，你今天要是见到了，记得帮我拍张照片啊！」


    「你都是在哪里听的，」温清猗无语，「我就是来拍试妆照而已，怎么可能见到老闆呀。」


    「也是，你就一小艺人，怎么可能见到老闆。」


    桑冉歪头想了想，「不说这个。咱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订婚。」


    「对对对，说到你订婚了……我刚想说你爸妈挺着急啊，你这不刚回国没多久？」


    一提这个，温清猗轻轻皱了下眉头，原本烦躁的心情变得更烦躁了些。


    「其实他们早就提过了。那会儿我在准备毕业的事，就先按下来。」


    「哦哦。」桑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见过订婚对象没？帅不帅啊？」


    「没有，今天晚上会见到。」温清猗顿了下，「你等下，我看到个工作人员，去问下路。」


    温清猗放下手机，小步朝那个带着工牌的人跑过去。


    问清电梯的位置，她连连道谢，顺着工作人员指引的路走出那条曲里拐弯的通道。


    终于看到员工在大厅里走动，温清猗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


    「好了。」


    桑冉听到动静，笑嘻嘻道：「恭喜恭喜，终于找到电梯了！」


    温清猗脸上一红。虽然桑冉看不到，但她依然能想到温清猗又气又羞的可爱模样。


    果然，温清猗鼓了下腮帮，不悦道：「你再这样，我就挂电话啦！」


    「别别别，」桑冉止不住笑，「那你这回也打算听你妈的话，乖乖嫁给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男人？」


    温清猗顿了顿，揪着双肩包带子的手不自觉缩紧。


    隔了半晌，她小声嗫嚅：「不会，我会拒绝的。」


    桑冉那边也跟着沉默几秒。


    「终于不打算做听话的乖宝宝了？」


    「……」温清猗咬了下唇，轻轻应了声，「嗯。」


    「恭喜恭喜，」桑冉嘻嘻一笑，「祝福宝贝早日脱离魔爪，放飞自我！」


    「什么魔爪呀……你不要这么说我妈妈嘛。」


    「知道啦知道啦，你拍摄是不是要迟到了？赶快去吧！」


    「好。我找到电梯了，先不聊啦。」


    「拜拜~」


    挂掉电话，温清猗瞟了眼时间。


    明明提前四十分钟到公司，没想到因为迷路，距离约好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她嘆口气，收起手机，转进电梯间。


    正好看到一台上行的电梯要关门，温清猗来不及思考，迅速朝电梯的方向跑了过去：「等一等——」


    电梯门堪堪关上，她快速挤了进去。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剎那，她发现自己的背包还在外面。她下意识伸手去够背包，却被一股很大的力道往后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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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一个懒懒散散却又好听的声音：「不要命了？」


    温清猗和背包都因着惯性挤进了电梯里。


    她一个踉跄，跌进男人坚实的怀中。


    鼻尖是一抹清淡的木质香，混着些薄荷的清冽。


    「谢、谢谢。」


    温清猗脸上一红，跌跌撞撞地脱离他的怀抱。


    覃嘉辰嚼着口香糖，低头睨了她一眼。


    小姑娘背了个毛绒绒的小兔子双肩背，一头黑色长髮乖顺地搭在肩膀上。


    进个电梯也不知道先摁下上行键就直接挤了进来，看上去傻乎乎的。


    不过说话倒是温温软软的，挺有礼貌。


    温清猗抬头，想用微笑以示感谢。可看到男人脸的时候，她不由地睁大双眼——


    眼前的男人一头深棕色短髮，右耳一枚银色耳钉隐约展现在碎发间。他的五官精緻俊朗，却又不显女气，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挑起，懒散又魅人。


    他穿了一件givenchy的花纹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被解开。随意敞开的领口处能看到他冷白色的肌肤和精緻的锁骨形状。


    ——和她最喜欢的一款游戏里的纸片人男主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江廷是个二次元纸片人，可和这男人的脸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就连右耳那枚银色耳钉都如出一辙。


    温清猗下意识脱口而出：「江、江廷？！」


    「叮」的一声。


    电梯到达楼层。


    覃嘉辰怪异地扫她一眼，双手抄兜，懒懒散散地迈着长腿走出电梯。


    「你认错人了。」


    -


    温清猗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捏着手机的指尖不由缩紧，脑海里不停浮现男人的脸。每一寸她都记得清晰，和江廷一模一样。


    扑通、扑通。


    心跳骤然加快。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十楼。


    温清猗回过神，目光落在15层的按键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进了电梯后竟然连楼层都没有按。


    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左右看了看。


    其他人都在聊天或玩手机，没人注意到她。


    还好。


    她偷偷按下十五层。


    温清猗驱赶掉脑海中男人的身影，努力将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工作上，深深地唿出一口气。


    今天她会来华扬总部，是为了拍《云络坊》的试妆照。


    《云络坊》算是第一个她自己挑的剧本。虽然只是其中一个单元的女二，但对于她来说意义很大。


    她刚入行不久，在这之前，她只能算个群演，最多也就几句台词。


    她很喜欢自己挑的这个角色。


    一个敢爱敢恨的官宦小姐，潇洒肆意，灵动张扬。


    对她的演技是次挑战。


    刚下电梯，温清猗便看到等在门口的乔燕。


    乔燕是她的经纪人，三十来岁的年纪，保养得当，永远一身干练的职业装。


    她正好来总部办事，想到温清猗的拍摄，就过来瞅两眼。


    乔燕双手环胸站在电梯口，看到她，两瓣红唇瘪到一起，语气尖锐：「祖宗，约好的两点半拍摄您还真踩着点到？接了个大制作就真把自己当大牌儿了？」


    「对、对不起……」


    乔燕无语地摇摇头，转身往化妆间的方向走：「愣着干嘛？还不快点。」


    「哦、好！」温清猗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边。


    「小雪呢？」乔燕问。


    小雪是乔燕给她招的助理。


    温清猗抿了下唇：「家、家里有事，晚点过来……」


    听到这儿，乔燕轻嗤一声：「真行。也不知道你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


    温清猗没回答，安静地跟在乔燕旁边。


    走到化妆间，乔燕轻轻推了她一把：「好好表现吧。」


    她本想补一句，让温清猗在其他人面前乖一点。但转念一想，温清猗的性格就是太乖了才不懂得争取。和她同期签约的小演员，条件比她差了大半截，但是懂争取会来事，现在都演上网剧的女主角了。


    再看她呢？


    除了埋头拍戏什么也不会，让她去陪个酒局都不愿意，想靠自己走上去？


    太天真了！


    乔燕思绪纷飞，已经进了化妆间的温清猗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温清猗换好服装，做完妆发，还没到她的拍摄。


    她在化妆间里无所事事，便找了块等身镜自拍。


    她对这身造型十分喜欢。


    水绿色长裙，裙摆用金线绣牡丹，轻轻转动，纱一般轻盈的裙摆四散开来，如风拂杨柳般婀娜摇曳。造型师帮她做了飞仙髻，金钗步摇，衬出少女如凝脂般的雪肤，蛾眉淡扫，眸光婉转，两瓣樱唇娇艷若滴。


    拍完照，温清猗把照片发给桑冉。


    桑冉秒回了一堆嘆号。


    桑冉：这是仙子下凡嘛！！！


    桑冉：11你也太美了吧！！！！！！


    温清猗被她夸得脸上红彤彤的，更显娇俏。


    就连一旁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温清猗点开表情包，正要回个可爱的表情，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是个她没见过的号码。


    温清猗皱了皱眉，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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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餵？您好。」


    「温清……奇？你好，我是覃嘉辰。」


    电话那边的覃嘉辰快速扫了眼照片下方的姓名，不自觉皱了下眉。


    ——这姑娘怎么取了这么清奇的名字？


    覃嘉辰定眼看了看，才发现最后那个字是「猗」不是「奇」。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没法收回。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那抹诡异的尴尬。


    温清猗所有的好情绪被一扫而空。她捧着电话，气得咬了咬牙。


    她这未婚夫竟然这么没文化，绝对不能和他订婚！


    温清猗深吸一口气，努力靠良好的教养保持微笑：「哦，『谭』先生，有事么？」


    覃嘉辰默了默，忍不住纠正：「是『覃』，q—in—覃。」


    「『猗』，y—i—猗。」


    「咳咳，对不起。」覃嘉辰清了清嗓子，随手翻了翻手上关于自己这位未婚妻的资料。


    正正方方的证件照上，小姑娘长得温顺漂亮，有点眼熟，但他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了。


    下面是关于她的履歷——


    6岁获国际奖，14岁在□□独奏，17岁就读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顺利拿下本硕学位。认识她的人把她称为「天才小提琴家」「小提琴女神」……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这种「女神」级别的人物，可不是自己配得上的。


    覃嘉辰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温小姐，我只是想和你说下订婚的事情。目前我没有任何结婚的打算，会在今晚的宴会上，和双方父母说明。当然，这全是我个人原因，和你并无关系。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考虑的。」


    温清猗听到他也没有订婚的意愿，微微一怔。刚刚掉到负值的好感度一下子拉回来不少，她勉强原谅了覃嘉辰念错自己名字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和覃先生想法一样，今晚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拒绝的。」


    对方意外地好解决。


    覃嘉辰舒了口气：「很好，那我们晚上见。」


    「嗯，晚上见。」


    第2章 . 温一一 江廷的大老婆。


    覃嘉辰的一通电话让温清猗原本大好的心情更好了，拍摄时因为洋溢的笑容被摄影师夸赞了好几次。


    拍完第一组单人定妆照，还有一组和其他演员互动的照片。


    小雪帮温清猗搬了把椅子，把接满水的保温杯递给她。


    温清猗接过水杯，小声道了谢，便看到小雪满脸愁容地发着呆。


    「怎么了？」温清猗眨眨眼，问道。


    小雪回过神，对着她哭唧唧：「一一姐，我这个月工资已经不剩多少了，求求你这回别扣我钱了，好不好？」


    温清猗好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扣你钱了？」


    「我在门口碰见燕姐了，她说我是你的人，这回迟到扣多少钱你说了算。」


    「哦……」温清猗眼珠子一转，「那让我想一想。」


    小雪一听，心脏被吓到嗓子眼了：「姐……我上有五十老母，下有刚会爬的小外甥女，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呜呜呜。」


    温清猗被她逗得吃吃笑了起来：「这么悽惨呀？那就扣你一杯奶茶钱好了。」


    「呜呜呜爱你，我这就给你买去！」小雪做了个往外沖的动作，又立马折了回来，「不对啊，一一姐，燕姐说过你不能喝奶茶的！」


    「唔，你怎么想起来了。」


    「我当然记得！」


    「我们偷偷的……」


    「不行！万一被燕姐发现了，就不是一个月工资的事了！」


    这回换温清猗哭唧唧了：「好吧，那你先欠着吧……」


    小雪笑着给温清猗捏肩：「一一姐人美心善，等你解禁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奶茶喝。」


    还没到温清猗的拍摄，她只能乖巧地等在一边，和小雪畅想着无数高热量美食。


    有几个没见过的男生过来搭讪，温清猗不好意思拒绝，纷纷加了好友。


    「一一姐，刚刚那个是姜景皓耶！」


    几个男生离开，小雪瞬间换上星星眼。


    「谁？」


    温清猗把注意力放在微信上，没太在意小雪说了什么。


    她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名字发给对方，并且把对方的名字备註好。


    「white knight的主唱，超帅的！」


    「是么，我没注意。」


    小雪难以置信：「不是吧！刚刚凑你那么近，你都没注意？」


    温清猗老实回答：「嗯……」


    说实话，她对娱乐圈里的艺人并不了解，只是单纯喜欢表演，才会签约工作室。


    像刚刚小雪说的white knight，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哎。」小雪嘆了口气，「一一姐，你能不能好好留意留意身边的尤物？这么多帅哥在身边，你非喜欢个纸片人。」


    一提纸片人，温清猗想起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男人。


    「你这么一说，我今天在电梯里遇到个帅哥。」


    「哦？」说到帅哥，小雪来了兴趣，兴奋地眨眨眼，「是谁？你眼光那么高，肯定特别帅！快让我看看！」


    温清猗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没有照片……」


    她突然想到小雪是个重度追星粉，没准认识他，连忙翻出手机，「但是他特别像我家江廷，你看看是哪个明星？」


    她翻出一张江廷的卡面图片，递到小雪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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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定眼看了看，满脸嫌弃：「一一姐，你眼花了吧？哪儿会有人长得像个纸片人啊。」


    温清猗一板一眼道：「真的特别像！」


    小雪看她满脸认真的模样，也不好反驳，瘪瘪嘴：「要真长得那么像，他家团队肯定给买通稿，你怎么可能之前没见过呀。」


    「也是……」温清猗歪头想了下，觉得小雪说的也有道理，「可能是员工。」


    她失落地收起手机，嘆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他……」


    -


    结束拍摄，温清猗和小雪在大厅等司机来接。


    她刚出道不久，团队资源有限，工作室只给她配了个和其他小艺人公用的司机。


    司机刚送完其他艺人，正在往总部赶。


    温清猗本想自己回去，但是小雪因为迟到的缘故很愧疚，忙前忙后张罗。


    温清猗不想驳她好意，安静地听她安排。


    她坐在接待室的软沙发里，三心二意地刷着游戏日常，不时抬头看看玻璃窗外来往的工作人员。


    可惜一直没有看到那个想要寻找的身影。


    小雪和司机通完电话，跟温清猗报告：「一一姐，司机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了，别着急。」


    她坐到温清猗身边，瞟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真不明白，这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温清猗刷完日常活动，点开新出的pvp模式，打开挑战。


    「这个游戏很好玩的，你载一个试试嘛。」


    小雪吐槽道：「我见过玩农药和吃鸡上瘾的，没见过玩个恋爱游戏这么上瘾的。」


    这话并不夸张。温清猗除了工作时间，剩下时间恨不得都在刷这款游戏，每天都捧着手机傻乐。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是她男朋友呢。


    不对，严格来讲——


    在温清猗心里，游戏里那个叫江廷的纸片人不仅是她男朋友，还是她老公。


    温清猗玩的这个游戏叫做《暗与玫瑰》，是t&s游戏公司旗下的一款沉浸式恋爱推理游戏，画风精緻、声优阵容强大。


    玩家作为玫瑰市一名新上任的小警察与五位男主一起进行推理破获案件，谈一场浪漫的恋爱。


    而温清猗喜欢的江廷，则是男主之一，是主人公在警校学习时的风云学长，也是她进入刑警队后的队长。


    与其他恋爱类游戏不同，该游戏在后期可以走单男主线，并且每章剧情都配备了棘手案件。玩家需要与男主共同破案，才能顺利过关。游戏还原了真实推理现场，随着故事的深入，案件越来越高难度，十分考验玩家的逻辑推理能力。因为其欲罢不能的剧情和令玩家求而不得的卡牌掉率，被玩家亲切地称为「黑心肉丝（玫瑰）」。


    温清猗在游戏里的id叫「温一一」，有个同名微博@温一一。


    这个微博，比她以艺人身份开通的微博大号粉丝还要多。


    黑心肉丝的圈子里盛传这样一句玩笑话——


    你可以不喜欢江廷，但你一定知道江廷的大老婆叫温一一。


    所谓的「大老婆」并非她自诩，而是许多玩家对她的戏称。


    温清猗的帐号常年居心动榜（被玩家称作富婆榜）榜首、每次江廷单人活动也必是榜首。


    还有两大壮举一直被圈内玩家津津乐道。一是江廷生日时，温一一买下五大城市最繁华商圈的大楼灯光给江廷庆生，另一个是游戏每次出新的抽卡活动，她都会砸重金帮玩家测掉率。


    不仅为爱花钱，她的微博也会定期更新攻略、江廷约会剧情，还有自己作词作曲的单人曲。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对江廷爱得炽烈。


    温清猗把手机递到小雪面前，跟她分享自己刚刚拿到的江廷新卡牌：「你看江廷的新卡，超级好看。」


    小雪瞥了一眼。


    卡面好看归好看，但纸片人永远是纸片人，哪儿有真人香。


    小雪苦口婆心：「一一姐，这些都是假的。你好好找个男朋友才是正儿八经的事。」


    温清猗压根没听：「哎，我才发现这张露腹肌了，也太帅了吧！」


    她一边截图，一边打开企鹅分享给一起玩游戏的小伙伴。


    小雪：「……」


    「一一姐，你看看梁倩倩，明明和你同期签的约，就因为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现在的资源多好。」小雪忧愁，「你明明长得比她漂亮，演技也比她好，为什么资源还不如她？你就不羡慕吗？」


    温清猗点着和江廷的对话，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小雪聊天：「羡慕也羡慕不来，何必庸人自扰。」


    「那你就甘愿一直这样？」


    「我也在努力呀。」温清猗道，「你看，我最近不就接了两个很不错的剧本，还有一个是女三号呢！」


    小雪被她一噎：「……你还挺容易知足的嘛。」


    「人要知足常乐嘛。总是幻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话是这么说……可光有努力有什么用？你花十年可能都没有那些抄近道的人走得远。」小雪托着腮，掰着指头给她数，「你说你，家庭条件没法和别人比，燕姐给你找的资源你也不愿意接触。光凭长相和演技，圈里有这两样的人太多了，你靠自己要努力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名？」


    小雪看过温清猗签约时填的表格，家庭成员那里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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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敢问温清猗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看她这么辛苦地从群演开始做起，多半家庭出身很一般。


    温清猗咬了下唇：「……我没想过出名，我只想好好拍戏。」


    小雪难以置信：「这圈里真的有人不想出名嘛？」


    温清猗轻轻点了点头。


    温清猗对出名并有什么想法。


    相反，她害怕出名。


    她是背着家里人出来拍戏的。


    温氏书香门第，家教向来严厉。她的母亲一直希望她能够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小提琴家。


    她在小提琴方面极有天赋，没有辜负母亲厚望。


    可对于她来说，演戏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严厉的母亲。


    在母亲眼里，她想做的事难登大雅之堂。


    她想要的并不是出名，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


    司机把温清猗送到公寓门口，又赶去接别的艺人了。


    温清猗刚进门，还没喘口气，就接到了母亲关筠之的电话。


    温清猗红着脸，谎报了今天的排练行程。


    自从回国后，她假借离排练厅近的名义，在排练厅附近租了间公寓，一个人住。


    这样她偷偷跑去拍戏，关筠之也不会发现。


    确认在三，关筠之才满意地转换话题：「司机和化妆师已经过去了，晚上的宴会不要迟到。覃家是帝都的名门望族，对媳妇儿的要求很高。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礼仪举止，不要给家里丢脸。」


    温清猗一一应下：「知道了，妈妈。」


    「嗯。」关筠之很满意温清猗的态度。


    挂了电话，温清猗轻轻唿出一口气。


    她不敢怠慢，连忙跑去沖了把澡。


    吹干头髮，温清猗举着吹风机，看着还沾着雾气的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


    她朝自己扬起笑容。


    今晚的宴会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拒绝关筠之的要求。


    未来还会有更多次。


    第3章 . 订婚吧 「我……我觉得……订婚也挺好……


    温清猗到宴厅的时候，关筠之和温浩倡还未到。


    她遇到几个认识的朋友，随意聊了两句，几人便找了理由离开。


    每次都是这样。


    所谓的「朋友」不过是关筠之认为「适合结交」的几个富家千金。


    她和这几位富家小姐没什么可聊的话题，别人觉得她乖得过分，她对她们口中的奢侈品高定也没太大兴趣。


    温清猗找到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手里捧着一块从餐檯偷偷拿的荔枝玫瑰挞。


    她晚上没吃饭，现在已经飢肠辘辘。


    温清猗瞅了眼上面鲜美可口的慕斯，幽幽地想起乔燕说过两天要她上称的事。


    温清猗嘆口气，用叉子叉起上面的覆盆子塞进嘴里。


    剩下的慕斯和挞坯，只能悉数放弃。


    她在角落里找了处沙发，从手包里翻出手机。


    无事可做，只能点开游戏。


    其实温清猗没有打游戏的习惯。


    《暗与玫瑰》是她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推荐给她的。


    平时除了练琴她没有其他业余活动，《暗与玫瑰》的立绘和里面的配乐都不错，她就抱着尝试的心态载了一个。


    一发不可收拾。


    进入游戏后，第一个遇到的男主就是江廷。


    刚开始的江廷有点冷，对「她」这个新人并不看好。


    第一次合作时，他会因为「她」的一个不专业举措斥责她，但是在她遇到危险时，又会不加思索地挺身而出。


    很快，温清猗发现江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看似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可他会默默地、耐心地关心身边的每个人。不仅对她，对他的朋友、下属也是如此。


    而他又傲娇地不懂表达，总是给人一个不好靠近的印象。


    其实，他是个极温柔的人。


    他会关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不开心的时候给她打来视频语音，告诉她不要总是勉强自己做得更好。


    他会告诉她，在他心里，她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姑娘。


    那个晚上，她一个人躲在美国的公寓里，抱着手机哭了整整一晚上。


    温清猗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支线约会剧情。


    剧情主要讲的是一个重要案件结案后，同事邀请他们去家里庆祝。江廷本来不想去，但耐不住女主磨他，一起去了同事家里庆祝。


    几人打了报告，在家里开了瓶香槟，女主不胜酒力，喝得晕乎乎的。


    女主看到同事家里的吉他，给江廷讲，自己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吉他手，但是因为乐感极差，所有人都劝她放弃，之后这个梦想就不了了之了。


    在她旁边的同事是她在警校的同班同学，醉醺醺地跟她打趣，说他之前在学校感受过女主的「威力」，确实不适合这个梦想。


    女主早就把这事放下了，只当是个笑话。她以为江廷也会当做一个笑话，可他却笑笑，什么也没说。


    没过几天是女主生日，江廷送了她一把吉他，并且亲手教她弹吉他。


    即使她再没天赋，他都没有一丝嫌弃和嘲笑。


    他告诉她，大胆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要因为任何理由放弃。不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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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没有人试图了解她想要做的事。


    她日復一日地练琴，所有人都夸赞她有这个天赋，将来必定是个出名的小提琴家。


    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真的想当小提琴家吗？


    只有江廷。


    即使他不过是个游戏中的角色。


    他都比现实中的任何一个人关心她，呵护她，理解她。


    刷完最后一张卡面的好感度，温清猗恍然想到下午遇到的那个和江廷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虽然小雪再三提醒她那是她的幻觉，但她还是相信她没有看错。


    要是能再遇到她就好了……


    温清猗想起他看着自己时的模样，俨然像是江廷从游戏中走了出来。


    现实里的江廷……


    会和她谈恋爱嘛？


    温清猗脸颊火辣辣地烫了起来，忍不住翘起唇角。


    关掉游戏，温清猗抬起头，遥遥地看到关筠之和温浩倡两人正在和一对夫妻谈话。


    她没见过那两人，但不难猜是覃家夫妇。


    她收起自己羞耻的幻想，把手机收到手包中，抬手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


    确认自己的仪态得体后，她朝几人走去。


    和覃家夫妇打完招唿，温清猗乖顺地站到关筠之旁边。


    覃嘉辰还没到。


    温清猗安安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聊天。


    覃嘉辰的母亲对她似乎很满意，言语间洋溢着喜爱之情。


    她一边夸赞着温清猗的乖巧懂事，一边和关筠之感慨：「嘉辰要是有小猗这么听话就好了。」


    关筠之掩唇轻笑：「男孩子思想活络点是好事。嘉辰现在不也在忙公司的事么。」


    「哎，管个公司跟玩似的，没法管他。」覃嘉辰的母亲幽幽嘆口气，「哪儿像小猗，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身，将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演奏家。」


    「路还长着呢，她刚回国没多久，还没找到乐团呢。」


    虽在谦虚，关筠之眼底却是掩不住的骄傲。


    「我听说小猗在准备个人演奏会？」


    「对，一直忙着准备曲目呢。」


    「到时可要给我们留两个最好的位置。」


    「这是肯定的，叫上嘉辰一起过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


    三言两语间，温清猗逐渐拼凑出自己这位未婚夫的形象。


    爱玩，不听话，典型的纨绔少爷形象。


    她敛着眸，仔细地看着自己的鞋尖儿，卷翘的睫羽轻颤。


    关筠之肯定也能听出来。


    可她对覃嘉辰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在乎，对自己的意见也不在乎。


    她只在乎覃家在帝都的势力和自己的脸面。


    把女儿嫁到覃家，对她来说是件令人骄傲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清猗静静等待着覃嘉辰。


    她有一点私心，不想做那个主动拒绝联姻的人。


    既然覃嘉辰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不如让他来主动提。


    他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目光所及之处多了一双黑色皮鞋。


    「不好意思，公司有个会，来晚了。」


    懒洋洋的语调尾音被男人故意拖长，透着一抹漫不经心。


    像大提琴的音色，低沉悦耳。


    温清猗莫名觉得耳熟。


    想到下午两人打过电话，应该是因为那时听过才会觉得耳熟吧。


    温清猗抬起头，对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准未婚夫产生了一抹好奇。


    看到男人脸时，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棕色碎发利落干净，五官端正俊朗，漂亮的桃花眼柔和了五官硬朗的线条。右耳一枚银色耳钉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男人穿了一身黑西装配白衬衫，故意解开领口那两粒纽扣，露出精緻的喉结线条。


    明明是套古板传统的西装，却被他穿出几分性感风流的味道来。


    ——覃嘉辰……是她在电梯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和江廷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关筠之笑道：「工作的事要紧，小猗等一等是应该的。」


    覃嘉辰扫了眼温清猗。五官和照片上一样漂亮可爱，黑色直发，额前还是照片上那种刘海款式。


    那张照片应该是她高三毕业时照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是同一造型。


    典型的乖乖女。


    无趣。


    但毫无攻击感的长相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收回目光，和温家夫妇开门见山：「伯母，今天我会过来，也是想当面和您说订婚的事。我现在工作比较忙，暂时没有订婚的打算。所以这门婚事，还是算了吧。」


    关筠之讪笑：「嘉辰是不喜欢我们家小猗么？」


    「和温小姐无关。工作比较忙，无心考虑婚事而已。」


    「没礼貌！」覃嘉辰的母亲推了推他，不满地小声道，「小猗漂亮又懂事，你们刚见面，都没熟悉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覃嘉辰皱了下眉：「这件事也要看温小姐的意思，不是么？」


    两个女人一怔，双双看向一直默不出声的温清猗。


    好像，没人问过她的想法。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温清猗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她绞在一起的双手掌心沁出点点汗意，左右看了看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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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温清猗重新将目光放到覃嘉辰身上。


    方才的惊喜被浇落，只剩下迷茫和纠结。


    覃嘉辰也在看她。


    他朝温清猗扬了扬眉，似乎在示意她不要忘记两人下午的约定。


    温清猗咬了下唇，目光不捨得收回。


    他真的——


    和江廷长得一模一样。


    犹豫再三，温清猗温温吞吞道：「我……我觉得……订婚也挺好的。」


    第4章 . 喜欢脸 「我、我说一见钟情，你信吗………


    晚宴进行到高/潮。


    欧洲宫殿般的宴会厅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头顶那排奢华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温清猗却站在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里，耷拉着脑袋，双手不安地绞动着裙摆，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覃嘉辰一手抄兜，另一只手摆弄着一个银灰色打火机，目光凌厉地看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温清猗。


    打火机的盖子咔咔作响。


    覃嘉辰冷笑着质问她：「温小姐，玩我呢？」


    「我、我没有……」


    温清猗觉得此时的覃嘉辰像极了高中时候把好学生堵在小巷子里调戏的小混混，可抬头看到他的脸，温清猗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明明说好退婚，为什么突然反悔？」


    温清猗顿了顿，偷偷打量他一眼：「我、我说一见钟情，你信吗……」


    ……总不能说他长得和自己喜欢的一个游戏人物一模一样吧。


    不被他嘲笑才怪。


    覃嘉辰无语。


    什么狗屁一见钟情，还不是看脸？


    覃嘉辰笑容揶揄地挑了挑唇角，故意朝温清猗凑近几分，神色暧昧地问：「怎么？喜欢小爷的脸？」


    温清猗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背嵴硌在坚硬的墙板上。


    她有些无助，不知道覃嘉辰想做什么。


    但他似乎什么也不想做，转瞬间便挺直腰板，换回方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温小姐，你现在的做法让我很困扰。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也知道我不想结婚，你去和他们说退婚，行不行？」


    温清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可是……你都不了解我，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不喜欢我呢？」


    覃嘉辰嗤笑，学着她的语气：「温小姐，你很了解我？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喜欢我呢？」


    温清猗被他一噎，绞着裙角的手不由地缩紧。


    确实，她不了解覃嘉辰。


    就目前所知，覃嘉辰和江廷也不是同一种性格。


    可是，他真的和江廷长得好像啊。


    只要看到他的脸，温清猗就能感觉到莫名的喜悦，心跳声也会扑通扑通加快。


    根本拒绝不了。


    「……我们可以花时间互相了解下？」


    她的声音很小，覃嘉辰没听清，疑惑地「嗯」了一声。


    温清猗仰起头，一双漂亮的杏眸清澈。


    她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们可以花时间互相了解下对方。」


    覃嘉辰从喉咙里嗤出一声。


    他把手里玩弄的打火机扔进裤兜，手也跟着抄进去，好笑地摇摇头：「温小姐，我就不明白了。我这张脸也没帅到人神共愤吧？你至于对我不依不饶？」


    覃嘉辰顿了顿：「你想了解我是吧？」


    他朝温清猗靠近一步，一手撑住温清猗身后的墙壁。覃嘉辰微微俯身，那张俊逸的脸离她近了些，带着几分强烈的侵略性。


    「我就是你最讨厌的那类人。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泡吧蹦迪追求刺激。我想想啊——」覃嘉辰歪着脑袋略一停顿，他看向温清猗，她正仰头看着自己，神色中平添一丝畏惧。


    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促狭地弯了弯唇畔，「应该就是你们口中不务正业的富二代吧？像你这种乖乖女应该受不了吧？」


    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温清猗没有出声。


    「怎么——」覃嘉辰漫不经心地拖长语调，又故意往她面前凑了凑，「害怕了？」


    本以为温清猗会被他吓哭，谁成想，她摇了摇头，一板一眼道：「你不要这样想自己。这些爱好又不违法，没有什么不好的。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但是我会努力喜欢上你喜欢的这些的。」


    「咳。」覃嘉辰清了清嗓子，抬手碰了下鼻尖。


    他松开撑在墙壁上的手，往后撤了两步。


    覃嘉辰嘆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温小姐，我这样的真配不上你。」


    温清猗眨眨眼：「怎么会，我觉得你很好啊。」


    「我给你打个比方。你就是上学时候实验班里的尖子生，我是吊车尾班里最差的那个学生，能理解吧？你觉得配么？」


    温清猗一板一眼：「你不能这么妄自菲薄。」


    覃嘉辰一噎。


    这傢伙真把他当青春期堕落的叛逆少年了？还有模有样地安慰他？


    「这不是什么妄不妄的事，是我们两根本不合适，何必互相浪费时间？」


    「不会呀。你都没尝试，怎么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覃嘉辰无语地扶了扶额。


    行，俩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还交流个鬼。


    「温小姐，到底怎么样你才同意退婚？」他耐着性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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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的问题，温清猗咬了下唇：「你……很讨厌我？」


    覃嘉辰垂下眸，恍然发现温清猗那双睁大的眼睛中蕴着淡淡的晶莹，带着几分无辜和可怜。


    诚然，他对温清猗没什么兴趣。更何况她临时改变主意的举措令他十分恼火。


    可她的模样温顺单纯，毫无攻击性，让人完全不忍心跟她生气。


    他懊恼地撇了下唇，抬手抓了抓额前的碎发：「倒不至于讨厌……我只是不想结婚。」


    听他不讨厌自己，温清猗两眼一弯，笑了起来。


    「咳。」覃嘉辰清了清嗓子，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温清猗笑容明媚，也忘了刚刚两人对峙的紧张感。她伸手抓住覃嘉辰的衣袖，轻轻摇了两下，小心翼翼道：「既然你不讨厌我，我会努力让你改变想法的。」


    -


    温清猗到家卸妆洗漱，敷面膜时还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脸上那层软软的布料顺着她的动作堆起褶皱，险些掉下来。她连忙伸手抚平，却依旧止不住笑声，反覆了好几次。


    「温一一同学，能不能别笑了？我都心疼你脸上那张前男友面膜。」


    桑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我笑得很明显吗？」


    「不然？」桑冉嘆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打开外放。


    听筒那边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温清猗问：「你还在加班嘛？」


    「对啊，社畜的生活就是这么悽惨。」


    键盘的声音停顿下来，桑冉一手搁在键盘上，另一手握着滑鼠，仔细检查着屏幕上的代码，「所以有八卦的话赶快讲给我，让我开心开心。」


    「也没什么啦……」温清猗的嘴角翘得更厉害了。


    「成功退婚了？」


    「没有……」


    「没有还这么高兴？看来对你那个未婚夫印象不错嘛。」


    温清猗轻轻「嗯」了一声：「你还记得我下午和你说在公司遇到长得和江廷很像的那个人嘛？」


    「记得啊。哪儿有人会和二次元里的人长得一样。」桑冉顿了顿，「不会吧？这么神奇？！」


    「是呀。」


    「有没有照片？我不信！」


    「没有……」


    「罢了罢了，等你结婚时候就能看到了。那他去华扬做什么？他是做什么的啊？人靠谱吗？」


    温清猗吐槽：「你现在好像电视剧里演的妈妈哦，像是在查户口。」


    「废话，你那么蠢，我不得怕你被人骗了。」


    「他是华扬的ceo。」


    温清猗想到早上吐槽他有恶趣味这件事，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咳——」桑冉差点一口水喷屏幕上，「就是传说中那个比明星还帅的华扬老闆？！」


    「也没那么夸张啦。」


    「你这么说的话，我相信他长江廷那样了。你让我幻想下啊，」桑冉那边顿了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嗯，这样一想确实很帅。」


    温清猗：「……」


    「被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你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看一看？」


    温清猗有点忧愁：「可是……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温一一同学，请你好好照照镜子。」


    温清猗听话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小声道：「敷着面膜呢，好吓人哦。」


    桑冉无语。


    「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你好好看看自己，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你！」


    温清猗脸上一红，她认真地点点头，而后想到对面的桑冉看不到，连忙道：「希望吧。」


    「自信一点，把他拿下！你想一想，他是华扬的老闆，你俩结了婚，好资源不全都给你？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啊……」说到这个，温清猗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覃嘉辰发现她在拍戏，岂不是关筠之也会知道？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也不能让覃嘉辰在华扬看到自己。


    桑冉并不知道温清猗的心理活动，满心想的都是八卦：「所以呢？你之后有什么计划？」


    温清猗没有跟上桑冉的思路：「能有什么计划？这几天都要练琴，过段时间有个偶像剧要进组。」


    「我是在问你这个吗？我问你和那个江廷！」


    「哦，」温清猗回过神，「没什么计划呀……」


    确实没什么计划。


    覃嘉辰对订婚十分抗拒，就连晚上送她回家，她问他要微信的时候都是不情不愿的。


    但迫于覃伯母的淫威，覃嘉辰还是同意了周末陪她约会的要求。


    想到这里，温清猗再次忍不住翘起嘴角。


    能和现实版的江廷约会？这种好事就算在梦里都会笑醒好几次吧。


    温清猗把约会的事情告诉桑冉：「周末我们约了金泰。」


    「哦豁？第一次约会啊？」桑冉的语气听上去比温清猗还要兴奋，「那你可得好好抓住机会啊！」


    桑冉给她传授半天第一次约会的宝典，明明同样母胎solo二十多年，也不知道她这些「经验」哪儿来的。


    温清猗听得云里雾里，只能连连「嗯」着，直到桑冉提起两人逛街时忽悠她买的那条裙子，温清猗才回过神：「啊……那条裙子？真的可以嘛？」


    第5章 . 约会一 「我……今天穿得是不是太奇怪……


    温清猗和桑冉聊到很晚，第二天拖着睡眠不足的身子去琴房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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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国之前，关筠之就帮她安排好了这场个人演奏会。这是她回国后的第一场演出，关筠之邀请了不少界内权威的大师和乐团负责人。


    这对温清猗未来在国内的发展举足轻重。


    温清猗其实对之后进哪个乐团都无所谓，但是这件事对关筠之来说至关重要。她培养温清猗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温清猗不敢怠慢，只要工作室那边没有工作，她就会泡在琴房里排练演奏曲目，一呆就是从早到凌晨。


    虽然排练辛苦，但她对周末的期待足以冲散所有的疲惫。


    周五晚上，温清猗前所未有地提前结束排练。


    她回家洗完澡，过称发现自己又胖了0.5斤。


    温清猗歪头想了想，把湿漉漉的头髮吹干，睡衣脱掉，又过了一遍。


    变成0.4斤了。


    行吧。


    看来满心欢喜带回来的那杯桃子酸奶没法喝了。


    温清猗幽幽地嘆了口气。做完皮肤护理，她把酸奶心痛地倒进水池，转而给自己倒了杯白水。


    温清猗捧着水杯回到卧室，从衣帽间里收拾出明天约会的衣服。


    她从角落里翻出那条除了试穿外从未穿过一次的裙子，挂到外边。


    犹豫再三，温清猗还是试穿了下。


    其实裙子没有那么夸张。


    纯白色的吊带裙，柔软的真丝质地，v领设计隐约露出少女的事业线，背后做绑带处理，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和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温清猗虽然长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但身材发育得很好，该有的地方全都有，尤其那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被要求极高的裙型勾勒出漂亮的弧线，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只不过……


    那0.4斤确实没白长，腰部有轻微的束缚感，之前试裙子时从未有过。


    她开始庆幸自己没喝那杯酸奶了。


    脱掉裙子，她把其他东西全部准备好，才满意地回到床上。


    生怕覃嘉辰忘掉明天的约会，温清猗给他发了条微信，提醒他时间和地点。


    覃嘉辰没有回。


    温清猗想着他平时工作那么忙，估计没有看手机，便打开游戏刷了刷升级新卡面的材料。


    虽然她开了微信提示，但她还是会隔三差五地切回到微信界面，查看自己是否遗漏了消息。


    每次看到空空如也的界面，她激动的心情都会被失落浇灭一点。


    欣喜、失落和睏倦混在一起，终于在她刷完最后一个材料时，收到了覃嘉辰的回覆。


    简简单单的一个「嗯」。


    表述简单，但对于温清猗来说已经足够了。


    欣喜和激动再次占领情绪的最高点，她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给他回了个可爱的表情，才满意地放下手机。


    -


    第二天，温清猗顶着黑眼圈，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定好的餐厅。


    覃嘉辰还没到，她打开手机看了看眼底的黑眼圈，即使涂了一层的粉底和遮瑕，还是无法遮住她乌青的眼底。


    昨晚很早就打算睡了，可太兴奋了，一直熬到凌晨都没睡着。


    温清猗要被自己蠢哭了。


    温清猗鼓起腮帮，从包里翻出粉底又补了补眼周。


    补了半天也无济于事，腰间那股束缚感依旧存在，这两件事让她十分懊恼。


    覃嘉辰到的时候，便看到温清猗像只小河豚似的鼓着腮帮，一双杏核儿眼瞪得老大，对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覃嘉辰：「……」


    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覃嘉辰，温清猗彻底想哭。


    刚刚补粉底的时候她还对着屏幕做了个鬼脸，肯定都被他看到了。


    桑冉跟她说过，第一面的印象很重要，她这得给覃嘉辰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呀！


    「嗨……？」


    温清猗讪讪地收起手机，和对面的覃嘉辰打了个招唿。


    覃嘉辰清了清嗓子，假装刚刚什么也没看到：「等很久了吧？路上堵车，来晚了，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温清猗连忙摆摆手，「我也刚到。」


    说完这句，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双落入沉默。


    温清猗拘谨地坐在覃嘉辰对面，一双手藏在桌子下不安地绞动着。


    覃嘉辰则两条长腿交叠，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往来的人群。


    隔了半晌，温清猗小心翼翼地问：「我……今天穿得是不是太奇怪了？」


    「嗯？」


    覃嘉辰没听清她说什么，疑惑地转过头。


    温清猗手掌沁出点点汗意，又问了一遍。


    桑冉明明和她说过，她穿这条裙子的话，绝对会被约会对象夸赞。


    可是覃嘉辰不仅没有夸赞她的裙子，好像连看都没看一眼。


    不仅如此，她来的路上不少人都对她行注目礼，搞得她很不好意思。


    她从没穿过这么暴露的裙子，是不是特别奇怪？


    覃嘉辰见过女生问自己衣服好不好看的，但没见过像温清猗这样上来问奇不奇怪的。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他刚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今天的装扮，明明一条性感的小白裙，却被她穿出几分清纯感。


    黑色长髮和软软落下的布料间能看到少女雪白的肌肤，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把目光落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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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一直扭着头看窗外很没礼貌，但他还是不敢正视。


    原本就不想来，此时更是煎熬。


    「没有很奇怪。」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听到他的回答，温清猗没多想，瞬间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覃嘉辰没必要恭维她，他说不奇怪，那肯定不奇怪。


    「先点菜吧。」覃嘉辰捡起一旁的菜单，递给温清猗，「想吃什么？」


    温清猗小心翼翼道：「你点你喜欢的就好。」


    「我喜欢的？我请你吃饭，当然是点你喜欢的。」


    「我都行的……」


    覃嘉辰抬了抬眼帘，只当小姑娘矜持，便没再纠结，把菜单拿到自己面前。


    菜单正好遮住他的视线，覃嘉辰觉得很满意。


    他随手翻了翻菜单：「听说他们家的茶香鸡很有名，想吃么？」


    温清猗点头：「我都行的，你点喜欢的就好，我什么都吃的。」


    覃嘉辰皱了下眉，又翻了几页菜单：「糖醋鱼看上去也不错，你喜欢么？」


    温清猗又点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覃嘉辰：「……」


    覃嘉辰点了两荤两素，逐一询问温清猗的意见。


    她只管说好，没有一点异议。和他平时见到那些矫情吧唧的女生完全不同。


    还挺好养活。


    点完菜，两人再次落入沉默。


    温清猗不知道该和他聊点什么，覃嘉辰则是觉得没必要。他只想赶快完成这次令人煎熬的任务。


    如果温清猗对他失去了兴趣，不再有下次见面，那再好不过。


    他偷偷瞥了眼对面的女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见到他望过来的目光，先是一愣，而后快速移开视线，耳根也随之泛起红色，一副害羞的模样。


    好像并不如他所愿，难办。


    温清猗绞尽脑汁思考着话题，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覃嘉辰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捡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朝温清猗比了个手势：「公司的事，稍等下。」


    温清猗点点头。


    覃嘉辰走出餐厅，接起电话。


    隔着旁边的玻璃窗，温清猗能看到覃嘉辰的侧影。


    就连侧影都好像江廷啊……


    她托起腮，歪着脑袋看向他。


    不知道他讲到什么，突然皱起眉头。


    温清猗看着他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皱起眉头。


    似乎是习惯性动作，覃嘉辰抬手摩挲着右耳上那枚耳钉，神色凝重地和对面说着什么。


    温清猗一怔，就连习惯动作，他都和江廷好像。


    只不过江廷是在害羞的时候才会做这个动作。


    覃嘉辰打完电话回到餐厅。


    温清猗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托腮望着窗外。


    覃嘉辰看着眼前姑娘对着窗外的空气一脸傻笑，无语地撇了下嘴。


    他在温清猗面前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呢。」


    温清猗回过神：「没、没什么。」


    她问，「工作很忙嘛？」


    「还好。」覃嘉辰坐到她对面，「手下人做不明白事，就很麻烦。」


    「要管那么多人，一定很累吧？」


    「确实。」覃嘉辰歪着脑袋想了想，弯了下唇，「不过还挺有趣的。」


    他突然朝她笑了下，温清猗一个晃神，觉得他笑起来有点痞气，又特别帅。


    覃嘉辰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问她：「拉小提琴好玩吗？」


    温清猗一怔：「还、还好……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覃嘉辰朝她比了个手势，满脸鄙夷：「那么高雅的东西我可不喜欢，你还是自己拉着玩儿吧。」


    温清猗抿嘴笑了下，腼腆又含蓄。


    因着那通电话的缘故，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温清猗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问覃嘉辰：「下个月我有场个人演奏会。你……会来看嘛？」


    这样，又有理由和他见面了。


    覃嘉辰见她满脸期待的模样，抿了下唇。


    顿了顿，他「啧」了声：「不去。那玩意儿太催眠，没兴趣。」


    第6章 . 约会二 「温小姐，不要随便牵男人的手……


    温清猗难掩神色中的失落。


    但她也没有立场强迫覃嘉辰去听演奏会，只能恹恹地结束这个话题。


    服务员端着托盘来上菜。


    两荤两素，食物的色泽令人垂涎欲滴。


    温清猗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此时已经飢肠辘辘。她看着盘子里的肉，吞了吞口水。


    可惜，0.4斤的束缚感和燕姐那张严厉的脸让她放弃了对肉的渴望。


    覃嘉辰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聊天，温清猗也不爱说话，两人安静地吃着饭。


    吃到一半，覃嘉辰注意到温清猗一直在夹那两道素菜，面前的米饭也没动一口。


    他不禁皱了下眉，用目光示意温清猗：「这两道菜不喜欢？」


    温清猗小声道：「不是。」


    「那为什么不吃？」


    覃嘉辰的神色峻厉，温清猗只好实话实说：「在减肥，不能吃……」


    见她始终不愿动筷，覃嘉辰用公筷加了个鸡腿放到她的盘子里：「你又不胖，减什么肥。」


    温清猗有些惊喜，看着那只鸡腿半晌，最终还是忍痛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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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无语地放下筷子。


    「既然不吃，为什么不早说？」他嗤了一声，轻蔑道，「还说什么『自己什么都吃』？」


    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严肃起来倒有几分吓人。


    温清猗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覃嘉辰双手环胸，审视般地看向对面的温清猗。小姑娘被他吓得够呛，懊恼地垂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覃嘉辰难办地撇了下嘴。


    搞得好像他欺负她似的。


    正好服务员经过，他打了个响指，管服务员要来菜单。


    他把菜单递给温清猗：「再点个想吃的菜。」


    温清猗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吃饱了。真的。」


    覃嘉辰目光一凛，温清猗抿了下唇，弱弱地接过菜单。


    温清猗翻了翻菜单，神情看上去十分纠结。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她从菜单中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覃嘉辰：「我想点个玉米沙拉，可以么？」


    覃嘉辰哭笑不得：「为什么不可以？」


    温清猗认真道：「我妈妈说别人请客的时候点餐是件不礼貌的事。」


    覃嘉辰无语：「哪儿这么多规矩。你还真够听话的。」


    他把服务员叫来，「早说不就完了，费那么大劲儿。」


    温清猗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吃完饭，温清猗问：「咱们一会儿去哪儿呀？」


    「我哪儿知道你想去哪儿。」


    温清猗：「我都可以呀，听你的。」


    覃嘉辰一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戏嚯：「温小姐，你就一点儿主见都没有？」


    温清猗一噎，脸颊上浮上一层浅浅的红晕。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有约过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顿了顿，她看向覃嘉辰，「你应该很有经验吧？一般约会都要做些什么呀？」


    覃嘉辰愣了下。


    ——他怎么就像是有经验的了？


    虽然他平时爱玩，但他在感情方面有很严重的洁癖，绝不会随便和一个女孩子交往。


    温清猗对他的误会未免太深了些。


    正要解释，覃嘉辰转念一想，女生应该都挺讨厌那种花心的男人吧？


    没准她受不了，主动提出退婚呢？


    覃嘉辰摸了摸鼻尖，心虚地挪开视线：「确实有很多。我经常换女朋友的，每次都随便玩玩。」


    他故意咬重「经常换女朋友」几个字。


    果不其然，温清猗不由地蹙起眉尖。


    覃嘉辰：「一般女生都挺接受不了的，你直说，我不会介意的。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散了吧，以后我们也不要再……」


    「见面」二字还未脱口，温清猗却摇了摇头。


    「我不介意的。那是你以前的私生活，我无权过问。只不过……等我们结婚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


    覃嘉辰被她一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小姑娘的心未免过宽了吧？


    他好笑地问：「温小姐，我真搞不懂。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至于这样么？」


    温清猗的脸颊红彤彤的：「喜欢就是喜欢，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行吧。」覃嘉辰耸耸肩，椅子往后一仰，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想去哪儿随你。」


    大有一种「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小爷大不了奉陪到底」的敷衍。


    温清猗没有读出他的敷衍，很认真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


    她着实没有约会的经验，趁着覃嘉辰没注意，她悄咪咪地拿着手机，找桑冉寻求帮助。


    桑冉还没回復，温清猗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咦？」温清猗有些疑惑。


    她确认通过，抬头看向覃嘉辰，「伯母为什么会加我微信呀？」


    覃嘉辰漫不经心地嗤了声：「我哪儿知道。」


    似乎是为了解答她的困惑，覃嘉辰的妈妈发来一条微信——


    小猗，今天玩得开心吗？[微笑]


    「她问我今天玩得开心么。」温清猗一字不落地汇报给覃嘉辰。


    覃嘉辰本来并不在乎，但看到温清猗在认认真真地敲字，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回？」


    「就如实说呀。」温清猗眨眨眼，「就说挺开心的，我们刚吃完饭，不知道去哪儿玩，正准备回去呢。」


    「你别这么说啊——」覃嘉辰一怔，连忙制止住温清猗的动作。


    秦舒明显是来监督审查的。


    也不知道温清猗是真的单纯还是故意耍的小心机，但凡她这么回復，自己回家绝对免不了一顿唠叨。


    温清猗疑惑地眨眨眼，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我怎么回？」


    覃嘉辰：「你别搭理她就完了。」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不回復是不是不太好？」


    覃嘉辰想了想：「你就先回復个表情，剩下的晚上我回去和她说。」


    温清猗歪头思考了下，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虽然秦舒为人亲和，但作为长辈，她多少还是有些怕的。不用自己面对，自然是好事。


    温清猗听话地回了个「嗯嗯」的表情。


    秦舒又问她覃嘉辰有没有怠慢她。


    温清猗老实答了，说覃嘉辰对她挺好的。


    这是她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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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看上去对自己兇巴巴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但是他挺照顾自己的，温清猗能看出来。


    秦舒很满意，让他俩好好玩，自己就不打搅了。


    结束和秦舒的周旋，温清猗轻轻舒了口气。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回去嘛？」温清猗问。


    「我想想。」覃嘉辰多了几分认真。


    温清猗好敷衍，但自家老妈就难办了。


    绝对不是能简单敷衍了事的。


    他苦思冥想半天，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约会。


    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为0，着实摸不着头脑。


    覃嘉辰想了想，干脆翻出手机，打开一个约酒群，真诚发问：【金泰这边有什么适合约会的地方？】


    虽然他没经验，但群里这几个哥们儿一个个全是情场高手，撩妹技术丰富。


    【哟，覃哥这是和谁约会呢？】


    【还能是谁，他那个小未婚妻呗[偷笑]】


    覃嘉辰见几人一副八卦的嘴脸，无语：【快点的，别废话】


    【覃哥，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这事别问我，我一般都带去酒店[调皮]】


    【这事好办，1层全是奢侈品，哪个姑娘能拒绝？】


    【你给买个包买个项鍊什么的就成，女生很好哄的】


    几个男人聊得起劲儿，覃嘉辰从中捡了捡有效信息。


    一层的几家品牌店确实是个好去处，没有哪个女生能抗拒消费主义陷阱。


    覃嘉辰提议：「我看一层几家店不错，要不去逛逛？」


    温清猗默了下。


    一层都是些奢侈品牌，她偶尔会逛一逛，但兴趣不大。


    但是她不想驳覃嘉辰的好意，轻轻点点头：「好。」


    「行，我去结帐。」


    覃嘉辰结完帐，两人一起出了餐厅，找扶梯下楼。


    温清猗跟在覃嘉辰身侧，有一搭无一搭地玩弄着包包肩带。


    两人之间隔了半米远，乍看上去就像是陌生人刚巧走到了一起似的。


    温清猗想起桑冉那晚上跟她说的话。


    她平时太腼腆了，应该主动一点。


    她那么温柔漂亮，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的主动示好。


    想到这儿，温清猗主动朝覃嘉辰靠近了些。


    动作有些突然，她的胳膊不小心蹭到覃嘉辰的袖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住覃嘉辰的手。


    像是触电一般，覃嘉辰下意识往旁边闪了一步，撤回自己的手：「温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覃嘉辰把自己的手抄进兜中，似笑非笑，「温小姐，不要随便牵男人的手。」


    温清猗涨红了脸，心中又羞又窘。


    ——这跟桑冉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约、约会不都是这样的嘛……」


    覃嘉辰从鼻腔中嗤出一声：「别人可能是这样，但我有我的原则。我只会牵喜欢的女孩儿的手。」


    「哦……知道了。」温清猗抿了下唇，心中一抹浓浓的失落感化解不开。


    他话里的潜台词：他并不喜欢她。


    她往旁边退了一步，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


    两人顺着扶梯下楼。


    覃嘉辰有意无意地扫了眼温清猗。


    她垂着头，一双漂亮的眸毫无色彩，神色恹恹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儿。


    外人看了，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似的。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髮。


    真是太麻烦了。


    下到三楼，是个儿童区。扶梯旁边有个电玩城。


    电玩城的门口放了一排颜色鲜艷的娃娃机，灯光打亮，背景的卡通音乐热闹而欢快。


    覃嘉辰没多留意，正准备绕过去坐扶梯，余光却瞥见一旁的温清猗眸子亮莹莹地望着那排娃娃机。


    刚刚提议逛街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没这么亮。


    覃嘉辰顿住脚步，用手指了指那排娃娃机：「想玩？」


    温清猗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向覃嘉辰，轻轻点了下头。


    覃嘉辰好笑道：「幼不幼稚。」


    温清猗一愣，有些羞愧地垂下头。


    确实，站在娃娃机前面的都是些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跟她的年纪格格不入。


    会喜欢这些小孩儿喜欢的玩意，确实幼稚。


    见她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覃嘉辰瞬间于心不忍了。


    他又问了一遍：「到底想不想玩？」


    温清猗垂着脑袋，点点头，又摇摇头。


    覃嘉辰「嘶」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拽住温清猗的胳膊，把她拖进电玩城。


    从自动机上换了一盒游戏币，覃嘉辰走回来，发现温清猗趴在其中一个娃娃机的玻璃上，眼睛亮莹莹地看着里面的星黛露，早已没了方才那副黯然的模样。


    他走到她边上，问：「想要哪个？」


    温清猗歪着头朝他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娃娃机里的星黛露。


    覃嘉辰扬着下巴示意她游戏币：「抓吧。」


    温清猗跃跃欲试：「这个怎么玩？」


    覃嘉辰讶然：「……你没玩过？」


    温清猗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怪不得会对这种小孩儿玩的东西感兴趣。


    覃嘉辰嘆了口气，修长的指尖捻起两枚游戏币，塞进投币口中。


    「过来。」他朝温清猗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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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乖乖地往他身边凑近了些。


    「看到上面那个爪子没？先用摇杆操控方向，确认好位置后摁这个按钮就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给她看。爪子落下，稳稳地夹起其中一只星黛露。


    升到一半，爪子一松，星黛露从空中掉了下去，滚落到出口旁边。


    温清猗惋惜道：「太可惜了！」


    覃嘉辰往旁边让了让：「喏，你试试。」


    温清猗咽了咽口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走到娃娃机前面。


    她学着覃嘉辰刚刚的动作，往投币口中塞了两枚硬币。娃娃机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最上方的爪子也跟着摇晃两下。


    她有模有样地操控着摇杆，将爪子移动到刚刚那只星黛露上方，按下按钮。


    爪子抓住星黛露的耳朵，松松垮垮的，根本没法将它提起来。


    温清猗十分懊恼，神色更专注了几分，又投进两枚硬币。


    覃嘉辰环胸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操作。


    他从没见过有人抓个娃娃还这么专注的，好奇道：「你小时候没玩过这个？」


    温清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爪子，摇摇头：「没玩过。」


    覃嘉辰：「那你平时都干些什么？」


    温清猗歪头想了想：「要上课，还要练琴。」


    覃嘉辰问：「这么无聊？」


    「不无聊呀，很忙的。」


    趁着她走神的当儿，她不小心摁下按钮，爪子歪歪扭扭地落在出口的挡板上。


    她惊唿了一声，可惜道，「哎呀！你不要和我说话嘛。」


    覃嘉辰好笑地摇摇头，他干脆进电玩城里逛了一圈，不打扰温清猗的「大业」。


    等他回来的时候，盒子里的游戏币已经消失大半，温清猗还在努力地和那只星黛露斗智斗勇。


    中间有一次，她都把星黛露抓到挡板边上了，结果爪子一松，把它甩到了另一边。她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拖了回来。


    覃嘉辰看到的时候，她正拖着星黛露的腿，艰难地往出口旁边靠拢。


    覃嘉辰无语，不由自主地屈指叩了下她的后脑勺：「笨不笨？」


    他往前凑了一步，「我给你抓。」


    温清猗松开摇杆，给覃嘉辰让开地方。


    这种和「玩」有关的事物，他都在行。


    他给温清猗指了指后面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星黛露：「这个离那么近，抓这个不就完了？」


    温清猗看了看，这才转过弯儿来：「……对哦！」


    覃嘉辰微微弓起身，仔细打量了下玩偶和爪子的位置。


    试了两次，星黛露已然有半个身子挂在了挡板上。


    这回，他没再钩玩偶的正上方，而是抓起星黛露的脑袋。


    重力的作用下，星黛露还没被爪子抓起来，就笔直地掉进出口里。


    「还、还可以这样呀！」温清猗十分惊喜。


    她从娃娃机的出口处取出星黛露，轻轻帮它拍掉身上的灰尘。


    覃嘉辰斜斜地睨她一眼，小姑娘那双杏核儿般的眼睛亮莹莹的，抱着玩偶爱不释手。


    他不禁嗤笑一声：「笨死了。」


    温清猗抱着星黛露，扭头看向他。她原本笑意盈盈的眸子突然瞪了起来，腮帮子鼓成一只小河豚：「我才不笨！」


    本来就是句玩笑话。


    但是见温清猗这么认真地反驳，覃嘉辰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玩笑开得过火了。


    他掂了掂手上仅剩的几枚游戏币，转移话题：「那边有个比这好玩的，要不要去？」


    温清猗立马恢復开心的表情，点点头：「好呀！」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覃嘉辰进了电玩城，里面的氛围与外面可爱漂亮的娃娃机完全不同，光线昏暗，五颜六色的灯绚烂，还有一排类似老/虎/机的游戏机排在一边。


    温清猗皱了皱眉，乖乖地跟在覃嘉辰身边，生怕走丢。


    两人停在一排赛车模拟机前，覃嘉辰扬了扬下巴，示意温清猗坐进去。


    「我我不会开车……」


    「你先坐，哪儿那么多话。」


    温清猗听话地坐了进去。覃嘉辰简单地给她示意了下方向盘、油门、剎车和变速杆的用法。


    这家的赛车游戏机模拟真实赛车场景，不仅屏幕上的赛道高清还原，还配备了赛车用的头盔。


    头盔里自带耳机，可以听到赛车的轰鸣声和唿啸声。


    覃嘉辰帮她戴好头盔，自己拾起另一枚头盔戴上。


    他跳进旁边的「赛车」里，将游戏币悉数投进投币口中。


    游戏机可以联机竞赛，覃嘉辰选好双人赛模式，游戏进入选赛车和赛道模式。


    他很快选了mborghini svj，温清猗却在旁边纠结半天。


    玩家可以通过耳机交流，他瞟了眼温清猗面前的屏幕，催促：「还没选好？」


    温清猗认真地盯着屏幕上的赛车模型：「我想选个漂亮的！」


    覃嘉辰：「……」


    他重新坐正身子，吹了声口哨。


    温清猗终于纠结完毕，选了辆火红色的跑车。


    覃嘉辰选择一条城市赛道，游戏正式进入比赛环节。


    耳机里传来倒计时的声音，温清猗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地捏紧，心脏恨不得跳到嗓子眼。


    「叮」的一声，最后一声倒计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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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按照覃嘉辰说的那样挂挡、踩油门。


    车子一下子窜了出去，耳边是引擎的轰鸣声和灌耳的风声。


    温清猗第一次开赛车，赛道弯弯绕绕，还有不少游戏设置的行人和阻碍物。


    她小心翼翼地把着方向盘，但还是经常撞到围栏上。


    她紧张地瞄了眼身旁的覃嘉辰，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抵住变速杆。虽然带着头盔，但她能看到他那双漂亮的眸中蕴着前所未有的专注。


    屏幕里的赛车正在完成一个高难度的漂移，温清猗忍不住惊唿了一声。


    覃嘉辰抽空扫了她一眼，淡淡提醒：「看路。」


    温清猗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又撞到了路灯上。


    游戏结束，覃嘉辰不出所料拿了第一，温清猗最后。她望着屏幕上的成绩，覃嘉辰超了她好几圈。


    她讪讪地吐了吐舌头，摘下头盔。


    「还玩么？」覃嘉辰问。


    温清猗摇摇头：「不玩了。我好菜呀，玩什么都输。」


    覃嘉辰轻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戏嚯。


    他站起身，从赛车上下来。


    覃嘉辰摘下头盔。因为一直带着头盔的原因，又闷又热，他轻轻甩了甩被汗水沾湿的碎发，一只胳膊夹着头盔，另一只胳膊抬起，随手将额前的刘海捋起。


    耳垂上的银色耳钉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好玩么？」他问温清猗。


    温清猗从赛车上蹦跶下来，这才发现两人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而且大多是女生。


    几个女生毫不掩饰，一脸迷妹地望着覃嘉辰。


    温清猗想起刚刚那一瞥。


    他开车时的专注模样确实很酷。


    她的脸上泛着红润的光泽，眼神也亮亮的。


    「好玩！」温清猗朝他点点头。


    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覃嘉辰的笑意更甚：「这算什么。真车更好玩，有机会带你去。」


    温清猗怔了下，脸颊上的红晕变得更加浓艷：「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覃嘉辰玩得太嗨，差点忘了自己最重要的目标是甩掉自己这个小未婚妻，而不是约定下次见面。


    他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屏幕旁的台子：「包。」


    「哦。」温清猗转过身去拿自己落在台子上的包包，借着灯光，覃嘉辰看到她裙子上蹭着一块污迹。


    起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看清是什么以后，他想也没想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围在温清猗的腰上。


    身后突如其来的炽热让温清猗一怔。


    她拿着包包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险些将包掉到地上。


    等她反应过来，覃嘉辰已经将外套的袖子系成结，搭在她的腰间。


    「你、你做什么……？」她难为情地问。


    覃嘉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别解开。」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你生理期什么时候？」


    第7章 . 约会三 狗男人一句话就满血復活。……


    温清猗：「…………？！」


    被他这么一问，温清猗立马反应过来。


    她的生理期就在最近，但是因为太忙的缘故，完全不记得这茬儿了。


    刚刚一直坐着，模拟机里又热又闷，她没什么感觉。


    此时被提醒，温清猗只觉下/身一阵温热。


    这！也！太！丢！人！了！吧！


    温清猗的脸上火辣辣的烫，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覃嘉辰，干脆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跑出电玩城。


    覃嘉辰一怔。


    他本意是好心提醒，没想到温清猗的反应这么强烈。


    转念一想，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的动作确实唐突。


    平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也是一时情急。


    他懊恼地抓抓头髮，快步追了出去。


    覃嘉辰在电玩城外找到温清猗，她正低着头闷闷地往前走着。


    覃嘉辰追过去，扯住她的手腕：「现在怎么办？」


    温清猗抬眸瞥他一眼，像是不愿看到他似的，很快收回目光。


    她甩了甩覃嘉辰握着自己的手，他没怎么用劲，很快就甩开了：「你别跟过来。」


    说罢，继续闷着头快步往前走。


    ……果然生气了。


    四楼正好有家屈臣氏，温清猗拐进去，没有搭理热情的店员，埋着头走到卖女生用品的货架前。


    她一边挑着卫生巾，眼泪跟着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她明明想好好表现的，没想到这么丢人。


    早知道就不穿这条裙子了，不仅没有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反倒出了丑。


    挑好卫生巾和更换的内/裤，温清猗结了帐。


    从店里出来，她去卫生间把脏掉的贴身衣物扔掉，换上新买的内/裤和打底裤。


    卫生间里有面等身镜，趁着没人，她摘掉腰间的外套，转身看了看裙子上的惨状。


    一块不规则的深红色在裙摆上绽开。醒目的颜色很难让人忽略。


    真的崩溃了。


    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


    温清猗把外套重新系好，揉揉发酸的鼻子，用纸巾擦掉眼眶中的泪水。


    眼角泛着猩红，妆也花了不少。她强忍住继续哭的冲动，勉强自己补了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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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出来，看到等在扶梯边的覃嘉辰。


    温清猗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现在只想尽快逃离，并不想面对他。


    可惜还没等她逃开，覃嘉辰眼尖地瞧见她，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多了个袋子。


    覃嘉辰停在温清猗面前，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热的，暖暖身子。」


    温清猗一怔，低头看向袋子里的纸杯。


    覃嘉辰见她半天没动作，尴尬地抓抓头髮，拿着袋子的手又往前递了递：「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店员说这个养生，就选了这个。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凑合凑合吧。」


    他对自己方才的失礼行为感到抱歉，想着女生生理期都怕凉，干脆买了杯热茶给她，弥补自己的过失。


    温清猗心里一暖，但是太丢人了，她没脸面对覃嘉辰。


    她接过袋子，小声道谢：「谢谢。」


    一瞬间落入沉默。


    覃嘉辰问：「要不要把裙子换了？」


    温清猗捧着纸杯，轻轻点了下头。


    两人顺着扶梯下到女装那层。


    温清猗没有逛的兴致，随意挑选了一家离着最近的。


    店员十分热情，给她介绍着当季新款。


    温清猗亦步亦趋地跟在店员身后，完全没有听她在说些什么。


    她随便翻了翻，选了条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裙子：「就这件吧。」


    连试的心思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覃嘉辰审视般地打量了下温清猗手里的吊带短裙。


    这丫头在想什么？都这时候了还穿这么薄的裙子，不怕着凉？


    「这件不好，你再看看别的。」他夺过温清猗手里的裙子，挂回衣架上。


    温清猗茫然地看了看他，下意识松开手。


    覃嘉辰翻了翻衣架上的裙子。


    他不懂为什么这些裙子长得都差不多，还非说是不同款。


    挑挑拣拣，终于有件他觉得差不多的裙子。


    他递给温清猗：「这条吧。」


    温清猗点点头，没多想，直接付了钱。


    在试衣间换完衣服，覃嘉辰对她这身裙子很满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温清猗懵懵地抬起头，才看见等身镜前自己穿的裙子。


    ——碎花，长袖长裙摆，像极了妈妈喜欢的款式。


    真的是……丑爆了。


    -


    从金泰回到家，温清猗连衣服都没换，就把自己扔到床上，嚎啕大哭。


    虽然她从未有过约会经歷，但今天的约会绝不是一次成功的约会。


    相反，失败至极。


    吃饭的时候表现很差，还非要去玩那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之后又丢人地来了例假，最后穿着一条丑丑的连衣裙让他送回家。


    如果她是个男生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更何况覃嘉辰，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啊！


    桑冉和她说过，第一次约会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现在不止第一印象，就连第一次约会都被她搞砸了。


    手机铃声响起。


    温清猗从扔在一旁的包里摸出手机，抵在耳朵边上，声音闷闷的：「餵……」


    「小猗？怎么了？」


    听到关筠之的声音，温清猗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仿佛有双眼睛在监视她似的，她端正坐姿，想到自己还没换衣服，又连忙从床上站起身。


    「妈妈。我没事。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关筠之：「哦。我想问问你今天怎么样？」


    「啊……」一提到今天的事情，温清猗像只蔫了的小兔子似的垂下头。


    她不敢告诉关筠之具体情况，红着脸撒谎道，「今天挺好的呀。」


    「那就好。」关筠之很满意，「你和嘉辰第一次相处，你的表现很重要。嘉辰平时工作忙，没有结婚的心思。但是我们小猗这么优秀，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嗯嗯，我知道的，妈妈。」温清猗应道。


    什么表现啊。


    全被她搞砸了。


    关筠之又嘱咐了几句之后练琴的事，便挂掉电话。


    挂了电话，温清猗唿出一口气。


    早知道关筠之会检查，她就不任性去玩抓娃娃了，老老实实跟着覃嘉辰逛逛街买买衣服，她也不会那么丢人地弄脏裙子。


    温清猗给桑冉去了个电话，又躺回床上。


    也只有在桑冉面前，她敢哭唧唧地把自己做的糗事全部说出来了。


    「要不然我直接把他拉黑老死不相往来吧！」温清猗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哭得泣不成声。


    桑冉给她隔空顺毛：「别这么想嘛！说实话我觉得你这样怪可爱的哈哈哈哈。」


    「你还笑！」


    「我没笑我没笑。」桑冉捂住嘴，忍不住从鼻腔逸出一声轻嗤，「噗，宝贝，你这样真的超可爱的。」


    「可爱什么啊，丢死人了！今天的约会真的好失败呀。」温清猗抹掉眼泪，发现自己花掉的妆都蹭到枕头上了。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冉冉，我怎么办呀。」


    「唔，」桑冉给她分析，「我觉得还好吧？他之后不还挺照顾你的，应该没多想什么吧？男生想法很简单的，你不用想那么多。」


    「你要是心里过不去，直接问问他不就好了？」


    「我……我哪儿问的出口！」温清猗瘪起嘴，「要不……我把号给你，你帮我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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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有让别人帮你问的！」桑冉哭笑不得，「要不这样，我教你怎么说，你看看他怎么回。」


    温清猗想了想：「好。」


    她打开免提，切到微信：「你不许挂哦！」


    桑冉好笑：「我不挂。」


    「我打开聊天框了，说什么呀。」


    桑冉想了想，道：「你就说他的外套被弄脏了，下次买件一样的还给他。对了，后面别忘再加一句『谢谢』。」


    「他的外套脏被弄脏了……」温清猗一边复述着，一边一字不落地把这段话输进聊天框。


    桑冉提醒：「你别忘了把『他』改成『你』啊！」


    「哦哦。」温清猗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听话地把里面的『他』都改成『你』。


    她深深唿吸一口气，再次将语句通读两边。犹豫片刻，咬着牙摁下发送键。


    覃嘉辰回得很快。


    覃嘉辰：【不用】


    「他说不用还了哎……」温清猗复述给桑冉，语气有点失落。


    话音未落，覃嘉辰又发来消息。


    覃嘉辰：【身子好点了吗？】


    温清猗一怔，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他问我身体好点了没有哎……他在关心我！」


    桑冉：「你看，我就说你想多了吧。」


    温清猗嘿嘿一笑，在输入框里打了个「嗯」。转念一想，回个「嗯」太简单了，又挑了个脸红的表情。她想了想，干脆把输入框清空。


    「我要怎么回他呀……？」


    「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咯。」


    「我不知道！」


    另一边，覃嘉辰看温清猗半天没回復，不禁皱了下眉。


    ——还在生他的气？


    他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双手环胸，仰靠在老闆椅上。


    月光透过窗洒进屋内，将他的影子在屋内拉长。


    他凝眉望着手机屏幕。


    该怎么道歉？


    沉吟片刻，他想起温清猗早上提到的那场演奏会。


    当时他说不去，她好像挺失落的。


    那如果答应她的邀请，她会不会原谅自己今天冒失的行为？


    想到这儿，覃嘉辰捡起桌上的手机：【注意休息。你上午说的音乐会的事，我正好有时间，可以去。记得给我留张票。】


    温清猗和桑冉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没探讨出来如何回復覃嘉辰。


    还没等两人讨论出结果，温清猗发现覃嘉辰又发了消息过来。


    她一字一句认真读完，忍不住惊唿一声：「啊啊啊啊啊！他说要来我的独奏会！」


    桑冉听她大惊小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心了？」


    温清猗抿着笑，点点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桑冉并不能看到，重重地「嗯」了一声。


    「那还哭唧唧不？」


    「不哭了不哭了，」温清猗从床上蹦跶起来，「我好开心！」


    桑冉好笑地摇摇头。


    刚刚自己安慰半天都不行，狗男人一句话就满血復活。


    呵，这就是女人吧。


    第8章 . 进组一 「她……是覃嘉辰的女朋友？」……


    温清猗坐在后座上，眼皮止不住往下掉。


    她想好好补个觉，可偏偏乔燕坐在旁边，一直唠叨。温清猗没办法，恨不得拿两根牙籤戳在眼皮上，防止自己睡着。


    她这几天练琴都练到凌晨两点半，现在满脑子都是帕格尼尼《b小调第二小提琴协奏曲》的乐谱。车载音响里正好放到这首曲子，她感觉自己脑海里仿佛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音符堆砌在一起，脑袋都要炸了。


    乔燕自然不知道这些，滔滔不绝：「昨晚干什么去了？困成这样？你说你，不好好工作，天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知道熬夜！」


    小雪连忙帮温清猗打圆场：「燕姐，一一姐看着挺困的。下午还要拍戏，要不让她睡一会儿吧？」


    乔燕乜她一眼，声音冰冷冷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小雪一噎，恹恹地闭上嘴。


    正好是音响里换曲的间歇，温清猗回过神，小心翼翼道：「昨晚又读了遍剧本，所以睡晚了。」


    这话不假，她练完曲子回到家后过了遍剧本才睡。


    虽然这次要拍的偶像剧她只是个配角，进组也就不到半个月。但她还是反覆过了好几遍剧本，甚至连男女主的台词都记住了。


    乔燕嘴巴一撇，不好再借这个话题发火，只能转换话题：「认真是认真，就是脑子什么时候好好转转？除了会拍戏，你还要懂为人处世。前天那场宴会多少资源，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去？我给你争取半天，你倒好，一句有事就推了。就那个周苒，那天晚上就签下了个大制作。你知不知道自己要努力多久才能拿下同等的资源？！」


    还是老一套说词，小雪都听不下去了，干脆闭上眼睛。


    温清猗的态度挺端正，满脸认真地听乔燕的批评。


    乔燕最讨厌温清猗这一点。


    乖是乖，每次说话她也都会认真听。可从来不往心里去。每次自己发火，就像是一拳头打进软绵绵的棉花里，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还笑呵呵的，看着更让人生气。


    「真不知道林曼为什么把你扔给我。」乔燕冷哼了一声，环着胸靠到椅背上，「还说你有潜质，我呸，我看她就是想坑我！」


    温清猗最开始并不是签在乔燕手底下，而是泠风工作室的金牌经纪人林曼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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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林曼手下的艺人太多忙不过来，公司就决定把其中几人分给了其他经纪人。


    林曼看人眼光一向不错，乔燕一开始是挺乐意的。结果温清猗根本不争气，除了埋头演戏，其他什么也不行。


    「我把手里的好资源都拿给你选，结果你怎么报答我的？上个月给你介绍的那位许总多好，你偏偏不乐意。清猗，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能不能争点气？」


    温清猗抿了下唇，点点头，态度十分诚恳：「燕姐，我一定会好好拍戏报答你的！」


    乔燕被她气得差点背过去。合着她刚刚说了这么半天，温清猗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缺的是好好拍戏吗？


    是学会变通！


    「你说你，要家庭背景没家庭背景，要学歷没学歷。高中毕业有什么用？现在多少科班出身，本科毕业都是低的了。你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一点特色都没有，光脸蛋漂亮，拍戏刻苦，你知道圈里有多少你这样的人吗？又有多少这两样比你强的？你现在不给自己找更多出路，以后哪儿有机会出人头地！」


    温清猗的登记表她看过。教育背景只写到高中，家庭成员那栏空着，就连特长那里也只写了个表演，草草带过。别人都是多大空写多满，生怕自己被埋没。


    她呢？除了字漂亮点，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


    自己还不知道争取。


    乔燕见过圈里太多人了。为了往上爬争得头破血流。温清猗倒好，对自己一点期待一点规划都没有，就跟名利金钱和她有仇似的。


    有仇也不要紧，她倒是想想底下一堆工作人员啊！她佛系不想出名，其他人还要挣钱养活自己呢！


    也不知道当初林曼怎么看上她的。


    乔燕越想越来气，语气不由自主地重了几分。


    「燕姐……别这么说一一姐……」小雪听不下去了，小声打断乔燕。


    不管怎样，都不该用语言中伤别人呀。


    「你懂什么，闭嘴！」乔燕斜睨她一眼，重新将目光落在温清猗身上，「小雪都比你学歷高。这也就她还傻不懂事，等以后在社会呆久了，凭什么跟着你？」


    温清猗抿了抿唇：「知道了，燕姐。」


    「下个星期五有个私人聚会，去的几个老总都是从帝都过来的，手里有大把资源，你勾搭上哪个都不亏。去不去？」


    温清猗很抗拒，弱弱道：「燕姐，下周五我还在组里……」


    她不想去这种宴会，不仅是因为清高，更重要的是怕见到熟人。


    要是遇到哪个认识的伯伯阿姨，那关筠之肯定也会知道这事。


    但是看乔燕的模样，再拒绝的话，真的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乔燕狠狠地瞪她：「就去一个晚上，不耽误拍戏。」


    温清猗敛眸：「知、知道了……」


    见她答应，乔燕先是一愣，而后换上笑脸，拍拍温清猗的肩：「乖，这才是燕姐的宝贝清猗。你是根好苗子，只要听我的，肯定能大红大紫。」


    -


    片场在雨城大学的新校区里。校区位于市郊，刚建好没多久，还未正式将学生转移到这边。


    校区里除了剧组的人，几乎没有其他人。


    温清猗到的时候刚拍完一场男女主的对手戏。


    道具组正在准备下一场戏的布景，乔燕抽空领着温清猗去和导演打了个招唿，让他多多照顾。


    和导演寒暄完，工作人员带着她去化妆间做造型。


    正好饰演男主的姜景皓来找导演讲戏，和温清猗打了个照面。


    他朝温清猗摆摆手，打了个招唿。


    温清猗疑惑地望向他，觉得有些眼熟，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了。


    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生，皮肤细白，五官精緻，长得比女生还要好看。


    他穿了一件黑色卫衣，虽然宽大，却遮不住他挺拔的身材。


    姜景皓也在垂眸看她，扬着唇，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男生背后的阳光毒辣，温清猗微微晃神，竟然觉得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夺目。


    见她一脸懵懵的模样，姜景皓好笑道：「咱们在华扬的摄影棚见过，还加了微信，你不会忘了吧？」


    温清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姜景皓也没想到她这么坦率，跟着愣了下。他好笑地摇摇头：「那你不会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国内最火的男团主唱，颜值担当，迷妹无数。


    就算不是他的粉丝，多少也该知道他是谁。


    姜景皓从没想过，竟然有人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温清猗半天没说话，多半是默认了。


    姜景皓故作难为都捋了下头髮，轻轻「啊」了一声。


    温清猗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朝温清猗伸出手：「有什么可道歉的。重新认识下，我叫姜景皓。」


    温清猗见他并未生气，随之甜甜地笑了起来，轻轻握了下他的手：「你好，温清猗。『水清且涟猗』的『清猗』。」


    姜景皓微一晃神，白皙的皮肤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绯红。


    「咳。」他掩唇遮住神色中的那抹侷促，转移话题，「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演对手戏。」


    「是呀，你演哪个角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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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淮，你呢。」


    「男一呀。」温清猗敛了敛眸，不好意思道，「单甜甜。」


    她还以为两人都是小透明，想说互相照应照应，没想到人家是男一，自己才是那个小透明。


    这回换姜景皓尴尬了。他压根没听说过这个角色。


    温清猗讪讪：「男二的前女友。和男主没有对手戏。」


    「怪不得。」姜景皓挠挠头，「没关系，总有机会演对手戏的。」


    温清猗点头：「嗯。我还要去换衣服，先不聊啦。」


    「好，有机会再聊。」姜景皓顿了顿，笑道，「下回你可别再忘记我名字了。」


    温清猗脸上一红：「不、不会的……！」


    姜景皓不再逗她，侧过身，给她让路。


    等温清猗走远，他弯了弯眸。


    还挺可爱的。


    -


    走远后，小雪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一姐，不是吧！你竟然连姜景皓都不认识！」


    温清猗脸上红扑扑的：「怎么了嘛！」


    「我之前不就和你说了一番是姜景皓！你居然连他演男主都不知道？」


    「剧里那么多角色的名字我都要记，已经很困难了，谁还会去记演员的名字呀。」


    「一一姐，都是一个圈子的，好歹都是『同事』，你不会谁也不认识吧？」


    温清猗一本正经：「不会呀，合作过的前辈我都记得的。」


    给两人带路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笑出声。


    小雪：「这也就是姜景皓性格好，要碰到个性格不好的，你今天就惨了。」


    工作人员附和：「真的，他又帅性格又好。你们前两天没过来，前两天不是下大雨了么，他让助理给剧组所有人买了热饮，连帮忙的清洁阿姨都有份。呜呜呜不愧是我爱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就因为有共同的爱豆一瞬间变成了好姐妹，还互相加了微信好友。


    温清猗跟在两人身后，好笑地听着两人对话。


    两人聊得太嗨，没注意到一旁的休息室开门，差点和出来的人撞上。


    「没长眼睛啊！」


    为首的女人凶神恶煞，瞪了几人一眼。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让了让，毕恭毕敬做了个请的动作，语调也跟着温柔了不少：「白老师，这边。」


    话音刚落，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几人下意识给她让路。


    白芷神色高傲地睨了几人一眼，把鼻樑上的墨镜往上一抬，扭着细腰朝片场的方向走去。在她身后的小助理连忙举着遮阳伞跟了过去。


    等几人离开后，小雪「啧啧」了两声。


    「白芷和电视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哎。」温清猗看着白芷离开的背影，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评价道。


    小雪有些惊奇：「咦，一一姐你竟然知道白芷？」


    温清猗眨眨眼，一副「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神情：「我很喜欢她演的叶婉儿。」


    小雪嘲弄道：「我还以为圈里你谁也不认识呢。」


    「怎么会，」温清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燕姐不总说我和她的类型很像嘛，所以我就看了几部她主演的作品，学习了下。」


    小雪想起白芷刚刚那个高傲的神色，不禁翻了个白眼。「哪里像啊，你比她可爱多了。」


    白芷是华扬总部的签约艺人，也是当家花旦之一。白芷走的是清纯玉女风，曾因主演电视剧《那年盛夏》中叶婉儿一角一炮走红，被称为「国民初恋女神」。


    温清猗和她的风格类似，乔燕一度想把她培养成「第二个白芷」。无奈温清猗不听话，不仅不会争取资源，还总爱挑剧本，选择自己喜欢的剧本和有挑战度的角色。


    温清猗一直以为白芷和电视屏幕里的模样一样，毕竟她主演的电视剧都是温柔美好的形象，就连参加综艺，也是那种安安静静，一笑倾城的模样。


    可没想到，本人竟然和电视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温清猗笑道：「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才这样吧？」


    仔细想想，自己拍戏太累的时候，也不愿意和人说话。不能因为她一个表情，就给人定性。


    「哪儿啊，她一直这样。」小工作人员忿忿，「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的拍摄大家被她鸽了多少次。」


    「真不懂她这样的是怎么火起来的。」


    「你不知道？」一提八卦，小雪来了兴致，「能是怎么火的，背后有靠山呗。」


    「靠山？没听说啊……不是说她挺干净的。」


    小雪摇了摇手指，压低声音：「我听说的哦，她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华扬老闆娘。」


    「真的？」小工作人员难以置信，「你说的不会是小覃总吧？我在上个剧组见小覃总探过一次班，长得超帅。怎么看上她了啊……」


    小雪点头：「你居然没听说？都说她是小覃总的女朋友呢。」


    「我只听说过她家里和小覃总好像认识，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她……是覃嘉辰的女朋友？」


    温清猗怔在原地。


    「嘘——」小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往温清猗身边靠了靠，「一一姐，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再说了，你也不能这么直唿小覃总大名吧？」


    「哦。」温清猗小声地应了一句，神色恹恹地垂下眸，「我……我是说覃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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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覃嘉辰说的。


    他有过很多女朋友，经常换。


    所以……白芷也是其中一个？


    温清猗想起刚刚遇见的白芷。


    虽然和她的气质有些相似，但看上去更成熟，更有女人味，怪不得覃嘉辰会喜欢。


    他已经拥有了更高级气质的白芷，怎么会喜欢什么都不懂又幼稚的自己呢？


    温清猗的情绪一瞬间陷入深渊。


    第9章 . 进组二 「一个男人而已，你就这么没信……


    下午的拍摄，温清猗一直进入不了状态。


    「卡。」导演第n次叫停。


    好在导演是个脾气好的，并没有责备她，而是走过来进行台词指导。


    温清猗恍恍惚惚听着导演说的话，目光有一搭无一搭地落在不远处白芷的身上。


    她好漂亮，好自信，和她完全不同。


    怪不得覃嘉辰喜欢她。


    虽然她戴着墨镜，温清猗看不到她的眼睛。但直觉告诉自己，白芷也在看她。


    白芷看到温清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翘起唇角。


    听说公司旗下的工作室新签了个小姑娘，打算做「小白芷」。不仅体型样貌与她神似，就连风格都学她。


    她一直好奇这个山寨的自己什么样，今天见到，发现一点和自己竞争的实力都没有。


    真不知道那些传谣言的人怎么想的。


    小白芷？


    别侮辱她的名字了。


    上一场是男女主的戏，所有人都没走。温清猗站在正中央，感觉他们都在看着自己。


    温清猗的掌心沁出点点汗意。


    她很害怕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


    从小到大，她做什么事都会尽力做到最好，生怕成为别人的累赘。


    可现在，因为自己走神的缘故，拖累了整个剧组。


    导演讲完台词，抬头看到温清猗一脸快要崩溃的神色。


    他拍拍温清猗的肩，安慰：「休息两分钟，调整下状态。」


    温清猗点点头，走回凉椅边拾起剧本。


    和她演对手戏的男二号岑游走过来，递了瓶冰水给她。


    温清猗怔了下，轻轻道谢。


    岑游安慰她：「别那么大压力，你是新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谢。」温清猗抿了口矿泉水，轻声道，「一直没有状态，害得大家陪我耽误时间。」


    「你这算什么。」姜景皓走过来，一手勾住岑游的脖子，伸手指了指他，「他拍第一部 戏的时候，ng了三十多次。你这刚哪儿到哪儿。」


    听到好哥们揭自己老底，岑游怨念地瞪他一眼，用胳膊肘顶了顶姜景皓。


    姜景皓朝他得意洋洋地挑挑眉。


    温清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们安慰我。」


    「你怎么那么爱说谢谢啊？」姜景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中午见到你时候就一直在说谢谢，这么会儿都说三四个了。」


    温清猗微怔：「习、习惯了……」


    姜景皓摆了摆手：「不用老说谢谢，显得我们很生疏。」


    「哎？会吗？」温清猗眨眨眼，「我一直觉得该道谢的时候道谢，才比较有礼貌……」


    岑游朝她点点头：「确实很生疏。」


    温清猗唿出一口气：「对不起……」


    「啧，」姜景皓无语，「又开始道歉了。」


    这下搞得温清猗都不敢说话了，只好抿起唇角，朝两人腼腆地笑了一下。


    休息时间结束，导演让所有人归位。


    温清猗把水瓶递给小雪，和岑游一起回去。


    姜景皓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温清猗笑了笑，照猫画虎地回了个握拳的姿势。


    站好位置，岑游道：「别紧张。你就把我想像成自己大学时候喜欢但最终没能在一起的男生。想想那个男生喜欢别人时，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你就知道该怎么演了。」


    温清猗一怔，刚想说自己大学时候没有喜欢的男生，就听到导演的指令。她没办法，只能努力集中注意力，投入到拍摄中。


    她莫名想到覃嘉辰喜欢白芷这件事。


    心里酸熘熘的，带着点不甘，又有些无可奈何。


    他喜欢一个更优秀的女生，没有什么不对。但她又没法劝说自己，祝福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


    她高傲又自卑，倔强又胆小。她想努力去争取，但感情这种事，哪里是光凭努力都能得到的。


    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卡。非常好。」


    导演对这场戏十分满意。不仅如此，温清猗的表演张力超出他的预期一大截。


    这里本想表现单甜甜的不甘，找到前男友争取复合的机会。但温清猗不但表现出那种不甘，更是丰富了单甜甜的情绪，将那种不甘与害怕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连站在她对面的岑游都有些愣神，迟迟未从角色中缓过来。


    温清猗倒是很快从角色中跳脱出来，朝岑游笑着吐了吐舌头。


    岑游回过神，感慨：「我收回之前的话。本以为是青铜，没想到是王者啊！」


    温清猗眨眨眼，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


    他朝温清猗比了个手势：「你的表演功底很好，继续努力就好了。」


    温清猗点点头。


    第一场戏成功结束，之后的拍摄便顺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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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一天的拍摄，温清猗拖着行李箱回到剧组在学校附近租的酒店。


    小雪跟在她身边，看着温清猗自己拖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怪不好意思的：「一一姐，我帮你拿一个吧。」


    「没事，我自己拿得动。」


    小雪握住大行李箱的拉杆：「这是我该做的。」


    温清猗不喜欢麻烦别人，把行李箱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一板一眼道：「你要做的事很多，不包括这些。」


    「我……」小雪拗不过她，只好幽幽嘆口气，「你总是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很没用哎。」


    「怎么会，你帮了我很多呀。刚刚check-in要不是你在，我都忘了自己身份证放在哪里了。」


    「那种小事——」小雪无语。正巧旁边一个演员经过，等对方走后，小雪指了指那个人，「你跟人家好好学学，东西助理拿，遮阳伞助理打，这才是大牌该有的样子！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哪有这样当主子的！」


    「小雪，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咱俩没区别的。」她半开玩笑道，「」而且燕姐说得很对，你那么优秀，迟早会离开我的。我现在对你好点，没准你晚点离开呢。」


    「你说什么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温清猗弯了弯眼睛：「还说我没追求。你更没追求，难道要给我当一辈子助理嘛？」


    「你人这么好，给你当一辈子助理怎么了！」小雪歪头想了想，「你说得对，我应该有点追求。所以你要好好努力，我想当一线大明星的助理。」


    温清猗又气又笑。说来说去，怎么又变成自己努力了！


    两人插科打诨进了电梯。


    陪温清猗安顿好，小雪怕耽误她休息，早早离开了房间。


    温清猗洗了个澡，收拾好东西，躺在床上把今天的游戏日常完成。


    做完所有任务，她给桑冉打了个电话，汇报工作进度。


    「你今天看到姜景皓了？啊啊啊啊啊羡慕死我了！」


    「你也认识他？」


    「温小姐，还有哪个地球人不知道姜景皓的嘛？？？弟弟又帅又有才华，小奶狗可爱死了呜呜呜。」


    温清猗听着桑冉的嚎叫，好笑地弯了弯眼睛。


    「弟弟？他比咱们小嘛？」温清猗问。


    「他才20！就这么优秀了！啊啊啊一一，我20岁的时候还在网吧打lol呢，人家20岁都已经亚洲南波湾了！」


    「想要弟弟的签名照，一一呜呜呜呜呜。」


    温清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有微信呢，要不要？」


    「不要不要，我要和我的偶像保持距离！签名就够了！」


    「好，有时间我帮你问问他哦。」


    「爱你么么哒！」


    要到姜景皓的签名照，桑冉觉得自己整个人满血復活，加班都有动力了。


    桑冉问：「你今天还看到谁了？有其他我认识的明星吗？」


    温清猗：「我怎么知道你认识谁嘛。」


    桑冉：「我想想啊，白芷呢？就那个明明没你好看，还非要说你和她很像的那个。」


    一提到白芷，温清猗敛了敛眸：「啊……白芷比照片上还好看的。」


    「是么？我觉得你比她好看。你们公司为什么推她啊，还不如推你呢。」


    温清猗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桑冉个中原委。


    纠结了几秒，她还是道：「我听说，白芷是覃嘉辰的女朋友。」


    「啊？」桑冉愣了下，「你那个未婚夫？」


    「……嗯。」温清猗把今天听到的事情转述给桑冉，「她本人真的特别漂亮，演技也特别棒。怪不得覃嘉辰会喜欢她。」


    桑冉无语：「拜託，你能不能拿出点正宫的气势来？」


    温清猗好笑道：「什么『正宫』啊。」


    桑冉：「你和覃嘉辰是双方见过父母，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妻关系。白芷她就算是覃嘉辰的女朋友又怎么了？永远得不到名分，迟早要给你让位置。」


    「再说了，覃嘉辰要是真想娶她，就不会去见你了。我看他也不怎么喜欢白芷。」


    「可是……」


    「一一，一个男人而已，你就这么没信心拿下他？」


    温清猗犹豫：「我……」


    「自信点！想想他的脸，你忍心让给白芷吗？」


    「……」温清猗想了想，握住拳头，「我一定可以的！」


    「没错，相信自己！」


    -


    桑冉的激将法对温清猗效果显着。


    更准确的说，是覃嘉辰的脸激励了她。


    之后几天的拍摄温清猗重拾信心，进行地十分顺利。


    她对白芷的那种仰望感也在日益减少。


    倒不是因为把她当做了假想敌，而是几天的接触下来，她发现白芷和荧幕上呈现的样子完全不同。


    荧幕上的她总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可在剧组里，白芷给人的感觉很冷漠。


    虽然她的演技很好，每次拍摄基本都是一条过，但这一周的拍摄里请了五次假，好几次的拍摄因为她被拖慢进度。她对此心安理得，甚至有一次工作人员委婉地表达了下她再继续请假可能导致所有进度延期，她当场翻脸走人。


    剧组内部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实际上已经被白芷搞得气压沉沉。


    终于，在她第n次请假后，作为男主的姜景皓彻底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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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性格一向平和易亲近，这还是温清猗第一次见他生气。


    今天上午没有安排温清猗的拍摄，但她基本每场戏都会到场，没有自己的事，就看看别人拍摄时的状态，学习学习。


    没成想，刚到片场，就看到了姜景皓髮脾气的场景。


    早上有场女主和男主的对手戏，白芷再次请假，导演没办法，为了进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拍。他本打算把大量镜头改成女主背面，等白芷回来了再补几个正面戏。


    这样可以让替身上，和男主的对话念数字煳弄过去就行。


    但姜景皓不乐意。


    他忍了白芷好长时间了，这回真的忍不下去了。


    这场戏需要他感情爆发，他对着个念数字的替身实在爆发不出来。


    「那也不能让她对着剧本念，是不是？」


    几个主创成员围在一起，一拨人在安抚姜景皓的情绪，另一拨人凑在一起思考对策。


    姜景皓双手环胸，那双永远弯着的眸子此时不含温度，神色峻厉：「那就算了，我也不拍了。谁还不会耍大牌了？你们要不然把她给我叫回来，要不然一起等她回来。反正我是不会对着个只会念数字的替身拍了。而且不止今天，以后也是！」


    一边是公司力推的一线女星，另一边是背靠强大资本的顶流，谁都得罪不起。


    「可是……哪儿有人会记白老师的台词啊？」


    「要不把她叫回来……？」


    「要找你找，我可不敢得罪她。」


    「那这位你就敢得罪了？」


    「导演……」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么拖进度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愁眉苦脸，陷入僵局。


    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时，温清猗轻声打断：「那个……我……」


    所有人扭头看向她，温清猗脸上一红，声音更小了：「其实……所有人的台词我都记得差不多，如果需要的话……我、我可以当替身。」


    第10章 . 进组三 「我只想做自己，并不想成为你……


    导演的目光落在温清猗的身上。


    温清猗的身型和白芷差不多，做了造型拍背面的话基本看不出来差别。


    把这几个场景拍完，等白芷来了再补几个正面的镜头即可。


    姜景皓也看向温清猗，神色多了一分饶有兴味。


    他指了指温清猗的方向：「如果她和我搭戏，我可以继续拍。」


    导演来不及多想，连忙过来拉住温清猗，扭头叫服装师和化妆师：「清猗，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快快快，带她做造型，大家抓紧时间，我们速战速决！」


    做好造型，温清猗抱着剧本又过了一遍。


    小雪在一旁，忧心忡忡：「一一姐，你这是图什么啊？给白芷当替身又不挣钱，等她回来了，还会怪你多管闲事！」


    温清猗认真读着剧本，只歪头想了一下：「我又不缺那点钱。我就是觉得能多次实战练习的机会很难得。」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她蹲到温清猗身边，小声道，「白芷那种人，才不会因为你帮她感谢你。如果被别人传出去了，她脸上挂不住，可能还会怪你呢！」


    「啊……」


    被小雪这么一说，温清猗醍醐灌顶。


    她就是看导演他们和姜景皓闹得挺不开心的，希望自己可以帮上忙。


    况且有更多的表演实践机会，对她来说是件开心的事。


    她确实没想那么多。


    「那现在怎么办呀？」


    小雪嘆了口气：「你都答应这事了，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希望白芷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了呗。」


    ……


    从化妆间出来，温清猗和姜景皓站好位。


    她轻轻唿出一口气，有些心不在焉。


    姜景皓见她这样，还以为她是紧张，笑嘻嘻地问：「怎么？和我演对手戏这么紧张？」


    温清猗摇摇头：「没有。」


    姜景皓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演对手戏了。」


    「确实。」


    「好好加油啊，路瑶。」姜景皓朝她眨眨眼。


    「路瑶」是女主的名字。


    温清猗被他逗笑，一瞬间也没了什么担忧，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清猗和景皓那边好了么？」导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温清猗和姜景皓回头，朝导演点点头。


    「好，那咱们正式开拍。」


    拍摄进行得十分顺利。


    导演甚至觉得，没法拍正脸有些可惜了。


    最后一个场景拍完，听到导演喊「卡」，姜景皓从爆发的情绪中跳脱出。


    温清猗站在他对面，笑道：「姜老师好厉害呀。」


    姜景皓双手叉腰，轻轻揩了下额角的汗，唿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会比看到白芷更容易把情绪带入进去。」


    温清猗歪头想了想：「我说错了好几处词，你应该觉得跳戏才对。」


    「不会，被你修改的那几处反而更衬托情绪。」姜景皓接过助理递来的冰水，拧开，递到温清猗面前，「有时间请温老师吃个饭，好好教教我这些。」


    温清猗轻声道了谢，抿了口冰矿泉水。


    周身的热意消散。她戴着假髮，太阳毒，此时头皮闷闷的，被箍在发网里的头髮已经湿得打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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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又道谢？」


    「习惯了……」


    姜景皓笑了笑，朝她wink了下：「以后不要和我这么客气。」


    温清猗脸上红扑扑的，轻轻点了下头。


    -


    下午白芷回来，所有拍摄照常。


    导演让她补了几个上午拍摄的镜头。


    白芷本以为导演会和自己甩脸色，她都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了，谁成想，导演不仅和颜悦色，还和她说以后忙别的事提前请假就行。


    白芷觉得奇怪，问了在场关系好的工作人员，对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实情告诉她。


    白芷听后，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地去了化妆间。


    化妆间里人不多，有说有笑的，只听「砰」的一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门外。


    白芷没有搭理那群人，冷声道：「都出去！」


    她将视线落在温清猗身上，「你留下。」


    剧组里没人敢招惹白芷，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出化妆间。


    小雪见她来势汹汹，挡在温清猗面前：「你找一一姐什么事？」


    白芷头一歪，笑道，「这有你的事？」


    「当然。」小雪仰起头，大有一种「生是一一姐的人，死是一一姐的鬼」的气魄。


    温清猗大概猜出了白芷来找自己的理由。


    早上那事她确实没多想，要不是小雪提醒自己，她根本想不到这层。


    但既然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好推脱的。


    白芷嗤笑一声：「当主子的这么怂，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躲在后面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


    小雪还未说完，就被身后的温清猗扯住衣摆。小雪回头，看到温清猗朝自己摇了摇头。


    温清猗站起身，平静道：「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躲在后面。」


    白芷双手环胸，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一圈儿：「姓温的，你就这么喜欢学我，给我当替身？」


    温清猗并未被她讥讽的语气激怒，还是那副平淡的神色：「我不喜欢学你，也不喜欢给你当替身。早上会代替你是怕耽误剧组进度而已。如果你很介意，我和你道歉。」


    「呵，现在当起盛世白莲了？」白芷冷笑，「你知道现在剧组怎么议论我的？你看上去挺单纯，可真精明啊。让别人说我坏话，自己倒是扮演起好人了？」


    温清猗皱了下眉：「其他人议论你不是因为我，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造成的。如果你不拖大家进度，大家怎么会议论你？」


    「你——！」


    白芷没想到温清猗看上去温温软软好欺负，竟然这么伶牙俐齿。


    「这件事我确实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我和你道歉。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道歉？」白芷并不接受，朝温清猗凑近一步。


    她穿着高跟鞋，比温清猗高了半头。白芷微微俯身，凌厉的气场有几分压迫感，「姓温的，你这种刚出道的小傢伙我见多了。想踩着我上去？你试试。」


    温清猗抬头看向她，神色依旧平和，没有一丝畏惧：「我并不想踩着你上去。我把你当做敬仰的前辈，希望白老师担得起这个称唿。」


    「前辈？」白芷笑了笑，「学我模仿我，就真以为自己能变成我？还不要脸给自己个『小白芷』的称唿，真以为和我一样就能出名了？」


    「我没有。」温清猗平淡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小白芷』。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只想做自己，并不想成为你。」


    白芷轻轻笑了声。


    「做自己？好啊，那你做做看，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白芷细长的指尖点在温清猗的锁骨上，微一用力，温清猗不禁皱起眉，「这个圈子弱肉强食。很不幸，你永远是那只待宰的小绵羊。」


    「人啊，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说罢，她扬起红唇，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从化妆间出来，白芷扫了眼站在屋外看戏的众人，冷声道：「在这儿站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去工作！」


    等其他人离开，白芷似是想到什么，笑着叫来助理，「帮我查查，她最近都有什么好的剧本。不是喜欢给我当替身？那我也替一替你。」


    第11章 . 进组四 「小丫头，还不进去？」……


    覃嘉辰回到办公室，便看到霍景言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一旁的杂志。


    「公司资料带来了？」


    霍景言随手指了下茶几。


    覃嘉辰拾起桌上的文件夹，吊儿郎当地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柔软的皮质沙发深陷进去，覃嘉辰毫不在意，翘起二郎腿，翻开文件夹。


    「上次那份资料，也谢啦。」


    霍景言笑了下，放下手中的杂志：「和你那个小未婚妻退婚了？」


    一提这个，覃嘉辰撇了下唇角：「别提了。」


    他摸摸下巴，「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长了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本来都答应退婚了，结果见面以后反悔了。」


    霍景言轻嗤一声。


    「你笑什么！是真的！」


    霍景言抿着笑，仰靠在沙发上：「行。」


    见他一副戏嚯的神情，覃嘉辰瘪了瘪嘴：「你别不信。小爷我这张脸也是很有魅力的。」


    霍景言笑而不语，转移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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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也没了看资料的心思，干脆把文件夹往茶几上一扔：「还能怎么办，想办法让她退婚呗。」


    霍景言：「既然温小姐钟意你，不如你也好好考虑下？你年纪不小，也该结婚了。」


    「你怎么跟老妈子似的。」覃嘉辰翻了个白眼，「小爷我才25岁，还没享受完自己的人生呢。我才不要给自己添个累赘。」


    他不愿和这种已婚男人再讨论这个问题，连忙打断霍景言的婆婆妈妈，把助理叫进来，给两人换茶。


    助理换好茶，放到两人面前，向覃嘉辰报告：「覃总，白芷的经纪人在门外。」


    覃嘉辰皱了皱眉：「白芷又怎么了？」


    「听说是公司内的一个项目，白芷有个想要的角色，但是……」


    还没等他说完，覃嘉辰烦躁地摆摆手：「就这么点小事自己不会做主？我每天忙都忙死了还要操心她的事？公司的项目有想要的就给她，不用每次都跟我汇报。」


    「明白。」


    打发走助理和白芷的经纪人，覃嘉辰两条胳膊搭到沙发靠背上，无语地摇了摇头：「一个两个都做不明白事。」


    霍景言抿了口茶，笑着问：「这位白小姐是……？」


    「公司今年着重培养的艺人。」覃嘉辰嘆口气，弓身捧起茶杯，有一搭无一搭地摩挲着，「你也知道，公司里艺人虽多，但头部的就那几个。我小婶走后，能打的一个都没有。白芷各方面都不错，就想把她往那方向培养培养。」


    「再加上白芷家里认识我一个远房表亲，那群人就觉得和我沾亲带故，有事没事给我汇报汇报她的动态。」


    覃嘉辰撇了下嘴：「我每天忙得要命，谁关心她这些。」


    似是想到什么，覃嘉辰坐直身子，认真地望向霍景言，「话说回来，《迷雾》女主的选角，南木老师有要求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白芷从气质和形象来看都比较合适。」


    电影《迷雾》由知名推理小说家南木的同名小说改编，华扬影业投资监制。


    作为推理小说界神一般的存在，南木的每部作品都颇为好评。能出演她作品中的主角，对于白芷来说，将是演艺生涯的一次飞升。


    而这位南木老师，正是霍景言的妻子，林婻。


    霍景言掩唇轻咳，神色突然变得不太自然：「呃，不过我觉得够呛。」


    「林林对姓白的女性现在都有些应激反应，估计不会同意。」


    覃嘉辰抬眸，深深地打量他一眼：「我为什么觉得，这和你有些关系？」


    「……不关我事。」


    覃嘉辰沉吟了下。林婻对选角的要求特别高，如果她不同意的话，也没办法。


    更何况现在最关键的事不是确定人选，而是卡在林婻手里的剧本。


    眼看着后续工作即将逐一展开，剧本那边还没有半点消息。


    覃嘉辰便道：「南木老师那边剧本准备得怎么样了？马上就要开始后续工作了，是不是剧本也该出来了？」


    虽然华扬影业是名义上的甲方，但南木在业界影响力太大，再加上身后有霍林两家撑腰，她每次写东西都十分任性。不仅如此，她对ip化的内容要求也极高，恨不得每个细节都要自己把控。


    霍景言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敷衍他：「这种事情我向来不关心，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我要是能联繫上，还来问你？」覃嘉辰瘪瘪嘴，「你是她老公，不会都联繫不上吧？」


    霍景言遗憾道：「婚前说好不管她的，我也没办法。」


    「那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干什么，总行了吧？」丽嘉


    「不知道，别问我。」


    「不是吧？去哪儿都不告诉你？」覃嘉辰不禁吐槽，「你这老公当的，怎么感觉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霍景言对他的打趣不甚在意，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事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行，这事是靠不上你了。」覃嘉辰嘆口气，拾起桌上的文件又看了眼。


    两人聊完工作上的事，覃嘉辰问，「晚上有个饭局，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什么局？」


    「帝都那边来的几个老头子，挺无聊的。你和我一起去的话倒是还有点意思。」


    霍景言想了下，果断拒绝：「算了。林林刚从春泉山度假回来，我要回家陪她。」


    他站起身，和覃嘉辰道别，「我先走了。」


    「行吧，『妻管严』。」覃嘉辰撇了下嘴，把他送出去，「赶快回家吧你！」


    霍景言朝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电梯方向走去。


    送走霍景言，覃嘉辰突然意识到——


    他刚刚不是说不知道林婻去哪儿了么？？？


    根本就是煳弄自己的！


    覃嘉辰「嘶」了一声，被这狗男人气得要命。


    有的时候，他真希望霍林两家双双破产，这样林婻就能踏踏实实在家写作，养家餬口了！


    -


    温清猗站在包厢一旁的角落里，不安地绞着双手。


    小雪帮她整了整礼裙的领子，安慰：「一一姐，就吃个饭而已。我就在这里等你，要是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


    温清猗皱着眉，小声嗫嚅：「我能不能不去呀？」


    小雪面露难色：「你都答应燕姐了。她一会儿也要过来，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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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轻轻唿出一口气。


    已然周五。乔燕给她安排了一场陪酒的饭局。听说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凡有一个相中她，就能有大把的资源。


    可温清猗对这些资源不感兴趣，也不愿去陪酒。


    这次安排了两个小演员陪着，另一个已经进去了。


    温清猗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就被匆匆赶到的乔燕逮个正着：「你怎么还在外面站着！」


    「我……」


    那句「不想进去」不敢说出口。


    乔燕被她扭捏的模样气得要命，拎着她就往大门口拽。


    大门虚掩着，隐约能见包间内古香古色的布局和西装革履的男人们。


    乔燕给她指了指，压低声音：「看到最中间那个男人没？京海集团的蒋总，也是这回攒局的人。你要是能和他搭上线，以后肯定飞黄腾达。」


    温清猗望向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我……」


    乔燕还以为她是嫌弃，不满道：「你都多大人了？还要看长相？权利和金钱才是最重要的！等你再大点，就想着怎么谢我吧！」


    温清猗抿抿唇，没有回答。


    乔燕又给她指向另一个男人。


    大概介绍一圈，温清猗确定里面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她深唿吸了一口气，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既然逃不掉，那就进去？


    不就吃个饭？等吃完饭，早点走就好了！


    乔燕说完，轻轻推了温清猗一把：「别在这儿愣着了，赶快进去！」


    虽然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可温清猗还是很抗拒。


    她扯着裙摆，一双脚就像是黏在了地上似的，迟迟不肯往前踏一步。


    「你这丫头，还不——」


    乔燕的话音未落，两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懒散的声音：「小丫头，在门外站着做什么？还不进去？」


    熟稔的男声在背后响起，温清猗背嵴一僵，彻底愣在原地。


    第12章 . 进组五 「她是我的人。」


    温清猗欲哭无泪。


    她现在宁愿满屋子都是她认识的伯伯阿姨，也不想在这里碰到覃嘉辰。


    覃嘉辰慢悠悠地踱到她旁边，一手抄兜，笑着问：「怎么，还不进去？」


    温清猗没有动，反倒是一旁的乔燕最先反应过来，惊喜道：「覃总？！」


    覃嘉辰歪头打量她一眼：「你是？」


    乔燕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凑到覃嘉辰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我是华扬旗下泠风工作室的乔燕，也是清猗的经纪人。」


    覃嘉辰垂眸瞟了眼她递来的手，轻轻笑了声，并未回应。


    乔燕讪讪地收回手，脸上还挂着那副笑容。她把温清猗往他面前推了推：「清猗是我们新签的艺人，小丫头很聪明也很有潜力，以后请您多多指教。」


    覃嘉辰扫了眼温清猗，漫不经心地问：「公司什么时候连拉小提琴的都签了？」


    「啊？」乔燕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愣了愣。


    温清猗连忙解释：「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乔燕捂住嘴。


    就她那么耿直不会说话的劲儿，多半得罪人。


    乔燕立马讪笑着解释：「您怎么知道我们清猗会小提琴？如果您喜欢的话，以后让她天天给您演奏。」


    覃嘉辰嗤笑：「我可消受不起那玩意儿。」


    「哈哈这样啊。」乔燕附和地干笑两声，「不过比起小提琴，我们清猗的本职工作其实是拍戏。她出演了不少作品，表现都很好。」


    「哦？」覃嘉辰拉长语调，目光再次落在温清猗身上，意味深长道，「温小姐还是个演员啊——？」


    温清猗心里「咯噔」一声。


    「当然当然，」乔燕附和，「有机会您可以看一看。您相信我，肯定不会失望的。」


    覃嘉辰笑了笑：「那是肯定，我一定要好好看一看。」


    乔燕喜逐颜开，一旁的温清猗却满脸绝望。


    乔燕只当覃嘉辰这是看上温清猗了，连忙把她往覃嘉辰身边一推，谄媚道：「那清猗就拜託您了。她胆子小，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还麻烦您多多照顾照顾她了。」


    「当然，我肯定会好好照顾温小姐的。」


    覃嘉辰的笑意更甚，故意咬重「照顾」二字。


    他推开门，给温清猗比了个「请」的手势，口吻嘲弄：「请吧，温小姐？」


    -


    温清猗亦步亦趋地跟在覃嘉辰身后，进入包厢。


    往日里，温清猗都是跟着父母参加这种场合，她只要乖乖地站在身后让他们斡旋就好。


    此时的覃嘉辰有点像她父母的角色。


    有人过来寒暄，温清猗下意识往覃嘉辰的身边躲了躲。


    覃嘉辰微一侧头，看到温清猗怕生的模样，有点好笑。


    走来的是那位京海集团的蒋总。


    他瞧见温清猗的小动作，笑着打趣：「这位是小覃总的……？」


    覃嘉辰弯了弯唇，故意道：「公司旗下艺人罢了。」


    蒋总的视线又在温清猗身上转了一圈：「原来是这样。」


    明明比覃嘉辰大了快要两轮，蒋总的态度却显得十分谄媚。他恭维地把覃嘉辰请到上座的位置，覃嘉辰笑道：「蒋叔，这不合适。」


    蒋铭烨：「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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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半推半就地坐到主座，特意给温清猗留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温清猗本来不想坐那么显眼的位置上，但是桌上一圈人她只认识覃嘉辰，没办法，温清猗只能坐到他身边。


    蒋铭烨领着其他人和覃嘉辰寒暄，覃嘉辰都恭敬地喊了声叔。


    但在温清猗的位置看得很清楚，那些人的神色中多少带了些谄媚。


    趁着服务员上菜的当儿，覃嘉辰终于松了口气。


    他微微侧身，朝满脸迷茫的温清猗凑过去一些：「看那么半天，看明白了？」


    温清猗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含着笑意，捡起桌上的热毛巾递给温清猗擦手：「我何德何能。这些人都是冲着覃家来的。把我伺候好了，回帝都生意也好做。」


    温清猗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来？」她问。


    温清猗擦了擦手，下意识把热毛巾还给覃嘉辰。


    「卖个面子，大家生意都好做。」覃嘉辰一边解释，一边垂眸看了眼温清猗递来的一次性毛巾，好笑道，「真把小爷当成你保姆了？」


    温清猗这才回过神，讪讪地收起热毛巾：「对不起。」


    覃嘉辰抿着笑，重新坐正身子。


    他本来觉得这种饭局很无趣，打算露个脸就走。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温清猗，还偶然得知了她的「小秘密」。


    覃嘉辰笑意更甚，觉得这种无聊的饭局突然变得有趣了许多。


    酒过三巡，包厢内气氛高涨。


    温清猗不喜欢听这些中年男人吹逼，因着覃嘉辰的缘故，她也无需和这些人斡旋。


    另一个小演员就没她这么好运了。


    被一群男人拉着灌酒，温清猗本想把她叫到自己旁边坐，但是那个小演员拒绝了。


    人各有命。


    温清猗没再纠结。


    覃嘉辰被几个男人叫走，温清猗无事可做，看着他被几个中年男人轮番敬酒。


    他还是那副散漫的模样，但是面对那几个老油条，他都从容面对。就好像一只圆滑的小狐狸掉到了老狐狸窝里，却能全身而退。


    温清猗看得有些出神。


    总觉得今天的覃嘉辰和往日里见过的有些许不同。


    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聊，温清猗偷摸翻出手机，开始刷游戏日常。


    材料刷到一半，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姑娘在看什么呢？」


    温清猗吓得一激灵。


    就像是上学时期课上被老师发现偷摸玩手机了一样，温清猗做贼心虚地把手机藏到桌下。


    抬起头，蒋铭烨笑眯眯地看着她。


    他坐到温清猗旁边，笑容和蔼：「是不是这种饭局很无聊？」


    温清猗摇摇头：「没有……」


    蒋铭烨：「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温清猗。」


    「名字很好听。」蒋铭烨笑了下，自顾自地倒了杯酒，「我怎么感觉没有看过你拍的戏。刚出道？」


    温清猗点头：「刚拍过几部戏，只是演配角。」


    「哪个学校毕业的？央戏？」


    温清猗明显感觉到男人往自己身边凑了凑，不由自主地向后躲开。


    她老实回答：「伯、伯克利。」


    「呀，还是个海龟呀！」蒋铭烨将手中的酒杯递到温清猗面前，「你以后肯定有前途，我敬你一杯。」


    温清猗瞟了眼杯中的白酒，讪讪：「蒋叔叔，我不会喝酒。」


    蒋铭烨摸了把脸：「我有那么显老么？该罚！这杯你必须喝。」


    温清猗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平时跟着父母应酬，那些伯伯阿姨从来不会劝她喝酒。蒋铭烨和那些叔叔伯伯长得一样和蔼可亲，此时的行为却令她不知所措。


    眼见大肚便便的男人就要贴到自己身上了，温清猗吓得快哭了。


    突然，一股力道将她拉直身后。温清猗怔了怔，鼻尖是那抹熟悉的木调冷香。


    覃嘉辰夹在两人中间，笑眯眯地对蒋铭烨道：「蒋叔，您这是做什么？」


    「啊？」蒋铭烨一怔，讪讪解释，「和小温聊聊天，是吧？」


    「聊天就不喝酒了吧。」覃嘉辰笑了笑，把蒋铭烨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她不会喝，如果您真想喝酒，我陪您就好了。」


    话中意味不尽明显。


    就差直接告诉蒋铭烨「她是我的人」了。


    蒋铭烨处事圆滑，自然明白覃嘉辰话中意味，连忙道：「你看看，我这酒瘾犯了，见谁都想喝两杯。」


    覃嘉辰但笑不语，和蒋铭烨喝了两杯。


    蒋铭烨捧着杯子：「嘉辰啊，之前和你说过那个西北风电场的项目……」


    覃嘉辰的眸光一凛，面上却还是那副笑意：「蒋叔，您看看，酒喝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我不是和您说过，这事得听我爸的，您说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让我插手啊？」


    「可是……」


    覃嘉辰打断他，不由分说地和他碰了碰杯：「咱今天只喝酒，不聊生意。」


    蒋铭烨重重地嘆了口气，目光不由地落在覃嘉辰身后的温清猗身上。


    这事竟然黄在了这么个小丫头身上。


    打发走蒋铭烨，覃嘉辰转过身，便看到温清猗垂着头，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他弯下身，好笑道：「这么点儿事就要哭了？」


    温清猗嘴硬：「我才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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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这圈好混？」他拉着温清猗坐下，给她倒了杯果汁，「没事瞎跑来当什么演员，在家拉你的小提琴不好么。」


    温清猗嗫嚅道：「喜欢。」


    「嗯？」覃嘉辰没听清。


    「因为喜欢表演呀，所以才来的。」温清猗又重复了一遍，这回语气变得坚定了许多，「我只想好好演戏，不想参加这种聚会。」


    覃嘉辰仰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打量她。


    突如其来的审视让温清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你来拍戏，家里知道么？」覃嘉辰问。


    第13章 . 进组六 「退婚。」


    温清猗支支吾吾半天，也没答出个所以然来。


    覃嘉辰隐约猜出了大概。


    温家家教严格，温母想让她进乐团，多半不会同意她跑出来拍戏。


    本以为是个任人摆布的乖乖女，没想到还挺有自己的小心思嘛。


    温清猗看到覃嘉辰一副似笑而非的表情，估计他已经猜出来了。


    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请求：「……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妈？」


    「嗯？怕被家里知道？」


    温清猗点点头：「我妈妈知道……肯定会让我放弃的。」


    覃嘉辰歪头想了想，笑眯眯道：「不告诉伯母当然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温清猗仰起头，眸中闪烁着水光，湿漉漉的：「什么条件？」


    覃嘉辰俯下身，故意凑到她的耳边。


    缓缓的，他吐出两个字：「退、婚。」


    「……！」


    温清猗不敢信，覃嘉辰会拿退婚当条件。


    怔愣的间隙，覃嘉辰已经直起身，重新靠在椅背上。


    他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敲着桌面：「温小姐，和我结婚不至于比事业还重要吧？」


    温清猗死死地抿住唇。


    覃嘉辰垂下眸，不慌不忙地看着温清猗。


    他能看出温清猗在纠结，在挣扎。


    他轻轻笑了笑：「这么纠结？温小姐，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竟然这么恋恋不捨。」


    温清猗看向他，那张和江廷酷似的脸此时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明明是在笑，却像是无数把刀子狠狠戳在在她的心上。


    温清猗咬了下唇：「你知不知道拍戏对我来说很重要？」


    覃嘉辰笑道：「知道，不然也没法当做退婚的条件，不是么？」


    心底有什么沉了下去。


    隔了半晌，温清猗缓缓道：「好，我答应你。」


    -


    「一一姐，你怎么了？」小雪在温清猗面前晃了晃手，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十分担忧。


    昨晚她本想等温清猗出来一起走，可乔燕怕她坏了温清猗的「好事」，硬是把她拉走了。


    乔燕得知宴会后是覃嘉辰把温清猗送回家的，非常高兴，当即给她多争取了几个通告。


    可温清猗看上去并不高兴。


    一上午的拍摄她都魂不守舍的样子，ng了好几回。好在导演对她印象不错，只当身体不舒服，让她先休息下再继续拍摄。


    温清猗回过神，接过小雪递来的红枣茶，轻轻道了声谢。


    小雪蹲到她身边：「一一姐，昨晚小覃总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


    温清猗喝着茶，眨眨眼：「做什么是什么？」


    「就是那什么呀！」小雪见她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压低声音，「男人和女人晚上会做的事情！」


    温清猗好笑道：「没有，你在想什么呀。」


    「你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我还以为昨晚他轻薄你了。」


    想起昨晚两人的约定，温清猗的表情又恹了。


    「没有。他并不喜欢我。」


    「啊？」小雪眨眨眼，「那他为什么送你回家啊？难道不是看上你了？」


    温清猗没法和她说真实情况，只能道：「出于礼貌吧。」


    小雪撑着下巴：「可是小覃总好帅哦。我真没想到有人会长得和游戏里角色一模一样。一一姐，你不是很喜欢那个角色吗？你努努力把小覃总追到手啊！」


    温清猗的手抵在保温杯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可是他不喜欢我啊。」


    「你俩刚认识多久啊，你得让他了解你，慢慢来嘛。」


    「可是他不是和白芷在一起了么。」


    「那不都是传言嘛。他俩都没同框过，谁知道真的假的。」


    温清猗嘆了口气：「算了，我没戏了。」


    「你不要这么不自信嘛，我觉得你比那个白芷强一百倍。」


    「小雪，如果男人和事业你只能选一样，你会选哪个？」


    冷不丁的问题让小雪愣了下，她歪头想了想，道：「我觉得你这个问题不成立。小覃总那个位置，只要你想要的资源都能给你。男人和事业不冲突啊。」


    温清猗斩钉截铁：「不，是冲突的。你选哪个？」


    小雪托着腮，认真思考半天：「要是我的话，那还是事业吧。我们巨蟹座的女生事业心都很强的！」


    温清猗敛了敛眸，轻声道：「我也是这么选的。」


    「一一姐……？」


    「怎么？」温清猗扭头，眨眨眼，「我没事啦。他不过长得像江廷而已，又不是江廷。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还会更好的……」


    「那你为什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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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温清猗抬手抹了抹眼角，有点点湿润，「你给我的水太烫了，热气熏的。」


    小雪：「……」


    休息完，温清猗把保温杯递给小雪，回到布景。


    这场戏是她和岑游的对手戏，刚站好位置，导演匆匆喊「停」。


    温清猗和岑游互相看了看对方，有些不明所以。


    监视器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温清猗转头看过去时，导演身边已经站了一群人。


    那群人西装革履，和片场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为首那人一手抄在兜里，懒懒散散地站在正中央。阳光的照射下，右耳那枚银色耳钉闪烁着光芒。


    明明是在和导演说话，可他的目光却穿过人群，遥遥地朝她望了过来。


    他唇边含着笑，似是而非。


    温清猗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来警告她不要忘了两人的约定吗？


    想到这事，温清猗心里就堵得慌。她执拗地撇开脑袋，假装没有看到他。


    导演叫上主创团队和几个主演去和覃嘉辰打招唿。


    毕竟剧是华扬自家出品，覃嘉辰算是所有人的大老闆。


    其他人巴不得和他搭上关系，纷纷涌了过去，只有温清猗一人，默默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就是个小角色，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小雪见温清猗回来，急得要命：「一一姐，你怎么不过去呀？」


    「我过去做什么？」


    「还不明显吗？小覃总很少探班的！你昨天刚和他认识，他今天就来咱们剧组了，他肯定是冲着你来的呀！」


    「你想多了吧。」温清猗抿了口茶，抬手指了指人群的方向，「他是为了见白芷吧。」


    顺着温清猗指的方向，白芷正站在离覃嘉辰最近的位置，整个人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覃嘉辰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闲适模样，看不出他的情绪。


    小雪仔细看了看，笃定道：「一一姐，你相信我，小覃总和白芷肯定不是一对儿！你看他俩站一起，他什么小动作都没有，好像还往旁边挪了一点，分明是很嫌弃的样子。」


    小雪顿了顿，补充，「说他俩恋爱的谣言肯定是白芷传出来的！明眼人一看就是假的！」


    「哦。」温清猗满不在乎地应了声。


    小雪拍拍温清猗的肩：「我感觉小覃总一直在看你哎。」


    温清猗看都没看：「是么。」


    看她有什么用，不就是想来提醒她，自己揪着她的小辫子呢么。


    覃嘉辰这人，看着像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实际上精明得很，利害得失他在心里算得清楚。


    没一会儿，导演叫几人开工。


    覃嘉辰拉开一旁的导演椅，像个大爷似的坐了上去。宽大的遮阳伞覆下一层阴影，他的半个身子浴在阴影中。


    他的一双长腿交叠，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转着左手食指上那枚黑曜石质地的宽戒指。


    半天没动静，覃嘉辰朝一直偷瞄自己的导演笑了笑：「不用管我，你们正常拍摄就行。」


    导演咽了咽唾沫，点点头。


    正好赶上温清猗的戏，覃嘉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小姑娘和往日里怯怯懦懦的模样并不相同。这场戏是她和岑游饰演的男二对峙，她将那种愤怒、威胁又隐忍着不舍与委屈的情绪层次演绎得极好，令人动情。


    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模样。


    生动，富有爆发力。


    确实很有表演的天赋，去拉小提琴太可惜了。


    覃嘉辰看得认真，根本没听到旁边的导演喊了自己好几声。


    「覃、覃总，有什么指导意见么？」


    「啊。」覃嘉辰摆摆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你来决策就好了。」


    「不过……」


    刚松了口气的导演再次绷紧神经，小心地听着他的转折。


    他的手指向温清猗：「那个小演员不错，以后多用用。」


    覃嘉辰从没评价过哪个演员，而且还是个女演员。


    导演一时分不清他的用意，小心翼翼道：「清猗很有天赋也肯努力，是个好苗子。覃、覃总，用不用我把她叫来……咳咳……晚上一起吃个饭？」


    覃嘉辰好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字面意思。」


    「哦哦。」导演捏了把汗，他也不想经手那种糟心事，「那肯定的，下部戏我有意让她做女主。」


    覃嘉辰往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眼光不错。」


    -


    和岑游的对手戏拍完，下一场是和白芷的对手戏。


    温清猗回到休息的座位，化妆师给她稍微补了补妆。


    她喝了口热茶，抽空又过了遍台词。


    小雪有些忧心忡忡道：「一一姐，你身体不舒服，下场戏要不请个假吧？」


    「我没事，可以继续。」


    「可是你下场戏要进水哎……」她瞟了眼不远处的白芷，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也在看她们这边，「上次那件事……她这回很有可能阴你哎。」


    「她怎么阴我呀？就是个我自己往下跳的剧情，我争取一遍过。」


    「可是……」


    小雪话音未落，导演叫所有人准备。


    温清猗放下剧本，安慰小雪：「别想那么多，白芷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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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是温清猗和白芷的对手戏。


    温清猗饰演的角色不服气前男友，也就是岑游饰演的男二，喜欢上女主，把女主叫到学校的湖边对峙，让她离男二远一点。两人争论间，她故意跳到湖里，诬陷女主。


    剧情很简单，只要说完台词，温清猗自己「掉」到湖里就好了，没有任何难度。


    未曾想，两人台词说完，正要故意往湖里跳的时候，白芷伸手推了温清猗一把。


    温清猗一怔，身体掌握不住平衡，一下掉到了湖里。


    「卡！！」


    导演气急败坏，「白芷，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芷讪讪，神色中满是委屈：「对不起导演，我太入戏了，情不自禁就……」


    按照剧情，应该是温清猗自己跳到湖里诬陷白芷。白芷这么一上手，这块必须重拍。


    湖里的工作人员把温清猗扶上岸。一群人快速地沖向她，又是给她递毛毯，又是给她整理服装髮型，一阵忙碌。


    已然入秋，湖水泛着凉意。温清猗身子弱，嘴唇冻得没有丝毫血色。


    她围着毛毯打了个寒颤，吹风机和热茶的暖意让她好受了些。


    「姐，今天别拍了！白芷她就是故意的！」小雪气急败坏，恨不得用目光杀死站在湖边的白芷。


    温清猗朝她摆摆手：「没事，我会躲开的。」


    整理好造型，温清猗回到湖边。


    白芷双手合十，跟她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太入戏了，你不会怪我吧？」


    虽是道歉，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


    温清猗漠然道：「不会。我不会让你再推到了。」


    白芷笑了笑：「是么，那我们看看谁比较快。」


    温清猗没有理她。


    前面的剧情没有问题，只要从跳湖前几段台词开始补镜头即可。


    两人按照导演的指示顺台词。表面看不过是照常拍戏，只有温清猗和白芷知道两人之间汹涌的暗潮。


    温清猗明显比第一次紧张了许多，而白芷却十分轻松。


    眼看着台词就要说完，温清猗准备往后撤一步，比白芷的动作快一步「掉」到湖里。这样就不会ng了。


    可没想到，她台词还没说完，白芷就把她推了下去。


    「扑通」一声，温清猗再次掉进湖里。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太紧张了，记反了。这里记成要把清猗推下去了！导演，真的对不起！」


    白芷快速转向导演的方向，懊悔地道着歉。


    她的语气太真诚，导演一时间也不好责备她。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把温清猗扶上岸，温清猗的状态比刚才还要差，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唇泛白。


    导演有些心疼：「清猗，好好休息下吧。大家状态都不好，咱们下次再拍。」


    「刘老师，不用。我休息下就好，咱们今天拍完吧。」


    不知是不是浸过水的缘故，温清猗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冷的，完全不似往日的温柔绵软。


    小雪跑过来，心疼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水：「一一姐，你不要犟了！你都什么样了，好好休息吧。」


    「没事。」温清猗轻声道。


    她淡淡地瞥了眼白芷。


    白芷也在看她，不禁一愣。


    莫名有点心虚。


    从温清猗身边经过时，白芷听到温清猗淡淡地说了一句：「一会儿我们看看是谁掉到水里。」


    「……！」白芷一惊，连忙和导演道，「刘导，我今天状态不好，能不能请个假？」


    「好好好，清猗也休息下，咱们换下一场。」


    「不用，刘老师。已经耽误大家这么久了，咱们今天拍完吧。」温清猗笑着道，「是我前两次状态不对，影响到白芷姐了，这次我相信一定能拍好的。」


    「可是你都落水两次了，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


    「没事的，刘老师，只是两次而已。我还可以继续拍的。」


    「我不要……」


    「够了！」一道凌厉的男声打断三人的争吵。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覃嘉辰已然走到温清猗面前，扼住她的手腕，「听我的，别拍了！」


    第14章 . 红枣茶 「你就这么讨厌我？」


    覃嘉辰捏着温清猗的手腕，快速穿过人群。


    「你……放开我。」


    温清猗的手腕被他弄得生疼，满脸委屈地推了推他。


    覃嘉辰压根不顾她说了些什么，快步走到休息区。


    他随便推开一间休息室，把里面几个正聊天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都出去！」


    覃嘉辰冷声命令几人。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但男人凌厉的神色压迫感太强，几人不敢违抗。


    把无关人员遣散，温清猗不满地皱了下眉头：「你干嘛！」


    覃嘉辰没搭理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条供演员使用的一次性毛毯，随手扔到温清猗脑袋上。


    「唔——！」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惊叫一声，她慌忙地把毛毯从脑袋上扥下来，露出一双眼睛，兇狠狠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擦擦脑袋上的水。」覃嘉辰找来空调遥控器，把室内温度调高。见温清猗愣在旁边，「啧」了一声，伸手拉住她抱着的毛毯，帮她擦掉头髮上的水渍。


    「啊啾！」温清猗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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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他无语地撇了下嘴：「都这样了还逞能。下次拍跳楼的戏你也这样一遍遍往下跳？」


    温清猗嗫嚅道：「关你什么事。」


    覃嘉辰没回答，一只手撑在搭在她脑袋顶的毛毯上，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让助理给她带杯热饮过来。


    温清猗扯过覃嘉辰手里的毛毯，裹在自己的身上。柔软的布料蹭着她的皮肤，身上彻骨的寒气渐渐散去。


    覃嘉辰打完电话，回来时便看到温清猗正扯着毛毯的一角，囫囵地蹭着脸上的水渍，像极了正在舔爪子的小猫。他甚至出现幻觉，感觉看到了她脑袋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随着她的动作抖了两下。


    动作小心翼翼，怪可爱的。


    他觉得怪有趣的，逗她：「不关我事，别用我给你的毯子啊。」


    温清猗的动作一顿，把毛毯从身上摘下来，团作一团，塞到他怀里：「还给你。」


    「逗你的。」覃嘉辰无奈地笑了下，把毛毯重新搭在温清猗的身上，「小祖宗，您别拍个戏再把身子搞坏了。到时就算我不说，伯母都得知道了。」


    一提到关筠之，温清猗心情再次沉落。


    她垂下眼帘，小声嘟囔道：「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反正都要退婚了，咱俩又没有关系。」


    「拜託，你干那种蠢事，是个人都看不下去好不好？」


    「我自己可以应付，不用你多管闲事。」


    下一场不知道谁落水呢。


    温清猗默默腹诽道。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怕覃嘉辰听见了会生气。


    毕竟白芷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行，我多管闲事。」覃嘉辰「啧」了一声，随手从旁边捡了把椅子，坐到温清猗对面。


    两人仿佛在无声对峙，助理推门而入时，便看到面对面僵坐的两人。


    他对覃嘉辰的少爷脾气一向了解，估计是温清猗说了什么让他不顺心的话，在这儿拱火呢。


    可人家小姑娘看着乖乖巧巧的，多半是被他吓到了，才会这样。


    这些公子哥太难伺候了。


    助理把热茶端到温清猗面前：「温小姐，这个桂圆红枣茶是刚买的，你趁热喝。湖里水太凉了，赶快散散寒气。」


    温清猗接过热茶，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谢谢。」


    一旁的覃嘉辰「嘁」了一声：「我花钱给你买的，你谢他不谢我？」


    助理：「……」


    他沉吟了下，理智告诉他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送完茶，助理审时度势，向覃嘉辰打了个报告便匆匆出了门。


    出去后，他还不忘替两人关好房门。


    休息室里再次落入沉默。


    到底是覃嘉辰救了自己。


    温清猗抿了口热茶，暖暖的甜茶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祛掉了身上仅剩的寒气。


    「谢谢。」


    她小声道了谢。


    覃嘉辰抿抿唇，涌上来的情绪一下子被压了回去。


    他发现温清猗特别会惹他生气，可她又偏偏长了张毫无攻击性的脸，每次看到，都气不起来。


    「我知道，你过来就是提醒我退婚的事情的。我没有忘，这回也不会反悔了。」


    「你最好记得。下周的家宴，你主动提。」


    温清猗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拿对别人来说很重要的事当筹码很无耻。」


    覃嘉辰笑了下，他弯下腰，凑到温清猗面前：「温小姐，你别忘了，我是个商人。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是我擅长的事。」


    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不过……你确实不该放弃这条路。我会帮你瞒着伯母的，如果有喜欢的剧本，我也可以帮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清猗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揉了揉眼睛，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你就这么讨厌我？」


    覃嘉辰看着她的眼泪微微一怔。


    「你怎么又哭了？！」他手忙脚乱地从旁边的化妆檯上扯了几张纸巾，塞到温清猗的手里，「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我说的是我不想结婚，不论是谁我都不想结婚。」


    「……你不讨厌我？」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覃嘉辰苦笑了下。


    归根结底，两人都不熟，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干嘛要讨厌她啊？


    温清猗敛起眸，沾着泪珠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我那么笨，什么也不懂，很容易让你讨厌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覃嘉辰歪头想了想，难得认真道，「你知不知道外界怎么评价你的？『天才小提琴家』。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担得起的。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总是这么没自信。」


    「真的？你没骗我？」温清猗眨了眨眼。


    「我干嘛要骗你？」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温清猗这几天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她轻轻抿了下唇，扬起一抹小小的笑容。


    空气中瀰漫着红枣茶的香甜，少女明媚的笑靥似乎都染上了一丝甜味。


    覃嘉辰托腮看着她，发现她就像个小姑娘，特别好哄。


    「不哭了？」


    温清猗一板一眼地点点头：「嗯！」


    覃嘉辰好笑道：「那把茶赶快喝了，一会儿都要凉了。」


    温清猗点点头，听话地喝掉半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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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突然抬起头，十分认真地看向覃嘉辰：「话说回来……是不是只要不结婚的话，我还有机会做你的女朋友？」


    覃嘉辰：「？」


    第15章 . 女朋友 「那你的意思是，对我要认真？……


    「不是……」这下换覃嘉辰崩溃了，「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恋恋不捨的地方？！」


    温清猗道：「我觉得你人很好啊，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样。」


    「不要这么说，我就是个很表面的人。」覃嘉辰苦口婆心，「我这人爱玩不靠谱，不适合谈恋爱，你还年轻，不要这么想不开。」


    「不会呀，」温清猗眨眨眼，「虽然你看上去对我总是凶凶的，其实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出来的。」


    她举了举手里的红枣茶，「不是还给我买热饮嘛。」


    「是个人都会这么做的，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好人，ok？你对我滤镜太重了，应该冷静点。」


    「或许吧，」温清猗若有所思地歪了下脑袋，「所以我们多相处相处，也可以多多了解对方呀。」


    见和她说不明白，覃嘉辰摇了摇头：「温小姐，我对结婚和谈恋爱都没有兴趣。与其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不如找个互相喜欢的人好好谈个恋爱。」


    「可是……你不是交过很多女朋友嘛？为什么只有我不行？」


    「咳咳。」覃嘉辰差点忘了自己之前硬凹的人设，连忙道，「那些都是玩玩的，不用认真。」


    「那你的意思是，对我要认真？」


    「……」覃嘉辰着实跟不上温清猗的脑迴路了。


    小姑娘多半是把湖里的水泡进脑子了，才这么不清醒。


    覃嘉辰不想再和她较真这个问题，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我去给你请个假，今天就不要再拍了。」


    -


    覃嘉辰推门而出，便看到门外站了一圈儿的人。


    他不禁皱了下眉，神色峻厉地瞟了眼那群人。


    见他出来，所有人作鸟兽散，假装无事发生。


    虽然他们十分好奇覃嘉辰和温清猗的关系。但无奈休息室的隔音太好，覃嘉辰的助理又守在门口，其他人都不敢离得太近。


    只有温清猗的小助理直直地沖了过来：「覃、覃总，我是一一姐的助理。她还好嘛？我可以进去嘛？」


    覃嘉辰垂眸睨了她一眼，给她指了指身后的房门：「她没事，进去吧。」


    小雪点点头，冲进了休息室。


    等她进去以后，覃嘉辰对助理道：「白芷在哪儿，把她给我叫来。」


    他的话音刚落，助理还未来得及反应，白芷就从隔壁的房间里娉娉裊裊地走了出来：「嘉辰，你找我呀？」


    覃嘉辰从兜里翻出烟盒，冷淡地睨她一眼：「工作场合，叫老闆。」


    白芷歪头想了下，挽起红唇：「好的，小覃总。」


    她有意往覃嘉辰的身上靠，覃嘉辰却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一步。


    白芷讪讪，只好尴尬地管他要了根烟：「里面那个小丫头，和你什么关系呀？」


    白芷表面平静，实际上等在休息室的时候就快要气炸了。


    她和覃嘉辰虽然不是情侣关系，但自己的姨夫和覃嘉辰的一个堂叔相熟，覃嘉辰对其他女人也没什么兴趣，两人算比较亲近的。而且覃嘉辰有意捧她，白芷一直觉得，八字就差那一撇，自己迟早能当上华扬的老闆娘。


    她还是第一次见覃嘉辰因为一个女人生气的。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个一心踩着她上位的心机婊。


    「和你没关系。」覃嘉辰点燃烟，把打火机扔给白芷。


    白芷笑笑：「那丫头可没表面纯良，你别被她骗了。」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表里不一？」覃嘉辰弯起唇畔，「白芷，做自己该做的事。所有人都在看，如果你继续做那种事，我也没法帮你。」


    「人家哭哭鼻子，你就心软了？」白芷吃吃笑了起来，她靠在围栏边，吸了口烟，「怎么？你还打算用她替我不成？」


    「你俩没有可比性。」覃嘉辰撇了下嘴。


    白芷只当覃嘉辰的意思是温清猗比不上她，心里好受不少。


    殊不知在覃嘉辰的认知里，温清猗的定位是不问尘世的天才小提琴家（虽然最近可能脑子有点进水），是个人都望尘莫及，更何况她白芷。


    白芷的语气里少了几分刻薄，笑盈盈道：「对了，《云络坊》的那个角色，谢了。」


    覃嘉辰也不知她说的是哪个项目，含混地点点头。


    这样一想，还是覃嘉辰帮自己替了温清猗的角色。他要是对温清猗有那个意思，怎么可能同意自己替她的角色。


    白芷唿出一口气，心里拱的那点儿火彻底消了。


    覃嘉辰道：「公司里的项目挑好的去，这种事你自己决定，不要再让尚叙找我打招唿了。我没那个精力。」


    「知道了知道了，小覃总日理万机，我都很难见到。」白芷揶揄，「那《迷雾》呢？我想要女一。」


    她吐出个烟圈，慢悠悠道，「谁不知道南木的作品，捧谁谁火。」


    覃嘉辰皱了下眉：「这个你要自己去争取。南木老师的意见最重要，我没法左右。」


    「那你的面子她也不卖？」白芷扬眸，朝他抬了下下巴，似有挑逗的意味。


    覃嘉辰压根没搭理，淡声道：「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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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真冷漠呢。」


    也不知道在说他，还是在说南木。


    温清猗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白芷那句轻飘飘的，带了些娇嗔的嘲弄。


    看到温清猗，覃嘉辰下意识捻灭菸头，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白芷看了看他只抽了一半的烟，轻哂一下，随着他一起扔掉烟屁股。


    温清猗朝两人走过去，小声道：「你还没有和导演请假吧？我还能继续拍，不用请假。」


    覃嘉辰抿抿唇，拗不过她，只能用眼神示意白芷：「道歉。」


    小不忍则乱大谋。


    白芷撇了下唇，笑眯眯道：「清猗，对不起啊。刚刚我真的是太入戏了，才不小心推你的。你别往心里去，导演和嘉辰都说我了，我真的不会再这样做了。」


    覃嘉辰冷着脸瞪她一眼。


    「哦，不好意思，是小覃总。」白芷笑盈盈地补充。


    「……」那声亲昵的称唿太过刺耳，温清猗默了默，没吭声。


    见她满脸委屈，覃嘉辰嘆了口气，对她道：「你也是，别做傻事。」


    温清猗垂着脑袋，轻轻点头。


    第16章 . 退婚吧 「你把退婚的事提一下吧。」……


    拍摄总算顺利进行。


    温清猗很快杀青，马不停蹄回家准备演奏会的事。


    姜景皓本想请她吃顿庆祝杀青的饭，她都没有时间，只能再约。


    乔燕也给她多安排了几场通告。温清猗全都拒绝了，被乔燕逮着骂了两天。


    没办法，关筠之这段时间亲自来排练室监督。好在这几支曲子温清猗练得比较熟，关筠之只挑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其他还算满意。


    ……


    忙忙碌碌到了演奏会当天，温清猗在化妆间换好衣服，桑冉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好啦。」


    黑色v领长裙，掐腰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材。精緻的锁骨间，一枚银色星月造型的吊坠，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熠熠光芒。


    项鍊是桑冉去年用第一笔工资送她的生日礼物。


    「唿。」温清猗放下抬着头髮的手，墨色秀髮就像瀑布一般散落而下。


    桑冉笑着问：「怎么，紧张？」


    「有一点。」温清猗诚实作答。


    虽然她大大小小的演奏会参加了不少，但每次上台前还是会生理性紧张。


    究其原因，大抵是怕自己的表现不够出色，会让父母失望。


    桑冉拍拍她的肩，安慰：「放松点，没事的，我的宝贝最棒了！」


    温清猗弯了弯眸子，而后又有些遗憾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啊，没能给你留个位子。」


    「没事，我从后台看就行。你妈不会来后台吧？」


    温清猗摇了摇头：「今天来了好多业内的前辈，她要在前面陪着。」


    「那就好，我也不想碰到你妈，聊不来。」


    温清猗点点头，握住桑冉的手：「你在后台陪着我，我更安心些。」


    关筠之对温清猗的朋友要求严格。很遗憾，桑冉并不属于关妈妈认可的那一类「朋友」。


    桑冉家里只是工薪阶层，高中时家里卖了套房才硬把她塞进私立学校的。


    关筠之有些看不上这样的行为。


    但是相对于那些关筠之认可的「朋友」，温清猗和桑冉更玩得来。


    当初关筠之因为这事还找桑冉谈过话，温清猗一直害怕像以前那样失去桑冉。但桑冉并不在乎，并且同情温清猗没有一点自己的自由。自那之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些。


    「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妈说拍戏的事？之后你进了乐团怎么办？」


    「我……」温清猗敛了下眸，「我觉得可以兼顾的。」


    「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桑冉拉着温清猗回到沙发坐下。见她还有点紧张，主动转移话题，「你那个江廷会来后台看你嘛？我都没见过，今天能不能见到？」


    温清猗愣了一下，半晌才意识到桑冉说的是覃嘉辰。


    一提到他，温清猗的神色瞬间恹了下来，摇摇头：「应该不会来，我俩没戏了。」


    「怎么突然这么悲观？不是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把他拿下的吗？」


    温清猗摇摇头，似乎不愿意说。


    前几天发生的事自己都还没处理好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和桑冉讲。更何况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证今晚的演出圆满成功，她没心思去想其他事。


    正好控场的工作人员进到化妆间，叫温清猗做准备。


    桑冉没再提这事，给了温清猗一个拥抱：「宝贝加油，你是最棒的！」


    开场曲目是莫扎特的g大调弦乐小夜曲。


    漆黑的舞台上，只有一束镁光灯追随着温清猗的步伐。


    她在舞台中央站定，朝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能看清台下的人。


    这次的独奏会是在一家私人小剧院里，除了业内德高望重的前辈外，只邀请了几位家里关系密切的生意伙伴。


    台下的人寥寥无几，她能看清每个人。


    坐在第一排的关筠之正仰头望着她，温清猗对上母亲的眼睛，关筠之也在看她，朝她微微含颌。


    关筠之相信温清猗今天一定会成功。


    她必须成功。


    温清猗架起小提琴，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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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没看到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算了。


    她轻轻唿出一口气。


    第一个音符划破剧院的上空，随之，流畅的乐曲像是潮水般汹涌而至。


    勐烈、高昂、极富冲击力。


    明明是一个人的独奏，却有整支交响乐团的震撼力。


    一曲终了，温清猗缓缓睁开眼，抬起搭在弦上的琴弓，随之，掌声响起。


    温清猗朝台下轻轻鞠了一躬。


    正好对上关筠之的视线，能看出，她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掌声渐落。


    突然，观众席的斜后方传来几声突兀的拍手声。


    温清猗一怔，随着声源望去，昏暗中只能看到半个身影步伐懒散地朝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走去。


    虽然没看清脸，但她知道是谁。


    原来没有骗她，真的来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染上笑意。


    好在下一曲是钢琴合奏，台上一片混乱，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


    报完幕，温清猗和钢琴师点头示意，她架起琴，缓缓闭上眼睛。


    恍然想到有一次游戏中的七夕活动是放花灯，可以在花灯里放上信笺许愿。


    她当时许的愿望，是希望江廷来听自己的演奏会。


    ……


    演奏会圆满成功，关筠之在剧院里面的小花园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她带着温清猗和业内前辈打了招唿，几位乐团的负责人纷纷向她抛出橄榄枝。


    关筠之笑得合不拢嘴，温清猗倒是无感。


    去哪支乐团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虽然关筠之表面为难，好像抉择不出到底选择哪家。


    实际上，她最心仪的是国家交响乐团。其他几家只是备选而已。


    她看着关筠之自如地斡旋在几人之间，只乖乖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却追随着一只从餐桌间穿梭而过的小松鼠。


    送走几位业内前辈，秦舒带着覃嘉辰过来打招唿。


    覃嘉辰好像挺不乐意的，简单应付了下。


    关筠之并不介意，十分惊喜道：「嘉辰也来啦。小猗今天的演出怎么样？」


    覃嘉辰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回答：「很好听。」


    温清猗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她分明看见，他坐在最后方睡了一整场。


    关筠之对她的不礼貌行为有些不满，但还是笑着解释：「你这样说，小猗都害羞了。」


    覃嘉辰望向温清猗，朝她递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在威胁她不要再笑了。


    温清猗乖乖地抿住唇，可那双漂亮的眸子却是弯弯的，掩不住她还在笑的事实。


    秦舒看到两人间的小动作，只当两人在打情骂俏。她走到关筠之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筠之，你刚刚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单独说？嘉辰陪小猗走一走，我和你伯母要聊悄悄话。」


    关筠之心领神会：「小猗对这边熟，带着嘉辰转一转吧。」


    两个女人离开，独留下温清猗和覃嘉辰两人。


    两人对立而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尴尬。


    温清猗努力找着话题：「今天……谢谢你过来。」


    「答应过你，肯定会过来的。」


    温清猗低着头，轻轻翘了下唇角。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覃嘉辰不禁一愣：「你先说。」


    温清猗红着脸摆摆手：「我没什么重要的，你先说。」


    覃嘉辰点点头：「我就是想说，要不今天你就把退婚的事提一下吧。」


    这回换温清猗怔住了：「不……不是说等家宴的时候再说吗？」


    过两天覃家有场家宴，秦舒邀请了关筠之一家前往，意思是已经把温清猗当做自己家人了。


    覃嘉辰本来想在家宴提退婚的事，没想到今天的音乐会后有场庆功宴。


    正好两家人都在，就没有必要再拖了。


    「早说晚说没区别，今天正好都在，干脆说了吧。」


    「可是……」温清猗咬了下唇，不自觉地拧住裙摆，小声道，「我想晚点再说。」


    覃嘉辰问：「有什么可拖的？」


    温清猗讪讪：「没、没做好准备。」


    覃嘉辰笑了下，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他半开玩笑，半威胁：「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把你的小秘密告诉伯母了哦。」


    温清猗一噎，不满道：「今天是我的庆功宴，你就不能让我开心地过完这天吗？」


    「说了以后你就自由了，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覃嘉辰扬起眉，「难道不值得开心？」


    见她半天不说话，覃嘉辰笑了笑，从侍者的托盘中拾起两杯香槟，递给温清猗一杯：「敬自由。」


    温清猗不想理他，鼓起腮帮，把头扭向一边。


    活像只小河豚。


    覃嘉辰垂眸望着她，止不住唇角的笑。


    之前还在愁退婚的事，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不过，逗她还挺有趣的。


    以后没机会了，还挺可惜的。


    正巧关筠之和秦舒回来，覃嘉辰朝两人扬了扬酒杯示意。


    秦舒挽着关筠之走过来，问：「怎么了？」


    「温小姐有话和你们说。」


    秦舒和关筠之疑惑：「小猗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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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没说话，目光灼灼地停在温清猗的脸上。


    「我……」温清猗支支吾吾了半天，裙摆已然被她攥出褶皱。


    还未等她说出口，一个温浩倡生意上的伙伴挽着妻子走过来。


    互相寒暄完，男人笑着道：「是我妻子想来和小猗打个招唿的。她很喜欢小猗。」


    男人身旁的女人笑容羞涩，十分不好意思道：「我跟他说不要过来打扰你们，他非说没关系。我一直很喜欢小猗演的安然，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本人。」


    「……！！」温清猗惊慌失措，试图阻止女人，「那、那个……」


    关筠之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演什么？」


    女人眨眨眼：「安然呀，《她很好》里的林安然。小猗演出了那种坚强美好的感觉，我真的很喜欢。」


    关筠之笑道：「夫人认错人了吧？小猗一心练琴，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


    「不会认错的，自那以后我一直在关注小猗拍的新剧，怎么会认错呢。温夫人没有看过吗？」


    关筠之睨了温清猗一眼。


    自家女儿她最了解，脸上藏不住事。看她惊恐的模样，这事多半是真的。


    她笑了下，面上和善：「怎么会呢。」


    温清猗最怕关筠之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吓得不敢动弹，手心有阵阵冷汗沁出。


    「那我可以和小猗加个微信吗？」


    关筠之笑眯眯道：「当然可以。」


    女人加完温清猗的微信，心满意足地挽着老公走掉了。


    送走女人，关筠之冷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秦舒拍了拍关筠之，替温清猗解围：「你瞧你这样，把孩子吓一跳。刚刚小猗不是有事和你说，应该就是这事吧。」


    「是么？」


    不是也得说是了。


    温清猗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关筠之绝不会允许她去拍戏，进娱乐圈。


    今晚不仅家法伺候，以后也没机会演戏了。


    温清猗绝望地闭上眼睛。


    「小猗，签的那家公司呀？」


    温清猗一怔，没想到秦舒会对这事好奇，只能支支吾吾地答道：「泠、泠风。」


    秦舒没听过，疑惑道：「是小工作室？有没有保障呀？嘉辰手下的华扬规模很大，你要不签到华扬吧？」


    温清猗小声解释：「泠风就在华扬旗下。」


    「这样啊？」秦舒似乎挺高兴的，转头对关筠之道，「既然小猗想演戏，又在嘉辰的公司，这不是挺好？让嘉辰照拂照拂她，我们小猗这么漂亮，以后肯定是影后级别的。」


    关筠之一怔。


    她忘了覃嘉辰在影视公司这茬儿。


    她确实不喜欢娱乐圈，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怕降了身份温清猗嫁得不好。


    可覃家的势力非比寻常，连覃家都不介意儿媳妇是个演员，那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权衡再三，关筠之笑了起来：「确实。有嘉辰在，小猗以后的发展不会错。」


    危机化解，温清猗暗暗松了口气。


    关筠之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反话。看样子是真的同意她继续拍戏了。


    等等。


    这么一说——


    她有些讶然地望向覃嘉辰。


    ——她是不是不用主动退婚了？！


    站在一旁的覃嘉辰一脸懵逼：？？？


    第17章 . 你背我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覃嘉辰彻底崩溃了。


    本以为今晚就能恢復自由身, 没想到中途出现变故，温清猗又双叒叕反水了。


    凌晨的revol club热闹非凡。


    喧闹的音乐和五彩变幻的灯光塞满了二层酒吧，覃嘉辰灌了一口威士忌,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从庆功宴出来, 他就被狐朋狗友叫过来喝酒。他心里不快, 直接转场过来，一直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朋友从舞池回来，染着一头粉毛的严佑满身酒气地搂住他的肩膀：「怎么不一块玩？」


    覃嘉辰玩着酒杯：「没心情。」


    坐在一边的余明笑着问：「什么事这么糟心？」


    「还能什么事，肯定是因为他那个小未婚妻呗。」严佑大剌剌地坐到覃嘉辰身边, 「要不我找两个漂亮妹妹陪陪你？」


    「滚。」


    严佑哈哈大笑。


    余明：「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过未婚妻的事？是哪家千金？」


    覃嘉辰还没来得及说话, 严佑抢答道：「浩然集团温家的那个小孙女。」


    「哦？不是说温家老爷子最宠那个小孙女了？能便宜你小子，你还不乐意？」


    「估计长得丑吧。」严佑嘻嘻笑道, 「要是长得跟仙女儿似的覃哥还能这么不乐意？」


    覃嘉辰无语：「你有完没完？」


    严佑顶了下余明，凑在他耳边笑道：「被我说中了。」


    覃嘉辰懒得理他, 翻了个白眼。


    正好林兆息过来拿酒, 严佑拽住他：「哎，兆息, 你高中是不是雨城实验的啊？」


    林兆息的手一顿：「怎么了？」


    严佑指了指覃嘉辰：「覃哥的小未婚妻不是那儿的嘛，你认识不？」


    「啊……」林兆息瞟了眼覃嘉辰, 点点头, 「清猗吗？我们一个班的。」


    覃嘉辰幽幽地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你们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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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兆息拿不准他的意思，讪讪：「不、不熟。」


    严佑嘴一咧, 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给林兆息让座：「快给我们讲讲, 覃哥未婚妻长什么样？漂亮不？」


    这回林兆息先看了覃嘉辰一眼，见他没搭理自己，才回答道：「挺、挺漂亮的……」


    「真的假的？那你覃哥为什么这么不乐意？」


    「可能玩不到一块儿？」林兆息瞎猜着, 「她家里管得特别严，特别乖。高中时候挺多男生追她的，但是除了学习和去乐团，她好像对其他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很少和班里其他人一块儿玩。」


    覃嘉辰凉凉道：「你还挺了解。」


    林兆息讪讪：「太特殊了，所、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严佑摸了摸下巴，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怪不得。你覃哥最讨厌这种书呆子了。」


    林兆息没说话，含混地「嗯」了一声。


    「那你打算怎么办？」严佑问，「这小书呆子甩不掉？」


    覃嘉辰收回审视的目光，两只胳膊搭到脑后，嘆了口气：「能怎么办？想方法退婚啊。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就是不退婚。」


    余明笑道：「覃哥，你这样的条件，没几个女人不想嫁吧？」


    他摸了把女伴儿的脸蛋，调戏道，「宝宝，你看看覃哥这样的，想不想嫁啊？」


    女伴儿脸上一红，娇嗔地推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讨厌~」


    她一边撒着娇，目光不自觉在覃嘉辰的脸上转了一圈儿。


    该说不说，光是那张脸就足够勾人。


    尤其喝醉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蕴着雾气，望向人时，似若含情。


    覃嘉辰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无语地摇摇头。


    把小女伴儿哄开心，余明道：「你想退婚也好办。」


    「怎么讲？」


    「不是说你那个小未婚妻是个家里管得特别严的书呆子？那肯定不喜欢这种地方吧？你多带她来几次，她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路人了，自然而然就不想和你结婚了。」


    严佑笑话道：「那她要是很喜欢这里怎么办？覃哥岂不是甩不掉了？」


    余明洋洋得意：「也好办。覃哥一看玩得来，没准就不想退婚了。」


    严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什么方法，太不靠谱了。」


    覃嘉辰一向知道这帮朋友不靠谱。他靠在软沙发上，浑浑噩噩地想着余明的话。


    温清猗肯定不喜欢这里。


    或许余明说得对，让她多见见真实的自己，那层不知哪儿来的滤镜消了，自然也就放弃了。


    想到这里，覃嘉辰打断两人：「有道理，我现在就把她叫过来。」


    顿了顿，他想到什么，和严佑道，「对了，你顺便给我找几个漂亮的妹妹过来。」


    严佑：「？」


    -


    接到覃嘉辰的电话时，温清猗正在接受关筠之的质问。


    虽然在庆功宴上，关筠之表现地大方得体，但回到家以后，她几乎要气炸了，厉声质问温清猗为什么要去拍戏，为什么敢对自己撒谎。


    温清猗不敢吭声，任凭她斥责自己。


    「谁这么晚给你打电话？」


    关筠之双手抱臂，冷冷地睨了眼正在罚站的温清猗。


    温清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手机，小声道：「覃、覃嘉辰……」


    关筠之默了默，严厉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冷声道：「接。」


    温清猗这才敢接电话。


    挂掉电话，关筠之问：「嘉辰有什么事？」


    「他、他问我现在要不要去找他……」


    「现在？」关筠之瞟了眼时钟，不禁皱了下眉。但沉吟片刻，她还是道，「去吧，不过晚上早点回来，不许在外面过夜。」


    温清猗点点头。


    温清猗轻轻唿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关筠之又叫住她：「等一下。」


    温清猗停下脚步。


    关筠之顿了下，嘱咐她：「换身好看的衣服。」


    ……


    换好衣服，补完妆，关筠之叫了司机送她。


    她查了下地图，找到revol club附近的一家餐厅，把地址告诉司机。


    她不敢让关筠之知道自己去了酒吧。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


    覃嘉辰叫她的时候，她有些抗拒。


    她不喜欢喧闹的地方。


    但这是覃嘉辰第一次主动叫她出去玩，带她去见他的朋友。


    更何况，在家呆着也是被关筠之骂，不如找个理由逃出来。


    司机把车停到目的地，提醒温清猗注意安全。


    关筠之特意嘱咐过他，晚上不用接温清猗。


    温清猗乖乖地道了谢，目送司机离开。


    等他离开后，温清猗轻轻唿了口气，心脏扑通扑通跳得直快。


    莫名有种做坏事的感觉，有点心虚。


    她绕道餐厅后面那条街。


    与前面的漆黑冷清不同，后面那条街上灯红酒绿，十分繁花。


    街上大多是年轻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在马路牙子边抽菸打诨。


    暖橙色的路灯将所有人的影子拉长，影影绰绰地叠了起来。各个酒吧里震耳的音乐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温清猗拽着肩包带，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硬着头皮找到revol cl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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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滚乐的声音震动耳膜，五颜六色的灯光在不大的空间里打着转儿，让人眼花缭乱。


    进店的那一瞬间，温清猗差点原地去世。


    她忍着大脑几欲炸裂的感觉，照着覃嘉辰的提示来到二楼。


    ……


    另一边，覃嘉辰环胸看着严佑给自己「精心挑选」的妹妹们，头痛不已。


    「来来来，都坐覃哥边上！」严佑热情地招唿着妹妹们。


    还没等那些妹妹过来，覃嘉辰冷声道：「等等。」


    「覃哥不喜欢？」严佑嘻嘻一笑，转头和妹妹们道，「你们覃哥比较纯情，咱就挑两个覃哥喜欢的坐边上哈。」


    覃嘉辰无语：「你搁这儿选妃呢？」


    严佑假装没听到：「你放心，一会儿哥儿几个都配合你，保准把那小书呆子吓走。」


    他拉过来一个女生，「这个妹妹喜不喜欢？我觉得这个妹妹最漂亮，要不这个？身材可真不错，长得媚。你先挑，挑剩下的我们哥儿几个再分。」


    覃嘉辰懒得理他。


    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些人打发走，但覃嘉辰转念一想，自己在温清猗面前凹的夜店小王子，女友天天换的形象不能塌，只好硬着头皮道：「你给她们搬几把椅子，坐对面就行。」


    严佑：？？？


    他是领导当惯了，跟这儿面试呢？？？


    严佑虽然腹诽，但不敢违抗圣意，还是听话地去找椅子。


    把妹妹们都安顿好，严佑眼尖地看到不远处一个黑髮白裙的小姑娘正在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人。


    她的模样和酒吧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似的，不染一丝凡尘。


    严佑甚至为自己心中冒出那股歪风邪火而感到羞愧不已。


    他的眼睛都看直了，连忙拍拍覃嘉辰，兴奋地和他分享：「覃哥覃哥，快看！那边有个仙女儿！」


    覃嘉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温清猗也看到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蓦地扬起一抹笑容，朝他摆了摆手。


    「哎哎哎，仙女儿朝我笑呢！她她她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覃嘉辰懒得理他。


    温清猗走到卡座边，才发现这边挤满了人。


    除了覃嘉辰以为，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脸上洋溢的笑容渐渐僵住，她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迟迟不敢过去。


    覃嘉辰出来接她，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玩味道：「是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不喜欢的话回去也行。」


    温清猗摇摇头，小声道：「没有，就是都不认识……」


    「我介绍给你。」覃嘉辰拉住温清猗的胳膊，走到其他人面前。


    严佑第一个冲到温清猗面前，殷切地握住她的手：「原来是嫂子啊！第一次见，你好你好。我叫严佑，严肃的严，保佑的佑，是覃哥最好的哥们儿！嫂子，你长得跟仙女儿下凡似的，我们覃哥太有福气了！」


    温清猗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惊慌地望向覃嘉辰。


    覃嘉辰面无表情地拍掉严佑的手：「你能不能别叫嫂子？」


    刚刚还说要帮他，现在见色起意，直接忘了自己是哪头的。


    严佑嘻嘻一笑。


    卡座里总共七八个男人，覃嘉辰一一介绍过去。剩下另一边的几个妹妹，覃嘉辰完全忘了这茬，没介绍。


    温清猗看着那些端坐的妹妹们，疑惑地问：「这边……不用介绍下吗？」


    「……」覃嘉辰默了默，清了清嗓子，「嗯……都是严佑的妹妹们。」


    严佑：？？？？？


    温清猗歪着脑袋点点头，笑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唿。


    做完介绍，温清猗问覃嘉辰：「我坐哪里呀？」


    覃嘉辰还未答话，跟在两人身后的严佑热情地招唿她：「嫂子，你今天第一次来，当然是坐主位！来来来，坐覃哥边上，坐中间！」


    他一边说着，作势将她往中间拉。


    温清猗本来就怕生，严佑过分的热情让她有些害怕，连忙道：「谢谢你。我……我坐边上就行。」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往旁边的位置走。


    边上的位置隐没在黑暗里，又挨着那圈儿女生，她觉得那个位置更有安全感些。


    坐在最边上的林兆息见她过来，主动给她腾了个空位：「清猗，你还记得我么？咱俩高中同班啊。」


    「啊……你好。」温清猗腼腆地朝他笑了下，一双清澈的眸却透露出她已经忘记他了。


    林兆息有点难过，高中时候她也是这样，对谁都彬彬有礼，却又有一种距离感。


    他之前还和她表过白，温清猗竟然一点都记不得他了。


    不过她愿意坐自己边上，他还是很高兴的。


    一会儿有的是机会熟络。


    覃嘉辰见她非要坐在边上，也没纠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温清猗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角落里安心当个小透明。


    可是严佑对她过分热情，不停给她倒酒拿零食，一旁的林兆息还在和她聊高中的往事。


    她被夹在两人之间，五颜六色的灯光从她眼前晃过，她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她不是个会拒绝的人。


    在那儿呆的短短几分钟，已经和严佑说了无数声谢谢，听林兆息讲完了一整个高一的故事。


    在场那么多人，她只认识覃嘉辰，没办法，温清猗无助可怜地用眼神向覃嘉辰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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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也在看她。


    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脑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温清猗。


    仿佛在说：你不是要坐那里？


    温清猗都快哭了。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覃嘉辰终于良心发现，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过来和我坐。」


    温清猗轻轻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温清猗坐下后，严佑也跟了过来。覃嘉辰剜他一眼，冷声道：「这边没地儿了，和你的妹妹们坐去。」


    严佑：「………………」


    他又苦哈哈地折了回去，不情不愿地坐到林兆息身边。


    位置不大，温清猗只能紧紧挨着覃嘉辰坐。


    露在外面的小腿总是能有意无意地蹭到他的裤脚，薄薄的一层布料，隔着男人身上的炽热。


    温清猗坐得端正，两只手规矩地搭在膝盖上，心脏快要随着轰鸣的音乐声跳到嗓子眼了。


    覃嘉辰看到她拘谨的模样，好笑道：「受不了这里？」


    「没有。」温清猗倔强道，「我很喜欢这里。」


    分明是在说瞎话。


    覃嘉辰眯起眼，笑得惬意：「受不了就回去。」


    温清猗摇摇头。


    覃嘉辰的朋友过来敬酒，听说今晚是温清猗的庆功宴，非要她喝两杯。


    温清猗举着酒杯不知所措，只能求助地望向覃嘉辰。


    覃嘉辰把她手里的酒杯换成果汁：「自己回去玩自己的，搁这儿参观动物园呢？」


    几个朋友嘻嘻一笑：「覃哥，你这话说的。就算是参观动物园，嫂子也是里面最漂亮的白天鹅呀。」


    覃嘉辰「啧」了一声：「你骂我呢？！」


    「哪儿敢！」男人把温清猗手里的果汁又换回酒杯，「嫂子，今天给你庆功，哪儿能喝果汁啊！好歹喝一口，都是兄弟们一番好意。」


    覃嘉辰刚要拦，温清猗温温吞吞地举起酒杯：「没关系，我可以的。」


    她不想扫大家的兴。


    她轻轻和男人碰了杯：「谢谢你们。」


    说罢，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下去。


    浓烈的酒精味让她一阵反胃，温清猗咳了两声，险些把刚咽下的酒再次吐出来。


    覃嘉辰接过酒杯，帮她拍背，语气带着些埋怨：「都叫你不要喝了，非逞能。」


    他递给温清猗一杯凉水。


    「哎呀，覃哥和嫂子太恩爱了！」


    覃嘉辰狠狠地剜了几人一眼，几个人嬉皮笑脸地离开了。


    温清猗坐回沙发上，她没想到那口酒劲儿那么大，现在整个人还是懵的。


    平时也会喝香槟，轻抿一口，没觉得什么。她以为酒都是那样，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酒。


    看她难受的样子，覃嘉辰有些于心不忍：「要不送你回去吧。」


    温清猗撑着脑袋，朝他摆摆手：「真的没事，就是喝勐了，缓一下就好了。」


    覃嘉辰抿了下唇，帮她要了杯果汁。


    早知道就不该把她叫来。


    本来是想把她吓跑，谁知道她这么能逞强。


    现在好了，他就跟带了个闺女来酒吧似的，总是莫名有种四面受敌的感觉，不敢离开她半步，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两人安静地坐了半天，温清猗四周看看，其他人互相玩得火热。


    她拉了拉覃嘉辰的衣角，小声道：「你和他们去玩吧，不用管我。」


    覃嘉辰闷头喝酒，没理她。


    身边的人在摇骰子，几人玩得开心，吵吵闹闹地灌对方酒。


    温清猗安静地看着，看不太明白，感觉自己也融入不进去。


    正如覃嘉辰所说，她并不属于这里。


    她好像有点理解覃嘉辰为什么不会喜欢自己了。


    无趣、乏味。


    根本和他玩不到一起去。


    严佑见她一直盯着他们，跑过来：「覃哥，带嫂子一起玩呀。」


    覃嘉辰看都没看他一眼：「不去。」


    温清猗拽了拽他的衣角，眸子亮莹莹的：「一起去玩吧。」


    覃嘉辰见她想玩，没再拒绝。


    两人离那波人有些远，温清猗往旁边挪了挪。覃嘉辰跟着她的动作起身，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


    男人高大的身躯在她上方投下一片音影，两人离地很近，温清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着薄荷味的淡淡的木调冷香。


    温清猗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覃嘉辰皱了下眉：「别傻待着，动一下。」


    「哦！」


    温清猗回过神，往旁边靠了靠。


    在她旁边的女生身上香水味浓烈，温清猗皱了下眉，身子稍稍往覃嘉辰的方向歪了歪。


    感觉他身上的味道更好闻些。


    那群人正在玩摇骰子，温清猗不会玩，覃嘉辰简单教她游戏规则。


    游戏很简单，每人五个骰子放在杯子里，只能看到自己骰子的点数。几人轮流叫起，最小可以从两个1开始，每次叫数要比上一个人大。如果不相信上家，可以叫开，骰子数多于或等于上家叫数时则为输，小于叫数时则为赢。输者罚酒。


    游戏不难，关键玩得是心态。


    温清猗按照覃嘉辰教的玩了几把，每次被几个老油条耍。


    覃嘉辰替她喝酒，连着灌了自己好几杯。


    他有点无语：「严佑的话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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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刚刚说了不会骗我呀。」温清猗气鼓鼓地瞪向严佑，「你又骗我！」


    严佑乐不可支：「嫂子，你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


    覃嘉辰弯起食指叩在温清猗的脑袋上：「你这轻易相信别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温清猗认真道：「相信人间真善美，怎么就成毛病啦！」


    覃嘉辰没想到温清猗会反驳自己，觉得有点意思：「你看这头粉毛，像是人间真善美？」


    温清猗：「你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


    严佑：「就是的，覃哥，我也很真善美的。」


    他看向温清猗，「嫂子，我反省，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温清猗气鼓鼓的：「我才不会相信你！」


    这一把，严佑确实没骗温清猗，老老实实地叫了次数。


    温清猗也学聪明了，一板一眼学着严佑的模样骗下家。


    她手里一个「3」都没有，偏偏还要往上叫3的个数。


    只可惜她骗人的功底太差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在撒谎。


    下家自然不信，这轮又是她输了。


    温清猗委屈巴巴地看向覃嘉辰，覃嘉辰没理她，把酒喝了，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温清猗问严佑：「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吧。」严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哪敢说惹她不开心的话，讪讪地挠了挠脸颊，「主要是覃哥喝了不少酒，就是内急。嫂子你别多想，我觉得你进步挺大。」


    温清猗听他这么说，点点头，又和他们开了一轮。


    覃嘉辰回到座位时，要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温清猗捧着酒杯，满脸通红，伸出手掌豪迈地比划着名：「五个五！」


    不是，他就抽根烟的功夫，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走到温清猗旁边，夺走她手里的酒杯：「谁让你喝酒的？」


    温清猗被他吓了一跳，而后眸子一弯，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我刚刚输了两把，但是后面都赢了！是不是超厉害！」


    覃嘉辰没有理她，眸色暗了暗：「谁让你喝酒的？」


    「我……」


    严佑立马过来打圆场：「哎，覃哥，嫂子就喝了一杯，别生气别生气。」


    覃嘉辰冷声问：「你给她的？」


    严佑一噎。


    他还是第一次见覃嘉辰这么严肃。


    「我、」严佑讪讪，「我就逗逗嫂子，说喝酒壮胆……」


    「你不要凶他嘛，我自己要喝的。」


    覃嘉辰撇了下唇：「你自己什么酒量自己不知道？」


    温清猗被他吓得不敢吱声。隔了半晌，她小心翼翼道：「我不想因为我扫大家的兴。」


    空气一瞬间陷入沉默。


    覃嘉辰垂眸看着她，神色峻厉。


    温清猗不敢抬头，手里还攥着杯子，像极了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小学生。


    覃嘉辰拉住温清猗的胳膊，把她放在沙发上的包包捡了起来：「回去了。」


    温清猗不敢说话，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酒吧。


    玻璃门撞响门口的风铃。


    一阵冷风吹入，温清猗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地眼前一黑，鼻尖混着酒精和薄荷的香气。


    有些醉人。


    「穿上。」


    温清猗顺从地听着指挥，将覃嘉辰扔给她的外套穿上。


    「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覃嘉辰的语气很淡。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火。


    温清猗套好外套，宽大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显得小小的。


    她甩了甩长长的衣袖，鼓起腮帮子：「你就是生气了！」


    覃嘉辰：「……」


    酒吧街的路上已经排起长龙。


    喇叭声、音乐声和绚烂的灯光混在一起，冲破天际。


    他们两人都喝了酒，覃嘉辰开来的跑车没法再开了。


    他只得叫了辆车，叫司机在隔壁那条街等他们。


    打完电话，温清猗抱着路灯长长的杆子，摇摇欲坠。


    显然一副喝多了的模样。


    覃嘉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拽住温清猗的胳膊：「走了。」


    温清猗这才清醒了一点，双眼朦胧地望了望他：「哦、哦……」


    「不能喝还非要喝，你真行。」


    温清猗嘴硬：「我很能喝的！还能回去再喝两杯！」


    「就算能喝也不能瞎喝，谁给你的东西你都敢往嘴里灌？」


    「严佑是你的朋友，不是外人呀……」


    「我朋友就可信？我就可信？你能不能有点警惕心，不要总是轻易相信别人。」


    温清猗高高地扬起脑袋，咧嘴一笑，说话都不利落了：「我相信你呀！」


    小姑娘白皙的双颊上染着两抹酡红色，一双蒙着水汽的眸子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看她醉醺醺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拿她没办法。


    就不该把她叫过来。


    两人走了一半路，温清猗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生疼：「我脚好痛，走不动了。」


    「走不动就忍忍，路口一拐弯就到了。」


    「真的走不动了。」借着酒劲儿，温清猗干脆耍赖道，「不要不要，我走不动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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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边说着，一边抱膝蹲在原地，怎么也不愿意动了。


    「你——！」


    温清猗和他讨价还价：「你背我我就走。」


    覃嘉辰咬了咬牙：「还得寸进尺了？！」


    温清猗耍赖：「背我嘛背我嘛。」


    「……」


    生气使人死的早。不要和醉鬼置气。


    况且是他把她叫来的，她喝成这样自己也有责任。


    覃嘉辰深唿吸了两口，终于下定决心，由着她的性子：「行行行，我背你。」


    他扶着温清猗踩到旁边的花坛上，他站在下面，背对着温清猗：「祖宗，上来吧。」


    温清猗没有理他，觉得眼前歪歪扭扭的一条线很好玩，醉乎乎地踩着花坛的边沿往旁边跳了两步。


    覃嘉辰嘆口气，拽着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温清猗嘿嘿笑了下，两腿一蹬，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温清猗又嘿嘿笑了声，脑袋歪在他的肩上。


    温清猗不高，身材匀称。可覃嘉辰没想到她会这么轻，轻得恨不得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你怎么这么瘦？平时好好吃饭。」


    「我有好好吃饭的。」温清猗在他的肩上蹭了两下，不知怎的想起覃嘉辰嘲笑自己没来过酒吧这茬儿，「你不要看不起我，我来过酒吧的。」


    她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今天莫名高兴，忍不住和他分享：「是江廷带我来的。那次人很多，我们一起玩狼人杀。我玩得特别好。那个酒吧很安静，根本没有这么吵，而且江廷给我点的鸡尾酒也是没有酒精的，根本不怕喝醉。」


    她醉乎乎的，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游戏里，说得有模有样，津津乐道。


    覃嘉辰一直没说话，认真听她说完，总结：「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温清猗听不得别人说江廷的坏话，气鼓鼓地捏了下他的脸颊：「谁说的！江廷人很好的，而且他是警察，警察叔叔怎么会不正经呢！」


    覃嘉辰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温清猗反应这么激烈，笑道：「他那么好，也像我这么任劳任怨，背你回家了？」


    温清猗眨着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下，忽地，她笑了笑，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又紧了些：「嘿嘿，没有。你最好了。」


    她的语气有点像撒娇，毛茸茸的头髮蹭到覃嘉辰的下巴，痒痒的。


    心里某个角落也跟着痒痒的。


    怔愣半晌，覃嘉辰正了正神色，难得和温清猗交心道：「哎，小祖宗。你以后能不能长点心眼，别什么人都瞎相信？而且你是个独立的人，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不要为了别人活着，天天想着讨好这个讨好那个的，累不累啊？我都替你嫌累。」


    他一口气说完，正要继续补充，却听到耳边传来绵长均匀的唿吸声。


    覃嘉辰：「……」


    默了默，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真的是。


    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要被她这么摧残。


    第18章 . 火锅店 「靠自己你靠自己的结果就是被……


    终于走到临街。覃嘉辰将温清猗扶上车, 两人坐好后，他向司机报了温清猗家里的地址。


    温清猗听到自己家的地址，脑袋昏昏地扯住他的衣角, 轻声问：「能不能把我送回公寓？我妈妈知道我喝酒的话会很麻烦……」


    「怕你妈妈还敢喝酒？」


    温清猗一噎, 脸涨得红彤彤的。


    覃嘉辰改了地址, 把她送去公寓。


    车子在平坦的公路上疾驰。车内十分安静，有淡淡的薄荷香在空气中流转。


    温清猗的脑袋靠在车窗上，昏昏沉沉的，有些犯困。


    覃嘉辰见她难受的样子, 忍不住道：「酒量这么差, 以后不要喝酒了。」


    温清猗晃了晃脑袋：「我没事。」


    覃嘉辰一手撑着脑袋，歪头看她。


    他伸出一个手指头：「这是几？」


    温清猗恍惚地看了看, 笃定道：「2。」


    覃嘉辰轻轻嗤笑一声，没说什么。


    温清猗知道自己说错了, 顿了顿, 小声辩驳：「刚刚车子晃了下。」


    覃嘉辰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以后不要去酒吧了。」


    温清猗小声问：「是因为……我给你丢人了吗？」


    覃嘉辰蹙起眉：「这里不适合你。」


    温清猗摇摇头：「不会啊。」


    她歪了下脑袋，一双莹莹的眸子正好对上他的, 「你喜欢的，我也会努力喜欢的。」


    覃嘉辰沉默了下, 问：「你很习惯迎合别人？」


    温清猗抿住唇, 没说话。


    「确实，」他嘆了声, 「你妈那个样子, 确实会导致这种结果。」


    「你不要说我妈妈……」


    覃嘉辰没再多说什么, 玩味地弯了弯唇，歪头打量她。


    两人一路没再交流。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前，温清猗脑袋靠在车窗上, 沉沉地睡着。


    覃嘉辰没叫醒她，而是看到一旁的便利店，下车给她买了瓶醒酒的饮料。


    等他回来时，温清猗刚睡醒。


    他敲了敲车窗，温清猗睡眼朦胧地摇下车窗。


    覃嘉辰俯下身，两条胳膊散漫地搭在车窗上。他把醒酒的饮料递给温清猗，弯了弯眼睛：「喏。以后别再当乖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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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温清猗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的脑袋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温清猗抓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昨晚忘了充电，此时只剩15%的电量了。


    早上10:30。


    电话是乔燕打来的。


    温清猗揉了揉不太清醒的脑袋，接起电话。


    「餵？」


    她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倦意，尾音拖得长长的，有些奶。


    「清猗，有件事和你说。」


    乔燕的声音很严肃，温清猗不禁皱了下眉。


    「原定于下个月3号进组的《云络坊》临时更改了演员阵容，你的角色被白芷顶替了。我帮你争取了，但没办法，公司上面的决定，你就不要再想这事了。我会给你安排别的通告，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下。」


    温清猗一怔，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不少：「定妆照都照了，怎么会被白芷顶替？」


    「说是白芷喜欢这个剧本。她愿意自降咖位去演单元剧的女配，人家为什么不要？」乔燕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你是不是得罪白芷了？」


    「我……」


    温清猗没敢告诉她在剧组给白芷当替身的事。


    乔燕没太在意，又问：「你最近和小覃总发展得怎么样了？」


    温清猗支支吾吾：「唔……要有什么发展？」


    「什么发展？」乔燕被她的不上道气得半死，「自己被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是和小覃总搞好关系，角色会被别人抢走？」


    「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嘛？」


    「当然有关系！你把小覃总哄开心了，别说女配角了，这部剧的女主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可以脑子清醒点？」


    「可是我不想靠别人，想靠自己。」


    乔燕被她气死了，冷笑：「靠自己？你靠自己的结果就是被别人抢角色！」


    「唔……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小覃总，让他帮你解决。」


    「可是……」温清猗有点犹豫，她不想麻烦别人，「我们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那你就想办法赶快熟到那种程度！」


    乔燕的话音未落，手机电量告急，自动关机了。


    温清猗看了看漆黑的手机屏幕，趿着拖鞋去充电。


    温清猗浑浑噩噩地想着被换角色这件事。


    洗漱完，手机恢復开机，温清猗给剧组的导演打了通电话。


    当时导演对她特别满意，还说她很适合这个角色。


    导演估计也挺不好意思的，一直和她解释，还向她保证下部剧一定会找她合作。


    而且临时换角色这件事搞得剧组焦头烂额，所有前期准备的东西都要重新准备。


    温清猗一时间也不好嚮导演生气。


    问题最后也没得到解决，温清猗挂掉电话，突然有种无力感。


    认真工作难道不对吗？真的要依靠别人，才能有所成绩？


    她有点纠结，要不要像乔燕说的，去找覃嘉辰帮忙。


    可她又不确定，覃嘉辰会不会帮自己。


    温清猗嘆了口气，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算了。


    她不相信，一定要靠别人的力量才行。


    简单垫了点食物，温清猗去衣帽间换了条外出的裙子。


    之前剧组杀青，一直没机会聚餐庆祝。他们约了今天一起吃个晚饭。


    因着昨晚醉酒的缘故，她的气色很差。


    醒酒饮料的瓶子还被她扔在桌上，温清猗扫了一眼，拿起瓶子，又默默摆了回去。


    果然，她还是不要再喝酒了比较好。


    不然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轻轻弯了下唇。


    原本低落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些。


    ……


    聚餐约在金泰顶层的火锅店。


    除了温清猗外，还有姜景皓、岑游和许露。


    许露是剧里的女三，也是岑游的女朋友。在剧组的时候，几个人玩得比较好。


    温清猗到小包间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


    姜景皓正在翻菜单，看到温清猗进来，他放下手中的菜单，主动帮她拉开旁边的椅子。


    「谢谢。」温清猗轻声和他道谢。


    「你怎么又这么客气。」姜景皓弯了弯眸子，坐到岑游旁边。


    温清猗腼腆地笑了下。


    姜景皓把菜单递给她：「今天补你的杀青宴，想吃什么随便点。」


    温清猗把菜单又推了回去：「那不应该是我请客嘛？你们点就好。」


    「哎，给你庆祝怎么可以让你请客啊。这顿我来请。」


    岑游揶揄：「你请客？以什么名义？」


    「……」姜景皓摸了下鼻子，「我男一啊，替导演请。」


    岑游和他身边的许露对视一笑。


    温清猗刚坐下，还在擦手，根本没注意到几人神色中的古怪：「你就不要和我抢啦，不然下回我都不好意思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许露替她解围：「行了，你就别和一一抢了。你看她，脸都红了。」


    姜景皓瞟了温清猗一眼，没再和她抢。


    温清猗性子腼腆，怕生，几个人凑一起的时候都是性格开朗的许露替她圆场，两人在剧组玩得也比较好。


    四人点好菜，随意聊了聊最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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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景皓突然问温清猗：「听说你有个项目被白芷顶了？」


    温清猗本不想把这种负能量的消息和朋友说，她没想到姜景皓会知道，只能点点头。


    姜景皓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温清猗讪讪地笑了下：「还好吧，也没有别的办法。」


    姜景皓安慰她：「刚出道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你别忘心里去。」


    「嗯。」温清猗轻轻应了一声。


    许露是个性子直的，没藏着掖着：「白芷经常干这事。之前有个剧女主咖位不如她，非要剧组把她写到一番，搞得很不愉快。你就是性子太软了，才被她这么欺负，要是我直接怼回去了。」


    岑游：「一一又不是这种性格，能保护好自己都不错了。」


    温清猗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导演说下部戏会找我，也还算没被她欺负得太惨。」


    「能怎么办啊，」许露感嘆道，「人家有靠山，咱们又没有。顶多嘴上逞逞能，之后不还是被她搞？」


    岑游笑着打趣她：「你还是好好管管自己这张嘴吧。」


    许露气得拧他大腿。


    温清猗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不禁笑了一声。


    两人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收回手。


    温清猗嘆了口气：「可是我又不想这么算了。我老老实实拍戏，为什么要被她这么欺负呀。」


    「那你能怎么办？人家背后有资本靠着，马上就是下届的金鹿奖影后了，你有什么？」


    温清猗歪头想了下，眨眨眼：「那我就更加努力拍戏，比她早拿奖，把她踩在脚底下，很解气！」


    其他几人听完，笑出声。


    温清猗疑惑：「有什么问题嘛？」


    「没有。」姜景皓含着笑，帮她倒了杯酸梅汤，「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温清猗笑着朝他点点头。


    服务员给几人上了锅底。温清猗不能吃辣，服务员把菌汤那边转向她。


    火锅很快冒起咕噜咕噜的热气，许露夹了片毛肚涮进红彤彤的辣锅：「哎，鸳鸯锅是我最大的妥协。」


    温清猗抿着唇，含蓄地朝她笑了下。


    许露问：「你要不要尝尝？」


    温清猗看着那片沾满红油的毛肚，有些好奇。


    关筠之不允许她吃内脏一类的食物，她从小就没吃过这些。


    见她一双眼睛亮莹莹地盯着肚片，一副渴望又不可求的模样，许露不由分说地将毛肚放到温清猗的碗里：「喏，尝尝，特别好吃。」


    温清猗没拒绝，夹起肚片沾了沾酱料，塞进嘴里。


    第一口脆脆的，但很快那股火辣辣的感觉灼烧着她的每一寸口腔。


    她不愿意把咬过的东西吐出来，只好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


    灼烧感顺着喉咙蔓延到胃中，温清猗整张脸涨得通红。


    许露有些怔愣：「这是微辣的锅……你这么不能吃辣？」


    温清猗的小脸皱成一团，哭丧着脸朝她点点头。


    「别聊天了，赶快喝点水。」姜景皓见她一副快哭了的模样，连忙给她的杯子倒满酸梅汤，餵她喝下。


    冰凉清甜的酸梅汤平復了口腔中的灼烧感。


    喝完一杯，姜景皓又给她倒了一杯。


    两杯酸梅汤下肚，终于没那么辣了。


    「谢谢……」温清猗终于缓过来，轻声道谢。


    一旁的岑游和许露看着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许露笑着问：「一一，你有男朋友了嘛？」


    姜景皓瞪了许露一眼。


    「啊？」温清猗捧着水杯，疑惑地眨眨眼，不清楚怎么突然话题聊到这里了，「应、应该算有吧？」


    岑游笑了笑：「什么叫算有啊？要分手？」


    「不、不是。」温清猗整理了下措辞，「有个……相亲对象。」


    她没好意思说是联姻，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啊，这种事八字没有一撇啊。」岑游望了望姜景皓，阴阳怪气，「是吧，景皓？」


    「咳。」姜景皓清了清嗓子，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游移开目光。


    温清猗敛了敛眸：「确实。」


    确实是这样，覃嘉辰一直想退婚，没准俩人根本不会在一起。


    「那个……」岑游拍了拍姜景皓的背，正要说什么，姜景皓打断他，「锅都开了，能不能好好吃饭？」


    岑游揶揄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岑游和许露每每想要提起这事的时候，都会被姜景皓想方设法转移话题。


    温清猗并没有注意到几个人的异常，出去买单时，岑游嘆口气：「你能不能争点气啊？」


    「你在说什么啊？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姜景皓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拜託，」岑游翻了个白眼，「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不好？」


    「看出来什么？」温清猗正好结帐回来，疑惑地问。


    岑游压根没注意到温清猗回来了，道：「当然是看出你……」


    姜景皓眼疾手快地捂住岑游的嘴，讪笑道：「他想说看出来你瘦了，是不是在家没好好吃饭？」


    温清猗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是瘦了点，太可惜了，今天应该多吃两片肉的！」


    岑游瞪了姜景皓一眼，撇开他的手：「清猗，我要陪露露去买个包，一会儿让景皓送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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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岑游推了姜景皓一把：「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让他送你吧。」


    温清猗没再推脱，和姜景皓一起去了停车场。


    「所以……你本科学的金融？」


    「对。」


    温清猗抿唇笑了下：「好厉害呀。」


    温清猗夸人的时候总是很真诚，姜景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什么厉害的，还没读完偷偷跑出来参加选秀了，现在一直在休学。」


    「那你之后还要回去继续读完嘛？」


    「不知道呢。学金融不是我本意，以后还是想唱歌。」


    「很好呀。」温清猗弯了弯眸子，「我也是偷偷跑出来拍戏的呢。」


    「啊？」姜景皓疑惑地看了看她，「你家里也不同意？」


    温清猗点点头：「我妈妈不喜欢我进娱乐圈。」


    「那现在……？」


    温清猗想了想：「算是同意了吧。」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姜景皓顺着车库的标志，找到自己的车。


    他的车旁边停了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明显有改造过的痕迹，十分炫酷。


    姜景皓向来喜欢跑车，看到后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温清猗有些疑惑：「这车怎么了嘛？」


    「没。」姜景皓想了下，忍不住掏出手机，「车主很有品味，这车太酷了。你能等我下吗？我拍一张。」


    温清猗点点头，往旁边让开几步。


    她对跑车没有什么概念，但姜景皓开的也是跑车，和眼前这辆车比起来，确实显得中规中矩了许多。


    姜景皓拍完照，又仔细研究了下眼前这辆车的改造结构，爱不释手。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道懒散的调笑声：「这么喜欢我的车？」


    第19章 . 男朋友 「你那个小男朋友？」


    温清猗和姜景皓双双回过头, 便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懒洋洋地站在不远处，一手抄兜，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车钥匙。


    温清猗对上男人的视线, 愣了一下。


    覃嘉辰玩味地扬了扬唇畔, 转开视线, 对姜景皓道：「是不是该起来了？」


    姜景皓还蹲在旁边。听到覃嘉辰的声音，他讪讪地站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唿：「覃总，好巧。」


    覃嘉辰微微含颌：「确实, 很巧。」


    他的目光落在车上, 「喜欢的话借你玩两天？」


    「不、不用了，谢谢覃总。」姜景皓回到温清猗旁边, 毕恭毕敬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我们先走了？」


    覃嘉辰意味深长地扫了两人一眼, 点点头。


    姜景皓正好带着温清猗离开，覃嘉辰突然叫住他：「小姜啊。」


    「怎么了, 覃总？」


    覃嘉辰慢悠悠地踱到姜景皓面前。


    他比姜景皓高小半头，垂眸轻轻扫了姜景皓一眼, 笑容散漫, 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你现在处于上升期，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做你们这行的, 最怕曝出负/面/消/息啊, 绯闻这类的, 平时生活作风，还是小心为上。」


    姜景皓怔了下，连忙解释：「覃总, 您误会了。我和一一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几个人一起出来吃个饭，还有其他人的。」


    一一？


    叫得还挺亲。


    覃嘉辰笑道：「我当然信你，可是你的粉丝就不一定了。」


    「粉丝？」姜景皓听到这个词，神经敏感地拉了下口罩。


    覃嘉辰点点头：「我刚才坐电梯下来，好像遇到几个你的粉丝。」


    「！！！」


    姜景皓瞬间警惕起来，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远处几个女生在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


    似乎是看到他，几个人快步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我……」姜景皓一惊。


    他第一时间想到温清猗，倒不是怕自己曝出绯闻，只是被粉丝和媒体误会，温清猗的处境会很尴尬。


    但是已经答应把她送回家，现在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下。


    覃嘉辰看出姜景皓的犹豫，伸手把温清猗拉到自己身边：「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我帮你送她回去，你自己赶快走。」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你想曝出绯闻？」


    姜景皓心里挣扎一番，终于下定决心，向温清猗道歉：「对不起，我不能连累你。」


    温清猗并没觉得什么。她只怕因为自己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连忙道：「你赶快走吧，不用管我。」


    眼看几个女生离他们越来越近，「覃总，麻烦您了。」


    姜景皓匆忙离开，几个女生追过来时，只剩一串汽车尾气。


    覃嘉辰把温清猗安顿好，正要关副驾驶的门，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看到覃嘉辰，她原本微红的脸颊更红了些：「请问下……刚刚和你们一起的那个人是姜景皓嘛？」


    覃嘉辰撞上车门，垂眸睨了女生一眼，笑着问：「姜景皓是谁？」


    女生翻过双肩背包，把上面别着的徽章亮给他：「就是他！」


    覃嘉辰定眼一瞧，那张照片ps痕迹过重，粉嫩嫩的色调，还给姜景皓p了个粉色的兔耳朵。


    他忍着笑，故作恍然道：「啊——你认错人了。刚刚那是我朋友，很多人说他长得像明星，不过像谁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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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谢谢你。」女生明显非常失落。


    覃嘉辰笑了下，没再搭理她。


    等他开车走后，女生回到几个朋友身边。


    「刚刚那个是不是皓皓？」


    女生摇摇头：「只是背影像而已。」


    几人皆是失落。


    女生突然兴奋地和朋友分享：「不过！刚刚我问的那个小哥哥长得也好帅！你们没看到，真的好帅啊！」


    朋友揶揄地顶顶她：「别想了，没看人家女朋友在副驾呢嘛？」


    另一边，某「女朋友」本人侷促地坐在副驾驶上。


    「回公寓？」


    「嗯。」


    覃嘉辰瞟了她一眼，笑着打趣：「你那个小男朋友竟然一个人跑了，太不靠谱了。」


    温清猗脸上涨得通红：「你在瞎说什么啊，我们只是朋友，而且吃饭是四个人，他只是送我回家而已。」


    「我开玩笑的，你这么激动干嘛？再说了，要是你男朋友你就会退婚了，我可巴不得。」


    温清猗轻轻「哼」了一声，气鼓鼓道：「我又不是你，交那么多女朋友。」


    「嘶——」覃嘉辰勐地踩了脚剎车，转头和她理论，「小傢伙，我救了你和你朋友，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我说的不对嘛？」


    覃嘉辰睨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怎么，还没结婚，就开始管我了？」


    「没有。」温清猗把头扭到一边，嗫嚅道，「我不会管你的，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覃嘉辰见她一副执拗的模样，笑意更甚。


    温清猗瞪他：「你笑什么！」


    正好交通灯变成绿灯，覃嘉辰踩了脚油门：「没什么。放心，如果真的结婚了，我不会乱来的。」


    温清猗怔了怔。


    等等。


    他这是在和自己打保证？


    温清猗眨了眨眼：「你……不退婚啦？」


    覃嘉辰：「我当然想，但是我说了算么？」


    温清猗连忙摇摇头：「不算，不可以！」


    覃嘉辰瞟了眼她着急的模样，好笑道：「放心，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退婚的。」


    温清猗斩钉截铁：「不行，你不会有机会的！」


    覃嘉辰弯了弯唇。


    不知道温清猗为什么这么黏他，一时半会儿估计甩不掉了。


    既然这样，他就暂时认命咯。


    况且，没事的时候逗她一下，看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温清猗摘下口罩，轻轻唿出一口气。


    原本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微信收到姜景皓的消息。他已经到家了，问她这边情况。


    温清猗老实地告诉他自己这边的情况。


    姜景皓和她再三道歉，并且解释了下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温清猗表示理解，安抚他不要想太多。


    其实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当时的想法就是怕自己给姜景皓添麻烦。


    覃嘉辰睨了眼捧着手机的温清猗：「你那个小男朋友啊？」


    温清猗气鼓鼓地瞪他一眼：「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好好，我错了。」


    温清猗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回包里：「他好不容易啊，就连吃个饭都要东躲西藏的。感觉时刻都有人在注意着，一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


    「既然选择了做明星，就要有相应的付出。这是他的工作，没什么好感慨的。」


    「要是我，我肯定会崩溃的。幸好没什么人认识我。」


    「等你以后火了，也会变成这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清猗轻轻嘆了一声：「可我只想好好拍戏，并不想火。」


    覃嘉辰歪头看了看她。


    温清猗问：「你笑什么呀。」


    覃嘉辰：「公司那么多艺人，全都绞尽脑汁往上爬、想出名，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说不想火的。」


    「怎么了？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呀。」温清猗眨眨眼，「我只想好好拍戏，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足够了。火不火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覃嘉辰笑了下：「虽然单纯了点，但你说得不错。要是有些人能像你这么想的话，圈里的乱象会少很多，行业也会发展得更快。」


    温清猗歪头想了想：「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不出名的话就没有话语权，喜欢的剧本会被其他人抢走。只有比别人站得更高，才能不被欺负。」


    覃嘉辰默了默：「怎么？有喜欢的剧本？」


    温清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覃嘉辰笑眯眯道：「好歹也是我的小未婚妻，怎么能让人欺负？有的话就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她思考良久，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覃嘉辰剧本被白芷抢走的事情。


    或许，他会帮自己把剧本拿回来？


    她不想和白芷为敌，但也不想任人欺负。


    可如果让覃嘉辰帮自己的话，岂不是变得和她一样，靠着权利与势力将别人踩在脚下？


    她更不想变成白芷。


    温清猗摇了摇头：「谢谢。我还是想试试靠自己。」


    覃嘉辰歪头睨了温清猗一眼，她垂着眸，神色很淡。


    虽然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看出她情绪中的低落。


    「多大点事。」覃嘉辰吹了声口哨，把着方向盘直接调头，「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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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 小嫂嫂 「叫嫂嫂。」


    车子一路开出市区,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已然是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时分。


    明亮的天色渐渐被黑色的幕布罩住。


    温清猗从车子上下来，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霓虹灯牌。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金湾国际赛车场。


    灯牌下, 通体透明的建筑物内只有几盏灯燃着, 影影绰绰地映出室内空旷的摆设。


    覃嘉辰摘下墨镜, 随手扔在车坐上。


    锁好车，他走到温清猗旁边：「上回不答应带你来玩？正好今天过来。」


    「可是……人家要关门了吧？」


    「没事，我和老闆打招唿了。」覃嘉辰拍了下她的肩，「别磨磨叽叽的, 过来。」


    温清猗亦步亦趋地跟在覃嘉辰身后, 走进赛车场。


    覃嘉辰和前台打了声招唿，轻车熟路地带她走到一间私人休息室。


    休息室的视野开阔, 能看到窗外开阔的视野。


    黑魆魆的夜幕压得很低，似是覆在蜿蜒的赛道上, 几道明亮的灯光撕裂黑暗。


    温清猗还未反应过来, 就见一个梳着马尾的姑娘蹦蹦跳跳地进了屋。


    她手里捧着两件赛车服，笑眯眯道：「覃哥, 好久不见呀！」


    覃嘉辰睨她一眼：「不会敲门？」


    女生笑道：「你们又没要在做奇怪的事。」


    她把赛车服递给覃嘉辰，朝他wink一下, 「听说你带了小姐姐, 我特地过来提供私人服务。」


    覃嘉辰挑出手里那件小号的赛车服，递给温清猗, 给她介绍：「她是老闆的妹妹, 肖珮珮。」


    温清猗小心翼翼地接过赛车服, 腼腆地和肖珮珮打了声招唿。


    肖珮珮弯起眸子：「你好呀，怎么称唿？」


    温清猗还未答话，覃嘉辰半是揶揄地接过话头：「叫嫂嫂。」


    肖珮珮：「哎呀, 原来是小嫂嫂呀！」


    温清猗一怔，脸上瞬时红了大片：「什么小嫂嫂呀，不是的！」


    覃嘉辰脸上的笑意更甚：「哦？怎么不是？」


    「当然不是！」温清猗急着反驳，「还没有订婚呢，当然不是！」


    「还挺讲究。」覃嘉辰适可而止，终于不再逗她。


    但他却止不住笑意，只能背过身，拍了拍温清猗的肩，「那边有更衣室，把衣服换了。」


    说罢，他走出休息室。


    覃嘉辰离开，温清猗依旧愣在原地。


    她有些搞不明白状况，抱着赛车服纹丝未动。肖珮珮见状，拉着她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小嫂嫂，别愣着了，赶快把衣服换上吧。」


    肖珮珮把她推进更衣室，问：「用我帮忙吗？」


    温清猗看了看手上的赛车服，朝她点点头。


    肖珮珮嘻嘻一笑，顺着她一起进了狭小的更衣室。


    更衣室不大，温清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穿过这个。」


    「没事，我帮你。」肖珮珮大大咧咧的。


    肖珮珮告诉温清猗如何操作，帮她拉拉链的时候，不小心触到她细滑的肌肤，肖珮珮不由感慨：「哎呀，小嫂嫂，你身材好好啊。覃哥太有福气了。」


    温清猗的脸登时红了大片：「你不要听他瞎说。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不要这么叫。我不是什么嫂嫂。」


    肖珮珮帮她拉好拉链，笑嘻嘻道：「小嫂嫂，你太可爱啦。怪不得覃哥喜欢你。我要是男的，我都想娶你！」


    她凑近温清猗，故作玄虚道，「你不知道，覃哥从来没带妹子来过这里。要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好奇呢。」


    「啊？真的吗？」温清猗眨眨眼。


    「我骗你做什么！」肖珮珮朝她wink下，「还没有女生坐过覃哥的车呢。」


    肖珮珮推开更衣室的门，正巧看到站在门外的覃嘉辰。


    她拉着温清猗从更衣室里出来，扬声道：「覃哥，小嫂嫂穿赛车服好漂亮呀，你快看！」


    覃嘉辰捻灭手中的烟，目光落在温清猗的身上。


    红白色的赛车服隐约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材，原本披肩的长髮被她高高束起。


    往日里腼腆羞涩的模样被洗去，反而染上几分飒利感。配着她清甜的长相，又甜又酷。


    他微微一怔，弯起唇：「确实挺合适。」


    他好像从来没夸过自己。


    温清猗脸颊上还未消散的红晕不由得深了几分。


    肖珮珮笑着打趣：「你俩这身，跟情侣装似的！」


    听她这么说，温清猗才敢抬头看对面的男人。


    明明是件极普通的赛车服，却衬得他身材挺拔。男人的眉眼锋利，深色瞳仁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正在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唇间含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温清猗连忙低下头。


    看她一脸侷促，覃嘉辰锤了下肖珮珮的脑袋：「行了，别逗她了。你还想不想下班了？还不赶快去赛道。」


    「知道啦知道啦，都给您准备好啦！」肖珮珮嘻嘻一笑，领着两人往赛道的方向走。


    覃嘉辰塞给温清猗一个头盔。


    温清猗默默跟在他身边，抱着头盔，小声问：「我……不会开车的。」


    她想起之前两人在游戏城开赛车，游戏里也就算了，现实的车她从来没碰过。更不敢开着上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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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车可不敢给你开。」


    「那就好。」温清猗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覃嘉辰好笑道：「怕我让你开车，才那么紧张的？」


    温清猗轻轻点了点头。


    覃嘉辰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你也太可爱了。这车动辄上百万，我敢让你开，肖老闆也不同意啊。」


    温清猗鼓了鼓腮帮：「那我怎么知道嘛。」


    头髮被他弄乱，温清猗气鼓鼓地把头盔塞到他的手里，重新梳起马尾。


    绑好髮带，三人走到赛道。


    视线瞬间豁然开朗。


    蜿蜒曲折的赛道延至视线触达不到的远处，地面被灯光照得发亮。


    一辆火红色的赛车停在不远处，看上去比覃嘉辰今天开来的那辆跑车还要炫酷。


    坐到车上，温清猗小心翼翼地系好安全带。


    覃嘉辰坐到驾驶位，见她抱着头盔发呆，有点无语。


    他解开安全带，微微侧身，拾起温清猗怀里的头盔。


    「怎么了？」温清猗眨眨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双手一抬，将头盔扣在她的脑袋上。


    「唔……」温清猗一怔，僵硬地坐在赛车上，一动不敢动。


    他双手搭在头盔两侧，专心致志地调整着头盔的角度。


    温清猗望着他认真的模样，恍然有种他的手捧着自己脸的错觉。


    隐约能闻到他身上那抹淡淡的木调冷香。


    脸上火辣辣地烫。


    好在天色暗又有一层挡板，他看不清她像只熟透了的苹果的脸颊。


    覃嘉辰帮她戴好头盔，见她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朝她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温清猗回过神，拼命摇摇头。


    覃嘉辰回正身子，系好安全带。


    他侧眸睨了眼温清猗，笑道：「放心，我开车很安全的。」


    -


    安全是安全，但过去刺激了。


    车子像一支利箭冲出的那瞬间，温清猗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她紧紧抓住安全带，试图用深唿吸克服勐烈的推背感和肾上腺素的急速飙升。


    坚硬的座椅硌得她背嵴发疼，她全身的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


    到了第一个髮夹弯道，覃嘉辰好似没有减速的打算，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沖了过去。


    又经过两个弯道，温清猗才渐渐适应飞快的车速。


    她从之前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


    关筠之教她礼仪和教养，她习惯了慢与静，习惯了做个温文尔雅的淑女，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感受一次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她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相反，感官的刺激释放掉内心全部的情绪，大脑一片空白，就连畏惧，都在被她慢慢遗忘。


    温清猗忍不住弯起唇角。


    她渐渐开始享受这种飞驰的状态，享受这种危险与兴奋双重的刺激。


    她小心翼翼地问身旁的覃嘉辰：「可以再快点嘛？」


    覃嘉辰没有理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但引擎的轰鸣声似乎回应了她。


    赛车像是一道火红色的影子在曲折的赛道间穿梭。四周静谧，只有引擎轰轰的声音。


    深夜将至，整个赛道被黑暗浸透。


    不知在赛道上转了几圈，车子终于停下。


    覃嘉辰摘下头盔，棕色碎发被汗水浸湿。


    他凌厉的眉眼间含着笑意，歪头问她：「好玩么？」


    温清猗她拼命点了点头：「好玩！」


    她摘下头盔，双颊因为兴奋红彤彤的，「感觉刚刚所有的烦恼一下子都消失了，特别痛快。」


    「确实。我心情不好都会来这儿转两圈。」


    温清猗问：「还能再转一圈儿么？」


    看到她满含期待、亮莹莹的双眸，覃嘉辰笑道：「今儿太晚了。以后吧。」


    他本以为温清猗就是个文静乖巧又有些无趣的小丫头，还怕她不适应这种激烈的项目。


    没想到性子里倒是有根反骨。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温清猗虽然遗憾，但想到这么晚了，肖珮珮他们还在陪着两人加班，只好作罢。


    她把摘下来的头盔递给旁边的肖珮珮，轻轻道了声谢。


    肖珮珮倚在车门旁，夹着头盔，笑嘻嘻道：「小嫂嫂，玩得开心么？」


    温清猗弯了弯眸子：「嗯。」


    「覃哥的车技在我们这儿数一数二的。」肖珮珮挑挑眉，俯身朝温清猗凑近了些，「不过说实话，比我还差了点。」


    她朝温清猗wink，「下次坐我的车，让你感受下。」


    「还坐你的车呢。」覃嘉辰轻哂，「上次缓冲区撞车的也不知道是谁。你哥还让你上车呢？」


    「你——」肖珮珮一噎，气得瞪他一眼。


    温清猗看着肖珮珮吃瘪的模样，觉得着实可爱，不禁翘起唇角。


    她伸手解开安全带，不知怎的，安全带被卡住，怎么解都解不开。


    「这个怎么解不开了？」她扭头问肖珮珮。


    「我帮你。」肖珮珮踮起脚，把手伸到卡扣旁边。


    她身高不太够，怎么着都够不到卡扣。


    已经下了车的覃嘉辰走过来，无语：「你是不是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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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拍了下肖珮珮的胳膊，示意她起开，「帮我拿着，我来。」


    他把头盔扔给肖珮珮，肖珮珮乖乖地给他让开地方。


    覃嘉辰打开车门，肖珮珮恍然：「对哦，打开车门就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温清猗眨眨眼，笑嘻嘻地离开了。


    温清猗怔愣一下，完全没有get她的讯息。


    覃嘉辰俯下身，扯了扯卡死的安全带。


    似乎是因为带子卡在了里面，所以卡扣处卡死了。


    他微一用力，带子被他抻了出来。


    终于解开安全带。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


    温清猗僵在座位上，背嵴被硌得发疼，可她却一动都不敢动。


    炽热的气息拂过，狭小的空气中流转着暧昧的情愫。


    刚刚不小心被他碰到的手臂，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那个……已经解开了，你是不是可以起来了？」温清猗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覃嘉辰微微垂眸，目光在近在咫尺的脸上逡巡一圈儿。


    能感觉到温清猗神色中的紧张。


    覃嘉辰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俯下身，离她又近了些。


    他忽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哎，小未婚妻。今天带你玩得这么高兴……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啊？」


    第21章 . 冰淇淋 「这是你嫂嫂给我的奖励。」……


    温清猗怔愣一下。


    她绞尽脑汁地思索半天, 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请你吃冰淇淋可以吗？」


    覃嘉辰：「？」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揉揉她的脑袋，「你可太可爱了。」


    「怎么了嘛！」


    「没什么, 」覃嘉辰直起身, 帮她拉开车门, 「赶快换衣服去吧。」


    换完衣服，温清猗在大厅买了三支冰淇淋。


    一支给自己，一支给覃嘉辰，剩下一支给肖珮珮。


    肖珮珮本不想收钱, 可温清猗不同意, 偏要付钱，最后她没办法, 只能免费吃了自家一支冰淇淋。


    覃嘉辰笑道：「吃吧，这是你嫂嫂给我的奖励, 你这是沾我的光。」


    肖珮珮疑惑地眨眨眼：「啊？」


    温清猗咬着冰淇淋, 瞪他：「不是嫂嫂！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行，」覃嘉辰笑意更甚, 「那你说是什么？」


    温清猗一噎。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女朋友？好像不是。


    未婚妻？还没有订婚呢。


    肖珮珮搂着温清猗的肩膀，给她支招：「好说啊。我们一般占别人便宜都说是对方爸爸。」


    温清猗想也没想：「对, 是爸爸。」


    话音刚落, 她才反应过来，「咦——？」


    肖珮珮乐不可支, 当头受到一锤爆栗：「傻乐什么, 你有冰淇淋吃全靠我, 知不知道谁才是爸爸？」


    「幼稚！」肖珮珮生怕冰淇淋被抢走似的，啃了一大口，「冰淇淋是小嫂嫂请我的, 管你什么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出赛车场的大门，生怕覃嘉辰追上来。


    覃嘉辰懒得跟小丫头计较，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在他旁边的温清猗轻轻笑了一声。


    覃嘉辰歪头：「有什么好笑的。」


    温清猗抿着笑：「幼稚。」


    她翘起的唇角边沾着冰淇淋的奶油，覃嘉辰顺手帮她蹭掉：「到底是谁幼稚，吃个冰淇淋都能吃到脸上。」


    男人的拇指蹭在柔软的皮肤上，带着几分温热的触感。


    温清猗怔愣地瞪大眼，那抹余热向上蜿蜒，渐渐染红她的脸颊。


    覃嘉辰并未在意，用纸巾擦掉指腹的奶油，又递给温清猗一张干净的。


    「谢谢……」温清猗回过神，接过纸巾，佯装擦拭的模样掩住发烫的脸颊。


    两人走出赛车场，肖珮珮已经跑到男友身边，朝两人招招手：「覃哥、小嫂嫂，我们先走啦！」


    温清猗朝她摆摆手。


    肖珮珮嘻嘻一笑：「谢谢嫂嫂的冰淇淋！和嫂嫂一样甜！」


    说完，肖珮珮甩了甩长发，扣上头盔，一步跨上机车的后座上。


    模样帅气极了。


    两人扬长而去，温清猗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


    「人都走远了，看什么呢。」覃嘉辰反手叩了下她的脑袋，示意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温清猗跟上去：「那辆车好酷哦，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覃嘉辰：「想玩？」


    温清猗点点头：「嗯，你有吗？」


    覃嘉辰笑道：「玩的事，问我你就找对人了。」


    温清猗眼睛一亮，神色中满含希冀。


    覃嘉辰扬起眉：「我有什么好处，要带你玩啊？」


    温清猗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都请你吃冰淇淋了！」


    「一个可不够。」


    温清猗小心翼翼地问：「那两个？」


    覃嘉辰好笑道：「我要那么多冰淇淋干什么。」


    温清猗扯住他的衣角，轻轻摇晃两下：「那你说要什么。」


    覃嘉辰看她那副委屈巴巴又满是期待的模样，着实可爱极了。


    他问：「你平时都这样求人的？」


    「怎么了嘛？」温清猗眨眨眼。


    「没什么。」覃嘉辰掩唇轻咳了一声，「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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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眼睛一弯：「嗯。」


    -


    第二天，温清猗在华扬总部有个宣传片的拍摄。


    她早早地到了公司，原本以为自己还会迷路，这回却很快找到摄影棚的位置，成为最早到的艺人。


    为此，导演特地夸赞了她一番。


    温清猗着实汗颜，这回会到那么早，只是歪打正着而已。


    做完造型，换好衣服，其他艺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温清猗和她们不太熟，只坐在角落里无聊地刷手机。


    不一会儿，她收到桑冉的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楼下了。


    温清猗让小雪出去接她。


    今天桑冉正好倒休，在家呆着没事做，就问温清猗能不能来看她拍摄，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喜欢的明星。


    摄影棚管得不严，温清猗就把她带过来了。


    刚到休息室，桑冉就和她感慨：「一一，你家公司真大！」


    温清猗讪讪：「什么我家的呀！」


    桑冉挤眉弄眼地朝她嘻嘻一笑。


    小雪端了两杯茶过来，疑惑：「这话有什么问题嘛？」


    「没、没有。」温清猗接过茶，小声向她道谢。


    小雪点点头：「一一姐，你们聊，我就在棚子里，有事叫我。」


    温清猗又向她道了声谢。


    等小雪走后，桑冉忍不住笑：「你这就是微服私访吧？明明都快成华扬老闆娘了，居然还在这儿当小透明。」


    温清猗嗔怪道：「你小点声，是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嘛？」


    桑冉吃吃笑出声：「哎，上回演奏会我就没见着你那未婚夫，今天老闆娘能不能带我见见？我可太好奇他长什么样了。」


    「我也见不到他呀。除了摄影棚，经纪人说其他楼层不能随便去。」


    桑冉嘆了口气：「哎，可惜了。」


    温清猗给她顺毛：「我带你在摄影棚转转吧？没准有惊喜。」


    桑冉怔了下：「什么惊喜？」


    温清猗抿着笑，没有回答她。


    温清猗带着桑冉在摄影棚转了一圈，现场的工作人员一直在忙碌，她们不好打搅，只能在旁边看着。


    桑冉还是第一次见录制现场，充满了好奇。


    看了会儿，温清猗手机收到消息。她拉着桑冉往外走。


    桑冉有些疑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温清猗顺着信息里提供的位置，找到2号录影棚的休息室，敲了敲门。


    桑冉看到开门那人的一瞬间，忍不住爆出粗口：「卧……」


    她勐然想到自己的淑女形象，硬生生将第二个字吞了回去，「我的天！！！！」


    姜景皓关上门，和两人打了个招唿。


    桑冉平日里看他都是在电视里、微博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而且还是近距离，她激动地语无伦次：「呜呜呜呜呜呜一一，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温清猗笑了下：「当然不是呀。」


    她扬起头，朝姜景皓弯了弯眸子：「不好意思呀，我闺蜜真的超级喜欢你，耽误你时间了。」


    「不会，你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姜景皓笑容灿烂，和桑冉打了个招唿，「经常听一一说起你，谢谢喜欢。」


    「我我我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从你海选到出道一直在追，每个演唱会都去看过！」


    桑冉此时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慌乱地想和姜景皓握手，见他只是抬手打了个招唿，又手忙脚乱地和他摆摆手。


    大抵是见多了这么激动的粉丝，姜景皓笑容和煦地改成握手姿势。


    桑冉不敢僭越，只轻轻握了一下，腼腆地朝他笑了笑。


    「真的很谢谢，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很谢谢你和大家的喜欢。」


    桑冉激动得泪流满面。


    都说姜景皓特别有礼貌，果然本人和荧幕前展现的一模一样。


    呜呜呜她更爱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和你合张影嘛？」


    「当然可以。」


    桑冉把手机递给温清猗，郑重地交代道：「宝贝，多照几张。我好不好看都无所谓，一定要把皓皓拍好看！」


    温清猗哭笑不得。


    拍完照，姜景皓看了眼时间，不好意思道：「我马上要拍摄了，不能和你们呆太久。下次有时间一起玩。」


    桑冉连忙摆摆手：「能见到你本人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很谢谢你！」


    「也谢谢你的支持。」姜景皓笑了下，转头朝温清猗比了个手势，「我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繫。」


    温清猗点点头，和他道谢：「今天谢谢你呀。」


    姜景皓好笑道：「行了，咱们就别互相在这谢对方了。我先走了哈。」


    两人和他道别。


    桑冉摆摆手：「嗯嗯皓皓加油，妈妈爱你！！」


    姜景皓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僵：「？」


    空气大概静止了十多秒。


    温清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姜景皓回头恶狠狠地瞪她：「……不许笑！」


    桑冉还沉浸在偶像的盛世美颜中，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清猗朝他挥挥手：「你要迟到啦，快走吧。」


    ……


    从2号录影棚回来，温清猗一路止不住笑。


    桑冉满脸通红，嗔怪道：「你笑什么！」


    温清猗掩着唇，依旧抑制不住笑声：「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妈妈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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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嘛，皓皓那么优秀，我这个老母亲甚感欣慰。」


    两人顺着走廊拐回录制的摄影棚，隔着老远，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先一步踏进摄影棚。


    桑冉看到为首的那个男人，步调散漫，身材却挺拔颀长，一身银灰色西服衬得他肩宽腿长。


    凭她多年的经验来看，多半是个帅哥。


    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男人的侧颜十分眼熟，几缕碎发搭在眉宇间，右耳一枚银色耳钉泛着冷光。


    桑冉一愣，下意识拽住温清猗的衣袖。


    她指了指摄影棚的方向：「哎！江廷！！！！」


    第22章 . 眼力价 「你把我的小未婚妻赶走了？」……


    温清猗抬头望去时, 一行人已经进了摄影棚。


    桑冉拉着她往摄影棚的方向走：「要不要去打个招唿？」


    温清猗有点犹豫，往后躲了躲：「……不了吧？他在工作吧？还是不要打扰了。」


    桑冉疑惑：「工作怎么了？你不是他未婚妻嘛？」


    温清猗一板一眼道：「那也不能打扰他工作呀。」


    其实她不太想在工作环境和覃嘉辰有接触，总觉得怪怪的。


    两人僵持不下,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清猗,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乔燕双手抱胸, 怒气沖沖地站在两人身后。


    她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踩着细高跟，颇有种气场凌厉的女王范。


    温清猗背嵴一凉，僵在原地。


    她向来怕乔燕, 这回又被她逮到带着朋友瞎逛不好好工作, 不知道会被她数落成什么样。


    啪塔啪塔的细高跟敲击地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愈变愈快。


    乔燕快步走到温清猗面前, 还是那副气势汹汹的姿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干站着！」


    温清猗小声道歉：「对不起燕姐, 还没到拍摄时间, 我就带着朋友在附近看了看，这就回去。」


    乔燕随意打量了眼站在她身边的桑冉, 并不在意。


    她直勾勾地望向温清猗：「小覃总今天来影棚视察工作，这事你不知道？人都到了, 你还在这里瞎逛！」


    「啊？」温清猗愣了下, 「他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了？」乔燕扯着她的胳膊，往摄影棚走, 「和小覃总搞好关系, 你还至于被人抢走剧本？」


    温清猗还是不愿意, 往后退了两步。


    乔燕这回是真急了，声音尖锐了几分：「温清猗！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如果再不努力争取，以后好的资源我也不会给你争取了！」


    「可是……」


    温清猗刚想反驳, 桑冉连忙拉住她，安抚道：「一一，见一面又掉不了肉，就别惹你经纪人生气啦。」


    乔燕再次睨了桑冉一眼，冷笑一声：「你朋友都比你懂事。」


    桑冉朝温清猗眨眨眼，俏皮地笑了下。


    温清猗知道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幽幽地嘆了口气。


    没办法，只能被乔燕拉着进到摄影棚。


    覃嘉辰会来摄影棚视察只是临时起意，众人也是几分钟前接到的通知。


    此时一群人凑过去和他打招唿，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乔燕看着那几个凑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小明星，冷声笑道：「真以为自己穿的少，就能麻雀变凤凰了？」


    她推了推温清猗，「你也过去打个招唿。」


    温清猗小声吐槽：「那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乔燕瞪她一眼，二话没说，拉着她往人群里挤。


    在众人的抱怨下，她终于带着温清猗挤到最前面。


    乔燕立马卸下方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笑容谄媚：「小覃总，好久不见。」


    覃嘉辰睨了她一眼：「你是……？」


    乔燕讪讪，正要做自我介绍，覃嘉辰看到躲在她身后一脸不情不愿的温清猗。


    他微一挑眉，眉宇间多了几分散漫的笑意：「哦，你啊。」


    乔燕脸上一喜：「小覃总记得我？」


    她连忙把身后的温清猗往前推，「小覃总，自从上次您把清猗送回家，她一直想着您，和我说要找个时间好好感谢您。」


    覃嘉辰的目光在温清猗的脸上逡巡一圈儿，笑意更甚：「哦？是么？」


    「不是！」


    「当然！」


    乔燕瞪了温清猗一眼，讪笑：「她比较害羞，不好意思说。既然今天您正好在公司，不如晚上约个饭？」


    「要请我吃饭？」覃嘉辰扬起眉，扭头看向温清猗，「我还以为要请冰淇淋呢。」


    温清猗扯住乔燕的袖子，小声反驳：「燕姐，我晚上和朋友约了饭，真的没有时间……」


    乔燕示意她闭嘴。


    温清猗恹恹闭上嘴，可怜巴巴地看向覃嘉辰。


    好在覃嘉辰拒绝了：「实在不好意思，温小姐。我下午有三个会，要开到很晚。恐怕没时间赴你的约了。」


    乔燕立马换上一副失落的表情：「是这样啊。小覃总这么忙还来看我们清猗，真的给您添麻烦了」


    温清猗：「……」


    听上去她好自作多情啊。


    「说到这个，」覃嘉辰顿了顿，忽地俯下身，凑到温清猗面前，「周日中午倒是有个饭局，不知道温小姐愿不愿意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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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这话倒不是在逗温清猗。


    中午秦舒给他打了电话，周日的家宴邀请了温家。她让覃嘉辰亲自去邀请温清猗。


    秦舒特意强调了「亲自」二字，勒令他必须当面邀请，不许随便发个消息敷衍。


    以秦舒的性格，之后绝对会向温清猗求证。覃嘉辰怕她和秦舒打小报告，正好得知她在总部拍宣传片，就顺便下来了一趟。


    其他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他突然心血来潮到摄影棚视察，便都跟了过来。


    温清猗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双颊微红，没有说话。


    乔燕眼睛一亮：「是什么局？小覃总若不嫌弃，我们清猗当然愿意。」


    覃嘉辰慢条斯理道：「不是什么局，是家宴。」


    乔燕：「……」


    覃嘉辰笑容惬意，慢慢直起身子：「行了，就是下来随便看看，大家认真工作。」


    他顿了顿，眼神向下一瞟，「温小姐可不要迟到。」


    覃嘉辰一行人走后，周围传来低低的嗤笑声。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是用来嘲弄她的。覃嘉辰怎么可能会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去自己的家宴？


    这话中意味，就是告诉乔燕和温清猗不要自不量力。


    「还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真把自己当回事。」


    「小覃总太狠了，最后那句我听着都尴尬。」


    「她不会当真了吧？笑死了……」


    乔燕满面潮红，恶狠狠地瞪了那几人一眼。


    她瞟了眼身旁的温清猗，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乔燕推搡她一把：「你还在这愣着什么？还不好好准备拍摄去。」


    -


    结束拍摄已经晚上七点，温清猗和桑冉找了公司附近一家茶餐厅吃饭。


    桑冉轻车熟路地点了几道两人爱吃的菜，看向对面正趴在桌上打盹的温清猗，不由感慨：「你们这工作真的太累了，比我加一天班敲代码还累。」


    「还好吧，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温清猗歪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平时练琴比这个还要累还要枯燥，她都已经习惯了。相较之下，扮演不同的角色对她来说还挺有趣的。


    「你那经纪人真不怎么样，看你性格好就鸡蛋里挑骨头折磨你？你就不能和江廷说说，给你换个经纪人？」


    自从见到覃嘉辰以后，桑冉对他的称唿就变成了「江廷」。


    她原本是不信有人能和纸片人长得那么像的，还嘲笑温清猗是对江廷爱得太深，才把肖似的人看成了他。可见到本人后，桑冉十分怀疑，覃嘉辰就是江廷的原型。


    为什么有人能和一个纸片人长得那么像？！


    虽然江廷是动漫化的人物，但是不论髮型、穿衣风格、脸型、眉眼轮廓的感觉，和覃嘉辰都特别像。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覃嘉辰笑起来会给人那种散漫痞坏的感觉，而江廷的笑是那种春风和煦，十分温柔的笑意。


    怪不得覃嘉辰想退婚，温清猗百般不情愿。


    她从认识温清猗到现在，没见过她喜欢哪个男生。但是她对江廷的爱，是实打实的。


    或许有些人会说她是个有钱爱氪金的富婆，也有人对她痴迷一个纸片人嗤之以鼻，但桑冉清楚，温清猗对江廷是精神上的依赖。


    那些她从父母、身边人得不到的陪伴和安全感，都是江廷给的。


    虽然两人关系也很好，但桑冉没法一直陪在温清猗身边，温清猗又是个不爱给人添麻烦的性格，有些事情并不会告诉她，全部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说来可笑，一个纸片人都比现实里的人要更关注温清猗的情绪，了解她的内心。


    「燕姐就是对我要求高了些，干嘛要换掉呀。而且这是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桑冉啧啧摇头：「他是你未婚夫，当然和他有关系啊。」


    桑冉顿了顿，「不过也挺好玩的。不知道你经纪人知道你俩什么关系的话，还会不会这样对你。」


    温清猗小声嘟囔：「我又不想靠着他的关系。」


    「你就是太拧了，偶尔也要学学偷懒的方法啊。」桑冉嗔怪道，「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的资源？你还不好好把握。」


    温清猗腼腆地笑了笑，正好服务员上菜，温清猗岔开话题：「你和你们公司那个小哥哥怎么样啦？」


    桑冉公司最近来了个新同事。在公司看惯了身边趿拉着拖鞋板不修边幅的同事后，这位新同事成了他们部门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桑冉作为一名合格的颜控，沉迷于小哥哥的颜，没事摸鱼的时候就和温清猗分享下小哥哥的盛世美颜。


    提起这事，桑冉嘆口气，摆摆手：「累了，不爱了。」


    小哥哥长得确实好看，但性格太沉闷，怎么撩都撩不动。


    老天赋予他美貌的容颜和智商，独独忘了给情商添些技能点。


    桑冉忍不住吐槽：「前天下班我叫他出去吃饭，本来想增进下感情。结果他把我们组的几个老大哥全叫上了！！我听了一晚上几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抱怨老婆不够善解人意，气得我想锤爆他们。」


    「回来他还和我说，觉得那几个大哥在我面前聊这话题是不对的。拜託，他不把他们叫来，我能听一晚上这鬼东西？」


    温清猗听着她抱怨，吃吃地笑着。


    「你还笑呢！」桑冉嗔怪地瞪她一眼，「我真要被他气死了。算了算了，男人都是狗，姐要独自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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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冉像是在泄愤一般，用刀子狠狠戳开桌上那份漏奶华。


    「不说我了，你和那个江廷怎么样了？」


    「啊？」温清猗吃瓜吃得挺开心，没想到会被桑冉拐到自己身上，「能怎么样呀……还是那样嘛。」


    桑冉掀眸望她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温清猗问：「什么？」


    「你到底是喜欢他才想结婚，还是因为喜欢江廷才想和他结婚的？」桑冉一字一顿，说得认真，「虽然他和江廷长得确实很像，但他不是江廷。你应该清楚吧？」


    「我……」温清猗被她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当然知道覃嘉辰并不是江廷。


    但是看到他的脸，她就不由自主开心，不由自主想靠近他。他靠近自己时，她也会脸红心跳砰砰加快。


    她分不清是不是喜欢他。


    她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应该……是喜欢的吧？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这种喜欢多多少少和江廷有关。


    温清猗含煳地敷衍过去：「我知道的……肯定是喜欢嘛。」


    桑冉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就好。江廷毕竟不是现实里的人，我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温清猗点点头：「桌上的菜都凉了，赶快吃吧。」


    ……


    吃完饭，桑冉本来想叫温清猗去看个夜场电影，无奈组长打来电话，说是资料库出了bug，多个订单录入失败，需要他们手动录入。公司人手不够，让她取消休假，回公司加班。


    「服了，我们真是『人工智慧』。」挂了电话，桑冉忍不住吐槽。


    慰问了领导祖宗十八代，并且买掉了购物车里一直想要的那个包包，她才稍稍解气了些。


    两人买完单，桑冉问温清猗：「我今天开车了，送你回家吧？」


    温清猗想了下：「你公司那边不是着急？咱俩又不顺路，我叫个车回去就行。」


    「他们着急管我什么事？我电影都不看了，送你回个家他们还能有意见不成？」


    温清猗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正好也要回趟公司，走回去就行。你赶快去吧！」


    桑冉知道温清猗是怕耽误自己时间，故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嘆了口气：「行吧，那你到家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嗯嗯。」温清猗点点头。


    送走桑冉，温清猗掏出手机叫了个车。


    车子还有几分钟才能到，她坐在餐厅里发了会儿呆。


    窗外能看到华扬的大楼。


    夜色已深，华灯初上。整栋大楼浸在浓稠的黑暗中。大部分楼层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几层还亮着明亮的灯火。


    她恍然想到下午时候覃嘉辰说的。


    三个会，很晚才能结束。


    这么辛苦嘛？


    不知道现在结束没有？


    温清猗撑着下巴想了想，把手机上叫的车取消掉了。


    正好服务员经过，她叫住服务员：「您好，我想再加两个菜打包带走。」


    -


    坐电梯到达华扬总部的顶楼时，温清猗开始打退堂鼓了。


    她本来就路痴，顶层的设计错综复杂，她根本分不清方向。更要命的是，她压根不知道覃嘉辰的办公室在哪儿。


    转了两圈，她连电梯间都找不到了。


    温清猗犹豫着要不要给覃嘉辰打个电话，可万一他早就离开公司了，自己心血来潮给他送晚饭的事情着实滑稽。


    她迷迷煳煳地找着电梯，差点和迎面的人相撞。


    男人西装笔挺，伸手托住她的胳膊：「小姐，没事吧？」


    「谢谢。」温清猗将将站稳，和男人拉开距离，轻声道谢。


    她仰起头，发现这人她下午的时候见过，是覃嘉辰的助理。


    吴浩洋睨了眼面前的女生，不禁皱住眉头：「小姐，这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


    「啊……」温清猗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感觉，支支吾吾的，「我……」


    吴浩洋没有为难她，抬手指了个方向：「电梯在那边，时间不早了，请回吧。」


    温清猗轻轻道了声谢，她抵在塑胶袋上的手指不由缩紧。像是在下定决心，她轻声问道：「请问，覃……覃总下班了吗？」


    吴浩洋轻轻挑了下眉，对温清猗的问题并不意外。


    这种费尽心思讨好覃嘉辰的女生太多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答道：「覃总在忙，不见任何人。您还是回去吧。」


    听说他在忙，温清猗不好打扰。她没再纠缠，抬起手中的饭盒，递给吴浩洋：「那……他应该还没吃晚饭吧？麻烦您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可以吗？」


    吴浩洋面无表情地睨了眼她递来的饭盒，没有拒绝，而是接了下来：「好的，谢谢您。」


    一般这个时候，接受永远比拒绝来得省事。如果拒绝的话，女生总是会纠缠不休，不如直接接下。到时如果问起他就说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反正每次坏人都是他做。


    温清猗朝他鞠了一躬，顺着他指的方向离开。


    吴浩洋目送她离开，轻轻摇了下头。


    小姑娘看着挺乖挺有礼貌的，可惜心术不正，不懂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四下看了看，没有垃圾桶，只好暂时拎着饭盒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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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浩洋敲门进来的时候覃嘉辰正在看报表。


    他仰靠在老闆椅上，一双长腿交叠，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上的那支钢笔。


    他抬头睨了眼吴浩洋，笑眯眯道：「不错啊，还知道给老闆准备夜宵了？」


    吴浩洋看了看手上拎着的饭盒，淡声解释：「哦，这个忘了扔了。是下午那个和您说话的小明星拿上来的，她想见您，被我劝走了。」


    「哦——？」覃嘉辰懒洋洋地拖长语调，「哪个？」


    「就是在摄影棚遇到的那个。」吴浩洋思忖了下，「……好像是温小姐？」


    听到温清猗的名字，覃嘉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把钢笔扔到桌上，惬意地将双手靠在脑后：「浩洋，过两个月是不是要调去华影做总经理了？」


    吴浩洋微怔，不明白覃嘉辰为什么提这件事。


    「到现在都不会看人，我怎么放心你过去带公司？」覃嘉辰笑了下，语调慢悠悠的，「你把我的小未婚妻赶走了，以后她让我开了你，可怎么办啊？」


    第23章 . 办公室 「来接我下班啊。」


    吴浩洋：「？」


    他确实听说过覃嘉辰订婚的事, 但这种私事，他没多过问。


    覃嘉辰见他愣在原地，眯起眼：「还不去把人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话, 你也不用回来了。」


    吴浩洋没再耽搁, 应了一声便出门了。


    覃嘉辰目送他离开, 垂眸瞟了眼桌上的饭盒，慢悠悠地挑起唇。


    吴浩洋找到温清猗的时候她还在等电梯。


    虽然吴浩洋给她指了路，但她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以后又迷路了，兜兜转转好几圈, 才终于找到电梯。


    「温小姐。」吴浩洋跑过来, 气息还未喘匀。


    温清猗转过身，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


    吴浩洋毕恭毕敬地侧过身, 做了个请的动作：「覃总请您过去。」


    温清猗连忙摆手：「啊，他不是在忙嘛？我就不去了吧。」


    吴浩洋垂眸打量她一眼, 她似乎并未发现之前自己说的只是礼貌的託词。


    覃总的未婚妻……还挺单纯的。


    所谓人不可貌相, 但温清猗的性格，真的和长相一样温软单纯。


    吴浩洋收回目光, 语气不自觉温和了几分：「覃总刚忙完，想见见您。」


    「这样啊。」温清猗犹豫了下, 还是和吴浩洋一起去了覃嘉辰的办公室。


    这还是温清猗第一次进覃嘉辰的办公室。


    与想像中有些许不同, 办公室大而空，多以黑白色调为主, 没有过多的装饰。夜幕降临, 透过落地窗, 能看到城市的车水马龙和远处蛰伏在地平线上的黛色山脉。


    覃嘉辰已经在茶几上摆好饭盒，看到温清猗，他弯了弯眸子：「站着干嘛？进来。」


    温清猗捏着肩包带, 小步挪到他对面。


    覃嘉辰拆开筷子的包装，仔细磨掉上面的小木刺，递给温清猗。


    温清猗摆摆手：「我吃过了，你吃吧。」


    覃嘉辰打趣她：「你买这么多，我哪儿吃得完。」


    「其他人是不是也没吃呢？你叫他们一起吃嘛。」


    「那不行，小未婚妻给我买的，怎么能和别人分享。」


    温清猗脸上一红，嗔怪道：「你不要再开玩笑了……」


    覃嘉辰弯了弯唇，把筷子递给温清猗。


    温清猗接过筷子，但没有动，只是看着覃嘉辰吃。


    覃嘉辰吃饭时候很讲究，嘴里有食物的时候绝不会说话。


    夹食物的动作也很规矩。


    温清猗看了会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突然觉得很有趣。


    他明明是个玩世不恭的叛逆性格，可是很多小细节上，又会体现不一样的绅士教养。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咽下嘴里的食物，覃嘉辰不满地问：「我吃饭的样子很好笑？」


    温清猗忍着笑，像个小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


    她双手托住腮帮，支在膝盖上，一双亮莹莹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温清猗问他：「你经常工作到这么晚嘛？」


    「嗯，怎么？」


    「没什么呀，之前秦伯母总说你工作像是在玩，说得一点都不对。你明明这么努力嘛。」


    覃嘉辰笑了下：「我很努力？」


    「对呀，每天下班都这么晚，感觉比我拍戏时候还要累呢。」


    覃嘉辰：「我觉得还好。我妈说得也没错，对于我来说管理公司和蹦迪一样有意思，确实和玩差不多。」


    温清猗眨眨眼：「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比较的。」


    覃嘉辰忽地想到什么，放下筷子。


    他朝温清猗凑近了些，故意道：「哎，小未婚妻。你看我这么辛苦，能不能给我捏捏肩？」


    温清猗歪头想了想，站起身。


    「哎……我逗你的！」覃嘉辰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肩膀被压住，「不是……你怎么什么都信？」


    少女的手绵软无骨，也没有什么力道。但是软软的手掌覆在他的肩膀上，覃嘉辰背嵴紧紧地绷直，一动都不敢动。


    「你要好好休息，这里的肌肉很僵，都揉不开了。」


    「唔。」覃嘉辰含混地应了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他莫名觉得，多了个未婚妻好像也没想像中那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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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之前都没有人主动给他捏肩的。


    「肯定又是在骗我。」温清猗轻轻哼了一声，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


    但她本来力气就小，再使劲儿，也没什么感觉。


    覃嘉辰逸出一声笑：「我骗你做什么。」


    「那你以后不要工作到这么晚，早点下班。」


    「你要来监工吗？」


    「当然！」


    温清猗信誓旦旦地回了一句，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唔……监工是什么意思？」


    覃嘉辰打趣道：「来接我下班啊。」


    温清猗认真想了想：「好呀。如果我不忙的话就来监督你下班。这样你就不会加班了！」


    覃嘉辰轻笑一声。


    温清猗这才发现他是在开玩笑，脸上涨得通红。


    她重重地锤了下覃嘉辰的肩膀：「……你又逗我！」


    覃嘉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没有逗你，你来我请你吃饭。」


    「你以为我不敢来嘛？」温清猗哼了一声，「我明天就来监督你！」


    覃嘉辰止不住笑：「行。」


    吃得差不多了，他把空盒收好，扔到垃圾桶里。


    收拾完，覃嘉辰拾起衣架上的西服外套，随手合上看了一半的报表：「走吧，我送你回家。」


    温清猗指了指桌上那份文件：「你不是还有工作？」


    「小未婚妻不是让我早点下班，好好休息么？」他垂眸乜了眼温清猗，唇边噙着笑意。


    「……」


    温清猗脸上涨得通红。


    这人总是调戏她，好过分！！


    第24章 . 小白兔 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周日。


    盘龙国际酒店。


    覃家每个季度都会办一场家宴, 规模不大，都是一家人坐下来吃吃饭，聊聊天, 增进增进感情。


    但是对于覃嘉辰来说, 这种局无聊又无用。


    听家里几个老头子吹逼七大姑八大姨絮叨, 偶尔还有几个小傢伙仗着秦舒包庇，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着实令人头痛。


    每次过来，他都走个过场, 之后藉口公司有事再离开。


    不过这次秦舒邀请温家来做客, 怕是没有机会逃出来了。


    众人落座，秦舒特意将温清猗安排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覃嘉辰翘着二郎腿, 打量了眼端坐在身旁乖乖巧巧的女生，压低声音：「嘿, 小未婚妻。紧张啊？」


    温清猗嗔怪地瞪他一眼：「你不要再这么叫了, 我有名字的。」


    覃嘉辰歪头想了想：「温一一？」


    温清猗整理餐具的手一顿，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你朋友不都这么叫你？」


    「……」


    还以为游戏暱称被他发现了。


    温清猗暗自松了口气, 继续整理着餐盘，「随你怎么叫。」


    覃嘉辰吹了声口哨：「还是小未婚妻好听。」


    温清猗不想理他：「你是不是闲得无聊？」


    「是啊」覃嘉辰道, 「哪像你一样, 很适应这种场合吧？」


    从她进包间到现在，温清猗对覃家那几位婶婶应对自如。不论问什么, 她都十分耐心地回答, 懂事乖巧的模样深受婶婶们的喜爱。


    温清猗没回答。


    「嘉辰, 别光聊天，记得给清猗夹菜。」


    坐在对面的秦舒嘱咐他。


    覃嘉辰敷衍地朝她笑笑，夹了片牛肉给温清猗。


    「我不能吃肉！」温清猗看着盘子里的肉, 微微皱了下眉。


    「牛肉又不长胖。」


    温清猗眨眨眼，目光重新放回肉上：「真的？」


    「骗你干嘛。」


    她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


    温清猗小小地咬了一口牛肉片，咸香的味道美味极了。


    「好吃么？」覃嘉辰问她。


    温清猗点点头。


    「再来点？」


    温清猗犹豫了下，轻轻摇摇头。


    虽然牛肉不长胖，但还是少吃为上。


    覃嘉辰见她一脸遗憾的模样：「对自己这么苛刻做什么？不就是你经纪人管你？我叫她不要管你不就好了。」


    温清猗：「别了吧。你没看到她见到你什么样？如狼似虎饥渴难耐。」


    覃嘉辰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是我的小未婚妻。她肯定不难为你。」


    「那她肯定让我别做梦了。」温清猗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谁是你的小未婚妻呀！」


    「哟呵，现在不承认了？」覃嘉辰挑起眉，「那你赶快和我妈说下退婚的事。」


    温清猗一噎，轻轻「哼」了一声，不理他。


    覃嘉辰不甚在意，沉沉地笑了声，抬起筷子给她夹菜。


    和秦舒聊天的小婶看到两人插科打诨的模样，嗔笑着打趣道：「你看他们两人多有夫妻相，太般配了。」


    覃嘉辰抬头，正好对上两个女人的笑脸。他凑到温清猗旁边，小声道：「她们说咱俩有夫妻相。」


    温清猗的耳根一下子红了，只闷头吃饭。


    覃嘉辰忍不住笑。


    ……


    每次家宴，时间都流淌地十分缓慢。


    温清猗第一次来参加，成为了所有人重点关照对象。一会儿关心下她有没有吃饱，一会儿又问问近况。


    温清猗都一一答了，没有展现任何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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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覃嘉辰，每次被问烦了，情绪表露无遗，没少被秦舒念叨。


    覃嘉辰着实佩服她的耐心。


    他在旁边听得都烦。


    饭吃得差不多，覃嘉辰瞟了眼时间。


    要不是为了陪温清猗，他早就找藉口离开。


    这会儿陪她时间够久，覃嘉辰自觉仁至义尽，是时候撤了。


    温清猗似乎看出他蠢蠢欲动，一把扼住他的手腕，小声问：「你要走？」


    覃嘉辰点点头：「怎么？不想让我走啊？」


    温清猗：「我也想走。」


    覃嘉辰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我看你在这儿呆得不是挺好的？」


    温清猗默了默，和他说实话：「太无聊了，连手机都不能碰一下。」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覃嘉辰会觉得她有耐心，只不过是出于礼貌和教养罢了，再加上温浩倡和关筠之都，她说每句话时候都要斟酌半天。


    太煎熬了。


    覃嘉辰突然坏笑了下：「这样，你找个理由，我带你出去玩。」


    温清猗眨眨眼，不解：「为什么是我啊！」


    覃嘉辰慢悠悠地拖长调子：「你不会——害怕吧？」


    温清猗没回答。


    她要是敢提早就走了，还用和他一起嘛？


    覃嘉辰故意站起身，激她：「你要是不敢的话，我一个人走了啊？」


    「我才没有不敢呢！」温清猗扯住他。


    正好秦舒和关筠之走过来，覃嘉辰朝她使了个眼色。


    温清猗支支吾吾的：「我……」


    秦舒注意到她，关心地问：「清猗怎么了？不舒服？」


    「唔……」温清猗连忙点点头，「嗯，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先走嘛？」


    站在秦舒旁边的关筠之不悦地皱了下眉：「怎么不舒服？出门时候不还好好的？今天是秦阿姨家的家宴，你哪有先离开的道理？」


    「哎，」秦舒打断关筠之，「清猗不舒服，干嘛让孩子在这里强撑着？让嘉辰送她回去不就好了？」


    关筠之望了她一眼，明白秦舒话里的意思，只好道：「既然你秦阿姨都这么说了，你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温清猗抿着唇，轻轻「嗯」了一声：「谢谢伯母。」


    两人走后，秦舒掩唇轻笑：「你傻呀，人家俩孩子想要个二人世界，你还非让两人留在这里。」


    关筠之轻轻嘆了口气：「你就惯着她吧。等以后嫁过去，都不知道什么是礼数了。」


    「怎么会。」秦舒洋洋得意，「我巴不得宠着清猗呢。你看我家那小子，平时哪儿有这么老实，也就清猗这么温柔又懂事，才能镇得住他。」


    -


    从饭店出来，温清猗大大地唿出一口气。


    她很少撒谎，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心虚得要命。


    覃嘉辰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忍俊不禁。


    温清猗脸颊涨红，嗔怒道：「你还笑！都怪你，我在伯母面前说谎了！」


    「这不是挺好的？」覃嘉辰止不住笑意，「别总是那么老实，不然你还真打算在那么无聊的地方待一天？」


    温清猗撇了撇嘴，问他：「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温清猗想了想：「你上回不是答应开摩托车带我兜风？」


    覃嘉辰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儿：「你确定穿这身能坐摩托？」


    「……」温清猗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瞟了瞟。为了参加宴会，关筠之特地给她选了一件纯白色的小礼裙。


    看上去挺仙的，但着实不适合去兜风。


    温清猗有点懊恼：「那你等我回家换身衣服？」


    「算了吧，太麻烦了。」覃嘉辰朝她比了个手势，「还不如各回各家。」


    温清猗愣了下：「你——」


    她瞬间反应过来，「你就是利用我！让我帮你出来，根本没打算带我出去玩！」


    覃嘉辰戏嚯地挑了下唇：「终于聪明了一回。」


    「不行！」温清猗扯住他的衣袖，「你答应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那我数三个数，选个可行的地方。不然我就回家了。」


    「我——」


    「1。」


    温清猗急得团团转。


    「2——」


    她四周张望了一圈，看到对面美术馆的巨型海报。


    来不及思考，温清猗抬手指向那个方向。


    「我要去看展！」


    「3。」


    覃嘉辰意外地扬起眉，转身看了眼美术馆的方向。


    温清猗扬起小脑袋，有点得意：「我这身总能看展去了吧？」


    「好吧。」覃嘉辰嘆口气，「走吧。」


    ……


    雨城国立美术馆正在办毕卡索的展览。


    覃嘉辰买好票，递给她检票处小姐姐拿给他的宣传手册。


    「我最喜欢的大师，运气太好了吧！」


    温清猗接过宣传册，美滋滋地翻看起来。她不过是随手一指，没想到遇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抽象派大师。


    「我想看这个，可以嘛？」温清猗指了指手册上一副画。


    覃嘉辰看不懂，随意地应道：「可以。」


    他一手抄兜，慢悠悠地跟在温清猗身后，不太明白画布上这些随意又凌乱的线条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温清猗找到自己最想看的那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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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画前站了十多分钟，覃嘉辰十分不解：「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浓郁的色彩，毫无逻辑的线条。


    再看眼前的少女，乌黑的秀髮披肩，一身轻飘飘的白色纱裙，模样温柔安静，与画中喧嚣夸张的画风形成强烈的对比。


    着实没想到她会喜欢这样风格的作品。


    温清猗指了指画：「很好看呀。你不觉得这样简单的色块与线条，比那些构图复杂的画作，表达更直接明了嘛？与其费尽心思去看透那么复杂的画面，不如享受最纯粹的色彩。」


    她弯了弯眸子，继续往前走。


    覃嘉辰的目光不自觉地滞在少女干净的侧颜上，突然来了兴致，就像是她看画一般认真地看起她来。


    明明就是一副温顺恬然的模样，可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限绚烂的色彩。


    就像画上那些色彩与线条一般，纯粹又艷丽。


    令人挪不开眼。


    逛完展，温清猗轻轻唿出一口气。


    她十分满意，歪头看向覃嘉辰：「谢谢你请我看展，大师的作品真的太好看啦。」


    覃嘉辰垂眸睨她，忽地弯起唇角：「我倒是觉得，有更好看的。」


    「啊？」温清猗左右看了看，「什么呀？」


    覃嘉辰揶揄道：「看画的人？」


    「《看画人》？」温清猗疑惑地眨眨眼，低头翻起宣传册来，「有这副画嘛？我怎么没看到？在哪里？」


    覃嘉辰彻底被她逗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你错过了。有机会再请你看吧。」


    温清猗翻了半天宣传册，没有找到，只好点点头：「好吧。」


    ……


    两人从美术馆出来，屋外变了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覃嘉辰的车还停在饭店的地下车库里。


    他想起刚刚在礼品店里有看到雨伞，提议道：「我去买把雨伞吧。」


    温清猗却很兴奋，她三步并两步，跑进雨里，转身朝覃嘉辰笑道：「咱们就这么走回去吧？我很喜欢下雨天散步。」


    覃嘉辰蹙起眉：「小心感冒。」


    温清猗歪着脑袋，故意学着覃嘉辰之前的语气，揶揄道：「你不会——害怕了吧？」


    每次都是他嘲弄自己。


    这回终于轮到她了！


    想到这里，温清猗咯咯笑了起来，阴沉的天色衬得她的笑靥十分艷豊。


    覃嘉辰拿她没办法，只好走进雨里：「谁怕谁。」


    雨丝淅沥，落在身上几乎不觉。


    温清猗心情很好，垂着眸，专心致志地找寻着石板路间的小水洼，蹦蹦跳跳地踩着水。


    雨水聚集得不多，她找得很费劲，每找到一个都会吃吃乐半天。


    覃嘉辰慢悠悠地跟在她身侧，也不知该说她幼稚还是单纯。


    他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喜欢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有趣。


    刚认识的时候，他觉得她无趣乏味，漂亮得像个娃娃——那种悬着提线的，任人摆布，目光空洞。


    可渐渐地，她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看似乖巧温顺，实则有点叛逆有点执拗。


    单纯天真，不禁逗，生起气来耳尖红红的，像只又凶又软小白兔。


    怪可爱的。


    温清猗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他聊着天：「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下雨天嘛？」


    覃嘉辰拢回思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少女的裙子已然被雨水打湿，乌黑的碎发黏在她的脸颊上。她却浑然不觉似的。一双葡萄般剔透的眸子仿佛被雨水洗净，亮莹莹的。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女主很喜欢在小雨中散步，我就希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覃嘉辰不禁疑惑：「什么？」


    温清猗的耳根泛起浅浅的红色，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没好意思说。


    那是部爱情片，她也希望喜欢的人可以陪她在雨中散步。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天空闪了一下，温清猗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耳边一道轰隆隆的声音，随之，倾盆大雨骤然而下，将两人浇湿。


    覃嘉辰见她一直愣在原地，迅速拉着她跑到附近的屋檐下躲雨。


    这回两人彻底淋了个落汤鸡。


    覃嘉辰把她塞进角落里，自己挡在外面，帮她挡住雨水。


    他似笑非笑：「还雨中散步呢？现在没伞了，看你怎么回去。」


    语气虽似责备，更多的是戏弄。


    温清猗胡乱地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委屈道：「不散了，再也不搞什么雨中散步了。」


    她见覃嘉辰的肩头明显深了一块痕迹，小心翼翼地把他往里面拉了拉：「你别淋着雨。」


    屋檐下的空间有限。


    他往里一挤，手下意识抵在温清猗身后的墙壁上。


    明明是在躲雨，可看上去跟壁咚似的。


    两人刚刚淋了雨，衣服都有些湿。


    她穿的本就是薄薄的一层纱裙，轻纱黏在她的身上，两人贴在一起，她能感受到覃嘉辰身体上炽热的温度。


    耳尖滚烫的温度蔓延到整张脸颊上，温清猗微微仰起头，发现覃嘉辰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骤雨没有停歇的意思，零星雨丝飘进屋檐下。


    温清猗穿得很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不冷？」覃嘉辰问。


    他的声音有些哑，低沉，像是大提琴温润的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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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轻轻点了下头。


    他往里靠了一些。


    温清猗拽着他衣摆的手不由缩紧，心跳砰砰加速的声音让她的语调有些颤抖：「现在好些了。」


    气氛暧昧至极。


    两人此时离得很近，覃嘉辰帮她撩开黏在额头上的碎发，目光不自觉地顺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轻轻下滑。


    少女的唇瓣泛着浅浅的粉色，让他不由得想起刚刚在宴会上，小侄女强塞给他的那枚草莓味的果冻。


    两人离得真的很近。


    只要低下头，就能吻上她的唇。


    耳边依旧是雨声沖刷的声音。


    覃嘉辰的大脑一瞬间短路，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第25章 . 老狐狸 「妹妹，你看上他什么啊？」【……


    忽地, 一个女人裹着一身水汽快步走进屋檐下。


    覃嘉辰尴尬地抬起头，拉着温清猗往旁边挪了些，挡在她和女人、骤雨之间。


    「这雨什么时候停啊？」温清猗轻声问他。


    覃嘉辰打趣：「我又不是雨神, 哪儿知道这雨下到什么时候。」


    温清猗：「……」


    好在雨没下多会儿就停了。


    覃嘉辰拉着温清猗的手, 走出避雨处：「赶快回去吧。」


    温清猗垂着眸子, 静静地看了眼他牵着自己的手。


    他说过，只会牵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手吧？


    想到这儿，她脸颊不由自主地温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这是喜欢自己的意思？


    不对不对, 他刚刚根本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根本没有思考，只是顺手吧？


    覃嘉辰见她愣在原地, 蹙起眉：「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天，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吧。」


    温清猗指了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小心翼翼地问：「你拉着我的手呢……」


    「啊？」覃嘉辰低头看了眼, 以为温清猗觉得唐突，连忙松开, 转而握住她的胳膊，「不好意思。」


    温清猗抿了抿唇, 没说话。


    果然是她想多了……


    -


    自从温清猗答应覃嘉辰每晚接他下班后, 只要晚上没有通告，都会准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说是接他, 其实每次都是他送自己回家。


    她的作用大概就是在吴浩洋汇报第二天行程时, 监督他不要把工作安排得太满。


    即便如此, 很多时候他还是要去开会、应酬，没法按时下班。


    周五下午。


    温清猗在摄影棚拍完宣传照，谢绝了其他人的邀约, 偷偷摸摸去了覃嘉辰的办公室。


    她拍摄结束时间正好是他的下班时间，覃嘉辰答应她，今晚按时下班，陪她一起回家。


    拍摄顺利，她提前了半个小时收工，闲来无事便打算到他的办公室等他。


    电梯停在16层，温清猗低头给覃嘉辰发着消息，余光瞥到进来的人。


    乔燕跟在一个女人身边，笑容和煦，完全没有先前对她们那般雷霆模样：「雅兰姐，要是能有这个机会就太好了，真的非常感谢。」


    池雅兰摁下电梯键：「你也知道，公司有意培养小芷。等小芷起来，你的履歷可就镀金了。不比你在旗下小工作室的经验要强？」


    池雅兰是白芷的经纪人，温清猗之前见过。


    温清猗轻轻压了下帽檐，好在电梯里人多，她在最里面的角落，乔燕和池雅兰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乔燕低眉顺眼道：「是是，雅兰姐你说得对。」


    「不过你也知道，大团队不是人人都能当领导。」


    池雅兰没有说透，乔燕却心领神会，连忙道：「我明白。雅兰姐，不瞒你说，工作室那边有林曼压着，我手上虽然有人，可争气的一个没有。我需要的是成功，不是什么头衔。咱们团队的发展，可比我在小工作室强太多了。」


    电梯到达，两个女人走了出去：「这事去我办公室细聊吧。」


    温清猗一直低头玩手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两个女人的对话。


    -


    到办公室的时候，覃嘉辰还没回来。


    她这段时间天天往他的办公室跑，他的几个助理全都认识她了，每次都会笑盈盈地帮她开门。


    搞得温清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六点过一刻，覃嘉辰还是没回来。


    温清猗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覃嘉辰还没回復微信。门口的助理说他在开会，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温清猗没太在意，打开游戏刷了刷日常任务。


    最近游戏没有出新活动，新章还要再过半个月才能开启。温清猗每天没有太多能做的事情，只能做做日常，升级卡面。


    正准备退游戏，温清猗收到一条游戏内的聊天。


    《暗与玫瑰》有自己的社交系统，玩家可以在游戏内交流。


    发来消息的是她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shimily，也单推江廷。


    shimily：宝贝！终于看到你了！你都多久没上游戏了！！！


    温一一：我每天都上游戏了呀


    shimily：可是为什么我好久没在游戏里看到你了（大哭.jpg）


    温一一：可能因为最近没活动，大家都上得少了？


    shimily:不可能！以前没活动的时候我一上线就看到你在游戏，现在每次上线都看不到你了


    shimily这么一说，温清猗思忖良久，恍然意识到，自己最近在游戏里花的时间确实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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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觉得是因为最近没活动，没什么可上线的。


    但仔细想想，之前没活动的时候，她也恨不能把所有业余时间都耗在游戏上。


    shimily：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坏笑.jpg）


    温清猗怔了下，瞬时脸颊红了大片。


    温一一：没有！！！！！


    shimily：你这么激动干啥，我就是随口问问


    温一一：（冷哼.jpg）


    和shimily聊了聊游戏新章节的事情，shimily要去吃饭，约她下次再聊。


    温清猗抬头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了，覃嘉辰还是没有回来。


    她翻了翻微信，消息也没回。


    她握着手机犹豫了下，怕他在忙，没敢打电话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她在沙发上坐得太久，脖子有点酸，干脆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儿。


    整面的玻璃墙外华灯初上，灯光点缀成一片，延绵至天地相交的远端。


    从这里几乎能看到整个雨城，整座城市被夜幕笼罩，繁华又安静。


    温清猗的目光不由地被窗边的玩偶吸引。


    那个是合作公司送给他的周边礼物，兔子形象，半人高，十分可爱。


    覃嘉辰觉得幼稚，本想丢掉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丢掉。


    总不会因为她路上说它可爱吧？


    温清猗没多想，揪了揪兔子的耳朵，手感软软的，好舒服。


    明明就很可爱嘛！


    她拎起兔子玩偶，抱在怀里，坐回到沙发上。


    无事可做，温清猗从书包里翻出下部戏的剧本，慢慢读了起来。


    -


    会议从五点一直开到九点才结束。


    覃嘉辰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结果数据造假，引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几个老狐狸在他面前互相推诿责任，一个个都不想解决问题。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他这玩什么聊斋。


    最后还是他彻底爆发，几人才乖乖闭嘴，连夜制定新方案，把问题解决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覃嘉辰还在气头上。


    那几个老傢伙心里想什么他都清楚，觉得自己是华扬的老员工，覃嘉辰刚上任没几年没经验，可以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当初他小叔收购华扬的时候，还不是看他们几只老狐狸有用才留下来的？


    还真以为陆言修会给他们几个撑腰，自己不敢动他们？


    覃嘉辰忿忿地撇了撇嘴。


    办公室的灯开着，他走进去，第一眼便看到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女生。


    他微微愣了一下。


    ——完了。


    晚上被那几只老狐狸气得不行，他忘了和她说加班的事，让她先回去。


    没想到她还在办公室等他。


    温清猗抱着兔子玩偶，脑袋歪在兔子玩偶的脸上。


    她的睡相很乖，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微微颤抖着，粉嫩的唇瓣轻轻抿在一起。


    压在心底的怒气瞬间消失全无。


    覃嘉辰不自觉地弯了下唇，蹑手蹑脚地走到温清猗身边，把外套盖在她身上。


    温清猗被他的动作吵醒，迷迷煳煳地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哑：「你回来啦？几点了？」


    覃嘉辰让助理帮她倒了杯水，看眼表：「九点半。」


    他有些愧疚，和温清猗道歉，「不好意思，一直开会到现在，没想到你一直在等我……」


    本以为温清猗会责备他不早点联繫自己，可温清猗只是摇了摇头，扬起脑袋，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关系呀。你忙到那么晚，是不是很累啊？我刚刚不该睡觉的，给你点个晚餐好了。」


    覃嘉辰心里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慢慢涌上心尖。


    他不由地轻笑，伸手揉了揉温清猗的脑袋：「走吧，我请你吃饭。」


    温清猗眨眨眼：「算了吧？你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正好我也饿了。」


    温清猗没再拒绝，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覃嘉辰睨了她一眼，笑着问：「怎么不带上你的兔子？」


    温清猗还没太睡醒，反应迟钝。怔愣几秒，她疑惑地「啊」了一声。


    覃嘉辰拿起沙发上的兔子，塞给她：「送你了。」


    温清猗看看手里的玩偶，她刚刚就是觉得手感舒服想抱一抱，没想到抱着睡着了。


    她想到一会儿要抱着个兔子上电梯，羞愧得要要命：「我不要，一会儿被别人看见会说我幼稚！」


    「谁前两天还说它可爱来着？」覃嘉辰挑挑眉，「这有什么的，我帮你拿着还不行？」


    覃嘉辰捏着兔子耳朵，手感软糯，和她的脑袋一样毛茸茸的。


    于是他拎着兔子耳朵，漫不经心地跟在温清猗身后，下到停车场。


    但凡有人看到这个画面，都会看到他拽着兔子耳朵模样冷酷，像极了要去杀兔灭口。


    从公司出来，饭店已经关得差不多了，只有路边几家烧烤店在营业。


    覃嘉辰问温清猗要不要去吃烧烤。


    温清猗几乎没吃过这种路边摊，香气萦绕，十分嚮往。


    见她一副渴望又纠结的模样，覃嘉辰干脆拉着她的胳膊走了过去。


    大排档人声鼎沸，挤满了人。


    服务生带他们在一处坐下，便去接待新的客人。


    「这里生意好火。」温清猗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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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不甚在意：「这边经常这样。」


    他把菜单推给温清猗，「看看你要吃什么吧。」


    温清猗结果菜单，上面画的烧烤色泽诱人，可惜全是她的「违/禁/品」。


    温清猗有些懊恼地点了个烤玉米。


    覃嘉辰哭笑不得：「吃烧烤都只吃蔬菜？」


    温清猗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不能乱吃。」


    「鸡肉、虾、鱼总能吃吧？」覃嘉辰自顾自地点了几个她能吃的烤肉，「你们女生不是有个说法叫cheat day？你平时那么节制，今天cheat一下没关系吧？」


    温清猗被他的说法逗笑了。


    两人点好单，半天没有服务员。


    覃嘉辰等得有点不耐烦，指尖有一搭无一搭地叩在桌面上。


    「点个单这么费劲。」他「啧」了一声，原本暴躁的情绪一下子涌了回来。


    「没关系呀，晚上又没什么事，不用着急。」


    覃嘉辰眼尾一挑，轻轻睨她一眼。


    情绪压下去不少。


    他别过头，站起身：「我去催一催。」


    ……


    点完单，覃嘉辰拿了两瓶饮料回座位。


    他知道温清猗不喝汽水，就拿了两瓶山楂汁。


    等他到座位，温清猗身旁围着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几个男生皆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派头，脑袋顶着五颜六色的头髮，校服拉链拉到一半，露出立马花里胡哨的t恤。其中一个男生，坐在他的位子上，一只脚翘到另一把椅子上。


    「妹妹，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呀？要不和哥哥们去那桌吃？」


    「哎，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呀？你和我们一个学校的？」


    「你怎么不穿校服？你这身裙子真漂亮。」


    「哎，你害羞了？怎么不说话？」


    「我不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调戏着温清猗，温清猗被搞得手足无措，满脸紧张地望着烧烤店的大门。


    见到覃嘉辰，她扬起一抹解脱般的笑容。


    几个男生见她笑，立马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便看到覃嘉辰一脸阴恻恻地看着几人。


    坐在他位子上的那个男生还不怕死地和温清猗搭讪：「妹妹，这个叔叔和你一起的？」


    覃嘉辰：「……？」


    他只比温清猗大三岁！！！！怎么她是妹妹，自己就是叔叔了？？？？


    温清猗本来挺紧张，听到小男生的称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黄毛：「哎呀，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


    「哐啷」一声，覃嘉辰把玻璃瓶砸在桌上：「你们几个作业写完了？牙还没长齐，好意思在这儿调戏女生？」


    小黄毛一咧嘴：「叔叔，我们这不来辅导妹妹做作业呢么。你和妹妹什么关系？我们年轻人的事，你就别来掺和了吧？」


    覃嘉辰：「什么关系？她是我女朋友，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哎呀，」小黄毛哈哈大笑起来，他扭头看向温清猗，「妹妹，你看上他什么啊？又老又丑，不如跟着哥哥，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覃嘉辰吹了声口哨，戏嚯道：「那你倒是说说，她能看上你什么？肾虚，口臭还是不洗澡？」


    「你他妈的——」小黄毛被他惹急，啐了一口，一拳朝他脸上挥了过去。


    覃嘉辰慢条斯理地弯了弯唇，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便捏住小黄毛的拳头。


    微一用力，小黄毛的胳膊都被他拧了半圈。


    「哎哎哎哎哎哟！」小黄毛疼得龇牙咧嘴。


    覃嘉辰笑着道：「十四周岁以上十八周岁以下，结伙斗殴者处以五到十日拘/留。我没时间和你们浪费，要上一起上吧？」


    说罢，他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微微一挑，眼风凌厉了几分。


    其他几人见小黄毛的惨状，哪儿还敢上前。


    「哥哥，哥哥，我们错了，你放过我吧！」小黄毛呲着牙，哀声求饶。


    「数三下，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覃嘉辰松开手，轻轻掸了掸双手。


    「三。」


    话音刚落，几个男生一熘烟消失没影了。


    温清猗舒了口气。


    要不是覃嘉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几个高中生。


    覃嘉辰四周看了圈，发现他们周围坐着的基本都是些穿着大背心刺花臂的大汉。


    他们虽然有意遮挡，但看着温清猗的目光，就像是觅食的狼。


    她一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确实容易招人惦记。


    覃嘉辰嘆了口气，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纸币压在果汁瓶下面：「咱俩换家安静点的店吧。」


    温清猗点点头，问他：「换哪家？这会儿差不多都关门了吧？」


    覃嘉辰沉吟片刻：「有一家店应该还没关门。」


    第26章 . 江廷呀 「你怎么和江廷一样？」……


    覃嘉辰开车带她到了一条小胡同边上。


    车子进不去, 两人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走进胡同。


    狭窄的胡同刚刚够两人经过，温清猗的肩膀挤着他的胳膊, 有些不好意思。


    胡同里一片漆黑, 偶有一两盏灯泡用电线悬在空中, 照亮下方一小片土地。


    虽然简陋，但胡同里并不泥泞骯脏，反倒在暖橙色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温馨。


    顺着胡同, 两人找到一家还亮着灯的小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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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坐着零星几人, 整间屋子浴在暖色灯光中，安静祥和。


    覃嘉辰带着温清猗走进去, 老闆娘见到他，热情地迎了过来：「嘉辰, 好久没来了。」


    女人六十来岁的模样, 背部微微有些佝偻，鬓角斑白, 笑容和蔼。


    覃嘉辰笑道：「最近工作比较忙。我一猜您这就没关门。我之前是不是讲过，让你们早点关店休息, 不要太累？」


    「哎呀, 这边街里街坊的，工作回来都晚, 就想来我这吃口热乎面。我关那么早, 大家都没得吃了。」


    「回家吃不就好了, 哪里差这一口。」


    「那不一样。你别操心了，我和老头儿身体都好着呢，一点不觉得累, 你让我们早点关店，我们回家还不知道干什么呢。」


    温清猗跟在两人身后，默默听着他们聊天。


    老闆娘注意到她，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哎哟，瞧瞧我这脑子，都被你带跑偏了。刚还想问，今天怎么捨得带女朋友来了？」


    覃嘉辰的脸难得泛上一丝红晕，讪讪道：「您别瞎说，只是朋友。」


    「朋友？」老闆娘慧眼如炬，哪儿信他的话。


    她笑眯眯地朝温清猗道，「他可从来没带朋友来过这里，你还是第一个呢。」


    温清猗的脸也红了。


    覃嘉辰连忙道：「赵姨，我们晚上还没吃饭呢。」


    老闆娘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让老头子给你们做饭去。还那几样？」


    覃嘉辰想了下：「您把菜单拿来给她看看吧，看她想吃什么。」


    老闆娘从柜檯上拿起一本菜单递给温清猗：「闺女爱吃什么随便点，让这小子好好请你一顿。」


    温清猗腼腆地笑了下。


    拿着菜单看了看，只点了一道素菜，和一道看上去很可爱的小吃。


    老闆娘没说什么，只揶揄地瞟了覃嘉辰一眼，便去下单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呀？」老闆娘走后，温清猗好奇地问。


    「机缘巧合。」覃嘉辰漫不经心地答道。


    「哦……」温清猗点点头，没较真，「感觉老闆娘人好好呀。」


    「是啊，她每次都免我单，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来了。」


    温清猗弯唇笑了下。


    这话正好被出来的老闆娘听到，她端着凉菜上桌，坐到温清猗身边：「闺女，你可别听他瞎说。是他帮了我们很多才对。」


    「你不知道，当初我们老两口被无赖欺负，差点连店都被人抢走了。他不过是顺路来店里吃了个饭，不仅帮我们解决了那群无赖，还出钱把店重新装修了一番。之前还有那个什么网红来店里录节目，夸我们店好呢。」


    「要不是嘉辰，我们老两口就流落街头了，哪有现在的好日子？我们感谢他还来不及，就免了几个单，算什么。」


    她幽幽地嘆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儿子走得早，在我们心里呀，他就是我们的孩子一样。」


    「行了，来吃顿饭，搞得那么煽情做什么。」覃嘉辰递给她一双筷子，「你和赵叔坐下来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我俩已经吃过了。」老闆娘擦擦湿润的眼角，「不打扰你们。」


    她转头对温清猗道，「闺女啊，嘉辰最喜欢老赵头烧的鱼，一会儿你也尝尝。」


    温清猗点点头：「谢谢伯母。」


    「真好，嘉辰你哪儿找的这么好的闺女啊？」


    覃嘉辰无语地乜她一眼。


    老闆娘笑笑：「他呀，就是口是心非。闺女你多担待啊。」


    等老闆娘走后，温清猗吃吃地笑了起来。


    覃嘉辰抿抿嘴：「你笑什么。」


    「笑你呀。」她止不住笑，「你怎么和江廷一样，明明什么事都很上心，却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这还是覃嘉辰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没太在意，问：「哦，你那个警察朋友？」


    「啊？」温清猗一怔，完全没印象她什么时候提过了。


    覃嘉辰见她这般模样，就知道她那天喝断片了：「你上回在酒吧提到过。」


    「哦……哦。」温清猗尴尬地应了声，有点心虚，「那、那我还说别的了吗？」


    「没有啊，就说和他去过酒吧。」他顿了顿，「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警察朋友啊。」


    「就、就上大学的时候。」她读大学时候开始玩这个游戏，应该算大学时候认识的吧？


    覃嘉辰皱了下眉：「国外读警察专业？好奇怪啊。」


    「不、不是，是国内的……」


    「哦，那你怎么认识的？」


    温清猗的脸涨得红彤彤的，鼓起腮帮子：「你很介意嘛？」


    覃嘉辰怔了下：「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就想问问，我要是违停贴罚单，能不能找他帮忙消了？」


    温清猗：「……………………」


    不是交警谢谢？？？？


    「不可以！」温清猗气鼓鼓道，「你违反交通规则，还要警察帮你走后门嘛？」


    「哎，我就是问问，」覃嘉辰嘁了一声，「不管这事要他有什么用。」


    好在老闆娘出来上菜，打断两人的对话。


    温清猗藉机转移话题，和老闆娘聊起菜品来。


    吃完饭，覃嘉辰把她送回家。


    温清猗下车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啊，忘了和你说，我明天要进组了。下周不能去公司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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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一怔：「进组多久？」


    「两个月。」


    「这么久啊？」


    温清猗点点头：「这回是女二呢，厉害吧！」


    覃嘉辰轻笑了声：「厉害。哪个剧组？」


    「刘语导演的《全世界最爱你》。」


    「听上去是个偶像剧？」


    「是呀。」


    「好好加油。」


    「你很敷衍哎。」温清猗不满地股起腮帮，「没有我看着，你会按时下班吗？」


    覃嘉辰想了想：「说不准。」


    温清猗哭笑不得：「你连骗我一下都不可以吗？」


    「这种事为什么要骗你。」覃嘉辰好笑道。


    「你自己的身体，我才不管你呢！」她抱起兔子，推门下车，「我走啦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嗯。」


    覃嘉辰望着她下车的身影，有些怔愣。


    没一会儿，温清猗又绕了一圈，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


    覃嘉辰摇下窗户。


    她抱着兔子，半张脸埋在兔子柔软的脑袋上，只露出一双乌黑得像葡萄般晶莹的眼睛：「那个……」


    覃嘉辰笑了下，问她：「什么事？」


    「你能不能骗我下？」温清猗耳根烫起温度，声音小小的，「你能不能骗骗我……告诉我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会很想我？」


    覃嘉辰的笑意更甚。


    他故意逗她：「我才不会想你。」


    第27章 . 想你了 「你想我了么？」


    覃嘉辰说完这话, 没过几天，就后悔了。


    他本来觉得没什么，朋友叫他去打牌, 他欣然前往。


    小丫头好像和他置气似的, 到了片场也没和他说一下。


    这两天虽然有联繫, 但她的话很少。刚刚发给她的那条消息，她也没回。


    搞得他心神不宁。


    「覃哥，该你摸牌了。」


    严佑最近把那头粉毛换成了绿毛，此时顶着一头绿毛坐在覃嘉辰的下家。他见覃嘉辰一直发呆, 小心翼翼地提醒。


    「哦。」覃嘉辰淡淡应了一句。


    严佑问：「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和小嫂子吵架了？」


    覃嘉辰乜他一眼：「和她有什么关系。好好关心你的牌吧。」


    余明揶揄：「就是, 你覃哥打算退婚，怎么可能因为她心不在焉。」


    覃嘉辰咳了两声, 没搭茬。


    坐在覃嘉辰对面的肖琾问他：「你不是一直要退婚？这事怎么样了？」


    「呃，」覃嘉辰顿了下, 尴尬地将视线转到牌上。他从砌好的牌堆中摸了一张, 握在手里慢慢摩挲着，心却没在上面, 半天也没摸出是什么牌来。


    「这事没办法。退不了，就这样吧。」


    「退不了？」肖琾疑惑, 「虽然秦伯母比较强势, 但你实在不愿意，他们也没法强迫吧？」


    覃嘉辰掀起牌面看了眼, 把手里的「东风」扔了出去。


    「退了他们也会找别人, 太麻烦了。算了, 就这样吧。」


    严佑看了眼他扔的牌：「大哥，这张是混儿。」


    「哦。」


    覃嘉辰正准备把牌拿回去，严佑一把按住他的手, 朝他挤眉弄眼：「扔的牌可不能拿回去了，这把你不许胡牌了。」


    覃嘉辰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剩下三人换了个眼色。


    余明笑道：「他如果想退婚的话，怎么着都能退。还用咱们来提醒啊？」


    「咳。」覃嘉辰清了清嗓子，抬眸瞪他一眼。


    余明笑意更甚。


    ……


    另一边，温清猗到片场后一直忙到晚上，才看到覃嘉辰的消息。


    她回了个电话，覃嘉辰挂断电话，微信告诉她有个应酬，晚些再联繫。


    温清猗把手机扔到床上，神色有几分失落。


    算了，这人又不想自己，她才不要想他。


    她去浴室沖了个澡，吹干头髮，回到床上看了会儿剧本，早早便躺下了。


    给温清猗发完消息，覃嘉辰抬头看向迎面走来的男人。


    男人六十来岁，西装笔挺，身旁跟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女人。


    覃嘉辰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李老师，您这精神头儿，真看不出今天是六十九大寿，不说还以为是四十呢。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文康眉开眼笑，与他碰杯。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覃嘉辰道：「李导，有件事想求您。」


    李文康：「覃总，您这可是折煞我了。怎么能说『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便是。」


    覃嘉辰：「确实是想求您。我听说您最近新电影在试镜，女主还没定下来？」


    「怎么？有想法？」


    覃嘉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道：「我有个朋友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只是差一个机会。所以想问问您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李文康是圈内德高望重的泰斗，对电影的要求极为严苛。凡是他亲手提携的演员，必定会成为新一代影帝影后，星途无可估量。


    李文康心领神会，笑着问：「你可从来没找我要过角色。这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呃……可以这么说吧。」覃嘉辰心虚地移开视线。


    「行。你都求我了，我当然要给你面子。让你朋友来试个镜，走个过场就行。不过我可跟你提前说好，和我拍戏，可是要吃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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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立马朝李文康谦卑地鞠鞠躬：「您放心，她特别能吃苦，不会让您失望的。」


    -


    十月的雨城，秋高气爽。


    温清猗却裹了身羽绒服，投入地拍着戏。


    导演喊「卡」，她长长地唿出一口气，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给小雪。


    为了赶进度，他们只能在这样的天气拍冬天和夏天的戏，过两天还要穿短袖。


    到时候也不知道会多冷。


    小雪接过衣服，把手机递给温清猗：「一一姐，刚刚燕姐给你打了个电话。」


    温清猗接过手机，连忙给乔燕回了电话。


    「餵？清猗，好消息！」乔燕的声音十分激动，「李文康导演的新电影让你去试镜女主角，你可要抓好这个机会！」


    「啊？」温清猗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总是这么磨叽？李文康导演！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知道李文康导演呀，」温清猗疑惑道，「可是他为什么突然让我去试镜？」


    「这你还不懂？」乔燕被她气得不行，「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去李导那里试镜？肯定是有贵人帮你啊！」


    「贵人？」


    乔燕提点道：「你有时间给小覃总打个电话，好好感谢下人家！」


    「可是……」


    温清猗皱了下眉，默默腹诽，她怎么就知道是覃嘉辰了？


    乔燕：「可是什么可是，我能害你嘛！」


    温清猗不想和乔燕辩驳，乖乖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温清猗轻轻嘆了口气。


    乔燕把试镜的时间地点微信发给温清猗，嘱咐她记得请假。


    温清猗犹豫半晌，不知道该怎么问覃嘉辰这件事。


    正纠结着，导演喊所有人开工，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回到片场。


    ……


    下午，温清猗在休息室打了个盹，醒来时，外面一阵吵闹。


    她问小雪：「外面怎么回事？」


    小雪：「听说有人来探班。」


    「谁啊？」


    「不知道啊，」小雪往外探了探头，「这么多人，应该是哪个明星吧。」


    温清猗睡得有些迷煳，下午还有拍摄，便让小雪给自己点了杯咖啡。


    小雪取咖啡回来：「好像是白芷。」


    温清猗眼皮一跳，接过咖啡：「白芷过来做什么？」


    小雪：「好像是来探孙歆宜的班。」


    孙歆宜是这部剧的女主，听说和白芷是闺蜜。白芷会来探她的班也不奇怪。


    「哦。」温清猗应了一声，没再在意，从包里翻出剧本过了一遍下午的戏。


    -


    另一边。


    白芷和孙歆宜自拍完，将手机扔给助理修图编辑微博。


    孙歆宜拉着白芷到一旁的沙发休息：「《赤焰》的试镜怎么样？」


    「还不错啊。下周才结束，但八九不离十了吧。我看那几个试镜的，条件都不如我。」白芷弯了弯唇，「再说了，你也不看看我背后靠着谁。李导总该给覃嘉辰个面子吧？」


    孙歆宜靠在白芷的胳膊上：「真羡慕你，整个华扬都给你撑腰。你这都快成半个华扬老闆娘了。」


    「你可别瞎说，我和覃嘉辰不是那种关系。」嘴上虽这么说，白芷的笑意却更甚，「互相欣赏罢了。」


    孙歆宜娇嗔道：「你可得了吧。就是和我这臭嘚瑟呢。我可听说了啊，小覃总可是亲自把你送过来探班的。」


    白芷一怔，她压根不知道覃嘉辰来剧组这件事。


    孙歆宜见她这般，还以为她没想到被别人发现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剧组里好多人都看到了。你以后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小心什么。她有什么可小心的！


    她根本不是和覃嘉辰一起来的！


    白芷的笑容凝在唇角。


    她把自己的手机从助理手里抢了回来，朝孙歆宜比了个手势，匆匆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白芷从休息室出来，给覃嘉辰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他挂断了，白芷不死心，又打了一个过去，再次被挂断。


    正准备再拨一个过去，白芷听到不远的拐角处，一个小小的声音问道：「李文康导演的电影女主试镜，是你帮我争取的机会吗？」


    白芷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细细听着那边的声音。


    李文康导演的电影？不就是前两天她去试镜女主的《赤焰》？


    很快，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懒懒散散的声音：「嗯。」


    温清猗迟疑了下，小声道谢：「谢谢，我会好好努力的。」


    站在她对面的覃嘉辰弯了弯眸子：「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一支还是两支冰淇淋？」


    温清猗一噎，红着脸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呀？」


    「你不是说，要我想你么？」覃嘉辰光明正大地调戏她，「想你就来看看你咯。」


    「我——！」温清猗嗔怪地瞪他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微微俯身，故意凑近她些：「那你想我了么？」


    「我……」


    温清猗的双颊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苹果，还未答话，她便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白芷双手环胸，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冷声质问覃嘉辰：「《赤焰》的女主，你就这么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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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一手抄着兜，缓缓直起身子。他侧头睨了白芷一眼，似乎因为她的打断有些不悦：「白小姐，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可不礼貌。」


    白芷走到他面前，目光凌厉：「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想拍李文康导演的戏。」


    覃嘉辰不甚在意，淡声道：「你想要的不过是名气。拍不拍这部电影，有什么关系？」


    白芷鄙夷地打量了眼他对面的温清猗：「当然有关系。谁不知道当他的女主，等于离影后只差一步？她不过是个新人，凭什么？」


    覃嘉辰弯了弯眸子，笑容惬意：「白小姐，我想捧谁，和你有关系么？」


    白芷冷笑一声：「你想捧她是吧？」


    她转向温清猗，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能抢走《云络坊》那个角色？要不是我们的覃总点头，导演怎么可能会同意临时换人啊。」


    白芷轻哂，颇有种自嘲的意味：「小丫头，你也太天真了吧。真以为他会一直捧你？等他玩腻了，你不过是个被抛弃的棋子而已，他会像现在捧你这样捧别人的。」


    温清猗一怔。


    《云络坊》的那个角色，虽然只是其中一个单元的女配，却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尝试的角色。


    当初，她一直以为是白芷为了和她对着干，才抢走角色的。为此还愤怒、难过了许久。


    她从没想过，是覃嘉辰帮她抢走这个角色的。


    不可能。


    她看向覃嘉辰：「不是你帮她抢走我的角色的。她在骗我，对不对……？」


    第28章 . 退婚吧 「你怎么可能是他呢。」……


    覃嘉辰也愣住了。


    他对什么「坊」之类的完全没有印象。


    白芷闭了闭眼睛。


    她一直觉得, 温清猗是个拙劣的复制品。学她的风格，踩着她走过的路往上爬，甚至知道她和覃嘉辰微妙的关系后, 努力往上贴。


    看似单纯无害, 实则精明又劣质。


    可她没想到, 覃嘉辰偏偏吃这套。


    她和温清猗同风格，覃嘉辰会把李文康的戏给温清猗，就说明，自己会被排除到公司的计划之外。


    精明如覃嘉辰, 不会无聊到同时捧她们两人。


    既然这样, 不如两败俱伤。


    也好让这个一心学她往上爬的小姑娘看清现实。


    白芷扬起红唇，朝覃嘉辰挑了挑眉：「怎么？小覃总这么快就忘了？」


    她慢悠悠地扬高语调, 「当初你可是跟我说过，不管有什么想要的角色, 都可以给我。」


    「……」覃嘉辰依稀回忆起, 之前白芷的经纪人找过自己，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但他并不知道, 白芷当时是想抢温清猗的角色。


    「她说的是真的？」


    温清猗仰着头，神色中蕴着一抹难以置信的讶然, 和些许紧张。


    她不愿意相信白芷的话, 但从覃嘉辰的反应不难看出，白芷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那个是……」


    温清猗心里一窒。


    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角色, 原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就能转手送给别人。


    她不敢相信, 覃嘉辰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听我说……」


    温清猗向后踉跄两步，她摇摇头，躲开覃嘉辰的手：「我想静静, 你不要过来。」


    温清猗离开，覃嘉辰目光灼灼地望向白芷：「你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件事。」


    白芷笑容惬意：「心疼了？」


    「白芷，我想不明白，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芷故作不解地眨眨眼：「我只是和她说了个事实而已。小覃总，自己做过的事情，总不能叫我负责吧？」


    她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自己含了一根在嘴里，又抽出一根递给覃嘉辰。


    「看来小姑娘被你做的事伤得很厉害，之后不知道你要给多少个资源才能原谅你呢。我倒是比她好哄些。小覃总，我的合同也快到期了，你仔细考虑下？」


    覃嘉辰笑了：「你想用这事威胁我？」


    他往前走了几步，无视掉白芷的示好，淡声道，「既然这么想去星辰那边，恕不奉陪。」


    白芷一怔，差点将手中的烟盒掉到地上。


    她没和覃嘉辰提过星辰娱乐来找过自己的事。


    她的指尖有些发抖。


    白芷突然意识到，覃嘉辰早已将自己看做一枚弃子。


    「覃嘉辰，那个姓温的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宁愿为了她，放弃我？到底是我更值钱，还是她更值钱，你心里应该清楚。」


    「你确实值钱，」覃嘉辰弯起唇，一双桃花眼蕴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她无价。」


    从她身边经过，覃嘉辰嗓音冷淡：「白芷，你可以试试。我不要的人，那边能把你捧多高。」


    -


    下午还有场拍摄。


    温清猗心不在焉地完成拍摄工作，没在片场逗留，打算早点回酒店休息。


    小雪有些疑惑，往日温清猗都会呆到片场学习，收工才会回酒店。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在状态。


    明明刚刚覃嘉辰来找她的时候，她的样子挺开心的。


    难道是表白被拒绝了？


    小雪胡思乱想着，便看到不远处的榕树下，斜倚着一道身影。


    那人捻着手中的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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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显然也看到了他，低下头，准备换条路走。


    覃嘉辰扔掉烟，快步朝两人走了过来。


    「要去哪儿？我送你。」


    温清猗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覃嘉辰抬眸看向小雪。


    小雪被他那个轻飘飘的眼神吓得虎躯一震。


    她很少见到覃嘉辰，在她的印象里，覃嘉辰是那种散漫，却很有亲和力的人。但他此时的模样，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小雪老实答道：「一一姐今天不太舒服，我们打算回酒店……」


    温清猗瞪她一眼，小雪立马闭上嘴。


    「我送你回去。」


    「我都说了不用。」温清猗拧起眉。


    「你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温清猗抬起头：「你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我们好像没有关系吧？」


    覃嘉辰被她一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看向小雪。


    小雪着实受不住他的眼神攻击。


    她做了十来秒思想斗争，纠结着到底是惹温清猗不开心被她杀掉，还是惹自家公司老闆不开心被开除掉。


    最后她决定。


    还是工作重要。


    温清猗性格那么好，一定不会真的杀了她的qaq


    小雪硬着头皮倒戈：「一一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你们好好聊一下吧？而且从这边回酒店挺远的。又不好打车……就让覃总送我们一路吧？」


    温清猗抿了抿唇，没说话。


    覃嘉辰心情甚好，满是压迫感的神色终于缓和些许。


    「走吧？」


    温清猗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旁，走到停车场。


    小雪看到那辆黑色跑车时，突然意识到什么。


    覃嘉辰那句话里可没包含她。


    小雪欲哭无泪，恍惚有种自己把温清猗卖了的错觉。


    「那个……一一姐，我好像落了东西在里面。要不……要不你们现在吧？」


    覃嘉辰抛给她一个赞许的目光，绅士地帮温清猗拉开副驾驶的门：「既然这样，那我先送你回去。」


    从片场到酒店其实并不远。


    开车十来分钟的车程，出门左拐一路直线就能看到。


    温清猗将地址报给他，便不再说话。


    覃嘉辰开车出了片场，直接朝右边拐弯。


    「你——」


    温清猗发现时，车子已经开出去了老远。


    「怎么？」


    覃嘉辰打量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你拐错了，刚刚应该左转。这边没有掉头的地方。」


    「这样，」覃嘉辰张望了下，「那绕一圈吧。」


    「……」


    温清猗一时间分不清他是故意右转还是真的走错了。


    干脆沉默。


    车子沿着辅路驶向高速，覃嘉辰似乎下定决心要带她兜一圈风。


    温清猗没说什么，任由他开向陌生的公路。


    良久，覃嘉辰道：「我当时不知道白芷是要抢你的角色。这两年公司缺少一个白芷这种类型的超一线女星，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所以公司想把她捧起来，下放的资源和权利也会比别人多很多。很多细节的决策我没法全部把控，如果我知道她是要抢你的角色，一定不会同意的。」


    温清猗默了默，问他：「就算这样，如果那个角色不是我的而是其他人的，你还是会默许她抢走吧？」


    覃嘉辰的唇抿成没有弧度的直线，没有回答。


    「不管是谁的角色，都是对方努力争取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默许的行为让多少人白费努力？」温清猗有些难过，「《赤焰》的试镜，你也是这么拿给我的吧？」


    「对不起，以后我杜绝这种行为。但是李文康导演的电影很难得，对你未来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


    温清猗轻轻摇头：「如果是靠这种方式拿来的剧本，我是不会去试镜的。」


    「我知道你每天工作很辛苦，要面对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但是我一直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起码是个正直的人，不会默许圈子里这种骯脏不公平的手段。我……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你……」


    温清猗说着说着，快要哭了。


    她勐然发现，她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覃嘉辰。


    她只是在用幻想构筑他。把他想像成现实世界中的江廷。


    虽然两人的性格看似不同，但她还是努力将他往江廷靠拢。


    正直温暖，会保护她。


    原来她一直都在骗自己。


    他并不是江廷。


    桑冉曾问过她，喜欢的到底是覃嘉辰还是江廷。


    其实她早就有答案，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温清猗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声音有些颤抖：「我们退婚吧。你不是一直想退掉？我明天就和我妈妈说去。」


    「吱呀」一声，覃嘉辰一脚剎车踩到底。


    正好是红灯，车子勐地停下。


    温清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扯住安全带，瞳孔勐然收缩了一下。


    覃嘉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你想骂我打我，怎么开心都行。为什么要退婚？」


    「你不是一直想退婚嘛？这个婚我也不想结了，退婚不是正好和你意。」


    覃嘉辰轻嗤：「不行，你想结就结，想退就退？玩我呢？」


    温清猗的睫羽轻轻颤了下，她吸了吸鼻子，道：「不是你一直想退婚？之前我把你当做了其他人，以为自己喜欢你。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其实喜欢的并不是你。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造成了困扰，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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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覃嘉辰一噎，心脏那里蓦地绞在一起，疼得发紧。


    温清猗自嘲地弯了弯唇，声音温温柔柔的，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刻在他的心脏上：「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他，我真是幼稚。你怎么可能是他呢。」


    第29章 . 替代品 特么是个游戏角色的替代品。……


    覃嘉辰本以为温清猗说的是气话, 过两天消气就好了。


    谁成想，温清猗不仅推掉了《赤焰》的试镜，还和覃家提了退婚的事。


    覃嘉辰接到秦舒电话, 秦舒质问他温清猗为什么会退婚, 是不是他欺负人家了。


    他哪敢欺负她, 他现在只想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不对。


    ——当初想要退婚的不是他嘛？现在是他如愿了才对。


    覃嘉辰和秦舒吵了一架，怒气沖沖地挂掉电话。


    温清猗删了他所有联繫方式，不管他怎么道歉都无果。


    就算用工作的名义让她来总部，她也悉数拒绝。听说因为这茬, 她还和经纪人吵了一架。


    覃嘉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两条长腿交叠在茶几上。


    他捏了捏眉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暴躁。


    他一个人乐得清静才对。


    明明是自己想退婚, 怎么反倒求着她不要退了？


    覃嘉辰双手交叉靠在脑后，闭上眼。


    他巴不得退婚。


    谁要管她。


    然而没过两天, 覃嘉辰再次暴躁了。


    那小傢伙是玩他的吧？天天屁颠屁颠黏在他身后, 结果告诉他，自己喜欢的是别人？？


    拿他当什么了？？？


    覃嘉辰思来想去, 几乎确定了温清猗喜欢的那个人——


    很有可能是那个没法给他消罚单，叫江廷的警.察。


    温清猗的日常生活很简单, 生活轨迹里认识的男生也很少。


    他从未听她提起过哪个男生, 除了那个叫江廷的。


    而且提起过两次。


    覃嘉辰叫来吴浩洋，手指轻轻摩挲了下右耳上的银色耳钉。


    「帮我查个叫江廷的人, 二十多岁, 应该是个警察。最晚后天……不, 明天下午就要给我详细的资料。」


    「好。」吴浩洋点头，「两个字怎么写？」


    覃嘉辰神色怪异地望他一眼：「我要知道，还用你去查？」


    吴浩洋：「……」


    祖宗真难伺候。


    吴浩洋退出办公室, 被这事搞得头疼。


    下午忙完其他工作，他想起这件毫无头绪的事，尝试性地打开百度，在搜索栏里随意敲进去两个同音字，和「警察」字样。


    他没想到，跳出来的第一条是个游戏介绍。


    吴浩洋凝眉看了半晌，拿着ipad走进办公室。


    -


    办公室内是诡异的沉默。


    覃嘉辰看着ipad上的介绍，神色和吴浩洋刚刚那般如出一辙。


    ——江廷，男，25岁，玫瑰市刑警大队队长……


    屏幕上是个游戏简介，旁边的图片是其中一个主人公的立绘。


    覃嘉辰看着那张立绘沉吟片刻，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耳尖那枚耳钉。


    图上画的那人，不说和他完全一样，但连他本人都会觉得有几分相似。


    就连髮型、耳饰、穿衣风格，还有右手腕上那条黑色皮质手鍊这些小细节，都是他早些年喜欢的搭配。


    他一行行读下去，发现这个江廷除了画得和他有几分相似外，没有任何共同点。


    ——怪不得温清猗说，他不是那个人。


    把他当成替代品就算了，还特么是个游戏角色的替代品。


    他从来没经歷过这么憋屈的事。


    覃嘉辰暴躁得想把手里的平板扔到地上。


    覃嘉辰没想到，温清猗看上去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其实是个重度沉迷游戏角色的中二少女。


    回家后，覃嘉辰沖了把澡。


    冰凉的水流并未沖刷掉心中的烦闷。


    给一个游戏角色当替代品，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行，删他联繫方式是吧。


    他还懒得理她呢。像个小尾巴似的天天黏着他，烦得要命。


    吹干头髮，覃嘉辰对着镜子整了整浴衣的领子。


    笼着一层雾气的镜中映出男人的脸部轮廓，恍然让他想起了那个游戏角色的脸。


    覃嘉辰「啧」了一声，快步走出浴室。


    他拾起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朋友发了一圈儿简讯，约出来喝酒。


    不知怎的，一个个要不就是没回復，要不就是有事。


    覃嘉辰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抵在脑后靠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隔了会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他再次拿起手机，打开上面的应用商店。


    顿了顿，他在上面敲下四个字——


    暗与玫瑰。


    ……


    覃嘉辰面无表情地看完精緻华丽的开场动画。


    他没想到，这么一款小小的游戏，竟然有五个不同的男主人公任君挑选，跟选妃似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刚刚不小心瞥到了评论……六十多万条？？


    覃嘉辰搞不懂。


    终于过完剧情动画。


    游戏界面上，是江廷笑容缱绻的模样，下面有个对话框，文案如下：


    亲爱的


    __________，很高兴再次与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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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用来输入角色名的。


    相遇你爹！


    覃嘉辰没好气地在输入框里输入几个字：


    【江廷他爹】


    点下「确认」键，


    进入游戏。


    -


    从剧组回来，温清猗跟乔燕请了个长假。


    乔燕把她狗血喷头地骂了一通，可温清猗压根没往心里去。


    这和关筠之让她跪了一宿祠堂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可她铁了心想要退婚。


    她跟关筠之保证，只要关筠之让她继续拍戏，她愿意去乐团训练，并且减少拍戏的时间。


    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也会去见关筠之安排的其他相亲对象。


    关筠之这才放过她。


    温清猗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呆了好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难过。


    她已经躲在屋子里发呆好几天了，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就连游戏，都没再上过了。


    她怕看到江廷，会想起覃嘉辰。


    明明自己喜欢的又不是覃嘉辰，为什么要因为他做那样的事而感到难过？


    她又不是没见过他在酒局上圆滑世故、运筹帷幄，她本该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


    再说了。


    应该是生气才对，为什么她心里会那么难过？


    温清猗蜷在沙发的角落里，眼眶再次红了一圈。


    身旁响起微信提示音，温清猗下意识摁掉。


    这两天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一直给她发消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温清猗都只是敷衍过去。


    她不想把自己的负能量传递给别人。


    紧接着，又是一声提示音。


    温清猗吸了吸鼻子，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机械地拿起手机。


    是一个叫「shmily」的人。


    她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


    shmily：【一一，江廷的婚纱出来了！！！！！无敌好看！！！！】


    温清猗被一长串的嘆号搞得一阵眩晕，她点开shmily发来的微博连结，里面是这回新卡的活动消息。


    《暗与玫瑰》今年推出了婚纱系列限定，总共五个男主角，每人都有一张，江廷排在第三个出。前面两人的限定卡面十分惊艷，温清猗一直期待江廷的。


    白西装的江廷英俊帅气，一手握着女主拿着捧花的手，微微俯身亲吻着她的脸颊。


    画面精緻好看，看得出来画师十分用心。


    温清猗终于提起些许兴趣来。


    shmily的消息一直炮轰不断。


    shmily：【你最近怎么一直没上线？我们都好想你！】


    温清猗在游戏里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几人在企鹅建了个名叫「狗男人的老婆们」。


    里面有八九个人，虽然大家喜欢的男主各不相同，但相处得很和谐。


    温清猗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最近工作忙嘛。】


    shmily：【呵，工作能有江廷重要嘛？】


    温一一：【（害羞.jpg）】


    shmily好心提醒她：【活动和之前一样，出了保底机制，最次1w8也能有一张卡了】


    玫瑰是指游戏里用来抽卡的「玫瑰币」，150玫瑰币可以抽卡一次。


    过了没几秒，shmily又发来一条消息：【对不起，我忘了你要拿8张，不会在乎这个保底的orz】


    温一一：【（乖巧.jpg）】


    《暗与玫瑰》里的卡牌需要第二张才能进化卡面，获得一个更好看的卡面。


    如果玩家还有富裕卡面，可以解锁卡牌的隐藏技能。一张解锁，另外需要五张同样的卡升级。


    所以一张卡彻底升满需要一大堆材料，和7张相同卡面。


    普通玩家一般都会拿两张，很少解锁隐藏技能，对平时游戏也没有太大影响。


    这个技能只对pvp玩家和想要刷通关分数的玩家影响比较大。


    至于温清猗，她每次都会氪金拿八张。


    一张进化卡面升满技能，另一张保留未进化时的卡面。


    她有点强迫症，江廷的每张卡都要练满，每个卡面都要收集。


    一些卡可以靠肝游戏获得，但另一些卡需要氪金。


    她的朋友总是笑她，凭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t&s的年收入。


    shmily：【酸死了！我真希望黑心肉丝出个送卡系统，把你多出来的老公卡送给我qaq我不贪心，就想要张一周年限定qaq】


    温一一：【那张卡我也没有富裕呢，都练了……】


    shmily：【别说了别说了qaq我知道！还在赛季榜单上挂着呢！】


    出一周年限定的时候shmily还没玩这个游戏，听说那卡永不復刻，而且无敌好看，是张不可言说的卡面。


    温清猗不仅拿了，而且氪金拿了36张，花了半年的时间练满级了五张卡。


    pvp系统里玩家能用五张卡进行对抗赛，温清猗用那五张练满级的相同的卡打了个全国榜一，在上面挂了一整个赛季。现在从往期榜单里找还能看到她当时的壮举。


    这事当时在游戏里轰动不小。


    毕竟能拿35张一周年限定的人少之又少，有毅力练出来五张一模一样的卡的人更是没有。


    shmily：【那你这回打不打算搞36张婚纱？】


    温清猗想了想。


    其实她最近没什么心情肝游戏。


    但是这卡她等了好长时间，况且她也需要一件事来转移注意力。


    温一一：【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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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mily：【……】


    shmily不想再和温清猗进行如此土豪的话题。


    这次的卡她还是攒了好久的玫瑰币，外加打算磕个698礼包拿到两张进化用。可温清猗连犹豫都没有，就决定了拿36张。


    这家里怕不是有矿吧！！


    shmily嘆了口气，适时转移话题：【你还记得风吹樱雪吗？】


    温清猗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这个看似有些中二的id和她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江廷推，拥有江廷的全卡面。


    前段时间听说她退圈了，打算把号卖掉。


    号价被估到几十万，在网上挂了好几个月，都无人问津。


    毕竟几乎没有人会无聊到花几十万买个乙女游戏的帐号。


    温清猗当时还蠢蠢欲动过，想买来当小号练。后来被朋友骂了一晚上败家，才止住这个想法。


    温一一：【怎么了？】


    shmily：【最近又上线了，听说卖出去了！】


    温一一：【（惊讶.jpg）】


    温清猗有点好奇，到底什么人会买这个号。


    她登上游戏，把最近的奖励领了一圈，发现自己的pvp排行已经被「风吹樱雪」顶下去了。


    温清猗连忙打开好友一栏。


    《暗与玫瑰》有自己的社交系统，玩家之间不仅可以添加好友、「串门」、交易材料，还可以聊天、拉群、分享状态。


    温清猗之前加过「风吹樱雪」的好友，果然看到她在线。


    正准备切到微信和shmily继续交流，温清猗收到一条游戏内的消息提示——


    「风吹樱雪拍了拍你的小脑袋瓜」。


    第30章 . 姐姐好 「姐姐，老公好帅啊呜呜呜！」……


    覃嘉辰看着屏幕上那行浅灰色的文字, 一个头两个大。


    游戏里的聊天系统除了正常的聊天、发图以外，还设计了各种有趣的互动功能。比如玩家可以「拍一拍好友的小脑瓜」、「撸一撸好友的毛」、「揪一揪好友的小马尾」……诸如此类。


    覃嘉辰只是点开温清猗的帐号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发出了一个奇怪的互动。


    距离他下载游戏已经是三天前的事。


    他用那个叫做「江廷他爹」的帐号玩了一下, 那些男主说的话叫人难以接受就算了, 他发现这个游戏居然有80级！而他玩了一个晚上, 竟然只升到了10级。


    别说好好了解下那个叫江廷的傢伙了，就连剧情他都没过多少。


    覃嘉辰实在懒得在几个纸片男人和案件之间周旋，干脆第二天把帐号扔给了吴浩洋，让他帮自己升级。


    当天晚上, 吴浩洋将帐号郑重地交还给覃嘉辰, 并且告知他，如果自己哪里做的不满意, 可以直接辞退，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无奈, 覃嘉辰只好买了个江廷全卡面的号。


    别说, 这号比他那个10级小破号好用多了，就算打pvp也是分分钟碾压对方。他沉迷于打pvp榜单, 游戏也没想像中那么无聊了。


    「风吹樱雪」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其实挺中二的。


    他本来想花29块钱把名字改成「江廷他爹」，但是看到好友栏里一堆自称「江廷女友」的id, 他还是放弃了。


    毕竟他也不想在25岁的大好年纪就拥有无数的儿媳妇。


    思绪回拢, 温清猗已经友好地发来一个「hi」的江廷q版表情包。


    覃嘉辰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就生气，不悦地撇了下嘴。


    温清猗又发来一条消息：【听说你和雪雪买的号~怎么称唿呀？】


    这还是这么多天温清猗第一次理他。


    虽然是以陌生人的身份。


    覃嘉辰原本浮躁的心情渐渐沉了下来, 他垂眸望着手机屏幕, 第一次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好。


    沉吟片刻, 他回道：【都可以】


    温清猗看到这个回答，抵在虚拟键盘上的指尖顿了顿。


    这个回答看上去挺冷漠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过分热情显得太唐突了。


    还没思索出答案, 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可以叫你一一么？】


    温清猗一双眸弯成月牙：【可以呀】


    风吹樱雪：【我第一次玩这个游戏，还不太会玩】


    温一一：【第一次玩你就买雪雪的号？！肯定超级喜欢江廷吧！】


    对面没有回答，温清猗倒是直接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我也是，以后有不会的可以问我哦！这周末要出婚纱系列，一定不要错过呀！！！】


    覃嘉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有些出神。


    在他印象里，温清猗的话不多，而且态度总是软软的，从没有这么多话又激动的时候。


    他仿佛能想像到她眸中闪烁的光芒。


    两人又随意聊了两句，温清猗有些困，和他道了晚安，早早地睡觉了。


    最近一段时间，温清猗游戏上得勤了，每天都会找「风吹樱雪」聊几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每次上线「风吹樱雪」都在，就像是24小时等她上线一样。


    后来温清猗发现，她只是刚玩游戏没多久，过于沉迷而已。


    两人认识没几天，人家干嘛要等自己嘛。


    不过温清猗还挺喜欢找她聊天的。


    「风吹樱雪」刚玩游戏，但是对卡面数值十分了解。她会教温清猗如何配备卡面数值，用最强的卡面打pvp。温清猗自己也会研究卡牌数值，可是没有这么精细，不会计算最大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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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两人熟络起来，温清猗偶尔会给她讲一些女生间的心事。


    「风吹樱雪」话不多，但每次都会很认真听她说每件事，还会给她提出独到的建议，温清猗觉得「风吹樱雪」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可以依赖。


    心里那个空落落的地方仿佛正在被慢慢填满。


    「风吹樱雪」这个知心姐姐的出现让她从那种莫名的难过中缓和过来，两人约定好，看谁先把5张婚纱卡练满。


    温一一：【这次婚纱真的太好看啦！老公好帅呜呜呜】


    风吹樱雪：【我觉得一般】


    温一一：【风吹姐姐，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温清猗不知道怎么称唿她，就一直叫姐姐，她似乎并不介意。


    温一一：【姐姐，你之前穿过婚纱嘛？】


    风吹樱雪：【没有】


    温一一：【嘿嘿，我也没有。我差点就穿上啦，不过可惜（摊手.jpg）偷偷告诉你，我连款式其实都看好了，verawang有一条拖尾超长的鱼骨婚纱，真的超好看！】


    风吹樱雪：【你穿一定很漂亮】


    温清猗脸上一红：【姐姐穿婚纱肯定也漂亮】


    温清猗发完消息，扫了眼时间。


    她快速在聊天框里敲下一行字：【我要去趟公司，先不聊啦】


    风吹樱雪：【好，路上小心】


    温清猗说的公司并不是华扬总部，而是泠风工作室。


    乔燕提了离职，听说马上要和白芷的团队一起去星辰娱乐了。不仅如此，还带走了手下几个发展不错的小明星。


    她走得突然，很多工作上的事都没安排妥帖，这几天工作室里搅得翻天覆地。


    乔燕并没有带温清猗一起走，在她眼里，温清猗毫无发展空间，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温清猗又被推回了原本签她的林曼。


    她很忐忑，林曼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她又是没做出什么成绩被扔回来的「废弃品」，林曼肯定对她没有好脸色。


    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温清猗坐在林曼对面，交叠在一起的掌心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林曼斜倚在软皮沙发上，一手支颐，慢条斯理地翻着温清猗的档案。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文件，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温清猗摸不透她的想法。


    看完资料，林曼捡起桌上的平板，点开一条视频。


    是一段温清猗的试戏。


    林曼没有关声音，温清猗听到自己念台词的声音，有点尴尬。


    她是不是吞字了？刚刚那句尾调不该上扬……


    正胡思乱想着，视频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曼将手里的平板扔到一旁，抬头看向温清猗。


    温清猗对上她那双神色平淡的眸，紧张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林曼没有她想像中的愤怒和不屑，而是道：「从签约到现在多久了？」


    「快、快半年了。」


    温清猗本以为林曼会像乔燕一样骂自己不知努力，林曼却点点头，赞许道：「你不是科班出身，但是这几个月演技进步很大，好好努力，保持住。现在很多演员心太浮躁，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被别人影响。」


    温清猗一怔：「啊……好的。」


    「不过……」林曼话锋一转，眸色变得凌厉几分，「前两天我和刘语导演吃饭，聊到了你。」


    刘语是半个月前温清猗拍的那部偶像剧的导演。


    「他说你的感情戏拍得一塌煳涂。」


    温清猗：「……」


    林曼这话说得不假。她和男二有好多「甜蜜」的对手戏，可她不论多努力，都拍不出导演想要的感觉。


    刘语让她把男二当成自己喜欢的人，想像两人谈恋爱时的心情。温清猗所剩无几的恋爱经验全部来自恋爱游戏，哪里知道现实里谈恋爱是什么样。


    更何况，男二长得和江廷一点也不像。


    这事困扰了她很久。


    形似神不似，饶是她演技再好，也拍不出那种氛围。


    因为从她心底压根就体会不到角色谈恋爱时的感觉。


    温清猗没出声，林曼抬眸扫她一眼。


    林曼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摞文件。


    她从里面挑拣半天，找到一份合同，扔到温清猗面前：「和青柠台合作的综艺《love hunter》第四季开始选人了，我帮你要了个名额。」


    《love hunter》是华扬旗下录制的一档恋爱综艺节目，每季都会邀请四男四女，通过一系列默契度考验互相配对，假扮情侣度过一个月。很多艺人因为这档节目找到真爱，一度登上热搜，被网友津津乐道。


    温清猗明白林曼的用意。一来综艺很火，她如果能上，曝光度会大大提高；二来她可以在综艺中找找谈恋爱的感觉，为以后的拍摄做铺垫。


    但她并不想和不认识的人假装谈恋爱。


    林曼看出温清猗的抗拒，神色一凛：「你如果不愿意去，可以拒绝。但这是我能想到对你收益最大的方法了，我是希望你可以挑战甜自己的。」


    温清猗抿了下唇，她明白林曼的心意。


    更何况，林曼手下有很多比她有名气的艺人，大可以把这个能增加曝光度的机会给别人。可林曼为了让自己磨练演技，把名额给了自己。


    她在自己的舒适区呆太久了，是时候挑战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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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朝林曼点点头：「我明白的，曼姐。我愿意去。」


    第31章 . 笼中鸟 为什么会想到他。


    见她答应, 林曼满意地点点头。


    她从手里那摞文件中挑拣一番，拿出一叠，剩下的摊在温清猗面前：「我帮你挑了几个适合的角色, 你回去看看自己喜欢哪个, 把选好的告诉我。」


    温清猗没想到林曼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她还以为今天自己过来是来遭骂的。


    温清猗心下一暖：「谢谢曼姐。」


    「别太着急谢我。」林曼语气还是之前那般冷淡, 将刚刚自己挑拣出的那叠文件递给温清猗，「你先看下这个。南木的最新电影《迷雾》已经开始选角了，我希望你能拿到其中一个角色。」


    南木是国内屈指可数的悬疑作者，由她作品改编的电影、电视剧口碑极好。温清猗看过她的原着, 很喜欢她细密的推理和辛辣的笔触。得知她是个美女作者后, 喜爱之情更甚。


    温清猗双手郑重地接过项目策划书，难掩讶然之色。


    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参与到她的电影拍摄中。


    林曼道：「南木喜欢亲自挑演员, 这对于没有名气的艺人来说是件好事。但她要求很高，想被她选中很难。公司这边只能帮你拿到试镜名额, 你看看想不想去。」


    林曼一边说着, 一边眯了眯眼睛，审视般打量着温清猗。


    她手下很多演员不喜欢这种试镜规则。他们更喜欢拿一个十拿九稳的角色, 试镜时去走个过场。如果温清猗也是这样的想法，那她之后就不必在温清猗身上浪费太多精力和时间了。


    真正优秀的演员, 不畏惧演技上的竞争。


    正相反, 他们渴望与其他优秀的人切磋。


    温清猗捧着策划书，细细读了一遍人物小传和大纲。


    她读完附在最后的情节片段, 抬头看向林曼, 神色有些犹豫。


    林曼失望地望着她：「怎么？」


    温清猗不确定地合上文件, 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堪堪听见：「曼姐……我……我想试试女主角。」


    没有温清猗想像中的惊讶或不屑的神色，林曼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选择似的，神色缓和下来。


    她满意地点点头：「女主角的竞争很激烈, 你好好准备。」


    果然，她没有看错人。


    -


    林曼简单嘱咐了些其他事，便放温清猗走了。


    温清猗抱着一摞剧本回家，随意摊在沙发上。


    此时她心心念念的只有《迷雾》，哪还有心思看其他的剧本。


    连衣服都没换，她捡起最上面那份文件，翻到那段试镜片段。


    她尝试着将自己代入到女主的角色中，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温清猗皱了皱眉，决定看些经典电影找一找感觉。


    一直看到将近深夜，温清猗才从电影剧情中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已经快凌晨了。


    她匆忙起身，回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


    订好的12:00闹铃正好响起。


    12点是《暗与玫瑰》上江廷新卡的时间。


    温清猗连头髮都来不及吹干，更新游戏，点进抽卡页面。


    她运气不错，保底前便抽到了两张江廷的婚纱卡，可以进化了。


    温清猗不敢怠慢，用之前准备好的材料把卡面升级进化。


    进化后的卡面更加惊艷，有动态光效，看上去精緻又梦幻。


    温清猗心脏砰砰直跳，激动地看完进化后的剧情，并将剧情动画录制下来，发到江廷的微博超话。


    微博刚发出去几分钟，消息处的提醒已经跳到了100+：


    【啊啊啊啊一一女神太迅速了！】


    【我就知道可以蹲到！！！】


    【感谢女神！！！本穷逼非酋也能看到付费内容了！】


    【看完了，剧情好可！！！！】


    ……


    温清猗没仔细看，而是将进化后的卡面截图发给了风吹樱雪。


    温一一：【2/36，姐姐进度如何！】


    另一边，覃嘉辰嚼着口香糖，懒散地靠在长桌最远端的老闆椅上。


    他微抬眼尾，淡淡地扫了圈坐在另一侧的几个人。


    原本正在争吵的几人突然一噎，停下争吵。


    会议室内气氛低沉。屋外华灯初上，零零星星缀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手机震了两下。


    几人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覃嘉辰放置在桌上的手机。


    如果没看错的话……屏幕是粉色的卡通画……？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覃嘉辰拾起手机，唇角的弧度柔和几分。


    他回道：【在开会，还没来得及看】


    温一一：【这么晚了还在开会？】


    温一一：【不对啊，你开会怎么还挂游戏！】


    他回：【一帮老头在发牢骚，摸鱼刷刷游戏。】


    温一一：【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你赶快开完会，早点休息呀！】


    【你也早点休息】


    【嗯嗯！】


    发完消息，温清猗放下手机。


    昏暗的室内还在放着老电影，黑白色的画面中女主夹着一支香菸，神色哀伤。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准备关掉电视去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风吹樱雪说在开会的时候自己会想到覃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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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次也是这样，工作到很晚，根本不知道休息。


    只不过风吹是被迫的，而他是自愿的。


    明明平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是遇到工作上的事，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似的，从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温清猗微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他。


    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吧？


    自从上次在公司偶遇，她故意躲着他，覃嘉辰之后再也没主动找过她。


    那又怎么样。


    温清猗突然觉得自己好笑，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和她有联繫？


    温清猗打了个哈欠，抱着一摞剧本回到卧室。


    ……


    林曼和乔燕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她比乔燕更雷厉风行、更严厉，但莫名的，温清猗相处地更舒服。


    林曼挑给她的剧本大多符合她的喜好，也多有挑战性，她选好几个发给林曼，林曼很快便帮她安排好试镜的事宜。


    不像乔燕，每次都要数落数落她挑剧本的眼光，总挑那些番位低，不容易出彩的角色。


    和林曼确定好试镜时间，温清猗简单收拾一番，回了趟家。


    今天有场慈善晚宴，关筠之要她必须出席。


    最近她干的叛逆事太多，这件事上她不敢说「不」。


    回家换了身礼服，温清猗和关筠之坐上车。


    车内气压很低，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温清猗双手搭在膝间，指尖绞在一起，频频侧头望向窗外的景色。


    款款坐在温清猗身侧的关筠之轻瞟她一眼，沉住脸：「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坐没有坐像。」


    温清猗一噎，不自觉挺了挺腰板，将手搭在膝头，与关筠之的坐姿如出一辙。


    其实她坐姿挺端庄的，只不过离关筠之的要求差了一截。


    关筠之忍不住念叨：「好好的小提琴不继续练，非去拍什么戏。现在连个正经样子都没有了。」


    温清猗没说话，安静地听着她的责备。


    这样的说教温清猗听过很多次。


    对于关筠之来说，她认为好的，便是好的；她认为不好的，便是差的。


    温清猗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她关进笼里的鸟，供她赏玩，讨她欢心。


    现在，她只想用自己的翅膀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关筠之的话虽难听，但并不絮叨。说了温清猗几句，见她不答话，便没再继续了。


    车子一路驶向市郊一处庄园。


    巴洛克风格建筑，四周环绕花园、池塘。车子绕过石板路尽头的一座小型喷泉，驶入停车场。


    黑魆魆的夜幕压下来，城堡式的建筑内映着暖橙色的灯光，像是一颗在黑暗中泛着光泽的珍珠。


    庄园的主人是雨城一位赫赫有名的商业巨鳄，年近古稀，爱热闹，常常在家中举办宴会。


    来参加宴会的名媛贵妇大多是关筠之的熟人，温清猗陪在她身侧应付一圈儿，终于抽空找了个藉口，独自离开。


    温清猗不喜应酬，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每每遇到这种场合，她不是跟在关筠之温浩倡身边，就是自己找个小角落窝着。


    她不属于那种会出风头的类型，往往被人当做空气无视，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温清猗在餐檯边转了一圈，上面摆放精緻整齐的甜点可口诱人。


    她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幽幽嘆了口气。


    过两天是《迷雾》的试镜。


    女主的设定是个从小在山野中长大的女孩。瘦骨嶙峋，只一双乌黑的眼「目光炯炯，仿佛能将人钻透」。


    温清猗虽然瘦，却没有那种在恶劣的环境中野蛮生长出的骨瘦如柴但矫捷机敏之感。没办法，为了在试镜中脱颖而出，她只能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瘦出那种感觉。


    望梅止渴了半天，温清猗忍住欲望，没有选任何甜品，而是拿了一杯冰水。


    抬眼间，一个女人聘聘裊裊地走了过来。


    温清猗下意识想要转身躲开。


    乔燕跟在白芷身边，看到温清猗时，神色有些惊讶。


    她左右望了望，没有看到林曼的身影。


    当初温清猗在她手底下，对这种宴会非常抗拒。


    现在跟了林曼，倒是愿意放下身段，应酬交际了？


    「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白芷走到温清猗面前，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一眼。


    看不出牌子的小礼裙，格格不入的神色，躲在角落里无人理会。


    一只怯懦的小麻雀，总想闯进不属于它的世界里。


    温清猗没有理会白芷略带鄙夷的神色，和乔燕简单打了个招唿。


    毕竟是前经纪人，不管怎么样，都为她付出了不少。


    乔燕含颌，到底还有些前同事的情谊：「现在想明白来参加这种聚会了？还是要多抓住这样的机会。」


    温清猗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芷问：「听说你要去试镜《迷雾》的女主角？」


    「嗯。」


    「加油啊，」白芷笑道，「本来内定我的，但我看不上拒绝了。」


    温清猗轻描淡写地回：「那你眼光不太行。」丽嘉


    「不过也是，」温清猗瞟她一眼，「会去星辰，眼光确实不行。」


    白芷蹙起眉尖。


    她一直以为温清猗性格绵软，没想到说话还能这么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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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是对公司忠心耿耿啊。」白芷冷嘲热讽，「覃嘉辰知道吗？」


    听到覃嘉辰的名字，温清猗本能地皱起眉头。


    「他要是知道了，应该挺欣慰的吧。」白芷懒洋洋地弯起红唇，从餐檯上端起一杯香槟，「毕竟当初为了给你李文康的女一号，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第32章 . 拍卖会 「我不想退婚。」


    温清猗唿吸一促。


    她前段时间听别人提起过, 覃嘉辰似乎得罪了业内一位老前辈，陪了一晚上酒才给人家哄好。当时在录综艺，大家不过当个打发时间的八卦讲, 她并未在意。


    现在想来, 很可能就是李文康。


    她知道《赤焰》的试镜机会是覃嘉辰帮她争取来的, 却没想过他为这事付出了什么。


    白芷见温清猗一脸诧异的神色，轻嗤：「原来你不知道这事？覃嘉辰可真是自作多情啊。」


    白芷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男人，神色变了变，朝温清猗比了个手势：「赵总在等我, 先不聊了。」


    说罢, 她娉娉裊裊地朝男人走去。


    乔燕很有眼力价，并没有跟过去。


    「要是你和白芷一样懂事, 我也不至于把你扔给林曼。」她看着白芷的方向，对温情猗道。


    温清猗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杯子。


    「曼姐也挺好的。」


    「……」乔燕一噎, 胸口蓦然堵住一股气。


    对她多好都不往心里去, 还嫌她的方法。行，就跟着林曼去吧, 看两人能整出什么花来。


    乔燕和白芷走后，温清猗在角落找了个小沙发休憩。


    晚宴后半段, 是场慈善拍卖。


    温清猗从关筠之身边离开时用的理由是找朋友们打招唿——虽然她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朋友。


    此时也是时间回到关筠之身边了。


    温清猗拍拍礼裙上的褶皱, 站起身，朝慈善拍卖的会厅走去。


    拍卖厅不大, 拍卖师正在台上试话筒。


    能进拍卖厅的都是宴请的贵客, 温清猗在第二排找到关筠之, 她正和身边的女人言笑晏晏，并没有看到温清猗。


    反倒是她对面的女人最先注意到温清猗，笑容和善地朝她招招手：「小猗。」


    「秦阿姨。」温清猗乖巧地打了个招唿。


    其实她并不想在这里遇到秦舒。


    在哪里都不想遇到秦舒。


    退婚是她提的, 在秦舒面前她多少觉得尴尬。


    可秦舒似乎并不觉得尴尬，依旧是那副笑容亲切的模样。


    她对温清猗道：「坐你妈妈旁边吧。」


    说罢，便转头继续和关筠之聊天，并没有和温清猗多说些什么。


    温清猗应了一声，坐到关筠之身边。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好。


    秦舒是一个人来的。


    比起秦舒，她更不想看到的人是覃嘉辰。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拍卖厅。


    温清猗的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挽着陌生男人的手臂，言笑盈盈地坐到自己斜后方的位置。


    她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白芷也看到了自己。


    白芷看到温清猗，有一瞬的错愕。但很快她眯了眯眼，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宣传手册上。


    女人细嫩的指尖点在一张照片上：「赵哥，这条项鍊好好看。」


    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他歪头打量一眼宣传册上的图片，语气轻挑：「一会儿拍给你。」


    白芷弯了弯眼睛，继续翻着宣传册。


    拍卖会即将开始，关筠之和秦舒聊得热火朝天。


    温清猗坐在两人边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两人说话。无非是些关于珠宝服饰的话题。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那枚装饰用的戒指，一会儿摘下来，一会儿又套回去。


    屋中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拍卖师走上台，邀请主人上台致辞。


    身旁的两个女人也坐直身子，安静下来。


    温清猗正准备将戒指套回食指，手一抖，不小心将戒指掉到了地上。


    戒指骨碌碌滚到旁边的位置上，在两个椅子间停下。


    温清猗慌忙提起裙摆，弯身去捡。


    黑暗中，泛着一抹幽幽银光。


    指尖还未触及到那枚戒指，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男士皮鞋。那人弯下腰，伸手捡起戒指，递给温清猗。


    「谢……」


    第二个「谢」字还未脱口，温清猗抬起头，看清男人的脸。


    覃嘉辰正垂眸看着她，目光清淡，没了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许久不见，他仿佛变了样，又仿佛没有变。


    头髮被他染回黑色，细碎的髮丝乖顺地落下，隐约遮住他的眉眼。西装笔挺，衬衫的领口不再像往常那样随意地松散开，而是一板一眼地将纽扣繫到最上方那粒。整个人都变得安静成熟了许多。


    唯有借着亮光看到的那双眉眼，还带着少年气的凌厉。


    温清猗接过戒指，轻声道谢。


    「我可以坐这里么？」他指了指温清猗身边的空座，小声询问。


    温清猗僵硬地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拍卖开始，屏幕上投影出第一件拍品的照片。


    温清猗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心思注意那几件拍品。


    「之前那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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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说道。


    温清猗抬起头。覃嘉辰并没有在看她，而是专注地盯着台上的拍品，恍然间，温清猗以为自己听错了。


    「都过去了。算了。」


    「之后什么打算？」他问。


    温清猗答道：「好好拍戏。」


    覃嘉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温清猗想起方才白芷说的话。


    那声「谢谢」在嘴边悬了良久，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最后，她小声道：「我打算试镜《迷雾》的女主角。」


    覃嘉辰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恢復了神色，轻轻含颌：「机会不错，好好把握。」


    这回，他是真没办法帮她了。不过以温清猗的性格，也不需要他帮。


    「嗯，我会的。」温清猗小声地应了一句。


    覃嘉辰问她：「退婚的事，还没消气？」


    「不、不是……」温清猗怔怔地对上他的眼睛，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不想退婚。」


    「可是……」


    覃嘉辰打断她：「反正还会有其他人，不如就定下来，你我都省得麻烦。」


    原来是这样。


    温清猗敛了敛眸。


    见她没有回话，覃嘉辰侧身凑近了些，轻声道：「考虑下，好不好？」


    温清猗不知是不是听错了，总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


    空气一瞬间凝滞。


    台上正在拍一条粉色珍珠项鍊，坐在温清猗身边的关筠之突然举牌。


    温清猗刚刚就听关筠之要拍什么东西，却没想到是这条珍珠项鍊。


    以温清猗对关筠之的了解，她不喜欢这种稍显轻挑稚嫩的颜色。温清猗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拍这条项鍊。


    价格已然拍到了230万。


    几个和关筠之竞拍的人纷纷退出，关筠之挑起唇，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静静地等待着拍卖师落锤。


    她的模样像极了备受瞩目的女王，想要的东西，必须拥有。


    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300万。」


    关筠之眉头微皱，侧身打量斜后方那道身影。


    白芷依偎在赵承纬的怀中，朝关筠之慢条斯理地扬了扬红唇。


    关筠之礼貌地回以微笑，眉头却蹙得更紧了些。


    她哪里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抢过东西。


    「310万。」


    「320万。」


    「330万。」


    ……


    价格被一轮轮抬高，关筠之的神色逐渐冷峻。


    她并非出不起钱。只是粉色珍珠虽然稀有，但这条项鍊的设计与品质远远达不到这个的价格。


    再这样进行下去，纯属为了自己的胜负欲。


    没有必要。


    关筠之再次回身，礼貌地朝白芷微笑，示意自己放弃竞拍。


    白芷却丝毫不在意所谓的礼教，得意洋洋地朝她挑起眉。


    关筠之很少被人如此挑衅，但理智压下了她继续和白芷争的念头。


    拍卖师敲下两次锤，就在准备敲第三下锤的时候，温清猗身边传来沉沉的男声：「400。」


    温清猗一怔，讶然地看向身边的覃嘉辰。


    其他几人神色各异，关筠之也有些惊讶，但不似温清猗那般，很快恢復了往日从容的模样；坐在她旁边的秦舒满意地朝覃嘉辰点点头；斜后方的白芷笑容僵在唇角，迟迟没有反应。


    而坐在白芷身旁的赵承纬，沉这一张脸，神色变了好几番。他是星辰娱乐的副总，和华扬是死对头，一直和覃嘉辰相看两生厌。此时覃嘉辰突然插足一脚，分明是对星辰的挑衅。


    「410。」


    一下子变成了两个男人的战场。


    两人一轮轮叫着价格，谁也不让谁的架势。


    温清猗悄悄拽住覃嘉辰的袖子：「算了吧。」


    覃嘉辰垂下眸，不甚在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叫她安心。


    价格被他抬到500万。


    赵承纬急红了眼，头脑发热打算继续抬价。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赵承纬抬头，他身后那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轻轻摇了下头，赵承纬怔愣半晌，懵懵地恢復理智。


    用这样的方法和覃嘉辰斗，未免太幼稚了些。


    赵承纬顺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斜前方的覃嘉辰一眼。


    那个男人似乎也在看覃嘉辰，覃嘉辰神色轻挑地朝他扬了扬下巴，男人微微含颌示意，随后，带着赵承纬和白芷一起离开。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覃嘉辰拍下那条粉色珍珠项鍊。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西装领口，礼貌地朝关筠之道：「关伯母，稍后我会让人把项鍊送上门。是送您的礼物。」


    关筠之笑容端庄，眉眼间却掩不住对他的满意：「谢谢嘉辰。」


    覃嘉辰弯了弯唇，俯下身，主动扶温清猗起身。


    温清猗看着他递来的手，本不想搭理。奈何穿着高跟鞋坐太久，小腿肚子突然抽筋。温清猗差点没站稳，只好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勉强站稳身子。


    堪堪站稳，温清猗像是触电般抽开手，小声道：「谢谢……」


    方才两人离得很近，温清猗能嗅到他身上那抹熟悉的混着薄荷味的木调香，似乎很久都没闻到过这个味道了。


    手指还余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原本被空调吹得有些发冷的指尖似乎温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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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跳有些乱。


    覃嘉辰收回手，见她慌乱的模样轻轻笑了笑。


    「刚刚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下？」


    即使她不要他了，又怎样？


    这回换他追，不就好了？


    第33章 . 不公平 我喜欢的，可能不是真正的他，……


    温清猗和关筠之回家后, 覃嘉辰派人把珍珠项鍊送了过来，关筠之收下项鍊，对他赞不绝口。


    顺带着数落温清猗一番退婚的事。


    温清猗思绪很乱, 含混地听完关筠之的唠叨, 便上楼休息了。


    她想不明白覃嘉辰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之前那么想退婚, 现在按他的要求退婚了，为什么他又反悔了？


    温清猗坐起身，把枕头抱进怀里箍住，脑袋埋进去半个。


    不明白。


    她捡起一旁的手机, 想给桑冉发个微信请教一下, 转念她想起桑冉最近和小哥哥陷入甜甜的恋爱，还是不要拿这种事烦她比较好。


    温清猗鼓起腮帮子, 把手机扔了回去。


    真是的，他怎么想的管自己什么事。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忙了一晚上, 温清猗有些犯困。


    正准备躺下，手机微信传来提示音。


    温清猗翻了个身, 捡起手机。


    微信通讯录上亮起一个小红圈，她点进去, 发现是覃嘉辰的好友申请。


    当时两人吵架, 她删了所有他的联繫方式。


    覃嘉辰加过她，但她全都无视了。之后覃嘉辰也没再尝试。


    温清猗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明明自己刚刚都想清楚, 不想这件事了, 这人怎么又冒出来了。


    她望着那条好友申请有些怔愣, 恍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纠结什么呢。


    拒绝不就好了！


    她握着手机，指尖挪到「拒绝」的按钮上。思索片刻，她还是打算装作没看见。太累了, 不想思考这件事。


    温清猗摁下关机键，结果手被硌得发麻，没握住手机，一不小心，指尖点到「拒绝」。


    温清猗：「……」


    拒绝就拒绝了吧。


    温清猗瘪了瘪嘴，正要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再次收到覃嘉辰的好友申请，并备註：有事。


    ——有事？能有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


    ——这么晚，有什么工作上的事？


    ——万一……真的有事？


    ……


    温清猗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两个小傢伙在打架。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她还是犹豫地通过了好友申请。


    温清猗：【什么事？】


    覃嘉辰：【晚安】


    温清猗：「…………………………」


    删好友拉黑一条龙。


    经过覃嘉辰这么一折腾，温清猗那点困劲儿被彻底消磨感觉。


    她坐起身，着实搞不懂覃嘉辰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所事事，她干脆打开游戏刷材料。


    江廷的婚纱卡她已经全部拿到，升满了两张。体力和材料开始不足，她氪了不少金，还是升得很缓慢。


    她打开pvp榜单，发现伊吹樱雪已经带着三张满级的婚纱卡挂在榜首了。


    ……怎么做到的！


    温清猗打开好友界面，发现风吹樱雪在线。


    温清猗皱了皱眉，越发觉得自己不管什么时候上线似乎都能看到她。


    温一一：【为什么感觉你24小时在线？】


    风吹樱雪：【找的代练。】


    温一一：【……】


    温清猗不知道，覃嘉辰为了这号祸祸了自己三个助理，分时段帮他上线刷材料。要是看温清猗上线，还得第一时间通知他。


    温一一：【怎么可以作弊！】


    风吹樱雪：【最近太忙了。】


    温一一：【这么辛苦呀！要多注意休息，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风吹樱雪：【嗯，谢谢。】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随意聊了两句，温清猗一边聊天，一边做完日常任务。


    两人不知怎么地聊起谈恋爱这事，温清猗问:【风吹姐姐，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呀？】


    风吹樱雪：【没有。】


    温一一：【那你在谈恋爱？】


    风吹樱雪：【没有，单身。】


    温清猗半开玩笑道：【风吹姐姐总不会和我一样没谈过恋爱吧？】


    风吹樱雪：【嗯。】


    话题一瞬间凝固住。温清猗为自己的问题感到唐突，怕风吹并不喜欢聊这样的话题。


    没想到风吹突然回復道：【我和你一样，差点结婚。】


    温清猗旋即在屏幕上快速敲下一行字：【没关系姐姐，他们都是渣男，我们值得更好的！】


    风吹樱雪：【……】


    温一一：【话说回来，我相亲对象今天突然找我，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风吹樱雪：【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他喜欢你。】


    看到她的回覆，温清猗愣了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啊，他不喜欢我的！】


    风吹樱雪又问：【假如我说的是真的？】


    温清猗不禁陷入沉思。


    ——假如……覃嘉辰喜欢她？


    她莫名地想起今晚的覃嘉辰，和他扶住自己时掌心里的温度。


    脸上热起一片。


    不知为什么，他认真时的模样完全没了往日的轻挑，反而像极了江廷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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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有现实版江廷，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可是……


    温清猗抿了抿唇，像是在回答风吹樱雪的问题，更像是在回答自己：【还是算了吧……我喜欢的，可能不是真正的他，对他来说不公平。】


    -


    《love hunter》开拍在即，温清猗去华扬总部拍宣传海报。


    这回是她第一次录制综艺节目，林曼也跟过来了。


    林曼走在最前面，高跟鞋「啪塔啪塔」敲击地板的声音短而快，温清猗快步跟在她身后，想不明白这么错综复杂的楼道林曼是如何分辨出来正确方向的。


    幸好有林曼带着她，要是让她自己一个人过来，铁定又要迷路。


    上了电梯，温清猗这才有机会舒了口气。


    林曼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和她确认了一遍今天的工作安排，又道：「下星期就要进组了，之前嘱咐过你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多学多看。」


    温清猗点点头，而后想到自己站在林曼身后，她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动作，连忙开口：「我知道的，曼姐。」


    「29号是《迷雾》的试镜，我已经帮你在组里请好假了，你自己也不要忘记。」


    「不会忘，我会好好准备的。」


    林曼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放下手上的文件夹。


    电梯停在五楼。


    看到最先进入电梯那人，温清猗下意识低下脑袋。


    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她注意到那人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但只停留了半秒，便神色淡然地转移开了。


    仿佛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像是她自作多情似的。


    温清猗抬起头，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轻轻朝林曼旁边挪了一小步，让开电梯内的空间。


    覃嘉辰和助理踏进电梯，他歪头睨了眼林曼，和她点头示意。


    林曼轻声打了个招唿，问他：「小覃总，去几层？」


    「顶层。」


    林曼摁下数字键。


    她对覃嘉辰的态度与乔燕截然不同，丝毫没有谄媚。这让温清猗对林曼更敬佩了些。


    电梯门阖上，林曼后退一步，站在与覃嘉辰并排的位置，与他闲聊：「苏棠最近做什么呢。」


    覃嘉辰歪了下脑袋，耸耸肩：「在家带孩子吧。我也好久没回家了，没见过小婶。」


    林曼点头：「陆总抢我人这事我一直记着呢。当初苏棠在事业上升期，非拉她去结婚。姓陆的要是对苏棠不好，我可提着刀去你们陆家要人。」


    「曼姐，」覃嘉辰讪笑，「我小叔好歹是你前老闆，能不能假装尊重下？再说了，我也不姓陆，你别把我掺和进去啊。」


    「你们姓覃姓陆的不都是一家的？」林曼扬眉，丝毫不在意覃嘉辰的老闆身份，「你们可欠我个影后，我一直记着你们。」


    覃嘉辰拿她没脾气，只好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一笑了之。


    他的余光睨到林曼身旁的温清猗，她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模样望着电子屏上跳跃的楼层数。


    蓦然想到昨晚她说的那些话，覃嘉辰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


    胸口的地方有些堵。


    电梯停在12层，开门的当儿，覃嘉辰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去12层？录节目？」


    林曼点点头：「我手下新人，很有灵气。带她去参加《love hunter》，多露露脸。」


    她拍了下温清猗，示意她和覃嘉辰打个招唿。


    可温清猗只抬头看了下覃嘉辰，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招唿的功夫里，电梯门已经打开。


    林曼只当她腼腆，没再强迫：「那我们先走了。」


    说罢，便拉着温清猗出了电梯。


    ……


    回到办公室，覃嘉辰努力劝服自己不要再想着温清猗的事。


    昨天她都那样说了，自己得舔着多大的脸再去找她？


    可是——


    林曼为什么要带温清猗参加恋爱综艺？？？


    她一个没恋爱经验的小傢伙去参加那种节目，在里面当真了怎么办？？


    现在人心那么嫌恶，要是有坏人欺骗她感情怎么办？


    她要是哭起来，不只有他会心疼？？？


    「嘶——」覃嘉辰抓了抓头髮，愤懑地靠在办公桌上。


    天气晴朗，透明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车水马龙的景象。


    覃嘉辰望着窗外辽阔的景色，思绪就像是那些迂迴曲折的公路一般缠绕在一起，想不明白。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从小到大，心思都是最活络的那个。从未有过牵绊，从未有过困扰，无论遇到怎样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温清猗，出现得那么突然，那么恼人，现在却成了解不开的心结，让他理不清思绪。


    隔了良久，覃嘉辰终于站直身子，和助理道：「刚刚林曼说的那个综艺，给我份名单。」


    第34章 . 截胡了 「既然是恋爱综艺，不如就我们……


    《love hunter》是由华扬出品, 与青柠台一同合作的一档恋爱综艺节目。目前已经制作到第四季，每季都会邀请几位艺人和素人，通过一系列默契度考验互相配对, 假扮情侣度过一个月。


    这档综艺没有剧本, 但是会有一些特别设置的环节。进组前温清猗都很认真地了解一遍, 也把之前三季的内容恶补了，心里些许有了底。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搭档会是谁，但温清猗抱着与对方合作的工作态度，倒是也没那种和陌生人「谈恋爱」的紧张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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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期的取景是在雨城近郊的一处别墅里, 温清猗是第一个到组的艺人。


    和导演组仔细沟通了一遍拍摄流程, 温清猗拎着行李箱坐到客厅角落处的沙发，乖乖翻起导演组方才递给她的资料。


    总导演看到她的动作, 难免觉得新奇。


    要搁其他艺人，多半会把东西一股脑地丢给助理, 自己找个舒服的地方休息。温清猗的模样不像是来录综艺, 倒像是新生入学，在教室等着分配宿舍。


    很快, 来了第二个人。


    那人只和导演组简单地打了个招唿，便朝温清猗的方向走去。


    温清猗正在仔细地翻看导演组给她的台本, 忽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覆在她眼前几厘米的位置处, 遮住她的视线。


    「咦？」


    温清猗眨眨眼，纤长的睫毛在那人覆在她面前的掌心上轻轻蹭了两下。


    「姜景皓？」


    姜景皓没想到温清猗会这么快猜到是自己, 快速抽回手。


    掌心那里还有些痒痒的感觉, 他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温清猗指了指手腕的位置：「你的手鍊, 我之前见过。」


    「这样！」姜景皓晃了晃手腕，上面有一个黑色皮质手鍊，上面穿着他的英文名缩写。


    是粉丝送给他的礼物, 他一直戴着。


    他绕到温清猗面前，大剌剌地坐到她旁边，咧嘴一笑：「好巧，你也来录这个综艺。」


    温清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之前不知道我来？」


    虽然两人没有一起拍宣传海报，但是签合同前，导演组都会提供一份参演名单。姜景皓不可能不知道温清猗会来。


    姜景皓挠挠脸颊，吹了声口哨：「这不是无聊，没话找话嘛。」


    温清猗笑意更甚。


    她笑起来眸子会弯成一弯小月牙，没有半点声响，斯文又腼腆。


    姜景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怎么会来参加这种恋爱综艺？」姜景皓问。


    温清猗止住笑，歪头想了想：「来取取经。」


    「取什么经？」


    「什么经都取。」


    姜景皓顿了下，揶揄道：「不会是来取恋爱经的吧？」


    温清猗脸上一红，一副被说中的模样。


    姜景皓见她要生气了，连忙打了个手势，转移话题：「没谈过恋爱？」


    温清猗点点头：「你呢。」


    姜景皓双手垫在脑后，大剌剌地靠到沙发上：「高二时候谈过一个，高三要准备高考，就分了。」


    温清猗歪头思索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只弱弱地丢下两个字：「早恋。」


    姜景皓没否认，笑道：「那时候什么也不懂，贪玩。」


    「听上去好像很不靠谱的样子。」


    「哪有！」姜景皓瞪她，「年纪小不懂事而已，现在的我已经和那会儿不一样了！」


    温清猗吃吃笑出声：「知道了知道了。」


    姜景皓正了神色，往前倾了倾身子。他一板一眼地问温清猗：「一会儿要不要组队？」


    「组队？」温清猗疑惑。


    姜景皓含颌，伸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反正都是假装情侣，不如咱们两人组队。」


    「可是……」


    见温清猗犹豫，姜景皓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调笑道：「怎么，嫌弃我啊？」


    「不是！」温清猗连忙摇摇头，她示意了下手里的台本，小声道，「这个不是靠默契游戏分队的嘛？可以这么组队？」


    她倒是不介意和姜景皓「假装情侣」，毕竟来参加节目的几个人里她只认识姜景皓。和熟人在一起，她就不会紧张了。


    姜景皓好笑地摇摇头：「你怎么那么老实？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前和导演组沟通的。万一把你和讨厌的人分到一起，导演组也不好做人啊。」


    「原来是这样！」温清猗点点头，「好呀，那我们一组呀。」


    姜景皓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不自觉红了脸颊。


    要不是知道她的为人，他都要一厢情愿地以为温清猗喜欢自己了。


    「咳咳。」姜景皓清了清嗓子，掩盖住神色中的不自然。


    正好有其他人过来，温清猗的目光被吸引走，并没有注意到姜景皓的异样。


    虽然不认识，但温清猗还是很友好地和对方打了招唿。


    渐渐的，到场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冷清的别墅也变得热闹起来。


    参加录制的几人年纪相仿，温清猗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再加上旁边有姜景皓照顾，她很快和大家聊到一起。


    「所以……许昶还会来吗？」


    眼见着人都到齐，其中一个女生问道。


    听到许昶的名字，在场其他人都愣了下，瞬间落入安静。


    许昶是参加这次节目录制的「素人」之一，虽说是素人，但他的本职工作是音乐总监，平时也参加过一些其他综艺，还算出名。


    就在开拍前几天，他被爆出负/面/新/闻，直接封杀，有他的综艺都不得不把他的镜头全部剪掉。


    《love hunter》的导演组也因为这事，焦头烂额了好几天。


    节目没几天就要录制了，他们根本来不及找人顶替许昶。讨论来讨论去，总导演差点亲自上阵。


    总导演如老狐狸般精明的双眼一眯，泰然道：「他没法来了。不过我们请了位大佬来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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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佬？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太理解总导演的意思。


    总导演缓缓道：「你们……看过第二季的内容么？当时也请到过一位大佬。」


    第二季的《love hunter》与其他几季不同，参加节目的艺人不再是扮演情侣，而是扮演夫妻，旨在让年轻人体味婚后柴米油盐的平淡幸福。


    那一季节目组请了一对儿当时话题度极高的夫妻档参与录制，节目一度冲上热搜榜。


    总导演会突然提到这件事，也是因为当时参加录制的那对儿夫妻不是别人，是华扬影视的前总裁及其夫人。


    也就是覃嘉辰的小叔小婶，陆言修和苏棠。


    总导演这么一解释，其他人立马懂了。


    末了，总导演幽幽地补充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小覃总可和陆总不一样，还没女朋友呢。」


    几个女艺人都是华扬旗下的，自然知道覃嘉辰之于她们，意味着什么。


    当初苏棠也是华扬旗下艺人，能做总裁夫人，她们几个为什么就不行？


    「咳……我眼妆好像花了，你们先聊，我去补下妆哈。」


    「我衣服怎么湿了？张导，稍等我下，我去换件衣服很快回来。」


    「你们至于嘛，不就是小覃总要过来。」


    「和小覃总什么关系，我衣服穿着难受。」


    「不至于？那你掏口红干什么？」


    温清猗看着其他几个女生各怀心思的模样，默了默：「……」


    搞得跟选妃似的……


    温清猗对覃嘉辰没有兴趣。见其他女生人作鸟兽散，她又没其他事做，只好回到自己最初那个小角落，继续翻看台本。


    看了半晌，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对接下来的拍摄依然没了兴趣。


    她并不想见到覃嘉辰。即使在工作上，也不想。


    温清猗安慰自己，把他当做透明人就好了。覃嘉辰多半是来救场的，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工作吧？


    正想着，眼前一黑，一只属于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喂，同样的伎俩用一次就行了……吧？」


    话音刚落，温清猗意识到那人手腕上并没有戴着黑色皮质手鍊。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哦？把我当成谁了？」


    温清猗「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覃嘉辰站在她的身后，懒散地抄着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运动卫衣。右耳的银色耳钉被他换成一枚小巧的银质耳环，更显张扬。一副茶色墨镜松散地搭在他高挺的鼻樑上，他整个人都显得肆意又随性。


    他又好像变回了原来那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模样。


    温清猗怔愣半晌，终于回过神，礼貌地和他打招唿：「小覃总。」


    覃嘉辰含着笑，朝她比了个手势：「这儿又没别人，不用这样。」


    两人所处的地方正对玄关，其他人都在屋里，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温清猗刚刚也是因为背对大门，才没看到有人进来。


    温清猗抿了下唇，给他指客厅的方向：「其他人都在等你了。我们进去吧。」


    说罢，她转头朝客厅的方向走。


    覃嘉辰拽住她的胳膊：「等等。」


    「什么事？」温清猗转过身，不掩神色中的不耐。


    覃嘉辰不甚在意，慢条斯理地挑挑唇：「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顶许昶吗？」


    「我闲得呀，替他擦屁股。」


    「……」


    温清猗默默腹诽，可不闲得么。


    「小未婚妻……」


    「你不要这样叫我！」


    「好好好，我不这么叫。」覃嘉辰比了个手势，「我这回来啊——」


    覃嘉辰故意拖长调子，目光暧昧地在温清猗脸上逡巡一圈。


    温清猗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下意识别开脸。


    覃嘉辰故作疑惑地凑近：「哎，你脸红什么啊？」


    温清猗不悦地皱起眉，小声辩驳：「我才没脸红。」


    覃嘉辰抿着笑，把后半句话说完：「我这回来啊，是想亲自考察下实际的节目制作流程。」


    「……」


    那刚刚看她个什么劲儿！！


    「你不会觉得我是因为你才来的吧？」


    温清猗瞪圆了眼睛：「你当我和你一样自恋？」


    覃嘉辰笑意更甚。


    「上回我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考虑。」


    覃嘉辰摸摸下巴：「既然这样，我有个提议。」


    「既然是恋爱综艺，不如就我们两个假扮情侣吧。」


    ——这是什么鬼提议？！


    「我不要——！！」


    覃嘉辰显然早已预料到温清猗的反应。他一手抄进兜里，弯着眼睛斜睨她一眼：「为什么？你喜欢我？」


    温清猗要被他气炸了。


    她本来就不想见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把他当做透明人，他又跑来和她组队？


    她才不要！


    温清猗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激动道：「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嗯，我知道。」覃嘉辰的反应意外地平淡。茶色墨镜后隐约能看到他的眸，浓稠地仿若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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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并不在意，又好像早已接受了这件事。


    温清猗微微一怔，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即使不喜欢一个人，她也不会表现地那么明显，让对方难办。


    她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这样，你在怕什么？难道是怕自己喜欢上我？」


    「别自恋了，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覃嘉辰神色平淡地望着她：「那你为什么拒绝？只是假扮情侣，没人会当真的。」


    温清猗一噎。


    为什么拒绝？当然是不想看到他。


    可是……为什么不想看到他？


    温清猗抿了抿唇，并不愿意承认她真的害怕了。


    她倔强地仰起头：「好，假扮就假扮。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喜欢你。」


    这话像是说给他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35章 . 恋爱综 谁和你是未婚夫妻呀！


    覃嘉辰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温清猗搞不明白他在筹划什么, 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情。她用自己最凶的表情瞪了覃嘉辰一眼，像是在示威。


    覃嘉辰知道温清猗喜欢的是江廷，不是自己。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 心里还是像是被利刃刺了般钝痛。


    可她这副奶凶奶凶的模样着实可爱, 原本跌落谷底的心情也恢復不少。


    客厅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覃嘉辰。总导演张肃第一个走过来, 毕恭毕敬地接过覃嘉辰身侧的行李箱。


    「小覃总，都准备就绪了。您看看哪里有不称心的地方，我们立马重新布置。」


    覃嘉辰摘下茶色墨镜，随手挂在卫衣的前领上。他慢悠悠地跟在张肃身后, 望了望四周：「张导, 我是来参加节目的，不是来审察工作。你怎么对其他人就怎么对我, 不用这么客气。」


    张肃讪讪：「是、是。这是台本，您先看下。」


    覃嘉辰接过张肃递来的一叠资料边走边翻阅着。走进客厅, 张肃叫来几个负责人与覃嘉辰打招唿。


    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 温清猗回到其他人身边。


    另外三个女生也已经回来了，不约而同地换了身衣服, 补好妆容。


    其中一个看到温清猗回来，立马热情地拉住她：「清猗, 小覃总刚刚和你说什么啦？感觉你们两个聊得挺开心的嘛。」


    温清猗愣了下, 对她突然的热情有些不适应：「没说什么呀……」


    「这样啊。」女生有点失落。她松开温清猗的手，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儿。


    天气转冷, 温清猗穿了件宽松的手织麻花毛衣, 下面搭着一条米色长裙。模样温顺乖巧, 但看上去并不像覃嘉辰喜欢的类型。


    女生的目光不自觉瞟向站在张肃身旁的男人，他似乎也在看她们这边，勾着唇, 笑得漫不经心。


    确定了温清猗不属于她考虑的竞争者范围内，女生对温清猗的态度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你说说你，也不好好打扮下。咱们平时哪儿见得到小覃总？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


    「啊？」温清猗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毛衣，「又不是给他看的，我喜欢自己的打扮就好了呀。」


    「你想什么呢！」女生娇嗔，「就算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也好呀！」


    温清猗：「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女生见她脑子转不过弯来，不再和她浪费时间，转身去和另两个女生谈笑了。


    张肃和覃嘉辰确认完细节，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张肃把他介绍给其他人。


    虽说大家年纪相仿，但几个华扬旗下的艺人见到覃嘉辰，多少还是有些敬畏。


    覃嘉辰倒是不太在意这些，很随意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唿。


    「感觉小覃总还挺好亲近的嘛。」


    方才和温清猗聊天的段巧巧小声和其他女生道。


    「是啊。」其他人贊同道。


    段巧巧扬眸，不经意间撞上覃嘉辰的目光，她毫不遮掩地挑起红唇。


    覃嘉辰正在打量段巧巧身旁的温清猗，温清猗对上他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偏过头，装作没有看到。


    覃嘉辰轻轻笑了一声。


    落在段巧巧的眼里，像是在回应她。


    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男人此时就在她面前，如此近，段巧巧的心脏勐然打起咚咚的小鼓，那一瞬间，未来星途的闪耀几欲晃瞎她的眼。


    一定要好好表现。


    段巧巧捏了捏拳头，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小覃总怎么会来参加恋爱综艺啊？」


    段巧巧回过神，发现自己身边的柳盈姿早她一步，已经笑盈盈地和覃嘉辰聊上天了。


    「随便来看看，感受下。」


    覃嘉辰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


    段巧巧这才意识到，覃嘉辰对谁都是那副懒散的笑意。他并非对自己第一印象不错，只是出于礼貌的一种疏离的微笑罢了。


    影后梦悉数破碎，但段巧巧并没有放弃。她接着柳盈姿的话茬，立马笑着问：「那小覃总的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段巧巧和柳盈姿对视一眼，对方什么心思都看得明白。


    「目前单身。」覃嘉辰故意看了眼温清猗，半开玩笑道，「要是我有女朋友，哪儿敢来这种节目？」


    几人跟着笑了起来，只有温清猗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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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拘谨的氛围消散不少。


    从刚刚那几句随意的聊天，段巧巧能感受出来，覃嘉辰绝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但也不是那么好亲近的。


    不过没关系，既然有机会，她就一定会努力抓住。


    她正准备继续和覃嘉辰「拉近关系」，覃嘉辰歪头问张肃：「还录不录节目？什么时候开始？」


    「都准备好了，这就开始。」张肃恭敬地回道。


    覃嘉辰还是那副懒散的笑意，朝他点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节目正式录制。


    覃嘉辰、温清猗以及以模特身份出道的柳盈姿都是第一次参与综艺录制，张肃特别提醒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让他们不要紧张，在镜头前放轻松即可。


    「不要紧张，放轻松。」


    工作人员最先帮覃嘉辰调好麦。他双手环胸，盯着工作人员帮温清猗别麦克风的动作，笑眯眯地吐出一句。


    温清猗抬眸瞥他一眼，瘪瘪嘴：「我才不会紧张。张导是特意和你说的。」


    「我为什么要紧张？」


    温清猗扬起下巴，故意道：「这么大场面，之前没见过吧？别把你吓坏了！」


    覃嘉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你——」温清猗气得捂脑袋。


    「温老师……」


    工作人员专心手上的动作，没想到温清猗突然抬手，差点把她手里的麦克风碰掉。


    「对、对不起！」温清猗立马放下胳膊，小心翼翼地道歉。


    她怕给工作人员惹麻烦，再也不敢随意乱动，只能恶狠狠地瞪覃嘉辰一眼。


    覃嘉辰捂着半张脸，像是在忍笑。


    「我刚刚和张肃说了，之后节目咱俩一起录。」


    温清猗其实并不想和他一起，垂死挣扎：「你这样暗箱操作不太好吧？再说了，最开始会有个默契度测试，咱俩一点默契都没有，到时候拿个零分，张导得多为难呀。」


    「怎么会。」覃嘉辰满不在乎地吹了声口哨，「好歹当了那么久的『未婚夫妻』，总该比别人有默契吧？」


    温清猗脸上一红：「谁和你是未婚夫妻呀！」


    幸好刚刚工作人员去检查别人的麦克风了，不然让其他人听见，简直是她的大型社死现场。


    覃嘉辰扬扬眉，一副「你说呢」的揶揄表情。


    「虽然是真人秀，但是不该说的话你不要瞎说。」温清猗说不过他，只好不悦地瞪他一眼。她打开麦，似乎是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我开麦了，注意你的言词！」


    覃嘉辰笑了笑，不置可否。


    节目最开始是个破冰环节。几位参与的嘉宾一起开开派对，吃吃喝喝，互相了解一下。结束后，节目会让每人选择一位心仪嘉宾，并且进行几次个人採访。为了节目效果并且增加爆点，大部分参加节目的嘉宾都会在节目组的引导下给出暧昧的回答，让观众浮想联翩。


    破冰环节后，就是温清猗提到的默契度测试环节了。


    节目组有一套完善并专业的打分机制，会从嘉宾的个人性格喜好、互动、问答测试等几方面综合测评，给出默契分数。分数只作为一项参考，最终嘉宾可以根据默契分数以及心动表白环节决定最终「牵手」的人，进行未来几期节目的录制。


    虽然里面的一些环节是提前设计好的，但从前几季的节目来看，通过这个节目走到一起的几对情侣的默契分数都很高，以至于这套准确度极高的打分机制一直被网友们津津乐道。


    第一期节目的录制相对简单，几个人凑在一起聊聊天，开个派对，主要用来互相认识下，并且帮参与录制的几人立住「人设」。


    虽然节目组没有特殊规定，但来参加录制的大多数是明星，有自己需要展现给大众的一面，所以在节目里必须立稳往常的人设。


    就比如这次一起来参加节目的男演员苏屹。他来录综艺之前，团队就给买了营销，把他塑造成一个专心工作很少有机会认识异性的腼腆大男孩。


    来之前，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站稳人设，争取后期体现出他腼腆又暖心的一面。


    实际上，苏屹不仅是个社交牛逼症，还是个话痨。节目还没开始录制的时候，他就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为了不辜负公司花的小钱钱，他只能装作一副羞涩又怕生的模样，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温清猗见他那副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模样，又可怜又好笑。


    幸好她自己不用担心这些。


    来之前林曼就特意叮嘱过，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不用去满足任何人的期待。


    一开始的破冰环节比较简单，几人互相做个自我介绍，一起玩几个节目组安排的小游戏。


    温清猗性格腼腆，不喜欢做冒尖的那个。每次做游戏的时候她都争当透明人，乖乖地站在一旁，不和其他人抢镜头。


    「一一姐，你这样不行啊。等后期剪出来，你都没几个镜头。你说你参加个综艺结果还没露出，图什么啊？」中间休息时间，和温清猗一起过来的小雪不满地抱怨道。


    温清猗喝口水，不甚在意：「图钱啊。钱给到位就行，镜头多少又不耽误拿钱。」


    小雪被她的逻辑噎住，无语地撇了下嘴。


    「放心，不可能没镜头的。」温清猗安慰她，「苏屹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嘛？我不要镜头，他也得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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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一听，确实是那么回事。


    「姐，你不会看上苏屹了吧？说实话，你俩刚坐一起聊天的样子，看上去还挺般配的！」


    温清猗想到刚刚两人坐角落里聊天的情形，一阵无语。


    她是自愿当小透明，苏屹则是不得已。他憋了半天的话没处说，在角落里逮到个人，可不得赶快多说几句。


    「你别瞎说。」


    小雪已经自行脑补出温清猗和苏屹的cp了：「姐，相信我，等节目播出了肯定很多人支持你俩！」


    温清猗：「……」


    「我都想好了，你俩cp名就叫11。」


    「俩光棍的意思？」


    「呸呸呸！」小雪瞪她，「你怎么能咒自己光棍呢！」


    「你不喜欢苏屹的话，那喜欢谁呀？」


    温清猗：「小雪，就是个综艺而已，不要当真。」


    小雪：「那你总要选个人组队吧？你最想选谁啊？」


    温清猗嘆口气：「我要有的选就好了！」


    小雪不解：「为什么没得选？难道你想选姜……」


    温清猗听到「江」这个字，瞬间应激反应：「不是他！」


    小雪被吓了一跳：「姐，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姜景皓怎么你了？」


    「我……」温清猗一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这个字的时候会第一个联想到覃嘉辰，「没什么，我听错了。」


    正巧姜景皓过来找温清猗，小雪疑惑地问：「姜哥，你是不是欺负一一姐啦？」


    姜景皓也挺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温清猗眼疾手快地捂住小雪的嘴，「有什么事吗？」


    「哦，」姜景皓反应过来，指了指身后的苏屹，「我俩在附近找到一家烧烤店，晚上一起吃夜宵？」


    苏屹凑过来，笑嘻嘻地和她打了个招唿：「一起过来玩？」


    温清猗想了下：「晚上有别的事情，不好意思。」


    苏屹略带遗憾：「这样啊，还想和你好好增进下感情呢。」


    温清猗脸上一红：「啊？什么意思？」


    「咱俩刚刚聊得那么好，不如后几期组队吧。」苏屹嘻嘻一笑，提出邀约。


    温清猗还没反应过来，姜景皓抢先帮她拒绝了：「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啊，我已经和一一说好了。」


    「啊？」苏屹震惊，「你团队不是要和蒋寒的团队合作？你不和她搭档？」


    姜景皓翻了个白眼：「我想选谁，他们管得着？」


    「兄弟，这么硬气？早知道我也硬气点了。」苏屹嘆气，「参加个真人秀搞得跟剧组里演戏似的，头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温清猗不知道该如何插进话题。


    她刚刚头脑发热答应覃嘉辰，完全忘了自己和姜景皓有约在先的事。


    正好找个藉口拒绝覃嘉辰？


    可是刚刚那么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就算假扮情侣也不喜欢他，现在找藉口推掉，岂不是会让他误以为自己认怂了？


    正纠结着，另一个男艺人见他们这边热闹，也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看到温清猗，他礼貌地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聂梓容。刚刚看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第一次参加综艺不适应？别害怕，多和我们玩一玩，大家人都很好相处的。」


    温清猗礼貌地回握了下他的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呆着。」


    聂梓容碰了碰鼻尖：「嗯，我也觉得女孩子安静一点挺好的。」


    虽然在录制过程中他和温清猗没有任何互动，但是他还是一眼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女生。相较于其他女生的活跃积极，她像是一朵遗世独立的百合花，不声不响，不争不抢。


    温清猗讪笑。


    覃嘉辰打完电话回到录制现场，便见到温清猗面前站了三个男人。


    在他眼里，那三个人就是豺狼野兽，对面前那只手足无措的小白兔跃跃欲试。


    覃嘉辰不悦地眯了眯眼。


    正巧张肃从一旁经过。他莫名感觉到一阵低气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揪住后领。


    他回过头，不知为何原本心情不错的男人突然变了脸。


    张肃小心翼翼地问覃嘉辰：「小覃总……怎、怎么了？」


    覃嘉辰冷笑：「怎么了？还不开工，等着全体下岗呢？」


    张肃：「……」


    他不是等这位爷打电话回来呢嘛！怎么还怪上他了？！


    祖宗可真难伺候！


    第36章 . 炸厨房 「笨手笨脚的，以后不都得我做……


    聊天被张肃突然打断。


    几人觉得扫兴, 但工作原因，没法多说什么，只能约着下次再聊。


    温清猗暗自嘆了口气, 抬眼时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覃嘉辰,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望着她，微微扬起的唇角边多了几分冷意。


    她还是第一次见覃嘉辰这副模样，像是在和她闹别扭，可是自己又没招惹他, 有什么好闹别扭的。


    温清猗假装没看见, 低下头，把麦戴好。


    天色不早, 接下来的拍摄任务只剩晚饭和个人採访。


    几个女生为了展现自己贤惠的一面，主动提出给其他人做饭。


    食材是节目组准备好的。几人挑挑选选, 大有种米其林三星厨师上阵的气势。


    温清猗默默站在旁边, 这时候没有一丁点展现自我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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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吃了……


    从小到大，她从没自己做过饭。即使在国外留学, 关筠之都专门给她配了个厨子，生怕这些琐事耽误她练琴。


    温清猗偷偷尝试过一次, 差点把厨房炸了。至此以后, 她再也没动过学做饭的心思。


    虽说不会做饭，温清猗也没闲着, 努力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洗菜、递调料、准备碗筷……


    「一一, 帮我洗几个土豆吧。」


    刚帮蒋寒洗干净辣椒, 段巧巧又丢给她几个土豆。


    温清猗认认真真地洗干净土豆，段巧巧递给她一把刮皮刀：「帮我处理下，谢谢亲爱的。」


    说罢, 段巧巧便跑去和其他人研究厨房里的炊具了。


    温清猗怔怔地握着刮皮刀，不知如何下手。


    毕竟，用热水煮泡面已经是她的最大能耐了。


    翻来覆去研究半天，温清猗终于鼓足勇气用了第一下。


    好在不难上手，她认真地刮掉土豆外皮，生怕有一丁点不干净的地方。


    忽的，土豆一滑，掉进水盆里。


    与此同时，指尖钝痛一下。


    虽然伤口不大，但还是有鲜血汨汨流出。


    温清猗连忙放下刮皮刀，打开水龙头沖干净血渍。


    好在身边没有其他人。


    刮皮刀并不算锋利，削个皮都能把自己手指划破，要是被别人知道一定会嘲笑她的。


    简单处理好伤口，温清猗小心翼翼地把其他土豆处理干净。


    温清猗端着一盆处理好的土豆去找段巧巧：「巧巧，土豆我弄好了。」


    段巧巧正在和聂梓容争执红烧肉的正确做法，见温清猗端着一盆没有切过的土豆过来，她没好气地朝温清猗抬了抬下巴：「拿着它干嘛？赶快把它切了呀。」


    「我不太会用刀……」温清猗不好意思道。


    「不会用刀？」段巧巧无语地撇了下嘴，「什么都不会干就别在这碍事。」


    「哦，好。」温清猗把土豆放到案板上，给段巧巧让地方。


    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着，温清猗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自己能插得上手的地方，只能默默退出厨房。


    温清猗走到餐厅，把餐桌收拾干净，碗筷摆好。


    弄好一切，她幽幽地嘆口气，准备找个不会打扰到其他人的小角落呆着。


    刚走到客厅，温清猗便看到覃嘉辰像个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剥着桌上的橘子。


    刚刚一直在忙手头上的事，她都没注意到，覃嘉辰根本没进过厨房！


    听到脚步声，覃嘉辰回头望温清猗一眼：「过来，吃橘子。」


    温清猗皱了下眉，不满道：「别人都在忙，你怎么在这儿偷懒啊！」


    「这么好的展现机会，我哪儿能和别人抢。」覃嘉辰满不在乎道。


    「强词夺理。」温清猗哼了一声，「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愿意干活。」


    覃嘉辰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态度，把剥好的橘子塞给温清猗：「一个人太无聊了，过来陪我坐会儿。」


    「我才不要。」温清猗把橘子推还给他，准备换个地方呆。


    覃嘉辰突然扯住她的胳膊：「哎，等下。」


    温清猗瞪他：「干什么？！」


    覃嘉辰把手里的橘子丢到一边，强迫她摊开手心。食指指尖的血迹还未干透，有一条细小的、鲜红的印子。


    「手指怎么破了？」他皱了下眉，问道。


    「啊……？」温清猗一怔，温吞地想到方才自己指尖刺破的事。


    伤口不大，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很快就把这茬儿忘记了。


    她没想到覃嘉辰会注意到。


    「没事……削皮的时候不小心弄的。」温清猗难为地抽回胳膊。


    覃嘉辰没有松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抬头看看温清猗，发现她的眼睛红彤彤的，「怎么哭了？他们在里面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温清猗用手背蹭蹭眼睛，「刚刚洗辣椒的时候不小心熏到眼睛了……」


    「真行，」覃嘉辰无奈地撇了下嘴，「用清水洗过了没有？」


    温清猗点点头，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眼泪冒出来。


    覃嘉辰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一下子慌了阵脚。他慌忙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倒在她的双手上，帮她洗了遍手：「是不是没洗干净，又蹭眼睛里了？」


    温清猗摇摇头，又点点头。


    帮她洗干净手，覃嘉辰带她去找工作人员：「你们有没有创可贴？」


    张肃立马叫人把药箱找来。


    覃嘉辰从药箱里翻出碘伏和棉签。


    碘伏涂在伤口上的一瞬间，温清猗轻轻吸了口凉气：「嘶。」


    覃嘉辰不自觉放轻动作，但嘴上依旧不忘数落她：「现在知道疼了？多大人了，这么点小事自己都不会处理。」


    温清猗干巴巴地瞪他一眼。


    消完毒，覃嘉辰从药箱里随手拿了一片创口贴。


    创口贴是hello kitty样式的，粉嫩嫩的，很可爱。


    他小心翼翼地帮温清猗贴好，拍了下她的脑袋：「好了。」


    虽然对他的数落很不甘心，但温清猗还是小声道了谢：「谢谢……」


    「多大点事。你以后自己多注意点儿，别再逞强了。」


    覃嘉辰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将药箱递还给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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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还盯着温清猗手上的创可贴，怔愣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脸红着从覃嘉辰手中接过药箱。


    ——刚刚专心给温老师贴创可贴的小覃总也太帅了吧！


    温清猗点点头，又道了声谢。


    忽的，厨房里传来「砰」的一声。


    温清猗和覃嘉辰两人皆是一愣，一起朝厨房走去。


    滚滚浓烟从厨房里冒了出来，偌大的空间里像是静止了般，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望着灶台的方向。灶台旁一片狼藉，段巧巧跌坐在一旁，双手捂着耳朵。


    覃嘉辰快速地望了眼厨房里满地的狼藉，吹了声口哨：「哟，忙活半天把厨房炸了？」


    他还记得温清猗方才那副委屈的表情，虽然她自己说没事，但她那人总是把事藏心里，有事也不会跟他说。厨房里这堆人没一个注意到她的情绪，这让他心里很不爽，语气也不由地刻薄了几分。


    段巧巧听到他的嘲弄，眼泪跟脱线的珠子似的，瞬间啪塔啪塔掉了下来。


    她方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家经常做饭。闹出这么大事，面子上根本挂不住。


    在她一旁的聂梓容扶住她，替她打抱不平：「帮不上忙就算了，你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


    「我说风凉话？」覃嘉辰嗤了一声，「你们一群人在这儿站半天，也不知道收拾下？看戏呢？」


    「你厉害。刚才也没见你干什么啊。」聂梓容不屑道，「有本事你来收拾。」


    聂梓容刚刚就注意到覃嘉辰像个大爷似的坐外面了。忌惮他的身份，才没说什么。现在跑来冷嘲热讽，真以为别人都惯着他的少爷毛病了？


    覃嘉辰揶揄地笑了起来：「能干点什么事？都出去，别在这儿添乱。」


    「行，我们都出去。」聂梓容把段巧巧扶起来，招唿其他人出去。


    其他人看看聂梓容又看看覃嘉辰，不知道到底该留下还是出去。看到覃嘉辰满脸写着「赶快出去别碍事」，其他人立马和聂梓容一起出了厨房。


    温清猗见其他人都走了，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覃嘉辰叫住她：「温清猗，你留下。」


    温清猗没纠结，乖乖走到覃嘉辰身边。


    他大话说得那么厉害，温清猗都怕他一会儿下不来台。


    温清猗看了看满地狼藉，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她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问覃嘉辰：「我能帮上什么忙嘛？」


    覃嘉辰一边收拾着煳掉的炒锅，一边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一板一眼道：「帮我把袖子撸上去吧。」


    温清猗：「……」


    温清猗帮他将袖子工整地叠至小臂上方，抬眸问：「然后呢？」


    「然后？」覃嘉辰轻笑道，「出去乖乖等着吃饭。」


    温清猗：「？」


    见她一脸不信任的模样，覃嘉辰眯了眯眼：「怎么？不信我？」


    「你……一个人行吗？」温清猗弱弱地问。


    「你觉得呢？」


    温清猗还是那副不信任的神色。


    覃嘉辰利落地收拾好灶台：「好歹我一个人住了不少年，这点小场面根本不算事。」


    温清猗见他那副洋洋得意的神色，轻轻「嘁」了一声。


    「再说了。」覃嘉辰擦干手上的水，转向温清猗。


    他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就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以后不都得我做饭？」


    「……」


    谁和他有「以后」啊！


    第37章 . 吃醋了 ——幼稚。


    温清猗没想到这种时候覃嘉辰还有心思调戏自己。


    她满脸通红地瞪他一眼。


    不需要她帮忙？


    她还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呢！


    温清猗快步走出厨房。


    其他人都堵在厨房门口, 好奇地看着覃嘉辰的一举一动。


    在他们的印象里，覃嘉辰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别说收拾厨房了, 就连厨房都没进过吧？


    谁能想到, 他条理清晰、手脚利落地收拾好一片狼藉, 没多久，厨房便恢復到最初干净的模样。甚至，所有物品摆放得更加井井有条。


    「哇——」躲在角落里的段巧巧惊嘆一声。


    呆在她身旁的聂梓容忍不住睨她一眼，他转头继续看向覃嘉辰的动作, 不满的情绪渐渐消散了。


    覃嘉辰快速看了眼准备好的食材。


    东西都准备地差不多了, 只差最后的制作工序。可是这么点事，这群人居然准备了那么久？


    覃嘉辰「啧」了一声。


    他照着其他人准备好的食材迅速地做了十菜一汤, 端上桌。


    看到桌上摆放整齐，色香味俱全的菜餚,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想不到一个看上去懒懒散散的大少爷竟然打扫做饭样样精通。


    众人落座, 聂梓容主动给覃嘉辰倒了杯酒，跟他道歉：「小覃总, 刚刚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没事。」覃嘉辰跟他碰了杯。


    其他人陆续跟过来敬酒, 覃嘉辰好笑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搞得跟我八十岁寿宴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笑笑, 原本拘谨的氛围消散不少。


    覃嘉辰抬眸, 看向坐在离他八丈远的温清猗。


    他本想让温清猗坐自己边上, 结果一群人跑来敬酒，把她挤到了最远端。


    看到坐在她身边的姜景皓，覃嘉辰眸子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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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景皓主动给温清猗夹了块排骨。


    温清猗不好意思地说了些什么, 姜景皓只好收回筷子，把排骨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看样子是拒绝了。


    覃嘉辰的神色渐缓，轻轻弯了下唇。


    然而下一秒，姜景皓笑着说了什么，给温清猗剥了一只虾。


    这回温清猗没再拒绝，笑着道了谢，接受了他的好意。


    笑容一瞬间凝固在唇角。


    两人有说有笑的场景，着实刺痛他的眼。


    她为什么不拒绝？？？


    为什么？？？


    姓姜的洗手了吗？卫生吗？干净吗？？？


    她为什么不拒绝？？？


    覃嘉辰胸口一堵，脸上的笑意也染上一抹诡异的冷色。


    他清了清嗓子，笑眯眯道：「小姜啊。」


    姜景皓疑惑：「小覃总，什么事？」


    「我突然想到有事和你聊，过来坐。」


    覃嘉辰朝他招招手，示意坐在自己旁边的苏屹让出位子。


    苏屹哪儿敢不听话，连忙站起身，给姜景皓让位子。


    姜景皓皱了下眉：「小覃总，我坐这里也能听到。」


    「那怎么行，这事我只和你说，。」


    覃嘉辰散漫地仰靠到椅背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姜景皓，大有种他不过来就不吃饭的气势。


    其他人见状，不由自主地放下碗筷，盯着姜景皓的动作。


    苏屹见状，连忙端着碗筷走到姜景皓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景皓，过去吧。和领导亲密接触的机会不可多得。」


    见他不愿意动，覃嘉辰揶揄道：「怎么，捨不得我那盘虾？」


    他虽这样说着，目光却望向温清猗。


    温清猗也在看他，眉头微微皱起，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屹呵呵笑了两声，半开玩笑道：「哪儿啊，我看他是捨不得身边的人吧？」


    苏屹本想活跃下气氛，没想到这话一出口，气氛瞬间跌至冰点。两个男人双双阴沉地望向他。


    苏屹：「……」


    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姜景皓不情不愿地和苏屹换了位置，苏屹正要坐下，又听到覃嘉辰叫他：「苏屹，你回来坐，你们都往那边错一个。」


    这样子挨着温清猗的就是蒋寒了。


    覃嘉辰见她身边坐的是女生，满意地眯起眼。


    折腾这么一大通，温清猗天真地以为覃嘉辰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和姜景皓说。结果姜景皓换过去以后，覃嘉辰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正好对上覃嘉辰的视线，他得意洋洋地朝温清猗弯了弯眸子。


    温清猗：「……」


    ——幼稚。


    温清猗懒得理他，低头默默吃饭。


    -


    吃完饭，几人一起把餐桌收拾干净，凑在餐桌边聊了会儿天。


    张肃过来叫他们录制个人採访，几人正聊到兴头上，都不愿意过去。


    温清猗晚上还有事，第一个去录採访了。


    等她回来，其他人也回房间收拾补妆去了。她随手把其他人扔在餐桌上的垃圾清理干净，回屋洗了个澡。


    屋里没有吹风机，温清猗自己又没带，只好管隔壁的蒋寒借了一个。


    吹干头髮，她把吹风机还给蒋寒，回屋的时候正巧碰到覃嘉辰上楼。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覃嘉辰见她穿戴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皱了下眉。


    温清猗还记得他刚才玩姜景皓这事，搞得她见到姜景皓都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没好气道：「和你有关系吗？」


    「和小姜出去约会？」覃嘉辰酸熘熘道。


    「……」温清猗懒得理他，回屋取了琴盒。


    见她抱着琴盒出来，覃嘉辰知道自己误会了，难为情地摸了下鼻子，哑声道：「这么晚了还去练琴？」


    温清猗抛给他一个「你看我理你嘛」的眼神，绕过他，直径下了楼。


    覃嘉辰跟她一起下了楼：「你去哪儿练？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已经叫车了。」


    「练到几点？我接你回来。」


    温清猗被他纠缠烦了，不悦地皱起眉：「覃嘉辰，你要干嘛？」


    覃嘉辰一脸正经道：「接你。」


    「……」温清猗瘪了瘪嘴，「不用，谢谢。」


    「那你几点回来，我等你。」


    温清猗没再理他，「啪」的一声合上大门。


    声音被阻断在厚重的大门后。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夜色如墨，晚风习习，只有一轮弯月挂在树梢。


    温清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徒步走到别墅区门口，找到接自己的那辆网约车。


    一个月后，她跟的乐团有场音乐会。合练时间有限，温清猗只能自己私下多挤出时间练习。


    她怕在别墅练琴扰民，就在附近租了个通宵的琴室。


    ……


    一直练到凌晨三点，温清猗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别墅补个觉。


    刚出琴室，她便发现屋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入秋的雨城，天气多变。


    温清猗轻轻皱了下眉，翻出手机。


    网约车已经等了20多分钟，还没有司机愿意接单。


    「……」


    她光想着晚上打车人少，容易被接单，完全忘记这么偏僻的地方凌晨三点没多少车会在这里接单，况且雨又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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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她恍恍惚惚地想着，今晚只能在琴室过夜了。


    她抱着琴，准备往回走。


    琴室里是声控灯，此时漆黑一片。耳边是震耳的雨声。


    就在她准备迈步子回去的时候，离她最近的那站灯「啪」的一声灭掉了。


    温清猗：「……」


    心里莫名悚然，被雨水沖刷出一丝湿漉漉的凉意。


    温清猗壮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


    她恍惚地想起前几天桑冉带她看的那个恐怖片。也是雨夜，也是漆黑一片的走廊……


    又是「啪」的一声，声控灯亮起。


    与此同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啊——！」


    温清猗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值班的店员闻声赶来，便看到温清猗躲在大门口瑟瑟发抖。


    「我……我没事。」温清猗脸上一红，朝她讪讪地笑道。


    店员点点头，瞌睡被她吓跑了不少：「你手机响了。」


    「……谢谢！」温清猗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是个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她犹豫地接起电话，便听到那边覃嘉辰不悦的声音：「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来？外面下雨了知不知道？」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温清猗鼻头一酸。她吸了吸鼻子：「知、知道。」


    覃嘉辰怔了怔：「怎么哭了？」


    「没、没哭。」


    「在哪儿呢？回来没有？」覃嘉辰又问了一遍。


    「没、没有……」


    覃嘉辰一阵无语：「温清猗，看看几点了。」


    「唔。」温清猗看了眼表，三点十三分，「你怎么还没睡。」


    「我不是说了，等你回来。」覃嘉辰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但还是道，「把定位发我，我去接你。」


    温清猗这回没再拒绝，轻声道了谢。


    要不是覃嘉辰一直在等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挂掉电话，温清猗打开微信，给他发定位。


    恍然想到自己把他拉黑了……温清猗羞愧地将覃嘉辰从黑名单拉出来，又弱弱地发送了个好友申请……


    她竟然把她的救命恩人拉黑了……


    温清猗的脸上撩过一层火辣辣的烫意。


    覃嘉辰要是想起这茬儿，会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第38章 . 测试表 覃嘉辰长得像江廷，但他并不是……


    好在覃嘉辰没那么小心眼。


    他通过好友申请, 给温清猗发了个实时定位。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一道锐利的影子割断屋外的雨帘。


    温清猗蹲在小角落里，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恍惚间,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暖黄色的路灯灯光蕴在他身上, 像是镀了层淡淡的光圈。


    救世主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温清猗朦朦胧胧地想着。


    那道身影裹挟着屋外的凉意立到她面前。温清猗不禁打了个激灵。


    「醒醒, 走了。」覃嘉辰脱下外套，递给温清猗。


    「谢谢你。」似乎还没睡醒，温清猗的声音软绵绵的。


    她接过覃嘉辰的外套，裹在琴盒外面。


    覃嘉辰看着她的动作, 不禁一噎：「真行……人重要还是琴重要？」


    温清猗想也没想：「琴重要。」


    「……」


    覃嘉辰撑起伞, 伞面不大，他顺手搂住温清猗的肩膀, 让她往中间靠了靠。


    温清猗没有拒绝，她迷迷煳煳地想, 那里好像更暖和些。


    上了车, 覃嘉辰把暖风打开。


    雨水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温清猗抱着琴盒, 怔怔地看着窗外斗大的雨滴。


    「谢谢。」


    「和我道什么谢。」覃嘉辰不甚在意，「倒是你, 以后别大晚上跑出来练琴了。回去还睡不睡了？当自己是铁打的？」


    「我没事的。」温清猗小声嗫嚅道, 「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没睡。」


    覃嘉辰一噎：「还不是担心你？」


    温清猗的脸颊染上一丝浅红色：「……对不起。」


    「别没事又道歉又道谢的。说多了烦不烦？」嘴上虽然数落, 覃嘉辰还是从后座上拿来一条毛毯递给温清猗, 「盖上, 别着凉。」


    「唔，谢谢……」


    覃嘉辰乜她一眼：「以后不要和我这么客气。」


    「好。」温清猗轻轻点了下头，「但还是要谢谢你。」


    覃嘉辰没说什么。


    车里的温度暖融融的。温清猗抱着琴盒, 把脑袋靠在车窗上。


    将近凌晨四点，温清猗感觉自己的眼皮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


    她揉揉眼睛，看向一旁专心开车的覃嘉辰。


    他为了接自己都没睡觉，自己哪儿好意思睡。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趁着红灯，覃嘉辰睨她一眼：「先别睡，不然一会儿出去会感冒。」


    温清猗晃了晃脑袋，像是在点头，又像是在打瞌睡。


    很快，两人回到别墅。


    回屋前，覃嘉辰嘱咐温清猗：「洗个热水澡再睡。」


    温清猗点点头：「你也是。早点休息。」


    覃嘉辰微微含颌，又道：「以后不要去那边练琴了。」


    温清猗没有犹豫，摇摇脑袋：「不行，下个月要演出。再不练就跟不上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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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沉吟片刻：「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不用，没事的。」温清猗含混地应了一声。


    -


    温清猗一晚上睡得都不好，早早就起来了。


    洗漱完，她到厨房倒了杯水。


    正好碰见从外面打电话回来的覃嘉辰。


    温清猗一怔，和他打了个招唿：「早。」


    「早。」覃嘉辰微微含颌，瞟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七点半，起这么早？」


    「你不也是。」温清猗小声道。


    覃嘉辰看上去比她精神多了，她刚刚看到镜子里自己眼底的乌青，吓了一大跳。


    「没办法，工作上的事。」覃嘉辰朝她晃了晃手机，「我回去开个会，先不聊了。」


    温清猗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开楼梯。


    等覃嘉辰离开，温清猗才慢悠悠朝厨房走去。她到厨房的时候，蒋寒正在用多士炉烤面包片。


    「叮」的一声，两片面包跳了出来。


    蒋寒看到她，分了一片面包给她：「清猗，吃面包片吗？」


    「谢谢。」温清猗要了一片，从冰箱里拿出橙汁，给蒋寒倒了一杯。


    「刚刚过去那个是小覃总？」蒋寒问。


    「嗯。」


    蒋寒凑到温清猗身边，用肩膀撞了下她：「我看你俩聊得不错，你抓点紧啊。」


    「哪有。」温清猗脸上一红，声音也变小了些。


    蒋寒团队和姜景皓的团队有合作关系，昨天姜景皓答应了合作宣传的事，两人的「情侣关系」就算敲定下来了。


    自己的事不用操心，她开始操心起温清猗的事了。


    「你努努力啊。」蒋寒小声提醒她，「段巧巧和柳盈姿虽然没表现太明显，但俩人都铆着劲儿在小覃总面前表现呢，你可别被她俩截胡了。」


    温清猗讪讪：「就是个节目而已，不会有人当真吧？」


    蒋寒喝了口橙汁，耸肩：「当不当真是一回事。有机会和小覃总混熟了，如果运气好，真成他女朋友了，那不是赚大发了？你得会算帐啊！」


    温清猗歪头想了想：「那你这么说，覃嘉辰岂不是很惨？大家看中的都是他的身份。」


    「哎，我没这么说啊！」蒋寒朝她打了个手势，「小覃总本身条件就很好嘛，但是动感情不一定有好结果，这个时候大家都算得很明白罢了。」


    温清猗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抓点紧。」蒋寒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我感觉小覃总挺喜欢你的。」


    「哎？他才没有喜欢我。」


    要是喜欢她的话，就不会千方百计和她退婚了。


    「我觉得有一点吧。昨晚你出门以后小覃总就一直在客厅呆着，我感觉他是在等你回来哎。」蒋寒道，「对了，你回来时候有看到他嘛？」


    温清猗脸上红彤彤的：「没、没有……是你想多了。」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蒋寒摸摸下巴，「你也在小覃总面前多表现表现，混个脸熟也不亏。」


    「知道了，谢谢呀。」温清猗小声和蒋寒道谢。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其他人也陆续下来了。


    今明两天的录制还是八个人一起。节目以纪实为主，没有设计复杂的互动环节，而是将一些恋爱日常中经常遇到的事情作为任务交给参与节目的嘉宾，让他们自由组队，从中考验他们的默契度。


    之后节目会以嘉宾的双向选择及默契分数为参考依据，进行最终的配对。


    温清猗知道自己肯定和覃嘉辰一组，这两天的录制不管是什么，现在对她来说都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和覃嘉辰组队」这件事没那么排斥了。


    好像经歷了昨晚的事后，她和覃嘉辰的相处莫名变得和谐了许多。


    吃完早饭，张肃把所有人叫到客厅，填写一份默契度测试问卷。


    问卷内容不难，却是默契分数最重要的考核之一。


    节目组准备了几个学校里常用的那种课桌，八个人之间隔开，互相看不到对方的答案。


    「感觉像是高中期末考试。」


    苏屹规规正正地坐在课桌间，和旁边的姜景皓开玩笑道。


    两人身材高大，衬得课桌格外小。


    姜景皓旋着手中的笔，笑着问他：「你还会写字么？」


    苏屹气得瞪他：「瞧不起谁呢！你别忘了怎么写才是。」


    「别说，我还真经常提笔忘字。」聂梓容加入两人的对话中。


    几人说说笑笑，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回到了高中的期末考试前。


    温清猗坐在角落里，认真地整理好桌上的文具。


    她的余光打量到另一边的覃嘉辰。他坐在另一边的后排，一双长腿伸得笔直，交叠在一起，重心后仰，翘起椅子两条前腿，椅背松松地靠在墙壁上。


    他双手环胸，抬着一只手捏眉骨，双眼微阖，模样懒懒散散的。


    像极了老师口中的「差学生」，明明什么都不会，却总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想到这儿，温清猗吃吃地笑出声。


    仿佛听到她的笑声似的，覃嘉辰忽地睁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朝她的方向瞟过来。


    温清猗被口水噎了下，立马收回目光，做正身子，假装刚刚无事发生。


    很快，「卷子」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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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卷内容其实都很简单。


    【名字】


    【年龄】


    【生日】


    【星座】


    填完基本信息后，都是些关于个人爱好的题目。


    【喜欢的食物】


    【喜欢的颜色】


    【喜欢的娱乐活动】


    【工作之余，喜欢做的事情】


    ……


    诸如此类。


    温清猗本来想随便填一填，毕竟不管填成什么样，最后都会和覃嘉辰一组。


    但落笔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之前覃嘉辰和她说的话。


    两人真的会有默契吗？


    怎么可能有默契呢。


    温清猗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她好好填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这儿，她还是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好答案。


    最后一道题。


    【请认真思考，你喜欢什么样的异性，想要和他交往？】


    温清猗咬着笔桿，不禁皱起眉。


    喜欢什么样的异性？


    她其实并没有好好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她都在努力学习、练琴，毕业后，工作，老老实实接受了家里安排的联姻。


    或许情窦初开时有过悸动，但家里不让，她也不敢为了这样的事忤逆父母，渐渐的，那种感觉也忘却了。


    要说真的喜欢哪个男生的话……


    就是江廷了吧？


    虽然江廷只是个游戏里的角色，但温清猗从未将他只当做一个纸片人。


    她了解江廷的全部，记得关于他的每一个细节，而江廷，也一直陪伴着她，了解她的每个感受。


    与其戏称为「老公」，不如说是一个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如果现实里真的有江廷存在的话，她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男孩子吧。


    这也是为什么，她最开始就算被覃嘉辰讨厌，也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覃嘉辰长得像江廷，但他并不是江廷。


    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她又不是因为那张脸才喜欢江廷的。


    想到这，温清猗落下笔。


    一字一句，写得端正娟秀。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型，但希望他是个有责任感和安全感，在乎我的感受，支持我、


    陪伴我，接受我所有缺点的人。


    ——希望他是个和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反正……这些形容词和覃嘉辰都挨不着边。


    第39章 . 打游戏 「我到底和那个『江廷』哪里像……


    温清猗写完最后一个句号, 满意地浏览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除了这些基础的问题外，另一份是基于mbti专业测试的问卷。


    认真填完全部内容，温清猗扣上笔帽, 轻轻转了转僵硬的脖颈。


    其他人也写得差不多了。


    苏屹和姜景皓在旁边小声聊天, 被张肃喝了一嗓子, 叫他俩不要交头接耳。


    看上去还真有点像高中时候的期末考试。


    交完测试卷，苏屹拉着姜景皓明目张胆地讨论起测试问卷。苏屹问他都怎么写的。


    蒋寒听到，笑着调侃：「你俩男的又不测默契分，在这儿对什么题呀。」


    苏屹一噎：「随便聊一聊还不行？」


    他又问蒋寒, 「你怎么写的？」


    「哪个？」


    「就爱好那个, 我和景皓约着周末打篮球去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蒋寒一听, 瞪他：「谁和你们打篮球啊。我写的看电影、读书，和你们这群不爱学习的玩不到一起去。」


    「嚯, 这么安静的爱好？不像你啊。」苏屹打趣。


    蒋寒气得要命, 拽着温清猗的手，对她道：「清猗, 你跟他们说！咱们女孩子的爱好是不是都这样的！」


    温清猗本来在旁边吃瓜吃得挺开心的，没想到被蒋寒拉进群聊, 有些不知所措。


    「清猗填的什么啊？」苏屹也挺好奇温清猗怎么写的。


    「我……」温清猗顿了顿, 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她写的是「打游戏」。


    「打游戏呗。」


    几乎同一时间，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将她脑海中的内容说了出来。


    温清猗惊讶地转过头, 发现覃嘉辰还是那副散漫的模样, 翘起椅子, 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的方向。


    温清猗一噎，十分疑惑覃嘉辰是怎么知道她写的内容的。


    苏屹也很惊讶：「清猗打游戏？不可能吧！」


    他转向温清猗, 像是在求证，「清猗，你写得打游戏？」


    温清猗点点头：「……是。」


    「天啊！小覃总是怎么知道的！」苏屹惊唿了一声。


    他看向覃嘉辰，姜景皓也在看覃嘉辰，脸色并不好。


    「现代年轻人下了班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打游戏。」覃嘉辰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


    温清猗看向覃嘉辰，拿不准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知道她打游戏。


    如果是真的知道她在玩《暗与玫瑰》，那……


    他不就知道江廷的存在了吗？


    想到这里，温清猗的脸瞬时升起温度。


    注意到温清猗的目光，覃嘉辰站起身，掸了掸衬衫的褶皱。


    他似笑非笑地回望她一眼。


    「清猗也玩游戏？平时喜欢玩什么游戏啊？」


    「王者？吃鸡？阴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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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加好友啊。」


    「小姑娘都玩奇蹟暖暖吧？」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女生就只能玩换装游戏？」


    「我不是这意思，玩王者吗？我韩信贼6，带你趟。」


    「行啊，回去加个好友。」


    温清猗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起劲，脸上不由地红了几度。


    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每天捧着手机玩恋爱游戏吧……


    苏屹问她：「清猗平时都玩什么啊？今天晚上一起玩吧？」


    「我……」温清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行了。」覃嘉辰搡了下苏屹，面无表情道，「玩个消消乐还要加好友？」


    苏屹一怔，讪讪，「啊……消消乐加个好友也能互相送金币啊！」


    温清猗：「……」


    行吧。消消乐就消消乐吧。总比告诉他们是恋爱游戏强点。


    等其他人走后，温清猗一步一挪地走到覃嘉辰旁边。


    覃嘉辰垂眸睨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谁也没说话，这么走出去一段路。温清猗终于忍不住，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写的打游戏？」


    「每天忙完就捧着手机点来点去，不是在玩游戏，是做什么？」


    「哦。」温清猗舒了口气，还好覃嘉辰并不知道《暗与玫瑰》。


    「不过……你也真是。」覃嘉辰摸了摸下巴，欲言又止。


    温清猗抬起头，疑惑地看他：「什么？」


    「我到底和那个『江廷』哪里像了？」


    「……？！」


    温清猗听到「江廷」两字，脸颊瞬时涨成一只熟透的红苹果。


    ——覃嘉辰全都知道了？！


    覃嘉辰将她的神色变化纳入眼底，不禁弯起唇角。


    「因为一个游戏角色来招惹我，好玩吗？」


    「对、对不起。」温清猗自觉理亏。


    覃嘉辰故意逗她：「光说对不起有用？」


    「那你想怎么样？」


    覃嘉辰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回该你陪我玩『角色扮演』了吧？」


    温清猗：「……」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会改主意拒绝退婚，又跑来综艺里和她假扮情侣？


    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不说这个，」覃嘉辰在温清猗炸毛的边缘笑眯眯地收回手，「今晚练琴，我带你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温清猗不满地理了理头髮，疑惑地问。


    覃嘉辰：「你每天晚上跑那么远练琴太麻烦了。这边别墅间距很大，不会有噪音。我找了间在租的，今晚你去那边练琴就好了。」


    温清猗一噎：「你租了栋别墅给我练琴？」


    「不然？难道还要我每天大晚上跑那么远去接你吗？」


    「不、不用接我的……」


    「不行，我不放心。再说了，我钱都交了，还催着人家走合同交钥匙。」覃嘉辰朝她挑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不会不去吧？」


    温清猗：「……」


    覃嘉辰明明知道她不会拒绝人。


    「谢谢啊，租金我会转给你的。」


    覃嘉辰摆手：「不用，都是小钱。你好好休息，别再大晚上跑那么远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温清猗听他说完，脸上不由爬上一抹绯红。


    虽然覃嘉辰这人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还喜欢逗她，但很多时候，他都是真心关照她的。


    这种「照顾」与喜欢无关，是他的风度和教养。


    「谢谢……其实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温清猗垂下眼睫，轻声道谢。


    「没事。」覃嘉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唇边镌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要是累倒了，怎么给公司挣钱？」


    温清猗：「……」


    她收回刚刚的想法！万恶的资本家！


    见她气唿唿的模样，覃嘉辰轻轻笑了下，不疾不徐地跟上她的脚步：「逗你的，别当真。」


    温清猗哼哼一声，还是那副不想搭理他的神色。


    「有件事我特好奇。」


    温清猗终于有了表情变化，疑惑地抬头望他：「？」


    覃嘉辰两只手抄在兜里，朝她扬眉。


    他往温清猗的身边挪了挪，俯身凑近温清猗的耳边，轻声问道：「江廷会为你做这些事么？」


    温清猗：「……！」


    他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了！


    -


    录制完下午和晚上的内容，温清猗关掉屋里的摄像头，抱着琴盒出门找覃嘉辰。


    覃嘉辰在别墅大门口等她，正和张肃抽菸聊着什么。


    见她出来，覃嘉辰捻灭手中的菸蒂，扔到垃圾桶中。


    张肃见他的动作，也跟着把烟掐了。


    温清猗看到张肃，神色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张肃早已没了早上严厉的面容，朝她笑道：「清猗，我帮你拿吧。」


    「啊……不用……」


    温清猗话还没说完，张肃已然拿走她手里的琴盒。


    温清猗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不知所措地望向覃嘉辰。


    覃嘉辰倒是没觉得什么。


    既然他已经和张肃说了要和温清猗一起录节目的事，其中关系张肃看得透透的，此时没必要遮掩。


    张肃愿意出苦力，何乐而不为。


    覃嘉辰抬了抬下巴：「地方不远，走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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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一点也不尴尬的模样，温清猗不再说什么，点点头，跟在他身边。


    月色如水，别墅区内的林荫小道上没有一个人影。


    路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路边的槐树在风中摇曳着枝条，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路无话，温清猗小心翼翼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张肃跟在两人旁边，这才意识到自己强行刷脸的行为反倒成了不讨好的电灯泡行为。


    他讪讪开口，打断两人之间的沉默：「呃……小覃总，不好意思啊，我不应该跟过来的。」


    覃嘉辰慢悠悠地走在最前面，不甚在意：「没事，你不在我们俩也不会说话的。」


    他歪头睨了温清猗一眼，果然她气唿唿地瞪着他，好像什么不能说的事被揭穿了似的。


    终于停在一栋别墅前。


    除了路灯，别墅内黑魆魆一片。覃嘉辰在门口输入密码，打开大门。


    张肃把琴盒和平板电脑递给两人，不想再当电灯泡：「小覃总，我先回去了。」


    温清猗睨了眼覃嘉辰手里的平板，问：「你还要在这里呆着？」


    「不然？这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不害怕？」


    「才不会呢！」温清猗一脸「看不起谁呢」的表情扬起下巴，「你回去吧，我不想和你两人单独呆在一起。」


    她话语里充满了「我和他不熟，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意味，可张肃显然接收失败：「清猗啊，你一个人呆在这里确实不安全，我们都会担心你的。」


    「这里离拍摄组不愿，张导您不用担心。」温清猗朝两人挥挥手，走进别墅内。


    「哎，你知道灯在哪里么——」覃嘉辰话音未落，便听到干脆利落的「啪」的一声，大门阖上。


    覃嘉辰和张肃两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张肃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两声，试图缓解尴尬：「咳咳，小覃总，那咱们……」


    话还没说完，大门重新打开。


    温清猗站在门口，可怜巴巴地露出半张脸：「我、我有点害怕……」


    第40章 . 假情侣 「又不是第一次『约会』了。」……


    别墅里一片漆黑。


    借着月光, 能看到屋中的家具被防尘布盖着，细碎的灰尘在光影中打着转儿，没有一丝人气。


    时间紧迫, 能拿到钥匙已经不错, 根本没时间来这边收拾。


    好在他们不是着急入住, 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练琴。


    覃嘉辰找到开关，房间一瞬间明亮起来，少了方才的恐怖感。


    「你要在这里练琴吗？」覃嘉辰指了指空旷的客厅。


    温清猗摇摇头：「我想找个小房间。」


    覃嘉辰想了下，朝她勾勾手：「这边。」


    这幢别墅和他们拍节目时住的那幢户型不一样, 覃嘉辰租房时过来看过一次, 大概了解布局。


    覃嘉辰带她走进客厅旁边的阳光房。


    虽然夜里的景色不如白天，但别墅后面是片湖区。


    四周静阒, 点点灯火在湖面上，粼粼波光随风摇曳。


    温清猗很喜欢这片景色。


    她朝覃嘉辰道：「就这里吧。」


    她掀开郁金香桌上的防尘布, 用随身带的纸巾擦拭干净, 把琴盒工整地摆在上面，取出小提琴。


    覃嘉辰见她模样认真, 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随意找了个门口处的小沙发坐, 开始处理早上没来得及回復的工作邮件。


    「叮叮咚咚」几声乐符落地的声音, 温清猗调好小提琴的音色。


    覃嘉辰抬眸，便看到温清猗站在晃动的光影之中, 歪着脑袋, 架好提琴。


    悠扬的乐曲从琴弦间流淌而出, 少女白衣胜雪，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


    一时间，叫他挪不开眼。


    一曲终了, 温清猗纤长的睫毛轻颤，漂亮的杏眸中含着细碎亮光，晶莹剔透。


    她轻轻唿了口气，伸手翻动乐谱架上的纸张。


    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覃嘉辰一直在看她，目光随着她的一翕一动，久久不捨得离开。


    ……


    温清猗一直专心练曲子，其中有些磕磕绊绊的地方，她只能停下重练。


    又是一曲终了，她怕覃嘉辰嫌她制造噪音，和覃嘉辰道歉：「不好意思啊，有点吵。」


    转过头，覃嘉辰已经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拿着平板电脑睡着了。


    温清猗微怔，拾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竟然已经凌晨两点了。


    她一直专心练习，完全没有注意时间。


    温清猗收起小提琴，蹑手蹑脚地走到覃嘉辰身边。


    她蹲下身，轻轻取走他手中的平板电脑。


    覃嘉辰睡得很熟，根本没有感受到动静。


    温清猗仰起头，覃嘉辰微不可查地皱起眉，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温清猗抬起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


    冰冰凉凉的触感使他舒展开眉头。


    温清猗的目光顺着男人的眉心向下滑去。


    最近都没有好好看过他，比印象里又清瘦了些，眉目变得愈发浓郁。


    又要录综艺，又要忙工作上的事，肯定是太累了，才睡得这么沉。


    温清猗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


    她收回手，打算叫覃嘉辰醒一醒，一起回住的地方。


    伸到半空中的手轻轻顿了下，温清猗忽地有了主意，坏兮兮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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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因为屋外灯火明亮，室内并没有开灯。


    虽然窗外的景色怡然，但屋中的家具都披着白布，植物也因无人搭理而凌乱不堪，显得有些瘆人。


    温清猗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抵在下巴上。


    她拍了拍覃嘉辰：「喂，覃嘉辰，醒一醒。」


    覃嘉辰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距离有一张泛着白光的脸，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


    虽然他的神色隐忍，但不难看出，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温清猗满意地关掉手电筒，眼睛弯成月牙状：「嘿嘿，被吓到了吧？」


    覃嘉辰脸色惨白地摇摇头，颤巍巍地指了指她的身后：「为什么你身后站了个人？」


    「？」温清猗疑惑地眨眨眼，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突然觉得背嵴发凉，阴恻恻的，「你……你别吓我。」


    覃嘉辰满脸认真：「我没吓你，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温清猗越发害怕，终于忍不住，两眼一闭，慌乱地抓住他的衣襟。她像是抓到根救命稻草似的：「呜呜呜呜呜我害怕！」


    四周静阒。尘埃在空气中打着旋儿。


    温清猗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吓得一动不敢动。


    覃嘉辰没想到她会这么害怕，不厚道地笑出声。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温清猗能感受到男人胸腔嗡嗡的震动和他身上的温度。


    她这才意识到覃嘉辰是逗她的，脸上燃起火辣辣的烫意。


    「你……讨厌！」


    覃嘉辰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哪有人装鬼怕鬼的。」


    「谁知道你会这样嘛。」


    谁知道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清猗脸颊红彤彤的，从他怀里爬起来。一边起身，一边威胁他：「刚刚的事你赶快忘掉！」


    覃嘉辰抿着笑点点头：「知道了，赶快回去睡觉吧。」


    -


    两天的录制结束，很快进行到「情侣」分组的内容。


    温清猗早就知道了结果，对这部分没有任何期待，导演组怎么说，她乖乖配合即可。


    最终结果出来，有人惊喜有人愁。


    温清猗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段巧巧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


    录完分组的part，蒋寒过来跟温清猗道喜。


    她一脸八卦：「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小覃总对你有意思吧！」


    温清猗倒是没什么惊喜的神色：「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蒋寒揶揄地挑挑眉。


    温清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轻声道：「没什么。你不要乱猜嘛。」


    正好覃嘉辰走过来，和温清猗道：「录完节目一起走？」


    蒋寒朝她挤眉弄眼。


    温清猗嗔怪地乜她一眼，朝覃嘉辰点点头：「好。」


    覃嘉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对那个分数还满意吗？」


    不提还好，一说这个，温清猗就来气。


    虽然她清楚不管默契分数多少，她和覃嘉辰组队这件事都不会被改变。但她一直以为两人的默契分会特别低。


    张肃公布分数的时候，她还洋洋得意地「挑衅」了下覃嘉辰。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人的默契分竟然是四组里最高的，足有89分。


    要知道，这节目录到这季，组了无数对cp，除去曾经有一次满分的特殊情况外，最高成绩也只有93，两人的匹配分数在歷届都算高的了。


    这不可能！


    按温清猗的理解，两人分数应该是0才对。


    温清猗不禁想起自己在问卷上填下的答案——


    覃嘉辰哪儿有责任感了？哪儿支持她了？哪儿温暖了？！完全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啊！！


    那些所谓的专家是不是眼睛不好？


    温清猗气唿唿地瞪他一眼：「你是不是看过我写的问卷？」


    组队的事他都能暗-箱-操-作，改个问卷肯定也不难。


    「天地良心，我什么也没做。」覃嘉辰笑道，「不信你去问张肃。这玩意儿不是有公证吗？我哪儿敢做什么。」


    他拍拍温清猗的脑袋，「还是专家们比较有眼光。有时候还是要相信专家说的话。」


    温清猗轻哼了一声。


    这种综艺里出现的东西不过是个噱头，可信度不高，她才不会当真。


    分组的录制完成收尾，接下来就是四对「情侣」分别录制的环节了。


    和其他人道完别，温清猗和覃嘉辰一起去了住宿的地方。


    这回嘉宾换得匆忙，节目组准备的公寓都是最普通的那种，意在让嘉宾体验平凡而幸福的恋爱生活。


    张肃没想到会有一尊大佛临时来节目救火，怕覃嘉辰对他们准备的地方不满意，战战兢兢地跟了过来。


    覃嘉辰倒是没啥意见，公寓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看温清猗的样子还挺喜欢这里的，只要她满意就好。


    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两人作为「情侣」竟然还要分房睡！


    安置好行李，两人还要一起录制接下来的内容。


    导演把任务卡递给温清猗，温清猗仔细读了起来。


    ——任务一，给对方设置一个特别的微信暱称。


    这对覃嘉辰来说没什么难度，毕竟大家私底下都管温清猗叫「一一」，他直接打了两个「1」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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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倒是犯难了。她平时叫他都是叫全名，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唿。


    看她一脸纠结，覃嘉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揶揄道：「你要不写个『江廷』上去？」


    温清猗瞪他一眼。


    声音太小，连麦都没法收进去。


    其他工作人员看着两人的互动，倒像是覃嘉辰说了什么惹得温清猗娇羞了一般。


    温清猗随手敲了个字进去，把手机挪到覃嘉辰面前：「小心我把你备註成『谭嘉辰』。」


    覃嘉辰似笑非笑：「那我就给你备註改成『温清奇』。」


    两人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这么称唿对方的。


    温清猗小小地「嘁」了一声，删掉备註里的那个「谭」字。


    节目播出来，不得被别人嘲笑两个文盲。


    「要不你写个欧巴什么的，我看那些韩剧里都这么叫。」覃嘉辰不靠谱地建议道。


    温清猗无语，没搭理他。


    她认真思索片刻，最终在备註栏里打了一个狐狸的图案：「你看它眯着眼睛的样子，像不像你。」


    覃嘉辰眯了眯眼：「哪里像了。」


    温清猗理直气壮：「特别像，尤其是你一肚子坏水欺负我的时候。」


    覃嘉辰沉沉地笑了一声，顺手把温清猗的备註改成一只小白兔：「那你就是兔子。」


    「为什么是兔子啊？」温清猗不悦道，「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覃嘉辰笑道：「你不知道？狐狸吃兔子。」


    温清猗：「……」


    不想理他。


    改完备註，温清猗翻开第二条任务——


    任务二，确认明天两人第一次约会的地点。


    看到任务卡上的措辞，温清猗不自觉地红了红脸。


    她突然觉得很不真实，她和覃嘉辰从现在开始，就是情侣关系了？


    先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后又假扮情侣，两人的关系发展还真是魔幻啊。


    温清猗将任务卡递给覃嘉辰，和张肃打商量：「导演，现在就讨论约会的事，是不是太着急了……？」


    张肃满不在乎：「这有什么着急的？别的组已经有开始第一次约会的了。」


    温清猗一噎，不知该如何反驳。


    录个综艺而已，至于这么卷嘛！


    张肃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打趣：「清猗是不是害羞了？」


    温清猗连忙摆手：「不、不是……」


    坐在一旁的覃嘉辰屈指弹了下任务卡，笑容惬意地瞟了温清猗一眼。


    「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约会』了。」


    第41章 . 教做饭 老闆已经站在二十层撩妹了！……


    工作人员纷纷露出一副吃瓜的表情。


    两人的第一次约会……


    温清猗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两人刚认识不久时一起吃饭的那次, 虽然很社死，但自己当时好像还挺开心的。


    ——丢死人了。


    她的脸颊蔓延开一片火辣辣的烫意。


    「小覃总和清猗第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张肃笑吟吟地问。


    「咱、咱们换个话题吧？」温清猗讪讪。


    覃嘉辰一手撑着下巴，颇为玩味地瞟她一眼。


    温清猗哪儿敢看他, 连忙低下头。


    覃嘉辰收回目光, 慢悠悠地对张肃道：「前天录制的时候, 你不是说那是大家的第一次『约会』？」


    「哦，原来是那个时候啊。」


    还以为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几个吃瓜群众纷纷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温清猗：「……」


    ……原来他说的是那个时候。


    温清猗十分尴尬地抬起头，正对上覃嘉辰的目光。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神色揶揄。


    温清猗立马转移话题：「你选个地方吧。」


    她指了指任务卡上列出的几个约会场合, 让覃嘉辰选一个。


    覃嘉辰笑着把任务卡推还给温清猗：「这种事情该由女孩子来决定。」


    温清猗微怔。


    难得见他如此认真的神色, 要不是知道这是在录节目，她大概会心跳漏一拍吧。


    温清猗收回目光, 仔细看了看节目组列出的几项选择。


    每项看上去都不错，覃嘉辰会喜欢哪项？他会不会觉得自己选的那里无聊？张肃一直和他们强调「综艺感」, 如果覃嘉辰觉得那个地方无聊的话, 拍出来的效果会让张肃头疼吧？


    温清猗的老毛病又犯了，短短十几秒, 她的心路歷程可谓是九曲十八弯。


    最后，她还是把任务卡推到覃嘉辰的面前：「还是你选吧, 我都可以的。」


    覃嘉辰没再和她谦让, 他知道温清猗选择困难的毛病，接过温清猗递来的卡, 仔细端详片刻, 选了其中一个选项：「去游乐园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温清猗和他说过，小时候因为练琴太忙，从来没去过游乐园。


    温清猗一怔, 轻轻点了下头。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游乐园，但是怕覃嘉辰觉得那种小孩子喜欢去的地方太无聊，所以没有选。


    选定明天的「约会」地点后，两人决定一起去超市里买点食材。


    他们刚来的时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很多生活必需品都没有准备，需要自己买。


    温清猗穿好外套，站在门口等覃嘉辰：「怎么还不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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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双手环胸看着她：「你知道都需要买些什么吗？」


    「啊……」温清猗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们刚刚只是粗略地逛了一圈，根本没有检查具体缺了什么物品。


    要是像她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超市，肯定会遗漏很多东西。


    她踢掉鞋子，趿着拖鞋跑回覃嘉辰身边。


    见她迷迷煳煳的模样，覃嘉辰好笑地嘆口气，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


    两人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温清猗用手机认真地记录下每样缺少的生活用品以及打算购买的食材，这才和覃嘉辰一起出了门。


    这次的录制，节目组提供了一笔初始生活资金，额外的钱需要嘉宾通过任务活动挣取，不允许用自己的钱。


    了解规则后，温清猗暗自舒了口气：「幸好你在，不然到了超市我都不知道买什么，肯定乱买一通浪费钱。」


    覃嘉辰笑她：「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怎么让人放心。」


    温清猗吐吐舌头。


    两人驱车去了离家最近的大型超市。


    覃嘉辰挑东西的动作很快，该买的蔬菜哪种更新鲜，哪种放得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温清猗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居家的一面。


    要是看他平时那副样子，任谁都会把他当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纨绔少爷。


    覃嘉辰见她一副钦佩的神情，好笑道：「不至于吧。」


    温清猗丝毫不掩神色中的敬佩之情：「至于的，很厉害！」


    见她一脸认真，不像是敷衍，覃嘉辰掩唇轻咳了一声，别开头。


    两人路过肉食区，选好需要的材料，正好看到旁边在做试吃活动。


    温清猗看着新奇，而且平底锅里油滋滋的声音莫名增加好感。


    她挑了一小块煎好的牛排放进嘴里，没想到超市阿姨的手法这么好，煎好的牛排熟度刚好，入口即化。


    「这个很好吃哎。」她又拿起一块，递给覃嘉辰。


    「我不吃。」覃嘉辰撇开头，拒绝了。


    「真的很好吃，你尝尝？」温清猗把手又举高了些。


    「……」覃嘉辰拗不过她，微微俯身，就着她的手将那块牛肉含进嘴中。


    温清猗绽开笑颜：「好吃吧？」


    覃嘉辰含混地挪开视线，点点头。


    「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对其他人。」他道。


    「什么样？」温清猗眨眨眼，疑惑。


    「没什么。」覃嘉辰摇摇头，把她手里的塑料叉一起丢到垃圾桶里。


    温清猗问：「要不要买两块牛排吃？」


    覃嘉辰：「可以。」


    得到覃嘉辰的同意，温清猗认真挑选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盒牛排竟然要三百多块钱。


    如果放在平时，她不会在乎价格。可是他们这回的初始资金只有一千块钱，买盒牛排就要花掉三分之一的钱了。


    「怎么这么贵啊。」温清猗不禁皱起眉。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勤俭持家，「要不咱们买那个特价的吧？」


    旁边还有几十块钱的牛排，但是看肉质就知道没贵的口感好。


    「想吃就买，纠结什么。」覃嘉辰见她又开始犯起老毛病来，不由分说地将那盒牛排放进购物车内。


    温清猗把牛排从购物车里拿了出来，一板一眼道：「不行，这个太贵了。咱们钱不多，不能浪费钱。」


    覃嘉辰朝她挑眉：「你觉得我是会按规则办事的人？」


    那意思，他要花自己的钱，根本不打算考虑节目组给的那点钱。


    「……」温清猗无法反驳，但她是个习惯按照规则办事的人。


    脑海里突然有两个小人打架。


    一个告诉她要乖乖按照规则行事；另一个告诉她跟在覃嘉辰身边，听他的就好。


    「喜欢就买，不要想那么多。」覃嘉辰轻轻敲了下温清猗的脑袋。


    温清猗纠结半天，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想吃牛排的欲望，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行事风格来做事。


    她把牛排放回冰柜里，认真道：「算了，我突然不想吃了。」


    覃嘉辰只好听她的话作罢。


    置办完其他生活用品，两人经过零食区。


    覃嘉辰捡起一包烤牛排味道的薯片，朝温清猗示意了下：「奖励自己一包薯片总不过分了吧？」


    温清猗看看薯片，又看看价格，眼睛瞬间亮莹莹的：「好呀！」


    覃嘉辰见她那副兴奋的表情，像极了小孩子听到家长同意自己买零食时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


    温清猗抱着薯片，和覃嘉辰一起排队结帐。


    在两人勤俭持家的努力下，一大车的东西只花了两百多块钱。


    温清猗对自己的勤俭持家十分满意，比吃上牛排还要开心。


    把东西搬到车上，温清猗问覃嘉辰：「今天能不能教我做饭呀？」


    「我来就好。」覃嘉辰望她一眼，调侃道，「怎么突然想学做饭？」


    「就觉得好玩呀……」温清猗脸上红了红。


    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发现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不是一般低，尤其有覃嘉辰在这做对比，更让她自惭形秽。


    「你……不会嫌弃我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难得见她这么有求知慾。覃嘉辰道，「想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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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学！」温清猗想了想，「就从西红柿炒鸡蛋开始吧？」


    「好。」


    见他答应，温清猗心满意足地弯起眼：「谢谢呀。」


    覃嘉辰笑道：「客气什么？等你学会了，我就不用做饭了。这种低成本高收益的事，为什么不做？」


    温清猗：「……」


    -丽嘉


    虽然覃嘉辰那么说，但并没有打击温清猗学习一技之长的积极性。


    回到家，她便兴沖沖地围上围裙，等覃嘉辰教她做饭。


    覃嘉辰见她那副兴奋的模样，忍俊不禁。


    把今天需要的食材准备好，覃嘉辰从洗菜、切菜开始手把手教温清猗如何做饭。


    温清猗第一次做这些事，兴奋之余，做什么都有些手忙脚乱的，弄了一地汁水蛋液。


    她有些懊恼，覃嘉辰却不觉得什么，帮她收拾好地上的残骸，继续教她。


    终于准备好所以食材，温清猗打开火烧热，在锅中倒上油。


    「哎。」覃嘉辰突然叫她。


    温清猗正端着打散的鸡蛋液，等锅烧热。她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


    覃嘉辰压低声音，问：「江廷会做饭么？」


    温清猗：「……」


    她手一抖，差点把鸡蛋液倒在锅外面。


    看她反应如此强烈，覃嘉辰抿着笑意，伸手握住她手中的铲子：「发什么呆呢？边倒边用铲子搅散，这样鸡蛋就散开了。」


    「哦。」温清猗借着他的力道，学习着翻炒的动作。


    两人离着很近，厨房又热，温清猗的脸上红彤彤的。


    她小声道：「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什么事？」覃嘉辰明知故问。


    「就……就江廷的事。」温清猗的声音越来越小。


    「怎么？不许我提？」


    「有什么可说的。」温清猗小声嘟囔一句，呲呲作响的油声掩住她的声音。


    自从覃嘉辰知道真相以后，总爱用江廷的事情打趣她。


    温清猗欲哭无泪。


    她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多幼稚了，就不要再这么惩罚她了！


    她那副又羞又气的表情着实可爱。


    覃嘉辰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看她这副表情。


    他抿着笑，没再为难她。


    温清猗在厨房里尴尬地要死，熟不知厨房外，一群人已经开始磕起cp来了。


    在他们看来，两人是在亲昵地聊些什么。


    做饭之前，覃嘉辰嫌两人戴着麦麻烦，执意让工作人员去掉。


    老闆提的要求，大伙不敢不同意。


    这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老闆要去掉麦，是为了和温清猗说悄悄话！


    不愧是老闆！


    他们刚到第一层的时候，老闆已经站在二十层撩妹了！


    ……


    很快，一盘色泽诱人的西红柿鸡蛋就做好了。


    温清猗夹了一筷子尝味道，还不错。


    这回的几道菜都没有失败，温清猗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成功，激动的心情早已沖刷掉刚刚的不快。


    虽然做饭很有趣，但温清猗最近在减肥，能吃的并不多。


    看她只吃了几口菜，覃嘉辰不解：「怎么不吃了？」


    「过两天要去《迷雾》试镜，不能长胖。」温清猗嘆口气，放下筷子。


    「已经很瘦了，不在乎这一顿吧？」覃嘉辰垂眸打量了下温清猗。


    这几天录节目她都没有好好吃饭，比之前见到还要瘦许多，看上去都有些皮包骨了。


    温清猗摇摇头：「角色就是这样的，没办法。」


    覃嘉辰抿了下唇，没多说什么，只是问：「每天都这么忙，顾得过来吗？」


    录综艺、读剧本、练琴，每天见她都忙到凌晨三四点。又不是缺钱花，至于这么拼么？


    温清猗想了想：「嗯……还好。你知道的，哪边都不能放下。不过之后还会以拍戏为主的。」


    「别把自己累坏了。」覃嘉辰嘆口气，他知道温清猗的性格，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温清猗点点头：「我知道，有分寸的。」


    覃嘉辰含颌：「那就好，至少今天早点休息吧？」


    「可是……」


    她还没说完，便被覃嘉辰打断。他淡淡道：「你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明天还要出去拍外景，今天早点休息。」


    他的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温清猗一怔，犹豫地点了点头：「嗯，好。」


    两人吃完饭，覃嘉辰叫温清猗回房间休息，独自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干净。


    温清猗洗漱完回到房间。


    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两人今天相处时的对话。


    好几天没上游戏，温清猗打开《暗与玫瑰》。


    游戏群里见她上线，一众人纷纷@她问好。


    和她们打完招唿，温清猗发现风吹樱雪也在线。


    大概率是代.练。


    温清猗没太在意，点开任务栏刷完日常任务。


    最近几天没上线，她的进度落了一大截。当初雄心壮志和风吹樱雪打赌，现在人家满级卡都有四张了，她才两张。


    温清猗嘆口气，只能安慰自己最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玩游戏。


    刷完材料，风吹樱雪的名字突然跳出来。


    风吹樱雪：【没休息？】


    温清猗愣了下，总觉得她这话问得有些怪，但又说不说不清到底哪里怪，只好回覆：【没有，睡不着。你也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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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樱雪：【在加班。】


    温一一：【好辛苦呀！】


    风吹樱雪：【你也是。】


    温清猗托着腮想了想，确实，最近都没有好好睡过觉。要不是今天覃嘉辰强行让张肃他们早收工，她还是要忙到很晚。


    温清猗坦然接受了风吹的奉承。


    温一一：【你们最近很忙吗？】


    风吹樱雪：【还好，其实我在休假。】


    休假？


    温清猗眨眨眼。


    温一一：【休假还要加班？】


    风吹樱雪：【有几个合同没有处理完。】


    温一一：【你们老闆也太剥削了吧~】


    风吹樱雪回了个「汗」的表情，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估计她是觉得背地里骂老闆不好。


    温清猗不由地想到覃嘉辰，说什么来综艺休假。


    休假的模式就是找另一份工作来剥削自己，哪有人这么蠢啊？


    温一一：【风吹姐姐，你说真的有人休假时候给自己安排另一份工作吗？】


    风吹樱雪的名字在「对方正在输入」之间反覆横跳了半天，才回復她：【可能缺钱？】


    温清猗歪头想了想，覃嘉辰怎么可能缺钱？


    就算华扬快倒闭了，还有覃家撑着他，怎么可能说缺钱就缺钱。


    温清猗勐然意识到华扬倒闭的话自己也会丢掉工作，连忙摇摇脑袋。


    呸呸呸，华扬才不会倒闭。


    温一一：【不缺钱啊】


    温一一：【突然来我工作的地方，还很关心我的工作，很奇怪啊】


    风吹樱雪：【可能因为……喜欢你？】


    看到她的回覆，温清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过去。


    温一一：【风吹姐姐，可能你不了解具体情况，反正不是因为这个啦！】


    风吹樱雪给她发了个「沉默」的表情包。


    风吹樱雪：【那我就不知道了。】


    温清猗吃吃笑了起来，快速敲着键盘：【好想和你面基呀！我有好多好多东西想跟你讲~】


    对于温清猗来说，虽然她没见过风吹樱雪本人，但已经把她当做自己很要好的朋友了。


    风吹樱雪沉默片刻，给她发来一则新闻标题：【网友见面招来血案，xx市湖边女-尸-案】


    风吹樱雪：【网络不可信，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温清猗笑得更大声了：【你怎么那么可爱呀】


    温一一：【我没那么笨，不会随便相信别人的。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呀！】


    刚发完消息，门口传来「砰砰」的声响。


    温清猗一惊，差点把手机掉到床上。她匆匆趿上拖鞋，跑去开门。


    「你吓死我了！」


    看到覃嘉辰的脸，她轻轻舒了口气。


    刚刚风吹樱雪给她发什么女-尸-案，搞得她有些神经敏感。


    覃嘉辰双手环胸，挑挑眉：「还不睡？」


    「啊……」温清猗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笑得太大声，吵到隔壁的人了。


    她下意识把手机往怀里藏了藏，小心翼翼道，「对不起……」


    覃嘉辰顺着她的动作向下睨了眼，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像是他坏了她什么好事似的。


    明明在游戏里聊得热火朝天。


    「早点睡。」


    他没有多说什么。


    温清猗点点头：「你也是，晚安。」


    关上门，温清猗给风吹樱雪发了条信息，下了游戏。


    她爬进被窝，用被子蒙上脑袋。


    一片黑暗中，她莫名想到风吹樱雪刚刚说的话。


    覃嘉辰喜欢自己……？


    迷迷煳煳想到晚上他教自己做饭时耐心的模样，确实是平日里不常见的。


    温清猗用手背贴了贴脸颊。


    想什么呢。


    怎么可能。


    第42章 . 游乐园 玩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


    第二天风和日丽, 两人吃过早饭，早早出发去游乐园。


    这是温清猗第一次去游乐园，小时候忙于练琴和学习, 关筠之从不会带她来这种消磨时间的地方。


    随着年龄增长, 她对这种游乐场所的兴趣没有小时候那么浓了。


    但突然来这里, 心里就像是撕开了一道小口子，小时候那种盎然的喜悦感从中倾泻而出。


    坐上车，温清猗拿出手机，翻看起游乐园的攻略。


    等红灯的当间, 覃嘉辰睨她一眼：「坐车别玩手机。」


    温清猗把手机屏幕递给他看：「我们去玩这个好不好？」


    屏幕上的标题赫然：胆小慎入！挑战全国最高跳楼机！


    温清猗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喜欢的尽是些刺激的东西。


    覃嘉辰一点不意外。


    「好。」他应了声，再次提醒温清猗, 「别看手机了。」


    温清猗乖乖收起手机。


    游乐园在市郊，离他们居住的地方有一段车程。


    温清猗在车上补了会儿觉, 再醒来时, 已经能看到游乐园里那座巨大的摩天轮了。


    困意一下子消失了。她的眼睛亮了亮，久违的兴奋感慢慢涌上来。


    虽是平时, 游乐园内的游客却不见少。


    两人外表出众，身后跟了好几个摄影和工作人员, 难免惹人侧目。


    有两个小姑娘跑过来, 小心翼翼地问覃嘉辰：「请问……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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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正在帮温清猗戴麦，略显不耐地望了两人一眼：「你们认错人了。」


    小女生脸上红彤彤的：「你们不是明星嘛？」


    覃嘉辰简明扼要：「不是。」


    小女生犹豫了下, 又认真看看两人身后的工作人员：「可是……你们不是来拍综艺的吗？」


    路人渐渐涌了过来, 他们也不知道站在中间的两个人是谁, 但外貌出众，还有人要签名拍照，多半是自己不认识的明星。多拍几张又吃不了亏。


    眼见人越来越多, 覃嘉辰看着眼烦，只好信手捏来：「不是，我们是来拍婚纱照的。」


    温清猗：「？」


    「啊——」女生脸上一红，顿觉唐突。她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只拼命朝覃嘉辰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看着很眼熟，我还以为是明星来录综艺。对不起！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覃嘉辰这会儿倒是挺大度：「没事。谢谢你。」


    两个小女生离开，温清猗还在风中凌乱。


    新婚快乐就很离谱了，早生贵子更过分吧？！


    跳楼机离门口不远，一行人一边往那边走，导演一边给两人讲接下来的拍摄安排。


    虽然游玩路线是他们自己规划的，导演组不加干预，但是温清猗性格腼腆，导演怕她不好意思，拍摄出来的效果不佳，一直给她做心理建设：「清猗，一会儿害怕的话不要一个人忍着，小覃总在你旁边，害怕的话就抓他的手。」


    温清猗：「导演你放心，我不会害怕的。」


    导演：「……」


    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行，」导演汗涔涔，「要是有一点害怕都不要忍着哈！」


    温清猗和导演打保证：「您放心！」


    她不忘嘱咐覃嘉辰，「你一会儿害怕的话不要忍着啊。害怕的话就……」


    她顿了顿，觉得让他抓自己的手不合适，「就喊出来。」


    覃嘉辰睨她一眼，满脸写着「你这是在看不起我」？


    节目组提前和游乐园方打过招唿，两人不用排队，直接从快速通道进入。


    坐上跳楼机，导演再三和温清猗确认：「清猗，你真的不害怕？」


    温清猗奇怪：「不害怕呀。」


    「真的不害怕？」


    「真的。」


    眼见设施即将启动，导演幽幽嘆口气，离开两人。


    跳楼机缓缓上升，覃嘉辰笑话她：「你真听不懂导演什么意思？」


    温清猗疑惑：「？」


    「你这是拍恋爱综艺还是拍勇气挑战呢？」


    「啊……」温清猗后知后觉地理解了导演的意图。


    她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gopro，纠结地问覃嘉辰：「那你说……我要不要装作害怕一点？」


    覃嘉辰轻轻笑了声，把手递给温清猗：「害怕就握住。」


    跳楼机升到最高点。


    「好，谢谢。」温清猗犹豫了下，但为了节目效果，还是决定一会儿小小地假装下害怕。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跳楼机突然向下坠落。


    方才云淡风轻的覃嘉辰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紧紧握住温清猗的手。


    他从未想过，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多刺激的运动都玩过，唯独怕这该死的失重感。


    温清猗看他面如死灰的神色，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安慰似的反握住他的手。


    跳楼机缓缓减慢速度。


    温清猗关切地问：「你还好嘛？」


    覃嘉辰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平静下来。他尴尬地放开温清猗的手：「不、不好意思。」


    ——也太丢人了。


    从跳楼机上下来，温清猗和他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坐不了这种设施……」


    她不是那种不考虑其他人感受，只玩自己喜欢的那种人。


    如果知道覃嘉辰害怕，她绝对不会拉着他玩这种刺激的项目的。


    覃嘉辰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连忙道：「不至于，稍微刺激一点的我还是可以的。」


    只要不是失重感特别明显的，其实他都没事。


    他刚要指旁边的室内过山车，温清猗拉着他的袖子，指了指宣传册上面的旋转木马：「要不我们去玩那个吧，我想玩那个了。 」


    她还怕覃嘉辰面子上挂不住，特意压重尾音，强调是自己想玩。


    覃嘉辰：「……」


    ——倒也不至于？


    温清猗其实自己也想玩，兴致盎然地拉着覃嘉辰坐上旋转木马。


    她给覃嘉辰挑了匹长相夸张的小黑马，自己则挑了匹粉嫩嫩的小马，十分可爱。


    覃嘉辰对她挑选的那匹鼻孔偾张的小黑马着实无语，但是看到温清猗洋溢着笑容的脸，那点儿不悦立即消失了。


    耳边是幼稚的儿歌，木头小马绕着中间的粉红柱子傻乎乎地转着圈。明明是个无聊的游乐设施，温清猗却很开心，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止不住唇边的笑意。


    不知道是谁吹的肥皂泡飘了进来，温清猗咧嘴笑了笑，伸出指尖将它戳破。肥皂泡炸开的一瞬间，她笑得乐不可支。


    有那么好玩吗？明明很无聊。


    覃嘉辰轻轻笑了一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温清猗的脸上，唇角上扬。


    从旋转木马下来，温清猗又看上了旁边的旋转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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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跟在她身边，只要她询问要不要玩的，都点点头说好。


    两人在童话乐园玩了一圈，覃嘉辰还给她买了根棉花糖吃。


    温清猗咬着软绵绵粉嫩嫩的棉花糖，后知后觉地发现——本来是怕他害怕那些刺激的项目才选了这些低年龄段的项目，可为什么……自己好像比他玩得还开心？？？


    「唔，」她小心翼翼地问覃嘉辰，「刚刚玩的你都喜欢吗？」


    覃嘉辰点点头。


    玩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


    「那你呢？玩得开心么？」覃嘉辰笑着问她。


    温清猗两眼一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开心呀！」


    「！」她突然想到什么，原本洋溢着笑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温清猗小声「哼」了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江廷没有和我一起来过游乐园，可以了吧！」


    覃嘉辰一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根本没想到那个。


    估计是这几天被他问出应激反应了。


    -


    玩了一整天，最后一个项目是鬼屋。


    温清猗并不想去鬼屋，但这是节目组给他们设置的任务，在鬼屋里有三个任务点，完成以后可以领取相应的生活费。


    没办法，只能为金钱折腰。


    进鬼屋前，导演见她紧张，循循善诱：「清猗啊，不要害怕，一会儿小覃总陪着你，你害怕的话可以抓他的手！」


    这话导演和温清猗说了一整天。奈何下午玩的那些刺激项目温清猗都不怕，俩人又过分地有分寸感，一整天下来基本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这……不好吧。」温清猗叫小雪给自己拿了瓶水，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导演聊着天。


    「有什么不好的？小覃总都同意了，你怕什么？」导演道，「你俩今天拍的效果挺好的，就是肢体接触太少了，在镜头前再亲密点就更好了。」


    「啊……」温清猗很意外，「效果很好嘛？」


    虽说两人在拍恋爱综艺，但是她玩得挺开心，几乎忘了拍综艺这件事。她还以为导演会说她没有谈恋爱的感觉。


    她会来参加恋爱综艺就是为了找恋爱的感觉，可好巧不巧遇到的搭档是覃嘉辰。


    这让她怎么找恋爱的感觉？


    就他那张脸，只要她想，就能幻想成江廷，恋爱的感觉自然而然就有了。


    如果不去刻意幻想，那他就是覃嘉辰。那个退了她的婚，没事就喜欢逗她的傢伙。怎么可能有恋爱的感觉嘛。


    「对啊，」导演认真点头，「你和小覃总特别有cp感，虽然没有那种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你俩今天是那种很自然的约会的感觉，就像是那种交往很久的感觉，拍摄效果特别好。」


    「咳咳！」温清猗差点被水呛到。


    她、和、覃、嘉、辰、有、cp、感？！


    她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覃嘉辰。


    他们不过是一起玩了一天，哪儿来的约会的感觉啊！


    覃嘉辰和助理打完电话，处理好工作上的事。


    转头，他便看到温清猗在看自己。


    感受到他的目光，温清猗红着脸，气唿唿地股起腮帮，瞪他一眼。


    覃嘉辰：「？」


    -


    该来的总是要来。


    温清猗和覃嘉辰走进鬼屋，帘子一合，背部不自觉渗着一层凉意。


    借着微弱的灯光，覃嘉辰仔细研究着手里的任务卡和地图。


    鬼屋里有好几间屋子，他们需要根据房间里的线索和里面的任务提示来获取三个宝箱。三个宝箱里会随机放有不等的生活费。


    根据任务卡上的提示，他们需要进入左手边的「客厅」找到第一个宝箱的钥匙。


    突然，一只冰凉柔滑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他没想到刚进门就这么刺激，「啪嗒」一声，任务卡掉到地上。


    「啊——！！」


    与此同时，温清猗情不自禁地收拢双手，紧紧抱住覃嘉辰的胳膊，尖叫出声。


    覃嘉辰弯腰拾起任务卡：「……你干什么。」


    「你、你看到什么了！」温清猗把脸埋在他的胳膊上，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上面，紧张地问。


    「……干嘛突然碰我胳膊。」


    「当然是害怕呀！」温清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能感觉出来她是生理上的害怕。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吓到了覃嘉辰，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一点：「对、对不起……」


    「什么都没有，别怕。」覃嘉辰安慰她。


    温清猗有点难为情，想到刚刚导演和她说的那些话，犹豫着要不要松手。


    可是瘆人的背景音和背后凉飕飕的风……为了活命，她还是选择了紧紧跟在覃嘉辰身边。


    见她害怕，覃嘉辰抬手拍拍她的肩：「别害怕，闭着眼睛就好。」


    温清猗点点头。


    他将手臂以一种搂抱的姿势放在她肩后，询问道：「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这会儿哪有那么多讲究。


    温清猗闭着眼睛点点头，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男人身上的温度将她包裹起来，驱散掉鬼屋中开足的冷气。


    鼻尖是那抹熟悉的带了点薄荷味的冷香，她莫名觉得安心了很多，脑海中幻想出的那些妖魔鬼怪也随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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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打趣她：「怎么那么胆小。」


    温清猗皱了皱眉，不满：「当然害怕呀。」


    「害怕干嘛还要进来。」


    「节目组安排的啊。」


    「拒绝不就好了。」


    温清猗小声吐槽：「我又不是你……」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那种勐烈的恐惧感稍稍好了一些。


    「进第一个屋子了，跟紧。」


    覃嘉辰提醒她。


    温清猗点点头，乖乖地将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间。


    「只能靠你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覃嘉辰推开屋门，简单环视一圈。


    屋内布置阴森森的，但是并没有想像中的女/鬼。


    他拍拍温清猗的脑袋：「什么都没有，你要睁眼看看么？」


    温清猗摇了摇头。


    覃嘉辰带着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很快找到第一个宝箱的钥匙线索。


    是个密语，需要破解出来。


    他们顺着指引，从客厅另一个门穿到卧室。


    两人一路解密，成功找到第一个宝箱。


    温清猗全程闭着眼睛，成功规避了那几个突然出现的女/鬼npc。


    找第二个宝箱的路上有条密道。


    覃嘉辰没法再带着她一起走。


    「我先过去，你跟着我，可以吗？」


    覃嘉辰问。


    温清猗点点头，眼睛睁开一条线，悄悄打量了眼面前的密道。


    未知总是带着恐惧。


    她不知道密道前面是什么，心中惴惴不安。


    密道狭窄，只够两人将将通过。


    温清猗蹲下身，跟在覃嘉辰身后一点一点挪过去。


    「什么都没有。」


    覃嘉辰也挺意外，按照刚刚的画风，下去应该看到个尸/体什么的才对。


    温清猗听他这么说，轻轻唿出一口气。


    正准备从密道下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一个披肩散发的厉/鬼正阴恻恻地朝她笑着，舌头伸得老长。


    「啊！！！！！」


    它象徵性地朝前面爬了两步，看到温清猗的反应，一双空洞的眼睛露出瘆人的笑意。


    「怎么了？」


    覃嘉辰快速回过身，回到温清猗身边。


    厉/鬼朝两人咧咧嘴，快速往后退去，退出密道。


    温清猗吓得泣不成声。


    覃嘉辰抱住她，温清猗躲在他的怀里，整个人吓得发抖。


    之前都太顺利了，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覃嘉辰蹙紧眉头，语气中不掩愤怒：「要不算了吧，跟赵旻说一声，咱们出去。」


    赵旻是他们这组的导演。


    温清猗摇摇头：「我没事的，缓一缓就好了。再说了，剩下两个箱子里应该不少钱吧？」


    「你真的是——」


    覃嘉辰拿她没办法，把她揽进怀里，「别怕，别怕。」


    他特意放缓语调，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温清猗圈着他的脖子，小声呜咽：「还好你在。」


    覃嘉辰微怔，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密道狭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他能听到少女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触着她背部的双手像是被烙铁灼了一般，火辣辣地烫，却又不敢松开。


    隔了好一会儿，温清猗才渐渐缓过来。


    「谢谢……」她羞赧地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示意他放开自己。


    「赵导的素材估计收集得差不多了。」温清猗抹点眼角的零星泪花，小声道。


    覃嘉辰没想到她还有心思开玩笑，轻轻笑了一声：「别瞎想了，继续还是出去？」


    「继续吧。」温清猗小声道。


    现在他们才找到一个宝箱，说明至少还有一半的路没有走，怎么样都要从这里走出去，没必要给导演组添麻烦。


    覃嘉辰沉吟片刻：「那带你玩个好玩的，怎么样？」


    温清猗眨眨眼。


    鬼屋里能有什么好玩的。


    覃嘉辰拍了拍温清猗的肩，示意她跟上自己。


    他没在新的房间耽搁，转而带着她从房间里出去了。


    方才在密道里，他仔细过了遍鬼屋里的平面图。


    鬼屋其实不大，虽然还有三个房间没有去过，但他进来之前顺便看了眼消防通道图，整个布局他基本清楚了。


    鬼屋里的真人npc也就那几个，造型不一，翻来覆去吓唬他们。


    刚刚密道里见到的那个长舌鬼他还没进鬼屋前就见到过，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往鬼屋的其中一间屋子里搬道具。


    那个房间的位置他和整个平面图对比了下，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和出口之间。


    但那个npc刚刚在密道入口处出现。也就是说，他想回到下一个出现点，必须按照他们来的那条路折返回去。


    鬼屋里没有捷径，外面的通道就是npc转换地点的唯一路径。覃嘉辰他们一直是按照提示的路线走的，基本是在几个房间里兜兜转转，所以不会碰到随时移动的npc。


    但如果他们不解密，也不按照提示走，直接顺着通道往那个房间走的话，一定比npc先到那里。


    覃嘉辰按照脑海中的平面图对比鬼屋外看到的那个房间的位置，很快找到那里。


    房间一侧的假门没有锁，应该是那个npc留给自己通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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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带着温清猗进入房间，确认他还没有回来后，叫温清猗睁开眼。


    经过刚刚那遭，温清猗哪儿敢睁眼，摇摇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覃嘉辰找到他们搬进来的那个沙发，又随便看了看四周其他摆设。


    果然，那些看上去能装人的衣柜、垃圾桶都是障眼法，只有沙发有个机关，坐垫弹起，里面可以躲人。


    房间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们能听到屋外的聊天。


    「他们还没过来？」


    「是啊，第二个密码不好解，估计被困住了吧。」


    「可能是被我吓的。」第一个声音得意洋洋道。


    「快，进去。」


    覃嘉辰压低声音，示意温清猗眼前的沙发。


    「我先回去了啊！」


    两人快速躲进沙发里，关上机关。


    外面的聊天声消失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有人进入房间。


    温清猗躲在沙发下面，恍恍惚惚明白了覃嘉辰的意图。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在鬼屋里吓「鬼」。


    怪不得覃嘉辰说好玩。


    很快，他们听到机关打开的声音。


    站在外面的npc哼着小调，正准备进来，便看到蹲在沙发里的两个人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又见面了。」覃嘉辰吹了声口哨，和他打招唿。


    「妈呀！！！鬼啊！！！」他悽厉地尖叫一声，后退两步，摔到地上。


    「你能不能敬业点？到底谁是鬼。」


    覃嘉辰站起身，漫不经心地笑道。


    厉/鬼：qaq


    大抵是心里有准备，再看到厉/鬼那个假舌头，温清猗一点都不害怕了，甚至觉得好笑。


    他怎么比自己还胆小啊。


    「小、小覃总……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厉/鬼往后爬了两步，背靠在墙边，小心翼翼地问。


    覃嘉辰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你刚把她吓了一跳，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


    他只是个兢兢业业的鬼，吓唬他们是自己的职责，他觉得自己很负责啊？！


    厉/鬼一边骂着老闆不做人，一边从善如流，讪讪道：「温老师，真的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那么害怕。」


    「唔……没关系……」


    温清猗莫名觉得诡异。「鬼」居然会和自己道歉……


    「小、小覃总，既然温老师原谅我了……我、我能走了吗？」


    他往旁边挪了挪，想趁覃嘉辰不注意，逃离此地。


    眼前的情景过于诡异，他还没完全消化，现在只想找其他鬼兄弟好好压压惊。


    覃嘉辰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后领：「来都来了，不如帮个忙。」


    厉/鬼：「？」


    「既然认识我，应该是参与了策划的员工吧？」


    厉/鬼：「？？」


    「既然如此，」覃嘉辰直起背，活动了下肩胛，漫不经心道，「不如帮我们把其他宝箱都找到，带我们出去吧。」


    厉/鬼：「？？？」


    鬼屋还能这么玩的？！！！！


    「不想？」覃嘉辰眯了眯眼睛，厉/鬼从中嗅到一丝比见鬼还恐怖的气息。


    「工号给我，回去扣半年奖金。」


    厉/鬼：「……」


    温清猗：「……」


    他才是鬼屋里的究极大boss吧？？？？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跟在厉/鬼身后，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剩下两个宝箱，并且靠着他和其他「鬼」沟通，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宝箱密码。


    几人到最后一个宝箱的时候，守在旁边的npc还挣扎了一番：「小覃总，您真的不想体验下亲自破解密码的乐趣吗？」


    覃嘉辰面无表情：「不想，快打开。」


    厉/鬼5号：「……」


    最后，两人从鬼屋出来，拿着三个宝箱，身后跟着五个神色恹恹的「鬼」。


    站在鬼屋外等候两人的工作人员看到此番场景，全部惊呆了。


    他们不由地陷入沉思——


    这到底是个集宝箱游戏，还是个集「鬼」游戏来着？？？？？


    第43章 . 婚纱卡 ——为什么他会有暗与玫瑰的游……


    从游乐园回来的第二天, 温清猗要去华扬总部试镜《迷雾》。


    覃嘉辰正好要回趟公司，顺路将她带过去。


    看到温清猗的打扮，覃嘉辰愣了下, 但没多说什么。


    温清猗今天要去试镜《迷雾》的女主, 女主是个在大山里成长起来的小姑娘, 身手矫健，机敏锐利。她为了更符合角色的感觉，减肥健身，瘦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今天她还特意用了深一号的粉底液化妆, 此时整个人早已摆脱往日温顺, 目光炯炯，阳光又可爱。


    坐在车上, 温清猗还在翻剧本的试读片段。


    覃嘉辰问她：「你要面试哪个角色？」


    「单晓晓。」温清猗道，顿了顿, 她跟覃嘉辰解释, 「就是《迷雾》的女主。」


    覃嘉辰脑海里想像了下小说里对单晓晓的描写，别说, 和温清猗此时的形象还挺像。


    「确实很像。」


    「啊，」温清猗惊讶地嘆了一声, 「你看过《迷雾》？」


    覃嘉辰对她的语气很不满, 趁着红灯，凉飕飕地瞟她一眼：「温小姐, 你是在质疑一个南木老师的书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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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脸上一红, 慢半拍地想起当初南木的舆论危机就是华扬帮忙化解的, 南木首次在公众视野现身，担任电影编剧，也是华扬投资的电影。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南木的作品, 覃嘉辰也不会花大价钱帮忙，更不容易说动南木出山吧？


    「我也很喜欢南木老师的作品。」


    仿佛这样的身份能让覃嘉辰原谅她刚刚不妥的发言。


    温清猗继续讨好：「今天南木老师也会到场，我帮你要个亲笔签名？」


    覃嘉辰眯了眯眼。


    「不对哦，」温清猗后知后觉地想起电影是覃嘉辰投资的，「你肯定见过南木老师本人，有很多她的签名吧……好羡慕哦。」


    明明是在跟他道歉，莫名其妙变成了羡慕嫉妒。


    温清猗盘算着试完镜一定要和作者大大要个签名。她又仔细过了遍对白，在脑海里一遍遍想像着试镜的时候要如何展现。


    车子开到华扬门口，温清猗要去b座，和覃嘉辰开会的地方不是同一栋楼。他把温清猗放到b座门口，离开前和她说了句加油。


    温清猗点点头，扬起眸，朝他笑了笑。


    坐上电梯，温清猗小心翼翼地将《迷雾》的提纲抱进怀里。


    电梯里人挺多，她站在最后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电子屏上的数字跳跃。


    「试镜《迷雾》？」


    忽然，身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温清猗抬起眼角，身侧站了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男人灼灼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游移。


    她快速收回视线，礼貌地答道：「嗯。」


    「试哪个角色啊？」


    温清猗笑了下，没有回答。她的视线一直躲避着男人，试图用这种方式告知对方这样的搭讪并不礼貌。


    但男人显然没有对她礼貌的意思，往她的旁边挪了一小步，声线暧昧道：「我和剧组的导演很熟，用不用帮你介绍介绍？」


    温清猗的笑容愈发尴尬，扯了扯唇角：「不用了，谢谢。」


    「这么乖，刚入行吧？」男人依旧得寸进尺。


    温清猗想远离男人。但她在角落，没有地方给她躲。


    她紧紧捏着文件的一角，抬眸看了眼电子屏上的数字。


    怎么还没到。


    「哎哟！」


    身旁的男人突然尖叫一声，温清猗转过头，便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双手环胸，慢悠悠地抬起踩在男人皮鞋上的鞋跟。


    「不好意思啊。」


    女人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却不掩清丽的嗓音，「我就是想往旁边挪一挪，给监控腾个地方。」


    「嘶——」虽然女人戴着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但男人依旧能感受出她的不屑与挑衅。他啐了一口，趁着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快步走出电梯。


    男人离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


    温清猗不由自主地靠近女人一步，能闻到她身上冷淡的玫瑰香，和她整个人散发的气质一般冷艷迷人。


    她的气质过于出众，可能是哪个当红明星。


    可惜温清猗对圈内的情况了解不多，并未从脑海中搜索到哪个女星符合这种气质。


    她只能轻声道谢：「谢谢你。」


    「不用，应该的。」女人朝她打了个手势，讥讽地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华扬的管理可真不怎么样，早知道就不签这里了。」


    听她如此说，温清猗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覃嘉辰夜里两点还在开会的忙碌身影。


    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要为公司里一个两个的人渣买单啊？


    「你不要这么说，华扬很好的。老闆也在很努力地工作的！」她一板一眼地和女人道。


    林婻颇为意外地瞟温清猗一眼。


    她不过是随口打趣了一句，没想到眼前的小丫头竟然当真了。


    还挺护主，怪可爱的。


    她推了推墨镜，正巧到达《迷雾》试镜的楼层，她朝温清猗指了指电子屏上的数字：「下电梯么？」


    温清猗扫了眼数字，「啊」了一声，再次和她道谢：「谢谢……」


    刚刚还凶人家，现在人家又帮了她一次，怪丢人的。


    温清猗刚走出电梯，便看到林婻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她惊讶道：「你也来试镜《迷雾》？」


    今天这层只有《迷雾》的试镜。


    林婻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来试镜哪个角色？」


    一般参加试镜的女生互相都会聊天沟通对方竞演的角色，况且刚刚她又帮过自己，温清猗只当是试镜者之间的闲聊，便道：「单晓晓，你呢？」


    林婻微一含颌，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一圈。她没回答，反而笑着问：「你觉得我是来试镜哪个角色的？」


    温清猗没多想，仔细地看了看她。虽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是透过深茶色的墨镜，能看出她那双眼妩媚勾人，周身气质也是飒爽冷艷，十分出众。


    只可惜，《迷雾》里算得上番位的女性角色，没有一个符合她的气质。


    她并不适合《迷雾》这部电影。


    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伤人，更何况两人并不熟识，温清猗不想说这样的话。


    她咬了下唇，没说话。


    林婻玩味地看着她的神色变化，挑起红唇：「我是来面试单晓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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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温清猗怔了下，再次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女人。


    她的美艷极具攻击性，温清猗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身影，很熟悉，很符合这种气质。


    可是过得太快，她没想起来是谁。


    「晓晓的设定是山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她很聪明也很单纯。因为是程骏最先带她看到这个世界，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很纯粹很简单，不会将心思花在除了程骏和单奶奶离世这件事以外的任何事情上……还有些时间，你要不要试着改一改装扮？」


    她很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知道她要试镜单晓晓，温清猗很诚恳地跟她分享自己对角色的理解，似乎相对于自己，她更不想让眼前的女人落选。


    林婻没说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温清猗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林婻笑着问：「那你觉得……除了单晓晓，我适合哪个角色？」


    温清猗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先是一怔，而后陷入思考。


    「如果单指南木老师的作品的话……我觉得柳佰很适合你，又美又飒，但她不是女主……你可能会看不上。」


    林婻有些意外地眨眨眼，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也太实诚了。」


    温清猗脸颊发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正好工作人员在指挥签到，温清猗指了指签到处的方向，转移话题：「咱们先去签到吧。」


    走到签到处，温清猗在报名表上一笔一划地写好自己的名字，而后将笔递给林婻。


    林婻没有接笔，而是摘下墨镜和口罩。工作人员看到她，立马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南木老师，您终于到了。」


    温清猗怔怔地看着她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她熟悉了……


    她之前见过南木的首映礼照片，但是她今天捂得太严实，自己又先入为主地把她当成公司签约的女明星，压根没有往原作作者的方向考虑。


    「你——」


    明明是作者，还逗自己是来面试单晓晓的，太过分了！


    想到刚刚自己认真给她讲角色的模样，温清猗脸上火辣辣地烫。


    林婻弯了弯红唇，笑道：「我说了我是来『面试』单晓晓的。」


    「……」温清猗的脸颊烧得更红了。


    「一会儿见。」林婻和温清猗比了个手势，往试镜房间走去。蓦地，她顿住脚步，朝温清猗wink了一下，「你刚刚说得不错。只不过晓晓的洞察力要比你强很多。


    她顿了顿，略显遗憾道，「你对这个角色的理解还差了一点哦。」


    -


    试镜进行得还算顺利。


    对比同组进入的女演员，她认为自己的表现更胜一筹。就连选角导演都赞扬她不论是对角色的理解还是准备都是试镜演员中最用心的那个。


    只不过，她想到林婻离开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及她的那句话，温清猗对自己又不自信起来。


    林婻其实说得没错。单晓晓有极强的观察力。


    可她自己居然连原作作者都没认出来。


    如果落选，也是正常。


    是自己准备不够充分。


    温清猗嘆了口气，给覃嘉辰打了个电话过去。


    两人说好一起回家。


    「试镜怎么样？」


    「嗯……还可以吧。」温清猗其实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我还在试镜这层，上去找你嘛？」


    「你在一层等我下，」覃嘉辰睨了眼坐在办公室里的女人，压低声音，「还有点事没有处理。」


    「好，那你忙完给我打电话。」温清猗抿了下唇，摁了下行键。


    挂掉电话，覃嘉辰叫住正准备进办公室的助理，接过她手里的茶壶，带进办公室。


    「南木老师，」他端着茶壶，恭恭敬敬地帮林婻倒好茶，讪笑道，「我新入的西湖龙井，尝尝好不好喝？」


    林婻瞟他一眼：「小覃，不要朝我笑。你笑起来肯定没好事。」


    「咳。」覃嘉辰清了清嗓子，「南木老师，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啊。」


    「说，什么事。」林婻捧着茶杯，轻啜一口。


    「也没什么事。」覃嘉辰摸了下鼻尖，坐到林婻对面，「我听说……《迷雾》的女主试镜今天结束了？」


    「嗯，然后？」林婻不悦地皱了下眉，「你知道的，我选角色不准任何人插手。」


    「我知道我知道，我哪儿敢。」覃嘉辰讪讪，「我就想问问，南木老师看上的人选……？」


    「确实有个，不过——」林婻眯起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问个朋友的情况。」


    「朋友？你还有女性朋友呢？」林婻毫不留情地吐槽。


    「……」要不是有求于人，他现在想骂脏话。覃嘉辰干脆和林婻摊牌，「就是我那个小未婚妻。这不是喜欢人家，想追回来嘛。」


    「哦——」林婻懒洋洋地拖长调子，笑容揶揄。


    她从霍景言那里听说过覃嘉辰订婚的事。一开始排斥得要命，后来真香了。现在被退婚，反而死皮赖脸地黏着人家。


    呵，这就是男人吧。


    「叫什么？」林婻问。


    她翻出一沓参选女主的演员简歷，让覃嘉辰找给她。


    《迷雾》的演员挑选不看番位，只看能力，所以来试镜的人也多。万一自己入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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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接过那一沓厚厚的资料，耐心地翻找起来。


    终于找到温清猗那张。


    看到上面那张四四方方的证件照，他不由地挑了下唇。


    就是当初看到的那张，乖乖巧巧的模样，像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林婻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她接过覃嘉辰递来的简歷，低头瞟了一眼少女清丽的五官：「原来是她呀！」


    覃嘉辰惊喜：「你对她有印象？」


    这么多试镜的演员，能被记住的少之又少。林婻记得温清猗，那说明她很有希望。


    林婻捏着简歷，一手托住下巴，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温清猗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一双杏眸微弯，温软甜美。和今天的形象有些许差别。


    今天的形象更活泼有朝气，不是她本来的模样，却符合单晓晓的人设。


    是真的好好做了功课。


    「是啊，这么可爱，配你真是可惜了。」


    覃嘉辰：「……」


    林婻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没有告诉他自己心里那个人选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儿，而是笑吟吟地起身，准备走人。


    覃嘉辰见她要走，着急道：「哎——怎么话说一半就走了——」


    「阿景来接我了。话说回来——」林婻慢悠悠地弯起唇，冷笑一声，「听说你前两天拉他去了个很无聊的酒局？」


    覃嘉辰：「咳，这是两回事……」


    「让你的小未婚妻回家等消息吧。」林婻笑眯眯地朝他摆摆手。


    覃嘉辰：「……」


    霍家没一个好东西！


    好气！


    覃嘉辰下楼接温清猗回家。


    温清猗关掉游戏界面，抬眼见覃嘉辰一脸严肃地站在自己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走吧。」


    「好。」温清猗乖乖起身，跟在覃嘉辰身后下到地下车库。


    她本想和他分享试镜时的事，想想作罢。


    覃嘉辰见她恹恹的神色，以为试镜不顺。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狭小的空间内蔓延着尴尬的气氛。


    「咳咳。」覃嘉辰清了清嗓子，决定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尴尬的寂静。


    ——说点什么能让她开心的事吧。


    「你玩的那个游戏，是不是要出新活动了？」


    「啊？」温清猗一怔，不禁皱起眉头，「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吗？」


    ——好像更不开心了？


    覃嘉辰抿了下唇，神色略显懊恼。


    温清猗突然觉出哪里不对劲，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玫瑰》要出新卡活动了？」


    覃嘉辰被口水呛了一下，立马转移话题：「绿灯了，不要和我说话。」


    「……」


    明明是他先和自己说话的。


    温清猗撇撇嘴，坐正身子，不再理他。


    覃嘉辰偷偷斜过眼尾，睨她一眼。温清猗也在疑惑地打量着他。


    他快速收回目光。


    「那个……过几天是不是你生日？」


    「哎？」温清猗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覃嘉辰有点儿得意地翘起唇角：「因为我知道很多事。」


    温清猗轻轻地「哼」了一声，但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很少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更何况前几年在美国读书，虽然桑冉每次都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给她发祝福简讯，但因为不在同一个国家，每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日的。


    现在想来，今年的生日要录综艺，那天会有一堆人陪她一起过生日。


    想到这儿，温清猗不由自主地扬起唇畔。


    「那天想做什么？」覃嘉辰问。


    温清猗笑眯眯道：「想吃派家的蛋糕，荔枝海盐芝士的！」


    覃嘉辰等了会儿，犹豫着问：「没了？」


    温清猗歪着脑袋想了下：「没了！」


    「……」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温清猗股起腮帮：「怎么了嘛。」


    「没什么——」覃嘉辰好笑地嘆口气，「也太好养活了。」


    温清猗知道他是在吐槽自己，但看在他要给自己过生日的份上，原谅他了。


    覃嘉辰问：「真的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有蛋糕我就很开心啦！」温清猗咧嘴嘻嘻笑着，摸摸肚子，「而且我最近为了试镜一直忍着，好想吃蛋糕啊——」


    见她那副懊恼又渴望的模样，覃嘉辰轻轻笑了一声。


    「咕噜噜。」


    声音不大，却在狭小安静的空间内蔓延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揉肚子的动作导致自己肚子产生了不满，温清猗羞赧地望了覃嘉辰一眼，他正好也在看自己。


    「饿了？」


    温清猗放弃挣扎，轻轻点了点头。


    「你试镜太辛苦，我把这茬忘了。」


    要是知道林婻嘴那么严实，他就不在办公室浪费那么多时间了。覃嘉辰懊恼地皱了下眉，「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没事的，你的工作重要嘛。」


    「想吃什么，我请你。」


    「哎？不用吧？」


    「说吧，想吃什么。」覃嘉辰执意，「就当是庆祝你圆满完成试镜。」


    温清猗拗不过他，只好道：「那我想吃火锅，可以嘛？」


    不仅是蛋糕，火锅炸鸡汉堡，高热量的食物她都想吃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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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嘉辰点头：「附近有吗？」


    「我记得小雪说附近有一家很好吃。」


    「叫什么？」覃嘉辰拾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打开地图导航。


    正好绿灯，他干脆将手机扔给温清猗，「你自己搜吧。」


    温清猗接过手机，不小心触碰到home键。


    她找到地图app的图标，余光不小心瞟到一个熟悉的图标。


    暗与玫瑰……


    温清猗一怔，一瞬间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偷偷回到桌面，发现上面真的有个「暗与玫瑰」的图标。


    只不过游戏可以自己设置桌面图标，她设置的是一张江廷头像，而覃嘉辰这个是一朵玫瑰的图案。


    「搜到了么？」


    覃嘉辰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温清猗慌张地打开地图，输入店名。


    ——为什么他会有暗与玫瑰的游戏？


    ——可能只是当初知道自己喜欢江廷那会儿，随便下载的吧？


    ——但是为什么留到现在？


    温清猗大脑一片混乱，像是有无数理不清的线纠缠在一起，有种异样的不安感。


    ——乱想什么呢。


    ——他可能只是随便载下来看看，忘记删了。


    她扯了下唇角，觉得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有些好笑。


    她查好路线，正要点开导航——


    手机顶端划过一条微信消息。


    【覃总，江廷那五张婚纱ur已满级，带薪休假那事……】


    后面的内容温清猗没有看到，但「江廷」「五张」「满级」几个字样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直唇角。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刚刚在大厅等覃嘉辰的时候，顺手点开过「风吹樱雪」的简介，看到了她的最新卡组。


    四张江廷婚纱满级卡，和一张即将满级的婚纱卡。


    当时她还有些羡慕，自己最近太忙，只刷了三张满级。


    温清猗紧紧皱住眉头。


    没有人会像她们两人一样无聊地练五张相同的ur满级卡。


    所有碎片式的记忆连在一起，某个答案唿之欲出，却在心底蔓延开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


    第44章 . 过生日 「我喜欢你。」


    风吹樱雪。


    温清猗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覃嘉辰后来和她说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那顿火锅到底什么味道她也记不清了。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


    那个在游戏里她当做知心大姐姐的风吹樱雪是覃嘉辰？？？


    温清猗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她想骗自己覃嘉辰和风吹樱雪并不是同一个人，可她上线游戏，看到风吹樱雪那五张满级婚纱卡时, 不知道该怎么骗自己。


    她从没把风吹樱雪当做一个普通的网友, 她把她当做知心好友, 经常和她分享自己的心事。


    可是她……不对，应该是「他」，却从未告诉过自己真相，躲在手机背后, 看她像个傻子一样说着那些无关痛痒的少女心事, 一定很好笑吧？


    她想不明白覃嘉辰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耗时耗力地报復她，很好玩吗？


    确实很好玩。


    温清猗沮丧地把手机扔到边上。


    她现在纠结的模样在他眼里一定很滑稽。


    他就是在等这一刻吧？看她这副惊讶又懊恼, 羞愧又难过的模样。


    只是没能如他所愿，她提前知道了真相。


    手机震了两下。


    是「风吹樱雪」在游戏里给她发的消息。


    因为和对方的交流途径只有游戏, 温清猗特意给她设置了「特别关心」, 生怕错过一条消息。


    怪不得不愿意加她微信，不愿意面基。


    温清猗兀自扬了扬唇角, 嘲弄地笑了一下。


    覃嘉辰在手机后面，一定在笑她傻吧？


    温清猗打开微信, 点开和覃嘉辰的聊天框。


    她想问问他——这样骗她就真的那么好玩吗？


    字打到一半, 温清猗顿了顿。


    逗她很好玩是吧？


    她打开游戏的聊天框，无视掉对方发来的五张满级卡截图, 打字：【17号是我生日。】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风吹樱雪回得很快。


    【你要送我生日礼物吗？】


    【满足你一个愿望。】


    【真的吗？】


    温清猗眨眨眼, 抱着仅剩的最后一线希望：【我想见面, 生日那天，好不好？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我可以去找你。】


    只要风吹樱雪答应, 她就不是覃嘉辰。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会回到正轨上来。


    温清猗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喜欢突如其来的改变。


    对面沉默了一阵，回道：【除了这个，其他都行。】


    温清猗失落地敛了敛眸。


    那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她快速敲击着虚拟键盘：【那我换一个】


    【生日当天我不想看到讨厌的人，这个你肯定能做到吧？】


    风吹樱雪发来几个省略号。


    如果对面那个人不是覃嘉辰，她一定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但覃嘉辰，一定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隔了良久，她收到消息——


    【好。】


    -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一切如常。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敬业地假扮着情侣，努力做好综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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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私下里，又像是有什么在悄悄变化。


    覃嘉辰变得很沉默，不像平时那样有事没事逗她。他不来招惹自己，温清猗也乐得清闲，不会主动找他。


    转眼到了17号，温清猗心情忐忑地起床洗漱，发现赵旻站在客厅，其他人都不在。


    看到温清猗出来，赵旻笑眯眯地招唿她过去：「小猗，生日快乐呀。」


    「谢谢旻姐。」温清猗轻声道谢，朝周围看了看，「其他人呢？覃……总呢？」


    赵旻笑着把她拉到餐厅，指了指桌上的蛋糕：「这是小覃总给你订的生日蛋糕，让我替他跟你说句生日快乐。」


    温清猗垂眸，看向桌上派家的包装盒。


    她轻声问：「他人呢？」


    「他说今天公司有事，没法来录制了。」赵旻兴致勃勃地跟她解释，「本来我们还想录你们一起过生日的内容，但是小覃总没法来也没办法。不过他说你今天生日，特别给你放天假，今天咱们就不录制了。」


    温清猗看着蛋糕的包装盒，没有说话。


    赵旻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小覃总对你真的不错，今天出去好好玩一天吧。」


    赵旻朝温清猗示意了下，不再打搅她，走出房间。


    一瞬间归于静阒，屋内只剩下温清猗一个人。


    愿望……真的实现了。


    透过包装的塑料薄膜，温清猗能看到里面的蛋糕，是派家最有名的那款荔枝海盐芝士味的生日蛋糕。


    蛋糕旁边，有一个包装精緻的小盒子，温清猗捡起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盒子里是一对做工精巧的耳钉，定制款，和游戏里江廷戴的那副一模一样。


    温清猗莫名的，心里一窒。明明是一场属于自己的胜利，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自己失掉了全部。


    才不想生日这天看到他，晦气。


    温清猗合上贺卡，将蛋糕放进冰箱里。


    她给桑冉发了条消息，问她能不能陪自己过生日。桑冉最近在赶项目周期，没法请假。


    温清猗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找谁一起过生日了。


    没关系，难得休息一天，那么多好玩的地方都没去过，她都要去一遍。


    温清猗回到房间，捧着手机看了半晌，也没想好到底去哪儿玩。


    确实有不少想去的地方，可是一个人去有什么好玩的？


    温清猗嘆口气，干脆订了附近的排练室去练琴。


    从小到大的生日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成了习惯。


    一直练到下午，温清猗接到一个电话。


    是林曼打来的，告诉她《迷雾》剧组确定了她演女主角。


    「所以……我真的选上了？」温清猗难以置信。


    林曼似乎对结果并不意外：「过两个月进组，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自己把握住。」


    「好，谢谢曼姐。」


    挂掉电话，温清猗难以从惊讶又激动的心情中平復过来。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桑冉和姜景皓，下意识打开覃嘉辰的聊天框，顿了顿，又退了出去。


    正犹豫着，温清猗收到一个好友申请，备註是南木。


    温清猗愣了下，直接将覃嘉辰抛之脑后，连忙点了同意。


    温清猗礼貌地打了个招唿，南木道：【恭喜呀！消息收到了吗？】


    温清猗：【收到了！谢谢南木老师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南木：【不用谢我，是你自己努力争取到的结果，和别人无关。】


    南木：【哦对了，还有小覃，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你就谢谢自己和他吧^_^】


    她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过来。


    温清猗微一怔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復。


    南木：【听小覃说今天是你生日，就把这个消息当成生日礼物吧~生日快乐！】


    聊天框里落下来无数小蛋糕。


    温清猗和南木道了谢，退出聊天框。


    一个人的生日有什么可过的。


    从排练室出来，屋外已然黑压压一片。


    十二月的北方城市天黑得极早，凛冽的寒风唿啸。


    温清猗整理好颈间的围巾，阻挡住像刀子一样的冷风。


    叫的车还没到，她躲在大厅的玻璃门后面，呆呆得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路灯和车灯点亮了整条街道，快到圣诞节，对面的便利店装扮上圣诞树的灯牌，一闪一闪亮着暖色的光芒。


    行人匆匆，一对情侣挽着手进入对面的便利店内。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温馨美好。


    手机震了一下。


    散漫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温清猗从大衣兜里翻出手机。


    看到司机发给她的确认到达信息，温清猗嘆口气，扫了眼车牌号，把手机塞回兜里。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与商业街上的热闹温馨不同，温清猗回到公寓，漆黑空旷的环境处处透着冷清。


    原本……她应该有个热热闹闹的生日的。


    又嘆一声，温清猗打开客厅的灯。


    明亮的光线瞬间充盈整个房间，屋里没有进人的痕迹。


    覃嘉辰真的遵守约定，在她生日这一天，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她把琴盒放回房间，想了想，把冰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


    不就是一个人过生日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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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不也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日。


    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清猗小心翼翼地拆开蛋糕盒，里面一张贺卡滑了出来。


    她捡起贺卡，轻轻打开，上面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


    不是故意瞒你的，对不起。


    生日愿望都会帮你实现。


    生日快乐


    覃


    一瞬间，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决堤而下。


    明明……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生日，有什么大不了的。


    温清猗捏着卡片的一角，蜷在椅子上，把脑袋深深埋进臂弯中。


    她的鼻尖发酸，泪水打湿了裙摆的褶皱。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将下巴抵在膝盖上。


    她怔怔地望着桌上的生日蛋糕。


    浅蓝色的，上面有个美人鱼的小玩偶，在朝她笑。


    温清猗胡乱地抹了把脸，终究忍不住，捡起一旁的手机。


    电话接通，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兇巴巴道：「不是说要陪我过生日的？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你是骗子，大骗子！」


    对面的覃嘉辰一怔，隐隐听出她的哭腔。


    「你不是——」


    他正要解释，温清猗打断他，「我说的气话你也当真？我说不想见到你，你就真的把我一个人丢下过生日？你不要过来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不想和你一起录节目，我把违约金赔给你好不好？」


    这是她第一次沖别人发火。


    毫不讲理，语无伦次。


    她怕，怕自己一个人过生日。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陪她一起过生日，却被她硬生生赶走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占理，她越哭越凶，对面的覃嘉辰慌了阵脚，忙安慰她：「别哭了，我马上回去。」


    覃嘉辰回到录制节目的公寓时，里面一片漆黑。


    他不确定地唤了温清猗一声，回应他的是一声呜咽。


    覃嘉辰打开灯，看到餐厅的椅子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的面前摆着蛋糕，蜡烛插在上面，还没有点过。温清猗赤着脚蜷成一团，脑袋埋在臂弯中，小小的一只看着可怜巴巴的。


    似乎是睡着了，感应到光线，她迷迷煳煳地抬起头，看到站在玄关的覃嘉辰。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温清猗哭红的眼眶再次落下泪来。


    看到她哭，覃嘉辰慌忙跑到温清猗身边，半蹲在旁边，仰头问她：「怎么哭成这样？」


    她的眼睛已经肿了，眼角泛红，整张小脸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温清猗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个生日礼物。」覃嘉辰默了下，从桌子上拿起两张抽纸，帮她擦掉眼角的水渍。


    「谁……谁会喜欢一……一个人过生日呀。」温清猗呜呜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利落。


    「对不起，是我的错。」


    覃嘉辰轻声道歉。


    他知道温清猗在游戏里认出了自己，也能想到她为什么会生气。他本以为自己在她生日这天消失，她能开开心心过个生日。


    「我……我不想一个人过生日了。」


    温清猗拼命摇着头，越说，眼泪掉得越厉害。


    谁想一个人过生日啊。


    从她记事起，她的生日就是练琴。关筠之和温浩倡都忙，没有人有时间陪她做这些小孩子喜欢的事。每年关筠之都会哄她，小猗呀，今年我们好好练琴，明年拿了奖，妈妈给你在家办个生日派对庆祝。


    她其实并不想要什么生日派对，她只想让爸爸妈妈坐下来，好好陪她过一个生日。


    可她拿了再多的奖，都没等到关筠之所谓的生日派对。她只会要求更高，更严厉。


    好在上学时认识了桑冉，她会偷偷买块小蛋糕送到温清猗排练的教室，陪自己过个简陋却幸福的生日。


    再后来，她去了美国，桑冉不在身边，唯一能陪她过生日的就是江廷。


    她再喜欢江廷，也不得不承认，她更想在现实中有人陪她一起过生日。


    覃嘉辰明明答应过她，陪她过生日的。


    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以后我都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温清猗顿了顿，终于不在哭了，哑着嗓子问，「真的嘛？」


    「真的。」覃嘉辰点点头，「你也知道今天……」


    一提这个，温清猗一板一眼道：「假装成女孩子骗我，就那么好玩嘛？」


    「我——」覃嘉辰一噎，「我没说过我是女的啊！」


    「……」温清猗仔细回想了下，好像……他确实没在游戏里说过，是自己兴高采烈地管他叫姐姐。


    自知理亏，温清猗鼓起腮帮，兇巴巴地瞪他：「那你也默认了！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就那么好玩嘛？」


    「我没有耍你。」覃嘉辰认真回道。


    温清猗问他：「那你为什么要载游戏？」丽嘉


    覃嘉辰好笑道：「温小姐，我是有多闲，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陪你玩游戏？」


    「那——」温清猗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啊，他那个号买的时候就花了不少钱，后来又陪她升级江廷的婚纱卡，需要消耗大量金钱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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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为什么24小时在线？」覃嘉辰仰着头，认真地看着温清猗的眼睛，「我怕错过每个和你相处的时间。」


    温清猗扶着椅子的手不由缩紧，她怔怔地望着覃嘉辰，仿佛听不懂他话中的意味。


    「你是真的傻。」覃嘉辰无奈地轻笑了声，「我喜欢你，小未婚妻。」


    第45章 . 我等你 「咱俩现在算是『情侣』吧？」……


    空气一瞬间归于安静。


    覃嘉辰静静地看着温清猗, 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温清猗垂着眸，对上他的视线，她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覃嘉辰在说什么, 慌张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想要逃离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


    「你……不觉得这屋的暖气开得太热了嘛？我、我去看看能不能关小点……」


    她还未完全站起身, 覃嘉辰抬手握住她的胳膊，语气淡淡的，仿佛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问她吃没吃晚饭一样理所应当：「我知道你要拒绝，听我说完。」


    温清猗大脑一片空白,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只得任由他摆布，乖乖坐回椅子上。


    这回她没再蜷成一团, 而是坐得笔直，手指紧紧捏着椅座。木头的触感硌着她的手心, 让她渐渐归于冷静。


    「虽然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一个游戏里的人。我玩那破游戏这么久, 也没看出他有多好。但是没关系，我接受。」他仰着头, 轻轻擦掉她眼角残留的泪珠，「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 或许有一天, 你会觉得现实里的人比那破游戏里的人强呢，是不是？」


    「我……」温清猗敛了敛眸, 不忍心骗他, 「我有时候分不清你和江廷……我……我可能喜欢的是江廷……」


    「没关系, 我等你。」覃嘉辰轻轻扬了扬唇角，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 「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他，我也不介意的。」


    温清猗用力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荒谬。她不想再把他当做另外一个人。


    他就是他。


    只是她有时会情不自禁把他当做江廷，有些感情，她分不清是对江廷，还是对他的。


    她不能这样煳里煳涂地答应他。这对他不公平。


    见她满脸愧疚的模样，覃嘉辰站起身，揉揉她的脑袋：「行了，别想些乱七八糟的。马上十二点了，再不许愿生日就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出兜里的打火机，把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覃嘉辰关掉灯，屋中只有蜡烛燃起的一小簇火苗，映着温清猗的小脸，能看到她的眸子弯弯的。


    「有生日歌嘛？」温清猗小声地问道。


    「我唱歌跑调，你自己想像下吧。」覃嘉辰坐到她的对面，一手支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对上那道灼灼的目光，温清猗的脸颊仿佛被烛火烧过，燃起点点烫意。她抿了下唇，唇角不由自主向上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我想听你唱。」


    「……」


    覃嘉辰默了默，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子，抬手给自己打起节拍，「祝你生日快乐……」


    并没有他所说的跑掉。相反，他的嗓音难得温柔认真，像是大提琴沉润的声线，很好听。


    唱到一半，覃嘉辰见温清猗还在笑眯眯地看他，不禁尴尬地停下来：「都说了我唱歌跑调。」


    「没有啊，很好听。」温清猗一本正经道，「我是学音乐的，相信我。」


    「行了行了，再不许愿蜡烛都要灭了。」覃嘉辰扬了扬下巴，示意蛋糕上燃到一半的蜡烛。


    「那你继续唱。」温清猗小声要求道。


    她从未向什么人提过要求。她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她总是当配合别人的那一个。


    但是莫名的，她觉得覃嘉辰和其他人不一样。


    或许他会接受自己偶尔的小任性。


    「好好好，」覃嘉辰无奈地撇了下嘴，可依旧老实配合，继续唱起生日歌来。


    温清猗弯了弯眸子，双手抵在下巴上，十指相扣。她轻轻闭上眼睛，对着蛋糕上的蜡烛，许下新一岁唯一的生日愿望。


    ——希望他说话算数。


    -


    第二天早上，温清猗起得很早。


    从房间出来，不少工作人员已经在客厅和餐厅忙碌，赵旻正指挥着几个摄影收拾机器。


    见到温清猗，赵旻笑盈盈地和她打了个招唿：「昨天生日过得怎么样？」


    「挺、挺好的。」想到昨晚，温清猗脸上燃起温度。


    正巧覃嘉辰买了早点回来，听到她最后一句。


    温清猗背嵴一直，假装无事发生。


    覃嘉辰瞟她一眼，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早餐递给赵旻一份：「我多买了点，你问问谁没吃早饭，垫垫肚子吧。」


    赵旻接过袋子，犹疑地点点头：「谢谢小覃总。」


    ——为什么觉得今天的覃嘉辰有点和蔼可亲？


    覃嘉辰没有理会赵旻探究的目光，将另一份早点放到温清猗面前：「洗漱了？」


    温清猗僵硬地点点头。


    「给你热了牛奶，在微波炉里。」


    「……谢谢。」温清猗道完谢，机械地朝厨房方向走。


    覃嘉辰轻轻嗤笑一声：「把东西放下，一直拿着做什么。」


    「哦。」温清猗又应了一句，讪讪地将她手里的塑胶袋放到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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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进厨房，趁着没有其他人，用手背贴了贴脸颊。


    他是怎么做到假装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温清猗从微波炉里取出牛奶，轻轻抿了一口。


    牛奶还是热的，温度刚刚好。


    从厨房出来，覃嘉辰正和赵旻聊着今天的拍摄计划。


    今天他们要和其他人汇合，去雨城郊区的一家福利院做义工。


    覃嘉辰认真地听着赵旻的安排，见温清猗从厨房出来，朝她招招手，示意桌上的早点。


    温清猗扫了一眼桌上的餐盒，虽然肚子饿，但还是走到覃嘉辰身边，和他一起听赵旻讲拍摄安排。


    「先吃饭。」覃嘉辰朝赵旻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停一下。


    温清猗道：「一会儿再吃。」


    「睡了那么久，肚子不饿？」


    温清猗不满：「我才没有睡很久。」


    覃嘉辰扬了扬眉，仿佛在问她「这是重点」？


    温清猗鼓了下腮帮。


    覃嘉辰自顾自地打开餐盒，都是些温清猗爱吃的东西。


    温清猗偷偷瞄了眼餐盒里的虾饺，看上去十分诱人。


    唔，确实有点饿。


    见她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覃嘉辰招唿赵旻一起坐下：「赵旻过来一起吃，边吃边说。」


    赵旻本想拒绝，看到覃嘉辰递来的眼神，默默坐到温清猗身边。


    见她坐下，温清猗也不好拒绝，乖乖坐下吃饭。


    说是三人一起吃，实际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吃饭。


    赵旻拿着台本给两人讲流程讲得认真，覃嘉辰一边听着，一边给她夹食物。


    温清猗有点不好意思，夹了个虾饺放到覃嘉辰碗里：「你也吃呀。」


    覃嘉辰微怔，看了看那只虾饺，弯起眸子：「谢谢。」


    温清猗抿了下唇，余光瞟到一旁意味深长的赵旻，连忙夹了个虾饺给她：「赵导，你也吃。」


    赵旻回过神，和温清猗道了声谢。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两天两人间尴尬的气氛。怎么过了个晚上，和谐了不少……？


    吃完早饭，几人驱车去拍摄地。


    温清猗和覃嘉辰同一辆车，后座跟着摄影。


    坐上车，温清猗扯不动副驾的安全带：「这个是不是坏了？」


    覃嘉辰看了一眼，解开自己的，侧过身：「别动，我来。」


    温清猗还未反应过来，覃嘉辰微微起身，一只手撑着她的座位边沿，以一种将她圈进怀中的姿势扯住另一边的安全带。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温清猗屏住唿吸，仿佛这样就能忘却眼前的男人和他身上凛冽的薄荷香。


    「这样扯一下就可以了。」覃嘉辰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安全带上，并未注意到温清猗神色的变化。


    他将安全带扯出来，打算帮她系好，却看到温清猗近在咫尺的小脸红扑扑的。


    他微一歪头，温清猗反应过来，慌忙地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


    「你——」


    覃嘉辰弯了弯唇，目光顺着她的鼻樑故意向下扫去。


    温清猗扭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离近了看更像。」


    覃嘉辰将安全带插进卡扣，松开她。


    他轻轻哂了一声，回到驾驶位。


    「刚刚赵导说的拍摄计划，你有认真听么？」覃嘉辰点着车子，问。


    「什么？」温清猗心不在焉地问。


    覃嘉辰弯起唇：「最后两天的拍摄。」


    温清猗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转头看向覃嘉辰。


    刚刚她听得心不在焉，并没有听之后的安排。


    覃嘉辰歪头瞟她一眼：「不管怎么样，咱俩现在算是『情侣』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现在确实算是「情侣」。


    「那……」覃嘉辰顿了顿，笑意更甚，「情侣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温清猗疑惑地眨眨眼，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覃嘉辰没有看她，抿着笑意，抬起食指轻轻点了下唇瓣：「比如接吻。」


    温清猗：「？？？？？！！！！！」


    第46章 . 厚脸皮 「你看，我真的特别喜欢孩子。……


    还真是没好好听。


    覃嘉辰的余光瞟到温清猗惊恐的神色, 唇边的笑意不由自主地又深几分。


    赵旻提起的时候，他就果断拒绝了。


    毕竟两人只是假扮的情侣，覃嘉辰不想为难她做她不愿做的事情。


    ——虽然他自己并不介意。


    温清猗见他眼底藏着笑意, 便知他在逗自己, 兇巴巴地鼓起腮帮。


    「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没逗你, 赵旻真提了。」


    「然后呢？」


    「我拒绝了。」


    听他说拒绝了，温清猗唿出一口气。


    好在覃嘉辰看上去吊儿郎当，但关键的事上从不会掉链子。


    「好歹我也是初吻，你不要一副自己吃大亏的样子行不行。」覃嘉辰好笑道。


    温清猗瘪了下嘴：「那我还要心怀感激覃先生愿意奉献自己的初吻？」


    覃嘉辰装模作样地想了下：「我不介意？」


    「……」


    温清猗不想理他。


    调/戏完她, 覃嘉辰心情甚好, 笑着道：「还有段距离，你再睡一会儿吧。」


    覃嘉辰叫摄影把后座的毯子递过来, 给她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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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迷迷煳煳地道了声谢。


    两小时的车程到达郊区的福利院。


    覃嘉辰把温清猗叫醒。


    她早上起得太早，觉没睡够, 直到覃嘉辰叫她, 她才迷迷煳煳地醒过来。


    覃嘉辰帮她打开车门，揉揉她的脸：「睡醒没？」


    「唔。」温清猗还未完全醒过来, 任由他摆布。


    覃嘉辰把外套脱给她：「刚睡醒外面冷，多穿点。」


    温清猗乖乖穿上外套, 看到不远处的张肃等人, 终于清醒了些。


    今天他们的任务是来福利院做义工，根据他们的表现赚取最后一笔生活费。


    这段时间的拍摄都是温清猗和覃嘉辰两个人,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其他人了。


    除了姜景皓和蒋寒偶尔还有联繫, 其他人都有些生疏。


    温清猗看着其他几对儿腻在一起的「情侣」, 开始恍惚他们到底是在录节目还是真的恋爱了。


    只相处了半个多月，就热恋成这样了吗？


    她把这个疑惑偷偷告诉了覃嘉辰，覃嘉辰看看其他人, 不屑一顾：「说明人家演技好呗。」


    「我演技不好嘛？」温清猗不满地问。


    覃嘉辰瞟了眼她鼓着腮帮，活像个小河豚的模样，笑道：「我感觉还差了点意思，你再努努力？」


    「……」温清猗不想理他。


    她以为自己和他说了那些话以后他会生气，她都已经做好回到前两天那种状态了，可覃嘉辰不仅没有生她的气，脸皮还更厚了？


    导演给几人讲完台本，今天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给小朋友们表演节目，和他们一起做游戏。结束后，小朋友们可以给最喜欢的哥哥姐姐送小红花，谁的花最多就能赢得最多的生活费。


    温清猗见身旁的蒋寒摩拳擦掌，好笑道：「你们生活费不够了嘛？」


    蒋寒和她吐槽：「是啊！我和景皓都属于花钱大手大脚的那种，昨天才发现钱基本都花完了。后几天的生活如何可全靠这次了！」


    她问温清猗：「你和小覃总呢？」


    「我们？」温清猗眨眨眼，「钱都在他那里，我也不知道哎。」


    她扯了扯覃嘉辰的衣角，问他：「咱们还剩多少钱啊？」


    覃嘉辰默算了下：「四千五。」


    「这么多！！！」蒋寒惊愕。


    温清猗也很惊讶，这些天虽然自己勤勤恳恳做任务赚生活费，但两人的消费水平并不低。她以为两人顶天还剩一千多，没想到覃嘉辰还是个理财小能手，竟然攒下这么多钱。


    覃嘉辰见她一脸惊讶的表情，玩味地挑了挑眉：「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居家？」


    他「啧」了一声，不忘自夸，「哪里去找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可要珍惜啊。」


    「……」


    果然脸皮更厚了。


    温清猗不想理他，可身边的蒋寒抓紧一切机会熘须拍马：「小覃总真的是太优秀了！！」


    她天真地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和覃嘉辰套上近乎，「一一，一会儿我们要是输了的话，能不能救济救济我们？」


    温清猗正想答应，覃嘉辰无情道：「不可以。」


    他漫不经心地瞟了眼蒋寒身旁的姜景皓，「你男人在那儿呢。」


    姜景皓一直在无声地打量他们，看到覃嘉辰递来的挑衅目光，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两人那点心思互相瞭然，只不过都不愿点破罢了。


    覃嘉辰朝他微微挑了下唇，自然而然地搂住温清猗的肩。


    这几天两人一直演情侣，虽然没有特别亲密的动作，但是这种小动作温清猗已经习惯了。


    姜景皓的目光死死地放在覃嘉辰的手上。


    温清猗扭过头，眨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覃嘉辰淡声道，「你的妆有点花，去补一下吧。」


    「哦，好。」温清猗没多想，只当是刚才在车上睡觉的时候把妆蹭花了。


    导演把众人带到一个大教室，孩子们已经在里面整整齐齐地坐好。


    温清猗跟在人群后面，悄悄往里面打量了一眼。教室里的孩子很多，年纪各不相同。他们也在打量着她，眼神亮莹莹的。


    她不由地翘起嘴角。


    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但是看到孩子们都那么可爱，那种紧张的感觉瞬间消失全无。她现在只想和他们开开心心地度过一天。


    老师带着他们几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便开始了今天的主要内容。


    其他几组为了今天的生活费拼劲全力，为了逗孩子们开心，使尽浑身解数。


    温清猗坐在后面看得开心，直到轮到她，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别人的表演过于精彩，相较之下，她准备的演出过于单薄。


    她抱着一把尤克里里走到最前面。


    「我……」她扫了眼台下的孩子们。看到台下满是期待的目光，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她本来准备了几首儿歌，可是现场氛围已经炒热，她准备的那几首儿歌显得太幼稚了。


    她轻轻唿出一口气，对孩子们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


    听说可以点歌，孩子们的眼睛亮了起来，瞬时间教室里响起了各式各样的歌名。


    都是些孩子们爱听的流行曲。温清猗平时听古典乐听得多，根本没听过他们说的这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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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半天没有动，孩子们的目光从期待渐渐转为失落。


    气氛逐渐变得冷清。


    温清猗的心跳速度越发地快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瞟了眼教室后方。覃嘉辰也在看她，神色中没有任何不耐和斥责，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莫名让人安心。


    她轻轻唿出一口气，诚实道：「对不起，这些歌姐姐都没有听过。我给你们唱一首姐姐自己写的歌好不好？」


    教室里传来零星失落的感慨声。


    温清猗没太在意，随意找了个课桌坐下，抱起尤克里里。


    调好音，她轻轻拨动琴弦。


    轻盈温软的女声伴随着悦耳的琴声淌了出来。


    一时间，教室里所有的杂音消失全无。


    温清猗的音乐天赋极高，平时各种乐器都会玩一玩，也会自己写歌。


    这首歌的曲子和歌词都是她自己写的，是写给游戏的角色歌，讲述的是一个少女青涩而甜蜜的初恋。


    她敛着眸，纤长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和煦的阳光洒下一片光影，微风吹起她几缕髮丝和身旁的纱帘，她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沉浸在歌声塑造的世界中。


    所有人都和她一起沦陷其中。


    覃嘉辰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仿佛全世界都只剩她一人，安静，美好。


    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


    一曲终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


    温清猗眨眨眼，有些紧张地看向覃嘉辰。


    他朝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温清猗抿抿唇，弯了弯眸子。


    她知道，自己的表现很好。


    很快，教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好好听，这首歌叫什么呀？」


    「姐姐姐姐，再唱一首！」


    ……


    温清猗受宠若惊，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接下来又唱了两首她自己写的歌，孩子们很喜欢，还让她教他们弹尤克里里。


    温清猗渐渐融入到孩子们之中，没了最开始的紧张。


    下午一行人转到室外活动，陪孩子们做游戏。


    温清猗早已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好几个围着她。让她教自己写歌弹琴。


    温清猗不知厌倦地和他们玩到一起，十分开心。


    「小覃总不和他们一起玩？」


    与操场上的热闹不同，角落的树荫下显得格外冷清。


    覃嘉辰抄着兜站在旁边，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从未离开温清猗半分。


    小傢伙好像玩得挺高兴。


    除了比那些小崽子长得高了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他眯了眯眼，回道：「我不喜欢小孩，太闹了。」


    「这样啊。」张肃站到他身边，随着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温清猗，「可是小猗看上去很喜欢。」


    「……」覃嘉辰默了默。


    张肃见他突然冷下来的表情，打趣地问：「你以后打算要孩子吗？」


    「……」覃嘉辰没搭理他，直径朝温清猗的方向走去。


    废话。


    但凡温清猗原谅他，愿意继续和他订婚，她想要几个小孩儿都随她。


    温清猗正和几个孩子玩得开心，突然看到覃嘉辰冷着一张脸走过来。


    「你们在玩什么？带我一起。」


    「啊？」温清猗愣了愣。刚刚明明是他说幼稚，不愿意和孩子们一块儿玩的。


    「我们跳皮筋呢，你……要一起吗？」


    覃嘉辰看了看这项属于女生的游戏，更加沉默。


    不行，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很讨厌小孩。


    覃嘉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于是……两分钟后，他成了撑橡皮筋的那个。


    他冷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凭几个小孩儿把皮筋从脚踝处一点一点提到腰上。


    「……」


    这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几个小姑娘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了一跳，怯懦懦地跑到温清猗身后。


    温清猗一边安慰她们，一边凶覃嘉辰：「你把孩子们都吓到了！」


    覃嘉辰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我没有啊，我喜欢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吓他们呢！」


    他故意咬重「喜欢」二字，仿佛在刻意强调什么。


    温清猗瞪他一眼，温声安慰几个小姑娘：「不哭不哭，哥哥就是长得凶了点，没有不喜欢你们。」


    几个小丫头抹抹泪珠儿，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勉强原谅了他。


    覃嘉辰终于收敛了点那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他不忘和温清猗强调：「你看，我真的特别喜欢孩子。你放心，就像喜欢你一样喜欢。」


    温清猗：「……」


    神特么喜欢！


    第47章 . 圣诞节 合着……她就是见色起意？……


    ……


    终于结束全部的综艺录制, 距离温清猗的乐团首演已经没几天了。


    林曼知道她要演出的事，帮她推掉了可有可无的通告，让她好好排练, 之后准备进组《迷雾》的事宜。


    温清猗每天两点一线, 早上在乐团排练, 晚上回家看剧本，十分忙碌。


    这段时间，覃嘉辰不忙的时候都会来接她回家，顺道一起吃个晚饭。


    自从两人说开以后, 关系莫名变得亲近许多。


    覃嘉辰总是死皮赖脸地想尽方法黏着她。一开始她觉得这人脸皮太厚, 可慢慢的，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和他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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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对自己的心意还是想不清楚, 但她又觉得，两人就这么相处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正值圣诞节, 街道两旁的枯树装扮上彩灯, 店铺的门口和橱窗上都能看到圣诞树和和蔼的圣诞老人。


    排练完，几个同乐团的姑娘过来问温清猗晚上要不要一起过圣诞节。


    温清猗礼貌拒绝了。


    覃嘉辰会来排练厅接她, 虽然两人没有明确说过圣诞节，但肯定会一起吃个饭。


    几个女生没强求, 其中一个笑嘻嘻地问：「是要和男朋友约会吗？」


    「不、不是约会。」温清猗一怔, 脸上浮起一抹绯红色。


    「不是约会穿这么漂亮？」女生朝她wink了下，「每天接你的那个帅哥不是你男朋友吗？」


    「不、不是。」温清猗脸上的红晕更甚, 仿佛是被人戳破了什么一般, 紧张地捏住裙摆。


    虽然从严格意义讲并不是约会, 但她确实好好打扮了一番。


    过节嘛，总要正式一点。


    「不是啊？那他有女朋友了嘛……」


    女生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打趣道：「人家接的是清猗又不是你, 想挺美。」


    女生嘻嘻一笑，朝温清猗眨眨眼。


    几人又随意聊了些别的，温清猗的手机铃声打断几人。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和其他人示意，出门接起电话。


    是桑冉打来的电话。


    「宝贝，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呀！」


    两人打完招唿，桑冉直奔主题：「晚上有时间吗？诗柔回来了，说想聚一聚。」


    温清猗一怔：「哎？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诗柔是两人的高中同学。高中时候交际比较少，去美国留学后温清猗和她正好同个城市，两人交际也多了些。《暗与玫瑰》就是顾诗柔带她入坑的。


    「今天刚到，过来出差。正好赶上圣诞节嘛，就想聚一聚。」桑冉道，「正好没给你过生日，给你补个生日派对，还有庆祝你选上女主角啊！」


    「可是……」


    「怎么？你不会约别人了吧？」


    「算、算是吧。」


    虽然她没和覃嘉辰约好，但两人都默认了晚上一起去吃饭。


    「你和谁约了？我男朋友约我我都推了，你不会这么重色轻友吧？」


    温清猗一噎：「什、什么重色轻友啊……！」


    「诗柔难得回来一趟，实在不行，你带你朋友一起过来呗？」


    温清猗有些犹豫。顾诗柔难得回来，该去见一面的。


    顿了顿，她对桑冉道：「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桑冉连男朋友都不带，她叫上覃嘉辰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覃嘉辰肯定不愿意去她们一群小女生的聚会。


    听她答应，桑冉笑逐颜开：「好嘞！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诗柔说给你准备了个惊喜，你肯定喜欢！」


    挂掉电话，温清猗轻轻唿出一口气。


    桑冉把聚会地址发给温清猗，温清猗查了下，是个叫「rovl club」的夜店。


    「……」


    顾诗柔是个夜店咖，确实像她会选的地方。


    温清猗嘆口气，回排练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从排练厅出来，覃嘉辰已经在停车场等她。


    看到她过来，覃嘉辰接过她手里的琴盒，下意识扫了眼她的裙子。


    大衣里是件单薄的黑色连衣裙，裙摆下一双雪白的小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温清猗很少这么穿，排练的时候也很少化妆。


    看得出来，她今天精心打扮过。


    覃嘉辰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但还是关切地问：「冷不冷？」


    温清猗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脸颊微红：「还好……」


    「我订了——」


    「对不起！」


    两人同时出声。


    两人皆是一愣，覃嘉辰示意温清猗先说。


    温清猗双手合十，神色愧疚道：「我朋友约了聚会，一会儿可以麻烦你把我送过去吗？」


    ——怪不得穿这么好看。


    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覃嘉辰清了清嗓子，故作不在意：「可以。」


    温清猗小声道谢，眸中却闪过一抹失落。


    「你刚刚要说什么？」她问覃嘉辰。


    覃嘉辰摇摇头：「没什么。给我地址吧。」


    温清猗将地址报给覃嘉辰，覃嘉辰皱了下眉：「你朋友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温清猗讪讪：「听说有个圣诞派对，朋友想去看看。」


    温清猗默了下，手指不自觉地捏住裙摆，小心翼翼地问，「你……要一起吗？」


    覃嘉辰歪头瞟她一眼，笑着问：「我和你去了，你怎么介绍我？」


    温清猗眨眨眼，思考片刻：「……朋友？」


    听到她的回答，覃嘉辰好笑地摇摇头。


    「不了。把你送过去，之后还有个应酬。」


    「哦。」温清猗有点遗憾地应了一声。


    所以就算她没有约桑冉，他今天也没有时间陪她过圣诞节？


    两人各怀心事，没再多说什么。


    rovl club离排练厅不远。


    夜色已深，酒吧街的马路上排起两条红色长龙。刚下过小雪，路灯和柏油马路湿漉漉的，两边的街道来往都是穿着靓丽的年轻人，有说有笑。


    温清猗看了眼导航，一条红线，不知要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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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vl club就在前面，她往外瞟了一眼，走过去也不算太远。


    「要不你把我放这里吧？我走过去。」


    覃嘉辰睨了眼她的短裙：「外面冷，把你送过去吧。」


    还能和她多单独相处一会儿。


    「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不会。」


    听他这么说，温清猗点点头，乖乖坐好。


    覃嘉辰从手套箱里翻出一个小盒子，塞给温清猗：「喏，圣诞礼物。本来想晚点给你的，估计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温清猗睫羽轻颤，敛眸看向盒子：「谢、谢谢。」


    她打开盒子，是一条红绳手鍊，上面穿着一颗金珠。


    覃嘉辰睨着她的反应，怕她不喜欢，支支吾吾道：「看上去不太圣诞……但听说能保平安。」


    温清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红绳系在手腕上。红色的细绳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


    「谢谢。」


    她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他：「给你的。」


    覃嘉辰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个水晶的小雪人玩偶，长得挺可爱，是她喜欢的风格。


    覃嘉辰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打趣道：「你这个倒是挺圣诞的。」


    温清猗脸上一红，气鼓鼓道：「不喜欢就还给我。」


    「你送的都喜欢。」他轻轻笑了一声，把小雪人摆到车前。


    温清猗小声「哼」了一下，没有告诉他这个小雪人是一对儿，自己留了一个在家里。


    车子终于开到温清猗要去的那家店前，温清猗下了车，覃嘉辰不放心，一直嘱咐她早点回家，在店里不要和陌生人交谈，喝别人给的东西。


    温清猗乖乖应下，他才离开。


    店里正在举办圣诞活动，灯光绚烂，人潮汹涌。


    温清猗挤着人群进入，艰难地找到桑冉她们。


    她们已经喝了一轮，几个人都很兴奋。见到温清猗，顾诗柔跑过来抱住她，和她打招唿。


    两人好久没见，都很想对方。


    顾诗柔放开温清猗，激动地给她介绍旁边的人：「一一，我带了朋友过来，你一定要认识下！」


    温清猗望向旁边的女生，她也在看自己，眸子亮莹莹的，她难以置信地问顾诗柔：「我女神真的是明星啊？」


    「当然啊，一会儿让她给你签名。」顾诗柔朝她wink一下，推了推她。


    温清猗听得云里雾里，疑惑地眨眨眼。


    女生往温清猗面前走了一步，有点语无伦次：「你、你好！我叫颜珂，是你的粉丝，特别喜欢你做的曲子！我、我还看过你拍的戏，特别棒！你、你、你比电视里还要漂亮！」


    她明明来之前打过腹稿，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本人时候，会大脑一片空白！


    也太丢人了！


    颜珂是温清猗的粉丝。严格来说，是@温一一的粉丝。在她心里，温一一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性格好，学歷高，多才多艺，尤其是她自己作曲填词的角色歌，每首都好绝！


    温清猗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弯起眸子，笑意盈盈地和她打招唿：「你好呀，我叫温清猗。」


    颜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见到女神本尊。本尊还超级漂亮，超级随和。


    呜呜呜呜，她要恋爱了！


    「行了，你不要一副追星成功的模样好不好？」顾诗柔笑着打趣颜珂。


    她搂住温清猗的肩膀，给温清猗介绍，「你不要看她这副痴汉脸，你绝对想不到她是做什么的。」


    「小珂是江廷的原画师，你老公长那么帅可都靠她。」


    「？？！！！」


    -


    四人坐回卡座，颜珂将准备好的周边拿给温清猗：「我准备了点小礼物。都是些只有员工有的周边，希望你不要嫌弃。」


    温清猗接过礼盒，里面是一些江廷的个人周边，立牌、黏土、玩偶、徽章……


    平时她也有收集周边的习惯，游戏公司过年过节也会给大r玩家寄礼物，但是这些她都没见过。


    能看出来，颜珂准备地很用心。


    温清猗珍重地收起礼物，和她道谢：「谢谢，我真的很喜欢！我不知道你过来，没有准备礼物……」


    「没事没事，」颜珂连连摆手，「能见到你本人我就超开心了！我听说公司也有意向和你合作新章节的单人角色曲，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


    「真的吗？！」温清猗眼睛亮了亮，「只要时间允许，我可以的。」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大多都是围绕着游戏。


    颜珂给她吐槽测试阶段遇到的各种离奇bug，温清猗问了颜珂好多关于游戏和人物设定的问题，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桑冉和顾诗柔坐在一边喝酒，见另两人聊得开心，桑冉连连感慨：「她也就聊到游戏的时候这么外向。」


    顾诗柔笑着应和。


    「哎，我也有个问题。」桑冉打断两人，笑眯眯地举手。


    「什么问题？」颜珂眨眨眼。


    桑冉意味深长地瞟了温清猗一眼，幽幽地问：「既然是你设计的角色形象，那……江廷有没有原型啊？」


    「咳咳咳。」温清猗差点被杯子里的酒呛到。


    颜珂倒是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有。」


    说到这事，她也来了兴致，给几人讲起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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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知道，江廷的设定改过好几次版。我初期交的版本领导都驳回了，我当时气得慰问了一晚上领导的祖宗。后来我也是偶然翻了翻自己的速写本，找到的灵感。」


    「是我之前去美国游学的时候在斯坦福遇到的一个帅哥。卧槽，你们没见过本人，真的超有型。我不敢过去勾搭，就偷偷画了张速写。江廷的形象就参考了那张画，从长相到穿衣风格我基本都还原了，不过真人和二次元人物还是会有很大差别的，你们懂的。」


    「我还记得他讲电话的时候特别喜欢摸耳钉，我还跟策划讲过，可以设定成江廷害羞的时候喜欢摸耳钉，没想到策划真的用了。」


    颜珂越说越激动，托着腮，不免感慨一句：「哎，你们说我当时去勾搭下，是不是现在也不至于单身了？」


    顾诗柔笑话她：「想什么呢，帅哥能看上你？」


    颜珂嗔怪地瞪她一眼：「怎么？我不漂亮嘛！」


    说完，她还不忘商业吹捧下身边的温清猗，「当然，还是一一女神更漂亮。帅哥应该配女神才对！」


    温清猗讪讪。


    「幸好你当初没去勾搭。」桑冉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画出来，也挺好。」


    「确实是。」颜珂附和，「帅哥不一定属于我，但江廷永远是我老公！」


    桑冉哈哈大笑起来。


    温清猗其实之前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江廷和覃嘉辰的性格大相迳庭，但不论是长相、穿衣风格、甚至一些小动作，都微妙地撞在了一起。


    可是……把他当原型设计，这种概率也太小了吧！


    温清猗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颜珂注意到不对劲，疑惑地问桑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桑冉摇摇头，大剌剌地坐到温清猗身边，搂着她的肩，问颜珂：「话说回来，你喜欢江廷什么啊？」


    颜珂想也没想：「当然是脸啊。玩个恋爱游戏，最重要的不就是脸和配音吗。慕殊老师的配音也绝了！」


    桑冉幽幽地望向温清猗。


    温清猗气鼓鼓地瞪她一眼，小声辩驳：「我是喜欢他的性格！」


    言外之意，她对那张脸兴趣一般。


    但温清猗自己清楚，刚接触游戏的时候，谁知道哪个男主什么性格。不过是过了遍新手教程，觉得江廷看着最顺眼最心动，才喜欢上的。慢慢的，了解他的性格后才更喜欢的。


    合着……她就是见色起意？说来说去，她从最开始就是看上了覃嘉辰那张脸？？从最开始，喜欢上的就是覃嘉辰？？？


    温清猗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性格？什么性格？」桑冉拍拍她的肩，问。


    什么性格？


    当然是和覃嘉辰截然相反的性格啊！


    沉稳内敛，温柔善解人意。在她最孤独的时候陪伴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鼓励她做自己，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保护她，保护其他人，保护心中的正义。


    温清猗越想，越觉得不对味。


    虽然覃嘉辰没江廷那么好的性格，但是他好像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陪伴她，保护她，鼓励她。他会给她买喜欢的蛋糕，陪她过生日，接她回家，带她吃她喜欢的饭店，做她喜欢的事。虽然他总是逗弄自己，但他每次都会认真地记住她的喜好，甚至有些是她自己都没发觉的。


    她有选择困难症，总是考虑别人的感受忽略自己，覃嘉辰却是个利落的个性，每次都会直接替她做决定。但每个决定，其实都是她内心真正渴望的决定。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那种只自己一人的孤独感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桑冉轻轻嘆口气：「分清楚了吗？到底喜欢的是现实里的那个，还是游戏里的？」


    颜珂不明白桑冉话中意味，但和温清猗分享了自己的看法：「女神，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在说什么。但我觉得吧，游戏终归是游戏，调剂心情而已。千万不要被它困住，不愿回到现实。还是现实里的人更重要啊。」


    温清猗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勐烈的酒精刺激着她的口腔，烧得火辣辣得疼。可她却像感受不到一样，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仿佛酒精能将她的大脑刺激地更清醒一般。


    颜珂见她一个人喝闷酒，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小声问桑冉：「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是她自己拧，没走出来。」桑冉拿走温清猗手中的酒杯，「行了，你又不会喝酒。」


    「就是。」颜珂怕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拉着温清猗往舞池的方向走，「都来这里了，不开心的事都忘掉吧！」


    圣诞夜的酒吧里准备了特别活动。气氛推向最高潮，无数人聚集在舞池中央随着节奏摆动。灯光闪烁，音乐燥热，温清猗只觉眼前的人都幻成五颜六色的光影，耳边充斥着震耳的音乐与尖叫声。


    大抵是酒精的作用，她渐渐被这种勐烈的情绪感染，那些烦躁的情绪一瞬间从她的身体里抽离。


    ……


    从舞池回到卡座，只剩温清猗一个人清醒。


    几人喝得都挺嗨。顾诗柔和颜珂也醉醺醺的，跑到吧檯勾搭那个帅哥调酒师了。


    桑冉则是搂着她，一直跟她吐槽自己男朋友的劣行，并一遍遍地告诉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明明刚才还在劝她谈个正常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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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幽幽地嘆口气，将喝得稀烂的桑冉放到沙发上。


    她翻出手机，准备叫个车，把喝醉的几人送回去。


    「温清猗。」


    突然，背后有人叫她。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清猗下意识回头，便看到白芷站在自己身后。


    「真巧啊，在这里碰见你。」白芷上下打量她一眼，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极其不舒服。


    温清猗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教养使她收敛内心的不悦。


    她只是简单地应了声，并不想和白芷多说一句话。


    「我朋友说看到你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是你。」白芷显然不想放过她，朝她的方向走近两步，「听说你被内定《迷雾》的女主了，恭喜你啊。」


    说是恭喜，她的语气却处处透着鄙夷和不屑。


    她将「内定」两字咬得极重，仿佛在暗示温清猗自己知道其中内幕。


    温清猗懒得与她辩驳，淡声道：「谢谢。你喝醉了，和朋友回去吧。」


    她瞟了眼站在白芷身后的女生，那女生也觉得白芷的行为不妥，慌忙走上前劝道：「白芷姐，他们还在等咱们。有什么事下次再聊呗。」


    「能有什么事啊，」白芷冷笑一声，甩开女生的手，「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装成纯情小白花，实际上没少给覃嘉辰□□吧？」


    「白小姐，注意你的措辞。」


    「我说错了？」


    「其一，《迷雾》的选角覃嘉辰根本插不了手。我就算睡，也是和南木老师睡啊，你都分不清跟谁睡，怪不得选不上你。」


    「其二，是你自己能力不行，有盯着我的时间，不如回去想想为什么自己落选。」


    温清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被自己说的话一噎，脸上燃起火辣辣的温度。


    覃嘉辰之前跟她说，对待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式。


    果然应该离他远一点，都被他带坏了qaq


    「你——」白芷没想到温清猗会回嘴，酒劲儿一上来，也顾不得其他，「小女表子！怎么跟我说话呢？我今天必须教训教训你！」


    「白芷姐，你别——」


    「住手。」一声严厉的呵斥在她身后响起，白芷还未反应过来，胳膊被一道强大的力气止住。


    白芷咬咬牙，使尽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男人的手中抽了出来，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姜景皓你有病吧！」


    姜景皓站在白芷身后，和温清猗道歉：「不好意思，她喝多了。」


    温清猗看了看姜景皓和他身后几个人，岑游、许露……不少都是自己认识的。


    她眨眨眼，大概想清楚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了。


    估计是之前拍的那部偶像剧的剧组几人出来聚会，正好碰见了。


    虽然是剧组成员之一，但温清猗并不介意他们没有叫自己。就算有人叫她，她也不会来的。


    温清猗朝姜景皓点点头：「我要送朋友回去了，你们也赶快送白小姐回家吧。她好像喝多了。」


    「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姜景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温清猗的神色，但她的表情毫无波澜，似乎根本没把白芷当回事。


    温清猗应了一声：「没事的，谢谢你。」


    「看这几个男的被你勾的。」白芷冷笑一声，「还说自己不是小妖精，我呸！」


    「白芷，闭嘴。」姜景皓不悦地皱了皱眉，不觉加重手上的力道，想让她闭嘴，「她喝多了，别搭理她。」


    「老娘没喝多，你放开我！」她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下意识用蛮力与男人对抗。


    不消片刻，她便败下阵来。白芷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泪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儿，「景皓，真的疼，你放开我。」


    见她语气软下来，姜景皓以为她酒醒了，犹疑地松开她的手腕：「对不起……」


    谁也没想到，只一瞬，白芷便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声音因愤怒而变得狰狞尖锐：「让你装！老娘今天让你毁容，还跟不跟男人面前装纯！」


    说时迟那时快，她举着酒瓶朝温清猗的方向砸去。


    酒瓶砸在桌子上，崩裂的碎片朝她的方向


    所有人都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温清猗更是吓得不轻，大脑一瞬间空白，根本不记得躲开。


    「小心！」


    姜景皓最先反应过来，拉着温清猗躲开。但玻璃碎片还是划伤了他的手臂，汨汨鲜血顺着手肘流了下来。


    第48章 . 闹绯闻 「我就是那么小气。」


    就在玻璃炸开的那一瞬间, 白芷彻底醒了酒。她不过是想吓吓温清猗，没想到自己力道那么大，真的扔到了她身边, 也没想到那个酒瓶真的会伤到人。


    场面一度混乱。


    ……


    雨城私立医院。


    民/警了解完情况, 离开病房。


    医院外挤满了媒体和闻风赶来的粉丝, 将医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温清猗跟医生确认姜景皓的病情，得知无大碍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


    她小声和姜景皓道歉。


    姜景皓笑道：「你都说一路了，我真没事。」


    小护士帮他包扎好，抬头看到他明亮的笑容, 不禁脸上一红。


    比电视上还好看唔。


    看到小护士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姜景皓的笑容更加灿烂，笑眯眯道：「抱歉啊, 右手受伤，没法给你签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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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护士脸颊滚烫, 急着辩解：「不用不用, 刚刚没弄疼你就好。」


    「不会，你包扎得很好, 谢谢。」


    听到他由衷的夸赞，小护士咧嘴一笑：「好好休息, 记得换药。」


    趁着小护士起身离开, 姜景皓朝温清猗眨眨眼。


    见他还有心思调戏小姑娘，温清猗终于松口气。


    她坐到姜景皓旁边, 问：「我做的……是不是过分了？」


    大家都是公众人物, 出事后白芷不停和她道歉。其他人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也劝温清猗不要冲动。


    可她还是报了警。


    她性子软, 但不代表遇事就包子。白芷的行为，自己该承担后果。


    但来到医院以后，她看到医院门口那些姜景皓的粉丝, 才意识到自己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明明姜景皓帮了自己，自己却把他拉进了事件中心。


    如果当初听了其他人的话……


    温清猗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为什么会这么想？」姜景皓敛眸看着她，没了方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温声安慰道，「白芷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的做法是对的。不要总是替别人着想，忽略自己，有时候人该自私点。」


    温清猗抿了下唇，轻声道谢：「谢谢。」


    姜景皓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支持自己报/警的人了吧。


    温清猗心底更加过意不去。


    姜景皓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咱俩这么熟了，不用什么事都跟我说谢谢。」


    「习惯了。」温清猗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不过……有一点我想和你说明。」


    温清猗眨眨眼，示意他继续。


    姜景皓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虽然我支持你报/警，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我也会配合调查。但是我不想和白芷的团队发生冲突。私下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但对外，如果把事情闹大就是两个公司的事了，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温清猗点点头：「我明白。」


    她也不想给姜景皓，甚至华扬惹太多麻烦。


    姜景皓的助理从外面回来，看到温清猗坐在他旁边，不免带了些敌意。


    姜景皓清了清嗓子，问他：「怎么了？」


    「皓哥，前后门都是媒体和粉丝，很难出去。而且开来的车也被他们发现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景皓皱了下眉：「不行就咱俩换衣服。」


    助理张了张嘴，还未回復，温清猗轻声道：「我来想办法吧。」


    姜景皓笑道：「不用，比这差的情况我们都经歷过，没事的。」


    助理阴阳怪气地附和：「是啊，你能帮上什么忙？别让媒体拍到你和皓哥走一起我就谢天谢地了。」


    「阿四！」姜景皓厉声制止。


    温清猗一噎，难为情地看向姜景皓：「你等我，我去打个电话。」


    姜景皓不明白她要给谁打电话，便半开玩笑地问：「你不会要搬出小覃总帮忙吧？」


    突然听到覃嘉辰的名字，温清猗一怔，有些不满地鼓起腮帮：「不是他。」


    温清猗走到窗户边，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轻声道：「餵？李叔叔吗？我是小猗，请问……可以麻烦您帮个忙嘛？」


    -


    二十分钟后，几人上了医院的私人电梯。


    阿四戴着口罩，捻了捻身上的白大褂和听诊器，觉得十分有意思。


    再看向身旁的姜景皓，穿白大褂的模样高挑有型。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二十分钟前，温清猗给医院院长打了个电话，李承志亲自过来带几人离开。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找了个和姜景皓身型差不多的实习医生和他互换了衣服。


    之后，他们几人便随着李承志一起上了私人电梯。


    这部电梯和其他几个出口均不相连，直接通到医院内部一个小车库，没人会发现他们离开。


    「对不起李叔叔，这么晚了还麻烦你。」温清猗小声和李承志道歉。


    「没事，举手之劳。」李承志笑容温和，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镜，「最近工作忙吗？别太累，听说你在医院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能应付的，谢谢您呀。」温清猗弯了弯眼睛。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电梯到达负二层，李承志微一抬手：「车在最尽头，我还有些事没忙完，就把你们送到这里吧。」


    「好，谢谢您！」温清猗朝他鞠了一躬，「有时间让我爸爸请您吃饭！」


    「哎，饭就免了，改天找他下棋去。」


    温清猗弯了弯眼睛，朝他点点头。


    「咳，清猗姐，你怎么认识医院院长的啊？」


    从电梯出来，阿四终于忍不住，和温清猗八卦。


    温清猗怔了怔，解释道：「李叔叔是我爸爸的朋友。」


    「哦——」阿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温叔叔很厉害吧？」


    温清猗抿了下唇，没回答。


    跟在两人身边的姜景皓一直沉默着，他抬手敲了下阿四的脑袋，示意他闭嘴。


    阿四瘪瘪嘴，没再说话。


    三人走到车库尽头。那里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阿四低声爆了句粗口，凑到姜景皓旁边：「卧槽，皓哥。这医院的人就是有钱哈，我还没坐过劳斯莱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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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司机从车上下来，在温清猗面前停下：「小姐，夫人听说你在医院出了事，让我过来看看情况。您还好嘛？」


    「啊——」温清猗只记得嘱咐李承志不要暴露姜景皓，完全忘了李承志会把这件事告诉关筠之。她连连摆手，「我没事的。是我朋友受伤了，送他回去。我一会儿回家会跟妈妈说明具体情况。」


    「好的。您没事就好。」司机点点头，帮几人打开车门。


    坐上车，氛围诡异地安静。


    阿四把地址报给司机，坐在副驾驶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司机聊着天，对车子十分好奇。


    温清猗和姜景皓并排坐在后面，谁也没说话。


    姜景皓唇线紧绷，脸上毫无血色，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外面关于温清猗的七七八八，他都听到过。


    有说她父母双亡高中没毕业就来混娱乐圈的；有说她毫无背景资源全是靠着陪/睡得来的；有说她只是外表看着单纯，实际心比天高，不惜一切代价踩着别人往上爬……


    太多流言蜚语，他都知道不是真实的她。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看清她，清楚她就是外表看上去那样温柔善良，清楚她一步步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争来的机会……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根本就不懂她。


    她根本不需要靠着覃嘉辰，甚至不需要仰靠任何人。圈内那些令人趋之若鹜的成就和光辉对于她来说唾手可得，但她并不想那么玩。她有得是底气做自己，用自己的方式去获得想要的东西。


    姜景皓苦涩地弯了弯唇。


    他本以为覃嘉辰能给她的自己也可以。可现在他才明白，温清猗连覃嘉辰都不需要，又怎么会需要他？


    -


    不出意外，温清猗回家后被关筠之训斥了一通。


    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就算了，还跑去酒吧鬼混。关筠之将所有罪名都怪罪在她选择的职业上。


    温清猗乖乖听了，却没往心里去。


    训完温清猗，关筠之给熟人打了个电话，麻烦他关注下白芷的案子，务必不给对方钻空子的机会。


    虽然她不愿意温清猗涉足娱乐圈，但也见不得自己女儿在那儿被不三不四的人欺负。


    从关筠之那里回来，温清猗总算落得清静。


    她回屋洗了个澡，全部收拾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温清猗是被铃声吵醒的。


    她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接起电话。


    「姐！！！你看微博了吗！」小雪火急火燎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唔……我刚睡醒。」温清猗揉了揉脑袋，昨晚喝了酒，又发生那么多事，此时头疼欲裂。


    「你可真是心大！」小雪恨铁不成钢地嘆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热搜上挂了多久？！」


    「是昨晚酒吧闹事的事吗？」温清猗把枕头立起来靠在背后，拿起旁边的ipad点开微博。


    「闹什么事啊？」小雪疑惑，「哦，你是说姜景皓跟人打架的事？」


    「打架？」温清猗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自己和小雪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的手指一顿，惊愕地看着热搜里的tag——


    #姜景皓恋情曝光#


    #姜景皓温清猗#


    #姜景皓为爱打架住院#


    她点进一个营销号，快速浏览了下里面的内容。


    大体说的是姜景皓圣诞夜与恋人约会，在酒吧遇到有人寻衅滋事，为爱打架住进医院。


    配图是张两人走在一起的照片。


    文章通篇没有提到过白芷和其他人。


    温清猗仔细看了看那张配图，虽然模煳但能隐约看清长相。当时她陪姜景皓去医院，两人一前一后走的。可从照片上来看，两人却像是亲密地站在了一起。


    「这——这都什么啊！」


    温清猗看着那些颠倒黑白的微博和下面的粉丝评论，脑袋疼得更厉害了。


    「你看看你的微博吧，简直重灾区。」


    「……」温清猗的微博是公司在管，她用小号搜索了下自己的微博，发现自己粉丝暴涨了十几万。


    新增加的基本都是姜景皓的粉丝，在她最新的一条微博下盖起高楼。


    ——煳比十八线，别蹭我家哥哥热度！


    ——ballball你了，长成这样好意思和哥哥炒cp？


    ——现在什么煳比都敢给自己买营销了？真恶臭！


    ——坐等哥哥澄清打脸~


    ……


    「怎么办啊一一姐！」见她一直沉默，小雪知道她看到自己微博的惨状了。


    「嗯……」温清猗默了默，「……黑红也是红？」


    「……」


    温清猗温声安慰她：「你看，好歹姜景皓的粉丝还是理智的，没有听风就是雨，把我们两个当成情侣。」


    神特么理智的。


    小雪无语，不明白温清猗作为当事人，为什么还能语调温柔地安慰自己。


    「曼姐说让你先别回应，和姜景皓的团队讨论下对策。」


    「好。」


    温清猗虽然心里难受，可她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她就是个靶子，不论她说什么，都会被别人曲解含义。与其越解释越乱，不如什么也不说。


    洗漱完，关筠之让家里的阿姨叫她吃午饭。


    温清猗把手机和平板扔在屋里，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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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浩倡去了公司，午饭只有她和关筠之两人。


    温清猗惦记着昨晚的事，乖乖吃饭，不敢招惹她。


    吃完饭，关筠之优雅地拾起餐巾，轻轻擦拭唇角，慢条斯理道：「我约了你赵阿姨一起去看你们乐团的演出。她儿子刚从英国回来，你们见一面。」


    温清猗动作一顿，埋在餐盘前的脑袋扬起：「我……」


    关筠之眼神一凛：「不愿意见？」


    「不、不是……」


    温清猗抿了下唇，再次低下头。


    关筠之拿出一张音乐会的vip票，往温清猗面前推了推：「不想见也可以。你把票给小覃送过去，这事咱们揭过。」


    覃嘉辰还是赵阿姨的儿子。


    这个选择并不难。


    其实，她早就给覃嘉辰留了一张票，可是不敢送。


    她知道覃嘉辰不喜欢这种古典音乐。


    「他不喜欢这个。」她小声和关筠之道。


    「谁？」


    「覃、覃嘉辰。」


    看出温清猗神色中的扭捏，关筠之眉头一松，挽唇道：「你还没送怎么知道？」


    她把票推到温清猗跟前，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餐厅。


    温清猗垂眸睨了眼桌上的vip票，想了想，叠好收进兜中。


    吃完饭，温清猗回到自己房间，手机上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微信也炸了。


    她打开微信，不少人发来慰问。温清猗认认真真地回復了每个人的消息。


    回復完其他人，她打开小雪发来的消息。


    【一一姐，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还好吗？】


    【别想不开！微博已经澄清了！你快去看！】


    后面还有几条几十秒的语音，温清猗没来得及点开，只简单回了她一条消息，便匆匆点开微博。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乎温清猗的想像。


    不仅姜景皓的团队，甚至连华扬影视的官v都出面声明，称昨晚姜景皓会和温清猗在一起是因为《love hunter》节目组在revol club聚会，两人只是作为第四季嘉宾共同出现在酒吧而已，并非网传的交往。节目中两人也并非cp关系。希望大家不要信谣传谣，期待节目上线。


    与此同时，其他节目嘉宾也纷纷转发微博，坐实聚会之说。蒋寒也发了张和姜景皓的合影，配了个打趣的文案：【我不才是哥哥的「官方cp」吗（生气.jpg）】


    一时间，舆论风向大变，综艺也藉此机会做了一波宣传。


    这么大的手笔肯定不是姜景皓的团队想出来的。温清猗看着自己微博底下的负/面/评论尽数消失，心底瞭然。


    公司愿意这么大动静做澄清，肯定是覃嘉辰在帮自己。


    温清猗握着手机，点开和覃嘉辰的聊天界面。她顿了顿，感谢的话写了又删，总觉得哪里说不上的别扭。


    明明昨晚是打算和他一起吃饭的，结果扔下他一个人，自己跑去酒吧赴朋友的约。之后还和姜景皓闹出绯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温清猗沉吟片刻，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覃嘉辰并不知道自己和哪个朋友去酒吧了，如果只看起因和结果，覃嘉辰会不会误会自己是去赴姜景皓的约？


    ——她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温清猗扶额，感觉事情已经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害怕微信里说不清楚，温清猗干脆穿戴整齐，去了趟公司。


    去公司的路上她的思路一直很乱，她怕覃嘉辰误会，可转念一想，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他误会了又怎样？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紧张？


    于是站在覃嘉辰办公室里，他问自己为什么会过来的时候，温清猗脱口而出：「是来感谢你帮我解决热搜的事的。」


    「哦。」听到她的话，覃嘉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方才翻了一半的文件，「不用谢我。」


    「姜景皓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这种绯闻不仅对他个人发展有影响，对公司也有影响。况且之后综艺上线，这件事如果不回应的话对会影响综艺的收视率。我只是为公司考虑而已，你不用往心里去。」


    「原来是这样。」


    为公司的大局考虑，确实是他会做的事情。更何况，借着热度对综艺做了一波宣传，绝非亏本买卖。


    温清猗敛了敛眸，明明他说的这些都符合情理，可她却莫名有些失落？


    覃嘉辰囫囵地看了两行字，偷偷抬眼看向面前的温清猗，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他刚刚的语气太重了？


    覃嘉辰皱了下眉，开始反思自己刚刚那段话。他怕温清猗觉得自己给他添麻烦，才这么说的。这话说得没毛病，但语气确实也没多好。


    主要还是因为姜景皓。


    覃嘉辰不得不承认自己吃醋了。


    昨天温清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居然是为了赴那傢伙的约。那傢伙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自己这张脸看着舒坦。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生气？


    覃嘉辰暗暗地「啧」了一声，见温清猗还低着头一副难过的模样，不免放缓语调问她：「听说昨天白芷喝醉了闹事，有没有伤到你？」


    温清猗摇摇头：「没有，我没事。」


    「那就好。放心，这事我会一併处理。」


    温清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便听覃嘉辰问：「还有其他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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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猗不由地捏紧兜中的纸片。


    覃嘉辰沉默着打量她一眼，见她没有其他要说的，他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如果没其他事……」


    话音未落，温清猗立马抬起头：「还有！」


    覃嘉辰一噎，疑惑地眨眨眼。


    温清猗小步挪到他面前，犹豫再三，还是将兜里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门票放到桌上：「我……我妈妈让我把这个给你，以表感谢。」


    这张确实是她妈妈给的那张。


    覃嘉辰瞟了眼桌上的门票，是演奏会的。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接送温清猗排练，但她从未提过请他去演奏会这件事。


    他故作不在意地吹了声口哨，笑着问：「姜景皓也有？」


    温清猗微怔，认真道：「没有呀，只给你了。」


    覃嘉辰眯了眯眼，神色愉悦了几分。


    温清猗：「不过你说得有道理，他昨天救了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他送张票？」


    「不可以！」话音未落，覃嘉辰冷着脸打断，「那是他应该的，送什么送，他听得懂么。」


    温清猗眨眨眼，见他一副别扭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


    看来是原谅她了？


    「那你会去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覃嘉辰慢悠悠叠好门票，放进西装口袋中：「你觉得呢？」


    温清猗眉眼一弯，挽起一个好看的笑。


    「走吧。」覃嘉辰拍拍她的脑袋，「稍微等我会儿，开完会送你回去。」


    「哎？」温清猗愣了下。


    「怎么？」


    温清猗顿了顿，小声道：「我还以为你刚刚是要赶我走……」


    覃嘉辰故作不悦地眯了眯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


    「没有没有，」温清猗连忙摆摆手，「你才没那么小气。」


    覃嘉辰轻哼一声：「我就是那么小气。以后不要和姜景皓去那种地方。」


    「我不是和姜景皓去的。」温清猗鼓了鼓腮帮，「我是和高中同学一起去的。谁知道会遇到那种事嘛。」


    覃嘉辰一怔。


    ——果然是自己太小气了。


    他掩唇轻咳了下，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高中同学也不行，那里太危险了，不安全。」


    「知道啦。」温清猗点点头，她本来也不喜欢那种地方，「我不会再去了。」


    第49章 . [最新] 在一起 「男朋友有一个就够了呀。」……


    周五晚上。


    雨城国展音乐厅。


    温清猗换好衣服, 轻轻唿了口气。


    她回到化妆间，便看到一个男人大剌剌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 椅子微仰, 漫不经心地翻着她放在桌上的乐谱。


    银灰色西装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肩头, 里面一件g家黑白花纹衬衫。明明是件设计夸张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却不显违和，反而衬出几分贵公子的气质，散漫又矜贵。


    温清猗怔了怔, 快步走过去, 惊喜道：「你怎么来啦？」


    覃嘉辰合上手中的乐谱，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来后台看看。」


    他瞟了眼温清猗身上的v领无袖长裙, 将西装递给她：「冷不冷？」


    「不冷，这里暖气挺足的。」


    覃嘉辰摸了下她的手, 指尖冰冰凉凉的。


    「手这么凉, 还说不冷。」他不由分说地将西装外套披在温清猗身上。


    温清猗红着脸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进来的呀？这里不是不让随便进吗。」


    「我在门口转了一圈，有个和你衣服一样的女生就把我带进来了。可能是认错人了吧。」覃嘉辰道。


    「啊……」


    大概是她在乐团的朋友, 之前见过覃嘉辰，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


    「手为什么这么凉？」覃嘉辰握着她的指尖, 把她带到椅子边坐下。


    温清猗讪讪：「有点紧张。」


    「怎么会紧张？平时不是练得很好？」


    「每次演出前都会紧张……习惯了。」


    「瞎紧张什么。」覃嘉辰笑话她。虽然语气嘲弄, 但他还是将她的手包裹进掌心，轻声问, 「这样还冷吗？」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 驱散了指尖的丁点凉意。


    温清猗脸上红彤彤的, 僵硬地摇摇脑袋：「不、不冷了。」


    手指终于没那么凉了。覃嘉辰松开她的手，散漫地靠到身后的化妆檯上：「别想那么多。晚上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演出完了带你出去玩。」


    温清猗眨眨眼, 好奇地问：「去哪儿玩？」


    覃嘉辰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笑道：「先不告诉你。」


    「你……！」温清猗气鼓鼓地鼓起腮帮，「不要吊我胃口！」


    覃嘉辰但笑不语，问她：「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紧张了？」


    「你不提的话我都忘了！」温清猗顿了顿，小声道，「其实……有人陪我我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覃嘉辰怔愣片刻，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原来是这样。幸好我过来了。」


    他抬手揉揉温清猗的脑袋，「以后有演出我都陪你。」


    温清猗眨眨眼：「真的嘛？」


    她朝覃嘉辰伸出小拇指，「拉钩。」


    「幼不幼稚！」覃嘉辰好笑道。


    温清猗仰着脸，眸子亮莹莹的：「不拉钩就是骗我。」


    覃嘉辰拿她没办法，笑着摇摇头，和她拉钩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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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台演出还有二十分钟，负责人叫所有人集合。覃嘉辰没有耽误她的时间，示意她结束后电话联繫。


    温清猗把他送离后台，匆匆和其他人集合。


    负责人给几人开了个简短的会，都是些无聊的注意事项。一起演出的朋友拉着温清猗在下面聊天。


    「你说你，拍个戏多挣钱，干嘛来遭这罪。」


    「还好啦，都是工作嘛。」


    「我要是你，连工作都不做了，」朋友朝她wink，「你男朋友看上去很有钱嘛，让他养你。」


    温清猗脸上一红：「不——不是男朋友！」


    朋友自然不信，揶揄道：「不是也快了。瞧你俩刚刚都腻成什么样了。」


    「别瞎说嘛！」温清猗弱弱反驳。


    指尖还残存着他的温度，温清猗轻轻攥进掌心，仿佛能保留住仅剩的温度。


    他在的时候，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之前网上还传你和姜景皓，一看就是假的。」女生撞了下她的胳膊，「你男朋友可比他帅。」


    「不过你这拍戏老得和其他男演员搭戏搞个绯闻什么的吧？你男朋友不介意吗？」


    「都说了不是男朋友嘛。」


    朋友笑她：「那你脸红什么？」


    温清猗噎住，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不再给她八卦。


    ……


    乐团首演进行得十分顺利。温清猗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覃嘉辰坐的地方。


    她送票之前记下了他的座位号，上台后，想偷偷找一找他的位置。可冥冥之中，她一眼便瞧见人海之间那人的位置，他也在看她，神色专注，仿佛在说，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温清猗情不自禁地抿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朝他扬了扬下巴，好像是在告诉他，这回他再敢睡觉，他就死定了。


    -


    演出结束，温清猗回到后台快速换掉身上的小礼裙。她下午来乐团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晚上会和覃嘉辰一起出去，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毛衣和牛仔裤。


    她看了看镜子里自己一身随意的打扮，幽幽嘆了口气。和方才那副优雅端庄的模样相比，这身衣服不仅随意还很普通。


    没有时间换其他衣服，她只好神色恹恹地离开化妆间。


    覃嘉辰已经在门口等她。


    覃嘉辰换了一件外套。


    他把西装脱下，换了一件黑色皮衣外套。皮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上面有银色金属链条装饰，与他右耳那枚银色耳钉交相辉映。原本那股散漫劲儿消失全无，反而多了几分痞帅和不羁。


    身边来往的女生都忍不住悄悄偷看两眼。


    看到温清猗出来，覃嘉辰朝她招招手。


    温清猗走过去，覃嘉辰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到温清猗眼前。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束粉玫瑰。


    「唔？」


    「快点拿着，很奇怪。」覃嘉辰清了清嗓子，神色完全没有他这身装扮那般酷帅，反而有些扭捏，「恭喜首演圆满成功。」


    温清猗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抱进怀里，脸颊被粉嫩的鲜花衬得通红，「你特意准备的？」


    「不是。我刚在外面等你的时候有个卖花的，她说别人都买了，我就买了一束。」


    「你怎么那么傻。」温清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覃嘉辰故作不悦：「不喜欢就还我。」


    温清猗连忙把花藏到身后，转移话题：「你要带我去哪儿玩？」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温清猗疑惑地和他走出音乐厅，看到夜色中那辆纯黑色的机车时，眼前一亮。


    「啊——」她不由地惊嘆一声。


    上次在赛车场看到肖珮珮男朋友的机车，她羡慕得要死，一直想试试。


    她没想到覃嘉辰还记得这个。


    「喜欢么？」覃嘉辰拍了拍自己的座驾。


    「你这个……比珮珮那辆还要炫酷！」温清猗满眼缀着星星，激动道。


    「那当然。」覃嘉辰问她，「想去哪儿？」


    温清猗还没回答，他补充道，「不许说都行。」


    温清猗一噎，那两个字在嘴边转了一圈，硬生生被她吞了回去。


    他太了解自己了。


    「那……都可以？」


    覃嘉辰玩味地笑了下，手指往后一指：「我刚可看到关伯母了。要是不想出去玩，可以和她回家。」


    「……」她才不要回家。


    温清猗认真想了想，道，「那去听雨山吧，今天月亮好圆，我想去那里看月亮！」


    「好。」覃嘉辰把头盔丢给她。


    温清猗戴好头盔，借着他的力道坐到后面的座椅上。后椅太高，温清猗没坐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旁边倾了一下。


    覃嘉辰扶住她的腰：「小心。」


    两人离得很近。


    即使一月初的雨城寒风猎猎，她还是能感受到男人炽热的气息。


    温清猗脸上烧起火辣辣的烫意，身子不由地僵住。


    覃嘉辰扶着她坐好，适时地收回手。


    他笑着问：「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说好带你兜风我是要收好处的。」


    温清猗眨眨眼，轻轻点了下头：「请你吃冰淇淋？」


    他拍了下她的头盔，好笑道：「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淇淋！」


    「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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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温清猗含混地应了一句。


    脸上的烫意更甚。


    覃嘉辰没再逗她，帮她整了整颈间的围巾：「一会儿冷，别冻着。」


    华灯初上，暖橙色的灯光照亮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往来行人纷纷，零星有几道笑声从不远处的巷子中传来。


    马路上的汽车铺开一条火红色的长缎，延绵至城市的尽头。


    一道如黑色闪电般的影子穿梭其间。


    温清猗既紧张又兴奋，紧紧搂着覃嘉辰的腰不敢松手。


    终于到了听雨山下，覃嘉辰停好车，摘下头盔。


    明明是冬天，汗水却打湿了他的刘海。碎发乖顺地贴在他的额前，他满不在乎地往后捋了下。


    「好玩么？」他问。


    「好玩。」温清猗点点头，「就是坐太久了，屁股疼。」


    「出息。」覃嘉辰轻哂一声。


    温清猗吐了吐舌头。她坐得太久，两腿发酸，车子又高，下车的时候她的小腿一软，差点跌下去。


    好在覃嘉辰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


    「谢谢。」温清猗红着脸道谢。


    站到地面，温清猗活动了下双脚，确定恢復正常，才和覃嘉辰一起走到听雨桥。


    听雨山是雨城市中心一处观景山，不高，但是能俯瞰半座城市。


    已然深夜，山上早已没了游客，只有零星商贩在收拾货物。


    两人往山上走，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冷冽的寒风和树林中动物的低鸣声。


    可温清猗并不介意，慢悠悠地走着，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覃嘉辰跟在她身后，无声地陪着她。


    两人很快走到山顶的瞭望台，山上只有幽幽几盏路灯，黑黢黢的一片。山脚下灯红酒绿的城市盛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那里可以上去吗？」温清猗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观景台边沿处高高的石台。


    「怎么净去危险的地儿。」覃嘉辰无语吐槽。


    温清猗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眸子亮莹莹地看着他。


    「掉下去了可没人管你。」覃嘉辰吓唬她。


    「不会掉下去的。」温清猗一板一眼道。


    温清猗双手撑住石台边沿，她自己上不去，只能让覃嘉辰扶住她的腰往上托。温清猗借着他的力道坐到石台上，朝他咧嘴一笑：「你要上来吗？这边景色很好。」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覃嘉辰腾出一片空地。


    覃嘉辰撑着石台微一用力，跳了上去。


    两人并肩坐下，温清猗悬着双腿，有一搭无一搭地晃动着。


    脚下是黝黑的山体和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她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离着好近呀。」她伸出手，虚握向月亮的方向，「感觉能抓到似的。」


    覃嘉辰随着她的动作仰起头：「傻不傻。」


    温清猗嘻嘻一笑，收起悬在空中的双腿，盘腿而坐：「我还是第一次上这里。」


    「上山？」


    「不是。」她摇摇头，指了指石台，「这里。」


    她眨眨眼，一板一眼地掰起手指头：「还有第一次飙车，第一次去游乐园，第一次坐过山车……好多好多之前不敢做的事情，都是第一次做，我很喜欢。」


    「不是不敢，是没机会而已。」


    「或许吧。」温清猗咧嘴笑了笑，「我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我自己也这么认为的。」


    「你可没自己想像中那么乖。」


    温清猗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地问：「我看上去不乖嘛？」


    覃嘉辰仔细看了看她，一双眸子弯成月牙，笑起来温顺甜美。


    「乖。」


    温清猗好笑地弯了弯眸子：「你这人——」


    覃嘉辰嘆了口气，道：「乖只是你性格中的一部分，你生来就有根反骨，只是在压抑自己罢了。」


    「好深奥哦。」温清猗撑着下巴，双眼亮莹莹的，「那你还看出来了什么呀？」


    覃嘉辰敛眸，看了她片刻。半晌，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还看出来你需要个纵容你的人。」


    温清猗怔了下，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夜凉如水，耳边是寒风唿啸的声音，不远处偶有鸟儿低鸣声传来，裹着夜风，消散在静悄悄的山林里。


    「你知道的，我家里对我期望很高。我一直很努力地活在别人的期望中，不想让他们失望。」她轻轻地说着，问覃嘉辰，「你对我有什么期望嘛？」


    覃嘉辰抬头看着月亮，没有看她。隔了半晌，他道：「有。」


    温清猗眨眨眼。


    他继续道：「我希望你可以没有负担地做自己，不要为了讨好别人而活。我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着你做你喜欢的事。」


    他很少这么正经地讲话。温清猗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


    「你一点也不像江廷。」她突然说道。


    覃嘉辰歪过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从不会这么兇巴巴地和我说话。」温清猗扬起下巴，嗔怪道。


    「我的语气很兇？」覃嘉辰自我反省了几秒，「那我以后改掉。」


    温清猗摇摇头。


    如果之前她没有答案，那么现在，她有了。


    她喜欢覃嘉辰，从来都和江廷没有关系。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只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相遇，他以「江廷」的身份陪伴了她孤独的大学时期。以前陪伴自己的是他，现在陪伴自己的是他，未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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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猗歪着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手机。


    覃嘉辰不悦地皱了下眉：「山上这么冷你还玩手机？回去再玩不行？」


    温清猗摇了摇头，解锁屏幕，点了点《暗与玫瑰》的图标。


    她点到右上角的红色小叉子，给覃嘉辰看了一眼：「我要把游戏删掉了哦。」


    覃嘉辰不解：「删游戏做什么？」


    温清猗弯了弯眸子：「男朋友有一个就够了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