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的七个郡主姐姐》 第1章 穿越人海 故事应该从一个梦魇讲起,如果,那真的只是一个梦魇的话。 记忆中的场景,应该是在一架飞机上。 我右侧的窗外,是一片宁静的蓝天白云,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丝毫不同。我左侧的肩头上,倚靠着一位年轻女子,她一头乌发,一袭长裙,洁白如雪的皮肤,如同丝绸一样光滑柔软。最特别的,是从她威威敞开的衣襟处,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白皙圆润的左侧乳房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肉痣。她叫诗诗,是我的未婚妻,这次旅程归来,我们就将举办婚礼。我想,我一定是很爱她的,才会在这么多年以后,依然清晰无比的,记得那个下午的场景。 然而,看着她熟睡的绝美的侧脸,我的内心却有些惭愧。对于这次婚前旅行,我其实还另有目的。身为公司西南区的项目总经理,我的辖区范围内,已经连续两个季度业绩不达标。如果再不想办法,我就只能向总部提交辞呈,主动退位让贤了。这次名义上的婚前旅行,实际上是我精心策划的一次暗访考察,目的就是掩人耳目,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尽管我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却依然在某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因为,就在候机室,我看到了冷锋,他是另外一家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这么多年来,我们在生意场上斗得不可开交,几乎是两败俱伤。可惜这一次,我依然逃不过这个命中注定的老对手。 我叹了口气,将生意上的事情暂且放下,伸手想拨开诗诗额前的一缕头发。谁也没想到,就在我刚刚抬起右手的时候,原本平稳宁静的机舱,忽然开始剧烈的颠簸摇晃。机舱顶上的照明灯,也开始吱吱啦啦的闪烁不定。乘客们都意识到了危险即将降临,开始惊慌失措的哭喊嚎叫。原本在我肩头熟睡的诗诗,也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下的花容失色。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以至于我一句别怕还没说出口,右侧的机舱就已经解体裂开,我连同机舱座椅,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抛飞了出去。 然而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为重力急剧下降,也没有被卷进空中的乱流,更没有因为高空缺氧而失去意识。相反,我依然平稳的飘在云层中,随着惯性缓慢一栋。我的头脑也非常清晰,视野也没有受到任何遮挡。但是,在那一瞬间,我是无法思考的,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于不可思议。巨大的白色机舱,就像慢放的电影一样,在我的面前轰然解体,分裂成了无数碎块。被抛飞的乘客,乘客携带的行李,以及机舱的碎片,都和我一样,不适往地面落去,而是缓缓的,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去。我定睛一看,不由得更是惊讶的大张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在我们前方不远的云层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如同一支野兽的血盆大口,能够吞没世间的一切。 随着和黑色漩涡的距离拉近,我和机舱座椅,也开始随着漩涡的方向旋转。刚开始还好,转动的比较缓慢,越接近漩涡中心,旋转的速度就越快。很快,我就感到头晕恶心,手脚开始本能的乱抓乱蹬,想要保持平衡。然而,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到了最后,旋转产生的离心力,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撕碎,我实在忍不住剧烈的痛苦,终于两眼一闭,失去了知觉。 我以为,我就这样死了。但是,剧烈的恶心和身体的剧痛,却强行将我的意识和灵魂拉回到了身体里。我依然是在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中,逐渐恢复意识的。一开始,我一会儿痛醒,很快又痛晕过去。逐渐的,头晕的症状开始缓解,我清醒的时间也逐渐增加。终于,在又一次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终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稍微将沉重的眼皮抬起了一条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光晕,什么都看不清楚。经过反复几次尝试,视野终于清晰了起来。 我的正前方,也就是整个房间的屋顶,是很古老的木梁结构,顶上盖着琉璃瓦。木梁上还雕刻有一些花纹,我现在还看不太清楚。吃力的将目光下移,我正对的墙面上,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面几乎遮盖了大半墙面,而且画工精湛,意境优美,一看就是大师之作,绝非凡品。在两侧的墙角处,分别摆放着两个烛台,上面各有四根婴儿手臂粗的白色蜡烛。不知为何,两个烛台,都之点燃了一半的蜡烛,以至于偌大的房间,稍显的有些昏暗。我则是躺在一架宽大的木床上,床单被套,都绣满了花鸟虫鱼的图案,无论是材料质地,还是针线绣工,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并非俗物。我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儿,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如果死了,为什么还能喘息,还能感受到身体的剧烈痛苦。如果没死,我为什么不适在医院里,而是在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住着木梁瓦片的老式建筑,甚至连照明都要用蜡烛。但看这些装饰用料,又不向贫困落后的山野村民,难不成,我是遇到了隐居深山的前朝贵族? 然而,当我吃力的将目光向左移动,却不由得吃了一惊,整个人犹如石化,瞬间僵硬。 在我的左侧床边,赫然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女子不超过二十岁,手撑着额头,双眼合拢,似乎是睡着了。让我瞬间石化的,并非这个女子的突然出现,而是她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万里无一的绝美容颜。她一头秀发乌黑浓密,在脑后盘成一种好看的发髻,上面还插着一支红色的玉簪,玉簪上面,还隐约可以看到一支孔雀的图案。她一袭红袍,绝佳无比的包裹着玲珑剔透的身段。衣服上面,也用金线绣着一些雀羽的图案,似乎还点缀着宝石。尤其是衣服的领口,裁剪的非常低。年轻女子特有的饱满圆润的双峰,几乎是一览无余,仅仅只遮住了那一点红霞。似乎只在呼吸之间,那对灵动的玉兔就会跳跃而出。至于她的脸,无论我用何等的文字,也无法描绘出她美貌之万一。如果一定要找个物件来形容,那一定是产自古代官窑的瓷器。那种不参杂色的洁白,珍珠玉器的光润,吹弹可破的柔嫩,若不亲眼目睹,绝对无法领略万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过于炽热,让眼前的女子有所察觉,以至于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果然,她的双眸之中,也纯净的没有半点尘砸,似乎是一汪纯净的湖水,能将世间男子的心融化。 见我一直盯着她,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兴奋起来,语气柔和的说:“四弟,你可算醒了。” 我刚清醒不久,头脑的反应还没有恢复,听到她叫我四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耸立的双峰。 女子并没有因为我的失态而生气,反而露出关切的神色,尝试着问:“四弟,你能否听见?” 这次我听清楚了,她的确在叫我四弟。我努力将目光移开,尽力不去看那对玩意儿。也别说我低俗好色,自己都快废了还有心思看人家的春光。面对如此的尤物,又是如此的诱惑,任何男人都会心猿意马的。我竭力平复心情,脱口而出:“你是谁呀,怎么会叫我四弟呢?”话音出口,我就是一阵抽搐。不仅我的音色沙哑难听,完全不像我平时的声音,就连我的胸肺,更是一瞬间剧痛无比,好比千万跟钢针在戳刺一样。 尽管我的声音沙哑,女子似乎还是听懂了,又看见我脸色痛苦,她急忙凑近了一些,焦急而又关切的问:“四弟如何连长姐也忘却了?”稍微顿了顿,她又接着问:“可要传太医?” 她不靠近还好,这一靠近,我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体温和体香,这样一来,我就更加没办法放松肌肉,就更加痛苦了。尽管身体剧痛难忍,但我的大脑已经完全清醒,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的非常清晰。长姐,太医,这些词汇都不适我们这个时代使用的。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我这是在哪里?” 女子更加惊慌焦急,眼眶中更是带着泪花说:“此地乃是王府,你也忘却了吗?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长姐呀,你果真连我也忘了吗?” 我感觉我的思维非常混乱,于是问:“我是谁?” 女子几乎要哭出来了,赶紧回答:“你是成王府四殿下,金世轩。” 第2章 王子沐浴 这一次,女子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的非常清楚。成王府,四殿下,金世轩。这些名词,绝不是我们这个时代所能使用的。更加关键的是,我并不叫这个名字。我叫林皆南,我的身份,是某外贸公司西南分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并不是什么王府的殿下,更不性金。如果我是犹豫坠机,偶然落到这个我未知的地区,被女子或她的家人所救,那我的身份不应该改变,我还应该是林皆南。可现在的情况是,我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另外的身份。难道,是因为我和那个什么叫做金世轩的,长得很相似吗?他也刚好受了伤失踪了,他的家人刚好找到了我,刚好把我当成了他救了回来。可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又能有多大呢?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现在的我,已经不在我原来生活的那个时代了。换句话说,要么我是灵魂转世,要么我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穿越事件。可是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又能有多大呢?我想起了飞机失事时,云层中出现的黑色漩涡,难道,那就是所谓的虫洞,我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传说中的平行空间? “四弟,四弟,你在想何事?”女子温婉动听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眼前的现实。 想到了这一层,我就不敢随便说话了。不管我是灵魂附体,还是穿越到了另外的空间,我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她们的真实目的。如果被她们发现,我并不是她们所说的金世轩,后果又会怎么样呢?她们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把我杀了。我还有父母双亲,还有漂亮的未婚妻,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地方。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女子这次是真的着急了,连忙队门外大声呼喊:“来人,香儿。” 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一名素衣女子。那女子也很年轻,不超过十七八岁。她的通体装束,和床边的红衣女子差不多,只是明显要素雅简单许多。无论是发饰还是衣服,样式都要更为素朴,妆容也更加淡雅。最大的区别,还在于她胸前的领口,明显要比红衣女子高一些,只能略微看到一条深邃的乳沟。尽管如此,那件单薄的长裙,也难以完全遮挡住她那对硕大的胸器。虽然这位素衣女子,比不上红衣女子的典雅高贵,国色天香,也算得上万里挑一,绝代佳人了。放在我所处的时代,也远远超过电视剧里面的一流女明星了。 不等这个叫做香儿的女子开口,自称是我长姐的红衣女子就立即吩咐:“四殿下醒了,快传太医。” 香儿先是一愣,随即应了一声,快速的跑出去了。没过一会儿,香儿就领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回到房间,香儿便将两个烛台上,剩下的几支蜡烛点燃。霎那间,宽大的房间便照的亮如白昼。再看那老者,约莫有八十上下,须发皆白,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提着一只精致的木箱,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者对着我和长姐深鞠一躬,并没有多话,便跪在我的床前,将我的左手放到一块小枕头上,开始替我诊脉。这个过程虽然不长,但我却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时间刻度被无线放大。八十岁的白发老者,不仅一路小跑赶来,还几乎弯腰到九十度给我鞠躬,甚至还跪下给我诊脉,这让从小接受尊老爱幼的思想教育的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好不容易等待老者诊完脉站起身,我才长出了一口气。老者再次队长姐深鞠一躬,这才说:“禀长郡主,四殿下既已苏醒,该无大碍。至于躯体经络之伤损,只要按照老臣之汤药沐浴,半月便可复原如初。” 长姐一直紧绷的神色,这才算稍有些放松,又吩咐香儿送老者离开,再次做到我的床前。 我心里有些发慌,刚才的几句对话,我已经露出了不少破绽,如果她继续发问,我依然是一问三不知,驴唇不对马嘴,迟早会暴露。好在天不亡我,就在她欲言又止的时候,我的肚子很响亮的咕噜了两声。我灵机一动,连忙说:“长姐,我饿了。”之所以叫她长姐,是因为我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装傻配合,等到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和目的,到时候再随机应变。至少,我要回到飞机失事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虫洞,回到属于我的世界里去。 听到我忽然叫她长姐,女子明显是愣了片刻,这才眉开眼笑的说:“四弟,你能认出长姐了?我就知道,四弟不会将长姐忘却的。”随即,她再次队门外吩咐:“瑞儿。” 话音刚落,又一味素衣女子应声而进,她的年龄,装扮,衣服都和刚才叫做香儿的女子大差不差。 长姐头也不抬的吩咐:“快传膳食,四殿下要用膳。另外,通知下去,准备好殿下的药浴,等殿下用膳完毕,便要沐浴。” 如果说香儿的特点是硕大诱人的胸器,那这个瑞儿的特点,就是修长匀称的大长腿,还有几乎完美曲线的翘臀。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里的女子,个顶个的都长得跟妖物一样,任意一个都能将我的魂魄勾走。莫非,我是掉进了盘丝洞? 不等我胡思乱想,瑞儿已经端着个木制托盘进来了。想必,无论是刚才的老者太医,还是现在托盘上的食物,都是一直备好,随时等待传召使用的。看来,我的身份,绝不算低。 木制托盘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瓷罐子,长姐将瓷罐的盖子取下,就是一只精美的瓷碗。她从罐子里舀出几勺食物到碗里,然后舀出半勺,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尝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喂到我的嘴边,并且柔声说:“这是父王亲自打回的鹿肉,熬了三个时辰熬成肉糜,现在食用正好。” 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妈以外,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还是如此绝色的美女。我几乎已经无力反抗,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任凭对方将食物一勺一勺喂到我的嘴里。说真的,鹿肉是什么味道,我一点也没吃出来,相反,我满嘴都是美女的胭脂味,挥之不去,经久不散。甚至对方已经停止了喂我的动作,我还傻乎乎的张着嘴巴,哈喇子流了一脸。 长姐扑哧一声笑了,一边笑着一边说:“四弟,并非长姐不给你吃,是你身体未愈,太医说你不能多吃。” 说罢,长姐挥了挥手,瑞儿就端着托盘退了出去。随即,两个穿着深灰色布袍的男子,抬了一只硕大的木桶进来,放在我的床边,随即也低头退出去了。紧接着,是一长串男女进进出出,男的都是深灰色布袍,手提着一只木桶,桶里面装了热水,然后倒进大木桶中。女子们都穿着泛黄的布衣,端着一些药材香料,依次放进热水里面。这些穿着布衣的女子,尽管各个相貌体态都不算差,但她们的妆容和衣物更加简单,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她们的领口,也要比香儿瑞儿的更高一些,几乎遮住了锁骨以上。让我最吃惊的,是从头到尾进进出出的二三十号人,除了倒水的时候发出了一些轻微的水生之外,几乎没有发出半点杂音,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而且,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弯腰低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我或者看长姐一眼。我似乎明白了一个关键点,这王府中女性的地位,好像能够直接从她们穿的衣服就可以明显判断。衣服的颜色越鲜艳,样式越花哨,最关键的是领口越低,露出的白馒头越多,地位也就越高。例如,长姐大于香儿瑞儿大于送药材的侍女。 我正想往深处再考虑考虑,忽然就听到长姐说:“香儿瑞儿,伺候殿下沐浴。” 香儿瑞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垂手站在了门口。听到长姐的吩咐,她俩低声答应,随即就来到我的床前,掀开被子,很自然的就扒我的衣服裤子。而且,长姐依然坐在床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一点也没有要避开的一丝。 我感觉什么地方好像有点不对,连忙用尽全力捂住裤裆,有些尴尬的说:“这个事我自己能来,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洗完了叫你们。” 香儿瑞儿同时一愣,长姐也是满腹狐疑的说:“你自小最喜欢长姐为你沐浴,香儿瑞儿也是你的贴身丫鬟,如何连我等也要回避?” 我心里暗骂,我靠,你们再不回避,我的小林子恐怕就要站起来了。 第3章 下马威 见我死死的捂住裤裆,不仅是长姐,连香儿和瑞儿也是一脸疑惑,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我想起了电视剧里面,那些达官显贵和皇族嫔妃洗澡的过程,好像就是有很多侍女奴仆在旁边伺候。可我并不是达官显贵呀,哪里会见过这种阵势。眼前的这三个尤物,什么都不用做,就单单是站在我的面前,就能让我热血澎湃,心潮翻涌了,更何况我要脱的一丝不挂,还要她们给我搓澡。我可还是处男之身,是万万经不起这种诱惑的。 可我转念一想,要是我过于强硬,双方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恐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长姐,我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要不你先回避,让香儿和瑞儿留下就行了。” 听到我这样说,长姐先是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但随即又扑哧一声笑了,白瓷一般的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幽幽地说:“长姐都忘了,四弟出征数年,离开之时还是十三岁的孩子,现在已经是十七岁的大人了。再过一年,就可以承袭王成军统帅的爵位了。好吧,长姐先回避,让香儿瑞儿伺候你吧。”出门之时,她还不忘叮嘱香儿和瑞儿,一定要好生伺候我。 什么?十七岁?我林皆南,可是二十八岁,事业有成的成熟性型男,怎么搞成十七岁的半大孩子了。在我们那个时代,十七岁,还是个高中生呢。 长姐一走,香儿瑞儿立即又要扒我的裤子。我依然是死不松手,脑袋里飞快的旋转思考,如何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忽然我灵机一动,队香儿说:“你去给我泡壶茶,我要喝茶。” 香儿指着一旁的梳妆台说:“这里有刚沏好的新茶,奴婢给殿下拿来。” 我靠,我怎么没看到,房间最里面,还有个梳妆台,上面正放着一壶茶,还在冒着热气,应该是刚泡好不久的。我不死心的说:“我不要那个,你出去给我重新泡。” 尽管香儿的神色非常疑惑,却不敢违抗我的意思,只好退出去泡茶了。我又队瑞儿说:“你去厨房看看,刚才我吃的肉糜还有没有,下一顿饭,我还要吃那个。” 瑞儿却说:“殿下放心,长郡主吩咐过膳房了,殿下的膳食,随时都备着,什么时候想吃都有。” 我靠,我就知道这点雕虫小技糊弄不过去,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借坡下驴的说:“那你再去给我拿一点,我现在就要吃。” 瑞儿小心翼翼的说:“殿下,长郡主吩咐了,您伤势未愈,不能过度饮食。” 我假装生气,沉着脸说:“你的意思是,长姐说的话你要听,我说的话你就不用听了吗?” 瑞儿吓得连连说:“奴婢不敢,奴婢现在就去拿。” 看着瑞儿出去的背影,我立即翻身起来,想要快速脱掉衣服,钻进木桶里去。我进了水里,情况应该就没那么尴尬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刚一用力,全身的肌肉就像在洗衣机里面搅拌过一样,又痛又麻,又酸又痒,仿佛千万只蚂蚁在我的血管里撕咬,又像千万把钢刀,一寸一寸沿着骨头剃肉。那瞬间爆发的痛苦,让我几乎晕死过去。 好容易第一波疼痛过去,我大概能够自己活动,外面突然想起了脚步声。想必,来的不适香儿,就是瑞儿了。我强行忍住疼痛,三两下从床上爬起来,一个翻身就滑进了木桶。木桶本来就靠着床,而且里面还做了软梯,非常方便进出。进去之后,还可以坐在软梯之上,就像是柔软的水中沙发,不仅非常舒适,还不会影响腰被接触药水。并且,这木桶可真不算小,像我这种体型,在里面坐上四五个不成问题。难怪要两个人抬筒,要二三十个人打水放药。我甚至有那么一丝羡慕,竟然有点想要成为金世轩了。 我刚坐进木桶里,门口就进来了好几个人。原本我以为,进来的应该是香儿和瑞儿,没想到,进来的是陌生的三个人,分别是两男一女。女子还好,看装束,和香儿瑞儿应该差不多,也是侍女的身份。可两位男子,我就无法判断了。 领头进来的,是一个白面男子,眉清目秀,皮肤白的像个女子。单从眉目间看,似乎和长姐有七分神似。只不过,那副眉眼长在长姐脸上是国色天香,长在这个男子脸上,就有些三角眼的阴损感觉了。他穿了一身白袍,上面绣了一条三爪金龙,似乎是用金丝刺绣,龙眼还嵌入了宝石,活灵活现,非常精美。 走带第二的男子,身材魁梧,长得浓眉大眼,阔口方脸,颇有些武人风度。他穿了一件深紫色长袍,上面只绣了一条紧邻巨蟒,并没有龙爪龙须。不过这个人看上去,要比白脸男子刚正耿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最后进来的,就是那个侍女模样的女子。 两个男子进来以后,见我一个人坐在木桶里,都是环顾一周,白袍男子率先开口:“四弟,我等听说你醒了,特来看望。怎么就你一人沐浴,侍女都去何处了?” 我心头一惊,他也叫我四弟,莫非,她们是金世轩的哥哥? 见我没有回答,紫袍男子一边向我靠近一边询问:“四弟,你感觉如何,伤势可还严重?听说你醒了,大哥和我特来看你。”说着,他还在我身上到处打量,似乎真的很关心我。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香儿和瑞儿终于端着食物和茶水进来了,看到屋里突然出现的两位男子,香儿瑞儿赶紧将手中托盘放在地上,侧身施礼道:“见过世子,见过二殿下。”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两个应该就是金世轩的大哥二哥,穿白袍的是大哥,也是世子,所以他身上穿的是三爪金龙。穿紫袍的是二殿下,他只是一个普通王子,所以穿的是蟒袍。 世子表情阴冷,语气不善的队香儿瑞儿说:“为何四殿下沐浴,你二人不在左右伺候,反倒跑出去。四殿下伤势未愈,若有什么闪失,你二人可担待得起?” 香儿瑞儿听闻此言,都吓得浑身一站,连忙跪地磕头,口中求饶道:“奴婢知错了,求世子开恩,饶恕奴婢这一次吧。” 我不明所以,心里感觉有些不爽,香儿瑞儿是我叫出去拿东西的,她们有什么错,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同时我也感到好奇,明明是受我指派,她们为什么不为自己争辩呢。 尽管香儿瑞儿已经磕头求饶,世子依然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反而冷冷的说:“若王府中奴仆都似你二人如此侍奉主上,那还得了。你二人自去刑堂,各领三十大板吧。” 我靠,我瞬间就懵了,这什么情况,不是说是来看我的吗,怎么话没说三句,见面就要打我身边的人。这是打我的婢女,还是打我的脸呢?更何况,香儿瑞儿本就没有错,都是听我的安排,谁知道,他说的三十大板,会不会打死人呢。我可舍不得这两个美人儿,莫名其妙的就给打残了。于是我连忙说:“大哥,香儿瑞儿是受我指派,去给我拿茶水和食物的。你别为了这点小事,把人打坏了。” 不知道是我用词不当,还是不应该为侍女求情,所有人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脊背发凉。好在身边的二殿下打破了现场的沉寂,开口说:“大哥,既然四弟都如此说了,就念在香儿瑞儿是初犯,又在四弟身旁服饰多年的份儿上,暂且饶恕她们一次吧。若有再犯,再重罚不迟。毕竟,四弟伤势未愈,还要贴身之人服饰。” 见二殿下也开口帮腔,世子也不好一再坚持,然而,他思索片刻,依然说:“既然二弟和四弟都为你二人求情,暂且饶恕你们这一次。不过,杖刑可免,还是要给你们长点记性。伺候四殿下沐浴完毕,你二人中的一个,自降一级,去后院做三个月苦工吧。至于谁去,你等自己商议。”说完,不等我们有所反应,世子便出门而去,那个侍女也跟着他离开了,只剩下依然跪地的香儿瑞儿,和站在我身边,默然无语的二殿下。二殿下长叹一声,拍了拍木桶对我说:“你且好生休养,二哥改日再来看你。” 二殿下走后,香儿瑞儿才从地上爬起。她们一脸愁容的来到木桶边,就开始宽衣解带。 我连忙问:“你们干什么?” “给殿下沐浴。”她俩异口同声的回答。同时,她们脱的只剩一件贴身的半透明纱衣,晃着几乎半裸的身体,就要往木桶里钻。 第4章 瑞尔受罚 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连忙让她们先站着别动,但我随即想到,如果硬是不让她们进来,且不说会不会增加她们的疑心,恐怕她们自身,还会受到更重的处罚。于是我问:“如果我不要你们伺候沐浴,世子是不是还会处罚你们?” 香儿瑞儿连忙跪下,几乎是哀求说:“不知奴婢们犯了什么错,殿下要赶我们走。”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说:“我没有说要赶你们走呀。” 香儿说:“奴婢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侍奉主上。若主上不需要奴婢们伺候了,那奴婢们的存在也毫无意义了。无用之人,轻则发落后院,终生做苦力杂役,重则会撵出王府,流落街头。恳请殿下,念在香儿瑞儿侍奉多年的情分上,不要撵奴婢们出去。” 我真是没有想到,明明是一番好意,不想因为这些污浊之事,玷污两位绝色女子的清白。要知道,像她们这样的外在条件,放在我那个时代,绝对是众星拱月,万人瞩目的焦点。可我这点好意,却无意间会对她们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我于心不忍的说:“刚才世子说,你二人中的一个,要去后院做三个月苦力。后院的生活,是不是也很辛苦?” 香儿瑞儿对视一眼,含着泪说:“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侍奉,奴婢们万死不惜。” 我别无选择,只好招招手,让她们进入木桶中来。尽管我已经竭力保持克制,但当两个绝色美女柔软纤细的小手,给我轻轻按捏肌肉,小新搓洗污垢的时候,当她们扭动的绰约的身体,只隔着一层薄纱和我轻轻触碰的时候,当她们好似习以为常,给我清洗敏感部位的时候,我依然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热血上涌,甚至好几次都意识模糊,差点昏倒在木桶里。以至于原本应该很舒服的沐浴过程,我都是咬紧牙关,双手死死的扣住木桶,搞得像受刑一样。 好容易沐浴完毕,她们给我换上新的睡衣,又换了一床崭新的被褥,等到我重新躺在床上,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我才惊讶的发现,刚才还充满了酸麻胀痛的身体,现在真的就舒服很多了,只要我不用太大的力气,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看来,那个白发老太医的医术,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但同时,我也感觉到头脑一阵昏沉,一股强烈的困意,强行将我带入了梦乡。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感到神清气爽,伤势几乎好了一大半。我不由得感叹,真是神医呀,为什么我所处的那个时代,没有这种神医。 长姐依然守在我的床边,或许是多日看守我的辛劳,脸色显得有些憔悴。见我醒来,她顿时来了精神,再次张罗着给我喂饭,安排沐浴。但很快,我就发现了异样。今天在门外伺候的,是香儿和一个叫做馨儿的姑娘,瑞儿不知道哪里去了。 长姐将肉糜送到我的嘴边,我并没有开口接应,而是皱着眉头问:“瑞儿呢,怎么没看见她。” 长姐的手有些停顿,她挤出一丝笑容说:“四弟,先用膳沐浴,太医吩咐了,不能单个。” 我把脸扭向一边说:“长姐不告诉我,我就不吃。” 长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说:“四弟,你也休要责怪大哥,他身为王府世子,掌管王府大小事务,赏罚褒贬,都要按照规矩来。长姐知道,你最是心疼婢女吓人,从不舍得打骂。可事到如今,你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使性子的小孩子了,可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婢女,兄弟之间产生隔阂。”停顿片刻,她又笑着说:“我将我房中的丫鬟心儿派给你,她也是很细心温和的,你小时候,不总吵着要她吗?” 看来,应该是在我睡觉的时候,香儿和瑞儿已经商量出了结果,就是瑞儿去后院做苦工,香儿依然留下照顾我。其实说到底,这两个侍女和我仅仅一面之缘,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我现在的处境,自身都还难保,更别说保护她们了。何况长姐说得对,世子毕竟是世子,他不过是处罚了一个吓人而已,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他没有直接下令将她们打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得罪了手握大权的世子,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可谁让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固执己见,如果不适我心中龌龊,瑞儿又如何会遭受此等飞来横祸。我如果放任不管,还算是个人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必了,长姐,心儿跟随长姐多年,还是让她留在长姐身边吧。有香儿照顾我,已经足够了。更何况,瑞儿迟早要回来,心儿我也是迟早要还给你的。。” 长姐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种沐浴的汤药,应该有某种催眠的物质,我每次沐浴完毕,都会困意涌起,忍不住倒头就睡。等我第三次醒过来的时候,有些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同样的屋顶和墙上的壁画,等待着再次像动物一样被人投食清洗。 “你醒了?”同样的左侧床边,同样的方位语气,同样的女子的问候。 虽然长姐真的很美,但天天看,自然也没有了第一眼那种惊鸿一瞥的震撼。我随意嗯了一声,就想要自己坐起。经过两天的药浴,我的肌肉力量已经有所恢复。可忽然之间,我撑着床的动作忽然一愣,不对,这个声音,不适长姐的声音,也不是香儿,总之是我没听到过的陌生的声音。我转头一看,不由得瞬间呆在了原地。 在我床边的,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女子,年纪应该比长姐稍小,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长袍,长袍上,绣满了杜鹃,百灵,鹦鹉等十来种鸟儿,活灵活现,甚至似乎都能听到鸟儿们鸣叫的声音。女子的头上,梳着几十条大大小小的辫子,侧后方还插着一支金簪。女子的面容,虽然比不上长姐的国色天香,却也算得上万中挑一,尤其是那双眉眼,似乎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感到浑身愉悦畅快。她的衣领,同样也开的很低,一对不算大的玉峰,好似两个蟠桃,圆润而精巧。如果说长姐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那种文雅高贵的大家闺秀,那眼前这个女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调皮活泼的傲娇公主。 我愣了半天,心想这王府莫不是女儿国,怎么一个个都长得跟天仙一样。好容易回过神,这才弱弱的问了一句:“你是?” 我话音未落,那金袍女子忽然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脸几乎贴到我的鼻尖上,还恶狠狠的说:“怎么,小东西,你立了大功了,连我也不认识了是吧,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她手腕用力,几乎是下了死守。 我本来就有伤在身,而且又毫无防备,被她突然袭击,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就只感觉耳朵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似乎整个耳朵都要被扯下来了。我疼的直抽凉气,又不明所以,不敢大声喊叫。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看这个女子的装束,应该和长姐的身份差不多,看她的年纪,又要比长姐小一些。那么,她一定就是长姐的妹妹。加上她对我如此暴力,不像是妹妹队哥哥应该干的事情,那她应该也是我的姐姐,至于是哪个姐姐,谁知道呢。情急之下,我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咬着牙求饶道:“好姐姐,饶了我吧,耳朵要掉了。” 金袍女子看着我的窘迫,似乎很开心,猛地将手松开,还不忘在我脑门儿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说:“这还差不多,下次再说不认识老娘了,小新你的耳朵。” 我的耳朵依然火辣辣的痛,我又不敢去揉,因为会越揉越痛。最关键的是,我依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祖宗到底是谁,我也不敢说话,生怕一不注意,她又突然袭击,我这副病殃殃的躯体,可承受不住。 见我半天不说话,金袍女子又叉着腰说:“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我暗叫一声不妙,赶紧往身后挪,嘴里连忙说:“没有,没有。” 金袍女子柳眉倒竖,猛地就朝我扑过来,举手就要来薅我的头发。正在这时,香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房间,看到此情此请,连忙说:“三郡主,殿下该用膳了。” 第5章 战神之死 我听到香儿叫她三郡主,想必她应该是长姐的三妹,我的三姐了。 见吓人进来,三姐总算收住了动作。她还若有其事的整了整衣服,非常娴熟的接过香儿托盘中的瓷碗,舀出一些肉糜,放到唇边轻轻尝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对我说:“四弟,快过来用膳了。” 小时候学过一个成语叫做笑里藏刀,以前不适很明白其中的深意,现在看着三姐脸上看似迷人的微笑,我的后即被却凉飕飕的。看来,所谓的笑里藏刀,应该就是此情此景吧。 见我许久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三姐瞬间又变回柳眉倒竖的凶狠表情,咬牙切齿的说:“你过不过来?” 我靠,这个三姐,莫不是学变脸的吧,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吓得一哆嗦,后者头皮挪到床边,等待着暴风雨的洗礼。没想到,三姐瞬间又变回温和的表情,很娴熟的,一勺一勺喂我吃肉糜。虽然我不适美食鉴赏家,也没吃过什么名贵的山珍海味,但我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三天中,我吃的肉糜,并不是同一种动物的肉。也就是说,他们每天都在给我更换食材。三姐的举动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她这一会儿风雨一会儿晴,一会儿母夜叉一会儿小娇娘的变换,让我都有些神经错乱了。不过话说回来,三姐不管是生气还是温和的时候,其实都很美,相比起长姐的端庄高贵,三姐这种多变,反倒更有意思。 我原以为,暴风雨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我洗澡的时候,才是噩梦的真正降临。无论我如何苦口婆心的规劝,还是威胁要以绝食相抗衡,三姐还是不肯回避。她只是无所谓的说:“小东西,你本就是姐妹们轮流带大的,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少废话,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我暗骂一句,心想你才比我大多少呀,长姐说我今年十七,你顶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什么就我是姐妹们带大的。还有,这不是王府吗,不适最讲礼仪规程的吗,怎么男女之间,都这么不用避讳的吗?为了避免挨打,我扭扭捏捏的脱光了衣服,尽量遮挡着重要部位,快速钻进了木桶里。但我发现,三姐虽然嘴巴上说的起劲,我真正脱衣服的时候,她却把脸转向了一边,一眼也没有偷看过。而且,她的脸上,还飞起了一抹红晕。我心下怅然,看来她是个嘴硬心软的绝色,而且男女有别的规矩还是存在的,并非我想的那么伦理混乱。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金世轩的身份,和这些姐姐们过分亲密了。而且她还说,我是姐妹们带大的,那我的父母又在哪里呢? 等我钻进了木桶,香儿开始给我按捏肌肉,三姐才回过脸来,脸上的红晕也早已消散。她强作镇定,咳嗽了一声说:“反正你也无事,我给你跳支舞吧。” 说着,她一甩裙摆,就开始在不慎宽阔的角落里翩然起舞。在裙袂飞扬的舞姿中,还传出一声声悠扬的歌声。音色清脆嘹亮,婉转动听,舞蹈优雅恬静,步履轻盈。刹那间,我就有种身处山野林间,周围溪流叮咚,头上百鸟争鸣,旷野奇花异草争相斗艳的场景,以至于香儿给我清洗敏感部位的时候,我都毫无平时的淫邪之感。 一曲终了,我依然九九沉浸在余音之中,无法自拔。若不适沐浴完毕,香儿叫我离开木桶,我都无法回到现实。我不由得感慨,这真是个奇女子,舞姿歌喉堪比仙人。如果她生长在我的那个时代,哪里还有什么快乐歌声,中国歌手的事儿,都得统统靠边。 “真好。”我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这场顶尖的试听盛宴,只能诚心发出此赞叹。 香儿一边给我穿衣,一边附和说:“那是当然,三郡主的歌声舞姿,能够引来百鸟朝贺,天降祥瑞。” 三姐脸朝着一边,并没有看我穿衣,只是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你小子就得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跳舞给你看,用得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吗?” 我又一次无语了,心想这金世轩是什么好命,不但有绝色美女天天伺候饮食起居,无聊了还有三姐这种奇人跳唱解闷儿。要不是想到年迈的父母还在家等我,我真想就留在这里,山珍海味吃着,美女用人使患者,关键是还有神仙一样的姐姐们簇拥着。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不知道是身体的逐渐恢复,还是三姐歌声的影响,今天药浴完毕,我并没有什么睡意。看三姐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一根肠子通道底,应该没有什么坏心眼。正好,可以和她聊聊,说不定能够解开我心中的一些疑惑。 我故意挑起话头:“三姐,长姐去哪儿了,今天她怎么没来?” 听到我提起长姐,三姐原本微笑的表情,又一下子沉了下来,幽幽的说:“怎么,就只想见到你的长姐,这么不想见到三姐我吗?” 我头皮发麻,连忙说:“不适这个意思,我是看长姐脸色不好,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三姐说:“你小子,也知道长姐脸色不好。自从半个多月前,父王将你从战场上带回来,长姐就寸步不离的守在你床边,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现在你已无大碍,就不能让她稍歇片刻吗?再说,有我来陪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说着她一点点靠近我,似乎又要对我动手。 父王,战场,半个多月前,又是三个关键词。加上上次长姐曾对我说过,我十三岁从军,现在十七岁,难道说,我是在从军作战中受了伤,被这个成王府的王爷就回来的吗?可我明明是林皆南呀,怎么就变成了金世轩呢?难道真正的金世轩,已经在战场上死了。而真正的林皆南,在飞机失事的时候,肉体已经被摧毁了,我的灵魂,只能借助金世轩的躯体,才得以重生。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再也无法回到我原来的那个时代了。半个多月都过去了,我的父母,是不是都已经把我的丧事都办完了。 我假装头疼,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喃喃的说:“我的脑袋好像也受了伤,有一些事情记不起来了。三姐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的什么仗,又是怎么在战场上受伤的?” 三姐并没有对我的话起疑,反而一脸关切的抚摸我的头,回答说:“小子,你可别吓我。我知道的也不多,政治上的事情,女子无权过问,只是偶尔听杜总管说起一二,我们才略微知晓。去年三月春荒,北境匈奴大军压境,围困我北境要塞长达半年有余。这一次,匈奴领兵大将,是被他们称作天神将军的匈奴第一猛将洛达达,他曾以八百骑兵,斩首我精锐五千首级,自身却未损失一兵一卒。。他此次轻率十万大军,目的就是我天朝皇都。圣上为保万无一失,派父王率王成军前去驰援。听杜总管说,是四弟给父王建议,率领一支奇兵,从要塞左侧八百里的斜谷出赛,偷袭对方粮草辎重。却不想,洛达达也有此役,他亲率一支骑兵,也妄图穿过斜谷,直接偷袭我军后方。你率领的部众,正好和洛达达在斜谷中狭路相逢。” 我本来就是半个军事迷,队三国水浒也曾反复研读,如今亲耳听到别人讲述战争,不由得竟然有些兴奋。同时,听着三姐逻辑清晰,简洁明了的叙述,我也不由得新生赞叹,果然是奇女子,不仅能歌善舞,逻辑思维也是如此顺畅。听到关键点,我没忍住插嘴问:“遇到了对方的第一猛将,那我们不适死定了?” 三姐也是一脸后怕的表情说:“父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虽然知道凶多吉少,父王还是指派杜总管率兵驰援。果然,当杜总管到达斜谷,只看到满地尸骸,没有一个活口。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必定已经全军覆没,无一生还的时候,军事居然在斜谷的出口,找到了你的战马。随着战马的指引,他们居然在距离斜谷三十里外的一座山丘上,找到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你。关键是,你不仅还活着,而且手中还抓着洛达达的头颅。也就是说,你居然以区区五百兵力,不仅全歼匈奴五千骑兵,还亲自斩杀了匈奴第一猛将,号称天神将军的洛达达。” 第6章 读心术 我越听月起劲,听到最后,我不但以五百兵力战胜五千敌军,还斩杀了敌方第一猛将,一个人就拯救了世界。这种剧情,电视剧里面也不敢这么演,居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要真是这样,那我的功劳,肯定是不简单的,指不定皇帝会赏给我什么好东西。我还想问点别的,但一方面瞌睡已经涌上来了,另一方面也怕问的太多引起麻烦。别看三姐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她的心思细着呢,凭我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看人没错。 见我已经有了睡意,三姐也不再多话,只是安静的陪伴在我床边,等待着我入睡。 三姐陪我疯闹了几天,她一会儿疯癫,一会儿又温柔的多变个性,倒是让我非常喜欢。唯一的缺点,就是耳朵挺受罪。一言不合,耳朵就会受到致命一击,如果不适我皮糙肉厚,恐怕耳朵迟早会被她扯下来。有三姐陪伴的这几天,时间仿佛都过的快一些,空气中也充满了快活的气氛。然而犹豫汤药的缘故,我每天清醒的时间还是很短。我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连窗户都没有一扇。太医说,我受伤过重,不能吹风。因此,我连白天黑夜都不能判断,更无法准确知道日期和天数。就连大小便,也有专人拿来便桶,我就在便桶上解决。好在便桶经过了特殊处理,里面还设置了隔层,放入了香料,就算是大便,也闻不到一丝臭味。刚开始,在香儿的面前大小便,我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也就坦然了。毕竟,对于我的身体,哪里有几根毛,哪里有几颗痣,香儿应该比我更清楚。 如果不适四姐的出现,我几乎已经是乐不思蜀,快要忘了林皆南的身份了。 不知道是第几天,我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我习惯性的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我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我头也没抬,就开始嚷嚷:“三疯姐,我饿了。”这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给她起的外号。我知道,喊出这一句,她一定会来揪我的耳朵,我几乎也习惯了她虐待式的玩笑。然而我等了许久,那只灵活的小手并没有伸过来。 我有些奇怪,一边转头一边喃喃的说:“奇怪,难道今天没来吗?” 话音未落,我就愣了片刻,因为坐在我床边的,又换成了一个我没见过的女子。这个女子的年龄应该和三姐不相上下,穿着一件翡翠色的长袍,上面绣了一副优美的田园山水画,有茅屋,有农田,有溪流,有远峰。她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上面插着一只翡翠玉簪。他的衣领同样很低,显示着她在这个王府中高贵的身份。尽管她的双峰依然圆润白皙,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跃跃欲出。这样的脸蛋和身材,也称得上一等一的美女,绝不逊色于三姐。但这么多天来,我早已经见怪不怪,有些习惯了。最特别的,是她那双眼睛,深邃的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也是翠绿色的,里面好像有个很深的漩涡,如果盯着看的太久,会给人一种灵魂都被吸进去的惊悚感觉。我甚至想起了飞机失事的那天,那个吸走了一切的,恐怖的黑色漩涡。 “我是金世轩的四姐。“女子看我不说话,率先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哦,原来是四姐。我心头稍微放松,她能够自我介绍,也免得我费力去猜了。可仅仅过了一秒钟,我的冷汗几乎瞬间湿透了背后的衣服。仔细想想,正常情况下,她难道不应该说,她是我的四姐,可她偏偏说,她是金世轩的四姐。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已经知道,我根本就不适金世轩,她是在队林皆南做自我介绍。不会吧,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她怎么就能看出我不适金世轩呢?莫不是,三姐告诉了她,我失去了一些记忆。她是在学三姐那样,故意说这种话来逗我,和我开玩笑。 我咬了咬牙,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四姐,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你的四弟金世轩呀。” 四姐并没有玩笑被拆穿后,神色上的改变,依然平静的说:“不用费劲了,我知道你不适四弟,我的四弟,已经回不来了。” 我的笑容也瞬间凝固,脸色阴沉了下来。事情已经非常明显,她并没有在开玩笑,而是在很认真的和我谈话。我冷冷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四姐忽然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故意用缓和的语气说:“你看看我的眼睛,我天生就拥有读心术,我只要看着你的眼睛,就没有什么是能够瞒得住我。“ 我靠,不会吧,这是什么操作,不会是唬人的吧。我故意去看她的胸部,脑海中浮现出她裸体的样子。但仅仅持续了一秒钟,她就用手臂挡住了胸部,脸色有些泛红,并且咳嗽了一声说:“你虽然不适四弟,但你毕竟用着我四弟的身体,名义上我还是你的姐姐,请你给我起码的尊重。” 我立即收回了淫荡的思绪,也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你既然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去向他们举报,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四姐笑了笑说:“你刚刚斩杀了匈奴大将,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对于父王来说,四弟活着,总比四弟死了更好。对于王府来说,可以凭借你的功劳,在朝野上下多占一席之地。对于众姐妹来说,她们也更愿意接受四弟依然在世的消息。我贸然将真相公开,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就算他们能信,于国于家于众姐妹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四姐的分析鞭辟入里,让我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破绽。 不等我说话,四姐继续说:“至于我,当然有我自己的目的。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我能够很简单的拆穿你,却并没有那样做,因为我对你没有敌意,也无意加害于你。而关于我的目的,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在此之前,面对其他人,我依然是你的四姐,你也还是我的四弟。” 她虽然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是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事情,但一字一句之中,都透露着她对我绝对的心理掌控。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就是刀俎,我现在就是鱼肉,只要我不听话,等待的就可能是被剁成肉泥。而且,面对眼前这个定时炸弹,我还没有任何反抗的方法。她对我非常了解,我却队她一无所知。天知道,她说的不会加害我,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我这点小心思,依然无法逃避她的眼睛。四姐笑了笑说:“不用那么恐惧,我又不是恶魔,值得你那么害怕吗?相信我,你现在的处境,只有我可以帮你。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现在所处的成王府,到底是什么地方,王府之中,自王爷王妃以下,有多少人,品级如何分配,遵循何等礼数,还有你小时候的诸多细节。没有我,这些问题,你要如何解决?” 我听的也有些动心,是啊,这么多天以来,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别说诸多人事礼数,小时候的细节回忆,就连王爷王妃,我也从未见过。王府上下,少说也有几十上百号人。奴仆杂役也就罢了,王爷王妃,王子王女们,就够我喝一壶的了。虽然前几天从三姐的口中套出了一些消息,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我急需要一个通晓王府上下的人,给我详细讲述这些问题。否则,就算我的伤势全好了,我也绝不敢走出这个房间的。现在,居然有这样的人送上门来,我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竭力掩饰住内心的恐慌说:“那就麻烦四姐了。” 听到我叫她四姐,女子的脸色稍微一变,大概,虽然真正的金世轩已经战死沙场,但正如她所说,有我这个冒牌的在这里,队所有人也算是一种安慰,聊胜于无。四姐轻叹了一声,就开始了讲述:“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协议,就从王府中的人事品级开始吧。” 第7章 金家王府 从四姐的讲述中,我大概了解了成王府的人物构成。所谓成王府,顾名思义,最关键的自然是成王爷。这个成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是当年圣上即位时,最重要的拥护者之一,也是圣上所有兄弟中,唯一还在世的王爷。成王爷创立了天朝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号称王成军。据说,王成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自创立以来,从未尝过败绩。为这次能够击败匈奴十万大军的围困,斩杀天神大将洛达达,王成军功不可没。为此,圣上队成王爷及其倚重,几乎是言听计从。 成王爷如今还在世的王妃,一共有五个。郑王绯王氏,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王氏家族庞大,是当今最有权势的外戚。就连成王爷,也多少要给王妃三分薄面。其余王妃,都是侧室,包括二夫人许氏,三夫人刘氏,四夫人徐氏和五夫人李氏。她们的身份,对外虽然还是王妃,但在王府之中,只能以夫人相称。尽管她们个个都是当朝贵胄之后,但比起王妃的家世,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因此,对于王妃设立的规矩,没有人敢提出意义。 王府之中,总共有四位王子,七位王女。王子分别是世子金世文,二殿下金世武,三殿下金世睿,和四殿下金世轩。王女分别是长郡主落霞,二郡主秋橙,三郡主金莺,四郡主翠锦,五郡主青珏,六郡主蓝姗,和七郡主紫珏。其中,世子金世文和长郡主落霞,都是郑王绯所生的嫡子嫡女,也是众王子王女中最为年长,地位最高的。二殿下金世武和二郡主秋橙,是二夫人许氏所生。三殿下金世睿和三郡主金莺,是三夫人刘氏所生。四郡主翠锦,是四夫人徐氏所生。五郡主青珏和七郡主紫珏,是一对孪生姐妹,是五夫人李氏所生。至于六郡主蓝姗,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婢女,是成王爷酒后乱性,导致婢女怀孕,才产下此女。因为她的母亲过于卑微,无法立于王妃夫人之列,因此无名无份。成王爷念其生产有功,赐她一处偏僻小院,两名贴身婢女,供给日常的衣食,任其自生自灭。也正因如此,除了六郡主蓝姗之外,其余五位郡主的地位都差不多,遵循长序。只有六郡主蓝姗,地位低下,连贴身侍女也只有一个。 说起四位王子,倒也还好。世子金世文,博古通今,能一目十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为是嫡长子,又能力超群,年满十八之后,就被立委世子。二殿下金世武,好拳脚兵器,且力大过人,勇猛超群,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三殿下金世睿,最为聪明林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排兵布阵也是手到擒来。如果加以重用,成就定能超过大哥二哥。但三殿下的志向好像不在朝堂,也无心权位。因为,他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吟诗作对,把酒言欢。成王爷虽然多次规劝,三殿下依然我行我素。无奈之下,成王爷也只好任由他去。至于四殿下金世轩,是众王子中,资质最平凡,最没有优点长处的。而且,金世轩的努钦,在生产过程中难产而死,并未进入王府之中。就连成王爷,也几乎从未提起过她。因此,这位已故王妃,在王府之中,一直是一个谜团。至于金世轩,果真是众姐妹轮流照看长大的,同寝同食,这才和众姐妹的关系如此亲近,甚至于毫无避讳。 而说到王府中的七位郡主,那就非常具有传奇色彩了。长郡主落霞,号称瓷美人,据说,她自脖颈以下,通体上下没有一丝杂色,纯白如玉,甚至连毫毛都没有一根。加上她冠绝天下的美貌,多少贵胄子弟都对她垂涎三尺。二郡主秋橙,天生自带莲花体香,而且在出生之时,天生异象,佛光普照,一派祥瑞。国师说,她是天生佛女,能够感化四方。三郡主金莺,出生之时也曾引发轰动,京城四野中的所有飞禽都云集王府上空,鸣叫三日才散去。金莺能歌善舞,舞姿甚至能够引来百鸟朝贺,她也因此获得了舞仙子的美誉。四郡主翠锦,天生拥有读心之术,而且擅于占卜。不过她偏好文静,深居简出,不多在府中露面。五郡主青珏和七郡主紫珏,虽然是双胞姊妹,但青珏出生于七月初六,紫珏却出生于七月初八,中间间隔了一整天。她俩出生的季节,虽是剩下,但青珏出世之时,百花盛开,犹如阳春三月。时隔一天,紫珏出世之时,便雪花飘落,连护城河都冻成了冰块。青珏被誉为花仙子,紫珏被称作冰美人,号称绝代双碧。只有六郡主蓝姗,出生之时毫无异象。人们都说,是因为她的母亲过于低贱所致。也是犹豫这个原因,蓝姗也比不上其他几位郡主那么受到王爷的宠爱。好在她厚积薄发,刻苦读书,写的一首好文章,也被誉为才女子,不至于过分低贱。这七位郡主,不仅个个美若天仙,而且都身怀绝技,因此被称为七仙女,美名远扬四方,连敌国都曾派来使臣,想要与天朝联姻。 至于王府中的下人,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太多了,不可能一个一个说的过来。只是吓人中的身份等级,还是要有所了解。吓人中地位最高的,要数各房中的贴身侍女了。其中,贴身侍女的地位,又跟随主人的地位有所变化。比如说,王爷王妃的侍女,就比王子王女的婢女地位要高,长郡主的侍女,就要比其他姐妹的侍女地位要高,而其余姐妹的侍女,又要比六郡主蓝姗的侍女地位高。贴身侍女之下,是各院中的次等婢女,她们负责打扫院落,整理物资,干一些洗洗刷刷的差事。次等婢女之下,是后院中的杂役婢女,干的都是脏活累活,比如刷马桶,清理马圈,砍柴挑水等等。当然,杂役里面也有男子,被叫做小斯,负责抬轿,牵马,负重等等。只是,在王妃王女的内院中,没有特许传召,小斯是绝不允许擅自进入的。一旦擅闯,必死无疑。 下人中最特殊的,要数杜总管。实际上,杜总管虽然身为总管,却并不过多插手王府中事。前面我们说过,王府中大小事务,都由世子抉择,实在不能决断的,就要经过王爷点头。而且,杜总管虽然身份是下人,地位却仅仅只在王爷之下,就算是王妃,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据说,当年,杜总管也是王成军中,一位勇冠三军的大将,只是在一场战役中,为了解救被困的王爷,他只身闯入重围,一人一马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这才让王爷侥幸脱困。但杜总管也身受重伤,肋骨断了七八条,几乎成为废人,再也不可能上战场了。王爷感念其衷心,留在王府中,替自己打理身边事物。因此,除了王爷吩咐的事,杜总管队其他琐事几乎从不关心,也从没插手过王府的家世,王爷因此队他更加信任。 四姐将这些娓娓讲述完毕,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因为我每天清醒的时间本就不长,加上香儿又时常在身边伺候,有她在的时候,也就无法继续。因此,四姐的叙述只能断断续续。当听到金世轩的生母已经去世,我莫名的生出一丝伤感,有种很想落泪的感觉。想必,是这副躯体原本的主人,还残存着一丝意念吧。但当听到王府中七位仙女一般的郡主,各自身怀异能的时候,我又不由得案子感叹。金世轩这个家伙,也真是命好,居然能有七仙女作伴。想到他小的时候,和七位仙女一样的姐姐同寝同食的场景,我就恨不得自己就是金世轩。长郡主那种通体雪白如玉,没有一丝杂色的完美胴体,哪个难忍不想亲眼看看。若能得偿所愿,虽死也无憾了。但当听到后院的杂役婢女,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咬牙切齿,心痛不已。我的瑞儿,还在后院受苦呢,足足要等到三个月后,她才能回到我的身边。然而,我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去了多少天了。 尽管四姐和我都已经竭尽全力,尽量用最短的时间,让我能够尽可能多的了解王府中的一切,并且做到心中有数。但时间从来不会停下等待,而是非一般的前进。我的脑海中,还有很多疑问,比如说,为什么长姐过后,是三姐和四姐相继来陪我,中间的二姐去哪里了。她可是传说中的佛女,我还想闻闻她身上的体香呢。比如说,王爷最近在干什么,就算我再怎么不受他待见,但我好歹立了大功,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一眼。比如说,他们说的斜谷要塞,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我要怎么样才能到那里去看看,又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回到属于我的世界中去。还没等我把这一切都问清楚,四姐就告诉我,圣上下令,要准备三月初一的祭天大典,王府中的大多数人,都要进攻去帮忙料理事物。其余人走后,四姐就要暂时代替长姐,协助世子料理王府中大小事务。祭天大典,是天朝最大的祭祀活动之一,不能有任何闪失。因此,她不能再过来陪我,给我讲述王府中的事情了。 第8章 偶遇六姐 听到四姐说不能来陪我了,我还心怀侥幸的问:“既然四姐不能来,五姐,六姐和七姐,她们能不能来?”我已经见识过瓷美人长姐的美貌,舞仙子三姐的舞姿歌喉,四姐神奇的读心术,我还真有些好奇,传说中的花仙子和冰美人,又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青珏能够使百花开放,紫珏能够使河流冻结,她们都要到印天寺去协助布置祭坛。至于蓝姗,她寿命撰写祭文,也没工夫来陪你。”四姐似乎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敲了敲我的脑袋说,“我再提醒你一次,虽然你并非轩儿,但你的身体还是我们的四弟,我警告你,不要队你的姐姐们产生非分之想,如果被王妃知道了,连父王也保不住你。” 我咳嗽了一声,演示我心中的尴尬,真是的,什么都瞒不过她的这双眼睛。 “除非,”四姐忽然语气一转,“除非有一天,你真的可以改变姐姐们的命运。” 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四姐转身离开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什么一丝,什么叫我能够改变姐姐们的命运,难道,四姐的话里有话? 四姐走后的两天,我简直是百无聊赖,虽然香儿的姿色也还不错,可她毕竟是侍女,对待我总是恭恭敬敬的态度,问她一些王府以外的事情,她也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这也难怪,她不过是个下人,我又从军三四年,没有主人带她出去,她自己是很难走出这座深宅大院的。 趁着这两天无事,我仔细梳理了这些天得到的消息。从去年三月开始,匈奴起兵围困北境要塞,三解说,他们围困了半年之久,没能攻下。这个时候,王爷率领王成军前去救援,按照士兵的行进速度,和战场的指挥部署来推算,金世轩和洛达达的遭遇战,至少应该在寒冬腊月了。再算上杜总管找到我,并且将我带回王府,我还在王府中昏迷了半个多月,醒来之后大约也过了半个来月,那么现在,可能已经接近二月中下旬了。祭天大典是三月初一,时间的确已经很接近了。 而关于我现在所处的时代,我也仔细推想了一番。我所处的时代的历史之中,并没有哪个朝代符合现在的情景,也没有在史料上看到过关于这些人物的记载,所以,我现在所处的时代,或许和我原来的时代并没有必然的联系,甚至都不在同一个空间之内。但这也说不定,历史上那么多王朝更迭,有个什么短命的王朝丢失了记载,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随着身体的恢复,我几乎已经没有大碍,也用不着天天都泡药浴了。这样一来,我就更加无所事事,难熬的紧。这天吃过早饭,我忽然想起了瑞儿,很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于是,我让香儿带路,去后院转转。 香儿听说我要出去,还要去后院,连连摇头说:“殿下不可,太医吩咐过,殿下不能受风,更不可到后院那种肮脏的地方去,万一受了风寒,或者冲撞了殿下,香儿百死莫辞。” 既然香儿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作罢,我已经害了瑞儿,不能再害了香儿。但在这里闷了这么久,确实很想出去走走了,再不出去,我就要发霉了。于是我和香儿商量:“要不然,我们退一步,不去后院了,去个没人的地方走一走。放心,我就出去转一圈就回来,不会有人看见的。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去,你就别跟着了。” 香儿实在拗不过我,毕竟我才是主子,她是奴婢。咬了咬牙,香儿终于下定决心说:“殿下要去,无论刀山火海,香儿自然跟随。要说到没人的僻静之处,恐怕只有靠近后山禁地的幽灵湖了,平时那里是很少有人去的,要不,殿下就去那里走走吧。“ 我当然是喜出望外,什么也顾不上,就催促香儿快走。香儿不像我那么猴急,出去拿了一身衣服给我换上,喃喃自语说:“殿下小时候就是急性子,都从军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是没改。穿着睡衣出门怎么行,万一被下人看见,岂不是会被笑话。” 我看着香儿给我换上的衣服,是一件青涩长袍,与世子和二殿下的长袍不同,我的长袍上面没有龙蛇的图案,甚至都没什么纹理装饰,唯独在左胸处,有一个小小的铲子一样的标记。并且,香儿还在我的裤腰上,挂了一块巴掌大的玉佩。我拿起玉佩看了看,即使我不适鉴赏专家,也可以看出这块玉晶莹剔透,通体雪亮,绝非凡品。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说它是价值连城,也绝不为过。 我指着铲子标记和玉佩问香儿:“这个标记是什么一丝,为什么要给我挂个玉佩?” 香儿说:“这是王成军的标记,而且只有统帅级别的将领才能拥有。整个王府,乃至整个天下,能够拥有此标记的人,也没有几个。至于玉佩,殿下怎么连这个都忘了,这是殿下的娘亲,留给殿下唯一的信物。” 我挤出一丝笑容,假装镇定的说:“我怎么会忘了,我是逗你玩的。别说了,快走吧。” 今天天气不错,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这还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太阳。我不由得感叹,果然是王府,这宽敞的房间,这朱红的院墙,这描金的楼宇,无不显示着这家主人的阔气。就连我住的那个房间,外面都还有好几层回廊。走出我住的院子,外面更是天地广阔,看不到尽头。任何一处院子挑出来放到我那个时代,都是几十亿的豪宅。毫不夸张的说,紫禁城在成王府面前,也只能是弟弟。 一路上,我们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途中遇到的下人,都不敢正眼看我,都是弯腰低头,等我走过去,他们才敢有所行动。没费多大功夫,我们来到了香儿说的地方。那是王府的西北角,有一个非常宽阔的湖泊。看这湖泊的面积,少说也有两三百亩,甚至更宽。想必,这里就是香儿口中的幽灵湖了。可是我并不明白,如此秀美的一处湖泊,怎么会有如此惊悚的名字。我心里怦怦跳,这么大面积的湖泊,居然只是王府的一角,这里该有多大。一个小小的王府都如此宏伟宽敞,那皇宫又该是何等的壮丽。。 我看着幽灵湖对面的一座孤峰,心想那大概就是香儿说的后山禁地了。看来,这个王府里,肯定还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顺着湖边的堤岸,饶有兴致的闲逛。香儿说的没错,这里几乎荒无人烟,与世隔绝,倒是个修生养性的好去处。可当我穿过一片发芽的柳林,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凉亭。凉亭之中,居然还有两个女子。其中站着的女子,穿着和香儿差不多的素衣,似乎正在墨墨,应该是个侍女。而那位坐着的女子,即使只是背影,也美的无与伦比,不可方物。她的一头乌发并未盘城发髻,而是整齐的披散在后背。头发又长又直,几乎要接触到地面了。她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袍,隐约可以看到衣服上简单的纹路。她右手拿着毛笔,正低着头奋笔疾书。我看的呆了,如此与世隔绝的环境,如此淡雅清新的女子,组成了一副非常和谐的画卷。 不知道站了多久,那墨墨的侍女估计是站的累了,直起腰伸了伸手脚。她偶然一回头,看到了柳林中的我和香儿,也是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她忽然转头给蓝衣女子低声说了什么。蓝衣女子听后,连忙放下纸笔,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总算看清了她的正面,果然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只是好像没有化妆,完全是素颜。她的衣领,也开到了几乎胸部中间靠下,一对圆润玲珑的酥胸,随着她的急行一颤一颤的,煞是诱人。 如今的我已经不适刚醒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判断力了。想起四姐所说的,七位郡主的名字,落霞,秋橙,金莺,翠锦,青珏,蓝姗,紫珏,差不多是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命名,加上长郡主落霞穿红衣,三郡主金莺穿黄袍,四郡主翠锦穿绿裙,那么眼前这个,地位和郡主们差不多,年龄也和她们相仿的,又穿着一身蓝衣,又拿着毛笔书写,必定是传说中的才女子,六郡主蓝姗,金世轩的六姐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们不来陪我,我直接主动上门,这总没话说了吧。 果然,蓝衣女子走到我面前,一脸的惊讶说:“四弟,你不适在暖阁修养吗,如何会来到这幽灵湖边。此处清冷,切勿受寒了才好。”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确感觉有些冷意。难怪,现在还是二月前后,天气正处于冷暖交替。我住的地方之所以不冷,原来是暖阁。好在香儿心细,给我换衣服的时候多穿了两件,并不觉得太冷。 第9章 湖边刺客 “还好,不冷,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一边回答六姐,一边问,“既然这里如此清冷,六姐又怎么会在这里写东西呢?” 六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怪异的,颇有些失望的色彩说:“想必是四弟出征时间太长,将六姐彻底忘在脑后了。我母亲本就住在湖边附近,这幽灵湖在旁人眼中,是与后山禁地同样可怕的所在,但对我来说,却是儿时玩耍的天堂,是我十九年来几乎全部记忆的所在。我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我从六姐的话语中,听出了明显的感伤。也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戳中了人家的伤心事。当然也怪四姐,她只说了父王赐给六姐的母亲一处偏僻的小院,并没有说小院就在幽灵湖旁。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我再一次用了那个最低级的谎言:“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六姐呀,我是逗你玩的,你看你,还当真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六姐的眼睛里,竟然已经充满了泪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看来,金世轩对于六姐来说,分量的确不轻。也难怪,或许在整个王府之中,除了她的亲生母亲之外,或许就只有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四弟金世轩最为亲近了。看着眼前盈盈弱弱的六姐,我似乎看到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同样的才女子,同样的不受人待见,同样的心思细腻而脆弱。我是最见不得女子哭的,更何况是绝色美女,连忙安慰说:“六姐,我的好六姐,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呀。” 没想到,六姐对我的安慰,不但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神色变得阴沉,目光变得犀利,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仔细一看,发现她似乎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的柳林。我正想回头看看她发现了什么,没想到,六姐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大喊了一声:“快跑。”说完,就拉着我飞快地朝着湖边跑去。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也不明白四姐弱不禁风的身体中,哪来这么强大的能量,竟然能够在拽着我的前提下,依然健步如飞的朝前飞跑。我本来就一直沿着堤岸闲逛,距离湖水也就不超过十米,在这样快速的奔跑之下,三五步就已经来到了湖水边。容不得我有片刻的思考,六姐直接拽着我,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湖水里。与此同时,我清晰的听到一阵破空之身,沿着我的后脑勺滑过,也飞进了湖水里。 靠近岸边的湖水并不算很深,大概也就三四米。但对我来说,超过一米八就算够呛,因为我根本就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在入水之后,我很快就沉到了水底,几乎趴在了湖底的水草上面。就在我憋得四肢乱蹬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后脖子的领口,并且快速将我提出了水面。出了水以后,那人没有丝毫停歇,依然拖着我快速的朝前游去。等我呛出一口水,能够稍微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距离岸边,已经不下二三十米了。而拉着我往前飞速游动的,正是刚才还如林黛玉一般娇弱的六姐。 这个季节的水很冷,很快就冻得我直打哆嗦,我用颤抖的声音问:“六姐,发生什么事了。” 六姐一边快速划水,一边喘着粗气对我说:“柳林中有刺客。” 刺客?我听的头皮一阵发麻,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这里不是京城王府吗,应该有重兵把守才是,怎么我第一次出门,就会遇到刺客?我不可置信的问:“室要来杀我吗?” 六姐说:“应该是的。” 我依然疑惑不解,继续问:“有刺客,我们干嘛跳进水里呀,这水这么凉,我们会被冻坏的。” 六姐说:“对方用的是箭弩,我们跑的再快,也跑不过利箭。还有,我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在何处埋伏,慌忙逃窜,或许会自投罗网。这幽灵湖中,有一处暗岛,里面有一处空间,可以暂时躲避对方的搜捕。还有,你的废话能不能少一点,让我省点体力。” 我其实还想问,香儿她们怎么样了,她们没有跟着我们下水,会不会有危险。幽灵湖这么大,又带着我这个累赘,六姐有多大把握能够游到她说的暗岛里面。还有,就算我们成功的躲进了暗岛,王府中其他人又怎么能够知道我们遇到了危险,又会不会派人来就我们。总之,事发突然,我的脑海中还有很多问题。可六姐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就只好闭嘴。 因为是在水里,我队时间的感知似乎变慢了,仿佛感觉在水里泡了好久,才到达六姐所说的那个暗岛。实际上,所谓的暗岛,是湖中心的一块大礁石,因为自身颜色是青色,又几乎完全沉默在湖水中,只在湖面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所以站在岸边,是无论如何发现不了这里的。我挺佩服六姐,她看上去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子,居然能拖着我游这么远的距离。看幽灵湖的面积,暗岛距离岸边至少也有五六百米。尽管我们平安进入暗岛,六姐还是累的不轻,即使是在刺骨的湖水中,她也是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她那几乎是半裸的酥胸,在快速的喘息中剧烈的起伏着,加上我们的衣服都被水打湿,仅仅的贴在身上,我的眼睛,几乎没办法离开她的胸口。 “四弟,四弟,你还好吧。”估计是看到我眼睛发直,担心我冻坏了,六姐一脸关切的问。 我暗自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暗骂自己没出息,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净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淫邪之事。何况,人家刚刚救了我的命,我却还在馋她的身子,我真不适个东西。我挠了挠头,掩饰内心的尴尬,故意找了个话题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暗岛的?” 六姐苦笑一下,缓缓地说:“四弟也知道,偌大的王府,只有这一片小小的天地是属于我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常在湖中游泳,等到十二三岁,已经能够随意在湖中穿行。这个暗岛,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只不过迫于王府中的规矩,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谁又能想到,无意中的玩味,居然能就我们的命。” 哪怕六姐刚才一直在耗费体力,并不会有多冷,但也耐不住时间的消磨,寒气开始一点点入侵她单薄的身体。相反,刚才冻得瑟瑟发抖的我,因为离开了湖水,已经不适那么冷了。看着六姐小脸冻得煞白,嘴唇冻得乌青,胸口裸露处更是冻得变了色,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男女有别了,直接将她抱在怀里,用我的体温去缓解她的寒冷。六姐也没有推辞,而是像一条受伤的小猫,安静的蜷缩在我的怀里。我的手搂着六姐纤细的腰肢,能够隐约触碰到一团突起的柔软。原本我还有些想入非非,但四姐的叮嘱在我耳边响起,虽然我并不是真正的金世轩,但她们毕竟还是我的姐姐,我不能干出那些龌龊的事情。 和美女相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似乎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幽灵岛的四周围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有叫四殿下的,也有叫六郡主的,其中,我还听到了香儿的声音。知道了香儿没事,我也就算安心了。我拍了拍怀中的六姐说:“有人来就我们了。” 六姐缓缓离开我的怀抱,努力支撑着疲惫的身体说:“我们得出去以后,才能回应他们的呼喊。我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幽灵湖有个暗岛。你也要答应我,出去以后,不能将暗岛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长姐。” 我并不清楚六姐在忌惮什么,但她刚刚救了我的命,应该不会害我。见我点头,六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截大木头,大约有三四米长。我和她费力地将木头丢出水面,然后我俩都爬了出去。六姐让我和她一起,抱着那截木头,缓缓地朝着岸边滑动。等划出去一百来米,她才让我回应岸边的呼喊。 岸边的呼喊声很多很杂,至少有上百人,有些已经下水搜索了。听到我的回应,很快就有几个人朝着我们游来,并且快速将我们救上了岸。上岸以后我才看到,是世子和二殿下,带着上百号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沿湖对我们进行搜索。 见到我们从湖水中出来,世子冷冷的问:“你们在水中一个多时辰,藏在哪里了?” 不等我开口,六姐抢先说:“多亏了四弟水性好,带我绕着湖边游,躲避刺客的追击。四弟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这块朽木,我们在水中泡的这一个多时辰,才不至于冻僵了沉下去。” 第10章 战神养子 六姐的话,在旁人听来似乎很平常,但在我听来,脑海中简直如同一团浆糊,混乱不堪。因为,她描述的过程,几乎完全和事实相反,整个过程中,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救我,我不但没有帮上任何忙,反而一直都在拖后腿。六姐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她是想掩盖什么,还是单纯的不想惹麻烦。 世子还想问什么,二殿下却突然说:“还是先让四弟和六妹回房梳洗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湖水冰凉,不要冻坏了才是。” 世子这才止住了话头,吩咐士卒护送我和六姐回寝殿。六姐的寝殿就在湖边不远的小院,为了避免刺客依然在附近潜伏,再次找机会队六姐杀人灭口,世子直接将六姐也送到了我居住的暖阁中。 还好,刺客的目标应该是我或者六姐,并没有队香儿和六姐的侍女下手,她们因此才侥幸不死。也正因如此,香儿才找到机会,跑到二殿下的寝殿报信,二殿下又找到世子,这才率领了一百府兵过来救援。当然,这些都是香儿在给我梳洗的时候告诉我的。说到梳洗,我也不得不提一下,什么叫做奢侈。我用来泡药浴的木桶,其中有一块木板是可以抽下来的。木板取下,正好可以放我的头。这样,我就可以斜躺在木桶里,香儿进入木桶给我清洗身体,另外两名侍女则在外面给我洗头。不得不说,这种待遇,简直是绝了。 等我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六姐也几乎同时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我刚想上前和六姐说话,问她为什么要队世子说谎,可一直在门外守候的一名士兵,根本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不等我开口,士兵便按剑行礼道:“世子有令,四殿下和六郡主梳洗完毕,便到世子寝殿中问话。” 看来,世子心中还有所疑虑,根本不打算给我们留下任何串供的时间。甚至,连我们的贴身侍女,也不允许跟随。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跟着士兵走出暖阁。我本想一会儿在路上的时候,找机会和六姐简洁的交流一下。可当我看到门口的两把捻轿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条心了。我和六姐各自上了捻轿,抬轿的小斯便飞快的将我们送到世子的寝殿外面。不得不说,这些轿夫是有技巧的,无论他们跑的多快,坐在捻轿上的人都几乎如履平地,没有丝毫颠簸。就连起轿和落轿的时候,也是稳稳当当。不夸张的说,就算我全程端着满满的一杯水,从起轿到落轿的整个过程中,只要我自己的手不抖,就不会有一滴水洒出来。 下轿之后,护送的士兵便留在院门外,不再往里面跟随。我们则跟着一名接待的侍女,绕过一处屏风和长廊,来到一处正殿的门外。到了这里,侍女便深施一礼,返回门口去了。就在我们抬脚进入正殿的短暂的真空期,六姐用极低的声音,若无其事的说了三个字:“少说话。”虽然她并没有看我,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给我打招呼。念在她刚刚救了我一命,我还是选择相信她。 走进大殿,世子和二殿下分座主宾两位,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了。让我吃惊的是,在二殿下对面的同样的客位上,还坐着一个我没见过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是真如女子般的漂亮。他穿着一件淡蓝色长袍,上面绣了一副及其复杂的山水画。而他的脸,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活脱脱就是一个绝代美女。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嘴,肤如白雪,面若凝脂,除了比长姐稍微逊色之外,几乎不亚于剩下的几个仙女姐姐。我不由得心中好奇,这人谁呀,怎么长的如此好看。 见到殿上的几人,六姐侧身施礼道:“小妹见过世子,二哥,三哥。” 我也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成王府的三殿下,金世睿。我也双手抱拳,躬身施礼道:“小弟也见过世子,二哥,三哥。”这个动作是四姐教我的,我并没有用过,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 世子摆了摆手,示意我坐在三殿下旁边。我也没多想,就走到三哥下垂手的位置坐下。我原本以为,二哥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六姐会坐在那里。没想到,六姐仅仅是往旁边挪动了几步,然后就站立在大堂之中。我心中有些不悦,怎么回事,堂堂王府郡主,难道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吗,这也太不近情理了。 然而世子他们,却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毫不在意。世子还说:“王府规矩,原本商议大事时,女子不能旁听,但今日例外,六妹不仅是见证者,还是亲身经历者,旁听无妨。”说完,他看着六姐说:“六妹,你且再详细说说,刺客出现时的场景。” 六姐不慌不忙的说:“当时我见四弟从柳林中出来,便走下白鹤亭与四弟说话。可我无意之间,看到柳林中有一道寒芒闪过,似乎是刀剑兵刃。等我仔细观察,果然在一棵老柳上,似乎看到了一个趴伏的人影。我当时及其恐惧,慌不择路之下,就拉着四弟跑到湖边。我一个没站稳,就掉进了湖里。四弟为了救我,也跳入湖中。后来的事,你们便都知道了。” 二殿下忽然插画问:“你可否看清楚,刺客的面容?” 六姐摇摇头说:“刺客在阴影里,而且似乎有黑纱蒙面,看不清楚。” 二殿下又问我:“四弟可曾见到刺客身形?” 我看了看六姐,小心翼翼的回答说:“没有,当时六姐落水,我急于救人,没来得及细看。不过,我入水之时,感觉到后脑有破空之身,应该是箭弩。想必是刺客见我们跳入湖中,情急之下放了一箭。” 世子缓缓地从桌上拿起一个物件说:“可是此箭?” 我们都仔细打量世子手中的弩箭,只见那东西通体乌黑,箭头更是黑的发亮,的确能在阳光下反射光线。唯一特别的,是弩箭的尾部,镶嵌着几根白色的羽毛。那羽毛有些奇怪,尽管沾了水,却似乎一点没有润湿,也没有丝毫的污垢,白的发亮。不知道是什么鸟类的羽毛,如此特别。 世子继续说:“我让世斌将整个幽灵湖畔搜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刺客的踪迹。我又派人下水打捞,在距离岸边十步左右处找到了这支弩箭。根据弩箭入水的角度,我也的确找到了刺客潜伏的那株老柳,上面的确留下了新鲜的痕迹。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王府把手如此森严,刺客还能轻易进出,并且潜伏在守备最薄弱的幽灵湖畔,这说明刺客不但对王府非常了解,而且伸手也非常了的。如此心思缜密,而又功夫了得,若不弄清楚对方的目的,恐怕我等都要寝食难安了。。” 二殿下有些不可置信的说:“这种弩箭,我曾在父王的库房见过。父王告诉我,这是匈奴王室专用的貂羽箭,这种白羽,是漠北天山上独有的雪雕所产。据说,雪雕之羽不但轻若鸿毛,而且遇水不湿,即使在狂风暴雨中,也能保证绝对的精准度。。此人的来历,恐怕和匈奴王室脱不了干系。” 从我们进来,三殿下一直没说话,听到世子和二殿下的分析,他这才开口说:“能有如此不凡的伸手,又能使用匈奴王氏专用的箭弩,加上对方行刺的时机和对象,我倒听说过一个人,或许符合凶手的特征。” 二殿下倒吸一口凉气说:“三弟的意思是,刺客队四弟下手并非偶然,而是和四弟斩杀洛达达这件事有关?” 世子也有些怀疑的说:“可据我们所知,洛达达的部众,在斜谷一战中已经全军覆没。而他的后代中,并未听说有和人武力超群,能堪大任者。莫非,是匈奴王的特派刺客,貂羽箭也是匈奴王所赐?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四弟死于匈奴王氏的箭下。” 三殿下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洛达达的亲生儿子中,确实没有什么可造之才。可我听说,他在数年前曾收过一名义子,此子不但武力超群,勇猛过人,而且深知兵法,堪为将才。但不知为何,此子从未参与任何战事,洛达达每次出征,也从未将其带在身边。因此有人传言,此子只是虚有其名,并无传言中的能耐。而如今洛达达刚死不久,四弟的伤势又刚刚痊愈,他第一次出门便遭到行刺,也表明对方潜伏日久,目标明确。” 第11章 香儿受罚 停顿了片刻,三殿下这才喃喃的说:“我想,袭击四弟的刺客,或许就是这个天神将军的养子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世子才说:“此事重大,我不能擅自决断。这段时间,我会加强王府中的防卫,父王昨日来信,北境战场已打扫完毕,防务也安排妥善,不日便可回府,参加三月初一的祭天大典。父王回来之前,众位若无事,尽量不要在府中闲逛,免生事端。” 世子又问了一些细节,还责备了我不应该擅自出门,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可再自作主张之类的。见实在问不出更多线索,也就只好让我们回去了。不过,六姐住处偏远,她又是唯一正面看到过刺客的人,为了以防万一,她暂且还是跟我一起住在暖阁里。虽然受到了责备,但我还挺开心,能够让六姐陪我同住,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在乘坐捻轿回暖阁的路上,我们偶然遇到两个小斯,抬着一个白布裹着的长条形物体。根据那物体的形状来看,似乎是个人,还是个身材不错的女子,但显然,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抬轿的小斯毫不退让,大声呵斥道:“你等没长眼睛吗,看到四殿下和六郡主,也不知道避让。若是冲撞了殿下郡主,当心你们的脑袋。” 那两个抬尸体的小斯根本不敢吭声,连忙避让到路边的角落,低头弯腰的对我们行礼。我无意中问抬轿的小斯:“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大白天抬着尸体在府中行走。” 抬轿的小斯一边走一边回答:“殿下有所不知,他们是后院的杂役,那死的估计是后院的婢女罪奴。殿下没见,那女子身材不错,估摸着又是被八面孙折磨死的。” 他的话没说完,另一个抬轿的小斯也呵斥道:“你不要命了,八面孙可是王妃的家臣,若是你的话传到八面孙的耳朵里,当心哥了你的舌头。” 抬轿的小斯们便都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往前走路。但我听到后院罪奴几个字,心中却不由得产生出一丝不祥,但我随即又摇了摇头,安慰自己不可能那么巧,应该是一种错觉。但我又转念一想,不仅是我看见那死去的女子身材不错,连抬轿的小斯也这样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瑞儿的背影,修长的双腿和迷人的翘臀让我印象深刻。越是如此,我越是不安,甚至有种要立即去后院看看的冲动。但正如世子所说,他已经加强了王府的防卫,持枪带甲的士兵随处可见,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士兵的监视之下,若有不慎,恐怕会招来麻烦。我只好强行按下性子,如果死者不适瑞儿,那我就没必要去后院,如果死者是瑞儿,那我现在去也没用。 经过了路上的插曲,我魂不守舍的回到暖阁。但让我更加奇怪的是,在门口迎接我们的,一个是六姐的侍女,另一个却不适香儿,而是给我洗头的两名侍女中的一个。这两个侍女只有十三四岁,应该刚进府不久。她们就是四姐说过的,比贴身侍女低一级的次等婢女。当然,在必要的时候,她们也是要充当贴身侍女的任务的。我记得香儿叫她们阿雅和阿珍,但眼前这个具体是阿雅还是阿珍,我并不清楚。 “香儿呢,怎么没来迎接我?”我更加不安的问,甚至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惊悚的画面,或许是我错了,那白布下裹着的,不适瑞儿,而是我的香儿。她不遵守命令,私自带我外出,以至于遭到刺客袭击,差点丢了命。世子不能处罚我,就拿香儿问罪,将她活活打死了。想到这里,我心中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想,忍不住眼泪就要流下来。 正在我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小丫鬟才慢悠悠的回答说:“香儿姐姐因为犯了府规,被罚了十大板,现在正在房中养伤,不能前来服饰殿下。” 我赶紧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然后一把抓住小丫鬟问:“你是说,香儿没有死?” 小丫鬟估计没见过这种场面,又或许是我用力太大,抓的她有点疼了,但她又不敢挣脱,也不敢明说,只是紧皱眉头,一脸痛苦的说:“殿下,殿下说笑了,谁说香儿姐姐死了呀。”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松了手,用缓和的语气说:“带我去看看香儿。” 听到香儿没有死,只是挨了打,我的心里依然是非常高兴的。相比于死,挨打又算得了什么呢,死了可就香消玉殒,什么都没有了。香儿瑞儿是除了长郡主以外,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先见到的人,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小丫鬟将我带到香儿的房间,作为贴身侍女,香儿的房间其实就在我的房间侧面,只隔了一道门帘。我掀开门帘走进去,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疼的龇牙咧嘴的香儿。我挥手让小丫鬟退下,来到香儿的床边。香儿看到我进来,眼神中充满了惊讶,甚至想要起身行礼。我连忙将她按住,并且轻轻揭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单。香儿并没有穿衣服,全身赤裸的趴在床上。然而现在的我,却没有心思欣赏这诱人的胴体,而是看着香儿腰部和臀部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痕,心疼的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定很疼吧。”终于,我还是挤出了这几个字。 香儿虽然平时给我梳洗沐浴,都表现的很自然,但赤身裸体的展现在我面前,可能还是头一次。她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受宠若惊的说:“殿下,香儿没事的。殿下是主子,何必为了香儿这样的奴婢,屈伸探望。被世子知道了,又该斥责殿下了。” 她不提世子还好,一提到世子,我的心里就是一股无名业火。我说为什么刚才不让侍女跟随,原来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处罚我的侍女。我沉着脸问:“是谁打的你?” 香儿似乎知道我想干什么,不肯说出人名,只是说:“都是世子的安排,殿下千万不要冲动,不可为了香儿这条贱命,和世子产生矛盾。那样的话,香儿虽百死不能赎罪了。”她似乎觉得这样没有说服力,又补充说:“殿下放心,她们说香儿虽然有罪,但念在香儿趁乱报信有功,两相抵消,处罚的已经是最轻了。香儿并无大碍,只需要修养两三日,便可以继续服饰殿下了。” 我暗骂一句,什么叫两相抵消,既然是抵消,为什么还要下这么重的手,把人打成这样,还说是最轻的处罚,这是什么狗屁规矩,这是什么狗屁世道。同一天里,我差点同时失去两个最亲近的人,真的是让我有些无法接受。我是出生在自由之相的现代,我管不了什么世子王爷,也不在乎什么侍女下人,大家都是人,凭什么有些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决定别人的生死,可以任凭自己的喜怒就操作生杀大权。若是给我一个机会,我要改变这些狗屁规矩。 正在我气的快要爆炸的时候,忽然小丫鬟进来传话,说六姐过来了,我这才强行压住怒火,起身去迎接六姐。 六姐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瓶,她将瓷瓶放在香儿床头说:“这是跌打药粉,我小时候一个人到处跑,经常磕碰的浑身是伤,这个药粉效果很好的。” 我和香儿都队六姐表示感谢,但我的脸色依然不适很好看。六姐似乎看出我的异样,耐心的说:“世子在询问我们的时候,同时也派人审问了我们的丫鬟。好在静儿和香儿聪明,并且都听到了我上岸后的说辞,这才没有露馅。关于香儿所受的处罚,四弟也要多家忍耐,毕竟大哥是世子,大哥的母亲又是皇后的妹妹,我们得罪不起。” 我冷笑一声说:“就因为他是世子,我们就要一辈子忍气吞声,任他欺负吗?” 六姐的表情有些变化,但她具体在想什么,我猜不出来。如果四姐在就好了,她很容易就能看出六姐的想法。六姐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说:“或许四弟还在奇怪,为什么上岸之后,我会队世子说谎。而四弟刚才所言,便也是我的答案。” 我听的有些绕,没有明白六姐的意思,只好问:“什么意思,什么答案?” 六姐继续解释说:“长这么大,除了四弟愿意陪我玩耍,我几乎都是一个人。除了知道我会写文章之外,没有人知道我不但会游泳,就连骑马射箭,也是非常娴熟。这些事情,都是秘密。如果今天不适事态紧急,我也不会冒险入水。而关于幽灵湖中的暗岛,我更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一个只拿得动笔墨,其余一无是处的废人。如果秘密暴露,传到王妃耳中,她一定不会让我活到现在。” 第12章 杀母之仇 六姐的这一番话,让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的说:“不至于吧,你好歹也是府中郡主,父王的亲生女儿。父王有那么多女儿,王妃为何就容不下你呢?” 六姐再次用十分怪异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她将我叫到隔壁的房间,并且支开了她的侍女静儿。确定了房间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几乎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其实,我之所以队世子撒谎,还有一个及其重要的原因,四弟知道是什么吗?” 我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怎么会知道,可嘴上不能明说,只好摇了摇头。 六姐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整个王府之中,四弟的水性是最好的。” 说完这句话,六姐面无表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观察我脸上的反应。 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在六姐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的大脑便极速缺氧,我的脸色也一定是一阵惨白。如果说金世轩是王府中众所周知的游泳健将,那么我入水之后的表现,就几乎已经不打自招了。一个游泳健将,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旱鸭子,入水即沉入了水底。这个巨大的破绽,无论我找什么样的借口,也是很难自圆其说的。 见我迟迟不说话,六姐继续说:“其实,我在柳林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我的四弟,每次只要来到幽灵湖边,必定会到白鹤亭找我,因为,我除了在母亲的院中,大多时候都会在那里。而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尽管你已经找了借口,也是绝对无法完全掩饰的。” “还有呢,还有什么是你感觉不对的,一次性说完吧。”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不过,就算被拆穿,就算是死,我也要弄明白为什么死,不能做个糊涂鬼。 “当然还有。”六姐继续说,“在暗岛里面,你伸手过来抱我的时候,我也察觉出了怪异。我的直觉告诉我,我面前的这个男子,不适我的四弟,而是另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因为,我四弟的怀抱我很熟悉,而这一次,我却感觉很陌生。” 我听的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在那种关键时候,我真不应该咸猪手,占人家便宜的。或许正是这个小小的细节,让她察觉出了异样。 “当然,只是这些,我还不能完全下判断。”六姐依然盯着我,用缓慢的语气说,“柳林见面,你或许真的是开玩笑,不会游泳,你或许真的是忘记了,或者伤势在身,有所影响,而暗岛之中,你或许也只是无心之举。毕竟你出征多年,心性上有所改变也属自然。但是,王妃对我们的所作所为,队你我的仇恨,你和我都是绝不应该忘记的。而我提到王妃的时候,你居然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似乎什么是也不知道。”说到这里,六姐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凑近我说:“从这个时候,我便可以判断,你或许并不是四弟轩儿。” 我还想强行狡辩一下,嘴硬说:“我或许是伤势严重,将以前的一些事情忘却了。” 六姐不可置信的说:“其他事情可以忘却,难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也能忘却?” 我有些恼火,已经有一个四姐知道我的身份了,现在又冒出一个六姐。难道,我就这么没有表演天赋,难道,我仅仅在王府中生活了半个来月,就要从这个世界被抹去了吗?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如果六姐一早就知道我不适金世轩,她又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在暗岛之中,她明明感觉到我的不轨行为,为什么没有丝毫推诿。上岸以后,她为什么不直接队世子揭发我,反而主动撒谎帮我掩饰。就说现在,为什么她要支开下人,只留下我们两个人来谈论这件事情。难道她就不害怕,我情急之下直接将她灭口?要知道,就凭在世子正堂中的情景,六姐的地位恐怕并不重要,就算我不不计一切的将他杀死,恐怕也不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如果以上的推测都成立,那么六姐这样做,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那么,我只要拼死抵赖,绝不承认,她拿我应该也没有办法。毕竟她又不是四姐,没有读心术。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干脆就摆烂,耍无赖的说:“好姐姐,我就是你的四弟金世轩,我真的是脑袋受了伤,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你刚才说什么,杀母之仇,难道,是王妃杀害了我的母亲吗?” 这一招果然管用,六姐看着我无赖的表情,虽然明知道我可能不适金世轩,但她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也只是在尝试着对我进行诈术,她根本对我无可奈何。六姐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我无心害你,何况你还知道我的一些秘密。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的身份和目的,毕竟,我想要在这个王府中生存下去,必须处处小心。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不会危及到母亲和我,我便不会多嘴。” 其实对我而言,和六姐的一番谈话并非完全无用,至少我又弄清楚了王府中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而这些都是四姐在仓促的讲述中,没办法完全说清楚的。见六姐已经放下了戒心,我尝试着说:“你可以放心,无论我是不是你的四弟,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恶意。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王妃为什么如此针对你了吧。” 六姐显然已经从我这句话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我们都彼此心知肚明,只是未曾说破。六姐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说:“她不适针对我,而是针对我们母女。谁都知道,父王是在一次酒后乱性,才临幸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才生下了我。而我的母亲身份低贱,又没有娘家作为后台,因此连夫人也算不上。王妃此人,表面上平易近人,温和谦恭,实际上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尤其对于这件事,王妃一直认为是我母亲主动勾引父王,屡次都想除之而后快。我们母女度过的这些年,日日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我听的都有些愤怒,这王妃该是有多蛮不讲理,小肚鸡肠。于是我问:“那父王呢,你们没有给他说过这些吗,他不保护你们吗?” 六姐苦笑一声说:“父王?父王常年在外征战,莫说他几乎队母亲毫无感情,就算他真的想要保护我们,又如何能做得到呢。王妃是皇后的妹妹,父王也是要给三分颜面的。只要父王一走,这个王府,就是王妃和世子的天下了。我们不给父王说还好,要是给父王说了,王妃会对我们更加记恨,何必去主动招惹麻烦呢。” 我想了想,六姐的分析确实有道理,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人身上,不如将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同时,我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六姐刚才说,王妃与我有杀母之仇,又是怎么回事。四姐不是说,金世轩的母亲不适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的吗,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还跟王妃有什么牵连。虽然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说到底,我并不是金世轩,我的父母,还好好的生活在我原来的世界。但尽管如此,这个细节对我还是很重要的,如果金世轩之前就和王妃世子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那我在之后和他们相处的时候,还得按照这个剧本表演下去,才不至于引起怀疑。 六姐也并不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对我说出了真相:“对外而言,四弟的母亲的确是死于难产,这并无不妥。但我的母亲当时就是四弟母亲的侍女,她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据母亲说,在四弟母亲生产前夕,只有王妃前来探望过。王妃走后不久,四弟母亲就出现了生产症状,并且伴随大出血。太医用尽了方法,也止不住出血。就这样,在拼死保住四弟之后,四弟的母亲就撒手人寰了。此事之后,亲身见证过四弟母亲生产的人,几乎接二连三的病死或失踪。若不是父王思念四弟母亲过度,酒醉后错将母亲认作四弟的母亲加以临幸,而母亲又恰好怀孕,,受到父王的庇护,恐怕母亲也是难逃毒手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妃对我们母女,才加倍记恨,恨不得让我们去死。” 我听了都觉得惊心动魄,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于是问:“这么大的事,父王就一点没有察觉吗,就放任王妃为所欲为吗?” 六姐说:“就凭父王纵横天下数十年,他又如何看不破王妃那点雕虫小技。得知母亲怀孕,父王特意让杜总管负责母亲的看护,也足以证明父王是有所察觉的。因为王府上下,只有杜总管不受王妃控制。至于王妃,她毕竟是皇后的妹妹,还育有长子长女在府,父王又没有十足的证据,如何能够轻易动的了她。不过,王妃也自知父王有所察觉,这才有所收敛,不敢太张狂。否则,你真以为这么多年来,她没有机会队母亲和我下手吗?” 第13章 同床乌龙 同床乌龙 我紧皱眉头听着六姐的讲述,逐渐的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就说吧,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世子,他就莫名其妙的找了个借口处罚了我的侍女,而当我和六姐遭遇刺客,世子率兵救援的速度也太慢了一些,好歹是在王府中,何至于一个多时辰才开始搜救。再者,当世子看见我们完好无损的从水中出来,不但不高兴,反而似乎很生气,不问我们有没有受伤,反而还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们和我们的侍女。这些种种,都足以说明一切。我沉着脸问:“也是犹豫我母亲的缘故,王妃和世子也同样恨我,是吗?” 六姐点点头说:“正是。不过,父王已经队王妃有所防备,特命令王妃连同四位夫人轮流抚养四弟长大,要是谁抚养的时候出了变故,就要追究谁的责任。正因如此,四位夫人队四弟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也正是犹豫这个原因,四弟才得以与各位姐妹关系融洽,如出一家。尤其是长姐,不仅将四弟当作亲弟弟看待,而且每当四弟犯错,或者王妃和世子队四弟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长姐都会尽力维护。同时,王妃也慑于父王的威严,不敢太明目张胆。四弟失去了母亲,却收获了一众姐妹,。尤其是得到了如姐如母的长姐的爱护,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说:“既然王妃不敢对我动手,那我也没必要那么怕她吧。” 六姐轻笑了一声说:“你以为王妃那么容易放弃,不能在王府中下手,就不能想办法在王府外面找机会吗?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仅仅十三岁,便被送入王成军先锋营。而偏偏你所帅影的先锋营,还刚好在斜谷遭遇了天神将军洛达达。你就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我后脊梁冒出一阵冷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可思议的问:“这些王妃也能插手?” 六姐摇了摇头说:“我并不能确定,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王府中规定,女子不能参议政事,我的结论,都是将得知的碎片拼凑出来的结果。但我相信,真相永远是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的。只是在此之前,我们都要小新才是。“ 如果说四姐用读心术将我拆穿,只是让我感觉到了不安,那么六姐告诉我的这些秘密,就真的让我感到恐惧了。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然而我没有想到,这里仅仅是一座王府,距离皇宫大内还远得很,就已经如此勾心斗角,甚至你死我活了。看来,金世轩的生活,远不止我看到的,万花丛中长大,金枝玉叶相随这么简单,反而是处处藏着心机,点点都是危险。我之前还抱有如果回不去,就留在这里当个王子的荒诞想法,现在已经完全抛在脑后了。只要有机会,我无论如何要回到我的世界里去。 这次和六姐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直到静儿进来说,已经子时了,我们才停止商议。将六姐送出房间,我还去看了看香儿。香儿已经睡了,但睡的并不好,一直在梦呓。我揭开被单看了看,小丫鬟已经按照我的吩咐,按时给香儿的伤口上了药粉,皮肉破损的地方也都结痂了。我又摸了摸香儿的额头,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简直烫的惊人。要知道,在那个没有青霉素的年代,发烧可是一等一的要命事情,多少皇帝嫔妃,都是伤寒感冒导致死亡。我想喊人,但害怕动静太大,引起外面巡夜士兵的注意。我想去叫阿雅和阿珍,但我又拿不定,她们是不是世子派来的奸细。不得不说,经过与四姐和六姐的几次谈话,我已经不敢随便相信王府中的任何人。就连四姐和六姐,也似乎都各有自己的目的。 我到门边看了看,外面的廊下有一把椅子,一个职业的小丫鬟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我并没有惊动她,悄悄从她身边绕了过去。我必须要找一些凉水,用最原始的方法给香儿降温。深夜的暖阁中,像一片寂静的死城,除了我和六姐的房间走廊上,各有一个首页的侍女,点着一盏昏暗的小灯之外,其余各处全是一片漆黑,犹如鬼蜮。该死的,我怎么知道哪里有水,万一走错了,闯进哪个夫人的房间,那可就完犊子了。好在暖阁中除了我和六姐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居住。我转了好几圈,才在一处角落找到了一口水缸,还有几支木盆。这里大概是侍女们堆放打扫院子的工具的地方,因为旁边还有抹布和扫帚。救人要紧,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随便拿了个还干净的木盆,在纲中舀出半盆冷水,就回到香儿的房间。路过首页侍女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个姿势,但依然睡得很熟。 我将木盆放在香儿床边,随便找了一块布条打湿,就开始擦洗香儿的额头,脖颈,手心和脚心这些部位。二月的天气真挺冷,尤其又是在大半夜,水缸中的水似乎都带着冰茬。不过对我来说,水越冷越好,能够更快的给香儿降温。 一直不停歇的擦洗了个把小时,期间我还出去换了一次水,香儿的体温总算恢复了正常。我本来伤势就没有痊愈,白天还在湖水中泡了许久,现在又前前后后忙了半天,也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我也没想太多,一头倒在香儿的旁边,紧挨着她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些吵闹,好像有好几个人在说话疾行。不等我完全清醒,忽然有个人一把撩开了香儿房间的门帘,慌慌张张的说:“香儿姐姐,香儿姐姐,殿下不见了。” 我已经清醒了大半,也判断出进来的人是谁。昨天吩咐两个小丫鬟照顾香儿的时候,我特意将她们的名字和对应的人搞清楚了。阿雅小一些,声音奸细像个小孩子。阿珍大一些,似乎正处在变声期,音色有些沙哑。此刻进来的,正是吓得惊慌失措的阿雅。然而,当她看到我从香儿的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却一下子呆住了,两只眼睛睁得像两个铜铃,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昨晚上应该是阿雅在外面守夜,由于我和四姐聊的太晚,还没等到伺候我更衣就寝,阿雅就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或许是早上醒来,阿雅知道犯了错,进入我的房间查看情况,结果发现我并不在床上,这才吓得惊慌失措,以为是我遭遇了不测。她一个刚入府的小丫鬟,六神无主之下,只能来找贴身侍女香儿想办法。没想到,我却躺在香儿的床上。香儿大概是昨晚上没休息好,这么大的吵闹声也没将她吵醒。 我并没有反应过来阿雅在说什么,什么叫殿下不见了,我不适好好的在这里吗?但我突然意识到,好像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对。香儿一丝不挂的趴在床上,而我则在她旁边躺着,这个画面,确实有那么点百口莫辩的样子。 我正想叫阿雅不要声张,我这就下床给她解释。可就在这个时候,六姐也掀开了门帘,走进了香儿的房间。显然,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六姐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嘴唇都有些颤抖。 我连忙翻身下床,尴尬的说:“六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六姐表情冷淡,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淡淡的说:“我来看香儿有没有好一点,怎么,打扰到四殿下了吗?” 我怎么听这句话都怎么觉得酸溜溜的,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抱怨一样。我感觉脸有些发烫,连忙解释说:“不适,六姐,不适你想的那样。” 六姐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像是一个傲娇的公主,赌气似的说:什么不适我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想的是哪呀吗?“是什么样也没关系,你是王子,别说一个侍女,就算是整个王府的侍女,只要不过分,你都可以随便挑。我只是想奉劝你一句,香儿伤得不轻,你就不能多等两天吗?”说完,她便不再搭理我,径直走到香儿床边,查看香儿的伤势了。 我真是一头黑线,什么跟什么呀,我是那样的人吗?香儿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再怎么禽兽不如,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呀。不就是昨天在幽灵湖的暗岛里,我伸了一回咸猪手吗,不至于就把我当作变态色狼了吧。我真是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六姐查看了香儿的伤势,也注意到了床边的木盆和毛巾。她看了看我,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再过一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了。不过,还是要按时上药。”说完,六姐在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走到房间门口,这才甩下一句:“父王昨夜回府了,按照礼数,我们都要去请安。”说完,六姐头也不回,撩起帘子就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熟睡的香儿,依然愣在原地的阿雅,还有一脸尴尬的我。一直到我故意咳嗽了一声,阿雅似乎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说:“奴婢伺候殿下洗漱更衣。” 第14章 王爷归来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阿珍也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她俩在给我洗漱更衣的时候,我趁阿珍不注意,悄悄吩咐阿雅,今天早上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据我的观察,阿雅的性情单纯,遇事没有主键,看不出有心机的样子,世子应该不会挑选这样的人,作为我身边的监视着。至于阿珍,她虽然只比阿雅大一点点,却要沉稳许多,我并不能完全看透。而对于六姐,我倒是有些搞不懂了。按她所说,我是王子,整个王府的侍女,我都可以随便挑选,就算我昨天晚上真的和香儿发生了什么,那也再正常不过了,她有必要像个小媳妇一样,说话都带着酸味吗?我是她弟弟,又不是她男朋友,至于吗? 简单的吃过早饭,就有捻轿在院子外面等我了。下人们都很董事,自己该干什么一点也不含糊。我去隔壁敲了敲门,想叫六姐和我同行。没想到,六姐根本没在房间里。静儿告诉我,她早就已经走了。出发之前,静儿还问过六姐,要不要叫上我一起,六姐说不用,然后就一个人走了。我也是一脑门子雾水,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我真的是搞不懂。 我一个人坐上剩下的那乘捻轿,带着郁闷的心情,任凭小斯们将我抬到王爷所着的正苑门外。从上轿到下轿,我一个字都没说。小斯们见我脸色不好,也都没敢吭声。正苑门外,有执勤的小斯和侍女,见我到来,纷纷对我施礼。我也没怎么看他们,径直就走进了正苑之中。但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没有侍女给我带路,我找不到正堂所在的位置。我看着身后依然低头施礼的下人,又看了看前方陌生的房屋楼宇,心里有些犹豫。如果我叫一个侍女带路,一定会引起怀疑,毕竟,作为王子,怎么可能找不到去见父王的路呢?可我如果不找人带路,万一要是走错了,闯进了王妃的寝宫,那可就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适屎也是屎了。 正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浑厚男低音忽然在我脑后响起。“四殿下,站在此处作甚,为何不进去给王爷请安?” 我回头一看,几乎吓了我一跳。只见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我退后一步,才算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此人年纪应该在五十上下,但皮肤黝黑,一副饱经风霜,常年在外奔波的样子,实际年龄或许要稍小一些。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装饰花纹,只在左胸处,有一个小小的铲子形状的标记,就和我左胸上的一样。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的身高,保守估计也超过了两米二,体重也不会低于三百五十斤。我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六十五公斤左右的人和他比起来,如同十来岁的孩子。犹豫此人面色黝黑,衣服鞋子也都是黑的,看上去活脱脱像一座黑塔,唯独两只眼睛,像两个灯泡,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练家子。 看着眼前这座黑塔,我有些心虚,我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却认识我,这让我有些被动。但对方已经发问,我也不能一直僵持着不回答,只好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我在想,一会儿见到父王,应该说些什么。” 黑塔呵呵一笑说:“入伍多年,殿下果然今非昔比,如今的殿下,可不像当年那个让人头疼的毛头小子了。老臣也要去正堂,殿下可愿随老陈同行?” 我心里暗想,当然了,我又不是你真正的殿下,怎么可能一样呢。但转念一想,能和他同行,也好过我没头苍蝇似的乱串。黑塔伸出右手,对着一个方向比划了一下,口中说了一个“请”字,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我心中暗自惊讶,这人好大的傲气。他既然叫我四殿下,身份应该属于下人,但他刚才的一言一行,却丝毫没有下人的卑躬屈膝。按道理来说,下人与主人同行,应该让主人走前面,自己在后跟随。可眼前这位黑塔的表现,似乎我是个小斯,他才是殿下。。我也没吱声,朝着黑塔示意的方向就走。一边走我一边揣摩黑塔的身份,从刚才短暂的会面中,我抓住了两个关键的细节。一个是我们左胸上相同的标记,香儿对我说过,这个是王成军统帅的标记,整个王府乃至全天下都没有几个人有资格佩戴。另一个就是他的身份,虽是下人,却完全不像下人。四姐说过,整个王府中的下人,只有一个人比较特殊,那就是杜总管,王爷的贴身总管。恐怕整个王府之中,也只有这个人,敢在我一个王子面前如此沉稳淡定,不拘小节了。但转念一想,四姐也说过,当年杜总管在保护王爷杀出重围的时候,受了重伤,几乎成为废人,这才留在王府,领了个总管的虚职。可我怎么看眼前这个人,都不像是一个废人。相反,他目光锐利,气息沉稳,步履之间稳如山岳,哪怕我根本不懂武术,也能感受到他是个绝顶高手。甚至于我跟在他身后,无论我走的快还是慢,他不需要回头,就能够准确无误的与我保持同样的速度和距离,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这种观六路,听八方的本事,哪里是一个废人能够做到的。 绕过了一面龙飞凤舞的屏风,又穿过了一条金碧辉煌的长廊,杜总管最终在一座雄伟的大殿门口停下。他也不再搭理我,而是犹如一尊铁塔一般,纹丝不动的矗立在正堂门外。他的职责,就是守护王爷的安全。我也明白,目的地总算是到了。 虽然屋里屋外只隔着一道小小的木门,但我和他们的的确确来自于两个世界,这样的碰撞,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深吸了一口气,来不及有过多的停留,我硬着头皮踏入了门槛。刚走进去,我还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里面满满当当,站着坐着十几号人。我定睛一看,主卫是一位年纪在五十网上的中年男人,衣着华贵,坐如泰山。他穿着一件京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四爪金龙,比起世子的三爪金龙更加威风凛凛,活灵活现。他的五官及其怪异,眼珠不适常人的黑色,而是泛着翡翠般的青绿色光芒,他的胡须也不适黑色,而是高贵的深紫色。这个相貌奇特的中年人只是往那里一坐,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君临天下的气势。想必,这一定就是如雷贯耳的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成王军的最高统帅,成王府的王爷了。 王爷的左边,坐着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美艳妇人。她穿着一件五彩长袍,上面绣着一只金羽凤凰,凤冠高扬,神气十足。凤爪和王爷的龙爪一样,都是四个。妇人的头发盘在头顶,形成一个高耸的发髻,上面也插着一支展翅欲飞的黄金凤簪。最为奇特的,是这个妇人的长相,可以说和长郡主几乎一般无二。如果她俩站在一起,别人一定会认为是孪生姐妹。唯一的不同,就是妇人的左侧眼角,有一柯美人痣。然而,这个妇女的眼神,举止,以及由内而外的气质,都显示着她的年龄和地位。想必,她应该就是六姐恨之入骨的当今皇后的亲妹妹,长姐和世子的母亲,成王府的正王妃了。她的实际年龄,应该远远超出了这副迷人的外表。 其余在座的,我还都认识,分别是世子,二殿下和三殿下。六姐比我来得早,也在正堂之中,不过和上次一样,她依然是站着,没有座位。至于其他的姐妹,我想应该都进攻去准备三月初一的祭天大典了,所以才没有在这里出现。其余还有几个侍女,分别站在王爷王妃,还有几位王子的身后。 我不敢多单个,连忙上前跪倒在地,口中呼喊:“轩儿见过父王母妃,给父王母妃请安了。”这一套,也是四姐教我的礼数。没想到我第一次用,觉得还不错,得心应手。 我正为自己的表演洋洋得意,等待着父王叫我起身。没想到,王妃却抢先一步,冷冷的说:“你自小就懒惰,不似文儿武而那般情分刻苦。我还以为,你从军数年,能够有所进益,不曾料到,依然是如此松散,难成大器。你且看看,今日给父王请安,王府中众兄弟都比你来得早,难不成,你以为斩杀了洛达达,就可以如此居功自傲,没有规矩了吗?” 我被这劈头盖脸的叱问震的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没能做出任何反应。这什么意思呀,我不适来了吗,不就是比他们来的晚了一些吗,怎么就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怎么就扯上居功自傲,没有规矩了呢?我之前听六姐说,王妃恨我们恨得牙痒痒,我还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要在王府中,她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哪里会想到,当着王爷的面,她也能如此明目张胆,鸡蛋里挑骨头,当众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难堪。我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世子,他就当众处罚了我的侍女瑞儿。难道,我今天也要栽了? 第15章 总管解围 不提世子还好,一提到世子,他果然就跳出来狂吠了。见到我没有回话,世子咄咄逼人的问:“母妃在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怎么,立了功,连母妃的问话都可以置之不理了吗?” 我暗叫一声不妙,这对冤家,一唱一和的,怎么跟事先排练过的一样。或者说,在他们处心积虑迫害金世轩和蓝姗的这么多年中,早已经形成了几乎完美的默契。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高高在上的王爷依然默不作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有些为难,对方是两张能言善辩的嘴巴,我只有一张,这怎么搞? 正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六姐忽然跪下说:“启禀父王母妃,四弟觉悟冲撞之意,只因他战伤未愈,加上昨日在幽灵湖畔遭遇刺客袭击,又在湖中浸泡多时,这才导致行动稍有迟缓。还望父王母妃念其从军多年,又立有功劳在身,暂且饶恕这一次吧。” 听到六姐喂我求情,我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看来,她表面上对我冷淡不理我,但关键时刻,她还是愿意站出来喂我开脱的。而且,她找的理由非常巧妙,可以说是无懈可击,这下子,王妃和世子总没有什么话说了吧。 没想到,王妃突然调转枪口,队六姐说:“我还没说你呢,你倒自己先跳出来了。若我记得不错,你与轩儿是同住在暖阁中的,为何出发之时,不叫上轩儿一起。你明知轩儿行动迟缓,会误了请安,却故意不做提醒,安的是什么心?莫非,你特意想气一气我这个老太婆?” 我靠,王妃这种态度转变的速度,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能力,这种临场的随机应变,不去当脱口秀演员简直可惜了。看上去如此巧妙的回答,她居然能瞬间找到突破口,并且一针见血。是啊,你既然知道他行动缓慢,怎么不提醒他早点起来,早点出发呢?说到底,不还是你的责任吗? 六姐大概早习惯了这种临时发挥的面对面考试,一点也不惊慌,反而从容不迫的回答:“母妃玩笑了,就算借给蓝姗一万个胆子,蓝姗也不敢特意招惹母妃生气。况且,母妃正值青春年华,美貌冠绝天下,哪里就老了。没有提醒四弟,是蓝姗的不对,可蓝姗也是想早点见到父王母妃,这才将四弟忽略了,还望母妃恕罪。” 话已至此,这场风波也应该就此平息了。但王妃和世子率先挑事,没占到任何便宜就停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世子还想说什么,忽然杜总管从外面进来,双手抱拳说:“王爷,方才街道宫中传旨,圣上召王爷速速进攻,有要事商议。” 我再一次见识了这位黑塔的傲娇,整个正堂中,包括王妃世子在内这么多人,他却仅仅只抱拳给王爷行礼,其余的不仅没打招呼,甚至都懒得瞥一眼,好酷,好拽。 王爷听到圣上召见,也没有惊慌,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是从喉咙里回答:“知道了。” 黑塔正要退下,但似乎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跪在地上的我和六姐,于是饶有兴趣的问:“四殿下和六郡主这是?” 王爷依然是那副稳如泰山的表情说:“哦,轩儿请安来迟,王妃正在训斥他呢。” 黑塔突然爽朗的大笑起来说:“原来如此,这倒要怪老臣了。方才在院门处,老臣遇见前来请安的四殿下,许久不见,就询问了伤势,大概是多问了几句,耽误了时间,不曾料到,竟然惹得王爷王妃责罚。罪过,罪过,老臣愿与殿下共同受罚。” 王妃听到黑塔这么说,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连忙说:“杜总管说笑了,既是如此,说清楚也就罢了。只是轩儿自小执拗,未曾坦言。若他早告诉我,我又如何会责骂于他。罢了罢了,你等快起身吧。” 我和六姐迅速站起来,并且给王妃行了谢礼。也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能确定,这个黑塔就是杜总管。可我却有些奇怪,他进门的时候与我交谈,不过一两句话,怎么说许久不见,多问了几句?难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给我解围的?还有,他明明是有事要来找王爷,而且是皇帝传旨这样的大事,为什么在刚刚和我一起到房间门外的时候,他不直接进来禀报,而是偏偏选择在这样一个时机。他的出现,不仅给我和六姐解了围,也给王妃世子找了合适的台阶下,双方都没有丢面子。可以说,杜总管不仅是时机还是语言,都运用的非常到位,难怪他跟随王爷多年,深受王爷器重。而杜总管进门以前,王爷一直一言不发,直到杜总管进来之后,才开口说了很关键的一句话。我甚至都怀疑,王爷是不是也在专门等杜总管进来。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王妃和世子的所作所为,王爷尽管不能在明面上说什么,却能够通过一些手段,见招拆招。今日堂上交锋,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王爷冲我们挥了挥手说:“本王要进宫面圣,你等且先退下吧。轩儿,你既然伤势未愈,就尽量少出暖阁。切勿因蒜皮小事,误了几日后的祭天大典。” 回去的路上,六姐又摆出一副不搭理我的样子,一个人往院外就走。我连忙跟上去,却不敢靠得太近。毕竟这里是王爷王妃居住的正苑,万一被说成是不尊礼节,说不定又要吃苦头。一直到走出了正苑大门,坐上捻轿,我才敢小心翼翼的喊:“六姐,好姐姐。” 六姐一开始依然不理我,但禁不住我没皮没脸的一通乱喊,没好气的说:“你好歹也是王子殿下,在下人们面前,能不能有点样子。” 我嬉皮笑脸的说:“六姐想让我成为什么样子?” 六姐叹了口气说:“有时候,你还真和轩儿有点像,都是没皮没脸。” 我不在笑了,知道她是在说我不像金世轩,容易被有心之人发现拆穿。我咳嗽一声,认真的说:“刚才那种情况,六姐还愿意喂我求情,我会记住的。” 六姐苦笑了一下说:“唇亡齿寒。如果我们都不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迟早会被逐一攻破,死无葬身之地。” 在回暖阁的路上,我们又经过上次遇到两个小斯抬着尸体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说来也巧,正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看到从一旁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下人打扮的小斯。我仔细一看,正是那天抬尸体的两个小斯中的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我直接就叫住了他:“喂,你,过来。” 那小斯先是一楞,然后左顾右盼,确定了我是在叫他之后,才战战兢兢的走到我的捻轿面前,唯唯诺诺的说:“小的见过四殿下。” 抬轿的小斯早已停止不前,六姐也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丝毫不管他们,而是瞪着眼睛问面前的小斯:“上次我在这里遇到过你,听说你是后院的?” 小斯连连点头说:“回殿下,小的是后院的杂役。” 我继续问:“大约半月之前,我房中丫鬟瑞儿被世子处罚,去到后院做三个月苦力,你可知道此事?” 小斯听到瑞儿这两个字,明显浑身一抖,口中却说:“回,回殿下,小的,小的不知。”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暴脾气,猛地就呵斥道:“你敢说不知,那上次你们抬的是什么?” 小斯被我这一呵斥吓得不轻,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浑身打颤说:“殿下饶命,小的确实不知。再说,小的只是以个小小杂役,孙总管怎么吩咐,小的就怎么做,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求殿下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 我当然知道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也明白没有上面的派遣,他根本没有胆量做出那些事情。我这次突然问话,只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并不想将他怎么样。而现在,我想要的答案,我已经得到了,即使是杀了眼前这个小人物,队事情也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可能会打草惊蛇,引起八面孙提前做出准备,得不偿失。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暖阁的,只是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瑞儿的场面。,她的音容笑貌,婀娜身姿,多少次在我梦中,挥之不去。尽管我早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真正得到确切结果,我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瑞儿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第16章 夜闯禁地 我闷闷不乐的沉默了一天,连午饭和晚饭也没怎么吃,只在给香儿换药的时候才勉强说几句话。阿珍和阿雅不敢多问,更不敢来打扰我。期间六姐倒是来了一次,也是探望香儿的伤势,顺便告诉我一些关于祭天大典的细节。但我心不在此,和六姐的谈话也是答非所问,六姐大概也觉得无趣,并未逗留太久就告辞了。不过,六姐出门的时候,反复回头看了我两三次,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夜幕降临,我实在是憋的有些难受,就到香儿的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扯。没扯一会儿,话题就拉到了后院。为了不让香儿伤心,我故意撒谎说:“不知道瑞儿在后院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人欺负。” 香儿的眼眶中闪着泪花说:“不过是个婢女,殿下还时常挂念,瑞儿若能回到殿下身边,定会做牛做马,尽心服侍殿下。若不能回到殿下身边,也当泉下有知,护佑殿下周全。” 我假装震惊的问:“怎么,瑞儿可能回不来了吗?” 香儿嗫嚅着说:“后院是什么地方,殿下不清楚,下人们却清楚的很。原本后院的作用,只是用来惩罚罪奴,只要能够承受住脏活累活,奴婢们总还能保全一条性命。可自从王妃将远房侄子八面孙安排到后院做管事,后院便几乎是有进无出。若获罪的是小斯,八面孙便会让他做无穷无尽的体力活,活活将人累死。若获罪的是婢女,相貌平平的也就罢了,不过是被八面孙呼来喝去,做一些牛马不如的活计。可若是相貌出众的,那就如同进入了十八层地狱,将遭受八面孙惨无人道的折磨,婢女最好的结果便是自我了断,即使能够忍受千万般痛苦,等到八面孙玩腻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说到这里,香儿已经是泪流满面,痛哭不止。 我听的脊背发凉,同时也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问:“既然大家都知道八面孙的恶行,就没有人能管的了他吗?这么多郡主王子,就没有一个人去救救这些罪奴吗?”?” 香儿苦笑了一声说:“殿下说笑了,后院本就是关押罪奴之所,那些非人的折磨,本就是罪奴所应该承受的。何况八面孙又是王妃的家臣,谁愿意为了几个罪奴,和王妃世子作对呢?至于王爷,就更不会因为几个罪奴,和当今皇后的妹妹产生冲突了。” 我原本还想隐瞒瑞儿的事情,不让受伤的香儿徒增伤悲,看来是我想多了,香儿比我更清楚瑞儿的结局。别说亲身经历,单单是听人叙述,就已经让我头皮发麻,冷汗直冒。这王府中的后院,到底是什么样惊悚恐怖的所在,那传闻中的八面孙,又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鬼修罗,能够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恶行。我颤抖着问:“这么说,你知道瑞儿她——” 香儿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无声的哭泣。然而,她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有意无意的问:“那你知不知道,被八面孙折磨而死的罪奴尸体,最后会如何处理?能不能入土为安,妥善安葬?” 香儿神色忧伤的说:“殿下莫非忘了,王府所有吓人,除了王爷特赦之外,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因此,王府中的吓人死后,都会被埋在禁地之中,作为王族先辈的陪葬。也就是说,吓人就算死了,到地府中依然是王族的吓人,依然要伺候王族的先辈。至于瑞儿是否会被安葬,那就不一定了,毕竟八面孙此人,淫邪狡诈,毫无人性。” 听到香儿如此说,我的眼前就浮现出瑞儿赤身裸体,暴尸荒野的悲惨景象。不知为何,一股热血莫名的冲上我的大脑,让我做了一个几乎是疯狂的决定。我淡然的看着香儿说:“你且早点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看着我态度的突然转变,香儿似乎猜到了什么,面色惊慌的说:“天色已晚,殿下出去何干?” 我斩钉截铁的说:“后山寒冷,我不能眼睁睁的放任瑞儿暴尸荒野,尸体被野兽分食。” 香儿从惊慌变成惶恐,连忙说:“后山禁地,除非有王爷手谕,否则一律不能擅闯,违者杀无赦。殿下何必为了区区一个死去的奴婢,而使自己置身于险地。如果瑞儿在天有灵,恐怕也不愿意看到殿下之身犯险。” 我这个时候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身体好像有些不受控制。按照我的智商,孰轻孰重其实很好分辨,哪怕瑞儿的死的确和我有关,但我也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闯入禁地,就只是为了去埋葬一具死尸。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可我的身体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告诉我:“你必须去,你一定要去。” 香儿见无法劝阻我,于是不顾自身的伤势,一骨碌滚下床,泪水涟涟的说:“香儿知道殿下重情义,可不想殿下队奴婢们到如此赤诚的地步。倘若殿下一定要去,香儿愿意舍命冒险,,也去送瑞儿最后一程。” 我摆了摆手说:“你有伤在身,此去又及其凶险,你不必跟着我。” 香儿也决绝的说:“殿下为主,香儿为奴,主人若有闪失,奴婢也就失去了意义。倘若殿下真的在后山遭遇不测,奴婢们也必然要随主人陪葬。与其坐等,不如让香儿跟随殿下左右,倘若真有个危难关头,香儿定会舍命护的殿下周全。” 我其实挺想有个人一起去的,不为别的,单单是去后山的路,我就不一定找得到。香儿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我也就没必要再一意孤行,不讲人情了。我叮嘱了今晚首页的丫鬟阿雅,无论谁到这里来找我,都说我已经睡下了,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当然,这个交代其实也没多大意义,因为只要我出事,阿雅说什么也都无法阻拦前来问罪的人。 在夜色的掩护下,我搀扶着伤势未愈的香儿,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朝着后山禁地摸去。还好,这边位置偏僻,我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可到了后山脚下,我们就开始犯难了。所有上山的出入口,都有拿着刀枪的铁甲军把手,别说我们两个人,恐怕一只兔子也别想从他们眼前跑进去。 我们在附近的草丛里蹲守了许久,一直等到月色当中,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丝转机。守卫出入口的所有铁甲军,竟然开始集合,然后朝着一个方向齐步前进。而在铁甲军前进的方向不远处,另外一支铁甲军正在朝这边齐步走来。看来,他们是在定点换房。但这种换房方式似乎有些问题,守卫的铁甲军为什么不等到换房的队伍来了之后,才整队出发,而是提前整队,留出了一个明显的空档期。也就是说,守卫的铁甲军已经走了,而换房的队伍却还没有到,这段时间出入口就是无人把守的状态,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尽管我心中有些疑惑,还是无法抵御这个好机会的诱惑,拉着香儿就冲进了后山的入口。而就在我们进入后山不久,换房的铁甲军就已经到了,将整个出入口封锁的严严实实。 香儿有些担忧的说:“殿下,我们是进来了,可一会儿要怎么出去呢?” 我心中暗想,你问我,我问谁去呢。但我不想让香儿徒增恐惧,就淡淡的说:“现在不适考虑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去寻找瑞儿吧。” 话说的简单,可偌大的一座后山,我们要去哪里寻找瑞儿呢。据香儿说,吓人死亡之后,后院的小斯会将尸首抬到后山脚下,经过铁甲军的确认,然后会在一对铁甲军的监视下,将尸首埋葬在统一的安葬处。至于小斯们会不会掩埋尸首,并不在铁甲军的监视范围之中。也就是说,即使他们不掩埋尸首,铁甲军也不会干涉。铁甲军的任务,只是监视小斯的举动,只要不会影响后山的正常秩序,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定了定神,经过短暂的思考,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后山禁地长年无人进入,少数的活人进入,也不过就是小斯们过来掩埋尸体。那么,后山所有道路都应该长满了杂草,甚至于根本找不到道路。唯一可能辨认出道路的,可能就是小厮们掩埋尸体的那条路。也就是说,只要顺着唯一可疑的道路寻找,就很有可能找到瑞儿。 计划已定,我就和香儿四处寻找可能的道路。果然,整个入口附近,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看上去是近期内还有人走过的样子,其余地方都是荒草。我们顺着这条小路,借着明亮的月光往前搜索。不多时,我们爬上了一个缓坡。就在我们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忽然让我们目瞪口呆。 第17章 十面埋伏 我们站在缓坡之上,眼前是一大片起伏的低谷,而在低谷的两侧斜坡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个个小土堆。单单是我们能看见的,恐怕就不下雨数百个。我不敢想象,这下面是埋葬了多少人,又是什么样的罪过,能够让一个存在时间并不长的王府,处死这么多罪奴。 我看了看天色,知道现在并不是感慨的时候。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找到瑞儿,尽量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天亮之后,我的行踪会很容易暴露。而且,说不定天亮的时候,山下的铁甲军还有一次换房,那是我们唯一可能出去的机会。 打定了主义,我和香儿走下缓坡,开始分头寻找。站在缓坡上面的时候,队坡下的场景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现在走了下来,很多细节才能看清楚。其实,下面的死人的数量,远远不止坡上的那些坟堆的数量,因为有很多的死人,连个土堆都没有,而是直接被扔在山沟里。山沟下面,横七竖八的都是死人,有的已经烂成白骨,有的正在腐烂。但奇怪的是,只要不靠近腐烂的尸体,我们几乎闻不到任何腐臭味。我伸出手试了试,发现山沟之中的空气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流动,但流动的速度却似乎是受人控制一样,不快不慢。我感到有些惊讶,似乎这里的地形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坡度起伏,而像是人为修建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精妙的地形起伏,达到空气不断流动的目的。说的更加直白一点,这里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换气扇,不断地将山沟中腐败的气体抽出去。也正是得益于这个巧妙的设计,才让如此大的尸坑,不至于恶臭十里,人畜不敢接近。 瑞儿刚死不过两三天,现在的气温也比较低,腐败程度应该也比较轻。我们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在山沟下找到了瑞儿的尸体。尸体被一块白布盖着,在明亮的月光下非常显眼。我轻轻将白布掀开,瑞儿的脸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的确没怎么腐败,脸色看上去,就像是睡熟了一般,并不让人感到恐惧。我将白布完全掀开,发现瑞儿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显然,即使是死了,她也没能逃过八面孙那个禽兽的魔爪。我望着月亮使劲眨了眨眼,努力不让泪水留下来。香儿却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呜呜地哭了起来。 略微站了一会儿,我就开始干活了。我将白布撕下一脚当作毛巾,在旁边的山沟里打湿了水,将瑞儿身体上的污渍擦干净。又以双手代替梳子,将瑞儿的头发梳理整齐。这才将白布铺在地上,将瑞儿平放在上面,然后卷起白布,当作她的衣服。我又在附近找到一根树枝,就随手拿过来,作为刨地的工具。还好,斜坡上的泥土很松软,刨起来不适特别费劲。但即使这样,我也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手都磨出了血泡,才勉强刨出一个能够容纳瑞儿的浅坑。然后,我就和香儿合力,将瑞儿放在浅坑之中,并掩盖上了泥土。 月色已经西斜,我们不敢再多停留,于是只能简单的和瑞儿到了个别,就往山下出口赶去。往回走到一半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铁甲军对,看样子像是巡山的队伍。我靠,我们都没有想到,这破地方不但进出口有守卫,山中居然还有队伍巡逻。慌乱之中,我和香儿赶紧趴在路边的草丛之中。还好,铁甲军并没有发现我们,而是迈着整齐的步伐,几乎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我松了口气,从草丛中站起身来的时候,腰带被灌木挂住了,差点拽了我一个趔趄。我们不敢多单个,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进出口附近,等待着他们下一次换房。 等了不多时,我们看见两个巡山的铁甲军,快速跑到了进出口,对着那里的守卫说了些什么。突然,所有守卫的士兵全都如临大敌,快速的集结在了一起,并且点燃了几十支火把,,将近百米的范围照的亮如白昼。而他们所面对的方向,显然不适要去换房,倒像是要来搜山。我大吃一惊,脊背上冷汗直冒。糟了,他们可能发现了我们堆起的瑞儿的坟包,因此判断禁地中有人闯入。看他们这架势,怕是要动真格的了。擅闯禁地者,杀无赦。可我毕竟是王子,如果现在走出去,算不算自首,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可即使是我能够得到父王宽恕,暂且逃过一死,香儿又怎么办?她只是一个侍女,就算不会被立即处死,恐怕也只能作为罪奴,发配到后院中去。我已经在后院中损失了一个瑞儿,难道还要损失一个香儿吗?我来不及思考,铁甲军已经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一把拉起香儿,朝着草深林密,人迹罕至的方向就充了过去。我也不敢无脑的往山上去,一来不知道山上的情况,万一在山中迷了路,事情会变得更糟。二来我们爬的越高,铁甲军就越容易收缩包围圈,最终将我们困死在山顶。所以,我只是带着瑞儿,绕着山脚下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出口,先脱离包围圈再说。 然而我似乎是想多了,我们进入禁地这么久,似乎只看到巡逻的队伍和进出口的守卫,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个。但火把亮起来之后,无论我们跑到哪里,都能看到不远处有拿着火把的铁甲军出现。这些人似乎是从地下长出来的,像幽灵一样瞬间遍布漫山遍野。在跑了几百米之后,我就彻底陷入绝望了,因为我们无论如何,不可能冲出如此紧密的包围圈。这禁地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有如此密不透风的守卫。可惜,我或许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因为,一支铁甲军已经逼近了我们藏身的灌木丛,一名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几乎快要碰到我的鼻尖上。香儿更是几乎要尖叫出声,她有好几次都想要冲出去,吸引铁甲军的注意,好让我有机会趁乱逃跑,不过都被我死死的拉住了。我是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去替我送死的,更何况就算她能够短暂的引开一部分铁甲军,我也不可能逃得出去。这些军队训练有素,是真正从战场上下来的,甚至能从刀鞘中闻到血腥味。以他们久经沙场的战术策略,怎么可能被我们的雕虫小技迷惑。就在我几乎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号角,所有铁甲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着号角的方向跑去。 我心中非常纳闷儿,这也太刺激了,什么情况呀,前一刻还和死神打了个照面,下一刻死神居然甩了甩刘海,转身潇洒的走了,将我留在原地凌乱。可我也不适傻子,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和香儿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进出口,然后迅速离开了后山禁地。刚离开禁地范围,我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眼前的景象就差点让我一阵眩晕。整个王府之中,也是一阵灯火通明,铁甲士兵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刀枪晃的我眼睛发花。糟了,后山禁地发生事故,肯定惊动了整个王府的守卫,他们或许正在一间间房屋搜查呢。万一搜查到暖阁,发现我并不在房间里,那问题可就严重了。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怎么样回到暖阁去。 我算是用上了毕生的能耐,左躲右藏,勉强回到了暖阁附近。但与此同时,我的心也彻底陷入了绝望。因为暖阁的门外,层层叠叠全是铁甲军,别说两个大活人,就算是之苍蝇,也休想飞进去。我甚至怀疑,这他妈的是不是事先设计好的圈套,专门引诱我上钩。刚才看到禁地守卫换房的方式,我就感到有些不对。既然后山的守卫如此严密,怎么可能在换房的时候,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他们显然就是另有目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他们或许就是故意引诱我进去。但是,既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而且几乎就要将我抓住,为什么又会吹起集合的号角,让我脱身逃出来呢。难道说,他们做这一切的目的,不适为了我,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我。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的黑影之中,有一个很轻微的声音:“四殿下,馨儿在此恭候多时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我和香儿躲在暖阁外的角落里,背后是墙壁,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个女人,不会是在后山撞到鬼了吧。我回头一看,好像不是鬼,是个面色红润,长得还不错的侍女,而且我似乎还见过。我响起她刚才自称馨儿,也就立即想起来了,她是长姐身边的侍女,瑞儿去了后院之后,长姐还说过把她让给我,被我拒绝了。既然是长姐身边的人,我也就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应该不适来找麻烦的。但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馨儿飞快的说:“现在不适说话的时候,殿下快跟我进去,时间来不及了。”说罢,她轻轻敲动了墙壁上的几块砖头,只听见咔擦一声,墙壁上竟然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小洞。馨儿没有多话,率先钻了进去。眼看我们已经陷入绝境,我只能选择相信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侍女,于是第二个钻了进去,最后是香儿。进入了暖阁,馨儿并未停留,而是快步带着我们,连续打开了好几个机关。当最后一个机关打开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我住的寝室。 第18章 层层盘问 回到寝室之中,馨儿还是没有解释,而是利索的一边扒掉我的衣服,一边吩咐香儿:“快,找一套殿下的干净衣服过来。 香儿和我都愣了片刻,突然明白了馨儿的用以。很快,我和香儿都患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和脸也擦洗的干干净净,看起来不像是出去过的样子。不过在换装的时候,香儿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经过一晚上的爬山奔跑,香儿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衣服上沾染了好多血丝,还差点沾染到地板上。而我也遇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我一直挂在腰间的那块玉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我响起在从土坡返回的途中,曾和香儿趴在草丛中躲避巡逻的铁甲军。而就在我们起身的时候,我感觉腰带好像被灌木丛钩住了一下,我当时还差点摔了一跤。不过当时事情非常紧急,我并没有太在意,只顾着往回赶路了。该死的,一定就是在那里,我的玉牌被灌木丛挂住,掉在草丛中了。玉牌掉了是小事,毕竟我不适金世轩,这也不适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丢了也就丢了。可如果铁甲军发现,这块只属于我的玉牌,出现在了后山禁地之中,那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到时候就算我浑身都是嘴,可能也说不清楚了。但此刻事情紧急,不适纠结玉牌的时候,先过了眼前再说吧。馨儿快速将换下的衣服打包,并且从来时的机关处带了出去。我们在梳洗换衣的时候,就已经听见暖阁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听上去好像有很多人朝我这边走来。但馨儿十分淡定,每一步都十分干净利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就在馨儿离开房间,并且关上机关的同时,我住的寝室外面的房门,也被人推开了。前面我提到过,这里的住所类似于套房,进门是一个接待厅,再往里面才是我和丫鬟们的寝室。也幸亏是这样的结构,才不至于让进来的人看到机关合上的瞬间。 见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和香儿对视一眼,都深呼吸了两口,这才撩开门帘走了出去。我刚走到接待厅,迎面就看到世子,二殿下,长姐,四姐和六姐也走了进来,门外还跟着一对铁甲军,不过他们还算克制,并没有跟着闯入我的寝室。 见来的都是兄长姐姐,我连忙施礼:“见过世子,二哥,见过长姐,六姐。不知几位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一边说,我一边观察几个人的神色。三位姐姐看到过,显然都是长出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下来。世子看到我,却是一脸的惊讶,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二殿下,神色还算平静,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稍微停顿了片刻,世子忽然说:“四弟,暖阁外如此大的动静,难道你没有听见?我派人叫你和六妹到门口见面,你如何磨蹭许久不出来?“ 我假装一脸惊讶的说:“世子恕罪,我伤势未愈,服用了太医开的药方。这药方中有安睡助眠的功效,因此睡的比较深,不容易清醒。因此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起来的也慢一些。” 世子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又看了看香儿的脸色,忽然说:“香儿,你怎得脸色如此苍白,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香儿也算机敏,连忙说:“回世子的话,前两天香儿受到处罚,腰伤还未愈合,这才稍显苍白,并无何事敢欺瞒世子。” 世子点了点头,口头回答说:“那便好,若我知道你有事欺瞒于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话虽如此说,世子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朝着我睡觉的房间走去。走到我的面前,世子盯着我的眼睛问:“四弟,大哥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我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刚才在房间中换衣服,还没来得及全面打扫。就算我们手脚再干净,也必然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但世子都已经这样说了,如果我硬是不让他进去,难免让他产生更深的怀疑。只好侧开身体说:“世子哪里的话,想看便看就是。” 世子毫不迟疑的进入房间,我和长姐他们也跟着走了进去。刚进入房间,我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该死的,这应该是香儿刚才换衣服的时候飘散在空气中的,时间太短,血腥味还没有来得及消散。世子吸了吸鼻子,回头问:“四弟的战伤还未愈合吗,如何房中会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连忙说:“世子玩笑了,我的战伤早就愈合多时了,至于这血腥味,”我假装有些难为情的说,“不瞒大哥,我让香儿与我同房就寝,这血腥味是香儿身上的。”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想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去。就算落下一个好色淫棍的外号,总比没了命要强吧。 不仅是世子,长姐和六姐听了这句话之后,脸色都些微有些变化。世子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将和丫鬟同房这件事,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但世子毕竟是世子,他怎么会放过任何可以打击我的机会,他顺着我的话说:“四弟,你还未成年,因该多将心思放在兵书和礼学上,切不可沉迷酒色,荒废了自己的前程。要知道,父王是最不喜欢我们沉迷酒色,不思进取的。” 我连忙点头称是,心里却已经将世子骂了一千八百多遍。他妈的,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心里或许巴不得我沉迷于酒色财气,早点染上花柳病死了才好。要知道,你们母子俩,可是把我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呢。为了堵住世子的口,我也说了几句辩解的话:“大哥,我这样做也是实属无奈。我从军多年,数次在生死之间挣扎,这一次为了斩杀洛达达,几乎是拼尽了性命。若非金家列祖列宗保佑,我如何还能有命回来。我若不趁此机会享享清福,倘若边关再起战事,我再次披挂出征,能否活着回来,还说不定呢。”我说这些话,其实还有隐晦的含义。金世文,你给我听着,我已经不适以前那个任你宰割的金世轩了,我是斩杀了洛达达的功臣,你别想随意的欺压我。我以后势必还会领兵,到时候万一成了个人物,你们娘俩就给我等着瞧吧。 世子是个聪明人,显然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他盯着我看了良久,并没有急于说话,而是不温不火的,开始在我的房间里转悠。显然他的心里也在盘算,如何能够趁我还羽翼未丰的时候,早点将我除之而后快。世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我们换衣的地方。我一看,心里顿时有些慌了。我们回来的时候,鞋底带进来一些后山的泥沙。由于事情紧急,还没来得及打扫。要是世子发现了这个细节,对我们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正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突然外面又闯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身材高大,活脱脱像一尊黑塔,连进门的时候都要弯着腰。不用细看也知道,来人不适杜总管还能是谁呢。不过我们都非常好奇,杜总管怎么会来到暖阁中呢。 世子率先开口,问出了我们的疑惑:“杜总管,你不适陪父王进攻去了,如何会来到暖阁,是父王指派你来的吗?” 杜总管并没有正眼看世子,而是看着我说:“老陈并未陪同王爷进攻,而是一直都留在王府。”见大家更加疑惑不解,杜总管也不耽误时间,继续说,“这是王爷和老陈制定的一个计划,目的是清除王府中存在的隐患。你们不是说,前两天四殿下在幽灵湖遇刺,差点送了性命。王府中戒备森严,出事之后更是加强了防卫,刺客想要趁乱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我们判断,刺客应该还隐蔽在王府之中。如果说他行刺四殿下,只是一个偶然,那么他千辛万苦混进王府,一定还有另外的目的。而王府之中,除了王爷与诸位的安全之外,就只有后山禁地是最重要的所在。因此,我们才设计了一个局,故意在后山的防卫中露出破绽,果然刺客按捺不住,趁王成军换房的时候,偷偷溜进了禁地之中。不过可惜,刺客知道自己中计之后,便自尽了,我们并未抓到活口。”稍微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老陈此来,是特意来查看四殿下的安全。我们并不清楚,王府中到底潜入了多少刺客,若对方狗急跳墙,不顾一切队四殿下发动进攻,恐怕四殿下会有危险。不过众位现在可以放心了,刚才王成军将王府全部搜查了一遍,连厕所都没有放过,并没有发现还有刺客活动的痕迹。现在的王府,应该已经安全了。毕竟王府不适菜市场,不适谁都可以潜进来的。” 说着,杜总管走到世子身边,看着地板上的泥沙说:“四殿下,你今晚可曾出去过?” 第19章 局中局 我脑袋一阵轰鸣,这杜总管怎么回事呀,明明刚才世子的思路,已经被他的突然闯入打乱,世子应该没有注意到这些泥沙。可这个该死的杜总管,他怎么会突然提这么一句。他白天还帮过我,怎么现在又来坑我。我别无选择,只好咬牙说:“没有,我刚起床,还没出过这个房间呢。” 杜总管却说:“那这地上这么多泥沙,殿下该如何解释?” 香儿连忙说:“是奴婢们没有伺候好殿下,前两天殿下从幽灵湖带回来的泥沙,到现在还没有打扫干净,请杜总管责罚。” 我也连忙说:“香儿身上有伤,我又吩咐了阿珍阿雅,我的房间只能香儿打扫,所以才拖延到了现在,还请杜总管不要追究香儿之过。” 杜总管倒是一脸平和,笑了笑说:“老陈可不管理府中事务,更无权处置殿下身边的侍女。不过,既然香儿有伤在身,这点小事,我想就不必计较了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是看着世子的。世子是王府中的掌事,他握有香儿的生杀大权,杜总管的这句话,明显就是在告诉他,这是件小事,就用不着计较了。说罢,杜总管走到我睡觉的床前,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被褥。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杜总管又笑了笑说:“被褥是热的,殿下果真刚刚起床。既然殿下平安无事,老陈这就告辞了,还要去向王爷汇报今晚的收获呢。”说完,杜总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暖阁。 不管是杜总管问起泥沙的事情,还是刚才他伸手摸我的被褥,我都几乎要晕倒在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没有什么能够逃过杜总管的眼睛。可让我心中疑惑的是,我明明没有在床上睡觉,我的被褥为什么会是热的呢。世子似乎也不相信,也过去摸了摸,不过嘴里却说:“四弟的被褥有些陈旧了,明日我让内务给你焕两床新的。今夜王成军搜查王府,外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四弟早些休息吧,我先告辞了。”大概他也摸到被褥是热的,所以有些悻悻然的告辞离开了。世子一走,二殿下和长姐也跟着走了。四姐和六姐稍微看了看我,眼中满是深意。但我能看出,她俩眼神中流露的东西并不一样。或许因为不方便,他俩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我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后脊梁的衣服都快要被打湿了。等所有人都离开,我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被褥,真真切切是热的,就像有人刚睡过一样。我依然不相信的到处摸了摸,除了是热的之外,我还摸到刚才杜总管摸过的地方,有一块硬硬的东西。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块玉牌。 香儿也看见了,捂着嘴说:“殿下,是您的母亲留给您的那块玉牌,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而是反复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杜总管进来以后,表现出的种种细节。我挥了挥手,示意香儿快去休息,她的伤口已经裂开,如果不快点处理,说不定会留下病根。一边给香儿上药,我一边思考着今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铁甲军换房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对了。而在我们刚刚要被发现的时候,突然又响起了集合的号角,我们才得以侥幸脱困。杜总管进入房间以后,一共做了三件事。首先是介绍了今晚的情况,为什么会有铁甲军换房的空隙,为什么会有王成军搜索王府的大规模行动。其次,杜总管走到世子身边,询问了泥沙的情况。其三,杜总管走到床边,摸了摸被褥,确定了被褥是热的。我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后脊梁的冷汗比刚才更加厉害。我的天哪,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如果真的是我想象的那样,那么整个过程,我都是被杜总管考虑在计划之中的。杜总管一边计划抓住刺客,一边还喂我排除了我留下的所有破绽。 首先,杜总管故意让王成军在换房的时候出现破绽,既给了刺客机会,也给了我们进入禁地的机会。其次,杜总管权利围捕刺客,极大的减轻了我们被抓住的可能性,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吹响集结号,保证了我们的绝对安全。第三,杜总管搜查了我和香儿走过的路线,并且找到了我遗落下的玉牌。也正是因为我遗落了玉牌,杜总管才会找借口来到暖阁。而正是在暖阁中,他做出的几个关键性举动,帮助我解决了最后的一些麻烦。首先就是泥沙,就算杜总管不问,世子迟早也会问。或许,他早就已经发现了,只是在找合适的机会。杜总管先发制人,不但给了我解释的机会,还顺带着免除了香儿有可能遭受的惩罚。第二,杜总管摸了一下被褥,证明了我的确是刚刚起床,也从侧面证明了我的确今晚没有出去过,更没有去过后山。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杜总管将捡到的玉牌,悄无声息的还给了我。杜总管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不适多余的,都是有明确的目的。我的天哪,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话做事能够如此严谨周密。而他做这一切,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说是他的背后,王爷的意思。为什么他们偏偏在今晚动手清除刺客,为什么杜总管会搜索我们走过的路线,难道说,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我心里的想法,杜总管和王爷都能够提前预知。他们早知道我会去后山,掩埋瑞儿的尸体。或者说,他们就是利用了我去后山这件事,来引出了一直潜藏在府中的刺客。因为刺客的目的是行刺我,只有我的出现,才能让刺客现身。这么说来,这个引出刺客的任务,还真的非我莫属。至于我的被褥为什么是热的,长姐明明早已经进攻去了,今晚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馨儿为什么会出来接应我们,是长姐的安排,还是说也是父王和杜总管的安排,这些似乎都能够串联起来了。如果事情真是这个版本的话,那么王府中王爷和王妃,暗地里应该也是两股势力,王爷是设局者,世子是破局者,可惜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局,王爷应该是胜利了。我靠,今晚发生的事情,简直太复杂,太不可思议,给了我很多值得深思的问题。我必须要感慨,幸好杜总管是站在我这边的,否则,就凭我想和他斗,用不着他出手,我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经过一晚上的奔波,加上心理上的博弈,我和香儿都累得够呛,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更多的问题。我们几乎刚躺下,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我正睡得香甜的时候,就感觉耳朵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揪住了,并且对方还在逐渐发力。我一开始以为是做梦,没有太在意,一直到疼痛感已经有些受不了,我才强行将意识从睡梦中拉回来。我半睁开迷糊的双眼,看到六姐正站在我的床边,于是不耐烦的说:“别闹了,我一夜没睡,让我再睡一会儿。” 六姐并没有罢休,而是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你一夜没睡,在干什么呢,不会是去后山了吧,昨晚上世子过来搜查,你可是说一直在睡觉呢。” 听到后山两个字,我几乎是打了一个激灵冷汗都下来了。我靠,该死的,我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要是这句话让世子听见,我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睡意全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仔细观察整个房间,想看看除了六姐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听见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六姐柳眉倒竖,面色冰冷,与其也冷冷的说:“不用看了,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听见。”不等我松一口气,六姐又继续说:“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这么听话,一直在房间睡觉。昨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昨天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就看出你魂不守舍,一定是有什么想法。原本我出门的时候,想叮嘱你几句,可我认为,你已经快要成年,应该知道轻重缓急,不至于干出多疯狂的举动。不曾想,你居然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侍女,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差点送了命。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失败,后果有多么严重。” 我笑了笑,队六姐的关心,还是非常感动的。打是亲骂是爱,六姐对我又打又骂,应该就是又亲又爱了。我看着六姐的眼睛说:“你以为我不去,这件事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吗?” 六姐听完一愣,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将昨晚上我队整个事情的分析,包括最终得出的结论,全都告诉了六姐。不适我守不住秘密,是我无法判断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确,我需要一个旁观者,来帮我判断。六姐听着听着,表情也是越来越惊讶。当我讲述完毕的时候,她几乎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极力控制着情绪和音量说:“你的意思是,父王和杜总管故意放你进入后山,利用你来引出刺客,同时又为了保护你,不让世子查出你去过后山的痕迹,故意设计了这个局?” 第20章 事后分析 我点了点头说:“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推测。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六姐沉默了许久,也点了点头说:“看来,的确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了。杜总管和长姐本来都应该在宫里,昨晚却都一起出现在了府中。而馨儿的表现,更能说明一些事情。暖阁中的暗门机关,连世子都不知道,长姐更不会知道。杜总管也是只队王爷负责,其余事务从不主动插手。以前我还以为长姐只是偏袒于你,现在看来,长姐应该也是站在父王这边的,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至于被褥为何是热的,这也就好解释了。长姐知道了暖阁的机关暗门,她让馨儿早早的躺在你的床上,不就可以伪造出你在床上睡过刚起的样子了吗?“ 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居然被困在其中,没有想到。我本来想找长姐问一问,但府中的人告诉我,长姐昨晚只是回来取一件东西,今天一早已经又进攻去了。祭天大典的日期马上就要到了,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哪有时间来搭理我这个闲人。让我再一次吃惊的是,整个王府中,自上而下所有的人,”表现的都异常的平静,似乎昨晚上什么是都没有发生过。我想,这就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能以最平静的态度去面对吧。 既然所有人队这件事都绝口不提,我自然也就不敢再深究,只是和六姐悄悄分析了几次,也没有再得出其他更有用的信息。就这样消磨了两天,三月初一,说了许久的祭天大典,终于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中,按时到来了。 这天天还没亮,我就被香儿叫了起来。香儿经过这两天的休息,伤势基本上好了七八成,只要不剧烈运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由于今天日子特殊,我的梳洗衣装也显得不同。以往都是阿珍和阿雅喂我梳洗,今天香儿亲自动手,阿雅和阿珍做副手,也捣鼓了半个多小时。她们给我穿上了一件青涩长袍,边角都绣着金斯。就连胸口的铲子标记,也是用金线绣成,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们给我穿的鞋子,也和前几天的不一样,鞋尖上,分别镶嵌着一柯硕大的珍珠。珍珠虽然比鸡蛋小,但比鸽子蛋又要大许多,放在现在的社会,也是非常珍贵的。最不一样的,是我的头上。她们给我戴上了一顶帽子,而且是交错盘在头发中的,想取都取不下来。帽子上面镶嵌了一柯宝石,分量还不轻。我从小就不喜欢戴帽子,觉得脑袋太被束缚。更何况这种盘在头发上的帽子,更让我难受。无论我转头还是低头,帽子的重量都会带动头发,有可能会将发型弄乱。也就是说,我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抬头挺胸,走路说话都必须要端端正正。这种滋味,我真是不敢恭维。 好容易将我收拾完毕,香儿也是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戴上了一些简单的头饰,还画了淡妆,显得比平时更加庄重。一切都收拾停当,我们天不亮就走出了暖阁。暖阁外面,一程捻轿早已等候多时,我刚一坐上去,小斯们就费力的奔跑起来。我本来想去看看六姐,但下人说,六姐早就已经前往王府大门了。等我来到王府大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我回头看了看香儿,还好,她虽然紧跟着小厮们的步伐,但伤势看上去似乎已经没什么问题,我这才放下心来。 走的近了,我才看清楚,大门口已经等着一大队人马。最前面的,是一对铁甲骑兵,大约有二三十人,都穿着亮闪闪的盔甲,骑着身强体壮的战马,威风凛凛。骑兵的后面,是四匹没有人骑的骏马。一匹马毛色纯白,只在码头两眼处,有一块鲜红的杂色,看上去像一朵梅花。一匹浑身紫须,码头马蹄都异常宽大。一匹毛色纯黑,四肢蹄子却是白亮如雪。最后一匹全身毛色青亮,没有一丝杂色。并且,这匹马的眼睛也异常明亮,看上去极为不凡。这四匹骏马,无论是从体魄还是毛色上来看,都比前面士兵的战马更加威武,就算我这个不懂马的外行人也看得出来,个个都是价值千金的宝马。我想起世子穿白衣,二殿下穿紫袍,三殿下穿彩福,正好对应了前面三匹骏马,而我则穿青衣,正好对应最后一匹骏马。看来,这四匹马,应该是我们四位王子的坐骑。再往后面,是三辆马车,两辆稍小,一辆烧大。从马车掀起的布帘,可以看到稍小的马车里,分别坐着四姐和六姐,以及她们各自的侍女。而稍大的马车里,坐着三位王子的三个侍女。在后面,还有几十个手持长枪的铁甲步兵,无声无息的站在队伍末尾,活脱脱像一群雕塑。 见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世子突然从马后闪身出来,对着我就是一阵呵斥:“四弟,你平日慵懒一些也就算了,可今日是何等大事,你还如此拖沓。你看看,就等你一人了。若是误了大典,就算你有军工在身,恐怕皇上也饶不了你。还愣着作甚,赶紧上马,时辰不早了。”说罢,世子率先跨上白马,二殿下和三殿下也跨上骏马,香儿更是小跑着,钻进了马车。 上马?我有些犹豫,步子也稍显迟缓。不是我故意和世子作对,是我长这么大,还没有骑过马呢。我们平时看到的马,都是国产的一些小型马种,马背高度不到一米。最为高大的,要数内蒙外蒙的蒙古马,马背能达到一米二。而这匹青涩骏马,马背高度估计接近一米四,是名副其实的大家伙。这玩意儿,咱没有玩儿过呀,所以有点心虚。不过,面对着这么多人的注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我学着世子刚才的样子,一首抓住缰绳,一首抓住马鞍,右脚踩住脚蹬,一下子翻身坐在马背上。这家伙真是雄壮,我一个一百多斤的人这样折腾,这匹马连晃都没有晃一下,站的稳稳当当。尽管如此,我上马的动作还是显得生涩,坐在马背上的姿势也不太自然,引得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二殿下关心的问:“四弟,你的伤势可好,若不能起码,可以和六妹一起坐马车。” 我靠,你不早点说。我心中暗想,如果可以坐马车的话,我才不会冒险起码呢。可现在既然已经上来了,我也不好推辞,免得引起世子怀疑,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不碍事的,许久未骑,是有些生疏了,熟悉一下就好。” 世子没再多话,而是大喝一声:““出发。”话音落地,前面的铁甲骑兵就发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几十匹战马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整齐划一的迈开腿向前走。骑兵刚迈出两部,世子又大喝一声:“驾!”他坐下的白色骏马,也抬腿向前走。接着是二殿下和三殿下,轮到我的时候,我也有模有样的喊了一声:“驾!”然后等待着马儿出发。可是,我等了足足有十秒钟,坐下的青涩骏马似乎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我看了看后面,我的马没有动,后面的马车和步兵也不敢动。我寻思着,难道是我的声音太小了,于是又大声喊:“驾,驾。”然而让我十分无语的是,那匹马依然是纹丝不动。我靠,我心里暗骂,世子不会是特意搞我吧,难道故意给我准备了一匹聋马,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吗?前面的三位王子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勒住码头,转过身来看着我。该死的,刚才我为什么不借坡下驴,顺着二殿下的话,直接去和六姐坐马车。现在可好,我继续起码也不是,下去坐马车也不是。情急之下,我一拍马背,大喝一声:“杀呀”这本来是我情急之下的应激反应,没想到那匹马居然以零点一秒不到的反应速度,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像一阵狂暴的旋风。我哪里反应的过来,被强大的加速度猛地一推,差一点就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要知道,这匹马可是接近一米四,加上我上半身的高度,砸在地上不死也得骨折。等我好容易抓住缰绳,稳定住身形的时候,我回头一看,不由得心底一凉。我靠,眨眼之间,队伍已经被我远远的甩在身后,早看不见了。他妈的,不愧是宝马呀,零百加速三秒五。好在这马真是高大,虽然跑的飞快,一个跨步就能达到三四米,步履却非常稳健。我坐在马背上,竟然感觉不到有多么颠簸。我暗暗感慨,果然是好马。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样让这家伙停下来呢。要是跑的太远迷路了,找不到回来的路是小,耽误了祭天大典是大,我会不会被杀头呀。 纠结了十秒钟,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每耽误一秒钟,马就会跑出去四五米,再多等一会儿,我估计就要到城门口了。于是我心一横,一咬牙抓紧缰绳,大喝一声:“喻。”出乎我意料之外,那匹马这次倒听话的很,四角一蹬地,瞬间就停了下来。我靠,不仅零百加速快,制动系统也很不错,刹车距离不到三米。可坐在马背上的我,这次就倒了大霉了,犹豫没有心理准备,在巨大的刹车惯性之下,我一头就从马背上栽了出去。 第21章 印天寺 为了尽量不让自己受伤,我尽管屁股已经离开了马鞍,但双手依然紧紧的抓住缰绳。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我整个人在马背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翻滚,双脚结结实实的踩在了地上,竟然没有摔倒。其实我这种做法,在正常的情况下是绝对错误的。人一旦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应该立即放开缰绳,尽量调整自己落地的角度,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尽量远离马蹄。否则,像我这样翻滚落在马蹄前面,很容易遭到马的踩踏,造成二次伤害。好在我的这匹马是战马,一旦接到停止前进的命令,就绝不会再往前踏出一步。 我小心的放开缰绳,走到马的侧面,心有余悸的看着这匹神马,大脑还处于刚才险情的眩晕之中。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那匹马竟然裂开嘴唇,半眯着眼皮,似乎是在嘲笑我。我有些愤怒,他妈的,来到这个世界才短短的几天,王妃世子欺负我,刺客欺负我,现在连这匹马也欺负我。我他妈的干不过王妃世子,难道还干不过这个畜生吗。想着想着,我又一次跨上马背,这一次,我有了经验,用力拨转码头,大喝一声:“杀!果然,马又一次嗖的一声,如离弦之剑一样冲了出去。不多一会儿,就碰到了从后面赶来的队伍。我一拉马头,又大喊一声:”预。那马果然又急速刹车。不过这一次,我用双腿使劲家住马肚子,并没有被甩下去。 为了掩饰刚才的意外,我假装笑着说:“好久没有起码了,竟然有些抓不住了。不过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竟然连我这个病号也追不上。” 破天荒的,这次世子竟然没有责备我,反而是笑着说:“四弟你说笑了,虽然你受了伤,但你的马可没有受伤。你那匹马,可是叫追风,它的速度,就算是西域传说中的汗血马,可能也找不出对手。你用追风和我们比速度,岂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殿下也说:“是啊,四弟,追风的速度,天下恐怕无法与之匹敌。有本事,你和二哥的紫蛟比比气力,看我不拖着你穿过整个京城。不过话说回来,你伤势未愈,最好不要跑的太快,免得再次损伤”身体。” 我心头暗骂我靠,是我想跑这么快的吗,还不是这畜生,我怀疑它是故意玩儿我。不过我也终于得知,它的名字叫追风,确实名副其实,跑起来别说追风,恐怕要风来追它。我不敢再喊杀字了,而是拍了拍追风的脖子,小生的,几乎是祈求的说:“走吧,尽量慢一点。”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作用,没想到追风好像能听懂我的话,竟然真的慢慢的跟着队伍往前走去。我靠,我更加确定,这家伙刚才就是在玩儿我,故意让我难堪。 虽然出现了一点点小插曲,但并不影响我们向印天寺出发。印天寺在整个京城的西方,王府则是在京城的东方。所以,我们要去印天寺,就要横穿过整个京城。随着我们往前走,身后的朝阳逐渐的升空,我也能够清楚的看到道路两旁的景象。我们走的,是整个京城正中间,最宽阔的一条街道。一开始道路两旁还没什么人,后来就逐渐出现了路人,并且伴随着一些商铺开门营业。所有行人看见我们,都是赶紧退到道路两边,低着头弯着腰对我们施礼,等到我们的队伍完全过去,他们才敢站起身来继续走路。而且,据我观察,道路最中心的区域,是没有行人敢走的,这里似乎是特别规划的,只能特定的人行走,比如说我们。当我们来到城市最中心的时候,街市上也是最热闹的时候。但当皇城朱红色的围墙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行人立即就减少了很多,就算有一两个,也是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赶路,似乎都不敢抬头看皇城的院墙。 我之所以能看出是皇城,一来是这里位属京城中央,二是因为这里宫墙高大,里面的金瓦红墙,亭台楼阁都异常雄伟,即使隔着高达三丈左右的皇城城墙,依然挡不住从里面散发出的威严气息。皇城的城门更是异常宽敞,差不多能够并排行驶八辆马车。朱红的城门上,镶嵌着九九八十一个金色的钉子,具体是黄铜还是黄金,乍一看上去不容易分辨,因为那东西太闪亮了,甚至有些晃眼。城门处守卫的士兵,更是精神抖擞,威风凛凛。二三十号士兵,每一个的高矮胖瘦,甚至是脸部轮廓几乎都相差无几,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他们的盔甲和我在王府中看到的铁甲军有所不同,王府中的铁甲军穿的主要是黑白色,铁甲以亮银为主色。而皇城门前的守卫,主要穿的是红色,铠甲以金色为主,显得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显然,王成军更注重实战,而宫城守卫主要是为了好看。实话实说,我队这里面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故宫呢。这么大一座皇城,还是活生生的展现在我面前,谁能抵挡的住这种诱惑呢。可我转念又一想,和皇城比起来,王府算是一个小家庭的,连王府这种小家庭,都是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何况是人心如此复杂的皇城。伴君如伴虎,可能只是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脑袋就搬家了。所以,如果不适迫不得已,我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走进皇城的大门。可现实的问题是,我们所希望的,又有多少能够实现呢。 我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不觉间皇城已经在身后甩出老远。不知过了多久,胯下战马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一个没留神,差点由于惯性栽下去。等我稳定住身形,才发现队伍已经停止前进,所有人也都已经下了马。不远处的半山腰上,一座宏伟的参天古刹,森然矗立在参天古木之中。看来,前面的路要靠步行了。我也赶紧翻身下马,由于不熟练,动作看上去依然很僵硬。那匹马依然是一脸高傲的神态,鹤立鸡群的站着,根本没拿正眼瞧我。或许,在我骑上马背的那一瞬间,追风就已经知道,我并不是整个天朝都称道的,那个斩杀了敌军大将的盖世英雄吧。一名士兵快速跑来,从我手中接过缰绳,牵着马离开了。几位姐姐和侍女们,也都从马车上下来,汇聚到我们身后。有了香儿在我身边,我也就没那么慌乱了。我悄悄问香儿:“不是有大陆上山吗,为啥都要下马步行呢?” 香儿解释道:“印天寺是圣上册封的国寺,是用来护佑国家兴旺,国泰民安的重地,地位堪比皇宫。除了圣上之外,没有特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即使准许进入,也只能步行入寺,以表心诚之意。至于这条大道,是圣上御用,其余人等胆敢冒犯,格杀勿论。” 我点了点头,果然看见护卫的士兵都分裂山下,仿佛山下与山上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他们阻拦在外一样。我不由得心生感慨,这是一个等级制度及其森严的社会,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说这条御用车道吧,如果谁不小心踩了一脚,轻则人头落地,重则株连九族。 世子当先,除了王子郡主和贴身丫鬟之外,其余是从杂役,全都留在山下。湘儿说,别看这里外表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一直有御林军层层把手,戒备及其森严。我暗暗撇了撇嘴,那是当然,这可是皇帝要来的地方,能不做好安保工作吗。要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世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一直贴着道路的左侧,生怕迈错了一步。二殿下跟在世子身后半米左右,其后是三殿下,在后面是我。七个姐姐,也按照大小顺序走在道路的右侧。我们的贴身侍女们,则是走在大道旁边的一条羊肠小路上面。整个队伍,虽然有二十多个人,却几乎听不见丝毫的声音,甚至连脚步声都及其轻微。显然,每个人几乎都是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往山上挪动。 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硬生生走了一个小时,才算到了印天寺的院门外。但是,我们也不能走正门进去,而是在左右两侧各开了一道侧门。在几个衣着华丽的僧人的带领下,我们从左侧门进入,姐姐们从右侧门进入,。进入院门以后,我不由得呆住了。在外面看,这里不过是一座古刹,只不过是显得宏伟气派了一些。但是走进院门,里面就像是另一片天地。假山流水,奇花异草,鸟兽虫鱼,亭台楼阁都应有尽有。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是孙悟空的洞天福地。怪不得这里要层层把手,怪不得这里的地位堪比皇宫,这哪里是个什么寺院,这简直就是另外一个皇宫大内。 第22章 二姐秋橙 在外面看上去,姐姐们和我们进入的虽然是两道门,也应该是进入同一个院子。但是进门以后我才发现,两道门中间是有一道隔墙的,将进入寺院的男女进行了分隔。这也说得通,毕竟是寺院,男女有别,跟开管理,总是要方便一些的。进入寺院以后,由于有了僧人的伺候,我们所携带的侍女也被统一安排到了别的地方,并没有伴随我们左右。我想了想,自古以来就有一些浪荡公子,身边的侍女,既是端茶倒水的用人,也是发泄欲望的工具,连侍女都不允许携带,想必也是怕玷污佛门禁地吧。 僧人将我们带进一间偏殿,里面早已经备好香茶点心。我们就在偏殿中坐下,等待着祭祀大典开始。我偷眼看三位兄长,他们都气定神闲,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想必,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吧,。可对我而言,这就是莫大的苦差事了。首先,这身穿戴就让我感觉很束缚,浑身不自在。上山的时候,又几乎是屏气凝神,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现在好不容易落座,又一个个神情严肃,跟活菩萨一样。我实在是憋得有些难受,就站起身来,准备活动一下手脚。 我刚刚站起来,世子就劈头盖脸的问:“四弟作甚?” 我打了个激灵,随口回答道:“没,没什么,想去一下茅厕。” 世子有些厌恶的挥了挥手说:“就你事多,快去快回,切莫耽误了祭祀大典。” 我说上厕所,只是一时间的应激反应,其实我一点上厕所的感觉都没有。可话已出口,不去也不行了。我战战兢兢的走出偏殿,却一下子傻了眼,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茅厕在哪里。门外倒是有几个待命的僧人,我却不敢叫他们带路。按三位兄长的表现,我们应该早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才对,如果别人知道我连茅房都找不到,可能会引起怀疑。我只好随便选了个方向,故作镇定的朝前走去。该死的,要是香儿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根本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转过一栋阁楼,穿过一个门洞,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远处耸立着一座孤傲的山峰,山脚下是一汪恬静的湖水,岸边柳絮飞扬,绿草如茵。在岸边不远的一座凉亭里,端坐着一位头发极长的女子。她一身淡橙色长袍,衣服虽显宽松,却也难掩绰约的身姿。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几乎都垂到地上了。最奇特的,是迎面吹来的湖风之中,夹杂着一股莫名的香味,有些像是盛夏中绽放的莲花的清香。女子背对着我,似乎正在望着远方出神,并没有发现我的擅自闯入。 我心头一惊,这山峰,这湖面,这凉亭,怎么和王府里的后山禁地,以及幽灵湖那么相似。或者说不是相似,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不仅如此,我还感到非常疑惑,在这堪比皇宫的印天寺中,怎么还会有如此身披艳福,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呢?忽然我的心头一动,印天寺,橙衣女子,莲花般的清香,难道,这就是国师所说的佛女,奉命替天子出家,成王府的二郡主秋橙吗? “二姐。”我尝试着轻轻喊了一声。 女子缓缓转过头来,仅仅一眼,我就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眼前的女子,虽然与我素未谋面,但她的神色和气息,却让我感觉无比熟悉和亲切。但这种亲切,又和长姐有所不同。如果说长姐如同母亲,但她那尤物般的身材,始终让我队她有些邪念。但眼前的橙衣女子,却给我一种清新静雅,超凡脱俗的清澈感,找不到一丝杂念。难道,这就是佛女的力量,哪怕是世间最邪恶凶残的人站在她面前,也会被真挚和温暖所融化。我心中暗想,如此圣洁清纯的女子,该何等高雅出众的男子才能与之匹配。反正我是个俗人,是绝对配不上她的。可这世间万物,谁又能预料的到,偏偏就是我这个世间最俗的人,竟然玷污了这个世间最圣洁的人。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二姐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无神的眸子忽然一亮,紧绷的双颊也绽放出难掩的微笑。她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步履轻盈的跑出凉亭,却在距离我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四弟,真的是你吗?” 随着女子的靠近,她身上的香味却并没有更加浓郁,而是始终只有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香。仿佛这种香味不是通过鼻子嗅出来的,而是直接钻进了人的大脑中,无法逃避,也无法消除。我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这个金世轩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怎么每个姐姐对他都这么好,这么热情,都跟长期分别的初恋情人偶然相遇一样。我甩了甩头,把一些杂乱的念头甩了出去,看着眼前的角色美女点了点头。同时我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如此绝色的女子,如果真的在这寺院中聊此余生,岂不真的是太可惜了。 见我点头,二姐才敢靠近我一些,眼神中难掩兴奋:“四弟长高了,也壮实了,也晒黑了。想必,军营生活很苦吧。”说着说着,她还难过起来了。 我最见不得女子落泪,更何况是如此倾国倾城的美女,连忙安慰她:“二姐不必如此,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后方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总共敲了九下。 我正不知何意,二姐忽然惊慌的说:“糟了,圣上到了,四弟赶紧前去接驾。若是耽误了祭祀,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 我靠,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闯进刑堂救人是死罪,进入后山禁地掩埋尸体是死罪,走了皇帝御用的道路是死罪,现在皇帝来了,没能赶得上接驾也是死罪。照这样看来,我恐怕是活不了多久,迟早会因为某个莫须有的罪名而人头落地。可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我都没来得及给二姐打个招呼,掉头就往来时的路跑去,连二姐在后面给我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我非常准确的记得,刚才就是转过了一栋阁楼,又穿过一个门洞,就来到了这片湖边。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穿回门洞,再转过阁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一惊,在我面前的,哪里还是什么来时的路,分明是一堵高大的院墙。我靠,这大白天的,不会是活见鬼了吧。怎么好好的一条路,就变成了一堵墙了呢? 我定了定心神仔细一看,这堵墙不像是印天寺的外墙,倒像是另外一个院子的院墙。也就是说,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院中院。就在距离我不远处,赫然有两扇朱红的大门,上面还镶嵌着锃亮的铜丁。更加奇怪的是,整个院墙内外都是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也没有半点活人的动静。甚至,连湖边清脆悦耳的鸟叫虫鸣,似乎也一下子销声匿迹,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某一步,不小心踏入了鬼门关。 相比于眼前的怪异,我的内心更加焦急万分,每在这里多耽搁一秒,我的危险也就会增加一分。没有办法,我只好又转过阁楼,再次穿过门洞,想要回到湖边,寻求二姐的帮助。可当我从门洞里面钻出来,眼前的一切再次让我目瞪口呆。刚才的孤峰,湖面,凉亭和二姐,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大片杂草丛生,荒无人烟的野地。真是见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简直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的转圈。我甚至都不敢再穿过门洞,去看阁楼那边的情况了。从寺庙变成湖泊,从湖泊变成高墙,从高墙变成荒地,说不定再穿过去,就真的到了十八层地狱了。可不去也不行啊,总不能就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吧。我硬着头皮,再次穿过门洞,就在我绕着阁楼打转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自从和二姐分开以后,偌大的寺庙里面,我就没遇到过一个活物,现在忽然被人用力一拍,吓得我几乎原地跳起来。正想大声叫喊,一只柔软白皙的玉手快速捂在我的嘴上,随即是一个急促而刻意压低的声音:“别出声,跟我走。” 我心头一惊,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又提鼻子一闻,一股淡淡的莲花的清香,不是二姐又能是谁。我松了口气,跟着二姐的方向走去。我想要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姐却一个劲儿给我笔画,用口型对我表示,不要说话,不要出生。我更加疑惑,怎么连说话都不让了。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只好听命从事。 第23章 中毒 在转过阁楼的一条巷道的时候,我看到旁边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很奇怪的摆件。那东西脑袋像鸟,长着长长的喙,身体却像猪,滚圆滚圆的,有些可爱。似乎是刚才急于赶路,来来回回好几趟我都没有注意到。出于好奇,我随手摸了一把那东西,不想它却忽然张开了鸟喙,像乌鸦一样“呱”的叫了一声,并且喷出一股粉色的烟雾。我距离那东西很近,根本来不及躲避,被那团粉色烟雾喷了一头一脸。我吸了吸鼻子,发现这些粉色烟雾还挺香,闻了之后给人一种身心愉悦的感觉。可我转头去看二姐,却发现他的眼神无比奇怪,连嘴唇都不自觉的威威抽动,好像是在责怪我,不该胡乱触碰那些东西。可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前面继续引路。然而,二姐并没有把我引到我来时喝茶的偏殿,而是引到了一个悬崖旁边的山洞里。 不等我开口询问,二姐脸色很难看的说:“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你中毒了,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毒发。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必死无疑。” 我靠,我的脑海里犹如五雷轰顶,炸的整个大脑嗡嗡直响。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又中毒了,怎么又要死,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皇帝把我砍了算了,也免得承受中毒带来的痛苦。可我现在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不像是就要死了的样子,也就随口回问:“就刚才那个胖鸟喷出的粉色烟雾吗?” 二姐点了点头说:“那是印天寺的镇守机关,里面装的是毒气。”顿了顿她又说:“我现在要去参加祭祀大典,如果我不出现,祭祀大典就无法完成。圣上盛怒之下,或许会牵连王府,到时候,整个王府可能都会面临灭顶之灾。你且好好待在这里,切莫到处乱跑,等我回来,再想办法救你。” 听到这里,我也不由得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听说会连累整个王府。其他人我倒是不担心,可姐姐们对我这么好,可不能因为我的过失而连累她们受苦。我急忙问:“那我没有出现在祭祀大典上,会连累王府众人吗?” “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若在大典上毒发,在场的高僧一定会看出你所中之毒是来源于寺中机关,到时候也会非常棘手。我会以佛祖的名义,替你编造一个理由,皇帝定会念在你刚刚立过大功的情分上,不会过分苛责。“她走出几米,又回头补充说:“毒发以后,犹如千万只蚂蚁咬噬全身,四弟可一定要撑住,二姐一定回来就你。”我分明看见,她的眼眶之中噙满了泪水,真的就像是面对生离死别一样。 二姐走后不久,我就听到山下远处传来丝竹音乐,还有阵阵钟声,想必应该是大典开始了吧。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感到,身体出现了异样。一开始是皮肤表面,断断续续的传来阵痛和搔痒,就像是被蚊子叮咬一样。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山洞中有什么细小的虫子,或者说是我的皮肤对这里的矿物质过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又痛又痒的感觉逐渐增加,似乎连头皮和脚底板也开始痛痒起来。而且,这种又痛又痒的感觉,还在从皮肤往肌肉里面钻,甚至感觉钻进了血管和骨头。到了最后,感觉五脏六腑都是,真的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我的肌肉,血管和内脏骨头里面爬行,撕咬。一开始,我简单的抓几下皮肤,还能够勉强承受。可是越抓越痒,越抓越痒,到了血管和骨头里面,用指甲抓就不起作用了。尽管身上的皮肤已经被我抓的鲜血淋漓,还是不能止住这种痛痒的万分之一。我开始在地上打滚,嚎叫,用脑袋撞石头,甚至想要从悬崖上跳下去。可现在的我,已经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根本没有办法走到悬崖边上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二姐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就在我又喊又叫,满地打滚,无法忍受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浑身一凉,好像是身体掉进了水里。在冰凉的水温的刺激下,我身体的痛痒感似乎瞬间好了一些,最起码能够忍受,不至于一秒钟也活不下去了。可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四肢也正在失去知觉,我能够非常清晰的感觉到,我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一句冰冷的尸体。不过,就这么死去的话,好像也不算太坏,至少不像刚才那么痛苦了。最后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是那架解体的飞机,和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随即,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印天寺正殿的佛堂里,天朝皇帝金尚,面对高大的佛像,跪在一团镶嵌着金丝的蒲团上。此刻的金尚,看着高大威严的佛像,心情却并不平静。为了得到皇帝的宝座,十六年前的一幕幕,正逐一展现在他眼前。皇帝的右侧,跪着一位衣着华丽,璀璨夺目的中年女人。如果仔细观察,她的相貌和成王府郑王绯颇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对三角眼,几乎是如出一辙。她就是天朝地位最高的女人,成王菲的姐姐,皇帝册封的天朝皇后。在皇帝的左侧斜前方,成王府二郡主秋橙,天朝皇帝御封佛女,正闭幕念诵佛经。在皇帝的左侧斜后方,成王爷金成脸色阴沉的跪着。除了战事,每年四月初一的祭祀大典,是整个天朝数一数二的盛事,连皇帝皇后都要亲临印天寺,下跪祈福。可自己那不成器的四子,明明已经提前半个多时辰就来了,现在却连人影也看不见。世子已经派人到处寻找,依然没有任何结果。成王爷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菩萨保佑,皇帝陛下千万不要发怒,连累了成王府上下人等。成王爷的右侧,天朝国师李相如和他并排跪着。这也就象征着天朝皇权之下,成网与国师两权分立,互相制衡的局面。国师须发皆白,一双浑浊的老眼,目光却异常坚定。此刻他的内心也有几分波兰,自己的养子御风,果真没有给自己丢脸,一场战役,单人单骑,一把快刀就能斩首百余,不愧是天朝第一勇士。可好死不死,偏偏成王府那个不争气的四小子,不但没有死在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反而破天荒的斩杀了敌方第一猛将战神。如果不是这个突发情况,现在御风应该是王成军未来统帅的唯一继承人。该死的,成王那个老家伙,原本只能靠几个女儿在皇帝面前撑撑场面,在军队里也只能靠杜琪峰那个老废物对旧部的号召力,原本已经穷途末路,怎么又冒出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能够和御风分庭抗礼。成王这个老鬼,怎么生的如此命好。 成王爷金成的身后,依次跪着皇子,王子等宗室男子,而皇后身后,则依次跪着王菲,公主,郡主等宗室女子。再往后的门口台阶以上,跪着几位一品军侯。其余文武大臣,则分开两侧,跪满了正殿外面的空地。左右两边,还有丝竹管弦乐器,牛皮大鼓,犀角军号,以及不远处悬挂的一口硕大的铜钟。铜钟的后面,设有祭天的天坛,和祭地的地坛,中间还有专门表演祭祀舞蹈的高台。此刻,天坛和地坛都摆满了各色的奇花异草,同时却淡淡的漂浮着一层薄雾。人行走其中,仿佛置身于天庭。当然,这些是青珏紫珏这两位王府双碧的杰作。高台之上,彩旗迎风招展,即将会有一场华丽的表演。 皇恩浩荡,圣天承福,百业兴旺,四海臣服。今以祭祀之盛典,敬告天地人皇,祖上宗庙。归去一岁,不敢荒废。政务勤勉,事必躬亲。皇族和睦,六宫安宁。子孙至孝,臣民恭敬。 大典第一项,国师李相如大声朗读着祭词,大概都是表达皇帝在过往的这一年中,勤勤恳恳,呕心沥血,将国家,后宫,庙堂都治理的井井有条。汇报完了这一年的功绩,也要祈求上天,在新的一年之中,风调雨顺,祈祷列祖列宗,保佑皇族人丁兴旺,以传千秋万载。显然,这些祭文就是出自成王府才女子六郡主之手。不过,这种文章显然不能完全体现她的才华,整天整段的夸奖赞美,任何一位翰林学士都能写的出来。之所以让六郡主主笔,也是为了体现皇帝对成王府的重视。 按理来说,如此重大的祭祀,又是关乎皇帝宗庙的大事,应该由皇帝亲自诵读祭文。现在由国师代劳,足以体现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也彰显了皇帝对国师的无比信任。这样说来,现场就有些略微尴尬了。两权对立的国师府和成王府,在这一刻却巧妙的结合了。这也体现了皇帝的良苦用心,希望他的左膀右臂,能够精诚团结,一心辅佐他的千秋伟业。 第24章 祭天大典 祭文诵读完毕,皇帝在皇后,成王爷和国师的陪同下,进入天坛祭天,又进入地坛祭地。一切祭祀完毕,铜钟又敲响九下,紧接着就是丝竹管弦齐鸣,最好看的压轴大戏,祭祀舞蹈要开眼了。 只见成王府三郡主金莺,穿着一身华贵雍容的礼服,头戴闪闪发光的金冠,脚踏金丝舞鞋,斜面上还镶嵌着鸡卵大小的鸡血石。不说她的衣服和金冠,就说鞋上这两颗鸡血石,任何一颗都堪称价值连城。这足以表现出天朝皇室和成王府的财力雄厚,也暗示着天朝国势强大,不容侵犯。 时值正午,阳光明媚,三郡主金莺在丝竹管弦的乐声中翩然起舞,仿佛一只金光闪闪的孔雀,孤傲的矗立在高台之上,等待着飞升成为凤凰。随着她的舞蹈,成百上千的各色鸟儿,从四面八方争相飞来,盘旋在整个印天寺上空。围观的大臣僧侣们,虽然已经不止一次见过金莺的舞蹈,却还是忍不住为这一奇景啧啧称奇。跳到激昂之处,忽见西方天空之中,出现一道七彩霞光,从霞光之中,居然飞出一只金羽凤凰,朝着印天寺的方向飞来。金羽凤凰一出现,其余鸟雀立即散开,围绕在印天寺外围,仿佛在迎接它们的王。 “快看,金羽凤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自皇帝皇后及以下的所有群臣僧侣,全都那头拜地,只有金莺还在忘我的旋转,仿佛要随风飞起来一样。金羽凤凰绕着印天寺盘旋三圈,并且长鸣三生,然后掉头飞去,融入七色霞光之中,消失不见了。 尽管所有人都见识过金莺的惊人舞技,也多少见到过她招来白鸟朝贺,但是金羽凤凰,却是第一次出现。传说,只有在她出生的时候,有人见到过七彩霞光,但也没有真正见到过凤凰现世。因此,在场众人全都叹为观止,称赞不已。皇帝刚刚起身,国师立即口呼万岁:“恭贺圣上,凤凰现世,是百年难得的吉兆,预示我天朝将会有战神级别的大将产生。此乃天意,护佑我天朝大国。圣上万岁,天朝万岁。”众位大臣僧人们,也都山呼万岁。 皇帝也是第一次见此奇景,大喜过望,喝令重赏金莺,不仅如此,在场众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封赏。 其实,三郡主金莺以舞蹈招来凤凰,这一次祭祀,应该是成王府占据了绝对的头筹,李相如之所以还锦上添花,献上美颜,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在做众人,堪称新生代战神级别的大将的,只有成王府四殿下,以及国师的养子御风。而此时此刻,金世轩并不在大典之上,那么他所说的未来战神大将,抑郁和人,不就显而易见了吗?不得不说,李相如这个老东西,真可谓是老奸巨猾,心机叵测。如此看上去必败无疑的局面,他只用了短短的几句话,几乎就扳回一城。 整个祭祀大典之上,只有一个人并没有对凤凰现世而高兴,反而是一脸愁容,心急如焚。早该结束的大典,就因为凤凰现世,足足多耽误了半个时辰。可后山煽动之中的那个人,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但她自己又无法提前抽身,她是佛女,整个祭祀典礼上,她都要在最显眼的位置,念诵佛经,向上天祈福。看着最大的一根燃香的香灰落下,她已经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想必,四弟已经等不到我回去了。”她心里如此想着。没有人注意到,一滴眼泪悄悄地从她眼角低落到地上,砸的粉碎。 祭祀大典刚刚结束,佛女秋橙就反常的迅速站起身来,朝着成王爷的方向走去。到了成王爷的面前,佛女漫不经心的说:“多日不见,成王向来可好,家中母亲是否安康?”不等成王爷回答,她又快速将一块折叠的手绢递到成王爷手中,语气依然不急不缓的说:“女子长久不在母亲身边,还请成王代劳,将此随身之物交于母亲,以慰藉母亲思念之苦。”说罢,她还朝着成王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迅速拂袖而去。剩下成王爷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按常理来说,佛女今天的举动,是及其不合乎礼制的。祭祀大典结束,佛女应该为皇帝皇后送行,并且献上佛祖的旨意。她不送行圣驾,却去见了自己的父亲,这已经是大不敬。更何况,她作为佛女,其身份地位相当于皇帝无异,尤其是在臣子们面前,更要注重尊卑有序。成王虽然是佛女的父亲,佛女却不能以父亲相称,而且,佛女要是想接见成王,必须要按照礼制,先派人通报,然后在正厅中正式接见。像这种公开场合的私下里接触,是很容易引起麻烦的。谁知道你们悄悄摸摸的,在商量些什么秘密,难不成,是想要谋害圣驾,或者是联合造反吗?因此,这种事情罪名可大可小,是非常冒险的。再者,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在王府和佛女之间传递交换的,也需要有专人传送接收,并且进行检查。毕竟,佛女和成王都是能够直接接触皇帝的,要是有什么不臣之心,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在内部看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可在外面看来,大家是君臣,不能乱了规矩。秋橙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过,是因为她了解皇帝,且不说宗族亲属关系,就单靠她佛女的身份,以及刚才金羽凤凰的现世,皇帝正在兴头上,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更加关键的原因,当然是事情紧急,没有时间了,她只能冒险一试。 成王爷久经沙场政局,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就凭借女儿刚才的反常,他也能料到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一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才会让女儿不惜以下犯上,冒如此大的风险,如此急迫的将手绢交到自己手中。他故作镇定,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小心翼翼的打开手绢。手绢上面,有些歪斜的写着五个字:四弟在我处。看这字迹,应该是佛女在念诵经文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悄悄用香灰写上去的。成王爷心头一惊,暗叫一声不妙,难怪轩儿迟迟不现身,果然是出事了。 当然,所有发生的这一切,当时的我都是不知情的。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到了万分危急,奄奄一息的地步。我浑身冰凉,手脚麻木,只剩下艰难的呼吸,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体逐渐从冰凉中恢复知觉,开始慢慢的有了温度。我很奇怪,因为二姐说过,我所中之毒一旦毒发,半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可我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却依然还有微弱的意识。更加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我的身体居然还在逐渐恢复知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二姐的判断有误,还是说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我现在的一切感觉,都是灵魂离开身体的反应。 很快,我就否定了后者的可能性。因为,我的身体从一开始的完全冰凉,到现在已经变得及其炽热,甚至到了滚烫的地步。我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烧烤,又像是在油锅中烹饪,每一块皮肤,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内脏都在迅速升温。尤其是我的小腹,里面好像燃烧着一团火。要是不想办法将那团火排解出去,我一定会像皮球一样胀破而死。 就在我热的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身体又感觉一阵冰凉。想必,是有人又将我放进了刚才的冰水之中。就这样,我一会儿寒冷如冰,一会儿又滚烫如火。如此反复多次之后,除了小腹还有一团火在燃烧之外,四肢基本已经恢复正常。可也就是小腹中的这团火,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来有些难以启齿,这种感觉不是一开始的又痛又痒,也不是刚才反复经历的又冷又热,而是一种来源于动物本能的,对于性的渴望与膨胀。虽然在这个时代,我的年龄只有十七岁,可能对于男女之事还不是特别清楚,可在我那个时代,我已经二十八岁,已经准备迈入婚姻的殿堂。尽管我并没有实际操作过,但各种岛国的小电影也看了不少,我知道那事儿是怎么回事。而现在,我就处于对那种事情的无比渴求之中,甚至于如果时间再拖下去,我可能就会全身筋脉胀破而死。我的小腹滚烫如火,下体坚硬如铁,脑海中全是男女赤身裸体相互交合的画面,根本无法抑制。我心头只有唯一一个比较清醒的意识,这他妈的是什么毒药,怎么这么厉害。 就在我大汗淋漓的满地翻滚,忍无可忍的大声号叫,几乎到了垂死边缘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团柔软的东西钻进了我的怀抱。凭借动物的本性,我知道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且是没有穿衣服,完全赤身裸体的女人。怎么回事,是我的毒性加重了吗,导致我出现幻觉了?怎么会有如此温香软玉般的女子,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投怀送抱。 第25章 以身救赎 25以身救赎 可我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求生的本能让我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动物的本性被完全激发。我就像一头发情期的野兽,毫无顾忌,毫无人性的将女子扑倒在地。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的大的力气,和如此狂暴的状态。整个山洞里,都回荡着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我气喘如牛的喘息声。此处省略两万字之后,我小腹的灼热和膨胀感才逐渐消失,我自己也从狂暴的状态逐渐恢复理智。女子则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只剩下胸部剧烈的起伏,证明她还有生命体征。 随着意识的恢复,我也逐渐看清了女子的相貌。而就在我认出她的一瞬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我身下的女子,居然就是秋橙!什么都不用说,我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尽管我本人并不是金世轩,尽管我和秋橙只是第一次见面,尽管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但我也无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是我坐不住,贸然走出偏殿,如果不是我无能,在阁楼里迷失了方向,如果不是我手贱,去触碰窗台上的怪鸟摆件,现在这一切也不会发生。自古女子重名节,何况这里是寺庙,更何况我们名义上的身份还如此敏感。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刚才就毒发死掉。我虽然算不上什么证人君子,但也绝不是下流无耻的浪荡小人。现在面对这样的局面,确实有些六神无主。 愣了半晌,我将秋橙放在一旁的衣服拿过来,轻轻盖在她娇弱的身躯上。刚才那种野兽般的狂暴的力量,她一定也很痛苦,我甚至看到了她身下流出的鲜血。我走到煽动里面,果然看到有一条浅浅的水渠,用手一摸,渠水清凉透骨,就像是雪山融化的雪水。我将头噗入水中,任刺骨的冰凉钻进大脑,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我必须要想清楚,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反复将头没入冰水之中,才感觉头脑完全清醒过来。我离开水渠,回到秋橙身边。此时,秋橙已经挣扎着起身,穿戴好了淡橙色的长裙。然而,她散乱的头发,脸上的泪痕,以及嘶哑的嗓音,却无法完全恢复到先前。 “你还好吧。”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一滩血迹,我有些惶恐的问。 秋橙坐在石凳上,用嘶哑的声音回答:“宣儿放心,我没事。” “对不起,我…”我想要道歉,却发现那三个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听到我说对不起,秋橙抬起疲惫的双眼看着我:“宣儿何出此言,生死攸关,性命要紧,我又何曾怪你。” “可我…”我的喉咙里,就像卡住了一块骨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秋橙苦涩的一笑,以这个年龄绝不应该有的沧桑的语气,缓慢的对我说:“四弟无需愧疚,不就是男女之事吗?四弟以为,我生的如何?”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秋橙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只好结结巴巴的回答:“当然,当然好看,倾国倾城,绝代佳人。” 秋橙收起了苦涩的笑容,满眼尽是忧伤的神色说:“倾国又有何用,绝代也是枉然。我此生注定要老死此地,与青灯古佛常伴,与钟鸣古刹相随。我虽有绝代佳人之身段,倾国倾城之容颜,又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却又有何用呢。连一个正常女子最平凡的喜怒悲欢,爱恨情仇都无法体会。宣儿说,我这副皮囊,有何意义呢。宣儿所中之毒,半个时辰必死无疑。谁能想到,宣儿如此命大,居然误入冰坛,硬生生的撑过了一个半时辰。我能以无用之身,救回宣儿一命,想必,也是天意如此,我佛注定吧。至于长幼之间,男女之别,伦理纲常,也就无需多言了。”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的确,像秋橙这样绝美的容颜,在外面一定是炙手可热,风靡京城的美人,可在这里,她只能一个人孤独的老去,时间,容颜,情感,都毫无意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日与一年,一年与一生,都没有什么区别。该死的,这是什么世道。 沉默了良久,我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问:“可否给我解释以下,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秋橙仿佛能够看穿我的心思,似乎早就在等待我提出这个问题,她不慌不忙,不假思索的给我解释了一切。原来,我从偏殿出来,经过的那栋阁楼,是一个巨大的机关。简单点来说,阁楼的入口,出口,以及阁楼里面的通道,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变化。不知道的人一旦闯入,十拿九稳无法脱身。就像我一样,会像无头苍蝇一样,越陷越深,最终被困死在里面。之所以要这样设计,是为了保护印天寺里面的一个巨大的秘密。但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最核心的几个皇室成员有资格了解,并且一代一代用生命守卫。我想起了我误闯见到的那个院中院,高墙耸立,大门紧锁,难道,那个巨大的秘密,就隐藏在高墙之后“ 至于我所中的毒,正常情况下,半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可误打误撞之下,我滚入了洞内的冰泉,冰水压制住了毒气的蔓延,延长了毒发的时间。然而,兵权也是有毒的,正常情况下,人一旦落入冰泉,就会着凉发烧,严重的,会通体冰凉,血脉冻结而死。我落入兵权之后,两种毒气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一会儿兵权的毒气占上风,一会儿怪鸟的毒气占上风,因此,我才会感觉身体忽冷忽热。最终,两种毒气在我的小腹交汇,凝结成一股血气,引发了我的兽性,才会发生刚才的一幕。二姐是佛女,对寺内的机关读物都很了解,才会如此及时准确的,救了我的性命。然而,秋橙最后的几句话,却让我脊背发凉。 “兵权之毒与怪鸟之毒,都无法完全根治。也就是说,你刚才的兽性状态,日后还会发作。若毒发之时,不能与女子交合解读,你依然会饥渴难耐,血管爆裂而死。” 我打了个寒战,简直对秋橙所说的一切不敢相信。什么毒这么厉害,居然会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体里,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一样,随时随地都会有爆炸的风险。到时候,我又上哪儿去找女子与我那啥呢。 停顿了一会儿,秋橙继续说:“虽然我以身救你,是出于我心本意,但此事毕竟重大,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以外,宣儿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身为佛女,必须要保守贞洁。一旦失身,就会被认作失去了与佛通达的能力。到时候,不仅我会被临池处死,连王府上下,也会受到株连。因此,四宣儿定要保守秘密。” “我发誓,今日之事,我如果透漏半个字,不得好死。”我举手对天发誓道。 秋橙威威一笑,有些嗔怪的说:“我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宣儿年少,我叮嘱你一下而已。切勿在父王和众位姊妹之间,不小心说漏了嘴。谁都知道,你自小与众位姊妹亲近,但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道,她们每个人的想法,是不是都一样呢?” 我看着秋橙的眼睛,感觉她这是话里有话。她好像是想告诉我,虽然七个郡主对我都很好,但其中有人包藏二心。可究竟指的是谁,秋橙并没有明说。 不提到王爷他们还好,一提起他们,我不由得忽然脊背发凉,冒出一身冷汗。我几乎用颤抖的声音问:“印天寺的守卫既然如此森严,连王室成员都要严格管控,那父王和其他人离开的时候,明显少了一个人,该不会被守卫发现吧。” 秋橙的眼神中也透出忧虑,想了想才说:“放心吧,父亲久经沙场,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更何况,我还提前给父亲透露了消息。你看,祭天大典都结束这么长时间了,寺院中依然没有任何异常,就足够说明,父亲并没有遇到麻烦。”话虽如此说,秋橙的神色并不轻松。想必,就算成王爷能够勉强压制事态,也一定非常棘手。毕竟,这是堪比皇宫的重地,我未经允许擅自留下,如果要定罪的话,肯定是杀头灭族的重罪。不过现在我自身难保,也实在是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听天由命吧。 其实,在发誓不告诉任何人的时候,我还同时发了另外一个誓言,只是没有说出来。我的另外一个誓言是,一定要将秋橙从印天寺中就出去,绝不能让如此 的绝代佳人,就这样在古刹幽院中凄惨的老去。 第26章 逃脱计划 当然,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还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就是我下一步该怎么办。由于中毒,我不但错过了祭天大典,还错过了和父王他们一起离开印天寺的机会。二姐说过,印天寺作为皇帝御用的寺庙,整个天下除了皇宫以外,最为重要的场所。没有皇帝的手谕,任何外人不能擅自出入,更别说私下里在印天寺逗留了。所以,不但印天寺中的人会受到严格管理,就连出入印天寺的皇家人员也要受到严格管控。我现在错过了离开的时间,就不能再从正门回去。但我也不能留在这里,这个煽动并不隐蔽,迟早会被人发现。当然也不能从后山出去,因为整个寺院周围,到处都是暗哨。如果强行乱闯,只能是死路一条。我真的是服了,好不容易暂时解决了中毒的问题,却又遇到了另一个生死存亡的问题。 经过我和二姐的反复讨论,在出去和留下之间,我们目前只能选择留下。如果强行出去,成功的概率不会高于一成。而如果选择留下,找个地方躲藏起来,虽然也有可能被发现,但寺院里面的看守,要比寺院外围少得多,最起码有五成的把握。可藏在哪里才不容易被发现,又成了一个问题。 正在二姐和我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刚才我遇到二姐的那个地方,无论凉亭,湖泊还是后山,都几乎和王府中的一模一样。我响起王府的幽灵湖中,有一块很隐蔽的暗礁,里面有一处洞穴。那这印天寺的湖泊中,会不会也有一块暗礁,会不会也有一处洞穴。如果真的有,那这处洞穴便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了。我不禁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甚至感觉莫名的脊背发凉。应该不会吧,如果有的话,那湖泊和暗礁就不适天然形成,而是人工修建的了。甚至说湖边的后山,都有可能是人工修造,那该是多大的一个工程,他们又为什么会这样做。 人就是这样,一旦产生了好奇,就想要去搞清楚。要不然,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我也不例外,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就想去查看清楚,甚至连自己身处的环境都忘了。我将自己的想法给二姐说了,她也是非常惊讶的说:“幽灵湖中还有暗礁,我怎么都不知道。”顿了顿她又说:“自从来了印天寺之后,我也感觉非常奇怪,这里的很多构造,都与王府甚至皇宫有些相似。但有些地方是禁地,我也没有去过,所以并不知道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你这样一说,或许还真有可能。现在时间还早,你就这样出去太扎眼,被人看到就完了。你暂且就在洞中休息,等到后半夜,我再来带你去幽灵湖。” 二姐说完就离开了,她需要回去梳洗一下,焕一套衣服。毕竟她这副模样,被别人撞见也是要引起麻烦的。二姐一走,强烈的疲倦感就涌上了我的全身。或许是中毒的关系,又或许是刚才云雨过程消耗太大,我竟然倒在石头上睡着了。等到黄昏的时候,二姐给我送来吃的,我才从睡梦中醒来。 寺院里的食物非常简单,只有馒头和素菜,而且味道非常清淡。我一边啃馒头,一边想着刚才梦中的场景,有些不敢正眼去看二姐。说来真是有些惭愧,我在睡梦之宗,一直重复着和二姐交合的高潮画面,她越是撕心裂肺的呻吟,我就越是兴奋,以至于在睡梦之中,我的裤子都湿了一大片。不适我禽兽不如,是这种事情,无论是对于林皆南来说,还是对于金世轩来说,都太过于震撼。哪个男人和绝世美女有了关系,能做到不去回味呢。 此刻的二姐,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橙色长裙,头发也经过梳理,外表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但她声音依旧沙哑,走路有些扭捏,显然是还没缓过来。我越是看到这些,心里的邪火就烧的越旺盛。最终,我不得已又跑到冰泉中洗了把脸,才勉强觉得好了一些。我知道,只要我提出要求,二姐一定不会拒绝。可我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好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我怎么做得出那种事情。我暗暗告诫自己,不到生死关头,我绝不会再犯。 给我送了食物之后,二姐又离开了,一直等到后半夜,她才悄无声息的再次回来。还别说,在这期间,真有几个人从洞口路过,甚至有一个还进来看了看。若不适我早有防备,忍受着刺骨的寒冷沉入寒泉里,真就会被发现。 见面之后,二姐并没有多话,带着我径直来到湖边。月黑风高,我也没怎么看清楚来时的路。等我们站在湖边的岸上,我又有些发愁。我靠,我忘了自己不会游泳。 二姐看我愣在原地,有些疑惑的说:“四弟,为何还不下水呀?” 我一脑门子黑线,有些难为情的说:“我,我受了伤,又中了毒,恐怕体力不支,无法一个人游到湖中心。” 二姐表情有些奇怪的说:“想当年,四弟失手打碎了王妃一件珍贵的玉簪,依照王府家规,被打了四十鞭子,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瘦了这么重的伤,四弟不过修养了短短三日,伤口还未愈合,就又和六妹到幽灵湖中游玩去了。就连父王都说,如此水性,堪当水师大将。怎么今日,连水都不敢下了。” 我听的有些惊讶,同时也暗骂了一句我靠,这金世轩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从六姐和二姐的话中可以看出,它的确精通水性,堪称人鱼菲尔普斯。从斩杀洛达达的战斗中,可以看出它武艺高强,堪称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从它自幼丧母,却能在众王妃和众姐妹中,过的自由自在,还让所有姐妹都队他爱护有加,也能看出他情商和智商都非同一般,绝对是顶尖的水平。这样的人物,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小觑。可再看看我,几乎是啥也不会,就是个废物。我穿越到谁的身体里不好,偏偏穿越到这个怪物的身体里,我自己都怀疑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存活多久。 见我沉默着不说话,二姐有些急切的说:“四弟既不能下水,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能有一艘船就好了。” 我也有些着急,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被发现的概率就越大,王府众人也就越危险。不过,听到二姐说到船,我的脑海中倒是灵光一闪。船是肯定没有的,那能不能找个什么东西作为替代,毕竟湖边距离中心不过百来米,又没有风浪,只要能支撑我的重量,应该就可以划过去。 我将想法告诉了二姐,她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说:“印天寺虽然受到皇家供奉,但僧侣们依然还保持着耕种的习惯。杂物间中有插秧的大木盆,承载四弟应该不成问题。” 我一听就来劲了,连忙让二姐带我去。她说的那种大木盆我知道,口径在一米五左右,用的是榫卯结构,完全不用担心漏水。我们来到杂物间,果然看到里面放着好几个这种大木盆。我挑选了一个结实的,还顺带拿了一个粪勺,用来当作船桨。印天寺的守卫应该都集中在外围和后山,因此我们并没有被人发现。毕竟谁能想到,我处心积虑潜入寺中,就为了偷一个木盆和一把粪勺呢。 来到湖边,我小心翼翼的将木盆放进湖里,然后坐在里面,尝试着用粪勺划水。我们看电视剧里,那些船工划水的时候,看上去是那样简单轻松。但我亲自上手才知道,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首先就是木盆的重心不稳,有好几次我都没有坐稳,木盆直接倒扣过来,把我扣在了水里。好在这里是浅滩,我能爬起来,要是在湖中心翻了,我非得淹死不可。好不容易能够掌握重心了,我开始尝试用粪勺划船。可不管我怎么用力,那木盆要么原地打转,甚至压根一动不动。等我能够勉强划动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微微发亮了。 二姐小生对我喊:“时辰快到了,僧人们要做早课了。” 我连忙拖着木盆回到岸上,小心的将木盆和粪勺藏在旁边的草丛中,然后快速的回到山洞里。没办法,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很多,不能急在这点时间。不管是我划到湖中翻了船,还是被别人发现,结局都是一死。更何况,我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湖中心是否和王府一样有暗礁,暗礁中又是否有洞穴。万一没有,我还是得回来,我必须要想好退路。 这一天,二姐照常做早课,吃斋念佛。唯一和平时不同的是,她趁人不备,偷偷拿了好几个大馒头。那些分量,至少够她吃三天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二姐一整天都没有到山洞来看我。我也只有强行忍受着饥饿,猫在洞穴里面,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喝一口冰凉的泉水。一直等到后半夜,二姐才终于又姗姗到来。 第27章 幽灵湖底 我快速的吞了两个馒头,又来到湖边。还好,我们藏在草丛中的木盆并没有被人发现。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我划水已经好了许多,虽然速度不快,但总不至于原地打转。一百多米的距离也不远,我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大概抵达了湖中心。这时候我又犯难了,这大半夜的,整个湖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哪里有暗礁。而且,偌大的一片湖面,好像一个巨大的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吞下我就相当于吞下一只蚂蚁。我不会游泳是有原因的,对于这种未知的水域,我存在先天的恐惧,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我在湖中心的区域又划了半个小时左右,忽然听见“咚”的一声,整个木盆一顿,我差点没坐稳,一个猛子栽进水里。我连忙用粪勺一撑,果然粪勺的底部传来非常坚硬的触感。借着微弱的月光,我果然看到,面前的一小片区域,颜色比周围要更深一些。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一动不动的躲藏在黑暗的阴影里。 “我靠,还真有。”我不禁叫出了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也不是兴奋,反而是有点震惊。这什么情况,为什么印天寺的湖面,后山,甚至湖中心的暗礁,都和王府中的如出一辙,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的出了神,我竟然忘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抬脚跨出木盆,站在暗礁上,又将木盆拖了上来,免得一会儿飘走。我将粪勺当作手杖,一点点在暗礁上面探索。不过几分钟,我就找到了暗礁上的洞口。洞口直径不大,顶多能容一个两百斤左右的胖子通过,里面则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洞口还有微弱的空气流动,似乎还连接着另外的出口。实际上,二姐不仅给我准备了干粮,还准备了照亮的火折子,还有防身的匕首,甚至还有攀岩的绳索。只不过这湖面太空旷,我不敢使用火折子照亮,那样太容易暴露目标了。 我回头看了看二姐所在的方向,依然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已经约好,她在岸边等到四更,也就是早上五六点,如果我没有回去,就证明我找到了洞口,她也就不必等了。说实话,我此去是生是死,还不一定。想到这两天二姐对我的好,我竟然有些不舍。对于金世宣来说,她是我的二姐,对于林皆南来说,她是我这辈子碰过的第一个女人。“等着我,只要我活着离开,我一定想办法接你出去。”我心中想着,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暗礁漆黑的洞穴之中。 由于我已经进入过王府中幽灵湖暗礁的洞口,而这里又和王府中几乎相差无几,因此我并不感到十分害怕,反而还有些熟悉感。进入了洞口,也就不用担心被岸边发现,于是我打开了火折子的盖子。火光亮起,我终于可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楚洞穴内部的情况。让我震惊的是,洞穴内壁非常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打磨过的,而且,整个黑色的岩石通道,竟然没有一丝裂缝接口,应该是在一整块礁石中掏出来的。这个工程量,以及工程难度,可见一斑。 黑色通道很长很深,一直蜿蜒着往下,不知道通向哪里。我一手拿着火折子,一首扶着岩壁,硬着头皮往下走。洞穴并不宽,顶多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进退。不知道走了多久,斜坡终于逐渐变缓,最终变得水平。按照我的直觉,我现在应该在湖底最深处,甚至更深一些的位置。我靠,我不由得暗骂一句,这他妈一直走下去,不会到地狱了吧。 不多一会儿,黑色的岩石通道终于出现了尽头,我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出口。我快速走过去,三两部就来到了洞口外面。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更加震惊。这里应该是一个天然的地下岩洞,高五六米,长宽就不清楚了,因为我的火折子照明范围实在有限,稍远一些就看不清楚了。我害怕这里住着什么大型的野兽,于是依然用粪勺探路,一点一点往前摸索。洞穴内部依然是人工打磨过的,地面上都铺着平整的青砖。 我正走着,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吓的我差点将火折子掉在地上。那影子非常高大,看上去像是一个人。见对方一动不动,我硬着头皮轻声问:“你是谁?” 那影子并不回答,依然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我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来到影子前两米左右的位置。尽管光线模糊,但我已经足够分辨出影子的细节,果然是一尊黑色岩石的雕塑。这雕塑接近三米高,头戴高帽,身披铠甲,手里还拿着一支黑色的长矛,也是用石头雕刻的。唯一不寻常的,是这尊雕塑的眼睛,眼球是凸出来的,像是眼睛上长了两个肉疙瘩,看上去有些怪异。这种黑色岩石,质地好像非常坚硬,而且不容易被腐蚀。因为这玩意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所有细节都还非常生动,没有任何受潮风化的迹象。 我长出一口气,既然不是活物,总不至于主动攻击我吧。我绕开雕塑,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出几步,前面又出现了差不多的影子。这次,我就没那么害怕了,既然是雕塑,那就应该不止一尊。我走过去,果然又是一尊差不多的雕塑,只是手里的武器,换成了一把大刀。我心头一动,这些雕塑战力的位置,朝着的方向,好像遵循着一定的规律。于是,我朝着雕塑排列的方向走过去,想要看看他们排列的尽头是什么。说不定,这湖底埋藏的秘密,就在雕塑排列的尽头。他们无声无息的在这里千百年,就是为了守护这里的秘密。 果然,我一共经过了十二尊雕像,他们手里的兵器也全不相同。但我的照明有限,或许这里的雕塑远远不止这么一点点。来到队列的尽头,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石壁,上面有两扇石门。但怪异的是,石门上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把手或者铜环。相反,石门的缝隙中,还浇灌了铁水,将整个石门焊的死死的,似乎很怕里面的什么东西会跑出来。门上还雕刻了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道士们画的符。 京城重地,皇家寺院,高僧看护,重兵把守,湖底洞穴,神秘雕塑,铁水封门。甚至还有机关术,毒气,这下面到底有什么,足以让天朝皇室,花费如此大的心血,将如此巨大的秘密,隐藏的如此严实。可惜我现在手无寸铁,想要打开这两扇石门,是绝对做不到的。我在石门前站了一会儿,只好顺着石壁继续摸索。 没走出多远,我忽然听到叮咚的流水声,温度似乎也一下子低了几度。我顺着流水的声音找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处不大的水流,从石壁的一个缝隙中流淌出来。我伸手试了试,水非常凉,似乎和冰泉差不多。莫非,这里是冰泉的另外一处分支。我仔细看了看墙壁上的缝隙,缝隙不大,不过足够我猫着腰钻进去。水流也不大,差不多能到我的腰部。这么冷的泉水,别说有毒了,就这温度,一般人也受不了。可我却不一样,我中了怪鸟的火毒,正好可以和泉水的寒毒相互克制。于是,我决定顺着裂缝上去看看,说不定真能找到出口呢。 进去了之后我才发现,这里面十分狭窄难走,应该是最近这些年地质变化引起的山体裂缝。这里的石壁已经不是那种黑色岩石,否则以黑岩的硬度,应该也不会产生如此大的缝隙。我在里面不仅猫着腰趟着水,还要尽量小心裂缝的石头,免得划伤自己。尽管如此,我的双腿,额头以及两边胳膊肩膀,都还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撞伤或者划伤。好在冰泉足够寒冷,不仅能够快速低温止血,冰泉的温度和寒毒,还几乎断绝了任何生物存活的可能性,让我能够专心前进。 我顺着裂隙,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累了,就靠在墙壁上休息,实在冷的受不了了,就用绳子把自己挂起来,稍微离开水面。越往上走,水流就越大,流速就越快,我前进的难度也就越大。到最后,我几乎只能攀着岩壁的突起,一点一点往前挪动,手指都磨出了血泡。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我终于看到裂缝的尽头,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出口应该不远了。”我自言自语,一鼓作气,咬着牙来到了裂缝的出口。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外面是一个不大的泉眼,还在咕咚咕咚的冒着泉水。水面飘散着一股白色的冰雾。泉水顺着一个方向流淌,应该就是我之前躲藏的那个山洞。当然我也不能肯定,因为我也不确定,这里是否只有这一处冰泉。我身处的裂缝,应该是刚形成不久的一个天然缝隙。。 我正要出去,忽然眼角瞥到一团红色的东西快速朝我靠近。我暗叫一声不妙,身体本能的就闪回裂缝之中。 第28章 后山怪鸟 我刚刚闪进裂缝,还没看清楚那团红色是什么东西,一股劲风就从我面前划过。我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抬手一摸,居然已经出现了三道极深的伤口,鲜血不停的往外流淌。我赶紧弯下腰,将伤口浸没在冰泉之中,火辣辣的感觉才逐渐消失,血也基本止住了。我暗骂一声倒霉,这冰泉如此寒冷,而且还有剧毒,是什么生物居然能在泉水附近生存。而且速度如此之快,爪子如此之锋利。 我已经在冰泉中浸泡了超过三个小时,就算我有火毒护体,也着实有些受不了。如果在这么泡下去,估计双腿就要废了。可现在外面又出现了一只不明生物,搞的我有些恼怒。我从石壁上扣下一块碎石,猛然朝着外面扔去。果然,一团红色的东西一下子从侧面闪出,准确的将碎石抓住。这次我看的清楚,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红色怪鸟,拥有长长的喙,和短小却风力的爪子。它的翅膀张开,长度不低于一个成年人。最为奇特的,是它滚圆滚圆的身体,活脱脱像一头肉猪。我靠,我不觉后背一阵发凉,这玩意儿不是我在印天寺阁楼的长廊里面看到的机关怪鸟吗?我当时以为只是一种雕塑,身体做成这种滚圆的形状,只是为了装更多的毒烟。谁能想到,这玩意儿还真的有活物,而且还这么大,这么凶猛。我靠,如此巨大的猛禽,怕是能轻松将我弄死,我该怎么办? 那怪鸟盘旋一圈,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一块石头,显然有些生气。它朝我张开大嘴,发出一声类似猫头鹰的叫声,并从口中喷出一团红色的烟雾。面对如此怪鸟,我正看的入神,没提放它的毒气,一下子没有躲开,被喷了满头满脸。我赶紧一个猛子扎进冰泉中,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使劲搓洗。我靠,被假鸟的毒气喷到,我都差点丢了命,这玩意儿可是真的,而且毒气的颜色更浓,显然毒性也要更大,不知道会不会立即暴毙。好在我就在冰泉中,两种毒性又相克,应该能够抵消大部分的毒性。尽管如此,我的小腹中,还是出现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滚烫感,小林子也抬起了高傲的头颅。我靠,我靠,我靠,我连骂了三声,这该死的怪鸟,不会真让我淫毒发作了吧,这荒郊野岭的,就算不被怪鸟吃掉,我又上哪里去找女子为我解读呢,难道这次是真的要交代了?不行,趁我的淫毒还不是特别剧烈,我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我抬起头,从背后抽出匕首,“妈的,老子和你拼了。”我对着怪鸟大骂。不曾想,我话音刚落,怪鸟忽然嗖的一声,一下子飞走了。这下又轮到我发楞了,怎么回事,难道怪鸟害怕别人骂它吗?但很快,我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因为,从怪鸟飞走的方向,传来一片凄惨的嚎叫声,像是有很多人同时受到了怪鸟的袭击。我更加疑惑了,按照我的脚程,和我行进的方向推断,我现在应该是在幽灵湖畔的后山上。这里应该和王府中的后山一样,有重兵把守,别说活人,就连蚊子苍蝇也不一定能飞的进来。难道是镇守的官兵,不小心遭到了怪鸟的袭击? 为了搞清楚状况,我赶紧从裂缝中出来,并且悄悄朝着怪鸟飞走的方向靠过去。怪鸟的速度很快,虽然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却飞出了好几百米。我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一处密林中,可当我看清楚眼前的状况的时候,着实无比震惊,甚至差点当场呕吐出来。林中歪歪曲曲的,躺着七八句尸体。当然,如果那些东西还能被称作尸体的话。每一句尸体,都是血肉模糊,常穿肚烂。可以说,就算他们的母亲来到现场,也绝对分辨不出,哪一坨是自己的孩子。整个密林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和那种怪鸟喷出的毒气的香味,说不出的恶心。 怪鸟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大概检查了一下,这些人都身穿夜行衣,黑纱罩面,而且随身携带着弓箭和佩刀,可以说是装备精良,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于是,我顺着这些人来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寻找道路下山。我不敢走得太快,怕动静太大,再把怪鸟引过来。可我离开了冰泉的保护,小腹的灼热感却越发猛烈。我开始面红耳赤,大口喘气,汗珠像雨点一样从额头滑落。我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我可能熬不过一个小时。 可我刚走出十多分钟,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断崖,两边延申看不到尽头。我简直傻了眼,我靠,我是顺着刚才那些人的痕迹走过来的呀,怎么会是断崖呢,难道,他们是从断崖下爬上来的吗? 我正望着断崖发愁,忽然感觉脖子上一阵冰凉,背后传来一个人沙哑的冷冷的声音:“别动,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我脑子都快停止转动了,这特么的,人生的起起落落也太快了。怎么一会儿中毒,一会儿怪鸟,一会儿又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才会受到上天如此的惩罚。 不等我有所动作,那人又冷冷的问:“我的人呢?”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随口反问:“你的什么人?” 那人将架在我脖子上的刀用力按了按,不耐烦的说:“别跟我废话,告诉我,我的人呢?” 那把刀显然非常锋利,对方只是这么稍微用力,我就感觉脖子一阵生疼,一股血流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我靠,这家伙来真的。疼痛让我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我想起了密林中的尸体,赶紧说:“别,别动手,你所说的你的人,是不是刚才死在密林中的那几位?” 那人拿着刀的手一颤,呼吸急促的问:“你说什么,死了几个,在哪里?” 我不敢隐瞒,连忙说:“死了八个,就在前面的密林中,我刚从那边过来。” “八个!”那人一阵惊呼,手里的刀都差点没拿稳。 从对方这一声惊呼,我几乎可以确定,对方是一名女子。刚才,她是故意压低嗓门在和我说话。 忽然,那人手上又加重了力量,恶狠狠的问:“他们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干的?” 我的脖子瞬间又是一阵剧痛,由于她刚才稍微颤抖,这次一加力,又重新给我切开了一个口子,而且比刚才那个更深。我甚至有些担心,看这出血量,别不是把我的颈动脉割破了吧,那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了。我连忙说:“你别激动,不是我干的,你看我这么废物,怎么打得过他们八个。是林中的怪鸟干的,你看我这副样子,也差点死在怪鸟手中。” 我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狼狈。在爬裂缝的过程中,衣服多处被刮破,有的地方甚至扯成了不条子。我的身体也多处磕伤划伤,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我的右边脸颊上,三道深深的爪印,触目惊心。如果不仔细看我衣服的材质,恐怕说我是要饭的,也有人会相信。 女子的呼吸逐渐平静,将刀从我脖子上拿开,语气依然冰冷的问:“你说的怪鸟是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对方应该是暂时不会杀我了。我一边转身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怪鸟到底是什么品种,但那东西非常厉害,爪子像钢刀,鸟喙像利剑,还会喷剧毒的烟雾。最厉害的,是它的速度,快的犹如闪电,人是无论如何躲不开它的攻击的。你看我这脸上的伤口,就是怪鸟抓的。” 我转过身来,见面前的女子一身青衣,头戴斗笠,轻纱罩面,看不清楚长相。她手提一把宝剑,剑鞘斜挎腰间,上面还镶嵌着宝石。我刚才过于紧张,还以为她拿的是刀。她背后背着一张宝弓,斜背着箭袋,里面插着七八支利箭。不过从身形和音色来推测,应该是一名年轻女子,年龄在二十岁上下。 女子见我打量她,又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冷冷的问:“你既然说怪鸟如此厉害,那你又是怎么逃脱的?” 我稍微有些发愣,是啊,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是从印天寺的幽灵湖底爬上来的吧。那下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现在还没搞清楚,最好不要泄露。最关键的问题是,我看到了女子后背的箭袋,那里面插着的利箭,羽毛是纯白色的,即使在昏暗的密林深处,那雪白的羽毛也闪闪发光,透露着不俗。我想起了幽灵湖边的刺客,杀我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种箭,三殿下称之为,貂羽箭。难道,在幽灵湖边要杀我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可不对呀,王府中的刺客,明明已经被杜总管抓住了呀。况且,三殿下说过,能够为洛达达报仇的,是他的养子,而我面前这个,明明是个身材不错的大姑娘呀。 见我半天不说话,女子显然失去了耐心,隔着斗笠的薄纱,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杀意。 第29章 逃出后山 感觉到对方的杀意,我也是急中生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表现出一副很沮丧的样子说:“你别看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实际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女子听到我的话,果然是一楞,却又马上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父亲说过,你们汉人狡诈,绝不可轻易相信。” 果然,她并不是汉人,加上她背后的貂羽箭,她一定和北境的匈奴王室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没有被怪鸟立即杀死,是因为我中了怪鸟的剧毒。中了这种毒,如果没有解药,半个时辰之内必死。你看我的脸色,再听听我的呼吸,我的毒性已经发作,要不了半个时辰,我必将暴死当场。所以,怪鸟才不愿意花费多余的力气来追捕我。” 女子听的半信半疑,她仔细观察我的脸色,似乎真的听了听我的呼吸,逐渐的放下了手中的宝剑。女子说:“既然如此,我不杀你,你走吧。说不定,还能找到解药。” 说完,她便转身朝林中走去。 走?我是想走,可我往哪里走呀。前有断崖,后有怪鸟,我还中了剧毒,总不能让我上天吧。可我转念一想,这女子既然能来到这里,就一定也能出去。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舍命一搏,让她带我出去。毕竟她不杀我这一举动,也能看出她并非十恶不赦的人。 “你去哪儿?”我连忙叫住青衣女子。 “我要去寻找我的人。”女子头也不回,脚步也不曾有半点停留。 我连忙跑过去,挡在她的前面说:“他们已经死了,我亲眼见到的。你这样单枪匹马的去,无异于送死。那怪鸟的速度,不是人能够与之匹敌的。” 女子被我阻拦,有些愠怒的说:“我不杀你,你还不快滚。再胆敢阻挠我的大事,休怪我改变主意。”说着,她将宝剑插入剑鞘,摘下身后的宝弓,抽出一支貂羽箭搭载弓弦上,自豪的说:“就连草原上最快的雪貂,也躲不过我的箭,你说的怪鸟,速度还能快的过雪雕?” 我更加震惊,三殿下说,洛达达的养子,及其擅长射箭。而眼前这名女子,也对自己的箭术如此自信。莫非,所谓的洛达达的养子,竟然是女子之身。这也就是为什么洛达达每次出征,从不将养子带在身边的原因。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对方真是洛达达的养子,那我们之间岂不是有杀父之仇,如果对方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还焉有命在?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有将活命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这种矛盾的心理,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我小心的将母亲留给我的玉佩网怀里揣了揣,生怕被对方看见。现在,我要尽可能隐藏我的身份。同时,我又跟在女子的后面,一边走一边说:“那怪鸟不仅速度快,而且还会喷吐毒烟,这种毒烟非常厉害,只需要接触到一点点的皮肤,就会中毒,而且没有解药。” 女子被我说的有些烦,恼怒的回头对我说:“我长这么大,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毒药。要是这种毒烟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们天朝皇帝为什么不用它来打仗,一个军团,岂不是只需要一团毒烟就搞定了。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这支貂羽箭,就送给你了。” 我被女子说的一愣一愣的,竟然一时语塞。是啊,他们既然能够利用这种毒烟,为什么不用到战场上。就凭借这种毒烟的威力,一只怪鸟的量,就足以杀死上百人。 女子见我无言以对,以为是戳穿了我的谎言,有些得意的转身,就想继续往密林中走。可就在这个时候,斜刺里忽然闪出一团红色,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女子快速逼近。女子也算是反应迅速,几乎是红色出现的同时,手中的貂羽箭已经脱手而出。箭头闪着寒光,朝着怪鸟的胸膛呼啸着刺去。 就在我都以为女子就要得手的时候,那怪鸟忽然疾速扭捏了一下,箭头竟然擦着怪鸟的羽毛,深深的插入了一颗大树的树干里。以上发生的这一切,只不过是眨眼之间。怪鸟躲开了女子的箭,女子却没有时间再射出第二支箭了。眼看怪鸟的利爪就要抓到女子的面门,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将女子扑倒。不过,救下女子的同时,我的右肩又被怪鸟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且,怪鸟这一撕扯,我的整个上衣几乎失去了支撑点,像一把碎布条一样落在地上。我的那块玉佩,也“哐啷”一声掉在石头上。我顾不上肩膀的疼痛,连忙将玉佩捡起来,想要别在腰上。可怪鸟一击落空,一个侧身又朝我猛扑过来。我上身赤裸,装着馒头的包袱也滚落一旁,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阻挡。条件反射之下,我只好将玉佩举在头顶作为防护。其实我知道,这不过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可身体并不这么想,躯体的自我意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我闭上眼金等了半天,死神的镰刀也没有朝我挥舞下来。直到旁边的女子叫了我一声,我才从僵硬的姿势中回过神来。我连忙左顾右盼,却感到无比奇怪。偌大的密林之中,哪里还有怪鸟的半点影子。甚至我都有些怀疑,刚才怪鸟的袭击,只是我中毒之后的幻觉。然而,当我看向女子的时候,却感受到她目光中复杂的情绪。女子看着我手里的玉佩,不可置信的问:“你这玉佩是什么材质做的,为何怪鸟一看到玉佩,便立即掉头飞走了。你早将此物拿出来,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见女子紧盯着我手里的玉佩,我连忙将玉佩塞进裤腰里,咳嗽了一声说:“这是我家族祖传之物,我也不知道它还有这种功效。” 女子见我将玉佩收起,有些嗔怪的说:“我又不要你的,你为何如此紧张?” 我心头一动,看来,她并不认识这块玉佩,自然应该也不会想到我的身份。那么,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于是找了个借口敷衍说:“那倒不是怕你抢,而是我现在浑身疼痛,担心没有拿稳,掉在地上摔碎了。” 女子似乎才反应过来,我脖子上的两道伤口,和肩膀上的伤口,都是因她而起。她让我坐在一块石头上,也不说话,从腰上的袋子中掏出一个药瓶,将瓶中粉末倒在我的伤口上,还从自己的长裙上撕下一些干净的布条,给我包扎。她的药粉功效很好,接触到伤口立即就能止血,而且还能止疼。她包扎的手法也很娴熟,干净利索,一点也没有给我增加痛苦。 她做这些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她的轻纱,想要透过这一层薄膜,看清楚她的相貌。没想到,她居然生气的说:“你为何总盯着我看?你可不要误会,我是感谢你刚才救我,才以药粉作为报答。现在你的伤口包扎好了,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实话,我现在淫毒发作,看着眼前这个凹凸有致的美女,说没有邪念是骗人的。但比起那事儿,我更需要她带我出去。于是,只好死皮赖脸的说:“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这点药粉,就能够报答我了吗?” 尽管看不真切,但女子明显脸色涨红,恼羞的说:“我又没有求你救我,是你自愿的。更何况,药粉还不足以报答,那要我如何报答,难道,难道。”她估计是要说,难道还要以身相许,不过毕竟是女孩子,羞的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不能太过分,毕竟我现在身负重伤,对方又武艺高强,万一惹急了,她杀了我,我岂不是到头来白费功夫。于是,我话锋一转说;“我的确是自愿就你,也不要求你如何回报。可即便如此,你离开了我,要是再遇到那种怪鸟,你能一个人对付吗?” 我这一招,叫威逼利诱,先让她无所适从,再给他一个不可抗拒的条件。果然,女子思索再三,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好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到关键了。但表面上,我还是不慌不忙的说:“我本来可以一个人离开,但我已经身重剧毒,活不了多久。你年纪轻轻,如花似玉,我实在不忍心你死在这荒郊野岭,连尸首都没有人收敛。你看,我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如你送我下山去,让我能回家见我家人最后一面,也算是你对我的报答。” 女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牙下了决心,点了点头。她去到林中,脱出一大捆绳索。据我目测,绳索至少有七八十米长。我靠,他们果然是从断崖下爬上来的。女子在一棵大树上捆好绳索,然后又拿出两个挂钩,一个绑在自己腰上,一个绑在我的腰上。绑挂钩的时候,她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我插在腰间的玉佩。好在她并没有做什么举动,只是将我们两个的挂钩挂在绳子上,然后对我说:“跳吧。” 第30章 诗诗出现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百米断崖,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说:“你说什么,这么高,往下跳?” 女子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她有些无语的说:“你不跳怎么出去呀,难道你不是从断崖下上来的吗?” 我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断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我的方向感没错,这里一定是印天寺幽灵湖的后山,里面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这周围,也一定有天朝军队重重把手。如果是外人,要想进入后山重地,只有选择从这百米断崖爬上来,因为只有这里,是看守最为薄弱的一个点。但他们并不知道,这里之所以没有军队把手,并不是因为天朝的忽略,而是这里生活着一种怪鸟。而这种怪鸟的杀伤力,绝对不会弱于一支军队。我们只是遭遇了一只,就相当于全军覆没。天知道,这一片密林中,有多少个冰泉,又有多少只这种怪鸟。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我咳嗽了一声说:“我当然是从断崖下爬上来的,只是你让我跳下去,你的绳子受的住吗?” 女子及其轻蔑的瞥了我一眼,指着绳子和挂钩说:“这是我们草原上最兼任的蒲草编织的绳子,可以吊起五辆马车。这个绳钩是我们草原王族特质的攀岩钩,只要握住这个把柄,就能控制下落的速度。”说完,她也不再理睬我,而是单手握着绳钩的把柄,翻身跳下悬崖。 我见她身法矫健,一马当先,自然也不肯示弱。一咬牙一闭眼,心中暗自骂了一句:“死就死吧。”也学着她的样子,翻身滑了下去。还别说,她们这种绳钩还真不错,握的紧一些,速度就会逐渐减慢,握的松一些,速度就会逐渐加快,就像是手动刹车。这种感觉也非常奇妙,有点像在景区乘坐缆车。 下滑到一半左右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女子,发现她也正抬头看我。山风轻拂,将罩着她脸的轻纱吹起,让我恰好看见了她的长相。那一刻,我一下子完全愣住了,手都差点松开了绳钩的把柄。直到听见女子在下方大声喊我:“快减速,快减速,”我才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手中用力,握紧了绳钩。女子和我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们距离地面,已经不过十来米。而且我的脚尖,几乎要踩到女子的头顶了。按照我们刚才的速度落地,虽然不至于摔死,但摔断胳膊摔断腿,是绰绰有余的。 落到地面,女子一边替我解开绳钩,一边还埋怨:“你刚才在干什么,差点害死我。” 我并没有回答,而是表情严肃的看着轻纱掩面的女子,一动不动。女子看出我神色有异,却没有工夫搭理我。她拽着绳子的这头,用力做了几个晃动的手势,断崖上的绳结就解开了,整条绳索也掉了下来。女子一边收拾绳索,一边警惕的环顾四周,好像生怕被人发现。见我还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女子有些不悦的说:“你不来帮忙也就算了,帮我放哨总可以吧,断崖下是天朝禁军的把守范围,他们有专门的巡逻队。一旦被巡逻队发现,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面对女子的埋怨和愤怒,我丝毫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意思。就在女子快要受不了我的眼神,即将暴走的时候,我突然不受控制的问:“你的左胸上方,是不是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肉痣?” 女子的动作明显也是一顿,随即,她也神情严肃的看着我,目光中先是惊讶,然后是疑惑,最后甚至是恐惧。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你,你怎么知道?” 不需要女子说话,单凭她刚才的反应,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就在刚才,风吹起女子面纱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她就是诗诗。或者说,她的长相,和诗诗一模一样。飞机失事之前,诗诗靠在我肩头的那张绝美的侧脸,我此生此是都难以忘记。我就说,为什么在断崖上,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我才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从怪鸟爪下将她救下来。但我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认她就是诗诗。毕竟,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才试探着问,那个全天下几乎只属于诗诗的特殊标记。没想到,竟然被我猜中了。 但与此同时,一个困惑也涌入我的脑海中。既然她就是诗诗,那她怎么好像一点也不认识我的样子,甚至刚才在断崖上,她差点杀了我。我认识的诗诗,是多么温柔善良,别说杀人,就连杀鸡都下不去手。而眼前这个诗诗,显然是另外一个人。莫非,她穿越过来,之前的记忆都丢失了? 我尝试着问:“你仔细看看我,有没有哪里觉得熟悉?” 女子被我两次突然的问题搞的有点晕头转向,她上下打量了我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完全不熟悉。”稍顿片刻,她又补充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左胸上有一颗黑色肉痣的?”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双手抱了抱胸部,似乎是担心我可以看穿她的衣服。 然而面对现在的情况,我也是一头雾水,我不能肯定,现在告诉她一切是否正确。至少,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对立的,我还是她的杀父仇人。万一我说出了真相之后,她并不信任我,反而将我当作仇人杀死,那我就太冤枉了。尽管我很想念诗诗,很想上去给她一个拥抱,但为了周全考虑,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万一她就是长得和诗诗一模一样,但压根儿和诗诗没有任何关系呢。 我只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多年前,我曾和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这是他告诉我的。我刚才并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所以才开口询问。” 女子的眼睛突然一亮,再次十分惊讶的问:“你认识我的父亲大将军洛达达?” 我表面上很淡定的点了点头,手心里却出了一把冷汗,好险,被我蒙对了。可女子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一下子坠入冰窟。 “不可能,我父王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我。况且,父王收养我的时候,我已经年满十二岁。就算是父王,也未曾看过我的身体。除了我的贴身侍女,没有人知道关于黑色肉痣的事情。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秘密?” 我暗骂一声我靠,果然还是自作聪明了,现在我已经把天聊死了,我该怎么办?好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女子轻忽一声不好,连忙拖着绳子,朝着路边荒草中跑去。我也不再发愣,跟着女子跳入一堆荒草之中。我们刚矮下身体,就看到一对红袍金甲的士兵,手持明晃晃的佩刀,一脸严肃的从刚才我们战力的位置走过去。 我心中暗想,原来,红袍金甲的,是皇帝的进军。而我们王府的王成军,是白袍莹甲。 等巡逻队走远之后,我们从草丛中探出头来。女子看着我,眼神有些阴冷的说:“我不管你是如何知道我的秘密,我要你发毒誓,绝不将我的身份和秘密透露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知道,女子是没时间跟我在这里耗下去了,赶紧发了个毒誓,绝不泄露半个字,女子这才作罢。实际上,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小腹的燥热,已经逐渐蔓延到了五脏六腑,我现在如饥似渴,说的难听一点,就算面前出现一头母驴,我也会毫不顾忌的冲上去。如果再拖下去,我恐怕真要受不了了。 在女子的带领下,我们左躲右藏,好不容易才离开了进军的封锁圈,来到一处非常荒芜的野地。我实在是到了紧要的关头,小林子坚硬的好似一根铁棒。我脸色涨红,气喘如牛,根本不敢去看身边的女子哪怕一眼。女子显然也看出了我的异常,尽量保持着和我的距离,却不忘关切的问:“你感觉如何,是不是毒性发作了,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到你?” 我紧咬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离我远点,就是最大的帮助。” 女子听闻此言,却是不干了,站在我面前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刚脱离进军的包围圈,你就想甩开我了吗?你可别忘了,你刚才发的誓言。”她并不知情,因此和我的距离靠的很近。 我感受着女子如兰的香气,盯着她高耸的胸部,窈窕纤细的腰肢,想象着她修长匀称的双腿。更加该死的,是昨天和二姐在山洞中的那些画面,就像洪水猛兽一样,源源不断的灌进我的脑海,冲刷着我的防线。 第31章 重回王府 我只看了女子一眼,就感觉浑身热血乱涌,似乎要冲破我的身体。我赶紧紧闭双眼,紧咬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念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女子看出我非常痛苦,但她似乎也感觉到我全身上下迸发出的荷尔蒙,有些犹豫的说:“什,什么忙?我先说,要是想让我以身相许,我会杀了你。” 我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说:“首先,用你的绳子将我捆起来,捆的结实一点。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失去理智。” 女子稍微愣了愣,估计是也察觉到我在强行压制冲动,也不再多废话,将我五花大绑,绑了个结结实实。随即又问我:“下一步我要怎么做?” 我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起码全身的肌肉不用紧绷的那么厉害,毕竟自我控制,要比被人控制困难的多。我喘了几口气说:“找一匹快马,将我送回王府。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多还能撑不到半个时辰。” 女子想了想,似乎下定了决心。她将手拢在唇边,做成喇叭的形状,轻轻一吹,就发出一种类似于布谷鸟叫的声音。她连续学了三次,很快,原本荒无人烟的野地,就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我看到几个黑衣人,骑着几匹高大的蒙古马朝我们靠近。这些人的装束,和死在断崖上密林中的人差不多。他们到达近前,翻身下马,对着青衣女子行礼,口中呼喊:“少主人。” 女子对着几个人吩咐了几句,黑衣人也毫不迟疑,连忙牵来一匹马,将我台上马背,用绳子绑在马鞍上。女子将宝剑和弓箭都交给黑衣人,自己也跨上一匹马,一手拉着自己乘坐的马缰绳,一首拉着我这匹马的缰绳,轻声呵了一句:“驾。”两匹马就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窜了出去。这两匹蒙古马,速度虽然比不上我的追风,却也不错。跑起来,马蹄轻轻在地上一点,就能前进两三米。人坐在马背上,也算比较平稳。关键我不是坐在马背上,而是脸朝下被绑在马背上。加上我毒性发作,脑袋昏昏沉沉,我就像一条破麻袋,在马背上甩来甩去。 这一天的京城,大街小巷都在流传一个笑话,有一位青衣女侠,抓住了一个赤裸上身的淫棍,并将他绑在马背上,从京西跑到了京东,穿越了整个京城,这个叫做游街示众。有爱热闹的问:“天子脚下,难道京兆府尹不管此事吗?” “哎哟。”传话的人拉长了鼻音,故作神秘的说,“天子脚下,该女子如此胆大妄为,又以轻纱罩面,京兆府尹不知虚实,谁敢擅动。谁知道,马上的那位,是不是某家王工贵族的千金小姐。万一捅了马蜂窝,那京兆府尹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好事的人又问:“那京兆府尹放任不管,万一惹出大事,岂不是也难辞其咎?” “这你就不懂了。”传话的人一脸不屑,“京兆府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的第一衙门。这衙门又是什么地方,是百姓告状的去处。就算惹出了什么乱子,京兆府尹可以推脱说,无人告状,所以不知。不知者无罪,顶多就是受些责骂。责骂与丢官弃绝相比,孰轻孰重呀?” 好事者连连点头:“还是你高瞻远瞩,有见识呀。” 成王府中。 成王金成这两天可谓是心神不宁,愁容满面,他正在为四子金世宣的事思索破局良策。这个混账东西,总是喜欢闯祸。但之前闯的祸,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凭借他一代王侯的身份,只需要让杜总管略施手段,就能掩盖过去。轩儿的确顽劣了些,但他确实是一名将帅之才,这一点,从他以五百军队战胜五千蒙古精锐骑兵,就能够看出一二。虽然洛达达并非死于轩儿之手,而是暗中潜藏的杜总管所为。但成王的这一步棋,不可谓不巧妙。如今成王虽然康健,但已年过半百。杜琪峰虽然依旧刚猛,却早被成王以战伤为借口,培养成暗中势力。如此一来,在军队中,成王就出现了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原本成王还想多等几年,但国师李相如那个家伙,却并不给自己机会。李相如的儿子李御风,竟然使的一手快刀,堪称天下无敌。李家一旦在军中得势,成王就会及其被动。成王最先挑选的,原本是二子今世武。可武儿人如其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知道五枪弄棒。虽然力大无穷,有一身好武艺,却并非统帅之才。长子文儿和三子睿儿就更不必说了,一个是文弱书生,握笔还行,拿刀是不可能的;另一个又无心政治,只知道琴棋书画。无奈之下,成王只能选择四子。好在这次北境要塞一战,杜琪峰做的天衣无缝。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洛达达是轩儿斩杀,就连皇帝,也不得不对轩儿和成王府高看一眼。只要按照这个剧本发展,再过两年,自己就向皇帝举荐,让轩儿承袭王成军统帅的爵位,那王府上下,也可再保数十年平安了。 可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居然闯出如此大祸,若不是秋橙舍命通知,加上自己灵活应变,在出印天寺的时候,皇帝就会发现轩儿不在队列之中。如此一来,进军便会搜查整个印天寺。一旦查获轩儿有和不轨,非但成王多年的心血会毁于一旦,就连整个王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成王正在书房踱步,忽然杜琪峰大步走进书房。杜琪峰并未行礼,只是轻声喊道:“王爷。” 成王有些不悦,沉着脸说:“我不是吩咐过了吗,除非皇帝召见,否则不要来打扰我。” 杜琪峰并不害怕王爷的威严,反而走近两步说:“四殿下回来了。” 成王先是一愣,然后睁大双眼,有些愤怒的问:“这个逆子,终究还是被进军发现了?” 杜总管摇了摇头说:“四殿下是被一青衣女子送回来的,并未见有进军看守,也没有听到宫中有什么消息。想必,皇帝并不知道此事。” 成王又是一愣,喃喃说道:“那青衣女子是和人,可曾问清楚?” 杜总管又摇了摇头说:“那女子轻纱遮面,将人送到门口,转身就离开了,并未有半点迟疑。是府门前的侍卫,将四殿下抬进府中的。” 成王尝出一口气说:“也罢,回来了就好。”但随即,他眉头一皱,紧盯着杜总管的眼睛问:“你说什么,轩儿是被侍卫抬进府中的,他受伤了吗?” 杜总管咳嗽了一声,有些犹豫的说:“王爷切勿动怒,四殿下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成王指了指杜总管的鼻子,想骂人却又忍住了,最后抛出一句:“你要我怎么说你,都跟了我半辈子了,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说着,便大踏步朝暖阁的方向走去。 成王来到暖阁,发现其余三个儿子,以及七个女儿全都已经到了,都围在暖阁中,焦急的等待着。见成王到来,世子和长郡主落霞连忙率领众兄弟姐妹行礼。成王挥了挥手表示不需多礼。然后对着长郡主问:“情况怎么样?” 落霞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高太医正在里面诊治,据太医说,大概率是中毒。不过,这种毒药及其罕见,要找出解读之法,可能不太容易。” 成王心中一动,已经隐隐猜到些许。他不顾一切冲进房间,看到高太医正用银针取血,想要调配解药。成王只是看了金世宣一眼,基本上已经明确了八九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摸了摸金世宣的额头以及下腹部。果然,金世宣全身滚烫,命根子如同钢铁一般坚硬。 成王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难道,轩儿之所以被困在印天寺中,就是因为中了这火毒?可不对呀,中了这种火毒的人,最多一个时辰就会经脉爆裂而亡。看轩儿这种情况,中毒时间不下两天了,为何还能有命在?“想到这里,成王再次倒吸一口冷气,”难道,难道他已经去过冰泉?不可能的,倘若他去过冰泉,如何能够逃脱火烈鸟的攻击?而且就算能够摆脱火烈鸟,他的火毒,也绝对撑不了这么久。除非,除非他已经自己解过一次毒了。” 高太医见成王举动怪异,喃喃自语,害怕成王忧伤过度,伤损身体,连忙说:“王爷切不可忧思过度,损害身体呀。老陈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尽力保住四殿下。” 成王知道,高太医是在宽慰自己。因为他比谁都明白,这种火毒,普天之下无人可解。因为,这种毒是那个人研制出来的。可谁又知道,因果巡回,这种毒药有一天会用到那人的儿子身上。若那人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哭笑不得吧。成王知道,这种毒虽然不能解,却可以使用其他方法,暂且压制毒性。他冲着太医挥了挥手说:“你且先出去,将轩儿的贴身丫鬟叫进来。” 第32章 死里逃生 听到成王让自己出去,却让一个侍女进来,高太医不禁愣在原地。他服侍成王府多年,还不曾见到成王有如此怪异的举动。如今四殿下危在旦夕,自己已经是拼尽全力在调配解药。虽然成功的概率不足万一,但没到最后关头,不应该主动放弃呀。然而,王爷居然让身为太医的自己出去,反而要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侍女进来。莫非,王爷是着急过火,糊涂了? 见高太医发愣,成王又说:“时间不多了,快,让侍女进来。。” 高太医反复观察成王的表情,发现对方不但没有露出着急的神色,反而还比较淡定。莫非,莫非王爷自有解读之法?一边想着,高太医一边走出房间。高太医刚露头,外面的王子郡主呼啦一下将他围在正中,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高太医也来不及解释,连忙在人群中寻找香儿。香儿也很担忧四殿下的安危,但奈何她身份低微,当然没有资格与王子郡主们站在一起。高太医找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香儿。 高太医指着香儿说:“王爷叫你进去。” 香儿看着高太医,有些手足无措的反问:“我、”王子郡主们则更是呆若木鸡,一个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香儿。怎么回事,论诊脉看病,有高太医,论手足亲情,有众位姊妹,王爷怎么会让一个侍女进去呢? 高太医又重复说:“就是你,快点。” 香儿推开房门,又进入内堂,躬身正要向王爷行礼。成王却直截了当的问:“你可知道,如何服饰殿下就寝?” 香儿本来就一头雾水,被成王如此一问,更加呆了,结结巴巴的说;“奴,奴婢知道,四殿下的饮食起居,都是奴婢在侍奉。” 王爷摇了摇头说:“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说的侍寝,是妻子侍奉丈夫的那种。” 香儿这次听明白了,白皙的脸颊立即羞的绯红,更加结巴的说:“奴,奴婢知道,嬷嬷给我们讲过。只是,只是殿下宽厚,从未要求奴婢侍奉。” 成王干脆的说:“知道就好。我且告诉你,轩儿如今危在旦夕,需要男女交合才能暂且保命。本王且指定你为轩儿的同房丫鬟,你要随时随地跟随轩儿身边,以防他毒性发作。你放心,本王也不会亏待于你,将来轩儿若承袭王侯爵位,你虽不能为正妃,但本王保你为第一侧王妃。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保守这个秘密,就算是死,也不能说。” 香儿扑通一声跪下说:“奴婢这条命都是四殿下的,哪里敢有非分之想。王爷放心,香儿就算挫骨扬灰,也绝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半个字。” 成王也不在废话,站起来走到门口说:“做你该做的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来到门外,成王又对等在外面的所有人说:“全部回到各自的房中去,轩儿这边,本王会亲自料理。” 众兄弟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四弟身重剧毒,危在旦夕,父王既不让太医相随,也不让众姐妹探望,却只让一个侍女进入房间,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呀。但王爷就是王爷,一言九鼎,绝无更改的余地。落霞和金世文作为长女长子,率先行礼退下。其余兄弟姊妹见世子和长姐都退下了,也不好多做停留。但看得出,众姐妹都是真心实意担忧这个四弟,甚至平时最为嘻嘻哈哈的金莺,脸上都挂着泪痕。 我自从被黑衣人绑在马背上之后,几乎就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我灵魂深处对生和性的渴望,却从没有停止。我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有一个女子反复主动与我交合。她及其卖力,甚至可以说是拼命。由于我不能动弹,所以一切行动都靠她进行。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在这个梦里,她与我交合,至少也有三四次,以至于我做梦做的都有些累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我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我的正前方,也就是整个房间的屋顶,是很古老的木梁结构,顶上盖着琉璃瓦。木梁上还雕刻有一些花纹,我现在还看不太清楚。吃力的将目光下移,我正对的墙面上,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面几乎遮盖了大半墙面,而且画工精湛,意境优美,一看就是大师之作,绝非凡品。在两侧的墙角处,分别摆放着两个烛台,上面各有四根婴儿手臂粗的白色蜡烛。不知为何,两个烛台,都之点燃了一半的蜡烛,以至于偌大的房间,稍显的有些昏暗。我则是躺在一架宽大的木床上,床单被套,都绣满了花鸟虫鱼的图案,无论是材料质地,还是针线绣工,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并非俗物。 我猛然坐起,这是王府,是暖阁,我回到王府中了!看来,那女子真把我送回来了。我低头一看,右手边躺着一个人,居然是香儿。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都没有醒,依然睡的很香。看她的脸色,好像非常疲惫,似乎连续做了几天重体力劳动一样,眼窝都有些陷下去。我想起梦中的场景,心里不觉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王府中有人知道我中的毒,所以才会让香儿献身为我解读?我又想起印天寺的幽灵湖,几乎和王府中的一模一样,难道说,王府中也存在那种怪鸟,也有那种火毒?我甩了甩头,感觉有些虚弱,头脑也不是很清晰。我想喝水,却又不想大呼小叫惊扰香儿休息,毕竟我的心里是很感激她的。可以说,香儿和二姐一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缓缓的下了床,却感觉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弱无力。该死的,肯定是短时间内做的太多了,搞得自己肾虚了。可不这样也不行呀,在死亡和肾虚中两个选项中,我还是宁愿选择后者。我在卧室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茶水,只好又扶着墙壁,来到外面的客厅。我心中还纳闷儿,阿珍和阿雅这两个家伙,怎么连茶水都不知道给我准备一些。待会儿我看见她们,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但我刚迈进客厅,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殿下醒了,老臣恭候多时了。”杜总管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问:“你一直在这里吗,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不多不少,刚好三天三夜。”杜总管并没有站起身,反而依然不紧不慢的回答。 我继续问:“这三天,都是香儿在照顾我吗?我其他的丫鬟,还有我的姐姐们呢,都没有来看我吗?” “殿下这一次,闯下的祸不小。殿下所中之毒,也绝不可让外人知道。因此,除了香儿与老臣,其余人等,全都不允许接近暖阁,这是王爷的命令。”杜总管回答。 听到杜总管提起我闯的大祸,我自知理亏,有些不敢看杜总管的眼睛。我也不再多问,而是来到桌子旁边,颤巍巍的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干了。杜总管就那么稳稳地作者,也不帮忙,就好像我是空气。他不搭理我,我也不去管他,一口气喝了三大杯茶水,直到茶壶中倒出来的是茶叶墨子,我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刚放下茶杯,杜总管突然站了起来说:“殿下喝好了么,王爷还在书房等你呢。” 我被杜总管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过来打我呢。听到王爷在书房等我,我才松了一口气。我犹豫着问:“我不需要换个衣服洗把脸,就这样去吗?” 杜总管已经转身往外走,头也不回的说:“王爷吩咐,让殿下醒了之后立即去见他,没说让殿下洗脸换了衣服之后再去见他。” 我有些无语,看来这个杜总管,不仅对王爷言听计从,还是一根直肠子。我现在这副模样,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身体虽然经过擦洗,穿着睡衣,但毕竟连续三天没有洗澡,还多次被动从事活塞运动,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腥臭味。这样出门,也亏他想得出来。但一想到祸是我闯的,我也就没了脾气。成年人的世界,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我赶紧跟着杜总管走出暖阁,由于腿脚无力,我好几次都差点跌倒。杜总管完全不搭理我,也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好在走到暖阁门口,我看到了一乘捻轿。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王爷总算还念着父子之情,否则,我可能要连滚带爬的跟着杜总管去见王爷了。 来到王爷的正殿门口,我下了捻轿,又跌跌撞撞的跟着杜总管来到书房门外。杜总管也不敲门,而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王爷,四殿下来了。”随后,就背着手,站在书房门口,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像第一次他带我去见王爷的时候一样。虽然感觉不舒服,但我心里还是忍不住说,好酷,好拽。 第33章 事后复盘 不等我多想,书房中就传出王爷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我不敢多耽误,蹑手蹑脚的走进书房。这成王爷的书房还真不小,里面书架林立,上面的书籍满满当当,简直就是一个图书馆。成王坐在窗边的一张小几旁边,正一边看书,一边煮茶。小几上面,还摆着一碗粥。听到我进来,成王头也不抬,指了指小几对面说:“坐,先把粥喝了,你中毒太深,不宜吃肉,喝几天米粥,排遣身体中的毒素。”说这些的时候,成王的眼睛也没有离开手中的书。 我不敢违抗,跪坐在小几旁边,端起碗将粥一饮而尽。毕竟我已经饿了几天,肚子里空的厉害,这么一小宛州,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成王看了看我,将书放在小几上,叹了口气说:“为父给你说过多少次,做人做事不要如此心急。你旧伤未愈,又中了剧毒,吃饭应当小口慢吃,否则会影响脾胃消化。一旦消化受到影响,整个身体也会受到影响,甚至生病,甚至丢掉性命。” 我听的出,他表面上是在说喝粥,话里话外却是在说我做事鲁莽,不考虑后果,差点酿成大错。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闭口不言,破罐子破摔。 见我一副摆烂的样子,成王又叹了口气说:“我也懒得说你了,你且把在印天寺经理的一切给我讲述一遍。记住,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我对成王的心思其实一直有些琢磨不定,一方面,他的确随处都在暗中保护我,或者说保护金世宣。金世宣能够顺利长大,当然少不了成王的功劳。但有些东西,我还是想不太明白。如果成王的心里真的有金世宣,为什么会同意让十三四岁的金世宣随军出征,还让他率领五百人去袭击敌军。匈奴大军可是有十万之众,区区五百人,岂不是去送死。若不是我偶然穿越到金世宣的身体里,恐怕这具躯体,已经在地下开始腐烂了。包括上次,为了引出王府中的刺客,成王不惜以我为诱饵,他难道不担心,万一有任何的差错,刺客与我同归于尽了怎么办?那么我眼前这个王爷,到底是想让我活着,还是不想让我活着呢?但我转念一想,或许,他也是为了迷惑王菲,才不得已这样做的吧。 “怎么,还没恢复过来吗,要不然,我再给你找个侍女,缓解一下毒性?”成王见我许久不说话,脸色阴沉的看着我问。 我咳嗽了一声,知道抵赖是抵不过的,索性开始了讲述。当然,有一些细节,我还是要稍微加工一点的。比如说,我肯定不会告诉他,我是找不到厕所,才会迷路走到阁楼里面去的。我说的是,我呆在偏殿无聊,就找了个借口出来溜达。从我如何遇到二姐,如何迷路,如何中毒,又如何躲进幽灵湖的暗礁,如何找到湖底的巨大岩洞,如何从冰泉的裂缝出来,又如何遇到的怪鸟,如何遇到的青衣女子,如何从断崖逃出来,又如何被青衣女子送回来等等等等,我都讲述了一遍。当然,六姐告诉过我要替她保守秘密,因此我并没说出六姐和我知道幽灵湖暗礁的秘密,只是谎称我在印天寺湖中躲避搜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地道入口。当然,凭借我对王府的熟悉,肯定能看出王府和印天寺两处湖泊的相似之处。于是,我故意问:“我怎么感觉印天寺的湖泊和后山,与咱们王府的幽灵湖很相似,该不会幽灵湖中也有暗礁,幽灵湖底也藏着一个大岩洞吧。” 成王看了看我,淡淡地说:“没有。至于为何相似,大概是巧合吧。” 我心领神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对于青衣女子可能是诗诗这个细节,我自然也没有说。而关于二姐舍身救我这个细节,我原本想隐瞒。但想到成王知道这种毒的厉害,还知道用女子交合给我缓解毒性的方式来看,我恐怕是瞒不住的,只好也一五一十的交代。 成王听了我的讲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什么。我以为他知道我和亲姐姐发生了见不得人的关系的时候,他会暴跳如雷,甚至给我一顿毒打。但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完全无动于衷,甚至似乎毫不关心这个女儿的安危。当我讲到,我是从冰泉的裂缝中爬出来的时候,她却来了兴趣,打断我问:“你是说,湖底的岩洞中,有一个裂缝,这个裂缝可以直接通到后山的冰泉?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才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当我讲到,我用玉佩吓走了怪鸟的时候,他又来了兴趣,插嘴问:“你的意思是,你娘留给你的玉佩,能够抵挡火烈鸟?”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王爷什么毛病呀,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还比不上这块玉佩吗。不过我此刻才知道,我遇到的那种怪鸟,应该就是她说的火烈鸟了。 成王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在书房踱步,口中还喃喃自语:“我就说,为何她当年,一定要将这块玉佩留在你身边,原来,这里面果然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听的云里雾里,不禁问:“父王在说什么,是在说我娘吗?” 成王哦了一声,摇了摇头说:“没事,你继续说。” 当我说到,那个青衣女子,可能就是传说中洛达达的养子的时候,成王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变化。她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才问:“你是说,传说中洛达达的养子,可能是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戴着大批的手下,已经潜伏到了我们天朝的京都,还从断崖摸到了后山上,结果遭遇了火烈鸟的袭击,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那女子一人逃走了。” 我再次点了点头,补充说:“她的手下并不止死去的那几个,还有几个,在下面等待着接应。就是她们给我们提供的马匹,否则那荒郊野外,我绝不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回王府。” 成王又皱着眉头问:“如果她真的是洛达达的养子,当你让她送你回成王府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杀了你,反而还真将你送回来了?要知道,我们成王府,可是和匈奴王室有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说实话,我对这个也一直存在疑问。但我始终还在考虑,这个青衣女子到底是不是诗诗,她不杀我,是不是说明她已经认出了我。她的一切表现,都是迫不得已的伪装。毕竟,天底下哪有连痣都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我终究不能把这一层告诉成王,只好糊弄着说:“可能是因为我救了她一命,她也还我一命吧。” 成王盯着我的眼睛,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说:“好吧,我都知道了。今天你对为父说的话,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及,不能透露哪怕半个字。你要记住,你擅闯禁地,还是隐藏皇家秘密的禁地,这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别说为父保不住你,恐怕就连为父自己,也要跟着你下地狱。” 见我露出一脸惊骇的表情,成王才挥了挥手说:“你这些天就不要到处跑了,好好修养身体。还有,如果那青衣女子真是洛达达的养子,之前她不认识你,才会放你一马。若此后她知道你就是金世宣,一定会不顾一切找你寻仇。你自己要时刻防备,毕竟,为父会老,会死,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 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忽然充满了慈爱,还真让我有一种体验到父爱的感觉。但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她又恢复了一脸的严肃与淡然,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我的错觉。这更让我迷惑不解,这成王城府太深,可以说是千人千面。在天下人面前,她是威严的王爷,手握重兵的王成军统帅。在王菲面前,她是个妻管严,什么是都对王菲惟命是从。当听到二姐受到我飞人的折磨的时候,她又一脸淡漠,似乎二姐与她毫无血缘关系。而刚才他对我说的那几句话,又明明是一个慈父,在对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尊尊教诲。这么多个成王爷,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呢。 我回到暖阁,香儿已经起来了。看着香儿走路扭捏的姿势,我简直羞愧的想找个地板砖缝隙钻进去。我承认,作为香儿的主人,我曾不止一次想过将她扑倒在床上,霸王硬上弓的场景。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种征服感。在我那个时代,这可是妥妥的霸道总裁的剧情。可谁知道,最终却是她把我推倒,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实现我们的赤诚相见,这是我万万无法接受的。 但香儿似乎并不感到尴尬,也没有因为受到了我的宠幸,就感觉到自己身份和地位有什么不同。她依然做着一个侍女的本职工作,给我端茶倒水,给我洗澡擦脸,伺候我穿衣吃饭。想必,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早已经从心底里认为,她这种做丫鬟的,迟早都会是我的人吧。不过经过这一次事情,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最起码的,香儿每次给我洗澡的时候,我都没有以前那么尴尬了。对于她的身体,我也不会再那么害怕触碰了。不管怎么说,我的心理负担算是少了点吧。可与此同时,我对另一个人的心理负担,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那个人,就是二姐。我总感觉,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第34章 花仙子 又回到了在暖阁中百无聊赖的日子,每天只能喝稀粥,吃咸菜,太医说,是为了去火。整个王府都增加了安保,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整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众王子郡主更是被要求,无事尽量不要出门。因此就连我日夜想念的姐姐们,也不能到暖阁中来看我。据香儿说,幽灵湖和后山附近看守更是严密,甚至于没有王爷的特许,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幽灵湖和后山。名义上,是防止洛达达的养子再次潜入王府,危及到众人的安全。但我明白,成王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害怕我去幽灵湖探测,怕我发现湖中的秘密。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秘密六姐早就已经发现了。不过,我的生活还是有些变化的,最明显的,就是和香儿的相处。我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也真正享受到了做男人的乐趣。怎么说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发生的话,我愿意像西方童话里面说的那样,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过了几天,大概是大家都有些憋闷了吧,终于有人到我的暖阁造访了。 这天早上,我刚喝了半碗稀粥。说实话,我没有吃饱,但喝了快一个星期西周了,我都喝的有些反胃了,当真是喝不下去。我正自己生闷气,忽然听到有人走进了我的房间。我头也没抬,没好气的说:“不是告诉你们了,没事别来烦我。”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呀。”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她的音色很特别,给人一种如沐春光的温暖的感觉。 我疑惑的抬起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站在我的房中。她眼睛很大,亮晶晶的,给人一种充满朝气与活力的舒适感。她穿着一件青衣,但比洛达达的养女的青衣颜色要但一些,更贴近于天蓝色。而且,现在还是三月,其他人穿的还是比较厚的布衣,她却已经穿上了薄薄的一层纱衣。那衣服薄如蝉翼,轻轻的贴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将整个身材勾勒的极具美感。然而,就算是如此轻薄的纱衣上面,依然绣满了各色盛开的鲜花,可见绣娘手工的不俗。她的衣领,同样也开的非常低,有点像欧洲人走红毯穿的深v。最特别的,是她的手里,端着一盆不属于这个季节,但却开的及其旺盛的向日葵。 我看的呆了,眼珠子都有些转不动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也看了不少的美女,甚至不缺乏长姐和诗诗这些极品美女,甚至还和二姐,香儿有了肌肤之亲。但对于眼前这种活泼,立体,充满阳光的美女,我依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如果一定要找一种形象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她就像是一个充满朝气的高中女学生,是那种阳光下初恋的感觉。 看着女子深深的衣领,和露出半边的玉兔,我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落霞,秋橙,金莺,翠锦,青珏,蓝姗,紫珏,按照衣服颜色来看,这位应该是七仙女中的第五个,双胞胎之一的五郡主青珏。传说她能使百花盛开,看来传闻不虚。 我弱弱的说:“五姐,你来了也不让侍女通报一声。” 女子果然笑着靠近我,并且将向日葵放在窗边的梳妆台上,然后坐到我的床边说:“哎哟,我们四殿下是长大了,姐姐来看你,都要侍女通报了。” 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立即想到金世宣和姐姐们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连忙进入状态,学着对方的语气,嗔怪的说:“姐姐们要来,当然不需要通报。只是我出征多年,好不容易从沙场回来,其他几位姐姐都来看过我了,唯独五姐和七姐,这么长时间,都没露面。是不是和四弟分开的时间长了,和四弟生疏了。” 果然,我这些话产生了效果。五姐连忙认真的打量着我,眼中含着泪水说:“好弟弟,姐姐不是没抽出空闲吗。再说,之前有长姐,三姐和四姐轮流陪你,还不够呀。我和老七,不是要进攻布置祭天大典吗。这部,我一得了空,就立马来看你了。你看看外面,父王的卫兵还没撤呢,我可是冒着被父王责骂的风险,一个人偷偷摸摸来的,连侍女都没带。你个小没良心的,还说这些话气我。”她眼睛太大,稍微有点泪水,就根本藏不住,就要托眶而出。 我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美女梨花带雨,连忙拉着五姐的手说:“好姐姐,我逗你玩的,你别哭了。” 五姐也真好哄,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嘴角却微笑着说:“我哪里是生你的气才哭,我是看着四弟身上的伤痕才哭,姐姐心疼呀。”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我脸颊上的伤痕说:“伤的如此深,一定很疼吧。” 我注意到,五姐的皮肤温度很高,无论是我摸上去,还是她抚摸我,都非常温暖,甚至是暖到心里的感觉。难怪这么冷的天,她穿的如此单薄,难怪她能够不分季节,让百花开放。我连忙说:“不疼不疼,都是小伤。”我算是明白了,和这几位姐姐相处,就别拿自己当外人,越亲密,她们就会越开心。就好比我们和自己的亲生姐妹玩耍,还会介意搂搂腰,拉拉手吗、 五姐先看了看我脸颊的伤口,又看了看双手,膝盖,还着重看了看我肩膀处缠着的纱布,心疼的说:“四弟回来那天,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脸上和肩膀上更是身可见骨。四弟,你都经历了什么,姐姐们都要心疼死了。”她说着说着,大眼睛中又蓄满了泪水。 我心中暗想,这五姐的大眼睛里,不会全是水吧,怎么这么容易流泪呀。看她一副又要决堤的样子,我赶紧说:“哎呀,我的好姐姐,都过去了。”说着,我在地上蹦跳了几下,嬉皮笑脸的说:“你看,我这不没事了?” 尽管肩膀的伤口还缠着纱布,但我心里清楚,那边那个青衣女子给我的药粉,效果非常好,有些像香儿被打之后,六姐给我们的药粉。药粉一撒上去,伤口很快就止血结疤了,甚至不会留下丝毫痕迹,可以说是神药。 六姐见我不说,也不再过多追问。由于是偷摸来看我,五姐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在暖阁中陪我呆了一整天。自然的,她也陪我喝了两顿稀粥。五姐其实也比较文静,话并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边,就能保持一种蓬勃向上的精神状态,甚至都感觉不到疲惫。想必,这也和她能让百花开放的能力有关。因此,和五姐在一起,即使都不说话,也不会有很无聊,很沮丧的情绪。 一直等到天黑,五姐才悄悄离开暖阁。离开之前,我有些不舍的问:“好姐姐,你明天还来吗?” 五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明天我就不来了,凭我的直觉,明天老七应该会来看你。” 我心头一惊,瞬间产生了一些期待。这王府的七仙女,就差这个冰美人我还没见过了。但我对五姐的用词,产生了一些疑惑。什么叫做凭借直觉?她们不是双胞胎吗,难道不是住在一起的吗?谁来谁不来,难道不是见个面说一声就可以的吗,还要凭什么直觉。我不禁脱口而出:“好姐姐,要不然,你和七姐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五姐表情变了变,神色怪异的看着我说:“你个小东西是不是中毒太深,脑子糊涂了。你难道忘了,我和老七,一水一火,天生相克,是不宜同处的吗?” 我靠,我当然不知道。上次四姐给我讲述王府中的情况,并没有提到这一点。或者说,这是五姐和七姐之间的秘密,除了金世宣,就连其他兄弟姐妹可能也不知道。我暗骂该死,说话还是欠缺考虑,连忙笑着说:“我怎么会不记得,我只是出征多年,这次又死里逃生,我太想念两位姐姐了,舍不得你们呀。” 五姐并没有想的太多,依然温和的对我说:“没事,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以后见面的时间还很多。四弟放心,只要姐姐有空,就会来看你。”说完,她也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暖阁。 我回到房间,连忙问香儿:“五姐和七姐不能同处,你知道具体情况吗?”自从香儿成为了我的通房丫鬟,很多事我也不再瞒着她。 香儿想了想说:“这个香儿也不是很清楚,但府中有传言,五郡主和七郡主天生八字相克,一阴一阳,一水一火,不宜长时间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即使像家宴,宗庙祭祀这些场合,她们也会尽量保持距离。当然,香儿也是因为跟着殿下的时间长,经常和两位郡主接触,才略微知晓一二。王府中大多数人,应该是不知道的。” 我忍不住问:“那她们为什么不能同处,或者说强行同处,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第35章 冰美人 香儿摇了摇头说:“这个香儿就不清楚了,这个秘密,两位郡主应该只告诉过四殿下一人。” 我顿时语塞,我是那个唯一的知情者,现在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有些头疼,这王府中上上下下,怕是不少于几百人吧,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不是要把我折磨死。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喝粥,门口就进来一个女子。这女子除了衣服的颜色和五姐不同,是淡淡的紫色,其他方面,简直和五姐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的区别。无论是身高,体型,脸蛋,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同样也有一双硕大的眼睛,有点像日本动漫里面的女主角。我甚至怀疑,这不就是五姐,换了一件衣服站在这里吗? 女子轻咳了一声,看着我问:“怎么,中了毒了,连姐姐都不认识了?” 我确实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甚至感觉对方是在玩儿我的智商。她对外称自己是双胞胎,却又不在同一个场合一起露面,说白了这是一种炒作行为,故意制造话题来提升自己的热度。毕竟,这也太像了。可很快,我就发现是我想多了。因为今天这个女子,和昨天五姐的气场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说五姐给人如沐春光般的温暖,这个七姐却给人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他这种清凉,并不会让人冷的刺骨,反而是耳目一新,清新淡雅的舒适。 我连忙跑到女子身边,拉着她的双手说:“好姐姐,我怎么能忘了你呢。倒是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才来看我。”她的皮肤触感很凉,却很润滑,有点像是抹了保湿的化妆品。我不由感慨,果然是冰美人,名不虚传。我甚至想找个温度计,测一测这对双胞胎的体温,她们该不会不是正常的人类吧。 七姐并没有五姐那么热情,行为举止都沉稳而内敛,不容易在脸上看出情绪的波动。她只是简单的看了看我的脸颊,就走到一把椅子边坐下,淡淡地说:“老五昨天来过了吧,她总是这样,就比我早出生一天,做什么都要跑到我前面。” 我有些纳闷儿,她称呼五姐为“老五”,,这并不太符合礼数。而且我惊讶的发现,自从七姐进入房间之后,昨天五姐送我的向日葵,就开始肉眼可见的快速凋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盆原本生机勃勃的向日葵,就完全的枯死了。我不由得后背一阵冷汗,看来,我大概明白她们为什么不能长时间同处了。五姐培养的花,在靠近七姐后都会快速枯萎,那她们两个人如果靠得太近,那后果我不敢想象。 香儿董事的给七姐端上一杯茶,并说;“七郡主用茶,按照您的习惯,是凉茶。” 七姐端起茶碗,用手摸了摸,摇了摇头说:“还不够凉。”在我惊讶的注视之下,她紧盯着那杯茶,很快,茶碗里就出现了冰渣,整碗茶水也变成了一杯冰茶。六姐看着我,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问:“怎么,你眼睛睁那么大,想喝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见的一切,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吗?即便亲眼所见,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我得尝尝,看她是不是用了障眼法。于是说:“好久没喝冰茬了,确实有点想了。何况,这杯茶还是七姐亲手制作的。” 我刚从七姐手里接过茶碗,那种冰凉的触感就让我明白,自己真的是想多了,这绝对是一碗如假包换的冰茬,冰的不能再冰了。我喝了一口,牙齿被刺激的有些疼。为了掩饰尴尬,我连忙对香儿说:“快,给七姐重新再上一杯茶。” “不必麻烦了。”七姐一边说着,一边从我手里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说,“你我姐弟从小一个碗里吃东西,何须如此讲究。” 我看着她迷人的樱桃小嘴,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忽然从心底里产生出一丝邪念。如果我将来能娶了这对双胞胎,那这辈子可就有福了。冬天,我把青珏带在身边,就不用担心天气冷的问题了,而且还可以随处欣赏到百花盛开的奇景。夏天,我把紫珏带在身边,就算是四十度的酷暑,我也丝毫不会感到炎热。而且,只要有水,我就可以喝到冰饮,纯绿色纯天然,根本不需要冰箱。想着想着,我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七姐好奇的看着我,眼神中射出一道凛冽的寒气,语气却依然淡淡的问:“四弟,你个小鬼头,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当然不能说我想娶你,而是快速找了个借口说:“我想到个赚钱的好点子,等到酷暑之时,七姐可以生产冰茬,还可以用奶油做成冰淇淋,拿到外面进行售卖。京城中这么多人,每天卖出几百上千个不成问题。这样的话,我们就发财了。” 七姐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我说:“且不说我们王府并不缺钱,四弟以为父王会让我们以王族贵胄的身份,去做低贱的商贾之事。再说,你以为你七姐是什么,是神仙吗,还一天卖几百,我产冰也是需要精力的,也是有限度的,你个小没良心的,是嫌弃姐姐命长吗?” 听到她说制造冰块需要耗费精力,我才总算能够接受,至少,还是要遵循能量定律。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不过,她说王族高贵,商贾低贱,我就有些不能接受了。大概,她们并不知道,在我所处的时代,人人生而平等,无论男女,无论老幼。地位不以钱财多少划分,贵贱也不以工作性质而区别。服务员下班之后,也能成为消费者,用人完成了工作,也能和雇主平起平坐。而且,我们那个时代,没有奴隶,没有剥削,没有欺诈,每个人都可以议论政事,每个人都有权参与决策。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沮丧。如果金世宣和这些姐妹能够生活在我的那个时代,她们的命运,应该会大不相同。最起码,二姐不会年纪轻轻,就要守着青灯古佛。众姐妹也不会处处受到牵制,什么是都要听成王做主。丫鬟们也不必如履薄冰,动不动就被扔进后院,活活被折磨死。 七姐看出我的脸色变化,就问:“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我无法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好说:“没事,我只是想我娘亲了。” 七姐听了一愣,随即将我拉到身边,将我的头按在她的胸口,抚摸着我的后背说:“四弟乖,有姐姐在呢,不伤心了好不好?” 我表面上装出沮丧的样子,内心却砰砰乱跳。我靠,金世宣平时都是这样生活的吗?好软,好舒服。我忍不住,轻轻的抱住了七姐纤细的腰肢。好细,好软,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我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代表正义说:“不行,这是你的姐姐,不能做禽兽之事。” 另外一个声音代表邪恶说:“没关系的,如此绝色每人,是男人都会动心的,抱着她,抱的紧一些,反正你又不是金世宣,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 代表正义的声音又说:“虽然你不是金世宣,但林皆南是正人君子,你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你中了淫毒。你要坚定意志,要战胜淫毒,你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不能伤害这些关心你,爱护你,和你最亲近的姐姐。” 我猛然清醒,是的,我之前不是这样的,哪怕是香儿睿儿给我洗澡,我都会及其抗拒,现在怎么会动不动就产生邪念,还忍不住动手。我不能这样下去,我还发过誓,要将二姐从印天寺就出来。如果我沉迷美色,玩物尚志,岂不是白费了二姐舍身救我的一片苦心。而且,还会害了这些心地善良的姑娘们。我连忙收回手,也收回了心神,离开了七姐的怀抱说:“七姐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七姐并没有因为我刚才抱她而感觉有什么异样,反而是关切的说:“四弟,姐妹们与你自小长大,你没了母亲,却得到了这么多姐姐,姐姐们都是你的亲人。” 我看得出,尽管七姐由于体制原因,天生给人一种冰冷,不容易靠近的感觉,但她对我,或者说对金世宣,却和其他姐姐一样,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爱护。幸好,我刚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没有伤害到这么一位好姐姐。 中午吃饭的时候,香儿给七姐上的依然是粥,不过是放凉了的。这个季节,凉的粥不过十来度,其实已经比较冰了,但七姐还是觉得不够凉。她故技重施,盯着粥看了十来秒,粥里就出现了冰茬,整碗粥的温度,估计也降到了零度往下。 正在我暗自感慨,这王府中个顶个的都是奇女子的时候,忽然门外闯进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二哥今世武。不等我开口,今世武直截了当的说:“宫里来人了,说是带了皇帝的圣旨。父王让四弟同去接旨。” 第36章 京师左校尉 听说是要迎接圣旨,所有人都不敢怠慢。香儿赶紧给我拿来衣服鞋袜,换下我穿的睡袍。七姐也不含糊,伶俐的给我梳头,戴上玉冠。我之前参加祭天大典戴的那顶镶嵌着宝石的帽子,早不知道是掉在冰泉的裂缝里,还是后山的密林中去了。所以,这次给我戴的,是另外一种样式的装饰。与其说是帽子,我更愿意称之为冠,是一块青玉,镶嵌在一节雕满花纹的木料上。这块青玉已经是非常珍贵,想必,作为衬垫的木料,也绝非凡品。 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我就已经穿戴整齐,坐上了去往正殿的捻轿。小斯们大概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刚一坐上去,他们立即就迈开腿飞跑起来。但即使如此,我依然感觉不到明显的颠簸,只能感受到风呼呼的从我面颊掠过。我心中感慨,就抬轿而言,这些小斯的技术,恐怕已经算得上登峰造极了。 到了正殿,不等小斯落轿,今世武已经翻身跳下,随即又来搀扶我。我刚落地,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往正殿里面走。 越往里面走,我已经看出了这里与平时的不同。在正殿的道路两侧,每隔三部,就有两名士兵持刀对立。而且,这些士兵穿着红袍金甲,不是王府中的王成军,而是天子的禁军。他们的数目应该是二十四个,分裂道路两边,一直排列到正堂门外。来到正堂门口,今世武便原地站住,示意我快点进去。 我小声问:“二哥,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金世文有些无语的皱了皱眉头说:“四弟,你莫非是还没睡醒。这天子诏书,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跪接的吗?父王既然点名要你在场,那就是天子的诏书中,有关于你的内容,你让我进去作甚。快进去,别让刘公公等的太久。” 我有些心虚,毕竟咱是农村出来的,别说天子使臣,大内总管,就算是我们县城的县长局长,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随便见的呀。这下好了,连跳八十级,直接见天使了。心里这样想,我脚下却不敢耽误,快速走到正堂中,就看到一个脸色雪白,没有胡子的大胖子,神态自若的坐在原本属于成王的位置上。而成王,则坐在原本世子坐的下垂手。 见成王都对这嘴上没毛的家伙低眉顺眼,我哪里还敢造次,连忙跪下磕头说:“见过刘公公。” 那白胖子眯着眼看了看我说:“四殿下何故对老奴行此大礼?老奴虽携天子诏书,本质却是奴才。四殿下之礼,老奴可承受不起呀。” 成王也咳嗽了一声说:“刘公公勿怪,是本王教子无方,让公公见笑了。”随即,他又对着我说:“刘公公还没有宣旨呢,跪着作甚,快起来。” 我听的出,成王的语气很不好。我也明白过来,刘公公虽然是天使,但我们也是皇族,地位身份是要比刘公公高的。说的好听点,刘公公是天子使臣,是大内总管,但说的难听点,他不过是个太监。他之所以能坐在成王的位置上,不是因为成王尊重他,而是因为他携带者天子诏书。见诏书如见天子,成王相当于是将诏书放在主卫上。而我进门就对刘公公磕头,显然是犯了大忌。哪有主子给奴才磕头的道理。当然,并不是说我们地位高,就可以对刘公公不敬。他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我们要给予骑马的尊重。只是我进来就用了最高的叩拜里,确实有些丢皇家颜面了。 刘公公并不急于宣召,反而是好奇的打量着我说:“老奴没看错的话,四殿下受伤了吗?” 成王叹了口气说:“刘公公大概也听说了,犬子顽劣,前些天听说北郊燕山中有猛虎,便独自去猎虎。未曾想,打虎不成,反被虎所伤。若不是一青衣女子撞见,将其救下,或许,早就落入虎口,成为虎食了。” 刘公公若有所思的说:“哦,原来,前几天京中传言,有一青衣女子,将一伤者缚余马背上,穿过京城最繁华的街市,却停留在成王府门前。原来,那马背上绑缚之人,便是四殿下。可老奴听说,那女子骑的,是正宗的蒙古马。王爷可知,该女子是何方人士?” “这个本王便不清楚了。”成王回答,“当时本王正在书房看书,忽然杜琪峰禀告说,轩儿回来了。本王还以为,他是将老虎打死了。不曾想,却是被老虎伤得不轻,差点丧命。据门口守卫说,那青衣女子将轩儿放在门口,转身便离开了,并未留下姓名。” 刘公公又哦了一声,却看着我问:“既然如此,那四殿下可知道,那女子是何来历?” 我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八九分意思。刘公公今天名为宣旨,实际上也是在旁敲侧击的询问我受伤的事情,以及青衣女子的身份。成王告诉过我,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必须要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自己是去燕山打虎,自己是被虎所伤。于是我摇了摇头说:“惭愧惭愧,我实在不知。当时我与虎博弈,自知敌不过老虎,便想夺路而逃。不曾想一脚踩空,跌入一处深沟,便失去了意识。醒来之时,已经在王府的暖阁之中了。至于青衣女子,若不是听人说起,我自己都完全不知。” 刘公公见问不出什么别的,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卷轴,神情一遍,声音洪亮的说:“圣旨到,金成,金世宣接旨。” 见到圣旨,成王立即跪倒,双手撑地,额头都快要贴在地砖上了。我也学着成王的样子,五体投地,就差趴在地上了。 刘公公缓缓展开卷轴,双手持握,大声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成王金成,孝悌衷义,为国勤勉。于北境要塞一战中,亲率大军,破贼十万有余,保天朝疆域不失,保天朝万民安乐。特加封金成为天朝大元帅,掌管天下兵马钱粮。钦此。” 读完,刘公公将卷轴递到成王面前说:“大元帅,接旨吧。” 成王五体投地,口呼:“臣领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接过圣旨,起身站在一旁。 我心中暗想,这圣旨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呀,专门把我叫过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看看我的伤势,问问那天受伤的情况吧。我正要跟着站起来,忽然刘公公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一些的卷轴,缓缓打开,高声朗读:“成王四子宣,不惧生死,勇冠三军。余斜谷一战中,以区区五百兵力,破敌五千之众,且斩杀匈奴第一猛将洛达达之首级,使敌十万余众,群贼无首,大乱而逃,终被我天朝将士全部歼灭。特敕封成王四子宣为京师左校尉,掌管北营士卒五万,加封三等侯爵,钦此。”读完,刘公公也将卷轴递给我说:“左校尉,接旨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别的我没怎么听懂,但我好像听到自己能够掌管五万军队,还被封为三等侯爵。也就是说,我现在也是领兵的大将军,是京城排得上号的王侯了。这这这,且不说高不高兴,关键是,什么领兵打仗,咱也不会呀。 见我愣在原地,刘公公咳嗽了一声,加重了语气说:“左校尉,请接旨。” 我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连忙双手就要去接过圣旨。不曾想刘公公却将手往后一缩,我自然也就接了个空。刘公公提醒道:“左校尉不可兴奋过头,忘了谢恩呐。” 我这才想起,五体投地,喊道:“臣领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由于过于激动,我的声音都戴着明显的颤抖,接过圣旨的手也是颤抖个不停。 刘公公和成王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些意味深长的情绪,仿佛是再说:“就这个货,真的能够以五百人全歼五千吗?看这架势,怕是还没上战场,就已经他娘的拉裤兜里了。” 宣旨完毕,成王再三挽留刘公公吃饭,都被刘公公以皇帝需要他在御前侍奉为理由推辞了。成王似乎也早就猜到,刘公公不会在府中吃饭。于是叫了一声“来人”,杜总管就捧着一个盒子,弯着腰低着头走进了房间。 成王客气的说:“既然公共不变在府中用膳,这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刘公公看了看盒子,又将盖子打开一条细缝,只看了一眼,就接到了自己手里,笑呵呵的说“既然大元帅看得起老奴,老奴也就不推辞了。大元帅可别怪老奴多嘴,今儿个看四殿下这状态,似乎并未从伤病中恢复。若是这副尊容见了圣驾,怕是会惹圣上不悦。” 成王点了点头说:“公公说的是,此子一项顽劣,本王会多加管教。“ 刘公公叹了口气说:“恐怕等不到大元帅调教四殿下,这京中风云,就要变化了。“ 第37章 长姐的秘密 成王是什么人,在官场沙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说是人精也不为过。刘公公最后的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成王的痛点。成王听出刘公公话里有话,连忙小生问:“公公此言何意呀?“ 刘公公大概是收了成王的好处,也不隐瞒:“不瞒大元帅,今儿个还有一道圣旨,是和老奴一块儿出宫的,可这目的地,却并非成王府。” 成王赶紧问:“公公的意思是,今天圣上还有一道敕封的恩旨?” “然也。”刘公公靠近成王一些,小生说,“国师之子御风,在北境要塞一战中同样亮眼,一人一刀,连斩敌军一百六十七,其中包括三名将军,十二名校尉。圣上龙心大悦,特敕封为京师右校尉,掌管南营兵卒五万,加封三等侯爵。顿了顿,刘公公又说:“这些封赏,圣上原本是想在祭天大典上宣布的,谁料到四殿下竟然没有出现在大典现场。若不是三郡主一曲舞毕,引来金凤现世,使得龙心大悦,大元帅以为,凭圣上多疑的个性,能如此善罢甘休?” 我听的真切,皇帝对于李御风的封赏,和我几乎是一模一样。成王听了,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对着刘公公点了点头说:“多谢公公指点。” 刘公公也不在客气,抱着盒子,大踏步走出门去。那些一直站在两侧的禁军,也跟在刘公公身后,渐渐走远。自然,杜总管早在刘公公左右相送。他在王府多年,这些小事,用不着王爷吩咐,他自然会去做。 成王回头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一早,随我进宫谢恩。” 我点了点头,就要往外面走。成王忽然叫住我说:“圣旨留下,这是圣物,要供奉在祠堂中。还有,明天就要进宫见驾,你这礼数,要好好学习一下。一会儿我会让落霞去暖阁,专门教你礼节。恐怕这王府之中,也只有她的话,你还能听听了。” 果然,我回到暖阁中不久,长姐也到了。她一进来就笑着说:“恭喜四弟。” 我却已经从受封的兴奋中缓过来了,面无表情的回答:“恭喜什么?” 长姐疑惑的说:“恭喜四弟受封侯爵呀,这天下多少人穷尽一生,挤破了脑袋,连一个小小的京官儿都做不上,四弟还未成年,便已经受封三等侯爵。正常情况下,要等到四弟成年,才有机会承袭王成军四等伯爵的统帅之位。圣上对四弟,可谓是重视有加呀。” 我看着长姐,不禁问:“长姐,你实话说,败将封侯,出身贵胄,真的是好事吗?” 长姐更加疑惑的说:“四弟好像对封赏之事,并不感到高兴,何至于此,何出此言呢?” 我对长姐并不想有太多隐瞒,便坦诚的说:“在别人看来,这么大的封赏,肯定是很值得高兴的。可对我而言,却并不那么认为。就算是父王,被册封为大元帅,掌管天下兵马粮草,可以说是达到权力巅峰了。可那又怎么样呢,说到底,那些兵马钱粮,都是皇帝的,不是父王的。皇帝一句话可以给父王,一句话也可以收回去。说到底,我们不过是皇帝手中的棋子,有用的时候封赏,没用的时候便可以舍弃。” 长姐神情一下子严肃下来,左右看了看,好在馨儿和香儿都在门外,并没有听见我的抱怨。长姐低声说:“四弟年方十七,何故有此等惆怅呀?”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长姐,若二姐不是出身在王府,她是不是就不用去印天寺做什么佛女。我的母亲,如果不是认识了父王,是不是也不会死。” 长姐一下子被我的话说动了,明亮的眸子有些暗淡下来,叹了口气说:“四弟,古往今来,女子都是男人手中的玩物。你的母亲是,秋橙是,长姐又何尝不是。但四弟不同,你是男儿之身,又成为一代将帅。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不能如此消沉,要振作起来。虽然父王还是皇帝手中的棋子,但至少是一枚有用的棋子,不至于被抛弃。我们选择不了出身,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们选择不了出身,却可以选择将来的命运。”在长姐惊讶的目光中,我笑着说:“好了长姐,时间不多了,快教我宫中的礼节吧。” 长姐也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而是开始教我作揖,跪拜,叩首的标准礼节,包括见到皇帝,皇后,以及太子公主时,应该怎么样称呼,怎么样打招呼。最基本的礼节,四姐给我说过一些,但由于时间太仓促,并没有讲的很仔细。说真的,我上学的时候虽然算不上第一名,但好歹也是名列前茅,学习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可在学习这些繁琐的礼节的时候,真的是像个弱智一样,不是手的位置放错了,就是语言上不够得体,不是跪姿不端正,就是眼睛看的方向有问题。学了大半天,一直到深夜,我才算勉强合格。成王说的不错,如果换个人教我,我肯定当场尥蹶子,老子不学了。可成王偏偏让长姐来教我,我只能服服帖帖的。一方面是长姐对我好,我由衷的感谢她。另一方面,是她给我做跪拜示范的时候,胸前那对硕大的凶器,总会不经意间露出来。尽管我已经强行压制邪念,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谁他娘的让她们穿的衣服,领口这么低呀。要是多块儿布料,不知道能省多少新。我惊讶的发现,传说中长姐自脖子以下,通体雪白如瓷,没有一丝杂色。其他的我不敢说,单单就说长姐的那对玉兔,真的是雪白如瓷,一点杂色都没有。注意,我说的是一点都没有,就连两颗花生米的位置,都是雪白雪白的,看的我差点流鼻血。这瓷美人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长姐比我还累,又要说,又要给我做示范,说的嗓子都哑了。等到长姐离开的时候,她忽然看着我,若有深意的对我说:“四弟,明日进宫,你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千万要保持镇定,不可乱了方寸。长姐知道,四弟对姐姐们好,可不能为了个人情感,耽误国家大事,更不可为了些许小事,招惹皇帝不悦。千万要记住了,要学会明哲保身。” 我被长姐这一席话说的有些糊涂,木讷的点了点头。看着长姐离去的背影,我暗暗想,不用长姐叮嘱,我肯定也会老老实实的呀,那可是皇宫,我就算多几个脑袋,怕也不敢在皇宫里面造次。可长姐的话,明显还有深意,但她具体想表达什么,我一时又想不明白。我有些郁闷,长姐什么时候也学会话说一半了。既然想不明白,我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累了一天,倒头便沉沉睡去。 我有心理预期,第二天可能会起的很早。可我完全没有料到,才三更天,我就被香儿从被窝里拽出来了。按照时间算,大概也就林晨四点。香儿戴着阿珍阿雅,给我从上到下好一阵折腾,梳洗的像个要结婚的新姑爷一样。这一次,我不再穿素色的寻常服饰,而是穿了一件深紫色,宽袖口的大长袍官服。官服的正面左右,分别绣着飞鹰和猛虎。我头上戴的帽子,也换成了一顶深黑色的官帽,上面镶嵌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我的鞋子也和平时不同,鞋尖是网上高高翘起的,上面还有飞鹰的图案。穿戴完毕,我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来到王府的门口。让我吃惊的是,成王居然比我来的还早,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儿等了一会儿了。门口有三匹马,其中一匹是我之前骑过的追风,另外两匹都是黑色的,有点像那天青衣女子的手下骑的蒙古马。更让我吃惊的是,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马车的门帘还没有放下,我看到王妃和长姐端坐其中,还有两个侍女。王爷受赏,作为夫人和皇后妹妹的王妃一同进宫,当然无可厚非。但长姐也要进宫吗,为什么父王没说呢?甚至昨天长姐和我相处大半天,也只字未提呢?难道,她昨天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和她今天进宫有关? 不容我有更多的时间考虑,成王跨上一匹马,杜总管跨上另外一匹。我也赶紧过去,跨上追风。我低下头,在追风的耳边小声说:“今天走慢点,别把我衣服弄脏了。”追风似乎真能听懂我说话,竟然好像还点了点头。成王大手一挥,前后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开往皇宫。这一次的队伍,前后的军队几乎是我们上次去印天寺的一倍。看来,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出行,可以携带的护卫数量也是有讲究的。 在马背上,我试探着问:“父王,你和杜总管骑的马,好像是纯种的蒙古马。” 成王笑了笑说:“是啊,蒙古马力量大,耐性极好,正因如此,蒙古骑兵才能如此悍勇。北境要塞一战,我们俘获了大批的蒙古马,便决定多骑一骑,了解其习性,以便于在未来和匈奴的战斗中,多一些取胜的把握。” 我之所以会问马,只是想找个话题开端,我真正想问的,是关于长姐进宫的原因。没有皇帝的召见,长姐是不可能擅自进宫的,加上昨晚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总觉得隐隐不安。于是,我转移话题,装作有意无意的问:“哎对了,我刚才看到长姐也在马车上,她进宫去干啥呀。” 第38章 进入皇宫 对于我的问题,成王并不怎么想理睬,只是很敷衍的说:“她进宫自然有她的事情,你管好自己,注意礼数,其他的最好不要过问。” 成王越是这样说,我心中的预感就越是不好。我心想,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也懒得去管,可长姐的事,以及众姐妹的事,我不得不管,也必须要管。 时间不长,我们便来到了皇宫门口。成王在第一重门并没有下马,而是大摇大摆的纵马进去。我们自然也都没有下马,而是在后面慢慢跟随。不过,从王府中出来的侍卫,却差不多都退到了一个角落中,结成方正,原地扎营。看来,是不能跟着我们进去了。只有几个品级比较高的,跟在杜总管后面,随着我们往里面走。宫墙高大,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最多只能看到一些雕梁画栋的屋顶。可进入了宫墙,眼中所见就完全不同了。 记得我第一次在王府溜达的时候,曾被王府的气派所震撼。可以说,王府的每一处院落,放到我那个时代,都是上亿的豪宅。注意,我说的上亿,只是占地和建筑。房屋里面的陈设,装饰,园林的风景布置,价值甚至要超过地皮和建筑本身。而整个王府大小院落加起来,总共有八个。也就是说,整个王府的价值,可能已经突破百亿。 然而,和皇宫比起来,王府可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单单就是这第一重宫墙内的建筑,就要比王府的正堂还要高大气派。而这里,仅仅是看守的禁军,以及外围的宫人所居住的下等房间。我心中暗叹,难怪古往今来,谁都想做皇帝。哪怕是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重臣,费劲千辛万苦,甚至不惜以命相搏,也要尝试着迈出那一步。其中缘由,可见一斑。就拿成王说吧,堂堂王爷,可以说已经超过天朝所有臣民,却依然不及皇权之万一。 走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为什么成王到了皇宫还不下马,因为皇宫太大了,如果不骑马,凭双脚走也太慢太累了。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要四点钟就起床,因为就算到了皇宫门口,想要走到能见到皇帝的地方,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我甚至在想,这他娘的皇宫,该不会比我们县城还大吧。 骑着马连续穿过三道宫墙大门,到了第四道门外,成王终于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我门也赶紧下马,整理衣服。有专门的世斌过来,将我们的马匹牵到专门的地方喂养。跟着我们的几个高级将领,也跟着几个引导的禁军,到旁边的偏殿中休息去了,只剩下杜总管还跟在我们身后。王妃和长姐却没有下车,而是有专门的车夫,替代了王府的车夫,连人带车赶到另外的地方去了。想必,她们有专门的通道,进入皇宫的内堂。毕竟她们是女眷,不适合在这种国家重地抛头露面。 皇宫的宫墙是一圈一圈围起来的,像是回字形。越往里走,面积也就越小,距离也就越短。因此,我们再往里走,也就快了很多。到了这里,我只想说,什么故宫天坛颐和园,在这里都只能算是弟弟。如果非要找个我那个时代的建筑来相比的话,我想,恐怕只有秦始皇的阿房宫了。但阿房宫,被后来的项羽一把火烧了。我们所知的,也不过是记载在史书上的,并没有谁真正见过,可现在,天朝皇城就在我面前,它是真实的,立体的,活生生的屹立在我的面前。它的每一处宫墙,每一条回廊,每一根木柱,甚至每一块瓦片,每一个宫女,太监,每一块地砖,都在我眼前,那样清晰,伸手可触。 在这之前,历史书上说,皇权制度不好,黎民百姓容易受到剥削压迫,财富和权力总是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我肯定是淡然一笑。你又没有经历过皇权制度,怎么能片面的说它不好呢。中国上下几千年,经历了几千年皇权制度,怎么就能被一句话否定。可现在,当我真正的看到了皇宫,看到了权力中心的奢侈,我终于明白,历史书上说的,都是真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不考虑战乱的前提下,哪怕城墙外所有人都冻死饿死,城墙里面的这些人,也不会停下她们的浪费和奢侈,哪怕只是片刻。 进到第五重宫墙的时候,前面就有太监引路了。太监将我们引导到一处偏殿,让我们坐在偏殿中休息。我们刚落座,皇帝赏赐的早膳就端了进来。我说怎么不让我在王府中吃早饭呢,原来皇帝专门给我们准备了呀。我接过碗一看,是四个汤圆。我心中有些嘀咕,这皇帝好小气,就给点汤圆,还只有四个,这怎么够吃。可我咬下去之后才发现,这四个看上去简简单单的汤圆,要比我这一辈子吃的任何汤圆都要好吃。四个汤圆,就是四种口味,而且完全没有串味。具体有多好吃呢,我不是美食家,不太好评论。总之就是香,糯,软,嫩,还不粘牙。 用完了早膳,又用茶水漱了口,天色已经差不多亮了。终于,也就到了上朝的时间。这一次,就连杜总管也没有跟出来,只剩下成王和我两个人,走向那象征着天朝最高权力的宏伟建筑。 中国的古建筑,都习惯以台阶的数量来象征地位的高低,台阶越多,地位就越高。这个习惯,在如今的很多地方也能看到,比如法院。尽管我现在所处的朝代,好像并不属于我记忆中五千年中的任何一个朝代,但这里的民俗,语言,文化,却和中华文化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我想,或许这里是某个平行宇宙吧。 我远远的看见,一连串汉白玉台阶之上,有一座威严的供电,殿门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太华殿”三个烫金大字。当然,也有可能是纯金打造的字,毕竟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这点黄金也算不了什么。台阶之下,已经满满当当的站着好些人,分左右两边排列。看这些人的装束,左边都是统一的黑色长袍,右边都是统一的红色长袍,看起来官职相对较低。汉白玉台阶上,每隔八步,就有两个太监分裂两侧。我数了数,刚好十队太监。也就是说,台阶总共九九八十一步。 成王目不斜视,瞥都没有瞥旁边的低级官吏和太监一眼,神色淡然的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反而是两边的低级官吏和太监,都唯唯诺诺的向成王行礼。来到太华殿门口,成王便不再往里面走了,而是垂手站在门外。我发现门外的另一侧,也站着一个和我们装束差不多的人。但他低着头,我只能略微看到他的侧脸。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感觉对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又偷偷往里面瞟,里面污污泱泱的,也站满了人,不下百八十号,他们也分裂两边,服装的颜色却是统一的深紫色,就和我们的差不多。但他们都背对着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人东张西望,偌大的供电,安静的连呼吸都害怕太重,只好稍微憋着点。《三国演义》中有个情节,董卓当相国的时候,打个喷嚏,全场都鸦雀无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现在这个场面,和三国里的情节简直太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产生了一些喜感,有点想笑,而且是憋不住的想笑。谁能想到,电视剧中的情节,如今我自己会亲身体验。 在门外站了大约十分钟,刘公公洪亮而且有些尖锐的声音便从大殿深处传了出来:“皇上驾到。”这一声,洪亮而极具穿透性,配合着大殿建筑特殊的拢音结构,传出老远,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我想起故宫的天坛,据说也设计了拢音结构,皇帝站在天坛上说话的时候,会感觉声音比平时更大更洪亮。这一声传出,大殿里的,台阶上的,台阶下的,包括成王和我两个等在门口的,全都齐刷刷跪倒在地上。 我远远瞟见大殿深处,出现了一个身穿黄袍,头戴皇冠的高大人影。不过距离太远,我又是用眼角余光瞟的,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想必,那就是当朝皇帝金尚了。等到皇帝慢吞吞的走到龙椅上坐下,才慢吞吞的说:“仲卿平身。” 所有跪着的官员,这才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统一站起。不得不说,这几百人同时呼喊,加上建筑的拢音结构,声音真可谓是震天动地。想必,坐在主位的皇帝听到的,应该比我们要更清晰,更震撼。他娘的,搞得我都想坐上去试试了。 等所有人都站起身,刘公公再次高声呼喊:“请大元帅成王爷,左校尉金世宣,右校尉李御风上前受封。 我心中一震,原来和我们一起站在门外的,是李相如之子李御风。我早该想到的,因为我们既然是来谢恩的,他也多半同样是来谢恩的,因为昨天一共就册封了三个人,成王,我和李御风。在走进大殿的时候,我忍不住又侧头看了看李御风。这一次,我看清楚了。然而,我却差点当场叫出声来,他,他,他不是冷风吗? 第39章 人丢大了 看到李御风长得和冷风一模一样,我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将成王和长姐的告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是怎么回事,上次见过诗诗之后,我还没怎么想明白。如今却在皇宫大殿之中,又见到了和我们乘坐同一班飞机的冷风。难道说,他也和我们一起穿越过来了吗?可他明明也看见我了,却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难道说,他也和诗诗一样,穿越过来之后,对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了吗? 我只顾着盯着李御风看,没注意脚下的路。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偏离了大殿的正中心,走到了右侧官员的队列附近。“砰”的一声,我似乎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随即,我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吓的一哆嗦,定睛一看,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我靠,地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我撞的直翻白眼,帽子都滚在了一旁。估计他也是年纪大了,上朝等待的时间又太长,精神有些支撑不住,在那儿偷摸着打盹儿呢。所以,我撞上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性的动作,被我结结实实的撞倒在地。 整个大殿的气氛和画面就有些诡异了,谁都没有想到,好好的一次早朝,会发生这种事情。别说在场的官吏,就算是整个华夏历史,可能也没有发生过如此荒唐的事情吧。众人在几乎窒息的状态下愣了一分多钟,才有人反应过来,一边上前查看情况,一边大声询问:“吴阁老,你感觉怎么样?” 别说大臣,就连皇帝都呆了片刻,这才一拍桌子喊道:“刘必,快将吴阁老抬到后唐,传太医为其诊治。” 刘公公答应一声,叫来四五个太监,三下五除二将吴阁老从后门抬出了大殿。还有个太监捡起吴阁老的帽子,连滚带爬的跟着跑了出去。估计,太监们也没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被吓的不轻。一直到他们走远了,听不见脚步声了,大殿里才算恢复平静。 我自己也被吓得不知所措,第一反应就是糟糕了,遇到碰瓷的了。但随即反应过来,这可能比碰瓷要严重百倍。我偷偷瞄了成王和皇帝一眼,发现他俩都神情严肃,脸色黑的几乎能拧出水来。还别说,这皇帝和成王不愧是亲兄弟,长得还真像,尤其是他俩生气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皇帝的年纪明显更大,加上后宫佳丽的摧残,两鬓已经斑白,而成王却正值壮年,精气神要好得多。我暗自啐了一口,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想这些,好好想想眼前怎么收场吧。 我眼睁睁看着皇帝的脸色由于生气而逐渐涨红,他慢慢抬起手,似乎是要对我刚才的失礼进行最终的裁决。整个大殿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成王也站在一旁,脑门上都见了汗。但显然,他现在也无能为力。毕竟这事儿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谁来说情也不好使。就在这关键性的时刻,一个太监又从后门跑了进来,而且直接跑到皇帝的身边,对着皇帝耳语了几句,又退下出去了。 皇帝听了太监的话,先是一愣,抬到半空中的手也是顿了顿。他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涨红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他突然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轩儿,何故如此失态?” 见皇帝并没有立即审判,而是开口询问,而且还是称呼“宣儿”,成王知道,事情出现了转机,连忙擦了擦汗,抱拳行礼道:“回禀皇兄,宣儿他自北境要塞一战之后,一直战伤未愈。前几日又去燕山猎虎,不慎又被虎所伤。他是伤病缠身,才会如此殿前失仪。” 说完,成王又回头呵斥我:“逆子,还不跪下,给圣上认错。” 我知道成王是在救我,赶紧上前几步跪下,五体投地,却一个字也没说。因为,我他娘的现在已经被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帝好像是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长长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原来如此。既然是为国受伤,那朕可以暂且不予责罚。可朕不责罚,不代表你就无事。若吴阁老平安无事还则罢了,可若吴阁老有个三长两短,朕饶得了你,吴府上下也饶不了你。” 成王赶紧说:“皇兄放心,下朝之后,臣弟会亲率宣儿前往吴府,当面给吴阁老赔罪。” 皇帝想了想,缓缓说:“也罢,看吴府有无任何要求,朕也会尽量满足。”说完,他又冲着我说:“你呀,自小就顽劣,朕以为,你从军多年,该有所改变,不想还是如此莽撞。以后凡是要多多谨慎,知道了否?” 我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当然是连连点头称是。皇帝也没让我起来,我就只好保持跪姿。 见一切都已平息,皇帝大手一挥,大声说:“来人,将印信拿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三个太监,相跟着进入大殿,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木盘,每个木盘里,都盛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方玉印章。三人的后面,又进来三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把宝剑。这六个人两两一对,一颗印章配对一把宝剑,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九级高台。刘公公在旁高声喊道:“天朝兵马大元帅,成王金成上前接印。成王快速几步走到皇帝跟前跪下。皇帝则不慌不忙的,从第一个托盘中取出方印,放在成王左手上。又拿过第一把宝剑,交到成王右手中。无论是方印还是宝剑,都刻着一头猛虎。那猛虎形态逼真,似乎是活的一般。 成王接过印信宝剑,口中呼喊万岁,退到一边。 刘公公又喊:“京师左校尉,成王四子金世宣,上前接印。” 我本就是跪着的,他们也没让我站起来。现在听到喊我的名字,我索性四肢着地爬到皇帝跟前。由于衣服的下摆和袖口太宽大,爬起来很费劲。我甚至自己都能够想到,我爬行的姿势是多么扭捏可笑。我甚至都听到了身后的人群中,传来有人没有憋住的笑声。 皇帝甚至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事到如今,他也无可奈何。我看到我和李御风的印信宝剑都是差不多的,上面都刻了一只展翅雄鹰。这雄鹰刻的也出神入化,像是真要飞上天空似的。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飞鹰朝着的方向不同。就像两只鞋一样,我的飞鹰头朝右,他的飞鹰头朝左,刚好构成一对。皇帝抓起第二个托盘里的方印丢给我,又抓起第二把宝剑扔给我。印信不大,我勉强接住了,可宝剑比较长,而且出乎意料的重,我一下子没接住,宝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这大殿又很拢音,宝剑砸在地上的声音,好似晴空炸响了一个炸雷,震的我耳膜嗡嗡作响。 人群中再次出现悉悉索索的笑声,甚至有人开始忍不住咳嗽。我顾不了那么多,连忙捡起宝剑,学着成王的样子,口呼万岁,然后快速退下了。 刘公公也咳嗽了一声,再次喊道:“京师右校尉,国师之子李御风,上前接印。” 李御风比我淡定的多了,快步走到皇帝身前,端端正正的跪下。皇帝给他印信宝剑的时候,他也是稳稳当当的接在手中。在口呼万岁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给人一股浩然正气的感觉。 或许是由于我的捣乱,让皇帝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因此,在给了我们元帅将军的印信之后,便气呼呼的下朝去了,留给在场官吏们一个背影。皇帝一走,官吏们就开始向成王和国师道喜,恭贺成王成为大元帅,恭贺国师之子败将封侯。甚至有人给李御风打招呼的,称他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当然,碍于成王的面子,还是有不少人给我打招呼,说一些恭维话。但我看得出来,他们的表情中,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戏谑。而成王和国师却是对视一眼,双方都没有说话。 对视良久之后,还是国师率先开口:“恭贺成王,晋升兵马大元帅。”他嘴里这么说,手上却没有行礼。而其他官吏,都是抱拳行礼,以示恭敬。 成王也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多谢,承蒙皇兄信任,才会让本王承接如此重担。”他这句话明显是在说,当然了,皇帝是我哥,这种掌管兵马命脉的事情,皇帝还是信任我的,怎么样,你眼红了吧,眼红也没用,我才是皇帝的亲兄弟。 国师显然是听出成王的话外之音的,但他一点也没有气恼,反而笑呵呵的说:“那是当然,圣上英明,天下都掌握在手中。”他的意思是,你牛什么牛,就算你当了大元帅,天下还不是皇帝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等成王回答,他又补充说:“对了,还要恭贺成王,培养出如此有为之王子。虎父无犬子,名不虚传呀。”说罢,他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第40章 和亲 受到国师如此明目张胆的戏谑与嘲讽,成王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毕竟是在众官吏面前,成王还得强行表现出淡然的样子。我知道,他现在表现的越平静,一会儿到没人的时候,对我就会越暴力,说不定会狂扁我一顿。因为,我现实中的父母就是这样的,每当我在外面给他们丢人了,他们从来不会在外面打骂我,而是等回到家里,关上门就是一顿胖揍。 我不敢吭声,甚至不敢抬头,乖乖的跟在成王的身后,走出了大殿。其他的官吏不像国师那样张狂,成王还没走,他们也都不敢走,而是分列两边,目送成王离开。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兵马大元帅这个职位,恐怕真的是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地步。不知道李相如那个老家伙,是凭借什么资本,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和成王作对。 走下九九八十一级台阶,穿过台阶下的广场,我们来到第五道宫门的出口。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竟然看见李御风在门口站着,似乎在等人。看到我们出来,李御风一拱手,恭敬的对成王说:“下官见过大元帅,恭贺大元帅高升。” 成王或许也有些疑惑,语气不善的问:“是你父亲让你在这里等本王的吗?” 李御风依然恭敬的回答:“非也,实际上,下官并非在等候王爷,而是专程等候左校尉。” 等我?我一头雾水,难道说,李御风认出我了,要和我相认?成王估计也是摸不着头脑,他此刻肯定在想,这个逆子什么时候又和死对头有来往了。可毕竟是在皇宫里,李御风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成王并不好阻拦。何况,李御风态度恭敬,礼数周全。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成王只好挥了挥手表示允许。 李御风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人少的角落中走去。我戴着强烈的好奇,跟着他来到墙根下。一直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才忍不住问:“你找我来干什么?” 李御风看了看我说:“我听说,阁下前几日猎虎受伤,是被一位青衣女子送回王府的,可有此事?” 我一听,我靠,他不是找我叙旧的,反而像是来盘问我的,问的居然还是如此敏感的问题。想到他和我对立的身份,我连忙提高了警惕说:“我不知道。我跌下悬崖之后,已经晕厥过去了,至于青衣女子,我也是听府中吓人说的,并没有印象。” 李御风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并没有怀疑,只是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就太可惜了。” 我心中疑惑不解,于是问:“你如此关心那青衣女子,莫非是和她认识?”毕竟,这个人和冷风很像,青衣女子和诗诗很像,这两个人居然有了瓜葛,会不会和我们的穿越有关,我要问清楚。 李御风又叹了口气说:“不瞒阁下,自从北境要塞一战以后,匈奴就一直在与我朝谈和平停战之事。为了表示诚意,匈奴愿意派一位王室公主,与我天朝和亲。而皇族之中,却并无适婚皇子或王子。经过父亲一力争取,终于让皇上将此次和亲之事,指派到在下身上。” 我更加疑惑的说:“我大概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匈奴要派公主和我朝和亲,而你就是要和匈奴公主和亲的对象。这是好事呀,别人还争取不到呢,你干为何唉声叹气的?” 李御风用有些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阁下何出此言。想当初你我在北境要塞并肩作战之时,交谈甚欢,如今却为何说出这样的话。男女之爱,当由双方之心而起,由男欢女爱而终,如何能为了权力地位,而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结婚。何况,与我婚配之人,还是敌国公主。如此行事,算是什么,受人利用的棋子吗?” 我听到李御风的这段话,是有些震惊的。在这个封建王朝的时代,居然能看到自由恋爱的火种,这是非常难得的。而且,李御风整个人给我的感觉,是赤诚而且坦率的,不像成王,国师或者世子那些人,两面三刀。还有,他说在北境要塞的时候,他曾和金世宣交谈甚欢,看来,他们私下里确实是有往来的。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也很赞同。”我说,“可我还是没听明白,你要和匈奴公主结婚这件事,与救我的青衣女子又有什么关系?” 李御风又疑惑的看了看我说:“莫非阁下还没听说,最近有线人来报,被阁下斩杀的匈奴大将洛达达之养子,已经偷偷潜伏进京城,目的大概是为父寻仇。我们国师府都得到了线报,阁下成王府耳目众多,应该也早得到消息了。” 我虽然知道这件事,但却不是从王府得到的消息,于是继续装糊涂说:“我还是不明白,洛达达的养子,和青衣女子又有什么联系呢?” 李御风盯着我看了良久说:“看来阁下果真一无所知。好吧,且听在下说到一二。洛达达一直对外声称,有一养子。但无论是平日操练,还是率军出征,这个养子都从未露面。甚至在匈奴朝堂之中,也找不到这个养子的半点踪迹。经过线人的多方探查,我们终于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并且推断出,这个所谓的养子,其实并非男儿身,很可能是一名女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脑海中也划过一道闪电,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那天那名青衣女子,就是洛达达的养子,也就是即将要派遣到我朝与你和亲的匈奴公主?” 李御风点了点头说:“是的。所以我才冒昧来问阁下,可否告知一些青衣女子的消息。” 我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从那天的短暂相处,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诗诗无疑。尽管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的身份,地位甚至立场都完全不同了,但我对诗诗的爱,是从未改变的。甚至,我曾一度窃喜,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我还有亲人,诗诗就是我的亲人。我要想个办法,让诗诗认出我,我要和她在一起。而现在,李御风的这个消息,无异于重磅炸弹。这算什么,我前世的竞争对手,我的仇人,要取我前世的未婚妻,还是一脸不愿意的样子。我都有种想给他一拳的冲动。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既然他不愿意,这件事就还有余地,说不定能想办法退婚呢。 于是,我天真的说:“你既然不愿意,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或者直接选择退婚呢?“ 李御风再次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反问道:“阁下该不是在说糊化吧,在下怎么感觉,如今与阁下交流,与北境要塞之时大不一样,甚至是判若两人。” 我心中暗骂,他娘的哪里是判若两人,本来就是两个人。不过,事不关己关心则乱,我刚才的问题问的确实有点中二了。我咳嗽了一声来演示尴尬,定了定神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既然还没到最终定论,或许还有机会。比如说,我们或许可以想办法,让匈奴那边主动退婚。” 李御风苦笑着说:“阁下说笑了,和亲之事,皇上已经点头,两国也已交换了国书。国家大事,岂容儿戏。况且,并非只有匈奴派遣公主来我天朝,我天朝也要派遣公主前往匈奴。” 我再次疑惑了,问:“我们不是战胜方吗,为何也要派公主和亲?” 李御风说:“虽然胜了,却是惨胜,我天朝也损失数万将士,数百万石粮草,上万马匹。尽管胜了,却已是疲惫之师。若此刻匈奴还有余力挥师南下,或者南越蛮族起兵反叛,局面将会非常被动。” 我点了点头说:“的确,自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却不知我天朝将要派遣的,是哪一位公主?” 李御风再次面露疑惑,眼睛睁大,不可思议的说:“阁下不会是与在下说笑吧,这个你都不知道?” 看着李御风看怪物一样的表情,我也非常无奈的耸了耸肩说:“我的确不知道呀。” 李御风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吧,让在下告诉你。当今圣上并无适婚公主,但成王府中七位郡主却都已到婚配之年。因此,经过陛下与成王商议,决定册封其中一位郡主为公主,作为和亲使者,派往匈奴。” 当我听到诗诗要嫁给李御风的时候,已经犹如挨了一击懑锤,现在听到要把七个姐姐中的一个远嫁到匈奴去,我更是头脑一阵发胀,两眼一抹黑,就要栽倒在地。幸亏李御风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拖住,才不至于摔个狗啃屎。 第41章 皇帝选妃 见我站立不稳,李御风面露关切的问:“阁下果真伤的不轻,可要在下奏明皇上,让太医给阁下看看?” 我摇了摇头,推开李御风的手说:“抱歉,关于青衣女子,我的确没有更多的消息可以给你。但从她明知我是成王府之人,却还愿意将我送回成王府这一点来看,此人心肠并不坏。我能说的,仅此而已。多谢李兄告诉我这一切,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失魂落魄的往出口走去。 走出第五道宫墙,外面只有一个人,两匹马在等我。我看了看,是杜总管。大概,成王是先回去了。我没有说话,翻身骑上追风,策马往宫外走去。进宫的时候,我们要遵守礼仪章程,出去的时候,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只要不纵马奔腾,稍微快些是无伤大雅的。因此,没用多长时间,我和杜总管就一前一后出了皇宫。当然,我是不认识路的,全是追风自己在认路。包括出了皇宫之后,追风也是丝毫没有停下,一转身往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追风似乎能够感受到我的心境,知道我现在怒火中烧,急于回到王府。所以,追风直接就放开了跑,快的真如一阵风,很快就将杜总管甩在了身后,看不见了。 平时可能要半个多时辰的路程,这次我可能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到了王府门前,我跳下马,一把将缰绳扔给看守,急冲冲的就往成王所在的正殿走去。看守在厚点大声喊:“四殿下,王爷吩咐,殿下回来之后,先去见过王爷。”我头也没回,心想你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来了这么多次,我对成王所住的正殿也基本上熟悉了。不需要人带路,我直接来到成王的书房门口,也没敲门,也没让人通报,直接就闯了进去。 成王依然和我上次看见的一样,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小几上,捧着一本书,正看的入神。但对于我的冒进,他也是知道的。:“你在大殿之上的教训还不够吗,为何还是学不会戒骄戒躁,不要莽撞。”成王将书放在小几上,眼睛却看向窗外。 我并没有接茬,而是直截了当的问:“不知父王要将哪个姐姐派往匈奴和亲?” 成王看了看我,眼神中却并不惊讶,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为父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不过,还是想能多瞒一天算一天。为父太了解你的性情了,要是你知道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并不买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请父王告诉我,是哪位姐姐被选中与匈奴和亲。” 成王听出我的语气不善,脸色也阴沉下来,将茶碗重重的往小几上一放,怒声说:“放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和为父这样说话。天下苍生,国家大事,你懂什么。就算为父不告诉你,你又能怎样?你以为你做了小小的左校尉,就可以用这种口气和为父说话了吗?” 我并没有被成王的威势吓到,反而看着他的眼睛说:“父王不说,我也该猜到。昨日刘公公来宣召,并未提及长姐。然而今天,长姐却与我们一同进宫,一定是你们要将长姐远嫁到匈奴去,是不是?” 成王见我不怕他,还敢顶嘴,一下子被气乐了,呵呵冷笑着说:“不瞒你说,这次你还真猜错了。和亲的是老三金莺,并非落霞。” 我一下子有些发懵,怎么回事,剧情好像不按照我想象的发展。按道理说,王府中最年长的是长姐,那么婚配也应该从她开始。华夏大地最讲究先来后到,哪有妹妹比姐姐先结婚的道理。就算民间女子有这种先例,但这是王府,是皇族,他们是最看重颜面的,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话说回来,长姐也好,三姐也罢,她们都是我的亲人,哪一个我也舍不得呀。或许,成王以为我和长姐最亲,又在编瞎话骗我。 我不依不饶的说:“父王休要骗我,自古长幼有序,哪有姐姐未婚,妹妹先嫁的道理。更何况,如果和亲的不是长姐,那她今日进宫却是为何?” 成王站起身来,用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着我说:“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为父就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你。的确如你所说,自古长幼有序,更何况是我们皇族。和亲的是金莺不假,但你不用担心,因为落霞会在和亲之前完婚。” “什么?长姐也要结婚了,和谁呀?”我迫不及待的问,并且在头脑中过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由于长姐今天进宫的原因,我第一反应肯定是宫里的皇子。但李御风才说了,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没有适婚的。于是,我又想,是不是朝中的哪位大臣之后。之所以会进宫,是因为长姐作为成王府嫡长女,皇帝或者皇后要亲自过问这门婚事。这样一想,好像也能说得通。长姐这么好的女人,若真能找个好的夫婿,一定能够幸福的。 然而,成王的一句话,却如同五雷轰顶,将我雷的外焦里嫩。 “迎娶落霞的并非旁人,而是,”成王加重了语气说,“当今圣上。” 什么?皇帝要取长姐?这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啊。从王妃这边算,王妃是皇后的妹妹,长姐是王妃的女儿,那么皇后就是长姐的大姨,皇帝就是长姐的大姨夫,哪有姨父取外甥女的道理?从成王这边算,皇帝是成王的哥哥,就是长姐的伯父,哪有伯父迎娶亲侄女的,岂不是笑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成王又想骗我,他肯定以为,皇帝是天下权力最大的,只要把皇帝拖出来,就能压制住我,让我不敢乱来。 可不等我反驳,成王就继续说:“去岁寒冬,圣上最宠幸的妃子感染恶疾,一命呜呼了。半年时间里,为父一直在物色一名女子,填充圣上宠妃的位置。前些时日祭天大典,落霞进宫帮忙操持事务,被圣上一眼相中,指定秋后进宫,册封为纯妃。你作为落霞最亲的兄弟,应该为她感到高兴。这天底下的女子,哪个不想进宫的。落霞进宫便能成为妃位,也是及其罕见的。” 我听的头皮发麻,紧盯着成王的双眼,咬着牙说:“什么叫被圣上一眼看中,想必,父王让姐妹们进宫帮忙,早就做好了这首准备吧。长姐美冠天下,五姐和七姐又身怀各异,父王让她们三人进宫,无论谁被皇帝选中,对父王来说,都能达到目的吧?” 成王再次愤怒,一脚踢翻小几,怒气冲冲的冲到我面前,抬手就给了我一记重重的耳光,嘴里还呵斥道:“放肆,放肆,看来真是为父对你欠缺管教,才导致你今日如此放纵,竟然敢如此对为父说话。你自小顽劣,为父念及你娘亲早逝,不忍苛责于你,没想到,竟然培养出如此不堪大任的逆子。来人,将这个逆子锁起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出门。” 杜总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并已守候在门外。听到成王呼唤,便闪身进入书房,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这个时候也被热血冲昏了,加上挨了一巴掌,也失去了理智,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几乎是咆哮着说:“你算什么父亲,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不惜将亲生女儿推入火坑之中。二姐已是如此,现在又要将长姐和三姐推进去。那匈奴是什么地方,塞北荒漠,鸟不拉屎,那里的人也是如狼似虎,残忍凶悍,三姐金枝玉叶,如何能够承受的住。至于长姐,当今圣上已经年近花甲,长姐却正值青春年华,美妇与老朽,如何为伴?” 这次不等王爷再次发火,杜总管先开口道:“四殿下,请慎言。王爷,也有王爷的难处。” 成王看着我一阵输出,再次被气笑了,喃喃说:“自从北境要塞一战回来,为父一直感觉于你若即若离,不似之前亲近,原来,你是如此看待为父的。很好,你这些想法,都是谁教你的,是不是国师府那个野种?为父早告诫过你,国师府没有好人,不要与他们接近。现在可好,你将敌人视作挚友,却将为父视作仇敌。你以为,为父能成为大元帅,单单靠打几场胜仗就可以了?你以为,你与众姐妹每天好吃好喝,穿金带银,就凭借为父王爷的身份就有了?你以为,为父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想给她们找一个好的去处?如今战乱频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权力,她们别说金枝玉叶,找个好点的男子都不容易。既然她们出身皇族,就要做好随时为皇族献身的准备,这是皇族之血的荣耀,也是皇族之血的义务,你懂吗?” “我不懂,”我依然倔强的说,“我只知道,用女人作为筹码,无论是换取权力,还是换取天下,都是诺夫,都是无能的表现。” 第42章 真相 我最后的这一段话,大概是真的戳到成王的痛楚了。成王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为父是诺夫,为父无能,那你呢,你今天在大殿之中的荒唐表现,差点丢了小命。若不是落霞在关键时候,让太监给圣上传话,答应了圣上纳妃的要求,你以为,圣上会轻易的放过你?你说,你又算不算无能,算不算诺夫,算不算靠女人活命?”成王越说越气,又高高的举起手,又准备要打我。 我听的愣在原地,连成王即将落下的巴掌也忘了躲避。我说呢,为什么长姐不经宣召就能够进宫,为什么早朝的时候,皇帝明明正要出手整理我,却刚好跑进来一个太监传话。也正是这个太监传的话,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是救了我一命。原来,太监船的,竟然是这件事情。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长姐之所以会答应皇帝,完全是为了救我。或者说,是我亲手把长姐推进深渊的。 就在成王的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长姐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父王手下留情。” 我和成王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门口。长姐快步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成王面前,哭着说:“四弟不懂事,求父王饶恕他口无遮拦,四弟之所以顶撞父王,全是因女儿而起,还请父王给女儿点时间,让女儿好好给四弟说清楚。” 成王自然是余怒未消,但看着梨花带雨的长姐,却也不好发作。毕竟,让她一个花季少女,嫁给两鬓斑白的老头子,确实是委屈了。而且,落霞进宫之后,可是要封妃的,还极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宠妃。如此一想,最好还是在父女间留点情面。想到这里,成王收回首长,对长姐说:“你自幼就是众兄弟姐妹中最董事,最识大体的。你好好给这个逆子讲一讲,凡是要以大体为重,多想想后果。” 长姐连忙答应:“女儿明白。”说完,长姐就过来拉我,想让我退出书房。我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我看不得女人哭,长姐这一哭,我所有的硬心肠全都软了下来,乖乖的就跟着长姐走了。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或许,长姐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降服之物吧。 回到暖阁,我一下子就有些傻眼了。三姐,四姐,六姐,七姐,全都已经等候在暖阁之中,只有五姐没来,大概还是因为不能和七姐长时间同处的关系。七姐甚至还准备好了冰块,一见面,就给我冷敷肿胀的脸颊。成王那一巴掌下手不轻,不但打破了我的嘴角,渗出了鲜血,而且整张左脸都肿了起来,像是嘴里塞了个馒头。这下可好,我右边脸颊上怪鸟的抓痕还没好,左边脸颊又肿成了猪头,说话都费劲。 看着整个房间里沉闷的气氛,甚至连平时爱说笑的三姐,今天也不疯闹了,我有些抱怨的开口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是瞒着我一个,对吧。”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还是六姐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四弟,你要知道,姐姐们之所以瞒着你,也是为你好。姐姐们都知道,四弟为人重情义。然而四弟的脾气秉性,姐姐们也是清楚的。你看,如果不是长姐在父王面前求情,四弟今日恐怕免不了皮肉之苦。父王将你打成这样,姐姐们是会心疼的。”说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六姐清澈的眼眸中溢出,顺着绝美的脸庞滑落。 六姐这一哭,四姐和七姐也开始抹眼泪。只有长姐还比较淡定,或许是她才哭过,或许,因为她是长姐,在众姐妹面前,要保持克制。长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好了,大家都看到了,四弟也算没有大碍。你们先各自回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四弟说。” 长姐不愧有嫡长女之风,在众姐妹中,她表现出了相当的威信力。众姐妹也不多话,纷纷起身告辞。唯独三姐,一言不发,看了我许久,才转身离去。尽管她没有说一个字,我还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句话:“傻弟弟,你为什么这么傻,鸡蛋碰石头的事,怎么能干呢。” 众姐妹一走,长姐再也克制不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说:“四弟,疼吗?”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做了一个决定说:“长姐,要不我们走吧,把所有的姐姐都带上,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最平凡的生活。。什么和亲,选妃,都统统抛开,谁爱去谁去。” 长姐看着我的眼神中,心疼的滋味更多了几分,她没有回答,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疑惑不解的问:“难道长姐不愿意?难道,长姐真想嫁给老皇帝,当老皇帝的宠妃?”其实尽管我真正和长姐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凭借我敏锐的判断力,我能够自信长姐绝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我之所以这样问,是想激一激她,说不定长姐被我一激,脑子一冲动,就答应和我远走高飞了呢。 然而长姐却根本不吃我这一套,长叹了口气,这才缓缓的说:“我和老三已经是确定的入宫与和亲的人选,为了保证安全,时时刻刻都要受到禁军的保护。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只要有丝毫的不轨,就会引起皇帝的注意。当然,这里是王府,皇帝顾及兄弟情谊,禁军不进王府,只在外围看护。但尽管如此,只要我们一出王府,无论去哪儿,就会有禁军全程跟随。这天子脚下,皇城之中,禁军可以说无处不在。四弟以为,我们能逃脱皇帝的掌控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运气好,真的逃了出去,可我们是走了,整个王府怎么办,众姐妹的母亲,兄弟,几百号的家丁奴仆怎么办?我们一旦出逃,天子必然震怒,到时候,就算父王和母妃能以王族之身,免除一死,可其他几位夫人,以及几百号家丁奴仆,必定受到牵连,死无葬身之地。到那时候,就算我们余生能过的安稳,但于心而论,真能心安吗?” 长姐的确还是善良,凡是总把别人的疾苦考虑在自己的前面,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受苦。当然,我也是这样的性格,如果真要我在自己的自由,与几百人的生命之中做出抉择,我同样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或许,长姐正是出于对我的了解,才能以短短的几句话,直接命中我的软肋。 我还是不死心的说:“既然不能逃走,那我们再去球球父王,父王是最疼爱长姐的,只要长姐肯开口求它,父王或许能够改变主意。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有哪个父亲,真心愿意将女儿推入火坑呢。” 长姐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四弟,你错怪父王了。其实,为了我的事,父王已经煞费苦心了。”在我惊讶的目光中,长姐继续了她的讲述:“其实,自从匈奴战败以后,匈奴与我天朝就一直在洽谈停战之事,和亲也早在准备之中。而最先被定为和亲对象的,其实是我。我作为王府的嫡长女,身份高贵,册封为公主,也更加体面,与匈奴王的身份也更匹配。然而正如四弟所言,父王对我,是有些偏爱的。为了不让我远嫁北方荒漠,父王特意在皇帝宠妃去世这个关键时间进宫,想要博取皇上的眼球。因为,皇上决定的和亲人选,只有皇上才能改变。果然,我被皇上一眼看中,想要册封为妃。和亲之事,自然就落到了老三头上。与老三相比,长姐算是幸运的。” 我听的震惊,想不到这件事情背后,还隐藏这么多的内幕。“既然逃也不行,求也不行,我也无奈的说:可是,皇帝年近花甲,又是长姐的长辈。长姐进宫之后,要怎么样去面对。” 长姐轻描淡写的说:“四弟不用担心,长姐自小进宫,对宫中人和环境都比较熟悉,应付起来没有多大问题。至于我和皇上的关系,也不是四弟该操心的。我既然入宫为妃,便会做好皇妃的本分。况且,有我在宫中,也可以时常为王府说说话,探听宫中的消息,对父王和四弟,都有好处。” 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的说:“长姐,如果早上我在大殿中不犯错,不惹皇帝生气,你是不是就不会答应皇帝纳妃的要求?” 长姐摸了摸我的头说:“傻弟弟,你想多了。长姐答应皇上,和你没有直接关系。实际上,我答不答应,对于皇上来说都没关系。天底下只要是皇上想要的女人,没有谁敢说不字的。只不过皇帝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假装让我自己选择。可四弟认为,我真的能拒绝吗?之所以拖到今天,也是父王安排的。父王早就算到,以四弟的秉性,进宫难免会惹出什么乱子。而我在这个时候答应皇上的要求,一定能让皇上在处罚四弟的时候有所顾忌。果然,皇上对于四弟的冒失,只是口头批评了几句,并没有驳回左校尉的官职,和三等侯的爵位。这也算是父王的一个小小的后手,或者说皇上给我们的一点额外的聘礼吧。” 第43章 惊天秘密 听着长姐的讲述,我不禁后背发凉,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在知道真相之前,我还对成王抱有幻想,或许他真的是迫不得已,或者是为了天下苍生,才会狠心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推进深渊。但长姐说完这一切,我瞬间感到一股恐惧。成王的老谋深算,我是体验过的,上次他利用我去埋藏睿儿的过程,引出了潜藏王府的刺客,一环扣一环,可以说天衣无缝。没想到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我又再次被置身成王的棋盘之中,做了一回棋子。 我们只需要想一想,从匈奴和亲,到皇帝纳妃,再到成王被封大元帅,整个过程中,谁获得的利益最大。没错,当然是成王。成王不仅晋升兵马大元帅,还一跃成为天朝和匈奴两大帝国的国丈,而他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两个女儿而已。至于长姐,她端庄贤惠,能识大体,肯定比三姐更适合进宫为妃。而且,长姐身体的特殊性,也更能够引起皇帝的兴趣。这才是成王将长姐留下,献给皇帝的根本原因,而不是长姐说的,成王是对她偏爱,不忍她远嫁。长姐太善良,太单纯了,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那个她最尊重,最亲近的父王,竟然只是把她当作权力路上的一颗垫脚石。不但如此,成为皇妃后的长姐,还会一新感念成王的恩德,一心一意为成王探听消息,在皇帝面前替成王说话。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成王这一招,简直是杀人诛心呀。 “四弟,四弟,你在想什么?” 我想的出了神,一直到长姐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我知道,现在把这些告诉长姐,她不一定会相信。而且,就算她知道了一切,也于事无补,反而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于是,我哦了一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二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每一个都心地善良,宽厚待人,而命运却偏偏对你们如此不公。” 长姐叹了口气说:“谁让我们生活在皇族,长在王府呢。自古皇族女子,都不过是男人们政治上的工具而已。就像母妃和皇后,通过联姻,让皇权更加牢固,让家族更加紧密,让利益无法分割,这就是政治。女子不能征战沙场,却能通过结婚生子,起到和打仗同样的效果。至于女子本身是否愿意,谁又会过问。现在想想,或许老二,会是我们七姐妹中,唯一能得善终的吧。”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此刻杜总管走进了暖阁,站在门外大声说:“四殿下,长郡主,商议的如何了,王爷有请。” 长姐和我对视一眼,立即起身往门外走。一边走,长姐还一边小生告诉我:“四弟,可千万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来到成王的书房,成王依旧在小几旁坐着看书。他头也没抬就问:“落霞,你和宣儿谈的怎么样了,都说清楚了吗?” 长姐连忙回答:“父王,女儿都给四弟说清楚了,四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不会再胡闹了。” 成王点点头,又挥了挥手说:“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宣儿说。” 长姐愣了愣,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住了,而是给了我一个深深的眼神,意思是,你可千万别犟嘴了,当心挨打。 长姐出去之后,成王指了指小几对面说:“坐吧。” 我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半部。 成王也不生气,而是放下手里的书说:“你那么聪明,肯定都明白了吧。” 我说:“明白了,全都明白了。长姐进宫,根本与和亲无关,是父王故意安排的吧?” 这次成王并没有发怒,反而是呵呵一笑说:“整个王府,甚至圣上都没发现我的用意,却被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看出来了。不错,不愧是你娘的好儿子,为父没有看错你。” 我对成王此刻的表现非常不解,怎么他刚才还是个凶神恶煞,现在又变成慈父了,而且还提到了金世宣的娘。我其实对这个人也很好奇,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好奇她和成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成王依然没看我,继续自说自话:“你娘聪明,所以你也聪明。正是因为你聪明,为父这些年才会注重培养你的一切。为父培养你的水性,教你熟识兵法,带你出征实战。你也不负众望,未及成年便败将封侯,想必,你娘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我更迷糊了,这不是在说和亲和选妃的事情吗,怎么一直在说我娘呢。 正在这时,成王忽然话锋一转,反问道:“你既然能察觉到,落霞进宫之事是为父一手操办,那你有没有想想,为父为何要这样做:” 我毫不掩饰的说:“那还用说,还不是为了父王的大元帅。” 成王摇了摇头说:“就凭北境要塞一战,为父所取得的功劳,就算落霞不进宫,大元帅也是为父的。为父之所以将你的姐姐们全都集中到权力中心,完全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你现在或许不相信我,但那没关系。在不久的将来,你剩下的四个姐姐,也会逐渐进入皇权中枢,当然,这一切都是为父安排的。你可以恨为父,但你只要相信,就凭你和众姐妹的关系,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有需要,你的姐姐们,都会舍命为你付出。而这个,才是为父的真正目的。” 成王的这一席话,无异于再次在我脑海中扔出一枚重磅炸弹,震得我神智都有些不清晰了。这么说来,从我出生的时候,成王让众姐妹抚养我长大,就已经开始现在的布局了。甚至于我和众姐妹亲密的关系,都在成王的筹谋之中,就是为了众姐妹进入权力中枢之后,能听从我的调遣,从而让我掌握天下。那成王是想干什么,想夺权,想推翻当今的皇帝吗?这也说不通呀,他想当皇帝,把我推到权力顶峰干什么,这是个矛盾的命题呀。 但现在不是该考虑这个的时候,我沉着脸说:“就算真的是父王所说的那样,但父王问过我的想法和感受吗,问过我是否愿意那样吗?要知道,她们都是我最亲最近的姐姐,是和我娘一样的亲人。” 成王说:“所以这一切才由为父来做,让为父来替你承受。你只要做好一件事,按照为父的安排,一步一步往下走就可以了。终有一天,当你到达权力的巅峰,拥有天下的时候,你会忘了现在的一切,你会感激为父为你做的这些。到时候,天下都是你的,你还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吗?” “可父王如此煞费苦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忍不住问。 “为了消除对你娘的愧疚,为了偿还为父欠你的债。”成王有些怅然的站起身,背对着我说,“为父知道,你现在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有些事,你现在还不适合知道的太早。你放心,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为父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我已经被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原来成王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我弱弱的问:“就算为了达到权力顶峰,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一定要牺牲姐姐们吗?”说实话,成王告诉我的这一切,确实说的我有些心动了。毕竟,成王给我的许诺太大了。那可是权力巅峰呀,古往今来,谁不想坐一坐那个位置。掌管天下,拥有所有人的生杀大权,美女,财富,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可对于七个姐姐,我又实在是不忍心,以这样的方式去利用和伤害她们。 成王也叹了口气说:“宣儿,你以为父王真是个穷凶极恶,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你以为,让亲生女儿去冲锋陷阵,深入险地,父王就一点不心疼吗?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可父王这个办法,是最隐晦,最容易实现的。为了这个计划,父王已经布局了十七年。至于你的姐姐们,为父也替她们考虑好了。只要我们的目的能成功,到时候就凭宣儿手中的权势,给姐姐们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前提是你必须成功,否则父王的计划,姐姐们的牺牲,全都会化为泡影。” 我心里很乱,乱的找不到头绪,找不到言语。从见到李御风的那一刻起,短短的时间里,我获得了巨量的信息,处理器有些处理不过来,快干冒烟了。 成王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默许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回去换件衣服,我们还得去一趟吴府。” 第44章 误闯国师府 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早朝的时候,成王是答应过皇帝,要亲自带我去吴府拜访赔罪的。他娘的,今天真是撞了邪了, 所有好事都赶到一块了。回到暖阁中,将上朝的衣服和帽子换下,穿上平时我的带铲子标记的素服,我不敢耽搁,连忙又来到王府门前。果不其然,成王和杜总管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只是这一次,只有我们三个人,三匹马,没有其他护卫。杜总管手里还提这个长条形的大盒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我指着自己肿胀的右脸颊说:“父王,我就这个样子去,不会丢王府的脸吗?” 成王并没有说话,反而是杜总管乐呵呵的说:“四殿下不用担心,王爷自有妙算。” 我跨上马,左右看了看又问:“我们一个护卫都不带吗,万一遇到匈奴刺客怎么办?” 依然是杜总管回答我说:“四殿下,咱们这是去赔罪,不是去示威,带那么多护卫到人家门口,人家还敢说个不字吗?不带护卫,可以表现我们的诚意。至于刺客嘛,殿下五百人遇到洛达达五千人都不怕,还怕区区几个刺客吗?” 我心中暗骂,五百人,那也不是我干的呀。 不等我说话,杜琪峰又说:“四殿下尽管放宽心,有老臣在,刺客不敢露面。” 我靠,这老家伙,还是那么酷拽。不过看他这黑塔一样的体格,坐在马背上,高大的蒙古马都有些显得矮小。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一米八九的大个子,站在姚明的面前,就显得像个初中生了。 我们这次并没有往皇城中央去,而是绕着城东的街道向南走。没有走出多远,我就看到街道旁边出现了一个阔气的院落大门,上面是烫金的牌匾,写着大大的“吴府”两个字。而且我发现,整个我们行走的片区,街上都没什么行人,而且两边都是深宅大院。看来,这个区域住的,都是像成王和吴阁老这样的达官显贵。 我们在吴府门前下了马,杜总管走到门口的守卫面前,双手抱拳说:“劳烦通报,成王爷特来探望吴阁老。” 守卫一听是成王,连忙点头哈腰的说:“不用通报,阁老早已吩咐,若成王亲临,直接进去便是。”说着,那守卫弯着腰,右手向门内一摊,口中喊了个请字。成王也不耽搁,跟着守卫就往里走。这吴府,无论是门庭,院落,还是房屋,占地,虽然也比较气派,但已经远远不及成王府。 来到类似会客厅的地方,我看到早上被我撞倒的吴阁老,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上,似乎在等着我们。看来,他并没什么大碍。看到我们进来,吴阁老连忙站起身,和成王打过招呼。两人寒暄了几句,吴阁老便请落座看茶。杜总管则将长条盒子展开,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说:“这是一棵千年老参,最适合补血益气,延年益寿。成王特意送予阁老,就算是为我家四殿下的失礼,给阁老赔个不是。” 吴阁老看着雪白的人参,眼睛一亮,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推脱说:“这可不妥,老夫并无大碍,怎敢接受王爷如此厚礼,传出去,岂不会说老夫敲诈王爷。” 成王则不紧不慢的说:“阁老说笑了,你我同朝为官,又都身居重位,就算没有犬子今天的冒犯,也要时常互通来往。一棵小小的人参,又算得了什么重礼。阁老若是执意不肯收下,那本王只能认为,阁老是还没原谅犬子了。” 吴阁老还是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着我说:“小小冒犯,老夫怎会与晚辈计较。只是,老夫看殿下的脸,如何如此浮肿青紫?” 杜总管连忙说:“阁老有所不知,四殿下的伤,是王爷亲手打的。若是阁老执意不肯收下这点薄礼,恐怕四殿下还要受到王爷处罚呀。”说着,杜总管还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看得分明,连忙抱拳给吴阁老行礼说:“晚辈冒犯,还请阁老原谅。” 吴阁老若有所思,这才面露难色的说:“来人,将人参收下,好生存放,切不可有所伤损。” 见到吴阁老收下人参,我看到成王和杜总管的表情都是一松。成王更是直接挥了挥手说:“杜琪峰,你和宣儿先出去,我和阁老还有要事相谈。” 我和杜总管赶紧行礼,然后退了出来。杜总管这个人,不愧是一尊黑塔,往门外一站,可以很长时间纹丝不动。我就不行了,稍微站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难受。最要命的,是我的小林子产生了反应。我暗叫一声糟糕,淫毒好像发作了。于是我和杜总管小声说:“老杜,能不能先送我回去,我毒性发作了” 杜总管面露为难的说:“不行啊,老臣走了,王爷谁来保护。若出现闪失,可了不得。” 我暗骂一句,你怕他闪失,就不怕我闪失吗?你不走,那我自己走,于是我说:“那我自己先回去,你在这里等王爷。” 杜总管依然为难的说:“不行,如今京城不太平,匈奴潜伏的探子很多,万一遇到刺客,殿下又有伤,如何能够应付。” 我恨不得上去锤这一根筋的老家伙一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叫我怎么办,现场抓个丫鬟解决吗。可我知道,凭我那点能耐,别说打过杜总管,恐怕都没机会碰到他。于是我想了想说:“不用担心,我有追风,追风跑得快,就算被刺客发现,他们也绝对追不上我。” 杜总管还有些犹豫,但看我额头渗出的汗珠,便也不在阻拦。我快步来到吴府门口,早有眼尖的侍卫给我牵来追风。我接过缰绳,也不说话,一翻身上了马背。追风似乎明白我的心意,不等我发号施令,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我心中感慨,真是一匹神马。 在我那个时代,我就是个路痴,好在有手机导航,也不需要我认路。而在这个时代就不同了,我走到哪里都要尽力去熟记道路。但路痴的我,看什么路都觉得差不多,尤其是这种人少房子多的巷道,更是觉得哪哪都像。好在有追风,这家伙相当于活着的导航,连我自己左转右转的麻烦都省略了。 不多时,追风停在了一座宅院门口,我心里着急,也没仔细看,跳下马就要往里面走。没想到,门口的侍卫却伸手将我拦下,并且不太友善的说:“敢问和人,来此何干?” “他妈的,你活腻了,连老子都不认识了?”我破口大骂,这王府的侍卫也该好好整治一下了,怎么连主人都不认识。 对方听见我的辱骂,脸色一沉,大喝一声:“胆敢擅闯国师府,还辱骂我等,来人,拿下。”说着,就冲出来十几个高大的侍卫,个个提着明晃晃的钢刀,刷的一声将我围在当中。 我一下子就傻了,什么,他刚才说,国师府?怎么可能,我回的是成王府呀,怎么会来到国师府呢。我又看了看这些侍卫的穿着,的确好像和王府不太一样。我抬起头,看了看门口的匾额,不由得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昏倒在地上。匾额上明晃晃的三个烫金大字,不是国师府又是什么。 我心里已经把追风那畜生骂了一千八百多遍,这哪里是追风,这他娘的简直就是抽风。连同追风的马爸马妈,马爷爷马奶奶,祖上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我刚才还夸它通人性,能够了解我的心意。现在看来,它了解它奶奶的嘴儿,我明明要回王府,它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把我送到国师府来了。如果是平时还好,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最多挨父王一阵训斥。可现在是什么紧要关头,我毒性发作,面红耳赤,小林子高高耸立。成王说过,我中的这种毒,非常特殊,只有印天寺的后山怪鸟才有。一旦被人看出,对方就会知道,我去过印天寺后山。擅闯皇家禁地,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罪。到时候,不要说长姐,就连成王,可能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暗骂了一句,也怪我眼瞎,只顾着往里闯了,都没看看这是不是王府。 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打,我肯定是打不过的,而且也不可能打。要是船出去,我擅闯国师府,并且殴打侍卫,皇帝可能也不会轻饶了我。要不,跑吧,趁他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干脆先跑了再说。反正,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中毒的秘密。打定了主意,我正在寻找可能突破的缝隙,忽然,一个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和人胆敢在国师府造次。” 第45章 追风救赎 我循着声音看去,惊讶的发现来人是李御风。我暗叫一声糟糕,刚才如果早点跑的话,还没有人认识我。现在可好,被李御风撞见,想跑都跑不了了。刚才那个被我骂了的侍卫,恭敬的对着李御风行礼道:“少主,此人擅闯国师府,还出言不逊,辱骂我等。我等正欲将之擒拿,交于少主发落。” 李御风看到是我,表情也很惊讶。他朝着侍卫们挥了挥手说:“此人是我的朋友,你等且退下吧。”想了想李御风又从身上掏出一袋钱币,并递到领头的侍卫手上说:“这点碎银子,请兄弟们喝杯茶水。劳烦众位兄弟,不要将此事告诉老祖人。” 领头的侍卫看见钱,笑得合不拢嘴,一把将银子接过,再次行礼道:“少主放心,今日在场众人,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打发了侍卫之后,李御风带着我快步走出国师府,转过一个角落才停下。他好奇的问:“阁下匆匆而来,不惜硬闯,是有何急事?” 我心中暗骂我当然有急事,而且是非常急。可着急归着急,我不能告诉你呀,你也帮不上忙呀。但好歹人家给我解了围,我只好编了一个瞎话说:“我想起了关于青衣女子的一些细节,想来找你谈谈。” 李御风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我,良久才说:“我看阁下脸颊浮肿,面目赤红,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为了这点小事,阁下就敢硬闯国师府?阁下可知,若不是我恰好撞见,侍卫们真将阁下拿了,送到我父亲那里,阁下将会面对什么?天下人皆知,我父亲与成王不和,正愁没有把柄。阁下这样一来,无异于送上门的机会。” 我心想,这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走错了。 见我不说话,李御风试探着问:“阁下不是来找我的?” 我眼看瞎话快要瞒不住,只得咬牙赌一把。赌什么?就赌李御风这个人的人品。虽然我只是第二次和他见面,但我能感觉出,他是一个比较真诚的人。就像她说的,国师与成王素来不和,我还敢送上门来,如果他选择将我拿下,将会对成王造成重创。可他没有这样做,不但给我解围,还贿赂侍卫,让他们替我保密。 我深吸一口气说:“不瞒李兄,我确实遇到一些麻烦。而且,我也的确不是来找你的。但是现在事情紧急,我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如果李兄信任我,就暂且放我离开。等我解决了燃眉之急,再来向李兄说明情况。包括青衣女子之事,我也会一并告知,绝不隐瞒。” 李御风爽朗一笑说:“我若想将阁下留下,就不会请阁下到府外密谈了。阁下来去自由,请便就是。至于青衣女子之事,在下的确想知道。不过,你我两家不和,如此来往并不方便。若是被我父亲知道,你我私下有来往,恐会引起不变。城南有一处醉花楼,里面有一间雅室,是在下常年包租的。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三日夜晚,在下都会前去喝茶,听听音乐。阁下若是有事,可到醉花楼寻在下。” 我暗叹一声,李御风果然是个君子,一点也没有要为难我的意思。时间紧急,我也不再废话,而是抱了抱拳,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告辞。”然后跨上追风,风驰电掣的朝着王府冲去。跑出老远,我回头还看见李御风站在墙根下,目送着我离开。想必,他也被我荒唐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需要冷静冷静吧。 这一次,为了保证追风不再抽风,我专门拽着马耳朵,清清楚楚的告诉它:“我要回王府,你给老子机灵点,否则,在我死之前,老子先剁了你的马头。” 然而,还没跑出十分钟,这破玩意儿又抽风了。跑着跑着,追风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差点把我甩吓马去。我四下里一看,两面都是高墙,前后都是长长的街道,而且还不是王府那种朱红的院墙。这说明,我们距离王府,还有一定的距离。可这该死的畜生,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无论我怎么呐喊抽打,也不管我怎么说好话,它就是不肯朝前挪动半步。 我简直要被这家伙气炸了,气的想要喷血。刚才走错了路,在国师府一阵耽误,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眼看我已经头昏脑胀,快要支撑不住,这畜生又尥蹶子不干了。我索性跳下马,步行朝着王府的方向跑去。可没等我跑出几步,忽然追风又一个加速朝我冲过来,一头把我撞翻在地,摔出去三四米。由于毒发,我本来就非常虚弱,再被这么一撞一摔,现在根本就爬不起来了。我四仰八叉的瘫在地上,不觉有些好笑。他娘的,没死在空难中,没死在剧毒吓,也没死在怪鸟那儿,竟然死在一匹马手里,还是我自己的马。难道说,它早就知道,我不是金世宣,所以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替老主人报仇? 我转过头看着追风,却发现情况好像不对劲。追风的鼻子上面,似乎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正滴滴答答的,顺着马嘴往下流淌。我往地上看,只见我刚才站着的位置,不远的地砖上方,一支白色羽毛的箭矢,深深的插入铺地的青砖之下,箭矢的尾部,还在剧烈震动着。这不是传说中的貂羽箭,又是什么,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我连忙顺着箭矢的角度网上看,果然在一面高墙上,看到一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原来,追风之所以不往前走,是感受到了潜在的风险。而后它又之所以突然撞我,是为了让我避开飞来的箭矢。我是避开了,追风却没能避开,被箭矢划过鼻梁,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尽管伤口鲜血如注,追风并没有哼哼一声,反而是保持着警惕,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黑衣人在我的注视之下,再次从后背的箭袋里抽出一支貂羽箭,箭头稳稳地瞄准了我。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也懒得动弹。今天出门果然没看黄历,一天之中,几次死里逃生。得罪了皇帝,惹怒了成王,闯了国师府,都由于贵人帮助,侥幸不死。可这次,大概再也没有人来就我了。就连那黑衣人戏谑的眼神,仿佛也在说,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在我的注视之下,黑衣人放开了拉满的弓弦。 “嗖”的一声,箭矢以摧枯拉朽之势,直直的朝着我的面门而来。就在我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挡在我的面前,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马嘶。与此同时,巷口也传来马蹄声,杜总管浑厚的声音如同一口丧钟:“贼子,休要伤我家殿下。” 眨眼间,杜总管已经带着人来到我面前。几个士兵跳下马,将我扶起,并且围在中心。我这时候才看清楚,刚才为我挡下致命一箭的,竟然又是追风。箭矢深深的没入追风的右侧肩胛之中,血流如注。但追风依然站着,没有倒下,而且,除了刚才被射中的时候叫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一次,我眼泪一下子滚出了眼眶,暗暗称道,真是一匹宝马神驹呀。 “刺客呢?”我问杜总管。 “不知道,跳到高墙那边去了。”杜总管回答,“那边是刑部尚书刘永的院子,老臣已经派人去搜查了。不过,看那刺客轻功了得”,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不等我在说话,杜总管立即下令:“快,将四殿下和追风送回王府,立即找最好的军医,给追风治伤。” 随即,我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暖阁。香儿当然也看到了我的情况,连忙吩咐阿珍和阿雅做房间外面的差事。然后迅速锁上房门,开始对我进行抢救。好吧,只是这抢救的方式方法,似乎有点少儿不宜。我也没办法呀,谁他娘的天杀的,发明了这种毒药。我诅咒发明这种毒药的人,不得好死,不得善终,总之,就是死的很难看。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娘的我的诅咒确实应验了,我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由于担心的追风,这次解读过程并不太顺利,香儿尝试了许久,才算勉强压制住了毒性。我看香儿类的够呛,面色绯红,气息娇喘,浑身汗流如雨,如同从水缸里爬出来似的,也有些心疼。于是吩咐她说:“今天你就休息吧,其他事情交给阿珍和阿雅去做。” 随即,我收拾停当,就往门外走。我得去看看追风,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没想到出门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三殿下金世睿。说实话,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都快要把王府中这几兄弟忘了。若不是今天恰好遇到,我都快不记得王府中还有这个人了。但既然遇到了,我还是礼貌的拱了拱手说:“见过三哥。”说完,我惦记着心里的事情,也不等对方应答,抬脚就要往前走。 第46章 救马神医 没想到我刚要走,金世睿却挪动了一部,挡在我面前,沉着脸说:“四弟,我找你有事。” 找我?我一头雾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着我打转,就连平时面都见不到的金世睿,居然也会主动来找我,这是什么情况。但我还是很惦记追风,于是说:“三哥专门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金世睿大概看出我急着出门,便识趣的说:“我的事三两句说不清楚,四弟有事先忙,我在暖阁中等候便是。” 对方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再推辞,而是招呼阿珍阿雅上茶。等三哥进去之后,我便叫来门口守候的小斯,要了一乘捻轿,并让小斯一路小跑着去到王府的马厩。远远的,我就看到好些人围着追风,似乎是想用绳子将追风捆绑起来。 见到此情此景,我不由得大怒,顾不得叫小斯们停轿,一个翻身跳下来。由于重心不稳,我连滚带爬的冲到一个领头的人跟前,抓着对方的衣领就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想死吗,为何要用绳子绑我的追风?” 对方一件我气势汹汹,像个凶神恶煞,吓得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说:“四殿下恕罪,小人是听从赵军医的吩咐做事。” 我一听更加火大,瞪着双眼看向周围的人说:“谁是赵军医,给老子滚出来。” 其他人被我一瞪,都吓得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有一个六十岁左右,身材矮小的小个子老头,神色淡然,并没有挪动脚步。不仅如此,他还一脸不屑的嘟囔了一句:“在下便是赵军医,四殿下有何吩咐?” 我松开了抓着衣领的手,走到赵军医面前质问:“为何要捆绑我的追风?” “回禀殿下,在下是在为追风治伤。”赵军医依然面不改色,淡淡的回答。 “放屁。”我怒吼道,“治伤需要绑起来吗?”看着那家伙一脸不屑的表情,我真想给他狗日的一拳才解气。 就在我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那家伙突然说:“殿下如果再耽搁下去,如此良驹的血可就要流光了。到时候,就算是神仙降世,恐怕也回天乏术。” 我抬到半空的拳头忽然一顿,似乎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刚才被我抓住的大汉也说:“殿下误会赵军医了,赵军医是要替追风拔出箭头。为了避免追风受不了剧痛,所以才要将它捆绑起来。赵军医是要救追风,不是要害追风呀。” 我听了一愣,抬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既不能打下去,又不好意思放下来。于是,我做了一个及其傻蛋的掩饰,挠了挠头。我知道,那姿势看上去一定非常僵硬,尴尬的可以当场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赵军医也看出了我的尴尬,语气缓和了一些说:“怎么,四殿下还有什么话想和老夫谈谈?” 我连忙让开走到一边,默默的看着赵军医的表演。被我这么一闹,赵军医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旁边的大汉弱弱的问:“赵军医,我们还用绳子吗?” 赵军医皱着眉头说:“不用了,没时间了,老夫只好冒险一试了。”说着,他从腰袋中摸出一把短刀,在一旁的火盆上来回烤了烤。然后,赵军医来到追风的右侧,左手轻轻抓住箭杆,右手快速在追风的伤口上一划。不等追风作出反应,赵军医右手刀尖一挑,左手轻轻一用力,,整个箭头就从追风的伤口里取了出来。整个过程,赵军医堪称动作精准,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一直到箭头取出,追风才长嘶一声,似乎是感觉到了一些疼痛。 我看的真切,那箭头两侧都是倒钩,如果不将伤口切开,硬生生拽出箭头的话,非得私下一块皮肉不可。而这伤口切开的角度,深度,用力的大小,精准度都非常讲究,哪怕有丝毫的偏差,导致箭头拔出的时候受到阻力,都会引起追风剧烈的疼痛。那样的话,要么追风因伤势过度而死,要么就会发狂,伤到旁边的赵军医。 “果真是神驹!”赵军医忍不住感慨,“如此剧痛,居然丝毫没有发狂窜动。恭喜殿下,获得如此神驹,真叫人羡慕呀。”他嘴里说这话,手里也没闲着,又从腰袋中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些白色的药粉,均匀的撒在追风的伤口上。然后,又掏出一卷白色的纱布,小心翼翼的缠绕在追风的右侧肩胛上。做完了这一切,赵军医对我说:“好了,殿下可以放心回去了。凭借追风的体魄,不出一个月,便又可以辅助殿下驰骋疆场了。” 我又走到追风旁边,摸了摸它的皮毛,确定了追风还活着,这才算放下心来。我转过身,对着赵军医深施一礼道:“赵军医,我刚才失礼了。” 赵军医哈哈大笑说:“殿下言重了,老夫早听说过殿下本性顽劣,不曾想竟然如此率性。不过,老夫喜欢。至于此马,这里有老夫,殿下无需担忧。” 我想起金世睿还在暖阁中等我,便也不再逗留,又乘坐捻轿回到暖阁之中。刚迈进房门,金世睿就看着我说:“追风没事了吧。” 我有些诧异的问:“三哥是如何知道的?” 金世睿平静的回答:“赵胜追随父王多年,是名冠天下的军医,尤其擅长治疗战马的外伤。有他出手,追风必然能够安然无恙。”不等我应答,金世睿接着说:“言归正传,我来找你,是为了和亲的事。” 和亲?什么情况,今天的一系列事情,都绕不开和亲和选妃这件事,怎么金世睿也参合进来了。我诧异的问:“都说三哥不喜欢政治,喜欢琴棋书画,怎么今天对和亲的事情也感兴趣了?” 金世睿没有看我,而是盯着手里的茶碗说:“如果和亲的是别人,我当然懒得管,可谁让和亲的,偏偏是金莺。” 我心头一动,差点忘了,三姐金莺和三哥金世睿,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比我们的血缘关系更亲近。我都不愿意三姐嫁到荒凉的大漠,他这个亲哥哥,包括他们的母亲,难道就会忍心看着金莺跳进火坑吗? 然而,我并不能百分之百去顶金世睿的态度,于是又试探着问:“和亲的事,是父王和皇上裁定的,三哥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 金世睿抬头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我想找你帮忙,阻止和亲。” 我听了大为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的说:“三,三哥你没搞错吧,这不是小事,可不能乱说呀。” 金世睿脸色依然平静的说:“四弟以为我在说胡话吗,我可以告诉你,我清醒的很。原本和亲的人,应该是长姐。可父王偏心,提前将长姐安排进宫,献给皇上。这件苦差事,才会落到金莺身上。我知道四弟与长姐关系亲密,但金莺平日里对四弟也不错吧,四弟就忍心看着金莺去到北方荒漠,客死在蒙古人手中吗?” 我犹豫着说:““我当然不想,可这件事是父王和皇上决定的,三哥应该去找父王才是,来找我有什么用呢?“ 金世睿依然紧盯着我说:“这件事,恐怕非要四弟才能办到。“ 我更加疑惑的说:“三哥说笑了,我不过是 个京师左校尉,三等侯,还是今天刚刚册封的。我一没有实际的兵权,二在朝廷中说不上话。和亲是军国大事,又怎么是我能改变的。” 三哥并不生气,反而嘴角微微扬起,信心满满的说:“四弟当然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我也没说要让四弟去改变已成事实的决定。” 看着金世睿一脸自信的表情,我简直有些不会了:“既然不能改变决定,那我还能做什么?” 金世睿反问我:“金莺是与谁和亲?” “当然是匈奴王,相当于匈奴的皇帝。”我不假思索的说。 “那么,”金世睿的嘴角又勾起一抹笑容,神秘地说,“如果和亲的人突然死了,那和亲这个决定,是不是也就成了一纸空文了呢?” 我头脑轰隆一声,几倍冒出了冷汗。我明白金世睿的意思了,他不是要改变皇帝的决定,而是要破坏皇帝的决定。和亲的人死了,当然就不存在和亲的关系了。但谁要死呢?当然不是金莺,因为金莺是他的亲妹妹。那么,要死的,就只剩下匈奴王了。 第47章 反刺杀计划 我像看到ufo一样看着金世睿,不可思议的问:“你不会是想要除掉匈奴王吧?” 金世宣依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说:“不,四弟大概弄错了。不是我要杀匈奴王,而是四弟要杀匈奴王。” 我再次被他奇怪的逻辑搞迷糊了,皱着眉头问:“三哥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如一次性说明白,免得绕来绕去绕弯子。” 金世睿看了我良久,这才缓缓的说:“自从四弟斩杀洛达达之后,这段时间已经连续遭遇多次刺杀,而且就刺客使用的箭矢来看,都出自匈奴王室。那么,我们可以推断出,是匈奴王室派遣的刺客,目的就是要除掉四弟,替洛达达报仇。如此一来,四弟便被逼上绝路,无时无刻,刺客都无处不在。可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四弟并不想一直过这种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的生活。于是,为了以绝后患,四弟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决定刺杀匈奴王。只要匈奴王一死,刺客就会失去来自匈奴王是的经济和物质的支撑。如此一来,四弟的危机也可以迎刃而解。 “我听明白了,三哥的意思是,匈奴王室非要杀我补不可,我也是迫于无奈,才会选择以同样的方式予以还击。一旦成功,不仅能解除被追杀的危机,还可以解决三姐和亲的死局。”我想了想又说,“可三哥也说了,我现在是被匈奴王是四处追杀,又怎么可能撇开一切跟踪和眼线,前往千里之遥的匈奴呢?” 金世宣却似乎早想好了一切,继续说:“天下人都知道,四弟正在被追杀。最好的方式,是避其锋芒,闭门不出。可若是以闭门不出作为掩护,暗地里悄悄前往匈奴,那又会怎么样呢?” 我说:“匈奴一定想不到,我这样一个匈奴公敌,居然敢亲自送上门来。” 三哥说:“对,就是这样。匈奴人一定以为,四弟是害怕追杀,躲在王府中不敢露面。谁又能想到,四弟这把利剑,已经悄无声息的悬到了匈奴王的脖子上。四弟只需要趁其不被,斩杀匈奴王,便可破了眼前之死局。” 我说:“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计划虽然好,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就算能够顺利到达匈奴,又怎么可能进入匈奴王庭,更别说斩杀匈奴王了。恐怕我还没见到目标,就被匈奴的士兵砍成肉泥了。” 金世睿笑了笑说:“这个四弟不必担心,我早有计划。我早些时间,侥幸得到了一颗夜明珠,大如鸡卵,世间罕有。四弟可持此夜明珠,拜见匈奴王,献上这件爵士宝贝。如此一来,四弟便有接近匈奴王的机会。到时候,就看四弟的表现了。” 我说:“那还是不行呀,万一匈奴王不肯亲自接待我,只是让我将宝贝交上去,岂不是人财两空,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就算一切顺利,我也杀死了匈奴王,那我自己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十死无生。” 金世睿说:“四弟勿忧,我早已和匈奴左大将乌尔曼取得联系,四弟到达匈奴之后,可以和此人联系。此人会带领四弟,前往面见匈奴王。至于事成之后,乌尔曼会争夺匈奴王位,他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还有一个问题。”我犹豫着问,“一旦我刺杀成功,匈奴朝廷一定大为震怒。若他门再次起兵攻打我天朝,你我岂不是会成为千古罪人?” 金世睿摇了摇头说:“四弟并不了解匈奴,也不了解匈奴朝廷的组成。匈奴王朝,是集合了许多独立的蒙古部落而成,每一个部落,都有独立的领地和领袖,有野心如乌尔曼者,不在少数。匈奴王只要一死,几个大部落首领争夺王位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攻打我天朝。” 不得不说,听了金世睿这个计划,我不得不承认此人是很有头脑的。原本一个解不开的死局,他却可以找到最根本的源头,并且想到堪称完美的破局之策。当然,刺杀这种事,无论如何计划,都是不可能估计到所有可能性的。最大的变故,就在刺杀的瞬间。我那个时代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荆轲刺秦王。实际上,我比荆轲的条件还要好一点,因为我有帮手。匈奴左大将乌尔曼,垂涎匈奴王位久矣,让他帮忙作内应,再合适不过。甚至,连我如何退出,金世睿都替我准备好了。可以说,已经考虑到万无一失。 等待了良久,金世睿这才试探着问:“怎么样,为了金莺,四弟可否愿意一试?” 我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说:“三哥可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计划的可行性。” 金世睿也没有急于求成,而是站起来说:“四弟尽管考虑,还有时间。不过我要告诉四弟,按照皇家礼仪,长姐入宫的时间,不出意外应该是九月前后。金莺和亲的时间,应该是明年三月。长姐入宫,是皇家大事,四弟必须要在场。而到了冬天,北境疆域将会因积雪全部封闭。因此,四弟如果想要动手,要么在长姐出嫁之前,要么只能选择十月前后的短暂时间。” 说完,金世睿就要告辞离开,走到门口,金世睿忽然又回头说:“当然,你我也是兄弟手足,若四弟不愿前往,为兄也不会勉强,我另外派人前去便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实际上,我是有些纠结的。对于三姐,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的。可话说回来,我不是金世宣,我上不了战场。别说杀人,我连鸡都没有杀过。现在,居然派给我如此间距的任务,我能够完成的概率,恐怕不足百分之一。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我也是应该拒绝的。那就是,早上成王给我讲述的那个秘密。成王说了,无论是长姐,二姐,三姐,还是尚未出嫁的四姐,五姐,六姐和七姐,她们的命运归属,成王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并且,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能够掌握权力,能够荣登大卫。如果我答应了,并且侥幸成功了,会不会打乱成王的计划,最终造成失败。当然,成王的做法我也是不认可的,但他毕竟是在为我做局,而且仔细想来,成王好像确实也没有伤害过我。相反,如果答应了下来,那我要面对的,便是真正的生死挑战。 想来想去,我的脑袋里还是很乱,拿不出一个主意。但我却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国师之子李御风。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还是很明事理,很有头脑的。而且,我还答应了他,要告诉他关于青衣女子的秘密,来报答他放我一马的恩情。要不然,就顺便和他聊一聊,看看他能不能给我提出一些建议。 我转身叫来阿珍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阿珍回答:“今日是三月二十二。” 我想了想,反正距离二十五还有几天,索性也不想了。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甚至还遭遇了一次毒发,我的确也有些疲倦了。于是,我胡乱吃了些东西,又让阿珍阿雅给我简单做了梳洗,就一头钻进香儿的被窝睡觉了。自从香儿被成王指认为我的通房丫鬟之后,我就一直和她睡在一起了。不得不说,被窝里有个温香软玉,真比自己一个人睡觉要舒服多了。香儿可能也是实在太累,连我在被窝里面一阵翻腾都没有醒。我也是瞌睡来了,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我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捧着一个紫色的檀木盒子,里面盛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我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将军,来到了一处华丽的帐篷之中。帐篷的主位上,也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大汉。我心中暗想,这就是匈奴王了吧,长得可真不咋地,三姐要是嫁给了他,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我捧着盒子,对着虬髯大汉行礼道:小人参见匈奴王,为表诚意,特献上夜明珠。”“ 虬髯大汉很高兴,伸手便来拿夜明珠。我的手也准备好了,握住了隐藏在檀木盒子中的一把匕首。就在虬髯大汉要碰到夜明珠的时候,那珠子居然碎裂开来,化成了一堆尘埃。 虬髯大汉大怒,指着我说:“奸贼,居然拿假的夜明珠欺骗本王,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的话音刚落,帐篷外就冲进来十几个手持钢刀的武士。我心中暗骂,该死的三哥,居然给我一颗假的夜明珠,这不是明摆着要坑死我吗。但我还算镇定,想到刚才带我进入帐篷的大将军,他肯定就是金世睿说的乌尔曼。三哥说了,不管成败与否,乌尔曼都能够保护我的周全。于是,我赶紧跑到乌尔曼旁边,问他我该怎么办。 没想到,当我看清楚乌尔曼的长相,吓得叫出了声。乌尔曼身体是人,脑袋却是那种怪鸟的脑袋,长着长长的喙,眼珠也是血红色。他的手也变成了利爪,直直的朝着我的脖子抓来。我大叫一声,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止喘粗气。“ 第48章 北营视察 我被梦中的场景吓得不轻,心里暗暗感慨,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到乌尔曼变成怪鸟的场景,让我不由的脊背发凉。该死,肯定是那种怪鸟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才会做如此恐怖的噩梦。 “四弟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一个女声悠悠传来。 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六姐。我又看了看床上,香儿已经不在了,应该是早起床干活了。我说:“原来是六姐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四弟睡得香甜,就没有打扰。”六姐说,“我刚才听见四弟在梦中呼喊匈奴王,左大将什么的,四弟是梦到北境要塞的作战场景了吗?” 我有些后怕,万一在睡梦中不小心说出了和金世睿的密谈,而又刚好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恐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甚至对于六姐,我暂时也不想告诉她太多,毕竟我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于是我顺着六姐的话说:“是啊,战争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那些画面总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挥之不去。”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问:“六姐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六姐笑了笑说:“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长姐进宫和三姐和亲的事情,心里有些堵的慌,想找个人谈谈。以前四弟不知道,我没有人可以说,现在四弟知道了,我也算有个说话的人了。” 我有些头疼,竟然有些后悔昨天在皇宫中见到李御风了,如果不是他将这一切告诉我,我可能一直也不会知道,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这件事牵连的人已经够多了,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现在竟然连六姐也要掺和。我有些不悦的说:“这件事皇上和父王已经决定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六姐显然对我的回答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突然说:“四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是瞒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呀,六姐怎么会这么问?” 六姐认真的说:“记得小时候,四弟弄坏了王妃一件珍贵的首饰。为了袒护你,长姐主动承认是她弄坏的。王妃很生气,罚长姐跪着,什么时候王妃消了气,什么时候长姐才能起来。你表面上一言不发,却硬是跑遍了京城,找到最好的金匠,将首饰修复如初,才让长姐免除了接下来的惩罚。四弟,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的脾气我太了解了。就凭你和长姐三姐的关系,是绝不会对这样的事情袖手旁观的。而你刚才的回答却十分淡然,甚至于有些事不关己的感觉。你表面上越是平淡,内心里就越是着急。你如果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我知道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只想告诉四弟,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做傻事。一旦考虑不周,不仅四弟有危险,甚至可能会牵连整个王府上下。”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忽然门外有人喊:“启禀殿下,王爷有令,请殿下前往城北大营,检阅部队,接手防务。”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一方面是正好可以摆脱六姐的纠缠,我既不想骗她,也不想告诉她实话,搞得我有些为难。另一方面,皇帝封我为京师左校尉,掌管北营五万大军,我还只有空头名号,没有实际的权力。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要去视察属于我的五万大军了。想想,还是有点激动的。 简单的吃了些早餐,香儿便给我更衣。刚才来通报的人,顺便还送来了一副铠甲。我这是去视察军队,大概是要穿上军装吧。古代的军装,大概就是铠甲吧。我原以为,铠甲应该非常厚重,穿在身上会很不舒服。没想到,香儿给我换上的时候,我竟然发现铠甲非常轻薄,只比平时穿的衣服厚一点点。铠甲是银白色的,和王成军的铠甲颜色差不多。但是,我的披风,以及帽子上的流苏都是红色的,又和禁军的差不多。想必,这也是故意这样设计的,寓意就是想让王成军和禁军合二为一,共同为皇帝效力。穿戴完毕,香儿还将皇帝赏赐的宝剑和印信都挂在我的腰上。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觉得有些暗暗得意。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我这副装扮,乍一看上去还真有些像那么回事。 收拾完毕之后,我来到王府门口。门口又是两个人,三匹马在等候我,前后还有几十个骑兵护卫。我定睛一看,有些意外,因为等待我的两个人,居然是杜总管和二殿下今世武。什么情况,怎么今世武也要和我一起去。我来到近前问:“二哥这是要和我一起去北城大营吗?” 今世武居然向我抱拳施礼道:“属下见过左校尉。” 今世武的举动,又把我整不会了,他是哥哥我是弟弟,应该我给他行礼才对,他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当着这么多护卫的面给我行礼呢。我连忙说:“二哥,使不得,你这是干什么呀。” 一旁的杜总管却说:“四殿下大概忘了,二殿下成年之后,便在北营中担任参军,骑督尉,官职四品。如今四殿下奉皇上旨意,担任左校尉,统领北营,正是二殿下的顶头上司,按照军中规矩,二殿下应该向四殿下行礼。” 我这才明白,原来今世武也在北营当差,而且,我摇身一变,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这样一来,难免搞得场面有些尴尬。于是我说:“二哥,你我兄弟,就不要遵守这些繁文缛节了。” 今世武却实诚的说:“多谢左校尉,但军中与家中不同,军中规矩,是圣上制定的,不能擅自更改。一支没有规矩的军队,也绝不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左校尉不必多虑,你我兄弟情谊,只在家中,不再军中。” 我听了有些感动,对今世武的识大体还是非常认同的。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没有规矩的部队,绝不是一支强大的部队。我咳嗽了一声,用洪亮的声音说:“骑都尉,免礼。” 今世武也不含糊,答应了一声是,然后退到他自己的紫蛟旁边,立正站好。由于追风受伤,杜总管另外给我准备了一匹蒙古马。这匹马也非常不错,毛色黑亮,没有一丝杂色。我翻身上马,做好之后,杜总管,今世武和前后的骑兵护卫,才纷纷上马。看到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我大喝一声:“出发”,整个几十号人的马队才浩浩荡荡的朝北前进。 一路无话,我们穿过街道人群,逐渐来到人烟稀薄的城北郊外。又沿着大陆往北走了接近十公里,我远远的望见前方出现了一片高大的围栏。围栏是木桩结构,高约两米,将偌大的建筑群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在靠近大陆的一面,开了一道大门。围墙内测,高高的竖起几座了望塔,大约有十米高,每个了望塔上都站着一名士兵。这样的了望塔,在军营的另外一边还有一些,但距离太远,就看不清楚了。军营的大门口,比值的站着两名士兵,手里都握着明亮的钢枪。 我们来到军营门口,却被两个士兵拦下。士兵严肃的说:“请出示印信凭证。” 我正要解下腰上的印信,杜总管却开口说:“你们将军没有收到左校尉要来视察军营的消息吗,为何不来迎接,反而要盘查我等的印信凭证?” 士兵面不改色的回答说:“这个小的不知,小的只知,出入军营必须要查验凭证,这是将军的命令。如果违抗,小的性命难保。” 我也来了兴趣,并不着急拿出印信,而是指了指旁边的今世武问:“他你认识吗?” “认识,是骑都尉。”士兵回答,“但即使是将军到了,也要出示印信。” 今世武对我点了点头,表示士兵没有说谎。我感觉有点意思,这支军队有点像当年汉文景帝十七的大将周亚夫,当时,汉文帝想要视察周亚夫的细柳营,却被士兵阻拦在门外。再三证明身份之后,汉文帝才被放了进去。但是,还被要求缓慢的前行,不能纵马奔跑。周亚夫不但穿着铠甲,戴着兵器来见汉文帝,还长揖不拜,声称自己甲胄在身,不变拜见。种种无礼不但没有受到汉文帝的处罚,反而还得到极高的夸赞,说周亚夫才是真正的领兵大将。而我眼前的这个将军,似乎也有点周亚夫的味道。于是,我决定做个测试,便对士兵说:“你看,这是印信,我是皇上亲封的左校尉,三等侯,奉命接手北营的全部军队,防务。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不行。”士兵回答。 第49章 生死决斗 我已经拿出了印信,士兵却依然不肯放行。我正要发问,士兵却连忙解释说:“请左校尉稍等片刻,容小的将印信拿进去,交予将军查看验证。若查验无误,方可让左校尉进去。” 等了大约十分钟,刚才的士兵终于小跑着回来,双手将印信递给我说:“左校尉请进。” 杜总管有些不悦的问:“你家将军好大的派头,既已知道左校尉前来,为何不亲自来迎接。” 士兵依然不慌不忙的说:“将军说了,军机重地,不可擅离职守,请左校尉到赢中一叙。” 我挥了挥手,让士兵在前引路。为了不引起麻烦,我们都下了马,将马匹交给其他的士兵。而且,我让王成军的护卫都留在外面,只让杜总管和今世武和我一起进去。 士兵戴着我们来到最大的一座营帐前面,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身穿铠甲,手扶剑柄,站在大帐外面。他的左右两侧,分裂着二十来个同样穿着铠甲,握着剑柄的军官。想必,他就是这座大营最高的军事长官了。 等我靠近,为首的彪形大汉对我一拱手说:“北营骁骑将军胡虏,见过左校尉。” 后面的十来个军官,也同样抱拳,齐声说:“属下见过左校尉。” 我心中有些发怵,怎么感觉人家骁骑将军,要比我左校尉的官职要高,名号要响呀。于是我悄悄问杜总管:“骁骑将军,是几品官呀?” 杜总管回答:“三品。” 我有些尴尬的说:“那岂不是和我的品阶是一样的,那我怎么管得了他呀?” 杜总管说:“三品将军,已经是武官能达到的最高官职。而殿下不同,殿下虽然也是三品左校尉,却是皇族身份,还有三等侯爵。从这些来讲,殿下统领三品的将军,绰绰有余。” 听了杜总管的解释,我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便对胡虏说:“诸位免礼。” 胡虏和身后的军官这才抬起头来,请我到大帐中落座。我看着胡虏魁梧的身材,试探着问:“骁骑将军是匈奴人?” 胡虏一拱手说:“回左校尉,末将是匈奴降将,投降天朝已经快二十年了。圣上感念末将作战勇猛,屡立战功,特赐末将姓胡。由于当年是被天朝军队俘虏,所以干脆就叫胡虏。” 我暗暗点头,此人能够以匈奴俘虏的身份,一步步做到武官最高品阶的三等将军,而且还奉命把手皇城北部大营,足可以看出此人的能力不凡,皇帝对他也是绝对的信任。 回答完了我的问题,胡虏便将其他的参军,骑都尉,步兵都尉,偏将军,裨将军都介绍给我。人太多了,我一时也记不太清楚。但有几个军官,在和我见礼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见礼也是比较敷衍。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些人什么毛病,我和他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们凭什么甩脸色给我看。但我毕竟初来乍到,不是很了解,所以也不好发作。胡虏大概是看出我有些尴尬,连忙说:“请左校尉随末将前往练兵场检阅。” 我跟着胡虏来到练兵场,这里已经污污泱泱的站满了人。大概是他们得到了我要来检阅的通知,早已经集结完毕在等着我了。一边走,胡虏一边给我解释:“整个城北大营,对外称为五万大军,实际人数超过八万。由于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守卫京师,所以主要力量是骑兵和重甲步兵。我们有骑兵三万,分为左中右三个骑兵营,统帅都是骑都尉。左校尉的兄长,就是左骑兵营的统帅。我们有步兵两万,隶属两个步兵营,全都是重甲军,擅于打阵地战,保卫战。我们还有一万弓弩手,隶属于弓弩赢。其余两万,是后勤和预备役。” 介绍完毕,我们也差不多来到了练兵场中央的高台上。我放眼一看,不觉有些发运。俗话说,人过一万,浩浩荡荡,人过十万,铺天盖地。之前老是在电影和书本上看到,古代战争动不动就几十万人参战。真到我亲眼看到,我才明白,真正的八万大军,是多么壮观,多么的铺天盖地。人海就像潮水,都看不到最后面的尽头。 胡虏拔出宝剑,对着天空一指,八万人便齐声呼喊:“恭迎左校尉,恭迎左校尉,恭迎左校尉。”八万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犹如晴空炸雷,响彻云霄,震的我耳膜嗡嗡作响。说实话,哪个男孩子从小没有一个英雄梦,没有想过成为一代枭雄,率领数十万大军,纵横天下。可当我真正亲身站在这些战争机器面前,我才明白,人在战争面前,是多么渺小,我当年的想法,又是多么无知可笑。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细节,就是整个场面的安静。八万士兵就不说了,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老兵,素质当然是一流。但胡虏刚才说了,这个练兵场上,至少有三万匹战马。可我来了这么久,没有听到一声马的嘶鸣,或者马蹄踏地的杂音。仅仅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足以看出这支部队严明的纪律,和强悍的素质。 看到这里,我已经非常满意,就想要走下高台,结束今天的检阅。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军官站出来说:“启禀左校尉,属下们听说,左校尉在北境要塞一战中,斩杀了匈奴天神大将洛达达,不知可有此事?” 我看着问话的人,发现他是刚才对我表情冷淡中的一个,我记得好像是中骑兵营的骑都尉,叫孙季常。我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一丝,但我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明显的来者不善。不过,对方既然提出问题,我也不好不做理睬,便淡淡地说:“当然有此事,否则,皇上又如何会册封我为左校尉。” 孙季常早料到我会这样回答,皮笑肉不笑的说:“属下当然是相信左校尉的,也曾无数次想象左校尉的伟岸英姿。可今日一见,左校尉如此年轻,却和兄弟们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因此,属下想要斗胆向左校尉挑战,望左校尉可以赐教一二。” 旁边的胡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大声呵斥:“孙都尉,你大胆。左校尉奶皇族血脉,大元帅爱子,也是你可以挑战的吗?” 孙季常并没有退缩,反而戏谑的说:“若左校尉不是皇族血脉,大元帅爱子便也罢了,可偏偏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兄弟们不服呀。兄弟们都传言说,左校尉是因为姐姐被选进皇宫为妃,才捞到的败将封侯,说左校尉是靠女人吃饭的。胡将军,你说气不气人。” “放肆。”一直沉默的今世武突然站出来,愤怒的看着孙季常说,“孙都尉,你好大的胆子,敢议论长官的家事,何况长官还是皇族。你擅议皇族,该当何罪。” 孙季常表现出一脸的无辜说:“左都尉,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偶然听到的流言蜚语。当然,传出留言的士兵,我已经处置过了。不过,这俗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我是怕时间长了,还会有流言蜚语,不仅有损左校尉的威严,更有损皇家颜面呀。” 今世武明显已经被激怒了,仓啷啷拔出配件,指着孙季常说:“好,很好,你不是要鄙视鄙视吗,来,先胜过在下的剑。” 孙季常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左都尉的勇武,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兄弟们也都是拜服。兄弟们不服的,是左校尉。当然了,如果左校尉不方便,属下也不敢勉强长官。只是这芸芸众生之口,怕是好说不好听了。” 今世武还要说话,我则一把将他按住,冷冷的看着孙季常说:“你可以对我阴阳怪气,也可以怀疑我的能力,我都不与你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我的长姐开玩笑。她将我抚养长大,我视之如母。你冒犯她,就是在冒犯我的底线。” 我挥了挥手说:“所有人退下,我接受孙都尉的挑战。但我要说明一点,今日鄙视,不讲究点到为止,而是生死之战。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杀了我。你也不必有压力,我二哥在此,八万将士在此,我立下嘱托,我与孙都尉的鄙视,纯属自愿,与他人无关。若我被孙都尉杀死,也绝不可追究孙都尉的责任。” 听到我要以命相搏,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孙季常,脸色及其难看。今世武毕竟是我的二哥,他连忙对我说:“左校尉,你重伤未愈,切不可鲁莽行事。孙都尉久经沙场,绝不是轻易能够取胜的。不如等伤好之后,再鄙视不迟。” 我摇了摇头说:“他侮辱长姐,便是侮辱我的母亲。大丈夫生与天地,听见别人侮辱自己的母亲而无动于衷,我还有什么脸面立于此高台之上。孙都尉,拔剑吧。” 第50章 军中立威 孙季常可能只是想趁我立足未稳,给我个下马威,杀一杀我的锐气。如果我以长官的身份,拒绝了他的挑战,就无异于正中他的下怀。他就会宣扬说,我是怕了,不敢和他交手。如果我接受了他的挑战,会出现两个结果,要么他战胜我,要么我战胜他。如果我战胜了他,那很正常,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连洛达达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一个小小的骑都尉,输在我手里,一点也不会丢人。可如果他战胜了我,那可就有的说了。我会威严扫地,沦为笑话。整个城北大营中,可能没人会把我的话当回事,甚至把我本人也不当回事。我是借着长姐进宫的东风,才捞到的败将封侯这一传言,也会很自然的被证实。但那都不是关键,最为致命的,是我斩杀洛达达的功绩,也会遭到有心之人的怀疑。尤其是成王的政敌,甚至可能由此来对成王府进行攻击,让皇帝收回对我的封赏。总而言之,不管我接不接受挑战,结果都会对我不利。孙季常的这一阳谋,不可谓不阴险。 然而,也正因为我看破了对方的计谋,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应战。但我改变了挑战的规矩,就是把点到为止改成生死之战,因为我几乎可以笃定,无论如何,孙季常以及他身后的势力,都不敢杀我。显然,一个小小的骑都尉,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叫嚣着挑战我,他身后一定有某种势力在推波助澜。我虽然不知道他背后是谁,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对方要么是冲我来的,要么就是冲成王来的,只有这两个可能。而且,这股势力一定是天朝朝廷中的,不会涉及到敌国。因为城北大营是京都守卫,事关重要。这里的军官士兵一定都是精心挑选,不太可能会混入敌国的探子。想明白了这些,我几乎可以确信,对方一定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间对我动杀心。成王刚封大元帅,我刚受封侯爵,长姐刚答应入宫,对方不是傻子,没有理由公然挑战我们最如日中天的权力和地位。 现在,该孙季常左右为难了。我刚才分析了,他是不可能接受我定的规矩的,因为他不敢杀我。但是挑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如果拒绝,未免太没面子了。因此,孙季常的脸色非常难看,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胡虏确实是一个忠厚的人,他刚才为我解了围,现在看到孙季常的窘迫,又连忙站出来说:“左校尉息怒,孙都尉也是一时不慎,才会口无遮拦,冒犯了左校尉。末将在此,替孙都尉向左校尉请罪。只是军中不可械斗,何况还有众多将士在观看,恐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望左校尉收回成命。” 孙季常也算精明,一看有人求情,连忙低三下四的说:“左校尉息怒,属下怎么敢和上官以命相搏。方才属下口出狂言,不想冒犯到左校尉,还请左校尉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属下这一次吧。” 我看得出,虽然孙季常表面上在认错求饶,实际上还是不服气的。我也明白,既然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就不能轻易的放过树立威信的机会。于是我说:“不打也可以,但有些事我要问明白。” 我收起宝剑,转向胡虏问:“以下犯上,军中该如何处罚?” 胡虏犹豫了片刻才说:“按律,该重打二十军棍,扣罚三个月的军饷。” 我点了点头说:“很好,既然军中有明文规定,那就暗绿执行吧。” 孙季常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左校尉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 胡虏也犹豫着说:“启禀左校尉,军棍一般都是针对士兵和下级军官。孙都尉乃是一营长官,高级将领。若处以杖刑,恐怕于颜面上不好看呀,请左校尉三思。 我不以为然的说:“规矩就是规矩,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小小的骑都尉。如果杖刑只针对士兵和下级军官,长官犯错就可以既往不咎,那又何来服众,何来微信。况且,我对孙都尉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别忘了,他冒犯的,可是皇室宗亲。如果我给他定个侮辱皇族的罪名,他该当接受什么惩罚?“ 今世武严肃的说:“该削去官职,割掉舌头,发配陇西去修筑工事。” 孙季常一听,更加惶恐,浑身打颤,磕着头求饶。 我则看着胡虏问:“骁骑将军以为,我算处罚的太重吗?” 胡虏不敢再多说什么,大喝一声:“来人,孙都尉以下犯上,将孙都尉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扣除三个月俸禄。并传世三军,以儆效尤。” 孙都尉被拖下去之后,我看到刚才对我同样不屑的几名将领,脸色都很不好看。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敬畏。我甚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从高台之下射来的八万目光,比刚才要更加炽热,甚至多出了一丝崇拜。或许,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还从来没有人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做过,让高级将领和士兵一样,接受杖刑的先例。 于是,我干脆趁热打铁,即兴在高台中发表了一段讲话:“将士们,兄弟们,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保卫国家,保卫人民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知道,你们当中,绝大多数是农民,是穷苦出身,是来自于社会最底层。但是,你们穿上了盔甲,就拥有了一个同样的平等的名字,军人。从这一刻起,我们便不再有地位和血统的区分,我们并肩作战,我们紧密相连,我们所拥有的,只有同样的一个信念,保家卫国,攘除敌寇。” 我一席话讲完,在场安静了五秒钟,突然有人高声呼喊:“保家卫国,攘除敌寇。”先是一两个,后来是几百上千个,再后来,全场八万多人,包括高台附近的将领,全都振臂高呼:“保家卫国,攘除敌寇。” 检阅完毕,胡虏又带着我,详细的查看了大营四面的防务,暗哨,明哨。包括平日操练的项目,遇到紧急情况的反应,和军马钱粮的用度。桩桩件件,胡虏都可以说是牢记于心。我更加感慨,如此大财,在我那个时代,绝不亚于历朝历代的名将。 所有的视察完毕,我们也准备离开大营。胡虏依然坚持守在大帐附近,只派了两个步兵都尉送我们出营。我也不介意,反而对胡虏治军有方进行了一番夸赞。等到我们都骑上马,在返回王府的路程中,今世武忽然说:“左校尉统兵之法,果然与众不同。之前,属下对父王重用左校尉之事,还有些不服气。毕竟,左校尉年轻气盛,做事冲动鲁莽,只凭斩杀洛达达的功绩,恐怕并不能胜任如此重要的职位。我甚至一度怀疑,父王是不是过于偏爱左校尉,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但今日一看,左校尉之才,胜过属下十倍百倍,属下服了。” 我哈哈一笑说:“二哥,你我都是兄弟,何出此言。我不过是平时放纵惯了,做事不按章法,所以才会显得别出心裁。二哥年纪轻轻,能够做到骑都尉,也并非易事,绝不可妄自菲薄。你也看见了,金日之事,是有人故意设计的,目标很可能是我们成王府。你我既是兄弟,就该摒弃前嫌,同仇敌忾,把矛头一致对外。” 今世武点了点头说:“属下明白,属下会派人调查,这个孙季常的背后,到底是和人在推动。一旦有了结果,属下会第一时间向左校尉汇报。” 我也点了点头说:“那当然好。不过,我想对二哥提出一个要求。” 今世武听的一愣,疑惑的问:“左校尉还有什么要吩咐属下的吗?” 我严肃的说:“我以左校尉的身份命令你,左都尉,以后只要不在大营之中,都称呼我为,四弟。” 今世武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说:“遵命,四弟。” 回到王府中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快要黑了。我来不及休息,下马就去看了看追风。追风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已经开始吃一些精细化的食物。赵军医也没有在马厩里守着了,而是到时间才来换药。我来到追风身边的时候,追风忽然抬起头,紧紧的盯着我,一动也不动。我有些疑惑,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可我看向追风,竟然发现追风炯炯有神的马眼中,流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它之前那种对我傲慢,不屑,捉弄的感觉也一下子完全消失了。 我更加疑惑,这畜生到底什么情况呀,怎么看到我像看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我不就是穿了个盔甲吗,至于如此夸张吗、对,我忽然反应过来,盔甲。 第51章 大闹醉花楼 之前我接触追风,它要么就是戏弄我,要么就是一脸傲慢,完全不理睬我。我当时想,这畜生如此通人性,它或许能够感受出来,我并非它真正的主人金世宣。此时此刻,追风看到我穿着盔甲的表现,更加证实了这一点。或许,在追风的认知当中,我现在的衣着气质,才是符合它真正主人的。 从军营回来,我受封的事情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成王也替我请了假,说我重伤未愈,暂且不用上朝,也不用天天去北营值守。或许,就算没有受伤,皇帝也不太想在朝堂上看见我吧,万一我又把谁给撞翻了,皇帝的脸可真就丢光了。不去也好,我省去许多麻烦,也不必遵循那么多规矩。可金世睿给我说的那件事情,我却一直还没做出决定。 好不容易等到二十五,我一大早起来收拾停当,坐等着晚上快点来临。下午的时候,六姐还过来陪我说话。我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脑子里却满是晚上和李御风见面的事情。六姐也看出我有事,但问了两遍,我都没有说,她也就不在问了。 天色刚一擦黑,我就偷偷溜出了王府。我不敢太招摇,穿了一件很朴素的布衣,并没有代表身份的铲子标记,。我主要是怕藏在王府周围的刺客发现,又对我发动袭击。俗话说事不过三,我两次都侥幸躲过了貂羽箭的袭击,如果还有第三次,可能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我骑着临时归我使用的蒙古马,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西方快速冲过去。我不敢直接往南走,那边太多小街小巷,容易遭到伏击。我先来到京城中央的大道上,在一路找人询问,没有花费多大功夫,就来到了醉花楼门前。 我原以为,这醉花楼可能就是一家高档妓院,有很多猥琐男和风尘女子进进出出,就像电影电视里面的青楼。可我下马一看,发现和我想象中的似乎大不相同。这里环境非常不错,清净,雅致。大唐里人不多,都在零星的喝着自己的小九。与其说像是古代青楼,不如说更像是现在的文艺主题酒吧。 我刚下马,就有两个小斯跑上来,一个从我手里接过缰绳,另一个热情的问:“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是和朋友有约,还是想一个人品品酒?” 我说:“我来找李御风。” 小斯看了看我,神情变得恭敬一些说:“原来是李公子的朋友,不过李公子还没有到,公子可以先到楼上雅间休息。” 我跟着小斯上楼,在路过二楼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个人我没见过,但从装束上来看,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楼梯不是很宽,四个人同时上下显然有些拥挤。小斯倒是眼尖,立即闪退到一旁,低着头弯着腰,等待对面两个人过去。但我却没怎么注意,依然抬脚往上走。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的肩膀很轻微的碰到了靠近我的人肩膀。我也没当回事,自顾自的继续上楼梯。 “站住。”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却没有搭理,依然网上跨出一步。 “我叫你站住。”那声音又提高了一些,而且好像很愤怒。 我这才注意到,躲在一旁的小斯一个劲给我使眼色。我稍微站定,转头看着刚才的两个人说:“二位是在叫我吗?” 其中一个穿黄色衣服的人说:“当然是在叫你,你刚才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本公子想要讨个说法。”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印象。” 黄衣人明显有些愤怒的说:“你碰到本公子的衣服,就是弄脏了,你要给本公子一个说法。” 我仔细回想了半晌,才记起刚才好像是碰到他的肩膀了。但我不禁有些无语,皱着眉头说:“碰一下就弄脏了,你的衣服有那么珍贵?” 黄衣人一下子暴怒了,对着我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和本公子说话。若是换了旁人,碰一下也就罢了,可你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穿着布衣,也敢来醉花楼,还敢上到二楼,别人碰了可以,你碰了就是不行。” 我算是听明白了,我出门的时候,特意挑选了一件布衣,比较素朴。没想到,正是由于这件衣服,给我招来了麻烦。但我可不是个能够轻易吃亏的人,如果真是我失礼在先,我肯定低头认错。可对方明显是找茬,是想用身份和地位来压我,这我怎么能忍。于是,我故作不露声色的说:“那依公子所见,要我如何给个说法。” 黄衣人看我态度转变,以为我是怕了,一脸不屑的说:“本公子也不要你赔,看你那穷酸样,估计也赔不起。你就滚下来,给本公子跪下磕个头,本公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这一次。” 我皱了皱眉说:“要是我不愿意呢?” 黄衣人哼了一声说:“你胆敢说半个不字,本公子要你今天走不出这醉花楼。” 我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找事的,所以,我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但眼前这个人,明显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让我有些头疼。我也有些吃不准,对方如此骄横,看来不是寻常官员人家的子弟。如果只是普通官吏,恐怕没有这么嚣张的气焰。但也应该不是皇子,因为皇子没有旨意,是不能出宫到处溜达的。而且,这个人已经成年了,成年的皇子应该都被册封到封地去了,更不可能出现在京城。那我就想不明白了,这货到底谁呀。 就在我们僵持的片刻,楼下又上来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体型偏胖,一脸讨好的笑容,对着黄衣人说:“王公子,看在小人的薄面之上,且息雷霆之怒。这样吧,王公子这件衣服,小人照价赔偿。并且,王公子最近半年的消费,小店都完全免单,用以补偿王公子今日之不悦。望王公子能高抬贵手,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我有些惊讶,刚才还躲在一旁的小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溜下去,找了此人上来。看这情况,这个胖子应该是个管事的。胖子还真豪气,不仅要赔衣服,还要免半年的花销。如果黄衣人是个知趣的,应该会见好就收了吧。 哪曾想,黄衣人只是撇了胖子一眼,不懈的说:“本公子缺你那几个钱吗,本公子明说了,我今天心情不好,这个穷鬼又恰好撞到,只能怪他命不好,算他倒霉。他今天要是不磕头认错,谁来也拦不住我送他去见阎王爷。” 我一听就不爽了,这尼玛谁呀,一开口就想要我的命。刺客想要我的命,我拿他们没办法,你算老几,老子还能怕了你? 眼看形式部队,那胖子忽然转向我说:“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就听从王公子的安排,跪下磕个头,王公子一高兴,说不定这件事就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听的有些气乐了,这胖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呀,就是眼力差了点。不过,念在他刚才想要为我解围,现在说这些话也是想保护我的初衷,我也就不责怪他的。我想了想,假装答应道:“好吧,谁让我倒霉呢。” 说着,我就向王公子走去。王公子也非常高兴,以为我真是要给他下跪,下吧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根本不拿正眼看我。我来到王公子面前,双手抱拳,说着:“王公子,小人给你赔罪了。”说到赔罪两个字的时候,我故意加重了语气,抱拳的手猛地抬起往前一挥,正砸在那家伙高傲的下吧上。 只听到咔擦一声脆响,随即就是杀猪一般的嚎叫,几乎整条街都能听见。王公子身边还站着个紫衣人,看到我出手,他原本想要阻止,可事情发展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行动。足足三十秒,在场的气氛似乎突然凝固了。紫衣人,胖子,小斯,都张大了嘴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只有王公子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下吧嚎叫。就凭那清脆的咔嚓一声,这家伙的下颌骨怕是被我打碎了。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这一拳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直接给人干骨折了。但我之所以敢出这一拳,也是有我的考虑的。既然可以排除对方皇子的身份,那就没有多大顾虑了。这个社会,除了皇子,应该就只有我王子的身份最高贵了吧。不管他是谁,他的后台总没有身为兵马大元帅的成王高吧。 然而,我终于还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皇后。 第52章 救场 王公子的叫声很快吸引来楼上楼下一群人的围观,将楼梯的上下出口都堵住了。胖子和小斯更是吓得不知所措,目光呆滞的站在一旁。只有那紫衣人,先是弯腰看了看吴公子的伤势,然后对着楼下围观的人喊:“来人。” 话音刚落,楼下就跑上来七八个仆人装扮的男子,将原本就不算宽的楼道挤得水泄不通。紫衣人对着仆人喊道:“阿猫阿狗,快送公子回去,请老爷找最好的太医诊治。其余的,将这个狂徒拿下。如果他敢反抗,就地打死。” 很快,就有两个仆人上来,将吴公子抬了下去,随即,其余几个人就凶神恶煞一般的朝我逼近过来。我有些发怵,没想到这俩货还有这么多狗腿子。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大唐里没有几个人呀,这么多打手狗腿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好在胖子这个时候回过神来,连忙挡在我的面前说:“张管事,万万不可在此动手杀人。” 那被叫做张管事的家伙,估计也是一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暴跳如雷,叫嚣着:“吴掌柜,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死。这小子居然敢打国舅爷的公子,就算现在不打死她,国舅爷也是不可能让他活过今晚的。。” 什么?国舅爷!如果我的语文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我应该不会理解错这个称谓。国舅,就是太后或者皇后的兄弟。看那家伙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他老爹国舅爷,很可能就是当今皇后的兄弟,也是王府王妃的兄弟。也就是说,我和那家伙其实还存在亲戚关系。我靠,这下子我有些后悔了,招惹谁不好,居然惹到皇后头上去了。仅仅只是王妃和世子,就已经让我够头疼的了,现在还要牵扯到皇后和国舅。从王妃的性格,我就基本可以判断,那一家子,恐怕不是好惹的。 不等吴掌柜再说什么,张管事便下令:“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出了事情,有国舅爷。” 实话说,刚才我那一拳,莫名的给我增加了信心,所以,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来一场硬仗的准备了。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断呵:“助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楼梯口。看到来人,我都有些惊讶,居然是李御风,他终于来了。 张管事显然是认识李御风的,依然叫嚣着说:“右校尉,你少管闲事,这件事和你无关。” 李御风不咸不淡的说:“对不住了张管事,此人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 张管事露出一脸惊讶,随即又沉着脸说:“那敢请右校尉将此人交给我,此人刚才打了国舅爷的公子,我要将他带回去,听凭国舅爷发落。” 李御风不慌不忙的说:“张管事先别急,听在下给你说清楚。此人你肯定是带不走。至于你们国舅爷,恐怕也不敢随便发落他。” 张管事冷笑一声说:“放屁,除非他是皇子或者王子,否则,国舅爷想发落谁,就发落谁。” 李御风做出一副很哀伤的样子,沉默了半晌才说:“很抱歉张管事,此人恰好就是王子。” 张管事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李御风,我净重你父亲是国师,才会在这里和你浪费口舌。成王府中,从世子到三王子,哪个我不认识。你总不会告诉我,这个穿着穷酸的家伙,是四王子吧。偌大的王府,什么时候破落到这种地步了。” 李御风叹了口气说:“很不幸,此人当真就是成王府四王子金世宣,斩杀了匈奴大将洛达达的功臣,前不久才和在下一起败将封侯。就凭你刚才对我们两位三等侯叫嚣的态度,就足以定你个以下犯上,当场处决的罪名。就算你是国舅府的管事,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看到李御风突然话锋一转,变了脸色,张管事一下子不敢叫嚣了。他身为国舅府管事,当然明白,哪怕是国舅爷的公子,如果没有功名爵位的话,肯定是远远比不上战功赫赫的我和李御风的,在这么僵持下去,他们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但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似乎又太丢国舅府的脸面了。 李御风当然也明白对方的心思,他毕竟算是局外人,既然已经帮我化解了眼前的困局,也不愿意过多的得罪国舅府,于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你先回去,将今日之事告诉你家国舅爷,让国舅爷出面,去找皇后,再请皇后出面,找大元帅商议。就凭你们几个,是没有资格掺和此事的。” 张管事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当然也不是个蠢货。他稍微一想,就知道李御风说的都是实话。就凭他们几个,虽然有国舅府的背景,但和我们不是一个身份量级的,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们杀了他,他是白死。他杀了我们,他自己也是活不了的。于是,张管事就坡下驴,只是狠狠的丢下一句:“此事没玩。”便戴着剩余的仆人,快速离开了醉花楼。 见人已经走了,吴掌柜连忙招呼其余客人继续,并且说今晚所有消费免单,以补偿影响了大家的兴致。李御风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抬手说:“左校尉请。” 我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说:“李兄何必将我的身份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岂不是可以少很多麻烦。现在可好,他们一定会去找我父王兴师问罪的。” 李御风淡淡的笑了笑说:“左校尉现在知道麻烦了,那刚才为何要冲动打人呢。在下碰巧在路上遇到一个熟人,耽误了一盏茶的工夫,没想到左校尉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左校尉以为,就算在下不说出你的身份,他们就找不到阁下了吗?” 。我想了想也是,如果李御风不抬出我的身份,将张管事吓走的话,我们免不了一场血战。那样的话,事态必然会扩大。一旦闹出了人命,会更麻烦。我咳嗽了一声说:“不是我喜欢惹事,是那家伙欠揍。他一上来就要我下跪磕头,不然就要我出不去醉花楼。李兄说,我能怎么办?” 李御风叹了口气说:“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也怪在下,当时时间紧急,只给阁下说了醉花楼,并未透露更多的细节。这里是王工贵胄子弟专门饮酒玩乐的场所,像王恒那种纨绔子弟多的很。只不过,王恒仗着是皇后的侄子,到处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没有人能治的了他。今日挨了阁下一拳,也算是活该,咎由自取。只是如果阁下能早点亮出身份,或许可以避免此次冲突。” 我挥了挥手说:“我最讨厌别人拿身份地位压我,我自己又怎么可能拿王子的身份去压别人呢。那样的话,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人人生而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种仗势欺人的狗,我见一次打一次。” 李御风被我的话说的一愣,喃喃的念叨着:“人人生而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阁下真乃奇人,此等言语,真是一鸣惊人呀。我听说,阁下在北营军中的一席讲话,突出的就是平等二字。无论士兵还是将军,无论出身还是地位,都一律平等,。阁下那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是一日之间传遍京城,引发众议。在下还以为,阁下是为了治理军队,才会发表此等言论,没想到,阁下的骨子里,就流淌着平等的血液。在下受教了。今日人人生而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应该也会一夜之间传遍京师的。”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不是我那个世界,所以很多我那个世界家喻户晓的名人名言,他们这里可能并没有听说过。我不觉有些汗颜,无论是平等,还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都不是我自己发明的,我是剽窃的呀。然而这份荣誉,却归属到我的头上,确实有点惭愧。 我摆了摆手说:“李兄过誉了,我受之有愧。”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三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门口。李御风礼貌的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就被轻轻打开了。这里有点像日式的装修风格,门都是推拉门,每个隔间也是类似于榻榻米的设施,不仅可以坐,也可以躺。当然,所谓的日式风格,也是从唐朝传到日本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华夏老祖宗的东西。。然而,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竟然一下子呆住了。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位披着搏杀的年轻女子。女子面容绝美,五官端正,很像是国风画卷中走出来的古典美女。她的皮肤很白,甚至能和长姐有得一拼。她的身材及其夸张,胸前两个巨大高耸的馒头,似乎她穿的那点薄纱根本遮盖不住。臀部也是高高翘起,而且非常圆润,一看就让人想入非非。关键是她的腰,细如垂柳,和三姐金莺的细腰不相上下。我简直看呆了,如此美女,同时拥有日式动漫的身材,和国风画卷的古典型颜值,而且,还将这两者结合的天衣无缝,毫无违和感。这哪是人,简直是妖孽。 第53章 醉花楼密谈 见我看美女看的眼睛发直,李御风咳嗽了一声说:“左校尉,请。” 我回过神来,也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我跟着李御风走进房间,学着他的样子在榻榻米上坐下。那女子将门关好,也来到我们旁边,半跪着给我们倒茶。 “这位是我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朋友,见他如同见我。”李御风对着女子介绍。 女子落落大方的向我行礼:“小女子见过左校尉。” “她叫玲珑,是前几年在下在东海戍边的时候救下的一名落单女子。她身世凄凉,无家可归,在下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李御风又对着我介绍。 我也打了个招呼说:“玲珑姑娘好。玲珑姑娘是东阳人?” 玲珑点了点头说:“回左校尉,小女子的父亲是东阳人,母亲是天朝人。由于父亲参与东阳对天朝沿海的劫掠时被杀,母亲也受到牵连被处死,小女子便没了依靠,流落街头。幸的御风将我救下,才不至于冻饿而死。” 我听见玲珑对李兄的称呼,是“御风”,便察觉出她们关系并不一般,因此也就大度的说:“既然都这么熟了,李兄和玲珑姑娘以后也别叫我左校尉了,听上去挺生分的,直接叫我小金吧。” 李御风摇了摇头说:“左校尉说笑了,金奶国姓,是皇族血脉专用的,我等作为臣子,不可直呼圣上之名讳。左校尉莫非忘了,在城北大营中,共有三名骑都尉,其中孙都尉和李都尉都是以姓氏家官职,偏偏左校尉的兄长,别人只能称他为左都尉”,是以左营加官职。除了皇族,其余人等,都是不能使用这个字的。” 原来还有这种事,我的确没有发现。我想了想说:“那就算了,你们爱怎么称呼都行。对了,我打了那个叫王恒的家伙,他老爹不会待人找到这里来吧。” 李御风笑了笑说:“左校尉放心,这里是风月场所,世家子弟都是偷偷来,上不得台面的。再说,王国就想出气也是先找皇后诉苦,不会自降身份,直接来找你这个后辈的麻烦。现在,左校尉可以告诉在下,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了吧。” “此事重大,李兄要不。”我看了看玲珑,话到嘴边,却并没有说出来。 李御风看出了我的顾忌,笑了笑说:“左校尉放心,玲珑绝对可靠。”但说完他又想了想,还是对着玲珑说:“你先到里屋中去,我和左校尉有要事商谈。” 等到玲珑进入里屋关上门,我才深吸了几口气,对李御风说:“抱歉李兄,上次关于青衣女子的事情,我的确有所隐瞒。我不但和青衣女子有过交谈,还看见过她的长相。但具体的过程,犹豫涉及到皇家秘密,恕我真不能细说。” 李御风爽朗一笑说:“无妨,左校尉能够坦诚相待,在下已经心满意足。只是左校尉来找在下,不会只是为了说青衣女子之事吧。” 我点了点头说:“实不相瞒,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李兄帮忙参考参考。”于是,我不假思索,将刺杀匈奴王的计划全部给李御风讲述了一遍。当然,我只说这是我自己的计划,并没有提到三哥金世睿,也没有提到成王为我制定的伟大计划。 李御风听完之后,也是非常惊讶,但他第一反应不是评价计划,而是疑惑的说:“如此重大的机密,左校尉为何要来找在下商议,难道左校尉就不担心,在下去皇上面前告密?要知道,现在天朝与匈奴属于和睦期,左校尉此举,很可能挑起两国战争。” 我苦笑了一声说:“我能找谁商量,世子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二哥是一介武夫,三哥是局中之人,我的姐姐们又不懂战争。我总不可能,找我父王商量吧。再说,李兄如果当真要告密,上次我硬闯国师府的时候就已经告了,何必等到今天。” 李御风又笑了笑说:“那左校尉将计划告诉在下,是想在下怎么做?” 我想了想说:“首先,李兄比我作战的经验更加丰富,我需要李兄帮忙参考一下,这个刺杀计划的可行性,有几成把握。其次,我想李兄给我个建议,我应不应该去。” 李御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并且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张地图,进行对照查看。半晌,李御风才喃喃地说:“不得不说,左校尉在军事方面,的确颇有天赋。这个计划,如果是在战时,是绝对值得尝试的。但如今是两国和谈的关键期,一旦匈奴王遭到不测,无论成否,势必会影响到两国的关系,引发局面的混乱。” 我有些失望的问:“那李兄的意思是,这个计划不值得实施?” 李御风抬起头看着我说:“在下还没有说完。目前,虽然表面上我朝和匈奴已经停战和谈,但以女子和亲为和谈代价,在下以为确实不妥。首先,行军打仗,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的职责。仗打不过了,就将女子推出去做挡箭牌,这是对我等将士的羞辱,也寒了诸将士的心。再者,如今我天朝连年战事,十数年中,已经与东海,西戎,匈奴都打过数字战争,尽管规模不是很大,也都是以天朝胜利结束,但却都是惨胜,国立亏损巨大,兵器钱粮都已经不够支撑。偏偏南越,高丽等国也蠢蠢欲动,想要在肥羊身上撕下一块肥肉。此刻我朝答应了匈奴和亲,不久之后,南越,高丽,甚至东海和西戎都会派遣使者,要求与天朝和亲。难道,我们每个都要答应,每个都要派公主前往吗?那我们堂堂天朝,岂不沦为笑话。最后,便是在下自己的私心。在下已心有所属,偏偏又要奉命接受与匈奴和亲,岂不是强人所难。于家于国,于公于私,在下都愿助阁下一臂之力。” 听了李御风的心意表白,我不禁对眼前这个人肃然起敬。如果说,他向往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婚姻,只是让我对他产生了好感的话,此刻他的这一席言论,却是让我醍醐灌顶,一下子开阔了视野。李御风的政治头脑,军事眼光,更是让我刮目相看。毛主席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靠女人换来的和平,能够持续几年。就算是西汉的王昭君,也是要背靠强大的西汉王朝,否则,所谓的合约,不过也是一纸空文罢了。而且,正如李御风所说,这一次同意了,还有没有下一次。匈奴这边同意了,还有没有西戎,高丽,南越,东海,他们要是来求和亲,又要不要答应。如果答应,那和亲的人选,是不是就该我剩下的几个姐姐了。成王所说的,他早已计划好了一切,要将所有女儿送上权力政治的中心,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想到这里,我不禁后背发凉,一阵后怕。 “那李兄的意思是,我应该去?“我看着李御风,严肃的问。 李御风也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如果是在今天之前,在下还是会奉劝左校尉不要去。匈奴王庭远在千里,漠北荒凉更是苦难之地。况且,在下实话实说,能够刺杀成功的概率,或许不到三成。左校尉此去,怕是危险重重,甚至可能丢了性命。从朋友的角度,在下不希望看到朋友置身险地。” 我其实最大的考虑也在这里,如果去了一定能成,那我绝不会犹豫,先干他娘的再说。可如果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最终我自己送了命,还没保住姐姐们,甚至还影响到了两国的关系,那可就亏大了。但我听出李御风的话里有话,于是问:“李兄什么意思,难道说,过了今天,我就非去不可了?” 李御风便接着说:“不瞒左校尉,阁下刚才如果没有打王恒,在下一定会劝阻左校尉前往匈奴。可偏偏在下来迟一步,事情已经发生。据在下所知,国舅可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善罢甘休的人。他一定会去找皇后,让皇后出面,找成王府的麻烦。当然,根据成王如今的地位和权力,国舅肯定占不了多大便宜。可关键是,国舅是个小人,皇后也并不宽仁。正所谓,小人难防。若国舅和皇后里应外合,故意给左校尉下套。一旦左校尉落入圈套之中,就算皇上和成王再怎么想要袒护,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不说别的,就成王的正妃,恐怕就够左校尉应付的。因此,左校尉若能离开京城,不失为上上之策。” 我终于明白了李御风的意思。在这之前,我留在京城还算安全,至少刺客不敢围攻王府。可就在刚才,我闯下了大祸。王妃,皇后,国舅,三管齐下,无论是王府,皇宫,还是外面,我都会面临很多麻烦。与其受这份窝囊气,不如就放手一搏,去匈奴碰一碰运气。万一真把匈奴王干掉了,说不定还能为朝廷立下大功。到时候,皇帝再增加一些封赏,我的地位再网上升一些,说不定皇后他们也会有所忌惮。 第54章 计划开始 经过和李御风的一番交谈,我基本上已经做出了前往匈奴的决定。谈话完毕,李御风又将玲珑叫了出来,给我们倒酒,唱曲,跳舞。玲珑的舞姿相比起金莺,肯定是要差一些的。但玲珑的身材,绝对是属于所有男人见了都要流口水的。 我悄悄地问:“李兄刚才说的心有所属,莫非就是眼前这位玲珑姑娘?” 李御风丝毫也不避讳的说:“不瞒左校尉,就是玲珑。然而玲珑身世凄惨,又是罪人之后,我父亲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在下才在这风月场所中,长期租下这间雅室,暂且作为玲珑的住所。如此一来,就算父亲知道,也会认为在下是来醉花楼寻找乐子,不会注意到玲珑和在下的关系。” 又停留了一会儿,我便起身告辞。出门之前,李御风拉住我说:“在下听闻,那日左校尉从在下府上离开之后,遭遇了刺客袭击,战马追风也受了重伤。冒昧的问一句,追风现在如何?” 我叹了口气说:“那日多亏追风为我挡下致命一箭,它伤得不轻。幸好,王府中有个神医,追风经过他的治疗,已经没有大碍。神医说了,一个月左右,追风就可以痊愈。” 李御风想了想说:“如果左校尉确定要前往匈奴,何不就趁此机会。匈奴知道左校尉的战马受伤,便会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王府。左校尉何不趁其不被,来个突然袭击。” 我想了想,确实如同李御风所说。匈奴刺客知道我和追风都受了伤,肯定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王府。我如果在这个时候来个金蝉脱壳,大概率能够瞒天过海。不过,我今晚在这里出现,还打了王恒的事情,明天大概率也会传到刺客耳中。我何不趁此机会,做的更像一些。于是,我将计划告诉了李御风,李御风也欣然同意。 刚走出房间门口,我就对着里面破口大骂:“李御风,你记住,你我两家是敌人,我是王子,你是养子,我是不可能和你这种地位卑贱的人做朋友的。”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朝着楼梯走去。 听到动静,又有些房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好事的人悄悄观察发生了什么是。李御风看准时机,一下子冲出来,对着我的后腰就是一脚。我假装不知道,用手去挡,也没有挡住,便一下子从楼梯滚了下去。滚到转角的时候,我便仰面躺着,假装不省人事。 吴掌柜早戴着人跑了上来,看到我仰躺在楼梯上一动不动,吓得差点晕过去。同一天的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国舅爷的公子在这里被打折了下颌骨,而没过多久,打人的王子又在这里被人踹下楼梯,摔的不省人事,生死不知。关键是打人的,还是国师府的公子,圣上刚刚册封的三品侯。吴掌柜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为什么他巴掌大的一家小店,会同时聚拢这个朝代最大的三家势力。而且这三家势力,还前后脚发生了冲突,造成一骨折一重伤的恶劣场面。就算他背后有户部侍郎撑腰,也是惹不起这几位的任何一个呀。现在可好,一下子惹了两个。 李御风面不改色,只是拍了拍衣袖,云淡风轻的对张口结舌的吴掌柜说:“此人不知好歹,被在下教训了一顿。劳烦吴掌柜,派人将他送回成王府。不过我把话说明白,他要是死在你的店里,或者死在路上,我可概不负责。”说完,李御风潇洒的转身,回去喝酒了。 吴掌柜连连叫苦,嘟囔着说:“刚才我听说他是成王府四王子,还在纳闷,这国师府和成王府不是宿敌吗,怎么两家公子会私下里见面,果不其然,这就打起来了,还把人打成这样。今日在场诸位,可要给小人作个证,这件事和小人小店可没有关系呀。”嘟囔完毕,他才叫了几个小斯,找了一辆马车,连人带马,将我送回了王府。 送到王府之后,吴掌柜还专门找到世子,向他说明了情况。一直到世子向他保证,只会找国师府算账,不会找吴掌柜算账,吴掌柜才尝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离开了。 我被送回暖阁之后,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把香儿吓了一跳。香儿疑惑的问:“殿下不是被打成重伤了么,怎么刚才还奄奄一息,现在就活蹦乱跳了。” 我连忙对香儿说:“我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王府中众兄弟姐妹听说我被打成重伤,很快就会围拢到暖阁来的。你现在马上替我去找三哥,告诉他计划开始了,让他配合我,演好这出戏。记住,要悄悄给三哥说,不能让别人听见。”说完,我又躺在床上,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香儿被我说的一脸懵,但她对我的话,是百分之百信任并且执行的。于是,香儿立即出了暖阁,找金世睿去了。事情紧急,我并没有让香儿传更多的话。我相信,就凭金世睿的聪明,只要告诉他计划开始,他就能推想到我的用意。 不出我所料,没过几分钟,世子,二哥,以及众位姐姐就来到了暖阁外。当然,五姐和七姐两个人,这次是来的五姐,七姐并没有来。同时,高太医也再次来到我的床前,为我把脉诊治。 世子戴着怒气说:“这个四弟,也太不像话了,刚刚才听说,四弟在醉花楼打了国舅府的王恒表弟,父王也因为这件事被连夜传进宫去了。谁能想到,父王前脚刚走,四弟又被打成这样送了回来。这个四弟,平时顽劣也就罢了,怎么还跑到醉花楼那种地方去鬼混。你看看这满身酒气,肯定是喝多了闹事,才被打成这样的。看父王回来,不打断他的腿。” 长姐则哽咽着说:“世子,暂且少说两句。我们都是了解四弟的,他虽然顽劣,却并非好色之徒,平日更是没见他喝过酒。这次去醉花楼,肯定是有什么是情。刚才吴掌柜不是说,四弟是去见了国师府的李御风,和对方发生了争执,不想受到李御风的偷袭,才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成这样的。这就说明,四弟去醉花楼,肯定不是去寻欢作乐的。倒是这个李御风,我在宫里见过几次,看着还算正值,怎么会做偷袭的事情。” 今世武则狠狠的说:“不管怎么样,打了我成王府的人,就要付出代价。”说着,他就要冲出去,找李御风干架。 今世武刚冲到门口,迎面就撞上金世睿。金世睿一把拉住今世武说:“二哥且慢,我们听听高太医怎么说。” 这个时候,高太医也差不多诊脉完毕,站起身来,对着众兄弟姐妹行礼道:“启禀世子,各位殿下,各位郡主,四殿下的脉搏平稳,并不大爱。” 三姐也抹着眼泪说:“既然没有大碍,为何四弟还昏迷着,不能醒来。” 高太医也是一脸疑惑的说:“这个,据老夫推断,四殿下或许是受到震动,体内元气翻涌,导致的暂时性气血淤堵。想必,让四殿下休息休息,就会醒来的。” “高太医说得对。”金世睿突然说,“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情况,像四弟这种有伤在身的情况,遇到强烈的震动,可能就会产生昏厥。不过这不要紧,只需要细心调理,多则一月,少则三天,就会醒过来的。” 五姐惊讶的说:“什么,要一个月才能醒来吗,那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轮流照顾四弟吧?” 金世睿摇了摇头说:“这次恐怕不行。四弟这次的情况,不能有过多的打扰,而且在调理期间,还需要配合一定的推拿手法。如果调理不好,可能会适得其反。” 长姐说:“那这种推拿手法,书上是否有所记载。如果有,可否让我学习,学好之后,我便可以照顾四弟。” 金世睿又摇了摇头说:“那是我偶然从一个寒门学子手里看到的,书已经被他带走,无处寻找了。不过,这种推拿手法我却一直在用,效果还不错。若是长姐要学习,恐怕短时间内不容易学会。而且,对于经络穴位的力度和精准度都有极高的要求,恐怕等长姐学会,会耽误了四弟的调理。” 金莺忽然睁大了眼睛说:“三哥,你刚才说,你学会了这种手法,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金世睿咳嗽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好提的。” 长姐说:“既然三弟会用这种手法,要不就请三弟为四弟看护调理。只是三弟平日独来独往惯了,又喜欢山水诗赋,对府中事务并不关心。不知此事,三弟是否愿意?” 第55章 金蝉脱壳 长姐的这个要求,正好中了金世睿和我的下怀。但表面上,金世睿还要装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紧皱眉头,面露难色,低头沉思。 金莺的脾气直爽,又和金世睿是亲兄妹,一巴掌打在金世睿的后背上说:“老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要是你敢不用心,让四弟有个好歹,你当心姐妹门薅光你的头发。” 今世武也说:“老三,咱们都是亲兄弟,你就牺牲点吟诗作付的时间,为四弟调理调理。” 看着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金世睿才为难的说:“念在手足情谊的份上,我答应便是。但我有一个要求,在调理的期间,任何人不准来暖阁打扰,包括长姐和世子。调理的过程中,四弟的一切饮食起居有我安排。” 世子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对我的生死并不关心。众姐妹却不干了,尤其是长姐,疑惑的说:“三弟,为何我感觉你今日有些反常。四弟交予你照顾调理,我们自然放心。但连些许探视都不行,这又是什么缘故。” 金世睿早想好了对策,回答道:“书上记载,这种调理方法有些麻烦,一天早中晚要三次,并且要按照时辰,调理不同的经络穴位。有时候还要根据四弟的表现,做出临时的调整。所以,我需要搬过来,和四弟一起居住。我本来就不喜欢打扰,加上每天为四弟调理的繁琐,我不希望有人进进出出,使我分心。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保证还给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四弟。但如果你们不能答应,那我就将手法教给长姐,四弟由长姐来照顾。什么时候长姐学会了,什么时候再来给四弟调理。” 众人一听金世睿要撂挑子,便也不敢再多说话。金世睿刚才说了,这种手法很麻烦,学习起来可能费时费力。等到长姐学会,不知道都猴年马月了。于是,众人只好答应金世睿的一切要求。到了这一步,金世睿已经达到了目的,便说要让我好好休息,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暖阁。 确定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金世睿才坐到我的床边说:“起来吧,都走了。” 我伸了个懒腰,抱怨了一句说:“哎呀,快憋死我了,手脚都麻了。” 金世睿也擦了一把汗说:“四弟为何不提早通知我,和我稍作商议。时间如此紧迫仓促,差点就露了馅。” 我无奈的说:“我也是没办法,刚好碰到了合适的机会。”于是,我将在醉花楼发生的事情,大概和金世睿讲述了一遍。当然,我故意淡化了我和李御风的情谊。只是说,我去找李御风,是为了和对方交换情报的。 金世睿并没有怀疑,而是直接问我:“如今戏码已经做足,你被李御风打的不省人事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京城。下一步,你想怎么做,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我说:“不着急,今天晚上,王府门外应该全是各路探子,现在出去,一切都将前功尽弃。等不了多久,父王应该也会接到消息回来,三哥可想好了,如何应付父王。” 金世睿信心十足的说:“四弟放心,我平日虽然不参与政事,但父王对我的话,还是非常信任的。” 正说着话,香儿就快速跑进来说:“王爷和杜总管来了。” 金世睿立即出了寝室,在门外将成王和杜总管拦下。果然不出他所料,成王和杜总管对金世睿的话,一点也没有产生怀疑。只是了解了我并无大碍之后,成王便叮嘱了金世睿好好照顾我,便和杜总管离开了。 至于李御风,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国师府和成王府是政敌,两个政敌的公子私下见面,本来就是不光彩的事情。而且,见面的地点还是醉花楼,就更不好大肆宣扬了。再者,本来我打了王恒,成王是很被动的。皇后和国舅一定会给成王施压,让成王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现在可好,李御风又把我打了,还打的不轻。皇后和国舅想要追究,也找不到追究的理由了。成王可以说,我的儿子也被打了呀,还打的半死不活的,比王恒伤的更重,,现在还没醒过来呢,还要怎么办。而对于成王来说,既然得知我没事,他也就用不着找李御风的麻烦了。毕竟,人家这次是帮了大忙。 我在王府中停留了三天。这三天里,金世睿准备好了一切我所需要的东西。钱财,衣服,通关的文牒。最重要的,是要献给匈奴王的夜明珠。当那个紫色的盒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下吧差点掉在地上。我靠,这玩意儿怎么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惊讶之余,金世睿还给我演示了盒子的使用方法。从外表来看,这是一只雕工精美的檀木盒子,价值不菲。盒子的表面,刻满了海波和金鱼的图案。鱼跃龙门,鱼便是龙,如鱼得水,龙归大海,都是非常吉祥的寓意,送给皇帝藩王最为合适。 但与众不同的是,这是一只装有毒针机关的盒子,打开的方式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如果正常打开,没有任何问题。可如果手指按着盒子旁边的一个鱼鳞图案,再打开盖子,就会从盒子底部,射出一种半寸来长的毒针。毒性刚猛,中者必死。毒针的速度极快,无声无息,在那种靠近的状态,人是几乎不可能躲开的。而且,盒子的设计非常巧妙,如果不砸烂,几乎不可能从外表看出问题。 到了匈奴之后,我就要抱着这只盒子,在匈奴王的面前打开,让里面的毒针射出,刺杀匈奴王。毒针刺中之后,匈奴王会有短暂的麻痹过程。我就要利用这个过程,在左大将乌尔曼的掩护下,快速离开匈奴王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在杀死匈奴王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但我那个噩梦,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让我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此行是吉是凶。 三天后的凌晨,我换上小斯的衣服,拉着给王府送菜的目板车,大摇大摆的从侧门离开了王府。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我将目板车交给早已等候的小斯,换上一身商贾的装扮,坐上一辆备好的马车。车夫也不答话,将鞭子一甩,便赶着马车朝京城北门驶去。 出北门的时候,我亮出了身份凭证,士兵看了看,上面写着贾生,商人,还盖了京兆府尹的通关印。看守的将军正好路过,便多看了我几眼。我刚准备离开,守门将军却将我叫住。 “等一下。”守门将军将战刀一横,拦在了马车前面。 车夫立即点头哈腰的说:“将军,我们都是良民,是去北边做生意的,这是我们的通关文凭。” 守门将军并没有伸手去接,甚至都没看车夫一眼,而是走到马车旁边,用战刀将帘子挑开,紧紧的盯着我看。 我故作镇定的说:“将军,我等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守门将军说:“身份没问题,但我看阁下的相貌,似乎与我一位熟人有些相似。” 我微微一笑说:“哦,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不知将军以为,我长得像将军的哪位熟人?” 守门将军一字一顿的说:“成王府四王子,斩杀洛达达的左校尉,三等侯。” 我脑袋一阵轰鸣,心中暗骂,妈了个巴子的,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金世宣入伍四年,又曾在北境要塞征战,肯定有不少将士是见过他的。还有,前些天我还去了城北大营,还路过了北门的守卫。只是,当时我们都是一身戎装,北门守卫根本没有盘查。现在可好,还他娘的没有踏出家门,就被人认出来了。所谓的秘密计划,还搞个毛线呀。 但我依然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将军可不要开玩笑,我奶一介商贾,哪里敢和王工侯爵相提并论。” 守卫将军偏着头想了想,喃喃自语说:“说的也是,堂堂成王府四殿下,怎么会穿着商贾的衣服出现在这里。都怪那天值守的时候喝了点酒,他娘的没看清楚。” 不等守门将军继续说话,车夫伶俐的掏出一包碎银子,趁人不备,一把塞进将军的手里,点头哈腰的说:“将军,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将军笑纳。” 守门将军看到钱,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一边掂量着碎银子的重量,一边挥了挥手说:“走吧走吧。” 来到城外,我反复看了看马车后面,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跟着,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妈的,差点没绷住。不过这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到了匈奴的地界,这种危急关头肯定还有很多,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放弃。说不定,转机就在眨眼之间。 第56章 匈奴左大将 给我驾车的车夫叫老魏,是金世睿的一个心腹眼线。老魏表面上是个马贩子,做着贩卖马匹的生意。实际上,他是利用马贩子往来匈奴的便易,探听消息,收集情报。最关键的,他的身份十分隐蔽,只向金世睿一个人汇报。除了金世睿之外,王府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对这一点,我其实有些惊讶。金世睿表面上醉心诗词歌赋,从来不参与王府政事。但实际上,他却豢养门客,收集情报,耳目眼线遍及各处。如此聪明,又如此胸有城府,真的是一个无心大位的人该有的表现吗? 老魏驾车非常熟练,两匹上好的蒙古马也是跑的飞快。但我就有些难受了,这马车的车轮是木制的,硬邦邦的,一点也没有减震的效果。加上道路又是土路,凹凸不平,马车飞驰的过程中,我就像屁股下装了个震动马达,抖的我骨头都要散架了。我穿越之前是不太喜欢坐车的,因为我晕车。但在前往匈奴的路程中,我却前所未有的想要一台车。当然,我也想过弃车骑马,但越往北方走,封杀就越大,拍在脸上是真受不了。况且,骑马也好不到哪里去,马背上也是颠簸的要死。我又想起了我的追风,坐在追风的背上,就像是坐在平地的凳子上一样安稳。 从京师出发到匈奴王城,大约有两千公里的路程。这两千宫里,我们在中途换过马的前提下,还是跑了足足一个星期。好在漠北平坦,道路也算畅通无阻,否则,这个时间可能还要拉长一半。 但在路上,我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点。匈奴正在和天朝和谈,和亲的事情也已经基本确定,还互相递交了国书。按理说,现在匈奴和天朝是属于蜜月期,所以才会开通两国关隘,互相通商。但我一路走来,在匈奴境内看到了大量的匈奴骑兵,有的在进行军事操练,有的是在边境巡逻。给我的感觉,匈奴这不是在休战,而像是在备战。 第七天临近傍晚,我们终于来到了匈奴王城西侧的匈奴左大营。经过士兵传话,我们没费多大工夫,就见到了左大将乌尔曼。此人身材魁梧,一脸虬髯,一双眼睛大的像两只铜铃,一张大嘴更是能塞得下一整只鸡。 “你叫贾生,名字是假的吧。”乌尔曼端坐在大帐中,根本没拿正眼看我。 我拱了拱手说:“启禀左大将,在下的确叫贾生,是我家主人府上的一位门客。” 乌尔曼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能为我办成事情。不过,我看你的这副身板,恐怕没杀过人吧,你行不行呀。” 乌尔曼这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如果是金世宣,当然会毫不迟疑的回答,老子杀的人,不比你少。可我不是金世宣呀,我连鸡都没怎么杀过,现在可是要杀人呀。到底行还是不行,我自己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 见我犹豫,乌尔曼一下子怒了,豹眼圆睁,怒声呵斥:“我说你们这些汉人,是不是特意来捉弄我。如此大事,居然派一个鸡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来,信不信,我现在就以你是探子的理由,将你拖出去喂狗。” 我靠,这家伙还是个暴脾气。对付这种人,你不能表现得太软弱,要反其道而行之,表现的比他更凶狠,才能压制住他嚣张的气焰。我深呼吸了几口,脊背站的笔直,眼睛紧紧的盯着乌尔曼,一脸严肃的说:“我家主人与左大将联系已久,有书信往来为凭证。左大将敢杀我,就不怕我家主人将书信交予匈奴王?” 乌尔曼看我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一下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 趁对方发愣,我继续说:“左大将既然与我家主人达成协议,共同完成此事,那么,我与左大将,就应该处于平等的合作关系。我并非左大将的下属,左大将凭什么对我大喊大叫,怒声呵斥?” “我。”乌尔曼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一时语塞,卡住了。 我不管那么多,继续自顾自的说“:当然,如果左大将不想要这匈奴王位,尽管杀了在下便是。” 乌尔曼沉思片刻,大概也想通了,我目前对他是有用的,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硬。乌尔曼能够做到匈奴左大将,脑子肯定是不笨的。他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客气的说:“贾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暂且在赢中住下,等休息好了,我们再作商议。” 说完,乌尔曼就叫了两个人,带着我和老魏来到一个营帐里面。这个营帐虽然不大,收拾的还算干净,也完全够我和老魏两个人住。只是营帐的位置,稍微显得有些尴尬。这里刚好是乌尔曼的护卫营中间,我们的四面八方,都是乌尔曼的持刀护卫。想必,只要我们稍微有行为异常,就会立即被乱刀分尸。 老魏给我使了个眼色,小声说:“看到了吗,我们被包围了。” 我则笑了笑说:“这是机密大事,人家也是怕有闪失。不用担心,没事的。” 我原以为会没事,可到了后半夜,还是出事了。成王叮嘱过我,身中怪鸟剧毒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因此,在和金世睿讨论刺杀计划的时候,我并没有将这个隐藏因素提出来。毕竟后面的这些天,我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淫毒也没有再复发。当然我也知道,能够将香儿带在身边固然更好,但一方面我来的是匈奴大漠,做的是刺杀的事情,我一个人可进可退,不用顾虑。如果带着一个弱女子,势必会增加麻烦。另一方面,香儿必须要留在王府中,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才能把我还在王府的假戏做的更真实。如果香儿和我一起隐藏起来不露面,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当然,我也考虑到了,万一毒发,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都说匈奴女子不似天朝,她们热情奔放,对于男女之事并不隐晦。我想的是,如果实在是运气不好毒发了,就找个匈奴女子解决一下,应该也不是难事。 可谁能想到,偏偏在这最关键的后半夜,我的小林子很不合时宜的支楞了起来。我原本睡的有些迷糊,但我忽然感觉到小腹一阵火热,便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我暗骂了一句卧槽,怎么早不毒发晚不毒发,偏偏在这个时候毒发。外面可都是左大将的护卫,我现在冒险出去,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呀。可我这玩意儿,又有时间限制,肯定是等不到天亮的。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真这么倒霉,出师未捷,就要身先死了吗? 我一把将睡得正熟的老魏薅起来,劈头盖脸的就问:“能不能给我找个女人?” 老魏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别说女人,梦里面什么都会有的,快睡吧。”为了不引起麻烦,老魏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一直都以为,我和他一样,只是金世睿府中的一个门客。所以,他对我也没有太多的恭敬。 看着老魏又要躺下去,我连忙将他拉住,使劲晃了晃他的肩膀说:“你听着,我中了毒,必须要找个女人才能解读。不然,我一个时辰之内就会暴死。到时候,任务完不成,你如何回去面见主人。”我知道,对于这种忠心耿耿的门客,现在我说什么都不如将金世睿抬出来好使。况且,在临行之前,老魏还接到过金世睿的命令,一定要将我活着带回去。 老魏也是一骨碌爬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天底下还有这种毒药?” 我满头大汗的对老魏说:“说来话长,你赶快想办法,能不能找到一个女人?” 老魏也着急的说:“如果是匈奴王城,你要多少我能给你找多少,可这里是军营,军营中哪里去找女人,母驴都找不到。” 我一听就更着急了,绝望的说:“那怎么办?” 老魏忽然像想到什么,一脸纠结的看着我,半晌也没有说话。 我看着老魏像是吃了屎的表情,有些生气的说:“你到底有没有在想办法?” 老魏犹豫了半晌,这才弱弱的说:“军营里肯定没有女人,也没有母驴,但是,军营里有母马呀,我们马车上拴着的两匹马中,就有一匹是母的。要不然,你将就一下。” 我一听,差点当场晕厥过去。这尼玛,除了岛国小电影,谁敢这样写剧本呀。我堂堂一个西南地区总经理,天朝左校尉,三等侯,成王府四王子,居然沦落到要和母马发生那种不可描述的关系。传扬出去,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还想再挣扎一下,有气无力的问。 第57章 再见诗诗 老魏也无奈的摇摇头说:“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我苦着脸说:“关键是,这玩意儿能不能行呀,万一毒没能解,事情传扬出去,我岂不是死了还要被人嘲笑,说我是和母马偷情死的。那样的话,我做鬼都抬不起头来。” 老魏呸了一口说:“不是是怎么知道,试一下还有一线生机,不试就只能等死。” 当然,我也想过向乌尔曼求助,让他帮忙找一个女人。乌尔曼出马,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要乌尔曼帮忙,就势必要说出中毒的事情。成王说过,我这种毒世间罕见,一旦被有心之人知道,恐怕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不到万不得已之下,我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经过再三纠结,一直到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我才一狠心一咬牙,在不要脸和不要命之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不到为了气节宁死不屈。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更何况,我的姐姐们还在等着我,等着我从暖阁中醒来。 凌晨三点左右,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我跟着老魏,一前一后悄悄摸出了帐篷。我们的帐篷不算大,但周围的空地不小。整个护卫营,将我们围在了中间。谢天谢地,我们的马车就在我们帐篷不远的空地上。两匹马已经从车架上卸下来,在一旁悠闲地打盹。我来到其中那匹母马后面,心中默念,对不住了,我也是没办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大马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但随即我就有些犯难了,这马这么高,我根本够不到。而且,马身上有一股味道,我实在是有些犯恶心。最关键的是,我害怕马突然给我一蹶子,那我可受不了,非死即残。 老魏有些不耐烦了,催促说:“快点呀,不要被人发现了。” 我恼怒的说:“我靠,你慌个鸡毛,有本事你来试试。” 老魏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我可没那么重口味,我是有老婆的人。” 估计是我俩的说话声音稍微有点大,又或许是那匹马感觉到了从屁股传来的凉意,母马突然抬起头,很响亮的叫唤了一声。由于是后半夜,人马都是最犯困的时候。母马的这一声嚎叫,直接在平地上传出老远。 我和老魏都没有想到,三更半夜的那匹马会突然叫唤。老魏更是摸着黑,用责怪的语气说:“我说你能不能温柔点,你把马弄疼了。” 我真想冲过去,抬腿给老魏一脚。但我不能,只好咬着牙说:“老子还没开始呢。” 不等老魏回话,突然有人对着我门大声喊:“是谁,谁在那里。” 一瞬间,我和老魏都不敢说话了,也不敢动,几乎是屏住呼吸,尽量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然而很快我们就意识到,所有的这些都是白费功夫。因为很快,营地周围就亮起了七八支火把,将中间这片空地照的如同白昼。 然而,我并不感觉气恼,反而觉得庆幸。幸好我还没开始,否则,当火把亮起的时候,看到我趴在马屁股上的场景,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 “你们干什么,想要逃走吗?”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 老魏连忙说:“不是,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来看看我们的马车,上面有我们携带的东西。” 我也赶紧说:“是啊将军,这里被你们包围的水泄不通,我们怎么可能想要逃走呢。况且,我门是左大将的朋友,是来找他商量要事的。事情还没商量好,我门怎么会走呢。”” 为首的军官依然有些不信,沉着脸说:“把他们带走,交给左督统发落。” 老魏连忙说:“别交给左督统呀,直接找左大将,一问就清楚了。” 军官说:“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左大将正在休息,岂是你等想见就见。带走。” 很快,这些人将我们押解到一个帐篷外面,为首的军官大声汇报:“启禀左督统,在军营中发现两个可疑的人,特交予左督统发落。” “带进来。”大帐中传出一个尖细的声音。 我心中有些疑惑,来到匈奴左大营这么久了,满眼所见的士兵将军都是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说话的声音更是粗犷有力,震耳欲聋。此刻听见这个声音,怎么如此尖细,甚至,甚至有些像是女子的声音。 军官将我门押进帐篷,便开始讲述刚才的情况。但当我和左督统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俩都是一愣,几乎差点同时叫出声来:“是你!” 正在汇报的将军也一下子懵了,停止了滔滔不绝的讲述,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和左督统的奇怪表现。良久,军官才弱弱的问:“左督统认识此人?” 我心中暗想,何止是认识,那他娘的是我未婚妻,我们都已经订婚了。没错,这个神秘的左督统,不仅真的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我认识的女子,就是那天,在印天寺后山遇到的,和诗诗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当然,现在我已经可以确认,她就是洛达达对外号称的养子。 女子这次的装扮,与上次大有不同。她身穿一身铠甲,头上戴着银盔,但脸上还是蒙着一层薄纱。她穿着盔甲的样子,明显要比真正的蒙古士兵小上几大圈。然而,我却感觉她的气场很强,完全不输给左大将乌尔曼。 女子挥了挥手,让军官先出去。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女子才开口问:“昨晚听说左大将的营中来了两个汉人,没想到竟然是你们。说吧,你隐藏身份潜入我匈奴,想干什么?” 我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头脑发晕,热血上涌,意识也开始模糊了。看到这种情况,老魏连忙说:“启禀左督统,他中毒了,需要和女子交合才能缓解毒性。” 女子露出狐疑的眼神,看着我问:“世间真有这种毒药?” 我尽量保持清醒,咬着牙说:“你难道忘了,上次我们见面,也是遇到我毒发之时。我让你不要靠近,免得我忍不住,对你造成伤害。说来也巧,这次见面,又是我毒发的时候。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女子忽然说:“你是成王府的人,或许,还是个王子。” 听到女子的话,老魏也变了脸色,惊讶的看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或许,你上次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吧。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是成王府的人,还是个王子,却不杀我,还要救我。” 女子摇了摇头说:“杀你,不是我的任务。虽然,我很想杀你。” 我苦笑着说:“那好,上次你没能如愿,这次我送上门来了,动手吧。” 老魏忽然跪下说:“左督统,你不能杀我家殿下。如果一定要杀,老魏愿意代替殿下赴死。” 女子呵呵一笑说:“就凭你,卑贱之躯,凭什么能代替王子去死。” 我严肃的说:“此言差矣,我是人,老魏也是人。这世间,人人都是平等的,生命不分贵贱。你要杀我就动手,不要羞辱我的人。” 女子又轻笑一声说:“我说了,杀你,不是我的任务。留着你的命,对我们来说更有用。”说完,女子叫进来一个侍卫。看样子,这个侍卫也是一名女子。左督统对女子吩咐了几句,女子答应了一声,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让我跟着她走。 我有些疑惑的问:“你不杀我,还要救我第二次?” 左督统看着我说:“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我们大王想要你活着。不过你记住了,好好活着,千万别死了。你的命,我迟早有一天会亲手取走。好了,快去解读吧,我家大王还在王城中等着你呢。” 我哈哈一笑说:“好呀,我等着你。不过一是一,二是二,你就我两次,我在此谢过了。”说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跟着那女子走出了帐篷。话虽如此,但我的心里却犹如煮沸的油锅,上下翻腾。什么意思,他们大王不要我死,要我活着。而且她还说,匈奴王在王城中等着我。难道说,匈奴王早就知道我要来,而且还故意布了这个局,就是想把我引来。或者说,是有人出卖了我,把我来到匈奴的消息,提前透露给了匈奴王。还是说,青衣女子还吃不准我的具体情况,所以只是故弄玄虚,说这些话来试探我。我脑子天旋地转,感觉再一次一脚踏进了一个深深的漩涡。 第58章 战前推演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只能感慨自己的命大,再一次死里逃生。我也着实有些后怕,万一昨晚上没有遇到青衣女子,那现在王府中可能已经快要开席了。同时我也有些感慨,这匈奴女子的味道,确实和我天朝不同。注意,我说的就是味道。在这黄沙漫天的荒芜之地,水是堪比黄金一样的贵重物品。或许,就连匈奴王室也不一定能天天洗澡,更何况是一个侍卫。她的身上,是真的有一股牛羊的味道,帐篷里也有。 “殿下感觉如何?”老魏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定睛一看,老魏神色庄重,正抱拳弯腰对我施礼,口中说道,“前些天不知道殿下的身份,还请殿下恕罪。” 我连忙说:“老魏何出此言,我此行本来就打算隐藏身份,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又哪来的过错。何况,这些天多亏你的照顾,我才能平安来到匈奴。” 老魏尴尬的说:“但昨晚,属下曾多次嘲笑殿下,殿下难道。” 我挥了挥手说:“老魏,你要记住,昨晚上我们在帐篷休息,一整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尤其是我中毒的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可能也保不住你的命。” 老魏见我神情严肃,也认真的说:“属下若将此事说出去,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我又挥了挥手说:“你对王府忠心耿耿,我相信你。但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对方现在还无法百分百确定我的身份,所以,在外人面前,你不能叫我殿下,还要像之前一样,叫我贾生。” 交代好了一切,我和老魏走出帐篷。我惊讶的发现,我竟然回到了和老魏居住的帐篷中。我对老魏使了个眼色,老魏点了点头,小声说:“是左督统让属下将殿下送回来的。” 帐篷外面守着两名蒙古士兵,却都是男子,昨晚上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其中一名士兵说:“请贾先生到左大将帐中用膳。” 我和老魏便跟随士兵,来到左大将的大帐中。见我们进来,乌尔曼笑了笑说:“贾先生好能睡,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看了看乌尔曼,他好像对昨晚上我们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便也笑了笑说:“连日赶路,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不想,竟让左大将久等了,在下向左大将赔罪。” 乌尔曼将大手一挥,爽朗地说:“既然到了我们匈奴,贾先生可不能只逞口舌之能。既然是赔罪,空口白牙可不行。”说着,乌尔曼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只大海碗说:“贾先生如果是真正的勇士,就干了这碗马奶酒。” 我当然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也听说了很多民族,是要先在酒桌上见高低,再来谈事情的风俗。因此,我也不废话,端起大海碗,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个底儿朝天。 见我如此干脆,乌尔曼再次爽朗的大笑,又给我倒了满满的一碗,自己也端起一碗,和我轻轻一碰,我俩就一仰脖,再次喝了个底儿朝天。就这样,我和乌尔曼都各自干了三大碗。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脑袋有点晕了。于是,我按住乌尔曼还要倒酒的手说:“左大将,这酒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喝,咱们还是先把重要的事情商量一下。” 乌尔曼听了,也不再坚持。他将酒坛子放在一边说:“贾先生可否先给我看看夜明珠,和装夜明珠的紫檀盒子。” 我使了个眼色,老魏便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我接过布包,一点点将外围的绸缎揭开,露出里面小巧玲珑的盒子。我将盒子捧在手上,将盖子打开,又和尚。 乌尔曼一把接过去,反复在手中把玩,有些怀疑的说:“这玩意儿真能杀人,贾先生不是骗我的吧。”说着,他就要去打开盖子。 我连忙说:“左大将小心,这盖子可不是随便开的。万一打开方式部队,误伤了左大将,那后果可就麻烦了。” 乌尔曼一听,虽然不太相信,可也不敢随便打开。他又反复看了几遍,才将盒子还给我。 我拿起盒子,拇指按住盒子上的一块鱼鳞,将盒子正面朝向乌尔曼。当然,我没有正对乌尔曼,而是稍微偏了一点点。然后,我轻轻打开了盖子。只听很轻的“怦”的一声,像是一只苍蝇撞在了木窗上。乌尔曼稍微一愣,这才转头看向自己旁边。只见一根极细的钢针,深深的扎进了他身边不远的窗框里。乌尔曼一惊,连忙去查看钢针的情况,并且伸手想要拔出来。 我连忙说:“左大将不可,这钢针上有剧毒,见血封喉,中者必死。”说着,我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包住钢针,稍一用力,将针拔了出来。 乌尔曼接过钢针,立即叫人抱来一只羊羔,他用钢针在羊羔的皮上轻轻一扎。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羊羔便四肢乱蹬,霎时间就失去了生命。 见到此情此景,乌尔曼和我不由得都大吃一惊,感慨道:“好厉害的毒药。” 乌尔曼略作思考,然后将他的计划也告诉了我:“三日之后,我要进入王庭述职。到时候,我会给大王说,我无意间抓到了一个商人,他手里有一颗冠绝天下的夜明珠。我不敢独自享受,便将此商人和夜明珠一起,献给大王。等到贾先生进入王庭之后,该怎么做,就看贾先生的表现了。贾先生放心,我答应过你家主人,会保护好贾先生的安全。” 我连忙说:“左大将放心,在下一定尽心竭力,辅助左大将登上匈奴大王的宝座。” 片刻之后,乌尔曼哈哈大笑起来,连声夸赞:“有贾先生的帮助,再加上此等神物,杀死大王便可轻而易举。只要大王一死,我便发兵攻打王庭。到时候,其他部落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做了新一代的大王。他们的军队没有我多,肯定也都不敢不服。到那个时候,我还会重谢贾先生。” 我迎合着乌尔曼,,说:“那在下就提前恭贺左大将此行成功,我敬你一杯,新一代的匈奴大王。” 左大将听到我如此恭维,高兴的连声大笑,甚至说如果我留在匈奴的话,他可以封我坐他的位置,当匈奴新一代的左大将。 我一边迎合着乌尔曼,一边却在心中暗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太巧了。我刚来到匈奴左大营,青衣女子也随之出现了。而且,她还清楚的告诉我,匈奴王在王城等我,说明匈奴王是知道我到了匈奴的。但看今天的情况,乌尔曼好像又对昨晚上的事情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青衣女子见过我的事情。那么,乌尔曼和青衣女子之间,应该是没有直接上的联系的。而青衣女子多次将大王挂在嘴边,又正好说明青衣女子是和匈奴王站在一边的。想到这里,我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却怎么也得不到最终的答案。就像是拼积木,上下两头都已经拼好了,偏偏中间差一个连接的零件,所以就是拼不成一个整体。 不得不说,乌尔曼这家伙的酒量和胃口都非常惊人。桌子上的一整只烤羊,旁边的十几坛马奶酒,我和老魏吃了不到四分之一,其余的,全他娘的进了乌尔曼的肚子里。我都怀疑,这家伙是肚子是不是空的,没有内脏,想吃多少东西就能吃多少东西。 我们从中午一直喝到天黑,一直喝到我和老魏都人事不省才算罢休。反正,我不是自己走回的帐篷。 接下来的三天,一切如常。我们就在左大营中,吃了睡,睡了吃,养足精神,等待着第四天的来临。别的不说,这几天烤全羊和马奶酒,我和老魏是吃过瘾了。在我那个时代,吃一次烤全羊,骑马要花费两千块。但是在这里,一顿一只都没问题,管够。当然,这里没有我那个时代那么多丰富的佐料,但偏偏也是这个原因,加上这些本来就是草原上吃青草长大的羊羔,没有任何饲料和农药,所以考出来肉质特别鲜美,肥而不腻,越吃越喜欢吃。青衣女子和她的侍卫也在没有出现过,就仿佛那天晚上只是我和老魏的一个梦。 但俗话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们吃了人家这么多羊肉,喝了这么多马奶酒,总是不能白吃白喝的。到了第四天清晨,我们很早就被叫了起来。收拾停当,跟着乌尔曼一起,朝着匈奴王城出发。我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第59章 匈奴王 左大营距离王城并不远,大概也就三十里路程。我们都骑着马,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王城脚下。临走之前,乌尔曼安排好了一切,整个左大营的士兵,全都整装待发,等候着王城传来的命令。只要我一得手,乌尔曼会立即派飞马回营传令,左大营的骑兵便会闪电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王城,占据王庭。如此一来,就算其他部落得到消息,再赶过来,也为时已晚。 当然,我的心里也是非常忐忑。青衣女子那句“大王在王城等你”,不知道到底蕴藏了什么秘密。我甚至都在想,她是不是在给我透露消息,提醒我王城是个陷阱,让我别去。可乌尔曼对我也是重兵看守,我又能逃到哪里去。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匈奴的城池,建筑,以及人文都和我们天朝大不相同。我们的城墙高大而兼顾,匈奴的城墙不能说没有,但也几乎就是一圈栅栏。我们的建筑都是砖瓦木梁的结构,匈奴的建筑大多都是帐篷,只不过是有些帐篷大,有些帐篷小。我们的接到上很少见到女子,匈奴的街道上男男女女参半,而且,女子的衣服还特别暴露,有的裸露者肩膀,有的裸露着肚脐,甚至有的裸露着大半个白馒头。唯一让我有些难以忍受的,是这里靠近荒漠,水源及其珍贵。因此,洗澡可能对这些人来说是一件及其奢侈的事情。造成的结果就是,无论大街小巷,还是商店旅馆,里面都有一股牛羊马匹的臭味。就像那天晚上,青衣女子的侍卫身上的味道一样。 乌尔曼带来的人不多,总共也就十几个。等到进入王庭的范围,更是只剩下乌尔曼,老魏和我三个,乌尔曼带来的侍卫,一个也没有被放进来。乌尔曼对此还不是很高兴,当然,我和老魏进入王庭,乌尔曼是提前做好了安排的。我大概听他说过,匈奴王身边有个侍卫,是乌尔曼的人。我和老魏能够进入王庭,也全靠这个侍卫的安排。当然,我们进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被搜查了个遍。包括我要上贡的紫檀盒子,也是被反复检查。最终,确定了我们没有携带任何兵器,盒子和夜明珠也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才被允许进入。 原本的流程应该是,乌尔曼先进入王庭大帐,等到述职完毕,并且说明我的存在,等到匈奴王召见我,我才能进去。然而,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我们刚进入王庭,就有一个侍卫出来问:“请问哪位是天朝来的商人贾生?” 乌尔曼和我都是一愣,面面相觑,不知道匈奴王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侍卫倒也眼尖,看到手捧盒子的我,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贾先生请,大王要见你。” 我看到乌尔曼的脸色很不好看,怒目瞪着我。估计他是以为,我是和匈奴王串通好了,故意用这个计划引他上钩。当然,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解释,因为侍卫的语气非常坚决,没有留下等待或者商量的余地。我最后看了一眼同样目瞪口呆的老魏,便心一横,硬着头皮跟着侍卫走进了王庭大帐。 我原以为,匈奴的军官都应该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厉害角色,就像左大将一样。没想到,进入大帐之后,出现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位文质彬彬,皮肤还有些白皙的中年男人,而且长得还挺帅,有点像现代的当红明星。他看上去,甚至不像是蒙古人的血统,倒像是汉人的血统。 “大胆,见到大王居然不跪下行礼。”侍卫在我身后怒喝道。 我回过神来,我现在是地位卑微的商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于是,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将檀木盒子高高的举过头顶,口中呼喊:“天朝商人贾生,拜见匈奴大王,特进献国宝夜明珠一颗。” 匈奴王端坐在主位上,脸色平静,冲我招了招手说:“拿上来,给本王看看。”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低着头,小碎步来到匈奴王面前,再次跪下,手捧紫檀盒,就准备要打开。 “等等。”匈奴王突然问,“你叫贾生,是个商人?” “是的。”我低着头回答。 “你这盒子很好看,做工非常精细。只是,”匈奴王话锋一转,“你的盒子里,确定只有夜明珠,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当然没有。”我斩钉截铁的说,“小人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放别的东西在盒子里。” 匈奴王想了想说:“那好吧,将盒子打开,让本王看看。” 我一手端着盒子,将口朝向匈奴王,另一只手缓缓地打开了盒盖。瞬间,夜明珠光芒万丈,照的匈奴王的脸色更加白皙水润。 匈奴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很好,本王很喜欢,你将盒子放在桌案上吧。” 我依然跪着,将盒子恭恭敬敬的放在桌案上,然后退后几步,垂手等候。 “你很聪明,没有让本王失望,成王四殿下,金世宣。”匈奴王面带微笑,一字一顿的说。 “多谢大王给我机会。”我双手抱拳,再次施礼。是的,在打开盒子的时候,我的拇指并没有按在鱼鳞上。也正是这个原因,才救了我一命,没有死在匈奴王的手里。其实,从我们一进入王庭,我就已经察觉出不对了。在匈奴这边,只有左大将知道我叫贾生。就算是青衣女子,也只知道我是成王府的王子,并不知道我用了贾生这个化名。而左大将乌尔曼还没有进入大帐,也就还没有给匈奴王汇报过关于我的消息,但匈奴王的侍卫,却可以及其准确的,说出我的化名,而且还从我手里拿着紫檀盒子,判断出我就是贾生。再回想起那天晚上青衣女子的出现,和告诉我的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不难判断,匈奴王对我的存在,计划,目的,全都了如指掌。但我毕竟是天朝皇族,如果莫名奇妙的死在匈奴,必定激化两国矛盾,破坏刚刚建立起来的和平。匈奴王让我戴着紫檀盒子进来,而且还当着他的面打开,不过是在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试探。如果我看不出这些,或者说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想要最后一搏的话,匈奴王一定会在我打开盒子的瞬间,挡下或者躲开钢针。然后,我刺杀匈奴王的罪名,便会被坐实。到时候,就算匈奴王真的杀了我,天朝也无可奈何。而且,天朝在外交方面,还会落到下风,局面会很被动。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几乎可以断定,我的确是被人出卖了。而且,卖的很彻底。 “你站起来和我说话。”匈奴王似乎并不生气,反而还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开心。 我稍微一愣,便按他的吩咐站了起来,垂手听后发落。 匈奴王打量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很好,能把你娘留给你的玉佩给我看看吗?” 我心头一惊,我靠,看来我确实被彻底的卖了,对方也是完完全全知道了我的身份,甚至连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他们都知道。 见我神色有些紧张,匈奴王连忙说:“你不用害怕,本王只是看一看,不会抢夺你的。” 我心中暗想,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就算你要抢,我也没有办法。于是,我将腰袋上的玉佩解下,恭恭敬敬的放在匈奴王的桌案上。匈奴王小心翼翼的拿起玉佩,似乎看到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而他刚才看到绝世珍品的夜明珠,眼睛中也没有这种光芒。 “二十年了,没想到还有机会看到。”匈奴王轻轻抚摸着玉佩,喃喃地说。 “大王见过我的母亲?”我算是看出了点门道,试探着问。 “见过。”匈奴王并不隐晦,直截了当的说,“但你也不必多费口舌,关于你娘的事情,我们曾发过毒誓,此生绝不再提起,否则国破家亡,子孙死绝。” 我不由得有些惊讶,虽然我不太相信发誓这种低级东西,但古人很看重呀,何况还是这种国破家亡,子孙死绝的毒誓。这种毒誓,且不说灵不灵验,就发誓者本人,就要承受极大的压力。 我想了想说:“既然我娘的事不能说,那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大王为什么会知道,我来到了匈奴,而且还知道,我是来刺杀大王的。” 匈奴王点了点头,将玉佩递还给我,直爽的说:“不瞒你说,你的马车刚出京城北门,本王就已经收到飞鸽传书了。” 我的几倍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试探着说:“照这样说,关于紫檀盒子,夜明珠,关于我要去找左大将,大王都知道。甚至,我中了毒,可能在路上毒发,大王也都知道。所以,才会如此及时的,在我毒发的时候,遇到青衣女子。说简单点,我的一切,大王都了如指掌。” 第60章 将计就计 匈奴王摇了摇头,不慌不忙的说:“本王只知道你要来匈奴,但具体想干什么,要接触什么人,本王一开始并不清楚。” 我不可置信的说:“那大王为何对我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而且,大王明知道我是来刺杀大王的,却似乎并不生气,甚至好像并不打算将我拿下。能不能烦请大王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匈奴王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好吧,那本王就给你讲一个故事。” 先说说匈奴目前的状况,我虽是大王,但手下有几个部落的军队,远远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其中,天神大将洛达达,就是其中一个。他的部落,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队,人数也达到十万。所以,北境要塞一战,洛达达凭借自己部落的强大,根本没有取得我的同意而擅自发动了与天朝的战争。 我知道以后,虽然很生气,但洛达达毕竟是我匈奴上将,他的部落也是我匈奴主力,因此,我还是集中各方资源,为洛达达提供兵器钱粮。然而我匈奴以骑兵为主,并不擅长攻打要塞。北境要塞久攻不下,我方损失不小。因此,我就召集各路将领,制定了一个巧妙的偷袭计划。就是出一支骑兵,绕道八百里外的斜谷,直插天朝大军后方。如此一来,前后夹击,天朝要塞必失。计划制定好,洛达达主动请战,要亲率五千精锐,袭击天朝后方。他曾以八百骑兵,斩首天朝军队五千,自身未损失一兵一卒。于是,我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可谁也没想到,如此绝密之事,居然发生了意外。洛达达五千骑兵,在斜谷遭遇数万天朝军队埋伏,洛达达以下五千将士,无一生还,全部战死。 我听的一惊,不禁插嘴道:“不是这样的呀,成王不是说,是我率领五百骑兵,刚好在斜谷遇到了洛达达的军队。我便率领五百士兵,消灭了洛达达的五千骑兵,还斩下了洛达达的首级。大王怎么说,洛达达遭遇了数万军队呢?” 匈奴王面色疑惑的看着我说:“你自己是斜谷一站的亲历者,为何却说一切都是成王告诉你的,难道你对斜谷一战完全不记得了?”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不瞒大王,斜谷一战,我脑袋可能受到了创伤,以前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尤其是对斜谷一战,更是毫无印象。” 匈奴王看了看我说:“你难道自己都没有怀疑,就凭你的本事,真能斩杀洛达达?” 见我无言以对,匈奴王继续了他的讲述。 洛达达一死,直接导致了北境要塞一战的失败。当然,最关键的,是我一直没有向要塞增兵。因为我意识到,匈奴王庭中,可能出现了叛徒,他将洛达达偷袭天朝后方的计划,泄露给了成王,才会导致洛达达全军覆没。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种事,我决定先收兵停战,这样才能腾出手来解决匈奴内部的叛徒。然而惭愧的是,过去了几个月,我却丝毫没有查到叛徒的任何线索,直到你的出现。 当我在天朝的眼线飞鸽传书,说你要来到匈奴的时候,我便有种预感,叛徒可能又准备行动了。能够接触到高级军事机密的人不多,除了我之外,就是几个大营的将军。但是,我依然不能确定是其中的哪一个。所以,当你的马车准确的去到左大营的时候,我便已经得到了答案。但考虑到乌尔曼势力庞大,手握八万骑兵精锐,我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不动声色,一直等到现在,等乌尔曼毫无察觉的来向我述职。 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大王之所以一直没有对我动手,就是为了将计就计,以我为诱饵,引乌尔曼到大帐中,等到我们动手的时候,抓乌尔曼一个现形。” 匈奴王也点了点头说:“不错,本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这也说不通呀。”我再次问,“不说现在,就说我来匈奴之前,你们知道洛达达并非死于我手,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的,派刺客追杀我,甚至两次差点要了我的命。” “哦。”匈奴王眨了眨眼,似乎是忘了什么,被我一提醒,才突然想起来似的。 这个原本关乎一个巨大的秘密,但你既然已经牵涉其中,我便可以给你说说。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先和我说说,你在印天寺中,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一听到匈奴王提到印天寺,不免开始警惕起来。成王说过,印天寺的秘密,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否则一旦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见我犹豫,匈奴王也没有强迫,而是坦率的说:“好吧,那还是本王来说吧,如果有什么地方没有猜对,或者没有说完整的,你再来补充。” 你跟随成王,去参加天朝皇帝的祭天大典。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误入了印天寺的某个机关,进入了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你在里面寻找了两天,好不容易找到出口出来,没想到却来到了印天寺的后山。在这里,你遇到了那种怪鸟。你中了怪鸟的毒,还亲眼目睹怪鸟杀死了许多黑衣人。之后,你便遇到了雪莲。 我心中一动,看来,匈奴王并不清楚印天寺的幽灵湖暗道,也不知道湖底的地宫,更不清楚我从后山出来的山体裂缝。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说出实情了。但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个青衣女子,原来叫做雪莲。 见我依然不说话,匈奴王终于放弃了,无奈地说:“好吧,你实在不想说,本王也不逼你。” 实话告诉你,我们明知道洛达达并非你所杀,却并没有揭穿,还特意派遣刺客前往刺杀,主要目的并不是杀你。否则,你真以为,就凭那两次机会,你真能逃得掉吗,我们主要的目的,是想借助刺杀你的事情,吸引天朝各界势力的关注,而我们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印天寺中埋藏的,关于天朝皇室的秘密。 我有些愠怒的说:“所以,大王想杀我是假的,实际上从那时候开始,大王就已经在开始利用我。” 匈奴王依然不慌不忙的说:“你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利用你,本王又如何不能将计就计呢。” 我虽然很愤怒,但我也知道,这是别人的地盘,容不得我撒泼打诨,我现在要做的,是尽量问出一些关键问题的答案,以便于日后判断。于是,我强忍着问:“那印天寺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匈奴王皱了皱眉,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里隐藏的秘密,足以摧毁一座城池,或者一支百万大军。” 我不由得有些怀疑,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厉害,就算现代科技,能做到摧毁一座城市或者一支百万大军的武器,也并不多见。难不成,那幽灵湖下藏着核武器。我摇了摇头,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那我中毒的事情,以及我的身份,大王又是如何知道的。”我继续问。 匈奴王想了想,继续讲述。 你也知道,我派遣雪莲戴着精锐武士,悄悄潜入天朝京城,并且成功的摸到了断崖之上。没想到,他们却在那里遭遇了怪鸟袭击,几乎全军覆没。而且,那种怪鸟几乎没有天敌,也找不到合适的克制之法。不得已,雪莲只好撤了回来。但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在雪莲给我的讲述中,我偶然得知,你身上有一块玉佩,可以克制怪鸟。 正是这个细节,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和你母亲有关的事情。经过一些打听,我便确认了你的身份,那块玉佩,也正是你的娘亲留给你的唯一信物。 我曾有幸,见过你的娘亲,并且,还受到过她的恩惠。同时,我也曾从你的娘亲那里,了解过这种怪鸟,和怪鸟所携带的毒气。所以,当我得知你来到匈奴之后,便一直让雪莲尾随,以便于你在毒发的时候,能够救助你的性命。也算是我回报你娘亲当年的恩情吧。 说实话,今天和匈奴王短暂的交流,再次给我并不宽裕的大脑存储中,又强行塞进了几十个t的文件。我一下子得到了太多的消息,脑子都快干冒烟了,却根本转不过来。所有的线索就像一团乱麻,在我脑子里缴来缴去,根本找不到头绪。 可即使是这样,匈奴王还没有说完:“前两天晚上,还有今天,本王算是连续两次救了你的命,本王也不求什么回报,只是想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我脑袋已经很迷糊了,疑惑的问:“大王要我做什么?我先说好,如果是关于印天寺秘密的事,大王不必多费口舌,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是不会说的。” 第61章 匈奴内讧 匈奴王呵呵一笑说:“你很像你的娘亲,冲动,固执,但又很有头脑。你放心,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强迫你的。我想要你帮的忙,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你一会儿出去,要告诉乌尔曼,你已经成功了,让他马上派人回去,调集左大营所有兵马,立即进攻王城。” 我疑惑的问:“大王既然已经知道乌尔曼要反,直接趁机扣下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他派人调遣军队呢?要知道,八万大军,一旦兵临城下,会有诸多不确定的因素。万一场面失控,岂不是得不偿失。” 匈奴王有些感慨的说:“本王也是没办法,如今几大营的将军各自拥兵自重,都不愿意听从本王调遣。如果本王只是如此简单的将乌尔曼扣下,其他几位将军肯定会心怀疑虑,认为本王是在故意找机会,铲除异己。如此一来,几位将军恐怕会人人自危,我匈奴也将陷入混乱。相反,如果乌尔曼相信你刺杀成功,派人调集军队,攻打王庭。那么,本王再将他扣留处死,就是名正言顺,其余几位将军也无话可说。本王再收编了乌尔曼的八万骑兵,势力也会大增。到那个时候,其余将军就算再想反,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了。” 我点了点头,不得不佩服匈奴王这一盘棋,下的是得心应手,神鬼难测。既保全了我的性命,不至于再次和天朝开战,又除掉了身边的叛徒,解决了心里的隐患,还大大增加了自己的实力,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可谓是一石三鸟。 “大王就不担心,我出去以后,告诉乌尔曼真相。那样的话,他便不会派人调兵,大王也就没有理由扣下他了。”我试探着问。 匈奴王哈哈一笑说:“你真以为本王杀不了他吗?本王只不过是想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件事情。当然,最关键的是,本王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干傻事。” 我点了点头,是的,匈奴王如此精心算计,怎么可能不留后手。我不会傻到那种地步,拿一成不到的胜算做赌注。但在离开之前,我还是问出了一直疑惑的问题:“敢问大王,你是汉人吗?” 匈奴王并不惊讶,也不必会,而是诚恳的回答:“本王的母亲是汉人。”随即,匈奴王又说:“还有一件事,本王需要告诉你。本王知道,你此行来的真正目的,其实并非刺杀本王,而是阻止和亲。和亲的事情不是儿戏,既然已经商定,本王不会取消。但是本王会向天朝皇帝递交国书,说左大将乌尔曼谋反,本王在平反的过程中,被乌尔曼射伤,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所以,本王会将和亲的时间推迟一年。至于在多出来的这一年中,你能够有什么作为,本王就拭目以待了。这也算是你帮助了本王,本王还你的人情吧。” 我点了点头,双手抱拳给匈奴王深鞠一躬:“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在下告辞。”说完,转身走出了大帐。说实话,经过短暂的接触,匈奴王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还不错。最起码,在我没有资格谈条件的时候,他主动给了让步,将和亲的时间推迟了一年,我也不算白跑一趟,被人白白的当作棋子戏耍。但他的身世,也引起了我的好奇。想必,几大营的将军之所以会不听调遣,和匈奴王的身世也有关系。一个个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的彪形大汉,怎么肯心甘情愿的听从一个白面书生的调遣呢。他和我娘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但那些已经超出了我该考虑的范围,我现在要做的,是出去之后能让乌尔曼相信,相信我已经成功将毒针刺入了匈奴王体中。 刚走出大帐,我就快速来到乌尔曼跟前,脸色紧张,小生的说:“得手了,不出一炷香,大王必死。左大将,快按照之前的计划,派人传话,调遣骑兵前来攻打王庭。” 乌尔曼看到我先进去,心中不免产生了疑惑。现在我又出来,告诉他已经得手,不免让他有些怀疑。乌尔曼看了看我,并没有立即派人调兵,而是想了想说:“且慢,我先进去看看。” 我连忙说:“左大将,事情紧急,恐怕容不得耽误了。” 我的话音刚落,忽然大帐中有侍卫大喊:“大王,你怎么了,大王,快来人。”随即,大帐中就是一片混乱。 乌尔曼一看,似乎有些相信了。我继续趁热打铁:“左大将,事已至此,你还在犹豫什么,再拖下去,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乌尔曼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立即对外面大喊:“来人。”随即,他带来的十几个侍卫,就不顾王庭侍卫的阻拦,硬闯了进来。乌尔曼对着其中一个人说:“乌拖,你马上拿着我的令剑回去,调集所有精锐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占领王城,消灭大王的守军。”乌拖领命出去之后,乌尔曼大手一挥说:“其余人等,跟我进入大帐,控制大王。” 我连忙拦住乌尔曼说:“左大将,我的任务已经完了,你们现在内讧,我也帮不上忙,可否先送我出去,免得一会儿血战的时候,伤及无辜。” 没想到,乌尔曼却一把将我推开说:“要跑,自己想办法,我现在没时间。”说着,他就率领着十几个侍卫,冲进大帐里面去了。我听见他一边冲进去一边大声喊:“大王,乌尔曼救驾来迟,还请大王恕罪。”随即,我就听见里面传来刀剑的砍杀声,和许多人纷乱嘈杂的嘶喊声。 老魏被眼前的景象搞懵了,对我说:“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推了老魏一把,小生说:“你他娘的是不是傻,看不出要死人了,还不快跑。” 老魏一边跟在我后面跑,一边疑惑不解的说:“殿下且慢,你不是杀了匈奴王了么,怎么还要跑呀。乌尔曼做了大王,不是还要重谢大王吗?” 我大骂:“你是个猪脑子吗,还没看出问题。咱们早就被人卖了,这些都是匈奴王的计划,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乌尔曼和我们都中了匈奴王的圈套了。” 我们一路往外跑,越跑越觉得奇怪。偌大的王庭,似乎没有几个侍卫。怪不得,刚才乌尔曼一喊,他手底下那些侍卫就冲进来了。大概,这些都是匈奴王的杰作,他故意减少王庭的守卫,就是为了引乌尔曼动手。当然,我也可以明显看出,乌尔曼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了,但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已至此,就算他想收手,恐怕也是不行的了。或许,匈奴王连这一点也考虑到了,才会放心让我出来通知乌尔曼。我不出来还好,我一出来,乌尔曼立即就能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到了这个地步,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还不如他娘的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我靠,这个匈奴王,简直把人心计算的明明白白的。 我和老魏来到马厩,找了两匹健壮的蒙古马,翻身骑上去,不顾一切的就往城外跑。不跑行吗,一会儿乌尔曼的军队来了,我们恐怕就跑不了了。 四月上旬的漠北草原还有些冷,哪怕热闹的匈奴王城也抵挡不住来自北方的寒意。在这一天的匈奴王城中,很多匈奴人会看到一个奇妙的现象。两个汉人,骑着高大的蒙古马,从匈奴王庭的方向,拼了命一样的往城外冲刺,似乎害怕稍有停顿,就会被后面的什么可怕的东西赶上。有一些健壮的匈奴武士看见了,甚至忍不住破口大骂:“该死的汉人,什么时候如此猖狂,轮到你们在匈奴王成中如此撒野。” 我和老魏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他娘的逃命要紧。你们随便骂,随便说,我听不见。我心中暗想,你们还得意个什么,一会儿乌尔曼的大军到来,就会围攻王城,到时候你们想跑都跑不掉。 我和老魏刚冲出王城,迎面就看见前面尘土飞扬,似乎有千万大军正朝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老魏大骂:“我靠,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也想骂娘,没好气的说:“谁他娘的知道呢。”这从匈奴王庭到左大营一个来回,至少也要二三十分钟吧,可我门从王庭冲出来,也不过十多分钟,这他娘的对方难道是坐火箭来的吗? 顾不了那么多,我和老魏只能拨转码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惹不起,老子总还躲得起吧,可他娘的,后面的马队中,居然分出了一支七八人的小队,径直朝着我和老魏追来。 第62章 亡命匈奴 老魏一边策马奔腾一边说:“殿下,我们为什么不在王城中暂且躲避,等到匈奴内讧结束了才想办法离开呀。你看我们现在,食物和武器一样都没带,前有大漠,后有追兵,想逃出去恐怕不容易呀。” 我又何尝没有想到,如此仓皇逃命,吉凶难测,祸福也难料。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拼死一搏。从离开京师那一刻开始,我们的行踪就已经暴露了。表面上,是匈奴王一直在对我们进行监视,利用,来达到他除掉乌尔曼的计划。可实际上,隐藏在匈奴王背后的那只黑手,才是我们最大的危险。对方是谁,怎么会如此清楚的知道我的行踪,对方将我卖给匈奴王,目的又是什么。虽然这些问题,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结论,但有一种可能性,我不得不防。对方很有可能是想借匈奴王的手,将我除掉。可惜,匈奴王是个聪明人,他不愿意冒着两国再次开战的风险对我动手。可隐藏在匈奴王背后的黑手,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如果我是他,就一定会准备好后手。匈奴王不动手,我就会动手。而这次匈奴内讧,就是天赐良机。试想,如果我死在匈奴内讧中,匈奴大概率会说,我是在两军交战中不幸丧生的。甚至,匈奴王都有可能将乌尔曼推出来做挡箭牌。至于匈奴王背后的那只黑手,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毕竟,匈奴王城与天朝相聚两千公里,天朝皇帝不可能真为了我,再次发动两国战争。成王也不大可能为了一个死人,派人到匈奴来进行调查。简单来说,我死了也是白死。 我咬着牙说:“别废话了,我们要是留在王城中,我保证我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要是还有力气,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甩掉后面的尾巴。” 老魏回头看了看,疑惑的问:“他们是谁的部队,为什么要追我们呀?” 我没好气的说:“我要是知道,还至于如此狼狈吗。他们是谁的部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如此不遗余力的追我们,一定不是想请你回去喝茶的。” 老魏想了想说:“殿下放心,只要我老魏在,殿下就不会有事。殿下抓紧缰绳,跟紧我。” 说完,老魏狠狠的一鞭抽在马屁股身上,他的马迅速的加速朝前冲去。我也有样学样,紧紧的跟在老魏的后面。说实话,老魏的骑术绝对不是吹的,上坡下坡,辗转腾挪,灵活的就像一只猴子。但我就不行了,我没有怎么接触过骑马,就连追风也仅仅是骑过几次。要是简单的纵马驰骋,我还勉强能够应付。但涉及到复杂的地形,我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比如说,在弯曲的小路上,老魏就像是在玩漂移,左拐右拐都不需要减速。而我就不行了,我得放慢速度,转过弯再重新加速。再比如,在向下的斜坡上,老魏直接纵马俯冲,根本不担心摔跤。我就心虚的不行,双腿使劲夹着马肚子,双手紧紧拉着缰绳,如此一来,马就算是想跑快点也做不到。所以有好几次,老魏都已经跑出老远,发现我没有跟上,又回头来找我。 如此一来,后面的尾巴不但没有甩开,反而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到了弓箭的极限范围。匈奴骑兵的箭法,绝对不是吹的。当年春秋战国,赵武灵王效仿胡服骑射,就是看中了北方民族强悍的骑射能力。有好几支箭,都是擦着我的头皮或者耳朵飞过去的。我相信,只要距离再进一些,被射中是迟早的事。 “殿下先走,老魏断后。”老魏大喝一声,就要拔转码头回去拼命。 说实话,我与老魏感情并不身后,不过就是短暂的相处过几天而已。如果他的死,能够换我的生,我当然是不亏的。可也正是因为交情不深,老魏还愿意赤手空拳,替我送死的这份忠诚,让我深深的感动。想到出来我的,可能是我在王府中最亲近的人,而现在要拼命救我的,却是一个紧紧相处几天的陌生人,我就不由得感慨,他娘的有时候亲人真比不上外人。 “老魏,我以成王府四王子的身份命令你,给老子好好活着,老子还要靠你回到京都呢。” 看着越来越近的匈奴士兵,老魏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紧张的说:“殿下,在这样下去,我们谁都走不了,就让老魏去吧。” 我也大声说:“别他娘的废话,你死了,老子同样跑不掉。你放心,老子命大着呢,没那么容易死。” 我的话音刚落,老魏就指着一个方向兴奋的喊:“殿下快看,我们有救了。” 我抬眼一看,就看见视野之中,出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马群。就单出现在视野中的,恐怕就不下千匹,后面肯定还有更多。大概,这是附近的牧民饲养的马群。老魏也不废话,低头躲开一支飞来的利箭,起身猛地一踹马肚子,径直朝着马群的方向冲去。老魏还不忘回头对我喊:“殿下,快跟上,千万别跑散了。” 看到老魏的举动,我不由暗骂这狗日的是不是疯了。这些马是还没有被完全训话的,还存在一些烈性。而且。和受过训练的战马不同,这些马很容易受到惊吓。一旦马群受惊,就会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那威力,绝不亚于一支重装的机械化部队。我在藏区游玩的时候,曾亲眼目睹过一次牛群受惊。几百头体重几百斤的牦牛,像一辆辆卡车,不管不顾的在草原上猛冲。不管是帐篷,生活用品,甚至就连牧民的汽车,全都踩的一塌糊涂。马虽然比不上牦牛的体型,但胜在数量多呀,一旦爆发,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但很快我又明白了老魏的想法。如果就这么跑下去,被匈奴士兵追上,或者被飞来的箭矢射中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又没有武器,连拼死一战的资格都没有。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在缝隙中找到生存的机会。于是,我也一咬牙一狠心,紧跟着老魏,一前一后冲进了马群。我和老魏在马群中横冲直撞,肆意用鞭子抽打那些马匹,还呜呜呜的放生怪叫。 很快,被打的马匹由于受到惊吓,开始慌乱的逃窜。它门这一乱窜不要紧,却把远一些没有被打的马匹也吓到了。如此一来,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颗石子,整个马群就像涟漪散开一样,迅速受到恐惧分为的传染。尽管有几个牧民模样的人在尽力挥舞鞭子,高声吆喝着奇怪的腔调,但跟本无济于事。整个马群,上千匹马,开始发了疯一样的狂奔。 “殿下,抓紧了。”在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的时候,我只听见老魏的这几个字,其他的声音,全都淹没在巨大的如同雷电一般的滚滚洪流中了。几千匹马一旦撒欢子跑起来,便是黄沙漫天,震天动地。我和老魏正处于漩涡之中,当然也无法避免的被洪流卷走。我不敢睁眼,因为一睁眼全是沙子。我也不敢开口,因为四周围全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叫破喉咙老魏也听不见。我也没必要掌握方向,因为马只能跟着马群前进的方向跑,一旦转弯,就会被后面的马群撞倒,然后被踩成粉末,连收尸和下葬的程序都免了。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俯下身体,紧紧的抱着马脖子,不要被甩下去。 就这样闭着眼睛跑出去老远,我耳朵里轰隆隆的声音逐渐减小了。我尝试着睁开眼睛四处查看,这里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四周围只有零星的几匹马,还跟在我的身后,大概,是把我当成养马的牧民了。我的坐骑也累得够呛,无力再继续奔跑,而是喘着粗气缓慢的向前行走。战马就是战马,在没有接到停止的命令下,就算累死渴死,也不会停下来吃一口青草,喝一口水。 我四下眺望,似乎追兵真的被甩掉了。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老魏好像也被我甩掉了。一定是刚才在混乱中,我们的坐骑进入了两个分散的马群,在奔跑的过程中,两个马群奔跑的方向不同,材质与走散了。我不由得有些担心,不知道老魏有没有摆脱追兵。可他娘的转念一想,我还有空闲去担心老魏,先担心自己吧。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现在没了老魏,我该怎么回到京都呢。 我使劲让自己保持平静,不要慌乱,一旦慌乱,就会自乱阵脚。我开始分析,这里目所能及,都是肥沃的草皮。加上刚才遇到的大量的马匹,不难推断,这附近应该是匈奴人的一个牧场。那么,这附近就一定有牧民。牧民一般比较淳朴,而且消息也比较闭塞,应该对我不会有什么威胁。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因为牧场一眼望去,全是平坦的草地。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被追兵发现,那就几乎是判定了死刑了。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现在是下午,太阳的方位偏西。而京都的方位置,应该在王城的东南方。于是我选择背对太阳,朝着右边倾斜的方向前进。从王城出来,我的坐骑已经一刻不停的跑了两三个时辰,几乎要累的虚脱了。我只好从马背上下来,牵着缰绳,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快到天黑的时候,我果然看到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雪白的蒙古包。 第63章 二十年前 我先远远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一户牧民的人不多,似乎只有老两口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没看到青壮年,也没看到成群的牛羊马匹。他们住在一个不大的帐篷里,帐篷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马厩,里面拴着一匹老马。不用仔细看,也能发现那匹马的岁数不小,那老态龙钟的样子,倒和这户牧民的老者有些般配。我有些奇怪,牧民不靠放牧,那他们住在这里吃什么,难道吃草根吗?但我又累又渴,实在有些熬不住了,便决定走上前去看看,能不能讨一碗水喝。 走的近了,那牧民一家也看见了我,全都站在帐篷外面,好奇的打量着我。等到双方都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我和那对老夫妻都是一愣,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 “公子从哪里来?”穿着一身匈奴服饰的老者,用一口纯正的汉语问。 这就是我们互相惊讶的原因,在莽莽苍苍的大草原上,在匈奴腹地的牧场上,一个正在逃命的天朝汉人王子,居然遇到了一家穿着匈奴服饰的汉人牧民。“你是汉人,怎么会住在匈奴的草原上?”我没有回答老者的问题,而是忍不住反问道。 老者也没有着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连忙对我说:“快到帐篷里面来。”说着,他连忙拉开帐篷,示意我进去。他的小女儿,也很乖巧的过来帮我牵马。我虽然心存芥蒂,但面对这一老一少,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我把缰绳递给小女孩儿,便跟着老者进入了帐篷中。 老者客气的请我在帐篷中坐下,他身边的老妇也很快给我端上一碗茶水。我虽然很累很渴,但我害怕茶水中有毒,不敢直接喝。老者微微一笑,似乎看出我的顾虑。他走到我面前,端起茶水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又递到我的面前。我稍微放下心来,便接过茶碗,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老妇人又给我端来一些食物,顺带着又给我的碗里添满了茶水。我也不再顾虑,拿起食物就开始大吃特吃。他们给我的食物,有些像是一种谷物做成的碎干粮,但我吃不出是什么品种。说实话,很难吃,有些苦涩,还硬邦邦的,不太好嚼。相比起乌尔曼那里的顿顿烤全羊,当然是差的太远了。但对于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我来说,有的吃就已经很好了,也不敢太挑剔。 我吃东西的时候,老者就在一旁默默端坐,也不说话。直到我吃饱喝足,他才开口问:“公子现在可否告诉老朽,是从何而来,又如何到了草原。” 我见对方好像对我没有敌意,便大概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当然,我肯定不是说我是来刺杀匈奴王的,而是报上的我的假身份,说我是来贩马的。不想在王城中遭遇了匈奴内讧,为了躲避匈奴士兵的追杀,这才无意间逃到这里。讲述完毕,我也问老者:“那老丈也该告诉我,你们明明是汉人,为何会在匈奴的草原上生活?” 老者长叹一声说:“说来话长呀,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年前,上一代匈奴王去世,匈奴政权大乱,几个王子为了争夺王位,大打出手。但由于几个王子的兵力都差不多,又加上外部几个大部落的干预,他们最终没有以死相拼。然而,他们却将矛头对准了天朝。几个王子约定,大家一起出兵,兵分几路攻打天朝,谁能先打进天朝京都,谁就当匈奴的下一任大王。 那时候,老朽一家是天朝边界的居民。匈奴士兵一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朽夫妇,还有老朽的儿子儿媳,也被劫掠到匈奴,被囚禁在这里,替匈奴人牧马。这个地方,还有好多牧民都是汉人,都是当年被匈奴士兵劫掠过来的。不过,他们为了让我们好好养马,对我们也还算客气,没有强占我们的妇女,也没有让我们的儿子上战场,替他们打仗。我们这些人,也就在这里定居下来。虽然条件不怎么样,倒也还过的安稳。” 我一听这个时间点,好像是有那么点熟悉,似乎和天朝皇帝登基的时间有那么点吻合。于是我便来了兴趣,追问:“那然后呢,我是说战争,最后打的怎么样了,匈奴的王子,有没有哪个攻进京都呀?” 老者无奈的说:“若是匈奴攻进了京都,公子以为,自己现在还能算是天朝人吗?” 我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抬了抬手,示意老者不要见怪,继续说。 老者也没有计较,继续讲述:“我们被掳掠倒匈奴来,后面的事情也都是听说的。听说匈奴那一次攻打天朝,几乎是举全国之力。天朝事先没有防备,几路受敌,被打的节节败退,城池也丢了不少。 眼看匈奴就要打到京都,天朝已经到了亡国的危难关头,天朝的两位皇子突然站了出来。当时,匈奴先王有一个王子,从小就被送到天朝京都作为质子。匈奴王曾提到过,有意想在自己百年之后,将这个质子迎回匈奴,继任下一代大王。但传说这个质子有汉人的血统,长得也完全不像匈奴人,这才引起其他几位王子不满,不愿听从先王的遗愿,个个都想要自立为王。两位皇子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大皇子率领大军,亲自到前线抵抗匈奴,将一路高歌猛进的匈奴骑兵,死死的抵挡在京都外围的各个要塞关爱。而二皇子则戴着匈奴质子,悄悄越过所有匈奴的防线,硬是将匈奴质子送回了匈奴王庭。在先王的一些旧臣的拥护下,匈奴质子便成为新一代大王。几个在天朝征战的王子,听说王庭中居然有了新的大王,也就无心恋战,连夜撤兵,想要赶回王庭。大皇子看准时机,全线出击,将匈奴的几路人马全线击溃,斩首十万。几位王子虽然回到王庭,但自身都损失惨重,也无力再争夺大王之位。可以说,两位天朝皇子的计谋,不仅拯救了天朝,同时也稳定了匈奴国内的政局。因此,这二十年来,匈奴大王感念天朝的恩情,从来没有和天朝产生过摩擦。若不是去年大将军洛达达不听王命,擅自与天朝开战,这种和平态势,恐怕还会保持下去。” 听完老者的讲述,我已经是目瞪口呆。他口中的两位皇子,无疑就是当今天朝皇帝和成王爷。我真没想到,这两个人曾经还做过如此轰轰烈烈,光宗耀祖的大事。我忽然对成王那种城府极深,算尽天下的阴暗嘴脸不是那么反感了。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自己一直用有色眼镜看待成王,真的误会他的良苦用心了。难道他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可他如果真的大公无私,一心为民的话,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推到权力巅峰呢?当今皇帝如果去世,自然有皇帝的儿子,也就是当今太子继位。如果我真的掌握了重权,岂不是要危及到太子的地位,岂不是属于谋反。还是弟弟帮助儿子窜谋哥哥的儿子的反。我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 我拍了拍脑袋,提醒自己现在还在危险之中,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别的。于是我又问:“老丈口口声声说,是被匈奴抓来养马的,可老丈的这附近,除了马厩中的那匹老马,怎么连一根马毛都没看见。而且,老丈刚才说,你的儿子儿媳也被抓来了。怎么我坐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他们?” 老者叹了口气说:“公子有所不知,汉人为匈奴养马,并不是各家各户散养,而是将所有马匹集中到一起放养。我们各家各户的青壮年,都是被集中调遣分配,而且都是有匈奴士兵把手看护。我们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养的好了,匈奴士兵会分给我们一些肉食马奶。如果要是出了差错,一家老小可都是要杀头的。我的儿子,就是出去放马了。至于我的儿媳,十二年前在生下丫丫之后,便撒手人寰了。”老者说着,指了指外面的小女孩儿。 听了老者的讲述,我来不及去看小女孩儿,反而是忍不住一阵的头皮发麻。我算是听明白了,下午我和老魏闯进的马群,很可能就是老者儿子负责放养的。老者刚才说了,如果马匹出现问题,他们一家很可能会被匈奴士兵处死。我和老魏冲进马群,造成了那么大的混乱,踩死跑丢几匹马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儿子,如果因为我,害死了老者一家,这让我于心何忍。 我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声音:“趁着老者的儿子还没回来,趁着匈奴士兵还没追来,快跑。” 另一个声音却说:“不行呀,你坑了人家,人家还给你好吃好喝,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万一匈奴将他们全家处死,你的后半生真的能够心安吗?何况,还有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我试探着问:“老丈,你们这里一共有几个马队,多少匹马?” “我们是给匈奴军队养马,是有专门的区域划分的,每个区域只有一个马队,数量大概是两千匹。”老者喃喃说道,“按照平时,狗儿也该回来了,今日如何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第64章 妹妹丫丫 通过老者的话,我已经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下午我们撞见的马队,就是老者儿子负责饲养的。于是我又尝试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放马的时候,有人冲进了马群,引起马匹受惊,到处乱跑乱窜,造成了马匹的伤亡,匈奴士兵会怎样处置你们?” 老者估计是见我问的有些蹊跷,狐疑的看了看我才说:“匈奴早有明文规定,如果在放马途中,有马匹死亡或者失踪,放马之人便要处以死刑。” 我连忙说:“可这次是突发情况,是不可预料的,和养马之人没有关系呀。” 老者再次看了看我才说:“公子以为,匈奴士兵会听我们这些俘虏的解释吗?” 我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不瞒老丈,刚才我说的事情,并非如果,而是真的。我从王城出来,一直被匈奴士兵追杀。为了甩掉匈奴士兵,我不得已冲进了马群,引起了马匹的受惊,上千匹马发了疯似的到处乱窜。也正是借着马匹的乱窜,我才得以甩掉追兵,来到这里。如果因为我,连累老丈一家老小死于非命,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不如这样,你将我捆绑起来,交给匈奴士兵,说不定能够换回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老者听了非常惊讶,眼神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思索良久,仿佛是在做强烈的心理斗争。半晌,他才嗫嚅着说:“若老朽将公子交予匈奴士兵,公子岂不是也会丢了性命。那岂不是也成了老朽以公子之命,换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老朽也于心不忍呀。” 我稍微一愣,看着老者的眼睛,试探着问:“老丈能出此不凡之言,恐怕不是普通百姓。” 老者苦笑一声说:“老朽当年乃是边城的四品文书,也算是天朝的命官。当年,为了保全一家性命,便换了寻常百姓的衣物,准备悄悄逃回关内,不想,在逃亡途中,还是被匈奴士兵追上,做了这大草原上的牧民。” 我点了点头,暗想果然没有猜错,无论从老者的谈吐,见识,还是气度来看,都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相提并论的。我于是也不在隐瞒:“老丈有所不知,我其实并非马贩子贾生,而是成王府四王子金世宣。老丈若将我献出去,定能换的一家老小性命。而且,老丈也无需担心,就凭我的身份,他们还不敢杀我。” 老者一听,又是一阵惊讶,随后,他连忙战旗,整了整衣服,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双手抱拳说:“边城四品文书葛万林,参见四殿下。” 我连忙将老者扶起说:“老丈何至于此,你刚才给我吃食,是救了我的命,我该感谢你。” 老者缓缓站起,不再入座,而是站着和我说话:“老朽一眼就看出,殿下绝非凡俗之人,这才愿意舍命相救。殿下若不是皇族血亲还好,既然是皇族血统,老朽就更不能将殿下献给匈奴士兵。我天朝皇族,岂能在匈奴匪寇手中受辱。”老者想了想又继续说:“马队出示,匈奴士兵很快就会追过来的。殿下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热泪盈眶的说:“不行,我走了,老丈一家怎么办,丫丫怎么办?不如,老者带上七小,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回京都。” 没想到老者轻松一笑说:“殿下此言差矣,按照天朝律例,老朽身为朝廷命官。匈奴破城之日,本应与边城共存亡。然而老朽贪生怕死,被匈奴掳掠,更是隐姓埋名,苟延残喘至今。二十年来,老朽一家为匈奴饲养多少马匹,他们又用这些马匹训练了多少士兵。老朽这些行为,都是对天朝的不衷,是叛国之罪。早在二十年前,老朽就该死了。如今老朽才明白,之所以苟延至今,就是为了等候殿下。能够以老朽一家罪人之性命,换殿下皇族血脉,老朽一家死而无憾。” 我还是不肯放弃,继续说:“老丈年事已高,可以不怕死。可你身为祖父,难道就一点也不为丫丫考虑吗,她可是你葛家的唯一血脉。” 老者犹豫再三,这才说:“既然殿下提及丫丫,老朽便有一不情之请。如果殿下真的觉得有愧于老朽,便请殿下带上丫丫,将她带回天朝。留在这里,就算不死,她也只能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永无出头之日。” 见老者言尽于此,我深受感动,却也无可奈何。我最后问了一句:“老丈当真不与我一同离开?” 老者语气坚定的说:“老朽已经抱着必死之决心,殿下无需再劝。再说,一会儿匈奴士兵追来,老朽也可以与之周旋片刻,为殿下脱困争取更多时间。殿下,快走吧。”见我还是不想走,老者忽然拔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说:“殿下若再有迟疑,老朽便先自裁,免得殿下为了老朽,不肯离去。”说着,他就要动手。 我连忙大呵:“好,老丈莫要冲动,我走便是。” 在老者的持刀威胁下,我走出帐篷。老妇早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包裹,背在丫丫的身上。丫丫则已经骑上那匹老马,眼泪汪汪的看着老妇。 老者也跟了出来,对着我说:“殿下莫要嫌弃这匹老马,它是当年老朽的坐骑,是和老朽一起被掳掠到匈奴来的。有此老马带路,殿下一定能够顺利回到京都。” 我的坐骑也喂饱了水草,虽然依然有些疲倦的神色,却也不至于无法奔跑。毕竟,这是一匹战马。更让我惊讶的是,战马的身上,还挂上了一把配件 老者指着配件说:“我们是俘虏,不允许携带长兵器。这把配件,是老朽在放马的时候偶然捡到的。殿下留在身边,做个纪念吧,希望殿下不要用上才好。” 我不再犹豫,跨上马背,对着老者和老妇抱了抱拳:“两位,保重。” 老者和老妇也对我深施一礼,说道:“殿下保重。” 我努力眨了几下眼睛,不让泪水调出来,然后一首拉着自己的缰绳,一首拉着丫丫的缰绳,大喝一声:“驾”,两匹马便开始奔跑起来。 夜幕早已降临,没有跑出多远,身后的帐篷就看不清楚了。丫丫骑在老马的背上,一直回头去看。我正想安慰她,却忽然看见,从帐篷的另外一边,一支打着火把的马队正在快速朝着帐篷而来。我心头一惊,暗叫一声来得好快。幸亏天色太黑,距离太远,我们又没有照明,才没有被他们发现。果然像老者所说,如果再多停留一会儿,恐怕就走不了了。可我和丫丫都明白,那些火把的出现,也就意味着,她的爷爷奶奶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丫丫很懂事,虽然已经泪流满面,却始终紧咬嘴唇,没有哭出来一声,也没叫一声爷爷奶奶。 我见那匹老马确实有些力不从心,驮着丫丫跑起来有些吃力,干脆停下来,将丫丫抱到我的马上,然后放开老马的缰绳,让它安心在前面引路。我骑的蒙古马,脚程好,耐力强,力气还大,驮着我一个瘦子,加上丫丫一个五六十斤的小孩,根本不是问题。丫丫坐在我的后面,非常乖巧的,紧紧的抱着我的腰,小脸也紧紧的贴在我的背上。那一瞬间,我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如同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流。在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虽然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在这个世界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但从此刻开始,我有了一个亲妹妹,她就是丫丫。 由于是晚上赶路,所以跑的不是很快,加上后面也一直没有出现追兵,所以我们也是跑一会儿休息一会儿,马并不是很累。我发现这匹老马真是宝贝,不仅能够找路,还能够主动避开人群,马队,或者牛羊。而且,它还能找到水源。我们每跑出一段距离,它就会找一处水源休息。我们便也可以下马休息,吃一点干粮,补充能量。 跑到半夜,丫丫哭的睡着了,差点从马上滑下去。我将她抱到前面,擦了擦她小脸儿上的泪痕。我发现丫丫长得其实非常标志,虽然只有十二岁,但脸蛋儿身体都已经有些长开。如果营养跟上,穿上一些颜色鲜艳的衣服,再学习一些文化知识,简直跟一个王工贵族的小公主没什么区别。虽然这次的事情导致葛万林一家的死亡,但得到了丫丫这个可爱的妹妹,好歹让我的内心好瘦了一些。在回天朝的路途中,也多了个人作伴。 为了躲避匈奴士兵,我们不得已选择晚上赶路,白天就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如此一来,行进的速度就慢了很多。原本我计划最多十天的路程,走了十二天还没有看到北境要塞。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匹老马老年痴呆了,已经记不清楚回京都的路了。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干粮已经吃完了,只能喝点水充饥。丫丫已经恶的小脸儿苍白,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要是再找不到吃的,我们就要饿死了。还有,金世睿还在王府暖阁中等着我呢,我们约好的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一个月的期限一道,金世睿就再也没有理由阻拦长姐她们的探视了。到时候,要是被发现我不再王府之中,那就麻烦了。 第65章 自己人杀我 到了第十三天早晨,我们刚刚穿过一条山谷,正准备找个地方稍作休息。我先跳下马,又将丫丫抱了下来。忽然,从林间隐秘处窜出来十几个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快刀。那些人一身黑衣,并且用黑纱蒙面。从装束上来看,有点像上次印天寺后山见到的雪莲的手下。但是从体型来看,这些人明显要比高大的匈奴人矮上一节,更符合天朝人的身形。 不等我们有所反应,为首的黑衣人大声说:“何人胆敢擅闯斜谷?” 这么多黑衣人的突然出现,本来就让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匈奴士兵追上来了呢。现在对方突然提到斜谷,更是让我心中一惊。什么,斜谷?难道说,我已经进入了天朝地界,刚才我穿过的山谷,就是之前成王所说,我斩杀洛达达的斜谷?得到了这个信息,我心中有些激动,连忙说:“我是天朝商人贾生,本来是去匈奴贩马,不想遇到匈奴内乱,自己也被匈奴士兵追杀。因为不熟悉道路,这才误入斜谷。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不是已经到了天朝地界了?”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用怀疑的语气说:“你说你是天朝商人,有可以证明身份的文牒吗?” 我连忙说:“我门跑的仓促,没有带上印信文牒。但只要我回到京都,就有办法可以立即证明身份。” 黑衣人突然恶狠狠的说:“什么天朝商人,我看你是匈奴来的探子。来人,将这两个匈奴探子当场斩杀。” 这个人的突然发飙,吓了我们一跳,丫丫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躲到我的身后。我连忙护住丫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壮士且慢,我看你似乎是天朝军中人士。实话告诉你,我是成王府四王子金世宣,当今皇上亲封的三等侯,如果你们能够将我送回京都,我保证你们每一个都能得到重赏。”我之所以敢直接说出身份,是因为我基本上已经肯定,对方就是天朝军队中的在职军人。她们的行动力迅速,拿刀的姿势统一而整齐,他们的站位有序,行走时条件反射形成的惯性步伐,包括他们差不多的年纪,都足以证明,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在职军人。经过斜谷一战,天朝军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金世宣,我可是斩杀洛达达的功臣。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我原以为,只要报上了真实姓名,但凡是天朝军人,就应该立即放下武器,向我行礼。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黑衣人不但没有收起武器的意思,反而还在缓慢的向我逼近。看他们的眼神,居然透出一丝杀气。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金世宣,是成王府的王子。”我又强调了一遍。 黑衣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而且为首的还冷笑着说:“实话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等了十多天了,等的就是您,成王府四殿下,金世宣。” 我脑子里轰隆一声,一下子全明白了。我真傻,真的。如果我是金世宣的敌人,如何才能造成金世宣必死的局面?除了把他进入匈奴的消息透露给匈奴王,除了安排人一路上追杀,最后也是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在匈奴返回天朝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一支武装力量。要想从匈奴进入天朝,有且只有两条道路。要么,走北面的要塞,也就是洛达达率兵进攻的地方。要么,就是要塞西面八百里,我和洛达达交战的斜谷。只要派人扼守住这两条路,金世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活着回到京都。我他娘的真傻,怎么还寄希望于他们能够送我回去。 我心中暗想,我死了倒也不要紧,本来我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但现在我有妹妹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死在我面前。她的家人已经全都因我而死,如果现在连她都不能保护,那我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什么脸面去见葛万林夫妇。 于是,我一边后退,一边用祈求的语气对着为首的黑衣人说:“等等,你们想杀的人是我,可不可以放了这个女孩子?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为首的人不耐烦的说:“少废话,死人凭什么和我讲条件。你放心,我的刀很快的,不会有什么痛苦。四殿下也不要怪我们,我们也都是奉命行事。”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不可能会留下活口的,我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靠近我的坐骑争取时间。葛万林给我的配件,我一直没机会用,还挂在马鞍上呢。该死的,这回总算是要用上了。 我摸到坐骑旁边,一把抓住了剑柄。为首的黑衣人也发现了我的举动,快速向前几步,举刀就向我的脖子砍来。我不敢往旁边躲,因为丫丫就在我身后,我怕自己躲开了,丫丫会受到伤害。于是我只好身体往后仰,同时想要拔出配件进行防御。可让我差点当场吐血的是,尽管我用了很大的力气,还是没能将配件拔出来。刀锋已经落下,我也没有时间收回手了,于是将眼睛一闭,使出吃奶的劲,用尽全力一拔。果然这一次,配件终于被我拔到面前。与此同时,黑衣人的刀也落到配件上,只听哐啷一声,两种兵器碰撞,擦出明亮的火星。对方不愧是职业军人,这一刀砍下的力度非常惊人。我从手腕到肩膀,立即就麻了一大片,差点就将配件掉在地上。可当我仔细一看,不由得想要慰问葛万林的祖宗十八代。我压根没有拔出配件,而是直接将挂着配件的绳子拽断了。仔细观察剑柄和剑鞘连接的部分,根本就已经生锈锈死了,怎么可能拔的出来。原来,葛万林让我留作纪念,是真的做纪念,不是让我用来战斗的。 然而这个时候,根本不允许我有更多考虑的时间,因为第二刀,第三刀也紧跟着落下。我没有办法,只好护着丫丫,一边后退,一边用带鞘的配件防御。对方大概也被我格挡的力度震撼到了,也不变换招式,而是一刀一刀,重复砍着同一个位置。每一刀碰撞,都是一阵闪亮的火花,然后伴随着手臂一阵发麻。对方似乎是在和我角力,看谁先拿不住武器。 在硬生生接住了十刀之后,对方突然停手不砍了。此刻我的右手已经僵硬,保持着将配件举到头顶的防御姿势,并且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配件的剑鞘,已经被砍的七零八落,露出了里面生锈的剑身。不夸张的说,如果再来两下,要么我这条手臂废了,要么这把破剑就要废了。但我也看到,黑衣人拿着刀的手也在颤抖,而且他本人还在呼呼的喘着粗气。想必,主动砍人比被动防御还要耗费体力。 “军中传言,你斩杀了洛达达,我还一直保持怀疑。今日一件,果然有两下子。就算是洛达达本人来了,可能也接不住我十刀。”为首的黑衣人淡淡地说。 我心想不会吧,我也就是用的平时的力气呀,如果我吃饱饭,我的力气还会大一些。我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你这点本事,这点力气,就敢叫板天神将军洛达达,恐怕也太不自量力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说:“我知道你有本事,你能力大。可你能力再大,能拦得住我们所有人吗?”说着,他对手下人挥了挥手说:“一起上,干掉他。” 一个黑衣人突然说:“老大,他斩杀了洛达达,是我们天朝的英雄,我们真的要动手吗?” 为首的黑衣人很不耐烦的说:“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杀了这个人,你管他是谁呢,杀了之后复命就是了。” 那个黑衣人接着说:“可他不一样呀,如果不是他在斜谷拦截住了洛达达的军队,我们哥几个,恐怕就活不到今天了。上面为什么要杀他呀?” 其余几个黑衣人也附和道:“是呀,老大,上面为什么要杀他呀?” 为首的黑衣人见到这种情况,也疑惑的说:“他娘的我怎么知道,我们是军人,上面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上面让我们杀谁,我们就杀谁,我去哪儿问原因去。你们他娘的再不动手,到时候把他放跑了,咱们都得掉脑袋。快点,动手。” 其余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举起了刀,缓缓地朝着我逼近。我心中暗想,这次算是死定了,就凭我手中这把破剑,怎么可能挡住十几把快刀。丫丫在我的身后,也是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斜谷的出口方向,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黑衣人和我都是一惊,同时转过头去看。 第66章 收服杀手 只见从斜谷的出口,冲过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手中同样提着一把快刀。来人一边冲刺一边大声说:“左校尉勿要担心,李御风在此。” 黑衣人见冲过来一人一马,先是一愣,接着其中一个说:“李御风,莫不是国师府的公子,皇上刚刚册封的另外一个三等侯。”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其余黑衣人都惊慌的问。 不等为首的黑衣人说话,我抢先说:“你们既然知道李御风的大名,应该知道要塞一战,他一人一骑就斩杀敌军上百,你们还不走,想留在这里等死吗?”正说着,李御风已经策马冲到黑衣人面前。但他是个严谨的人,在不清楚具体状况的前提下,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横刀立马,冷冷的看着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想了想说:“他娘的,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个死。兄弟们,拼了。” 我连忙出生制止:“壮士且慢!我也听得出,各位都是我天朝军中的热血男儿,只不过是受了小人的唆使,才会做出此等错事。各位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过失,而送掉自己的性命。” 李御风早已经看明白发生了什么是,在马上说:“你们如果真的杀了左校尉,你们以为,就算我不动手杀你们,你们就能有命活到明天吗?诛杀皇族,可是要灭九族的。” 黑衣人门听了李御风的话,面面相觑,为首的更是有些不确定的说:“不会呀,命令是孙幼常孙都尉下的,我们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李御风冷笑一声说:“到那个时候,你们以为,孙幼常还会站出来替你们说话?你们杀的,可是成王爷的四公子。就算皇上能放过你们,大元帅成王爷会饶了你们?” 黑衣人再次面面相觑,好像已经被李御风说的有些动心了。 我想了想说:“我看你们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各自回家。” 为首的黑衣人无奈的说:“四殿下此言差矣,我们自从成为军人那一天起,我们的家属便已经交给朝廷看管。若我们完不成任务,还要隐藏起来,会被是做临阵脱逃,不仅自己会成为流亡天涯的逃犯,就连家属也要获罪发配的。若杀不了四殿下,便求四殿下赐我们一死。” 说实话,到此时此刻,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杀过人。面对这些奉命行事的军人,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下定了决心要杀我,否则,刚才见面的时候,他们只要一哄而上,我早就被乱刀分尸了。这说明,他们并不是什么坏人。我已经造成了葛万林一家的无辜惨死,不想在看到更多人因为我的存在而死。 “这样吧,你们暂且躲起来,不要露面。我和右校尉回去之后,会上报说遇到拦路的劫匪,但已经被我们全数斩杀。如此一来,或许可以保护你们的家属不受连累。只是,你们所有人的身份,从此以后便都是死人了。” 黑衣人门再次面面相觑,过了许久,为首的才犹豫着说:“回四殿下,并非我们不愿意。一来我们兄弟十二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二来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都靠着我们的军饷度日。若是我们隐蔽不出,我们的家属便也失去了依靠。”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长官是谁?”一直横刀立马的李御风突然也出生询问。 为首的黑衣人有些犹豫,不敢说。 我便解释说:“壮士放心,李校尉并无它意,只是想帮你们照看家属。” 黑衣人门听了一愣,然后开始窃窃私语,不多一会儿,他们似乎商量出了结果,为首的黑衣人便摘下面罩,抱拳行礼道:“我等是边城守军左大营步兵营中的一个独立侦察小队,直接向步兵营都尉孙幼长效力。属下名叫陈瑞,是小队的队长,官拜五品郎将。此次截杀四殿下,也是孙都尉给我门下达的命令。若四殿下能够保全我等的家中老小,我等愿听从四殿下调遣,鞍前马后,以报四殿下大恩。” 我一听,这个孙幼长的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我原本只是想放过这些无辜的士兵,不曾想居然能够将他们收复为自己所用。说实话,通过这次匈奴一行,我确实想要培养一些自己能够信得过的人。如果这次不是老魏和葛万林的话,我肯定是不能活着回来的。不知道老魏怎么样了,有没有平安回来。 想到这里,我便对陈瑞说:“承蒙你们信任,能看得上我,愿意跟随我的左右。既然如此,你等且先找个地方躲避两天,等我和李校尉安顿好你们的家属,你们再露面。到时候,可以直接去王府找我。当然,如果我们食盐,你们也可以来找我报仇。” 陈瑞等人见有了活路,对我们千恩万谢,这才重新钻进林子中去了。 我看着李御风,先抱了抱拳说:“李兄,你又一次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该何以为报?”” 李御风笑了笑说:“左校尉严重了,就算在下不出现,恐怕那些世斌也杀不了左校尉。” 我也笑了笑说:“或许吧,他们的确并没有想除掉我的决心,否则,我也等不到李兄出现。不过,此地乃是边城,距离京都八百里,李兄为何会来到这里,而且,刚好又在我遭到围困时出现?”说实话,此时此刻,在没确定是谁要害我的前提下,我谁都不能完全相信。知道我要去匈奴的,李御风算一个。天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李御风淡淡的说:“皇上接到边关密保,说原本一直在边关驻守的匈奴骑兵,一夜之间全部后撤,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匈奴王城去了。皇上害怕其中有诈,便派遣在下代替天子,巡视边关要塞的防务,防止匈奴明里撤军,实际上搞偷袭。。北境要塞在下已经巡视过了,刚到边城两天。” “李兄的意思是,你在这里出现,并且救了我,纯属巧合?”我有些怀疑的说。 李御风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实不相瞒,在下其实是特意来斜谷接左校尉的。” 见我一脸惊讶,李御风接着说:“在下是知道左校尉前往匈奴的,而偏偏匈奴撤军的时间,刚好是左校尉到达匈奴王城的一段时间。这个关键的时间点,让在下感觉有些不安。匈奴撤军,并且将全部军队召回王庭,必然是匈奴政权出了大事。然而,我天朝又迟迟没有接到匈奴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反而等来匈奴王因受战伤,推迟和亲时间的国书。一听到与和亲相关,在下便断定,匈奴这次的事情,一定和左校尉有关。而且,既然匈奴王并没有死,便说明左校尉没有得手。如此一来,左校尉必然有危险。因此,在下才会趁巡视边关的机会,在这里等待左校尉的出现。” 我点了点头,但立即又问:“那李兄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从斜谷回来?我是从要塞方向去的匈奴,按道理应该从要塞返回才是呀。” 李御风说:“在下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先选择巡视要塞。但在下在要塞巡视时发现,匈奴虽然大军撤走,却增加了许多明里暗里的哨卡,似乎在防备什么人。关键是,匈奴防备的,不是从天朝去往匈奴的人,而像是在搜捕匈奴返回天朝的人。在下便断定,他们一定是在搜捕左校尉。既然要塞那边无法返回,左校尉一定会从斜谷返回。所以,在下便匆匆结束了要塞的巡视,来到斜谷附近等候。果然,让在下猜中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他娘的哪里是我的选择,明明是那匹老马的选择。只能说我运气好,那匹马刚好认得从斜谷进入边城这条路。否则,我门肯定会被匈奴士兵抓住。就是这个巧合,从李御风的角度来看,却被说成了是我主动的选择,真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将丫丫拉到面前,简单的给李御风介绍:“这是我在匈奴认的妹妹,名叫丫丫。” 李御风看着丫丫,也露出很喜欢的表情,笑着说:“那要恭喜左校尉了,原本就有七个美若天仙的姐姐,现在又有了个如此可爱的妹妹。” 介绍完毕,我就跟着李御风,来到他居住的地方。我们已经两三天只喝水,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急需要填饱肚子。李御风也早看出我们的狼狈,并没有等我开口,就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饭的过程中,他也没有急着问我关于匈奴的事情,而是很耐心的,看着我和丫丫狼吞虎咽,满手是油。丫丫可能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更是吃的发撑,撑的直翻白眼。我连忙叫她别吃了,然后一直用手掌揉搓她的后背,揉了好久才算把这口气顺上来。其实不止丫丫,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没有挨过饿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那种饿的想发狂的感觉的。当然,我们饿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如果真的饿上个七八天甚至更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吃饱喝足,我将丫丫哄睡着了。这么多天的赶路,把这个小家伙也累得够呛。安顿好了丫丫,我才来到李御风的旁边,缓缓坐下。从李御风的言语及表现,我至少可以得出,李御风还是可靠的。因为,如果是他想让我死的话,刚才在斜谷中就是最好的机会。然而他并没有那样做,反而将我们带回驻地,好吃好喝的款待。那么对我而言,问题又来了,那个出卖我的人,到底是谁呢? 第67章 谁出卖了我 见我坐下,李御风便给我倒了一杯茶说:“左校尉此次匈奴之行,恐怕精彩的很吧。” 我苦笑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不瞒李兄,我此次前往匈奴,可真算得上险象环生,几次差点丢了性命。最为蹊跷的是,我刚出京都,就处在了匈奴王的掌控之中。” 李御风一脸惊讶,不可思议的说:“左校尉什么一丝,难道说,有人将左校尉的行踪透露给了匈奴王,此人是谁?” 我再次苦笑,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但知道我此次行踪的,就那么几个人,我想,要查出是谁并不难。”说着,我就将整个匈奴之行,毫不避讳的全都告诉了李御风。并且,我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知道并且参与这次计划的,总共是三个人,我,李御风,和三哥金世睿。当然,如果算上香儿,老魏,一共也就五个人。香儿和老魏可以优先排除,因为香儿是我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老魏也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甚至愿意舍命救我,他们出卖我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他们也没有出卖我的理由。 其次就是李御风,但我刚才也说了,李御风想要杀我,在斜谷就是最好的机会,他直接等着黑衣人动手就是了,没有必要再做出一副就我们的假象,这个说不通。 最后就是三哥金世睿。整个计划,可以说完全是三哥策划并且推动的。他以阻止和亲为理由,让我前往匈奴刺杀匈奴王。如果说他想要我死,倒是勉强说得通。我杀了匈奴王,既可以阻止他的亲妹妹金莺和亲,又可以借匈奴人的手杀我,一举两得。但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驱使金世睿如此费尽心思,如此大排场的杀我。况且,这件事金世睿是全程参与的,一旦我死在了匈奴,便不可能按时在暖阁中醒来,金世睿作为我的贴身看护人,也将面对王府中所有人的盘问。也就是说,金世睿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却没有事先想好对策,撇清和这件事的关系,这是很不合常理的。所以,金世睿想杀我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御风听了我的分析,并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想了想才说:“从表面上看,似乎都没有什么可能性。但左校尉有没有想过,左校尉的存在,有没有影响到什么人的前途发展,甚至说,达到有你没他,有他没你的地步。比如说,成王府中的几位王子。” 我想了想说:“这个不至于吧,虽然说王妃和世子不喜欢我,但我的存在威胁不到世子的位置呀。二哥今世武,倒是受到我的一些影响,我直接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可就凭他自己,也是不可能做到我的位置呀。所以,他也不至于对我有如此深仇大恨吧。至于三哥金世睿,就更不用说了。他从不参与政事,一新喜好琴棋书画,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最没有威胁的。” 李御风淡淡一笑说:“若三殿下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问,又如何会要求左校尉前往匈奴,刺杀匈奴王呢。他的所有计划,计划中的所有人选,包括给王府送菜的小贩,以及退伍的军人老魏,可都是听从三殿下的调遣呀。一个从不关心政事的人,会有如此气魄?” 我点了点头,实际上这些我也想到了。但是,我实在是察觉不到金世睿为什么要我死。所以,我也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去怀疑他。不过,按照李御风的分析,我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据六姐说,我当年十三岁从军,和王妃的安排脱不了干系。会不会这一次,真的又和王妃世子有关。而且,我还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天早上,六姐在我床边,听到过我说梦话。在梦话中,我就反复提到了匈奴王,和亲这些关键词。难道说,我这次被出卖给匈奴王,与六姐也有什么关系?我又想到二姐和四姐都曾提醒过我,虽然众姐妹自小一起长大,但免不了都各有心思。难道说,她们指的是六姐?可六姐明明也救过我的命呀,而且她也不可能有调动军队的权力呀。我简直快要疯掉了,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御风看出了我有些痛苦,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左校尉,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人生有很多事情,都是想不明白的。既然上天这样安排,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左校尉不如想象,虽然此次匈奴之行,遭遇了许多危险和劫难,但也有一些好的事情。比如认识了匈奴王,接触到了关于左校尉娘亲的一些线索,遇到了老魏,葛万林这些忠勇之士,收服了陈瑞的一支壮士小队。还有最重要的,左校尉还拥有了一个妹妹。” 我看着李御风,笑了笑说:“还有,我和李兄的友谊,又能更进一步了。” 李御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对了,那个被左校尉收服的陈瑞,看起来力量不错。” 我好奇的问:“李兄何出此言?” 李御风说:“左校尉难道没看见,陈瑞砍了十刀,每一刀都将精钢打造的快刀砍出一道深深的缺口。十刀,十个深深的缺口,足以看出他力量不凡。” 我笑了笑说:“当时太紧张了,确实没怎么注意。不过,既然我能挡下他的十刀,不也说明我的力量也很大吗?” 李御风说:“左校尉能够斩杀洛达达,力量当然不凡。不过,在下倒是响起一件事,左校尉刚才用的那把剑,是什么剑?” 我没好气的说:“李兄别提了,那是临别之际,葛万林给我的。那破配件,全是铁锈,差点没害死我。” 李御风则严肃的说:“左校尉此言差矣,你难道没想一想,陈瑞如此大力,连他自己手中的精钢快刀都满是缺口,为何左校尉拿着一把生锈的铁剑,却能连挡程瑞的十次重劈。” 我心头一惊,李御风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我连忙找出那把破剑,还好,因为想到是葛万林的遗物,我并没有舍得丢弃。我将锈剑拿出来仔细观看,果真发现,即使遭受了十次大力劈砍,剑身却似乎没有任何缺陷。我心中疑惑,难不成,这破玩意儿真是什么宝贝? 李御风小心的将配件接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双眼放光,连声赞叹:“左校尉果真是好福气,生死之际,居然也能获得如此宝贝。” 我疑惑的问:“李兄何出此言,这不就是一把生锈的破剑吗?” 李御风摇了摇头说:“这些铁锈不是宝剑生锈,只不过是剑鞘生锈,粘在剑身上了而已。”说着,李御风让人拿来一坛老陈醋,然后用陈醋不断的冲洗剑身。最后,李御风喝了一大口烈酒,全都喷在剑身上,再用一块白布包住剑身,用力一擦,神奇的景象便出现了。原本锈迹斑斑的剑身,一下子变得光亮如新,甚至能够照射出人影。而且,没有了铁锈,现在看的更清楚,吹毛可断的剑刃上,真的没有任何劈砍造成的缺口。我和李御风不由得同时惊叹:“真是一把神兵利器。” “李兄是如何看出来的?”我不可思议的问。 李御风看着宝剑回答:“在下也是听父亲说过,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到过匈奴。据说,是为了护送匈奴质子回到王庭,继承王位。当时,皇上有一把宝剑,名叫青钢,削金断玉,锋利无比。可惜的是,在护送匈奴质子的过程中,宝剑不慎遗落了。后来,皇上也派人回去寻找过,但是一直没有下落。左校尉请看,这把剑的握柄上,分明绣着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四爪金龙,这是只有太子才能使用的图腾。因此,在下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皇上当年遗落在匈奴的青钢剑。” 我点了点头说:“没想到,葛万林无意中捡到的,居然是一把神兵,估计,他到死也没有想到。” 在边城休整了一天,李御风带我去见了左大营步兵都尉孙幼长。经过李御风的提醒,我才响起,在京师北大营中,有一个骑都尉,叫孙季常。那家伙挑战我的权威,还被我打了屁股。这个孙幼长,就是孙季常的亲生弟弟。莫非,他就是为了给孙季常的屁股报仇,才会派人在斜谷截杀我的吗?应该不至于吧,为了一块屁股,敢截杀三等侯?怕是他整个孙家上下,都不想要项上人头了。 “陈瑞那一队人的家属在哪里?”我直入主题。 孙幼长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说:“陈瑞是谁,属下不知道呀。” 我给了孙幼长一个白眼,叹了口气说:“如果我回去告诉皇上,左大营步兵都尉为了给哥哥孙季常报仇,派遣属下陈瑞,在斜谷截杀三等侯,你觉得,皇上会怎么说?” 孙幼长还想挣扎一下,咬了咬牙说:“属下只是派遣士兵把手斜谷,目的是防范匈奴密探。如果对四殿下有所冒犯,纯属意外,属下并不知情。” 第68章 回到京都 一看这个孙幼长软硬不吃,我有些按捺不住了,就想当场发飙。然而李御风却按住了我的肩膀,冷冷的看着孙幼长问:“孙都尉,你可还记得,在下此次来到边城,是为了什么?” 孙幼长连忙恭敬的说:“属下当然记得,李校尉代天巡狩,是来视察边城防务的。” “是吗?”李御风皱了皱眉头说,“可依我看,孙都尉负责的防务,好像有些问题呀。” 孙幼长一下子没明白,解释说:“不可能呀,属下反复检查过,所有的防务都是按照章程来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李御风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可在下分明看见,斜谷处根本没有安排任何人防守。” 孙幼长一下子急了,连忙说:“怎么可能,属下早就安排了陈瑞小分队在斜谷处防守。” 李御风笑了笑说:“是吗,那孙都尉刚才为什么说,不知道陈瑞这个人呢?” 孙幼长一下子语塞,脸涨成了猪肝色,表情非常难看。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以玩忽职守罪,将你就地正法,以正三军。”李御风看也不看孙幼长,冷冷的说,“要么,交出陈瑞小分队的家属,并且告诉我,谁让你截杀左校尉的。孙都尉放心,左校尉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我们保证不为难你。” 我不得不佩服李御风这一手,要么从实招来,要么立即就死。表面上说是让孙幼长选择,可这个有选择的余地吗?孙幼长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咬了咬牙说:“陈瑞的家属,属下可以交给二位侯爷,但是命令是谁下的,属下确实不知道。属下只是收到一份京都传来的军用文牒,上面明确写了,让属下在斜谷部署隐秘兵力,,截杀假扮商人贾生的王府四殿下,金世宣。” 李御风点了点头说:“希望孙都尉没有说谎。还请孙都尉记住,今日我们没有见过面,孙都尉更没有见过四殿下。” 孙幼长也点了点头,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突然说:“敢问二位侯爷,陈瑞她们一行人现在如何?” 李御风头也不回的说:“他门胆敢截杀左校尉,已经被左校尉全数斩杀了。” 走出军营,我连忙问李御风:“军用文牒是什么,为什么不问问他是谁给的军用文牒?” 李御风疑惑的看着我说:“左校尉连军用文牒都不知道?那是军队中上级军官向下级军官发布命令用的,难道左校尉在北境作战之时,没有使用过吗?”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我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确实没有使用过。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只要找到发这份文牒的人,就能找到是谁出卖了我?” 李御风摇了摇头说:“孙幼长说,文牒是从京都传过来的。而京都中,只有皇宫中的军机处可以下发这种文牒。但军机处是黄家重地,没有皇上的手谕,我们不可能进去的。” 我有些头大,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怎么又牵扯到皇宫的军机处了。总不会是皇帝老儿还记着我撞了吴阁老的仇,所以把我卖给匈奴王吧。我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的说:“看样子,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李御风却没有灰心,而是信心满满的说:“那可不一定。既然查到和军机处有关,那范围可就大大的缩小了。军机处是黄家重地,能够接触到的,整个天朝也不会有几个。” 我连忙问:“都是哪些人可以接触?” 李御风说:“,能够直接接触的,首先当然是皇帝,还有左校尉的父亲,大元帅,还有兵部尚书徐峥荣。当然,还有能够间接接触的,比如皇后,太子,国师府,国舅府。” 我反复揣摩着李御风的这段话,好像颇有深意。皇帝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皇帝要杀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必拐那么大的弯。当然,如果强行要找理由,就是皇帝害怕得罪成王,所以想借助匈奴王的手除掉我。可我在皇帝眼中,就是个小人物,他没有杀我的动机呀。成王就更不必说了,他十几年的计划中,我是最关键的一环。现在计划好不容易快要完成,他不可能没事自断臂膀。徐峥荣就更不会了,我和他无冤无仇,甚至都没见过面,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杀我。但皇后,太子,国舅府,这三家就有些意思了。从外表来看是三家,但实际上,他门都是一家。皇后是太子的亲妈,国舅是皇后的亲兄弟。最关键的是,王妃是皇后的亲妹妹,也是属于这一家的。莫非,真的是王妃或者国舅在背后捅刀子?可是,王妃和世子怎么会知道,我要去匈奴的计划?莫非,他们是从六姐那里得到的消息? 我突然间感觉脊背发凉,因为我终于将所有的不可能都串联了起来。只有这样去假设,整个混乱的线索才能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除了这样解释,我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可能性。“我可能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喃喃地说。 李御风用有些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说:“虽然在下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在下非常理解左校尉的心情。当年,在下的父母就是因为至亲之人的背叛,才导致家破人亡。全家上下十五口,只有在下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幸亏国师收留,还任在下做了义子,在下才能有今天。” 我还是第一次听李御风讲起他的过去,不由得感慨说:“没想到,李兄的过往如此沉重。” 做完了应该做的事情,我们便启程回京都了。陈瑞等人的家属,李御风都做了详尽的安排,去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居住。当然,他们的房子,包括之后的吃穿用度,全要靠我负责。毕竟,陈瑞等十二人,是拜在我的麾下。从李御风那里,我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我大概计算了一下,他们十二户人家,总共五十多口,按照每人每天五文钱的花销,一天就是接近三百文。三百文,也就是三两银子。再加上逢年过节,我每个月至少要给他们一百两。我之前好像听四姐提到过,作为王子,我每个月可以从王府的账户上提最多三百两。也就是说,这样的佣兵,我最多只能收三四十个。我摇了摇头,如果我每个月都在账户中提出大笔资金的话,一定会引起王府众人的关注。因为我足不出户,这么多钱肯定是用不了的。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在雇养死士,可能会引起麻烦。砍来,这次我回到京都,要想办法搞点赚钱的产业了。 在路上又走了三天,我们终于回到了京都城外。但是,我不能如此大摇大摆的进城,更不能直接进入王府大门。还有丫丫,我现在也不能直接带回去。我只能拜托李御风,让他先帮我照顾几天丫丫,等有机会,我再将丫丫接近王府去。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丫丫对我已经非常依恋了,她也把我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我换上了仆从的衣服,装扮成李御风跟班的模样,在京都关闭城门的前一刻,悄悄摸进了京城。进程之后,我就悄悄脱离了李御风的队伍。按照约定,我又悄悄来到给王府送菜的小贩家后院,长长短短敲了四下后门。。很快,后门开了一条缝,送菜的小贩露出头来说:“殿下快进来。” 我在小贩家中等到第二天三更,然后躺在小贩送菜的架子车上,小贩用一筐筐蔬菜,将我遮的严严实实,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不多时,我就感觉小贩拉着车来到了王府后面。因为小贩是王府内部的送菜人员,所以在进门的时候,并不需要十分严格的检查。小贩将我拉到厨房,便开始卸货。不愧是王府,厨房比穷人家的院子还大,而且这么早,已经有十几个人在忙前忙后了。有个人还催促小贩:“动作快点,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一边说着,那人还想过来给小贩帮忙。正在这个时候,厨房外面突然来了个人,将厨房中的所有人员全都叫出去了,好像是吩咐今天要做什么菜。 我连忙抓紧机会,从架子车上下来,趁着她们还在说话的工夫,一闪身出了厨房。趁着天黑,我悄悄摸到暖阁的院墙外面,来到上次欣儿接我门的位置,找到那块墙砖,轻轻敲了几下,墙壁就露出一个熟悉的洞口。就这样,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我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当我站在自己的床边上的时候,竟然感觉恍如隔世。明明时间只过了不到一个月,我却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漫长。短短的二十多天,我经历了刺杀,反刺杀,利用,被利用,被追杀,逃命,差点饿死等等等等,都是我前一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金世睿为了掩护我,在我的床边支起了一架小床。此时此刻,他还在小床上睡得正香呢。大概是感受到有人进来,金世睿猛然坐起,有些惊恐的看着我,等到看清楚是我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说:“四弟,你终于回来了。” 第69章 被看穿了 虽然我并不怀疑金世睿,但是必要的侦别流程还是要试一试的。我哭丧着脸说:“三哥,对不起,我没有能够杀了匈奴王。” “这不怪你。”金世睿下了床,看着我说,“四弟在匈奴的事情,我都听老魏说了。前两天朝廷也收到国书,匈奴王和左大将发生内讧,匈奴王身受战伤,将和亲之事往后推迟了一年。四弟也算是阴差阳错,给我们多争取了一年的时间。”说完,金世睿又补充道:“就算什么都没做到,能平安回来就好。” “老魏回来了,他还活着?”我有些激动的问。 金世睿点了点头说:“老魏是两天前回来的,他与四弟分散之后,在附近找了一段时间。但是,匈奴突然向马场附近增派了大量骑兵,老魏没有办法,便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老魏还向我请罪,说他把四弟弄丢了,让我治罪。可我相信,四弟没那么容易被匈奴人抓住,一定能够脱离险境的。” 我看得出,金世睿确实是真情流露,不是在惺惺作态。于是我又试探着问:“三哥,我去匈奴这件事,三哥还和别人提起过吗?” 金世睿疑惑的说:“四弟为何这样问,如此机密之事,我怎么会和别人说。” 我想了想,还是将我和老魏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金世睿讲述了一遍。并且将被人出卖的事情和金世睿讲述一番。但是,我并没有提到我和李御风的猜想。毕竟,我们的猜想,针对的是王府中的几个兄弟。准确来说,针对的是世子。 听完了我的讲述,金世睿紧皱眉头,一言不发。良久,金世睿才看着我说:“四弟,既然平安回来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继续追查了。” 我听出对方话里有话,便问:“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三哥知道出卖我的人是谁?” 金世睿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不知道。但能够调动军机处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关键是,那些人都是天朝最有权势的人,四弟和他们斗,可能还差点火候。” 金世睿的这番话,居然和李御风的想法不谋而合。由于军机处的掺和,矛头直接就指向了皇后,国舅和王妃这一干势力。我们那个时代,对他们这些势力,有一个专用名词,外戚。只不过,李御风说的更明白。但金世睿毕竟是局中人,表达的更委婉。 我点了点头说:“三哥放心,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做鸡蛋碰石头的傻事的。” 香儿见到我回来,也是非常高兴,赶紧给我洗漱更衣。吃过午饭,金世睿才让香儿去通知王府中各位兄弟姐妹,说我醒了。没过多久,世子,二哥,长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全都陆续挤到暖阁。他们当然都很高兴,尤其是姐姐们,更是对我嘘寒问暖。 我一边应付着姐姐们的关心,一边着重去看世子和六姐的表情。因为,如果是她俩出卖我的话,他们就一定知道,这一个月来我并没有在暖阁,那么此时此刻,他们的关心就是假的,是伪装出来的。可是,不知道是我的观察力不行,还是他们伪装的太好了,我竟然没有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到任何可疑的迹象。世子依然比较冷漠,对于我是清醒还是昏迷没有太多关心。六姐则不然,她对我的关心也是情真意切,如假包换的。这不禁让我产生一丝怀疑,难道说是我的推测错了。可如果不是他们两个,那又会是谁呢。 我只顾着去观察世子和六姐,居然忽略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就是四姐。当我想起来,四姐会读心术的时候,已然为时已晚。我惶恐的看向四姐,正看到她深邃的幽蓝的眼眸中,释放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我心头戈登一声,心想糟糕了,不该直视四姐的眼睛。这下好了,她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果然,紧紧过了片刻,四姐的脸色就有了明显的变化。疑惑,震惊,恐惧,不解,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在她脸上快速变化。我暗骂自己不小心,连这个都没有考虑到。我并不是不相信六姐,而是每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风险,我不想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交谈了一会儿,金世睿就以我刚刚清醒不久,需要休息的理由,让众姐妹离开了。他自己也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有必要再留在暖阁了,所以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但出门的时候,我却叫住了四姐:“四姐,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四姐对我的要求也心知肚明,没有推辞,很自然的就留了下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四姐直截了当的问:“四弟这一个月来,并没有在暖阁中,你去哪里了?” 我笑了笑说:“四姐不是会读心术吗,难道看不出来我去哪里了吗?” 四姐敲了敲我的头说:“你以为姐姐是神仙呀,看一眼就知道前世今生。姐姐的读心术,也是要根据观察和交谈相结合,才能大概猜测到对方的想法和目的。我只能观察到,四弟在说谎,这一个月来,四弟并没有在暖阁中。我不知道,你和三哥到底在计划什么。” 我算是稍微松了口气,原来四姐并不能一眼看穿一切,但我也知道,如果什么都不说,肯定也是没办法打发她的,更何况,我还想请她帮忙。于是我挑选了一些说:“我这一个月,去了匈奴。我本来打算杀了匈奴王,阻止三姐嫁到遥远的匈奴去。谁知道匈奴发生了内乱,我没能得手,还差点死在匈奴士兵的箭下。” 四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结结巴巴 的说:“四弟,你,你怎么?” 四姐的嘴巴本来就小,殷桃小口,现在虽然尽量张大,却还是小巧玲珑的,看的我心里痒痒的。我讪笑着,学着四姐的语气说:“我,我怎么,怎么啦?” 四姐又敲了敲我的头,生气的说:“小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对姐姐产生歪心思,小心我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父王。”不等我说话,四姐忽然眼圈一红,滴滴答答的就落下泪来。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美女。更何况,这是什么情况呀,怎么一秒钟之前还是好好的,一秒钟之后就哭的梨花带雨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说我欺负弱女子。我手忙脚乱的看着四姐说:“好姐姐,你怎么哭了,是我不对,我再也不对你有非分之想了。”话虽如此说,但我还是不经意间瞥见了她的衣领,我靠,一抖一抖的,真圆真白。 四姐简直被我气笑了,脸上还带着泪花,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说:“四弟也太口是心非了,我警告过你,我们名义上可都是你的姐姐。” 大概是和四姐比较熟悉了,她也是唯一最了解我身份的,于是我想说几句俏皮话逗逗她:“名义上是姐姐,可实际上不是呀,将来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全都娶过来当老婆。七仙女当我的老婆,那不是美滋滋。” 四姐这次却没笑,而是严肃认真的说:“正因为你不是四弟,我才会感动落泪。你根本不是宣儿,也就和众姐妹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因此,你完全用不着为了老三和亲的事情,到匈奴冲锋陷阵,置身险境” 我也严肃下来,深呼吸了几口才说:“在四姐面前,很多事我不想隐瞒,也隐瞒不住。说实话,一开始见到你们,我确实被你们的美色所吸引,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呢。可相处的时间长了,我真的把你们当成了姐姐,当成了我的亲人。更何况,有好几次,都是姐姐们救了我的命。长姐为了我,居然答应嫁给快六十岁的老皇帝。二姐为了给我解读,居然不惜献出自己纯洁的身体。包括你们,我相信,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同样也会不计后果,伸出援手的。” “你是说老二她?”四姐更加惊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连话都没问完。 我点了点头说:“或许四姐早就看出来了,我从印天寺回来之后,父王就将香儿指派成为我的通房丫鬟。我才十七,还未成年,按照规矩,不应该这么早有通房丫鬟。实际上,我在印天寺中了毒,这种毒很特别,无药可解。每次毒发的时候,都要与女子交合,才能够暂时缓解毒性。我在印天寺毒发的时候,就是二姐主动献身,救了我的命。否则,我早就死在印天寺了。只是这件事涉及到皇家秘密,父王叮嘱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四姐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半晌才说:“你从印天寺回来,我只看出你的眼神不正常,多了一丝邪恶,似乎你的灵魂中,住进去一个淫乱的恶魔。不曾想,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老二年纪轻轻,被送到印天寺吃斋念佛,确实是苦了她。但她的处子之身已经破损,一旦被皇上知道,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呀。”1 我苦笑着说:“所以,无论是为了我,为了二姐,还是为了六姐自己,这件事,都要绝对的保密。” 第70章 试探六姐 四姐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哽咽着说:“四弟放心,姐姐自有分寸。当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你不是宣儿。但是,我从你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和宣儿一样的赤诚和善良,所以我才一直保持沉默,没有揭穿你的身份。记得那个时候,我还给你说过,或许,你可以改变姐姐门的命运。只可惜,我身为女子,被像一只囚鸟一样困在这王府深宅之中,无法像长姐和老二那样帮助到你。” 看着四姐梨花带雨的样子,我真的是连心都快融化了,忍不住伸出手,擦了擦四姐脸上的泪水说:“谁说你帮不了我,我特意让你留下,就是想请你帮个忙。”手指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我的心中戈登一下,好滑呀,忍不住想多摸几下。 估计是我的动作有些失礼,翠锦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将头歪在一旁说:“我能帮什么忙呀。” 我收回了手,咳嗽了一声说:“实不相瞒,我这次去匈奴,之所以遇到这么多麻烦,完全是因为有人将我的计划和行程,出卖给了匈奴。我要四姐用读心术,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 四姐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小脸儿一白,嘴唇都抽动了几下,这才说:“四弟什么一丝,难道说,四弟是怀疑,出卖你的人,就在我们王府之中?” 我看着四姐,认真的点了点头。 四姐一下子紧张起来,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是谁?” 我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问:“对于六姐,四姐了解多少?” “关于老六,其实我知道的不多。我只是知道,她的母亲原来是四弟母亲的丫鬟。是父王一次酒后乱性,才有了老六。正是因为老六母亲的身份低贱,所以她一直不受到王妃的待见。她自己也很要强,小时候不怎么和我们一起玩。只有宣儿,和她的关系最亲密。”四姐紧张的说,“难道,四弟是怀疑老六?她不可能害你呀,这个王府里,只有宣儿和她的关系最好了。” 我淡淡地说:“如果她也知道,我不是金世宣呢?” 四姐一下子语塞,有些恐惧的看着我,半晌才说:“四弟要我如何帮助?” 我说:“其实很简单,我邀请六姐过来聊天,四姐就在一旁,帮我看看她有没有说谎。” 四姐摇了摇头说:“我说过了,我不是神仙,读心术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况且,看到我在场,老六一定会有所防备。她是个聪明人,如果故意伪装,会增加我判断的难度。” 我想了想又说:“那如果你躲起来,她看不见你,你却能看见她,有没有把握能够判断?” 四姐也想了想说:“可以试一试,但是距离不能太远,我必须要看清楚她的眼神。” 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疑虑,我并没有立即去找六姐。我表现的和以前一样,先去找长姐,然后三姐,然后五姐,等到三天后,我才去找六姐。当然,四姐已经提前一步,躲在了我的房间里。为了能够隐藏一个人,我还煞费了一番苦心。最终,做的几乎天衣无缝。 六姐进门的时候,有些嗔怪的说:“怎么,终于想起我了。” 我哈哈一笑说:“好姐姐,怎么会呢,这不是按照长幼顺序,一个一个邀请吗。” 六姐依然对我表现出了关心:“你的伤没事了吧?” 我又笑了笑说:“没事了,你看我,都活蹦乱跳了。只不过,香儿老是说我这几天说梦话,总是说匈奴,和亲什么的。”” 六姐说:“四弟,我们都很了解你,老三和亲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们既然生在王府,婚姻之事便由不得我们自己。自古以来,女子的命运都是如此。四弟千万不要为了我们,做什么傻事。” 我突然说:“好姐姐,我昏迷之前的钱两天早上,是不是也说过关于匈奴和亲这些梦话呀,我记得醒来的时候,六姐就在我的床边。” 六姐明显停顿了一下说:“哦,好像是的,我记不太清楚了。” 我见有门儿,继续追问:“那六姐有没有把我的梦话告诉过别人呢,比如丫鬟,众姐妹,或者说世子。”世子这两个字,我稍微着重强调了一下。 六姐忽然抬头看着我,看了半晌才说:“四弟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呢。” 我连忙打圆场说:“没事呀,我只是随便问问。六姐也知道,要是王妃和世子知道我惦记着和亲的事情,说不定又要找什么借口来整我。” 话题一岔开,我便没有再进一步的询问。因为我知道,这几个问题已经差不多了。如果六姐有问题,四姐一定能看出端倪。果然,六姐走后,四姐便皱着眉头走了出来,看着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六撒谎了,她一定把你说梦话的事情,告诉过别人。尤其是你说到世子的时候,老六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这说明,你很可能猜中了。” 我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基本上清楚了。六姐将我的梦话告诉了世子,世子则从我和三哥之后的表现,推断出我是要去匈奴。并且,我们的行动肯定也在他的监视之中。于是,我刚一出京都,他就将我的行踪出卖给了匈奴王。而且,在得知匈奴王并没有杀我之后,他又通过军机处,下达了在斜谷截杀我的军用文牒。当然,我相信北境要塞的守军也应该接到了一份同样的文牒,因为世子并不知道,我将选择哪个位置回来。当然,紧紧凭借世子一个人的能力,肯定是不够的,他一定通过王妃,皇后,国舅这些关系,才能够实现所有的计划。或者说,这些计划根本就是皇后这些人设计的,世子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 我之所以一定要把这些搞清楚,并不是为了一己私仇,而是我必须要搞清楚,作为天朝的外戚,皇帝身边最重要的掌权人,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居然和敌国保持着如此暧昧的联系。我相信,他们所作的这一切,皇帝和成王肯定是不知道的。现在唯一让我还有些不理解的是,六姐明明对我没有恶意,而且也不知道我去往匈奴的事情,她又为什么会把我的梦话告诉世子他们。而且,当我在问起的时候,她还百般掩饰。这只能说明,六姐和世子之间,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是世子的目的,六姐并不知情。 搞清楚了这一点,我算是松了一口气。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我至少知道,这支暗箭是从哪里射过来的了,躲避起来,也多了几分把握。可接下来,我还面临着两个必须要立即解决的问题,一个是从哪里搞点钱,给陈瑞他们发军饷,另一个就是丫丫,我要怎么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将她接到王府中来。因为陈瑞还没有来联系我,所以,我选择先处理丫丫的问题。 这天正好又到了二十五,我便在吃过晚饭之后,又一个人来到了醉花楼。现在匈奴内乱刚刚结束,想必匈奴的刺客应该也都退回去了,我的出行也安全了许多。而且,让我感到高兴的是,追风也基本上康复了。但我想让它再修养一段时间,所以还是骑了我临时的坐骑。 当我出现在醉花楼门口的时候,两个看门的小斯立即认出了我。一个小斯连忙过来给我牵马,另外一个连忙跑了进去。我正疑惑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恶鬼,至于这么害怕吗。过了一两分钟,我就明白了,因为小斯将吴掌柜请了出来。 吴掌柜战战兢兢的来到我的面前,深施一礼才说:“不知四殿下驾到,有失远迎。不知道四殿下此次前来,是想在小店饮酒,还是想做点别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吴掌柜是担心我为了上次的事情,来这里找茬。我笑了笑说:“前面引路,带我去李御风的房间。” 可能是听到我直呼李御风的名字而不是官职,吴掌柜真以为我是来找李御风报仇的,连忙为难的说:“四殿下,小店是小本生意,您看您的私人问题,能不能到外面去解决,小店还要做生意。何况,李校尉还没有来呢。”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迈步就往里面走。吴掌柜也不敢阻拦,而是一路小跑着跟在我后面,一个劲儿给我说好话:“四殿下,四殿下,这家小店是户部尚书钱万山的产业,我家主人吴阁老也有股份,看在这两位朝廷大员的份上,还请四殿下高抬贵手。” 我依然没有搭话,直接来到三楼最后一间,伸手敲了敲门。吱呀一声,玲珑那动漫身材,国风脸庞的绝美组合便出现在了门内。 第71章 造纸术 看到是我,玲珑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让出一个身位说:“公子是来找我家御风的吧,里面请,御风还没有到呢。” 在吴掌柜惊讶的注视之中,我大摇大摆的进入了房间,并且顺手关上了房门。但随即,就换成我惊讶的。因为,我看到丫丫就坐在房间中,还在玩着一只竹子做的飞鸟玩具。而且,整个丫丫已经焕然一新,梳着最新是的发饰,穿着绸缎做的粉红色连衣裙,鞋子也是崭新的花边布鞋。她这一身行头,非常合身,一看就是裁缝定做的。而且,丫丫跟我回到京都不过三四天,她这身衣服,多半还是赶工出来的。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丫丫本来就长得水灵,现在穿上一身时髦的衣服,更显得活泼可爱了。 玲珑给我深施一礼说:“公子请坐,玲珑给公子上茶。” 丫丫已经看到了我,一下子蹦起来,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抱着丫丫,心里已经明白了李御风的用意。他此次出行,是奉旨巡视边关,所以,如果他把丫丫带进国师府,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恰好玲珑这里位置偏僻,不引人注意,所以,将丫丫放在这里,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我甚至都在想,要不然我也在旁边租下一个房间,方便安排一些私人物品,或者隐藏个小娇娘什么的。 不多一会儿,李御风也到了。看见我在,他并没有惊讶,仿佛早算到我会来。 “多谢李兄,为我照顾丫丫。”我双手一抱拳,对李御风深鞠一躬。同时,我也转过身,对玲珑也深鞠一躬说,“也多谢林龙姑娘。” 李御风只是淡然一笑说:“左校尉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玲珑却大惊失色,连忙也给我鞠躬说:“公子万万不可,玲珑是卑贱之躯,怎能承受的住公子的大礼。” 我则发自内心的说:“什么卑贱不卑贱的,人人生而平等,生命没有贵贱之分。玲珑姑娘帮我照顾丫丫,就是对我有恩,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说一声,我在所不辞。” 玲珑还是一脸惊慌,李御风则拍了拍玲珑的肩膀,才对我说:“左校尉在视察北营的时候,就提出过人人平等的主张,不过今日,在下才知道,这个人人平等,原来可以如此理解。” 我则认真的说:“不满李兄,在王府中,我的侍女从来不需要给我行礼,我和她们,都是平等相待。只不过迫于父王,有些繁文缛节还是必须遵守。如果普天之下,自皇上到平民,人人都可以身份平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天下人评分天下的财富,权力,粮食,这个世界,还会存在战争,还会有这么多杀戮吗?” 李御风一脸惊讶,半晌才说:“左校尉这个想法,可以说是石破天惊。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如果是对于皇上,对于王公贵族,左校尉的言论无异于大逆不道,是煽动百姓造反的论调。在公开场合,左校尉可千万不要乱说呀。” 我点了点头说:“那是当然,只是在李兄面前,可以畅所欲言。” 李御风也长叹一声说:“如果真能创造一个如左校尉描述的国家,或许天下真的能够和平了。没有战争,没有杀戮,也就不存在和亲。不分高低,不论贵贱,在下和玲珑,也能毫无顾忌的走到一起。”感慨片刻,李御风忽然说:“左校尉此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莫不是要将丫丫接回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恐怕还不行,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特此来和李兄商议一下。” 李御风说:“最简单的方式,可以让丫丫作为丫鬟的身份入府,收在左校尉的帐下。”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她是我的妹妹,我答应过葛万林,不能让她受委屈。既然要进入王府,就要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 李御风则皱着眉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一个非皇族的成员,硬是要成为皇族的身份,天朝以来还没有先例。” 我笑了笑说:“不是也没有人说过人人平等吗,不是是怎么能知道了。只是在这之前,还要劳烦李兄和玲珑姑娘,再帮我照看一段时间丫丫了。”实际上,我是准备先做点生意,赚点钱,然后自己租下或者买下一间院子,将丫丫好好安置,再慢慢考虑将她接近王府的事情。只是现在,我到底要做什么生意,还没有想好,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我和李御风正在说话,忽然丫丫从一边的架子上翻下来一件东西。我定睛一看,是一捆竹柬。我眼前一亮,问李御风:“那是什么?” 李御风再次露出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看着我说:“不是吧左校尉,你连竹柬都没见过?那在下不禁想要问问,左校尉从小读过书吗?” 我当然知道这是竹柬,只是想从李御风的嘴里确定一件事情:“我当然知道这是竹柬了,也读过书,我只是想问问李兄,天朝的所有书籍,都是写在竹柬上的吗,有没有写在纸张上的书籍呀?” 李御风依然是一脸疑惑的说:“左校尉所说的纸张,是为何物?” 我哈哈大笑,一下子抱起丫丫,在她圆圆的小脸儿上猛地亲了一口,忍不住说:“你真是我的福星。” 在李御风和玲珑张口结舌的注视下,我将丫丫放下,双手一抱拳说:“丫丫就拜托二位了,在下先行一步。” 没错,我想到的生意,就是造纸。王府的幽灵湖边,有成片成片的竹林。有一些竹子,不知道是受到大风还是其他原因,倒在湖水中泡烂了。这种东西,在其他方面一无是处,可偏偏就是造纸的好材料。中学十七,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古法造纸的步骤。第一步,把竹子扔进池塘中,浸泡三个月,然后去除竹子的皮。第二部,将泡烂去皮的竹子倒入生石灰,一起煮,至少要煮一个星期。第三步,将煮过的竹子取出来,用石头砸烂,要砸的像面汤一样稀烂。第四步,将打烂的竹浆倒入水槽,然后用比较细的竹帘在水槽中来回摇晃,直到沅江都附着在竹帘上面。第五步,将竹帘反过来,扣在平滑的木板上,就会得到一张湿纸。第六步,再放一张平滑的木板,,压在湿纸上面,压出多余的水分,并且让纸张平直光滑。第七步,用火将剩余的水分烤干,就能得到一张纸了。 当然,工艺的不同,材料的不同,甚至一些步骤的些许不同,得到的纸张质量也会有所不同。但我现在用不着考虑那么多,我是从0到1的人,我先造出来,就能够引起这个世界的轰动。等我造出来了,再慢慢控制工艺,更换不同材料,制造不同用途的纸。到那个时候,我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成为富甲一方的土豪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我就让香儿叫来府中一些小斯,来到幽灵湖边帮我捞竹子。这期间,还遇到了一些麻烦。自从我在幽灵湖边遇到刺客之后,王府对于后山和幽灵湖就加大了管控,一般情况下不允许任何人擅自接近。我好说歹说,最后甚至找了长姐出面,才勉强可以到幽灵湖边的竹林去。 人多力量大,很快,几口超大的铁锅就开始煮竹子。这期间,众姐妹包括世子都过来看过,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世子更是一脸怒气,斥责我不干正事,用好端端的铁锅煮竹子玩。我也不搭理他,只让长姐给我说好话。我不求他们能够帮忙,只希望别添乱就好。 为了让小斯门尽心尽力的给我干活,我直接去账房娶了五十两白银,并且承诺,给我干一天活,我给两文钱的工钱。可别小看两文钱,几乎够一个人一天的口粮了。何况,小斯门在王府中都是包吃包住,王府还会给他们工钱,我这里算是兼职。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让他们三班轮换,不能熄火,水不能烧干了。当然,我也没闲着,几乎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一旁做监工。不到两个星期,我的第一批纸张终于成功出炉。 世子,二殿下,众姐妹,包括平时不常露面的三殿下,甚至几位王府的夫人,都听到了我造纸成功的消息,跑过来观看。我将纸切割成方形的小块,差不多相当于我们a4纸的大小,并且给了来到现场的人每人一张。所有人都拿着纸,好奇的查看着,抚摸着。 “这个纸是用来干什么的呀?”三姐最先问道。 第72章 开始创业 我拿起一张纸,平铺在桌子上,拿起一旁早已沾好墨水的毛笔,在纸上飞快的书写着。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我将写好的一首诗展现在大家面前。“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长姐拿起我写的诗,一脸疑惑的问:“四弟,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呀,怎么好多字的笔画,长姐都没有看见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糟了,我写的是简体字,她们现在用的,还是繁体字。于是我解释说:“这是简体字,笔画比一般使用的字要少,更容易书写,也更方便辨认。”说着,我将纸上的内容念了一遍。 “四弟什么时候会作诗了,还做了如此一首好诗。”六姐也是一脸疑惑。 “所以,你这种纸,就是用来写字的吗?”世子有些不屑的说,“和竹柬也没什么区别呀。” 我说:“区别可大了,写在竹柬上的一本书,那体积,那分量,想必大家都深有体会吧。可是,如果用这种纸做成书籍,薄薄的一本,就可以承载几十万上百万字。一间不大的院子,就可以容纳天下所有的书籍。包括写信,发布军令,传送消息,都可以写在纸上,往衣兜里一揣,就能够带走,也方便隐藏。而且,经过以后的研制加工,还可以做出柔软一些的纸,可以用来擦嘴,擦屁股,比我们现在用的那些,舒服多了。” 或许是我用词有点露骨,几位夫人和姐姐门在听到屁股这个词语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有些脸红。不过,经过我这么一解释,大家对纸都有了一定的认识,也意识到了这种东西的重要性。六姐说:“如此珍贵的东西,四弟准备卖多少钱一张?” 我竖起一根手指说:“不贵,十文钱一张。以后产量大了,会更加便宜一些。” 三姐蹦蹦跳跳的说:“十文钱一张,那四弟这点纸,也卖不了多少钱呀。” 我说:“我这些不是用来卖的,是用来送的。” 众人一听都很疑惑,三姐接着问:“如此西汉之物,怎么不要钱白送呢。” 我说:“一看你门就没有经济头脑,这是一种新鲜物品,人家和你们一样,都不知道怎么用,能用来干什么,就这样上街去卖,谁会买呀。我这里做出的样品,要分送到京城的所有王公贵族和官吏富商的府上,甚至连皇宫里,也要送一些去。等到他们都用过了,了解了,知道这种东西的好处了,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买的。” 五姐说:“要供应整个京城,四弟能制造那么多吗?” 我笑了笑说:“我要开设一个造纸厂,不仅要供应京城,还要供应全国,供应全天下。” 正在这个时候,看门的侍卫突然来找我:“四殿下,外面有个自称陈瑞的人,说是和四殿下有约,要求见四殿下。” 我高兴的一拍大腿,来的好,我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连忙来到府门外,果然看见陈瑞在等我。见到我,陈瑞一边跪下一边说:“属下见过四殿下。” 我不等他跪下,一把将他拉起来说:“以后见到我,不用跪。快和我说说,你们其他兄弟都在哪里?” 陈瑞有些受宠若惊的说:“我们在城郊找了一个偏僻的院子,在李校尉的安排下,将所有家属都安顿好了,这才敢来找殿下。” 我点了点头,暗想又他娘的欠李御风一个人情。这么多人情,我怎么还的完。但我还想着开办造纸厂的事情,便让陈瑞带我去看他们住的院子。不得不说,他们住的院子确实有点偏僻,几乎已经到了郊外的农村。但是地方虽然偏僻,院子却足够大,足够宽敞,有点像大地主的宅院。不知道李御风那家伙,是怎么搞到这么大的宅院的。而且,宅院的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后面的山丘上,长满了竹子。我心中大喜,这他娘的不就是天赐的造纸厂吗,陈瑞小分队的家属,刚好就可以做我的造纸厂的员工。如此一来,他们有了工钱,也就解决了生活的问题,一举多得。于是,我将想法告诉了陈瑞,他也非常欢喜。 商议完毕之后,我回到王府,解决第一笔资金的问题。刚生产出的第一批纸张,长姐已经安排人给我送到各家府上去了,包括皇宫,也送了十张去。我估计,用不了三天,就会有顾客上门,要购买这种纸。于是,我找来几位姐姐,和她们商量资金的问题。 “这次找几位姐姐来,是有正事和你们商量。你们也看见了,我生产出来了一种新东西,叫做纸。我准备在京东郊外,开办一家造纸厂。但是现在,我需要一笔启动资金,用来购买和打造厂里需要的专业设备。我请各位姐姐来,是想请你们投资,以后赚了钱,我会按照你们投资的比例,给你们分红。”我坐在主位,滔滔不绝的给姐姐们讲述。 “什么叫投资,什么又叫分红呀?”三姐问。 我说:“投资,就是你们出钱,我去负责运作。这样,你们每个投资的人,都是我们厂里的股东。赚了钱之后,除开成本和工人的工钱,利润会拿来大家一起分,这就叫分红。假如说,大家总共投资了一千两,长姐一个人就投资了五百两。那么,如果到时候赚了一千两,长姐也会分到五百两。这就是按比例分红。只要我们这个厂还在,大家每年都可以参与分红。” “那不是一直都可以赚钱?”五姐问。 我说:“是的,我们这个造纸厂,用的是我独一无二的技术,别人是学不会的。所以,只要我们的产品推广出去,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能赚钱。而且,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产品,开设更多的厂,就能赚更多的钱。我也是考虑到姐姐们对我好,才会把这种坐着赚钱的机会告诉大家。其他人想投资,我还不给他们机会。”说完了这些,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的口才,简直可以去做传销组织的心灵导师了。 “我出五百两。”长姐率先开口。 “我也五百两。”三姐金莺跟着说。 “我四百两。”四姐说。 “我和老七,一人三百两。”五姐说。当然,七姐没有来,但她俩能够心意相通,想必,七姐也是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很了解。 六姐犹豫了半天,这才尴尬的说:“我没什么钱,我只有五十两。” 长姐笑了笑说:“六妹,长姐借给你三百两,等你分红了之后,再还给长姐。” 六姐有些感动的问:“真的可以吗?” 长姐说:“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可以的。” 投资完毕,我算了算,一共两千三百两,作为启动资金应该是不成问题了。我又分了一下股份,总共一百股,我肯定占最多,百分之五十,长姐和三姐占百分之十,四姐占百分之八,五姐,六姐和七姐各占百分之六。最后,还剩下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准备留给厂长,以及对造纸厂有特殊贡献的员工。接下来,我就开始忙着厂房的建设了。包括竹子的选材,生石灰的购买,工人的饮食,,半成品的晾晒烘干,成品的运输,甚至零售的店铺,全都要考虑,而且都要花钱。我一开始以为两千多两够了,没想到,搞了不到五分之三,钱就快花完了。 幸好在这个时候,第一批订单送上门了。由于我的样品几乎送遍了整个京城的王工贵族,官吏富商,所以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皇帝在几天时间里,连续收到上百张用纸写成的奏折,都是夸赞纸这种东西多么好用,多么方便。就连皇帝本人,也是对纸爱不释手,连声夸赞。但是,皇帝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立即决定将一切书面使用换成纸张,而是准备观望观望。但京城中的富豪门坐不住了,以前他们记账的账本,都是花大价钱,用丝绢来书写。可丝绢太贵了,而且书写起来还不是很方便。现在出现了纸,而且听说只要十文钱一张。有了这种东西作为记账的账本,就算把一辈子的账目写在上面,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还可以随身携带,真是两全其美。因此,富豪门纷纷蜂拥而至,大手笔下单,一般都是上千张,上百两的下单。反正我有成王府的背景,他们也不怕我卷钱跑路。没有几天,我就又收上来几千两现金,恰好补上了现金的亏空。后来,由于产量不足,提货时间甚至排到了三个月之后。听说,有人拿到现货的,再转手一倒卖,价钱能够翻上好几番。 终于,皇帝坐不住了,派刘公公传来口谕:“左校尉,这是一千两白银,十天之内,将一万张纸送进皇宫,不可延误。” 第73章 安排丫丫 我一听就有些犯难了,咳嗽了一声说:“刘公公,十天的时间太短了,我们交货最快也要排到三个月之后。这笔生意我恐怕接不了,刘公公还是把钱拿回去吧。” 刘公公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突然一怔,不可置信的说:“殿下,老奴可不是来和殿下商议的,老奴是来传达圣上的口谕的。至于这单生意,接与不接,恐怕也不是殿下能够决定的。殿下只要稍微变通一点,延迟几个订单的交货,先供应皇宫不就可以了吗?” 我一听,这老家伙好像是在威胁我,脾气也上来了,严肃的说:“刘公公,生意讲的就是个诚信,我既然已经答应其他顾客,就一定要按时给他们交货。刘公公虽然代表皇上,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不能因为是皇上,就不讲道理。这样吧,刘公公将银子拿回去,等到我手里的订单全部交付了,我免费赠送一千张纸到宫中,算是给皇上赔罪了。” 刘公公见我油盐不进,将眉毛一挑说:“老奴也是奉旨办事,话已经传到了,该怎么做,殿下看着办。”说着,这老家伙转身走了,一千两银子也没有拿走。 我心中暗骂,甩脸色给谁看,老子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把老子惹急了,不卖给你们又怎么样。但转念一想,人家是皇帝,是普天之下权力最大的人,我恐怕得罪不起。于是我只好来到造纸厂,将忙的火热的陈瑞叫了出来。由于陈瑞是这批人的领头,我便安排他做了厂长,负责生产中的一切调度。 “现在进展怎么样?”我问。 “回殿下,一切顺利。只是,现成被水泡烂的竹子不多,第一批的产量也有限。”陈瑞回答。 “现在如果要你们在现有的订单基础上,十天之内再生产一千张,能不能做到?”我问。 陈瑞仔细想了想说:“日夜不停,应该是可以的。但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多原材料。线程的竹子,已经都投入生产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王府里面还有一些,我安排人给你送来。”商量好了这件事,我又说,“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陈雪?” 听到我突然提起他妹妹,陈瑞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说:“有的,小妹今年刚好十七,长得也还水灵,殿下是否想让她进入王府,服饰殿下左右?” 我撇了陈瑞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想什么呢,我看上去很像老色魔吗?我是想请她帮我照看一个人,不过不会白干,除了包吃包住,我一个月给她十五两银子作为工钱。” 陈瑞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工钱还那么高,当然很高兴,但他同时又有些担心,尝试着问:“不知道殿下要小妹照看的,是什么人?” 我挥了挥手说:“不该问的不要问,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小妹绝不会吃亏。你现在就去问问她,如果没问题的话,现在就让她出来跟我走。” 没过一会儿,陈雪就背了个包袱,跟着陈瑞来到了我的面前。让我有些惊讶的是,陈雪这个女孩子,人如其名,皮肤真是像雪一样白皙。而且,她的相貌也不错,算得上是个标志的美人。看来,她在家中,还是很受到父母和哥哥的宠爱的。我看了看陈雪的包袱说:“你这些旧衣服就别带去了,到了地方,我会让裁缝给你做几身新衣裳。” 说完,我让陈瑞给陈雪找一匹马,跟我去醉花楼。没错,我就是想让陈雪去帮我照顾丫丫。这么多天来,丫丫一直在玲珑那里住着,确实有些麻烦人家。尽管我还没想到很好的解决办法,但我至少可以先安排好丫丫的住宿问题。我也想过,要不然让丫丫住到造纸厂去。但造纸厂地处偏僻,而且人也比较杂乱,我担心会走漏风声。我也是见到陈瑞之后,才偶然想起他有个妹妹。这样的女孩子,未出闺阁,未经世面,又是外力来的,在京城中没有任何的交际,最适合作为照顾丫丫的人选了。 然而我忽略了一个关键,陈雪是那种标准的,待字闺中的邻家小妹,根本就没有学过骑马。所以,让她一个人骑马跟着我,是不太现实的。万一摔伤了,人家父母哥哥不得心疼。当然,我也可以回去找一辆马车,将陈雪送到醉花楼去。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势必会多一些人知道这件事。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隐蔽,不要太声张。好在这几天,我又重新将坐骑换成了追风,凭追风的力气,坐两个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便跨上追风,然后将手伸给陈雪说:“来,我拉尼上来。我护着你,就不怕摔下马了。” 陈雪和陈瑞都有些惊讶,陈雪更是脸色潮红,不敢伸手,羞怯的看着陈瑞。陈瑞当然不敢违逆我的意思,推了推陈雪说:“还不快听从殿下的吩咐。” 陈雪扭扭捏捏的,拉着我的手爬上马背,我则再次对陈瑞说:“放心,我保证小妹的安全。用不了多久,你们兄妹就能再见面的。” 说完,我拍了拍马背,追风就默契的奔跑起来。果然,两个人的重量,对追风的速度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跑起来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孤男寡女坐在一个马背上,她十七,我也十七。虽然追风的步履非常平稳,但还是免不了我和陈雪的身体接触摩擦。更何况,我双手还要抓着追风的缰绳,相当于把陈雪环抱在怀中。 陈雪大概是有些被吓到了,或者是第一次和异性有如此紧密的身体接触,整个小脸羞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和后脖子。而且她一动不敢动,甚至呼吸都小心翼翼,好像害怕后面的我是个吃人的怪兽,会冷不丁一口将她吞了似的。 看到这种情景,我突然有些新生恍惚,想起了高中时的初恋。那是一个温暖的星期天下午,也是我们确定关系的日子。我和她同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她坐中间,我坐后面,也是这样,双臂环抱着她的腰肢。那是我第一次抱女孩子,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女孩子。感受着她柔软的腹部,我的心脏砰砰乱跳。我知道,只要我的手稍微网上挪动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两团温暖的柔软。她大概也有些紧张,耳朵也是像陈雪此时一样,红到了后脖子。 我不由得有些感慨,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想着想着,我突然暗叫一声糟糕,他娘的,太沉醉于回忆了,好像引发了淫毒,小林子又站起来了。而且,由于我和陈雪非常接近,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所以,我的小林子一站起来,就直接抵在了陈雪柔软的屁股上。陈雪应该也是感受到了后面的异样,吓得浑身一哆嗦,呼吸更加紧张了。 我暗骂一声我靠,怎么早不毒发,晚不毒发,偏偏在这个时候毒发。晚了,说什么都晚了,我在人家小妹妹的心里,肯定是一个淫棍恶魔无疑了。而且,我能感受到,陈雪现在是心脏砰砰直跳,吓得要死。更加让我无语的是,追风这个家伙,估计是感受到我对陈雪产生了想法,所以故意将速度放慢了下来。而且,这畜生还不时回过头来,用戏谑的眼神瞥我一眼,仿佛是在说,怎么样主人,你看我董事吗?看到追风的这种眼神,我就几乎气的快要吐血,但是说实话,不是我色胆包天,故意占人家便宜,而是此时此刻这种感觉,这种场景,真的让我感到非常怀念。那个下午已经过去了十多年,那个女孩可能也再不会相见,所以,我并没有催促追风,而是想多体验体验现在的感受。 即使追风的速度减慢,,但路始终是有尽头的,二十分钟左右,我们便来到了醉花楼。我算了算时间,花十多分钟安排好陈雪和丫丫,再花十多分钟回到王府,应该来得及在倒下之前搞定一切,找香儿为我解读。 来牵马的小斯看见追风,不由得惊叹道:“好神骏的良驹。” 我笑了笑,戴着陈雪来到三楼,敲开了玲珑的房间。进去以后,我对玲珑说明来意。玲珑还有些不舍的说:“我整天一个人住在这里,好不容易有丫丫陪我,现在公子又要把她带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我笑了笑说:“玲珑姑娘放心,我就在隔壁,给丫丫和陈雪找一个房间,不会走太远的。你要是无聊,还是可以去找她们,或者让丫丫过来陪你。一直住在你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不是也会影响你和李兄的二人世界吗?” 玲珑脸色一红,咳嗽了一声说:“公子说笑了,玲珑给公子沏茶。” 我也笑了笑,没有说话,接过玲珑的茶碗,一口便喝干了茶水。喝下去我才感觉,这种茶有些特别,好像有点甜,不像是茶味,更像是当归的味道。“这是什么茶?”我问。 “这是药茶,有活血化瘀,休养生息的功效。御风说了,公子有内伤,一直以来没有痊愈,喝点这种药茶,能够有助公子恢复。”玲珑回答。 第74章 朋友之妻 喝了玲珑的药茶,我确实感觉身体的血脉流动更快,脸上也越发滚烫。但我现在还不好判断,这是药茶的功效,还是我体内淫毒的作用。我将吴掌柜叫来问:“隔壁还有空闲的房间吗,我想长租一间,给我这两位小妹居住。” 吴掌柜连连点头,满脸堆笑的说:“有,当然有,左校尉要,就肯定有。”说着,他带着我们,来到玲珑斜对门的一间房间,推开门说:“左校尉请看,这间怎么样?” 我看了看,房间的构造和玲珑所着的差不多,基本上是对称的,里面的布置也算不错,只是因为没人居住,显得空旷了一些。等丫丫住进来,我再给她们添置一些东西,就会好很多了。于是,我按照每个月三十两的租金,直接丢给吴阁老一百两银子。说实话,这个价钱真不便宜。普通人家,十文钱就够一家三五口一天的口粮,吃的好一点的,也不超过二十文。而在这里,平均每天就要一两银子。但对我而言,这里安静,安全,隐蔽,而且还有玲珑照顾,就算贵一点,也是最合适的。 我将陈雪带到丫丫面前说:“丫丫你看,这是陈雪姐姐,以后,就由她陪着你玩好不好?” 丫丫很喜欢陈雪,陈雪也很喜欢丫丫,毕竟,两个女孩子,还是很容易互相熟悉的。其实,凭丫丫的能力,自己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与其说是让陈雪照顾丫丫,不如说是我给丫丫找一个玩伴。 我的时间不多,简单的安顿好了她俩,就又到玲珑的房间说:“玲珑姑娘,虽然丫丫住到对面去了,还是要麻烦姑娘平时多多照看。” 玲珑说:“公子请放心,我一个人闷得慌,有她们两个,也就有人说话了。”说着,她又给我倒了一杯茶说:“公子再喝一杯茶再走吧。” 我也没往心里去,端起茶碗一口喝干,双手一抱拳说:“今天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我就准备推门离开。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脑袋一晕,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门口。 玲珑也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跑过来扶我说:“公子,你怎么了?” 我心中有些疑惑,虽然淫毒确实很厉害,可满打满算,至少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一个小时呀,难道说淫毒的毒性加强了,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就会毒发身亡吗?我此刻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睛看东西也开始发花。我只能强撑着,指了指门口说:“关上门。” 玲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很听话,警惕的关上了门。然后,玲珑便搀扶着我,来到房间里面,躺在床上。我原本是拒绝的,毕竟这是她和李御风的房间,我这样躺进来,算是怎么回事。万一被李御风知道了,岂不是会影响到我俩的关系。然而,我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只能听凭玲珑的安排。 “公子,公子,你到底是怎么了?”玲珑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玲珑说:“你会骑马吗,骑着我的追风,到王府接上香儿,让她快来救我。” 玲珑摇了摇头说:“公子,我不会骑马。而且,御风说过,我不能出去,上次公子打了国舅爷的公子,这里也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其中,国师也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如果我贸然出去,外面可能有很多人盯着我呢。” 我摇了摇头说:“算了,就算你能出去,等把香儿找来,恐怕也来不及了。” 玲珑急切的说:“公子,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我苦笑着说:“不瞒姑娘,我中了一种很独特的毒,无药可解。每次毒发的时候,都需要与女子交合,才能够缓解毒性,苟延残喘。” 玲珑说:“楼下就有歌舞伎,我去找吴掌柜,让他安排一个歌舞伎来服饰公子。” 我摇了摇头说:“玲珑姑娘,你如果真心帮我,就不要伸张。我这种毒,关系到天朝皇室的一个大秘密,一旦别人知道,会连累到整个王府。如果你能够联系到李兄的话,说不定他能够想办法救我。” 玲珑一听是中毒,惊慌的说:“公子,玲珑联系不到御风,为了不引起国师的注意,平时都是御风主动来找我。这段时间,御风更是没有露面,想借此打消国师的疑心。” 我再次苦笑了一声说:“那姑娘就将我绑起来,免得我一会儿失控,做出伤害姑娘的事情。” 玲珑着急的说:“玲珑怎么能将公子绑起来呢,这要是让御风知道了,他会怪罪玲珑的。”玲珑想了想,犹豫着说:“除了与女子交合,还有其他办法可以缓解毒性吗?” 我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承受的极限了,咬着牙摇了摇头说:“快,玲珑姑娘,快将我榜上,我快受不了了。” 玲珑也急得流出了眼泪,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不知所措。看着她迟迟不肯动手,我害怕一会儿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干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头猛的往墙上一撞,想把自己撞晕。他娘的,这就是命吧。果然,这一撞之后,我身体快速的失去了感觉,意识也瞬间模糊。我小腹失去了灼热感,皮肤和骨头也没有了千万只蚂蚁咬噬,我想,大概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可惜好景不长,我刚准备闭眼等死,痛苦的感觉一下子又席卷而来,而且比刚才更加凶猛。我靠,难道是我撞的力气不够,没把自己撞晕。但是现在,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只能咬紧牙关,发出野兽一样的喘息声。 就在我几乎已经认定必死的时候,忽然我感觉到一团柔软而且温暖的事务钻进了我的怀抱。由于毒发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熟悉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我非常清楚的知道,钻进我怀抱的,是玲珑,她在舍身救我!在我自己的意识里,我是非常抗拒的,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姐姐们,就是李御风对我最好。即使我们的阵营不同,他对我也是非常真诚,而且三番五次救过我。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真干不出来睡兄弟老婆的事情。可我的意识虽然抗拒,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我的体内,似乎有一个强大的灵魂正在苏醒,正在控制我的行动。在这个强大灵魂的掌控下,我和玲珑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我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绝望的“不,不要。”而玲珑,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最后,她的嘴唇都咬出了鲜血。 大概过了十分钟,惊天动地的海啸逐渐褪去,恶魔的灵魂也逐渐沉睡。我开始恢复意识,开始能够自主掌控身体。我连忙爬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将被子好好的盖在几乎是一滩烂泥的玲珑身上。然后双膝跪下,双手抱拳,对玲珑深施一礼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姑娘之后若有难处,我定会权力相助。只是对于李兄,我深感惭愧。” 玲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气无力的说:“公子不必如此大礼,折煞玲珑了。公子不必愧疚,公子是御风的朋友,玲珑之所以救公子,也是为了御风。玲珑看得出来,御风对公子这个朋友非常看重。所以,就算御风在场,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公子的。相反,如果玲珑见死不救,御风才真的会怪我。” 话虽然如此说,但我和玲珑还是约定,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出去,尤其是不能让李御风知道。这个倒不是说我怕承担责任,怕李御风报复,而是我真的不想让李御风伤心难过。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我总归睡了人家老婆,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而且,一旦李御风知道,他对玲珑或许也会产生潜移默化的改变。那样的话,对玲珑就太不公平了。歇息了片刻,我便起身离开。这里毕竟是半个公共场合,四周围都有人,我和玲珑孤男寡女,时间太长了,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自己倒无所谓,可要是败坏了李御风的名声,我就罪加一等了。 来到楼下,我又给了吴掌柜五十两银子,让他帮我找一家好的裁缝铺,买几匹好的布料,给丫丫,陈雪以及玲珑都做两身新衣服。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玲珑,稍微做点补偿,心里总算好受一些。但对我来说,这件事也并不完全是坏事,结合最近这两次毒发的情况来看,我总结出了一些规律。上次在匈奴毒发,是因为我在乌尔曼的帐中喝了太多酒,众所周知,酒这种东西,有促进血液流淌的功效,所以引起毒发。而这一次,玲珑给我的药茶,同样也有舒筋活血,促进代谢的功能,所以也引起了毒发。所以我总结出,只要是促进血液流动的,无论是饮食,烈酒,还是药材,可能都会促进毒发,甚至,可能我自己运动量太大,引起血液循环加快,也会引起毒发。或许,我以后要像七姐一样,吃冰冷的东西了。然而我没有想到,今天这件事情,将来竟然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第75章 秋橙怀孕 从醉花楼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便跨上追风,想要回王府吃晚饭。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纵马权力奔跑,而是在马背上想着中毒的事情。这个事情已经给我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几次三番都差点置我于死地。我在想,任何的毒药,只要能够生产出来,就一定能够找到对应的解药。说不定,成王所说的无药可解,只是他不知道解药的存在。我得想个办法,把身上的淫毒去掉才行,否则,我迟早要死在这玩意儿上。 我正想得入神,都没注意到追风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道路的正中,站着一个光头的大胖子。他穿着一身布衣布鞋,看上去有些奇怪。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距离王府不远的一个巷子,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显然,这家伙是故意在等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挡住我的去路?”我有些警惕,以为又是什么仇家找上门了。 对方双手合十,对着我深鞠一躬说:“阿弥陀佛,贫僧乃是游方的僧人。。之所以会拦住四殿下的去路,是受人之托,给四殿下捎带一件东西。” 我更加警惕了,什么人会让和尚给我捎带东西,于是我又问:“你说你是和尚,但我看你这身打扮,除了光头之外,却并不像寺庙中的和尚。” “阿弥陀佛。”对方再次念诵佛号,然后说:“贫僧是游方的,四处求学佛经佛理,并不与寺庙中的和尚相同。” 我看他的面向,慈眉善目的,好像并不像什么坏人,而且,如果他有心要攻击我的话,刚才趁我走神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于是,我选择相信他一次。“什么人让你给我捎带东西,捎带的东西又是什么?”我问。 和尚不卑不亢的说:“托贫僧捎带东西的,是一位贵人,贫僧不便提起贵人的名字。但贵人说了,只要殿下看到这件东西,就会明白一切。”说着,和尚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方块,不慌不忙的朝着我走来。 说实话,看着和尚靠近,我还是有些紧张的,将手按在了青钢剑的剑柄上。自从上次李御风给我说了青钢剑的来历之后,我无论去哪里,都将这把剑随身携带。但这毕竟是皇帝的东西,我不太敢张扬,也没有特意为它打造剑鞘,只是随便找了个合适的装上。从外表看上去,这就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配件。 还好,和尚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走到我的马头前,双手将东西举过头顶,等待我去拿。我不敢下马,还是担心其中有诈,我怕我一旦下马,再遭到围攻,就没时间上马逃走了。所以,我只是在马上一弯腰,将东西接了过来。“大师莫要见怪,我也是无奈之举。”我不好意思的说。 和尚并没有生气,而是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贵人拜托贫僧的事情,贫僧已经完成了。四殿下请,贫僧告辞。”说着,和尚也不再管我,自顾自走了。 我将东西在首长上摊开一看,发现是一张白色的手绢,上面绣了一大一小两个橘子。这一下把我整的不会了,什么人会委托一个和尚,交给我一张绣着两个橘子的手绢,还整的如此神神秘秘,好像很害怕别人知道似的。我没太在意,顺手将手帕揣进怀里,回王府吃饭去了。这一天天忙的,确实也饿了。 回到暖阁,我正在吃饭,七姐竟然走了进来。 我有些惊讶的说:“七姐,今天这么晚了,怎么还想起来看看我呀。” 七姐依然是一副冷淡的表情说:“怎么,前两次都是老五来的,就不能让我来看看你吗?” 我连忙堆笑说:“哪里哪里,七姐能来,我欢迎的很。只是这天都黑了,七姐当真只是为了来看看我吗?” 七姐撇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最近听府中人说,印天大法师来到了京都,就住在印天寺中。传闻印天大法师能够通晓天地,看穿阴阳,卜算生死。姐姐们都在想,能不能找大法师为我们卜算一下,看我们将来都会怎样。” 我看出七姐眼神中有些忧虑,便试探着问:“七姐是在为大姐入宫为妃,和三姐和亲匈奴的事情感伤吧?” 七姐并不隐瞒,点了点头说:“姐妹们同为郡主,命运大概也都差不多,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想起了成王给我说的计划,有些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七姐,便转移了话题说:“七姐说的印天大法师,是个什么人呀,真有那么厉害吗?” 提到印天大法师,七姐的话就多了起来:“四弟难道不知道,这个印天大法师,可是我天朝最厉害的一位大法师。听说,二十年前天朝遭遇匈奴突袭,到了最危难的关头。皇上和父王就是通过这位大法师的卜算,才制定了皇上率兵抵抗匈奴士兵,父王戴着匈奴质子,回到王庭继承王位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最终果然成功了。皇上感念大法师对天朝的贡献,这才扩建了京西的皇家寺院,而且用大法师的法号印天来为寺院命名。” 我有些惊讶的说:“七姐也知道二十年前,匈奴突袭天朝的事情?” 反倒是七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说:“如此重大的事情,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反倒是四弟,身为王子,还在军中多年,难道没有听人说起过?”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想姐姐们久居王府,居然也知道。”为了缓解尴尬,我连忙转移话题说:“对了,姐姐说的那个大法师这么厉害,长得什么样子啊?” 七姐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除了皇上和父王,还有一些老臣见过,我们都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这个印天大法师是个游方的僧人,长得很胖,面容慈祥,永远都穿着布衣布鞋,看上去十分简朴亲和。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靠一双脚,走遍了天下的所有名山古刹。听说,他自从皇上登基之后,还是第一次回到京都印天寺。” 我心中戈登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游方的胖和尚,慈眉善目,布衣布鞋,怎么和我刚才见到的和尚如此吻合。难道说?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脑海中的想法。毕竟,在我的印象中,和尚大多都是胖子,慈眉善目的,或许就是一个巧合,哪有那么凑巧。于是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姐姐们要找大法师卜算的事情,可就很麻烦了呀。没有皇上的特许,我们是进不了印天寺的。要不然,我们去找父王,看他有没有办法。” 七姐摇了摇头说:“我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发愁呢。至于找父王,肯定是没用的。父王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特意去打扰皇上的。” 我想了想说:“我们可以给父王说,想去看看二姐了,说不定他会答应呢。” 七姐再次摇了摇头说:“我们原本想以这个借口试一试,求父王请皇上让我们进入印天寺,可听世子说,老二已经在大法师的指点下,从印天寺的禅房附近,搬到了后山的山洞中居住。大法师说,远离僧侣们的吵闹和喧嚣,更有利于老二领悟佛性,与佛通达。而且,在明年三月初一祭天大典之前,就算是父王,也不能去印天寺打扰老二的修行。” 我心里再次戈登了一下,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印天大法师,光头胖和尚,印天寺,二姐,闭关修行,明年三月,手绢,橘子。我脑海中轰隆一声,橘子,关键就是这个橘子。这玩意既可以说是橘子,也可以说是橙子。而二姐的名字,不就是叫秋橙吗?而且,我仔细回想手绢上的刺绣,一大一小两个橘子,靠得很近,就像是大橘子身上长出一个小橘子。再加上二姐住到后山煽动,一年之内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难道说,二姐怀孕了,而且,孩子还是我的! 我脑袋简直一阵轰鸣,而且老半天都缓不过来。这他娘的,也太狗血了。秋橙舍身救我,已经让我非常惭愧,可以说是无地自容。我也一直在想办法,试图将她从印天寺中接出来。但我万万没想到,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要出问题的,是要造娃的。而我,偏偏命中率就那么精准,一次就中,绝不拖泥带水。 我后背一阵冰凉,暗叹一声好险。如果不是恰好遇到印天大法师回到京都,而这个印天大法师又恰好心地善良,帮助秋橙找了个借口,躲开了所有人的视野,想必,随着时间的推迟,秋橙肚子的一天天长大,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是必死无疑。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死她一个,不牵连王府。但我相信,能够成为皇帝的人,绝不会犯这种糊涂事,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将我这个奸夫挖出来,然后处以极刑。我甚至怀疑,这个无所不能的大法师,就是卜算到了秋橙的危险,才会时隔接近二十年,再次在京都现身的。说的直白一点,他是特意出现,来救我们的。 第76章 成王的任务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惭愧。印天大法师是特意来救我们的,我刚才还用那样无礼的方式对待他,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但与此同时,我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成王。对于我在印天寺的遭遇,成王是唯一最清楚的,我和秋橙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现在突然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想必他也一定猜到了其中原委。但成王到现在还没有找我,说明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或许,只要秋橙能坚持到将孩子生下来,再若无其事的现身,就能够瞒天过海。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必须去找成王问问。于是,在匆匆送走了七姐之后,我又匆匆来到了成王居住的正殿。 “父王在吗?”我问门口的侍卫。 侍卫对我抱拳施礼:“回四殿下,王爷刚从宫中回来,正在书房休息。” 我也不多话,直接来到了书房外面。隔着老远,我就看到杜总管,像一尊黑塔一样,一动不动的耸立在书房门口。见到我来,杜总管却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是抬了抬手说:“四殿下请进,王爷在里面等你呢。”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成王怎么会知道我要来。看来,秋橙的事情,他一定是猜到了,才会对我的到来如此淡定。我也不拖沓,径直走进了书房。 天色已经黑了,书房里点着几支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烛,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成王依然像前几次一样,坐在窗边的小几旁看书。听到我进来,他头也没抬,淡淡的说:“听说你研制出了一种叫做纸的东西,书写起来比竹柬更方便。圣上对你的奇妙发明,可是大加称赞,说你聪明,堪当大任呢。” “是的,不仅书写方便,储存,运输,都更方便。”我回答道,“但说到聪明,堪当大任什么的,那就过奖了。这些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成王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竹柬合上说:“你向来不爱看书,没想到还在暗地里读过如此奇特的书籍。有些事可以方便,但有些事,恐怕不是那么方便呀。” 我不能完全确定成王是不是真的猜到,便试探着问:“父王说的不方便,指的是什么是?” 成王转过头看着我说:“什么是,你自己不知道吗。印天大法师,你已经见过了吧。” 我有些惊讶的说:“印天大法师,是父王召回来的?” 成王摇了摇头说:“本王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他是自己回来的。本王只是借用了这个契机,请大法师帮我们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过,多亏他出手相助,给我们留下了缓和的余地。” 我也看着成王说:“看父王的意思,好像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成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说:“你上次给我说了印天寺的事情,我就一直在提放着这种事情的发生。然而印天寺太过敏感,本王也不好经常在那里露面。不曾想,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我说:“所以父王就利用印天大法师回来的契机,将二姐转移到人迹罕至的后山煽动,并且断绝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成王看了我一眼说:“本王不这么做,你以为你的二姐还活的了吗。两个月没有月事,圣上一定会让太医去给她诊治。到时候,不仅她的命保不住,本王也可能会受到牵连。还有你,如果传出去,是你害了你的亲姐姐,你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件事确实是因我而起,所以,在成王数落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反驳。等他说完了,我才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父王如此安排,想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成王又想了想说:“你既然能从印天寺后山出来,就一定能从园路回去。印天寺只会给秋橙提供素食和清查,肯定不足以养活她腹中的胎儿。因此,秋橙的所有吃穿用度,本王就交给你了。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你要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虽然对那种怪鸟还有心理阴影,但想到有玉佩护身,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我咬了咬牙说:“没问题,我自己造成的过错,我自己来承担。” 成王点了点头,突然走近了一些,神秘的说:“你返回印天寺后山,不仅仅要给秋橙提供必要的吃穿用度,本王还要交给你一个特殊的任务。” 我疑惑的看着成王问:“什么任务?” 成王一字一顿的说:“本王要你想办法,打开印天寺湖底的大门,并且进去查探清楚,门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我有些惊讶的说:“那里面藏着什么,父王不知道吗?”我差一点就说出来,咱们王府不是也有一个湖底的空间吗,难道里面的东西不一样吗。但话到嘴边,被我强行咽了回去。因为,成王还不知道我和六姐对幽灵湖暗礁的了解。看他对印天寺湖底秘密感兴趣的样子,这水下的空间隐藏的东西,看来真的及其重要。 成王摇了摇头说:“到了这一步,本王可以告诉你。二十年前,为了击败匈奴,我们找到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这种武器威力巨大,可以摧毁一支百万军队,也可以摧毁一座城池。后来,匈奴被我门赶跑,这种武器也失去了实战的作用。为了防止意外,这件武器被分成了三个部分。皇宫,成王府和国师府各保留其中一部分。皇上手中的那一部分,就隐藏在印天寺湖水下的洞穴中,就在那扇门里面。” 我发现成王的言语中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于是问:“父王,这不对呀,父王既然说,当年是用这种武器打败的匈奴,那父王就一定见过这种武器呀。那父王刚才为什么说,让我去看看,印天寺湖底的大门里,到底藏得是什么,如果父王见过这种武器,就应该知道印天寺下面藏得是什么呀。” 成王点了点头说:“本王当然见过那种武器,本王让你去看,是让你确定,皇上手中的那一部分,到底是不是在印天寺湖底。皇上也有可能是做了个空架子,而真正的东西,却并没有放在里面,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一下子懂了,就好比是衣冠冢一样,外面看上去挺真挺唬人,但里面却没有逝者,也没有陪葬品。但我瞬间明白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成王狡诈的为人。从他让我去探查印天寺的秘密,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非常狡诈诡谲的人。他能想到这一点,就说明在王府的幽灵湖底,很可能就是一个空架子,是一处陷阱。一旦不知内情的人闯入,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我就说,为什么如此重要,如此隐蔽的机密入口,居然会没有人日夜防守,连我和六姐这样的小屁孩,都能够找到并且进去。原来,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东西。我不禁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幸亏我和六姐控制住了好奇心,没有顺着那个洞口下去。否则,我俩现在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了。但与此同时,我也开始好奇起来,既然成王并没有把东西放在幽灵湖底,那他会把东西放在哪里。还有,我出入印天寺湖中心的暗道时,似乎也没有发现有人看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那下面也是个空架子,真正的东西,被皇帝藏在了皇宫里。这两个老家伙,不愧是亲兄弟,都是老谋深算,诡计多端。 我心中这样想,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我现在,只关心秋橙的情况怎么样,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我要怎样回去,又要带一些什么东西回去。于是,我从成王的书房告辞出来,本来想去找长姐问一问,怀孕生孩子需要吃一些什么食物。但我一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估计长姐都要睡了。于是,我便只好先回暖阁休息。 回到暖阁,我看到香儿正在给我整理床铺。自从她做了我的通房丫鬟,她便一直和我同床共枕。给我的感觉,有些像是我们就是带的童养媳。此刻我看到香儿,突然产生了一些好奇,一下子将香儿拉过来,翻身将她扑倒在床上。 香儿以为我又要解读了,并没有丝毫反抗。但我却只是将她腹部的衣裳掀起来,看着她柔软白皙的肚子发愣。口中还喃喃说:“真是奇妙,这里面就能长出孩子。” 香儿被我说的脸一红,羞涩的说:“殿下是想要孩子了吗,香儿可以为殿下生。”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香儿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眼神一下子忧郁下去,沮丧的说:“是香儿鲁莽了,殿下的孩子,应该有身份高贵的世家小姐生养。香儿只是奴婢,是没有资格生养的。就算生出来,孩子的地位也会因为香儿地位卑贱,而抬不起头来的。” 第77章 飞人陈瑞 看着香儿一脸委屈的样子,我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脸说:“说什么傻话呢,我从来没把你当作奴婢看待。何况,你还救过我的命,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香儿听了非常感动,含情脉脉的看了我一会儿,随即一脸幸福的钻进了我的怀中。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了长姐。当听清楚我的来意之后,长姐也是脸颊绯红,有些羞涩。毕竟,她也是还未出阁的闺中小姐,虽然已经确定进宫,已经在学习如何侍奉皇上的礼仪,但当把男女之事摆在台面上,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害羞了。不得不说,长姐真是全天下绝美的女子,再加上这种捎带羞涩,面颊绯红的场景,真是让男人欲罢不能。 长姐想了想说:“怀孕生产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要多服用鸡汤,给孕妇和胎儿提供营养。而且,这宫中和民间,说法也不相同。宫中有女医,民间大多都听从产婆的吩咐。怎么,四弟房中的丫鬟怀孕了吗,要不要叫太医去看看?” 我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妻子可能怀孕了,我在考虑要不要送点什么东西过去。” 长姐本来就性情单纯,压根儿没有怀疑我说的话。不过,和长姐的聊天,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宫中的女子要生孩子,民间的女子也是要生孩子的。要想照顾好秋橙和她腹中的孩子,动用王府和皇宫的太医肯定是不现实的,或许,找一个民间的产婆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要找一个好一点,经验比较丰富的产婆。这个社会,可比不得我那个时代,没有专门的妇产科医生,没有超声波检查,更没有麻醉药和剖腹产手术。这样的环境,女子生产简直是九死一生,一点也不能马虎。 除了产婆的问题,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返回印天寺后山。我能从印天寺出来,完全是由于遇到了雪莲。而且面对百米悬崖,下来容易,上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绳索,没有现代化的攀岩工具,怎么能够徒手攀爬百米断崖。何况,下面还有巡逻的天朝禁军。稍微不留神,要么就会摔死,要么就会被禁军发现,当场砍死。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陈瑞,他是李幼常手下的侦察小分队队长。所谓的侦察小分队,就是在敌我情况不明,地形天气不清楚的前提下,对地形,天气,水源,包括敌人的数量,分布,战斗力进行侦察和综合评估的队伍。侦察兵,可以说是整个部队综合素质最强,单兵能力最丰富的兵种。说不定,对于攀岩,他也能给我想到办法。 于是,我又来到造纸厂,找到陈瑞,将我需要产婆和攀岩人员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没想到陈瑞一听,就拍了拍胸脯说:“殿下可算找对人了,首先就是产婆的问题,属下的祖母就是我们当地最有名的产婆。殿下看到的,我们小分队十二个人,都是属下的祖母接生的。只要经过属下祖母的手接生的,无论是产妇还是胎儿,出事的非常少。村里人都说,属下的祖母是送子观音降世,是来救苦救难的。 至于攀岩,殿下就更不需要担心了。属下在军队中,就是一等一的攀岩好手。李幼常有十支侦察小分队,每个小分队的队长,都是精通野外生存的好手。但是,他们的攀岩能力,也都是跟着在下学习的。只要不是绝对光滑的岩壁,无论多高,属下都能爬上去。” 我一听,当然非常高兴。幸好在斜谷的时候,我多了个心眼儿,将这支小分队收入了麾下,否则,现在面临如此棘手的问题,还真是不好解决。而且,让陈瑞他们帮忙,还有一个绝佳的好处,就是他们在军队中,已经全都是死人了。让死人帮忙,就算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对方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结果。 说干就干,我立即让陈瑞召集队伍,马上准备行动。 “殿下,我们都走了,厂里面的生产怎么办,皇宫里面,可是限期十天交货呀。”陈瑞有些担忧的问。 我说:“放心,不会耽误太多时间,而且,我会从王府中抽调人手,来帮助厂里面进行生产。”说着,我便下达了任务:“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一些钱,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其中有木炭,布料,肌肉,鸡蛋,猪肉,棉被,调味料,安胎药,补药,包括笔墨纸砚,都要准备一些。所有的东西用木桶装好,木桶要绝对完好,不能漏水。还要准备绳子,绳子要非常结实,至少要两百米长。所有这些东西,全部要靠你们背负,所以,东西的量,你们要把控好,不能太少,也不能多的背不动。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定要保持低调,每个人买其中一样或者两样,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好了,现在立即去购买,吃午饭之前,我要你们全部完成任务,回来集合。”当然,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我要去哪里,要去照顾什么人,包括陈瑞在内,也是没有说过的。这是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瑞和他的手下也非常董事,没有任何拖延,分别在我这里领了钱之后,便快速散开,到京都中购买物品去了。我又去找了陈瑞的祖母,请她帮忙,去照顾一个人。但条件是,必须要住在山洞里,和被照顾的人生活,直到孩子出生。陈瑞的祖母年龄倒也不大,六十岁左右,看起来还挺精神。她也没有推辞,非常干脆的就答应了。因为,陈瑞跟厂里面的所有人都说过,我是他们十二家人,五十多口的救命恩人,我的一切要求,都是命令,他们都要无条件接受。 中午吃饭之前,小分队的人陆续都回来了。跟我安排的差不多,他们购买了大量的生活物资,包括上百斤煤,上百斤猪肉,肌肉和鸡蛋,还有一些布匹和必要的生活用品。而且,陈瑞还跑遍了京都中几个有名的药铺,买了一些安胎和补气血的药品。所有的东西,都用上号的木桶装着,盖上木桶的盖子,就算扔在河里,也几乎不会进水。大家将物资分配了一下,每个人大概负重四十公斤,一共大概是五百公斤的物资。这些东西,差不多够秋橙用到生产的时候了。就算不够,下次再送,也只需要送用完的东西,用不着这么大批量了的行动了。 我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次性购买这么多肉类食物,是考虑到印天寺后山的冰泉。只要将肉类放在木桶之中,然后将木桶放在冰泉里面,就可以向放在冰箱里面,常年都可以保鲜。但冰泉有毒,不能将食品直接放在里面,必须要借助木桶,而且一定要做好防水。木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我们运送物资的时候,要从山体的裂缝进去。那里面,现在也形成了一条小小的冰泉支流,一旦沾染上泉水,食品也就相当于报废了。用木桶密封好,方便在裂缝中运输。 准备好了一切,我让他们快速吃午饭。吃过午饭之后,我让他们按照次序,一个一个的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路线,不同的方式赶往京西的印天寺附近。因为,我们如此大批量的人马,加上携带的物资,太容易引起京兆府尹的注意了。到时候,万一被人跟踪,发现我们的目的地是印天寺后山,那就玩儿完了。至于这些人能不能到达目的地,能不能准确的到达集合点,我就不太担心了。这些人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兵,如果连这点任务都完不成,我也没有必要把他们留在身边吃闲饭了。 算好了最后一个侦察兵出发额到达的时间,我和陈瑞才带上产婆,也分头出发。我的追风不用说,就算有人想要跟踪,也是不可能跟得上追风的速度的。而且陈瑞和产婆都化了妆,假扮成一对进程探亲的祖孙,混迹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他们的装扮,朴素的简直找不出任何特色,丢在人堆里,都要花点时间才能找出来。我不得不感慨,陈瑞作为优秀的侦察兵,能力绝不是吹的。就凭他这一手,在我那个时代,也是非常出色的间谍。 等到我们所有人在印天寺后山附近集合完毕,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选择的集结点,也是上次雪莲的手下等候的点。这里地处荒野,不会有人出现,可以说是绝对安全。集合完毕,我们将马匹全都隐藏起来。陈瑞不敢大意,主动请缨,带了两个兄弟进入丛林,去山脚下侦察,摸清禁军巡逻的规律。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殿下,我们已经摸清了具体情况,下一步要怎么做?”陈瑞说。 我说:“下一步,带上物资,摸到断崖下面,将所有的物资送上去。” 对于在这里集合,众人其实已经有些困惑。刚才我让陈瑞去侦察,他们更是非常不解。这里是印天寺后山,是禁军管辖的区域,陈瑞他们作为军人,是非常清楚的。我竟然要他们穿过禁军的防守,将物资送到印天寺的后山断崖上,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而且,擅闯皇家禁地,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旦被发现,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殿下,我们这样做,是为什么呀。”陈瑞终于第一次,对我的命令提出了疑问。 第78章 撒尿的禁军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我确实也有必要说两句了。于是我咳嗽了一声说:“众位兄弟,我很感谢你们看得起我,愿意投奔在我的麾下。但今天这个事情,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而是你们一旦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的确,这里是印天寺后山,是禁军看守的范围,一旦被抓住,必死无疑。我也不逼迫大家,如果谁不愿意去,现在就可以返回造纸厂。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你,你回到造纸厂,依然可以做造纸工人,拿厂里面的工资。你的家人,也依然可以受到造纸厂的保护。” 陈瑞听我这样说,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抱拳说:“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等贪生怕死,藏有二心吗?若非殿下收留,我等已经是必死的局面,甚至连一家老小可能都保不住。若没有殿下,何来我等的今天。若殿下要赶我们走,不如直接一刀将我等杀了。” 其余兄弟也跪下说:“誓死听从殿下吩咐,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有些感动的说:“好了,都快起来。我这个人不喜欢动不动就跪拜,不喜欢你我之间用主仆的身份相处。承蒙大家看得起,以后我们便都是兄弟了。以后见面,不许跪。”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吩咐:“时辰差不多了,行动吧。” 众人再也没有了疑问,各自背上物资,有条不紊的朝着断崖下进发。不愧是老侦察兵,他们不是一堆人一起前进,而是三个一组,按照固定的队列,一点点摸索着前进。而且,他们的范围也散的很开,能够最大限度的观察到附近的环境变化,一旦发现有情况,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隐蔽,集结或者撤退。甚至,他们踩踏的位置,都是尽量挑选的,不会留下太明显的足迹。 很快,我们便顺利来到了断崖下。陈瑞做了个手势,就有两个兄弟散开到断崖两边放哨,以防禁军不按套路,来个突然袭击。我正在感慨他们训练有素,让我开了眼界的时候,陈瑞的表现,更是让我目瞪口呆。只见他将一捆绳子背在身上,徒手便要去攀爬岩壁。 我连忙说:“陈瑞,这断崖有百米高,你可别逞能呀。” 陈瑞笑了笑没说话,倒是旁边的一个兄弟说:“殿下放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咱们老大爬不上去的断崖。” 陈瑞接着说:“殿下请安心隐藏好,等着属下的好消息就行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解下腰上的玉佩递给陈瑞说:“把这个带上,如果到了山顶,看到一种红色的怪鸟,千万不要尝试着招惹它,只要亮出这块玉牌,怪鸟就不会攻击你。” 陈瑞被我说的一愣,然后才将玉佩接过去,揣进了怀里。随即,他也不在废话,而是徒手抓住突出的岩壁,一点一点往断崖上爬,短短几分钟,就爬上去了十多米。我虽然不懂攀岩,但也可以想象到,越是悬崖下面,就越是好爬。越是到了中间或者顶部,无论是对于攀岩者的心理压力,还是陡峭险峻的环境,都越是不利于攀爬,速度也就会越慢。夜色已深,断崖下又照不到月光,没过多久,我就看不到陈瑞的身影了。旁边一个兄弟对我说:“殿下,我们先到草丛中隐藏一会儿,巡逻的禁军快要过来了。” 我们于是分散隐蔽在草丛里,等待着这一波巡逻的禁军过去。果然,我们刚隐蔽不久,就看到不远处,有一条火把形成的亮光,朝着这边逐渐靠近。走的近了,能看清楚是一支穿着红袍铠甲的禁军,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支火把。幸好陈瑞小分队有经验,摸清了禁军巡逻的规律。我刚想松一口气,没想到,却发生了变故。 只见走在最后面的一名禁军,一直在东张西望,目光不时地往我躲藏的草丛中瞟。瞟了几眼,他直接就脱离了队伍,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这边的草丛里,躲着三个人,包括我和两个侦察小队的兄弟。我心中戈登一声,暗想肯定是暴露了。于是,我悄悄伸手,摸到了挂在腰间的青钢剑柄。我做好了准备,一旦那名士兵靠近,我便从草丛中暴跳起来,一剑将他当场砍死。禁军只有十多个人,我们也是十多个人,真拼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可就在我即将暴起伤人的时候,手却被旁边的一个兄弟拉住了。我转头去看,那兄弟给我使了个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心中疑惑,再次去看朝我们走来的士兵。只见对方在我们的草丛前停下,然后解开裤腰带,掏出一条黑色的家伙,开始呼啦啦的放水。我靠,这狗日的,原来是过来撒尿的。 我和两个兄弟连忙将头低下,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我靠,这家伙一泡尿真是量大,尿了一分钟,迎风尿三丈。或许是军营生活太憋屈,长时间不能解决生理问题,这家伙的尿骚味也是重的惊人。由于我们三个趴在地上,那家伙身在高处,尿液飞溅,到处都是,甚至有一些溅到我们几个人的头上身上。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不受控制的干呕了一声。 突然,上面哗啦啦的放水声戛然而止,那士兵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起,就举着火把往草丛里面照。眼看危险就要过去,我又搞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真想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光。就在火把几乎要赵到我们头上的时候,旁边不远的草丛里,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猫叫,然后就是嗖的一声,似乎是个什么动物,一下子窜了出去。举着火把的士兵一愣,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你好了没有,动作快点。”不远处,队伍里已经有人在催促了。 “好了,马上。”士兵回应了一句,眼睛却依然看着刚才声音发出的方向,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快点呀,你什么情况,撒个尿屁事多,是不是想娘们儿了。”远处的声音又在喊。 士兵反复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一边提上裤子,一边小跑着说:“没事,就是好像看到一只猫。” 另外一个人说:“猫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这儿猫多了去了。” 等到巡逻的禁军走远,我们才胆战心惊的从草丛里爬出来。我感叹道:“好险,幸亏有一只猫,不然我们就要被发现了。” 刚才趴在我身边的兄弟,一边擦着头发上的尿一边说:“殿下真以为是偶然出现的野猫呀,那是刚才老大带我们探查的时候发现的,一直带在身边,就是防止这种意外状况的。” 我有些骇然,没想到陈瑞心思如此细腻,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倚重的人。但我同时又有些疑惑的问:“野猫带在身边,它不会乱叫吗,怎么我一声猫叫也没听见。” 旁边的兄弟继续解释说:“殿下有所不知,我们队伍里有个兄弟,最擅长饲养猫。无论是家猫野猫,只要他在,都可以让猫乖乖听话,不叫也不乱跑,一切都听从这个兄弟的命令。有次侦察的时候,我们陷入了敌人的围困,多亏了这兄弟的猫,引开了敌人的注意力,我们才得以逃脱。因此,这个兄弟也得到了一个绰号,叫猫子。” 我看了看被叫做猫子的兄弟,惊讶的发现,那家伙长得瘦骨嶙峋,弯腰驼背,看上去真像一只猫。尤其是他的眼睛,一个瞳孔是黄色,一个瞳孔是绿色,和传中中猫的阴阳眼非常相似。我不哟的感慨,这支小分队,可真是人才辈出,藏龙卧虎。他们能够在孙幼常的麾下效力,独立于其他所有部队,不是没有理由的。 禁军的巡逻队走了没一会儿,我们就听到断崖上面传来一阵夜猫子一样的叫声。我一开始以为,是生活在断崖上面的貂鸮,可我身边的兄弟,却将手捂在嘴边,发出了同样一声长长的啸叫声,和貂鸮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远远听上去,绝对会很自然的认为是山中的鸟叫。 听到下面的回应,上面很快便放下一根绳子。我仔细一看,正是陈瑞背在身上的绳子。我不禁兴奋起来,陈瑞得手了!如此高的断崖,他居然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就成功爬上去了。但我看了看其他的兄弟,好像都没什么表情变化,好像陈瑞能够成功爬上去,是一种必然的结果,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接下来,就是另一个兄弟顺着绳子爬了上去,然后再次放下一根绳子。随即,又有四个兄弟,顺着绳子分别爬了上去。有了两条绳子,我们便开始将木桶绑在绳子上,开始吊运物资。人多力量大,十二个木桶的物资,很快都钓上了百米断崖。最后,我留下刚才叫做猫子的兄弟,在断崖下守候接应,便叫上其他兄弟还有产婆,一起爬上了断崖。当然,其他人是靠爬上去的,我和产婆则是像木桶一样,被吊上去的。 第79章 再见二姐 来到断崖上面,陈瑞立即让人将绳索收起来,藏在一边的丛林里。我连忙说:“放一根绳子在这里就好,另外一根要带上,一会儿有用。我又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陈瑞:“怎么样,有没有遇到红色的怪鸟?” 陈瑞摇了摇头,并且掏出玉佩还给我说:“没有,大概是已经睡觉了吧。” 由于猫子留在下面接应,少了一个人背物资,我便只好亲自动手,将猫子那只木桶背在了背上。这里除了我打空手,就剩下年过花甲的产婆了,我总不可能让她背吧。或许是金世宣的这副身体,的确是在刀山火海中拼打出来的,素质非常不错。我背上四十公斤左右的物资,竟然也并不觉得有多重。 我们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我甚至有些怀疑,那种怪鸟是不是今天没在这里,去找另外的怪鸟串门了。经过丛林的时候,我发现地上没有任何人类留下的痕迹。上次雪莲的队伍留下的兵器和尸体不见了,甚至连一块衣服的布料都没有。我暗想,这种情况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是我们走的路线不对,恰好错过了上次匈奴人惨死的区域,要么,就是这里还是有人看管的。那些尸体,兵器和衣服,是被人为收走了。但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理由后退了。况且,秋橙还在等我,我也无法选择后退。 没过多久,我们就出了丛林。借着月光,我们很清楚的看到了冰泉。而且,越靠近冰泉,温度也就越低,等到了冰泉边上,我们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了。奇怪,我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么冷呀。难道,上次是因为中毒的关系,才让我感受不到寒冷。有一个兄弟好奇,想要伸手去触碰冰泉,幸亏我眼疾手快,立即低声呵斥:“助手,这泉水有毒,碰了就死。” 那兄弟听我呵斥,吓得将手一缩,不敢再靠近泉水边。陈瑞则来到我身边问:“殿下,前面好像没有路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呀?” 我指着冰泉对面的岩壁说:“看到没有,泉水对面的岩壁上,有一条裂缝,我们要进入那条裂缝里面去。” 众人仔细一看,确实在岩壁上看到一条黑色的裂缝。由于是晚上,如果不睁大眼睛仔细看,确实不容易看见。陈瑞则皱着眉头说:“殿下刚才说泉水有毒,碰了就要死,可依属下看,那裂缝中好像也有泉水流入呀。我们既然要进入裂缝,如何能够保证不触碰泉水呢。” 我指了指一个兄弟背上的绳子说:“这就是我让你们带绳子进来的原因。我先进去,将绳子固定在岩壁上,你们再抓着绳子,双脚登着两边的山缝,一点一点的挪进去。” 陈瑞立即反对说:“不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不能让殿下去冒险。属下先进去固定绳子,殿下最后进来。殿下不要忘了,攀岩是属下的强项。” 我拍了拍陈瑞的肩膀说:“你放心吧,这种泉水虽然有剧毒,但对我没用。所以,我去固定绳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我要再一次警告你们,不要看着我触碰到了泉水没事,那是因为我情况特殊。你们中不管是谁,只要皮肤接触到泉水,必死无疑,没有任何解救的办法。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中的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选择退出,我不会责怪你们。” 陈瑞也再次抱拳说:“我等也重新表白一次,我们的命是殿下的,殿下随时可以拿去。为了殿下而死,是我们的福气。此生能追随殿下这等仁义之主,是我等的荣幸。” 我严肃的说:“我也再重申一次,我不喜欢你们把我当成主人,我们是兄弟。你们的命也不是我的,是你们自己的,是你们家人的。人人生而平等,我不比你们更高贵,我的命也不比你们的更值钱。我希望你们跟在我身边,是把我当作兄弟,而不是当作主人。” 陈瑞等人可能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言论,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起抱拳答道:“是,殿下。”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身后的木桶放下,接过绳子背在自己身上,然后走到崖壁旁边,学着陈瑞的样子,攀着岩壁一点一点的朝着裂缝靠近。虽然我不怕这种冰泉,但我怕冷呀。这玩意儿,粘在身上跟调入冰窟窿一样,冷的让人直打颤。而且,一旦这种东西粘在身上,势必会激发我体内的火毒。这里是印天寺,秋橙又怀有身孕,我上哪里去找女子来替我解读。好在经过长时间的修养,加上在匈奴的锻炼,我的身手比之前好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那么菜鸡了。 我一边攀爬,一边将绳子固定在岩壁上。没有岩钉,我就用木楔子代替。虽然经验并不丰富,好在裂缝里有很多突起,很方便固定绳子。再加上我是从上往下,上次上来用了三个小时的路程,我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印天寺湖底。固定好了绳子,我又园路返回到上面。一来一回,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把陈瑞他们等的,着急的不得了,还以为我死在裂缝中了。 我回到地面上,时间基本上已经来到了后半夜。我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招呼众人说:“时间不多了,行动。” 依然是我打头,其余人有样学样,跟着我的每一个动作,朝着裂缝深处进发。这期间,发生了好几次惊险的时刻,有好几个兄弟,差点一打滑掉进泉水里。尤其是产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几次都不敢迈步子。幸好,我们每个人都相隔不远,互相能够拉扯一下,才不至于酿成恶果。这次,由于人多,加上每个人都有负重,我们更是用了两个小时,才勉强到了印天寺湖底。看着产婆吓得脸色惨白的样子,我于心不忍的说:“阿婆,幸辛苦你了。” 产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连连摆手说:“殿下不可,我地位低,受不起殿下叫我阿婆,殿下叫我陈氏就行了。” 我则摇了摇头说:“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和陈瑞是兄弟,他的阿婆,也就是我的阿婆。” 等我们全都喘着粗气,集结在湖底的大石门前的时候,众人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摸着石门问:“殿下,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呀,居然要用这么厚的石门。来保护。” 我咳嗽了一声说:“都休息好了就继续出发,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正在我们要继续前进的时候,忽然有个兄弟说:“殿下你看,这石门旁边有个凹槽,好像是要是插入的锁孔。” 另外一个兄弟说:“这么大的石门,哪来的要是。还锁孔呢,恐怕就是石头天然的凹槽而已。” 我也产生了好奇,走过去查看。果然,石门的边上,有一个很细微的缝隙。由于时间长了,灰尘积累,如果不用手摸,还真的很难发现。我用手一摸,心里就戈登一下。这凹槽的长宽,怎么和我那块玉佩有点吻合。我点燃了一根火折子,靠近凹槽仔细查看,发现凹槽内部的纹路,怎么好像也和我的玉佩有点像。不是吧,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除了陈瑞,其他人并没有见到过我的玉佩,所以,当其他人还在交头接耳的时候,陈瑞凑到了我的身边,小生的说:“殿下,我看这个凹槽,和殿下的玉佩很像呀。” 我也点了点头,却没有拿出玉佩,而是给陈瑞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声张,然后站起身来说:“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继续行动。” 众人也不再停留,而是跟着我一路从岩石隧道中出来,来到了印天寺湖中心的暗礁上。我看了看,之前放在这里的秧盆还在,应该没有被人发现。于是我问:“你们有谁不会游泳的,和我乘坐秧盆,其他的兄弟,直接下水游到岸边去。 没想到,我一声令下,所有十一个兄弟,全都跳下了湖中。我愣了片刻,感情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游泳。没办法,我将秧盆拖出来放到水里,然后自己爬了进去。立即就有两个兄弟邮过来,一边一个,抓着我秧盆的底部,朝着岸边拖去。这湖的面积可不小,两个兄弟很快就累得够呛。他们刚一松手,就立马有另外的两个补上。如此一来,我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就顺利的跟着他们来到了岸边。我心中再次感慨,侦察兵就是侦察兵,有什么是他们不会的吗? 上岸之后,我们合力将秧盆藏起来,一会儿回去还要用呢。然后,我一马当先,朝着后山煽动的方向走去。远远的,我就看到黑漆漆的煽动中,威威露出一丝黄色的亮光。这现在少说都已经凌晨三点左右了,难道秋橙还没有睡觉吗。想到这里,我连忙快走几步,来到煽动前面,悄悄趴着岩壁往里面看。这一眼,看的我的一颗心瞬间碎裂,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只见黑漆漆的山洞之中,就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十分昏暗,火点比黄豆大不了多少。旁边的地面上,铺着一些茅草,上面是一床薄薄的被褥。秋橙一个人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正嘤嘤的小生啜泣。 第80章 被秋橙发现 看着秋橙一颤一颤的瘦弱的双肩,我的火气一下子从脚底板窜上了头顶。我真想拔出青钢剑,冲到禅房那边,将所有的和尚全都砍成肉泥。一个天朝佛女,一个成王府二郡主,居然被他们扔在这里,住的如此简陋,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连一架睡觉的木床都没有。这些该死的和尚,真是不想活了。我越想越气,手指忍不住用力一扣,竟然将岩壁上的一块石头扣了下来。这一下,也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将原本在哭的秋橙吓了一跳。秋橙立即停止了哭泣,转过头看着洞口问:“是谁,谁在那里。” 我和秋橙实际上只有一面之缘,如果不是三月初一祭天大典上我闯了祸,或许我们都说不上一句话。可就是我闯的祸,却要秋橙来替我承担,替我受罪。我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所以,当秋橙回过头,问谁在洞口的时候,我竟然有些犹豫,有些不敢答应,有些没有脸面去面对她。 然而当秋橙看清楚视我,表情非常惊讶,但很快又开心起来,一边朝我跑过来,一边小生喊道:“四弟,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再隐藏,快速冲进了洞里,一把将秋橙抱在怀里说:“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 秋橙可能对我的举动有些诧异,但她并没有抗拒,而是温和的说:“四弟,说什么傻话,姐姐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四弟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陈瑞戴着弟兄们也到了洞口,一看到我抱着秋橙,陈瑞立即来了个急刹车,顺手将所有兄弟拦在外面说:“殿下正在处理要事,全体原地休息。” 秋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而且依然非常惊讶的问:“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他们是谁?”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这次的来意给秋橙说了一遍。我说:“我看到你拖印天大法师送来的手绢,又听说你一个人住在后山山洞里,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我就猜到,你肯定是怀孕了。都怪我,我真该死,如果我不是手贱,姐姐也不会遭受这么多无端的苦难。” 秋橙笑了笑说:“住在这里,与住在禅房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一席苇草,一盏青灯,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对我来说,都与囚笼无异。四弟没什么值得愧疚的,相反,我一个人在这里,无拘无束,不用念经不用颂佛,反倒更清闲。” 我知道秋橙是在安慰我,便也没有将刚才看到她哭的事情拆穿。我将陈瑞他们叫进来,将所有的物资也拿进来。食物类的物资,全都放到洞穴深处的冰泉中去。其余生活类的物资,便分类摆放在洞穴四周。我还让他们抓紧时间,在洞穴中搭建了一个简易灶台。 秋橙看到这么多物资,还有这么多肉类,简直惊讶的说不出话。但她还是有些担忧的说:“这个灶台,恐怕还是有些麻烦。做饭的时候,难免会有青烟。这里距离山下的禅房虽然远,但青烟漂的高,还是有可能被人发现。” 我说:“没事,我带来了很多木炭,这种东西很容易点燃,燃烧的时候也没什么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说完,我又将产婆介绍给秋橙:“这是陈阿婆,她是陈瑞的祖母,从现在开始,她将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一直到孩子出生。” 秋橙也微笑着叫了一声:“陈阿婆,以后就麻烦你了。” 这一晚上的攀岩赶路,陈阿婆有些折腾的够呛,但听到我和秋橙都叫她阿婆,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然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说:“叫我陈老婆子就行,你们都是贵人,我老婆子哪里承受的住。” 安排完了一切,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看了看天色,对秋橙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等天亮了,更容易遇到麻烦。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下次再给你送来。如果你觉得陈阿婆一个人照顾你还不够,我也可以再给你带一个侍女进来。” 秋橙眼中含着泪说:“我没有什么缺少的,也不需要更多人来照顾。我本来就喜欢清净,有陈阿婆照顾我就够了。倒是四弟你,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一定是在外面遇到了很多麻烦吧。我听说,四弟受风了左校尉,三等侯。你在外面事情繁杂,不用经常挂念着我。还有,后山有禁军严密把手,你时常出没,难免会被禁军发现。所以,没有特别的事情,少来这里看我。” 我以前都听说,女人说的话,都是反着的。要,非说成不要,是,篇说成不是。今天看到秋橙的表现,我确实相信了。明明刚才我来之前,她还一个人哭鼻子,一看到我来了,脸上笑的跟开了花似的。可现在,她又让我不要来,岂不是自相矛盾。在印天寺中,她除了能见到几个和尚,哪里能见到其他人,跟别说自己的亲人了。到了这里,更是连和尚都看不到了。我不来看她,谁又能来看她呢。但我明白,她是担心我的安全,怕我在往返的途中被禁军发现。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再次被融化了,轻轻将她抱在怀里说:“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用这种暧昧的方式抱秋橙,她就已经感觉出了异样。此刻我们要走了,我再次用这种情侣和爱人之间的亲密拥抱,再次让秋橙表现出了一丝诧异。正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秋橙忽然叫住了我:“你等一下。” 我回头看着她问:“怎么了,想起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下次给你带来。” 秋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从军那天,我送你出王府,给你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我一愣,结结巴巴的说:“当,当然记得,二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秋橙严肃的说:“你别管,你只要告诉我,我那天对你说的是什么?” 我愣了半晌,脑袋都要想爆炸了。怎么回事,怎么秋橙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她是看出了什么,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想来想去,我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不可能要害我。那么,难道她是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难道又是因为我的拥抱?我想起了六姐,六姐之所以能够察觉出我不是金世宣,就是我俩在幽灵湖暗礁里躲藏的时候,我咸猪手摸了她。我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怎么同样的错误,连续犯了几次。但现在的情况是,秋橙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而且问题已经提出来了,我总不能不回答直接走吧。我想了半天,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弟弟从军,姐姐相送的画面。在这种场景下,能说什么呢,肯定不外乎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些话。至于其他的,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 于是我决定做最后的挣扎,硬着头皮说:“二姐给我说,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秋橙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讪笑,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一动也不动。我心中戈登一下,知道自己肯定是猜错了。果然,秋橙喃喃的说:“四弟从军那天,父王带我进宫面圣,等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四弟已经随军走了。所以,四弟从军那天,我根本没有去送行。” 我不由得头皮发麻,她果然是怀疑我了,才会给我挖个坑,让我往里面跳。她都没有来送我,怎么可能和我说什么话。所以,不管我回答什么,都是错的。但我的宗旨就是,打死不承认。于是,我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秋橙看了看周围,兄弟们和产婆都很识趣,知道我们在说话,他们都去外面等候了。于是,秋橙靠近了我一些,小生说:“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中毒的时候,意识模糊,嘴里却一直在呼喊一个人的名字。我听见你在喊,诗诗,诗诗。我一开始以为,诗诗是你从军时候认识的姑娘,也没往心里去。可后来,你说了更多奇怪的话,什么飞机,什么度蜜月,什么公司什么的,都是我没有听过的词语。出于好奇,我便问了你一些相关问题。可越问,我就感觉越恐怖,因为你的回答,完全是在我的认识之外的,几乎是另一个世界。当我问到,你是谁的时候,你的回答更是让我大吃一惊。你说你叫,林皆南。” 我黑着脸说:“所以,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可既然你知道我不是金世宣,为什么还要献身救我?” 秋橙笑了笑说:“如果说到怀疑,我在印天寺湖边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你的一言一行,包括见到我时的眼神,态度,都和我的四弟大相径庭。还有,你触碰到了阁楼的机关,这也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我的四弟,本身就是一个机关高手,他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至于我就你,第一是因为你拥有了和四弟一样的相貌,你多多少少应该和四弟有些关联。第二就是,你也是一条生命,我不能眼睁睁真的看着一条生命在我面前消逝。更何况,我看得出来,你本性不坏。” 第81章 陈瑞中毒 听了秋橙的话,我不由的即被发凉,想不到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幸亏我命大,遇到了秋橙这尊活菩萨,否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疑惑的说:“既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现在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难道你还能用这个来威胁我吗?” 秋橙摇了摇头说:“不,我并没有想过以此要挟你。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救你,不是因为你是宣儿。也是由于你不是宣儿,所以我们之间的事情,算不上乱了伦理纲常。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愧疚。” 我终于明白了,秋橙之所以这么做,这么说,依然是在为咯考虑。她知道,对于她现在的情况,我一定会非常自责。无论是姐弟之间的伦理道德,还是我犯下的过错,导致他现在艰难的处境,都会让我良心不安。她这样一说了,我也就会好受一些。我笑了笑说:“我在佛经上读到过一个故事,我想讲给你听。” 秋橙一下子被我勾起了好奇心,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要给她讲故事。她歪着头想了想,坐在刚刚铺设好软垫的石凳上说:“说吧,什么故事。” 我稍微顿了顿,这才开口说:“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个陌生女子来到城中。这个女子长得很漂亮,但谁也没见过,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女子来到城中之后,就在一间破房子里住了下来。人们逐渐发现,有很多男人进出女子的住所。而且,女子不图回报,但凡是男子提出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很快,这个女子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城市,几乎所有听说过的男人,都去过女子的房间,和她发生过关系。 没过几年,女子染病死去了。人们看她可怜,就将她埋葬在城外的路边。这件事之后,人们也逐渐把女子忘了,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后来,有个和尚来到这里,路过女子的坟头,忽然双膝下跪,给女子磕头。人们看见了,都觉得非常奇怪。有人就劝和尚说:‘这里面埋葬的,只是一个下贱的风尘女子。只要是个男人,都可以和她发生那种关系。你这个和尚,怎么会跪拜这样的人呢。’ 和尚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说:‘你们都误会她了,她可不是什么下贱的风尘女子。她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众人不信,于是拿来铲子,将女子的坟头挖开。女子的尸首早已腐烂成一具白骨,没有剩下半点皮肉。但人们仔细一看,竟然发现,女子的骨头异于常人,长得就像锁链,环环相扣,形成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形状。 这时候,和尚才解释说:‘这是锁骨菩萨,专门下凡,来满足凡人的欲望,超度人们的罪孽的。’说完,便用布将锁骨菩萨的骨头装好,扬长而去。” 秋橙听的呆了,久久地陷入了沉思。我讲到前半部分的时候,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羞怯的红到了耳朵根。想必,她可能以为我在讲什么荤段子。可我讲到,这女子是菩萨下凡的时候,她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中也闪烁着光芒。 “虽然我不是金世宣。”我认真的说,“可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菩萨。” 不等秋橙有所反应,陈瑞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小生说:“殿下,天快要亮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我再次看了看秋橙,说了一句“保重”,便和陈瑞他们离开了煽动。临走时,我再次叮嘱了陈阿婆,请她好好照顾秋橙。出了煽动我才发现,天色已经有些威威发亮了。我暗骂一声糟糕,天亮了,不知道那种怪鸟会不会出现。而且,天亮了,对我们的隐蔽也会造成麻烦。都怪我闲的蛋疼,要讲什么故事,早点走不香吗。 我们园路返回到岸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暗礁上面。当然,我依然是坐在秧盆里,他们轮流将我拉过去。等到我们从后山冰泉的裂缝钻出来的时候,天色几乎已经大量了。我暗骂一声糟糕,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只该死的怪鸟,正在冰泉边上喝水呢。我做了个停下的手势,让所有人都躲在裂缝中不要动。然后,我拿着玉佩,率先钻了出去。 我刚一出裂缝,怪鸟立即就抬起头来,警惕的望着我。估计是我手里举着玉佩,它并没有立即对我发动攻击。我们就这样,一人一鸟相互对视。我暗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我的十一个兄弟还在裂缝的岩壁上趴着呢。万一时间长了,他们没有坚持住掉下去,那可就完犊子了。 于是,我从岩壁上扣下一块小石头,朝着怪鸟的方向扔了过去。怪鸟的速度很快,都没有张开翅膀,就轻松的躲过了我的攻击。而且,它也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而是用有些戏谑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是在说:“打不中,打不中,就是打不中。” 我被这家伙惹生气了,差点将手里的玉佩扔了过去。可当我将玉佩举起来准备扔的时候,那怪鸟忽然露出恐惧的眼神,拍拍翅膀就飞走了。但我知道,这家伙一定没有飞远,肯定是躲在某个角落里面观察我。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明知道怪鸟随时可能发动攻击,依然还是招呼兄弟们出来。因为我知道,这里不仅有怪鸟,还很可能有人。 在裂缝里面的时候,陈瑞是紧跟在我身后的,刚才他距离裂缝也最近,所以,他看见了怪鸟。出来之后,陈瑞便问我:“殿下,那红色的东西就是殿下之前所说的怪鸟?我看它除了速度快一点之外,也没什么可怕的呀。” 我摇了摇头说:“那是你没有见识到它的可怕之处。好了,集合队伍,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陈瑞点点头,集合好了所有队伍,我举着玉佩在前面开路,所有兄弟跟在我的身后。我警告说:“所有人都跟紧了,一旦落单,就可能遭遇怪鸟的袭击。” 说完,我便戴着所有人朝着悬崖的方向走去。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们刚刚钻进丛林中不久,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惨叫。我迅速回头一看,发现后面原本跟着十一个人,现在竟然只剩下十个,陈瑞不见了。 “陈瑞呢,谁看见了?”我大声呵斥着剩下的人。 其中一个兄弟说:“不知道,大哥一直走在最后面,他说要给我们断后。” 另一个则小声说:“刚才,大哥听到附近有动静,就去查看了,我告诉他别去,可大哥说,怕有人跟踪,他必须去看看。” 我有些火大,盯着那人问:“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兄弟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刚才惨叫声发出的方向。我大喝一声:“跟上。”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那个方向跑去。到了地方一看,没有看到怪鸟,只看到陈瑞躺在地上。脸颊上有三道深深的学口子,和我上次的情况差不多。最让我感到恼火的,是陈瑞的脸色,泛着潮红,鼻息之间喘着粗气,胸膛也是一起一伏的。好消息是,他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坏消息是,他娘的,他也中了怪鸟的火毒。 我很想骂娘,很想丢下这家伙不管。老子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乱跑,千万不要招惹怪鸟,他偏不听。这下好了吧,中毒了吧,那你就死在这里算了。可回头一想,不行呀,抛开其他的不说,陈瑞这个人的人品,就让我非常喜欢。就算没有身后的队伍,没有陈雪,没有陈阿婆,我都要救他,我们是兄弟。 有的兄弟已经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救陈瑞。我再次一声呵斥:“谁敢碰他,就是送死。” 众人停顿了片刻,一个兄弟带着哭腔说:“殿下,不能丢下老大不管呀。” 我吐了口唾沫说:“老子没说不救。”然后,我将玉佩塞给旁边的一个兄弟,叮嘱他将玉佩高高举起,其他人紧紧的围在他身边。“如果谁乱动一步,我金世宣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严肃的说。 众人看明白了,我是要亲自去救人。其中一个兄弟急忙说:“殿下不可,让我们去吧。” 我骂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我们都死在这里,就给老子好好呆着。放心,我不怕那种怪鸟。”说着不怕,其实我心虚得很。他娘的,上次几次差点死在这畜生手中。我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动静,便一下子冲到陈瑞身边,迅速将他背在背上,然后跑回了人群边上。不知道是不是怪鸟对我熟悉了,还是它已经不在这里了,反正并没有对我发动攻击。感受着陈瑞沉重的呼吸,我知道,他这次中毒,比我严重的多。我只是中了淡粉色的烟雾,而且只是沾染在皮肤上。他中的,是母体直接喷出的红色烟雾,而且脸上还有伤口。或许,用不了十分钟,他就会爆体而亡。 第82章 陈家大嫂 我背上陈瑞,向众兄弟招呼一声:“跟上”,然后迅速朝着冰泉的方向跑去。有的兄弟以为我跑反了方向,还不忘提醒我:“殿下,断崖在后面。”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没好气的说:“老子知道断崖在后面,能不能别废话,跟着我就是了。” 为了赶时间,我甩开腿不要命的跑,我可不想这家伙死在我的背上。紧紧用了六七分钟的样子,我们就回到了冰泉的旁边。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之下,我毫不犹豫,直接将陈瑞扔进了冰泉里。 现场安静了大概三十秒钟,才有人反应过来,有两个兄弟就要动手去捞人。我大声呵斥:“谁也不许动,泉水有毒,碰了必死。” 那两个兄弟急得快要哭出来,不可置信的说:“殿下既然说泉水有毒,为何还要将大哥扔进去,他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我不慌不忙的说:“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中了那种怪鸟的毒。那种怪鸟的毒也非常奇特,一旦中了,也是无药可救。只有这种冰泉,可以抵抗怪鸟的火毒。你们刚才没看见,怪鸟正在喝这里的泉水呢。这就说明,它们之间,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 众人并不是十分相信,都是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更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陈瑞。然而没过几分钟,有个兄弟就兴奋的喊起来:“快看,大哥的脸色恢复正常了。” 我早就注意到,陈瑞原本潮红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全都有所恢复。但我知道,我们只是做完了第一步。至于他能不能称道返回造纸厂,还要看他的造化。我不敢耽搁,一把将陈瑞从水里拉出来,三下两下剥光了他的衣服,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他裹了起来。我担心他的衣服上沾有泉水,万一兄弟们触碰到,依然有可能中招。做好了这些,我才招呼两个兄弟:“来,将他抬上,我们抓紧时间撤离。” 这一次,没有人敢再脱离队伍,都紧跟在我身后。我们很快来到断崖,顺着绳子爬了下去。陈瑞和我,是兄弟们用绳子吊下去的。和上次一样,兄弟门拉着绳子的这一头,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绳子另一头的结就松开掉下来了。我一刻都不敢停歇,招呼大家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林子。猫子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一看到我们出来,兴奋的从旁边的草丛里钻出来。但他一眼就看到昏迷不醒的陈瑞,连忙问:“大哥这是怎么了?” 我挥了挥手说:“别他娘的废话了,快点把马牵来,晚了,他可就没救了。” 早有兄弟去牵马,为首的便是我的追风。我一个翻身跨上马背,并让他们将陈瑞也递到追风的背上,然后说:“你们不要着急,我的追风是天下第一快马,我会立即送他回去,想办法救他的。你们不要慌乱,依然按照之前的顺序,一个一个离开这里,而且要走不同的路线,装扮成不同的人物。记住,千万不要马虎大意,千万不要被人盯上。还有,这两天发生的事,包括陈瑞中毒的事情,你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你们的家人。一旦透露出去,不仅仅是你们,包括我在内,全家老小,一个也活不成。” 说完,我趴在追风耳朵旁,用命令的语气说:“给我用最快的速度,回造纸厂。” 追风一点也不含糊,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以百公里加速两秒的超跑速度,嗖的一声便冲出了老远。速度快的,我根本听不见后面的惊叹。不仅仅是兄弟们惊讶,连我自己都无比惊讶。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追风竟然能跑这么快。毫不夸张的说,我就像驾驶着一辆跑车,在弯弯绕绕的乡间小路上潇洒的加速漂移。要不是我使劲抓着缰绳,紧紧的将陈瑞按在马背上,我俩总得被甩下去一个。要是道路再平坦一些,再比值一些,或许追风的速度还能更快。 因为有了追风,原本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只用了三十多分钟。但尽管如此,到了造纸厂的时候,陈瑞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而且,他的两腿之间,遮挡的衣物已经高高翘起,看起来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来不及管别的,一下子冲进造纸厂就大喊:“陈家大嫂,陈家大嫂。” 喊了好几声,才有个年轻少妇跑了出来。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搞生产,她也不例外。少妇一出来,就看到在我背上的陈瑞,双眼一红,就抽泣着说:“殿下,我家官人是怎么了?” 我急切的说:“我没时间给你解释,快带我到你们的住房中去。” 少妇也不敢耽搁,连忙将我带到她和陈瑞的住房中。她们这一处院子还不错,挺宽敞。四五个房间,还专门给陈雪和陈阿婆安排了单人间。只是现在,陈雪和陈阿婆都没有在这里了。我跟着少妇进屋,将陈瑞放在床上,然后就开始脱陈瑞的衣服。 少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问:“殿下,您这是干什么?“话还没问完,她就看到了陈瑞高高翘起的小陈陈,脸色刷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看着她扭捏的样子,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把将她拉过来,指着陈瑞说:“我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你们是夫妻,现在陈瑞需要你。” 少妇还是有些羞涩,扭捏着问:“殿下,这,这,这。” 我急得眼睛都快冒出火了,恨不得自己上手脱她的衣服。我急切的说:“陈家大嫂,你快点吧,陈瑞的生死,就在你的手中了。等完事了之后,我再给你解释。” 少妇看了看我急切的样子,又看了看进气少,出气多的陈瑞,一咬牙一跺脚,便开始宽衣解带。我松了一口气,识趣的退出了房间,还不忘关好房门。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有空闲,找了个石凳坐着休息一下。一天一夜的长途奔袭,攀岩,负重,急行军,简直要把我类散架了。但我也觉察出一丝异样,如果是按照我以前的身体条件,肯定是无法完成如此高强度的折腾的。但我现在,仅仅是感觉有些疲累,竟然还没有达到极限。我暗想,或许,金世宣的体魄真的强余常人吧。 我原以为,最多十分钟,他们也该完事了。没想到,我一等再等,可能等了四十来分钟,才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这期间,少妇的叫喊声也是隐约能够听见。我有些呆了,都说少妇能吃人,不管身体多么强健,只要遇到少妇,都能给你吸干了。以前我年龄小不懂事,现在亲眼所见,算是开眼了。 开门之后,少妇面色潮红,一脸享受的走了出来,有气无力的对我说:“殿下,我家官人醒了,请殿下进屋说话。” 我都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然后才起身走近了房间。一走进来,一股雨后池塘中淤泥的腥味就扑面而来。我靠,好家伙,这玩的是有多嗨皮。我揉了揉鼻子,来到陈瑞的床前。陈瑞确实中毒比我还深,虽然清醒了,但还是不太能行动。当然,这个也可能是少妇的原因,我不得而知。 为了掩饰尴尬,我先问道:“你怎么样?” 陈瑞笑了笑,语气依然有些虚弱:“多谢殿下,属下感觉好多了,只是浑身无力,不能起身给殿下行礼了。” 我撇了一眼少妇,她的脸色更红了。我赶紧将目光转移到陈瑞身上说:“我现在告诉你,你中了怪鸟的火毒,这种毒药普天之下无药可解,只有冰泉的寒毒可以稍微压制其毒性。但是,冰泉的寒毒也是天下奇毒,也是无药可解。然而,这两种毒药相遇,并不能消除毒性,而是会产生一种心的淫毒。这种淫毒,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发现解读的药物。而且,这种淫毒会潜伏在体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一旦发作,必须要与女子交合才能缓解毒性,否则就会爆体而亡。现在,你们都清楚了吗?” 陈瑞点点头说:“属下知道了,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少妇也点点头说:“奴家知道了,奴家一定会尽心伺候官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居然在少妇的眼神中看到了饥渴的光芒。我靠,我瞬间感觉几倍发凉,她该不会是很享受这个状态吧。我再次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说:“我要再次警告你们,陈瑞中毒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手下那些兄弟,也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更不知道你这种毒不能解。等他们回来了,我会告诉他们,你的毒已经解了。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这种毒非常特殊,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就能察觉到我们去过后山禁地。到时候,我们所有人,包括一家老小,全都要被灭口。”说到这里,我也开始呼吸加速,脸色发红。我靠,少妇的激情,把我的淫毒也勾出来了。 少妇显然看出了我的异样,试探着问:“殿下该不会也有这种毒吧,要不要奴家帮殿下解读呀。” 第83章 青钢剑 听到少妇这句话,我脑海中不禁闪过一道炸雷。不是吧,他们刚结束四十分钟的战斗,而且,他老公陈瑞还在这里躺着呢,他们都玩的这么嗨的吗?我连连摆手,对少妇说:“我没有中毒,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你先出去,我与陈老大有几句话说。” 等少妇出去关上门,我连忙来到陈瑞床边,俯下身小声地说:“陈老大,我怎么看嫂子不太对劲呀,她怎么看谁都一脸饥渴的样子呀。” 陈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让殿下见笑了,属下的这个妻子,在那方面的要求确实要比常人强烈一些。偏偏属下又是军人,之前常年在军中效力,没有太多时间陪她,所以才导致她现在这种状态。是我先有负于她,不关她的事。还有,贱内虽然在这方面有些特例,但心肠是极好的,对我的父母阿婆都很孝顺。她刚才那样说,是真心想帮助殿下。” 我感到有些脊背发麻,于是拍了拍陈瑞说:“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别被掏空了。”然后,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陈瑞的院子。少妇刚将我送出门,便又迫不及待的转身回去了。我一脸黑线,这真是不吸干不罢手呀。 我来到造纸厂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第一批回来的兄弟。于是我对他们说:“回来的正好,陈瑞的毒已经解了,正在房中修养,你们暂且不要去打扰。你们也都回去休息一下,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耽误了造纸厂的生产。” 说完,我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王府。一回到暖阁,香儿就跑出来问:“殿下昨晚上去哪里了,一夜都没有回来。” 我听着这句话好像有些酸味,便认真的看了香儿几秒钟,发现她看我的眼神,是那种妻子看丈夫的眼神,还充斥着担忧。我靠,我觉得有些不对,这丫头好像真把我当成丈夫了。可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有做好成家的准备。虽然我是个很保守的人,知道发生了关系就要负责。但我确实没有考虑,要给香儿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香儿得到的所有的承诺,都是成王给她的。至于我,好像真的一直没有明确的表过态。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渣,或者说,来到这个世界,我特殊的身份和奇妙的经历,已经把我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渣男。 我叹了口气,一把将香儿抱在怀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我昨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我中的毒有关。” 我以为香儿会像以前一样,很顺从的躺在我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没想到,她居然一把推开我,委屈的说:“香儿只是一个奴婢,殿下没有必要骗香儿。香儿已经闻到了,殿下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殿下昨天夜里,是去找别的女子了吧。” 我身上有香味吗?我抬起袖子和衣服,左右闻了闻,却并没有闻出什么味道。难道是昨晚上抱秋橙的时候,她身上莲花的清香味,渗透到我的衣服里面了。我再次拉住香儿说:“你误会了,我真没有去找别的什么女子,我真是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奴婢看,又怎么会骗你呢。”说着,我也不管香儿是不是还在生气,一把将她抱起,就开始了我的解读时间。 我刚完事,正想顺势休息一会儿,外面却忽然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王爷请四殿下到正堂中接旨。” 我心头一惊,又是什么是,竟然劳烦皇帝老儿又给我发圣旨。我这个人,平时就有些起床气。现在正要睡着,却被无端吵醒,心情就有些烦躁。我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脸色阴沉的来到王府正殿。不出我的所料,又是刘公公那个大白胖子,像头猪一样半躺在正堂的椅子上。幸亏椅子足够宽大,否则还放不下这堆肥肉。成王则一脸严肃,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看这两个人的表现,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嘀咕,看来,今天这件事不简单。 我刚一进门,刘公公就一下子直起身来,一双小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腰间。我低头一看,暗叫一声不妙,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注意,把青钢剑也一起带过来了。我现在这身行头,还是昨天晚上去印天寺的那一套。 看了一会儿,刘公公才开口说:“殿下这把剑,可否让老奴看看。” 我更加感觉不好了,对方摆明了是冲这把剑来的。可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暴露了,却完全想不起来。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在斜谷和陈瑞战斗的时候,还有在左大营,和李御风探讨这把剑的来历的时候,我亮出过这把剑。其他的时候,我都是装在剑鞘里面的。难道说,是这两个场景中的某一个,让这把剑暴露了? 我并不死心,笑了笑说:“只是一把普通的配件而已,公共有什么好看的。” 刘公公也不慌不忙,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只是一把普通的配件,殿下给老奴看看又有何妨?” 我看了看成王,他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喝着闷茶。看来,今天这件事,我肯定是躲不过了。于是,我将配件解下,尽量装作随意的放在刘公公旁边的桌案上,然后比了个请的手势。 刘工公并不含糊,轻轻捧起配件,先仔细看了看剑鞘,然后又看了看剑柄。他看的非常仔细,每一次纹路,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看过好几次。最后,他轻轻拔出宝剑。宝剑出鞘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里就好像打了一道闪电,晃的我们有些眼花。最后,刘公公将目光停留在剑身与剑柄的结合处。那里刻着两条交叉的四爪金龙,正是因为这个细节,李御风才能断定,这就是皇上当年遗落在匈奴的轻钢宝剑。显然,这个细节也没能逃过刘公公的眼睛。 “殿下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把配件?”刘公公语气平淡的问,目光却依然紧盯着龙纹剑柄。 到了这个时候,我知道狡辩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我也并不清楚,如果我承认我去过匈奴,这把剑是从匈奴找到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于是,我索性耍起了无赖,笑了笑说:“公共以为,我这把剑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刘公公依然心平气和,将宝剑插入剑鞘说:“恐怕是从北方某处得来的吧。”说完,他不再看我,而是朝着成王一拱手说:“王爷,恐怕四殿下要跟老奴进宫一趟了。” 当听到刘公公说,我的配件是从北方来的,成王原本阴沉的脸色,忽然变得好起来。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对刘公公说:“正好,本王也有一些事情,要启奏陛下。” 我心头一惊,成王的那个眼神,明显是别有深意。他刚才的表情变化,也像是另有所指。给我的感觉,好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是对自己绝对有利的。说的更直白一点,就像是一个陷入绝境的人,忽然找到一种完美的方法,不仅能脱离困境,还能给对手造成很大的麻烦。 戴着满腹疑惑,我跟着成王和刘公公进入皇宫。皇帝正襟危坐,好像已经等候我们很久了。刘公公一见到皇帝,便将配件递了上去。皇帝接过配件,刷一声将剑身拔出。他反复看了几遍剑柄,语气严肃的问:“宣儿,你老实告诉朕,这把剑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正要去看成王,皇帝又补充了一句:“直接说就行了,是谁给你的?” 我听出了皇帝的意思,好像矛头指向的是成王。这把剑流落匈奴已久,突然在我的身上出现,大概率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我从匈奴得到的,要么是成王从匈奴得到,然后送给我的。如果是前者,证明我去过匈奴。如果是后者,则证明成王和匈奴有联系,这把剑是匈奴人送给成王的。不管是其中的哪一种可能,在皇帝眼里,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天朝皇族,天子之下最有权力的家族,为什么会和匈奴扯上 关系,而且还是这种非常暧昧的关系。 虽然情况危急,但我经过这么多次死里逃生,心态早就不是刚醒来的林皆南了。我一脸淡定,双手抱拳说:“启禀皇上,是否知道前段时间匈奴内讧的事情?” 皇上撇了我一眼,对我的淡然有些诧异,但他依然严肃的说:“这个朕当然知道,但匈奴内讧,和这把剑有什么关系。” 我依然不慌不忙的说:“回皇上,匈奴内讧,恰好就与这把剑有关系。因为,匈奴之所以会内讧,正是臣一手策划的。” 皇上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刘公共忍不住说:“四殿下的意思是,匈奴内讧,不但与殿下有关,还是殿下一手策划,是殿下故意让匈奴内讧的?老奴怎么不知道,殿下竟然有这么大能耐了。” 第84章 皇帝的拷问 看着我一脸淡定的样子,皇帝倒是来了兴趣,轻笑了一声说:“哦,还有这种事,不妨讲给朕听听。” 我再次抱了抱拳说:“是,臣领旨。自从臣斩杀了匈奴大将洛达达之后,曾多次遭受到不明身份的刺客刺杀。有两次,臣都差点丢了性命,甚至连臣的坐骑追风,都差点死于刺客的箭下。” 皇帝皱了皱眉,似乎对我说的这些旁支末节不太感兴趣。刘公公显然看出了皇帝的不耐烦,于是打断我说:“殿下,直接说内讧的事情就好,其他的没必要说那么多。” 我说:“臣就是在说内讧的事情。刘公公稍安勿躁。为了解决被追杀的状态,臣便定下一个计策,假装受伤,在王府中卧床不出,给匈奴刺客一个错误的信号。然后,臣乔装打扮,扮作商人的模样,悄悄的潜入了匈奴境内。这一招,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刘公公又打断我说:“刚才殿下还说,并不知道刺客的身份,现在怎么又说,刺客是来自匈奴的。” 我说:“刘公公有所不知,刺客行刺的时候,用的都是弓箭。偏偏刺客所用的箭矢,是特属于匈奴往事的貂羽箭。想必,皇上和刘公公,也知道这种箭矢。” 皇帝点了点头说:“继续。” 我接着说:“臣与匈奴交战,曾听匈奴士兵说过,当今的匈奴王,并不受到所有匈奴部落的拥护。其中,势力最强大,最不听从调遣的,就是天神将军洛达达的部队,和左大将乌尔曼的部队。洛达达的部队,在北境要塞一战中,几乎被我王成军全军覆没,已经不值一提。然而左大将乌尔曼手中,却拥有骑兵八万,声势滔天。于是,臣便前往了左大营,请见乌尔曼。 臣在与乌尔曼的交谈中,提到了想要拥护他为匈奴王的意思。臣计划,想用进献夜明珠的方式,刺杀匈奴王,然后让乌尔曼杀入王庭,夺取匈奴王的宝座。乌尔曼垂涎匈奴王位已久,听了臣的计划之后非常高兴,与臣一拍即合。“ 这一次,皇帝终于开口询问:“你说你去刺杀匈奴王,想要让乌尔曼即位。你可知道,匈奴王完耳针一向与我天朝交好,而洛达达乌尔曼之流,一直想对我天朝发动战争。如果真的如你所愿,乌尔曼杀了匈奴王,那我天朝百姓,起步又要陷入战火之中。 我不慌不忙的解释:“皇上且不要着急,容臣说完。首先,臣已经算定,单凭乌尔曼的势力,还不足以对抗匈奴王庭。而且,匈奴王是个聪明人,乌尔曼的举动,很可能引起他的怀疑。所以,乌尔曼成功的机会非常小。相反,就算乌尔曼成功了,就凭他的势力,也肯定坐不稳王位。匈奴王的王子们,还有另外几个大部落的领袖们,都会发动政变。到时候,匈奴会陷入更深的混乱之中。没有五到十年,匈奴都不可能恢复元气,就更别说腾出手来,对我天朝发动战争了。而如果是乌尔曼失败,势必会被匈奴王铲除。乌尔曼作为好战派,他的死,对我天朝也是有利的。因此,不管结果如何,对我天朝都是利大于弊。” 皇帝点了点头说:“分析倒是很到位,可你还是没说清楚,这把剑是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说:“回陛下,臣和乌尔曼达成协议之后,便互相赠送了一件礼物作为凭证。这把剑,就是乌尔曼送予臣的凭证。” 皇帝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可朕听说,有人在边城见过这把剑。那时候,这把剑还是锈迹斑斑,看上去就像破铜烂铁。乌尔曼会将一把破剑,当作珍贵的凭证送给你?” 果然是在边城暴露了,我心中暗想。看来,我和李御风的谈话,确实是有人听见了。隔墙有耳,说不定,我们无时无刻都处于对方的监视之下。我眼睛一转,笑了笑说:“皇上说笑了,既然是乌尔曼送给臣的凭证,他当然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只是臣害怕如此珍贵之物,倘若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恐怕引起麻烦。于是,臣略施手段,将剑身上涂满了铁锈,伪装成一把破剑。没想到,臣自以为已经做的天衣无缝,还是暴露了行踪。” 刘公公又突然说:“既然知道了这把剑的来历,回到京都之后,为何不将此剑送还圣上?”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是这样了,臣悄悄前往匈奴的事情,是绝对保密的,就连臣的父王也不知道。臣想,如果将青钢剑送还皇上,那臣去匈奴的事情,一定也会暴露。所以,臣才斗胆,暂且将此事隐瞒不报。等到合适的契机,臣再将宝剑还给皇上。” 皇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成王问:“王弟,你还有什么话想补充的吗?” 成王也拱了拱手说:“启禀圣上,臣弟没什么好说的。臣弟家教不严,让逆子潜往敌国胡闹,差点酿成大错。臣弟有责任,回去之后,一定会对逆子严加管教。” 皇帝呵呵笑了笑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看宣儿倒是机灵的很,敢想敢做,有大将风范。我看呐,他将来比你更能打仗。”说着皇帝将青钢剑往刘公公手里一扔,十分大度的说:“这把剑既然是乌尔曼送给你的,你就好好留着吧。朕听说,前几日,乌尔曼已经被匈奴王处死了。他身为左大将,好歹算个人物,你们好歹相识一场,就当留下个念想吧。” 刘公公惊讶的说:“圣上,这可是龙纹宝剑,只有太子才能使用,送给四殿下,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呀。” 皇帝无所谓的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宣儿此次匈奴之行,为我天朝产出了一大隐患。朕听说,以左大将为首的匈奴好战派,正筹划着再次进宫我天朝,给洛达达报仇呢。宣儿一个人潜入匈奴,就抵得上我边塞的数十万大军呀,朕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刘公公便不敢再多言,而是低着头,小碎步来到我面前,将青钢剑双手奉上。我也伸出双手,接过青钢剑,口中呼喊:“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和成王退出皇宫之后,我有些得意的对成王说:“父王,我这次表现怎么样呀。”我想,这次完全是靠我自己的能力,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成王一定会夸我两句吧。 没想到,成王一下子变了脸色,目光严峻的看着我问:“你真以为,你表现的天衣无缝吗?”见我有些蒙了,成王才叹了口气说:“宣儿,你还年轻,性子又太乖张,并不了解朝堂上的事情。圣上今天一共说了一句关键性的话,做了一件关键性的事,不知道你听出来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成王说:“当你讲完此次匈奴之行后,圣上说,你将来的成就,会在为父之上。你仔细品一下,为父当今已经是兵马大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为父再进一步,那将会是什么?” 我惊讶的说:“是皇帝。” 成王点了点头,继续说:“然后,圣上将青钢剑赐给你。要知道,青钢剑上有四爪金龙的纹路,这是只有当今太子才能使用的礼数。现在,圣上将宝剑魄力给了你,还说都是一家人,这又代表了什么?” 我再次惊讶的说:“皇上是在试探我,有没有成为储君,篡夺皇位的野心!” 成王又点了点头,停顿良久才说:“上次你进宫,撞倒了吴阁老,圣上明面上很生气,暗地里却很高兴。因为,本王的儿子,是个连朝堂都不敢上的懦弱之辈。如此一来,就算本王的势力再大,但后继无人,也是空架子。你大哥和二哥,虽然也各有天赋,却不是成大事的材料。你三哥倒是聪明,心思却不再朝堂,一心沉迷于玩乐。因此,为父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为父原本不想让你过早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只是想借助洛达达的事情,给你制造一些声势,获取相应的爵位。但为父没想到,你竟然会四和你三哥联合起来,私自跑到匈奴去,坐下如此大事。甚至,连为父的眼睛都瞒过去了。为父怎么不知道,你居然和你三哥的关系都这么好了。” 我不敢说是三哥来找的我,更不敢说最开始是为了阻止和亲,只好装疯卖傻的说:“哪有,我和三哥的关系一般,还不是因为三姐,是我去求的三姐,三姐再去求的三哥,这才将他请来的。” 成王看了我一眼,显然对我的话不是很相信,但他似乎也懒得和我废话,而是严肃的说:“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朝堂上了,你的表现太扎眼,已经引起了多方人马的关注。你不是开办了个造纸厂吗,好好做你的买卖,其他的事情,为父会处理好的。” “可是,”我认真的说,“我总要查出,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我吧。” 第85章 最佳损友 成王看了我良久,才缓缓地说:“宣儿,有些事情,其实你和为父心中都明白,只是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甚至,就连圣上也明白。圣上今天之所以这样做,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更深的含义。成大事者,必须要能够统筹全局,平衡好各方面的势力。比如,为父的权力太大,就让国师府来制衡。比如,皇后一族的势力太强,就提拔我金氏家族的子弟参与军政。为父这样说,你懂了吗?” 由于一直吃不准成王的最终用意,所以我对他说的所有事情都抱有怀疑态度。然而,当他如此坦诚的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我竟然有些不敢相信。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和王妃世子脱不了干系。甚至,他们还动用了皇后和国舅的力量。这是赤裸裸的外戚干政,是所有皇帝最不能容许的。怪不得,成王说皇帝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或许,皇帝扶植我和李御风,也是为了应对外戚势力太大的问题。我点了点头说:“好像有些懂了。” 成王也点了点头说:“好,一点就透,为父也没必要把话说的太明白了。不过宣儿放心,这件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为父会想办法敲打敲打王妃和世子的。至少,让他们收敛一点。” 晚上,我再次来到醉花楼。吴掌柜对我已经非常熟悉,笑着给我行礼打招呼。我没和他多废话,径直来到三楼。我先去看了丫丫和陈雪,发现他们都已经穿上了新做的衣服。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尤其是陈雪,之前我都没发现,她穿上好看的衣服,再稍微这么一打扮,还挺漂亮,像个明星。而且,屋里也添置了许多东西,让整个房间更有灵气。或许是我给吴掌柜的太多了,他良心发现,所以用剩下的钱买的吧。看他们生活的还不错,我又来到李御风的门前。 我有些犹豫,对于上次玲珑救我的事情,还是觉得惭愧。所以,我在门前站了许久,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敲门。没想到,门居然哗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李御风站在门内,一脸疑惑的问:“左校尉,为何站在门口发愣,不敲门呢?” 我肯定不能说是因为我睡了你老婆呀,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我遇到一点事情,想找李兄商议。但是到了门口,我又有些犹豫。每次遇到事情,都来打扰李兄。不知道,李兄和玲珑姑娘,是否会介意。”说到玲珑,我故意往里面瞟了一眼,发现玲珑正在桌子旁边沏茶,表现的很正常。 李御风哈哈大笑说:“左校尉,你我都如此熟悉了,何必这么见外呢。快请进吧,在下特意为你准备了舒筋活血,修养内伤的药茶。”说着,李御风一把将我拉近房间,同时对玲珑吩咐:“快,将我上次带来的药茶给左校尉尝尝。” 一听到药茶,我就感觉脊梁骨一麻。我想要拒绝,却发现我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不能说我喝过了,喝了要发淫毒,发了要睡你老婆吧。但如果他真拿出来了,我也的确不能喝呀,喝了不得当场暴露。正在我慌乱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玲珑。玲珑的脸上并不慌张,而是去放茶叶的地方翻找。找了一两分钟,她疑惑的说:“怎么回事,药茶怎么找不到了。” 李御风一听,也有些不可思议,连忙走过去和玲珑一起寻找。找了老半天,还是没有找到。玲珑忽然惊叫了一声说:“哎呀,御风,可能是上次小二给我们打扫房间的时候,我错把药茶当作陈年旧茶,送给小二了。御风,对不起。” 李御风虽然有些惊讶,却并没有责怪玲珑的意思,反而是宠溺的看了玲珑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左校尉,今天喝不到药茶了。”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府上的太医说了,我这种情况,不能吃补血益气的食物,否则,会促进毒性的发展。”其实这个时候,我是非常佩服玲珑的,我并没有给她明确说过,我的毒发是和她的药茶有关。但她却能够通过上次的事情,判断出药茶对我的身体有影响。甚至在李御风主动提出要她给我泡茶的时候,用这样的方式搪塞李御风,给我解了围。看来,能够跟在李御风身边的女子,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李御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看看我这个人,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左校尉既然中的是火毒,就要尽量用寒凉的药材对毒性进行压制,怎么能一味的补血益气呢。幸好,如果不是玲珑错把药茶弄丢了,在下可能要犯下大错。”说完了药茶的问题,李御风忽然将话题一转:“左校尉刚才说,是有事情找在下商量,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咳嗽了一声,想了想说:“不知道李兄对孙季常和孙幼常这两兄弟是否了解。” 李御风疑惑的说:“左校尉怎么突然问起这两个人了,莫非上次陈瑞的事情,他们又借题发挥,给殿下制造麻烦?” 我笑了笑说:“这次可不是小麻烦,这次连皇上都惊动了,进了宫差点没出来。”于是,我将今天进宫的事情,原原本本和李御风说了一遍,又问:“李兄以为,青钢剑的事情,会是在什么地方暴露的?” 李御风脸色也严肃起来,想了想说:“青钢剑虽然不凡,但要认出来,必须要近距离观察剑身与剑柄的结合处,只有看到两条四爪金龙,才能够完全确定。如果在下猜得不错的话,当时在下和左校尉讨论青钢剑的来历的时候,外面或者隔壁一定有孙幼常的手下偷听。否则,单单凭我们和孙幼常见面的那点时间,他绝不可能认出来。孙幼常能够将这件事直接汇报皇上,也说明他是有绝对的把握。” 我点了点头说:“不瞒李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我父王在与我的聊天中,还隐晦的提到了皇后的势力,但他并没有说的很明白。我这次来找李兄,就是想问一下,孙氏兄弟,一个敢在我巡查军营的时候发难,一个敢在我背后给皇上打小报告,他们身后一定有强大的势力支撑。那他们的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人。” 李御风看着我说:“左校尉既然都猜到了,何必还来问在下。不过,朋友既然问起,在下也不得不如实相告。当年皇后还未出嫁的时候,王氏家族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都喜欢豢养门客。其中就有一个门客,名叫孙奎。这个孙奎,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深知兵法。二十年前,匈奴进宫天朝的那一战中,孙奎被启用为骑都尉,率领天朝骑兵迎敌。然而,我天朝骑兵羸弱,战马也不如匈奴,因此节节败退。据说,孙奎为了掩护王氏族人撤退,身中数十箭,依然奋勇杀敌,最终壮烈殉国。为了感念孙奎的勇猛,皇后便建议启用孙奎的儿子。孙奎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孙伯常,现在是兵部侍郎,正三品。北营骑都尉孙季常是老二,那个边城左大营步兵都尉孙幼常,是老三。这两个,都是正四品的武官。” 我点了点头说:“果然如此,一个小小的四品武官,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和我这个三品侯作对,背后一定是个大人物。放眼京城,除了成王府和国师府,也就只有皇后有这么大的势力了。只是没想到,堂堂皇后,居然也能做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李御风叹了口气说:“左校尉此言差矣。生在这个世道,弱肉强食,成功的人才有资格说话,谁会在乎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段。在下与左校尉在北境战场相识,就是看重左校尉率真坦诚的真性情,和那些诡诈阴险的朝堂中人不一样。” 我笑了笑说:“李兄自己,不也和他们不一样吗。我认识的人中,除了我那几个足不出户的姐姐之外,就只有李兄,是待我最真诚的了。” 李御风哈哈大笑说:“既然如此,左校尉可要答应在下,无论发生什么是,都不能欺瞒在下。你我之间,一定要做一对坦诚相待的挚友。” 我一下子竟然有些语塞,下意识的看了看玲珑。玲珑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靠,我一下子有些憋屈。不说吧,违背了我和李御风坦诚相待的初衷,可说了吧,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一定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说不定,李御风会突然暴起,拔出快刀,一刀将我斩落当场。看得出,他是深深的爱着玲珑的。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李御风疑惑的说:“怎么,左校尉不愿意与在下坦诚相交?” 我连忙说:“当然不是,我的所有秘密,几乎都告诉李兄了,李兄也多次救我。我们早就已经是坦诚相交的挚友了。”说完,我连忙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但是,我喝的太急,一下子呛了一口,茶水被我全部喷了出去,喷的到处都是。 李御风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失态,哈哈大笑说:“好,好,我李御风今天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了。玲珑,去准备一桌酒菜,我今天要和左校尉一醉方休。” 第86章 印天寺湖底 七天以后,还是印天寺后山下的集结点,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只有我和陈瑞两个人。我看了看陈瑞,再次问:“你确定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 陈瑞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殿下放心,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打趣的说:“恐怕这几天,大嫂对你的表现还满意吧。” 陈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瞒殿下,中了这种毒,属下不仅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在夫妻生活方面,质量还有了显着的提升。” 我一脑袋黑线,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陈瑞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有原因的。看气氛有些尴尬,我便挥了挥手说:“时间不早了,行动吧。” 还是和上次一样,陈瑞徒手爬上百米断崖,然后放下绳子,将我拉上去。只是,这一次只上面只有陈瑞一个人,百米绳子的重量,加上我一百多斤的重量,陈瑞拉起来就非常吃力了。所以,我不得不自己也用点力气,主动往上爬。 这一次上来,由于人少,目标也就小了许多。我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很容易就来到了冰泉后面的裂缝里。由于裂缝比较隐蔽,除了我们之外,可能没有别人知道了。所以裂缝里面的绳子,我们并没有拆下来。毕竟,如果还需要搬运什么东西,再重新铺设一遍,也是非常耗费时间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和陈瑞便来到了印天寺湖底的石门前。陈瑞有些紧张的问:“殿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呀,不会锁着什么吃人的怪兽吧。” 我实际上也很紧张,但在陈瑞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便强做镇定的说:“不用担心,里面装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不是什么活物。”说着,我掏出玉佩,摸索到石门上的凹槽。在插进去之前,我和陈瑞又对视了一眼,我们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未知的恐惧。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稍微一用力,玉佩便咔哒一声,顺畅的插入了凹槽之中。 我和陈瑞屏住呼吸,赶紧后退几步,紧张的等待大门开启,不知道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然而等了半天,石门纹丝不动,甚至没有丝毫动静,完全没有要打开的样子。我和陈瑞再次面面相觑,然后又一起来到石门前。 “是不是玉佩没有完全插进去呀。”陈瑞疑惑的问。 我说:“怎么会呢,没有完全插进去,怎么能听到咔擦一声呢。” 陈瑞还是不放心,又用力推了推玉佩,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趴在地上,查看石门的缝隙,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会不会是哪里被石头卡住了。” 我没有搭理陈瑞,心想这么严密的机关,怎么会因为几颗小石头卡住呢。一定是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步骤,才能打开石门。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两扇石门都非常光滑,甚至没有一丝缝隙,根本不像是还有其他机关的样子。正在我犯难的时候,陈瑞忽然兴奋的说:“找到了,就是这颗石头,把门卡住了。” 我看着陈瑞,他正将一颗鸡蛋大的鹅卵石,从石门的下面拿开。我有些无奈的说:“老兄,你省省吧,这么大的石门,会被这颗小石头卡住吗?”可我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从石门后面传来。原本严丝合缝的石门,也在轰隆隆的声音中,裂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我试了试,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侧身钻过去。 我正要进去,陈瑞忽然拉住了我说:“殿下,我先进去。” 我明白,陈瑞这是担心里面有危险,他要进去打头阵。我再次有些感动,认真的说:“实话告诉你,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而且,这个涉及到皇家秘密,知道的人会有非常大的危险。你上有六十多的阿婆,下有十几岁的妹妹,还有贤惠的妻子,我不希望你有事。我之所以带你来,只是需要你的攀岩能力。这里面,你还是不要进去了。你就在外面等我,如果我天亮之前还没出来,你就自己出去。出去之后,对谁也不要提起这里的事情。” 陈瑞却有些生气的说:“殿下难道是信不过属下?” 我连忙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真不希望你跟着我冒险。” 陈瑞笑着说:“殿下此言差矣,如果要说危险,我们多次进入皇家禁地,哪次不危险,哪次不是诛九族的重罪。多了今天这一次,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属下这条命,属下说过,早就是殿下的了,能够为殿下赴汤蹈火,属下在所不辞。”不等我再说什么,陈瑞又补充道:“属下是侦察兵,最适合做这种陌生区域的探测,殿下能用得上属下。”说完,他也不管我有没有同意,一头就扎进了石门里。 我摇了摇头,也只好跟着钻了进去。进入石门,我们高高的举起照亮的火折子,到处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这里和湖中心的暗礁结构一样,也是一个岩石中的通道,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里。陈瑞和我一前一后,缓慢的朝着通道尽头走去。走了几步,通道上开始出现简易的壁画。一开始,由于壁画的线条过于简单,我们手中的照明工具又十分有限,所以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但越往里面走,壁画就越清楚。我们能够清晰的看出,线条勾勒的,是一种尖喙利爪,身体很胖的怪鸟。我和陈瑞都有些吃惊,这玩意儿,不就是我们在冰泉旁看到的怪鸟吗。难道说,这个湖底洞穴,和这种怪鸟有关。 陈瑞咽了口口水说:“殿下,这里面,该不会是这种怪鸟的巢穴吧。”显然,上次遭遇怪鸟的经历,还是给陈瑞的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呀,再往里面走走看吧。如果发现有怪鸟,我们马上撤出来。”没办法,我现在手里没有玉佩,玉佩还在石门的凹槽里面插着呢。我担心将玉佩取下来,石门会自动关上,所以就没有敢动。 话音刚落不久,走在前面的陈瑞就惊呼一声,刷一下拔出快刀,并且头也不回的喊:“真有怪鸟,殿下快跑。” 我心中戈登一声,心想这次完了,就凭怪鸟的速度,别说我,恐怕就是追风来了,也不是怪鸟的对手。就算我想跑,恐怕也跑不掉。我心一横,也刷的一声拔出青钢剑,几步来到陈瑞旁边,和他并肩站着问:“怪鸟在哪儿?” 陈瑞惊讶的看了我一眼说:“殿下快跑呀,属下断后,为殿下争取时间。” 我笑了笑说:“别犯傻了,你我心里都清楚,就凭我们的速度,谁都跑不了。相反,如果我们并肩作战,合力攻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怪鸟在哪里?” 陈瑞左手拿着火折子,右手拿着快刀,紧张的用刀尖指了指通道前面。我也将青钢剑横在胸前,并将火折子往前面伸出去一些。果然,我看到通道的前面,好像有一尊石人。如果看的仔细一些,就能看到,石人的肩膀上,站着一只昂首挺胸的怪鸟。但我一看怪鸟的颜色,就知道怪鸟也是石刻的,和石人一样。刚才,或许是陈瑞太紧张了,又或许是他一只火折子,看不清楚。现在加上了我的,就清楚很多了。 我将青钢剑收起来说:“放心,那是石刻的,不是活物。” 陈瑞也看出了端倪,将刀插入刀鞘,跟着我一起,来到了石人和怪鸟雕塑的跟前。然而,我的第一眼,却并不是去看怪鸟,而是完全被石人所吸引。因为,这尊黑色的石人,和王府幽灵湖底的石人,几乎是一模一样。身高两米开外,穿着奇怪的铠甲,手里拿着一根长戟,最为明显的,是石人的眼睛,突出眼眶,好像是眼睛肿成了两个鸡蛋。而那只栩栩如生的怪鸟,就站在石人另外一边的肩膀上,目光阴冷的看着我们,似乎在向我们示威。 陈瑞疑惑的说:“殿下,这石人的眼睛怎么这么奇怪,好像两个鸡蛋似的。” 我说:“我他娘的怎么会知道,说不定,是他得了眼睛肿瘤吧。” 陈瑞也说:“如果是肿瘤的话,那这人的眼睛还看得见吗?” 我没好气的说:“看不看得见,和你有什么关系,别管石人了,赶快找东西。” 陈瑞说:“找什么呀,这里除了石人十鸟,什么也没有呀。” 我举起火折子向四周一看,果然,这里已经到了通到的尽头。然而,这里除了一尊石人和一只石鸟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四周围的墙壁上光溜溜的,连一点岩石裂缝都没有,似乎完全是一个整体。我不禁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真的被成王猜对了,皇帝手中的这一份东西,真的不再印天寺的湖底,而是被皇帝藏进了皇宫中? 第87章 梦中之人 我并不死心,又在通道中来回找了好几遍,并将石像和怪鸟也反复查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关键问题是,我和陈瑞都不知道到底要找什么,所以,找了半天,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殿下,时间不早了,火折子都要烧完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陈瑞小心翼翼的说。 我找东西都找的忘了时间,陈瑞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时间的概念。再次匆匆的环顾一眼,我和陈瑞便朝着出口走去。回到石门钱,我将玉佩取出来。果然,玉佩刚取出来,石门就轰隆隆的关上了,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回到王府,天早已经亮了。我都来不及洗漱,就来到成王的书房。还好,今天成王并没有进宫,依然是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房看书。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知道我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竹柬,抬起头看着我说:“你已经去过印天寺湖底了,有什么发现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正是因为此事,来向父王汇报。”于是,我将在印天寺湖底发现的一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成王,重点说了石头雕像的事情。 成王紧皱眉头,听我说完了经过,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的意思是,印天寺湖底的石门里,除了一尊石像和石鸟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我点了点头说:“我怀疑,皇帝手中掌握的东西,并没有放在印天寺湖底。不过,父王让我去找东西,总要给我说明白,到底是让我去找什么东西呀。” 成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是为父不告诉你,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你现在还不是知道的时候。好了,你说的事为父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先回去休息吧。记住为父的话,这段时间,无论是皇宫还是军营,都不要去,一心做你的生意去吧。” 见成王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从书房告辞出来。昨晚一夜没有合眼,现在还真是有些困了。我回到暖阁,香儿依然在焦急的等我。和上次不同,我这次提前给她说了,我晚上不回来的事情。所以这一次,香儿并没有耍脾气。 香儿正在给我更换衣服,六姐忽然走了进来。看着我刚换下的脏衣服脏鞋子,六姐惊讶的说:“四弟,你这么早就出去过了吗,怎么衣服和鞋子上这么多尘土?” 有了上一次在匈奴被出卖的事情,我对六姐有了一些防备,于是笑了笑说:“哦,不是,昨晚上造纸厂忙着赶工,我在厂里帮忙,刚回来。” 六姐再次惊讶的说:“四弟可是王子,怎么能亲自干粗活呢。那些事情,交给下人们去干就行了。” 我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顾客急着收货呀,我不去督促,工人们老是偷懒,延误了工期,我们可是要赔钱的。”说着,我故意打了个哈欠说:“哎呀,忙了一晚上,现在真是有点困了。”我之所以这样,就是想提醒六姐,你该走了,我要睡觉了。 哪想到,六姐根本不吃我这一套,毫不在意地说:“四弟睡吧,姐姐就在这里,看着你睡。” 我有些郁闷,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嘟囔着说:“六姐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呀。” 六姐依然自顾自的说:“四弟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姐姐们陪着睡觉吗?” 我心中暗骂,金世宣你真是个人才,七仙女陪着你睡觉。但嘴上我还不能表现得太反常,只好找个借口说:“这是我在军营中养成的习惯,旁边有人就容易醒。六姐想想,战场上草木皆兵,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如果不警惕一点,我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虽然六姐一直怀疑我的身份,但我从没有明确告诉过她我不是金世宣,所以,我和她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但毕竟六姐和金世宣感情身后,听到我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说:“四弟在战场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好吧,姐姐先走,等四弟睡好了,姐姐再过来陪你。” 六姐走后,香儿也疑惑的问我:“殿下平时不是和六郡主关系很好的,为什么不愿意六郡主留下来呀。?” 我想了想,香儿思虑单纯,如果让她知道真相的话,说不定会在别人面前暴露出来。于是,我认真的对香儿说:“香儿你记住,以后,不能随便对任何姐姐说起我的事情。就算她们问,你也要尽量说的含糊一点。关于我的行踪,关于我晚上有没有在府中,你就说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了,尤其是六姐。你记住了吗?” 香儿不是很明白,一脸困惑的点了点头。 我也不管那么多,指着换下来的衣服和鞋子说:“以后我如果夜不归宿,换下来的衣服和鞋袜,全都由你亲自洗,不能让任何人沾手,记住了吗?” 香儿再次表现出非常困惑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笑着摸了摸香儿的头发说:“好了,先去把这些脏衣服洗了吧,辛苦你了,我先睡一会儿。”看着香儿将衣服拿出去,我才长出一口气,放心的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印天寺湖底的岩洞之中。但让我感觉很奇怪的是,陈瑞并不在我的身边。我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我暗骂,这家伙,刚才还在这里的,去哪里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通道里传来脚步声。我原本以为,是陈瑞回来了。但我稍微仔细一听,就发现不对。因为,脚步声很杂乱,明显来的不止一个人。我以为是我们暴露了,连忙将火折子熄灭,然后躲在通道的一个角落里,不敢有丝毫的动弹。我还有些纳闷,怎么刚才我们反复检查了通道,都没有发现这个可以藏人的角落。刚才,我明明看见通道的四周围全是光滑的岩壁,根本没有凹陷或者突出呀。 我还没想明白,就听到脚步越来越近,并且伴随着几个人的说话声,其中明显还有一个声音是女子。女子一边走一边说:“三个位置我都看过了,都非常不错。我会将东西分成三份,交给你们三个人进行保管。这件东西太重要了,如果完全由一个人掌握,恐怕会引起天下大乱。” 说着,所有人便来到了通道的尽头。我躲藏在黑暗中,他们并没有发现。相反,他们都打着灯笼,我能看见他们。但是由于距离和角度的关系,我看的不是很真切。从我的角度看去,能够看到三个男人的背影。透过三个男人之间的空隙,隐约能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不过,由于三个男人的身材都比较魁梧,女子几乎被他们全部遮挡了。 我正在想,他们都是谁呀,怎么会也知道这个地方。正在我疑惑的时候,站在中间的男人忽然转了个身,我一下子就透过缝隙看到了对面的女子。让我感到无比惊讶的是,那女子竟然是诗诗。或者说,那女子的脸,竟然和诗诗一模一样。怎么回事,难道诗诗一直在跟踪我。她是跟在我的后面,溜进这里的?说不定,陈瑞也是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然而,我这一愣神的功夫,居然忘了躲避。在我看到女子正面的同时,女子也几乎是立即就看到了躲在角落中的我。让我感到万分恐惧的是,诗诗那张原本绝美无比的脸,一瞬间扭曲变形,嘴巴长的老长,变成了尖尖的喙,双手迅速变大,变成了一对硕大的翅膀,双腿也迅速变细,竟然成了锋利的爪子。好端端的一个诗诗,竟然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在我面前变成了那种怪鸟。 我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我大口喘着粗气,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在做梦。我摸了一下额头和后背,全是汗水。我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会做那样恐怖奇怪的噩梦。梦中那个女子,为什么会长得和诗诗一模一样,为什么她看见我之后,又会变成那种恐怖的怪鸟。 香儿早听见了我的叫喊,连忙从外面冲进来,坐到我的床边。让我更加惊讶的是,六姐居然也跟在香儿的后面,来到了我的床前。我脸色有些阴沉的问:“六姐什么时候来的。” 六姐无所谓的说:“吃过午饭以后就来了呀。都过了晌午了,我来看看四弟醒了没有。” 香儿也说:“六郡主才进来一会儿,看到殿下还在休息,就坐在外面用茶。” 我点了点头,正要下床。六姐忽然问:“四弟,方才听见你在梦中喊一个叫做诗诗的名字,不知道这个诗诗,是京中哪位官宦人家的千金呀。” 第88章 王国就 我看了看六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点。我笑了笑说:“是吗,我不记得有叫诗诗的人呀,大概是梦呓的胡言乱语吧。” 六姐也没再多问,连忙招呼丫鬟给我打来热水,然后亲自给我擦洗脸上和身上的汗水。她做这些的时候,同样非常自然娴熟,好像早已经习惯了一样。我有些恍惚,明知道六姐一定是有问题的,却并不对她感到厌烦。我相信,就算我去匈奴的事情是她告诉世子和王妃的,也一定有她不能说的苦衷。 见我一直盯着自己,六姐疑惑的说:“四弟为何这样看着我呀,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笑了笑说:“不是,六姐好久没有给我擦过背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吃过午饭,我来到东郊外的造纸厂。陈瑞比我起来的早,已经在带领大家干活了。见我过来,陈瑞连忙拱手问:“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我说:“给皇宫的一万张纸,到了要交货的时间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瑞将我带到仓库,指着一摞码放整齐的箱子说:“殿下请看,都准备好了,今天就可以交货。” 我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去找一辆马车,你将货物再检查一遍,一会儿跟我一起进宫。陈瑞听说我要带他进宫,有些惶恐的说:“殿下,属下是卑贱之躯,恐怕不能进入皇宫呀。” 我笑了笑说:“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以后在外面,你不能用陈瑞这个名字。这样,以后在外面,你就叫陈大,身份是我的贴身护卫。我的护卫,总可以跟我进宫了吧。” 陈瑞非常感动,扑通一声跪下说:“多谢殿下,属下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我一把将他拉起来说:“我说过了,在我面前,不许跪。” 一个时辰之后,我和陈瑞已经来到了皇宫之中。这一次不是面见皇上,也就免去了许多繁琐的礼节。只需要将货物送到御书房,交给吴阁老,就万事大吉了。去的时候一切都顺利,吴阁老也痛快的验收了货物。但在出来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麻烦。 我和陈瑞有说有笑,聊着造纸厂的生产经营状况,以及以后将如何扩张发展。聊的太起劲,竟然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一直到我们相隔不到两米,我才注意到来人,一下子刹住了脚。我有些懊恼,这条路这么宽,我没看见对方,对方肯定看见我了呀,为什么他不能让开一点呢。 我正想嚷嚷两句,中年男人先开口了:“你就是成王家的老四吧,几年不见,变化确实很大呀。” 我心头一惊,听出这句话中的意思。如果是平辈或者是朝廷大臣,见到我多多少少该叫一声殿下。这家伙可好,直接来个成王家的老四。而且,他说到成王的时候,语气也是非常轻蔑,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样,恭敬中还带着一丝恐惧。看来,对方来头不小。我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稍微这么一看,我心中就有了点数。这家伙别的没有什么,一对三角眼倒是非常突出。王府中,王妃,世子和长姐都有这种三角眼。想必,这是他们这一家族的遗传基因。加上这家伙如此大的口气,我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应该是王国就,也就是被我打断了下颌骨的,那个王恒的老爹。 我头皮有些发麻,暗骂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但事已如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见过国舅。”如果按照家族关系,我应该跟随世子,叫他一声舅舅。但我是不愿意这样称呼一个陌生人的,想必在他心中,也绝对没有把我当成外甥。 王国就点了点头说:“在军队中历练了几年,看上去倒是比以前懂规矩了。可是不知道离开了这皇宫大内,还是不是一样的懂规矩。” 我知道他在阴阳怪气的说我打人的事情,我占了便宜,没必要和他计较,便笑了笑说:“该懂的规矩肯定要懂,没有规矩何来方圆呀。” “好一个没有规矩,何来方圆。”王国就逐渐收起了笑容说,“na 你乱打人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上下兄弟的规矩?” 见对方已经将话挑明,我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便也正色说:“规矩是给懂规矩的人制定的,如果对方先不守规矩,那就没有必要拿规矩来说事了。” 王国就显然也知道,是他儿子挑衅在先,我动手在后。他脸色因岑的说:“你从军四年,本来变化挺大,那天还身穿布衣,脸上又有伤痕,恒儿没有认出你来,也情有可原。可你能认不出你的表兄吗,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寻找机会和表兄动手。你以为,你斩杀了洛达达,被册封为三等侯,我们王家就治不了你了是吧。” 我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毕竟,我们成王府和国舅府有王妃这门姻亲相互连接,我和王恒肯定多多少少是见过面的。那天我的穿着扮相确实难看了点,但王恒的穿着很正常,我作为金世宣,没有理由认不出他。这样看来,确实好像是我故意伪装,故意找事。我靠,我怎么没有想到过这一点。难怪皇后和国舅对我如此痛恨,原来症结在这里。但事到如今,我总不可能说我不是金世宣,没有认出自己的表哥吧。我只好死鸭子嘴硬,强撑着说:“国舅严重了,我当时的装扮虽然土了点,但不至于认不出来。国舅说我是故意找茬,我还说表兄是看我穿着寒酸,故意针对我,想让我当众出丑呢。退一万步讲,就算表兄真的没认出我,他就应该嚣张跋扈,到处欺凌弱小吗?何况,我也不是故意穿成那样的,当时,我遭到匈奴王氏刺客的追杀,如果不装扮一下,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王国就已经被我气的脸色发青,但碍于在皇宫中,他并不好发作,只好咬牙切齿的说:“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敢打断表兄的下颌骨?我家恒儿,现在还在府中养病,每天只能靠喝流食生活,话都不能说。你说的这些,就是你对表兄下手这么狠的理由?” 听到王恒这么惨,我不但不愧疚,反而觉得很爽。既然对方都把话挑明白了,我也不再掖着藏着,于是讪笑着说:“哎哟哟,确实是我下手太重了,没想到把表兄打的这么惨。不过既然国舅都把话说开了,我也想问问国舅,我只是打断了表兄的下颌骨,国舅都如此咄咄逼人,一副要找我报仇的样子。那如果我说,我前几天遭到刺客袭击,差点丢了命,又该找谁算账呢?” 听到我说起刺杀,王国就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我会提起这个。他沉默了良久,这才含糊的说:“你遭到刺杀,你找刺客去呀,在这里给我说什么,又不是我派的刺客。” 我笑了笑说:“哦,是这样吗?国舅不用担心,刺客我已经全都找到了,到底是谁派来的,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等我查出来,可就不要怪我下手狠毒了。” 王国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话,便哼了一声说:“懒得和你在这里废话,我还要去见皇后。”说着,他也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往前走了。 陈瑞在我耳边小声说:“殿下,那可是国舅,殿下得罪了他,恐怕会有麻烦呀。” 我叹了口气说:“早就得罪了,也不多这一两句话。” 我本来以为国舅会找机会报复,没想到,过了一两个月,都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这一两个月中,我按照成王的安排,没有再接触过朝堂和军营,只是每天扎在造纸厂里,监督大家进行生产。忙不过来的时候,我还亲自上手操作。因为闲来无事,我还开始写一部小说。我将《红楼梦》的故事,结合王府中七个郡主和金世宣的关系,写成一部名为《金陵七钗》的故事。好吧,我承认我连书名也是盗版的,但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看过那些故事。不过,我写这些的初衷,是为了给姐姐们看,给她们打发无聊的时间。谁能想到,她们既然将故事传了出去,以至于各大王工贵族,名流富绅都知道了这本书。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世家小姐,每天都派人到王府中来打听,问我的书有没有更新,她们等着要看。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承行。说实话,开设造纸厂,只是我当时走投无路,确实需要大量的资金流转。现在看来,造纸这份产业,挣钱的速度还是太慢。而且,纸的单价还是偏低,顾客大量采购的时候,甚至还要让出一些折扣。我想到一个办法,干脆用自己造出的纸,将我自己写的小说,印刷成书籍,在市场上卖。这样一来,我不又多了一份产业了吗? 第89章 雪白如瓷 要解决印刷书籍的问题,首先就要搞出来一种印刷方法。很自然的,初高中的历史知识涌现进入我的脑海,活字印刷术也就应运而生。不过,要把三千多个常用汉字全都做出来,还是颇费了我一番功夫。我在京城中遍访高人,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经济成本,最终才完善前期的准备。当然,完全靠造纸厂的那些人手,已经远远不够用了。于是,我又招募了一些工人,在造纸厂的附近,开设了一个印刷厂。如此一来,造纸厂生产出的纸张,很快就可以运送到印刷厂,进行文字印刷,再进行装裱制作。为了方便管理,我还让陈瑞从小分队中挑出两个兄弟,到新的印刷厂当管理层,替我管理印刷厂的工人。这两个人,一个叫刘武,一个叫徐帆。 等到我的第一批书籍印刷成功,拿到京都的急事上售卖的时候,场面简直让我难以想象。首先,人们一直以来都习惯竹柬作为书写的材料,从来没看见过这种纸张做成的书籍。其次,这本书的名气太大,我首批的数量根本就不够,几乎是刚开售就一抢而空了。当然,我虽然好色,却并不贪财,获得的利润,我也按照比例分给姐姐们。当六姐眼睁睁看着当时投资的三百两,几个月时间变成了三千两的时候,都忍不住哭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经济来源,基本上已经用不着发愁了。但有一件事,却越来越沉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没错,就是中秋节快到了。皇帝让青天监看过了,中秋节过后的第二十四天,是最适合迎娶长姐的日子,也就是九月初九。这个世界并没有重阳这个节日,在他们眼中,九是皇帝的象征,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形式上的冒犯。更为讽刺的是,这一天,恰好是金世宣的生日。 宫里已经派了专人来到王府,教授长姐作为皇妃的礼仪。随着时间的流逝,宫里也逐渐给王府送来一些物品,比如绫罗绸缎,珍珠玉器,黄金首饰,都是为了长姐出嫁的时候准备的。当然,作为娘家,成王和王妃也准备了许多物品,作为长姐出嫁的嫁妆。六姐曾悄悄给我说过,这么多珍奇宝物,她虽然身为郡主,却从来没有见过。 这些日子,我一有空就往长姐那里跑,挑一些有的没的和长姐闲聊。长姐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任凭我说什么,她都会仔细倾听。实际上,我们双方心中都明白,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们都很珍惜能呆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姐姐出嫁的那一天,四弟可要笑着送姐姐离开呀。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鼻子。”长姐笑着说。 我看得出,长姐虽然强撑着在笑,眼底却已经泛出了泪花。我不忍说破,也笑着说:“到时候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 长姐忽然认真的说:“四弟,姐姐进宫了之后,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胡闹了。以前你胡闹犯了错,姐姐还可以在母妃那里为你求情。以后你要是惹母妃生气,少不了吃苦头。” 我无所谓的说:“没事,长姐就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成年了。倒是长姐,宫里可不比王府,那些嫔妃们,哪一个是吃素的。长姐进宫以后,要处处小心,时时提防。长姐心地善良,没有害人之心,但一定要做好自身防备。” 长姐点了点头说:“四弟也放心,皇后是母妃的亲姐姐,是我的亲姨母。我进宫之后,有皇后在,她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靠近了长姐一些,严肃的说:“长姐这话说的不对,长姐进宫之后,不但不能完全依靠皇后,反而最应该提防的,就是皇后。长姐进宫之前,和皇后是一家人,她自然会保护你。可长姐进宫之后,你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她是皇后,你是皇妃,你们都侍奉同一个男人,你们就处于了竞争关系。长姐风华正茂,美若天仙,难免受到皇帝的青睐,甚至专宠也不一定。如此一来,势必会引起其他嫔妃,甚至皇后的嫉妒。长姐可千万不要忘了,她是长姐的姨母,同时也是一个女人,久居深宫的女人。” 长姐有些诧异,可能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同时也没有想到,平时大大咧咧,只会胡搅蛮缠的四弟,居然心思如此细腻,连皇宫女人们之间那点事情都能够考虑到。长姐笑了笑说:“好的,姐姐都记住了。等姐姐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就能再次帮助到四弟了。” 我摇了摇头说:“长姐不可,就算站稳了脚跟,就算得到了皇帝的恩宠,长姐也万万不可参与政事,甚至提都不能提。古往今来,任何君主都不希望后宫干政,当今的皇帝也不例外。皇后家族势大,已经让皇帝非常头痛,如果长姐再参与其中,皇帝要么会认为长姐是皇后一族,要么会认为是父王一族。父王若在,长姐便会安稳。倘若有一天,父王不在了,或者有什么过错,长姐也会一并受到牵连。一入宫门深似海,长姐要做的,就是少说话,多观察,好好保护自己。在关键的时候,才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记住,伴君如伴虎,进宫之后,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长姐被我说的有些震惊,眼神中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她仔细的打量着我,不可思议的说:“四弟今天,怎么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你说的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有些沮丧的说:“我知道也没什么用,重要的是长姐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宫中妇人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只可惜我的能力太小,不能阻止长姐进宫。眼睁睁看着长姐花一样的年纪,却要去陪那个年近花甲的老头,我的心里就无比难受。” 长姐忽然露出宽慰的笑容,摸了摸我的脸颊说:“姐姐原本还担心,我入宫了之后,四弟会在王府中受到欺负。今天看来,四弟比姐姐想象的要更加聪明,四弟真的已经长大了。四弟说得对,姐姐天生一副好皮囊,却落得个少女伴老者的下场,未免太可惜。天下都传言,姐姐自脖颈以下,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天下男子无不想一睹真容。四弟也是男子,想不想亲眼看一看?” 在我瞠目结舌的注视之下,长姐缓缓解开腰袋,一点点揭开外衣。剩下已至,她本来就穿的单薄,外衣一去,雪白如瓷的胴体就出现在我眼前。长姐毫不避讳,一点点脱下贴身衣物。当她毫无保留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我的鼻血直接就喷了出来,小林子也是一下子坚硬如铁。 那是何等绝美的胴体,名不虚传,自脖颈以下,无论是边边角角,还是沟沟坎坎,完全雪白,光滑如瓷,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举一个不太合理的例子,如果长姐这副躯体来到我的时代,开价五百万一晚上,来找她的富豪高官也肯定是络绎不绝,这简直是极品。 长姐慢慢走到我的面前,然后深深的抱住了我说:“若不是侍寝当晚,嬷嬷要检查新妃是否为处子之身,姐姐还不如将身体献给四弟,也好过陪伴一个花甲老头。” 我有些震撼,同时也有些惊恐。这一幕,我似乎非常熟悉,在印天寺后山的山洞里,秋橙给我说的话似乎也是异曲同工。我又想起四姐的话,她说姐妹们的命运,或许能通过我的出现而改变。莫非,我穿越到金世宣的身体里,真会改变所有姐姐们的命运。而这种改变,就是通过和她们每个人发生亲密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太不是人了。我还不如早点一死了之,免得留下来成为祸害渣男。 不得不说,长姐的身体,对我的淫毒的作用,远远高于一切药物,甚至比怪鸟母体的红色烟雾还要厉害。中了怪鸟红色的烟雾,我甚至都坚持了两个时辰,但在长姐的身体面前,我竟然连一秒钟也无法多忍。但我知道,我不能,一旦皇帝知道长姐不是处子,长姐就完了,甚至我们王府都要完了。所以,我咬紧牙关,轻轻将长姐推开说:“长姐,你快让开,我撑不住了。” 说完,我就想起身出去,回到暖阁再解读。但我刚一站起来,双腿就是一软,立即就栽倒在了地上,无法动弹。长姐吓了一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连忙就要来扶我,口中还惊慌的说:“四弟,你这是怎么了?” 她越是靠近我,我毒发的情况就越是严重。于是,我拼着最后一丝毅力说:“长姐,你不要碰我,你把香儿叫进来,她知道该怎么做。” 长姐不敢耽搁,连忙来到门口,轻轻叫了一声香儿。香儿是跟着我一起来的,此时正在外面等候。听到长姐招呼,连忙进来,一下子就看到没穿衣服的长姐,和倒在地上的我。香儿也顾不上解释,连忙将我扶到长姐的床上,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第90章 皇宫家宴 等我恢复意识,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香儿和长姐都已经穿戴整齐,甚至我的衣服都已经被整理好了。毕竟,这里是长姐的闺房,要是被别人看见,我衣衫不整的躺在长姐的床上,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长姐非常耐心,等到我完全清醒才开口问:“四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看得出,她虽然已经竭力保持平静,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真真切切看到了那样的场面,难免忍不住心潮澎湃,面红耳赤。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长姐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坐姿都有些不自然。 我看了看同样一脸潮红的香儿,知道她没有我的吩咐,不敢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于是,我只好叹了口气说:“长姐可还记得,上次祭天大典,我没有跟随众人回来,而是过了两天之后,被一个青衣女子送回来的。” 长姐点了点头说:“当然记得,当时四弟身重剧毒,就连府上的高太医都无能为力。幸亏父王见多识广,找到了解读的方法,才保住了四弟的性命。”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非也,其实,我身上的毒根本就没有解。”在长姐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我将在印天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和长姐讲述了一遍,包括秋橙怀孕,我和陈瑞小分队连夜运送物资的事情。有句话叫纸包不住火,成王三令五申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可好,长姐,四姐,李御风和玲珑都知道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要害死我,都易如反掌。 长姐听完我的叙述,陷入了久久地沉默。过了半晌,她一对硕大的眼睛中,突然如泉水般涌出滚滚泪水,哗啦啦的止都止不住。我有些慌了,连忙用袖子给长姐擦眼泪,并情不自禁的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说:“长姐,别哭了。” 长姐哭了一会儿,哽咽着说:“我竟然还不知道,四弟和秋橙居然承受了那么多痛苦。四弟放心,既然怪鸟是在印天寺中,就一定和皇宫有关,说不定,皇宫中能够找到这种毒的解药。” 我连忙说:“长姐不可,这件事可以说是皇帝的最高机密,任何人都不能触碰。长姐一个人在宫中,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万一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我已经摸到这种毒的一些规律,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自己都能找出解读的方法。长姐千万不能做傻事,你如果出了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通报:“世子到。”话音刚落,世子就推开帘子走了进来。 我赶紧将搂着长姐的手抽出来,并且站起来双手抱拳说:“见过世子。” 长姐也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说:“世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长姐,一脸疑惑的说:“四弟,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开口,长姐就抢着说:“哦,没事,就是和四弟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一些伤心的事情,故而流泪。” 世子再次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沉默了半晌才说:“宫里传来消息,由于不久后便是迎娶皇妃的大喜日子,所以今年中秋就不必大张旗鼓的庆祝了。但中秋团圆,礼数不能少。所以,皇后特意在后宫准备了家宴,没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要我们都按时赴宴。” 世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没有用正眼看我。我也算看出来了,他是来邀请长姐的,不是邀请我的,只不过是我恰好在这里,撞见了而已。换句话说,如果我没有恰好撞见,我压根儿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我暗骂一句,你不想请我,老子还不乐意去呢。 不等我说话,长姐又抢着答应道:“好,我和四弟都会按时到的。” 世子走后,我郁闷的说:“长姐,你干啥替我答应呀,世子并没有邀请我的意思,而且,我也不想去,我不喜欢那种场合。何况,我之前还打了王恒,国舅和皇后都恨我呢。” 长姐笑了笑说:“前些年你小,不懂事,不去没人说你。现在可不一样了,四弟拜了大将军,封了三等侯,这些场合,不去是不行的。四弟放心,这是家宴,还是在宫中,皇后和国舅不会怎么样的。” 我很想告诉长姐,把我出卖给匈奴的,就是皇后和国舅,他们是想让我死。但转念一想,长姐心思单纯,如果告诉她太多,怕她在宫中面对皇后的时候,会很难相处。想来想去,我还是忍住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去。” 转眼两天过去,我跟着王府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宫,参加皇后准备的家宴。这后宫我还是第一次来,相比起前殿的气派,后宫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安静。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仿佛世外桃源。但我也清楚,这里外表看上去是洞天福地,实际上也是一处活人监牢。无论是谁家女子,只要进了这里,除非是死,就再也不要想出去。 由于是后宫,住的都是皇帝的女人,因此我不敢到处跑,只是乖巧的跟随三哥金世睿。有了上次的通力合作,我和金世睿的关系亲近很多。但是表面上,我们并没有表现出来。我跟着金世睿,来到了皇后居住的正阳宫,进入了旁边的一处偏殿,然后在等候区坐下喝茶。不愧是皇后的寝宫,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我甚至怀疑屋顶上盖的琉璃瓦,都是鎏金的。 喝了一会儿茶,便有宫人来请我们入席。同样的,我跟在金世睿的后面,来到一张小几旁边,然后坐在一个蒲团上。就连用来坐的蒲团,都是用金丝线刺绣的。所有人都到齐坐好之后,我才悄悄打量着现场的来人。首先不用说,肯定是主卫上的皇帝皇后,其次是太子。但我看太子的脸色,眼圈发青,眼神空洞,脸色蜡黄,好像患有重病。在皇帝皇后的后面,坐了一长串的嫔妃美人。不用说,这些都是皇帝的三宫六院了。皇帝的左手边,是我们成王府。成王坐在皇帝的下垂手,王妃坐在成王旁边。后面依次是世子,今世武,金世睿和我。在后面,是按照顺序的王府七位郡主。当然,秋橙并没有来,而且青珏和紫珏两位双胞胎,也相隔了很远的距离。皇后的右手边,是国舅府。坐在皇后下垂手的,是王国就,和国舅夫人。坐在他们下面的,是被我打断了下颌骨的国舅公子王恒。让我有些吃惊的是,明明是家宴,国师府李相如和李御风,也出现在了席上,坐在王恒的旁边。看来,这个李相如,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确实不一般。但让我最惊讶的,是皇帝和王国就的子嗣。看样子,王国就只有王恒这一个儿子,怪不得会如此嚣张跋扈,肯定是被宠上了天。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皇帝好像也只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秋天树枝上的黄页,随时可能被一阵风吹落。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没有别的儿子了吗? 不容我想太多,皇帝端起酒杯说:“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太拘谨,都放开些,免得过于生疏。” 有了皇帝的话,众人便附和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虽然平日里,成王府和国师府不对付,但在宴席上,却表现得其乐融融。成王和国师还相互敬酒,像两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交谈。我和金世睿则不管这些,自顾自的吃着面前小几上的食物。金世睿是众所周知的清居雅士,不爱人际交往。我则是怕酒喝多了,引发了体内淫毒。这是皇帝的后宫,要是在这里淫毒发作,无异于在加油站玩火。 但怕什么来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皇帝叫了我一声说:“宣儿,朕听说前不久,你和恒儿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已经都了解了。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两边都有责任。今日朕在这里,就给你们主持一个公道。虽然说两边都有责任,但毕竟宣儿先动手,恒儿吃了大亏,现在下颌骨都还没有痊愈。我看这样,宣儿就当着众位长辈的面,给表兄敬一杯酒,求得表兄的原谅。你们兄弟二人,握手言和怎么样?” 我早看到了王恒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将我的皮拨下来做靴子,将我的骨头喂狗。我和他之间的梁子,怎么可能是一杯酒就可以抵消的。但皇帝都开了金口,我和王恒便只好附和,装模做样的按照皇帝的吩咐去办。 我端起酒杯,来到王恒的面前,鞠了一躬说:“表兄,是我不对,无论如何,我不该出手打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我们喝了这杯酒,相逢一笑泯恩仇。” 皇帝见我如此听话,哈哈大笑说:“好呀,好一个相逢一笑泯恩仇,想不到,平日里不学无术的宣儿,竟然也能出口成章。” 这样一来,压力就给到了王恒。但是,王恒吃了这么大的亏,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和我和解的。但皇帝的面子,他又不得不给,于是,他讪笑着说:“好呀,如果表弟能够一口气喝干十杯酒,我就和你一笑泯恩仇。” 第91章 御花园比武 我心中暗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是怕喝酒,王恒偏偏让我喝酒。实话实说,皇宫里面的酒不错,喝起来一点也不刺激,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甘甜味。十杯酒下去,我肯定要醉。但如果仅仅是喝醉,倒也无伤大雅。然而,我怕的是淫毒发作,怕的是让场面进入完全不可控的状态。于是,我笑了笑说:“表兄玩笑了,十杯酒下肚,我肯定要醉成一滩烂泥。到时候万一喝醉了胡言乱语,或者做出什么出丑的举动,岂不是枉费了皇上皇后的一番苦心。” 王恒冷笑一声,眼神中透出“老子就是要让你出丑”的意图,咬牙切齿的说:“无妨,今天是家宴,就算宣弟喝醉了,皇上皇后也是不会怪罪的。” 我看了看皇帝,发现那老家伙只是微笑点头,并不说话,看来是对王恒的做法表示了默许。在皇帝的注视之下,我实在不好驳王家的面子,又没有特别合适的借口推辞,便一咬牙一狠心,仰头一口干了杯中之酒。很快,就有一旁侍奉的宫女过来,将我的酒杯再次倒满。喝了五杯之后,我的脑袋已经开始有些发晕,浑身的血液流动也明显加快。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如果真喝完了十杯,一定要毒发不可。 正在我端着第六杯酒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王兄,上次醉花楼的事情,在下也有一定的责任。左校尉剩下的五杯酒,就由在下代劳吧。在下也借花献佛,借皇上皇后的美酒,给王兄赔个不是。”说完,他也不管王恒是否答应,端起酒杯就咕咚咕咚的干了五杯。 李御风喝完,皇帝哈哈大笑说:“好,好呀。成王府,国舅府,国师府,都是朕最亲近,最得力的助手。如今能够看到你们三家的年轻人和睦共处,不计前嫌,朕心甚慰。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再计较了。” 王恒显然心有不甘,想要出言阻止,怎奈皇帝抢在他前面,先给这件事做了最终裁定。王恒的下颌骨本来就还没痊愈,说起话来不是很利索,所以只能干着急。尤其是王国就撇了他一眼,王恒便只好识趣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话。 我来到李御风的桌子前,假装向他敬酒,却瞅准了时机说:“李兄,我饮酒过度,可能要毒性发作了。李兄快点想办法,将我带出皇宫去。” 李御风会意的点了点头,大声的说:“自从左校尉在北境要塞一战中斩杀了洛达达,便一战成名,冠绝天下。在下不才,早就想要挑战左校尉的武艺,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难得空闲,不如借此机会,向左校尉请教一二,给皇上皇后助兴如何?” 我一下子傻了,万万没想到李御风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利用比武的机会,无论是我被他打败,还是他被我打败,我们都可以找到借口,送伤者离开皇宫。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离开的理由。否则,宴席刚刚进行倒一半,一会儿还有赏月的流程,我们无缘无故离场,肯定会引起皇帝不高兴。整的不好,还会让整个宴会蒙上阴影。但我着实没有预料到,李御风会想出这一招。也难怪,他并不知道我不是金世宣。站在李御风的立场,他虽然对我这个好朋友别无二心,但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肯定还是想和我鄙视鄙视,谁才是天下第一刀。 皇帝也听见了李御风的提议,笑着说:“好呀,你们一个号称天下第一快刀,一个斩杀了号称天神将军的洛达达,朕也想知道,你们二人的武艺,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宣儿,你可否敢接下李御风的挑战。” 我暗骂了一句我靠,现在骑虎难下,我能说不接吗?李御风这家伙,平时看上去挺靠谱的,怎么关键时候给我挖坑。就凭我那点三脚猫的招式,还是从电视剧里面看来的,哪里是身经百战的李御风的对手。但话说回来,此时此刻,这可能是唯一可以提前离开的办法了。我暗骂一句,挨打就挨打吧,于是点了点头说:“回皇上,臣愿意与李兄一战。” 皇帝非常高兴,带着所有人来到御花园,将尚未吃完的酒宴也搬了过来。本来这里是第二场,准备在这里赏月喝茶的。现在,竟然成了我和李御风的角斗场。早有人拿来了李御风的快刀,也将我的青钢剑递到了我的手里。 长姐有些担心的说:“皇上,既然是家宴比试,要不然就用木剑,真刀真枪的,无论是伤倒其中任何一人,对我天朝来说都是损失。” 皇帝还没点头,王国就却插嘴说:“哎呀,落霞说的不对,李家小子和宣儿,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高手。高手过招,不同于寻常比试,肯定是不会伤到对方的。如果换做木剑,肯定会影响倒二人的武艺发挥。而且,观赏性也会大打折扣。关键是,如果使用木剑,他们便会在招式上无所顾忌,更容易受伤。皇上,臣说的对吗?” 皇帝哈哈一笑说:“国舅说的在理,就用真刀真枪吧,把你们的实力都展现出来。赢了的,朕重重有赏。” 长姐依然担心,看了看成王,希望成王能说几句话,让我们用木剑。但成王却似乎没有看见,一脸淡然的饮酒吃菜,好像对我们的比试一点也不在意。我心中明白,王国就之所以不同意用木剑,就是想借李御风的手搞我,打的越惨,伤的越重,他们父子就越开心。相反,就算我赢了,打伤了李御风,成王府和国师府的恩怨,也会再加一乘。他们国舅府,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至于成王,他应该看出来,我和李御风是在唱对台戏,目的是离开皇宫。因此,他才一言不发,装出毫不关心的样子。 见一切都已成定局,我缓缓拔出青钢剑。月圆之夜,御花园中,青钢剑在月色的照耀下,闪过一道寒光,犹如晴天中打了个霹雳。国师李相如和王国就都是一愣,瞬间瞳孔放大,不禁同时出声:“青钢剑。” 皇后更是一脸严肃,悄悄看了看皇帝,眼中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青钢剑,是太子的专属之物。以前,青钢剑流落在匈奴,太子无法得到也就罢了。现在青钢剑既然已经现世,皇帝就应该将之收回,并且赠与太子。然而皇帝不但没有收回的意思,反而还将青钢剑赐给了我,难免引起皇后家族的不满。 李御风也拔出快刀,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一个箭步朝我冲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轮明月的照耀下,我感觉眼睛中看到的事务无比清晰,每个人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甚至封吹动每一根胡须的画面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在平时,李御风以如此快的速度朝我冲过来,我肯定是难以抵挡的,甚至会被一招放倒。然而此时此刻,李御风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就好比飞机解体的时候一样,整个画面在我面前变成了电影的慢镜头。 李御风冲过来的同时,对着我的咽喉就是一刀。我看的真切,稍微将头一偏,便轻松躲过了这一刀。李御风并没有收刀,而是顺势朝着我的脖颈一扫,想要割断我的颈动脉。我一点也不慌张,整个人顺势朝着旁边一倒,刀尖顺着我耳朵的轮廓划过,距离我的脖子不超过两毫米。我听见在座的嫔妃和我的姐姐们,都连续发出惊呼,甚至有几个已经吓哭了。在她们的视角中,我已经被李御风一招解决了。就连我自己,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我突然发生的这种变化,我可能真的已经命丧黄泉了。该死,下次我一定要告诉李御风,我不是他娘的金世宣,我是林皆南,你以后别下这样的死守,免得真把我一刀干掉了。 李御风倒是毫不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我能够躲开。或许在他的心里,能够斩杀洛达达的,一定也是个绝世高手。因此,李御风丝毫没有收招,而是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猛过一刀,刀刀都直逼我的要害。我也丝毫不敢大意,能躲开的尽量躲开,实在躲不开的就用青钢剑挡一下。但是,我不懂武术,也不知道该怎么出招,所以一直处于躲避和防守的状态。 李御风进攻了十几个回合,我能躲开的机会也越来越小,几乎都要用青钢剑才能抵挡。霎那间,整个御花园里,各个角落都充斥着刀光剑影,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刚才还谈笑风生的皇帝和众人,现在都忘记了喝酒聊天,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我和李御风的比试。或者,他们谁也想不到,或者谁也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会有如此高超的武艺,能有斩杀洛达达的能力。或许,在他们的认知里,我斩杀洛达达纯属运气。尤其是成王,我斩杀洛达达这个惊天谎言,就是他一首编造的。他也是最了解金世宣的,金世宣有多大的能力,应该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面对我今天如此反常的发挥,成王的脸色一阵阴一阵阳。李御风。他或许预料到,我能和李御风走上几个回合,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五十个回合过去了,李御风几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招式,我却依然是一脸从容,一直在防御,竟然没有出过一招。 第92章 国师府的秘密 众兄弟,众姐妹,皇后以及国舅府的人,也被我的表现惊的目瞪口呆。王恒本来下颌骨就还没好,现在又张大了嘴巴,不知道是太吃惊,还是太惊讶,下颌骨又脱臼了。今世武更是直接喊了出来:“我的天。” 除了以上的人之外,最为惊讶的,恐怕要属国师李相如了。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李御风都号称天下第一快刀。因此,李相如一直将这个养子视如珍宝,想要以此和成王府抗衡。现在看来,李御风好像和金世宣还有不小的差距。 又过了二十来个回合,李御风已经大汗淋漓,开始喘粗气,动作也倒了极限,再也无法加速。反观我,左躲右闪,见招拆招,犹如信手拈来,更是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能抽空给姐姐们挤眉弄眼。战到一百个回合,月亮都已经升到头顶了。李御风和我都有些上头,竟然忘了最开始的目的。等我反应过来,才猛然想起,时间早过了一个小时。怎么回事,难道我在打架的时候,毒性不会发作,或者会延长发作吗?我这种状态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平时弱不禁风的我,现在会如此厉害。我甚至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微一剑,李御风非死即伤。难道说,我中的这种毒,和我此刻几乎无敌的状态有关?我想起了印天寺湖底,站在石像肩膀上的怪鸟。难道说,这个雕塑的含义就是,鸟和人合二为一,就能拥有无敌的力量?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国师府手中的那一份秘密,又是什么呢? 打到一百二十个回合,皇帝忽然抬起右手,将掌心往下一压说:“好了,差不多了。” 李御风虚晃一刀,然后纵深跳开,站在一旁呼呼的直喘气。如果皇帝再不出言阻止,就算我不伤他,恐怕他自己也坚持不住了。他的速度太快,导致的结果就是耐力稍差,体力远远不容许他进行长时间的持久战。相反,我一直处于防守状态,根本没什么消耗,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累。 “左右校尉都是我天朝的高手,今日一件,果然名不虚传。”皇帝笑呵呵的说,“一百多个回合,都没能分出胜负,依朕看来,就算做平手吧。” 谁都看的出来,李御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皇帝这样说,也是给国师府一个台阶。众人都不是傻子,当然都跟着皇帝的话往下说,。尤其是国师和成王两个人,笑呵呵的互相祝贺,相互恭维。但是两个人都明白,今天晚上这件事,不简单。 成王笑了笑说:“皇兄,臣弟看李公子汗流浃背,或许是疲乏了。不如让李公子暂且退场,回去将湿衣服换下,免得感染风寒。” 听到成王提起,我也连忙说:“皇上,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臣也觉得疲乏了。不如,就让臣和李兄先行告退,以免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皇帝也看得出来,成王和我都是在给国师府面子,免得李御风坐在这里,狼狈不堪。因此,皇帝干脆的答应:“好吧,你二人今晚大战,精彩绝伦,定会传为佳话。今日你们就先回去,好好休息,赏赐之事,朕自会安排。” 于是,我和李御风向皇帝行礼,然后退出了皇宫。在回去的路上,李御风认真的说:“虽然一直听说左校尉功夫了的,能胜过天神大将。但毕竟是听说,在下一直都不服气。在下的一把快刀,还从没有遇到过敌手。今夜和左校尉一战,在下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左校尉未出一招,在下便已不敌,在下服了。只是不知道,如此长时间比试,左校尉所中之毒,可有大碍?” 我尴尬的说:“不瞒左校尉,不知为何,在与左校尉比试期间,淫毒竟然自己消退了。你看我现在,一点是也没有了。”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我要直接告诉李御风,就是那种淫毒给我带来了力量,我才能如此轻松的战胜你吗? 李御风显然也很吃惊,愣了愣才说:“左校尉的意思是,左校尉中的这种毒,对战斗的状态有影响?”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我还不好说,仅仅是一次,我还不能确定。要等到下次毒发的时候,我们再来比试一次,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的规律。” 李御风点了点头说:“左校尉上次不是说,服用活血化瘀的药物,能够促进毒性的发作。下次我们约定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用这种方法试试看。”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国师府隐藏的秘密,并且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好奇。我尝试着问:“李兄,我冒昧的问一个问题,你们国师府,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御风疑惑的说:“左校尉所说的秘密,指的是哪个方面?” 我想了想说:“比如说,国师府有没有什么地方,是禁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或者说,国师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触的?” 李御风也想了想说:“这些倒是没有,不过,要说到我们国师府的秘密,倒是真有一个,就是在下使用的刀法。寻常人使用刀,无论如何苦练,都是不可能达到在下的速度的。在下之所以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快刀,正是由于修炼了国师府密不外传的刀法。当然,在下还没有修炼到最高境界。如果能够达到最高境界,说不定能够与左校尉一战。”说到这里,李御风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我则笑了笑说:“李兄何必如此,我是因为中了毒,才能够抵挡李兄的攻击。说到底,我胜之不武。这天下第一快刀的头衔,李兄是实至名归。”话虽然如此说,但我心中还是戈登了一下。我似乎抓到了一些关键点,王府中的神秘石像,印天寺中的离奇怪鸟,国师府中的秘密刀法,难道说,这些就是当年被分成三份的秘密武器?然而,它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呢?将它们联系起来,又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成王一新扶植我,是不是为了让我将这几种东西联系起来呢? 和李御风告别之后,我并没有立即回到王府,而是转头来到了造纸厂。今天是中秋,我给所有人放假一天,不需要干活。而且,我还吩咐陈瑞,购买一些酒水食物,在造纸厂中召开一次中秋联欢晚会,让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赏赏月。等到我进入造纸厂的时候,联欢晚会还没有结束,大家正聊的热闹呢。 见我走进来,陈瑞连忙上来迎接:“殿下,怎么这么晚了,还有空过来呀。” 我笑了笑说:“我们是兄弟,今天是中秋节,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们。”说着,我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大家一起聊天喝酒。淫毒刚刚才发做过,想必现在应该不会再次发作的那么快。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和兄弟们喝了几杯。 几杯下肚,我将陈瑞叫到一旁问:“你所中之毒,有没有被别人发现?” 陈瑞摇了摇头说:“殿下放心,除了属下和属下的妻子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好。这段时间,你毒发过几次,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陈瑞疑惑的说:“是毒发过几次,可殿下所说的,到底是什么特殊情况?” 我说:“有没有出现过,让你武力大增,或者视力超群的特殊表现?” 陈瑞又摇了摇头说:“殿下说笑了,这是淫毒,怎么会有那些不可思议的表现呢。” 我也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一会儿你们的联欢晚会结束了,你再陪我去一趟印天寺。今天是中秋节,秋橙和陈阿婆孤苦伶仃,我们去看看她们。” 由于明天还要正常开工,所以没有过多久,所有人便陆续散了。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陈瑞带上几块月饼,和我一前一后,悄悄出了造纸厂。由于已经是后半夜,街道上几乎已经没有人。我和陈瑞也少了许多顾忌,让马儿放开了跑。当然,追风肯定还是减慢了速度的。否则,追风一旦跑起来,陈瑞肯定是追不上的。 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印天寺后山。又过了一个半小时,我们来到了山洞口。倒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三四点了。我来到山洞口,悄悄的往里面看。山洞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声音,大概,秋橙和陈阿婆都睡熟了吧。 “算了,不要打扰她们了。”我喃喃说。于是我吩咐陈瑞将月饼放在洞口,便要转身离开。 “是你吗?四弟。”忽然,从洞口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只见秋橙身穿睡衣,站在山洞的阴影里。秋橙怀孕已经五个多月,肚子已经明显的鼓了起来。即使如此,她的身材并没有走样,反而由于营养不错,脸色更加红润。说真的,她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孕妇。 第93章 假死药 见秋橙出来,陈瑞非常识趣的到不远处放哨去了。我则连忙迎上去,轻轻给了秋橙一个拥抱。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怀上了我的孩子,我没有必要再与她姐弟相称。秋橙还是有些羞涩,脸红到了耳朵根。秋橙推了推我,又指了指山洞里面,示意陈阿婆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我们便来到山洞口,找了快石头挨着坐下。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长姐准备进宫,包括我开了印刷厂,包括今晚皇后举办的家宴,全都和秋橙讲述了一遍。秋橙听的很认真,眼睛中满是期许的光芒。显然,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三四年了,她对外面的世界太向往了。然而,当听到长姐就要进宫的时候,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喃喃地说:“可惜长姐绝代风华,也要成为笼中之鸟了。” 看着秋橙有些哀伤的神情,我从怀里取出一本红楼梦,递到秋橙的手里说:“你看,这就是我自己写的书,也是我自己的印刷厂印刷装订的。你在这里无趣,可以看看打发时间。” 秋橙还是第一次看到纸张做的书籍,非常惊奇的接过去,小心翼翼的翻看,嘴里还惊喜的说:“这就是你发明的纸呀,听你提起好多次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想不到,这么薄薄的一本,里面可以写下这么多字。。” 我笑了笑说:“你先看着,如果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写。我脑袋中还有很多故事,写都写不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外面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处理,你千万不要为我们担心。忧思过度,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甚至会影响到你日后的生产。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们母子平安。” 秋橙就像一个小媳妇,乖巧的点了点头,并且将书轻轻放进怀中,向是珍藏什么宝贝。我一直陪她说话,倒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和陈瑞离开山洞。路过冰泉的时候,我有意想看看怪鸟,却不凑巧,怪鸟并没有在泉水边出现,不知道跑哪里潇洒去了。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我刚回到暖阁,就看到四姐坐在客厅中喝茶,似乎正在等我。 我有些惊讶的问:“四姐,这么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四姐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人在场,先看了看我的黑眼圈才说:“你昨晚又去看老二了,她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说:“她很好,我派了专门的人照顾她,四姐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四姐叹了口气说:“现在不是她有问题,是我们几个有问题了。” 我听出四姐的语气不对,不然,她也不会明知道我一夜未眠,还拖着不让我去睡觉。我定了定神,认真的看着四姐问:“出了什么事,四姐如此紧张?” 四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还记得上次你进宫,,不小心撞倒了吴阁老。父王带着你,去吴府赔罪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说:“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忘了。 四姐继续说:“你可知道,当天你给吴阁老道歉完毕之后,父王和吴阁老又谈了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当天我道歉完毕之后,毒性发作,就先离开了,并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四姐一字一顿的说:“他们谈的是,将我嫁给吴阁老的孙子,吴青峰。” 我心中戈登一下,惊讶的看着四姐,半天才说:“父王是用你,去和吴阁老达成和解。那么,你今天找我,难道是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 四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其实我早就知道,身为王府的郡主,我们姐妹的命运免不了如此,我也已经做好了成为交易品的准备。但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这个吴青峰,是京城出了名的虐妻狂魔。他已经娶过三个妻子,全都在婚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或被折磨而死,或受不了被虐待,自尽而亡。这一次,父王却要亲手将我推进火坑。” 我不可置信的说:“不会吧,距离上次去赔罪,都已经几个月了,他们都还没有将这件事公布,会不会最后没有谈成。” 四姐摇了摇头说:“不是没有谈成,而是还没有到公布的时间。吴青峰的上一任妻子,是悬梁自尽的。她去世到现在,还不满一年。吴府毕竟是世家大族,需要遵守理智,妻子亡故一年之后,才能够再娶。也就是说,只要等到一年期满,成王府和吴府就会定亲。” 我不觉后背一阵发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一夜未眠的困倦,也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我沉默了半晌才说:“你一大早在这里等我,不仅仅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吧。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去杀了吴青峰那个畜生吗?” 四姐摇了摇头说:“你别冲动,吴府可不一般,除了国师府,成王府和国舅府之外,就是这个文渊阁大学士吴阁老最受皇上的宠信。你如果冒然行事,很可能会招来大麻烦。而且,站在父王的角度,也不希望你掺和到这件事中来。父王一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你如果把事情搅黄了,父王肯定饶不了你。”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四姐问:“你也看得出来,父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四姐点了点头说:“小时候,父王并不知道我会读心术。他看我说话聊天异于常人,尝尝召我在他身边陪伴,将我作为解语花,图个高兴。从那时候,我就感受到父王眼中,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他看很多人很多事,好像都是刻意在安排和布置,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但那时候我年纪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后来,父王逐渐发现了我的能力,便不再召我在身边,我也就没有机会再了解父王了。” 我吸了口凉气,看着四姐深邃的眸子,忽然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同感。从我醒来之后第一次看到成王,我就感觉到这个人不简单,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戴着强烈的目的性。包括他对我说的,出于对我母亲的愧疚,想让我达到权力的巅峰,肯定也是有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所以,成王这个人,绝对不可以完全相信。我再次认真的看着四姐说:“既然是这样,你一定有了相应的对策,才会一大早来找我。” 四姐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即说出来。沉默了许久,她才似乎下定决心说:“从你敢为了老三独闯匈奴,我就知道自己最开始的感觉没错,你一定能够改变姐姐们的命运。所以这一次,我才想找你帮忙。我想,能不能找到一种药,吃了之后,能够进入假死的状态。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王府。你再寻找合适的机会,将我救下,然后,我就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隐居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如此一来,我和吴青峰的婚约,也就自然解除了。” 我皱着眉头说:“这个办法倒是很好,只是这种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哪里可以找到呢。还有,如果你逃走了,父王会不会又将青珏,紫珏和蓝姗嫁给吴青峰那个禽兽呢。到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四姐不慌不忙的说:“我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方案,就是因为曾经听说过这种药。不过,当今只有一个地方,能够找到这种药,就是皇宫。听说,当年皇上之所以能够将匈奴质子平安的送回匈奴,也是用了这种假死药。这种药一旦服下,整个人会气息全无,四肢僵硬,看上去就跟真的死了没有任何区别。当然,正是因为药在皇宫中,取药的困难非常大。所以,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怪你。至于青珏,紫珏和蓝姗,你可以放心,父王对她们也早有安排。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国师府李御风,都是父王早就安排好的目标。所以,我假死之后,父王并不会让她们来接替我的位置。” 我简直听的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说:“成王府和国师府不是死对头吗,况且李御风和匈奴那边已经定了和亲,怎么还能和王府联姻呢。” 四姐苦笑着说:“这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谁说娶了匈奴女子,就不能与王府联姻了。” 我有些无法接受,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才叹了口气说:“你放心,假死药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不久之后便是长姐进宫的时间,到时候,我会借送亲的机会,到宫中寻找假死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阻止你和吴青峰的婚事。哪怕找不到假死药,你也不用害怕,我会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第94章 御赐腰牌 听到了我的保证,四姐眼睛中涌出了泪花,感动的看着我说:“你完全可以不用那么拼命的,因为,你不是金世宣,不是我们的弟弟。” 我笑了笑,伸手拂去翠锦脸上的泪珠说:“我虽然不是真正的金世宣,但我用了他的身体,就该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大概是从秋橙怀孕开始,我和姐姐们的相处方式就在悄悄发生变化。首先是秋橙,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们便不用以姐弟的身份相处。其次是长姐,自从她让我看过胴体之后,也不再将我当成小孩子对待。至于四姐翠锦,她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身份的,倒了如今这种地步,我们也没必要再演戏。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如果有外人在场,我们肯定还是要注意的。 面对我用手给她擦眼泪,翠锦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避开或者是抗拒。对于这件事,她第一时间能够想到来找我,已经表明了对我的彻底信任和托付,同时也说明,她也并没有将我当作弟弟在对待。 谈的差不多了,我的困意再次涌上来,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翠锦看在眼里,便起身告辞说:“那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是,我再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送走了翠锦,正要回房休息。忽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四殿下,王爷有请。” 我这个人平时脾气都好,就是当有人打扰休息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无名业火。刚才翠锦和我商量事情,我勉强将火气压住。现在刚想睡觉,又有人来打扰,着实让我的起床气爆发了出来,难受的不行。但左思右想,我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来到了成王的书房。 “怎么,见到为父如此不高兴吗?”成王看着我一脸不悦的样子,奇怪的问。 我努力按捺下心中的怒气,不能让成王看出来,我已经知道了翠锦和吴青峰订婚的事情。否则,以成王的机警,加上上次匈奴的先例,成王肯定会防着我。所以,我只是找了个借口说:“没有,只是昨晚去了印天寺,一夜未眠,状态不太好。” 成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去印天寺的次数太频繁了,为父担心你被禁军发现。到时候,你倒是能够脱身,可一旦后山加强防御,秋橙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你要想清楚这一点,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我点了点头说:“好的,我记下了。父王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成王摇了摇头,语气严肃的说:“当然不是。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晚上在御花园中,你和李御风的比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和成王说真话,便假装说:“父王说的是什么事?” 成王冷哼了一声说:“你用不着给为父装糊涂,你是为父看着长大的,你有几斤几两,为父清楚的很。李御风的武功,为父也是非常清楚的。他天下第一刀的名望,可不是浪得虚名。你竟然能在李御风全力进攻的状态下,毫不费劲的走过一百多招。你以为,为父真的看不出来吗?” 我暗骂这个老家伙真是狡猾,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于是只好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上王恒给我灌酒,引发了我体内淫毒的发作。为了提前离开皇宫,我便和李御风演了这场戏,想要通过比武,无论是我被打败,还是他被打败,我们都可以找借口离开。没想到,在动手的时候,我突然进入了一种几乎无敌的状态。而且,和李御风比试了一个多小时,我的淫毒也消失了,没有再发作的迹象。” 成王眼神中有些兴奋的光芒,连忙问:“你的意思是,你体内的淫毒,激发了你战斗的潜能?” 我摇了摇头说:“仅仅是这一次,我并不能十分确定。” 成王想了想又说:“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在印天寺湖底的石门之中,除了怪鸟和石像,你还有没有看到什么,还有没有触碰过什么?” 我左思右想,摇了摇头说:“没有,除了怪鸟和石像,其余没有再碰过什么东西。何况,那里面除了这两样,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碰。” 成王沉思了半天,叹了口气说:“为父找你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是不是以为,昨晚上在皇上面前的表现非常好?” 我有些疑惑的说:“难道,我又有什么地方考虑的不周到吗?” 成王皱着眉头说:“你还记不记得,为父给你说过,这段时间,不要在朝堂中抛头露面,更不要做什么事情,引起皇上对你的注意。昨晚上,你一战成名,竟然击败了号称天下第一刀的李御风。可想而知,皇上对你的印象,已经是非常深刻。加上上次你只身潜往匈奴,不但平安回来,还带回来了青钢剑。两次事情一综合,不得不让皇上重新评估我们成王府的实力。”皇上是个在意朝堂平衡的人,一旦发现哪一方的视力过大,就会削弱强者,或者增强弱者。就像之前,外戚在军中的视力过大,皇上就提拔了你和李御风两个三等侯。如今,你实力过于强大,皇上必然会提升国师府的权力,以达到平衡。”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何况,朝堂视力如何,与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因此,我只是听着,没有回答成王的话。 成王看了看我,又猝不及防的问:“你和国师府那小子,好像关系很不错。” 我暗叫一声不妙,果然成王还是提到了这件事,我想了想才说:“不瞒父王,我有几次毒性发作,身边无人可用,都是李御风帮忙,才让我度过了难关。因此,我和李御风本人,有一些交情。但这仅限于我们两个人,不掺和国师府和成王府之间的矛盾。” 成王一听就皱了皱眉头说:“你的意思是,李御风知道你中毒的事情?” 我说:“他知道我中了一种奇特的毒,但并不知道是什么毒,我没有告诉他。”我靠,我惊出一丝冷汗,差点说漏了嘴。成王再三叮嘱过,对任何人都不能说中毒的事情。要是成王知道,李御风知道我中了什么毒,他一定会记在心里,想方设法除掉这个定时炸弹。要知道,仅仅是这一个细节,国师府就可以致成王府于死地。成王如此精明的人,岂能允许这件事的存在。 得到了我否定的答案,成王再次看了看我,严肃的说:“既然如此,你以后少和李御风来往,那小子精明,迟早能偶看出你身上的破绽。到时候,万一他和李相如那老小子告密,联合国舅府来对付我们,我们可就被动了。” 我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看来,以后和李御风见面,要更加小心谨慎了。谈的差不多了,我一拱手,就要从成王的书房退出来。 成王却叫住了我,指了指小几上放的一个盒子说:“把这个带上,这是昨晚上皇上承诺的,给你的赏赐。” 我有些惊讶,刚才进来的时候,自己怒气冲冲,都没有注意到,小几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那盒子不大,也就比巴掌大了一圈,差不多能够放下我的玉佩。我好奇的拿起盒子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成王呵呵一笑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的真是一块玉佩大笑的牌子。我将牌子取出来一看,发现不是玉的,有点像是象牙。牌子上刻着八个字,皇宫重地,御赐腰牌。我惊讶的看着成王说:“这,这难道是皇上御赐的,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腰牌吗?” 成王点了点头说:“拥有这块腰牌的人可不多,好好收着,这足以看出皇上对你的信任和重视。但是,即便有了这块腰牌,你也不能随便跑到皇宫中去。为父还是那句话,好好做你的生意,朝堂中的事情,为父自然会安排。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尽量低调,不要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其实倒了这个时候,我很想问成王,是不是要把翠锦嫁给吴青峰。但是话到嘴边,我还是强行咽了下去。我知道,成王这个人,一旦做出了决定,是几乎不可能更改的。现在,他肯将腰牌给我,说明他对我还算信任,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往枪口上撞。而且,有了这块腰牌,我可以随时进入皇宫,那么,找到假死药的可能性,就又增加了几分。 第95章 长姐进宫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依然陪伴着快要出嫁的长姐,一边抽空和翠锦商量着偷取假死药的计划。翠锦告诉我,皇宫中有一个藏宝阁,专门用来放置天朝的奇珍异宝,和重要的事务。皇帝的一些私人物品,也会放在里面。我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个藏宝阁。当然,如此重要的地方,肯定是重兵把守,硬闯绝对是不行的。正好我得到了进宫腰牌,得想个万全的办法,既能拿到假死药,又不会被人发现。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九月初九,长姐出嫁的日子。整个王府一大早便开始收拾整理,上到成王和王妃,下到婢女和小斯,全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整个王府从里到外,全都挂上了大大的红灯笼。从长姐的闺房,一直到王府的门口,全都铺上了大红的地毯。院子是经过反复打扫的,院墙也是从新粉刷过的,屋内的吃穿用品,也全部都是新的。 长姐身穿一件大红色的锦缎长袍,上面绣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孔雀。孔雀的眼睛是上等的宝石,羽毛是一片一片透亮的翡翠,边角是用金丝缝合。就这么一件衣服,拿到我那个时代,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长姐脸上还画了淡淡的妆,显得比平日更加美艳动人。或许,只有众姐妹和我能够看出,藏在她眼底深处的那一抹绝望。是的,长姐太善良了,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竭力伪装,做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目的就是不想让成王和王妃为难。 不出所料,长姐出门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落泪了。王妃虽然也是盛装而来,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刻薄,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是啊,作为一个母亲来说,要亲手将女儿嫁给丈夫的哥哥,换了谁也会很难受吧。可她再怎么耀武扬威,再怎么横行霸道,都只能在王府里。在皇帝和成王面前,她依然只能是个软弱的女人。 我当然也哭了,而且哭的很厉害,眼泪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内心深处,真的好像自己的姐姐出嫁一样难受。如果说我对其他几个姐姐都多多少少有非分之想的话,我对长姐却没有那些邪念。即使在看过她的胴体之后,我依然将她视作姐姐,而且是如同母亲那样的姐姐。但倒了这个时候,我却没有上前说一个字。因为,在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里,我把能说的不能说的,想说的不想说的,全都已经说完了。这个时间,应该留给长姐和王妃,和世子告别了。 时辰早已经定好,容不得他们一家人哭哭啼啼的耽误。刘公公在一旁说:“王妃,世子,时辰不早了,娘娘该上车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切莫哭哭啼啼。娘娘进宫,应该有个好兆头。” 听到刘公公这样说,王妃才竭力收住了眼泪,并亲手给长姐盖上了红盖头。在丫鬟馨儿的搀扶下,长姐缓缓走出闺房,坐上捻轿。小厮们小心翼翼的抬起大红的捻轿,顺着铺设的红地毯,卖力的一路小跑来到王府门口。长姐从捻轿上下来,一弯腰钻进了大红的马车。刘公公一声令下:“起。”整个迎亲队伍,就开始吹吹打打的往皇宫的方向走。 由于是皇帝的迎亲队伍,所以担任前后护卫的,是身穿红袍的禁军。前面是一百二十八个骑兵,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持亮银枪,威风凛凛。中间是迎亲的宫人,有的举着礼器,有的拿着乐器,也有百八十号人。在后面就是长姐的马车,引路的刘公公等等。马车后面,就是成王,和我们四个王府的兄弟。再后面,就是王妃和姐姐们,也都坐的马车。再往后面,是我们王府的送亲队伍,也有百八十号人。他们有的抬着箱子,有的抱着盒子,里面装的,都是王府陪嫁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最后面,同样是一百二十八个禁军骑兵断后。整个队伍,足足有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由于是大喜的日子,从王府到皇宫的这一段路程,也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平时,百姓见到成王和我们,都要退让躲避,甚至下跪磕头。但是今天不用,为了彰显天朝皇室的富饶和威严,百姓可以尽情观看迎亲队伍。而对于百姓来说,这样的盛况是不容易见到的,所以,从王府到皇宫的这段路程,两边都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有的人还议论和感慨,赞叹王府出手阔绰,陪嫁了这么多好东西。 由于是为了喜庆和热闹,所以队伍的速度不是很快。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队伍终于来到了皇宫门口。进入皇宫之后,前后的护卫禁军便撤了下去,只剩下领头的吹吹打打的宫人,和后面拿着陪嫁物品的王府下人。再往里面走,长姐,王妃以及众姐妹的马车,便脱离了队伍,往专门的通道去了,包括护送嫁妆的王府下人,也都被阻拦在外。至于他们手中的嫁妆,有专门的宫人守候,将这些东西接过去,送往长姐的寝宫去了。成王和我们这几个兄弟,则来到了特别安排的休息区等候。等到一切准备完毕,要举行结婚大点,以及册封长姐为妃的仪式。 皇帝结婚,礼仪之繁琐,规矩之复杂,我简直都烦透了。这里也要下跪,那里也要鞠躬,搞得我一个吃席的,都腰酸背痛。加上前来祝贺的王工大臣,每一个都要打招呼,每一个都要笑脸相迎,我这个涉恐人员,都快要当场自闭了。好不容易挨到所有的仪式章程都结束,总算是开饭了。 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脱离眼前的场合,去皇帝的藏宝阁看看。今天这个日子,不管是王府的陪嫁也好,还是王工大臣的随礼也好,肯定有许多奇珍异宝。这些宝贝中,肯定有几样是绝世宝贝,能够放进藏宝阁的那种。所以,今天是进入藏宝阁的绝佳机会。 在宴席上,我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说胡话,语无伦次。金世睿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开始配合我演戏:“四弟,你喝多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有些不悦的说:“我哪有喝多,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允许我多喝几杯吗?” 金世睿看我这样,于是对其他人说:“不好意思,四弟喝多了,我先送他到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免得他喝醉了发酒疯。” 说着,金世睿便拉着我,离开了宴会区。我一路吵吵嚷嚷的,说我没有醉,我还要喝。金世睿也不管我,一直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并且关上了门,才转头对我说:“好了,这里没人了。” 我一下子恢复正常,对金世睿说:“三哥,多谢了。” 金世睿挥了挥手说:“你帮了我和金莺,我帮你是理所应当的。别废话了,快去快回,你最多只有半个时辰。” 我点了点头,打开后窗,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跳了出去。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和四姐之前就商量好的。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征询了金世睿的意思,并且将他拉入了我们的阵营。我落地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便朝着藏宝阁的方向而去。今天皇帝忙的很,这些收来的所有宝贝,肯定是来不及过目的。按照规矩,宫人们会将所有的东西,暂且放在藏宝阁外面的储物室里面,等到皇帝亲自过目之后,再将重要的往里面放,不重要的则放在外面,等着下一次作为礼物赏赐大臣,或者作为外交礼物,送给他国。 没走多久,我果然就看到了一处阁楼,匾额上面藏宝阁几个烫金大字,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许多宫人们排着队进进出出,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忙的不亦乐乎。有几个领头的,正在一边安排,一边用笔做记录。我瞅准时机,朝着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其中早有眼尖的宫人看见了我,大声问:“你是何人,为什么会来到藏宝阁,岂不知闲杂人等,是不允许到这里来的吗?” 我将御赐的腰牌拿在手上,对着他们晃了晃说:“我是皇上亲封的三等侯,心入宫的娘娘的亲弟弟。” 见到腰牌,几个宫人都是弯腰施礼说:“参见侯爷,不知道侯爷驾到,有何要事?” 我从怀里摸出一个紫檀盒子打开说:“你们看,这颗夜明珠冠绝天下,我本想作为礼物送给娘娘。不过,今日早上出门太急,我居然忘了将此物放在嫁妆之中。王府的嫁妆,你们都放进去了没有?” 其中一个人说:“回禀侯爷,都放进去了。” 我笑了笑说:“那没事,我现在将夜明珠放进去,也还来得及。”说着,我就要进入藏宝阁。 那人连忙对我施礼说:“侯爷不可,这里是皇家重地,没有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能进入。” 第96章 藏宝阁 见宫人阻挠,我双眼一瞪,有些不悦的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我可是新册封的纯妃的亲弟弟,当今的新国舅,你连我都敢阻拦,不想要你的小命了吗?” 宫人连忙跪下说:“奴才不敢,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皇上早有吩咐,除了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出入藏宝阁,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 我用稍微缓和的语气说:“不是我不愿意去请皇上的旨意,只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皇上正在忙着和大臣们喝酒,忙着陪伴纯妃娘娘呢,在这个关键时候,我怎么好为了一颗夜明珠而去打扰皇上的雅兴。” 宫人想了想,依然有些为难的说:“要不,殿下过两天再将夜明珠送给纯妃,也免得为难奴才们。否则,皇上一旦怪罪下来,奴才们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我又将眼睛瞪大,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废话,过两天再送,还算得上嫁妆吗?我就进去放下东西就走,皇上哪里会知道。你可别忘了,皇上能杀你,我就不能杀你了吗?你要是再敢废话,惹恼了本侯爷,我马上让你们脑袋搬家。” 宫人一听,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的说:“殿下请自便就是了。” 我哼了一声,自顾自的便走近了藏宝阁。我来到礼物堆放最多的一个角落,将手中的盒子放下。今天是王府嫁女儿,礼品最多的地方,肯定就是王府的嫁妆了。我假装背着手来回转悠,欣赏着官员们送的礼物。好家伙,这么多奇珍异宝,我见都没见过。其中,还有一对翡翠雕刻的鸳鸯,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我虽然身体在礼物面前,目光却打量着里面的情况。翠锦早打听过了,藏宝阁里面分为几个部分,兵器阁,珍宝阁,药品阁等等。显然,我们要找的假死药,肯定就放置在药品阁中。我只是稍微一瞥,就看到不远处的石台上,放着几个箱子,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很像古装电视剧里面装丹药的瓶子。 我看了看外面,还有很多宫人进进出出,不断地往里面搬运礼品。外面几个领头的,也没顾得上来看我,而是忙着一件一件记录。我转悠了两圈,趁人不注意,一下子闪身到了瓶瓶罐罐的石台前面。或许,这些药品相比起兵器和珍宝,是价值最低的,所以才放在最外面。我有些恼火,这么多瓶瓶罐罐,到底哪一个才是假死药呢。我的时间不多,不可能一个一个查看。正在着急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瞥见一个药瓶,孤零零的被放在一个角落中。我过去仔细一看,瓶子上落满了灰尘,上面的字条也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其中有一个死字还能勉强看出来。 “殿下,殿下。”这个时候,我听见外面的宫人已经在喊我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将瓶子打开,倒出了几粒药丸,然后来到外面,答应了一声说:“喊什么喊,本侯不是在这里吗?” 那个宫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说:“殿下刚才去哪里了?”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酒喝多了,本来想往外走,怎么走到里面去了。” 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严肃的说:“殿下进入了藏宝阁内部?” 我依然淡定的说:“就走到里面一点,你叫我我就出来了,怎么了。” 宫人思考了许久,才壮着胆子说:“既然是这样,那奴才就无礼了,请殿下配合,奴才要搜一搜殿下的身,看殿下有没有将藏宝阁的东西夹带出去。” 我恼怒的大喝一声:“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搜本侯的身,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宫人连忙跪下,哭丧着说:“殿下息怒,如果藏宝阁中有什么物品丢失,奴才也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如果殿下执意不肯让奴才搜身,就请殿下现在就砍了奴才的头吧。”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可能真的杀了他。首先,他尽职尽责,并没有什么过错,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事情,滥杀无辜,让别人为我的错误买单,其次,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拿药,并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果我杀了他,且不说在皇帝大喜的日子,在宫中胡乱杀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就说我来过藏宝阁这件事传出去,难保后面会有人怀疑翠锦死亡的真相。因此,我只能忍住脾气,对宫人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搜吧。” 宫人对我磕了个头,连声表示感谢,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搜我的身。他搜的很仔细,帽子,衣兜,腰带,鞋袜,甚至内裤都摸过,就差让我当场脱光了。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我有些愤懑的说:“搜完了吧,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宫人连忙说:“且慢,请殿下摊开双手,让奴才再看一看。” 我心中戈登一声,假死药的要玩,就捏在我的右手掌中。要玩的大笑,相当于我们现代的一颗小药片。如果掌心威威闭拢,是完全看不出来手里有东西的。但如果首长摊开,是绝对隐藏不住的。我看了看宫人,忍着怒气,慢慢摊开手掌。宫人仔细查看了我的掌心和指缝,确定没有任何东西之后,才又对我行了个大礼说:“殿下请自便,奴才得罪了。” 我笑了笑,心中却暗叹一声好险。其实这不难,我只是在摊开手掌的时候,故意先伸出的左手,当宫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左手上的时候,我悄悄用了一个魔术的手法,将掌心往袖子里一弯,就将两颗药丸放进了袖子里。然后,我又快速的打开手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是我高中的时候,为了在五四晚会上表演节目,专门学习的一个魔术手法,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我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用缓和的语气说:“我确实喝多了,一不留神进入了藏宝阁里面,我知道,这违反了皇上的规定。但是今天这件事,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如果传出去,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我相信,皇上也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清楚。” 宫人连忙点头说:“奴才明白,殿下放心,今日之事,奴才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 我也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块金锭,扔给宫人说:“明白就好,今天让你为难了,这点小意思你拿着,给家里人添置点衣物被褥。” 我虽然说的是小意思,可这是一块足足五十两的黄金,相当于一千两的白银。在这个时代,一千两白银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足以在京城中买下一座不错的宅院,并且过上几年快活日子了。宫人不是傻子,没必要放着眼前的巨款不要,而去把事情闹大,最终还要送了自己的性命。于是将金锭揣进怀里,点头哈腰的说:“殿下放心,奴才死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我快速回到房间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小生学了一声公鸡啼叫。金世睿早在里面等候的不耐烦了,将床单凝成麻绳,从窗户放下来,我便拽着绳子,爬回了房间。金世睿一边整理床单,恢复原样,一边有些懊恼的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宴席都散了。” 我小生的说:“遇到点麻烦,不过都解决了。” 金世睿看了看我说:“看样子,东西拿到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好说,回去试一试才知道。” 来不及多废话,我连忙跟着金世睿回到宴席。果然,宴席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还在相互交谈。看样子,都是喝多了,等着家人或者下属来接的。我们也谎称喝多了,告辞了成王,便离开了皇宫。当然,皇帝结婚,并不是一次宴席就结束了。晚上,我们还有家宴。而且,如果不想走的话,我们可以住在宫里,一直等到新的娘娘适应,我们才离开。这个期限,最长可以达到半个月。但我们反复计划,并没有选择在晚上动手。首先,皇宫中夜晚巡逻比白天更加严密,想要接近藏宝阁都不容易,更别说进去。其次,如果住在皇宫,一旦皇宫有什么物品丢失,我们会成为怀疑对象。如此一来,又违背了我们要低调的初衷。所以,我选择了最冒险,但同时又是最安全的时间动手。 回到王府,姐姐们都还没回来。作为王府的送亲队伍,姐姐们会一直住在皇宫中,陪伴新娘娘的起居。因为新娘娘入宫,有许多不习惯和恐惧,需要时常有家人陪伴。一直到皇帝临幸了新娘娘,她们才需要回来。我急着回来,是想将药丸藏起来。一直带在身上,万一暴露了或者弄丢了,我可就白费功夫了。 在暖阁等待的这段时间,我的心情很乱。一方面,我想翠锦赶紧回来,我们好实施下一步计划。但另一方面,我又希望翠锦永远都不要回来。因为,那就意味着,皇帝永远都没有临幸长姐。每每想到皇帝是长姐的亲辜负,亲伯父,我的心就如同千万跟钢针在扎,痛的无法呼吸。但时间不会因某一个人而停止,事情也不会因某一个人的意愿而改变。三天之后,送亲的姐姐们,包括成王和王妃,全都回来了。 第97章 狗实验 翠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暖阁,看着我就急切的问:“东西拿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从床下拿出一个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翠锦并不去看药丸,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确定这个是不是假死药吗?” 我也一脸黑线的说:“你说的哪里话,时间那么紧急,我能拿出这几颗药丸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看那么多,我以为你见过,所以想着拿回来给你看呢。” 翠锦一时间有些语塞,沮丧的说:“这种东西,我哪里会见过,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听说。当年皇上送匈奴质子回到王庭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现在我们都不能确定,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这个不难,我们找一只狗来试一试就好了。” 翠锦有些怀疑的说:“人和狗能一样吗,万一狗吃了没事,人吃了有事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没事,我这里有好几颗,我们先找狗来试,狗吃了没问题,我们再找人来试。如果人和狗都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再制定计划。” 翠锦点了点头说:“现在看来,只能这样了。不过,你的速度要快一点,七日之后,吴青峰的亡妻祭日就要到了。祭日一过,他们随时可能公开婚约。一旦婚约公开之后我才假死,对王府和吴府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他们势必会竭力追查。到时候,你对我的营救,会遇到很大的阻碍。” 我点了点头说:“没事,时间还算充足。我今天晚上就去找一条狗,看狗吃下去之后如何。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用太担心,就算这不是假死药,我也会阻止你和吴青峰的婚事。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天下第一刀。”” 下午的时候,我来到造纸厂,让陈瑞帮我找一条狗。陈瑞笑了笑说:“殿下找狗做什么?” 我瞥了陈瑞一眼说:“叫你找就找,问那么多废话,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现在的我和陈瑞,已经到了非常亲密的关系,甚至可以胡乱的开玩笑。 陈瑞也嬉皮笑脸的说:“殿下别生气呀,狗还用得着去找吗,我们厂里有现成的。”说着,他将我引到后院,指着门边拴着的一条狗说:“殿下请看,这是我们厂里护院的看门狗,不知道殿下可还满意。” 我点了点头说:“正好,自己的狗,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说着,我从衣袖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陈瑞说:“去,找一块肥肉,将这颗药丸塞进肥肉里,让这条狗吃下去。” 陈瑞疑惑不解的说:“殿下,这条狗对我们厂可是忠心耿耿呀,殿下为何要毒死它?” 我再次撇了陈瑞一眼说:“我觉得我现在和你说话,你是越来越不愿意听了。我让你去办,你就直接执行,我当然有我的目的。” 陈瑞嘿嘿一声,连忙去厨房拿来一小块肉,将药丸塞了进去,然后扔向了狗。狗一见有肉扔过来,毫不犹豫,一口就将肉块吞了下去。我则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狗有没有什么变化。按照翠锦所说,假死药吃下去之后,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发作,发作之后,人会快速的失去生命体征,变成一具毫无气息的僵尸。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天一夜之后,药效会褪去,人的四肢也会逐渐便软,人也会逐渐醒来。但要想醒来,需要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处在通风良好的环境下。因为虽然人体看上去已经变成僵尸,没有了任何呼吸和脉搏。但实际上,人还是活得,只是呼吸和心跳非常微弱,如果不是高手把脉,很难察觉的出来。如果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人入棺埋葬。那在封闭的缺氧环境中,人是会被憋死的。这样一来,假死就成了真死了。 没过多久,可能也就二十来分钟,那狗突然四肢一软,眼睛一闭,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看上去,就像是当场暴毙了一样。陈瑞看到狗真的死了,脸色一下黑了下来,疑惑的问:“殿下为何真要将狗毒死呀?” 我并没有立即解释,因为我还不能确定,这条狗能不能活过来。又站了十来分钟,我走到狗的面前蹲下,用手触碰狗的四肢,果然已经僵硬无比,掰都掰不动。我又去触摸狗的脉搏,甚至将狗抱起来,听狗的心跳,完全没有。我甚至都怀疑,他娘的是不是真的拿到了毒药,将狗堵死了。毕竟,那瓶子上的字,我只认识一个死字。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皇帝没有必要将毒药放在藏宝阁中,如果想用毒药毒死人的话,可以有很多选择。而只有假死药,天底下可能仅此一家,别无二处。 我拉着陈瑞说:“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把这条狗藏起来,藏到一个能够保暖,但又能够通风的环境中。将狗好好安放。记住,狗不能有任何损伤。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时刻不离的看着这条狗,一旦发现狗有任何的变化,立即来通知我。如果你麻痹大意,造成狗受到任何伤害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 陈瑞一脸困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明明是我将狗毒死的,现在为什么又要让他时刻不离的看着,还说不能让狗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狗都死了,还怕什么损伤。但看着我这次是真的认真了,陈瑞也不敢轻视,连忙答应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照办。只要属下还活着,这条狗就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我点了点头说:“你去办吧,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天这个时候会再过来。记住,这件事是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回到王府,我心神不宁的过了一夜,又无所事事的在王府中混了一天。我一直在心中期盼,陈瑞能够过来通知我,狗醒了。要知道,如果狗醒不来,那证明我的药真的拿错了。那么,我就只能去杀了吴青峰,才能让翠锦脱离虎口了。然而让我失望的是,一直到天色擦黑,还是没有陈瑞的消息。于是,我便来到造纸厂,直接进入后院,对着院子就喊:“陈瑞,陈瑞,快给我出来。” 吱呀一声,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陈瑞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我行礼道:“见过殿下。” 我看着陈瑞,不由得吓了一跳。陈瑞脸色蜡黄,满眼血丝,黑眼圈肿的像一只国宝。我不可思议的说:“你怎么搞成这样?” 陈瑞有气无力的说:“不是殿下吩咐,让属下寸步不离那条狗吗,属下一刻也不敢合眼,一步也未曾离开。连饭都没有吃,连屎尿都是在房间中解决的。不过,这条狗好像已经死透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呀。” 我一脸黑线,看着陈瑞狼狈的样子,又有些感动。这家伙,纯粹是个一根筋,我让他一刻不离,他连拉屎拉尿都在屋里,我让他一直看着,他连饭都不吃,一天一夜就这么看着。看来,下次我发布命令的时候,需要多考虑一下,这么衷心的属下,万一给我饿死了,我上哪里去再找一个。于是,我挥了挥手说:“你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看着。” 陈瑞点了点头,但还是细心的将狗爆出来,换了一个房间说:“殿下在这个房间吧,那边有属下的粪便,太臭了。” 打发走了陈瑞,我便迫不及待的蹲下去查看狗的情况。果然,狗的四肢包括脑袋都还是硬邦邦的,丝毫没有要变软的迹象。我又去摸狗的脉搏,听狗的心跳,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心中已经凉了七八分,暗叫一声不妙。看来,我真的是拿错了,真的是拿到毒药了。可我又有些不甘心。一方面,狗吃了这种药,最开始的表现的确很符合假死的特征。毕竟,如果是真的毒药,狗的四肢不会那么快变得僵硬。其次,就算真的是拿错了,我也不可能再重新去藏宝阁拿一次了。看守的宫人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不可能再将我放进去。我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是被一阵狗叫吵醒的。我说过了,我这个人有起床气,尤其是被人吵醒的情况下,会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无名业火,看谁都没有好脸色。这次也不例外,我一下子坐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就想朝着狗叫的方向砸去。可手刚举到一半,我就愣住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一直到有人叫我,我才逐渐的回过神来。 “殿下,殿下,你醒了?”我转头一看,是陈瑞。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瑞也来到了房间中,大概是看我睡着了,没好意思叫醒我,所以一直陪着。不等我说话,陈瑞兴奋的大声说:“殿下,真是奇迹了,狗活过来了。” 第98章 陈瑞试药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扔掉手中的茶碗,去看那条狗。果然,狗的四肢已经变得柔软,可以轻松的活动,狗的体温,呼吸和心跳也都全部恢复正常。只是,不知道是饿久了,还是药物的副作用,这条狗好像还不能自由活动,只能呜呜咽咽的不断叫唤。我叫陈瑞给狗喂些水和食物,这才记起出去看看天色。让我有些不解的是,天都已经快要亮了。翠锦说,这种药吃下去后,半个时辰会发作,十二个时辰会醒来。可这条狗明显不太符合,二十分钟左右就发作了,接近十八个时辰才醒来。我仔细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人和狗的体重差距很大,而药丸的剂量是特定的。如果是人吃下去,可能结果和翠锦说的差不多。但如果给狗吃下去,剂量明显大了很多,所以发作时间和持续时间都明显不对。但无论怎样,狗总算是醒过来了,证明我拿的药是没错的。 陈瑞喂完了狗,我将陈瑞叫到面前说:“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手中这种药丸,是可以让人或者狗都进入假死状态的奇药。但现在,我们只在狗身上进行了尝试,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在人的身上尝试一下。一会儿,我自己会吃下去一颗,等我进入了假死状态,你要守在我身边,负责我的保卫工作。但是这次,你不需要时刻不离,该吃饭吃饭,该上厕所上厕所。” 陈瑞一听,立即急切的说:“殿下,什么人的生命比殿下还重要,居然需要殿下亲自试药。殿下方才说,这种药在人的身上还没有尝试过,那就说明没有完全的把握。如果殿下有什么闪失,我们这些兄弟该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放心,既然狗吃了没事,我也不会有事。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照顾好我就是了。” 陈瑞忽然变了脸色,严肃的说:“殿下不可,殿下看看那条狗,到现在还不能动弹,只能躺着等人此后。就算殿下要亲自尝试,也要等到狗站起来,能够行动自如之后再说。万一这种药吃下去后,虽然能够醒来,但代价是成为废人,殿下岂不是作茧自缚。” 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这条狗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恢复,还是个未知数。可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时间最多只有七天,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今天亲自试药,又需要一天时间。就算一切顺利,我最多只有三四天时间实施计划。我多等一天,计划失败的风险就增加一分。就算这种药有什么副作用,我也必须要试一试。” 陈瑞沉默了半晌,忽然说:“如果殿下信得过属下,把属下当作兄弟的话,属下愿意代替殿下试药。”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你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娇妻在侧,我不能让你冒险。你阿婆为我照顾秋橙,妹妹为我照顾丫丫,你也为我中了淫毒,你们一家老小,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如果我再让你出事,我的余生也不会心安的。” 陈瑞笑了笑说:“殿下严重了,属下早就说过,属下的命都是殿下的。没有殿下哪来属下的今天。属下之所以要代替殿下试药,绝不是一时冲动。殿下请想,殿下口口声声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但如果殿下试药之后,没有及时醒过来,或者是醒过来之后,三五日都无法恢复行动能力,那殿下所要做的事情,岂不是会被耽误了。殿下所做的一切尝试,也都白费了。所以,让属下代替殿下试药,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了许久,不得不承认,陈瑞的话有道理。如果吃了假死药之后,要在床上躺半个月,那等我能够下床走路的时候,恐怕翠锦和吴青峰的婚事都已经办完了。如果是这样,我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可什么是都让陈瑞去扛着,我又的确于心不忍,所以有些左右为难,下不了决定。 陈瑞见我犹豫不定,趁我不注意,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药丸放进嘴里,然后一仰脖子咽了下去。他动作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吞下药丸之后,陈瑞笑嘻嘻的看着我说:“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殿下稍等,我去叫个兄弟进来,在这里看着我,就像前天晚上,我看着那条狗一样。” 我无可奈何,只好任陈瑞自便。但我拦住陈瑞的脚步说:“不必找别人了,这种药是绝密,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你且安心,我亲自在这里看守你。” 陈瑞知道事情重大,也不推辞,静静的坐在一边,等待着药效发作。过了大概一个钟头,陈瑞感觉到药效发作了,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又过了几分钟,我便听不到陈瑞的呼吸了。我上前查看,果然,陈瑞就跟那条狗一样,四肢关节完全僵硬,心跳气息全都消失,就像一具死去多时的僵尸。 我看着时间,一边等着陈瑞醒来,一边在心中思考营救翠锦的计划。我当然不会像陈瑞那么傻,一步不离不说,屎尿都在房间解决。不过,我还是尽量坐到少出门,少吃东西,少喝水,尽量观察着陈瑞的一切变化。到了晚上,尽管我已经非常困倦,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睡过去。陈瑞对我如此忠心,我必须要用真心相待。万一他半夜醒来,我又刚好睡着了,他连喝口水都做不到,岂不是会寒心。不过,是我想多了,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陈瑞的四肢才开始有反应。一开始,是手指,眼皮这些地方,开始有细微的颤动。后来是手臂,脚踝,等到全身都像过了电一样颤抖之后,陈瑞的眼皮才威威睁开。 “你怎么样,能不能动?”我迫不及待的问陈瑞。 陈瑞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看着陈瑞甘冽的嘴唇,我赶紧倒了一碗茶,一点一点送进陈瑞的嘴里。又过了半晌,陈瑞才有气无力的说:“殿下,属下没事,就是觉得浑身无力,无法动弹。” 我点了点头,连忙出去叫来陈家大嫂。我将陈瑞背到她们的床上,叮嘱陈家大嫂好好照顾陈瑞,多给他吃一些肉糜,补充一下元气。我还拿了一锭金子给陈家大嫂,让她多给陈瑞买点好东西。陈家大嫂也算是个聪明人,对于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她只管服从,根本不打听发生了什么是。当然,我也没有忘记那条狗,吩咐陈家大嫂在照顾陈瑞的同时,也照顾一下那条狗。如果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那条狗要算头功。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我连忙赶回王府,顾不上休息片刻,就来到了翠锦的闺房。翠锦在看到我的时候,表情就和我昨天看到陈瑞时候的表情一样,惊讶的说:“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知道我现在肯定是面色发黄,眼圈发青,眼睛中全是血丝。但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兴奋的给翠锦说:“对了,我找对了,这就是假死药。” 翠锦连忙捂住我的嘴巴,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听见之后,才小生的对我说:“你说话小声点,别喊,万一被人听见了,我们就功亏一篑了。怎么样,你找人试验成功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成功了,人和狗都成功了。不过,”我犹豫着说,“这种药好像有一定的副作用,人和狗虽然都醒了,但是暂时还没有行动能力,只能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 翠锦也皱了皱眉头说:“这可不好办呀,如果要假死,一定是绝密,就连我的母亲都不能知道。如果我生活不能自理,那又该怎么办?多久能够恢复正常,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看陈瑞和狗的情况,恐怕没个十天八天的,恢复不过来。而且,我们并不知道这种影响究竟会持续多长时间,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吃了这种药之后,就是会导致失去行动能力,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你还要吃吗?” 翠锦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去,原本明亮的眸子也迅速黯淡,就像是一个陷入深渊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但她只要稍微用力,稻草就会彻底折断。与其抓着稻草,在空中等待死亡一点点来临,还不如没有这跟稻草,直接坠入深渊来的痛快。沉思了半晌,翠锦似乎下定了决心说:“要,就算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做个废人,我也要试一试。嫁给吴青峰也是死,吃了药也是死,我选择放手一搏,万一,我成功了呢。” 我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在这里表个态,无论你能恢复还是不能恢复,我都会照顾你的下半辈子。当然,如果你能够恢复,能够找到一个好的人家,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不能,我也会保证你衣食无忧。” 翠锦看着我,眼神中溢满泪水,嘴唇嗫嚅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过了许久,她才一字一顿的说:“答应我,如果我恢复不了,杀了我。我不希望下半辈子,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度过。” 第99章 翠锦假死 商定了计划,我便回到暖阁休息去了。计划即将开始,我需要养足精神,才能够应付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天色刚亮,王府就开始嘈杂混乱起来。六姐更是慌乱的,未经通报就闯进我的寝室,一边哽咽一边说:“四弟快起来,老四她,出事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悦的说:“六姐,你知道我睡觉最不喜欢被人打扰了。除了是死人的大事,否则别来打扰我。” 六姐哽咽的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说:“四弟,老四出事了,老四死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六姐问:“你说谁死了?” 六姐哭的梨花带雨,眼睛都肿了,几乎是崩溃的说:“翠锦死了,你的四姐死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鞋子也顾不上穿,衣服也顾不上换,披头散发的就朝着翠锦的住处跑去。一路上,我的脚丫子都被磨出了学口子。老远的,我就看到翠锦的门外已经围拢了许多人,包括王妃,几位夫人,众兄弟姐妹,甚至连杜总管也在。除了杜总管以外,所有人都在抹着眼泪,更有甚者直接哭出了声。想必,成王和翠锦的生母徐氏,应该是进入房间中去了。 看着我这身打扮,王妃和世子都破天荒的没有责备我,反而给我让出了一条路。我也顾不了和众人打招呼,直接冲进了翠锦的房间。用不着仔细看,我早已经听见了翠锦生母徐夫人悲痛的哭号。成王则站在一旁,表情阴沉的看着高太医问:“情况怎么样?” 高太医一首搭在翠锦的脉搏上,一首捋着胡须,眉头紧皱,唏嘘着说:“回禀王爷,老臣不才,实在看不出四郡主是因何暴亡。” 成王也皱着眉头说:“你的意思是,她的确已经死了?” 高太医点了点头说:“气息脉搏全无,四肢关节僵硬,四郡主已经死去多时了。王爷,夫人,老臣无用,还是准备后事吧。” 成王看着翠锦的侍女婉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婉儿也吓得不轻,一边哭着一边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昨晚上都还好好的,方才奴婢来查看郡主的情况,无意间发现郡主四肢僵硬,没有了气息,奴婢这才出去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也没有看见。” 成王并不罢休,亲自上前摸了摸翠锦的脉搏和四肢,甚至将手按在翠锦的胸口,探测体温和心跳。徐夫人在一旁看的呆了,因为成王的这种做法,是非常不符合礼制的。然而,在反复确认之后,成王将手收了回来,沉着脸走了出去。 这时候,我才如梦方醒,一下子铺在翠锦的身上,用最大的声音嚎啕大哭。我敢说,在场的人,包括徐夫人,都没有我哭的伤心,哭的断肠。如果翠锦是假装的,还存留有一些意识的话,她绝对会提前从假死状态醒过来。因为我实在是哭的太大声,太悲痛了。 哭了足足十多分钟,谁来劝我都没用,我压根不搭理。最后,就连徐夫人都来安慰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让我放开翠锦,她们好安排后事。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忍住悲伤,放开抱着翠锦的手。众兄弟姐妹看我对翠锦的情谊如此深厚,又不免触景伤情,纷纷开始落泪。 按照天朝王氏的规矩,未出阁的女子身故,是不能葬入祖坟的。因为有一种说法,女子未出阁就亡故了,还没有体验过深而为人的乐趣,所以怨气很重。一旦葬入祖坟,会搅的祖先的亡魂不安,甚至会影响到家族的兴旺。就算要安葬,也只能薄葬,不能大操大办,也不能进行祭奠。越是焚香祭奠,逝者的亡魂就越是不愿意离开红尘,就越是容易招来灾祸。甚至,有的平民家庭,如果未出阁的女子亡故,直接一把火烧个干净,让逝者灰飞烟灭,省去许多后患。 翠锦毕竟是王族,众人还是不敢怠慢。如此大事,肯定要掌管王府事务的世子来进行决断。然而,世子毕竟年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于是,世子便询问王妃的意见:“母妃,四妹的遗体该如何处置?” 王妃看了看翠锦,又看了看徐夫人,叹了口气说:“并非我为人刻薄,非要欺压你等。翠锦毕竟还未出阁,是万万不可葬入后山祖坟的。但如果葬在外面,或许过不了一年半载,翠锦的坟就会被人挖开,盗取其中的陪葬宝物。依我看,不如效仿民间百姓,将翠锦火化,也可超度她的亡魂,消除她的怨气。” 听到这里,原本已经接近崩溃的徐夫人,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在地。我连忙上前扶住,掐着徐夫人的人中。过了几分钟,徐夫人才威威转醒,用微弱的声音说:“不要烧了我的女儿,她最怕火,别烧了她。” 我也哭着说:“徐夫人放心,四姐从小待我如同亲姐弟,我不会让她化为灰烬的。如果徐夫人信得过我,请将四姐的后事交给我。我不但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而且还要找守墓人,世世代代看守四姐的坟墓,不允许任何人挖掘陪葬宝物。夫人只有四姐这一个女儿,如果夫人不嫌弃,我以后就是夫人的亲儿子,我替四姐照顾夫人的余生。 ”” 徐夫人听了非常感动,两行热泪顺着眼角哗哗流出,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的点头。在这个封建时代,失去了一个女儿,却能换来一个儿子,怎么说也是划算的。尽管我这个儿子,目前看来比不上世子,但好歹是个儿子,将来封疆划土,也算有个依靠。 得到了徐夫人的应允,我便叫人去处理翠锦的遗体。王妃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毕竟死者为大,徐夫人又点了头,王妃也不好过多阻拦。她只好安慰了徐夫人几句,就戴着世子离开了。我让三姐金莺,五姐青珏留下,让她们和侍女一起,给翠锦梳妆打扮,让翠锦漂漂亮亮的入土。我还安排了小斯,用最快的速度去打造一副上等的棺木。我还通知了造纸厂,让他们在湖边竹林旁挖掘出一块墓地,作为翠锦的栖身之所。之所以选择这里,不仅因为这里风景不错,更是因为造纸厂的人多,而且都是我的心腹,让他们做守陵人,再合适不过了。在吩咐这些的时候,我都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天黑之前完成。因为按照规矩,未出阁的女子亡故,尸首不能在房中过夜。否则,她就会阴魂不散。当然,之所以要这么快,还有一个原因。假死药的药效,最多只能撑十几个时辰。 下午,棺木和目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众王妃,众兄弟姐妹也都送来了一些陪葬品,以表达自己的埃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将打扮的如同睡美人一样的翠锦放入棺木之中,并将所有人送来的陪葬品也一起放入其中。为了不引人注意,棺木做的不是很大,外表看上去也非常普通。等所有人再次和翠锦告别完毕,我吩咐小斯抬起棺木,朝着造纸厂的方向出发。我们一行人,包括几位兄长,几位姐妹,徐夫人,和侍女,侍卫,小斯,虽然阵容算不上豪华,却还是能够引起路人的注意的。我没有故意制造太大的动静,也没有过于低调,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路过的人口口相传,传到吴阁老一家的耳朵中,翠锦已经死了,这门婚事,也算黄了。 来到造纸厂,我门也一切从简。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吩咐小斯将棺木放进墓室中,然后回填泥土。所有过程,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都是有几十上百号人亲眼见证。我相信,能够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天衣无缝,能够瞒天过海了。一直到处理完一切,我将所有人送走,已经倒了后半夜。我借口想多陪翠锦一会儿,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为了将戏份演的更充分一些,我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坐在坟前,一边喝酒一边和翠锦聊着家常。我说:“四姐,你放心吧,徐夫人已经认了我这个儿子。将来她养老送终的问题,我会替你去办的。我也会时常去看她,做好一个儿子的本分。你是突然暴毙的,怪不得旁人,父王和高太医也尽力了。你从小到大,金枝玉叶,衣食无忧,父王也很宠爱你,你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所以,你就放心的走吧,不要留恋王府,更不要化作魂魄,去王府中找麻烦。那样的话,我可能也保不住你。到时候,将你的棺木挖出来,一把火烧成灰烬,连魂魄也会被烧的干干净净。你要听我的话,安心的离去,好好投胎,下辈子,说不定我们还能再见。” 一直坐到凌晨三四点,我估摸着药效的时间差不多了,便从竹林中找出事先藏好的镢头铲子,开始进行挖掘。要是时间晚了,人醒了过来,棺木中又没有足够的氧气,那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