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女,你乖一点》 第1章 穿越到凡间 天元国,锦和殿 熏香淡淡,轻纱微漾。 一阵嘤嘤呜呜声弥漫开来,整个室内无比暧昧,旖旎。 帷帐内,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地上散落着各种衣物。 “陛下…” 女子的声音略微暗哑,男子却没有回应她,只是机械式地完成任务一样。 片刻后,男子倏地起身披上衣袍,没有半分留恋。 榻上的女子,还未回过神来,就昏睡了过去。 紧接着,屏风后一道青色身影不疾不徐地踏出,深邃的眸子警惕地往上瞅去。 房梁上,刚穿越过来的萧苒惊愕地睁大双眼。 让她莫名其妙看了现场表演就算了。 还让她发现,眼下那两个男子竟长得一模一样! 那刚刚与静妃上演活春宫的男人,莫非是皇帝的替身? 萧苒:“…” 已熟悉天元皇宫的萧苒,灵魂再次受到了冲击,同时,她感觉到一股杀气瞬间从下而上蔓延开来。 君璃凤眸一凉,手中利刃的寒芒一闪而过。 萧苒来不及思索,利落地从房梁翻下。 咻地一声,她雪白的裙衫被匕首划破,随后重重地插在了房梁上。 萧苒心悸,她穿越到皇宫多次,这是第一次被发现,还知晓了天元帝的惊天秘密,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本能地想要逃,可在仙界心魂俱损的她很虚弱,身子不受控制地趔趄了一下。 君璃眸子泛着阴霾,身形如闪电般窜到她身前。 一片冰凉传来,长剑已经抵在她的脖颈处。 “说出谁派你来的,留你全尸!”寒凉的声音如地狱修罗,听着不寒而栗。 萧苒悲催,内心一颤一颤的:“你…你先把剑挪开一点。” 可对面的帝王无动于衷,声线寒凉:“再不如实招来,便让你身首异处!” 萧苒微微蹙眉,她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能说到做到,可她要怎么说才能逃过一劫? 她在仙界呼风唤雨,修炼近万年,飞升上神时失败,差点魂飞魄散,然后穿越到天元国皇宫,吸收天地之精华,待时机成熟后准备再次飞升。 谁料到,这次穿越竟撞见他在宠幸妃嫔,应该是撞见他的替身,多疑敏感的帝王,定然是要取她性命的。 “皇上,有话好好说,杀了我,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 君璃冷笑:“只有死人不会泄密。” 萧苒的脑子飞快转着,脱口而出:“我…只是无意间看了您的身子,何必如此动怒呢?” 君璃依然凉寒无情,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像是盯着一具尸首。 她暗暗叫苦,自己已经暗示他,她眼里没有替身,只有皇帝。 “风隐。” 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在殿内,风隐看到被剑抵着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 陛下身手不凡,谁活腻了敢行刺陛下? 萧苒松了一口气,他这是放过她了? “把她交给刑部,不管用何酷刑,让她招出幕后主使。” 萧苒怔住,刚松的那口气还没顺啊! 她穿越到凡间时法力尽失,若是落入刑部,以她这凡人之躯如何招架得住,无非还是死路一条。 她深呼吸着,用脸上的镇定来掩饰内心的慌乱,自己只能在月圆之夜回到仙界,现在该怎么办? 她潋滟风情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柔若无骨:“我只是一弱女子,是您的子民,皇上真忍心下手吗?” 君璃不为所动,冷冽地收剑:“带走!” 话落,他转身,负手站在窗前。 剑锋再次划破肌肤,殷红的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 萧苒疼得抽了一口冷气。 这厮还真是软硬不吃,美色不惑,冷血无情。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只能祈求仙界的二哥,小七能感应到,脚底像抹了油样地再次逃跑。 风隐飞身朝她而去,一掌拍在她后背。 萧苒扑倒在地,喉间一股腥甜汹涌而上。 忽然,地上一团银色光晕,眼前的女人消失不见,只见一只九尾白狐利索地溜了出去。 风隐顿时瞠目结舌,他以为自己看错,还揉了揉眼睛,然而事实就是女人变成狐狸逃走了。 阴霾未褪的君璃,察觉身后异样,转身,哪还有萧苒的身影? 他眸子一沉:“怎么回事?” 风隐从惊愕中回神,颔首回禀:“皇上,那个女人变成狐狸遁走了?” 这种鬼神之说,实在是太诡异,陛下向来不信。 可他确实瞧见了白狐。 还偏偏就他一个人看到,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狐狸?” 君璃微眯凤眸,直直地盯着风隐。 “是,还是一只很多尾巴的狐…狐狸。”风隐欲哭无泪,只能实话实说,哪怕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他来不及数人家有几条尾巴。 君璃闻言,眉宇间尽是冷冽:“不管是狐狸,还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得给朕找出来!” “是!”风隐退下,带着禁卫军全力搜索。 君璃盯着地板上的鲜血,凉薄地勾唇。 受伤了。 想必她也插翅难飞! 转瞬间,寂静的皇宫喧嚣无比。 各个宫殿,御花园,皇宫的各角落,都在一一排查。 与此同时,皇上的寝宫进了狐狸精的谣言,也不胫而走。 胆小的妃嫔,宫女吓得哆嗦直哭,生怕被妖精吸走了魂魄。 安福战战兢兢地进殿,瞅了眼床榻上昏死的过去的静妃,硬着头皮地说:“皇上,娘娘是不是该抬回去了?” 君璃抬了抬手,阴鸷的眸子一直盯着窗外。 安福意会,连忙吩咐宫女太监们,把不省人事的静妃送回了合欢殿。 另一边,萧苒逃到了一座废弃的冷宫。 她按下暗门处的机关,轻盈地闪进一个地洞。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虽然现了原身,但好歹躲过一劫,保住一条命。 这天元皇宫的天地灵气不好吸啊! 君璃必定会设下天罗地网抓她,她想接近他,不再是容易的事。 可她若是不近君璃的身,不吸他的帝星灵气,只依靠日月精华,怎么守护仙界?怎么能快点飞升上神? 修为逐渐恢复后,她就不用苦逼地每次等月圆之夜回去。 萧苒调了调气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是哪个角落都不放过,还好她聪明,早就寻了个藏身之处,这个机关术是大哥教她的,那些凡人压根奈何不得。 萧苒抹了下嘴角的血,若有所思… 第2章 宁可错杀 萧苒从木箱中翻出一套太监服换上,梳妆了一下,从另一侧暗门溜了出去。 她不能虚度光阴! 趁着全皇宫混乱,萧苒很顺利地混进太监队伍中。 四周各路侍卫陆续禀报。 “御花园没有可疑动物。” “仁寿宫没有可疑动物。” “御书房没有。” “冷宫也排查了。” “树丛,养心湖,屋顶都搜过了,没发现可疑动物。” “…” 各路侍卫的一无所获,让君璃的脸沉了沉。 不多时,有宫人将后宫养的猫狗都抱了过来,甚至还有把鸡鸭鹅赶过来的。 风隐站在一旁,猛抽嘴角,他明明说的是九尾狐,怎么就是在搜这些动物了。 萧苒偷偷瞟了一眼,若不是定力深厚,此时恐怕要笑出声。 这小暴君也太可爱了吧,连宠物,家禽都不放过! 君璃凤眸幽深,眉心突突跳着:“风隐,你可瞧清楚了?” 风隐浑身一哆嗦,连忙回禀:“皇上,这些都不是,但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那女子的障眼法。” “杀!”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虽然他只是迁怒一群动物,可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上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漏掉啊! 萧苒眉心蹙了蹙,直直地盯着君璃,暗戳戳地想,如果被他发现她乔装成太监,岂不是要祸及这群小太监了? 这人简直太恐怖了! 偏偏她还得潜伏在他身边吸收帝王灵气。 忽然,一道犀利的视线扫视过来。 萧苒连忙低头,不再看他。 君璃抬脚,一步步走近,那张盛世美颜逐渐在她瞳孔中放大。 有没有搞错? 这都能被发现? 她能体会到他浑身的冷冽暴戾,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眼神。 众太监吓得面如死灰,纷纷噗通跪倒在地。 萧苒不得不跟着下跪,目光不敢再触及他,这场面太刺激太惊悚了,若是她逃不脱,估计会死得很难看。 君璃的气场太过强大,即便是她修炼万年,也不得不叹服。 可是一个凡人而已,她有什么好怕的? 随着他距离更近。 她蜷紧手指,掌心一阵刺痛袭卷,伴随着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溢出。 逃命要紧! 但愿她没有猜测错。 忽然,银光乍现,太监的队伍中陡然出现一只白色九尾狐。 她怕他迁怒其他人,故意多停留了片刻,清澈的眼睛凝视他,尾巴轻轻摇着,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了。 在他眼里,那是赤裸裸的挑衅。 君璃瞳孔一缩,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追!” 风隐再次从震惊中回神,九尾狐再次现身,这是在挑衅皇宫所有人。 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东南与西北都会蠢蠢欲动。 君璃抬手揉着眉心,他从不信鬼神,绝不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装神弄鬼。 萧苒狼狈地逃回到冷宫下的地洞。 她摊开掌心,伤痕已经愈合,白皙的皮肤上看不出什么。 刚刚那一瞬间,死神已经临近,还好她赌中了。 虽然她修为丧失,且月圆之夜才能回仙界,可在紧急关头,鲜血能让她现出原身逃命。 如此说来,只要舍得放血,命就能保住了。 皇宫内 众侍卫再次扑空,灰溜溜地等着帝王发落。 风隐从未有过如此挫败感。 整个皇宫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竟然抓不到一只受伤的狐狸。 真是见鬼了! 君璃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个女子能幻化成太监和狐狸,神出鬼没,这是在挑战他的帝王威严。 “让吏部,内务府彻查所有可疑人员,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女人给揪出来。” 他就不信,一个女子能在他眼皮底下作乱。 君璃出动了暗卫和禁卫军,所有人都意识到兹事体大,皇宫有妖精出没,更加是惊悚无比。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啊! 有人想到殷商的妲己,不禁胆颤心惊,浑身发毛。 甚至民间开始谣言四起,周边也蠢蠢欲动。 仁寿殿 雍容华贵的顾太后,手中捻着佛珠,面露忧色:“那妖女是想迷惑皇上,还是要刺杀皇上?” 贴身刘嬷嬷连忙回禀:“娘娘,暂时还未查到动机,不过皇上神勇,已经将妖女打伤,您不必忧心。” 顾太后眉头微挑:“请钦天监的李天师没?管她是什么妖孽,让天师作法收了便是!” 刘嬷嬷颔首:“想必皇上自有定夺。” “他呀,就是太年轻了!” … 清欢殿 铜镜前的阮贵妃正在梳妆打扮。 宫女紫玉跪在地上:“娘娘,皇上昨夜翻了静妃的牌子,半夜被闯入的妖女打断,因此大发雷霆…” 啪! 阮贵妃的手掌用力拍在桌案上,瞳孔内阴沉沉的。 “那个狐媚子,凭什么让皇上宠幸?定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派个妖女坏她的好事!” 紫玉浑身颤栗了一瞬,嘴里说着讨好的话:“娘娘说得对,您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她们给您提鞋都不配。” 阮贵妃眉宇略微舒展,欣赏着镜中的美貌,唇角扬起:“敢与本宫争宠,真是不自量力。” 紫玉不敢吱声,柔弱的身子不停抖动着。 御书房外 安福忐忑不安,那狐狸搅得皇宫不得安宁,他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大宫女秋止压低声音问:“安公公,世上真有狐狸精吗?” 安福点头:“皇上和风隐亲眼所见,定不会是假的。” 秋止只觉周身阴风骤起:“那些隔三差五失踪的宫人,会不会就是被她给吃了?” 安福面色微变:“你别危言耸听,要是引起恐慌,可是要掉脑袋的。” 秋止骇然,立马闭嘴。 不只是皇宫人人自危,那些权臣显贵,此时都是如履薄冰。 皇上大动干戈地找狐狸精,如此诡异且荒唐的事,这说出去谁相信? 鬼神之说,向来是能激发很多揣测,大家压根琢磨不透陛下的用意。 朝夕之间,皇宫内陆续有宫女太监离奇死亡或是失踪。 萧苒顺理成章地成了背锅侠! 狐狸精专门吸食心魂的谣言,逐渐传开,特别是男人,都是先勾引了再杀。 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第3章 她也不怕被撑死? “你们看见那些尸体了吗?” “看见了,真是作孽,就像干尸一样了。” “哎,有的甚至尸骨无存,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那妖女好厉害啊!” “赶紧走吧,太可怕了。” 宫女们瞬间感觉周围冷飕飕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夜静静,风悄悄。 宫女的对话传入萧苒耳中。 她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藏在冗廊的房梁上。 她轻蹙秀眉,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已领会到精髓。 君璃搜查她时,让不少人开始坐立难安了。 那些安插在皇宫的棋子,这是赶着被他搜出来前,就被杀人灭口了。 真是狠啊! 他们在威胁到自家主人的仕途时,性命便如同草芥,任人宰割! 萧苒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人兴许并非善类,甚至双手已沾染血腥,可自己到底成了人家的催命符。 她眸子微沉,暗戳戳地想,回到仙界后帮他们选个稍微好点的家世投胎好了。 血能让她逃命,却会殃及无辜,看来她得再琢磨,怎样能光明正大地留在皇宫。 这时,皇帝的仪仗队临近。 萧苒瞬间警觉,屏住呼吸。 “皇上,今夜宣哪位娘娘侍寝呢?”安福低头走在旁边,恭恭敬敬地询问。 君璃单手衬着下颚,似在闭目养神,声线有几分慵懒:“朕乏了,今夜免了。” “喏。”安福悱恻,这两日为了抓那只九尾狐,皇上可是操碎了心,没那心思也是正常。 “后宫有何反应?”冷冽低沉的声音徐徐散开,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安福心里咯噔一下,如实说道:“各宫都有宫人莫名死亡或失踪,现在大家毛骨悚然,生怕祸从天降。” “祸从天降?”君璃抬了抬眼皮,凤眸盛着清寒。 安福惊得头低得更低:战战兢兢开口:“皇上,如今都说是狐狸精吸食人血,祸乱后宫,令人惶惶不安。” “好,很好。” “皇上!”安福噗通跪倒在地,其他丫鬟太监也吓得跟着跪下,匍匐在地高呼着‘万岁’。 君璃面色凉薄:“一夜之间,那九尾狐能吃了十几个人?她也不怕被撑死?” 安福连连点头:“皇上圣明,您就是天上的紫薇星下凡,这尊贵与威仪定能镇住那妖女,她又怎能兴风作浪?” “继续搜查。” “喏。” 仪仗队继续往锦和殿而去。 萧苒抽了抽嘴角,这暴君还算有点通情达理。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 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他的喜怒。 只是那气场与灵气,一丈开外就能体会到。 忽然,熟悉的杀气腾腾再次袭来。 萧苒心惊,她隐蔽得如此好,这都能被发现? “有本事就出来。” 短短的几个字,如寒冰刀刃。 周围的宫人吓得一脸懵,脸色惨白惨白的,再次跪了一地。 风隐连忙上前,一双犀利的眸子四处扫射,其他侍卫顷刻间集结。 君璃精锐的视线落在长廊处:“在那边。” “喏!” “有刺客…” “有女妖,快护驾!” 安福满头大汗,指挥者大家保护皇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人都得给整疯,几番下来,他们甚至连狐狸精的脸都没看清过。 萧苒暗骂了一句,凌厉的寒芒已朝这边而来。 君璃抬眸,只见一黑色身影从房梁掉落,随后与风隐利落地过招。 武功不赖! 果然是来者不善! “弓箭手!” 随着天元皇帝的一声令下,四周倏地冒出不少弓箭手。 萧苒避开风隐带着杀招的剑锋,见苗头不对,一个转身就开溜。 恢复点体力后,她虽不能施法,但身手还在。 她这次想让君璃知晓她的本领,若这次能逃过天罗地网,他的刮目相看是否能让自己在皇宫有一席之地? 风隐汗颜,她竟然能与他过招几个回合,还能从他长剑下逃走。 这让他情何以堪? 皇上只怕是要动雷霆之怒了! 他不敢耽搁,全力追捕。 萧苒还是低估了君璃,低估了凡人的能力,低估了他的暗卫。 与他们周旋片刻后,手臂被箭划伤,血咕咕地冒出。 她眉心紧皱,一道银光乍现后,白色影子转眼间就在众侍卫眼皮下溜之大吉。 风隐彻底惊住。 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胆小的更是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女刺客,又变成九尾白狐逃走了。 君璃已下了轿撵,不慌不忙地提步上前。 风隐跪下,拱手低头:“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 君璃面不改色,像是已经习惯:“现了原形后更难抓了?” 风隐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是的,是人形时还能伤到她,一旦变幻,几乎都看不清她怎么逃脱的,不像是普通的妖精…” “你见过普通的?”君璃眉骨下压,愠怒开口。 “皇上恕罪,只是这妖女太厉害,恐怕得用非常手段。” “说。” “让李天师作法,定能让妖女灰飞烟灭!” 安福跟着附和:“皇上,李天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神通广大,此等妖女肯定难逃他的手掌心!” 君璃睨了他一眼。 安福连忙跪下,一边掌嘴:“老奴该死!” 他一心只想替主子除去心头大患,却忽视了主子的威仪。 区区妖女,堂堂天子都不能降服,需要钦天监的天师作法才行,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这等小事,何需李天师?莫非朕的禁卫军连个女刺客都抓不住?” 众人噤若寒蝉。 这不是普通刺客啊! 他们凡夫俗子而已,怎么能斗得过有妖法的刺客? 风隐当即立下军令状:“属下一定全力以赴,将那女妖捉住,否则提头来见。” 君璃抬了抬手,众人散开。 仪仗队再次缓缓启动。 一场惊悚的闹剧暂时平息。 萧苒逃回冷宫的地洞,伤口已经愈合。 她轻舒一口气,好不容易积攒的灵气,因为放血又消失,这样回到仙界,她依然是魂不附体,无法苏醒。 这样下去不行。 她蹭的灵气只能增,不能减。 今夜她与风隐过招,但愿能让他有一丝改观,哪怕觉得她有利用价值,只要能留在皇宫就行。 她瞥了眼没有伤口的手臂,心想着绝不能殃及池鱼。 而且,她还需要再证实一件事情。 第4章 狐狸毛都没见到一根 翌日清晨。 此时的皇宫,气氛凝结而紧张。 几次交锋,没人能把萧苒的模样看清。 她有时候是太监,有时候身穿夜行衣,有时候是白衣女子,最后都是九尾白狐。 这次搜寻,以左手腕的伤口为线索。 各宫的侍卫宫女太监,甚至秀女小主,都排队挽着衣袖,等着挨个检查。 同时,他们在各角落,花园,树丛荆棘放了各种捕猎夹,网子,就等着她入陷阱。 一日下来,狐狸毛都没见到一根,老鼠蜈蚣蝎子倒是逮到了不少。 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传来。 “奴婢不是刺客,这是昨日切菜时受伤的呀!” “奴才冤枉啊,清晨犯了事,这伤是被主子惩罚的…” “不要杀我…” …他们颤抖得说话都不利索,吓得裤子湿了一大片。 什么情况? 偷溜出来准备见点阳光的萧苒,在参天古树上瞅见了这一幕。 定睛一瞧,原来有宫人被冤枉。 她猜测得果然不错。 那暴君肯定要迁怒其他人。 “住手!” 她暗暗庆幸,还好让自己赶上了。 有了保命方法,虽然耗灵气,但也能壮胆,萧苒这是第一次白天出来。 清丽慵懒的声音一出。 众人呆住。 “谁在说话?” “不知道啊!” 大家面面相觑,几名差点处死的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你们要找的狐狸仙子!” 什…么? 狐狸! 大家顺着声音朝树上看去,身体下意识地靠拢在一起。 这一看,可惊呆了众人。 女子身着浅碧色衣裙,与树叶颜色混为一体。 生得倾城绝色,艳丽无双。 即使是在这不缺美人的后宫,她都能让周围黯然失色。 她正侧卧在树干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吟吟地看着大家。 笑容虽美,可觉得渗人啊! 好怕下一刻,美人就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来。 “不愧是狐狸精,长得也太美了吧!” “娘娘每次见到比她好看的,都称狐媚子,果真是有原因的。” “别…乱…说话!” 动静瞬间惊动了禁卫军,树下已经聚满了人,弓箭手也准备就绪。 萧苒没有前几日的慌乱,笑着说:“你们别激动,皇上是要抓住我,可没说要杀了我哦!” “何况你们抓不住我,谁轻举妄动,我就变成狐狸逃走了呢!” 风隐迟疑。 他立了军令状,此次必须抓住她,切不可冒冒失失,于是他示意其他人暂缓动手。 有眼力见的太监,脚底踏着风火轮般地朝锦和殿报信去了。 不多时,君璃快步而来,树底下乌压压跪了一大片。 随着他靠近,萧苒觉得灵气满满。 君璃没有理会,看向树上的萧苒,清冽出声:“你到底是哪来的妖孽?” 萧苒轻笑,优雅地挽起水袖,晃了晃白皙的手腕:“你就是把皇宫的人杀尽,那都不是我,何必为了我落得个暴君名声?” 风隐惊愕地睁大双眼,又揉了揉眼睛,昨夜他明明刺伤她的手腕,花丛中还有鲜血啊! “皇上,属下没有撒谎,她昨夜真的受伤了。” 君璃神色平淡,那女妖能变成狐狸逃走,伤口能自愈已不能让他惊讶。 “你想做什么?” 萧苒听着他似乎平静的话,却感受到了凛冽的杀气。 帝王威严被挑衅,谁都容忍不了。 她能理解。 可她没有办法。 她眸子一转,笑盈盈地说:“我想和皇上单独谈,你敢不敢?”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 敢这么跟皇上说话的人,可真没有啊! 可她不是人,是妖! 君璃幽深的瞳孔凝视她,嘴角泛出一抹凉薄:“在朕面前耍花样,只有死路一条。” 此话一出,风隐心领神会。 一个手势,众禁军侍卫,还有暗卫都利索地行动。 萧苒满头黑线。 这狗皇帝真是不近人情,不怜香惜玉,非得弄死她不可。 刹那间,箭如雨下。 她只是想验证一下重一点的伤能不能回仙界,并不是要变成箭靶子,在被两支箭射中后,萧苒幻化成原形。 “快撒网,别让她跑了。” 早有防备的禁卫军,火速拉起网,四周毫无缝隙,严严实实。 大家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君璃冷沉着脸,盯着那纤巧的白色身影,凤眸深不见底。 就在大家准备普天同庆时。 萧苒冲破网,瞬间不见了。 有眼尖的只看清她往西边而去,如幽灵一样,快得离谱。 风隐的灵魂再次遭受冲击,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强烈。 身中两箭,这都能跑掉,真是见鬼了! 跪在地上的众人,感觉到了天子的怒气,这般堂而皇之,这般赤裸裸的挑衅,他们都觉得自己命在旦夕,好怕被迁怒,谁都不敢吭声。 风隐垂头丧气地走来,声音都没了中气:“皇上,属下没有抓住她,甘愿领死。” 君璃已恢复平静,淡淡地说:“她还会再来的,你将功赎罪!” 风隐嘴角一抽,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还不如死得痛快点。 君璃转身离开。 安福放掉了几个无辜宫人,他们扑倒在地连连谢恩。 涂山,玉溪宫 “公子,您快来看,尊上的魂魄怎么跳个不停啊!” 小七咋咋呼呼的声音,让萧苒回了点神。 她真的回仙界了? “是苒苒回来了吗?”紧接着是二哥萧珏喜极而泣的呼唤。 “现在又不动了,尊上到底怎么了?呜呜呜!” “哭什么?苒苒会醒过来的。” “…” 很快,萧苒接受了现实,她又只是短暂的穿越回来,现在还处于濒临魂飞魄散的状态。 是伤得太重,回来疗伤吗? 这技能似乎很牛呢! 至少她通过这次验证,知道自己不会轻易死去,以后她蹭君璃的灵气可以更放肆点了。 耳边又响起萧珏的声音:“苒苒,魔界蠢蠢欲动,若是没有你撑着,仙界不是他们的对手啊,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萧苒无奈,此时她爱莫能助。 如今只能祈求,他们能多给她争取时间了。 她必须多接近君璃,早日飞升,对付魔界才能游刃有余。 正美滋滋想着,脑中忽然一片混沌。 她…她再次被送到天元国。 就不能多让她休养一下? 哪怕让她带个隐身的技能过去也行啊! 第5章 又看到不该看的 御书房 君璃将卷宗合上,手掌拍在桌案上,全身笼罩着一层阴霾。 安福哆嗦了一下,颔首:“皇上,何事如此生气?” 君璃揉着太阳穴,漫不经心:“他们想逼朕立后,真是越来越放肆,竟敢插手朕的私事了。” 安福小心翼翼地说:“城中百姓有传言,中宫无主才导致妖孽出没,想必各位大人是想替您分忧吧。” “嗯?”君璃微抬眼皮,冷冽地瞥向安福。 安福瞳孔一缩,赶紧解释:“皇上,奴才是怕风言风语肆虐,让敌国有机可趁…” 天元皇宫有妖孽,皇上被耍得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各方势力都不得安宁啊! “你这是替谁说话?想让朕立谁为后呢?” 轻飘飘的语气,吓得安福面如死灰,跪倒在地。 “皇上明鉴,老奴不敢啊!” 君璃温声警告:“下不为例!” “喏。” 安福犹如死里逃生,虚脱了一般,这以后可不敢乱说话了。 书房静谧,落针可闻。 片刻后,君璃缓缓起身走到书架旁,然后启动开关,一道暗门悠悠打开。 忽然,一阵动静传来。 君璃侧眸,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戾气。 萧苒傻眼。 刚从仙界再次穿越过来,这么突兀,没有心理准备,又…又看到了不该看的。 这梁子还真是越结越大了! “你先别喊,让我说两句可行?” 萧苒先声夺人,生怕他喊来风隐他们,拖延点时间,近距离蹭点灵气也不错。 君璃沉声:“你知晓了不该知晓的。” 言下之意,还是要她的命。 “我绝对守口如瓶。”她好言相哄,笑得无比真诚。 君璃满脸写着不信,眸子里透着危险的气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在天元国,就是凡人之躯,豪横不起来。 萧苒继续低声下气:“大家都知道我是妖女,我说的话肯定不会有人信,因为他们骨子里认为妖女是祸国殃民的对吧?” 君璃面色淡漠,直直地盯着她:“你接近朕有何目的?” 萧苒恨不得扔个白眼,她笑眯眯地说:“我就是一个落难的仙女,想有个容身之处,我只需要默默在你身边就行,绝对不会影响你的江山大业。” 她放低姿态,扮弱装可怜,据说天元帝虽暴戾,但心系天下子民,总会对弱小有点怜悯之心吧。 可对面的帝王压根不领情:“朕只相信死人才能彻底闭嘴。” 话落,他不知是按下了什么,萧苒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 有机关。 她收敛唇畔的笑容,暗骂他小气,然后轻盈地转身,可发丝还是被暗器削去了几根。 君璃如流星般地闪到她身前,伸手便要掐她的脖子。 萧苒惊讶,想不到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挡开他的手,肢体的短暂相触,让她得到大量灵气,身形也变得更灵活。 萧苒再次诧异。 虽说他是九五至尊,但也只是凡人,为何靠近他会如此神奇?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只是分神的一瞬间,脖间一阵温凉袭卷,接着是强烈的窒息感。 我去! 他真是要下死手啊! 本能的求生欲让萧苒只得握拳,刀片划破掌心,银光泛起阵阵涟漪。 下一刻,君璃只感觉手中毛绒绒的,似乎握住了一条狐狸尾巴。 眨眼间,狐狸窜了出去,消失。 这次,他看得很清楚,那个女人变成狐狸后,能穿墙破壁。 难怪怎么布下任何陷阱都奈何不了她。 可是… 既然她神通广大,不停地在人和狐狸间变幻,能在皇宫来去自如,为何还要向他低头? 他曾经也听李天师说过一些奇人异事,莫非她是还未修炼到家? 君璃摊开掌心,阴沉的目光凝视着那几根白色的狐狸毛。 书房内的动静,很快引来了风隐等暗卫。 “皇上,属下救驾来迟。” 君璃的指尖把玩着狐狸毛,声线寡淡:“若是再看到她,就说朕答应单独和她谈。” 风隐不解,但不敢多问,低头应是。 逃回地洞的萧苒,嘴里骂骂咧咧的。 她堂堂仙界至尊,这六界除了两届的老大,谁都得给她面子,现在她给他一个凡间帝王放低姿态,他非但不领情,还动不动就要杀她。 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这般了吧。 萧苒喝了半杯水, 暗想直接接近他行不通的话,就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了。 除了寝宫,御书房,朝堂,他最有可能待的地方是后宫。 静妃。 君璃上次宠幸静妃,却让替身办事,做出这么龌龊的举动,除了静妃惹他不爽外,她背后的家族势力才是关键。 有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无数次… 萧苒嘴角微微上扬,潜进去当个小宫女,能不远不近地接触也行啊。 只是,万一她接近的是替身,君璃压根不靠边怎么办?岂不是白忙活了? 可眼下暂时没有更好的法子,先试试看吧。 萧苒很快就翻出了宫女服,摸出一个失踪宫女的腰牌,脸上抹了点劣质胭脂,趁着夜色,潜进了合欢殿。 君璃这几轮搜查下来,自尽,被暗杀的眼线不少,后宫的宫女被换掉了一大批,新面孔很多,她混进去并不算很难。 “娘娘,早点歇息吧。” “皇上今夜翻牌子了吗?” “没有,听说睡在书房了,不过皇上最喜欢的肯定是娘娘,自从那夜后,没有去过其他娘娘宫里了。” 闻言,静妃垂眸,脸颊泛起阵阵红晕。 想到皇上的勇猛,身上留下的痕迹,那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就心猿意马。 宫女香巧继续说:“听说大臣们要皇上立后,太后也在施压,娘娘若是先怀上龙嗣…” “不可胡说。”静妃连忙打断她的话,双手下意识地抚在小腹上,“只要能留住皇上的身心,其他的以后再说。” 香巧笑着点头:“明日将军回帝都,皇上定会来合欢殿的。” 静妃的脸更红了:“你明早去御花园摘点花瓣,本宫要沐浴。” “喏。” 刚寻得安身之处的萧苒,听得心里发怵。 莫非明日又要让她观看一场活春宫? 第6章 场面极其香艳 第二日,春雷滚滚,乌云压得很低。 君璃翻了静妃的牌子,后宫已经传遍。 合欢殿,正忙得不可开交。 往日皇上宠幸妃嫔,都是洗刷干净了送去锦和殿,半夜再抬回来。 今夜是皇上头一遭驾临妃嫔的寝宫,静妃是又羞又喜。 萧苒尽量让自己存在感很低,默默做事,不八卦不打听。 “珍珠。” “珍珠,你聋了吗?” 大宫女香巧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就是说你啊!” 啊? 原来她现在叫珍珠,她瞅了眼腰牌,又记了一遍名字。 萧苒应了一声:“这位姐姐,有什么吩咐吗?” 香巧瞥了眼她肤色不均的脸,扬了扬嘴角:“你随我一起侍候娘娘沐浴更衣,动作利索一点,皇上马上就要来了。” 萧苒跟着她,往内殿走。 她这才发现,静妃不仅人美,还很有情调,寝殿内熏着香,床榻上铺了一层海棠花瓣,轻纱是粉色的,有种梦幻的感觉。 屏风后,水汽氤氲。 静妃已经迫不及待褪去了衣袍,正光溜溜地踏进浴桶。 场面极其香艳。 萧苒睁大眼睛,前几日在房梁上,隔着帷帐只依稀可见他们的身影,如此近距离观看美人,还是沐浴中的美人,也是头一次啊。 静妃生得肤白貌美,前凸后翘,那夜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增添几分旖旎。 君璃真是艳福不浅,如此良辰美景,销魂时刻,竟然给了替身。 莫非他是那方面不行? 作孽啊! 真是可惜了这后宫佳丽三千。 这时,香巧已经麻利地上前。 “珍珠,快过来撒花瓣,多撒一点。” 萧苒收回歪歪的心思,笑眯眯地走近。 静妃低头瞅着胸口的牙印,脸红得像猪肝:“这些印子会不会影响美观?皇上看了万一觉得扫兴怎么办?” 香巧一边给静妃搓背,一边谄媚地笑道:“娘娘,那可都是皇上爱你的痕迹,他看了只会兴奋,怎么会扫兴呢?” “…”香巧还悄咪咪地告诉了静妃几个姿势,要她如何取悦皇上,听得静妃呼吸都不顺畅了。 静妃的指腹轻轻临摹着印记,眸底已满是春光。 萧苒抽着嘴角。 她只想快点蹭君璃的灵气,不想听她们主仆说着难以描述的话。 好在静妃一直沉浸在某种情绪中,对萧苒没有半分关注与起疑。 好不容易熬到了沐浴更衣完毕,门外响起了绵长而尖细的唱喏。 “皇上驾到!” 来了,终于来了。 萧苒站在不起眼的位置,滥竽充数地跟着一起行礼。 君璃一身明黄色龙袍,气场凌厉,丰仪无双。 萧苒深深呼吸,这来的可是真身啊。 他今日是打算亲自上阵吗? 不过,她感觉到了浓浓的怒气。 静妃春心荡漾,完全没察觉到帝王之怒,娇滴滴地行礼,弯身时,衣领微敞,春光一览无遗。 “臣妾恭迎皇上。” 君璃眉目一沉,看都没看静妃一下,犀利的眼神朝某处扫去。 萧苒不予理会,淡定自若,恨不得吸光他散发的灵气。 人间帝王能有如此灵气,实在是难得啊!这要是在仙界,也是上品呢! “皇上,您怎么了?”静妃心里划过失落,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君璃不悦,拂袖落座:“静妃这合欢殿,似乎有妖气!” 清寒清越的嗓音,冷若冰霜的脸,整个殿内瞬间凉透了。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萧苒浑身一僵,他是狗鼻子吗?这哪来的妖气?她身上只有仙气好不好? 宫女们不知所措,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静妃脸颊的绯色消失殆尽,苍白如纸:“皇上,您…这话什么意思?哪来的妖气?” “来人。”君璃凉薄开口,合欢殿顷刻间硝烟弥漫。 风隐已感觉到,那狐狸精又来了。 可皇上不是说,再见到她时答应谈判吗? “拿下她!”君璃的目光落在萧苒身上,墨黑的眸子深不可测。 风隐意会,没有耽搁半刻,目标直接锁定乔装后的萧苒。 萧苒冲君璃翻了个白眼,撒腿就跑。 “狗皇帝,你就不能给个机会好好说话?” 老娘帮你把妃子洗得香香的,你好好享用就是,没事瞎闻什么妖气。 君璃绝色的俊脸沉了沉,没有分毫恻隐之心。 风隐一行动,四周都涌出不少暗卫出来,萧苒自知寡不敌众,只得再次肉疼地选择放血。 九条漂亮的狐狸尾巴闪动,身形快如闪电,静妃和宫女们顿时惊恐万分,面如土色。 “啊,啊!!” “妈呀,真的有妖精。” 门口的安福就瞥见一只九尾狐冲自己而来。 越来越近,速度特别快,他瞳孔倏地放大,眼睁睁看着她撞到自己胸口。 他的老命呀! “皇上,老奴下辈子还来伺候您!” 话落,安福吓得瘫软在地。 君璃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 安福倒地后,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撑着手掌准备爬起来,不知被哪个侍卫踩了一脚,又趴倒在了地上。 他干脆躺平不动了,嘴里哎呦哎呦喊着。 雨夜的合欢殿,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捉妖戏码,当然最终又是一场空。 风隐已经有些麻木,跪在君璃面前一言不发,犹如霜打的茄子。 自从萧苒出现后,他的职业生涯受到了沉重打击。 真是见鬼了! 不对,是见妖了! 静妃本就穿得单薄,夹着雨丝的风透进时,浑身哆嗦着。 殿内的气氛静谧,压抑。 须臾,君璃温声,打破沉寂:“摆驾。” 话落,浩荡的仪仗队离开了合欢殿。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却又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静妃精心打扮,就等着春宵一刻,却被那该死的狐狸精给搅黄。 一颗心又气又怒,隐隐还夹着不安。 御书房 安福利落地掌灯后退了出去。 “风钰。” 清冽磁性的声音刚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走出,面无表情地颔首:“属下在。” 君璃如玉的手指轻敲桌面:“连夜彻查合欢殿,有些东西苏鹤也该放手了。” 风钰躬身:“喏。” 门外的安福心下一惊,皇上这是利用妖女这事,对苏家下手了? 第7章 隐身术 是夜,电闪雷鸣。 合欢殿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一批批侍卫在各房间搜查着。 静妃紧紧拽着手帕,急得快要飙眼泪,稍微镇定些许后,连忙让香巧出宫搬救兵。 宫女太监们远远看着,窃窃私语。 “听说那狐狸精是合欢殿那位招来的,皇上十分震怒。” “皇上在锦和殿宠幸静妃娘娘,忽然就冒出个狐狸精,怎么就如此巧合?原来是静妃娘娘早有预谋。” “据说南疆有种神秘蛊术,能蛊惑和操纵人心,莫非那女妖就是她养的蛊?苏将军常年在南疆,此事定有蹊跷啊!” “真是太可怕了…” 一时间,阴谋论蔓延在整个皇宫,逐渐扩散到宫外。 征南将军府 香巧一身湿漉漉的,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哭诉。 苏鹤气得脸色铁青,阴鸷的眼神睨着她,质问:“你老实跟我说,锦和殿那夜,静儿是否耍了心机手段?” 香巧浑身颤抖,动了动嘴皮,艰难地开口:“娘娘…用了蛊术。” 啪! “啊!” 香巧被苏鹤一个巴掌甩得老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苏鹤差点气得吐血,指着香巧大骂:“她鬼迷心窍了,你身为她的贴身宫女竟也不阻止,真是该死!” 香巧极其委屈:“将军恕罪,奴婢身份低微,如何能阻止娘娘?眼下度过危机才是关键啊!” 苏鹤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这是送了苏家一道催命符!” 香巧面色惨白,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一道道惊雷劈下,暴雨肆虐冲刷着万物。 苏鹤穿上雨披,连夜朝皇宫而去。 皇宫,灯火通明。 萧苒再次隐在暗处,这才发现自己在合欢殿那样一搅,后宫与朝堂都风云变幻。 她竟然成了静妃魅惑帝王的蛊。 这次君璃启用了钦天监,李天师戴着一个大斗篷,从风雨里赶往合欢殿。 李天师出动,安了不少人的心,大家都等着妖女无处遁形。 紧接着,萧苒瞧见苏鹤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御书房走着。 南疆擅蛊毒,而静妃的兄长苏鹤镇守南边多年,又手握重兵,居功自傲。 君璃想利用这事,对苏家动手啊。 真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萧苒暗暗悱恻,她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下次碰面,会不会客气点? 她为了灵气,铤而走险,避开耳目从窗户溜进御书房,继续藏在房梁上,一切妥当后才定睛往下。 穿越后没了修为和法术,好在她身形轻盈矫捷,身手还不错。 须臾,君璃进了御书房,淡然地端坐在了书案前,拿起卷宗。 萧苒暗暗庆幸没被发觉,安心地蹭灵气。 气氛静默一瞬后,君璃放下卷宗,深邃的眸子沉了沉,警觉地抬眸看向房梁。 萧苒心惊,两人的视线相撞。 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就像是没发现她一样。 “安福,你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门口守着的安福连忙上前,一颗心瞬间提起:“皇上,老奴愚笨,没发现什么异常。” 君璃拧眉,那股极淡的清香,分明像是那妖女来了,怎么又毫无踪迹呢? 他又问:“你确定没看见那九尾狐进御书房?有没有闻到一丝香气?” 安福脸色微变,眼睛四处转着,颤巍巍说道:“皇上,那妖狐神出鬼没,老奴这肉眼凡胎看不到啊。” 君璃俊逸的脸沉了沉。 安福连忙堆着笑脸:“皇上,妖女每次都受伤,定是您的威仪震慑住了她,加上李天师正在作法,她肯定不敢再现身了。” 萧苒轻嗤一声。 小小天师也想跟她斗,真是幼稚。 “出来!” 君璃忽然起身,气势冷冽,目光往上四处扫寻。 萧苒怔了一下,手指下意识捂在嘴上,是她刚才不小心出声了。 安福只感觉周身凉飕飕的,那清晰的嗤笑,就像是对他的嘲讽,重重地在打他的脸。 好嚣张的女妖! 刚从合欢殿过来的风隐,风一样地窜了进来,躬身行礼:“皇上,发生何事了?” 君璃面不改色:“搜!” “喏。” 风隐带着侍卫,各个角落都不放过,门窗都死死堵着,就连房梁上也没放过。 萧苒顿时紧张,她不过是想沾点灵气罢了,怎么就这么难? 正想要逃走,忽然瞅见自己一身的白衣胜雪,她眸光一亮。 这都没被发现,莫非她能隐身? 可她之前都不能啊,怎么突然能隐身了?莫非是灵气到了一定程度,可以使用法术?还是回一次仙界后,能带技能穿越? 不管是何原因,萧苒那颗心兴奋得快要跳跃出来。 若是有这技能,她不就可以光明正大接近君璃吗? 穿越来时,她内心的呼唤竟然有了效果。 不行,她必须得验证一下。 萧苒跳下房梁,轻轻落在君璃的身前,见他没有异样,伸手在他眼前扬了扬。 君璃吸了下鼻子,眸子里戾气横生。 简直太诡谲了! 他明明感觉到周身有异常,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风隐一行人仍然是一无所获,脸色都沉得像僵尸脸。 “皇上,属下该死!” 君璃深吸一口气,淡漠开口:“退下。” 大家灰头土脸地退出御书房。 萧苒瞅着君璃那副看不惯她,却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往他胸膛戳去。 “皇上,苏将军求见!” 安福的声音让萧苒连忙缩回手,麻溜地窝在了书柜的角落。 她能隐身术,吸满灵气,心魂恢复就指日可待了。 莫名觉得眼前的暴君有点顺眼了。 君璃恢复如常,继续坐到了椅子上:“宣他进来吧。” 苏鹤在门外解下雨披,抖掉身上的雨珠后,这才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末将参见皇上。” 君璃不温不淡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免礼,随后赐座。 安福搬来椅子,随后退到一旁。 萧苒顺着君璃的视线看过去,苏鹤大约三十来岁,国字脸,肤色黝黑,眸光透着几分沧桑。 浑身的那股锐气与老沉,是战场多年摸爬打滚磨砺出来的。 苏鹤没有落座,颔首道:“末将教导无方,罪该万死!” 第8章 李天师收妖 君璃神色寡淡,凤眸慵懒地瞟着苏鹤:“合欢殿那边尚未查完,苏将军急着认什么罪?” 苏鹤脸色一变:“娘娘半夜惹怒皇上,搅得皇宫不得安宁,这已是大罪。” 君璃低笑,语气漫不经心:“搅得皇宫不得安宁的,是那妖女。” 苏鹤心下忐忑。 面前的皇上此时语气平和,看不出喜怒,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心惊肉跳。 一旁的萧苒白了君璃一眼。 得了便宜还卖乖,终究是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苏鹤迟疑一瞬后,扑通一声跪下:“皇上,静儿她没有坏心眼,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能网开一面。” 君璃不动声色,单手撑着下颚,半眯着凤眸:“苏将军说得对,朕的妃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苏鹤心惊,后背已是冷汗涔涔,皇上嘴里说着静妃无罪,可那无形的冷冽与凉薄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萧苒静静地看君璃装,现在他越云淡风轻,事态就越严重。 今夜,静妃横竖是要有罪的。 下场怎样,就看那位宠妹如命的将军兄长如何决断了。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正如此时窗外的天气,风起云涌。 御书房的气氛凝结了片刻。 门口,小李子冒雨匆匆而来,在安福耳边低语了几句。 安福连忙踏进两步,恭敬地行礼禀报:“皇上,李天师请您移驾合欢殿。” 君璃摆了摆手,冷冷淡淡:“朕在接待苏将军,合欢殿起不了风浪,再等等。” 安福应是,然后退到门外。 苏鹤深深调息,心里是又气又恨,更多的是担忧与恐慌,那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现在不是二者取其一那么简单,皇上杀伐果断,必定已经胜券在握,想要颠覆苏家实在是易如反掌。 萧苒瞥向君璃的侧脸,摇曳的灯火映照在他身上,更显高深莫测。 明明很想要苏鹤的兵权,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还得用替身敷衍后宫那些女人。 做皇帝真不容易啊,一直在收拾烂摊子的皇帝更不容易! 不过,她已经看到十万大军的兵权在朝君璃挥手了。 这可是有她一半功劳! 苏鹤权衡再三,无比肝疼地开口:“皇上,静儿懵懂无知,缺乏管教,末将是她娘家唯一的亲人,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末将以后只想留在帝都尽绵薄之力孝敬皇上,也能顾全妹妹…” 话落,他双手将兵符恭敬地举起。 君璃微垂眼睑,声线平淡:“苏将军重情重义,实属难得,朕便成全你的心愿。” 苏鹤嘴角猛抽,含泪谢恩:“多谢皇上体恤。” 君璃抬眸,微微一笑:“这些年你一直在边关,也是该娶一娇妻美眷享福了。” 苏鹤再次谢恩,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安福小跑着上前,接下苏鹤手中兵符,暗暗替自家主子捏了把汗。 不费一兵一卒,就这么把南疆的军队收入囊中,皇上真是高明。 君璃目光灼灼地瞅了兵符片刻,缓缓起身,声音都隐约透着几分愉悦:“苏将军,陪朕一起去看李天师收妖吧!” 苏鹤欲哭无泪,脸上赔着笑:“喏!” 收个毛线的妖! 萧苒跟上他们,冲着君璃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君璃的脚步一顿,疑惑的回眸。 萧苒定住,小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她只是嘚瑟一下,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皇上,您怎么了?”安福关切地询问,心里在打鼓,莫不是那妖女在捣乱? “无妨。” 还好,他什么都没发现。 皇上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合欢殿而去。 隐身术真是太香了。 萧苒跟着君璃的轿撵,不远不近的距离,灵气缓缓入体,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雨淅淅沥沥,春寒料峭。 合欢殿前,搭了一座法坛,李天师身着道士服,手持拂尘,跳着奇怪的舞,嘴里还念念有词。 符纸贴得到处都是,风一吹,张牙舞爪的,有些渗人。 宫女太监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有天师坐镇,大家安心不少,都想瞧瞧静妃养的妖蛊是啥模样。 仪仗队靠近,众人便要行礼。 君璃面沉如水,抬手示意大家免礼,目光静静地落在法坛上。 静妃见到苏鹤,眼泪忍不住淌了下来,虚脱地靠在香巧身上,低喃:“是我拖累哥哥了…” 苏鹤长叹一声,满是无奈。 萧苒有了隐身术,嚣张地选了个视线极好的位置,惬意地观赏李天师捉妖。 “急急如律令!” 李天师口吐一丝火苗,符纸自燃起来,拂尘不断舞者。 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急急如太上帝君律令…” “妖精无所遁形,灰飞烟灭!” “…” 口诀一套一套的,就是没什么动静。 李天师满头大汗,眸子如冒着火,跳得更加欢快了。 君璃面不改色,安福真是替李天师忧心,这要是捉不住妖,皇家的脸面往哪搁啊! 苏鹤抽着脸皮,瞬间想念起兵符来了,交得这么轻易,莫不是被皇上给诓了? 萧苒轻笑:“大家都散了吧,他道行不够,不灵的。” 有宫女回她:“他可是我们天元国最厉害的天师,肯定灵的。” 有太监笑她无知:“诋毁李天师,你是不要命了吗?” 萧苒笑而不语。 “灵宝天尊,青龙白虎…”李天师似乎要把所有神仙都请出来。 法坛上依然没动静,合欢殿也没什么异常。 众人开始有那么一丢丢质疑。 萧苒冲着法坛笑道:“你得请神界的神尊老人家,或许有用…”她的话还未说完,周身有了异样。 “啊啊!” “她就是那只狐狸精!” “妈呀,救命啊!”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萧苒头顶黑线,什么鬼?她侧眸看向一位面如死灰的宫女:“你能看到我?” “你…你…不要吃我!”宫女昏厥了过去。 萧苒嘴角一抽,这是隐身术失灵了。 这…也太坑了吧!好不容易拥有技能,竟然有时效。 “快护驾!”安福张罗着众人护着君璃。 风隐已经率人将她团团围住。 “妖精,哪里逃?”李天师大声呵斥,挥着拂尘朝她这边一甩。 我去! 萧苒拉回神思,往后跳了一步,避开腾起的火焰。 某天师好像有点本事。 第9章 把戏不可久玩 萧苒轻盈避开,李天师穷追不舍。 众侍卫没有君璃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太监宫女们个个神经紧绷,妖精不除,皇宫就不得安宁,他们随时可能会成为她的口腹。 风隐紧紧握着剑柄,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定要那妖女身首异处! 君璃静静看着,那精灵般的身影是如何挑衅天元国第一天师的。 李天师气得面红耳赤。 嘴里不停念着咒语,拂尘须毛都被甩掉了大半。 心里暗骂着,这女妖好厉害,若是抓不住,他这张老脸往哪放? 萧苒飞身跃到屋顶,回眸瞥了眼君璃,她知道他一动怒,今夜自己的灵气就白吸了。 把戏不可久玩! 她手中刀片戳破指尖,幻化成九尾狐,瞬间消失。 李天师傻眼了,手持残缺的拂尘在风中凌乱。 世上竟真有妖精,还堂而皇之从他眼皮底下逃走了,他感觉自己的仕途被堵塞住了。 安福和风隐已经习惯,淡定如狗。 静妃浑身瘫软,瑟瑟发抖着:“皇上,跟臣妾无关啊!” 紧接着,风钰从殿内出来,径直来到君璃,沉声禀报:“皇上,这是从静妃娘娘寝宫搜查出来的。” 安福上前接过,只是瞟了一眼那些物件,脸色瞬间变了。 蛊术,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苏鹤眼色极好,对南疆蛊术也不陌生,一下便瞧出端倪,此刻只恨自己交兵符的速度还不够快。 他家好妹子,这真是在作死啊! 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仿佛看见黑白无常在向他招手,比刚才那妖女可怕多了。 君璃看都没看,温凉开口:“安福,把它烧了。” 安福大惊,不敢置喙,连忙拿出火折子,手不太利索地毁尸灭迹。 我的天爷啊! 这种事既然不打算公开,打算对苏家网开一面,何必让他看见呢? 苏鹤惊魂未定,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哆嗦着嘴唇:“皇上的大恩,末将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君璃淡淡道:“苏将军忠心不二,功大于过,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苏鹤顿时热泪盈眶,兵符交就交了,没什么比命更重要。 最后,静妃被罚禁足一个月,俸禄减半,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清欢殿 阮贵妃气怒地将茶盏掀翻在地:“苏静那个狐媚子,若不是用了蛊术,皇上怎会手下留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她了,皇上是鬼迷心窍了吗?” 紫玉被溅出的茶水烫得龇牙,忍着痛提醒:“贵妃娘娘息怒,小心隔墙有耳。” 阮贵妃吼道:“本宫有什么好怕的?皇上这样袒护苏家,就不怕落下口舌?” 紫玉吓得一身冷汗,连忙安慰道:“奴婢听说苏将军交了兵符,静妃娘娘以后注定是成不了气候的,您大可以安心。” 阮贵妃闻言,眉头稍微舒展,捂嘴笑道:“原来如此,皇上只是不想做得太绝,给苏家留了点脸面。” 没有了兵权的将军,如同失去爪牙的老虎。 “哼!那个贱人,本宫以后再收拾她!” 紫玉松了一口气,蓄了良久的泪忍不住淌了出来。 蛊术一事虽被君璃压下,可私底下已传得沸沸扬扬。 静妃重罪轻罚,有的落井幸灾乐祸,有的嫉妒她被皇上偏爱,愤愤不平。 仁寿殿 听闻李天师都没搞定那女妖,太后一脸愁容:“这事必须封锁在皇宫,若是传到民间,对皇上的名声不利啊!” 刘嬷嬷颔首:“皇上没有处置苏家,想必就是不想让事态扩大。” 太后轻哼一声:“苏鹤那软骨头…” 顿了一下,她收敛眉宇间的冷冽,笑着说:“皇帝长大了,处事越来越雷厉风行了。” 刘嬷嬷笑着附和。 翌日。 收到飞鸽传书的西北王府,谋士兼心腹袁青趔趄着跑进大堂。 “王爷,大事不好了。” 君炎挑眉,瞅着咋咋呼呼的袁青,很是不悦:“你慌什么?” 袁青递上信笺,咽了咽口水:“帝都皇宫来的急信,苏将军的兵权被皇上收回了。” 君炎闻言,脸色大变,从袁青手中拽来信笺,打开后,目光一扫而过,然后捏紧拳头。 “苏鹤那个怂货,皇上使点雕虫小技而已,他就沉不住气了,真是气死本王了。” 袁青低头哈腰:“王爷,那弄不好是灭族的事,他犟也没用啊,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炎睨着他,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你到底是谁的人?” 袁青连忙跪下,苦哈哈地说:“属下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啊!” 君炎眸子里怒气横生:“皇宫有妖女出没,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他这是无中生有,给自己拿回兵权寻个台阶罢了!” “王爷说得极是!” 君炎抬脚将他踢到一边:“皇上现在翅膀硬了,开始折本王的人了,这口气不出,难消心头之恨!” “王爷这口气必须出!” 君炎眸子狠厉,很恨地说:“一夜之间失去了十万兵马,他怕是忘了,西北若不是有本王,他如何能坐稳江山?” 袁青利索地爬起来,谄媚地笑道:“王爷只要回一趟帝都,皇上也就硬气不起来了,论威仪,您若是第一,天下无人敢第二啊!” 君炎眉宇舒展:“下个月正好是太后的寿辰,本王的确该回去看看了。” 皇宫,太和殿 李天师羞愧难当,跪在群臣前面,痛心疾首地开口:“皇上,臣未能捉住妖孽,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免去臣的天师职位!” 众大臣闻言,唏嘘不已。 李天师深受先帝器重,在民间是神一般的存在,是除了那神出鬼没的龙道长外最神机妙算的人,且钦天监的地位极其重要,天元国怎么能少得了李天师? 阮太傅率先求情:“皇上,李天师虽没有把妖捉住,但肯定震慑住了女妖,请皇上驳回天师的请求。” 大臣们纷纷附议。 君璃瞟了眼乌压压跪地的大臣,温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次失误而已,天师大可不必如此。” 李天师顿时老泪纵横:“陛下英明,那妖精只要再出现,臣一定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躲在屏风后的萧苒,眸子一沉。 那老家伙的心肠可真毒,看来昨夜还没耍够! 第10章 她还会来吗 萧苒的隐身术又恢复,跟着君璃回到了寝宫。 安福替君璃褪去厚重的龙袍,感受到了帝王的愠怒,他默默伺候,不敢多言。 “她还会出来吗?” 清冷的声音徐徐散开,安福心里咯噔一下。 “陛下,老奴这愚笨之人,实在估算不到啊。” 君璃蹙眉:“你觉得李天师能否吓到她?” 安福懵了,皇上这话到底是希望妖女被吓到,还是不希望? 心里斟酌一番后,安福垂首:“老奴觉得,普天之下只有陛下能镇住天下魑魅魍魉。” 君璃细不可查地冷笑:“那些大臣们比那妖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福心惊,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这次能拿回苏家的兵权,已是很好的开始,您莫太过忧心,龙体要紧啊!” 君璃不语。 萧苒抿着唇,站在君璃身后。 天元国内忧外患,先帝又给了他一个烂摊子,他这个皇帝当得着实艰辛。 那些大臣们,有的拥护各王爷,有的只怕暗中已对外勾结,朝堂如一盘散沙。 她轻轻叹了口气。 君璃眸光闪动,警觉地回身。 “妈啊,你…你怎么又来了?” “快来人啊,护驾!” 安福惊惧地盯着皇上身后的蛇蝎美人,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这次是眼睁睁地瞅见,萧苒逐渐现身的,就像是鬼魅与幽灵。 要命啊!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每天这样刺激惊悚,真会吃不消的! 萧苒嘴角一抽,她的隐身术又失灵了! 要不要这么坑?法术这么随意的吗? 现在要逃吗? “退下!” 淡漠的声音让刚到门口的风隐止步,安福意识到了什么,麻溜地退了出去,顺带把门给带上。 风隐作势要闯入。 安福拦着:“皇上的话你没听到吗?” “妖女在里面。” “陛下不会有事的!” “我的职责是护陛下周全,岂能让妖女与陛下共处一室?” 安福噎了噎,一时语凝。 “都散了!” 一身黑袍的风钰突然从暗处冒出,冰冷的眼神毫无温度。 风隐颔首应是,乖乖地退下。 偌大的寝宫,此时静谧得风声可闻。 萧苒望着他,歪着头浅浅一笑:“皇上,你别害怕,我不是妖怪,不吃人的,也不会泄露你任何秘密。” 君璃直直盯着她,姿色艳丽无双,身段婀娜,一双桃花眼潋滟风情。 若不是每次那诡谲的出场与消失,很难将她与妖精挂钩。 他淡淡地回视她,语气一如既往地清冽:“朕给你好好说话的机会,明日午时东郊,你敢去吗?” 萧苒唇畔的笑意加深:“只要皇上敢,本仙…姑娘有何不敢的?” 君璃神色平静,声音也平淡如水:“在此之前,你别作妖!” 萧苒扯了扯嘴角:“我可以不作妖,那皇上是用真身来与我说话吗?” 君璃脸色微沉:“自然是!” 萧苒粲然一笑,此事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次日午时,她化作九尾狐,直接现身在东郊的草坪中央。 她扫视一圈,四周空旷无比,那些捕猎夹子,网子没法安放,禁卫军与暗卫无处藏身,箭的射程也没那么远。 看来君璃表面上是带着诚意来的。 不远处,撑着一把很大的凉伞,伞下摆着桌椅,一身青色便服的君璃,正优雅惬意的喝茶。 萧苒不敢掉以轻心。 君璃十四岁登基,后宫有太后坐镇,朝堂有顾太傅秦丞相掌权,西北有皇叔君炎,南疆刚平定,东南王君慎又有谋反之意。 外有北漠虎视眈眈,边关百姓暗无天日,天元国库空虚,君璃手中兵权薄弱,想战又时机未到,而朝堂大多数文武大臣赞成求和。 君璃这皇帝虽然暴戾,却也步步惊心,窝着一肚子火。 他培养替身与暗卫,定是在卧薪藏胆,等待时机。 她的出现,他觉得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威胁,是对他帝王之尊的踩踏。 他绝不会那么容易好好说话! 今日,他必定是想亲手拿住她,想打脸钦天监,打脸那些大臣,维护天子尊严。 帝王的威仪,容不得任何人挑衅。 萧苒瞥着淡定喝茶的君璃,除了暗骂他一句狗皇帝,心中隐约升起一丝复杂的感觉。 凉伞下,君璃从容地放下茶盏,抬眸看她:“坐!” 她回不去仙界,去不得其他地方吸灵气,只能穿越在这鬼地方,即便是对方有几百个心眼,她还是想与他好好相处。 人间短短几十年,不过是沧海一粟,她堂堂仙尊,懒得与凡人计较。 萧苒洒脱地落座,浅笑盈盈地看他:“皇上,我的利用价值很高的,杀了实在可惜。” 君璃给她倒了一杯茶,不咸不淡地说:“你神通广大,能躲过朕的禁卫军和暗卫,能让李天师开始怀疑人生,为何甘于被朕利用?” 萧苒盯着他手中的茶,露出迷人的笑容:“我是误入凡尘的仙女,普度众生是我的职责,被皇上利用自然是如饮甘饴。” 她暗戳戳鄙视了自己一把,为了蹭灵气,节操不打算要了。 君璃自是不相信她的鬼话。 他将茶盏推到她面前:“先喝茶,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萧苒眉眼弯弯,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说吧,想让我对付西北王,还是东南王?或者是朝堂的哪位大臣?” 君璃有些意外。 她竟然毫无防备,就这么喝下了那杯茶。 他收敛微妙的思绪,不慌不忙:“不急。” 萧苒回味着茶水的味道,很快就有了结论。 这厮给她喝了清云观的符水,他是请了昆仑山的龙道士吗? 那符水能将一切普通妖法毁灭。 可惜了,她真的不是妖。 萧苒慵懒地靠着椅子,轻笑:“嗯,本姑娘也不急。” 君璃嘴角微扬,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萧苒的反应。 然而,半盏茶的功夫后,她依然嚣张肆意,那脸上的笑容仿佛在笑他无能。 萧苒双手托腮上前,笑吟吟地问他:“皇上还没想好?或者说您比较贪心,想让我帮得更多?” 君璃深邃的眼眸望着他,寒凉地吐出一句话:“朕不会再让你有逃走的机会。” 萧苒轻拂衣袖,淡然起身,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看来皇上还没死心哦。” 第11章 陛下心软了? 君璃面不改色,淡定如狗。 这时,萧苒忽然感觉周身一阵热浪袭来。 她侧身,定睛一看,只见空旷的草地上燃起了一圈火焰。 当然,那不是普通的火,而是茅山道士专门用来收妖提炼的火种。 不仅如此,君璃从桌案下还拿出了捉妖镜,桃木剑… 午时的阳光,帝王的紫薇之气,加上除妖之火与收妖神器,这阵仗确实是大手笔,比那李天师靠谱多了。 “都是凡间顶尖的宝贝,只可惜用错地方了。”萧苒惋惜地开口,唇畔始终挂着浅浅笑意。 君璃将镜子对着她,手中桃木剑倏地朝她刺来:“朕只是想将你打回原形,让你永远离开皇宫!” 萧苒轻盈避开,轻笑:“陛下想留我性命,这是心软了?” 他沉着眸子,静默不语。 君璃的剑法极好,她好不容易积攒的灵气,不想跟他打斗消耗太多。 “本姑娘现在不陪您玩了,陛下若是诚心谈和,今夜子时锦和殿不见不散。” 萧苒有信心,下一次定能成。 君璃不就是要面子,要一个台阶吗?她统统给他就是。 她反正只要灵气,至于什么节操,脸面,她都可以不要。 此时,君璃已经意识到,这些玩意似乎对她仍然不起作用,她比他想象中更加厉害。 就这样,萧苒再次化身为九尾狐,消失在他的视线。 萧苒穿过火焰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一抹炽热,那个龙道士果然名不虚传,虽伤不得她根基,但也损耗了不少灵气。 等候在树林的安福与风隐见君璃面色沉沉走来,就猜到了捉妖再次以失败告终。 安福暗叹,还好此次行动不曾惊动其他人,不然这脸可丢大发了。 他一路见证皇上的艰辛,惊艳皇上的雷霆手段,佩服他的运筹帷幄,接手先帝的那一手烂牌逐渐有了眉目… 结果半路杀出个狐狸精,把一世英名的陛下耍猴一样。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清寒的嗓音猛地拉回安福的思绪,他噗通跪在地上,颤巍巍地说:“陛下,不管那妖女什么来头,都能被您的帝王气场震慑住的。” 哎呀妈呀! 他竟然悱恻陛下是猴,还是一只丢脸的猴… 风隐奇怪地盯着安福,这货今日是抽风了?反应这么激烈! 君璃瞥了他一眼,眸光幽深:“吓傻了?” 安福苦哈哈地说:“陛下,老奴觉得她似乎没有恶意,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他眉头微皱:“何谓软?” 安福笑着说:“那妖女神通广大,若是能为陛下所用,改头换面后安插在后宫…” “荒唐!”君璃温声打断他的话,寡淡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 安福脸色一白,嘴皮动了动,不敢再说下去了。 打又打不赢。 抓又抓不到。 还能怎么办吧? 不过,安福也能琢磨出陛下的心思,堂堂天元国帝王,怎能向妖女屈服? 风隐同情地看了眼安福,在皇上身边当差这么久,都没练就出一颗玲珑心。 他躬身道:“皇上,属下也有一计。” “说。” 风隐颔首:“妖女屡次出没皇宫,定是垂涎您的美色,属下猜测,只要能近她的身,然后用桃木剑刺穿她的心脏,那妖女定会化作一滩血水,就再也不会兴风作浪了。” 君璃嘴角一抽:“这也是计?” 风隐的眉心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属下这几次观察到,伤到那妖女其他地方都没事,因此猜测唯有心脏才是她的弱点。” 安福憋着笑,这榆木脑袋是在说笑话吗?谁的心脏还不是弱点了? 君璃沉了沉眉宇:“依你的意思,是要朕引诱她?” 风隐点头又摇头:“绝不是色诱,只是俗话说兵不厌诈,只有让她放松警惕才有机会杀她。” 君璃眉骨下压,眸光冷森森的。 安福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开口:“陛下,太后下个月寿辰,各王爷都要准备回帝都了,不如先暂且放下此事,别太操劳。” 君璃闻言,眺望着皇城,神情淡漠:“也该让他们出点血了。” 安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陛下英明神武,他们那点心思定会落空的。” 君璃静默不语。 各王爷心怀鬼胎,北漠按兵不动,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国库缺钱,而允州,苍州灾害不断,这几年收成锐减,粮食也不足,民心涣散。 他的处境极其艰难! “摆驾回宫吧!” “喏!” 风隐还想分忧,正要开口,被安福制止住:“你没抓住那妖女,想将功折罪,老奴可以理解,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他就只适合保护皇上周全,其他的都不行,安福这么想着,抬脚跟上轿撵。 留下风隐独自在风中凌乱。 转眼间帝都城内,上至权贵,下至百姓,都感觉到了朝堂的暗潮汹涌,皇宫中闹妖,在坊间逐渐传开。 天元皇帝无德,才导致妖女祸乱,民间疾苦,怨声载道,诸多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也蔓延开来。 西北王府 君炎捧着书信,眉开眼笑:“本王那好侄子就要民心尽失了,那妖女真是天助我也,此次回帝都定要好好筹谋才是。” 谋士袁青跟着高兴:“王爷说得极是,皇上被一个妖女耍得团团转,天威尽失,对您可是大大的有利啊!” 君炎大笑,端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袁青继续拍着马屁:“王爷就不要再为那区区十万兵马烦心了,您可是天下归心,势不可挡呢!” 君炎剜了他一眼,嘴角猛抽:“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忘了东南还有本王的皇兄,那只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灯。” 袁青连连点头,谄媚地笑着:“东南王再厉害,也不如王爷您啊,您在帝都,在皇宫是有后盾的。” 君炎闻言,笑得意味深长,抬手抹了下嘴角的酒渍,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后宫。 “吩咐下去,本王明日就启程回帝都。” “喏!” 除了西北,东南的王爷,北方的敌国也蠢蠢欲动,那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感觉,弄得人心惶惶。 第12章 妖女又来了 萧苒并不知道,她的出现会搅得这般风云变幻。 她不确定隐身术什么时候能再次启动,于是换了身夜行衣,从冷宫溜出,往锦和殿而去。 皇宫的戒备似乎松懈了不少。 她一路上很顺利。 她翻墙而入,正好迎面遇到锦和殿的大宫女秋止。 秋止提着灯,凑近萧苒仔细瞧了瞧。 萧苒嫣然一笑,轻声打招呼:“嗨,秋止姑娘…” “你…你…”秋止看清她的面容,听出她的声音,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两魂,面如土色,“别吃我!” 果然隐身术没效果了,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比她还任性。 萧苒轻笑:“别害怕,我不吃生的食物。” 秋止惊恐不已,嘴唇哆嗦着:“那你要把我煮熟了再吃?” 萧苒笑得更厉害,抬手捏住秋止的下巴,揶揄:“本仙…女不吃人。” 话落,她轻盈地离开,留下一脸劫后余生的秋止。 萧苒畅通无阻地来到君璃的寝宫。 他正端坐在书案前翻阅奏折,俊美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 倒是旁边的安福,不时地抹额头的汗,战战兢兢的。 萧苒的突然出现,让安福有短暂的惊慌,随即又恢复正常:“皇上,妖女来了。” 君璃眼皮都不曾抬,温声:“你退下吧!” 安福躬身应允,从萧苒身侧经过时,她朝他张开手掌,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要捕猎的架势,安福脚底抹了油似的出了寝宫。 萧苒低笑出声,从容地在君璃对面坐下:“皇上特意在等我?” 隔着两三尺的距离,萧苒感觉仿佛回到了仙界,周身满满的都是灵气。 君璃抬眸,正眼看她:“何以见得?” 萧苒单手托腮靠前,笑吟吟地说:“宫中戒备松散,你还撤了身边暗卫,就是让我能顺利来见你啊!” 君璃眸子微沉,语气淡淡:“你想怎么谈?” 萧苒双眸瞬间发亮:“首先我能让你在众人面前除妖,堵住悠悠众口,解除当下烦恼,其次是能帮你做恶人,做刽子手,清除障碍,还能偷偷辅助你让天元国富庶强大起来,皇上的宏图大业定能提前实现。” 君璃盯着她,面不改色。 萧苒也很淡定,她就不相信这些承诺还打动不了他。 室内静谧,烛火在两人之间摇曳。 须臾,君璃清冽开口:“朕若除了妖,你如何能保证不会再次在人前变成狐狸?” 萧苒勾唇一笑:“我不用逃命,就不会受伤,自然不会变幻!” 君璃眉宇微蹙:“朕凭什么信你的能力?” 她勾唇浅笑:“凭你们都抓不住我呀!” 君璃抽了下嘴角,再次沉默。 萧苒慵懒地注视他,暗戳戳地想,他愿意与她心平气和地谈,除了想挽回帝王尊严,大概还有天下的百姓吧! 他想让百姓安居乐业,想要长久的和平,想将天元的版图扩大,统一大业。 片刻后,君璃再次出声:“皇宫里很多人已见过你的真容。” 萧苒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皇上除妖之时,除了您身边信任之人,其他人会记不清我的模样。” “什么意思?” “见我没有超过三次的,都会记不住我的样子。” 她此时只有这么点能力,风隐,安福他们见过她多次,要想抹去记忆很难。 君璃眸底闪过一丝暗流,依然是寡淡的语气:“哪日行动?” “这个月十六辰时。”萧苒内心悲催,就这么点事,她还得月圆之夜回仙界一趟后才行。 她必须再验证一下,是不是每次穿越时能带一个想要的法术? “朕怎么除妖?” “我会告诉你法子,会让人心服口服。”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眉宇有了些许舒展。 萧苒微眯桃花眼,她怎么感觉他只对除妖感兴趣,利不利用她,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她轻咳一声,问道:“陛下打算给我个什么身份?” 君璃凝视着她,似笑非笑:“你想要什么身份?” 萧苒开始琢磨。 若是做他有名无份的妃子,见面的时候太少,每日在一起吧,又会惹来后宫的嫉妒,朝堂的猜忌,那太麻烦。 贴身宫女,或者小太监似乎都不错… “做朕的暗卫吧!” 她还未开口,君璃已经安排了她的身份。 萧苒微微一怔:“可是如果做暗卫,我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啊,万一哪天又变成狐狸,陛下岂不是打脸?” 君璃不以为然:“如果你就那点本事,也不配与朕谈条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苒生怕他反悔,就这么定了下来。 暗卫多好啊,可以日夜隐藏在他周围,除了君璃身临险境时,她都不用出来跟那些凡人接触。 两丈之内都有灵气,只是没有近距离那么多而已。 反正蚊子腿也是肉,她只需要灵气就足够了! 君璃再次拿起卷宗,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萧苒深深调息,这样和谐的相处下吸收灵气,简直不要太爽。 她还舍不得走! “你就不想听听我说怎么除妖吗?” 君璃神色淡淡,垂眸盯着卷宗:“自导自演而已,朕听你的便是。” 萧苒有些意外,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也有如此佛系的时候。 “风钰。” 清寒的声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闪现过来,毕恭毕敬地行礼。 萧苒的视线暼了过去,很快就从他的气场与眼神中确定,这位才是君璃身边最厉害的暗卫。 君璃微抬凤眸:“你与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妖女二字咽了下去,君璃话锋一转,看向萧苒。 萧苒笑了笑:“萧苒,皇上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苒苒。” “你跟萧姑娘商议除妖一事。” 说完后,君璃不再看她。 风钰颔首应是,朝萧苒沉声道:“萧姑娘,请!” 萧苒很想继续赖在这里,但那冰山脸太不够意思。 反正也不差这几日了。 到时候她要光明正大地吸光他的灵气,等到她修为恢复顺利飞升,这人间再也不来了。 现在就让他傲娇吧! 萧苒跟着风钰出了寝宫,然后告诉他,十六日辰时如何除了自己… 说得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整个交待的过程,风钰都面不改色,君璃身边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这两日,皇宫风平浪静,有人说狐狸精是害怕李天师再次做法,也有人说是皇上偷偷请了龙道士,震慑住了狐狸精。 大家都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13章 朕是不是很失败 三月初八是太后的寿辰,各宫开始忙着筹备寿礼与节目。 西北与东南两位王爷,正在赶往帝都的途中,就连北漠都派了使臣准备前来贺寿。 帝王无德,妖女作乱的言论越演越烈,加上云州仓州一带数月来不曾下雨,无法春耕,百姓流离失所,天元国有些摇摇欲坠。 帝都城内的气氛,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这几日,没再被追杀的萧苒过得很惬意,也将如今的形势摸了个透。 她依然是感叹君璃的不易,要管理好一盘散沙的天元国,难度不亚于她飞升上神。 萧苒穿上男装,混在了暗卫队伍中。 风隐很是不解,怨气颇大,甩给她一个臭脸:“妖女,你潜伏在皇上身边究竟有何居心?” 萧苒瞧他那模样好笑,不禁打趣:“我与陛下郎才女貌,当然是图他的身子与美貌。” 风隐闻言,气得差点吐血:“你想勾引皇上?” 萧苒轻笑:“你不是要皇上美色诱惑吗?还有桃木剑刺我的心脏哦!我这还不是成全你的法子!” 风隐嘴角一抽,脸色更加不太好看:“你若敢伤皇上分毫,我定让你…” 说着,风隐竟没了底气。 交手多次,他并没占到什么便宜,还屡次让她逃之夭夭,即使是受伤,转眼间就安然无恙。 萧苒笑了笑,不与他多言,隐在暗处,跟着君璃的轿撵往锦和殿而去。 君璃还未除妖,众人的记忆未抹掉,她不敢再高调现身。 此时,风隐内心抓狂。 安福抬脚前,冲风隐贼兮兮地笑道:“风隐,那萧姑娘做起暗卫,比你还像那么回事呢,你这表情是在担心自己的前程吗?” 风隐的脸彻底黑了,握剑柄的手紧了紧:“安公公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安福笑得脸上又多了两道褶子:“老奴可不敢,毕竟皇上的命令咱们也不能违抗啊!” 风隐一时语塞,闷闷不乐地隐在了暗处。 回到锦和殿,安福上前替君璃脱下龙袍,秋止端来了热水侍候他洗漱。 片刻后,寝宫静谧下来。 萧苒在眼皮底下窜到了房梁,享受着满室的灵气。 “你可以出去了!” 君璃冷冽的视线扫向房梁,声线比初春的二月还凉几分。 正准备闭目养神的萧苒,睁眼往下瞧去:“皇上,我不能在其位不谋其职啊,身为暗卫,必须得护您周全对不?” 君璃面色平静:“二月十六还没有到,你此时还不是朕的暗卫。” 萧苒察觉到君璃的不悦,从房梁翻腾下来:“小气鬼!就差这两日吗?” 君璃语气寡淡:“国有国法,妖有妖规。” “我不是妖!”萧苒怼了一句,扔给他一个白眼。 “不管是不是,马上就要除了!” “可皇上要搞清楚,那是真的除吗?障眼法而已!也就是糊弄下…” 萧苒语气不善,是她感受到了君璃的凉薄,若是能力允许,他定是想真除了她的! 君璃闻言,眉骨下压,瞳孔幽深不见底,周身的气场凛冽无比。 萧苒怔了一瞬,收敛冷意,笑眯眯地说:“您说得对,陛下定能让那只九尾狐惨死在众人面前。” 他虽然狗,但现在不能得罪! 君璃微抿薄唇,缄默不言。 萧苒看在灵气的份上,懒得计较,身形轻盈地退到了殿外。 安福端着点心进殿,碰巧见到了傲娇的妖女离开,还有沉着脸的帝王在翻阅奏折。 他连忙将点心放到桌案上,又添了壶热茶。 安福知道皇上心情不好,两位皇叔说是回来给太后祝寿,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连云州那体弱多病的景王,只怕也没安好心。 还有那北漠王子,野心勃勃,嚣张至极,此次到帝都,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真是焦头烂额哦! 安福瞅着君璃紧蹙的眉头,皇上一直在批阅奏折,他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 良久后,君璃才阖上奏折,漠然地开口:“安福,朕是不是很失败?” 安福顿时一个激灵,吓得跪倒在地:“皇上,您是天下至尊,令四海震慑,继位以来更是以雷霆手段让朝堂安定,您就是天下百姓心中的明君啊!” 君璃淡淡地睨着他,温声:“朕若信了你的鬼话,便与昏君无异了。” 安福脸色一白,虚汗直冒,陛下这分明是拐着弯说他拍马屁,睁眼说瞎话呀! 不过想来也是,陛下政务繁忙,棘手的事又接踵而至,还冒出个妖女捣乱,搅得皇宫不得安宁。 除妖一事,虽然能堵住悠悠众口,可依然是陛下的心结,毕竟那只是演戏而已。 安福的头几乎贴着地:“皇上运筹帷幄,此时面临的困境只是暂时的,一统寰宇是迟早的事。” 君璃垂眸,眉宇间浮现一丝疲态:“朕乏了。” 安福如蒙大赦,连忙起身侍候皇上洗漱,宽衣。 夜静静,风悄悄,月色皎洁。 萧苒坐在锦和殿屋顶,惬意地喝了一口酒,眯着桃花眼,望着月中的广寒宫,吸着薄弱的灵气。 小皇帝还真是小气! 明日就是月圆之夜,若是她吸收的灵气越多,从仙界带来的法术将越多,她的仙体也能早点恢复。 又喝了一口酒,萧苒拨开一片瓦,视线往君璃的寝宫瞅去。 这一瞅,她猛然怔住。 房间内的龙床上,正上演着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我去! 三天两头就得来一次,君璃是要给自己立纵欲过度的人设吗? 萧苒吸了吸鼻子,室内不再有灵气,龙床上的是替身。 她秀眉微蹙。 君璃这样做会不会太缺德了?那些女子千方百计地进宫,就是为了得到他的临幸,结果全都交付给了一个替身。 她们有朝一日知道真相,恐怕想死的心都会有吧! 朝堂与后宫都是一群人精,君璃刚有点起色,也是不好敷衍,得实打实地做那些,萧苒暗想,让替身做,他要么是不行,要么就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萧苒如此一想,暗叹了一声,君璃这个皇帝实在做得憋屈,连想要哪个女人,想拒绝哪个女人,都不能由着自己。 第14章 老娘这次记住你了 翌日傍晚,用过晚膳,君璃来到御书房批阅奏折,萧苒正准备悄悄隐藏,安福从她旁边经过,当她如同空气。 萧苒微微一怔,随即大方地走近君璃,他们神色未动。 隐身术又有了,看来是这两日灵气充沛,吸得比较多。 只可惜,这法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若是能让她随意操控多好。 君璃刚落座,小李子在外通报:“陛下,李天师求见。” 萧苒的目光往外瞅去,他来做什么? 君璃揉了揉眉心,温声:“嗯。” 李天师手持拂尘,一身灰袍,面色沉重地上前,然后行礼:“陛下,臣听闻您有了除妖的法子,不知是否属实?” 君璃眸光一沉,声线寒凉:“天师想做什么?” 李天师嘴角溢出一丝冷意:“臣想知道是何方法,若是我再施加点威力,定能让那妖狐灰飞烟灭!” 萧苒微眯桃花眼,慵懒地瞅着愤怒的李天师,看来上次的挫败还未能让他缓神呢。 想让她灰飞烟灭,好毒辣的心啊,老娘这次可记住你了! 君璃漠然地开口:“是一个阵法,叫做伏妖阵。” 李天师一脸懵逼:“伏妖阵?这可是闻所未闻啊,敢问陛下这是何人所创?” 萧苒嘴角一抽,除了她,凡间还有谁能创得出,自己创阵法灭自己,这才是闻所未闻呢! “你在质疑朕的能力吗?”君璃放下奏折,目光犀利地扫向李天师。 李天师心口一惊,连忙低头:“臣不敢,只是那妖狐奸诈狡猾,不是那么好对付,臣想见识一下伏妖阵,看看有没有破绽。” “待朕除妖时,自会见识,就不劳李天师费心了,退下吧!” “喏!”李天师悻悻地离开。 闲杂人等退下后,萧苒吸了下带着清香的灵气,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暴戾。 这两日,君璃潜心研究如何除妖的事,已经在皇宫传开,他这是在生哪门子气? 莫非是因为李天师要将她斩草除根?惹得君璃不悦? 小暴君还不错啊,对她到底存了几分恻隐之心。 “安福!”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寒,安福小跑着进了御书房,忐忑不安地垂首。 “陛下有何吩咐?” “明日她真的能让朕除妖吗?” 安福瞬间明白,陛下这是怕再次打脸啊,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女妖变幻莫测,连一直手段雷霆的陛下都没辙了。 他笑了笑,说道:“陛下放心,妖也有讲义气的,萧姑娘神通广大,定能让人心服口服。” 君璃面沉如水,幽深的眸子高深莫测。 萧苒哼了一声,张牙舞爪地朝君璃做鬼脸,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堂堂仙族尊上,岂会戏弄一个凡间帝王。 “啊…妖女,你要吃就先吃老奴吧!”安福面如死灰地挡在君璃面前,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退下。”君璃的语气毋庸置疑。 安福只得溜出御书房,守在了门口。 萧苒挑眉,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的隐身术又又没了。 她收回手掌,脸上露出倾城的笑容,打了个招呼:“皇上。” 君璃凝眸注视着她:“回不去了?还是回去又来了?” 萧苒揶揄:“陛下似乎很生气呢!” “朕为何生气?” 她靠着桌案,眉眼弯弯:“想干掉我又干不掉,心头一定堵得慌吧,陛下放心,明日我定会让你发泄心头之恨。” 君璃不语,眉眼间无比凉薄。 萧苒凑近他,轻声道:“陛下,我们是合作关系,我的存在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威胁。” 其实说到底,君璃还是觉得自己的帝王尊严被她碾压了,她修为尽失,只能依靠那点很是任性的法术,而伏妖阵不能消散所有人记忆,他心中始终会有根刺。 君璃抬眸,眼中毫无温度:“萧苒,若是没有这个皇宫,没有朕,你难以生存对吧?” 萧苒浅笑:“算是,也不算是。” 没有君璃的灵气,她兴许等上千年万年,元神也能恢复,可魔界肆意猖獗,仙族抵挡不了多久。 她实在是等不起! 君璃淡然地盯着她,静默不语。 萧苒发现,隔他越近,灵气越盛,虽然此时是凡人之躯,却能感应到元神的丁点变化。 趁着他出神之际,她又靠近了些,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缠绕。 脸庞温热的气息,令君璃陡然回神,他眸子一沉,伸手推开萧苒:“放肆。” 萧苒笑意盈盈:“皇上莫要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君璃声线淡淡:“人妖殊途,朕已给了你生存之道,你也得言而有信。” 萧苒笑而不语,凑近的那一瞬间,灵气是前所未有的充盈,看来她恢复修为回到仙界,不需要多久了。 来日方长,她此时没必要激怒小皇帝。 她站直身子,淡淡一笑:“好,下不为例。” 御书房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风隐,他冲进来时,神色紧张,见到又是萧苒,整个人杵在那不知所措。 萧苒笑着打招呼:“风隐大哥,再见。” 话落,银光一闪,她再次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 月圆之夜子时刚到就闪,她穿越到天元国,目前也就这个最靠谱了。 萧苒飘荡在空中,望着被仙气萦绕的冰棺,有一瞬的恍惚。 她这次回来,与以前不一样了。 “尊…上,是您回来了吗?” “公子,公子,尊上醒过来了!” 小七激动得发抖,眼眶淌下泪珠来。 紧接着,萧珏狂奔而来,见到空中飘荡的萧苒,眸中惊喜变为诧异。 “苒苒?”他声音哽咽,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衣角。 萧苒瞬间明白,她的元神虽然没有回位,但是能和他们说话了。 “二哥,小七,我的仙体和元神俱损,如今在天元国疗伤,你们守护好仙界,等我回来。” 萧珏颤抖着嘴唇:“我就知道,你只是飞升失败,怎么可能会魂飞魄散?” 小七环顾四周,眉眼晕染激动之色:“尊上,您一回来,结界好像又稳固了点呢。” 萧苒秀眉轻蹙:“若是情况紧急,你们可以去五神山求助,神族不会坐视不理的。” 第15章 快看,狐狸精快不行了 萧苒还想说什么,周身一股银光闪现,耳畔只留下他们的呼唤声。 “苒苒…” “尊上…” 她默默祈祷,这次一定要让她带着五行遁术穿越! 御花园,百花齐放。 各宫美人盛装打扮,只因得知君璃下早朝后会来赏花,大家便早早候在此处,都盼着被他看中,得到宠幸。 太和殿,文武百官乌压压跪了一大片,高呼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安福扯着嗓门喊,目光盯着沙漏。 辰时即将到来,萧苒怎么还不现身,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妖女入阵了呀。 “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 阮太傅上前一步,继续说:“听闻北漠王子不日就抵达帝都,皇上可曾选好和亲的公主?” 君璃眸色一冷,睥睨着他,沉声:“朕何时同意和亲了?” 阮太傅眉头一挑:“现下国库空虚,连年战争导致将士与粮草都不足,加上多地干旱,春耕难以实行,皇上此时与北漠只能谈和,不宜开战啊!” “臣附议!” “臣附议…” 君璃凝眉,冷眼瞥着众大臣:“和?说难听点就是不战而降!” 阮太傅连忙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待时机成熟再收拾他们也不迟,若是急于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诸多大臣再次跟着附议。 君璃眉梢微挑,不疾不徐地吐出几个字:“以卵击石?” 阮太傅心口一紧,宝座上的年轻帝王散发的气场,让人莫名心悸。 这时,秦丞相瞥向阮太傅,沉声:“我们西北与东南皆有重兵把守,内有太傅以及文臣武将,太傅说以卵击石,未免也太牵强?莫不是还有其他意思?” 阮太傅沉了沉脸:“我能有什么意思?现在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即便是各王爷与将军骁勇善战,也难以取胜!” 秦丞相轻嗤:“帝都权贵生活奢靡,铺张浪费之象比比皆是,怎么就不说国库空虚了?” “你!”阮太傅气得心血上涌,嘴皮动了动,没再说话。 忽然,屋顶一阵银光萦绕。 萧苒再次穿越到皇宫,就感觉到了一股硝烟四起,君璃与大臣之间,不太和谐呢! 他憋屈得很,就让她先替他出口浊气好了,看在他肯留她在皇宫的份上。 君璃极其淡定,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座椅扶手,神态慵懒平静。 太和殿中央,萧苒一袭白裙,身后银光中,九条尾巴若隐若现,看向众大臣戏谑的目光,带着几分挑衅。 文武大臣们在一瞬的傻眼后,反应了过来。 “是那个狐狸精!” “好嚣张的妖女!” “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朝堂!这是败坏朝纲啊!” 还有瑟瑟发抖的官员,一声不吭地缩在后面。 萧苒勾唇,粲然一笑:“你们这些老东西食朝廷俸禄,心却向着敌国,连妖都不如呢。” 阮太傅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喊道:“妖言惑众,当诛!” 萧苒轻笑:“恼羞成怒了?你们降了北漠倒是还能继续封侯拜相,但小暴…可皇上得背负天下骂名,你们身为人臣,身为天元子民,才是当诛的那个哦!” “这…这…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这妖女就是挑拨咱们君臣关系的,人人得而诛之。” “快去请李天师!” 大臣们羞愧难当,嘴上却还硬着。 萧苒扬眉,唇畔的笑意更甚:“刚才谁说和亲来着?本仙女倒是有个提议,不如让他家女儿去和亲好了,皇上可以给她封个公主嘛!” 大臣们愣住,齐刷刷的目光朝阮太傅瞅去。 阮太傅火冒三丈,气得浑身发抖。 “是太傅大人对吧?舍不得自家女儿?那就强硬拒绝北漠的无理要求呗,若是国库空虚,皇上随便抄几个家不就得了。” 这番话,大家听得心惊肉跳,纷纷跪下:“陛下圣明,妖女是在胡说八道,祸乱朝纲,眼下必须除妖才是!望陛下定夺!” 一旁的安福暗暗佩服,心里也是极其爽快,那妖女还真是敢说,她可是把陛下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呀! 今日咱就必须站萧苒那一方。 确定是仙女本仙没错了! 君璃眉宇间温淡,看不出喜怒:“朕的贵妃岂能拱手让给北漠?你这妖女对朕的大臣出言不逊,今日不除了你,难消朕的心头之恨。” 萧苒转身,微抬潋滟的桃花眸,浅浅一笑:“陛下真是不识抬举,我可是在帮你辨忠奸,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君璃拍案而起,清寒开口:“风钰,布阵!” 话音刚落,风钰为首的暗卫迅速布阵,一时间,太和殿内风云变幻。 大臣们再次傻眼,他们的陛下何时这般厉害了? 萧苒低笑,他入戏倒是挺快,还很自然。 她拍了两下手掌,神色正经了几分:“想要抓我?休想!” 说完,她身形轻盈地从伏妖阵的生门逃出,往御花园而去。 除妖的主场可不在太和殿,得让后宫那些女人也瞧见才行,她们对君璃便会更加死心塌地,爱得死去活来! 萧苒一路窜到御花园,特别高调,九条雪白的狐尾美轮美奂,吓得妃嫔,宫女们花容失色,面色惨白,太监们屁滚尿流,惨叫惊呼声不断。 期间,萧苒还故意吓昏了几个平时欺凌弱小的宫女太监。 顷刻间,御花园乱成了一锅粥。 风钰和风隐闪电般跟来,大臣们也陆续跟来。 众人心思各异。 刚才还风和日丽的,阵法一开,花树摇曳,狂风阵阵,苍穹顿时乌云密布。 一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君璃,眸底闪过一丝异色。 这等威力的阵法,他可是头一次见。 风隐再次觉得心灵遭到重创,他们哪里会布阵,都是那妖女亲自教的。 他们只是演戏罢了! 吃瓜群众害怕之余,开始连连赞叹。 “陛下威武,竟然能用如此厉害的阵法,那妖狐定会无所遁形。” “陛下就是天元国的福星,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我们都不用怕了。” “快看,那狐狸精快不行了…” 第16章 静静是谁 萧苒困在阵中的间隙,已考虑好了两手准备,若是没有五行遁术,就放血逃生。 此时,御花园围满了人,目光都锁定在萧苒身上,那个横行多日的女妖,终于要被收了,大家兴奋不已。 好厉害的阵法! 陛下不愧是九五之尊,能压制世间一切妖魔鬼怪。 为了演得逼真,她四处乱窜,口吐鲜血,抱头做出头痛欲裂之状,尾巴一根根断裂… 接着,她朝着君璃大骂:“你这狗皇帝,我是下凡的狐仙,特意在太和殿提点你,你却恩将仇报,善恶不分,要将我挫骨扬灰…” 提到太和殿,有的人又不淡定了,皇上的神色虽然看不出什么,但那些话言犹在耳,搅得他们心神不宁,无比心虚。 君璃盯着她,沉默不语,深邃的眸中暗流涌动。 伏妖阵威力很大,众人都感觉到一抹不适的感觉,萧苒那张绝世容颜,在他们眼中逐渐模糊不清。 阵中似有熊熊烈火,无数剑气刺向萧苒。 不远处的李天师,直直地盯着变幻莫测的阵法,他也是懂五行八卦的,可这伏妖阵看得他眼花缭乱,都没看出半分门道。 陛下何时会布如此诡异的阵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年轻君王吗? 萧苒见时机差不多了,迅速用土遁脱身,留下一副假狐狸躯体。 为了让君璃彻底放心,她几乎耗尽最近吸收的灵气,让宫女太监们都忘记她的容貌。 以后宫中只有萧苒仙女,没有九尾狐。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乌云瞬间散去,御花园恢复平静。 风隐大笑了两声,上前提着没有声息的狐狸,然后走到君璃面前禀报:“陛下,九尾狐已被诛杀,请您过目!” 安福瞅着狐狸的惨状,叹息地摇了摇头。 其他人皆是拍手称快,对皇上的崇拜多了几分。 君璃有一瞬的失神,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太过真实,他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被收了? 须臾,他温声开口:“处理了便是。” “喏!”风隐心情大好,仿佛是他杀死的九尾狐一样。 风钰面不改色,悄无声息地退到暗处。 阮太傅率先跪下,高呼:“陛下神勇,陛下万岁!” 众人跟着附和,御花园里呼声震天,妃嫔们望着君璃的目光,春色满满,心神荡漾。 萧苒顺利用了土遁,将她送到了冷宫地下室,她深深呼吸了几下,无力地躺在榻上。 从仙界带到凡间的法术,使用起来太伤神了,看来她现在的能力只适合隐身那些小技能。 以后必须悠着点了,不然吸再多灵气也经不得几下折腾,凡间可不能继续厮混下去。 很快,天元帝除妖一事传遍大街小巷,威震寰宇,民间更是说起了话本子,传得神乎其神。 皇宫内一片喜庆,大家这次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君璃下朝后,仪仗队往锦和殿走去。 回到寝宫,安福察觉到帝王的怒气,连忙让其他人退下,然后关切地开口:“陛下,龙体要紧啊,其他事都会迎刃而解的。” 君璃沉着眉宇:“她莫不是真的死了?这几日宫内毫无动静。” 安福笑道:“那阵法厉害着呢,说不定还真把她给吓死了。” 君璃剜了他一眼,恨不得踢飞他:“你觉得她会给朕一个阵法搞死自己?你的脑子呢?” 安福心惊,顿时虚汗直冒,他的脑子自从萧苒出现后就迟钝了,连安慰陛下都整得不会了。 他思量再三后,战战兢兢地说:“萧姑娘说陛下除妖后,皇宫便再无妖孽,这几日她销声匿迹,想必正是在履行承诺,您大可放心,此事应是告一段落了。” 君璃不语,轻轻抿着唇,负手站在窗前。 安福不敢多言,陛下阴晴不定,心思怪异,他实在琢磨不透陛下的心思,他这个大太监当得太失败了。 按说现在想要的效果都达到了,陛下应该高兴才是,可安福感觉,他比以前更高深莫测了。 萧苒在冷宫待了三日,才恢复点精气神,虽然没有受伤,但消耗过大,身体十分虚弱。 她没有耽搁,换上黑色衣袍,发髻束起,直接来到锦和殿。 宫女太监们见到她,目光只是探究与惊艳,不再有害怕,见她一身侍卫打扮,只当时风钰或是风隐的属下。 “这是新来的吗?” “长得真俊啊,现在侍卫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宫女们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萧苒淡然自若,微笑着跟她们点头示意,算是回应大家的赞美。 刚进入殿内,萧苒就感觉那对主仆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 萧苒清了清嗓子,笑吟吟地打招呼:“陛下,几日不见,可有想念啊?” 君璃回眸,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有了一丝转变。 她笑着问:“您这表情到底是失望还是惊喜?” 君璃的神色很快恢复淡漠:“你果真厉害。” 死得那么逼真和惨烈,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他若不是因为事先知道,也绝对难以相信她能死而复生。 安福暗想,这姑娘是怎么都驱赶不走的了,他还记得她的模样,由此可见,他是陛下极其信任之人。 他顿时老泪众横,暗戳戳地想,一定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 萧苒算是看出来了,安福没有被抹去记忆,她的法术果然是有漏洞,见她超过三次的心腹,就没办法抹去了。 还好,他们都是君璃的心腹。 君璃示意安福退下,寝宫内只留下他们二人。 萧苒扬眉浅笑:“陛下当时是不是在想,那个妖女要真的灰飞烟灭就好了?” 君璃拧眉:“没有。” 她走近他,虚弱无力的感觉似乎消散了几分。 他凝眸注视着她,声线磁性而温凉:“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白得跟鬼一样?” 萧苒低笑:“你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 “你退下吧,朕想静静。” 她好不容易吸点灵气,身体恢复一些,怎么可以这么快退下。 “陛下,静静是谁?静妃娘娘吗?想她的话,您把她从冷宫接回来不就行了?” 第17章 萧侍卫风流倜傥 君璃眉骨下压,浑身一股冷冽弥漫开来。 萧苒连忙转移话题:“陛下心情郁结,是在为旱情发愁?” 君璃嗯了一声,坦言:“现在正值春日,可仓州允州一带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两个月内无法春耕的话,今年将特别难。” 萧苒蹙眉,虽然她没有离开过皇宫,但外面的事多少是听说了的。 “听说帝都最近涌进了很多难民,可见允州,仓州恐怕已是饿殍满地。” 君璃眸光一冷:“朕上个月就拨了银两与粮食去救济,却没有丝毫改善。” 萧苒体会到了一抹强烈的杀气,他兴许是要杀鸡儆猴了。 不过也确实可恨,现在缺钱缺粮,还得应付北漠的挑衅,再加上几个不安分的王爷,君璃即使有三头六臂也周旋不过来。 她好像能明白他为何要培养替身了。 萧苒再次靠近,两人的距离只有一尺远,她顿觉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陛下不妨考虑下我在太和殿的提议,随便抄两个家,银子与粮食就来了,能解燃眉之急哦!” 君璃微蜷手指,淡淡地说:“有的人还不到时机灭他,得一根一根的拔。” 萧苒懂他的意思,敌国日益强大,态度嚣张,若是朝堂再出动乱,整个天元国都会陷入水深火热。 她轻笑一声:“陛下转变好快,现在开始信任我了?” 君璃微微一怔,心底深处划过一丝异样,脸色又沉了下来:“若是你想做为祸人间的妖女,朕也拦不着。” 原来是这样! 左右都奈何不了她,而且她连替身那么隐秘的事都已知晓,所以干脆开诚布公。 “朕知道你神通广大,为了天下苍生,朕可以放下帝王尊严,与妖魔共处。” 萧苒扔给他一个白眼:“老娘再说一遍,我不是妖魔,若论辈分,你就是叫我祖奶…奶…” 她的声音渐小,翻书一样地变了笑脸,好不容易能和平共处,她不与这刚弱冠的小皇帝计较。 “陛下心怀天下,小女子佩服佩服。” 君璃抬手,如玉的手指按压着眉心:“你退下吧!” 萧苒扯了扯嘴角:“这就下逐客令了?我心里有很多锦囊妙计的,你确定不听?” 君璃摆了摆手,压根没有兴趣的样子。 “说好的利用呢?我是心甘情愿的。” “出去!” 萧苒哼了一声,连忙吸了几下鼻子,这才退出房间。 安福笑眯眯地上前:“萧姑娘,陛下明日要出宫一趟,你要不要跟着?” “当然。”萧苒笑了笑,“我以后是陛下的侍卫,公公唤我名字便是。” 安福颔首应是。 刚换班回到锦和殿的风隐,就瞅见安福对萧苒毕恭毕敬的,他大步走近,沉着脸:“陛下的安危我来负责,明日你就不用跟着了。” 萧苒暼向他,只觉得风隐此刻就像是吃醋的小媳妇,很是可爱,她轻轻笑了笑:“我就当个跟班,做个咸鱼而已,不跟你抢饭碗,你别紧张。” 风隐心里那个恨啊。 虽然事先知道布阵捉妖是自导自演,可当时她明明死得那么难看,他都信以为真了。 再次见到活生生的妖女,他开始怀疑人生了,陛下此生是逃不脱这个妖女的掌控了吗? “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敢做任何不利陛下的事,我绝不饶你。” 萧苒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说:“我的尾巴都收起来了啊,你别这样凶巴巴的,小心以后会娶不到媳妇的。” 风隐噎了噎,脸色很不好看。 萧苒突然觉得,法术有漏洞似乎也不错,她就喜欢看人家灭不掉她的样子。 她不再逗他,寻了个离君璃两丈以内的地方待着,开始闭目养神。 风隐冷脸看向安福:“皇上忍辱负重,只是暂时与她达成交易,你对她那么恭敬做什么?莫非你不清楚,妖不如人?” 安福笑着说:“你也知道是暂时达成交易了,那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安分点,别去惹萧苒,否则事情再次闹开,陛下恐怕会动雷霆之怒。” 风隐握着拳头,分寸他还是清楚的,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他盯着萧苒背影消失的地方,沉沉地说:“天地万物,阴阳五行,相生相克,我就不信世间没有降服她的法子,陛下身份何其尊贵,怎能被一个妖女束缚住?” 安福闻言,一个激灵地站直身子:“你要做什么?去寻能降妖除魔的高人?” 风隐不语,转身离开。 安福啧啧了两声:“你怎么就如此死脑筋呢?萧苒也没有那么可恨吧。” 这时,大宫女秋止凑了过来:“安公公,风隐好像对新来的侍卫很不满,是嫉妒他的长相俊美吗?” 安福抽了抽脸皮:“必是,必是。” “新来的侍卫叫什么名字啊?大家都在打听呢。” “萧苒。” 秋止露出一副花痴的模样:“萧侍卫风流倜傥,生得风华绝代,真是女人看了痴迷,男人看了嫉妒。” 安福无言以对。 狐狸精蛊惑人的本事果真不是吹的,话本子里讲的都是对的。 瞧瞧,这才几个时辰啊,宫女们都鬼迷心窍了,她们可是忘了,之前还被人家吓得惊魂失魄呢! 除妖之事看似平息,可在权贵圈却掀起了风浪。 太傅府 十来位大臣聚集在一起,神色各异。 “太傅,您说陛下会信那妖女说的话吗?” “可恶的妖女,死了都不让人心安,那些指桑骂槐的话,不知道陛下听进了多少。” 阮太傅捋了捋胡须:“陛下已不是以前的陛下了,难以琢磨,那番话既然能让大家心惊肉跳,他又怎能没听进去?” 大臣们顿时慌了:“那该怎么办?不会真的抄咱们的家吧?” 阮太傅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先别慌,眼下太后寿辰在即,两位皇叔与北漠王子已在途中,陛下必定会顾全大局。” 大臣们的心这才稍微安定。 “倒是户部…”阮太傅看向户部刘侍郎,“恐怕得想办法填点银子了。” 刘侍郎傻了:“太傅,户部亏空那么多,我得怎么补?就是把我的家抄了也不够啊!” 第18章 承认自己是妖女了? 听闻要填补户部亏空,大臣们顿时哑了,就像不认识刘侍郎一般。 刘侍郎急傻了:“你们可都得慷慨解囊才行啊,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陛下要是彻查户部,你们谁能独善其身?” 见他们无动于衷,刘侍郎跪倒在地:“太傅,求您救救我。” 此刻,阮太傅脑中都是君璃淡定除妖的画面,连李天师都没辙,陛下却能做到,他不得重新审量那位年轻君王。 思忖片刻后,阮太傅有些无奈地开口:“每人填补白银三万两,先帮陛下解决灾民的问题,其他的以后再议。” 三万两不是小数目,大家顿觉肝疼不已,可是太傅开了口,容不得拒绝,何况比起抄家已是好了很多,这银子算是破财消灾了。 日薄西山,皇宫被一层霞光笼罩。 御书房,熏香淡淡。 君璃低头批阅奏折,萧苒站在旁边,光明正大地获取灵气。 使用了伏妖阵后,她元气大伤,就连隐身术也没再出现。 好在暂时不需要了,就这么快乐平静地吸收灵气,挺好的。 须臾,安福敲门而入,颔首敛眉地禀报:“皇上,户部刘侍郎在外求见,说还能拿出二十多万两白银,用来救济与安置灾民。” 君璃神色平静,目光依然在奏折上:“知道了,让他回去吧。” “陛下不召见刘侍郎了?” “不必。” “喏!”安福恍然,陛下只要银子就行,见那老家伙干什么? “看来你在太和殿骂的那些话,有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君璃瞟向萧苒,放下奏折。 萧苒嫣然一笑:“是不是发现我的用处很大?留着我比杀了我好多了是吧?” 君璃淡淡勾唇:“你为了能留在这里,连被利用都能这般轻描淡写,倒是奇怪。” 她笑道:“你为了天下大局可容忍来历不明的妖女在身侧,我为何格局不能大?” “承认自己是妖女了?” “我只是站在你的立场说话。” 君璃神情温淡,沉默下来。 萧苒见他心情还不错,挪了下脚步,保持在一尺左右的距离。 “陛下,其实是您自己让他们拿银子出来的,我就是个辅助而已。” 君璃再次看向她:“为何如此说?” 萧苒干脆坐在他身侧,义正言辞地说:“骂了他们,就巴巴地把银子拿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是你当众除妖震慑了他们,那些人可能心里在想,陛下连妖魔鬼怪都能对付,何况区区凡人?岂不是小菜一碟?” 君璃微微挑眉:“凡人?” 她歪着头,笑颜如花:“在本仙女眼中,不就是凡人吗?” 他神情平静:“不管因何原因,有何区别?” 萧苒眨了眨潋滟的眸子:“结果是一样的,他们太蠢。” “是你太聪明,让朕除妖之前先给他们下了剂猛药。” 我滴乖乖啊! 小皇帝居然夸她聪明了。 萧苒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臂:“陛下,让我做个暗卫,是不是屈才了?我觉得我能当个谋士哦!” 话落,她微眯眼眸,感受着周身的灵气。 君璃盯着她,那副贪婪的模样尽数落入他眼中:“松开!” 萧苒不舍得啊。 原来与他越近,灵气越发容易被接收,她好想走捷径啊! 忽然,一道有力的劲风萦绕,萧苒被君璃甩开,差点摔了个四仰八叉。 “朕说过,别动手动脚!”君璃声线淡漠,散发的灵气中满是冷冽。 “谁还稀罕了?”萧苒站稳身子,寡淡地回视他,“以为自己是皇帝,所有女人就都对你是有所企图?别自作多情了!” 君璃觉得好气又好笑,懒得跟她再多费口舌。 萧苒退后几步,反正两丈之内都能吸到,她忍,最多就忍几十年。 翌日,微风不燥。 君璃一身青色便服,安福扮做总管的模样,萧苒与风隐骑马,充当左右护卫,一行人往北郊而去。 帝都的荣华街热闹非凡,天元国很多地方贫瘠,又遭遇战乱与干旱,民不聊生,却也影响不了贵族们的纸醉金迷。 风隐时不时地瞅向萧苒,目光不善。 萧苒侧眸,笑着打趣:“风指挥,我听宫女们说你是嫉妒我长得好看,心生嫉妒,所以处处针对?” 风隐扯了扯嘴角:“我负责陛下的安危,任何可疑的人或者妖魔鬼怪,都会敌对!” 萧苒嘴角噙着笑:“我若真想害他,谁都拦不住,你还是省省精力好了。” 风隐只觉胸口堵得慌。 好嚣张的妖女! 他现在是奈何不得,不代表以后也降服不了她。 他的语气和态度,萧苒并不生气,她身份特殊来历不明,又有随机性的法术,一个帝王身边有这样的人,当然会寝食难安。 人间不过百年,弹指一挥间,她吸灵气是首要,享受凡间生活是其次,其他的都不必较真。 正想着,一阵馥郁的香气飘来。 咕噜咕噜~ 萧苒轻叹,她辟谷了几千年,来到天元国后一日三餐到点就饿,还真有点不习惯。 风隐不耐地瞥了她一下,萧苒回眸,冲着马车喊道:“安总管,能先吃点东西吗?” 得到君璃的首肯,他们四人来到荣华街的如玉轩。 小二是个有眼力见的,虽是乔装出行,但从容貌气质能断定他们非富即贵,于是殷勤地将他们引到二楼的雅间。 君璃优雅地落座,萧苒自然地坐在他旁边。 安福假装看不见,站在一旁。 风隐的眼光恨不得将萧苒的脸戳几个洞。 “一起坐吧。”君璃淡淡出声,两人还是不敢,他又扔给他们一个凉薄的眼神,他们只好落座。 安福笑着说:“听说如玉轩的美食天下闻名,老奴今日是跟着陛下与萧苒才有这口福呀。” 风隐抽了下脸皮,给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眼神。 君璃淡淡地说:“小心说话,不要暴露了身份。” 安福连忙掌了两下嘴:“是。” “几位公子,吃点什么?”小二拿来菜单小跑着过来,笑眯眯地问。 君璃不吱声,安福和风隐不敢点,这个艰巨的任务便落在萧苒身上。 第19章 有点受宠若惊 萧苒接过菜单,手指一边点一边说:“这个,这个,那个,还有这些…都来一份吧。” 小二爽快地应着,然后忙去了。 安福睁大眼睛瞧着萧苒:“萧姑…侍卫,会不会点太多了?” “多吗?”萧苒端起茶盏,喝了两口。 风隐轻嗤:“别忘了她是谁,是能生吞一整个人的妖女。” 我去! 她在涂山修炼多年,从不滥杀无辜,更别说吃人了。 安福心头一凛,瞬间觉得如玉轩的美食不香了,他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萧苒,怎么看都不像会对人张血盆大口的妖啊! 再看陛下,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可眸光比刚才更加深幽冷冽。 安福心里惊了一下,他算是懂了,即使他和风隐风珏是陛下信任之人,关于妖女这事,也是提及不得了。 坐在风隐对面的萧苒,差点将一口茶水都喷了出来。 她缓了缓神,吞了茶后,若无其事地说:“风隐你误会了,我不吃生的食物。” 风隐惊悚地盯着她:“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萧苒只是笑笑,他的反应跟秋止一样,也不足为奇。 安福偏着头,一个劲地使眼色,风隐毫无反应,他又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风隐一脚。 风隐生生地受了,疑惑不已:“安总管,你为何踩我?” 安福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暗骂他榆木脑袋,一根筋,就是个四肢发达的匹夫,比起风珏真是差太远了。 “够了!以后不许再提此事,狐妖已经死了,她是仙女。” 君璃出声打断尴尬的气氛,他语气很轻,没有半分波澜。 哎呦。 萧苒瞟向他,感觉有点受宠若惊,被这小暴君说是仙女,真是太难得了。 连灵气中似乎都透着一丝极淡的香气。 很快,美食陆续端了上来,香气四溢,萧苒淡定地开吃。 做凡人,就不能辜负美食。 安福第一次与君璃一起用膳,总是心神不宁的,连忙起身给君璃盛饭夹菜,还是侍候陛下能让他心安,他就没有享受的那个福分。 风隐也局促,但他必须厚着脸皮,让陛下单独与她用膳,万一出事了,他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君璃原本是没有胃口的,可瞧着萧苒大快朵颐的样子,也跟着吃起来。 萧苒虽然洒脱不羁,但吃相还是好看的,加上姿容艳丽,不失为一幅美丽画卷。 “话说那狐仙归天后,每日以泪洗面,她一番恩情还未报,就被帝王无情地杀害,真是可怜啊…” 楼下的说书声依稀传了过来,萧苒心里咯噔一下,帝王杀死狐仙,这不是说她和小暴君吗? 她干脆推开窗户,大大方方地听。 “后来,狐仙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宁可受雷劫也不愿飞升,只为继续到凡间报恩,可惜最是无情帝王家,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看得上一个妖精…” 看台下掌声一片,有人大声问:“那狐仙究竟想如何报恩?是以身相许吗?” 说书先生摇了摇折扇:“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看台下满是失落的唏嘘声,不过也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萧苒关上窗,忍不住吐槽:“还真能编啊,糊弄得别人一愣一愣的。” 她转过身来,发现安福和风隐皆是异样,质疑的眼光看她。 什么鬼? 难道他们把她对号入座了? 狐妖,帝王… 好像是那么回事哦! 萧苒瞪着他们:“这么看我做什么?没见过仙女啊?那说书先生天马行空地乱说一通,你们也信?” 安福也觉得不像是。 风隐认定了她就是不怀好意:“陛下,属下去把那说书先生抓了,看谁还敢胡编乱造!” 君璃凝视着萧苒的侧脸,不以为然地说:“人家说故事而已,并没有犯错。” 风隐语凝。 萧苒喝了一口酒,长叹道:“可不是吗?你们别把我代入进去,我跟你们的陛下之间可没有恩情,报恩就是无稽之谈,再说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放弃飞升机会。” “不过,他有一点倒是说对了,陛下后宫佳丽三千,确实是不可能看上任何一个妖精的。” 安福觉得好有道理,连连点头。 君璃神情温淡,没有多余的表情。 唯独风隐,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就觉得她是图陛下的美色,想吸陛下的精气与元神,那些话本子上不都那么写的吗? 吃过午饭,一行人继续郊外而去。 越往北走,逐渐可见衣衫褴褛的灾民沿街乞讨,偶尔有好心的会给点吃的,然而多半是被嫌弃。 “滚开!” “把那些人撵出城去!” 忽然,一群官兵凶神恶煞地冲来,吓得大家四处逃散,摊位上的物品洒落一地。 有的灾民长途跋涉,已饿得头晕眼花,根本没力气跑,被那些官兵粗鲁地推搡,甚至兵器相对。 萧苒目光一冷,袖中飞出几根银针。 几个官兵疼得龇牙咧齿,兵器哗啦啦掉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地:“他娘的,谁在暗算老子?” 萧苒并不想出风头,她只是看不惯恃强凌弱:“风隐,你看得下去?” 风隐面沉如水:“我只听命主子一人。” “捉活口,彻查是谁如此嚣张!”君璃清寒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用最轻的语气说着最冷的话,周围气氛都冷冽了几分。 风隐颔首应是,飞身下马。 官兵们见有人多管闲事,抡起兵器就刺:“找死!” 紧接着,一阵阵惨叫声冲入云霄,那些人摔得姿势各异,先前有多跋扈,现在就有多狼狈。 萧苒趁机靠近马车,与君璃隔得更近,她从吸入的灵气中嗅到了一丝暴戾。 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天子脚下都这般嚣张,可见其他地方的百姓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不多时,那些人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动弹不得,哭爷爷告奶奶地求饶。 君璃掀开帘子,淡淡瞟向萧冉:“为何怂了?” 萧苒侧眸,笑吟吟地说:“我不想跟风隐争宠啊。” 君璃微微挑眉:“那朕要你何用?” 萧苒浅浅一笑:“你心知肚明。” 君璃无语,眼前的女人脸皮着实太厚。 第20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处理完那些官兵,马车继续行进,君璃这次出宫很低调,马车都是普通的,存在感很低。 唯有萧苒总是能吸引到路人的目光,他们惊艳她的相貌与气质,直呼比帝都第一美人,天元第一公子都好看。 萧苒习以为常,她本就有仙界第一美人的称号。 安福坐到了马车外,笑着对萧苒说:“萧侍卫初来乍到,一定不知道丞相家的千金有多美,上官公子又有多潇洒俊逸。” 萧苒浅笑:“比我美,比陛下俊吗?” 安福连忙摇头:“普天之下自然没有比陛下俊的男子,也没比你好看的女子。” 萧苒眉眼弯弯:“多谢赞美,以后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定不会吝啬。” 安福笑得脸上又多了两道褶子:“您帮了陛下,老奴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风隐白了安福一眼:“没出息的老东西。” 安福忽略风隐的冷嘲热讽,继续和萧苒闲聊着。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粥棚处。 灾民们正排着长队,一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几个孩童大概是忍不住饥饿与劳累,不停哭闹着,接着被大人一顿训斥与恐吓。 “别吵了!” “再哭就把你卖了去换粮食!” “…” 孩子们吓得半死,躲在大人身后,轻声抽泣,不敢再大声哭闹。 人群中怨声载道,骂着当今世道,骂官员的不作为。 若不是穷途末路,他们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谩骂。 萧苒与君璃隔着三尺远,都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她再看向施粥的女子,生得花容月貌,婀娜多姿,一身淡紫色衣裙衬得她优雅温婉。 萧苒微怔,看到她竟莫名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那是秦丞相的嫡女秦瑞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礼,倾国倾城,待年满十五就会入宫,届时定会母仪天下。” 风隐难得主动跟萧苒说话,语气里满是酸味。 萧苒顿觉好笑,他将秦家千金一顿夸赞,是故意气她,想让她彻底打消对君璃的念头吧。 可惜了。 她只是因为灵气,他压根气不到她。 萧苒有了八卦之心,问道:“如此说来,陛下迟迟不立后,守身如玉,是在等人家及笄喽?” 风隐扬唇笑了笑:“那是自然,所以你早点收起那非分之想,陛下的皇后可不只是好看就行的,还得品行端正。” 萧苒瞧他一本正经气她的模样,觉得很有趣,她拉了下缰绳,让两匹马靠近了些:“风指挥说的那些是对皇后的要求,做宠妃就不需要啊。” 风隐心头一惊,怒气瞬间上涌:“萧苒,难道你还想学妲己不成?” 萧苒低笑:“她道行太浅,我才懒得学她呢。” 风隐气得没话说了,打不赢,骂不赢,气也气不到她,他暗戳戳发誓,一定要替陛下除了这心头之患。 萧苒轻笑两声,不再怼他。 她算是明白了君璃各种怪像,再仔细打量了下秦瑞雪,倒是与君璃十分般配,比后宫那些女子强了一点。 她下意识看向马车,小暴君原来也有在意的人,他想方设法敷衍后宫众妃嫔,只为心中的挚爱,看来帝王也是有情的。 马车缓缓经过粥棚,秦瑞雪抬眸,盯着轻轻摇曳的车帘,有一瞬的出神。 萧苒隔她最近,越发觉得她看着似曾相识。 奇怪了,她在凡间这是第一次出宫,并没有认识其他人,莫非她与仙界之人长得像? 她在脑中努力搜索,依然没有想起来,只好作罢,心想大概是漂亮女人都有相似之处吧! 粥棚不大,聚集的难民却越来越多,有的人怕自己分不到,秩序乱了起来,大家你推我搡,逐渐有了哄抢之势。 “大家排好队,不要抢!” “都有份的,不要再挤了。” 紧接着哐当一声,一锅热粥都洒在了地上。 “啊,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 眼睁睁看着粥在地上蔓延开来,人群更加乱了,有人开始拳脚相向,嘴里破口大骂,互相责怪与埋怨。 饿极了的几个孩子,趴在地上抓着和着泥土的粥使劲往嘴里塞,接着有大人也开始抓地上的粥,生怕迟了一步就没了。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萧苒见此情景,心中不是滋味,她活了将近万年,各种人生百态与惨状都见识过,可眼睁睁瞧着弱小的凡人这般艰难生存着,还是会有所触动。 君璃听到动静,掀开轿帘,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 “安福,把马车上的食物都分了。” 安福连忙应允,将点心糕点都分给老人孩子… 然而,此举并没有控制住场面,反而更加崩塌了。 “这么好的点心,他们是富贵人家,马车上一定还有吃的,大家一起抢啊!” “这是帝都啊,你们就不怕被抓被砍头吗?” “都要饿死了还管那么多作甚,关进牢房还能管饭,砍头前也能吃一顿好的…” 失控的难民一窝蜂地朝马车冲过来。 风隐连忙拔剑,周身顿时杀气腾腾。 萧苒眸光一沉,将他的剑按回剑鞘,然后闪电般地出手,都是些饿得头发昏的难民,手无缚鸡之力,轻轻松松就将他们挡住。 不过… 也有几个搅屎棍,身强力壮,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难民。 萧苒瞬间懂了。 这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啊! “你们别不知好歹!”她清寒出声,浑身的冷冽气场让众人心头一震。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何错之有?” “就是,你们生来富贵,分点吃的给我们不过分吧。”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今百姓有难,你们当官的可不能袖手旁观。” 萧苒秀眉微挑,他们大概是鼓动了一些难民,故意在此刁难,要让君璃民心涣散。 她朝为首的男子勾了勾手指,笑得蛊惑,那男子瞬间败下阵来,痴迷地盯着她,脚步挪近。 “我觉得你好有本事,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你…你说。”男子失了魂魄一般,乖乖地点头。 萧苒轻声说:“荣华东街太傅府,富可敌国,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可以劫富济贫呢!” 第21章 陛下阳气过剩 听到太傅府三个字,男子瞬间清醒,吓得嘴唇都白了。 萧苒继续说:“害怕了?刚才不是说当官的不能坐视不理吗?莫非你们专挑软柿子捏?” 男子连连摇头,讪笑:“你耍我呢!谁敢去惹太傅大人?” 萧苒呵呵了两声,一字一句地说:“马车内是太傅都不敢惹的人,你若敢出声,再敢闹事,我拧断你的脖子!” 男子闻言,又惊又恐,哆嗦着嘴皮半晌没发出一个字。 须臾,他带着同伙屁滚尿流地溜了。 没了那些地痞流氓,难民们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指望着好心人施舍一下。 风隐瞅向萧苒:“你既然已看出他们是些混混,为何阻止我杀他们?” 萧苒浅笑:“你别总是打打杀杀,在陛下的心上人面前,咱们得留好印象,别搞得陛下跟暴君一样。” 风隐气急,普天之下敢说陛下是暴君的也只有这个妖女了。 “你用了什么妖法让他们跑了的?” “我就告诉他车轿里坐着的是谁啊。” 风隐无语,低喝:“谁给你的权利可以道明身份?这是微服出行,不能惊扰百姓。” 萧苒剜了他一眼:“不需要大动干戈就能吓退人家,何必弯弯绕绕?你们真是太复杂了!” 风隐拉着脸,感觉没法跟她说下去。 萧苒微沉眸子,若有所思。其实那些人也活不成了,被君璃撞见其恶行,他们背后的主子又怎么会还留活口? 这时,秦瑞雪优雅地上前,不卑不亢地行礼:“臣女…” “免礼!”君璃打断她的话,淡淡地看着她。 秦瑞雪莞尔一笑:“多谢公子替我解围。” “替你解围的是萧侍卫。”君璃神情平淡,没有半分见到心上人的喜悦。 萧苒蹙眉,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奇怪。 秦瑞雪依然笑容满面,朝萧苒欠身:“多谢萧侍卫。” 萧苒笑着摆了摆手,目光从她的脸打量到脚:“搭救美人是男人的职责,秦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秦瑞雪有点娇羞地笑了,漾着情意的眼眸始终看着君璃:“萧侍卫谬赞了。” 萧苒走近,握住她的手腕:“第一次见秦小姐,我就觉得似曾相识,你真是让人喜欢的可人儿,看得我都移不开眼睛了。” 秦瑞雪哑然,一时被她夸得措手不及。 安福直着眼神,内心直呼:妈呀,萧苒那小妖女是男女都不放过吗?这当众手拉手,秦小姐的名节怎么办? 风隐简直看不下去了。 妖女就是妖女,低俗下流。 君璃微垂眼睑,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继续赶路。” 秦瑞雪这才缓过神,连忙甩开萧苒的手,脸颊红得跟猪肝一般。 萧苒近距离看了片刻,依然没想起在哪见过这样一张脸,于是不再纠缠,翻身上马。 “坐马车里来。”君璃温淡的声音毋庸置疑。 萧苒真是巴不得,连忙窜到了马车上,那么小的空间处在一起,灵气可是够够的呀。 她在窗户边坐下,车轱辘徐徐滚动,掀开车帘,只见秦瑞雪一直盯着车轿,含情脉脉的,我见犹怜。 再看君璃,神色漠然,眸光幽深。 根据她多年的旁观者经验,这分明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可惜了。 秦丞相为人还算正直,若是君璃能与秦家联姻,对抗西北,东南二王又会增加点底气。 萧苒盯着他,不经意地问:“陛下能有那么多政治联姻,有奸诈的太傅,居功自傲的苏将军,鱼肉百姓的户部侍郎,为何偏偏不与秦家联姻呢?” 君璃怔了一瞬,漫不经心地对她道:“你潜伏在皇宫多久了?对朕的臣子和妃嫔都了解得这么透彻。” 萧苒如实回他:“快一年了。” 君璃沉着脸,深邃的眼底似有暗流划过:“倒是有点真本事。” 她扬眉一笑:“多谢陛下夸奖,我虽然潜伏了那么久,但是从未窥探过您的隐私,唯独那一次,就被抓了现行。” 君璃微蜷手指,将话题转开:“你告诉那些人朕的身份,是没打算给他们活路,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没有必要。” “都杀了就说明人家开始怕你了,不然怎么能放任他们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君璃淡淡一笑:“如此说来,比朕亲自动手要好?” 萧苒点头:“他们作恶多端,也是该死。” 君璃又问:“你一直待在皇宫,怎么知道他们的恶行?” 她得瑟地说:“就凭我这双眼睛啊,能辨忠奸与善恶哦!” 君璃沉默,懒得听她瞎扯淡。 萧苒吸了吸鼻子,跟他聊那些烧脑的事情,还不如疯狂卷走灵气。 君璃盯着她鼻翼微动的样子,好奇地问:“你在闻什么?朕发现你不是狐狸精,倒像是一条狗精。” 萧苒拧眉,又气又笑地说:“在吸您的阳气啊?陛下怕不怕?” 灵气在凡人眼中不好理解,她这么说,想必他能瞬间懂吧。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吸够了,你就能隐身术,也能离开这里?” 他倒是通透,也很淡定,不愧是能坐上金銮宝座的帝王。 萧苒也不隐瞒:“算是吧,所以我并不图您的权贵,也不您的图美色,就图那么点阳气罢了。” 君璃继续看着她,缓缓开口:“需要多久?” 萧苒笑着说:“当然是你活到老,我就吸到老。” 她想要恢复,不知道需要几百年或是千年,凡人寿命不过百年,君璃之后,她又不知道会落到哪里去继续吸取灵气。 “你这样吸取朕的阳气,朕会折寿吗?”他问这话时很平静,明明问着在意性命的话,又像是漠不关心。 萧苒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壮志未酬的神色,莫不是今天出宫被刺激到了? 她连忙给他定心丸:“陛下放心,您阳气过剩,我吸的只是多余的,不会影响您的气运与寿命。” 君璃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萧苒又说:“陛下如果不放心,下次回去我给你带点灵芝仙草补身子。” “不必。”他拒绝得毫不犹豫,目光看向窗外。 第22章 只能回到有阳气的地方 越往北走,难民随处可见,路边依稀有腐烂的尸首,蚊虫蠕动,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 两侧刚冒出的新草已被拔光,难民三五成堆聚集在一起,面如土色,眼神无光,还不时传出咳嗽与呕吐声。 萧苒忍着想呕的冲动,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想来是官员将灾民都阻断在了这里,能偷偷进到帝都城的是极少数,有人害怕君璃发现,贪了救济的钱粮,隐瞒了灾情。 安福更是惊得语无伦次:“陛…公子,这不是您来的地方啊,交给下边官员就好。” 君璃望着眼前一幕幕惨象,眸光深沉幽冷:“朕这些年自问勤政为民,一直设法减免赋税,云州仓州也有拨粮救济,竟没想到还会有如此多人流离失所。” 安福心头一凛,颔首道:“陛下千万别妄自菲薄,您能把天元国治理得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怪蛀虫太多啊。” 君璃不言,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萧苒觉得安福这话倒是说对了,若不是君璃,天元国已是他国的领土了。 他们刚一落脚,就被难民围住,骨瘦如柴的手伸向他们。 “公子,行行好,赏点吃的吧。” “救救我的孩子,他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 “我们想去帝都见皇上,想问他还管不管百姓的死活了?” “…” 风隐和安福迅速挡在君璃身前,警惕地扫视着那群虎视眈眈的难民。 “退下,去拿水和食物。” “是。” 两人把从街头重新采买的馍馍,包子,饼都拿出来分。 大家见到食物,眸子里有了几分生机,连忙让老人和孩子先领。 不少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多谢活菩萨,多谢活菩萨救命之恩。” 君璃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了几分惆怅,他沉了沉嗓音:“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是啊。 吃了这顿没有下顿,即使安顿了他们,其他州的百姓还能撑多久?如今都往各处逃荒,也解决不了问题。 地方官员不作为,帝都的大臣只会说冠冕堂皇的话,只顾自己的富贵生活,不能上下一心的话,君璃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萧苒侧眸,潋滟的桃花眸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陛下,我或许可以帮你。” 君璃一怔,与她对视着,沉默一瞬后询问:“你能怎么帮?” 萧苒指了指马车:“这里不适合说话。” 君璃嗯了一声,然后交待了风隐和安福去妥善安置流民,彻查负责的官员。 日薄西山时,君璃和萧苒坐在车轿内,启程回皇宫。 “你刚才想说什么?”君璃刚落座,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萧苒慵懒地靠着座椅,冲他浅淡一笑:“我发现陛下为了天下苍生,似乎忘记人妖殊途了哦。” 君璃蹙眉,给她倒了一杯茶:“不要耍嘴皮子,朕要听重点。” 萧苒接过茶盏,不再卖关子:“仓州云州两地饿殍满地,易子而食,除了地方官员不作为,最大的关键是旱灾,久未下雨,去年就没有收成,今年春耕又无望,可谓是雪上加霜。” 君璃轻叹:“朕当然知道两州若风调雨顺能解决很多问题,可天灾无情,我们又能如何?去年李天师曾设法坛降雨,一无所获,下个月初五,他打算再次做法。” “那陛下信他吗?” “自然不信。” 萧苒勾唇:“若我能为仓州云州求来雨呢?陛下信我吗?” 君璃一惊,怔忡地望着她,深邃的眸光里闪着诧异,神色终于不再淡定。 她也不急,浅笑着看他。 两州的根源是干旱,再苦再难,只要能种地生存,一切都会好转起来。 而且两州处在天元国以北,原本是天元国粮仓,将来如果打起来,粮草的问题便能解决。 这就是君璃的心结,连年灾害,他虽是帝王,但也是凡人,无能无力。 气氛默了一瞬,君璃回过神来:“朕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也能一些技能与法术,可求雨非同小可,也只有话本子里敢写,你真的可以?” 萧苒点头:“我既然敢说,当然是可以。” 她通过两次穿越已经验证了,能随身携带一个想要的法术,她要一场雨,东海龙王不会拒绝。 只是,求来了雨,还得蓄水才行,否则再遇干旱,后续的灌溉,双季稻与秋收都会遇到阻碍。 毕竟她的法术有限,求了一次不能保证下次。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能从根源办妥了。 君璃很是震惊,忽然凑近她些许:“萧苒,你若能求雨,便是天元国的救星,也是朕的福星。” 萧苒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愣住,她低笑:“我不想做什么救星,福星,陛下让我多近距离吸阳气就行。” 君璃神色微动,这才发现两人隔得很近,他想退后,可想到她的要求又迟疑。 萧苒瞧他那样,笑得更肆意了。 她笑容明媚,姿态大方不失优雅,身着男装,不施粉黛,依然掩饰不了她的美貌。 人间哪有这样的绝色? 她不属于这里,似乎是情理之中。 萧苒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抬起,抚了下他的脸颊,笑吟吟地说:“难得见你这样乖,我是不是该好好珍惜?” 君璃浑身一颤,她温热的掌心仿佛过电了一般,他身子后倾,低沉着嗓音道:“我们可以坐得近,但是不能动手动脚,是朕的底线。” 萧苒笑而不语,感受着掌心传递的丝丝灵气,能近距离坐着,偶尔占下便宜,好像也挺不错。 她清晰地体会到,接触他肌肤得来的灵气,能更好地吸收。 “你什么时候做法求雨?”君璃转移话题,也是他迫切想知道的事。 萧苒询问:“从帝都到仓州最快需要多久?” “快马加鞭需要两日。” “那就三月十八,春耕勉强能赶上。” 君璃微微拧眉:“不能早几日吗?” 萧苒见他迫切,于是思忖了一瞬:“最快也只能月圆之夜,还必须陛下先提前到仓州。” “为何?” “因为我只能回到有阳气的地方啊。” 第23章 你胜过朕身边所有人 君璃懂了她话中意思,点头说好。 萧苒继续说:“我想了解两州的地形,最好是有地图。” “没问题,不过你了解地形是因为什么?”君璃疑惑地问。 萧苒望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光下雨只能解决那几日的问题,只有将水蓄存起来,才能保证每日都有水。” 她虽没去过那两州,但是从帝都郊外也能看出个大概,天元国的水利极其落后。 君璃眸中泛着异色:“你的意思是挖河道?” 萧苒摇头:“挖河道肯定是来不及了,这事可以从长计议,眼下只能挖些沟渠与池塘,尽量在三月十五之前多挖些才行。” 君璃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你说得对,此事耽搁不得,回宫后朕马上安排。” 萧苒揶揄:“陛下现在是否觉得留着我比杀了要好。” 君璃难得地笑了笑:“你胜过朕身边所有人,看来也不是所有的狐妖都会祸国殃民。”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有底线,我也有,不许再说我是个妖!” “好!”他爽快地答应,深不见底的黑眸氤氲着高深莫测的睿智。 萧苒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要在仓州和云州大肆挖池塘与沟渠,得面临多大的压力,甚至还要背负骂名。 忽然,马车颠簸了几下,随后戛然而止。 君璃眸子一沉,很快察觉到异样。 萧苒掀开车帘,天已经黑了下来,官道两侧的树影投下,如魔鬼般张牙舞爪。 “有埋伏。” “嗯。” “谁这么嚣张,敢刺杀你?” 君璃轻嗤:“想杀了朕然后取而代之的可不少,不管什么来路,不必留活口。” 难怪他要培养替身,必要的时候障眼法也能起到很多作用。 “对你来说不难吧?”他眉眼间似笑非笑,轻声问她。 萧苒扯了扯嘴角:“您真看得起我。” “这是你的职责。” “不怕我受伤后变成妖狐吗?” “你不会。” 话音刚落,树林里飞出十来个黑衣蒙面杀手,来势汹汹,杀气顷刻间蔓延开来。 车夫惊了一下,连忙拔剑相迎。 萧苒见君璃淡然而优雅地坐着,压根不闻窗外事,她斜了他一眼,轻盈地飞出马车。 杀手招招不给活路,车夫武功虽然不弱,但难敌众手,很快就要招架不住。 萧苒身形如电地闪过去,对着两名杀手就是两脚,他们被踢飞了出去。 从鬼门关逃回来的车夫,感激地看了眼萧苒,继续与杀手打斗。 萧苒瞬间被围攻,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朝她劈来,她避开得很轻松,冲他们笑了笑:“我家主子说了,不留活口,但我不屑杀你们这些凡人,你们能逃的就赶紧逃吧。” 为首的杀手愣了一下,随即像听到笑话般地大笑起来:“好大的口气,爷要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萧苒眉目一凉,唇畔噙着一抹邪妄的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她大开杀戒了。 只露出冒着凶光眼睛的杀手,鬼魅地向她袭击。 萧冉转动剑柄,招式不再留余地。 她此刻发现,天道对她还是不错的,穿越到天元国虽然没了修为,但是顶尖武功还在。 她剑法奇特,招式出其不意,那些杀手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此时全都傻眼,这些凌厉诡谲的剑法,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君璃掀开车帘,微眯凤眸,视线一直在萧苒身上。 她与风隐交手几次,他是知道她身手不凡的,今日一看,君璃发觉她对风隐并没有用全力,至少从未使用杀招。 想来她潜在皇宫确实没有恶意。 另一边,依然是刀光剑影,树叶被劲风削落,铺了一地。 被刀划伤两次的车夫躺在地上,不再去添乱,看萧苒以一对多似乎没有压力。 片刻后,树林安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作呕的气息。 萧苒微微蹙眉,将剑利落地收好,转身看向车夫:“还能驾车吗?” “能!”车夫连忙爬到马车上,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 萧苒见他神色淡定,手法娴熟,心中已猜了个大概,车夫有武功,应该是风隐的下属。 回到车轿内,萧苒深呼吸几次,一些灵气入体后,她的疲惫感瞬间少了一些。 十来个杀手,被她短时间解决,身上还不沾染血腥之气,当真是厉害。 君璃抬眸瞧她,温声:“朕让你做暗卫,果然是没看错人。” 萧苒没好气地说:“体力活,太累了,我只想做轻松点的事。” 君璃徐徐低笑:“朕看你应付得很轻松,就是风钰在这,也不一定能那般游刃有余。” “你就别夸我了,好不容易攒下的阳气,打斗又耗费了一些。”话落,萧苒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君璃垂眸:“你此时不正吸着吗?朕这也算是弥补你吧!” 萧苒惊诧地看着他,她刚才有没有听错?他竟然说弥补! 这是小暴君嘴里能说出的话吗? “你帮朕解开了一个心结,朕只要付出点阳气就可以,这买卖好像也不亏。” 他不疾不徐地继续补充,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萧苒嘿嘿道:“不亏不亏,我替陛下排忧解难也是甘之如饴。” 只要有灵气,一切都好说。 小暴君如此慷慨,他身上的灵气又足,说不定她只需要几十年就能恢复,然后返回仙界飞升了。 君璃盯着她,他还没见过做交易能高兴成这样的。 “肚子饿吗?” 他拿出一盒点心,推到她面前。 萧苒也不拘谨,道了谢后大大方方地吃。 跟君璃在一起吃东西的感觉很好,毕竟有灵气拌饭。 回到皇宫已是半夜。 君璃出宫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 刚进锦和殿,秋止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陛下,紫玉刚刚来过,阮贵妃身体抱恙,想见见您。” 君璃嗯了一声,语气漠然:“你去回个话,待朕沐浴更衣后便去。” “喏。”秋止告退时,花痴的目光盯着萧苒看了好半晌。 萧苒习以为常,冲她笑了笑,抬手打了招呼。 这一颦一笑简直是要命啊,秋止差点撞到了柱子上。 第24章 不想惹风流债 萧苒沐浴更衣后,就瞧见君璃的仪仗队往清欢殿去了。 轿辇经过身边时,她嗅了嗅鼻子,除了龙诞香之外,没有丁点灵气。 原来这个是替身,君璃本尊还在锦和殿。 小片刻后,萧苒来到锦和殿,她发现君璃给她安排的房间太远了,好浪费吸灵气的时间,她得想个办法,住得离他更近。 安福和风隐还在北郊,小李子跟着替身去了清欢殿,此时的锦和殿只有几个宫女太监当值。 这时,秋止迎了上来:“萧侍卫,你怎么没和陛下一起去清欢殿呢?” 萧苒一怔,除了风钰风隐安福,宫中其他人对替身一无所有,她身为当值暗卫,此刻不在陛下身边,确实会让人疑惑。 她魅惑一笑:“陛下今夜去宠幸贵妃娘娘,说不必我跟着了。” 秋止闻言,脸颊一红:“萧侍卫说得是,那你先忙。” 说完,她捂着脸跑了。 萧苒笑出声,都宫里的老熟人了,干嘛听到这话还害羞? 那丫头莫非是对她有什么歪念头? 狐族这天生该死的魅力,真是在哪都遮掩不住啊! 想到此的萧苒,顿时笑不出来了,她来凡间可不想惹风流债啊,只想清静地吸取灵气。 想到灵气,萧苒开始寻找君璃,她走进房间,隐约就感觉到了稀薄的灵气。 扫视一圈没发现人,萧苒意识到肯定是哪里有暗门,他每次用替身去敷衍的时候,必须有地方藏吧。 她从灵气的多少能判断出暗门在哪,于是寻了个离他稍微近点,又没靠近暗门的地方坐了下来。 清欢殿内,满室涟漪。 良久后,替身皇帝起身穿衣,阮贵妃拉住他的手,娇滴滴地说:“陛下,再睡一会吧。” “朕还有事,下次再来陪你。”低哑的声音无比撩人,阮贵妃听得心都醉了。 等她回过神来,明黄色的身影已经到了殿门口。 紫玉连忙上前侍候,雀跃地开口:“恭喜娘娘,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陛下说下次还来呢。” 阮贵妃低头瞅着各种痕迹,得意地笑着:“先不说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就本宫这身段与脸蛋,谁还能比得上?那些贱蹄子也配跟本宫斗?” 紫玉附和道:“娘娘说得是,您看那静妃,虽然吃穿用度跟以前一样,可皇上没再翻过她的牌子了。” 阮贵妃顿了一下,冷冷地说:“死灰还能复燃呢,有机会还是得收拾了。” 紫玉替她穿好衣衫:“奴婢听说太后这次寿辰要提立后一事,想来娘娘是要成后宫之主了。” 阮贵妃眉头一喜:“这天下也只有本宫才配做皇后。” 紫玉也跟着眉开眼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笑容凝固了一下:“娘娘,您可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啊!” “谁?” “秦丞相的千金,下月底就要及笄了,陛下不知是何意思呢。” 阮贵妃脸色一变,好心情瞬间没了:“本宫倒是忘了外面那个,陛下迟迟不立后,有人说是留给秦瑞雪的。” 紫玉低声说:“娘娘也别急,太傅大人定会推波助澜的。” 阮贵妃瞅着丝帕,眸子里迸着狠厉:“阻挡本宫康庄大道的,必须都得拔了才安心。” 翌日,东方的天际晕染一片朝霞。 仁寿殿 太后听闻昨夜君璃去了清欢殿,喜上眉梢:“皇帝这是开窍了啊,不仅开始宠幸妃嫔,还知道雨露均沾了。” 刘嬷嬷笑眯眯地说:“陛下至今还没有子嗣,也是要多宠幸妃嫔,开枝散叶了。” 太后微垂眼睑,眸底划过一丝凉薄:“他还年轻,子嗣总会有的,哀家听闻君炎他们已在回都途中,不知到哪了,何时才能进宫啊?” 刘嬷嬷颔首道:“听说两位皇叔一边游览风景,耽搁了些日子,大抵要三月初三左右到了。” 太后轻嗤:“看风景?如今云州仓州灾情严重,依哀家看,他们是沿途掠夺美人财物才是吧。” 刘嬷嬷小心侍候着,不敢随意接话,能这样说两位皇叔的,也只有太后了。 “老六呢?他有打算回吗?还是没脸回了?仓州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也确实不该回了。” 刘嬷嬷谨慎地说:“景王爷身体不好,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暂时未收到是否回帝都的消息。” 太后叹了口气:“先帝这些个兄弟啊,就没一个省心的,皇帝在要在他们与北漠之间斡旋,也真是不容易。” 刘嬷嬷眼底闪着心疼:“是啊。” 太后走进花园,望着东南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和殿 萧苒是被脖子酸醒的,可能是昨晚打斗太累,她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她睁开眼睛,几张脸在她面前放大,惊得她连忙站起。 “萧侍卫,你怎么睡墙角了?” “她竟然睡在陛下房间里!众所周知,陛下的房间除非是侍寝的妃嫔…” 风隐气呼呼的,刚一回宫就瞧见这一幕,才一夜时间,陛下对她态度就大转变了吗? 不愧是妖女,手段了得! 安福连忙遣散打扫的宫女:“萧侍卫负责陛下安危,待在房间也是正常,大惊小怪什么?又不是睡龙床上了!” 萧苒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的,昨日消耗的灵气都回来了。 “萧苒,你勾引陛下了?”待其他人散开,风隐开始兴师问罪。 萧苒呵呵笑道:“陛下昨夜宠幸阮贵妃,正精疲力尽着呢,还能被我勾引了去?” 风隐嘴角猛地一抽:“污言秽语,真是低俗。” “脑子里污,听什么都是污的。” “你!” 安福连忙上前和稀泥:“风隐,您先去休息,老奴禀报昨日之事就行。” 风隐也是识趣的,多争执几句,若是被人听了去,陛下定会动雷霆之怒。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拂袖而去。 萧苒按了下眉心:“陛下身边的人都这么任性吗?” 安福笑道:“自然不是,也就他头脑简单,陛下是懒得计较。” 萧苒明白,风隐就是对她有成见,觉得她是妖孽,他是君璃的贴身暗卫,这种反应也是正常。 第25章 小妖女有本事 “参见陛下。” “更衣,上早朝。” 君璃从屏风后走出,一脸疲态,不知内情的还真以为昨夜纵欲过度。 不过他眸子清澈且坚定,今日早朝兴许是要做出很重要的决定了。 “喏!”安福麻利地上前侍候,他感觉陛下心情不错,不免多问了一句,“陛下是有解决灾民的法子了吗?” “嗯,这可是民生大计,多亏了萧苒。”他没有掩饰惊艳与赞叹,难得的和颜悦色。 安福惊了一下,萧苒竟有这等本事,能让陛下解开这么久的郁结,真是令人佩服啊。 “敢问陛下,她是提了什么建议让您如此高兴呢?” 君璃大步往外走着,不愿再多说:“过段时间就会见到成效。” 安福见陛下脸色虽憔悴,但精神不错,也跟着高兴。 这么多年了,他可是第一次见陛下心情如此好呀。 还是那小妖女有本事! 萧苒快速洗漱后吃了早膳,跟着仪仗队往议事殿而去。 不多时,仪仗队抵达议事殿外,君璃下了步辇,朝萧苒说道:“你跟着朕一起,顺便听听那群老狐狸怎么说。” 老狐狸… 他在她面前这样说合适吗? 不过能时刻吸灵气就行,管他内涵不内涵她呢! 安福则是惊大了嘴,别人不知道萧苒的身份,可他是清楚的啊,女子进入朝堂,这…这不合规矩啊! 小李子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安总管,萧侍卫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吗?以前都是风隐跟着入朝的。” 安福用手指戳了下他额头:“这还用问?记得以后对萧侍卫客气点。” 小李子吃痛地憨笑:“奴才对她当然客气,可风隐黑着一张脸,就像是赢了他百八十两银子一样,哈哈哈。” “小心他噶了你!” “啊…”小李子连忙闭嘴,保命要紧。 安福小跑着跟上君璃。 殿内,文武大臣齐声高呼:“陛下万岁。” 君璃示意大家免礼,然后落座,萧苒站在他身侧,众人已然忘却九尾狐的相貌,都把她当回事。 “朕今日要宣布一件事情,此事关乎民生,责任重大,望各爱卿各司其职。” 君璃声线平静,语气却毋庸置疑,周身萦绕着清贵气场。 众大臣心头一凛,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于是都低着头,等着首座的雷霆之怒。 不知道哪些人又要遭殃了! 君璃睥睨的目光仿佛看透一切,他不疾不徐地说:“朕听说仓州和云州现在是怨声载道,甚至有想起义造反的,这可是官逼民反啊,北漠大军还未打进来,我们自己就已经人心涣散了!” 萧苒一怔,他要兴修水利,怎么打算先怒斥大臣了? 小暴君这是不打算忍,打算发威了吗? 大臣们没有吱声,心思各异,有的淡定,有的将那些话左耳进右耳出,然后更多的是紧张。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见识到了君璃的手腕,他早已不是初继位的少年君王。 君璃眉眼间凉薄冷冽,声音拔高了几分:“北漠为何如此猖獗?侵扰边境,烧杀掠夺,索要土地与黄金,还要公主和亲!那是因为软骨头太多,直不起腰杆!” 他缓缓起身,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带着杀伐果决。 安福有些懵了,陛下一直是默默在筹谋,今日是要摊牌,彻底整顿了! 上次在朝堂怒骂大臣的还是萧苒小妖女啊! 陛下这是被传染了吗? 不过,听着好过瘾,好威风啊! 萧苒静静地听着,目光在君璃的脚步上,暗戳戳地想,能不走那么远吗?她要的灵气啊! 君璃站定脚步,温声:“谢靖,你负责彻查户部,朕要清楚银子是否按时按量拨下去。” 御史大夫谢靖上前一步,垂首领命:“喏!” 户部侍郎刘霆面色苍白,差点晕厥过去。 其他几部的侍郎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陛下是杀鸡儆猴,还是要彻查六部,他们懵得分辨不出。 阮太傅目光一沉,蜷紧手指,眼前的陛下果然手段暴戾,他是要趁着西北王回帝都前来个大洗牌啊! 他到底哪来的底气? “陛下,北漠王子即将抵达,此时调查户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君璃神色漠然:“太傅莫非忘了朕刚才说的?骨头软是站不直的!” 阮太傅心头一慌:“陛下恕罪。” 萧苒好像明白了什么,君璃是要釜底抽薪,眼下西北与东南王,北漠王子都对帝位虎视眈眈,大臣们究竟和谁勾结,还不得而知。 君璃这一番恐吓能让他们自乱阵脚,两王之间本就互相猜忌,谁都想坐收渔翁之利,捡现成的便宜。 “朕要在云州与仓州兴修水利,此事由工部与户部负责,户部暂时让郭玉代管,刘霆若是无罪,再归还其权利。” “陛下英明。”六神无主的大臣们纷纷附和。 阮太傅与秦丞相一直清醒着,陛下这是浑水摸鱼,轻而易举就把户部换人了? 还有这等操作?! 户部侍郎刘霆瘫倒在地,补了几十万两还是逃不过,陛下做得太绝了! 君璃揉了揉眉心,安福扯着嗓门喊道:“退朝!” 大臣们如过水的白菜,耷拉着脑袋陆续出了大殿。 阮太傅压低声音,朝兵部侍郎郭奇说:“最近低调点,天子脚下怎能那般嚣张?你那几个属下我已经处理了,此事由工部背了罪名,也算是替西北王除了个障碍。” 郭奇低头哈腰地:“多谢太傅,臣定会管教他们,不在这节骨眼上惹是生非。” 阮太傅沉着脸,轻哼:“陛下要动六部,正好趁这机会让我们的人上去。” 郭奇讨好地笑着:“太傅好计谋,跟着您,下官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哈哈哈…” 朝中势力分为两派,西北与东南势均力敌,六部各占了三部,武将也是旗鼓相当。 萧苒望着君璃的背影,暗暗同情了他一把,先帝除了留给他一个皇位,其他的都得靠自己争取吧。 回到锦和殿,君璃摒退了其他人,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他和萧苒。 安福守在门口,悄咪咪地观察室内的动静。 君璃坐在书案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陛下以前是在扮猪吃虎吗?”萧苒微笑着问他,慵懒地靠着桌案。 君璃看向她,浅笑:“若朕说不是,你会看不起我,觉得我这皇帝当得窝囊吧?” 萧苒摇头:“不会,我能让你当得不窝囊。” 君璃扯了扯嘴角:“依靠女人,终究还是弱!” 萧苒低笑,轻吐两个字:“迂腐!” 她俯身凑近他,笑吟吟地说:“本仙女看不得人间疾苦,愿意被你利用,你还不领情,哎,真是可惜了!” “条件!” “让我可以动手动脚!” 君璃愣住,片刻的迟疑后,有些愠怒地说:“让朕出卖自己的身体,朕宁可不用你。” 听着好有风骨,对妖还是有着极大的偏见。 第26章 萧苒,你别得寸进尺 萧苒伸手摸了下他的脸颊:“想哪去了?我就是摸下脸和手而已。” 她想验证,每个月如果吸了更多的灵气,她能带的法术是不是越多?隐身术也能被自己控制。 她也发现,触碰到他,灵气不一样,说不定能助她早日恢复。 说到底,君璃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修仙之路虽漫长,却也不想这沧海一粟欠下任何恩情。 有恩就得还,若她下次飞升,因为这份恩情未报而受阻碍,岂不是要哭死?! 君璃条件反射地避开:“萧苒,你别得寸进尺。” 萧苒将手指放在唇边,深深吸了一口,那姿态魅惑至极。 君璃不为所动。 安福突然觉得风隐似乎说得没错,萧苒动机不纯呢。 不过,陛下似乎也没那么反感,若是其他女人,早就被扔出去了。 她笑着问:“陛下不碰任何女子,是因为心里有人吗?” 他坦然地否认:“不是。” 萧苒继续说:“我很单纯,只是图阳气,并非你的身子,真的不考虑?” 君璃凝视着她:“你能带来的法术有限,每个月又只能回去一次,朕凭什么信你?” 她轻轻抿唇,在他眼中,她看到了求贤若渴。 小暴君内心在挣扎呢! “我们说正事。”君璃话锋一转,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好。”不管说什么,萧苒都是乐意的。 “眼下这个时机兴修水利定会引起百姓的不满,两州百姓本就处于水深火热,恐怕会动乱。” 萧苒沉思一瞬,说道:“陛下想太多了,只要所有参与的百姓能有吃的喝的,再给予点工钱,绝对不会动乱。” 君璃微微挑眉:“不会吗?” 她点头:“陛下养尊处优,自然不知道底层百姓在温饱都解决不了时的绝望,这个时候谁能救他们的命,谁就是明君,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站在门边的安福,眉心突突跳着,小妖女竟然说陛下养尊处优,她不知道陛下有多艰难与辛苦吗? 君璃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安福,拟旨。” “喏!”安福小跑着进殿,无比佩服地看了眼萧苒。 君璃办事雷厉风行,旨意快马加鞭往两州而去,同时开仓运粮。 朝堂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缓过神来时,认为君璃面临的局势如此被动,那番话不过是吓唬罢了,他们觉得陛下就是披着虎皮的猫。 阮太傅心思深沉,总觉得陛下高深莫测,于是再次让大家凑银子,说是支援仓州和云州,再让十来个大臣轮流在城门口施粥行善。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大臣们骂骂咧咧,心里不服,但心底还是有几分惧意,陛下查户部,说查就查了,万一查到他们头上,太傅和西北王不保他们怎么办? 萧苒早就意识到,天元国并不是穷,而是吸血鬼太多,百姓疾苦,权贵们却富得流油。 消息很快弥漫开来,各种言论也不胫而走。 同时,户部侍郎刘霆因贪赃枉法,失职被打入了大牢,亲眷流放,抄家! 君璃决断之快准狠,令人瞠目结舌。 那些觉得他是披着虎皮的猫的大臣们,脸重重地被打。 新上任的顾侍郎,据说是太后娘家的亲戚,阮太傅装作若无其事,换来换去,依然是他们的人。 御书房 君璃看着桌案上高高堆积的奏折,眉眼间晕染着怒火。 萧苒和安福站在门外,没去打扰。 这时,风隐满眼阴鸷的走来,开口就是质问:“萧苒,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萧苒睨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风隐低斥:“两州饿殍满地,边关将士每日都在节省粮食,现在大动干戈去搞什么水利,劳民伤财,你是要让陛下遗臭万年,成为暴君吗?” 萧苒反唇相讥,声音拔高:“骂名总是有人要背,普通人只看眼前利益,你跟着陛下多年,也如此鼠目寸光吗?” 风隐气急:“现在民间怨声载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样急功近利,只会万劫不复!” 萧苒大声道:“民间?你是指的帝都吧!若是仓州和云州怨声载道,你再来指责,再说,你听到过一句话吗?功在当代利在春秋!何况陛下能让利也在当代,为何不做?” 风隐仍然不退让:“你强词夺理!两州干旱已持续一年半,滴雨未降,现在去挖渠,不是让人笑话吗?” 萧苒扔了个白眼,沉默。 求雨是她从仙界带来法术,他人并不知情,有此想法也是正常。 不过,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没话说了?” 萧苒深吸一口气:“风隐,能等敌人攻城了再练兵吗?” 风隐噎住,无言以对。 安福将风隐拉开:“你守护陛下的安全就行了,其他事少操心哈。” 萧苒按压着眉心,不是风隐爱操心,是只要牵涉到她,就比较激动。 他好怕她拐走他的陛下。 天生的敌意,莫名其妙的! “萧苒,你进来。”书房内清冷的声音传出,将这剑弩拔张的气氛终结。 萧苒进屋的速度很快。 她需要灵气来净化灵魂。 君璃放下奏折,微抬凤眸:“故意那么大声跟风隐吵的?” 萧苒好笑地说:“被你看穿了,明知故问干什么?那些老东西在朝堂上没来得及反对,现在一个个上奏折,不就是危言耸听吗?” 君璃指了下身旁的桌椅:“吵架累了,坐着说。” 萧苒也不客气,还把椅子挪得离他更近。 “朕倒是不在意名声,今日忧心的是其他事。” 她有些诧异,他怎么主动跟她提烦心事,她不是万能的解语花啊。 “陛下又遇到何事了?” 君璃拿出一张图,摊开放在桌案上:“朕见你武艺超群,所以想让你看看,这种阵法你可曾见到过?” 萧苒看过去,心头狠狠地惊了一下:“这阵法图是哪来的?” 君璃察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这样的神色,他是第一次瞧见,哪怕是当初她被追杀,都没有这样过。 他心下疑惑,但还是如实说道:“北漠王子送来的,他想来帝都布阵,挑战天元国的将军。” 说是挑战,其实挑衅。 这样的阵,天元国不可能有人能破! 这是魔界的涂灵阵,虽然此阵还没有达到精髓,只能算是初级,但若在凡间对付凡人,后果不堪设想,想要破阵,必须得借助仙法。 她的心开始一阵一阵发慌。 第27章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不吃亏 气氛默了一瞬。 “朕有个朋友精通兵法与阵法,昨日刚从北方游历回来,可他看了此阵后直言无法破阵。”君璃继续开口,边说边探究着她的神色。 萧苒故作淡定,浅浅一笑:“这是北漠王子创的阵法吗?” “不是,是北漠的国师,这次会跟随北漠王子一同前来。” 萧苒蜷紧手指,温声:“陛下能最短时间内,把他的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吗?” 君璃试探性地问:“为何要调查他?这阵有什么问题吗?” 萧苒不以为然地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 “好,一个时辰后让安福把资料给你,你先去休息吧。” “嗯。” 萧苒起身,脑子飞快转着,她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君璃盯着她有些失魂的样子,心口一丝异样漾开。 她与他从来是想离得越近越好,今日让她去休息,她没有丝毫犹豫,对他的阳气突然也没兴趣了。 他深沉的眸子盯着桌上的阵法图,若有所思。 残月当空,繁星点缀。 春意中夹着丝丝清寒,萧苒躺在屋顶,身侧放着一个酒壶。 她从安福那里得知,北漠国师苍岳来自西越国,一年前进了北漠皇宫,因擅长阵法,武艺高强,深受北漠王器重,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他会在太后寿辰之后布阵,为时九日,等能破阵之人,若是无人能破,他便在两军阵前使用涂灵阵。 太后的寿辰是三月初八,苍岳初九布阵一直到持续到十七,她是有办法破阵的,只需月圆之夜回到仙界。 不仅是破阵,她还得除了苍岳,凡间若有魔存在,将会是人间炼狱。 可是,云州与仓州的雨,也是迫在眉睫,再推迟一个月,春耕就来不及,百姓将继续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 真是两难的选择啊! 要是能多几次回仙界的机会就好了,她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次日,风和日丽。 这个春季,连帝都也很少下雨。 君璃忙得没有时间跟萧苒说话,她默默地在他不远处。 议事殿的气氛很凝重。 有大臣躬身禀报:“陛下,据说北漠苍国师沿途放话,若是破不了阵,便让公主和亲,不然的话就要踏平中原,臣还听说此阵连上官公子都破解不了,所以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选一位公主和亲吧!” 短时间就散去几万两银子的那些大臣,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纷纷附和。 “和亲能让天元国修生养息,而且能避免苍国师布阵生灵涂炭,陛下一定要三思啊!” 君璃眼皮都不曾抬,温凉地说:“还未见到人家的阵法,你们就先怂了?和亲一事,朕绝不答应,休要再提,否则杀无赦!” 众人闻言,顿时心惊肉跳。 陛下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此刻,谁也不想当出头鸟,皆闭口不言,保命要紧啊,陛下的手段他们已经琢磨不透了。 下朝后,君璃直奔御书房,安福察觉到主子的暴怒,什么都不敢说。 萧苒紧跟着,低声问:“陛下,如果下个月在求雨和破阵之间只能二者选其一,你会如何选?” 君璃的脚步一顿,眼中神色复杂:“你能破阵,也能求雨,但是只能回去一次,所以下个月只能办到一件事?” 不愧是聪明的君王,一点就通。 她点头:“目前来说是这样,我那不稳定的法术也就那点能力,陛下也是知道的。” 君璃眸光幽深,一时无言,这样的选择着实很难,她这两日心不在焉,也是被困扰了吧。 萧苒望着他纠结的模样,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其实她可以不管的,如果冒险破阵,她在天元国的事情也许很快就会被魔界知晓,以她现在的能力,完全无法抵抗,最终还是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可是,修仙修道成神,不都是为天下苍生吗? 思及此,萧苒凑近他,压低声音:“陛下,不如您就大方一点,让我适当的动手动脚,灵气足够的情况下,总会要好应付些。” “再说了,我长得这么好看,您也不吃亏呀。” 君璃一怔,温声:“你若能在下个月解决这两件事,朕便同意。” 萧苒狡黠地笑了笑:“你不舍得投本钱,哪有先找我要利息的,我这不还在摸索阶段嘛,亲测有效的话,说不定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那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帮他解决问题是其次,她贪婪的是他的阳气。 他盯着眼前她那张绝世容颜,有片刻的出神,自己为了稳固朝堂,牵制各方势力,他可以与那些家族联姻,那为了天下,让她接近又如何? 何况,她并不像个妖女,即使真的是,也是一个好妖女。 君璃定了定神,轻声说:“朕可以答应,但也有条件。” 萧苒心头一喜:“你说。” “只可以碰手和脸,不能有过分的举动,还得注意场合,绝不能让他人瞧见。” “就这些吗?”她歪着头问。 君璃深吸一口气:“若是下个月没有完成那两件事,我们继续保持距离。” 萧苒笑着点头:“没问题。” 有些事讲究循序渐进,小暴君只要迈过了那个坎,她揩油的机会就会很多。 一想到以后每天灵气满满,她就心情愉悦,只要恢复得快,对付那还没成气候的魔,总会有办法。 君璃静静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她那浅淡的笑容,让他的心有了几分安定。 安福不知道他们俩究竟说了什么,但那姿态,神情,看着有点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瞅了下周围,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风隐不在,不然又得吵架了。 当日傍晚,君璃收到急报,云州仓州两地的百姓都愿意出力,据说报名现场排起了长龙,甚至老弱妇孺都想尽点力。 两州荒废的地开始开垦,百姓虽有不解,但陛下能给吃的喝的还给钱,只要不被饿死,还能待在故乡不用四处逃荒,谁又会害怕辛苦呢? 此事如此顺利而有序,倒是有点让萧苒意外。 不得不说,君璃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帝王。 第28章 她刚才要吃你呀 用过晚膳,萧苒直接把被褥铺盖衣服都搬到了锦和殿。 君璃有点懵了:“萧苒,朕没说让你住在这吧。” 萧苒笑着说:“以后我日夜都当值,守护陛下的安全,我只要一个小小的隔间就可以。” “放心,如果你和妃嫔要做那种事,我可以识趣地退下。” 君璃扯了扯嘴角,眼睁睁见她用屏风隔了个小房间,脸皮厚得让人无语。 小李子探出头,好奇地嘀咕:“安总管,陛下怎么了?是最近得罪了太多大臣,怕被暗杀吗?” 安福脸色一变,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什么叫得罪?陛下整治朝纲,岂是他人能置喙的?” 小李子苦哈哈地摸头:“奴才知错了。” 安福将他扯开,厉声教训:“以后切不可胡言乱语,否则脑袋怎么丢的都不知道!陛下不动则以一动雷霆万钧,手段高明着呢!” 小李子连连点头,摸了摸脖子,嘿嘿笑了笑:“还好,脑袋还在。” 风隐刚进锦和殿,就听见秋止和几个小宫女窃窃私语。 “风指挥是不是失宠了?听说萧侍卫都住进锦和殿了。” “萧侍卫长得好看,又和气爱笑,谁不喜欢呢?哪像风指挥整天板着脸,欠了他钱似的。” “萧侍卫是唯一比陛下都好看的人,我们在锦和殿当差,真是有眼福。” “…” “背后议论陛下,不怕诛九族吗?”风隐低喝,眉目间阴沉。 宫女们顿时花容失色,连忙散开,各自忙去了。 真是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果她露出狐狸尾巴,看你们还会觉得她好看! 风隐走近门口,正好隔空撞上萧苒洋溢着得意笑容的脸,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萧苒,你果然手段厉害。” 萧苒轻笑:“风隐,我没跟你争宠,指挥是独一无二的,我就是个小透明。” 话落,她原地消失。 风隐眸子一沉,目光四处搜寻:“你这是挑衅,说透明就不见了,很威风啊!” 萧苒微眯桃花眸,从他的反应与言语可以判断,她又有隐身术了。 正好,懒得跟他争吵,浪费她的体力,她刚想躺下休息,君璃从屏风后出来。 萧苒趁着有隐身术,凑近与他并肩站着。 君璃眉头微动,下意识地看了周身,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很快又恢复平静。 风隐抱手行礼:“参见陛下。” “有事?”君璃漫不经心,手肘往外侧动了动。 风隐点头,欲言又止一番后,垂首道:“陛下,丞相之女贤良淑德…” “连你也敢提立后之事?”君璃瞬间翻脸,语气如寒冬腊月地打断风隐的话。 风隐惊得跪下:“属下只是想替您分忧,别无他意,也绝不是帮谁说话,请陛下明鉴!” 君璃朝他摆了摆手:“退下!” “喏!”风隐起身,目光顿住。 萧苒眯着眼,伸着鼻子,在君璃脖子旁边嗅来嗅去。 那贪婪的模样,好像下一刻就会咬住陛下的脖子,然后啃咬着吸干他的血,简直太恐怖了。 这…这真是世风日下啊! 妖女好大的胆子! 君璃很快察觉到异样,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处,如春风拂过… 风隐睁大眼睛,掌风随即朝萧苒劈去。 萧苒仗着隐身术,尽情地吸灵气,压根没有注意到死神之爪已经向她而来。 忽然,手臂处一阵疼痛,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墙壁上。 风隐扑了个空,他先是向君璃赔罪,然后解释:“陛下,她刚才要吃你啊!” 堪堪站稳的萧苒,头顶瞬时几根黑线飘过,这隐身术真是太坑了。 君璃淡淡出声:“退下!” 风隐不死心:“陛下,她是什么您心里清楚,千万别被她蛊惑了才行!” 君璃扔给他一个冷眼,风隐不敢再出声,不甘地退出大殿。 寝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气氛有一丢丢的尴尬。 萧苒轻咳一声:“我只是不想浪费灵气,以为隐身术能持续久一点,就凑近你了,绝对不是心存歹念。” 君璃被她气笑:“你就那么沉不住气,非得有人在场时?风隐和安福就算了,若是让其他人看见,岂不是节外生枝?” 萧苒故作可怜:“我还不是被涂灵阵给烦的,压力很大呢!” 君璃瞅着她那委屈的样子,心里有怒气也发不出来了:“明日初一,朕约了上官衡,你随我一起去。” “就是很懂阵法的那位上官公子?” “是,你们可以一起研究下阵法,看看能否破阵。” 萧苒没有打击他,涂灵阵只有仙族和神族能破。 “朕该沐浴了,你先休息吧。” “我跟着你…” 刚转身的君璃,听她这样说,又回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说:“忘了朕说的?” 萧苒抿唇摇头,然后握住他的手,使劲搓了一下,又捧着他的脸挤了挤:“只能碰手和脸,你也没说不能看啊!” 君璃的眼皮扯动着,胸口像是有什么翻涌一般:“你不要廉耻,朕还要!” 萧苒笑出声,不再过分:“我就在门外守着,两丈之内就行。” 君璃没再拒绝这个泼皮无赖。 他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屏风后,推开一道门,仿佛到了另外一座宫殿,除了温泉池,还有房间,书房,小花园。 君璃沐浴不需要人侍候,独自进了温泉池。 萧苒站在门外,目光随意扫了一圈,里面装饰得简约不失雅致,各种花草散发着幽香,夜明珠璀璨夺目。 他的替身大抵是藏在这附近,平时替身出去时,君璃也是躲在这里面。 良久后,君璃着一身天青色软袍走出,乌发简单束着,少了些冷冽暴戾,倒显得清雅温润,犹如谪仙。 他按下一个开关,又一道暗门打开,明黄色的替身君璃徐徐走出。 萧苒连忙用手捂着脸转过头,这是她能看见的吗?替身皇帝可是她噩梦的开始。 替身给正身恭敬地行礼后,然后往房间而去,接下来就不用说了,开启他的宠幸妃嫔之路。 萧苒暗戳戳地想,替身才是体验到了后宫佳丽三千的快乐啊。 君璃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心甘情愿过着这般清心寡欲的日子? 第29章 朕还有条件要补充 “怎么现在怂得不敢看了?” 君璃好笑地看她,不温不火地开口。 萧苒挪开手,露出两只明媚的眼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被你灭口啊!” “没有人能灭得了你,既然你都知道,朕也懒得再瞒。” “皇上如此坦诚,我真是诚惶诚恐。” 君璃睨了她一眼:“朕只看到嚣张,何来惶恐?” 萧苒呵呵笑了笑,上前一步:“陛下为何不抱着温香软玉入睡,每夜躲在这呢?” 君璃挑眉:“这是你该问的吗?”言罢,他侧身往书房走。 萧苒紧跟灵气的步伐:“你是懒得应付复杂的后宫,把精力都留下做正事?陛下虽不是她们的好夫君,却是天下的好君王。” 君璃头也不回,声线寒凉:“不要揣测,朕没兴趣回答。” 萧苒适可而止,其实她也看出来了,那些被替身宠幸的妃嫔,身后的势力都是与君璃敌对的,是他们安插的棋子,那些女人争宠只是为利益罢了。 后宫勾心斗角只会影响他搞事业,有个替身周旋在各妃嫔之间,蒙蔽各奸臣王爷,就省事多了。 莫非他不让秦瑞雪入宫,是在保护她?怕她成为众矢之的,只有待他一统天下后,再给她盛世婚礼! 思及此,萧苒对君璃又敬佩了几分。 君璃在桌案前坐下,拿起一本兵书翻阅起来。 萧苒站在君璃身后,她一进来就注意到,这里面最多的便是史书,兵法,阵法和各种治国书卷。 小暴君还挺爱学习的。 “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出去。” “我不无聊。” “那你找本书看。” 君璃指了指右侧的书柜。 “我不喜欢看书。”萧苒笑着拒绝,“只要跟你待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 他眉目微沉:“你们那边也会有战争吗?” “有啊。” 提到这,萧苒脑中便是魔尊那张狂妄的脸,他若知道她现在魂不附体,窝在一个穷困潦倒的国家吸灵气,他肯定会狂笑一天,然后攻打仙界。 君璃又问:“涂灵阵跟你们那有关系吗?” 萧苒闻言猛地回神,低头看他:“陛下为何这么认为?” 君璃微眯凤眸,慵懒地望着她,“你从来没有失神慌乱过,但是在看到那张阵法图时,朕察觉到了,你有惊慌与害怕。” 小皇帝还挺细心。 萧苒觉得他烦心的事够多了,若是知道苍岳跟魔界有关,只会徒增烦恼。 “我是在一本书上见到过,威力很大,很难破解,所以有些震惊。” “你说不喜欢看书。” “那是因为我看腻了。” 看了几千年,什么书没见过呢? 君璃不再多问,转移话题:“苍岳的来历你看过了?有什么可疑没有?” 萧苒微微垂眸,眉眼间一片寒意:“陛下,如果杀了使臣会如何?您能应对吗?” 君璃愣住,琢磨着她这话的深意:“留他比杀他更祸害无穷,是吧?” 她点头:“是,这次不借着破阵杀他,以后很难,而且杀他反而能延缓开战时间。” 北漠这段时间敢如此猖獗,多半是跟苍岳有关,他们若是没了国师和涂灵阵,不敢轻举妄动。 君璃明白她的意思,轻吐一个字:“好。” 下一刻,他的手就被她握住。 萧苒在他旁边坐下,笑吟吟地说:“陛下这么信任我?” 他想抽回手,被她紧紧按住:“君无戏言,你忘记自己的承诺了?” 君璃只好作罢,他把视线落在她精巧如玉的手上。 不论是视觉,还是触感,都不让人生厌,很奇怪的感觉。 “你想到破阵的法子了,还是能回去两次?” 君璃挪开视线,话题又绕到了破阵上。 “办法总会比困难多,稍安勿躁。” 萧苒的心里此刻只有灵气,掌心凝聚的热气有股奇特的感觉,像是修炼时,冲破阻碍一样爽快。 君璃清澈的凤眸越发幽深,她这模样就跟江湖骗子一般。 见她迟迟不松手,君璃提醒:“再不松手,朕会被你吸干的!” 萧苒扬眉,送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再让我吸会。” 狐狸皮都很厚吗? 瞧她若无其事,没心没肺的样子! 君璃调了一番呼吸,目光尽量不去触及她的眼睛,那双桃花眼极其蛊惑,妖媚。 不知为何,只要盯着多看片刻,心底深处像是有什么在抽动。 两人保持这握手的姿势坐着,气氛有些迷。 “萧苒,朕还有条件要补充。” “嗯,说说看。” 君璃正了正脸色,说道:“你吸阳气就罢了,不能使用妖术魅惑朕,世人皆知,你们狐族迷惑人的本领很大。” 萧苒眉眼微弯,松开他的手,纤巧精致的手指抚上他的下颌,眼眸微抬,殷红的唇畔微勾:“陛下不近女色,也会对自己的定力没有把握吗?” 温凉的指腹在他肌肤上游走,君璃呼吸一窒,连忙抓住她的手腕:“萧苒,朕说过只能碰脸。” 萧苒柔软的手挪到他脸上,笑嘻嘻地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君璃又气又恼:“朕的条件还得再加一条。” 她轻轻摸着他的脸,乖巧地点头:“陛下请说。” “一日只能碰朕两次,否则协议取消。”君璃退后一步,终于离开她肆意的触碰。 萧苒的手指在他眼前抓了抓,轻笑一声,轻轻甩了下衣袖:“君无戏言,哪有补充条件的,本仙女可不接受,你若要取消,那就取消呗。” 君璃瞅着她,一时语凝。 “我睡觉去了,陛下再考虑下要不要取消协议。”萧苒转身,在书房的小榻躺下。 君璃垂眸,拿起兵书继续翻阅。 明明他是这皇宫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就被一个小妖女拿捏了?沦落到让一个女子随意动手动脚的地步。 他深深呼吸几次,如今天下局势不稳,她又确实有本事,他先忍着她便是。 “陛下放心,我不会使用任何蛊术媚术,你守好自己的凡心就成。” 说完后,萧苒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着。 君璃没有抬眼,轻轻翻动书卷。 第30章 朕不是暴君 太傅府 “阮太傅,听说陛下让亲卫睡在他的寝宫,形影不离,这是害怕了吧!哈哈哈!” 一位副参将谄媚地笑着,语气阴阳怪气。 阮太傅踱步经过他身边,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懂个屁!陛下是欲盖弥彰,迷惑大家!” 副参将疼得咬牙,脸上还是陪着笑:“您是不是想多太多了?” 阮太傅瞪着他:“我难道还不如你?北漠这般嚣张,西北王又握有重兵,陛下却从朝堂入手,搅得六部是鸡飞狗跳,他若没有底气,敢拿江山这么挥霍?” 其他臣子纷纷点头。 户部侍郎的悲惨他们还历历在目,于是都把阮太傅当成救命稻草,绑得越紧,就越不会被甩掉。 “太傅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陛下安心?” 阮太傅捋了捋胡须,深思了片刻:“陛下缺什么,我们就给他弄来什么,他也不会真把大家一锅端了,否则北漠一旦开战,国破家亡啊。” “陛下缺钱缺粮,那…我们还要继续筹钱吗?” “筹,必须得筹,名单和数目我再一起呈给陛下,雪中送炭,多少会顾念情面,不会赶尽杀绝的。” 大臣们犯难了。 他们有的是家里夫人,姨娘管钱的,有的拿出去投资了,有的置办了产业,还有赌博输光,在青楼一掷千金的… 前两次都是咬牙拼凑出来的。 “你们放心,日后这钱翻倍赚回来。” 听阮太傅这么说,他们又提起精神,为了筹钱,他们只得再次绞尽脑汁,心疼肝疼地交给阮太傅。 三月初一,风和日丽。 这个春天极少下雨,空气都是干燥的,百花开得没那么茂盛,帝都城比往年萧条了几分。 荣华街依然热闹非凡,各酒楼,茶房,青楼,街头小巷都在品头论足,毕竟三月即将到来的事情,很多。 初二到初四,西北王五皇叔君炎,东南王三皇叔君慎,北漠王子楚冥,将陆续抵达帝都。 三月初五,李天师将设坛作法,为云州仓州求雨。 不仅如此,大家还听说北漠国师要布阵比武,索要城池与珠宝,还要公主天元国的和亲。 还有立后一事,皇上后宫妃嫔众多,唯独皇后之位空缺,眼下最热门的是阮贵妃和即将及笄的秦府嫡女,后位之争意味着党派之争。 这接踵而至的事情,随便一件都能轰动天元国啊。 就连市井百姓,都嗅到了一抹硝烟的气味。 君璃身着便服,只带着安福和萧苒出宫,走到哪,都能听到各种议论。 “妖孽出,国将亡。” “割城池,送金银,选个公主去和亲,低头哈腰认娘亲…” 清雅湖畔,微风拂面。 几个幼小孩童含糊不清地在街上唱着,天真无邪的面庞,清澈单纯的眼睛,他们大概不知道,这话是何意思,是要惹来杀身之祸的吧。 萧苒蹙眉,侧眸看向君璃。 他神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番。 安福却吓得魂都没了,连忙要上前阻止孩童的胡言乱语。 “不必了。”君璃清寒出声,抬脚继续往湖边走。 安福不解,朝萧苒压低声音道:“眼下那么多人要来帝都城,这种童谣若是传开,岂不是天下大乱?” 萧苒轻叹:“那能怎样?杀了那些孩子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吗?” 安福发愁得脸上又多了两道褶子:“除妖之事已经散开,为何还有这样的谣言呢?这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萧苒淡淡道:“这世上无中生有的事情还少吗?” 安福不语,心疼地跟上君璃的步伐。 萧苒拉了下君璃的衣袖,轻声:“陛下,我们到时候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君璃侧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有把握了?” 她秀眉轻拧:“有最坏的打算,但是希望有其他情况出现。” 她有设想过,如果吸取更多的灵气,不能增加回仙界的次数,那就求雨推迟一个月,她到时候再用法力加速稻谷的成熟得了。 虽然很耗费元气,但暂时没有其他法子,很多事情她也还在摸索当中。 君璃沉默,三人已来到岸边。 萧苒又拉了下他的衣袖。 “你还想说什么?”他回眸看她,眉眼间的冷沉已经散去。 “如果事情没有转机,我还有个法子。” 他顿住脚步,眸光一亮:“什么法子?” 萧苒淡淡一笑:“我若受了重伤,也可以回去。” 君璃澈亮的眸子顿时黯淡,凉薄地说:“这是什么馊主意?” 她笑着问:“陛下是心疼我受伤吗?” 他极浅地勾唇,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凉:“你受伤就会现出原身,朕空虚作假的除妖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 “可以让风钰动手啊,你知我知他知,如何沦为笑柄?” “朕不是暴君,也不是小人,别再说这不靠谱的主意。” 君璃踏上一艘精致的画舫,语气不容拒绝。 萧苒笑了笑,跟着上船,其实她也不想那样,实在太耗费灵气。 安福走在最后,瞧着他们两人,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他们之间突然相处如此和谐了。 都上船后,一小厮上前朝君璃行了礼:“陛下,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 君璃示意他免礼,提脚往船舱走:“一起来。” 萧苒觉得她每次都是被灵气牵引的,他去哪,她都愿意跟随。 安福守在了外面,随后,画舫缓缓往湖中心而去。 清雅湖是帝都最大的湖,风景独好,不论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都喜爱结伴在此游湖。 船舱内装饰雅致,一男子端坐在矮桌前,正在煮茶,幽香四溢,闻之心旷神怡。 男子风姿卓越,温润如玉,见到君璃只是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气定神闲地倒茶。 “身边换人了,倒是件稀奇事。” 声音如人,清雅得如沐春风,手中折扇优雅扇动,增添几分风雅。 君璃在他对面落座,态度难得的温和:“现在不是调侃朕的时候,带萧苒来是跟你研究苍岳的阵法。” 萧苒扬了扬手,微笑不失礼貌地打了招呼:“上官公子。” 上官衡有些诧异,眼尾微挑:“能被皇上器重,定是能人异士了。” 第31章 又又又突然消失了 萧苒打量着上官衡,似笑非笑:“上官公子能被陛下称为朋友,才是最厉害的能人异士。” 她一直盯着上官衡,内心再次受到冲击,他怎么也看着有点眼熟? 这是见鬼了吗? 先是秦瑞雪,再是上官衡,他们只是都长得好看啊,为何总觉得以前在哪见过? 萧苒再看君璃,若论相貌与气质,他更是顶尖的,为何就没有觉得相似? 还有后宫那么多美人,也未觉得好看的就有相似之处。 这事有蹊跷,等帮君璃解决棘手的事后,一定要弄清楚此事。 上官衡也观察了她片刻,意味深长地笑道:“敢问公子姓名?” 她淡然回他:“萧苒。” 上官衡低笑:“原来是已闻名帝都的萧侍卫。” “衡公子说笑了,要说闻名,谁能赶上天元第一公子呢?” 她足不出户的,怎么就闻名帝都城了?若说出名,应该是被君璃“除掉”的九尾狐才对。 上官衡受了她的夸奖,一番商业互吹后,萧苒若无其事地靠着窗坐下。 君璃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换了一下,淡淡出声:“你们倒是一见如故。” 上官衡没有否认,坦言:“也是奇怪,见到萧苒莫名觉得亲切,还请陛下不要见怪才是。” 君璃抿了一口茶,切入正题:“朕最近焦头烂额,想必公子衡也是知道,其他的先不说,只谈苍岳的阵法,我可是听说那是他潜心研究,专门用于战场的,那阵的威力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 每每提到这个,君璃眼中都有忧色。 上官衡轻轻摇了下折扇,如实说道:“若是用于战场,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元国士兵将毫无招架之力。” 君璃沉了沉眸光:“可见苍岳用了邪魔歪道的法子,此人必成天下祸害!” 上官衡微微诧异:“陛下还真信鬼神与信妖魔了?莫不是前阵子狐妖一事让你有阴影了?” 萧苒装作没听见,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他若不信那些,宫中又怎么会有李天师的存在? 君璃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回道:“宁可信其有,涂灵阵能难倒你,对苍岳不能小觑。” “涂灵阵?” “萧苒说的。” 上官衡收起折扇,难掩敬佩之色,看向萧苒:“真是惭愧,我自问熟读兵书,精通阵法,却连涂灵阵都没见过,不如你见多识广。” 萧苒拉回神思,讪笑:“衡公子切莫妄自菲薄,破阵的重任还在你身上呢。” 她想过了,自己破阵很容易暴露身份,但上官衡是凡人,她到时候可以让他去破阵,她只需暗中操作,即便是惊动了魔界,他身上压根查不到什么。 总之,能瞒多久就多久,她现在魂不附体,元神损伤,只能步步惊心。 上官衡见她神采飞扬,淡然自信,忍不住询问:“你有办法?” 萧苒笑着点头:“不过破阵还得你上,杀苍岳就让我来。” 上官衡心下一惊,看向君璃:“你们要杀北漠来使?这会不会…”他没再说下去,君璃决定的事绝不会变,他也不在乎名声那些。 “一段时间不见,陛下由保守变得激进了,衡实在佩服。” 君璃漠然地瞥了他一眼:“别整这些没用的,今日找你还有一事。” 上官衡用折扇遮面,靠着座椅:“你一开口我便知道是何事,不过你千万别狮子大开口,我能力有限。” 君璃伸手,将他的折扇拨开,脸色严肃:“帝都的八万亲兵都交给你,朕要你训练一支精兵。” 上官衡惊住,回过神时连忙摆手:“我就会纸上谈兵而已,哪能操练兵马,你还不如让我去筹百把万银两,或许比这容易。” 君璃沉着嗓音:“你要拒绝?” 上官衡苦哈哈地说:“练废了我可赔不起,那可是你的全部身家了。” “不用赔。” “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了。” 萧苒依然看着窗外,思绪飘渺,最近吸收的灵气比以往都多,且消耗很少,可奇怪的是隐身术就来了那么一次,其他的并没有变化。 怎么说也得给额外惊喜才对啊! 难不成真要她月圆之夜前先重伤回去一次?那可太亏了。 “萧苒,你在想什么?”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响在身侧,君璃微眯瑞凤眼,凝视着她。 萧苒猛地回神,浅浅微笑:“在想陛下身边藏龙卧虎,一统江山指日可待。” 君璃沉默,深邃的眼神越发深不可测。 微风拂面,画舫在湖中心轻轻晃动,远处传来阵阵琴声,悠悠扬扬,又不缺荡气回肠的激昂。 萧苒顺着琴声,很快发现一艘正朝这边靠近的画舫。 凭她的直觉,船上弹琴的人是冲着君璃或是上官衡,而且是有备而来。 她单手托腮,笑吟吟地瞅向君璃:“陛下可能要走桃花运了。” 君璃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继续品茶。 此刻的灵气也不掺杂其他情绪,看来他对女色确实不感兴趣,他心里只有江山,只有百姓。 上官衡拨开小窗,瞅见越来越近的画舫,眸色复杂中带着惊喜。 萧苒捕捉到他细微的神色变化,有了几分恍然,画舫中弹琴的女子,应该是秦瑞雪了。 不多时,安福在门口禀报:“陛下,秦小姐想上船一同游湖,能否请她上来?” 君璃面色平静,意味不明地瞥了眼上官衡后,寒凉出声:“准了!” “喏!” 安福心中忐忑,总感觉陛下动怒了,也不知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把陛下的行踪泄露了出去。 看来又有人得遭殃了! 萧苒可不想碍事,连忙起身,嘿嘿笑道:“我去外面迎接美人,你们等着。” 不知是起身太猛,还是有点冒失,萧苒踩到自己的裙角,接着,她重心不稳地朝君璃扑过去。 哎呀! 这是多么俗套的桥段啊! 以小暴君的德性,必定会避开,然后让她摔个狗啃泥。 萧苒偏不给他机会,扑的姿势让他躲无可躲。 不知道抱他会不会灵气更多?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要试试。 第32章 玩过火了 君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眼见着她就要扑过来,躲也躲不过,干脆摆烂。 上官衡一脸八卦。 皇上与小侍卫的关系似乎不寻常,这倒是有意思了。 萧苒准确无误地落在君璃怀里,独有的幽香萦绕,加上他略微紊乱的灵气,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连忙搂紧他精瘦的腰,贴得更紧一点。 没错了,果然与他接触越近,灵气越盛,且直达心脉。 门口的安福惊得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吧,陛下竟然没把小妖女扔出去? 软玉跌入怀中,君璃面色平静,眸底深处却细不可察地闪动暗流。 萧苒抬眸,故作颤巍巍地神态:“听说天下第一美人要上船,瞧我这激动得腿都软了。” 鬼都不信的话,君璃自然也不信。 君璃用力推她:“可以起来了。” 萧苒眨着水波潋滟的眸子,魅惑一笑,极低的声音发出两个字:“阳…气。” 君璃扯了下嘴角,谁说妖也讲义气的?转脸就违约! 上官衡捻起一块甜瓜,目光直直地欣赏君璃难得一见的窘状。 “啊!陛下在做什么?” 清丽中带着惊讶的声音传来,淡紫色裙角已入船舱。 君璃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淡定脸。 萧苒正欲松手,忽然,熟悉的银光出现,她一脸懵,接着是大喜。 她可以提前回去了! 就这样,萧苒原地消失。 君璃脸色微微一变,盯着她消失的地方好半晌才缓神,她是直接消失的,不是变成九尾狐。 安福并不奇怪,他关注的点,也在萧苒是不是变成狐狸消失的,还好不是,否则捉妖戏码岂不是白忙活了。 他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最惊讶的就是上官衡了,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在眼前消失,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再瞧君璃,淡定自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将疑问卡在喉间,若有所思。 秦瑞雪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了。 明明看到一个侍卫扑在陛下怀里,怎么就不见了? “秦小姐,陛下在和衡公子喝茶,您怎么这么惊讶?” 安福微笑而不失礼貌地询问,内心已经紧张得不行。 萧苒真是玩过火了,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凭空消失呢? 秦瑞雪拉回思绪,即便是心里极度疑惑,眼前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她微微福身行礼:“臣女参见陛下,见过衡公子。” 君璃神色疏离:“免礼。” 秦瑞雪有些尴尬,他只说免礼没有赐座,她只好继续站着。 安福自然也不敢替陛下开口。 能那样随意而大方坐在陛下身边的,普天之下,只有萧小妖女。 “秦小姐,过来坐吧。” 上官衡温润出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秦瑞雪颔首谢过,然后优雅地在君璃对面坐下,一举一动皆温婉。 几人心思各异,船很快靠了岸,一场游湖就这么草草结束。 秦瑞雪满是失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陛下似乎连说话都懒得跟她说。 须臾,大家各自离开。 君璃沉着脸,步伐很快,安福紧紧跟着。 “查一下是谁透漏了朕的行踪?严惩!” “喏!” 安福感受到了暴怒,他就知道,陛下反感那种别有用心的偶遇。 另一边,回到仙界的萧苒,再次让小七惊喜不已。 “尊上。” 萧苒发现,她这次不是只能漂浮在冰棺附近了,她的元神已经恢复了一些,现在能随意走动。 君璃的灵气也太好使了吧! 她又惊又喜:“小七,我这是快要活过来了吗?” 小七激动得眼眶泛红,连连点头:“嗯嗯,这几日我瞧着您面色稍有点生气,就知道尊上又会回来的。” 萧苒四处扫视了一圈,察觉到一丝异样:“魔尊派人来闯涂山了?” 小七脸上的笑容消失,焦急地说:“对,结节快要撑不住,公子已经迎战去了,外面有传言尊上历劫失败,灰飞烟灭了,所以魔界才如此猖狂。” 当初的天雷必定是惊动了六界,他们有此疑虑实属正常。 只要她现身,才能暂时缓住魔界。 “我去帮他。”话落,萧苒随着银光消失,小七紧随其后。 玉溪宫外,漫山遍野的海棠开放,流水潺潺,锦鲤嬉戏,山间仙气萦绕,美轮美奂。 结界外,乌云蔽日,魔障越来越浓厚。 魔尊的左右护法带着数百妖魔,强行要毁结界,攻打玉溪宫。 “萧珏,现在向魔尊屈服,或许能死得好看点,否则等我家魔尊荡平仙界,就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左护法生得牛高马大,嗓门大,这么一吼,气势还是挺足,而且他魔力深厚。 结界已有点摇摇欲坠。 萧珏面色一变,结界一旦被迫,夙夜必定会带领魔族倾巢而出,苒苒的仙体便会不保,她醒来就不再有希望。 他双手结印,白色光芒凌厉地散开,其他小仙纷纷相助。 左右护法陆续拿出魔器,灰色魔气犹如黑龙般与之对抗。 萧珏眉头紧锁,这才两个护法前来,仙界就如此艰难,情况实在不妙。 “哈哈哈,你们仙界没了仙尊,只能任人宰割了,待收拾了玉溪宫,其他地方如履平地。” “就是,我们魔尊才是六界最强!” 狂妄的笑声震耳欲聋,几位修为低的小仙被震飞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忽然银光闪现,白衣胜雪的萧苒悬浮在半空。 “刚才谁说本尊本在了?” “苒苒。”萧珏眉目间流淌着喜悦,迅速飞到了她身边。 众仙欣喜不已,连忙跪拜:“尊上万福。” 左右护法傻眼了,面面相觑:“不是说她魂飞魄散了吗?” “妈呀,这消息是谁传的?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不跑等死啊?魔尊都只能跟她打平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 转眼间,魔界众人原地消失。 萧苒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腕,银光在指尖环绕,随后向结界飞去。 萧珏心疼地问:“苒苒,你刚回来,这样消耗元气有没有事?” 她将结界重新修补,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妨,二哥给我备点灵芝仙草就可以。” 第33章 再次穿越,掉进温泉池 萧珏很快搬来了灵芝仙草,还有仙果美酒,馥郁的香气勾起了萧苒的酒兴。 “苒苒,你看还缺什么?” 不仅如此,小七还将玉溪宫的法宝拿出来:“尊上,您在那边没有修为,用这些傍身准没错。” 萧苒无语地抚额,她也想带那些啊,可实力不允许,她身在天元国时,与凡人无异。 想到天元国,她心头一惊,连忙打断他们的好心:“二哥,北漠国师苍岳,似乎是魔界中人,你帮我盯紧一下,别再让妖魔祸害人间。” 萧珏应允:“好。” 小七撇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尊上,您在凡间可有受苦?可曾遇到什么困难?” 萧苒嗨了一声:“不就是那个苍岳嘛,把涂灵阵带到天元国,想为祸苍生!” 萧珏闻言大骇:“涂灵阵?苒苒你凡人之躯如何应对?要不要我设法进天元国助你?” 萧苒摇头拒绝:“你们守护仙界就行,其他事我会处理。” 话落,熟悉的银光缓缓出现。 我去! 就不能让她多待一会的?她还要问秦瑞雪和上官衡的事。 可是来不及了! 萧苒只得抱住一大堆仙草灵芝,顺便扯上两样法宝,心里祈祷着破阵之法,然后消失。 “这…带不走啊!”小七盯着地上散落的法宝和仙草,又差点落泪。 … 锦和殿 安福正掌着灯,小心侍候着,从清雅湖回来后,陛下就一直冷着脸,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回宫后,他很快就查出,是锦和殿一个小太监收了好处,将陛下的行踪泄露了出去,为了杜绝此事再发生,安福只能杀鸡儆猴,宫人们也着实吓得不轻。 君璃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她离开多久了?” 安福自然知道那个“她”是谁,他连忙说:“陛下,萧苒从辰时消失,到现在已经是 三个多时辰了。” 君璃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轻敲桌案:“以前好像不会这么久。” “陛下放心,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安福琢磨不透君心,只是凭直觉陛下此刻是希望小妖女回来的。 君璃神色寡淡,语气很轻:“她若不需要朕了,大概就是一去不回头了。” 安福一怔,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萧苒需要陛下吗?他怎么觉得她无比潇洒,来去自如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守在门口的风隐,嘴角上扬,暗戳戳地想,那个妖女不回来最好。 片刻后,安福躬身询问:“陛下,今夜去哪位娘娘那儿呢?” 君璃负手站在窗前,视线望着苍穹的繁星,嗓音不温不火:“去云嫔那吧。” “喏!老奴这就去清云殿通报。”安福随即退出殿外。 君璃收回视线,转身走向屏风后,这个时候的锦和殿最静谧,大家都知道,陛下沐浴时不准任何人靠近,否则小命不保。 加上今日听说泄露陛下行踪的小太监下场不好,大家更加小心翼翼了。 小半个时辰后,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天元帝乘着步辇往清云殿而去,风隐和安福紧跟着仪仗队。 屏风后暗门打开,里面别有洞天。 潺潺流水从四周汇入玉石砌成的温泉池,氤氲的雾气萦绕, 君璃依靠在池边,凤眸微眯,仿若半睡半醒。 乌发铺洒在水面, 水珠从额头滑到如玉的脸颊,一路到那精致而诱人的胸肌上。 美男子出浴,眉眼间褪去冷冽,旖旎的气氛弥漫开来。 忽然,头顶一道银光出现,晃得他倏地睁开眼。 好巧不巧的,她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君璃下意识挪开一步。 萧苒意识到下面是温泉池时,顿时欲哭无泪,要不要这么坑,她是个旱鸭子啊! 在仙界,她有避水咒,能在东海肆意畅游,可这是凡间。 嘭! 萧苒直直地跌入水中。 紧接着,水从四面八方侵袭,入她口鼻,萧苒睁不开眼,发不出呼救声,双手努力在水面折腾着。 君璃被溅了一脸的水,他抬手抹了两下,淡然地朝她看去。 萧苒继续扑腾着,暗骂着暴君,他就不会搭把手吗? 莫非她要淹死在这五六尺的温泉池?沦为六界的笑柄! 须臾,君璃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带出水面。 呼吸到新鲜空气,萧苒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本能的求生欲让她紧紧拽着他,然后靠近。 “呼风唤雨的九尾狐仙竟然怕水,朕这算是得知你的命门了吗?” 萧苒没功夫跟他闲扯,下颌搭在他肩膀上,猛地咳出几口水。 君璃拧眉:“呛到水了?你真的不会水?” 萧苒缓了下神,瞬间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灵气:“小暴君,你就这样对有功之人?看我落难,心里很爽快对不对?” 她大概是真的很气怒了,说话时胸口上下起伏着,紧贴着他的肌肤,他清晰地感受她的心跳。 君璃眸低晕染一抹异色,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是在沐浴,连忙要将她扔出去。 可萧苒一直死死拽着他。 他没有顺利把怀里的小妖女丢出去。 萧苒也反应过来,君璃现在光着上身,而她正豪放地贴在他身上,吸着周身的灵气。 “松开!”君璃温凉出声,眉骨下压。 “让我再吸点阳气,我保证不会做别的。” “一个女子脸皮怎么这么厚?” “脸皮又不能当饭吃,你的阳气却可以。” 君璃扯了扯嘴角,吸阳气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萧苒侧过头,笑吟吟地看他。 呼吸洒在他肩膀处,潋滟的桃花眼仿佛能勾魂,绝色的脸庞在水雾晕染上,美得惊心动魄。 君璃呼吸一窒,顿觉体内热气开始乱窜,他低哑着声线:“萧苒,再不松开,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萧苒不舍得啊! 他没穿衣服时,好像灵气更多呢。 她故作柔弱与可怜状:“陛下若是小气,我破阵时出现意外怎么办?” 君璃沉沉地说:“你今日越矩了!”话落,他用力将她推开。 有心理准备的萧苒,没有再被呛水,稳稳地站在温泉池中,她浅淡勾唇:“陛下放心,我没有七情六欲,绝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第34章 你也没吃亏 君璃定了定神:“如此甚好。” 萧苒魅惑一笑,随后爬上了岸,坐在一块玉石上:“你也没吃亏,何必装作受害者的样子?记得以后我突然消失后,不要再沐浴了哦!” 君璃不语,她说过只能回到有阳气的地方。 “我能出去吗?浑身湿漉漉的,不太舒服。” “朕在此过夜,你出去不怕吸收不到阳气?” 说得挺有道理。 萧苒笑了笑:“那我勉为其难陪你好了。” 君璃破水而出,且很快披上沐巾,可她眼力好,只是瞬间而已,她便瞅见了那很多女子趋之若鹜的挺拔身材。 她若无其事地说起正事:“你能让苍岳早点布阵吗?我月圆之夜再次回去时,破阵法子就失效了。” 君璃惊了一瞬,向她走近几步:“你这次真的带来了破阵之法?” “真的。”萧苒笑着点头,“是否觉得刚才真的不亏?” 君璃被她的话气笑:“好像你也没吃亏。” 萧苒扬眉,嫣然一笑:“当然,谁让你身上的灵气那么好用呢,陛下一定得长命百岁才行。” 她若能在几十年内恢复还好,若是不能,待君璃百年之后,她又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要是遇到歪瓜裂枣,肥头大耳的,她不知道那灵气该怎么吸。 君璃淡笑不语。 萧苒的视线突然在水面定格,那飘着的可是从仙界带来的灵草? 她顿时心啊肝啊都开始疼,只能随身携带那么丁点穿越就罢了,还被泡在了温泉池里。 那可是仙界圣品,萧珏拿出来的还是极其上等的。 下一刻,她直接扑进水里。 君璃眯着凤眸,不解地问:“你干什么?不怕水了?” 怕什么怕? 她刚才是直接掉进来的,猝不及防,站不稳身子才会呛水。 萧苒踮着脚,用手扒拉着漂浮的草和叶,都搜集好后,开始往岸边走。 “这是我带来给你补身子的,我还指望着你活久一点啊。” “给我补身子,还是给你补阳气?” “哈哈,陛下好,我才会好啊!” 君璃扯了下嘴角:“我看它们跟御花园那些草没什么区别。” 萧苒扔给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物不可貌相,这些仙草人间可是没有的,虽然药效可能会大减,但也胜过很多补药了。” 话落,她爬上岸,凉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萧苒身段婀娜,水中一出来,单薄的白色裙衫紧贴着身躯,凹凸有致,腰肢盈盈一握的感觉。 君璃没有反驳她,递给她一条软帕:“你要先换衣服吗?房间有,自己去拿。” 他挪开目光,不敢直视她。 萧苒淡定地接过,大大咧咧地说:“谢了。”然后用软帕搓了下头发。 “这些都给你,开水泡着喝就行,不要泡多了,一次一根就足够。” “好。”君璃转身,背对着她。 “破阵得月圆之夜前完成,不影响求雨,你能让苍岳提前布阵吗?” “好。” 萧苒继续说:“我需要衡公子帮忙,对外宣称是他破阵可好?” 君璃迟疑,回身看向她:“为何要把自己的功劳让出去?” 萧苒马上说道:“你知道我对那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 君璃不再勉强:“好。” “那你帮我约下衡公子,我要与他商量破阵之策。” 君璃再次迟疑:“单独约他?” 萧苒笑了笑:“陛下若是对破阵有兴趣,可以旁听。” “行!”他答应得很爽快,“明日上午。” 萧苒点头,那些搅屎棍初三就要抵达,这事不能再拖了。 她抬脚往房间的方向走,经过君璃身侧时,瞟了他一眼:“你怎么了?好像不敢看我,我有露出张牙舞爪的恐怖嘴脸吗?” 君璃回看着她,她清澈的眼中隐约有他的身影,几缕凌乱的发丝沾染在唇畔,红唇如烈焰,无比妖冶。 他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比张牙舞爪更可怕。” 萧苒低头瞅了眼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轻笑:“陛下,我可没有使用狐族的媚术哦。” 君璃神色平静:“嗯,朕也不曾被迷惑。” 萧苒伸手摸了下他的脸颊,然后呵呵笑着离开。 君璃揉了揉眉心,往书房走去。 翌日清晨,进殿侍候的安福瞅见萧苒,连忙笑着打招呼:“萧苒,你可算是回来了。” 萧苒一身侍卫装扮,依然清贵俊俏,她压低声音,调侃:“听这话,好像有谁很盼着我回来?” 安福不假思索:“那是自然,陛下念叨了好几次。” 萧苒清楚,君璃是怕阵无法破,雨无法求,他怎么可能念叨她? “萧侍卫,早。” “萧侍卫,你今天更好看了。” 秋止带着宫女进殿打扫,目光一直痴迷的在萧苒身上。 她不想节外生枝呢,大家喜欢她可以,别带着有所图的眼神啊! 惹不起惹不起… 萧苒立即收敛笑容,严肃而清淡地回应了一下。 “呃,萧侍卫今天怎么不笑了?” “他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啊?” 宫女们发愁了,商量着怎么能让萧苒继续对她们笑。 这时,君璃走进外殿,一身黑色常服,乌发半束,眉眼间少了几分帝王威严,慵懒而不失矜贵。 众人连忙行礼。 “安福,今日免朝,你去太和殿报一下。” 安福诧异,好端端的,怎么早朝都不上了,陛下这是啥意思呢? 他下意识瞄了眼萧苒,正好窥见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惊得赶紧低头。 我的天爷啊! 莫不是妖女缠上了陛下?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安福不敢再想,也不敢置喙陛下的命令,连忙往太和殿跑去。 萧苒上前,朝君璃微微一笑:“陛下为了听破阵之策,早朝都不上了,不怕被人诟病吗?” 君璃不以为然,声线寒凉:“满朝文武,都不及你与公子衡。” 萧苒嘿嘿了两声:“陛下这夸赞听着就心情愉悦,承蒙您看得起…”说着,她趁着四下无人,作势就要去摸他的手。 “走吧。” 察觉到她意图的君璃,没有给机会,径直往殿外走。 萧苒哪里肯死心? 第35章 小暴君会夸奖她了 萧苒暗骂他小气,然后跟上他的步伐:“你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嗯。” 她捂着嘴笑,很小的声音说:“陛下是体恤他帮你宠幸妃嫔的辛苦吧?” 说话的功夫,她还是强握住了他的手。 君璃顿住脚步,手莫名颤了一下,然后瞟了她一眼:“朕只是想耳根清净,后宫纷争不亚于朝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替百姓做其他事情。” 萧苒理解,他不是那些妃嫔的好夫君,却是个好皇帝。 那些女人用尽手段谄媚讨好,甚至使用蛊术媚术爬上龙床想怀上龙嗣,再争个你死我活,想想都头疼。 后宫的很多女人,可怜可悲也可恨。 “可以松手了吗?” 萧苒摩挲了两下,这才松开。 君璃眸色异样,避开她那双风情的眼睛。 太和殿 众大臣听闻君璃免朝,唏嘘不已。 明日就要迎接北漠使臣,还有两位皇叔进城,大家都等着商议欢迎仪式如何举行,陛下他干脆避而不见了。 “听说北漠国师苍岳,创了个很厉害的阵法,这番前来就是要挑战咱们天元国能人志士,我们兵力本就比不过,他们又有如此神勇的国师,陛下不同意和亲,连朝都不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岂止是不敢上朝,还让暗卫日夜保护,是怕刺客暗杀吧!” “目前只希望两位皇叔能镇住场子,别让皇家丢了脸面啊!” 几名胆大的臣子窃窃私语,一副很焦急的模样。 阮太傅闻言,低声呵斥:“陛下的心思岂是你们能琢磨的?他就是看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头疼,懒得上朝。” 有大臣说:“我们是乌合之众就罢了,这不还有您和秦丞相吗?陛下也懒得见吗?” 阮太傅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那位大臣尴尬不已,一个劲地赔罪。 秦丞相朝阮太傅拱手道:“都散了吧!” 阮太傅阴阳怪气地说:“丞相,听说府上已经开始准备庆贺了,是令千金要入宫为妃了吗?” 秦丞相沉着眉宇,甩着脸色:“太傅府上不也忙着立后大典吗?” 阮太傅阴恻恻地笑了笑,甩袖离开。 其他人都缄口不言,战战兢兢,生怕得罪眼前这两位权臣。 荣华街西头,一条青石路铺的小巷进去,便见一处桃园,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春风拂过,幽香阵阵。 入了桃园,萧苒伸出素手,接住几片掉落的花瓣:“公子衡倒是有雅趣。” 君璃侧身,凤眸盯着她,那张华艳之容映入眼帘。 再看着她掌心的粉色桃花,眉心收拢:“你喜欢这风雅?” 萧苒掌心一翻,花瓣飘落,她拍了拍手,笑道:“说正事要紧,哪有闲工夫闲情逸致?” 君璃颔首:“这座桃林有公子衡布的阵,你带路吧。” 萧苒环视一周,果然发现异样:“好。” 两人缓步走进桃园深处。 上官衡的阵固然厉害,但没有邪气,萧苒走得很顺畅,有君璃在旁边,也不会消耗任何灵气。 她边走边思忖,如何才能将自己的破阵之法融合到他的阵法中,再去对抗苍岳。 每走一步,君璃的心就紧一下。 此阵虽不凶险,但也是关卡重重,极其玄妙,可萧苒一路走进,一个机关都没触碰到,当真是厉害。 “萧公子果真是个妙人。”上官衡温润的嗓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紧接着,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桃树下,上官衡端坐在矮桌前,正气定神闲地倒酒,随后缓缓起身,朝君璃作揖行礼。 “陛下,萧公子,请坐。” 萧苒淡淡回礼:“衡公子的阵法奇妙,我只是侥幸而已。” 虽然比起苍岳的涂灵阵,他显得有些逊色,但是若只说凡间,他的确是独一无二,能独当一面。 可想而知,君璃平日再艰难,很多时候也是扮猪吃虎的,他身边其实卧虎藏龙,包括新上任的户部顾侍郎,她相信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君璃直接道明来意。 上官衡听完后,嘴角抽了抽:“萧公子,你是让我在阵中装模作样,你暗中破阵?” 萧苒点头说是。 这有什么奇怪的? 君璃揉了揉太阳穴,只差没告诉上官衡,他还装模作样除妖过呢! 半个月后,他还要弄虚作假地求雨! 自从萧苒进宫后,他这个帝王,都变得没有节操了。 思忖一瞬后。 “行!”上官衡很疑惑她的做法,但是君璃都允许了,那就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那你告诉我如何做。” 萧苒端起酒樽,饮了两口酒,然后拿出阵法图娓娓道来。 上官衡仔细聆听后,简直颠覆他的认知,这样的阵法与破解之法,他闻所未闻,他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君璃还算淡定,在她身上奇怪的事情本就不少,不差这一件。 萧苒说完,上官衡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学的那些排兵布阵,在你面前还真是班门弄斧了。” 她谦逊地说:“我这是瞎猫遇到死耗子,刚好懂罢了。” “你这是从哪学来的?”上官衡好奇心十足,继续追问。 萧苒哂笑,迟疑短瞬后,胡扯着:“民间有些书有记载各种怪事,比如类似玄怪录那种。” 上官衡眸色一亮:“能否借给我看看?” 她轻咳一声:“我也是很久前在别人家看的,大概已经失传了。” 上官衡有些失落:“那还真是可惜了。” 君璃适时地扎他心:“人外有人,所以你得留在朕身边历练。” 上官衡瞥向他,轻笑:“你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好,我觉得萧苒当个暗卫,着实是屈才了。” 君璃抿了一口酒,语气温淡:“把她放哪似乎都屈才了。” 上官衡瞳孔睁大,有些不可思议,这冷面帝王何时这样夸赞过谁? 萧苒默认了他的称赞,自顾自地喝酒,虽然有过两次验证,穿越能带一个定向的法术,但心中难免有几分忐忑。 上官衡盯着萧苒,目光中有几分探究:“破阵后,你杀苍岳有难度吗?” 萧苒抬眸,眉眼弯弯:“没有。” 天元国能杀苍岳的只有她,而且必须得杀。 那自信满满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美得惊心动魄,他的视线下意识瞟了眼君璃,细不可察地笑了笑。 “朕和萧苒只是合作关系,你别用那种八卦的眼神看我们。” 萧苒笑着补充:“各取所需的利用关系,比昆仑山的泉水都纯。” 上官衡摇了下折扇,笑而不语。 第36章 那些女人,好猛啊 破阵的事情安排好后,君璃和萧苒没再耽搁,迅速回了宫。 虽然君璃有下令寿宴和接待使臣的礼节从简,但顾太后身份尊贵,又与西北王交情颇深,而阮家又是西北王党派,大家都不敢怠慢,皇宫内依然忙得不可开交。 萧苒在天元国也有一阵时日,跟着君璃穿梭在朝堂,御书房多次,对那些大臣也算了解,即使还没见过君璃的几位皇叔,但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她已琢磨清楚。 看似结党联盟,实则各怀鬼胎。 正因为如此,君璃才能利用他们相互制衡,给自己留有时间喘息,未雨绸缪。 途经御花园,花香中伴着娇笑低语,随清风飘散而来。 萧苒眼尖,瞟一下就看到了是云嫔为首的几位美人,锦衣华服,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满眼春色的朝君璃走来。 她瞄向君璃,轻声调侃:“陛下,您艳福不浅,美人都赶着投怀送抱来了。” 君璃眉心微蹙,深邃的眸底闪过不耐。 “陛下万安!” 美人们娇滴滴地行礼,特别是云嫔,看君璃的目光犹如发情的猫,脸颊晕染着绯色。 “嗯。”君璃寡淡地吐出一个字,抬脚就走。 “陛下,去嫔妾宫里喝茶吗?父亲前两日送来了江南上好的龙井。”云嫔追着询问,一脸期待。 “陛下,嫔妾的哥哥就要随五皇叔回帝都了,您今夜要不要听我说说西北的趣事…”张贵人不甘落后,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妾好想您啊…”一妃嫔扭着腰肢,丝毫不避讳众人在场。 美人们纷纷邀请,言语直白得令人目瞪口呆。 萧苒按压着眉心,只觉得她们比那些妖精还难缠,也难怪君璃连敷衍都不想,弄个替身帮他挡这些莺莺燕燕。 君璃沉着脸,寒凉地说:“朕还有国事要处理,晚上再说。” 扔完这句话,他大步离开。 身后那些犯花痴的美人,春心荡漾。 “陛下白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宠幸我时可温柔呢!” “陛下风流倜傥,被他宠幸真是幸福得要晕死过去。” “是啊,陛下昨夜还在我那儿,说舍不得走,不想去早朝呢!” “…” 萧苒猛抽嘴角,这些虎狼之词是她能听的吗?看不出来,后宫这些女人,还真是彪悍啊! 她们利用家族势力争宠,互相算计与残害,刚才对君璃说的话中,都不忘将自家父亲,兄长,五皇叔给搬出来。 也难怪君璃心狠,直接用替身应付她们,都是她们罪有应得。 君璃径直回到御书房:“朕想安静片刻。” 萧苒识趣地站在门口。 安福凑了过来,低声问:“陛下怎么了?” “他累了,别问。”萧苒知道,朝堂与两州灾害就够糟心了,还要被后宫女子拿捏,明里暗里地邀宠,那股怒火可想而知。 安福叹了口气:“据说北漠使臣已到了帝都城外,嚣张至极,令沿途百姓惶惶不安,都害怕战事起,甚至有人责怪陛下不肯嫁公主和亲。” 萧苒潋滟的眸子微沉:“天下悠悠,众人之口本就难堵,北漠使臣的举动,是想杀人先诛心。” 安福满面愁容:“陛下真是太难了,这可如何是好?偏偏那些皇叔都是不安好心的。” 萧苒淡淡一笑:“我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他们现在有多嚣张,以后就有多狼狈!” 安福点头:“你说得对,陛下英明神武,肯定要让他们不好过。” 局势确实不简单,却也没那么糟糕。 萧苒也认为,君璃利用他们之间的算计,能暂时压制住他们。 一切都要等时机成熟。 “这两天怎么没看见风隐?”萧苒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站在门缝边吸着灵气。 安福回道:“他这两日休沐,不在宫中。” 萧苒浅笑:“是我让他变清闲的吗?他可能都恨死我了。” 安福连忙说:“他就是护驾心切,没有恶意,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她才懒得计较。 风隐一直想除去她,不仅是觉得她是妖女,还有那作祟的自尊心,他身为禁军总指挥,屡次让她逃脱,他觉得只有将她铲除才能挽回那些面子。 残阳西沉,晚霞映照。 客栈内,谋士袁青向西北王禀报着近日宫中情况。 “恭喜王爷。” 君炎心情愉悦,正品着茶,听到谋士这般说,笑着问:“喜从何来?” 袁青乐呵呵地说:“听闻皇上今日吓得早朝都不敢去了,还日夜让暗卫陪着,生怕自己被刺杀了,您这还没到帝都了,他就吓得半死了,这一趟果真是收获匪浅啊!” “还有,仓州云州一年多不曾下雨,他却劳民伤财地鼓动百姓去挖渠,再加上宫中之前闹妖孽一事,民间早就不满了。” “王爷,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只要我们里应外合,利用舆论,就可以把皇上赶下宝座,天下就是您的了!” 袁青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星子乱飞,好像看见高官俸禄在朝他招手。 突然,一个茶盏落在他额头上,茶水淋了满脸,茶叶沾到了鼻子,嘴巴上。 袁青痛得咧嘴,一脸懵逼:“王爷,属下有说错什么吗?” 君炎上前两步,又踹了他一脚:“本王听说的是他被苍岳的阵法吓得不敢上朝,你怎么打听消息的?” “还有云州仓州两地的百姓,现在对他是感恩戴德,哪来的怨声载道?你以为雇些人混进去,就能翻天了?要是那么容易,君璃他能在那个位置坐上五年多?” 袁青被踢得生疼,脸上还火辣辣的,但他不敢反抗,委屈巴巴地说:“王爷总是这样畏手畏脚,何时能成大事啊?” 君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挥过去:“你当君慎那老匹夫是死的啊?他巴不得本王先动手,他好渔翁得利,还有北漠那些人,面上想与本王交好,实则是冲着整个天元国来的,此时谁沉不住气就是大冤种,正好给君璃下手的借口。” “王爷饶命,王爷别打了!” 袁青红肿着一张脸,苦哈哈地求饶。 明明王爷以前不是这么说的,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他说不能与北漠结盟时,王爷还打了他! “你这个蠢货,本王到帝都只是想给君璃一个下马威而已,若是轻举妄动,只会害死我。” 君炎冷笑,手掌用力拍在桌案上。 袁青顿时心惊肉跳,好怕王爷又疯了似的揍在他身上。 “王爷英明,那咱们就静观其变。” 君炎满意地点头:“总算聪明了,枪打出头鸟,等着他们互相残杀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行动。” “喏!” 第37章 萧苒,你越来越放肆了 是夜,凉风习习。 君璃的替身乘着步辇去了清欢殿,其他妃嫔无比失落,但她们都忌惮阮贵妃,谁都不敢表露出不悦。 后宫中,嫔妃们都在暗暗打听,谁才会登上那中宫凤位。 以前能和阮贵妃争一争的有静妃,但蛊术一事已经让其不得翻身,现在阮贵妃最大的劲敌只有秦丞相的嫡女。 毕竟大家都有所耳闻,陛下迟迟不立后,就是等着秦瑞雪及笄。 她们一边巴结着阮贵妃,一边又希望秦瑞雪进宫,只有她们斗得你死我活,她们才会有机会上位。 锦和殿的书房内,君璃正打开一封飞鸽传书。 看完信,他眉宇逐渐舒展:“仓州云州两地的民心已经稳定,沟渠的进度也在加快,你的法子果然奏效。” 萧苒趁机自然地握住他的手,笑盈盈地说:“陛下安排在两州的人能力极好,这才能井井有条。” 君璃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她如玉的手:“萧苒,你很贪婪,而且越来越放肆了。” 萧苒凑近他,红唇轻启:“陛下向来清心寡欲,又认定了人妖殊途,我们就握手而已,你不该有任何反应啊,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神颜,君璃眼中一片清明,神态极其君子:“男女授受不亲,次数多了总归是不好。” 大概是脸皮厚,还有强烈的求生欲,萧苒觉得只有灵气最重要。 男女大防,对她而言好像不存在。 萧苒倾身,动听的嗓音袅袅如轻烟:“陛下想反悔吗?你不如多想想自己现在的困境,心自然就静了。” 君璃将手抽出:“朕的心很静,你是个好狐仙,我本不应该亵渎,这肢体接触,莫名让我生出罪恶之感。” 原来如此。 萧苒昳丽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弯唇浅笑:“我就答应帮你点小忙,你就觉得我是好狐仙了?” 他抬眸,与她潋滟的桃花眼相视,没有直面她的问题:“朕保证能寿终正寝,让你在我身边吸够阳气,但是距离还是适当保持为妥。” 萧苒抿唇沉思,小暴君今日好奇怪。 君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岂能反悔? 她长睫微动,狡黠地看着他:“陛下好像只对喜欢的女子才会保持距离,不愿意伤害呢,比如秦家小姐,莫非你是怕自己对我动心?” 君璃神色淡淡地否认:“朕只是对无辜之人,对好人存一丝怜悯之心,秦瑞雪是,你也一样。” 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但她也不能这么干耗着,这次她是运气好唬弄住了魔界左右护法,谁知道能管多久呢? 五神山那几位上神像是集体羽化了一般,魔界那么大动静,也不见出来管一管。 思及此,萧苒的语气沉了几分:“你就不怕我也反悔,不破阵不求雨了?” 君璃怔住,眸底晕染挣扎之色:“你会反悔吗?” 她微微勾唇:“当然!” “不怕修为难以圆满了吗?” 萧苒怼道:“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本姑娘若是自身都难保,还在意你的天下苍生做什么?” 君璃眸光一顿,一时语凝。 萧苒挪开目光,心底一股怒气莫名在乱窜。 若不是他有灵气,不是她被强行送到这里,她何苦与他纠缠? 定是自己什么时候欠了他,要来凡间走这一遭。 须臾,君璃微垂眼睑,淡淡出声:“那还是依原来的约定,朕出尔反尔确实不对。” 萧苒站起身,想打消他的疑虑:“陛下,既然我们是各取所需,你就不必多想,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你才多大?几十年后你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今生的一切都会忘却,而我会再重新找地方吸取灵气,陛下这样想,是否能心无杂念?” 她的坦诚让他无比震惊。 几千年… 君璃惊诧地抬眸,感觉世界观被强烈冲击。 他知道她不简单,以为她是修为不到家,如此看来并不全是,她沦落到他身边,必定是遭遇了什么劫难。 “我累了,先躺床上休息了。” 话落,萧苒原地消失。 君璃连忙起身,视线四处瞧着,一无所获后又缓缓坐下。 另一边,已经躺到床榻上的萧苒,惊得坐起来。 她刚才只是说想休息了,就瞬移了? 这是穿越以来,继隐身术后又出现的一个技能。 而且这次不同的是,她是自己控制的。 不行! 她还得再验证一下。 萧苒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想着去仙界,可是她纹丝不动,失败。 再想着云州,仓州,荣华街,酒楼,御花园…都没有成功。 萧苒身子往后一仰,平躺在床榻上,看来瞬移也只是偶然,次数也被灵气所限制,依然是不能随意操控。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 以前只能每个月十五回仙界,现在初一也回去了,以前什么法术都没,现在偶尔能隐身,瞬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萧苒闭上眼,很快入睡,一夜好眠。 清晨,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她吵醒。 她梳妆洗漱后,君璃正好从屏风后出来,四目相对,好像昨夜那短暂的争执不曾发生过。 “朕要去城门口亲自迎接北漠使臣,你随我一起。” 萧苒笑着点头答应:“好。” 安福闻言,连手中的活都停下来了,北漠使臣何德何能?竟然陛下亲自迎接!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陛下的决定毋庸置疑,他还是闭嘴的好。 很快,天元帝出城迎接北漠王子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蔓延开来。 有说得好听点的,说陛下格局大,心胸宽广,对一直在边境骚扰的北漠王子过于仁厚。 难听点的话,无非就是君璃害怕了,亲自迎接以示诚意,也代表着求和的意思。 天元帝的仪仗队,穿过荣华街,路边围满了人,大家都知道这几日帝都不会平静,然而再浓烈的硝烟,也依然阻挡不了大家看热闹的心情。 他们知道,西北王和东南王也即将回帝都,北漠使臣再嚣张,也会给两位皇叔一点面子。 除了天子,还有阮太傅与秦丞相陪同,这欢迎仪式也算是顶格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君炎,嘲讽着君璃就是个窝囊废,只能巴巴地去讨好北漠。 谋士笑滋滋地说:“王子和国师再猖狂,对您向来是恭敬,您一回帝都,他们定会收敛,对比陛下的讨好,天下百姓就都知晓谁才有资格坐上那位子了。” 君炎瞪了他一眼:“别说废话,去打听君慎到哪了?本王要跟他一同进城!” “喏!”袁青低头哈腰地退下。 第38章 吾从未见过这般精致的人儿 接近巳时,艳阳高照。 几辆豪华马车徐徐而来,旗帜翻飞,尘土飞扬。 城楼下,君璃下了轿辇,萧苒跟在他身侧,阮太傅和秦丞相紧随其后,还有些文武官员站队两侧。 萧苒起初有点迷惑,这阵仗最初是连大臣们都不敢想的,按说以君璃的个性,不会对北漠王子这般热情才对。 然而,他却用了天元最高礼仪迎接,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觉得这番操作实在太掉身份,有辱国本。 萧苒偷瞄了眼君璃,不知是该说他格局大,还是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帝王之术,难以揣测。 反正他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是第一次见。 片刻后,北漠的车队在城门下停驻。 为首的骑马男子正是北漠王子楚冥。 他身着紫色锦服,相貌阴柔,狭长的双眸微弯,姿态高傲,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整个人看上去媚而不妖。 左右两侧的男子身穿将军服,皆是粗犷高大,浑身的寒凉戾气,都是久经战场磨砺出来的。 身后的武士也都是牛高马大,排列整齐,面色沉沉,隐隐还带着几分对天元国的藐视。 马车上还有一女子戴着面纱,一身红裙似火,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掀开车帘四处打量着。 那应该就是北漠王最宠爱的小公主楚婷了。 听说也不是位善茬,长得甜美可人,却心狠手辣。 萧苒的目光落在一灰袍男子身上,生得贼眉鼠眼,瘦得跟猴一样,那双阴鸷的眸子满是杀戮之气。 他应该就是北漠国师苍岳了! 她微垂眼睑,更加笃定要杀他的想法。 风姿卓绝的君璃神情淡漠,幽深的目光看着楚冥。 双方对峙片刻,气氛一时无比诡谲。 萧苒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论气场姿态容颜,君璃都甩楚冥几条街,一个是与生俱来的清贵,一个是惺惺作态的狂妄。 他此行敢这样嚣张,还不是倚仗在他们眼中无法可破的涂灵阵。 须臾,楚冥翻身下马,缓缓朝君璃走近,步态仿若生莲,笑容妖娆:“天元陛下亲自迎接,吾真是甚感荣幸。” 君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声线凛冽:“听说贵国带来了重礼,朕岂有不迎接之理?” 楚冥先是一怔,随后笑出声:“吾与国师的确是带来了一份特别的寿礼,到时候让大家都开开眼界。” 他语气神态极其狂妄。 君璃寒凉一笑:“拭目以待。” 楚冥笑得更加肆意。 萧苒从君璃的灵气中,隐隐嗅到了杀气。 “这位便是守护天元陛下的萧侍卫?”阴柔的声音拉回萧苒的思绪。 萧苒的目光从苍岳身上挪开,瞥向楚冥:“是。” 楚冥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直勾勾盯着她:“长得倒是俊俏,吾从未见过这般儒雅精致的男儿,帝都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萧苒被他盯得犯恶心,这样龌龊的人,她懒得搭理。 “阮卿,你带王子一行人去驿馆休息,太后寿辰之日,宫中再设宴款待。” 君璃不疾不徐地开口,眉宇间晕染着不悦。 阮太傅心下一惊,离太后的寿宴还有五日,北漠王子远道而来,就这么草率地安排在驿馆,未免也太敷衍了。 他正欲开口,抬眸触及到君璃清寒的目光,只得颔首应允。 楚冥脸上的笑逐渐凝固:“多谢陛下。”话落,他翻身上马。 君璃的仪仗队走在前面,北漠一行人紧跟其后。 百姓们见到凶神恶煞的北漠武士,心里直发怵,特别是苍岳那双嗜血的眼睛,让人心惊肉跳。 听闻他就是北漠国师,大家更加害怕了。 “听说他们要娶咱们的公主,还要金银和城池。” “可陛下不同意啊,朝堂上甚至还吵起来了呢。” “两位皇叔肯定也不会同意吧,他们加起来也有几十万兵马,怎么都能抵抗抵抗的。” “哎,什么时候才能有安稳日子过啊?” “…” 夜幕垂笼。 御书房,灯火通明。 君璃一直在批阅奏折,安福点了熏香,又斟了一壶茶,这才退到门外。 萧苒坐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不远不近,均匀地吸着灵气。 “楚冥此次来天元国,不仅要比武,比狩猎与阵法,就连琴棋书画都要一决高下,朕可没心思陪他耍那些。” 君璃说完,有些失神,他最近在她面前是不是话有点多了? 她抬眸,四目相对。 “人啊有时候越是缺什么,就越显摆什么。” 君璃继续说:“听说北漠那个小公主,能驱使各种野兽,那些老虎狮子都被她驯服得服服帖帖。” 萧苒微眯桃花眸,慵懒地笑着:“一个小姑娘,不足为惧。” 他沉着嗓音:“楚冥的武艺曾是天下第一,这次提出比武就是想在帝都耀武扬威。” 萧苒徐徐低笑:“陛下也说了是曾经,那也不用放在心上啊,而且我觉得你有能力对付,只是不想现在露出锋芒罢了。” 只要不扯到凡间以外的妖与魔界,他根本不用畏惧,所以目前最该放在心上的是苍岳。 君璃凝视着她,语气温凉:“你好像很淡定。” “这又不是我的故土,为何要紧张呢?” 君璃凝眉:“还在生气?” “费不着生气,本姑娘一向大度。”她浅浅笑着,语气轻柔。 他能给她提供灵气,让她有希望魂魄归体恢复修为,她就尽能力替他排忧解难,因为君璃一旦国破家亡,她一时半会没地方栖身的话,不知道又要游荡多少年。 君璃垂眸低语:“朕早已收回昨日的话。” “你收不收都一样,对了,那些灵草你服用了吗?” 他摇头。 萧苒扯了扯嘴角:“真是不识货。” 她侧靠着,窗外树枝摇曳,隐约可听见宫人们忙碌的声音。 书房静谧,落针可闻。 片刻后,君璃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夜风穿过窗棂,吹拂着她脸颊的几缕发丝。 门口守着的安福,悄咪咪瞅了一眼,陛下在批阅奏折,萧苒在旁边小憩,那画面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暗戳戳地想,她如果不是妖女就好了,陛下要是近女色的话,两人倒是挺般配的。 想到这,安福陡然回神,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活腻歪了,脑子里竟敢安排陛下的姻缘。 第39章 给你吸 次日。 萧苒在御书房醒来。 身上搭了一床薄被,室内点着安神香。 她坐直身子,揉了揉太阳穴,自己怎么就在这睡了一夜? 这要是被风隐瞧见,又该说她蛊惑君王了。 萧苒连忙起身,就听见门外风隐的声音:“安公公,陛下这几日可还好?” 安福的声音很大,像是在提醒着什么:“陛下好得很,风指挥还可以再多休沐两天的。” “安公公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的职责是保护陛下,现在帝都形势严峻,可不能掉以轻心。” “那是那是。” 萧苒将薄被叠好,淡然地打开书房门,撞上风隐阴沉的视线。 “风指挥,早啊!” 风隐上下打量着她,语气质疑:“你是刚来,还是刚准备走?” “你猜!”萧苒冲他笑了笑,然后离开。 风隐瞥向安福。 安福连忙说:“萧苒是御前暗卫,保护陛下是她的职责,你们…侍卫何必为难侍卫呢?不都是为了陛下嘛!” 风隐轻嗤:“她得瑟不了几天的。” 安福就觉得他小家子气,也不再哄,忙自己的去了。 丞相府 丫鬟星儿兴冲冲跑进院子:“小姐,老爷说北漠使臣要在琴棋书画上与咱们一决高下,教坊已经在选拔最优秀的乐师,还有公子衡棋艺精湛,堪称天下第一,这次要选一位与他棋艺相当的去挑战。” 秦瑞雪愣了一下。 放下手中书卷。 星儿继续说:“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赢了北漠使臣,立后一事就板上钉钉了,奴婢听说帝都的贵女最近都开始苦练,就为了能脱颖而出被权贵看上,好攀上高枝呢。” 秦瑞雪思忖一瞬,低喃:“赢了他们就真的会进宫吗?我感觉陛下都不愿意正眼瞧我。” 星儿又笑道:“小姐才貌双全,陛下一直不立后,就是等着您啊,千万不可胡思乱想,如果为国争光,就是锦上添花了,陛下会更加怜惜您的。” 秦瑞雪闻言,粲然地笑了。 中宫之主,天底下只有她才配。 “我们去找公子衡。” 星儿兴奋地点头。 桃园之外,已经围了不少青年才俊与贵女。 他们年轻朝气,血气方刚,比朝堂那帮老家伙来得有骨气,义愤填膺地议论北漠使臣挑衅天元国一事。 一家族世代为将的公子,壮志凌云的模样:“北漠简直是欺人太甚,常年侵扰边关百姓,横行霸道,这次来帝都还想要公主去和亲,据说他们国师要摆阵,这是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啊!” “就是,不管是要上战场还是比武,下棋,我们这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对,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以为咱们都是病猫呢!” “…” 秦瑞雪目光淡淡。 望着眼前这一张张年轻的脸,她只觉得他们幼稚,在以卵击石,若没有强势的后盾,光凭一腔热血又何用? 这时,有人说道:“公子衡精通阵法,下棋也是无敌,若是他肯带着我们大杀四方,定会让北漠输得一败涂地!” “对,我们的兵马不如他们,但技艺与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大家士气高涨,越说越激情澎湃。 秦瑞雪上前两步,立马有人让出道路来。 “秦小姐。” “秦小姐精通琴棋书画,若是能与公子衡搭档,那可是绝配啊!” “若是立了大功,秦小姐被立皇后可就是没有悬念了!” “你疯了,这事可不是我们能讨论的。”有人连忙好心提醒。 秦瑞雪笑了笑,这话可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这辈子,她必须要成为君璃的皇后,做他的女人。 因北漠使臣各种挑衅,帝都的血性青年都无比愤慨。 那些文人墨客,都放下纸墨笔砚,扬言要上阵杀敌,为国出力。 这可急坏了一帮大臣们。 他们这些年极力劝和,讨好北漠,给陛下施加各种压力,这帮年轻人一闹,搞得像造反一般,北漠使臣还在呢,要是被他们知道,那可不得了。 于是,有人沉不住气,暗中打压读书人,年轻人。 锦和殿,灯火彻夜未灭。 替身天元帝去了后宫。 君璃端坐在书案前,修长的手指捻着玉棋。 萧苒随意瞟了一眼,棋盘上黑白交错,势均力敌。 “陛下,有衡公子在,棋不会输的,何况他现在还带了一些弟子,听说桃园这两日热闹非凡。” “有他在,朕自然放心。”君璃落下手中的子,不曾抬眸。 “陛下担心的是涂灵阵,还有仓州云州的旱情?”萧苒在他旁边坐下,侧眸瞧他,“还是觉得依靠一个妖女很丢脸?” 君璃微抬凤眸,对上她清澈的星眸。 她眼中,染着对凡尘的透彻,又像是已历经沧桑,所以百变不惊。 她不同于世间任何人,目的单纯,却又手段高明。 萧苒唇畔噙着笑,坦然而视。 “是朕多虑了。” 良久后,他轻吐几个字,声线略微低哑。 然后,他伸出双手:“给你吸。” 萧苒顿觉好笑,但也毫不客气,握住他的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北漠敢用那些阴损的招,那我怎么对付,都不算胜之不武。” “何况我是仙女,陛下有仙人相助,说明是洪福齐天,坊间那些闲言碎语,莫非你还在意?” 君璃浅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萧苒调侃:“不是白读十年书就行。” 他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凉,心口莫名一跳,故作淡定地说:“是朕肤浅了,有时候人都不如妖,只要能给百姓谋福祉,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萧苒单手托腮,笑着说:“陛下的心如此忐忑,是怕我哪天撒手不管了吧?” 君璃沉默,怔怔地看着她。 这女人是能读心术吗? 她转过头,思绪飘远:“其实我跟你一样,由不得性子。” 魔尊在上次大战后受伤,百年来已逐渐恢复,仙界实力不强,对抗魔族力不从心,还得护着她的仙体,而五神山的几位,久位露面,只怕是百年前元气也大伤,否则怎么会让魔尊有喘息的机会。 随着夜渐深,风夹着些许春寒。 青纱灯下,她侧颜绝美,清冷而贵气,宛若那广寒宫的仙子。 第40章 他默认她的揩油举动 三月初五,浮云淡淡。 西北王君炎,东南王君慎相继抵达帝都。 街道上热闹非凡,不谙世事的百姓夹道欢迎,总以为他们身为皇家血统,是陛下的亲叔叔,一定会与陛下同仇敌忾,天元国不必对北漠让步半分。 马车内 谋士袁青神色美滋滋的:“王爷,您看帝都百姓多欢迎,这就是民心所向啊!我听说前两日陛下亲自迎接北漠使臣,被人骂是贪生怕死,谄媚讨好呢!” 君炎抬了抬眼皮,骂道:“民心有什么用?本王说了要低调,现在谁威望高,谁就是众矢之的,不然本王为何要与君慎那老不死的一起进城?你这个蠢货!” 袁青苦哈哈的,他这马屁好像就没拍中过。 眼前这傻缺王爷,阴晴不定,前后矛盾,他可真是受够了。 可为了高官厚禄,他忍!必须忍! 袁青脸上堆着笑:“王爷教训得是,百姓呼声如此高,您和东南王一起回帝都,陛下必定分不出是谁的民心。” 君炎眯眼,身旁的美人连忙给他捏肩捶背,软娇娇地贴在他身后。 “君璃那小狐狸可不简单,他不在乎节操,名声,就是被骂暴君也是面不改色,这些东西他正眼都不会瞧。” 袁青低头笑着,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本王得悠着点,要沉得住气,君慎那二货性子急,暴躁,让他冲在前面多好。” “王爷英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后别再给本王出馊主意!” “喏!” 袁青只觉得憋屈,满腹才华在这草包王爷这竟毫无用武之地。 另一辆马车上。 君慎重重地甩下帘子,扯着嗓门骂道:“君炎那老匹夫,好意思在那狐假虎威,本王收复南疆,名扬四海,他在西北做什么了?北漠那帮狼崽子屡次挑衅,他就只会当缩头乌龟!” “还有,他的马车凭什么在前面?百姓们欢迎的是本王,不是那个老匹夫!” 谋士甲马上接话:“王爷,切不可急躁,陛下忌惮您的神威,才会设计拿了苏鹤的兵权,西北王畏手畏脚,就是想等您沉不住气,然后渔翁得利,您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西北濒临北漠,若是两国开战,首当其冲的便是他西北王,中间还有陛下挡着,您只需要镇守在东南,看他们拼死拼活就成。” 谋士乙立即反驳:“我认为此举太过于被动,王爷就该一鼓作气,只要登上帝位,天下归心,再与北漠抗衡,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楚冥在给王爷的密信中,承诺相助他得到天元国江山,此次趁着都在帝都,完全可以谋划一番。 只要他们联手,南北夹击,便胜券在握,实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行!西北王就是算计到了这点,才迟迟没有动手,我们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定与陛下联手先灭了王爷。”谋士甲极力反对,一双眼睛瞪着谋士乙。 君慎有些无语,白了他们一眼,他们两个总是唱反调,让他这暴躁脾气越发控制不住。 “本王养你们就是来添堵的,什么时候你们能意见一致一下?这不还是得本王做主?要你们何用?” 心里真是堵得慌! 两位谋士被他吼得连忙低头认罪。 思忖片刻后,君慎压着几分怒火:“谋划肯定是要谋划的,但时机还没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本王就等君炎那老匹夫先动手。” “王爷英明!”两位谋士异口同声。 君慎恨不得两脚踢过去,望着他们就脑壳疼:“你们这两个蠢货,就说这句话的时候意见一致!” 谋士甲乙:“…” “拒绝楚冥的邀请,先进宫觐见太后。”君慎觉得自己只是脾气暴躁,关键时候比那谋士靠谱多了。 “喏!” 两位王爷的马车停在皇宫外,然后你瞧不起我,我看不上你的相互瞥了一眼,往宫中而去。 “咳咳咳…” 城外官道上,破旧的车轿内,一小厮连忙递上水袋:“王爷,您可还撑得住?” 一脸惨白的景王君鹄,颤抖着手接过:“两位皇兄可是进城了?” “是。” “那就好。” 君鹄喝了几口水,才感觉缓了些许:“本王在仓州才三年,就搞得民不聊生,陛下只怕是要剥了我的皮呢!” 小厮说道:“王爷身体抱恙,何苦舟车劳顿赶到帝都?您这一来,百姓都当您是丧门星一般,恨不得赶出去!” 君鹄坐直身子,瞟了眼窗外:“帝都繁华让人迷恋啊,本王总得做做样子,回来赔个罪。” “王爷说得是,他们都往帝都挤,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落了下风!” 君鹄嘴角抽搐:“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本王迟早得被气死。” 小厮拱手道:“那您得先治好病,才有机会被气死呢!” 君鹄闭上眼睛,一口气像是喘不上来般,又咳嗽了几声。 御书房内,异常安静。 几位王爷与权臣之间暗暗较量时,可能不曾料到,一切都在君璃的掌握之中。 他看似没有任何优势,但是将他们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让他们一时间蹦跶不起来。 君璃抿了一口茶,目光还在奏折上:“苍岳会在初八那日布阵,有没有问题?” 萧苒笑了笑:“陛下想让他的阵哪日被破?” “就在布阵之日。” “好。”萧苒眉眼弯弯,又问,“只是那日是太后寿辰,见血会不会不太好?” 君璃神色平静:“无妨!” 萧苒笑而不语,在他身旁坐下,呼吸着充斥灵气的空气,还不忘在他手背上揉两下。 君璃似乎已经习惯,默认她的揩油举动。 傍晚,有消息说楚冥提出明日狩猎,后天初七比武,初八布阵,后面还有弹琴下棋… 真是一刻都不想闲着。 这个三月,注定是不平凡的! 当然,今晚的重头戏是李天师,众所周知,三月初五亥时,他要在东灵台设坛求雨。 此事非同小可,不仅让帝都的百姓好奇,就连几位王爷赶在初五到达帝都,就是为了目睹这传奇之事。 东灵台位于帝都东侧,濒临清雅湖,是道家圣地,戌时还未到,就围满了人。 萧苒抬眼看着星空,低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君璃侧眸:“他多年前搞过类似的,成了,因此在百姓心中有了神一般的存在。” 她笑着问:“陛下怕今夜丢脸吗?” 他摇了摇头,不语。 萧苒眸光一亮:“那我们也看热闹去。” 第41章 王兄喜欢,把她掳到北漠去就是 弦月在薄云中若隐若现,微风不燥。 东灵台四周,人声鼎沸。 风隐带着禁军将人群堵在三丈之外。 除了皇家与帝都权贵,普通人一律不得靠近。 法坛中间的香案上,点着香烛,摆放果品与鱼肉,周围还有十来个小道士,盘坐在地上,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围观的百姓小声议论着。 “你们说这次能成吗?会不会让北漠使臣笑掉大牙?” “仓州云州一年多不下雨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前几年帝都暴雨,是李天师做法叫停的,这次肯定也没问题。” “他上次捉妖都失败了,我看这事玄乎。” “我们瞎操心什么?陛下都不怕他在使臣面前丢脸。” “…” 苍穹只有几丝薄云,哪有下雨的迹象? 众人疑惑,各王爷只当做看戏,君璃越是丢脸,越是引起民愤,对他们将来起事都是有利的。 “西北王到!” “东南王到!” “景王到!” 紧接着,北漠使臣团也陆续抵达,见面先是商业互吹。 没过多久,大臣们也跟着到场,继续互吹着,东灵台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楚冥瞧了眼祭台,妖娆地笑道:“这也太寒碜了点,神明怎会搭理?咱们国师可是内行,呼风唤雨不在话下,若是你们陛下肯屈服,或许吾可以考虑相助。” 苍岳一脸傲娇,豆大的眼睛眯得快没了。 北漠公主楚婷,眼高于顶的样子:“王兄,神明只会庇护强者,你跟他们废话什么?” 嚣张的态度,实在欠揍! 可大家都不敢啊,谁敢得罪北漠王的掌上明珠?除非是不怕他们那百万铁骑。 君炎故作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扯着嗓门怼道:“我们天元国地大物博,实力雄厚,怎会轻易屈服?你们国师能呼风唤雨,咱们的天师也能兴风作浪。” 谋士袁青扯了扯嘴角,低声提醒:“王爷,兴风作浪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闭嘴!”君炎只差没把他一脚踹开,继续深沉地高谈阔论。 袁青只差没气得吐血,说好的低调呢? 他说民心时,王爷不屑一顾。 这当众又虚情假意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给人一种得民心的感觉。 果然,百姓们听了,高声喊着。 “说得好。” “西北王威武!” 君炎听了心情愉悦,爽朗地笑着。 楚冥不语,好整以暇地望着东南王君慎。 君慎碍于场面大,压着火爆脾气,没有爆粗口,暗骂了一句,真tm虚伪! “你们别整那些文绉绉的,本王来就只看今夜能不能下雨。” 两位谋士都不吭声,他们就觉得求雨这事很离谱,李天师真是脑子有坑,陛下注定是要被打脸了,天元国的脸面,还得他们家王爷来支撑。 君慎四处瞧了瞧,咦了一声:“老六呢?这求雨可是为了仓州云州所求,他都不敢现身的?” “咳咳咳…” 景王君鹄被小厮搀扶着徐徐走来。 “天师是为天下百姓求个风调雨顺,本王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只能替仓州百姓感谢一下喽。” 君炎嫌弃地离他远一点:“仓州被你管成那个鬼样子,连累整个天元国,难民不断涌入帝都,你是怎么有脸回帝都的?” 君鹄一脸怅然,眼角落下一滴泪:“本王是罪人,所以有了报应,才病入膏肓,两位皇弟啊,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一定不能做缺德事,否则天怒人怨,迟早要来收的!” 君炎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他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君慎怒挑眉头:“老六,你这说的什么话?本王每日吃斋念佛,积善行德,不会被老天惦记的!” 君鹄又咳了两声,寻了个位置坐下:“天知地知呢!” “真是晦气!”君炎甩袖落座,“不过人之将死,懒得与他计较。” 袁青不吱声了,膝盖骨被踢得现在还疼着呢。 “陛下驾到!” 随着小李子绵长而尖细的唱喏,众人连忙行礼。 地上乌压压跪了一大片。 “陛下万安!”声音震耳欲聋。 君璃示意免礼,从容地落座,丰仪无双的身姿,清贵冷冽的气场,犹如与生俱来,让人不得不诚服。 哪怕有些人暗暗不服,也只能憋在心里。 除了北漠使臣没跪,还有君鹄,他冲君璃哂笑:“陛下,我这老骨头跪了就起不来了,还请见谅!” 君璃神色平静:“六皇叔不必多礼。” “谢陛下!” 萧苒站在君璃身后,淡淡地瞥了眼法坛上的小道士。 李天师的脑子是被驴了吗? 他今夜根本求不来雨! 那次暴雨,萧苒查证过,他只是能推算天象变化,凑巧罢了。 趁着各势力都在帝都,如此兴师动众做法求雨,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若不是迷之自信,那就是想让君璃失民心,脸面被踩在地上碾压,告知天下,神明不庇护他。 偏偏,君璃对民心,节操那些并不在意,他始终都能沉住气,任他人去成跳梁小丑。 忽然,萧苒感觉到一股犀利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的身子戳几个孔,让人心里发毛。 她回望过去,对上楚冥似笑非笑的视线。 奇怪,楚冥虽然是一国王子,但也只是凡人之躯,为何每次被他盯着,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王兄,你看上那个侍卫了?”楚婷侧首,笑得意味不明。 楚冥翘着兰花指,抵着下颌:“世间怎么会有那般俊俏的男子?留在天元帝身边当侍卫,真是可惜了。” 楚婷勾起嘴角,看向萧苒的神色,有些狰狞:“王兄如果喜欢,想办法掳到北漠就是。” 楚冥笑了笑,不语。 不多时,李天师压轴入场。 一身江湖术士打扮,手握拂尘,向君璃恭敬地行礼后,径直走向法坛。 现场静谧了下来。 求雨在大家心中神圣而伟大,必须诚意十足,百姓们都翘首以盼。 君璃看向萧苒,低声问:“你让我学什么?” 萧苒轻笑:“就学他等下群魔乱舞的样子,能唬弄人就行。” 君璃嘴角一抽,三月十六,萧苒让他求雨,她幕后操作。 这装神弄鬼的把戏,他如何学得会? 春夜清幽,弦月从云层后跳跃出,似乎也在八卦一般。 第42章 妖女还有什么不会的? 大家屏住呼吸,目光都聚集在法坛上。 李天师开始求雨流程。 焚香祷告,烧符纸,念咒语,道士们围着法坛走着奇怪的步伐。 他们做得一本正经,百姓们看得目不转睛。 其他人各有心思与算计,下不下雨跟他们没有关系。 接着,李天师将符水洒向四周,又把烧红的铁链放入事先准备好的水缸… 然后,他跪在地上,抬头望天,高举拂尘:“苍天在上,请您大发慈悲降下甘霖,解救天元国百万灾民,免遭涂炭,我愿在此连跪十五天,以表诚意!” 百姓们闻言,心中触动,不少人虔诚地望着苍穹,做祈福状。 君慎忍不住笑出声:“就这也只能敷衍下目不识丁的百姓了,瞧瞧,天气还好得很呢。” “陛下,钦天监如同虚设,还不如撤了,省点银两还能救济下灾民。” 君璃睨了他一眼,君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端端正正坐着,继续看向台上。 君炎在君慎耳边嘀咕:“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陛下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你。” 君慎后知后觉,他镇守东南,手握雄兵二十万,何必怕他一个刚弱冠的小皇帝? 谋士甲低声提醒:“王爷莫要冲动,想想苏鹤的兵权如何被拿?陛下高明着呢!” 提起这个就来气,君慎爆了句粗话,然后骂骂咧咧:“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窝囊废,跟君炎那老匹夫就是一伙的。” 谋士甲点头:“西北王被收了十万兵权,您该高兴才是。” “哈哈哈,说得对!” 虽然他们声音很小,可君炎都听进了耳,那十万兵马,至今都是他的痛处。 好不容易在南方有了兵马,还没捂热就被苏鹤拱手相让,转瞬间,他连看戏的心情都没了,焉巴得如过水的白菜。 袁青连忙安慰:“王爷,咱们少了十万,仍然是比他强,毕竟还有阮家和太后。” 君炎又感觉自己复活了,眸子发亮:“对对对,快扶本王坐好。” 袁青颔首应允,胸口却堵得慌。 也难怪陛下那么艰难的处境都熬过来了,除了陛下高深莫测手段雷霆外,还有王爷都是带不动的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楚冥全程就在看戏,目光时不时瞟着萧苒,贪婪的神态,就像饿极了的狼发现猎物。 李天师继续在法坛上忙得挥汗如雨,萧苒琢磨着他刚才那句话。 连跪十五天。 他跪那么久是要做什么? 莫非… 君璃微抬凤眸,往右侧瞅去:“你怎么了?” 萧苒拉回神思,沉沉地说:“你家天师还有点本事,可能会将咱们一军。” 君璃眉目微动:“什么意思?” “不急,先看看,我会见招拆招的。”萧苒暗想,看来她以前低估了那术士。 君璃盯了她片刻,才挪回目光。 萧苒喊来了安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安福听得目瞪口呆:“让老奴上?有没有搞错?” 萧苒点头:“就是你了,你知我知陛下知。” 安福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都变了。 “放心,马上就是天下皆知了。” “好吧。”安福松了一口气,但还未从震惊中回神。 小狐仙竟然还能求雨!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还有什么不会的? 可…可是,他是陛下的奴才啊!此生只能听命于陛下。 “听萧苒的。”君璃适时出声,安福这才彻底放心。 萧苒笑眯眯地望了眼君璃。 他淡淡一笑,慵懒地靠着座椅。 这一幕,被楚冥瞧在眼里,他徐徐低笑:“有意思,小侍卫果真不简单。” 另一边的法坛上,李天师跳了半天,天象没有任何异样。 眼看着做法即将结束。 百姓们原本充满希翼的眼中,逐渐失落无光。 “真是丢脸,北漠使臣还在呢!” “我就说不要抱希望吧,天灾岂是能轻易化解的?” “嘘!陛下肯定要大怒了,你们小心脑袋。” 君炎和君慎心里都在偷着乐,面上都装出一副惋惜之色。 “陛下,这求雨啊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也别太难过。”君炎假意安慰,努力憋着想笑的冲动。 君慎不甘示弱,开着大嗓门喊道:“定是李天师还不够诚心,这钦天监就会装神弄鬼,撤了也罢!” 君炎握紧拳头,怒火中烧,但是在君璃面前尽量忍着:“这是先帝特意留下的,你三番两次提起撤掉,到底有何居心?” 君慎正要反驳。 君璃寡淡地打断:“都闭嘴!” 两位都不出声了,继续看笑话。 “陛下,臣定不会众望,雨会在半个月内下,这期间臣会长跪在此,为百姓祈福,若是半个月内没有下雨,臣将以死谢罪!” 李天师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同时又在从两州逃荒而来,身处绝境的百姓心中,燃起火焰。 萧苒抬手抚额,这奸诈的天师果然给自己留了后路。 他是从哪得知的她会求雨?还是说他会读心术?亦或者他完全只是胡扯,他要在这半个月内金蝉脱壳,一走了之? 君璃脸色平静。 楚冥哈哈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反正十天半个月也容易等。” 王爷与大臣们跟着附和。 安福忐忑地看向萧苒,她微微颔首示意。 像是吃了定心丸,壮胆丸的安福,拔高声音喊道:“慢…慢着。” 话落,他颤巍巍小跑着上了台阶,途中还趔趄了两下。 本以为闹剧就此结束,安福这一搅和,大家又提起了精神。 他可是御前大总管,一言一行皆是代表陛下,想必这事还有蹊跷。 李天师心头一惊,诧异不已。 安福上了法坛,冲李天师说道:“李天师,陛下说真是巧了,他前些日子出宫,遇到一世外高人指点了一二,也学会了求雨,刚好也是这半个月内。” 李天师一脸懵逼:“这话是何意?” 众人闻言,也傻眼了,顿时无比疑惑,陛下若能求雨,那世外高人是谁? 陛下真的能求雨吗? 他们都是说求雨后半个月内下雨,如果应验了,那算是谁求来的? 大家满头都是问号。 东南王君慎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哈哈哈,只需指点一二,谁都能求雨了吗?” 第43章 今夜朕是无条件相信你 虽然大家有各种疑虑,但是又不敢置喙陛下的能力,特别是在上次除妖之后,他们就觉得陛下非同一般。 君璃淡定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萧苒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说:“为了天下苍生,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自己总说人妖殊途,可跟她混在一起后,也快要被天下人当成异类了。 安福有些紧张,因为接下来的话实在太离谱了。 “李天师,你不能确定何时降雨,降雨持续多久,也不能确定雨降在哪里对吧?” 李天师顿住,神色颇为尴尬:“不能判断得那么精准。” 安福笑了笑,声音又拔高了几分:“但是咱们陛下可以,今日正好让大家在此做个证。” 他说这话时,手心直冒汗。 如果陛下求雨不成,那可就惨了,说不定会引起暴动。 但愿萧小仙女言出必行,别出岔子。 随后,安福让官员将求雨流程记录,包括降雨是在三月十六日巳时,降在云州仓州两地,降雨二十四个时辰,雨量的大小… 当君璃淡定地按上私印,官员大声读出来时,满场皆惊。 “难怪陛下要让两州百姓挖渠,原来早有打算。” “陛下定是得了仙人指点,神仙只会帮助明君啊!” “我们天元国有救了…” 百姓们沸腾了,君璃在他们心目中瞬间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众大臣毕竟亲眼看见陛下收了九尾狐,此时都还算淡定。 只是… 若不是有妖孽相助,陛下怎能有这等本事? 君炎满脸不相信,等着继续看大笑话,等着君璃颜面尽失。 君慎粗着嗓门:“陛下如果能求雨,那钦天监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君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老家伙一心针对钦天监,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他的心沉了沉。 李天师这时算是整明白了。 自己求雨失败,不但没有让陛下丢脸,陛下还引起了所有百姓的关注与崇拜。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没办法求到雨,陛下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 一场求雨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百姓们陆续散去,讨论的都是陛下要求雨之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臣们有点懵,这段时间的陛下太高深莫测,让他们已经完全琢磨不透了,甚至有人开始重新估量该如何站队。 西北和东南二王,不信鬼神,不信邪魔,认为君璃就是在稳定人心罢了,不足为惧。 等着他失信于天下,沦为笑柄,再伺机而动。 谋士们闻言,又气得差点吐血。 怎么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楚冥冲君慎笑道:“你们天元实力不行,竟开始信神明了吗?” 君慎嗐了一声:“帝心难测,本王那个侄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在帝都最好也悠着点。” 楚冥嘲讽道:“在你们几个皇叔面前或许是,可吾的百万雄师,他定是害怕的,你要知道,强者为尊!” 君慎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作势就要开骂,被谋士甲和乙拼命拦住。 “王爷,他这是激将法,切不可上当,而且别忘了西北王就等着您沉不住气啊。” 君慎只好作罢。 谋士乙欲哭无泪,北漠有意与王爷联手,他却把这条路给走死了。 片刻后,君璃的仪仗队返程回宫。 安福心有余悸,小声问萧苒:“小祖宗,这可是关乎陛下名声,苍生社稷,不能有半点纰漏,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确定能做到吗?” 萧苒拍了下他发抖的肩膀:“我什么时候骗过陛下?” “说得也是,可我这心脏承受不起啊,好怕突然就被你给吓死。” 安福挠了挠头,想到除妖时的惨状,心瞬间又定了定。 萧苒邪气地笑了笑:“吓死多不值,还不如让本妖女吃了。” 安福下意识退后两步,连连摇头。 他很爱惜这条老命的! 仪仗队一到锦和殿门口,君璃便屏退了其他人,安福跟着进寝殿侍候。 萧苒才一只脚踏进寝殿,手臂忽然被拉住,接着整个人又到了外面。 “萧苒,又是你的主意对不对?所谓的世外高人就是你吧?你这么做可曾想过后果?”风隐劈头盖脸一顿质问,语气极为不善。 萧苒甩开他的手,站稳身子:“是我,我做任何决定当然都会考虑后果,你就不用操心了。” 风隐的脸都气青了:“李天师做法求雨没成,大家都失望成什么样了?你还将陛下给推到风口浪尖,若是失败,那可是会遗臭万年的!天元国本就一盘散沙,楚冥还在帝都虎视眈眈,你是要做祸国殃民的妖女吗?” 他害怕别人听到,强压着怒火,眸子里迸发着戾气。 萧苒知道他对君璃是绝对衷心的,站在他的立场,一个肉体凡胎的立场,风隐并没有什么错。 她放缓语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也只有信任我。” 风隐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都知道君无戏言,若是没求来雨,你以死谢罪都没用。” 萧苒淡淡一笑:“放心,都不用死。” 风隐哼了一声:“你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搞砸了扔下烂摊子,不知道逃到哪个深山里去。” 萧苒扬眉,笑着问他:“那我如何做才能让风指挥放心?” 风隐噎住,欲言又止。 纠结一番后,他气怒地说:“你最好说话算话。” 话落,他愤慨地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萧苒轻叹一口气,循着灵气来到了君璃的书房。 君璃负手而立,站在窗前。 树影婆娑,将他的半边脸映衬在阴暗里。 萧苒的目光停在他的侧脸上,眼神似笑非笑:“陛下开始不安了?” 听闻动静,君璃侧眸,眼底的暴戾一闪而过。 萧苒怔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来这里了,下不为例。” 她刚才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大概是君璃的警惕心,毕竟此处知道的人是极少数。 “萧苒,今夜朕是在无条件相信你。” 萧苒愣住,淡淡地问:“那你是在为自己的无条件信任而不安?” 第44章 陛下是个有需求的正常人 夜色静谧,风声可闻。 君璃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一时失神。 萧苒心中有几分了然,勾唇笑了笑:“陛下在患得患失?” 君璃蓦地怔住,随后开口否认:“朕可以不在乎民心,不在乎脸面,也不在乎用何手段,只求国泰民安,无愧于心,可最近这些事情都需要你才能做到,心中有了点恍惚。” 萧苒美眸微抬,站在他身前,笑意盈盈地看他:“听这话的意思,陛下是觉得受之有愧吗?” 她漫不经心的神态,温柔如水的声音,让他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君璃稍微定神,压抑内心的邪火,淡淡出声:“现在还谈不上有愧,破阵,杀苍岳,还有求雨,都还没有实现。” 萧苒吸了吸鼻子,拉住他的手,嗓音清雅:“陛下让我多吸点灵气,我还能为你做更多事呢,你也不必患得患失,百年之后,将来你的儿女不一定会给你送终,但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的。” 君璃嘴角一抽:“你这是安慰人的话?” 她仰着脸,与他近在咫尺。 明明都是薄情寡淡,绝情无爱之人,此刻的气氛却有些暧昧。 萧苒贪恋他的灵气,内心并无波澜,她不温不淡地说:“人死灯灭,阳气也就消失,我自然不会浪费一丝一毫,所以我们的协议,对你而言是一辈子。” 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吸取灵气的举动与神态,无比魅惑撩人。 君璃任由她的手握着自己的,两人的身躯几乎贴近。 呼吸缠绕,陡增旖旎的气氛。 他低头凝视她的桃花眼,低语:“朕的一辈子,对你而言只是一段匆匆岁月吧。” 萧苒嗯了一声:“你对我算是有救命之恩,我们狐族向来是有恩必报,拖欠久了就成了债,往后飞升就会受阻,所以你心安理得地接受便是。” 君璃浑身一僵。 不知为何,脑海中竟回响着那日说书先生的话。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他猛地缓过神来,轻轻推开萧苒:“今日的阳气也该够了。” 萧苒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暗流,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笑着打趣:“陛下是正常的男人。” 君璃浑身绷紧的肌肉逐渐放松,眼中已一片清明:“你说什么?” 萧苒单手撑着下颌,眸子清澈得无比单纯无辜:“我说陛下是个有需求的正常男人。” 君璃眉心一跳,温声:“你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 她瞧着他耳后极淡的绯色,继续调侃:“我又不是十几岁的闺阁女子,有什么好扭捏?” 说得也是,她说她有几千岁了。 君璃下意识地问:“如此说来,你算是阅人无数了吗?” 萧苒点头:“当然!” 她修炼近万年,除了凡间来得少,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差。 君璃垂眸,沉默下来。 萧苒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加上那还未完全褪去的绯色,又朝他走近几步:“陛下,您已是弱冠之年,血气方刚的,有什么需求也是正常,后宫那点事,不必都让别人去做,你可以自己上啊!你身为帝王,何必忍着呢?” 她为了获取灵气,接近他是情非得已。 她虽然修为尽失,仙体受损,但是好歹根基深厚,定力很强,不会生出情爱。 可他是凡人,是有需求的男人。 她这么美,总是靠近他,难免会让他心神不宁。 他只有在其他女子身上得到满足了,面对她时,就可以毫无波澜。 萧苒觉得她真是太善良了。 什么事都替他着想。 君璃抬了抬凤眸,神色凉薄淡漠:“你管得有点多了。” 萧苒微挑秀眉:“我是为了你好,以前还觉得你是为秦家小姐守身如玉,现在看来,你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何必呢…” “出去!” 君璃似乎很生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萧苒见他不领情,不再说这事,有些讨好地笑着:“我隔你远一点,别赶我出去。” 他没有做声。 她就当他是默认,乖乖地在另一侧的小榻上躺了下去。 君璃继续站在窗前,不知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萧苒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春和景明。 昨夜之事已传到了天元国各地,据说仓州云州两地听闻后,挖渠更有动力了。 那些逃荒出去的难民,虽然已经被生活伤得千疮百孔,但好歹看到了一丝希望,有的开始计划返回故乡。 当然,也有对此嗤之以鼻的,说君璃是被北漠的气势吓到,选择了装神弄鬼自欺欺人,天元国就要亡了。 君璃一直处变不惊,对各种流言蜚语置之不理。 萧苒明白,一切只有靠事实说话,其他都是苍白无力的。 太和殿 气氛剑弩拔张。 朝廷的多数官员,都惧怕北漠的蛮横与强势,先前就有阮太傅提议用公主和亲,仿佛只要满足与讨好他们,就能享受太平日子,继续富贵荣华。 下午的皇家猎场狩猎,有大臣们开始疯言疯语了。 “陛下,北漠王子想要体面,咱们不妨在狩猎上让一让他们,只要他们高兴了,暂时不宣战,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是啊,陛下不同意和亲割地,若是在接下来的比试中还赢了他们,万一触怒了北漠王,他们的铁骑南下,将会横尸遍野,生灵涂炭啊!” “琴棋书画,比武狩猎,阵法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百姓能过安稳日子才重要。” “…” 一部分跟着附和,一部分低头不语,满朝文武,就像是一锅乱炖的粥。 萧苒只觉得好笑。 北漠有雄兵百万,天元也有五六十万吧,若是能一致对外,并非没有胜算。 他们无非是贪生怕死,各怀鬼胎罢了,还要打着为百姓着想的幌子,真是无耻。 她同情地看了眼君璃。 这就是先帝留给他的辅政大臣们,留给他的基业,还留了两个狼子野心的皇叔! “都说完了?”君璃温凉地开口,眼神寒凉得可怕。 大臣们连忙跪下:“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君璃摆了摆手,连开口骂都省了。 安福大声道:“退朝!” 第45章 赌钱这事只有妖女干得出来 午后,阳光正盛。 两国狩猎比试正式开始。 皇家猎场四周的高台上,坐满了帝都的贵族。 虽然视野有限,树林里的情况都一无所见,但仍然阻挡不了好奇心。 体态略微臃肿的君炎,靠着椅背,笑着对楚冥说:“听说贵国小公主能驱使野兽,看来今日这比试没有悬念了。” 楚冥握着酒樽,笑容邪妄:“吾妹天资聪颖,狩猎自然是无人能敌。” 他就客套一下,人家还真傲娇上了。 君炎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虚情假意笑着。 若不是为了以后的结盟,谁愿意受这黄毛小儿的窝囊气。 他不得不佩服君璃,是怎么能忍下来的? 君炎思及此,提醒自己要沉得住气,君璃能忍的,他也能,就让君慎那老家伙去当冤大头。 袁青气得嘴唇哆嗦。 王爷实力这般雄厚,还去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就是想利用他与陛下抗衡而已。 北漠王想一统中原,一旦事成,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他家王爷。 真是蠢到家了! 君慎看不惯君炎那狗腿子的模样,清高地抬起头,他虽然有野心,觊觎君璃的皇位,但是要他跟北漠勾结,绝不可能。 谋士甲乙面面相觑,暗戳戳地想,当年没争得过先帝,现在又斗不过陛下,好像是命中注定。 西北王背后本就有阮家与太后,若是再与西北联手,那就是如虎添翼。 女眷区 嫔妃们都是直勾勾盯着君璃,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看到君璃身边的萧苒,张贵人吃醋地说:“陛下最近总带着那个小侍卫,他们之间该不会有什么吧?” 阮贵妃连忙厉声斥责:“陛下白日忙于政务,夜间对姐妹们宠爱有加,岂会有龙阳之好?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如何收场?” 张贵人吓得脸色一白,垂首道:“妾知错了。” 可她心里仍然是质疑的。 昨夜李天师求雨现场,平时白日里,陛下对那个萧侍卫明明不一样。 “各位姐妹,咱们要不要赌一下谁输谁赢?”有妃嫔兴致盎然地提议。 众妃嫔对视一眼,跃跃欲试,可这是在陛下眼皮底下,都不敢开这个头。 萧苒居高临下地看着狩猎场内。 北漠国由楚婷为首,其他个个都是身形彪悍的。 天元国代表是苏鹤。 “陛下,苏鹤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萧苒有点好奇地询问。 君璃凉薄地勾唇:“他曾在南疆多年,会点蛊术,对付那些猎物绰绰有余。” “你向来反对蛊术,这次怎么用上了?” “对付小人,不必使用君子之道!” 萧苒浅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倒也是不错。” 她望向远处的树林,心口莫名扯动了一下。 她修炼多年,明白万物皆有灵性,有的修炼成妖成仙,有的坠入魔道。 有的为善,有的为恶。 人间那些为了利益的,不择手段,相互残杀,很多时候连妖都不如。 君璃见她有些恍惚,询问道:“你怎么了?” 萧苒拉回神游的思绪,淡淡一笑:“陛下总说人妖殊途,现在却好像被我渡得快成妖了哦!” 君璃心口一窒,温声:“你别自作多情,朕只是略微挫下楚冥的锐气!” 她笑了笑,目光在那些贵族与嫔妃身上游离。 “现在到处都是要用钱,我去帮你筹点可好?” 君璃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态,萧苒就当是默认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流,可这一幕,不仅被楚冥看在了眼里,还有留了心眼的张贵人。 狩猎场上,比试已经开始。 当苏鹤的身影出现在场上时,君炎和君慎心中都极其不畅快。 这场比试,众人都认为天元国输定了。 萧苒拉着风隐走到一边不起眼的角落,低声说:“想不想帮陛下赚钱?” 风隐戒备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萧苒朝他勾了勾手指。 虽然不太情愿,可碍于她是为了陛下,凑了过去:“你别搞什么幺蛾子,使臣和王爷们都在。” 萧苒摇头,示意他放心,然后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风隐听完,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你疯了,让我去当众赌博。” 萧苒指了指那些贵族:“那些人富得流油,平时却一毛不拔,他们又有多少钱是干净的?我们赢了的是去救济灾民,你不干的话,那我去找风钰。” “找我做什么?” 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风钰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问得很是正经。 萧苒笑吟吟地说:“我们想做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事…” “赌钱?” “嘿嘿,还是老大通透。” 风钰沉着眉宇:“他不去,我去。” 风隐扯了扯嘴角,一个个都疯了吗?连风钰那个僵尸都被妖女带歪了! 思忖一瞬,他硬着头皮说:“说好的,赢的钱都救济灾民。” 萧苒在贵族与嫔妃区之间寻了个不太扎眼的地方。 她凑近风隐,故作神秘地说:“今日朝堂上众大臣让陛下让着北漠,你说他们是吃撑了吗?北漠公主能驱使野兽,根本就是胜券在握。” 风隐轻嗤:“那又如何?苏将军武艺高强,又曾在南疆多年,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要不,咱们赌一把?”风钰面无表情地开口。 “疯了吧?陛下在那边坐着呢,还有各王爷和使臣在。”风隐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在猎场外赌钱这种事,真就只有眼前这位妖女能做得出来。 偏偏,陛下还那般纵容她! 萧苒不以为然地说:“小赌怡情,何况太后即将寿辰,陛下会广开恩德…” “我赌北漠公主赢。”张贵人率先拿出一锭金子,胸有成竹地走了过来。 “陛下昨夜还在本小主那,他可是说了这几日大家可以尽情庆祝与玩乐。” 萧苒偷笑。 君璃的替身倒是做了件好事,这个喜好美色与玩乐的人设关键时候起作用了。 有了人开头,就有人纷纷效仿。 “听说今日早朝群臣让陛下…” “苏将军就是个空壳将军了,陛下让他上,分明是打算放水嘛…” 稳赚不赔的生意,谁不想做呢? 第46章 拜托你别再作妖了 不知是北漠的强势作怪,还是有小道消息,大家都压北漠赢。。 就连风钰,连风骨和情怀都不要了,几个元宝都押北漠赢。 风隐时不时瞟着君璃,最终也押了北漠。 萧苒端着托盘穿梭在贵族区,顷刻间就堆积如山。 不愧是帝都的权贵,出手阔绰豪爽,银票都给押上了。 安福见此情景,惊得直跺脚:“两国比试狩猎,如此重要的大事,怎么能拿来赌钱?简直是世风日下啊!还都赌北漠赢,这不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寒陛下的心吗?” 再定睛一看,发现是萧苒带头。 安福就不奇怪了! 真是不消停的妖女,陛下就让她这般胡闹。 他边想着,边走了过去,压了点碎银子:“赌陛下赢,咱们天元国赢。” 萧苒笑着说:“安总管,跟谁都能过不去,可千万别跟钱过不去哦!” “老奴就赌陛下赢。” 安福胆子小,赌钱是为了给她凑人数,押陛下赢是为了表忠心。 眼见着差不多了,萧苒将事先让风隐准备的元宝和银票全部赌陛下赢。 安福傻眼了:“刚才谁劝老奴别跟钱过不去来着?” 萧苒一本正经地说:“事关天元国尊严,气势上当然不能输,怎么敢赌他国赢,去凉陛下的一番热血呢?” 安福笑着说:“就是嘛!老奴就这个意思,那些赌他国的,就活该输死!” 风钰面无表情,隐在了暗处。 风隐扔给他们一个白眼,安福那老家伙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 君璃全程淡定平静,他对萧苒的纵容也引发了诸多猜测。 有说他与萧苒之间暧昧的,有说他偏爱萧侍卫的,也有说陛下荒淫无道只顾享乐的… 日薄西山。 苏鹤带领的天元国人马率先回到猎场。 他提着一只山鸡,大步走到君璃身前,躬身行礼:“陛下,这是末将的收获,请您过目。” 君璃淡淡看了一眼,温声:“辛苦了。” 苏鹤颔首谢恩。 阮贵妃轻甩丝帕,颇为可惜地说:“天元国能人众多,陛下怎就偏偏选了他?输就罢了,还输得这么惨,陛下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其他妃嫔跟着议论。 “是啊,天下人会如何取笑?好歹也是将门出身,就猎了只野鸡。” 大家一边假意惋惜,数落着苏鹤,一边盘算着自己能赢多少钱。 那些权贵也是十分兴奋,就等着北漠公主满载而归,他们就等着数钱了。 楚冥狭长的眸子微眯,笑得狂妄:“陛下承让了,不过输给吾妹也不算丢脸。” 君璃抿了一口茶,疏离而不失优雅地回他一笑:“王子还言之过早。” 楚冥哈哈了两声,倒也不恼:“那就等他们回来再下结论。” 一旁的安福不淡定了。 他看向萧苒,有些肝疼地说:“老奴那点碎银子倒是不妨事,你那些银票哪来的?押了多少?” 萧苒心情愉悦:“不多,别心疼。” 安福岂止是心疼钱,他是心疼陛下啊!北漠这般嚣张,陛下为大局着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猎场上 不多时,北漠公主带着人也陆续返回。 众人盯着场上,眼睛都揉疼了都没看见猎物。 “北漠公主一定是猎到了猛兽,太重了抬不动。” “这比试本就没有悬念,是谁带头赌钱的?脑子里真是进水了,哈哈!” “听说是陛下身边的萧侍卫。” “仗着恩宠想敛财,这下输得他裤子都没得穿了。” “…” 风隐用手肘碰了下萧苒:“都在说你蠢呢。” 萧苒笑着说:“让他们说呗。” 风隐提醒:“那些银票你还得上吗?” 她侧眸看他,笑眯眯地说:“等下帮忙数钱,你们这的钱我不太会数。” “疯子!”风隐忍不住骂她,“拜托你别再作妖了,这样下去会把皇宫搞得乌烟瘴气。” 那可是陛下给的银票。 三万两啊! 这分明是在豪赌! 现在本就缺钱,输光了又雪上加霜了。 紧接着,锣鼓被重重地敲响。 判官的声音无比洪亮:“今日狩猎获胜的是…” 有贵族黯然泪下:“我们天元处处被北漠打压,兵力不如他们,现在狩猎也要输…” “大男人哭什么哭?有本事投军去为国争光!脸面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一热血郎君怒怼,丝毫不给情面。 贵族哑口无言,心里关心的是财源马上要滚滚而来。 到处都是埋怨与惋惜声。 “获胜的是苏将军,是我们天元国。” 判官大概是太激动,中间停顿一下后才利索地说完。 众人闻言,瞬间静谧。 原来北漠公主一无所获! 安福笑得脸上的褶子又多了两道:“萧苒,我们这下赢了好多钱。” 全场就他和萧苒赌陛下赢啊! 其他人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走,胸口那个气啊,无地可撒! 不少人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有内幕的一场豪赌,陛下压根没打算让,萧苒是提前知道结果,所以带头赌钱。 好心疼! 好气愤! 但是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去找陛下把钱要回? 狩猎结束后,君璃当众宣布惩戒聚众赌博的萧苒,罚她半年俸禄,杖责二十。 萧苒作出一副苦哈哈的模样。 大家见陛下罚了萧苒,心里顿时平衡了些,陆续散去。 楚冥恨恨地拂袖,一副走着瞧的嚣张模样。 大臣们心下忐忑,惹怒了北漠,万一战事一起,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回到锦和殿,安福和风隐清点着银两与银票。 丰神俊逸的帝王落座后,看向萧苒:“你对那些惩罚可有不服?” 萧苒笑了起来:“真打我的话,后面的事情我就没法做了。” 君璃轻笑:“你的手段还真是让朕开了眼界,萧苒,你还有哪些陋习是朕不知道的?” 萧苒微笑:“陛下说过对付小人,不必使君子手段,我这只是活学活用罢了。” 君璃不语。 这时,安福笑着上前禀报:“陛下,萧苒赢了十五万两千三百六十六两,还有三万五千两记着账呢。”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今到处缺钱,百姓生活艰难,可帝都这些权贵,却无比奢靡。 君璃眉骨下压,殿内的气氛瞬间寒凉了几分。 第47章 合修,怎么个修法? 风隐他们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有了接近二十万两银子,理应是高兴之事。 但他们都清楚,陛下气的是什么。 陛下继位时,国库就空虚,南北边境战事不断,各地灾害又频发,陛下不忍增加百姓负担,还减免赋税。 当年先帝最看重最信任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中饱私囊,吃里扒外,甩给陛下一个烂摊子。 安福也是心惊不已啊。 听萧苒说,大臣们心思深沉,多有顾虑,平时都会藏着掖着,豪赌的都是些纨绔公子世子千金,是他们中间不争气的儿女。 恐怕有些官员回家后已被气得吐血。 君璃好半晌才收了暴戾之气,凉寒地说:“退下吧,萧苒留下。” 安福应声退下,还特意将门轻轻带上。 寝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萧苒瞥了眼那堆银钱:“生气归生气,有钱总是好事,平日里他们都是铁公鸡,一赌博就原形毕露了。” 君璃抬手,如玉的指腹按压眉心:“这种腐败奢靡之风,朕是该好好整治了。” 萧苒在他身旁坐下,淡淡地说:“必要时杀鸡儆猴,关键还是得抽丝剥茧,有些人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若是太激进,容易狗急跳墙,内部如果大乱了,北漠就会率大军南下,楚冥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想摸清局势。” 君璃轻声:“你懂得倒是很多,说得也有道理。” 她眉眼微弯:“我活了那么久也不是白活的,人家若是实力真强大到令人畏惧,为何迟迟不进攻?其实陛下也清楚,在我面前没必要装。” 君璃极浅地勾唇:“就你聪明,现在朕又多了个纵容下属的名声。” 她笑了两声,没心没肺地说:“小暴君何必在意多那么一条?我这一搅和,很多人都坐立难安了,一举多得。” “小暴君?”他脸色微沉,直直地看她。 萧苒连忙讨好,语气放柔:“论年纪论辈分,你确实比我小太多,叫祖奶奶都不过分。” 君璃嘴角一抽:“别跟朕扯这些没用的,出去领罚吧,很多人都还看着呢。” “不行,我还得吸阳气。”萧苒赖着不走,手已经握住他的。 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实则带着浓浓的撩拨。 她心如止水。 他心尖微漾。 君璃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转向窗外,默念着清心咒,回想着她说过的话,想象着她是个已经一万岁的老妖女。 他不能大不敬。 人妖殊途。 他只是她生命中的沧海一粟。 但凡有任何一丝丝邪念,都是极其可耻的。 萧苒从灵气中感受到了一点挣扎,她微抬美眸,眸光潋滟。 “陛下,你的心没办法静下来吗?” 君璃缓了一下神,深深呼吸,同时有些懊恼,在她面前,他就像是在裸奔,什么都瞒不住她。 他再次与她对视,眸色已经清澈:“萧苒,是不是非得如此,你才能吸到更多的阳气吗?” 萧苒坦然地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算少的了,平时我只需要在你附近也能吸到,只是那太少,若是你舍得牺牲让我亲你,那样来的阳气更多更快,修仙还有一种最简单粗暴的,那便是合修…” 她忽然顿住,发觉到他神色略微的变化。 她在他面前说这个,是不是不合适? 君璃怔怔地望着她:“合修?是怎么个修法?” 萧苒愣住。 他好会抓重点啊! 她说那么多,怎么就听进了合修? 萧苒的脸凑近些许,笑着问他:“真的想听?” 君璃的心忽然漏掉了一拍,不受控制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被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点头:“你说,我就听。” 萧苒抬手,柔软如玉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笑得媚眼如丝:“合修就是比握手,亲亲还更亲密啊,就像你的替身跟嫔妃们那样…” 君璃只觉得脑子里一轰,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萧苒的掌心抚上他微烫的脸颊,低笑:“陛下害怕了?怕我哪天霸王硬上弓,阳气附带着元神都被我给掳走了?” 君璃不敢看她。 此时体内的血液似乎在逆流。 “我是凡人,没有用的。” “可你有阳气啊。” 君璃试图推开她,发现浑身有些无力。 萧苒轻轻拨正他的脸,两人再次对视。 他又开始默念清心咒,转移话题:“萧苒,那你有与人合修过吗?” 他仿佛在找劝阻自己的突破口,努力给自己寻不动邪念的借口。 她活了那么久,必定有心仪之人,有与她最亲密的男子。 而他什么都不是。 萧苒眸光一顿,放在他脸上的手缓缓下滑。 迟疑的一瞬间,君璃恍然大悟,心里某处突然空了一般。 他自认为定力极强,再妖娆再美艳的女子在他面前,他都能毫无波澜。 可是萧苒身上就像是有魔法一样,能点燃他,让他难以克制。 这种感觉太诡谲了。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应该有别的念头。 “好像…没有吧。” 须臾,萧苒松开他,淡淡出声,然后起身走到窗前。 她心中有一个梦境,似虚似实,什么都看不清楚,醒来后也很模糊。 仿佛很久远,远得让她分辨不清。 君璃恢复平静,盯着她的背影,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昏黄的月色洒在她身上,如仙如魔,能让他失神的魔。 不知过了多久,萧苒回眸,冲他浅淡一笑:“陛下,不如我们再谈个条件如何?” 君璃抬眼,疑惑地问:“你想怎么谈?” 萧苒缓步上前。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陛下,太后来了。” 是安福在外禀报。 萧苒笑了笑:“陛下先去见太后,我们晚点再谈。” 君璃嗯了一声,整理了下衣袍,然后往殿外走:“你随朕一起来。” 萧苒没有拒绝,跟着他走出寝殿,来到正厅。 顾太后雍容华贵,已经端坐在上位,秋止连忙上茶,整个锦和殿的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的。 安福连忙支开了他们,默默守在了门外。 正厅内,只剩下太后与刘嬷嬷,君璃和萧苒。 第48章 我对你的情,日月可鉴 “参见母后。” 君璃疏离而不失礼貌,神色寡淡。 顾太后笑了笑,开门见山:“哀家今日来,是想告知你立后一事。” 她说的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立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太后在筹谋,根本不给君璃选择的机会。 萧苒又暗暗同情他一把。 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很多事也由不得自己,婚姻都是牵涉到各种利益。 君璃依然是平静如水,声音很轻很淡:“朕没打算立后,此事就不用您操心了。” 顾太后闻言,脸色一变,语气霎时犀利起来:“胡闹!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中宫之位一直空缺,贵妃贤良淑德,太傅又是你父皇的恩师,这事由不得你做主。” 萧苒斜睨了眼太后。 就她这态度,也想逼小暴君妥协? 她怕是不知道,这家伙软硬不吃,越是来硬的,他越叛逆。 不过,萧苒也从君璃的态度中看出了点端倪。 秦丞相不算坏。 他不讨厌秦瑞雪,不想让替身去毁她的清白之身。 否则答应了就可以一劳永逸的事,他为何不做? 果不其然,君璃直接开怼:“母后不是后宫之主吗?若母后不是,朕倒是可以考虑立后!” “你!”顾太后被气得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 刘嬷嬷连忙上前,轻轻拍着顾太后的背,低声劝阻:“太后娘娘,陛下还未想通此事,您别在这档口上硬来。” 君璃压根不给揣测的机会:“朕已深思熟虑过,绝不立后,而且后宫不再选秀,不再增加任何妃嫔!” 萧苒蹙眉,她感觉到他异常平静。 这个决定不是赌气,也不是临时起意。 他选择对抗顾太后,想必是有了万全之策。 顾太后气极,面目都狰狞了几分:“君璃,你莫要忘了自己能坐稳皇帝的位子,哀家功不可没!” 君璃冷笑:“你敢说若是没有朕,现在天元国不是四分五裂?” 顾太后浑身颤抖,哆嗦着嘴唇:“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哀家对着干,连天下苍生都不顾了?” 君璃沉着眸子,不再想多说话:“朕乏了,安福,送太后回仁寿殿。” 顾太后不甘心,语气放软了几分:“皇帝,眼下北漠虎视眈眈,觊觎我们天元的土地,我们若是母子离心,不与你皇叔还有阮家一条战线的话,国家岌岌可危啊!” 君璃不为所动,摆手示意送客。 顾太后的怒火又涌了上来:“哀家若是执意立后,你能怎么样?” 君璃抬了抬眼皮,漠然地看着她:“你能立,朕就能废!” 顾太后趔趄了一下。 刘嬷嬷眼疾手快地扶着,眼眶红红的。 已到门口的安福,偷瞄了眼君璃,陛下不是魔怔了吧?最近各种行为都不合常理啊! 再看萧苒,他顿时心惊。 莫不是被妖女侵蚀,中邪了? 可是萧苒那么可爱善良,一点都不像啊! 最后,两母子不欢而散。 宫人们都不敢多嘴,就当今夜什么都没听到。 清欢殿 阮贵妃表情狠厉,随手抓起一张椅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紫玉大惊失色,缩在一旁不敢靠近:“娘娘,您先冷静。” “本宫如何冷静?陛下凭什么不立我为后?父亲劳苦功高,我协助太后管理后宫各种事务,尽心尽力地侍奉他,哪里做得不好了?他要这样对我!” 阮贵妃歇斯底里地吼着,如发狂失控的狮子。 紫玉弱弱地上前,哭着安慰:“娘娘,陛下或许只是暂时跟太后赌气,等北漠使臣一走,他心情好起来就想通了。” 阮贵妃冷笑连连,忽然掐住紫玉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没打听清楚吗?陛下说他已深思熟虑。” 紫玉难受地张嘴,瞳孔放大:“陛下也不会立秦家小姐,您…您还是这后宫最高贵的…女人啊…” 她松开手。 紫玉连忙大口呼吸。 “娘娘,陛下谁都不立,以后也不再增加妃嫔,那这后宫之主只能是娘娘您,只要有实权,您何必纠结那名分呢?” 阮贵妃心中依然郁结。 紫玉继续说:“只要怀上龙嗣,到时候母凭子贵,您还有机会的。” 阮贵妃冷哼一声,眼中的戾气逐渐散了几分。 紫玉松了一口气,她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啊。 君璃拒绝立后,不再选秀的消息不胫而走,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想用联姻往上爬的官员,感觉如一瓢冷水从头浇到了脚,他们辛辛苦苦培养十多年,琴棋书画,姿态礼仪,什么都不落下。 阮太傅虽然生气,但一想到没人跟自家女儿争夺后位,心中又平衡了,还不忘冷嘲热讽秦丞相几句。 深夜寂静。 仁寿殿,烛火摇曳。 顾太后身着单薄的寝衣,坐在铜镜前,虽已三十六岁,但风韵犹存,身姿曼妙。 映衬在碧纱窗上,令人浮想联翩。 忽然,一双手臂从后面勾住她的脖子,然后往下,握住那丰润。 顾太后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娇嗔道:“你疯了,就这么潜入哀家的房间,要是被人发现…” “柔儿,本王实在是太想念你了。” 君炎的下颌搭在她肩膀,唇已经落在她脖颈处。 顾太后仰着头,眼神瞬间迷离:“还是要小心点为好,陛下今夜跟我闹上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听话的君王了。” “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可现在不宜和他闹翻,你顺着点,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君炎的手很不老实,在顾太后身上肆意摸索,说话时嗓音是压制不住的情绪。 顾太后把与君璃吵架的不愉快都放下,整个人放松下来。 “我当然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君璃的手段不容小觑,你也得当心点。” 君炎将她的身子扳正,扯开她的寝衣,满眼的思念与欲望:“柔儿,我胆战心惊地来见你,可别再说其他人了,春宵苦短啊!” 顾太后靠近他怀里,娇声说:“你在西北没有其他女人了?急成这个猴样!” “我对你的情,日月可鉴…” 第49章 陛下愿意与我合修吗 纱帐垂地,满室涟漪。 两人久别重逢,欲念横生,哪还管那些廉耻道德? 夜深,月兔隐在薄云后。 锦和殿的书房,灯火通明。 安福侍候好后,瞄了眼陛下,见他了无睡意,暗想陛下定是还有话与萧苒说,于是识趣地离开。 君璃走到屏风后,打开暗门。 萧苒默默跟着,心想着小暴君现在心情不美丽,她还是少接触,少说话为妙。 在两丈之内吸吸灵气就好。 君璃沐浴更衣后,坐在书案前,视线定格在萧苒身上:“我们继续。” 萧苒啊了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想继续什么?” 君璃微挑眉头,嗓音低沉而磁性:“你说要谈其他条件,是什么?” 他还惦记着她说的话呢,才与太后撕破脸皮,他竟然有心情听? 萧苒迟疑了短瞬后,搬了个小板凳在他对面坐下:“我的条件或许会让你一时接受不了,要不还是算了?” 君璃好笑地看着她:“一万岁的老狐仙,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老狐仙… 谁老了? 萧苒恨恨地盯着他,戏谑他的念头油然而生:“我有什么好怕的?还不是怕你承受不住。” “说说看。”君璃慵懒地靠着桌椅,目光灼灼地看她。 她倾身上前,单手托腮,笑盈盈地眨着眼睛:“陛下既然想听,那我就直说了,我突然想到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让我早日吸满灵气,然后离开天元国,不再打扰你,到时候你依然高高在上,再无人可以拿捏,你看这样可好?” 君璃浅笑,声音沉稳平和:“你说的是合修?” 我去! 他的悟性何时这么高了? 而且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看来是她低估他了。 萧苒凝眉。 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萧苒没有退缩的道理,何况若要比脸皮,她觉得六界无人能及。 萧苒面不改色,长睫微动,声音轻灵动听:“那陛下愿意与我合修吗?你助我恢复修为,我助你成就统一大业,何乐而不为?” 君璃眸色闪过异样,气息略微不稳:“情爱之事,岂能拿来交易?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朕在意。” 瞧他那坐怀不乱的样子,萧苒就觉得有趣,原来他的淡定都是强装出来的。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下颌轻轻划过:“为了身后的百姓,为了千疮百孔的天元国,牺牲自己都不舍得?陛下心中既无所爱之人,又寡情薄爱,跟我合修似乎也不亏呢。” 君璃嘴角微抽。 感觉跟她要聊不下去了。 一个女子,讨论这种事情竟然如此坦然,毫无羞涩,简直不可思议。 而他更离谱,明知道她擅长蛊惑,言语大胆,且阅人无数,还在这跟她瞎扯淡。 魔怔了! 见鬼了! “陛下真的不考虑吗?”萧苒追问,笑得肆意张扬。 君璃直接拒绝:“这条件无需再谈,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萧苒轻笑,指腹往上,抚上他的眉眼:“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不如我们都退一步怎样?” 君璃警惕地望着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女人心眼太多,他即使身为帝王,有时候也有点招架不住。 她的指尖在她脸颊划过,如过电一般,他呼吸一窒,连忙抓住她的手,温声:“好好说话,别撩拨朕。” 萧苒侧眸,他的手掌紧握她的手腕处,仿佛有灵气丝丝萦绕。 那种感觉很奇妙,肌肤相亲,她真觉得自己能恢复得更快。 可惜了。 君璃并不愿意。 她浅浅勾唇,轻声说:“陛下不愿意合修,那能让我每日亲你一下吗?” 她很想验证一下,亲吻是不是灵气更多,更容易让她元神与仙体恢复。 “不行。”君璃回绝得很干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看向别处,“萧苒,你不要得寸进尺,朕再说一次,这种事情绝不能用来交易。” 萧苒撅了撅嘴:“你为了制衡各势力,连婚姻都能交易,我为了恢复修为,又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用这种交易难道很丢脸吗?” 他声线清寒:“这是两码事,你不要强词夺理。” 话落,他松开她的手,与她隔开了一些距离,那神态有点像落荒而逃。 萧苒也不恼,不再戏弄他:“陛下放心,我虽然脸皮厚,但也不会强人所难。” 说完后她像是没事人一样,淡然地走向小榻,然后躺下:“好了,我先睡觉,你继续忙吧。” 来日方长,有些事得循序渐进,只要仙界暂时安稳,她并不急于这一时。 只是… 终究是有些忐忑,魔尊百年前能与五神山诸位上神抗衡,足以可见其实力。 还有十来日,就能回去了。 君璃随手拿起一本书卷,漫不经心地翻阅。 书房内灯火映照,忽明忽暗。 片刻后,萧苒均匀的呼吸声隐约传来。 君璃的视线瞟了过去,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没心没肺的人才容易入眠,她撩人了还不自知。 他放下书卷,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然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都是萧苒说的那些话。 真是个妖女! 还是个不安好心的妖女! 翌日清晨,安福早早地候在殿内,见陛下与萧苒一前一后地出来,那小眼神满是八卦。 陛下独处惯了,歇息时连他都不能近身侍候,但是萧苒却能和陛下形影不离。 安福觉得,他家陛下要栽了,栽在萧小妖女手中。 他收回八卦的眼神,上前侍候君璃洗漱,换朝服:“陛下,今日还比武吗?” 君璃淡淡地说:“楚冥不死心,就让他折腾吧。” 安福笑道:“正好可以让萧苒再去赌一次。” 萧苒连忙摆手:“安公公,你别开玩笑了,把戏不可久玩。” 安福嗨了一声:“在别人身上是,可你不一样,能化腐朽为神奇。” 萧苒不语,整理好侍卫服,走向门口。 风隐见到她,眼神比往日少了丁点犀利:“今日比武,你上吗?” 她微微一笑:“风指挥好像没有信心?” 风隐脸色有点尴尬:“我武功不如你,而北漠王子号称天下第一,你有信心赢吗?” 萧苒犹豫,她一心只想破阵,其他事并不想参与… 第50章 偷薅陛下的羊毛 君璃换好朝服,走出寝殿。 “风隐,你先上,若是打不赢,朕亲自会会楚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 安福瞳孔骤然一缩,我的乖乖啊,陛下要亲自上阵,这可是稀奇啊。 要知道,他们都没见过陛下打架,武功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 风隐躬身道:“陛下,北漠王子没有资格与您同台比武,还请三思。” 君璃语气平静:“风钰都不一定赢他,你觉得还有谁能上?” 风隐一时语塞,目光落在萧苒身上。 他无法对比萧苒和风钰谁更厉害,但是能多次在他眼皮底下逃走,武功绝对是顶尖的。 “属下觉得萧侍卫或许能一试。” 萧苒冲他笑了笑:“多谢风指挥的认可。” 可她不想与楚冥比武。 楚冥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有些渗人,最好是避免正面交锋。 君璃似乎看出她的迟疑,直接拒绝,语气毋庸置疑:“萧苒不行。” 风隐垂首,不再吱声。 安福的视线在君璃和萧苒身上转换,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陛下是在保护小妖女吗? 萧苒凑近他,压着声音:“你不打算扮猪吃虎了?” 君璃望向她:“朕是怕你被他打伤,当众变成九尾狐,到时候我的面子往哪搁?” 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除妖才多久啊,总不能打脸吧! 她嘿嘿笑了两声:“陛下在质疑我的能力啊。” 君璃又说:“且不说你会否受伤,你要是在擂台上突然消失了,他们会把你当妖魔,还是鬼怪?” 好吧! 萧苒无话可说了。 她的隐身术,瞬移术确实都任性得很,当众消失,又得搞得人仰马翻了。 “人呢?” “萧苒。” 安福和风隐目瞪口呆,四处瞅过后,没看到萧苒的影子,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萧苒扯了扯嘴角,这隐身术算是被她意念控制的吗? 君璃面色平淡,不言不语。 跟着仪仗队的小李子刚好看见这一幕,他不明所以,惊呼出声:“萧…侍卫怎么突然消失了?” 风隐睨了他一眼,言辞灼灼:“萧侍卫的武功出神入化,闪现比风钰都快,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李子恍然大悟:“她比风钰还厉害啊,难怪奴才看花了眼。” 风隐沉着脸:“别咋咋呼呼的,小心陛下治罪。” 小李子顿时噤若寒蝉。 萧苒飞身上了轿辇,靠近君璃,握住他的手,在他旁边落座。 轿子忽然沉了沉。 几名御用轿夫顿时诧异。 “你们感觉到忽然沉了很多吗?” “是啊,陛下今日怎么重了这么多?” “都别出声,让陛下听见,我们都得掉脑袋,专心抬轿。” “对对对…” 君璃浑身一僵,目光下意识看向右侧,然而除了安福那张老脸,他并没看到什么。 他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萧苒每次回去都有银光,但是隐身术没有,是直接消失,因此可以断定,她现在就在他旁边。 掌心传来她的温度,心头莫名一暖,君璃眸色暗了暗,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她的脸凑近他耳畔,轻声说:“陛下,你现在好乖啊。” 温热的呼吸,撩人的嗓音,简直是要命。 君璃深呼吸,压住情绪,声音低沉:“你别胡闹,被看出端倪对你也没有好处。” 他在轿辇上,不敢有什么动静,也不能大声说话,否则如此诡异的事又要被旧事重提。 萧苒抬起右腿,轻轻搭在他的腿上,左手臂放在他的右肩,抬眸望着他绝美的侧脸。 这近距离一接触,刹那间,灵气源源不断而来。 萧苒暗想,果然是如此,越亲密灵气越多。 君璃整个人懵了,心脏处骤然一紧,接着是剧烈的跳动,仿佛要跃出喉间。 压抑,窒息的气氛迅速蔓延开来。 他哑着嗓音,警告道:“萧苒,你若再放肆,我把你扔出去!” 萧苒再贴近一点,撒着娇:“等等,我就吸一会,几日后要破涂灵阵,很伤元气的,我必须得养精蓄锐,陛下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忍让我一点?” 君璃抽着嘴角,只觉得颇为无奈。 遇到她之后,他已经很多次没有底线了。 他愠怒的样子也很好看,萧苒仰着脸,视线落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机会难得啊! 他现在看不到她。 薅羊毛很方便的。 萧苒微仰着脸,缓缓凑近。 每往他贴近一点,灵气就越浓,像是在指引着她,容不得退缩。 君璃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灵气池,能滋养能救她。 温凉的唇瓣接抵,君璃猛地震住。 萧苒深呼吸着,从他嘴里吸取着灵气,清清凉凉的,还带着一丝异样的甜。 原来,真的可以。 那她返回仙界是不是可以更快了? 得到这个证实,萧苒心情愉悦。 君璃瞳孔紧缩,血液似乎在逐渐凝固,这一刻,整个人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虽然她现在隐身了,但她身上的清香,身躯的柔软,他都切切实实感觉到了。 她只是极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后微张着唇继续吸灵气。 君璃感受到压在自己胸膛的重量,倏地清醒过来:“萧苒,你疯了,竟敢调戏朕?!” 话落,他伸手推她。 萧苒本能地抓住他肩膀,唇已经离开他的。 君璃再次用力推,萧苒重心不稳地压在他身上:“你让我缓一下!” “放开朕!” “你先别推啊!” 大概是这种方式吸的灵气太猛,萧苒此刻头晕目眩的。 君璃的喘息声稍微平息点,被她这么一压,那种异样且陌生的感觉卷土重来。 看来他最近是太纵容这个妖女了! 她才会屡次挑战他的底线。 他干脆凭空凭感觉搂住她双肩,往侧面放。 轿辇外面的人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轿辇怎么自己晃来晃去? 轿夫们一个个脸色煞白,紧紧抱着轿杠。 这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轰! 正当大家百般疑虑时,轿辇塌了,轿杠也断了。 明黄色的身影滚落在地,还…还有一个黑色身影。 轿夫们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着跪下。 第51章 杖责四十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了所有人。 轿辇破了,陛下摔跤了,天啦,这是要命的事情啊。 好半晌,小李子声音发抖地说:“快扶陛下,快叫御医啊!” 安福亲眼目睹,陛下刚才是和萧苒一起摔出来的,还搂在一起了,他使劲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 我的天爷啊! 萧小妖女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这乍隐乍现的,可是要吓死人的。 “萧侍卫,快…快护驾!”安福心想,他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自求多福吧。 看到这一幕的,还有风隐,他眸光沉沉,眉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真是个祸害,非要搞得皇宫鸡飞狗跳才甘心。 安福的嗓门很大。 萧苒瞬间意识到隐身术又失效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起君璃,装模作样地喊:“陛下,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安福忍不住扶额,那可不叫来迟,定是萧苒趁着自己消失时,又爬上了轿辇。 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连御用轿辇都能塌。 意识到什么之后,安福哎呦了一声。 那妖女竟然勾引陛下白日宣淫,成何体统啊? 简直三观炸裂啊! 轿夫,宫人跪了一大片,战战兢兢地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君璃心中那个火啊! 他站稳身子,拂了下龙袍上的灰尘,望着她淡定自若的样子,火一时半会是没法消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与聚众赌博两罪并罚,叠加后杖责四十。” 萧苒挑眉:“要这么狠吗?” 君璃呼吸不稳,他一时分不清是因为她的撩拨,还是因为当众摔下轿。 可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很生气。 “风隐,带她去慎刑司,你亲自责罚。” 风隐颔首应允:“喏!” 众人闻言,顿时绝望。 陛下连最亲近的暗卫都处罚如此严苛,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他们匍匐在地,感觉到了死神的临近。 君璃眸光幽深,声音寒凉:“安福,让御史台彻查朕的轿辇为何这般脆弱!” 安福心惊,陛下这又是要洗牌了啊! 他连忙垂首应允,心口突突跳着。 萧苒望着君璃,体会到了他的怒气,一半因为她的调戏,一半是想借题发挥。 有人要遭殃了! 君璃只是象征性地罚了下其他人,拒绝了御医的诊治,然后步行去了太和殿。 众人如蒙大赦,不停地磕头谢恩。 陛下早朝路上从轿辇摔下的事,转眼间就传遍了皇宫。 造办处,内务府,甚至工部官员也开始瑟瑟发抖。 那可是陛下每日要乘的轿辇,若有差池,伤了龙体,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一时间,风起云涌。 萧苒跟着风隐来到慎刑司。 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她微微蹙眉,回身看向风隐:“真打?” 风隐瞪了她一眼:“我倒是希望真打,正好可以新账旧账一起。” 萧苒笑出声:“想公报私仇吗?” “我没那么卑鄙,跟我来。”风隐抬脚,往刑房内走。 不知是不是早有安排,慎刑司很是安静。 风隐拿来一个厚厚的枕头,扔给她:“自己塞好,然后爬刑凳上去。” 自从陛下遇到这妖女,什么都能作假了,颠覆了他的认知,又不得不服从。 萧苒很配合,枕头垫在腰腹和臀部处,趴在了刑凳上。 紧接着,风隐的棍杖一落,她开始鬼哭狼嚎地惨叫。 风隐眉眼间带着嫌弃:“有那么夸张和娇气吗?陛下的暗卫受伤都是不吭声的。” “戏总得做足,不然陛下怎么拿那些人开刀?”萧苒暗戳戳地想,君璃不愧是被先帝看中的接班人,摔个跤的功夫,就已经盘算好下一步了。 伴君如伴虎。 她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又是一棍下来,虽然隔着厚厚的枕头,萧苒依然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她秀眉紧蹙,冲他喊道:“风隐,你这分明是带着私人恩怨。” 风隐淡淡地说:“伤不到皮肉与筋骨,只是把戏做足一点,不然慎刑司以后还怎么立足?” 话落,他接着打,架势很足,眼神犀利,但是下手轻了些,不再有疼痛感。 萧苒哼了一声:“算你识相,我若流血变成九尾狐跑了,你向陛下也交不了差。” 风隐闻言,打得更轻了。 萧苒再次惨叫,哭天喊地骂娘… 围墙外听到声音的宫人们,皆心惊肉跳。 “萧侍卫不会被打死吧?四十杖啊,陛下真是心狠!” “萧侍卫那么好看,又温柔待人,这打在他身,痛在我心啊!” “呜呜呜,风指挥就不会轻点?以后咱们看见他绕道走,他太可怕了。” “…” 很快,萧苒被打得如何凄惨,也迅速传开。 四十杖打完,萧苒扯下枕头,站起身。 还没缓过神,忽然就感觉后面湿漉漉的。 她回眸一看,顿时傻眼:“风隐,你干什么?这是什么鬼?” 风隐坦诚相告:“猪血,打了四十杖若是不见血,岂不是当人是傻子?” 他竟然把一盆猪血洒在了她身后。 萧苒只觉得恶心,抬脚就往风隐的膝盖踢去。 风隐闷哼一声,吃痛地咬牙:“你这个妖女下脚这么猛,我下午还要比武的。” 萧苒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看到不少围观的宫女太监,她连忙扶着腰,眼泪开始打转,一瘸一拐地走着。 “萧侍卫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萧侍卫好厉害,打了四十杖还能自己走路…” 萧苒闻言,腿一软,双手扶着墙:“那两个漂亮姐姐,你们扶我回去可好?我骨头可能断了,走不得。” 话音刚落,几个宫女一窝蜂地涌上来,近看才发现她黑色衣袍后面全部是血,都把风隐骂了个遍。 然后,萧苒的惨状被添油加醋一番,传遍了皇宫。 萧苒回到住所,赶紧沐浴更衣,将那一身猪血味清洗干净。 她潜进锦和殿时,君璃刚回来。 萧苒装出一副快要死的样子:“陛下,我虽然受伤了,但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就是养伤也得在你眼皮底下。” 君璃淡淡看了她一眼:“准了。” 不就是想吸阳气吗?说得这般楚楚可怜。 第52章 以后不想再用替身了 踏进寝殿,君璃眉目沉了沉:“安福,把这床给换了。” 安福心中诧异,却不敢多问,垂首应是。 萧苒扶着墙,若有所思。 君璃平时都是睡密室里面,这张龙床偶尔是替身与妃嫔云雨的地方,也是替身从后宫回来后歇息之地。 他突然要换床,是打算自己入住吗? 安福正欲离开,君璃示意他等等:“整理下偏殿,朕以后睡那里。” 这… 安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怎么突然又换房间呢? “陛下,那这个床还换吗?” “换!” 安福一一应允,然后匆匆退下忙去了。 诺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们两人,无比静谧。 萧苒顷刻间明白了什么,先是轿辇,再换床换房间,君璃就是把事情放大,他要让大家知道帝王动怒了,所有御用物品他都在怀疑。 不仅如此,还有吃的穿的,他都不会放过,谋害帝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拿此做文章,足以让心怀鬼胎的人心惊肉跳。 果真是腹黑的小暴君,手段与城府令人刮目相看。 她觉得那些大臣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他要么就装,但是决定要动哪里,哪里就不会有好下场。 帝王之心,当真是难测。 “朕今日罚你那二十杖,只是虚张声势,你没有生气吧?”君璃灼灼地看她,语气难得的柔和。 他居然在意她的情绪。 嘿,真是铁树开花了。 萧苒笑吟吟地说:“我得到了想要的,被你利用一下也无妨,反正你也没让风隐真打。” 她想要的… 只有阳气。 不受控制的,脑中都是那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君璃眸光暗了暗,逼自己不再回想那一幕。 那个妖女,不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心里只有阳气。 他自认为自己凉薄淡漠,可眼前的女人,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璃没好气地说:“看来还是罚轻了。” 萧苒笑着对他说:“我虽然亲了你,让你心里膈应,但也算是间接帮了你,扯平了。” 君璃下意识看向她的红唇,心头一颤。 他是觉得膈应吗? 他眸光微闪,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你仗着法术在身轻薄朕,太过阴险了,下不为例。” “好。” 萧苒嘴上爽快答应,心里却很惦念那样直接吸灵气的感觉。 不用合修,亲亲就可以吸很多灵气,她觉得挺好的。 可惜啊。 君璃不愿意。 他不在乎暴君名声,不在乎百姓对他的评价,也不在乎使用各种腹黑手段,偏偏对自己的身子,守得那么紧。 想来是对他而言,只有身体是他自己的,其他的皆身外之物。 萧苒陷入了沉思。 她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豪放了? 可在她记忆中,今日亲他那么一下,明明是万年来的第一次啊… 她暗自悱恻,她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肯定是因为他的灵气,不然谁愿意跟世间最无情的帝王有交集啊? 君璃盯着她,内心深处自然是不信她的。 妖女压根没有底线,三番五次得寸进尺。 须臾,君璃话锋一转,拉回她神游天际的思绪:“萧苒,朕以后不想再用替身了。” 萧苒抬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眉眼微弯:“陛下终于想通了?” 他点了点头:“嗯,我初继位时什么都没有,什么人都是离心的,边关战事不断,天灾频发,百姓疾苦,天元国一触就会破。” “当初根基不稳,想杀我夺位的兄弟叔伯不在少数,同时又要应付后宫,制衡权臣,不得已之下,我才暗中培养替身。” “这些年如履薄冰,步步为营,肩上是江山社稷,身后关乎着千万百姓,父皇将重任托付于我,我不能辜负。” “这里不是你的故土,或许你无法感同身受…” 君璃转身,背对着她,眼中的萧瑟一闪而过。 萧苒沉默,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在天元皇宫潜伏了一年,不见血刃的硝烟已见过多次。 只是,他突然跟她说这么多话,是受什么刺激了? 与她坦诚相见? 萧苒不慌不忙地开口:“陛下现在想甩掉替身,是先前的局面都已扭转,能应付自如了吗?” 君璃负手,抬眸望着窗外:“你说要抽丝剥茧,我觉得是时候了,以后不必再跟他们逢场作戏。” 萧苒恍然。 他就是懒得再敷衍,懒得再装。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挺好的,我支持你,你有实力与他们抗衡,就得给点颜色,好好整治。” 君璃侧眸,望着她潋滟的水眸,清浅的笑容,一时恍惚。 她才来短短时日,好像一切都不同了。 萧苒继续说:“以后宠幸妃嫔自己上,不再憋着忍着,我吸你阳气时,你也就心如止水了。” 君璃嘴角一抽,抬袖将她的手拂开:“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些龌龊的事吗?” 萧苒怼道:“你有要守护的江山与百姓,我也有要保护的人,吸你点阳气就龌龊了吗?再说我也不是白吸的。” 君璃被她气笑:“朕没说不让,只是别用过分的手段而已。” 萧苒哼了一声:“陛下若是怕我接近而动情,下次回去,我设法拔了你的情根便是,只要心中无情,就可以无所畏惧,专心你的统一天下大业。” 他能让她续命,让她恢复修为,她注定要留在他身边。 那就想个法子,他一心只搞事业,她一门心思吸取灵气,争取早日飞升。 他是肉体凡胎,虽然生性凉薄,但骨子里有七情六欲,情是康庄大道的绊脚石,她可以帮他拔了。 君璃愣住,眸光复杂地盯着她。 萧苒轻笑:“陛下要不要考虑?没有了情根,哪怕是你与女子有肌肤之亲,也不会动情动心,只当是一时欢愉。” “荒唐!”君璃冷冽地吐出两个字,俊美的脸一半隐在婆娑树影中,犹如半魔半佛。 她微微蹙眉:“陛下生气了?” 君璃语气寡淡:“你就是被拔了情根之人,所以不懂人间疾苦,七情六欲对吧?” 她不懂人间疾苦? 真是可笑。 第53章 小妖女和陛下吵架了 萧苒沉默短瞬,觉得她向来大度,不与凡人计较。 她依然保持笑脸:“七情六欲影响我修仙,自然会比常人凉薄,但人间疾苦,若不是体会不到,我为何心甘情愿帮你?” 君璃深吸一口气:“你是因为阳气,才甘心被我利用,如果我对你而言毫无用处,你还会做那些吗?” 没有灵气,她遍体鳞伤的元神哪会离体?也就不会飘荡到他身边。 萧苒动了动唇,竟无话反驳。 一开始或许是吧。 默认相当于承认,君璃的眸子越发幽深。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开:“萧苒,你活了很长时间,也确实很厉害,凡人在你眼里可能如同尘埃,但你也无权替他人做决定。” 君璃凉薄地说完,然后拂袖离开。 萧苒怔在原地,感觉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怒气。 完了! 她今日触碰了他的逆鳞。 君璃是帝王,在凡间是最尊贵的存在,可他觉得她藐视他了。 竟然提出拔情根这种事,他的威仪受到了挑衅。 正如最初时,她屡次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他竭力追杀她,也是帝王尊严被碾压到。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愿仙界无恙,就不用如此焦急。 殿外的安福,见君璃沉着脸出来,心顿时就不安起来。 萧小妖女又惹陛下了! 还真是不消停啊! 他连忙上前,躬身询问:“陛下,现在要去比武场吗?” 君璃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寒凉地应了一声:“去!” 安福浑身一哆嗦。 陛下这满腔怒气,好像与以往不一样啊。 莫非是小妖女和陛下吵架了? 他深深感觉北漠王子今日要遭殃了!陛下的气估计都得找他撒了。 萧苒刚“受罚”回来,不宜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是拿了壶酒,往殿外走。 正逢秋止在正厅打扫。 她上前询问:“秋止,比武现在到什么进程了?” 秋止啊一声,然后转身,目光四处瞅了瞅:“谁在说话?你在哪?” 萧苒眸光一动,拿着酒壶的手在秋止面前晃了晃:“看不到我吗?” “啊!有鬼啊!”秋止吓得脸色惨白,扔掉手中抹布,撒腿就跑。 萧苒无语,连忙把酒壶放进衣袖。 接着,锦和殿乱成了一锅粥,但飞着的酒壶不见了,也没发现可疑的,大家只当是秋止眼花了。 有了隐身术,她径直朝比武场而去。 擂台上,北漠武士和天元国将军打得热火朝天。 观看比武的里三层外三层。 不过,有的人是坐立不安,听说君璃从轿撵上摔下,又是换房间换床的,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君璃淡定地坐在首座,安福和风隐守候在旁。 萧苒想起锦和殿的小闹剧,怕隐身术突然消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选择了隐藏在隔君璃大概两丈远的古树上。 看比武,喝酒,吸灵气,什么都不耽误。 人生巅峰啊! 萧苒坐在树干上,惬意地抿了一口酒。 擂台上的人一批批换下,萧苒没什么心思看,她就等着压轴戏。 从君璃上次掐她脖子的身手来看,是高手肯定毋庸置疑,而且他要跟楚冥那个天下第一比,从容淡定。 他做那个决定起,就没再打算藏锋芒了。 难怪替身也不需要了。 一壶酒下肚,萧苒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她微眯着桃花眸,晃了晃酒壶,凡间竟也有如此烈的酒吗? 萧苒挪了个视线好的姿势,目光瞟向擂台。 紫色和青色身影如闪电般,场上寒芒阵阵,招式出神入化,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来他们的陛下武功这么厉害! 如果打赢了天下第一的北漠王子,那陛下就是天下第一了啊! 那些嫔妃,个个犯着花痴。 “哇,陛下在床榻上厉害,打架也这么猛,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此生能成为陛下的女人,就是死也无憾了呢。” 有的妃嫔娇笑连连,有的害羞着低头,心神荡漾。 都是些什么污言秽语啊! 安福听着这辣耳朵的话,老脸顿时一红,后宫那些女人还真是没有底线,无比低俗。 相比之下,小妖女就看着顺眼多了。 日头西斜,阳光细碎地洒在萧苒身上。 她看了一会,只觉得头晕眼花,靠着树干沉沉地睡了过去。 … 傍晚,君璃回到锦和殿,宫女太监们满眼都是崇拜。 安福还听到宫女们窃窃私语着说下午闹鬼,连忙上前询问。 得知详情后,心下恍然。 定是萧苒又突然消失了。 真是可怜了秋止,吓得还没缓过神。 他连忙正了脸色,低喝:“之前闹妖的事情还不够教训?若是外边有什么传言,你们可都要人头不保!锦和殿是什么地方?岂会有鬼?” 宫女们脸色一变,都不敢再提此事。 踏进偏殿,房间已经收拾好,床榻,被褥软枕都是全新的。 君璃下意识扫视一圈,眸光暗沉了几分:“萧苒呢?” 安福快步上前禀报:“陛下,听秋止说下午时酒壶飞起来了,老奴心想着萧苒可能是又消失了。” 君璃凝眉,还没到月圆之夜,她不会消失,应该又是隐身了。 思及此,他警觉地感受四周。 安福察觉到君璃的脸色异常,连忙问:“陛下,要去找一下吗?” “不用了,她会回来的。”君璃没有感受到她的气息,心口像是被什么抽了一下,“朕先去沐浴更衣,再用晚膳。” 安福目送着陛下走到屏风后。 他我感觉今日陛下与萧苒的关系很微妙,平日里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萧苒到底哪去了? 吵架,离家出走了吗? 安福暗叹了一声,虽然她强大,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妖,耍小女人脾气。 陛下也不知道哄一哄! 小半个时辰后,君璃沐浴更衣出来:“安福。” 守在门口的安福,闻声后迅速小跑着进了房间:“陛下,老奴在。” “萧苒还没回来吗?”他声音很淡,看似漫不经心。 安福摇头:“一直没有看到,她不应该是跟您在一起吗?” 君璃愣了一瞬,按秋止说的时间,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 难道她回去了? 她又多了可以回去的机会? 第54章 那双眼,让她有些害怕 安福见陛下有些失神,试探性地问:“陛下,要不让风钰他们去找找?” 君璃温声:“不必,他们找不到的,传膳吧。” “喏!” 安福内心在祈祷着萧苒快点出现。 他已察觉到帝王的愠怒了。 夜幕垂笼。 今日比武场上君璃赢了楚冥,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了一次,底气也更足,对北漠的忌惮少了些许。 这位年轻帝王,更加如神一般地存在了。 比武场外的古树上,萧苒缓缓睁开眼睛。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睡在了树干上。 比武早就结束,她瞅了眼旁边的酒壶。 这酒,好烈啊! 她酒量算是不错的,只是喝了一壶而已,竟醉成这鬼样子。 她缓了下心神,伸个懒腰,从树上轻盈地跳下。 周身没有任何灵气。 距离好像有点远。 她到天元国后,很少在君璃的两丈之外,每次来皇宫都是穿越,她试了下瞬移,没有用,用轻功,身子还虚浮得很。 算了,就当游览下皇宫夜景吧。 萧苒朝着亮堂的方向走,很快就进了皇宫。 天色已暗,宫内道路错综复杂,她竟有些分不清方向。 养心湖畔,夜风清幽。 萧苒踏着夜色,第一次认真看这令无数人向往的皇城。 湖面上,隐约有画舫在悠悠晃晃,水漾开圈圈涟漪,波光粼粼。 正走着,一道紫色人影挡住她的去路。 萧苒抬眸,对上一双邪气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 那眼神如深渊如刀刃,狭长幽暗,稍微对视,就让她心口发毛。 那双眼,让她有些害怕。 这种害怕来得很诡谲。 即便是第一次被君璃追杀,被他掐着脖子,她都不曾有过这感觉。 萧苒下意识后退两步。 对面的楚冥,勾唇笑着,向她走近:“萧公子似乎有点怕吾?” 他身着紫色华服,长发齐腰,风吹过时,发丝沾染在红唇边,显得越发妖娆。 萧苒定了定神,很快恢复平静:“您是北漠王子,我只是小小侍卫,自然是有敬畏之心的。” 楚冥凝视着她,像是在看猎物:“吾今日比武输了,心里很不痛快,于是来这养心湖畔走走,见到你,心情倒是舒畅了。” 他声音轻柔,不疾不徐,犹如病态一般。 她只觉得心口汹涌。 “王子继续游湖,我得去值夜了。” 话落,萧苒坦然地从他身侧穿过。 清风拂来,伴着一股酒味。 楚冥轻笑,唇扬起一个诡谲的弧度:“萧公子喝酒了?还是吾北漠最烈的酒?” 萧苒脚步一顿,没再回头看他,也懒得搭理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他转身,望着她婀娜的背影,纤细的腰肢,嘴角的笑更加肆意。 楚冥正欲追上去,被苍岳拦住。 “王子,不可冲动,这是在皇宫,在君璃眼皮底下。” 楚冥放弃追逐,眸子里淌着意犹未尽,只是跟她说几句话,好像都极其美妙。 苍岳继续劝道:“王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要踏平中原,应该选个门当户对的王妃,而不是沉迷这样的男子,实在是有失体面。” 楚冥挑眉,笑了笑:“呵,男子?也就骗骗其他人罢了。” 苍岳反应过来,但依旧劝阻:“您此行是要让他们的公主和亲,切莫忘了初心。” 楚冥轻笑:“和亲,可不一定要公主。” 苍岳见他这般疯狂,担忧地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王子别因为女子而误了国事,别忘了二王子就等着你出错。” “哈哈哈,还不至于,吾就是第一眼见她,就觉得有不一样的感觉,很是好奇。” 夜色渐浓,皇宫里很安静。 萧苒脚步很快,连带着轻功,往锦和殿方向感。 她发现,没有君璃的灵气,有点心神不宁。 忽然,又一道身影在她面前飘落,萧苒心下一惊,待看清来人时,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衡公子,你怎么在这?” 微弱的光线下,她脸色苍白,这与前两次见她大相径庭。 上官衡上前,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苒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贪杯了差点误事。” 上官衡不再追问:“我刚从锦和殿出来,看到楚冥和苍岳,就跟了过来。” 萧苒微怔,脑海中都是那双邪妄的眼睛。 看到苍岳,她都没这么慌。 这个北漠王子,究竟是个什么鬼?凭什么让她心生慌乱? 绝非只是把她当猎物那么简单! 萧苒深深呼吸,她一定要早日恢复才行,在这天元国,在君璃身边,似乎也没那么安逸。 只要自己修为恢复,还管他什么牛鬼蛇神。 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上官衡不放心:“我送你回锦和殿吧。” “好,正好我们再说下明日如何破阵。”萧苒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澈。 锦和殿外,风隐在值夜。 萧苒朝上官衡微微福了一礼:“多谢衡公子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了。” 上官衡嗯了一声,尽管心中有各种好奇,但见她神色不太好,便什么都不再问。 风隐瞧见萧苒,不知是松口气还是有些失望:“你去哪了?陛下差人问过两次了。” 萧苒浅笑:“陛下是在惦记我?” 风隐沉着眉宇:“你别自作多情了,陛下是怕明日计划有变,你答应的事情总不会放鸽子吧。” 萧苒哦了一声,然后往殿内走。 风隐诧异,她竟然不跟他争辩,就这么算了? 她还是那个妖女吗? 萧苒径直往君璃的卧房走,安福见她回来,老脸瞬间就舒展开来了。 “小祖宗,你失踪快四个时辰了,总算是回来了。” 她倚着门,眸光氤氲而迷蒙,冲他笑了笑:“我没回来,陛下是不是着急了?” “可…”安福一想到陛下那冷着脸的样子,心口凛了一下,改口道,“这得你亲自去问他才行,老奴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思。” 萧苒轻吐几个字:“老狐狸。” 安福恭敬地低头:“在你面前,不敢啊。” 萧苒不语,循着灵气,来到偏殿。 安福识趣地将门带上,屏退了其他宫人。 第55章 离我远点,不然我会发酒疯的 君璃正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听闻动静,微抬凤眸,眼底深处有异色划过。 萧苒靠着墙壁,呼吸着满是灵气的空气,整个人彻底地放松下来。 君璃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放下奏折,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好听得不像话。 萧苒微睁惺忪的眼,仰着脸望他:“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会发酒疯的。” 她脸颊微红,眼神迷蒙,睫毛上还晕染着一层雾气,加上还未完全散去的酒气,他瞬间懂了。 “喝了多少?” “才一壶呢。” 君璃挑眉:“一壶酒就醉成这样?你喝了什么酒,在哪拿的?” 萧苒无力地说:“你房里。” “北漠的烈酒,俗称一杯倒,一般人十二个时辰不会醒,你喝了一壶三个时辰醒了,还能自己走回来,酒量着实惊人。” 君璃好笑地看她,白日与她争吵的不愉快消失殆尽。 萧苒怔了一瞬。 原来如此。 刚才在养心湖畔,应该是好险吧,楚冥已经知道她喝的是什么酒。 她清了清嗓子,揉着太阳穴:“既然酒那么厉害,我继续去睡。” 萧苒堪堪站稳,眯着桃花眸望着他绝美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陛下,你真好看,比我二哥都好看…” 他微微一怔:“你二哥?你还有很多亲人吗?” 萧苒心中伤感,不想多说话。 她的手从他脸上挪开,没有更加过分的动作,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君璃伸手扶住她:“我扶你先去躺着,再让安福弄醒酒汤来。” 萧苒顺势靠在他肩头,仿佛半醉半醒地在他耳畔低语:“人妖殊途呢,陛下不怕吗?”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淡淡地说:“谁喝醉了朕都会扶一下,你别多想。” 她侧着脸,唇贴近他的脖子处。 一阵灵气入体后,酒似乎也完全醒了。 只是这种感觉,她有点贪恋,于是选择继续醉生梦死。 她很坏! 谁让他拥有那么多灵气呢? 不吸白不吸。 “陛下,我得多吸点阳气,明日不能出岔子呢。” 温软的身子入怀。 君璃陡然间觉得浑身的神经都紧绷,额头有细密的汗冒出。 明明有些气她这样没有底线的撩人举动。 可听着她软糯的声音,他整个人好似都酥软下来,压根没有气可发。 要控制乱窜的邪火,还得照顾她此刻的情绪,君璃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我扶你过去休息,阳气也跑不到别的地方去,你别急。” 萧苒偷笑,这样乖的小暴君好可爱。 她勾住他的脖子,与他对视,眸光噙着风情:“我走不动了。” 这样的姿势与距离,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贴近。 他声音低哑:“别胡闹,我扶着你便是。” 萧苒盯着他的唇,有些按捺不住灵气的诱惑。 可她同时在他眼中,看出了挣扎。 她忍住了。 还是不要太过火的好。 她并不想勾引他与自己合修,强人所难的事,还是有点做不到。 君璃揽住她的腰。 萧苒却很有风度地松开了他:“我应该快醒酒了,自己可以走。” 话落,她神色平静而温和地走到一边。 君璃深邃的眼眸闪过暗流,不动声色地说:“朕让安福给你准备床,你要不要先去洗澡换身衣服?” 萧苒嗯了一声,然后抬脚就往外走。 “你就去温泉池吧,既然住在这,吃穿用度就都在这好了。” 他温凉出声,目光没有看她。 萧苒回眸,粲然一笑:“陛下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君璃细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你离不开朕,貌似朕也甩不脱你,是狼是羊都认了。” 这话说得有些摆烂了。 好像是身不由己一样。 不过,萧苒不计较这些,能日夜在他身边比什么都好。 她愉快地答应:“多谢陛下。” 君璃声线温淡:“我跟你一样,只是不想今生欠下什么,你早日吸够阳气,朕或许能早点摆脱你,我们就不用一直纠缠下去了。” 萧苒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陛下,格局就是不一样。” 君璃微蜷着手指,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果然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修仙之人。 她眼里只有阳气罢了。 紧接着,君璃唤来了安福。 安福听闻后,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了。 睡一个房间,他不奇怪,毕竟已经睡过了,虽然是隔着屏风,但好歹是一间房。 可是让萧苒使用御用温泉,这太难以置信了,陛下何时这样大度了?他的洁癖被小妖女治好了? 要知道,温泉池其他人都不曾踏足过。 惊讶归惊讶,安福一点都不敢耽搁。 连夜在龙床不远处开了个小床,又把萧苒的衣物用品都挪了过来。 一切准备妥当后,已是夜半三更。 萧苒沐浴出来,换上侍卫服,然后躺下。 君璃睡在龙床上,闭着眼睛,听到动静也没去看她。 她钻进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很快就睡着了。 良久后,君璃依然没有睡意。 他睁开眼睛,侧首看向不远处的小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一边警告她不能得寸进尺,不能动手动脚,一边又让她隔自己如此近。 他就像个矛盾体,内心有点痛苦。 他以为自己的心够冷,定力足够强,却还是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影响。 君璃暗暗自嘲。 这才过去多久? 他对她的看法就改变如此巨大。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入睡。 一夜相安无事。 清晨,萧苒淡定如初地起床,君璃已经不在,大概是早朝去了。 他没有等她一起,岂不是浪费很多灵气? 萧苒懊恼不已,只怪自己喝酒误事。 锦和殿的宫人虽有质疑,但都不敢说。 若是以前,其他人只当是陛下需要暗卫日夜保护,但今日比武后,大家见识到君璃神出入化的武艺,这想法就有点牵强了。 有人猜测,陛下不立后,不再选秀女,这两日也不再去宠幸任何妃嫔,莫不是对女人失去了兴趣,转而对容貌身姿绝佳的萧侍卫… 今日是太后寿辰,一大早宫里就开始热闹了。 第56章 给寿宴加菜 三月初八,吉日。 宫宴定在了傍晚酉时,这也是楚冥和三位皇叔抵达帝都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聚会。 君璃很早就下了朝,随便吃点膳食后,就坐在书案前看各地呈上的奏报,脸色很是难看。 “陛下,景王在外求见。”安福进殿禀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让他在正厅候着吧。” “喏!”安福应声退下。 君璃放下奏折,起身就往外走:“一起。” 萧苒点头,很自然地跟上,心中略微惊诧。 君璃对景王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同,可他已回帝都几天了,先前怎么那样平淡呢? 锦和殿外 君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臣有罪,仓州百姓如今水深火热,臣就是死都难辞其咎啊,咳咳咳…” 小厮在一旁陪着,拍了拍他的背:“王爷,您悠着点别太激动,若真死在锦和殿了,皇上会膈应的。” 君鹄匍匐在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本王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赶紧闭嘴吧。” 小厮嘿嘿笑着:“和王爷死在一块也不亏,安公公来了,你快哭大声点。” “呜呜呜!咳,臣对不起仓州百姓,只恨自己无能,咳,养不活他们啊。”君鹄扯着嗓门,一边咳一边嚎。 宫人们见了唏嘘不已。 “景王病成这样还担心百姓,真是难得,天灾无情,这也怨不得他啊。” “就你天真,他就是会卖惨,我听说两州百姓甚至易子而食,惨绝人寰啊,百姓们对他可是恨之入骨。” “仗着自己生病,整日在府中欣赏歌舞,不问世事,还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比起西北王和东南王,他真是差远了。” “…” 景王最不受待见,又疾病缠身,宫人们议论时有恃无恐。 安福出来后,连忙沉着脸驱散了闲杂人员,然后躬身朝君鹄说:“景王爷,陛下让您进殿请罪。” 君鹄哭着大喊:“谢陛下恩典。” 小厮扶起君鹄,不忘在伤口上继续撒盐:“说了不要回来吧,连宫女太监都这般唾弃,你这王爷当得太失败了。” 君鹄猛地咳了两声,瞪了他一眼:“本王迟早要被你气死。” 正厅内,熏香淡淡。 安福屏退了其他人,风隐守在了门口。 君璃居于首座,萧苒站在他身后,只见一老一少蹒跚着而来。 景王君鹄四十五岁,可能因为疾病很显老态,脸色有些黑沉,身材偏瘦,一双眼中满是沧桑。 身旁的小厮约摸十四五岁,眼神灵动,很有精气神,看骨相,应该是习武之人。 “安福,上茶。”君璃淡淡开口,目光一直停留在景王身上。 景王跪倒在地,眸子里眼泪直打转,嘴唇抽动着,半晌没有说话。 “六皇叔,起来吧。”君璃面色平静,声线淡如水,“安福,搬椅子来。” “谢陛下。” 小厮扶着景王起身,然后坐下。 萧苒算是看明白了,君璃虽然寡淡凉薄,但对这位皇叔很尊敬。 景王,或许不是表面的懦弱无能? 刚才那番痛哭流涕的请罪,其实是有真情实感掺杂其中吧。 落座后,景王看向君璃,重重地叹了口气:“陛下,臣心如刀割,实在没法参加宫宴,也没脸面对那些山珍海味,今日特意带了一些贺礼,还请陛下先过目。” 君璃眸光微沉,温声:“六皇叔请说。” “招财,把菜单递上。” “喏!” 叫招财的那位小厮,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 安福连忙上前,双手接过,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纸上的字,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我滴乖乖! 景王还真是敢啊,今日可是太后寿辰! 安福战战兢兢地将纸递上。 萧苒暗戳戳地想,景王想给寿宴加菜,恐怕会让人如鲠在喉吧。 不过,君璃说过要整治奢靡之风,景王这几道菜倒是送得是时候。 萧苒的目光在君璃和景王之间游离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戏谑的笑。 今天的晚宴,注定不是枯燥无味的。 君璃接过宣纸,漠然的视线落在纸上,眉宇逐渐下压,周身的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厅内的气氛骤然间压抑下来。 上次在城外,君璃已见过一些难民,知道他们苟延残喘得多不容易,可今日看到纸上写的这些,心灵依然遭受了撞击。 景王神色怅然,脸上的凝重不像是装的:“陛下,臣心有余力不足,没有保护好一方百姓,请您责罚!” 招财噗通一声跪下,然后求情:“陛下,责罚对王爷就是一道催命符,王爷也算是尽力尽力在补救,奈何灾情过于严重,物资与钱粮又被狗给吞了,我家王爷每日吃的比百姓也好不了多少啊。” 君璃微抬凤眸:“若要治罪,朕也逃不脱,起来吧。” 招财连忙磕头谢恩。 须臾,君璃清寒地开口:“这些东西在何处?” 景王颔首道:“都在臣的马车内。” “安福,此事交给你和御膳房,今晚宫宴换上这几道菜。” 安福心口一凛,后背已是一层冷汗。 陛下说的不是加菜,而是换上这些。 他思忖一瞬,垂首道:“陛下,还有使臣在,这样做是不是不妥?” 君璃犀利的视线扫过去。 安福连忙应允:“老奴一定办好此事。” “陛下,臣就此别过,今晚就不吃大餐了,仓州还有很多事等着臣回去处理。” 景王站起身,抱手行礼。 招财赶紧扶住他,拍了下他的后背。 君璃没有勉强,而是看向萧苒:“你上次给我的那些灵草,能赐给六皇叔吗?” 萧苒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她笑了笑:“当然可以。” 于是,君璃让安福从殿内拿来一个锦盒,亲手交到招财手中:“每日用一颗泡水即可,盯着他喝下去。” 招财笑着接过:“好。” 景王瞟了一眼,揶揄:“借花献佛?你都穷成什么样了。” 君璃极浅地勾唇:“很多事情还得劳烦皇叔,一点心意,是朕自己舍不得吃的。” “谢了。”景王再次拱手作揖,主仆两人缓缓走出锦和殿。 第57章 我得有好处,办事才有动力 安福火急火燎地安排小李子去景王的马车上搬东西,并且警告不得声张。 然后他小跑着去了御膳房。 寿宴需要的食材都已准备好,这突然要全部撤下,仁寿殿那边怎么交差?御膳房里那些人只怕是不会干啊! 安福心下忐忑不安。 陛下还不如揍他一顿,这种差事,实在是哪里都不讨好啊。 锦和殿内安静下来。 君璃喝了一口茶,轻声开口:“朕把你的仙草灵草送了出去,你是否生气?” 萧苒摇头:“我家里多的是,下次再给你带点。” 君璃垂眸,声线有些哑:“六皇叔不容易,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东西送他,便想着你给的定然是最好的。” “呵呵,陛下还算识货,我瞧着景王的病应该是陈年老疾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但治起来也不容易,那些草能让他好转一些的。”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语。 “只是…” 萧苒顿了下语气,继续说:“今晚真的打算吃土和树根?” 君璃脸上难得的笑容顷刻间又消失,渊海般的眸子冷冽肃杀:“只是吃土而已,他们应该庆幸。” 看着他深沉坚定的模样,萧苒不再说话。 他已经做了的决定,定然不会回头。 “你拿着朕的令牌去御膳房,安福那个老家伙可能搞不定。” 萧苒还没反应过来,令牌就已经塞入她手中。 她哂笑:“陛下总是让我做恶人。” 君璃调侃:“有人当初答应过可以做恶人。” 萧苒右手握着令牌,笑着说:“那我得有好处,办事才有动力。” 君璃条件反射般地提高警惕:“你想做什么?” 萧苒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上前一步,伸出左手:“别怕,我又吃不了你。” 君璃深吸一口气,然后握住她白皙如玉的手。 她粲然一笑,满足地吸了吸鼻子。 掌心的感觉让他的心颤了颤,不受控制地冒出细密的汗来。 萧苒见好就收,手从他温暖的手掌中抽离,随即转身出了锦和殿。 御膳房 安福和御膳房总管之间的气氛正僵持着。 赵总管是负责太后寿宴的御膳房总管,此次若是听了陛下的,会得罪太后,可不听陛下的,又是抗旨。 横竖都是死。 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赵总管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左右为难。 见到萧苒前来,安福算是松了一口气。 赵总管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让安公公来就算了,还让这御前大红人来是什么意思? 他今日反正是要得罪一个了。 “萧侍卫,你杀了我吧,就给咱一个痛快,你武功好,手法肯定也比别人厉害…” 赵总管惨兮兮地开口,两行泪就要流下来。 萧苒慵懒地靠着门框,极淡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是来要命的,而是要借这厨房用用。” 赵总管有点懵:“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苒不再卖关子,拿出君璃的令牌:“陛下说今日的晚宴让安公公和我负责,你们都休息去吧。” 张总管心下一惊,不敢置喙,连忙带着众人跪下:“奴才遵旨。” 这是陛下给他们休沐,不让他们负责做今晚的膳食,传菜那些。 而是由锦和殿负责,不管最终上的都是什么,惹怒了太后也有陛下担着。 张总管对陛下是感激涕零,两行泪还是流了下来,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毕竟两尊大佛他们都得罪不起啊。 不多时,小李子搬来了两个麻袋,累得气喘吁吁。 同时,风钰带着几名暗卫守在了御膳房外,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安福瞅着厨房内的山珍海味,顿时发愁:“这些食物都该怎么处理?堆积如山的,很快就会坏掉啊。” 萧苒啧啧了两声:“这么多美味,他们真是没有口福,不如都送去如意轩,折成普通的食物,送给那些难民吧。” 安福赞同地点头:“陛下心系那些灾民,如此倒是不错,就是我们这样处置了,万一上头责罚,该怎么办?” “就按萧苒说的做。”风钰忽然出现在门口,沉着嗓音出声,“她有陛下的令牌,这种事可以做主。” 安福连忙吩咐小李子,风钰让几名暗卫协助小李子搬运。 如此大的动静,难免被人发现,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仁寿殿 秋止福身行礼:“太后娘娘,陛下说他没有准备贺礼,今日打算亲自监督锦和殿的宫人们为您做菜,聊表心意。” 顾太后闻言,眉开眼笑:“他到底是年轻气盛,对哀家只是一时抗衡。” 刘嬷嬷笑着附和:“陛下愿意用这种方法向您赔罪,说明他心里是在乎娘娘的。” 顾太后心情颇好,眉眼间很是得意:“难怪有人看见安福和那个萧侍卫在御膳房忙碌,锦和殿有好几个手艺不错的,哀家等着今夜的美味佳肴。” 陛下亲自给太后做菜,这可是无上的荣耀,正好北漠使臣和皇叔们都在。 顾太后眸子沉了沉,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陛下手段再强势,还是得尽孝道。 与此同时,养心湖畔已是熙熙攘攘。 前来祝寿的使臣,王爷,公主妃嫔和大臣们陆续到达。 寿宴设在了湖畔,还安排了戏班子,投壶,歌舞那些供大家欣赏与玩乐。 大臣们之间见面,都是各种商业互吹,存着几百个心眼。 女眷区,大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锦衣华服,谈笑间也是各种虚情假意。 虽然分了男宾与女眷,但天元民风还算开放,不少青年才俊和贵女们也会说笑几句。 这时,一道淡紫色身影出现,令她们瞬间就黯然失色。 秦瑞雪选了个不太扎眼的位置坐下,却还是被女人们齐刷刷盯着。 “陛下都不立后了,她怎么还有脸来?” “听说她最近疯狂地在练围棋,想赢北漠王子博取陛下的好感,可惜啊,算计了半天成了泡影。” 妃嫔们嫉妒她的美貌清高,恨不得撕开她最脆弱的一面,肆意践踏。 “衡公子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的视线纷纷看向那轻摇折扇的翩翩公子。 贵女们选秀无望,把目标放在了帝都权贵上,而上官衡就是她们想得到的郎君… 第58章 我做梦都想嫁给他 上官衡径直朝秦瑞雪的方向走来。 有一贵女顿时眸光大亮:“你们瞧,衡公子在向我走来呢,他的眼睛好深情啊!” 另一名贵女整理了下发钗,挤到她前面:“说什么呢?衡公子肯定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了。” 两人的举动,瞬间遭来清高贵女的白眼和轻蔑。 她们气定神闲地倒茶,优雅地摇着团扇,垂眸娇羞,一举一动透着大家闺秀的模样。 就盼着上官衡经过时,能正要看她们一下。 “切!” “就装呗!” 塑料姐妹花,交情一触就破,相互鄙夷与嫉妒。 然而,上官衡谁都没瞧见。 他从容地在秦瑞雪身前站定。 众花痴瞬间傻眼,妒忌的眼神恨不得戳烂秦瑞雪那张好看的脸。 “哼!皇后当不上了,就来勾引别的男人了,真是龌龊。” “说不定人家早就暗通款曲,给自己找了退路。” “她就是被陛下嫌弃的女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们恶狠狠地议论,秦瑞雪失神中,并未听进耳中去。 上官衡瞧着她落寞的眼神,他温润地打招呼:“秦小姐,我能否坐在此处?” 秦瑞雪回神,连忙起身福了一礼:“衡公子。” 上官衡笑了笑:“白日见你下棋时就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心事?” 秦瑞雪苦涩一笑:“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上官衡一怔,君璃不立后一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他之前以为君璃为了压制阮家的势力,会与秦家联姻,立秦瑞雪为皇后。 君璃最近的变化让他很是惊讶,处事风格与以前很不一样了。 上官衡面上镇定,内心却有一丝雀跃:“瑞雪,你不该被困在那深深宫墙之中,或许他的决定对你而言不是坏事。” 秦瑞雪眺望着湖面,苦笑:“深深宫墙只因为有他,我才想进去,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嫁给他。” 上官衡沉默下来,心尖一阵阵刺痛。 夕阳西沉,养心湖面晕染一半绯色。 北漠使臣,君炎和君慎陆续坐下,兴致盎然地看着舞台上的美人们。 琴声悠扬,香风阵阵,美景美酒美人相伴。 真是快活得很。 君炎只带着袁青,落座后对其他的似乎都没兴趣,目光一直在仁寿殿方向。 袁青轻咳一声,提醒:“王爷,众目睽睽,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兽…欲望。” 差点失言的袁青,吓得一哆嗦。 好在君炎的心已飞远,没有听清楚,只是摆手示意。 君慎到哪里都离不开美人,左拥右抱的,时不时调情一下,摸下左边美人的胸,拍下右边美人的屁股。 那些未出阁的女子,看得是面红耳赤,又忍不住偷偷去瞄。 有些男子,表面道貌岸然,谦谦君子,实则内心龌龊,一边艳羡着东南王,一边物色着贵女,寻找有没有合适的。 “王子,听说你们国师要布阵,什么时候开始?” 君慎咬住美人送到嘴边的葡萄,粗着嗓门问。 楚冥邪肆一笑:“今夜亥时布阵,当做给贵国太后的贺礼。” 君慎哼了一声:“什么贺礼?不就是耀武扬威呗,这么高调,小心脸被打肿哈。” 楚冥脸色一沉,极其不悦。 谋士甲暗赞自家王爷有风骨,北漠那些野狼就得这么怼。 谋士乙怕王爷与北漠闹僵,疯狂使眼色,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奈何君慎视而不见。 这时,一直寡言的苍岳开口:“光嘴上厉害可没用,待我布阵之后,有胆识的都可以去试试。” 君慎嘿嘿道:“大家又不傻,不会破的赶着送死做什么?想来我堂堂天元国,定会有能人异士破阵。” 他这一番话,倒是入了几个热血青年的耳,他们看君慎的目光,有了丁点改变。 谋士乙低声道:“王爷,低调…” 君慎白了他一眼,然后亲了下身侧的美人。 “咦,老六呢?” 君炎四处瞅了瞅,幸灾乐祸地问。 袁青颔首道:“景王爷今日在锦和殿哭着请罪,然后被陛下赶走了,说他不配坐在这宴席上。” 君炎笑出声:“到哪都是灰溜溜的,不足为奇。” 日薄西山。 各大臣及家眷陆续到达养心湖畔。 随后,今夜主角顾太后款款而来,身着华服,妆容精致,春风满面。 大家纷纷拿出毕生文采,说出各种好听的祝福语,把顾太后说得喜笑颜开。 眼见着天色渐暗,众人只感觉饥肠辘辘,可陛下还没到。 大家注意到,桌案上除了一盏茶,点心水果都没有。 听说今晚的菜是皇上让锦和殿准备的,众人翘首以盼,毕竟能让皇上如此重视的宴会不多。 有些人为了今日的寿宴能大快朵颐,连午膳都没有吃。 大家的好奇心更重了。 “陛下驾到。” 随着小李子的唱喏声落地,君璃的仪仗队珊珊而来。 众人纷纷行礼,声势极其浩大。 君璃示意大家免礼,然后漠然地坐下。 萧苒站在他旁边,立马接收到一股犀利而邪妄的目光。 她与楚冥隔空对望,那感觉仍然是令人心里发怵。 她能想象得到,如果杀了苍岳,楚冥会更加可怖,但此事必须得做。 … 所有人都到齐了。 大家都等着传膳。 现场时不时传出咕噜声,大家都若无其事地笑着。 须臾,君璃温声开口:“诸位久等了,今日借母后寿辰才能与各位欢聚一堂,朕心甚悦,诸位一直以来能与民同乐,对天元劳心劳力,为帝都各行业付出不少心血,为了表示感激,特意准备了几道菜肴。” 此话虽然让他们有愧,但陛下亲自准备的菜肴,是前所未有的啊,大家连忙厚着脸皮谢恩。 上官衡捕捉到异样的气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陛下这是鸿门宴啊。” 秦瑞雪愣了一下,视线连忙从君璃身上撤回。 安福拍了拍胸口,这群傻货,还以为陛下隆恩,殊不知都是陛下的谋划。 在场的或许有无辜之人,但也不曾体会过民间疾苦,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陛下今日之举,分明是要大家与民同苦啊。 顾太后颇为欣慰:“传膳吧。” 第59章 狗吃得都比这好 终于到了传膳的时候。 众人轻舒一口气,有的已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就等着山珍海味上桌。 秋止领着锦和殿的宫女太监们,端着食盘走了过来。 “天啦,这是什么东西?” “这…菜…怎么如此难看?” “还有一股怪味,是食物馊了吗?” 众人被桌案上一道接一道的菜惊愕到,这哪能吃? 凉拌树皮,水煮野菜,水和白土,发臭的干饼和馍馍… 这分明就是猪食! 他们家的狗吃得都比这好。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君炎和君慎倒是很快明白过来。 “难怪老六跑得快,敢情他是有内幕消息,知道今日宴无好宴。”君慎骂骂咧咧的,拍了下桌子。 谋士连忙提醒他稍安勿躁。 君炎放下筷子,脸色也不好看:“陛下这是邪门了?太后的寿辰,给大家吃这种东西。” 说话时,他注意到顾太后铁青的脸色,更加气怒。 丫的! 一个小皇帝而已,毛都没长齐呢,就这般欺负他的女人。 气死了! 这个梁子结大了! 楚冥倒是不在意吃什么,笑着说:“哈哈哈,你们陛下安排的戏可比戏台上面精彩多了。” 王爷和使臣敢放下筷子。 大臣们不敢啊。 那些提前拿起筷子的,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放又不能放,夹又不敢夹。 阮太傅和柳丞相,大概是见惯了风浪,面不改色,很是淡定。 那些贵族们,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突然面对这么恶心,连府中下人都不会看一眼的食物,有人克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大臣们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联想到上午景王去锦和殿请罪,接着是这些树皮,树叶,观音土,变质的馍馍… 他们若是还不明白陛下的用意,那就是白混了。 顾太后整张脸都气绿了:“皇帝,你这是何意?” 见她这般生气,君炎握紧拳头,看她的眼中无比心疼。 真是欺人太甚。 陛下翅膀硬了,现在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君璃面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开口:“六皇叔从仓州带来了些特产,朕觉得只有与大家一同分享,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听说仓州云州的百姓就是吃这些来充饥,一时半会吃不死人,大家可以放心吃。” 众人语凝,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两州死了多少人,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要说这东西吃不死人,谁信呢? 那树皮能咽下去吗?会不会把肠子都划破? 还有那土,打死他们也咽不下去啊! 最冤的就是那些青年才俊,贵女妃嫔们,皇上这是要惩罚大臣,还拉着他们垫背。 “莫非诸位要辜负朕的一番心意?” 话落,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树皮慢慢嚼了起来。 君璃这一举动,吓坏了不少人。 陛下带头吃,眼前不管是什么,他们都不能不吃啊! 他们纷纷拿起筷子,伸向勉强能接受的野菜,树叶的食盘中。 权臣们还算淡定,始终保持着面不改色。 可有人在咀嚼的过程中,顿时泪流满面,不知是想到了百姓的苦,还是今日这憋屈。 还有的硬着头皮嚼,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只能猛地往嘴里灌茶,好歹也意思性地吞了点。 那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哪受得住这样粗糙不堪的食物,哭着咽下去的那一刻,只觉得喉间被堵住,随时要死的样子。 热血青年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既然百姓能吃,他们就能吃,且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替百姓谋福祉。 楚冥一行人只当是看戏,这种东西自然不会吃。 君炎和君慎原本是不打算动筷子的,可君璃那小狐狸都吃了,现在只能忍。 忍! 君慎一边吃野菜一边骂:“他nn的,早知道跟老六一样开溜了,什么玩意?” 谋士们只得再好言相劝:“小不忍则乱大谋。” 君慎一手拿起一个馊馍馍,往他们嘴里一塞:“闭嘴吧,你们!” 君炎见此,忍不住笑出声来。 袁青很识趣,陪着主子含泪吃土。 顾太后气得嘴唇哆嗦。 望着君璃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他不再是那个好拿捏的皇帝了。 或许,他从未被拿捏过,一切都是他的心机和手段罢了。 君璃嚼着那些树皮树根,诧异地瞥了眼萧苒。 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要是吃坏了,我到哪吸阳气?你说吃不死人,可有多少百姓又是被这些折磨死的呢?” 君璃眸色闪过异样,沉默。 “陛下放心,他们桌上的份量都极少,最多引起肠胃不适,不会有大碍。” 君璃嗯了一声,目光扫视了一圈后,温声:“好了,今日只是让你们浅尝一下,可以放筷子了。” 众人闻言,可算是卸下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吃了这种鬼东西。 还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死呢! 大家忧心忡忡,恨不得快点散场,好回去请大夫瞧瞧。 君璃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疾不徐地又开口:“百姓若是一日还吃这些,朕一日就会寝食难安,诸位可明白朕的苦心?” “明白。” “臣明白。” 大臣们简直想哭死。 陛下就像个吸血鬼一样,就是想让大家出钱嘛! 出钱就出钱,还要恶心他们。 恶心之后还是得掏银子。 这都是什么事? 上次才把钱交给阮太傅的那些大臣,心里越发憋屈,这才过去几天啊,又要钱了。 掉进无底洞,出不来了。 接着,宫人们给大家上了酒。 原以为至少也会来些点心,果子填肚子吧,但陛下极其抠门,于是大家只能斟酒,庆贺顾太后的寿辰。 其中不少人是有在借酒浇愁的,脸上还得陪着笑,也不敢喝太多,怕陛下又来什么套路后,酒后失言。 一场晚宴,大家吃得都不是滋味。 随后,大家陆续送上贺礼,顾太后全然没了心情,整个过程都没有好脸色。 听说北漠使臣还有礼物,众人只好饿着肚子煎熬着。 萧苒看向君璃,心中不得不佩服他,局势看着都对他不利,其实都被他拿捏在了手中。 第60章 你得好好弥补我 大家各怀心思地敬酒,喝酒,欣赏歌舞。 肚子里都是五味杂陈,关键是饿得慌。 特别是那些没吃午膳的,一杯酒下肚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虚软得很。 整个过程,君璃都没再说什么话,期间就跟楚冥疏离地交谈了两句。 北漠使臣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忽视。 天元帝真是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来到帝都五天,第一次宴请他们,上的是难民营里才有的食物,还将他们视为空气。 苍岳咽不下这口气。 他倏地站起身,朝君璃弯身行了一礼:“陛下,不知我家王子呈上的文书有没有看?上面的条件可有考虑清楚?我们这次前来,不是看你们卖惨哭穷的,若是你们不答应,就别怪我们兵戎相见了!” 苍岳的小眼睛迸射出阴鸷的气息,语气神态都极为嚣张。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越发不淡定了。 大多数人都怕北漠的雄师南下,都怕战争一来,家破人亡,他们的富贵日子便要到头了。 大臣们内心开始各种埋怨。 陛下不仅不答应北漠使臣的要求,还这般怠慢他们,这换做谁都忍不下这口气啊! 何况人家完全有实力跟天元国叫板。 君璃面色平静,淡睨着苍岳,温凉出声:“天元的边境让出二十里,黄金十万两,还有一位貌美公主和亲,可有再需要补充的?” 苍岳一脸傲娇,目中无人:“陛下只需做到这三点,北漠也定当遵守盟约,十年之内不会干扰两国边境。” 大臣们闻言,顿时心动了。 若能争取到十年太平日子,简直是梦寐以求啊,这些年大小战事不断,早已是精疲力尽。 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先忍让着北漠,也是权宜之计啊,先帝那时候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是啊,若是打起来,我们毫无胜算,到时候只怕是山河碎裂。” “不如让阮太傅向陛下谏言,表明大家的意思呢?” “…” 阮太傅观察着君璃的神色,上次太和殿的那番话还言犹在耳。 陛下反对和亲。 他若是站出来,定会成为陛下第一个想干掉的权臣。 难啦! 奈何其他人明里暗里地提示,阮太傅这次学乖了,缄默不言。 须臾,君璃冷冽地勾唇,不慌不忙地道:“朕倒是想到了一份大礼,或许可以回赠给你们的北漠王。” 萧苒愣了一下,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杀北漠国师,便是出兵的理由。 君璃是笃定北漠现在不敢出兵,若她猜得没错,北漠的朝廷也渣得可以,楚冥若是出兵南下,后院就会起火。 而且他一直想与西北王结盟,利用君炎与君璃斗,他好不费吹飞之力,既得王位,又得天下。 现在看来,结盟还未成。 关键时候,君炎的摇摆不定算是帮了君璃。 北漠使臣这次来帝都,楚冥就是充当搅屎棍的,天元越乱,对他越有利。 楚冥要用涂灵阵震慑住君璃,扬威天下,他一路南下,布阵之事已是人尽皆知。 据说还曾在边境小试牛刀,入阵之人,无一活口。 苍岳闻言,挑眉:“陛下什么意思?” 君璃寡淡一笑,声线寒凉:“给你们一个出兵的理由。” 苍岳气极。 大臣们连连叹气,为自己的儿女,还有锦绣未来堪忧。 一打仗,就什么都没了。 楚冥示意苍岳坐下,然后朝君璃笑着说:“陛下胆识过人,吾很是佩服,此事先不谈也罢,今日是贵国太后寿辰,何必闹得难看?” 苍岳没有坐,而是拂袖离开。 萧苒看了眼沙漏,猜测他是布阵去了。 天元皇宫中适合布阵的,只有西侧的园林。 君璃眸光深沉,依然是凉薄的语气:“动兵也好,难看也罢,朕自当奉陪。” 楚冥噎了噎,眉眼间满是戾气。 从来只有他嚣张,如今君璃哪来的底气这般轻视他? 他的皇叔都觊觎他的皇位,大臣们离心,民间天灾不断,他就是个孤立无援的小皇帝而已。 宴席继续,大家只能继续喝酒。 今日这酒,味道实在复杂,众人喝得情绪各异。 大家只觉得今夜特别漫长难熬。 半月当空,夜色弥漫。 微风四起,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杯觥交错的画面。 正当大家饿得发昏时,楚冥站起身,邪妄地开口:“陛下,太后娘娘,还请移步西园林,欣赏下吾送给贵国的大礼。” 这事没有悬念,已众所周知。 大臣们焉巴着脑袋,摇头叹息。 顾太后的脸一晚上都没舒展,听闻此话,更加窝火。 他国送她的寿礼,竟然是一个鬼阵法。 这种荒唐事,史上绝无仅有。 简直就是屈辱! 君璃淡淡一笑:“好,大臣们随朕一起去,其他人随意。” 话落,他淡然地起身。 君慎扯着嗓门,哈哈笑道:“本王倒是想看看,什么破阵法,非得来咱们天元国丢脸。” 说完,还不忘与美人们调情一番。 两位谋士脸色各异,只盼着他少说话多观察就行。 君炎心疼地瞥了眼顾太后,此刻对楚冥恨得牙痒痒。 袁青难得欣慰一次。 恨楚冥就对了,只要王爷答应结盟,依照楚冥的毒辣手段,他一旦得势,西北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那还不如安安稳稳当个西北王。 大臣们个个身子虚浮,跟着君璃的仪仗队。 虽然陛下说其他人随意,可其他人也不敢贸然离场,于是浩浩荡荡地队伍,朝西园林而去。 西园林,古树茂密,树林内阴仄仄的,有些渗人。 月色下,树影仿佛张牙舞爪的魔鬼。 还未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嗜血的气息,像是要吞噬世间万物。 君璃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深幽的凤眸下闪过忧色。 他下意识看向萧苒,声音极轻:“你…不会有事吧?” 萧苒捕捉到他丁点的不安,浅笑:“我想多吸点阳气,实力就强些,可是你吝啬啊,等我今晚的事情做完,你可得好好弥补我。” 君璃想也没想地点头:“好。” 第61章 眼神交流 草丛中,虫鸣阵阵。 夜空的半月透着盈盈的光,洒在园林中。 还隔着两丈,很多人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这阵法果真厉害,我感觉头痛欲裂,快要死了一样。”一年迈的大臣痛苦不已,不敢再上前。 “是啊,我也觉得天旋地转,要被吸进去了一般,这真是要命啊!” “楚冥也太不把陛下放眼里了,在皇宫摆阵,简直狂妄到极点了。” 不少人忍不住捂着胸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楚冥不忌惮君璃,是知道君璃不敢对他怎样。 萧苒瞟了眼那些人,秀眉微蹙,此阵虽然邪乎,但没有入阵就反应如此大,未免也太夸张了。 “陛下,您不能再靠近了,要保重龙体啊!”阮太傅率先开口,喘气都有点困难了。 “快保护陛下,保护太后娘娘,这阵太邪门了,越靠近越难受。”有几个大臣连忙跑到轿辇前面,趁机表达衷心。 一时间,场面有点混乱。 安福闻言,连忙示意停轿。 君璃沉了沉眸光,从容地走下轿辇,然后让其他人都退后了点距离。 楚冥见此情景,勾了勾兰花指:“吾的国师还未启动阵法,你们就承受不住了?不知天元的将士能坚持多久呢?” 萧苒真是看不惯他那副姿态,很想怼两句,但楚冥本就盯上了她,此时还是先忍着比较好。 这时,上官衡已经徐徐走来。 君璃负手望着苍穹,淡淡道:“可惜了。” 楚冥冷哼一声:“可惜什么?国师会摆阵九日,吾等着贵国的高手前来破阵。” 君璃轻笑,眸光沉寂无波:“可惜将士们见不到这涂灵阵了。” 楚冥眯着狭长的眼眸,只当君璃是狂妄自大,故作淡定。 苍岳是他好不容易寻得的奇异之士,他深信无人能破这涂灵阵。 楚婷嗤笑一声:“虚张声势,我们北漠的阵法无人能敌。” 她生得美艳,身着北漠服饰,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与他兄长一样目中无人,姿态高傲。 君璃轻声对萧苒说:“这对兄妹不仅长得像,手段也都心狠手辣,你这段时间最好是避开他们。” 萧苒心口一凛。 目光正好撞上楚冥似笑非笑的眉眼,他把玩着一缕发丝,薄唇噙笑,看着有些渗人。 她定了定神:“陛下在关心我吗?” 君璃瞟了她一眼,众目睽睽下,没有再多说话。 清风阵阵,西园林附近依然灯火通明。 “无需九日,今夜我就能破了此阵。” 温润的声音夹着几分霸气,白衣胜雪的上官衡上前抱拳一礼。 面上云淡风轻。 内心却波涛汹涌。 弄虚作假这种事,上官衡可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场合,他心中没底,一切只能相信萧苒。 希望萧苒那个小祖宗,不要掉链子才好。 当着文武大臣,还有帝都的青年才俊,贵女千金们… 这可是关乎君璃的颜面。 上官衡的话刚一出,满场哗然。 那些花痴贵女,看他的眼神越发痴迷了。 “衡公子好厉害。” “衡公子还会破阵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大臣们满脸不相信,人家北漠千里迢迢到这耀武扬威,定是有备而来,阵法怎会轻易被破解? 他们都觉得上官衡太狂妄了。 虽然他熟读兵书,但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楚冥有些好笑地打量眼前温雅的上官衡,笑了笑:“你是天下第一公子,这份魄力与胆识吾很敬佩,但是想要破阵,你大概要失望了。” 上官衡说道:“是否失望,就不劳王子操心了,你们家国师现在可敢启动阵法?” 楚冥挑了挑眉:“当然可以。” 上官衡下意识看了眼萧苒。 萧苒冲他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笑容顿时让他的心安定。 能让君璃刮目相看的人,肯定是有过人之处,他就大胆地去装模作样,剩下的交给萧苒就好。 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君璃看在眼里。 他凑近她一点,低声说:“你的安危最重要,真有什么情况,别逞强,朕的阳气还等着你吸。” 萧苒讪笑:“陛下这是开窍了?莫非是想考虑我之前的提议?” 君璃眸光微闪:“别歪解朕的意思,合修…是永远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原来他秒懂了她的意思。 呵,小暴君脑子里也不清纯了呢! 她恣意地笑着,转移话题:“我先去破阵了,你自己想好怎么向楚冥交差就行。” 话落,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杀北漠国师的轰动,现在也可想而知,北漠王动怒是肯定的,但短时间内不会发兵,苍岳就是他的一只翅膀,翅膀少了一只,再怎么扑腾都不足以为惧。 君璃转身,扫视了一眼众人,沉着嗓音说:“身体不适的可以先行离开,不用都跟着来。” 这次,一部分人不再勉强,保命要紧,还不知道阵法一开,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大臣们还坚守着,心里虽然不愿意,可陛下不走,他们就不敢走。 一些热血青年,爱慕上官衡的女子,对君璃痴情的妃嫔们,还舍不得离开。 顾太后一言不发,满腔气愤到现在还没消。 听闻上官衡能破阵,眉头这才舒展了些,再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天元国被欺负。 涂灵阵内,苍岳已开启阵法。 半月瞬间隐进云雾之中,刹那间风声鹤唳。 萧苒隐在暗处,观察着阵中的动静。 上官衡轻摇折扇,脑中过了一遍萧苒告知的方法,飞进了涂灵阵, 众人敛神屏气,目光紧紧跟随上官衡,生怕错过了精彩片段。 可是转眼间,他的身影就湮没在树林里。 与此同时,苍穹乌云蔽月,狂风卷起,道道闪电劈在树林中。 萧苒虚虚一抬手,淡淡的银光流星般地速度飞往涂灵阵。 她穿越过来携带的定向法术不是很强。 对这还未成气候的涂灵阵倒是刚刚好。 萧苒在暗处施法,上官衡一本正经地在破阵,两人配合得滴水不漏。 君璃揪着一颗心,竟分辨不清是因为涂灵阵的威力,还是那小妖女。 第62章 我今晚得吸很多灵气才行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三丈开外的大臣们,只感觉到天地间风云变化,气息压制得快要无法呼吸。 他们眯着眼,只瞅见树林里白衣胜雪的身影,在四处乱窜着,看上去有些狼狈。 很多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中间有一部分是随波逐流,只想安逸,并不是想做卖国贼,只是心有余力不足,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只能傍着权臣生存。 平日里虽然总是劝陛下答应北漠的条件,希望求和过上安稳日子,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天元国能狠狠吊打他们。 这么多年,大家受了多少窝囊气。 陛下若是能崛起,让北漠的气焰不再那么张狂,他们的精气神感觉也瞬间能回来。 而且陛下最近的雷霆手段,也着实让他们惊讶和害怕。 君璃提脚向树林走近。 安福连忙拦下:“陛下,您龙体要紧,别再靠近了,衡公子定能破阵的。” “无妨!” 君璃继续上前了几步,涂灵阵的威力暂时还不曾对他有影响,他也饱读各种兵书,在遇到萧苒后,又翻阅了一些奇异怪志,对邪魔歪道算是有了皮毛的了解。 他已能估摸出来,涂灵阵是靠吸取人的神识逐渐强大,最后操控人的思想,如果用在战场上,将士们只需片刻就会成为傀儡,任人摆布。 难怪萧苒第一次见到图时会慌。 难怪她一定要杀了苍岳。 用这种生灵涂炭的邪阵,简直是丧心病狂。 苍岳很快发现了不对劲,阴沉的眸子迸出嗜血的杀气。 他死死盯着上官衡,刹那间脸色变得无比惊恐。 怎么可能? 他的阵法不属于凡间,肉体凡胎怎能破阵? 苍岳使出浑身解数,想加固阵法,却徒劳无功,眼见着涂灵阵即将破裂。 他恼羞成怒地喊道:“是谁在装神弄鬼?有种就出来!” 萧苒见他的阵法再无回天之力,于是收了法术。 她深深调息了一下,才稍微缓了过来。 在天元国,她使用法术很耗费元气,大概是仙界的躯体本就摇摇欲坠,元神也因为当初差点涣散,在凡间只吸取点灵气还不够强大。 都怪君璃那个小气鬼。 平时让她多薅一点都不行。 完事后她一定要找他好好算账! 苍岳又气急败坏地喊了一次:“你到底是谁?有种就出来跟老子单挑,畏首畏尾的算什么?” 萧苒勾唇,慵懒地开口:“是你姑…奶…姑爷爷,苍岳,真是可惜啊,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话落,她戴上一个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她在他面前,飘然而落。 月光洒在她身上,脸上的面具泛着寒芒,周身都是寒凉之气,犹如半仙半魔。 苍岳心口一悸,冷哼一声:“找死!” 萧苒不想与他多费口舌,趁着法术还没消散,必须速战速决。 她微微抬手,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 苍岳的心一分一分沉了下去,瞳孔骤然放大:“斩魔剑,你怎么会有神族的法器?你到底是谁?有本事摘下面具。” 呵! 她又不需要做斩妖除魔的英雄,为何要露面? 而且露脸之后,万一出现什么纰漏,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低调! 身在凡间,她不敢横,小妖小魔她还能设法应对,若是惊动了魔尊就麻烦了。 只是可怜了上官衡,破阵以后,还得背杀苍岳的这个锅。 萧苒轻笑:“杀你何必借神族法器,我这就是一丝剑气而已,足够了。” 眼前的银面人,用最轻的语气说着最狠厉嚣张的话,令人浑身不寒而栗。 苍岳很快意识到不妙,飞身就要逃跑。 萧苒眸光一冷,手中剑气倏地飞出,哪里还给他逃跑的机会。 一声惨叫过后,苍岳掉落在地,团团黑气腾升后,涂灵阵消失殆尽。 萧苒悄无声息地回到君璃身旁,褪下了面具。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手段凌厉。 君璃的心终于放下,不动声色地说:“看样子有点棘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萧苒趁机扮柔弱,轻轻咳了两声:“陛下,我今晚得吸很多阳气才行,不然会死的。” 他微微拧眉:“你难道也会死?” 她点了点头:“当然,你可别再小气了,不然求雨都是问题了。” 君璃总觉得她又存了歪心思,不安好心。 总是故意拿那些只能她做到的事,来威胁他,好趁机占他便宜。 他低声道:“你自己注意分寸,不可造次,而且别提过分的要求,我就尽量配合你。” 萧苒笑着点头。 这可由不得他,今夜损耗的元气必须都补回来。 安福见涂灵阵已破,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又瞧见陛下和萧苒之间的眉来眼去,低声细语,再喜悦也不敢去打扰啊! 哎! 他家陛下算是栽了! 萧苒果真是厉害,不愧是狐仙,向来清心寡欲的陛下都被她给蛊惑了。 就是不知道,是福是祸呀! 安福真是感觉愁坏了。 很快,西园林恢复如常,半月破云而出,草丛间虫鸣声悠悠。 “这是破阵了?”有人率先不确定的开口,语气有些压抑。 “衡公子安然无恙,我胸口也不闷了,肯定是破阵了。”一男子兴奋地喊着。 “这…衡公子可真厉害啊,替我们扬眉吐气了一回。” “要我说还是陛下慧眼识人…” 一帮风吹两边倒的老家伙,胸腔的一口浊气好像吐了出来,兴致盎然地议论着。 阮太傅瞥了他们一眼:“阵是破了,也不影响陛下找你们要钱的事实。” 几位大臣的脸瞬间垮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筹银子才是正事。 阮太傅低声说:“陛下过几日要去云州和仓州,若亲眼所见百姓疾苦,只怕是会更生气,你们设法多弄点银子,我再上缴给户部,有钱了,陛下自然就放过你们了。” “喏!”稀稀拉拉的声音,生怕那边的陛下听到。 大臣们混到这个地位,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明知道阮太傅会克扣银两,还是得乖乖奉上,谁让自己必须仰人鼻息,还被拿捏住把柄呢? 造孽啊! 真是欲哭无泪。 “国师呢?” “吾的国师去哪了?” “苍岳!” 楚冥两兄妹的声音再次把大家的神思带回到破阵现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北漠的国师不见了。 第63章 我要跟你一起沐浴 月色下,上官衡缓缓走出树林。 雪白的衣袍上,一尘不染,步伐轻盈,风姿绰约。 哪像是刚破阵之后的模样? 君璃再看萧苒,发丝被汗浸湿,脸色有点苍白,呼吸似乎还有点不稳。 果真是完全让上官衡在表演,然后捡漏。 他心口处生出一丝异样,凝视她的眼眸越发深澈。 上官衡在君璃面前站定,躬身行了一礼:“陛下,我已破了涂灵阵,北漠国师苍岳被邪阵反噬,已化为一滩血水。” 君璃嗯了一声:“衡公子为国立功,实属至上的荣誉,以后再论功行赏。” 上官衡抽了抽嘴角,颔首道:“多谢陛下。” 简短的对话,让众人瞬时瞠目结舌。 上官衡在说什么? 他们有没有听错? 不仅涂灵阵破了,还有北漠国师也死了! 自古以来两国交锋,不斩来使,现北漠使臣只是前来祝寿并未开战,他们的国师却客死他乡。 这该如何收场? 楚冥在懵了一瞬后反应过来,眸光猩红地扫向上官衡:“你说国师是被涂灵阵反噬?有何证据?分明就是你把他给杀了!” 君璃上前一步,将上官衡挡在身后,凉寒地开口:“还请王子节哀!” 楚冥气得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冲君璃低吼:“天元陛下,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杀吾国师,这事你打算如何向吾父王交待?” 君璃依旧是淡淡的声线:“人有旦夕祸福,不过你们的国师在朕的地盘死亡,朕自当会给予适当的补偿。” 适当补偿? 他说得轻描淡写。 楚冥听在耳中感觉气血就要攻心。 楚婷带着随从在树林里已发现黑色的一滩血迹,恶狠狠地开口:“王兄,还有什么好说的?此仇不报难解心头之恨,我们这就回北漠去,唯有我们的百万铁骑才能抹灭今日之辱!” 君璃神色平静。 一旁的君炎不淡定了,若是开战,首当其冲的就是西北啊。 大臣们更加慌,内心一个劲地喊。 完了,完了。 大家心惊肉跳地看向自家陛下。 惹怒了北漠使臣,两国马上就要兵戎相见,此时天元的国力如何能抵挡? 君璃不恼不怒,眸光沉静无波:“既然你们如此执拗,那好走不送。” 他不咸不淡地直接下了逐客令。 楚冥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妖娆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 萧苒琢磨了一番,楚冥最气的并不是苍岳的死,而是他在北漠立足的根本,与他兄弟争夺王位的筹码,他太想立威,所以迫不及待地展示涂灵阵。 他们两兄弟的争斗,不亚于君璃的两位皇叔,只是一直以来,他们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兄友弟恭,让天元的大臣和百姓都产生惧意。 不得不说,北漠这一点着实高明多了,杀人先诛心,将来不管是谁继承王位,将势力全揽在自己手中时,再挥军南下,定会势如破竹。 反观天元国,君炎和君慎两位王爷的不和,是人尽皆知,就连楚冥都把他们利用上了,恨不得他们先搞个你死我活。 阮太傅见事态严峻,颤巍巍地上前几步,忍不住开口和稀泥:“陛下,王子,现在天色已晚,此事明日再好好商议如何?” 其他大臣跟着附议。 事已至此,楚冥心中再怒再恨,也知道讨不到任何好处。 君璃这个人,真是越发看不透了。 “陛下,你若是答应条款上的三个条件,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我们战场上见。” 话落,北漠一行人愤恨地离开。 这话又让众人的心惊了一下。 君璃虚虚抬手:“朕累了,大家都散了吧!” 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大臣们行礼后陆续离开。 萧苒朝上官衡靠近,压低嗓音:“衡公子,今日你替我背了锅,他日若有困难,我定当竭力相助。” 上官衡一怔,而后温柔地笑道:“你别这么说,我会心虚的。” 萧苒嘿嘿道:“你想想自己以后要为陛下做事,就不会心虚了。” 上官衡轻摇折扇,笑而不语。 “还不走?”君璃催促的声音中夹了一丝不悦。 萧苒转身,连忙跟上。 忽然,她感觉到了一抹诡谲的视线,下意识往右侧看去。 秦瑞雪。 她怎么还在这? 莫非是在等君璃? 萧苒用手指戳了下君璃的手臂:“陛下,秦小姐好像是在等你呢。” 君璃眸光微沉:“你还想耽搁吸阳气的时间?” 他怎么忽然心急了? 这抽的是哪门子疯? 哎呀,我的妈呀! 小暴君是想同意合修了吗? 思及此,萧苒迟疑了,她好像从来没做过那种事,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呢。 不行,她得好好琢磨一下与小暴君合修这事。 君璃没再停留。 秦瑞雪很失望很失落,眼眶淌着晶莹,久久不曾回神。 “回去吧,夜深了。” 上官衡心疼她,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夜静静,风悄悄。 露珠压弯了树枝,月儿隐进云层中。 回到锦和殿,已接近子时。 其他宫人都已退下。 萧苒找到风钰,递给他一叠宣纸:“你今夜把这个送到他们府上,要神不知鬼不觉。” 风钰僵着一张脸,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 萧苒就知道,找风钰办事肯定靠谱,还不用解释。 嘿嘿!那些蛀虫,这次要让他们好受。 安福掌灯后,替君璃脱下外袍,笑着说:“陛下今日不仅大挫北漠的气焰,还与民同苦了一番,您真是仁德的好陛下,是天下百姓的福星。” 君璃微抬凤眸,骂了一句:“只会拍马屁的老东西!” 安福笑容满面:“老奴句句是实话,今晚真是过瘾,萧苒和衡公子也算是替边境常年被骚扰的百姓出了口气,关键还是陛下厉害。” “退下吧,朕要沐浴了。” “喏!” 萧苒刚好进房间,脱口而出:“我要一起去沐浴。” 刚准备离开的安福,吓得趔趄了一下。 什么情况? 萧苒要和陛下洗鸳鸯浴吗? 这可是惊天大闻啊! 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离,那双八卦的眼珠子,只差没有掉出来。 我的天爷! 这不是他该听到的事情,于是赶紧溜到了门外,默默守着夜。 君璃回眸,直勾勾盯着她:“你要跟朕一起?” 萧苒点头,然后走近两步,抬眸盈盈一笑:“我们总得先酝酿一下气氛,不然等会都尴尬对吧?我倒是还好,就怕你不适应哦。” … 晚安呀~ 第64章 萧苒,你偷看朕? 萧苒的一番话直冲君璃的脑门,只觉得轰轰作响。 想到自己答应她的多吸灵气,又瞬间明白了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真不知道她活这么久经历了些什么。 君璃细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把自己的手伸出来:“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那种事真的不行。” 萧苒毫不客气地握住他的手,秀眉微挑:“这一点怎么够?我今夜元气大伤,得大补,不然我回不去,就求不来雨,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做出一副摆烂而且无赖的姿态。 事实上,她是真的累了,今天必须强势,绝不退让。 君璃凤眸清润,声线悠悠:“我可以让你握很久,这样可好?” 萧苒眉眼弯弯:“一整夜吗?” 她眨着艳光流转的桃花眸,一看就是没安好心,意有所图。 可君璃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头:“可以,我先沐浴更衣,然后今夜陪你秉烛夜谈。” 牵着手秉烛夜谈? 听着好像不错的样子。 但是怎么可能? 她必须睡觉的,睡眠不好,影响修为恢复。 “你等我一会,很快。”君璃抽出手,然后快速转身走向屏风后。 萧苒骂了一声小气,然后暗想着一定要进温泉池。 上次穿越回来掉进温泉池,那种灵气爆满的感觉,她还记忆犹新。 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 她刚这么想,忽然眼前一暗,原地消失。 眨眼间就到了温泉池边。 真是天要助她啊! 瞬移来了。 泉水潺潺,丝丝雾气萦绕。 萧苒感觉到了灵气的靠近。 她连忙躲在一座假山后,若是被君璃发现,他就不会脱衣服下水了。 君璃走到温泉池边,褪下外袍,身姿显得越发挺拔,腰腹处精瘦有力,如玉的面庞好看的无可挑剔。 就连脱衣服都这么好看。 君璃简直就是造物者的恩宠,一举一动都是一幅绝美画卷。 萧苒睁大眼睛盯着,这样的艳福可不是随时有的,凡间有如此绝色,她必须一饱眼福。 君璃脱下中衣后,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紧致而坚韧的肌肤似乎会呼吸,特别是那腹肌,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 忽然,他感受到周围的异样,深邃的眸光沉了沉。 萧苒把头缩回来,屏住呼吸,君璃没有继续脱裤子,莫非是发现她了? 他的警觉性未免也太高了。 很快,君璃心中便了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这里,除了萧苒还有谁? 他没再解开裤带,直接走入温泉池中。 萧苒偷偷瞄了一眼。 他就打算这样洗澡? 真是可惜了,精彩的没有看到。 她开始琢磨如何来场偶遇,才不显得那么尴尬。 她一遍遍念着想去水池里。 可瞬移并没有出现,她还在原地不动。 为了不浪费时间,她懒得再想,简单粗暴就行,于是若无其事地摔进水池里。 君璃一怔,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 萧苒这次是瞄准了位置的,身子落入水中后,迅速勾住他的脖子,这才没有沉下去。 她分明是故意的。 君璃很想将她扔到岸上去。 但是一想到她今夜破阵后那略微虚脱的模样,又感觉做不出来。 “萧苒,你偷看朕?” 她的脸伏在他肩头,大口呼吸着灵气,深吸了好几次后,才开口说话:“谁让你小气呢,我们可是有协议的,得各取所需,我现在需要你,你就得从我。” 君璃只感觉脖子肩膀处一片火热,她贴着他,如八爪鱼一般,他试着甩了一下,甩不掉。 “你先松开我。” 萧苒看向他,对上他清润的凤眸。 他的脸异常俊美,轮廓勾勒得没有一点瑕疵,被一层水汽晕染后,添了几分妖冶。 她勾唇魅惑一笑:“难怪秦小姐对你那般痴恋,后宫女子也对你是趋之若鹜,你这脸蛋,这身材当真是人间极品。” 君璃警惕地看着她,嗓音淡淡:“瞧你这娴熟的招数,似乎是惯犯,你躲在暗处偷窥朕多少次洗澡了?” 萧苒连忙否认:“你别紧张,我这是第一次,以前哪敢啊?夹着狐狸尾巴做人,偷偷吸着灵气,生怕暴露了身份。” 话落,她微抿着唇,眨着无辜的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 若不是领教过她曾经的嚣张,他还真就信了。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不能相信。 见他不信,萧苒也不再辩解,她踮起脚尖,脸忽然凑近他的下颌:“陛下,我们不说那些了,你说好的弥补我呢?君子一言九鼎哦!” 君璃下意识地往后退。 萧苒的手从脖子处挪到他的腰上,搂住不让他逃离。 “我已经答应手给你握。”他眸光幽幽,陡然间紧张起来。 他就知道,她没有那么乖顺,那么好说话。 萧苒越是接近他,越是舍不得离开。 他浑身散发的灵气,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 她微微仰脸,鼻尖轻轻触及到他的唇:“陛下,你如果害怕,可以闭着眼睛,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她的眼弯成很好看的弧度,盛满着桃花,尽是风情万种,眉眼间晕染一丝魅惑,活脱脱就是个勾人的狐狸精。 而君璃神色正经,除了呼吸有点不稳,整个人淡漠而禁欲。 这样一本正经的他,很对她的胃口。 她撩他只是为了灵气,可不想让他生出情愫来。 萧苒此时松了手,其他地方尽量不去碰他。 君璃感受着她的呼吸,温凉的触碰点燃了他的炽热。 鬼知道他此刻是用尽了毕生定力。 他忘记推开她。 任由她胡来。 萧苒的鼻尖在他唇畔摩挲,微眯着桃花眸,接着鼻尖缓缓而上,与他的相抵。 君璃浑身一颤。 体内乱窜的火让周身水的温度都烫了些许。 两人的唇就要贴近,君璃倏地清醒过来:“萧苒,够了。” 然后,他推开她。 萧苒借着水的推动,惬意地靠在了池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陛下的内心只管寡情薄爱,就不会有半分慌乱了,可以尝试默念清心咒,不如我们再试一下?” 君璃连忙拒绝:“不试了。” 那感觉让他极度难受,而她怎么能这般淡然自若? 第65章 她坏得离谱 君璃被她撩得心神不宁,而没心没肺的她单纯地只是当作吸灵气。 他觉得温泉池没法待下去了,于是转身就往岸边游。 那神态姿态都像是落荒而逃。 萧苒感觉元神恢复了很多,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她盯着君璃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暴君心里还是会有杂念,所以内心才会天人交战,纠结不已。 是她高估了他的冷心绝情和定力吗?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以后回仙界,她还是要设法了解拔除情根这件事,不然她这灵气没法吸了。 君璃回到寝殿,一颗心还在乱跳。 这时,风隐进来禀报:“陛下,阮太傅还有几位大臣求见。” 他轻拧眉头,整理着衣衫,语气寒凉:“让他们在外面先等着。” “喏。” 风隐悄悄瞟了下君璃,惊愕地发现陛下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绯色。 这可真是少见啊! 他有听安福说漏了嘴,萧苒值夜陪着陛下,顺便侍候他沐浴。 莫非刚才陛下与萧苒在温泉池,发生了什么? 天啦,这个想法让风隐吓了一大跳。 平日里两人有丁点暧昧就算了,可是那种事怎么能发生呢? 人妖殊途啊! 陛下是糊涂了,还是已经被妖女控制了心神? 思及此,风隐硬着头皮,冒着遭受雷霆之怒的风险,劝道:“陛下,您与萧苒这事一定要悬崖勒马啊,后宫美人众多,都是您的,千万别被萧苒迷惑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君璃挑了挑眉,幽深的目光睨着安福:“什么意思?” 风隐惊得直冒冷汗,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虽然萧苒在您心里是个好的妖女,可是历来那些妖女都是吸食人的灵魂精血而修炼,您若与萧苒有了肌肤之亲,总有一日她会要将您吸成人干的。” 接着,风隐还把他从话本子里看到的,从茅山道士嘴里听到的片段,详细地描述给君璃听。 比如妖精是如何利用美貌勾引男人,等到两人交合之时,再一步步吞噬他的阳气,吸干他的血,最终男人骨瘦如柴,如同行尸走肉,甚至只剩下一副白骨。 说到后面,风隐满脸苍白地盯着君璃。 那眼神就好像要看出他是不是被吸了血和元神。 刚从温泉池出来的萧苒,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 风隐为君璃真是操碎了心。 不过他一直把她当妖女,有此想法也是正常。 “说完了?” 君璃温声开口,俊逸的脸上毫无波澜。 风隐滚了下喉咙,继续说:“陛下,您是万金之躯,关乎天下社稷,切不可被一个妖女蛊惑。” 君璃抬了抬手:“退下。” 风隐躬身抱拳,转身时正好撞上萧苒的视线。 她虽然已是一身侍卫装,但窈窕身姿,倾城之色,都无法遮挡。 她女装的样子,他是有印象的,说人间绝色毫不为过。 放眼整个后宫,就连秦小姐,在她面前都要逊色很多。 陛下整日与她朝夕相处,真是太危险了。 风隐没敢再停留,退出了寝殿。 萧苒轻轻笑着:“陛下,你相信他说的吗?” 君璃闻言,转身看向她。 此时的她已恢复正经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是像染尽了桃花,潋滟而风情。 他强忍住,不在她的眼神上多停留,温声:“那你是那样的吗?” 萧苒笑着摇头:“风隐说的是坏妖,你觉得我坏吗?” 当然坏! 而且坏得离谱! 人家嘴里说的妖吸血勾魂,可她还擅长偷心,能把人整成分裂症。 君璃没有回她,猝然转身:“朕去见阮太傅,你先休息。” 萧苒抬脚跟上:“休息不如在你身边好,我一起去。” 君璃没有拒绝,不疾不徐地走着。 萧苒暗想,还好她不属于这个皇宫,否则一个女人知晓那么多政事,肯定会被君璃灭口的。 锦和殿正厅,灯火通明。 阮太傅为首的七八个大臣,恭敬地候着。 宴席上吃了一顿树皮树叶,散了后没有立即回去叫大夫,也不在家好好歇着,又连夜折返到宫中,还真是敬业。 瞧他们忧心忡忡的模样,萧苒已猜出来了大概。 君璃刚落座。 “陛下万安。” 阮太傅一行人连忙行礼,声音都是颤巍巍的。 不知道是饿得慌,还是被今夜之事吓得慌。 “起来说话吧。” 君璃一身常服,眉眼间少了几分凌厉,声音平静如水。 阮太傅用手撑了下地,这才堪堪站起,开门见山地说:“恳请陛下为天下大局考虑,答应北漠王子的条件。” “陛下,和亲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是向北漠服软,先稳住他们,我们才有时间喘息。” 其他大臣低头附议。 君璃微抬凤眸,从鼻子里发出短促一笑:“喘息?大家可都喘息几十年了,还想让自己的子孙这般喘息下去?” 阮太傅心头一凛:“如今国库空虚,民间又不太平,兵力不够强大,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陛下不可为了立自己的威仪而不顾全天下苍生社稷啊!” 这些话,萧苒都能背出来了。 不过后面那句着实有点过了。 阮太傅仗着自己曾是先帝的肱骨大臣,现在的权臣,还真是敢说。 君璃何时在意过自己的威仪? 那些身外之物,他正眼都不瞧,他要是在意,杀苍岳这种事,就不会同意了。 君璃的视线从各大臣脸上扫过,淡声道:“诸位也是此意?” “是,请陛下三思。”有几个臣子并没什么底气,都是仗着阮太傅,硬着头皮附和。 君璃缓缓起身,踱步到他们面前,浑身的气场与威压,让厅内陡然有种窒息的压抑感。 萧苒感觉到了怒气。 君璃一直喜怒不形于色,那些养尊处优的权贵们,难以琢磨,总是各种往死里作! “国库是空虚,可你们大家空虚吗?边境常年被烧杀掠夺,可曾太平过?朕的皇姐,被先帝送去和亲,又换来了什么?” 阮太傅一时语凝,其实每次一提这个,他都被怼得无法反驳。 其他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感觉下一刻,陛下就得开口要钱了。 第66章 梦境太过真实,也难以启齿 室内静谧。 大臣们开始有点站不住。 他们仿佛听到了银子哗哗往外流的声音。 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 君璃睥睨着他们,声音拔高了几分:“他们的贪婪与野心就是被喂大的,以后谁再提此事,都携家眷去西北跟着君炎打仗去吧。” 闻言,大家冷汗涔涔。 陛下现在连使臣都能杀,太后寿宴敢让宾客吃土,还有什么他会做不出来? 估计发配西北前,还得把他们的家抄了,国库也就充盈了。 阮太傅一行人悻悻地离开。 安福连忙上前:“陛下息怒,保重身子要紧,他们就是怕打仗,所以总是时不时来添堵。” 君璃眸子一沉:“谁又愿意打仗?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朕若是不打,天元国将不复存在。” 安福笑着说:“陛下英明,俗话说风水轮流转,您此后定会让北漠闻风丧胆的。” “你是说朕以前对北漠是闻风丧胆?” “不是啊,陛下,老奴的意思…是以后是北漠求着跟咱们谈条件了,到时候他们恨不得把公主往咱们天元送,给我们牛羊…” 安福浑身哆嗦了一下,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吓得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君璃淡淡勾唇:“你这老东西,拍马屁最厉害。” 安福挠了挠头,讪笑:“老奴不敢,那都是实在话。” “退下吧。”君璃揉了揉眉心,眉眼间有疲倦之色。 “喏!”安福下意识瞥了眼萧苒。 刚才风隐出去时那个样子,有点耐人寻味。 莫不是萧苒调戏陛下,被他给撞见了。 他边走边思忖,踏出锦和殿时正好遇见闷闷不乐的风隐,于是上前询问缘由。 风隐拉着安福走到隐蔽处,低声问:“安公公,你老实说,陛下和萧苒是不是做了什么?” 安福笑容满面:“这老奴确实不知道啊,萧苒不是妃嫔秀女,也不是宫女,内务府都不曾有记录,陛下那边也没传出风声。” “你真是老糊涂!”风隐忍不住指责,“这不仅关乎陛下的子嗣,还有陛下的龙体,萧苒是什么来历,其他人不知道,我们两个是清楚的。” “妖气如果侵蚀了陛下的龙体,该如何是好?你身为御前公公,岂能坐视不理?” 安福见他义正言辞,担忧也是真担忧,脸上的笑容散了几分。 他琢磨了一下后说道:“萧苒是狐仙,不是妖,你不能因为偏见就对她存着敌意。” 风隐闻言,眼皮直抽:“不管怎么样都是狐狸精,有什么区别?你别被她的外表迷惑!” 安福不以为然:“陛下喜欢,咱也阻止不了,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不行,等求雨过后,必须想法子让她永远离开这里。” “你也知道等求雨?明知道萧苒做了很多事,还背后去害她,这种行为连妖都不如呀。” 风隐沉着声音:“所以我说的只是让她离开。” 若是以前,他是恨不得杀了她的。 虽然他还做不到,但是他就不信没有不能克制她的。 风隐的执迷不悟,让安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离开。 锦和殿内 萧苒跟着君璃回到房间。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君璃脸上,浅笑道:“陛下今日的公事忙完了,剩下的就是私事了。” 君璃极浅地弯唇:“好,我们坐下说话。” 话落,他伸出手,看似极其大方地给她握。 萧苒拉住他的手,径直往龙床那边走:“我很累,可不想秉烛夜谈,你答应让我握一整夜,那就陪我一起睡觉。” 她说得自然坦荡,没有半分其他情绪。 君璃听得心慌意乱,吓得死死拽住她:“萧苒,朕没答应过可以和你同床共枕。” 萧苒回眸,低低笑着:“你想多了,只是同床,不共枕,你让我握手就行。” 他欲拒绝,可她已经扯着他坐到了床榻上。 这女人,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萧苒不想与他商量,喧宾夺主:“今晚我借用你的半边床,保证不越线。” 说完,她就滚到了内侧,手一直没有松开。 君璃只感觉心突突在跳。 他从小就是单独睡,从未习惯卧榻之侧有旁人,甚至也从未打算让别人与自己同床。 萧苒见他没有睡下,嘟哝着嗓音:“我很困了,你打算就这样坐一夜吗?” 君璃无奈,只好和衣躺下。 破阵和使用法术杀苍岳,耗费她不少元气,此时夜深人静,鼻尖是他身上好闻的清香,再加上灵气悠悠入她的心,很快就昏昏欲睡。 片刻后,身侧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君璃侧首,幽深的眸子闪了闪。 熟睡时的她,精致的眉目之间,褪去了风情,多了几分清冷。 鸦羽般的长睫,高挺的鼻梁,红唇微抿犹如绽放的海棠。 精致的锁骨,还有那隆起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君璃呼吸骤然漏了一拍,眸子更加深邃。 像是犯了罪一样,他连忙挪开视线,深深调息,然后默念着清心咒。 她压根不属于凡间。 如此绝色,只有她口中的仙界才有。 他不能对她有一分一毫的邪念。 他们是有合作协议的,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仅此而已! 君璃越发没有睡意了,他闭着眼睛,忽然有点羡慕她睡眠那么沉。 他从来没如此安稳地睡过一次。 萧苒的睡相很好,大概是平时睡惯了树枝和绳子,身子规矩得没有乱翻动一下。 君璃的手稍微一动,就被她紧紧握住。 他暗暗苦笑,她死死握住的只是阳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才开始沉重。 屋内寂静,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 萧苒做了一个梦,梦似乎很长,很远。 她像是晕晕沉沉地闯入梦境。 梦境中,云雾萦绕,灵气充沛,仿佛置若仙境。 接着,她抱住了一个如谪仙般的男子,极其霸道地扯他衣袍,把他按倒在花丛中吻他,演变到最后,成了他疯狂地向她掠取… 梦境太过真实,也难以启齿,萧苒心口处倏地颤了颤。 她努力想看清对方的脸,却如同幻境,看不真实。 第67章 这女人又是故意的 东方的天际泛着一丝鱼肚白,微风拂进,轻纱摇曳。 君璃一整夜都没怎么合眼。 身边一直睡得规矩的萧苒,忽然侧身,然后整个人重重压在他身上。 君璃猛地睁开眼睛,顿时傻眼了。 还来不及把她推开,萧苒就开始粗鲁地撕扯他的衣服,唇也朝他凑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君璃把脸侧开,她的唇落在他脸颊上,温软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 失神片刻后,他陡然间清醒,再次用力推她。 这女人又是故意的吧? 可萧苒更加放肆,没让他得逞,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唇往下移,挪到他脖子处。 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火热迅速往一处集中,她胸口挤得他快要窒息。 君璃试图将她甩开。 两人这般反复纠缠,床都晃动了起来。 一大清早,这样的动静在锦和殿很是清晰。 秋止和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 “陛下的房间发出的声音是什么?” “好像是床。” 秋止是大宫女,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替身与妃嫔夜晚发出的旖旎声,会偶尔听到。 有涉世未深的小宫女好奇:“可陛下一个人睡觉,怎么会有这样的响动?难道他房间还有…” “闭嘴,都退下。”安福内心慌得一批,面上镇定地遣散众人,“背后议论陛下,就不怕被割舌头?” 宫女们闻言,顷刻间花容失色,连忙各自忙去了。 安福走到门口,从门缝瞄了一眼。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死人啊! 安福只瞧见萧苒趴在陛下的身上,脸埋在陛下的脖子处,好像是在啃咬,简直就是饿狼扑食。 萧苒好猛啊! 竟敢让陛下在下,这怎么得了? “怎么了?” 风隐低沉的声音,拉回安福的八卦之心。 “风指挥,早啊!”安福拔高声音,笑着跟他打招呼。 床榻上的两人,瞬间回神了。 萧苒清醒后,惊诧不已。 怎么回事? 她刚刚明明是在做梦,现在怎么会压在君璃身上的。 瞧他凌乱的衣衫,微敞的领口,俊脸上的绯色,足以证明,她轻薄了他。 我去! 她为了灵气想与他合修,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吗? 连梦里都是那难以启齿的画面。 纵然她脸皮太厚,一想到梦境中的痴缠,老脸顿时一红。 关键是她压根没看清男人的长相,还能感受那么真实。 君璃直直地盯着她,心跳还未完全恢复:“萧苒,你真是太过分了。” 话落,他微抬膝盖,毫无防备的萧苒滚到了床内侧。 君璃坐起身,又恼又怒,为了掩饰情绪,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 萧苒缓过神,冲他弯唇笑了笑:“我只是做了个梦,不小心把你当成了梦中人。” 君璃目光一顿,下意识地问:“什么梦能让你做出那样的举动?梦中男子是谁?” 她迟疑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说:“仇人啊,打不赢就只能撒泼乱咬呗,谁让我可怜兮兮,在凡间没了修为。” 真是奇了怪了,她揩油向来是理直气壮,从不狡辩。 今日竟向他撒了谎。 君璃心口一动,瞬间就将她的调戏与轻薄放在了一边,心中没了愠怒。 “只是梦而已,别太放心上。” 萧苒还在回味满是灵气的感觉。 不得不说,她刚才那番举动,真是大有收获。 看来这法子,以后还可以再用。 萧苒故作心有余悸的模样,垂眸叹气:“那梦魇实在过于真实,我怕仇家哪天寻来,自己却没有招架之力,近万年修为毁于一旦,这也是我心急吸灵气的原因。” 君璃眸色微动:“苍岳就是你的仇人之一?” “算是吧。” “我有些事情虽不能顺着你,但若真有人来找你寻仇,定不会坐视不管。” 他说得极其郑重,不像是为了安慰而敷衍。 萧苒微抬桃花眸:“要是比苍岳还厉害呢?你再厉害,终究只是凡人,在他们眼里便是草芥。” 君璃一时语塞。 他知道她所处的世界,修为才是立身之本。 苍岳和涂灵阵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种无力感,身为九五之尊,竟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萧苒察觉到他眼神中的黯然,朝他凑近,轻声道:“陛下,你无需伤感,六界各有生存法则,你心系着天下黎民百姓,已经是最好的君王。” “至于那些乱世的妖邪,自有可以克制他们的人。” 她眸子清澈,声音动听,笑容蛊惑而治愈,他的心随着她的话音落而安定。 君璃顺着她的话问:“你就是能克制那妖邪的人?” 萧苒抿唇,眸光氤氲:“陛下这是在伤口上撒盐呢,我现在什么都被束缚,如何能克制?就是每次带来的法术,也得在你身边吸大量的灵气才可以。” 他心尖一漾,望着那清澈却楚楚可怜的眸子,仿佛整个人都会沦陷。 说来说去,她总是离不开灵气。 君璃也理解她的心情,但合修那样的事,他真的做不来。 “朕今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晚上再说吧。” 他连忙起身,不去看她的眼睛。 萧苒轻笑:“陛下不必太忧虑,楚冥放狠话只是不想气势上输,你稍微给个台阶,此事也就算揭过去了,毕竟狗急还会跳墙。” 北漠的势力虽然一分为二,但楚冥也不是善茬,真要此时激化矛盾,并没有多大好处。 天元的态度已经表明,割地与和亲是绝不可能的事,银两适当,当作是苍岳的丧葬费,这也是君璃的底线了。 君璃嗯了一声:“苍岳到底是一国国师,朕会给予赔偿。” 萧苒笑了笑:“陛下放心,那些银子也不用你出,自然会有人送来的。” 他微眯凤眸,正想问她什么。 这时,安福敲门而入。 瞅见屋内的情景,有心理准备的他还是惊了一下。 床榻上被褥凌乱,枕头还掉了一只在地上。 陛下的衣衫满是褶皱,萧苒的发髻有微微的乱。 最为重要的是,陛下脖子处的红痕。 哎呀妈呀! 萧苒还真是虎呢,还给陛下种下印子了。 难怪床被弄得那么响。 安福上前,在君璃旁边低声提醒:“陛下,您要遮下脖子吗?” 第68章 陛下脖子上的是吻痕吧 遮脖子? 君璃疑惑,安福连忙拿来铜镜。 另一旁的萧苒已整理好衣衫和发髻,然后若无其事地看向君璃。 她是有多狠啊,竟把他脖子都亲红了,自己明明是个清纯的狐仙,绝不会贪恋美色。 就算要吸灵气,也会很温柔的啊。 一定是被梦境蛊惑了,想到那个奇怪的梦,她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实在是太真实了! 君璃看了眼铜镜,然后瞟向罪魁祸首萧苒,她眯着眼笑了笑,一副提了裤子不认账的姿态。 “不必了。” 安福颔首应是,把铜镜放好后开始侍候君璃洗漱更衣。 一切准备就绪,仪仗队往太和殿而去。 有细心的宫女发现了君璃脖子处的痕迹,再联想到房间传出的声音,暧昧的猜测瞬间蔓延开来。 “陛下的脖子上是吻痕吧?可昨夜没有娘娘侍寝啊!” “萧侍卫每夜都守着陛下,他又长得那么好看,难道传闻是真的,陛下喜欢他?” “别乱说,陛下若是有断袖之癖,又怎么会去后宫雨露均沾?” “可是陛下连着好几日没去娘娘们那里了,会不会是萧侍卫太迷人,陛下对她们没兴趣了。” “难怪陛下不立后,也不再选秀,虽然萧侍卫是男子,但是和陛下好般配呢。” 后宫从来不缺八卦,这些话很快就传开了。 妃嫔们简直要惊掉了下巴,那个与她们温存,给她们宠爱的陛下,竟然与一个侍卫做出了苟合之事? 陛下好几日没来后宫。 她们要失宠了! 这太可怕了,她们的陛下怎么能被一个男人给抢了?她们哪里不如那个侍卫了?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朝阳跃起,春风阵阵。 太和殿外。 天刚蒙蒙亮时,大臣们就等候在此。 大家议论着北漠国师的事,唾沫星子横飞,忧心忡忡。 有官员说:“昨夜楚冥定是飞鸽传书给了北漠王,我听说边境开始蠢蠢欲动了。” ”陛下这真是送给他们一个出兵的理由啊,哎!“ “这才过去几个时辰?消息哪有那么快?你们不要危言耸听。”有反对的官员表达自己的观点,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声音被湮没。 “昨夜没听到北漠王子和公主怎么说的吗?他们的脾性难道大家还不清楚?先帝在时,都是尽量满足他们。” “太傅,您说该怎么办吧?” 阮太傅眯着眼睛养神,昨夜被怼得无话可说,今日学乖了。 这时,秦丞相缓缓走了过来,春风满面,精神抖擞,完全没被即将要起的硝烟所影响。 ”丞相来了。“ ”秦丞相,等下您一定要劝劝陛下……\\\" 秦丞相笑了笑:“你们急什么?只要陛下赔得钱多,人家满意了,自然就不会开战了,我们依然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国库没钱,陛下是真穷啊!\\\"有一官员小声嘀咕。 秦丞相嘿嘿道:”钱是可以筹的嘛!陛下穷,但是咱们天元富人多,正所谓人多力量大,随便筹个两百万两是不成问题的。“ “相比打仗让天元陷入满目苍夷的境地,咱们多出点钱能解决的,就不叫事,大家卖点田和房就有钱了,你们解了燃眉之急,陛下也会感念在心的。” 又是筹钱。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大臣们只觉得脑壳疼,再这样下去,他们都要被掏空了。 有些人本来还可以哭穷卖惨,可上次狩猎场大家一掷千金的豪迈,陛下可都看在眼里。 还有昨天半夜突然出现的信笺,根本就是夺命追魂的啊! 有些人此刻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 主动拿钱拿家产出来,总比抄家流放诛九族强啊!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到底还是心虚,平时敛财时有多爽,现在散财时就有多心疼。 满朝文武,没几个是干净的。 阮太傅睁开眼睛,看向秦丞相,笑得很是虚伪:“丞相倒是学得挺快。” 秦丞相摆手,嗐了一声:“还不是您上次给陛下筹了三万两,让老夫茅塞顿开嘛,这次是让大家直接呈给陛下,毕竟苍岳是北漠国师,赔偿方面总得体面的,陛下拿着那些钱,也就有了底气。” 这话一出,阮太傅脸色一变。 好几位大臣更加是心情复杂,在风中凌乱。 丞相说太傅只给了陛下三万两! 他们每户就是两三万啊,其他的钱呢?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阮太傅,碍于场合,都不敢质问。 阮太傅若无其事地笑着,心却沉到了谷底。 秦元这个老贼,他是哪来的消息?现在故意当众揭穿此事,就是要挑拨他和那些大臣的关系。 真是气煞了! 一番话下来,个中滋味大臣们都得生生受着,可心里窝的那个火啊,简直就要吐血。 都知道阮太傅会克扣,可贪一点就算了,给陛下的却不到三成,简直比吸血鬼还恐怖。 君璃来上朝后,大家都迅速恢复常态。 朝堂上,有人要拿出房契地契替陛下分忧,有人愿意将商铺抵押出去,或是直接拿白银,银票,还有主动要减免俸禄的… 阮太傅抚了抚额,这些人真是蠢到家了,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把家产奉上。 难怪他能轻易唬弄住他们。 真是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 北漠这几十年来的嚣张,让他们从内心惧怕,安逸日子过久了,谁愿意冒死打仗呢? 秦丞相垂眸,一言不发。 还有几个官员大臣也跟着淡定,打算见机行事。 安福也傻眼了。 这些精明算计的大臣,平日里都是多少心眼啊,上次也只不过是拿点钱救灾而已,今日怎么就心甘情愿地如此大手笔,连家产都拿出来了? 莫不是脑门被驴踢了? 太匪夷所思了! 萧苒一点都不奇怪,有次隐身术来了时,她混到了他们之中,听到了一些谈话,后来她把那些原话写了下来,并且抄了很多份,昨夜让风钰偷偷送到了他们府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们心里现在可难受着呢! 良久后,君璃温声开口:“诸爱卿慷慨解囊,朕心甚慰,今日都给记上一功。” 大臣们轻舒一口气,有功就能抵过,这也算是有了保命符。 “退朝!”安福扯着嗓门大喊。 众人各怀心事的出了太和殿。 君璃瞟了眼萧苒。 她眉眼弯弯,笑容明媚。 第69章 小妖女是谁都能模仿的吗 宫墙之下。 阮太傅两侧跟着七八个官员,他们忍不住质疑与询问,心中那个滋味,是有苦说不出。 到底是在官场摸爬打滚的权臣,处变不惊,老谋深算。 阮太傅厉声斥责:“你们以为那些人为何拿房契地契商铺?是因为他们富有?是他们怕陛下没钱?” “他们是有把柄被陛下拿捏了,若是不大出血一次,那等着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后背顿时凉飕飕的。 “那跟我们的钱有什么关系?”有不知死活的继续追问,满面通红只因为心疼那些钱啊,好不容易从外室那里哄来的,如今都打了水漂。 阮太傅不慌不忙,压低了声音:“别激动,小心隔墙有耳。” “你们听我说,我克扣你们的银子,第一是想向陛下证明,我们是廉政爱民,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第二是花钱消灾啊,你们做的那些事,我总得设法给抹了吧,要是被陛下知道,落个诛九族的下场多不值当?” 一听到诛九族,大家只觉得寒意阵阵,好像半边身子已经踏入了阎罗殿。 大家连忙感恩。 阮太傅嘿嘿笑了笑,抬脚大步向宫外走。 大臣们在后面跟着,有人后知后觉地低喃:“我们那点事,不都是在太傅手中吗?为何还需要花钱抹平?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不成找陛下去抹?” 其他人听了,拼命给他使眼色。 阮太傅回眸瞟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那位大臣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顷刻间煞白:“太傅,下官失言了。” “嗯,这次就算了。”阮太傅冷冷出声,哪还有刚才那副耐心解释的模样。 众人心中五味杂陈,其实都已心知肚明的事,如今被捅了窗户纸,气氛突然就有点尴尬了。 皇宫内,春意盎然。 君璃的仪仗队往御书房走着。 萧苒注意到,新的轿辇做工更好了,轿杠更粗,整个看上去结实了好多。 看来上次的事情,给了内务府很多压力。 忽然,仪仗队被挡住了去路。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娇滴滴的声音从一侍卫装扮的人嘴里发出。 萧苒顿了顿,只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仔细一看。 那服饰,发髻简直就跟她的一样。 那人再抬脸时,萧苒也很快看清,竟然是云嫔。 她扮成侍卫来找君璃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搞制服什么什么,亦或者是… 萧苒瞬间明白了,后宫现在有传言,说君璃不宠幸妃嫔,不立后不选秀,是因为喜欢她,他有龙阳之好。 她顿时满头黑线。 后宫这些女人未免也太拼了,为了得到君璃的宠幸,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安福也是吓了一跳:“云嫔娘娘。” 好端端这么打扮做什么?而且看着怎么那样眼熟呢? 他下意识看向萧苒,也明白了过来,敢情这是在模仿小妖女,想让陛下正眼相看。 真是不自量力! 小妖女是谁都能模仿的吗? 虽然如此悱恻,但安福还是来到轿辇前,躬身向君璃禀报:“陛下,是云嫔娘娘。” 轿辇中的君璃,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将她撵开,别挡路。” “喏!” 安福走到云嫔身前,微笑着说:“娘娘,陛下很忙,请您让开。” 云嫔眸光氤氲,将安福推开,径直走到轿前:“陛下,您最近怎么都不来看臣妾了?您说过喜欢我的,前阵子还那么深情款款,现在怎么都变了?您出来看看,臣妾今日装扮的是您喜欢的类型。” 她一副豁出去的态势,瞬间就引来了围观,大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萧苒扯了下嘴角,不是说后宫女子的争斗不亚于朝堂与战场吗?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安福拉都没拉住,听到那些话,老脸瞬间一垮:“快把娘娘送回寝宫去!” 话落,两名侍卫上前,左右拉住她的胳膊。 君璃掀开帘子,淡淡的瞟了一眼。 这一瞟,惊得直接又把帘子放下。 什么鬼? 真是辣眼睛! 他此刻算是明白,以前替身给他省了多少时间与麻烦,现在就有多膈应人。 不再用替身去周旋后宫,真是正确的选择。 “起轿。”君璃温声吩咐,声音毫无感情。 云嫔哭得梨花带雨,明明之前很宠她的,怎么就形同陌路了? 一路上,又遇到了两个女扮男装的妃子,她们尽量英姿飒爽,风流洒脱,可君璃连轿子都没让停下,一直到了御书房。 萧苒幸灾乐祸地笑:“陛下,你后宫那些女人太疯狂了,你比武赢了楚冥,又让上官衡破了阵,她们现在对你是更加狂热了。” 君璃沉着脸,缄默不语,抬脚就往御书房走。 风隐眯着眼睛,使劲盯着君璃的脖子,终于看清了那红痕。 接着,萧苒便接收到了一抹像是要把她剐了的视线。 风隐闪电般地到她跟前,语气颇有警告意味:“萧苒,你明知道和陛下绝无可能,为何你要放纵自己?你把陛下到底当成什么了?你这样下去,跟那祸国殃民的妲己有何区别?” 萧苒白了他一眼,怼道:“你这是在说陛下是荒淫无道的商纣王吗?” 风影脸色一白,惊得有些语无伦次:”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陛下英明神武,纣王怎可与他比?” 她盈盈一笑:“那我也不会是苏妲己。” 风隐一想到话本子里写的,就忧心忡忡:“你会吸光陛下的阳气对不对?” 萧苒觉得好笑又好气:“你看陛下有精神萎靡,身形消瘦吗?我可不需要依靠那种手段修炼,我是仙女。” 风隐半信半疑,可他现在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萧苒懒得再搭理他,大步走进御书房。 君璃正在看奏折,安福在一旁点熏香,然后倒茶。 “那些大臣把房产商铺都乖乖拿出来了,是你做了什么?” 他放下奏折,抬眸看她,问出心中疑惑。 萧苒坦白:“稍微警告一下而已,他们是夜路走多了,总担心遇到鬼,打算破财消灾。” 君璃灼灼地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做的?朕竟然不知道。” 她调侃:“总得帮你办点事,这阳气我才吸得心安理得啊。” 第70章 不如你让我做皇后吧 安福端来了一盏龙井,一盘点心,然后识趣地退到门外,把门掩上后,守在了门口。 茶香四溢,青烟袅袅。 君璃盯着她看了片刻,温声说:“你不是说狗急还会跳墙,怎么还去暗中威胁他们,令其寝食难安?” 萧苒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一杯:“放心,目前还跳不起来,我现在可算是看清了他们。” 君璃接过,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淡淡勾唇:“说说看。” 她微扬着眉:“你自己不都清楚吗?为何还要问我?” 他放下茶盏,直直地看她:“别忘了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朕得知道你是否有资格继续吸阳气。” 真狗啊! 突然来这么一出。 他以为这是他能决定的? 她想吸,他就跑不掉! “或者说朕想知道付出的所有阳气,到底值不值。” 君璃换了种语气,声音不疾不徐。 萧苒慵懒地靠着椅背,对上他深邃的凤眸,盈盈一笑:“陛下的两位皇叔蹦跶不起来,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丞相不是还在中间斡旋吗?他今日也算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哦!”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秦丞相表面左右逢源,老谋深算,其实应该是君璃的心腹大臣。 难怪他不娶秦瑞雪。 若是喜欢她,不娶就是保护,如果不喜欢,不娶是不糟蹋。 至于君璃是哪种,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他对任何女子都没有男女之情。 君璃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她。 萧苒单手托腮往前凑了凑,如玉的手指放在红唇边:“我累了。” 他眼皮抽了一下,将点心塞到她嘴里:“两位皇叔的心思,看来也被你琢磨透彻了。” 她嘴里塞着点心,开口说不了话,瞪着潋滟的眸子看他。 丫的! 对女人就不能温柔点? 君璃好笑地看着他,心情难得的愉悦。 她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吞咽。 见惯了她嚣张自信的模样,此时看她竟有些可爱,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不拘谨又不失优雅。 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 君璃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细不可察地看向别处。 吃完点心,萧苒喝了一口茶,没好气地说:“你的皇叔当初当不了皇帝,以后也当不了,他们就不是那块料,空有野心,没有多少胆识与谋略,但他们有个最大的好处,便是能暂时牵制住北漠。” “楚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我猜测得没错,他来帝都前已经向两位王爷都表明了结盟的意愿。” 君璃眸光一冷:“他们平日怎么斗,朕都置之不理,若是与敌国勾结,绝不能容忍!” 萧苒清浅地笑了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楚冥还是太急于功利,对他们并不了解。” “听你这意思,君炎和君慎都没有答应结盟?” “东南王的态度其实很明显,算是拒绝了,至于西北王,顾虑很多,估计还在纠结阶段。” 闻言,君璃轻蹙剑眉,沉默下来。 萧苒淡然地喝茶,吸收着夹带愠怒的灵气。 室内静谧,唯有微风拂动着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 中途,有两个妃嫔要来见他,都被安福强势地拦下,拦不住时,就被风隐给强行拖走了。 气氛默了片刻后,萧苒微笑着开口:“陛下,我有个提议,你愿意听吗?” 君璃轻笑:“我能不听吗?”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提议,一般都是让人的认知炸裂。 比如合修…… 萧苒弯着眉眼,笑得魅惑倾城:“我觉得以我的智慧和能力,做侍卫真是可惜了,若是做谋士,我又怕风隐他们说我出馊主意,想断送你的江山。” 君璃的心提了提,眸底闪过暗流:“那你想干什么?” 萧苒狡黠地看着他:“你今天也看到了,不用替身去应付,后宫那些女人实在是太难缠了,你突然冷落她们,这很难接受的,就是你要打算以后遣散后宫,也得慢慢来对吧?” 他的心思似乎全被她看透,君璃怔愣住。 后宫对他来说,没有存在的必要,以前是处境极为艰难,为了权衡各种势力不得已而为之,待大业一成,他便会遣散了她们。 不再让替身去周旋,除了觉得自己现在已能应付之外,还有一丝连他自己也道不清的原因。 君璃凝视着她,面不改色:“继续说。” 萧苒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说重点:“陛下,不如你让我做皇后吧!” 话音刚落,君璃惊诧不已,他就知道她的提议从来都是石破天惊。 门口的安福吓了一跳。 小妖女野心这么大的吗? 竟然要做皇后! 天啦,他得好好缓缓,这要是让风隐知道,岂不是更加激化矛盾? 这可是比做谋士恐怖多了呀! 顿了一下,萧苒继续说:“我这么聪明,能帮你做很多事,我又这么好看,还得日夜与你在一起吸阳气,后宫那些人自然会知难而退,就算她们要斗,我也可以帮你斗,保证后宫安宁,不影响你干大事业。” ”而且,我也只是空有名分,你不想宠幸皇后,也没人逼你。“ ”到时候大家只知帝后情深,不会再质疑你有龙阳之好,不会再有人总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一举多得啊,陛下。“ 萧苒觉得这个提议真是绝了。 君璃反正没有喜欢的女子,他心里只有天下大业,而她不会争宠,身后没有代表任何权贵,哪怕是大臣质疑她的来历,他都无所谓,因为他压根不在乎所谓的名声。 ”你只是想光明正大地蹭我的阳气,甚至可以仗着皇后身份对我用强,跟你合修吧?“ 君璃温凉的声音像是一瓢冷水,从头浇到了底。 还真是不开窍的纯情小暴君。 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现在萧苒唯一的猜测便是,他大概是那方面不行,否则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难不成,他一个帝王还相信爱情? 门口的安福,震惊得直冒冷汗。 萧苒要和陛下合修? 合修…是做那种事情吗? 他下意识离御书房远一点,还是不要听到的好,糊涂一点,能长寿啊。 萧苒没有否认自己的小心思。 君璃是天然的灵气池,若是合修,定能事半功倍,对她来说是百利无一害。 可她也不想强迫啊! 造孽啊! 怎么就遇了个这么固执的男人呢? 第71章 你的想法太离谱 “陛下,莫非你是想寻找到真爱后,再立她为后?可是现在也没有,为何不考虑我呢?” “我当皇后,可以满足你的任何需求,一本万利的生意哦!” 萧苒继续给他灌输某种思想,希望他的脑子能转过弯来。 君璃眸子一沉:“你们狐族都这么随意的吗?你以前也是这样轻易就找人合修?” 萧苒摇头:“我这不是虎落平阳吗?不然求你做什么?” 君璃却倏地起身:“萧苒,你的想法太离谱了,我实在没法答应,让你待在我身边,离得近一点,握下手,这已是我的极限。” 话落,他匆匆离开御书房,又是落荒而逃。 什么极限? 不是还被她亲过了吗? 萧苒笑而不语,也不反驳他。 走到门口,君璃忽然驻足,回眸看向她。 萧苒笑吟吟地与他对视:“陛下莫非是想明白了?” 君璃扯了扯嘴角,感觉无法再聊下去:“明日下午我们启程去仓州和云州,你先准备一下。” 她愣了一瞬,笑着问:“快马加鞭两日就可以到,需要去这么早吗?” 使臣和王爷都还在呢,他就先离开帝都了?未免也太草率? 不过,他应该是有底气才敢如此吧。 君璃点头:“想一路体察下民情,早点去安抚两州的百姓。” 萧苒微笑着答应,整日待在这皇宫,也有点闷了,去看看天元国外面的世界也好。 安福收敛起震惊的心情,连忙颔首询问:“陛下,请问是微服出行,还是事先通知各州府衙呢?” “求雨的事既然已经人尽皆知,也不需要隐瞒了。” “喏!” 君璃即将启程去两州的消息,片刻功夫就传开了。 后宫又开始不淡定了。 陛下出巡,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身边总要带妃嫔侍候吧,于是大家开始绞尽脑汁的琢磨,如何能脱颖而出被君璃看上,然后带着一起出巡。 几位妃嫔的角色扮演失败,她们总结经验,分析方法,暗暗较劲,谁要是被陛下带出宫,谁就是最受宠爱的女人。 原本还打算在帝都逗留的君炎和君慎,被君璃下了逐客令,明日即刻返回西北与东南的封地。 君炎当即提出和君璃同行,顺道在仓州观看求雨,再去看看老六。 君璃没有回应,君炎就当是默认了。 东南王君慎回到府中,就开始骂骂咧咧:“老子回帝都一趟,这是回了个寂寞啊,什么都没捞着就要打道回府了。” 谋士甲说:“王爷,眼下时机还未成熟,我们回东南后再静观其变就是。” 谋士乙却反对:“王爷,这是大喜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陛下离开帝都后,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夺了他的老巢,再与北漠联手干掉西北王,这天元江山就是您的了。” 君慎抬脚踢向谋士乙,骂道:“楚冥没了国师,就像是个没娘的娃,跟他联手,他还不配!他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真那么厉害,会稀罕找本王?” 谋士乙疼得咬牙,一字一顿地说:“王爷独木难支,若是不与北漠联手,实在没有胜算啊。” 君慎冷哼一声:“本王要夺君璃的江山,就得凭自己的本事,与敌国勾结,做卖国贼,哪天去见祖宗老子都没脸。” 谋士乙无语地抽嘴角,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在意那些不值钱的东西。 可惜自己一腔抱负,终究是错付了。 谋士甲见此,从中和着稀泥:\\\"此事从长计议,计划往往是赶不上变化的,我们先回东南,再好好谋划。” 谋士乙翻了个白眼,好想原地昏倒:“机会是争取的,不是等来的。” 君慎心中也暴怒不已,君璃现在的手段,他都摸不清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已被他掌控。 只能先让他和君炎那老匹夫去斗好了。 气归气,君慎还是收拾了行装,打道回府。 与此同时,上官衡破阵的消息让百姓沸腾了。 他们虽然惧怕打仗,但也怕被北漠用各种条款欺负。 特别是年长一些的,这种感觉尤为深刻。 先帝在时,总是一味忍让妥协,边关的城池,深宫的公主,黄金白银一直往北漠输送。 现在,终于扳回了一局,怎能不让人兴奋? 大家对君璃越发敬佩了,对他赞不绝口,对千疮百孔的天元国又有了信心。 帝都的热血青年,甚至自发组织,要弃笔从戎,投军到上官衡的军营中。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些大臣们心中那个苦,只有自己知道,他们含着泪筹钱,已心疼得不行。 午后,阳光璀璨。 君璃亲自与楚冥谈判,约好的地方是养心湖。 微风徐徐。 皇家画舫停靠在岸边,周围有禁军巡逻,闲杂人员都不能靠近湖畔。 君璃没有让萧苒跟上船,她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稀薄的灵气伴着清风,倒是惬意。 片刻后,楚冥一行人到来。 除了他和楚婷,还有左右两位将军。 上船前,楚冥侧首看了眼萧苒,目光犀利,嘴角噙着一丝邪笑。 好像苍岳的死已经没有多大的阴霾,反倒是她… 萧苒挪开视线,看向微漾的湖面。 楚冥孤身一人上了船,进了船舱。 萧苒想到他每次见她的神态,浑身觉得不自在。 不应该啊! 她已经仔细探过,楚冥就是凡人而已。 兴许是昨夜施法杀苍岳后,所剩法力寥寥无几,所以探得不准? “萧公子,我家王兄看上你了,你愿意随我们一同去北漠吗?到时候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委屈自己做个小侍卫呢?” 楚婷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态极为高傲,眉眼间还透着几分怒气。 她长得甜美,眼睛很大,可她很辣的手段也是众所周知。 萧苒微抬桃花眸,淡淡回视她:“对不起,我没看上他。” 楚婷顿时恼羞成怒:“你别不识抬举,等下王兄会用你换先前的三个条件,国师之死,兹事体大,你们的陛下想息事宁人,只需要用一个侍卫交换,你说这笔交易能成吗?” 话落,她得意洋洋地笑着,犹如地狱的恶鬼。 原来如此。 楚冥刚才看她的目光,是志在必得。 不需要皇族公主和亲,不用割地,不用大额赔偿,这换作谁都会欣喜若狂的。 第72章 他就像六根清净的高僧 萧苒神色平静。 她觉得君璃不是那种人。 他今日敢单枪匹地与楚冥谈判,定然是胸有成竹的,怎么可能被楚冥拿捏住? 满足他,就是妥协。 那不是君璃能干出来的事! 楚婷还在叽叽喳喳:“这不知道王兄看上你什么了?那么多美人看不上,偏偏要选个男人!他宫中还少吗?” 萧苒低垂着眼眸,懒得再搭理楚婷的话。 楚冥是个断袖吗?还是说双向都行?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 小半个时辰后。 楚冥黑着脸走出船舱,浑身暴戾,却又压抑着。 “王兄,怎么样了?” “走!”楚冥不愿意多说,往日妖娆的嗓音都低沉了几分。 楚婷回神,恨恨地盯了萧苒一眼,那神色,仿佛把“走着瞧”刻在了脸上。 楚冥一行人满腔愤怒地离开。 看样子,没有谈拢。 萧苒的目光放在画舫上,却迟迟不见君璃出来。 这时,安福凑了过来,笑得八卦:“萧苒,陛下让你去船上坐会,顺便游览下这养心湖。” 萧苒哦了一声,径直上了船。 船舱内飘着极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君璃端坐在桌案前,侧首望着窗外,阳光打在他身上,晕染一层清润的光华。 他的侧脸绝美,鼻梁高挺,轮廓精致,如谪仙一般。 萧苒的思绪略微复杂。 其实她和君璃非亲非故,他拒绝楚冥也挺够义气的。 “谢了。” 她轻吐两个字,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君璃侧眸,深深凝视她:“谢我什么?” 萧苒浅笑,没有直接回答:“你答应给他多少银子才了结此事?” 他淡淡一笑:“原本打算出于道义,赔个二三十万两,但后来什么都没打算给了。” 萧苒怔住。 难怪楚冥气成了那个鬼样子! 她试探性地问:“他有什么事惹毛你了?还是说你用其他事情胁迫到他了?” 君璃又看向窗外,语气寡淡:“朕只是警告他,若再纠缠此事,朕连他也可以杀!” 这…似乎有点疯狂了! 楚冥好歹是一国王子,而且实力很强。 看来君璃是真的生气了。 萧苒竟一时语凝,不知如何接他的话。 须臾,君璃继续开口:“他自己很清楚,他家二弟巴不得他永远回不去,楚冥不敢赌。” 萧苒轻叹一声:“也就是说他什么都没得到,还损失了一个国师和涂灵阵,此行所受的屈辱,恐怕会在他心底生根,以后还得多提防才是。” “这还只是开始,他们的嚣张也该落幕了。” 他语气很淡,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定,还有君王的霸气。 两国之间的较量除了看得见的财力兵力,还有决策者之间的各种博弈。 萧苒不得不佩服他,身为人间帝王,比她掌管仙界容易不到哪里去。 君璃转过身,正视着她的眼睛:“萧苒,从仓州求雨回来后,你还是恢复女子装扮吧。” 萧苒一怔,随即笑着问他:“为什么?是突然想通了让我做皇后吗?” 君璃眸光顿了一下,摇头:“做谋士吧,我觉得你的才华不能埋没,既然你这几十年都得待在我身边,何不轰轰烈烈地做一番事业呢?” 呵! 她觉得自己的事业已经够强够糟心了。 修为尽损后沦落到凡间,还搞事业,她并不想,她只想蹭灵气,只是附带着帮他一把。 萧苒笑嘻嘻地说:“陛下,既然你此生都已离不开我,为何不让我当皇后呢?当谋士固然可以成就事业,但是做贤后也是可以的啊,而且皇后还能做很多谋士不能做的事哦!” 君璃无语地抚额。 跟她说话太费劲,什么事情都能让她绕进去。 “你非要提这事吗?” “我只是不理解,好处这么多,你就非要拒绝我,是我很让人讨厌?” 萧苒眨着清澈的美眸,眉眼间淌着一丝风情。 君璃薄唇勾起极浅的弧度,温声:“你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朕对你而言只是沧海一粟,或许还会影响你修行,我们还是不要牵绊多余的感情为好。” 萧苒低笑:“还是觉得人妖殊途,看来这个坎是过不去了?你听过白蛇传吗?还有七仙女与董永,还有…” 说故事的同时,她悄无声息地伸手,穿过矮桌握住他温暖的手。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那瞬间。 像是有什么在心尖撞了一下。 君璃浑身一颤,垂眸掩饰眸底的异色。 萧苒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陛下若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我可以帮你治,我那里有很多仙药,保证药到病除。” 除了这个,她暂时想不到别的。 闻言,君璃整个人懵了一下:“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什么?朕只是不习惯不喜欢身边有女人而已,你别再随意揣测。” 好吧,萧苒暂时不再纠缠,他就是禁欲男,对美色没有兴趣。 没事,她可以慢慢来。 画舫在湖中心慢慢晃悠着。 萧苒回到最初的主题:“陛下是想让萧侍卫消失,然后带回去一个女谋士?我又得施法让他们忘记我的名字与样子吗?” 君璃定定地望着她:“不需要,你还是萧苒。” 他就不怕众人质疑吗? 跟他朝夕相处的侍卫,竟然是个女人。 这在后宫又会掀起波澜吧! 她笑了笑:“我都可以,只要你不觉得麻烦,当然我最想的还是做皇后,省得那些莺莺燕燕出幺蛾子,麻烦死了。” 今日的君璃有点奇怪。 既然他都不在意公开她的女子身份,那让她穿上女装继续做侍卫就行,弄个谋士身份不是多此一举? 难道是楚冥的要求,让他慌神了?他以为楚冥看上她,是因为她的男子装扮? 君璃分明是在害怕! 萧苒将他的手拉近了些,目光灼灼地看她:“陛下,你真的没必要忍,我可以陪你的。” 君璃心口一怔,手挣脱出来,神色一本正经:“朕的心坦荡荡,不曾有邪念,你虽是万年老狐仙,但也得注意言行举止。” 萧苒被他逗笑。 此刻他就像个是个六根清净的高僧,而她就是想方设法勾引人的狐狸精。 她不再逗他,适可而止,灵气暂时足够就行。 第73章 忽然觉得膈应 夕阳西下。 荣华街热闹非凡,一副普天同庆的景象。 原来是北漠使臣启程离开帝都。 还有琴棋书画没有比,原来计划在帝都游玩半个月的楚冥,带着各种情绪打道回府。 除了苦心练习棋艺,想一战成名,为国立功的那些人心中略微失落,百姓们可是拍手称快。 那场面就如同在送瘟神。 这段时间以来,君璃安顿灾区的百姓,让他们挖渠不仅给工钱还提供吃的,比武胜了北漠王子,破邪阵,杀苍岳… 君璃对待北漠的强硬态度,让他们的腰杆子也挺得更直了,窝囊了太多年,此刻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特别是那些热血青年,激情澎湃,誓要跟随陛下,将北漠彻底赶出边境。 楚婷怒气冲冲地放下车帘:“王兄,这口气你咽得下吗?我们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从来都是别人低声下气的!” 楚冥抬了抬狭长的眸子,眉眼间戾气横生:“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日之辱,他日定会让君璃多倍还回来!” 楚婷哼了一声:“在天元国被羞辱完,回去还得被二王兄冷嘲热讽,你还得装作兄弟情深的样子,这种日子你还忍得下去?我们好歹也有几十万兵马,你就没想过给点颜色让他们瞧瞧?” 她气得满脸通红,胸口起伏着。 本以为天元国此行,能赚足脸面,让父王刮目相看,让二王兄嫉妒眼红。 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楚冥又何尝不气愤? 他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百姓的笑脸,眼神带着杀气。 “吾发现薄情的君璃有软肋,这就算是最大收获了吧。” 楚婷皱着眉头:“你是说那个侍卫?” 楚冥妖娆一笑:“吾提出条件时,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怒火,这可真是难得啊,先前吾提了三个条件,他都是极其淡定。” 楚婷冷笑:“我们都离开帝都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他们不是要去仓州吗?咱们绕一下,顺便去看看君璃如何求雨。” “嗯,到时候设法把那个侍卫掳回北漠去,给王兄玩乐。” 说到这,两兄妹都狠辣阴险的笑了起来。 残阳的余晖犹存。 随着君慎与北漠使臣的离开,帝都逐渐恢复平静。 君璃回到御书房,相继有好几位大臣前来觐见。 萧苒可看得清楚,都是被偷偷投放了信笺的。 暗处的风钰,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眸子复杂地瞥了眼萧苒。 她做事倒是靠谱。 不枉费他的不管不问。 萧苒刚在御书房门外站稳,风隐就凑了过来,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她。 “萧苒,我知道你有本事,陛下也十分信任你,但你不能贪恋陛下的美色,蛊惑君王,否则会遗臭万年的。” 又来了! 他还真喜欢碎碎念。 萧苒斜睨了他一眼:“你好婆婆妈妈哎,我耳朵都已经起茧了,换个人念叨吧,你不如去陛下跟前说说。” 风隐噎住。 他哪里敢干涉陛下的私事? 他就是想劝她知难而退,别再纠缠陛下。 他还想说什么,被安福拉开了。 萧苒看着大臣们一个个如释重负地出来,暗想君璃大概是解了他们的心结。 他们拿出了钱财,解了燃眉之急,以后毕竟还得依靠他们,不可能全都罢免,若一直用罪证捆绑着,大臣们也无法一心一意替君璃办事了。 总得有奔头,他们才心甘情愿。 这次恩威并施后,也能让一些大臣重新思量未来,跟着谁才踏实。 送走了大臣们,君璃的仪仗队回到锦和殿。 刚落轿,几个盛装打扮的妃子围了上来。 “参见陛下。” “陛下,听说您明日去仓州,带上臣妾吧,一路上不仅能给您解闷,还能侍奉您。” “还是带臣妾去吧,小时候我也曾干活农活,能适应仓州的恶劣环境。” “陛下,您那夜在妾宫中,曾说抱着我睡才能睡得安稳,出行在外可不比宫里,妾想日夜陪着陛下…” “…” 这奔放的场面,堪比青楼女子揽客。 她们好歹也出身名门,怎么进了后宫都成了这副样子? 萧苒瞥了眼君璃。 大概是他那绝色的脸,清贵的姿态,让人抗拒不了吧。 后宫那些妃嫔,她们身后的势力,都是君璃会要一一铲除的,她们最终的结果兴许已经注定。 家族兴时,她们享受了荣华富贵,家族一旦覆灭,也该承担相应的代价。 君璃走下轿辇,眉心微蹙:“都退下。” 清冽的声音夹着薄怒,几位争宠的妃嫔怔愣住,顿时噤声。 陛下果然是不宠她们了。 现在的陛下让人好害怕啊! 把她们遣散后,君璃的耳根子总算是清静。 殿内,秋止已经将晚膳布好,馥郁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一起用膳吧。” 萧苒愣了一下,这么多人看着,他就不避嫌的吗? “你也一起。”这话是对安福说的,他懵了好一瞬,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战战兢兢。 “喏。” 既然君璃开了口,萧苒便大方地坐下。 安福连忙屏退其他人。 陛下就是想和萧苒一起用膳,他不过是用来迷惑众人的幌子。 安福这点自知之明肯定是有的。 秋止正花痴地盯着萧苒,还没看够呢,就被安福撵了出来。 随后,安福默默地站在门外,目光总是忍不住去瞟他们。 萧苒见他眉宇间有愁容,调侃道:“我的提议随时都可以生效,后宫若有人替你分忧,你会发现轻松很多哦。” 君璃微抬凤眸,淡淡地说:“这种轻松朕也体会过,可现在随之而来的也是麻烦。” 她笑着问:“那你能否说说看,为何不让人家顶着你这张脸继续风流快活了?” 他声音低沉:“忽然就觉得膈应,以前自己并不在意名声,哪怕被人说是暴君,可现在竟有些在乎了。” 君璃喝了一口酒,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苒或许是懂他的,现在他逐渐强大,有能力牵制住各势力,自然不想再用以前某些在他人眼中阴险的手段。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君璃一顿,温声:“你能抹去他的记忆吗?” “得等机会。” “行。” 萧苒发现,小暴君比以前多了丁点人情味呢。 第74章 陛下,我有个提议 晚膳在两人的闲聊中结束。 君璃一直轻蹙的眉宇舒缓了些许。 从他口中,她还得知,替身还替他挡过几次刀剑。 所以君璃想给他一个全新的生活。 萧苒忽然觉得,若不是她出现,君璃大概还不会做这个决定。 他是亲眼见过她能抹去别人的记忆后,才萌生这个决定的。 包括他不立后,不再选秀,都是在为了让替身退出,他不想再用政治联姻来制衡朝堂了。 其实也就是顾太后所言,翅膀硬了。 以后,皇宫里只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天元帝。 他在后宫女人们面前,或许不是好男人,但是在天下百姓眼里,是个好皇帝。 夜色阑珊,几颗残星挂在苍穹。 仁寿殿,顾太后身着单薄的纱衣,娇羞地在房间等候,宫人们此刻早已歇息。 君炎回帝都后,她似乎又找回了春天,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脑子里都是他那彪悍的身影。 片刻后,侧面的小窗户从外面推开,君炎利索地翻了进来。 顾太后连忙起身,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君炎,下次回帝都得等到何时?你让我这日子怎么熬啊?” 君炎心疼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轻声细语地说:“柔儿,一定不会很久的,这样煎熬的日子会很快结束的。” 顾太后抬着氤氲的眼眸:“君璃现在完全不受掌控,阮奎因为立后一事恐怕也心生嫌隙,我这颗心只有你能让它安定了。” 话落,她将他的手握住,放至心口处,神态柔媚而多情。 君炎趁势紧了紧自己的手掌:“本王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还有我们的儿子,你先沉住气好不好?” “嗯。”顾太后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呼吸快了几分。 君炎挥袖,将烛火熄灭。 两人拥吻着往床榻边挪。 “柔儿,钦天监保不住了,君慎那老家伙屡次针对,不知是否露出了破绽。” 君炎松开她的唇,忽然又谈起正事。 顾太后眼神迷离,闻言惊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李天师已经在筹谋了,你别担心。” “那就好。”君炎再次堵住她的唇,两人倒在榻上。 夜深人静,月兔躲进了浮云中。 君璃挑灯在批阅奏折,要出去几天,突然一下子像是有做不完的事情。 御史台这几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君璃摔下轿辇一事,从内务府,再到其他官员,处置了好几个,新上任的官员,据说都是丞相和太傅两大权臣提拔上来的人。 或许也跟新上任的户部侍郎一样,其实是君璃自己培养的人吧。 萧苒给他倒了一杯茶:“陛下,我有个提议,你可以参考一下。” 君璃一怔,微抬眼眸,看她的眼神瞬间就警惕。 她的提议向来都有点让他消化不了。 “又想让我立你为后?” 萧苒徐徐低笑:“不是哦,不过你听完我的提议后,或许会想让我当皇后。” 君璃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故作淡定地开口:“你先说说看。” 瞧他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她有那么可怕吗? 萧苒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盏:“我有观察过你的满朝文武,他们之中不少人分党派,攀附权臣,很多也是权臣一路提携上来的,与其说他们是你的臣子,不如说是权臣的心腹。” 君璃嗯了一声,眸光黯淡了几分:“上官衡这些年到处游历,给朕寻了几个能人,都是能堪大任的。” “可这远远不够啊!” “是。” 萧苒虽然去凡间的次数很少,但去的几个大陆都比天元国繁荣,而且有多方面要先进许多。 譬如人才选拔。 天元国就没有一个很完善的制度。 “莫非你有好的提议?”君璃直直地看她,眸光亮了几分。 萧苒浅浅一笑:“今夜让我睡你的床,我可以给你说说。” 君璃的唇微弯,淡淡道:“若是提议有用,准了。” 这家伙,果然只有谈事业的时候这样爽快。 萧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我还发现帝都有很多热血青年,他们有满腔抱负,满腹才华,却无用武之地,你何不通过考试来选拔人才呢?选上的能人直接归你管辖。” 接着,她又把科举制度大抵跟他讲了一下,包括如何从各地方选拔,再到帝都考试… 同时,她也说了一些弊端,告诉他可以从哪方面改善。 其实在悠悠长河中,很多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利大于弊,就有可行性。 君璃震惊地看着她,半晌没有回神,眼底深处闪着流光。 萧苒优雅地端起茶盏,喝了点茶润润喉。 片刻后,君璃出声:“这提议甚好,那些有天赋却被埋没的人才,没有背景的读书人,都有机会施展抱负,为国效力。” 萧苒笑吟吟地看他:“天元国并不缺人才,只是他们没有途径罢了,陛下若是用这种方式选拔,定然会青史垂名。” “那都不重要,能把天元国治理好就行。” 他的声音有难以压制的兴奋,眉目间神采飞扬,比说起求雨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事现在就得开始准备。” “安福…” 正在门外打盹的安福,被这一声喊得浑身一激灵。 连忙起身,小跑进殿:“陛下,老奴在。” 深夜了忽然叫唤,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福已是冷汗涔涔。 “你去把吏部胡侍郎叫来。”君璃站起身,声音都拔高了些许。 安福瞅了眼沙漏,迟疑了一下:“陛下,确定这个时候叫胡侍郎?他这是犯了什么罪,您要半夜亲自审问?” 君璃朝他摆了摆手:“快去!” 安福不敢再多问,连忙应允。 “陛下何必如此心急?天亮后再说也不迟啊。” 萧苒第一次见他失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君璃求贤若渴,她一直是知道的。 放眼整个朝堂,除了先帝留下的权臣,剩下的大多都是他们提拔的关系户,结党营私,滥用职权,惹得民间怨声载道。 他即使现在有能力铲除他们,却也没有几个能胜任能顶替的。 所以抽丝剥茧的第一步,得培养他直接管辖的人才。 第75章 老奴什么都没看见 夜半三更,风都静了下来。 君璃让安福退出去,打算在早朝上宣布此事,再着手让人去办。 安福出门前,瞄了一眼萧苒。 总觉得陛下今夜的反常跟她有关,自从她来皇宫后,陛下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不愧是九尾狐仙,是真有些本事。 不知道风隐那个榆木脑袋,在瞎担心什么。 室内寂静。 君璃熄灭了一盏宫灯,脸上却没有半分睡意:“我们睡觉,再继续聊下科举这个事。” 萧苒微微一怔,他喊她一起睡觉,语气倒是自然得很。 这是把她当哥们了呀。 也只有在讨论政事和民生时,他才肯牺牲色相吧! 君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色正经了几分,有点语无伦次:“朕只是答应了你今夜可以一起睡,给你阳气,你别多想。” 萧苒歪着头,慵懒地笑着:“我没多想啊,陛下你自己想哪去了?” 君璃噎了噎,一时接不上她的话,于是侧身往床榻走去。 他难得主动一次。 萧苒自然不会扭捏,落落大方地走近床榻。 他掀开锦被,指了指里侧:“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君璃的床很大,他们两个躺在上面,中间还有很多空余的地方。 萧苒坐在床沿,眸光直勾勾地看他:“陛下,你看我们已经食同桌,寝同床,彼此之间至少不讨厌,而且我还懂人情世故脑瓜子也好使,你为何不愿意让我做你的皇后呢?” 她眼底含笑,姿容瑰丽,未施粉黛都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夜色,说着这般撩人的话。 若是换作别的男子,早就把持不住。 可君璃不是普通男人,他好像百毒不侵一般,神色平静地说:“我们还是聊科举吧,你再跟我细说一下。” 萧苒挪近了点距离,抬着潋滟风情的桃花眸,红唇微启:“不然我们都退一步怎样?让我做个妃子也可以,我前能替你冲锋陷阵,后能帮你搞定那些女人,何乐而不为呀?” 君璃下意识地退后。 这个女人浑身都是蛊惑,连气息都是。 萧苒微微抬手,宽袖滑动,露出白皙的手臂,她轻轻搭在他的脖子处,然后稍微用力。 两人的脸贴近。 呼吸缠绕。 萧苒低声说:“陛下,我替你解忧,你也该回报我才对,否则欠多了债,下辈子还得还哦!” 君璃眼皮一跳,仿佛能预感她要做什么。 可他像是魔怔了,动弹不得。 四目相对,一种生疏却奇异的情绪开始蔓延。 萧苒微眯美眸,脸再朝他凑近。 灵气在唇与鼻之间丝丝萦绕,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让她很是贪恋。 鼻尖偶尔相互触碰,萧苒尽量不去碰他的唇。 她发现就这样,灵气也能获取不少。 君璃浑身定住了一样,不敢随意挪动,他以为下一刻她会吻住自己,但她只是在他唇边吸着阳气。 不知为何,心底有点空空的感觉。 她长睫扇动,脸上细腻白皙的肌肤,散发着淡淡幽香,略微惺忪迷离的眼眸,无一不再挑战着他的定力。 君璃闭上眼睛,不敢看她,不停地念着清心咒。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他心慌意乱。 微抬起右手,不受控制地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萧苒一怔,隔着单薄的衣衫,能体会到他掌心的温热,分神的瞬间,脸一动,唇往前送了丁点距离。 稍微触碰,便如过电一样。 君璃猛地惊住,心口颤了一下。 心底那种空,陡然间消失。 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他忽然有种加深这个吻的冲动。 “陛下,陛下…” 火急火燎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萧苒回过神,神色淡定。 君璃看向门口,浓郁的眸子逐渐清明。 安福哆嗦着嘴唇,连忙捂住眼睛转过身:“老奴什么都没看见。” 他睁着眼说瞎话。 明明就看见了,萧苒勾着陛下的脖子,陛下搂着她的腰,两人在亲吻。 他们还睡一间房,躺一个榻上,男的俊,女的美,能不发生什么吗? 萧苒还真是馋陛下的身子,馋后宫之主的地位啊。 两人同时松开对方。 萧苒垂眸,目光转移时,定格在他腰腹下一点的位置。 他身着便服,春日的衣袍不厚,很明显地看到他的变化。 君璃注意到她的视线。 下意识低头,顿时只觉得脑门发热。 萧苒低笑了一下,看破不说破。 她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他嘴巴上再怎么淡漠寡情,还是抵不过有些反应。 与此同时,她心里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很是奇怪。 气氛尴尬了一瞬。 “发生什么事了?” 清冷的声音徐徐散开,安福连忙转身,躬身禀报:“陛下,钦天监走水了。” 君璃眸子一沉:“怎么回事?” “刚才小李子来报,钦天监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风隐已经带着禁卫军去扑救了,老奴擅自闯入,就是事关紧急啊。” 安福还不忘解释,满满的求生欲。 “知道了,退下吧。” “喏!” 君璃淡淡吩咐,眉宇紧拧。 萧苒靠着床头:“李天师求不来雨,跪了几天后大概有了自知之明,所以畏罪自杀了。” 君璃看向她,脸色已完全平静:“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朕倒是疏忽此事了。” 她淡淡一笑:“钦天监可有可无,所以你才没有重视。” 君璃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朕去瞧瞧。” 萧苒揉了揉眉心,有些犯困:“那我先睡了。” 灵气吸够后,还得休息好,她才能恢复更快。 君璃点头:“好。” 走到殿外,安福迎了上来:“陛下,您要去看看?” “你都禀报了,岂能不去?” 安福心惊,怎么听着这话,像是有着怒火啊。 莫非是自己打扰到了他们的好事? 思及此,安福脸上堆着笑:“陛下,您既然喜欢萧苒,为何不给个名分呢?她这样睡您的龙床上,不清不楚的总归是不太好啊!” 君璃回眸,眸光沉沉:“你别忘了她现在的身份。” 安福见他没动怒,继续说:“陛下让她恢复女儿身不就成了。” “你收了她什么好处?” “老奴不敢。” 安福低垂着头,不敢再提此事。 第76章 美色诱惑不了他 有了大量灵气的滋养,萧苒睡得很沉。 一夜无梦。 醒来时,朝阳已洒进房间,增添几分暖意。 她瞅了眼身侧,床单是平整的,被褥也不曾动。 君璃这是一夜未睡吗? 萧苒起床洗漱后,刚踏出门,秋止笑吟吟地迎上来:“萧侍卫,陛下让奴婢给你准备了早膳,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秋止看她的眼神,除了有些花痴,还有点暧昧。 不过,她能做到大宫女的位置,也是能处变不惊的,不管陛下宠爱谁,她们私下说说就好,其他时候绝对不能随意八卦。 萧苒瞧了眼桌上,荤素搭配,菜品精致,看着就有食欲。 她捏起一块点心,回眸一笑:“谢了。” 刚端着一盏茶的秋止,惊愕地张大嘴巴,脸色刷的就白了,声音带着哭腔:“萧…侍卫,你去哪了?” 眼前只有一块飘在空中的点心,还飘着淡淡的香味,哪儿还有萧苒的身影? 真是无语死了。 她的隐身术是专门用来吓人的吗? 可怜的秋止。 萧苒连忙将点心握在手中,秋止揉了揉眼睛,确定什么都没瞧见后,瘫坐在地上。 “来人啦,又…又闹鬼了…” 秋止惊恐的声音回荡在锦和殿,宫女太监们瞬间都围了过来。 “秋止姐姐,又怎么了?” “萧侍卫好像被鬼吃掉了,呜呜呜…”秋止心如刀绞,眼睁睁看着萧苒从眼前消失,就这么不见了。 其他人闻言,皆不可置信。 与此同时,君璃正好回到了锦和殿。 他身着龙袍,应该是刚下早朝回来。 他刚进殿,灵气便弥漫开来。 萧苒轻手轻脚地走近他。 一听到有人在喊闹鬼,安福就瞬间反应了过来。 除了萧苒,还能有谁? 她的存在,就是让人随时可能惊吓恐慌。 他利索地上前,训斥道:“陛下一身正气,锦和殿怎么会有鬼?你们别再咋咋呼呼的。” 秋止依然惊魂未定。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很奇怪了。 其他人见到君璃,连忙跪下行礼,不敢再提闹鬼之事。 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地起身。 这时,一个宫女睁大眼睛,惊呼道:“那儿…怎么会飘着半块点心?” 萧苒满头黑线。 点心不小心露出了一截。 这隐身术在凡间用得太不顺畅,除了穿戴的,携带的其他东西竟然不会跟着一起隐去。 上次是酒壶。 这次是点心。 她连忙悄无声息地把点心塞在君璃手中,然后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君璃眼皮一抽,随后摊开掌心:“你说的可是这一块?” 那个小宫女揉了揉眼睛,凑近盯着瞧了片刻,摇头很认真地说道:“刚才飘着的,只有一半这么大。” 秋止急得拼命使眼色,可那个小宫女压根不懂。 安福是知晓内幕的,他轻咳了两声:“陛下说是这块,那就是了。” 小宫女懵了一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哆嗦得匍匐在地:“是奴婢眼花了,就是这块点心,请陛下恕罪。” 君璃将点心蜷在手中,目光四处扫视着,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吧。” 小宫女哽咽着谢恩。 安福凑近她们,低声道:“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切不可胡说,狐妖的事才过去多久,又说闹鬼,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 秋止心有余悸地问:“安总管,那萧侍卫还能回来吗?” 安福笑着说:“她哪都没去,你放心,平时风钰风隐他们不也来无影去无踪吗?萧苒的武功比他们还好,在你面前突然不见,这是很正常的事。” 秋止哦了一声,提着的心逐渐放下。 众人纷纷散开,然后各自忙去了。 君璃踏进房间,见萧苒正惬意地侧躺在贵妃椅上,喝茶吃点心。 她虽然穿着男装,胸也随意束了一下,但依然掩饰不了极好的身段。 入目,便是她潋滟万千风情的桃花眼,正灼灼的望着他。 “吸了那么多阳气,你的隐身术就这么点时效?” 君璃调侃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不能直视她的眼睛,否则随时可能被蛊惑。 萧苒缓缓抬眸,右手衬着侧脸,柔柔地看他:“就是因为还不够啊,你看吓得人家小姑娘都要哭了,都是因为你小气。” 听到她这话,君璃眼角一跳:“做人总得有底线,你修行了这么久,理应比朕更加透彻。” 萧苒唇角微俏,低低笑着:“我修行那么久,除了修为高,便是脸皮厚了,你却来跟我说底线。” 君璃嘴角微抽。 她曾经的修为他不清楚。 但是脸皮厚,他是早看出来了。 他扯开话题:“李天师死了,还有那些小道士,都已葬身火海。” 萧苒微微一怔:“都死了?可惜了那些无辜的小道士。” 她不禁想起李天师求雨那夜,那些围着祭台跳舞的道士。 年纪相仿,大概都只有十三四岁。 萧苒轻声问:“陛下觉得是意外吗?” 他摇头否认。 她轻蹙秀眉:“如果他是畏罪自杀,为何连他们都不放过?如果死是李天师的假象,那其他人就是被他灭口了。”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因为求雨不成,而觉得愧对百姓去自杀? 莫非真的是金蝉脱壳? 手段如此狠辣,必定是有什么秘密怕他们泄露。 君璃凤眸微眯,直直地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 萧苒拉回神思,语气淡淡:“他们在暗,陛下最近又事务繁多,没必要打草惊蛇,那就将计就计,先当做是意外,让风钰暗中调查就行了。” “我也是此意。”君璃在她身侧坐下,“今日早朝,我将科举一事已经宣布,有些细节问题,还需要你多提点我。” 萧苒突然发现,他这几日在她面前,都开始自称我了。 她偷笑了一下,然后正儿八经地说:“那我得看你的表现,心情好自然愿意多跟你说。” 他握住她的手,依然保持着君子风度。 萧苒有些诧异,看他眼中那期待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她的美色诱惑不了他。 但是关乎社稷的事情却可以让他主动。 真是个性情古怪的孤家寡人。 第77章 她就是容易心软 萧苒见他如此迫切,若是不整理点东西出来,恐怕他去仓州都不安心了。 她就是容易心软。 于是,萧苒将她知晓的一些细节,再借鉴翻阅过的史书记载,决定都写下来。 君璃听到她的建议,深邃的眼眸都亮了几分,连忙朝门外喊:“安福,赶紧准备笔墨。” 真是一字一句里都透着兴奋。 “喏!”守在门口的安福不敢懈怠,片刻功夫就在书房准备好一切。 萧苒走到桌案前坐下,君璃已经将纸铺好,并且开始磨墨,服务极其周到。 一旁的安福见到这一幕傻眼了。 陛下有点卑微怎么回事? 他只在萧苒面前才这样,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呀。 “陛下,还是让老奴来吧。” 安福觉得这种事,绝不能让陛下来做,连忙躬身开口。 君璃眼皮都不曾抬,声线温淡:“不必,你赶紧去多准备点粮食蔬菜那些,这里的事情办完就出发。” 安福连忙应是,正欲抬脚出门。 “还有,午膳让秋止多准备点好吃的,午时送到书房来。” “好的。”安福一一答应,关门时还瞟了眼萧苒。 真是厉害啊。 这才来宫里多久?陛下就从最初的水火不容,到如今的言听计从。 不愧是聪明狡猾的九尾狐。 即便是君王,但也只是凡人,怎能斗得过她? 他都替陛下庆幸,当初没继续和萧苒硬拼。 书房静谧。 萧苒执笔,微垂眼睑,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着。 微风透过窗棂,卷起宣纸的一角,淡淡的墨香弥漫开来。 阳光细碎地洒进,笼罩在她身上。 君璃第一次见她如此正经认真,一时竟挪不开眼。 他搬来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这样也不耽误她一边吸阳气。 萧苒微微侧眸,冲他浅笑:“陛下,这像不像你们凡间的伉俪情深,夫唱妇随?” 君璃的眉心跳了跳,她现在三句话不离这个,让他内心有点慌乱。 撇开她的身份不说,不论是气度相貌,还是才华与能力,放眼整个天元,没有哪个女子能相提并论。 可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不断警醒自己,绝不能动心动情。 这种感觉,有点难受。 他沉默了一瞬,温声道:“萧苒,你是没有情爱的仙狐,总是说这种话,就不怕给自己引来类似情劫的东西?到时候影响修行,岂不是功亏一篑?” 小暴君竟然还懂这个? 萧苒略微惊异,揶揄:“陛下从哪得知的这些?我发现你倒是有成仙的潜质呢。” 他坦然道:“认识你后,看过一些书,就懂了一些。” 她心下恍然,轻笑一声:“那你是怕影响我修行,所以不让我做皇后,不与我合修?” 君璃心口一颤,与她明艳的眸子对视:“不完全是。” 萧苒笑了笑,垂首继续写字:“陛下想多了,区区一点情爱,还影响不了我。” 她是飞升失败后差点殒命,元神被迫穿越到此吸收灵气,待圆满时便能与仙体合一,又不是来凡间渡情劫。 她这种淡然,毫不在意的心态,让君璃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 情爱在她眼中,微不足道。 她提的任何有关男女之间的那点事,都只是为了阳气。 一旦他哪天没有了阳气,她就会离开天元国,再去别的地方,毕竟她的生命极其漫长。 须臾,他寒凉出声:“感情在你们眼中如尘埃,但在很多凡人生命中,却极其珍贵。” 萧苒怔了一下,再次看向他,粲然一笑::“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从你口中说出实属难得,看来陛下不立后,不碰任何女子,只是还不曾遇到真情。” 今天的他又有点奇怪呢! 她猛地吸了下灵气,感觉到了一丝忧愁。 萧苒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一边写一边给他说科举的事。 君璃果然迅速恢复常态,倾心聆听她的话。 安福进来送茶和果子时,就觉得眼前的画面实在太美,很和谐很宁静。 他利索地倒完茶,把果盘放好,然后麻溜地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萧苒的手臂都麻了,总算是把很多细节列了出来。 君璃拿起纸,目光一直在那漂亮的字上面,眼中满是惊艳。 “我现在知道,你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学多才的能人异士,这也是天元百姓有福。” 这夸奖可算得上顶格了。 萧苒扬眉,微笑着问他:“那你呢?遇到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福气?” 他沉默,算是没有否认。 她继续说:“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可是很旺夫的哦!” 君璃无语地抚额,跟她聊什么,最终都会回到这个话题上。 萧苒伸了个懒腰,捶了下酸痛的手臂:“你不想就算了,我还不至于强迫你,若是在你身边几十年还没法恢复,大不了继续寻找可以吸灵气的地方。” 君璃眸色一暗:“阳气只有男人有,若是再遇到,你有可能会做别人的妻子,然后…合修?” 萧苒微微挑眉,这个问题她好像从未考虑过。 事实上,穿越前已修行近万年,她都不曾想过要和谁合修。 见他似乎很想知道答案,萧苒浅笑着说:“那也得看眼缘,我虽然脸皮厚,但也不是没有底线。” 眼缘? 如此说来,他是对上了她的眼缘。 君璃悄然勾唇,沉默下来。 不多时,秋止端了午膳进来,见到陛下与萧苒坐得那么近,脸颊不由得一红。 “陛下,请用膳。” 秋止不敢分神,见到萧苒没被鬼吃掉,她也就放心了。 萧苒心中到底还是有点愧疚,未“除妖”前就吓到了她,最近又两次吓到,若是内心不强大的,恐怕早就吓死了。 以后若有机会补偿她。 君璃的视线在秋止和萧苒身上游离了一下,忽然明白楚冥为何要用原本的三个条件换她。 不愧是九尾狐,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还雌雄不辨。 午膳是他们坐在一起吃的,安福早就习惯,唯独风隐,忧心忡忡的。 他发现陛下这两日与那妖女越来越亲密了。 这次去仓州,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 第78章 她看他的眼神难得的异样 午膳后休息了片刻,君璃将政事一一交代后,开始出发北进,前往仓州云州两地。 此事虽前几日就已传开,但还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君璃先是妥善安置流民,又说有仙人指点能给旱魃之地求来雨,然后在太后寿宴上带头吃树皮树叶,与民同苦,再亲自前往两州看望与救济百姓… 一系列事情下来,民心不知不觉间凝聚得越发紧密。 一辆奢华马车内,君炎心中郁结。 原本是想来看笑话的,结果自己快成笑话了。 “你哑巴了?”君炎冲着袁青低吼了一句,重重地放下帘子。 袁青的眼皮一直在抽,脑子里寻思着该如何安慰:“王爷,陛下还不一定能求到雨,若是失败,肯定会引起民愤,到时候您和阮太傅里应外合,必成大事。” 什么民心,民愤,提起这个就来气。 君炎气恨地说:“咱们君家,就出了一个君璃,从来不在意什么民心,一直是我行我素,手段雷霆,甚至被骂暴君也无所谓。” “可偏偏就这样的人,他得民心!本王算是看出来了,他是把人心拿捏得死死的,玩得很溜啊!表面上不在意,其实背地里想方设法在收拢人心。” 袁青偷偷白了他一眼。 这还用说吗? 自古以来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陛下所谓的不在乎民意,只是他的决策容不得别人置喙,想做什么毫不犹豫。 正如这次两州开挖渠道,最初就被骂了劳民伤财,可事实如何呢? 百姓们只要有吃的,哪怕不要工钱,也乐呵呵干着,何况那个穷陛下还给钱,这不就笼络了大批民心嘛。 这要是雨一下,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很多东西是无形的,他家王爷就是蠢,只看人家想给他看到的。 “又哑啦?” 君炎暴戾的声音有如当头棒喝,袁青连忙堆着笑脸:“王爷说的极是。” “滚一边去!” 君炎踢了他一脚,似乎还不解气:“本王去仓州,就是看他出丑,老子就不信了,一年多没下雨,他能求来雨?这世上哪来的神明仙人,不过是唬弄人罢了!” 袁青欲哭无泪,连连点头。 车轱辘滚动,继续沿着荣华街前行。 君璃出行两州不是秘密,但他还是选择了轻装上阵,而且低调。 安福侍候在旁,暗卫就带了萧苒和风隐,三辆马车,其中两辆装的都是粮食和一些耐放的食物,还有几大桶水。 大臣们在城门口候着,两侧站得满满当当,前来恭送君璃出城。 君炎见到这场面,嫉妒又气怒。 他就想象着有朝一日,这种场面只属于他,那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迟早都能体验到。 大臣们目送着君璃的马车出了城门。 明明可以把心放下来,松口气,却又莫名有种压迫感,陛下虽然离开帝都,可他们的举动似乎都被掌控,不能放任胡来。 “丞相,科举是你给陛下的提议吗?你这一把年纪了,脑子倒是好使啊,难怪陛下这般器重你。” 阮太傅阴阳怪气地开口,一旦采取科考,就会断送他很多门路,陛下此举就是想集权,架空这些重臣。 想到这,就一肚子气。 秦丞相笑了笑:“老夫可没那脑子,能想出那般精妙的法子,是陛下睿智,百姓之福。” 阮太傅斜睨了他一眼:“丞相平日里也培养了不少读书人,这次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秦丞相拱手,谦虚地说:“不敢,老夫只会举荐,至于才学如何,还得与天下那些饱读诗书之人去比一比。” 有大臣低声讨论:“那些贫民,怎么有资格与大家一同立足于朝堂?陛下不知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做出这样的决策,而且是立即要执行。” “可不是吗?简直拉低我们的身份。” “…” 阮太傅眯着深沉的眸子,压低声音,朝秦元试探性地开口:“你就不觉得陛下自从那次除妖后,与以前相比变化很大吗?” 秦丞相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是在置喙陛下的能力?” 阮太傅讪笑。 他就是质疑啊,以前的陛下哪有这么多心眼,连太后的话都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都怀疑,陛下压根没有除妖。 那只是障眼法。 陛下定是被妖孽附体了,才会变化如此大。 可他不敢说啊,谁知道眼前这老狐狸,究竟是站在哪一队呢? 再说这种想法,让他毛骨悚然的。 陛下是凡人躯体,他们都没辙,若是被妖精附体,那岂不是… 简直不敢想,一定是他想多了! … 日头西斜,树影洒在官道上,随风摇曳。 风隐骑马,安福坐在车夫旁边。 时不时回头瞅一眼的风隐,被安福调侃了两句:“同样是暗卫,待遇怎么不同?风指挥是不是在想这个?” 风隐轻嗤一声:“你这老家伙,希望不会有追悔莫及的时候。” 安福只是笑笑。 追悔莫及又能如何?那可是陛下啊,他要做什么,世间谁能阻止? 风隐就是头脑太简单了! 车轿内,君璃捧着一本书卷,慵懒地靠坐着。 萧苒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两州干旱,其他地方少雨,帝都城外的乡野,也缺乏了些春日的生机勃勃。 路上偶尔还能见到逃荒的灾民,只要有水有绿草,对他们来说就是活下去的机会。 她放下车帘,看向君璃。 他想要国泰民安,这条路实在是不容易。 此时此刻,他心中记挂着科举的推广,惦念着受灾的百姓,一边想着要招兵买马壮大实力,还得斡旋朝堂各势力,制衡两位皇叔… 他又没有三头六臂。 世人却只知他身居至高无上的地位,享有无尽的权利与富贵。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君璃微抬凤眸,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有难得的异样。 不似以前那样,风情,戏谑,魅惑… 萧苒缓神,淡淡一笑:“因为你好看啊,忍不住多看一会。” 君璃扯了下嘴角,瞬间收回刚才的想法:“美色在你眼中也不过浮云吧,你自己也有。” 这话说得… 萧苒轻笑,起身在他旁边坐下。 第79章 人生当及时行乐 萧苒刚落座,马车忽然停住。 她摇晃了两下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臂,与他紧挨在一起。 君璃愣了一下,她身躯贴近他时,虽然只是侧面接触,却还是让他心口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陛下,有一些流民拦住了马车,不知发生了何事,老奴要去察看一下吗?” 安福在帘子外面禀报,也拉回了君璃失神的心思。 “嗯。”他平静地出声,目光刻意不去看萧苒。 紧接着,不知是他关心难民,还是怕被她撩拨,君璃缓缓起身,走出了马车。 萧苒垂眸浅笑了一下,也跟着他下了车轿。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你们是活神仙,帮帮我们的家人,让他死也死在自己的故乡。\\\" 说着,几个脸色蜡黄,衣衫褴褛的难民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旁边侧躺着一个妇人一个孩子,看上去奄奄一息,脸都快贴地。 浑身上下裹得严实,只露出了半截手。 又似乎有点不对劲。 临近傍晚,官道寂静。 他们求助的声音显得更加无助和苍白。 安福顿时动了恻隐之心,眸子里淌着泪花:“以前总以为自己身世可怜,只能选择进宫才有口饭吃,原来外面的可怜人比比皆是。” 君璃下意识瞟了他一下。 安福连忙笑着说:“跟了陛下以后,老奴过的就是好日子,所以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 君璃沉默,欲亲自上前询问详情。 萧苒率先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身子,定定地看着那几个难民。 “你们刚才说要回故乡,那你们是哪里人?” 哭声顿了一下。 为首的难民稍微抬脸:“我们是仓州榕花镇人士,连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不得已的情况下逃荒到帝都,现在听闻当今陛下能求雨,顿时归心似箭,不料妻儿突发疾病…” 说着,继续哽咽与抽泣。 萧苒微眯桃花眸,朝风隐使了个眼色,然后漫不经心地问:“这就巧了,我正好也来自榕州,也特别怀念家乡,你能否说几句家乡话?” 风隐虽然对她有偏见,但大事上绝不糊涂,顷刻间懂她的意思,眉宇间瞬间杀气横生。 难民们一听萧苒如此问,没法再伪装下去,刹那间只见寒光四起,目标直指君璃。 早有防备的萧苒和风隐,压根没给他们机会。 君璃神色平静,手指微蜷着。 安福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些难民竟然是杀手乔装打扮的? 这手段简直是丧心病狂,利用流民博取同情,试图刺杀皇上。 他险些就被骗过去了。 我的天爷! 这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可是追悔莫及啊! 安福的老身板连忙护住君璃,目光游离在萧苒和风隐身上。 片刻功夫,五六个杀手都被一一解决。 她负责几招之内将人打得无招架之力,风隐没有留活口,甚至求饶的时机都不给对方。 血腥气蔓延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萧苒拂了下衣袖,姿态淡定自若,眼皮似乎都没眨一下。 “处理干净。”君璃温声,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萧苒,“有没有受伤?” 前面那句是对风隐说的,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应允,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萧苒。 她能受什么伤? 她要是受伤,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早就变成九尾狐逃走了。 陛下是关心则乱,傻了吗? 竟然问出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风隐也只能内心吐槽,接着就处理那些尸首去了。 第二句是问萧苒的。 她内心吐槽和风隐如出一辙:“陛下,你关心我啊?怕我受伤变成狐狸消失了。” 君璃面不改色:“朕是问风隐。” 风隐头都没抬,鬼才信呢! 萧苒笑而不语。 安福在一旁觉得自己很多余,只想找点事情做,目光落在地上的妇人与孩子身上。 “陛下,那两个是真的难民吧?他们还有救不?” 话落,安福蹲下,伸手去探了探鼻息,随后整个人愣住了。 “都…都死了。” 萧苒嘴角的笑消散,同情地望了眼地上的百姓,心中五味陈杂。 其实她真是见不得众生疾苦。 帮君璃的初衷或许是因为灵气,可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把他们好点埋了吧。”君璃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可萧苒能感受到。 这死去的两个难民,只是冰山一角。 君璃和萧苒回到马车上。 “你怎么看出他们不对劲的。” 君璃一落座,就开始询问,要知道一开始他都没有分辨得出来。 不论是他们的蓬头垢面,面黄肌瘦且孱弱的模样,还是衣衫褴褛的着装,都没有什么破绽。 萧苒美眸微沉:“他们有备而来,倒是没什么破绽,可孩子若活着,怎么能舍得让他脸贴地?何况我还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君璃恍然:“嗅觉如此灵敏,我说过你更像狗精,倒真是没错。” 萧苒秀眉一挑:“你才是狗精,你全家都是狗精!” 她这要是换作以前的爆脾气,早就走人了。 不行,她得逗他一下才能解气。 君璃淡笑着看她,她连生气时的样子也是那样好看。 萧苒欺身上前,手伸向他的腰,然后揽住:“陛下,我刚才消耗有点大,得补。” 吐气若兰,媚眼如丝。 她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君璃被她这般撩拨,依然保持着镇定:“只要补的方式不过分,我并不会拒绝。” 握手搂抱都不算过分。 甚至亲也亲过了。 或许在他心里,合修就是底线。 萧苒不禁低笑:“你就是个矛盾体,只是暂时克服不了自己的心魔罢了。” 君璃垂眸,注视着她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放纵都是有代价的,对你我而言都是。” 萧苒将他搂得更紧,痞笑了一下:“凡人匆匆几十年,当及时行乐,一辈子不疯狂一次,好像有点白活的感觉哦!” 这样的贴近,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君璃清润的眸子逐渐晦暗。 他努力克制自己。 萧苒尽情地感受充沛的灵气。 她陡然间发现了一点端倪,这几次的灵气好像更浓郁,而且越容易吸收了。 第80章 陛下的身子吃得消吗 车轿的空间不大,暧昧的气氛瞬间就填满。 君璃应该要把她推开,可手却无力。 整个人好似软了下来。 萧苒得寸进尺,微仰着脸,凑近他的唇:“陛下,你身体可比嘴诚实多了。” 君璃闻言,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反应,她此时与他的距离,足以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顿觉脸颊发烫:“你放开我。” 萧苒踮起脚,在他唇瓣上轻轻点了一下:“灵气还没补够啊,要是再遇到更厉害的杀手怎么办?” 君璃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入她挖的坑,已经越来越深了,从谈下协议时就已注定。 “陛下,都处理妥当了,是继续赶路还是…” 安福拨开帘子,恭恭敬敬地禀报。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话哽在了喉间。 他们又在卿卿我我,还是大白天,日夜如此,陛下的身子吃得消吗? 而且他们怎么在哪都可以? 他现在严重怀疑,上次轿辇塌了,肯定就是萧苒用力过猛导致的。 萧苒松开他,气定神闲地端坐好。 君璃深呼吸了一下,淡淡道:“赶路,天黑前找个客栈住下来吧。” 得到答案的安福赶紧出了车轿,那可不是他能看能待的地方,他这颗老心脏经不起啊。 日头西移,绯色的余光斑驳地洒在官道上。 马车疾驰,扬起阵阵尘土。 尴尬的气氛稍微缓解,萧苒只觉得一阵困倦袭来。 似乎每次和他亲密接触得来的灵气,让她更想睡觉,大概是仙体能感受到元神的恢复吧。 她靠着窗,脸贴着车壁,在马车的摇晃下沉睡了过去。 君璃已经有点习惯,她每次撩完不是倒头睡觉,就是跟没事人一样,留下他半晌才能缓神。 分明就是个妖女,还硬说自己是仙女。 小半个时辰后,萧苒是被马车的再次戛然而止强行晃醒的。 她微睁惺忪的睡眼,瞅了眼外面,夕阳已西沉,天色渐暗。 “是到客栈了吗?”她嘟囔了一句,此刻只想继续补觉。 君璃正要回她,安福在外面说道:“陛下,是秦小姐,她好像遇到打劫的了,很是狼狈。” 秦瑞雪? 她怎么也来了? 是来追君璃的吗? 此情真是可叹可惜啊,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偏偏遇到了个榆木脑袋,压根不开窍。 萧苒顿时没了瞌睡,掀开窗帘往外瞄去。 一身淡紫色衣裙的秦瑞雪,发髻凌乱,脸上沾染尘土,身上还有几处血痕,她的丫鬟比她更加狼狈。 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几个男人被风隐打得四处逃散。 不多时,秦瑞雪被安福带上了马车,掀开轿帘,她瞅见君璃与萧苒坐在一起,氤氲的眸子闪过一抹异色。 萧苒盯着她,即使满身狼狈,也不掩其美貌,不愧是帝都第一美人。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依然存在。 秦瑞雪上前,欠身行礼:“臣女参见陛下,多谢陛下搭救,臣女这才得以化险为夷。” 君璃微抬眼睑,温声问:“你为何会在这?” 秦瑞雪低垂着眸,柔声说:“我想去仓州尽点绵薄之力,这也是父亲的心愿,原本是想跟随陛下的车队,但是怕打扰到陛下,不成想最终还是要给陛下添麻烦。” 君璃神色疏离,语气一如既往的凉薄:”朕让人护送你回去,此去仓州路途凶险,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若是有什么闪失,丞相定会承受不住。“ 人家想跟着他一起,他就这么直接拒绝了。 萧苒静静地看着,感叹自古多情皆女子,秦瑞雪这样直白,大概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秦瑞雪眼中尽是失落,她稍微定神:“陛下,我自己有马车,只是需要跟在你的后面,这似乎不影响吧?臣女若是半道折返,如何对得起仓州百姓?” “那你随意。” 她都这样说了, 君璃也不再多说,她想去哪都是她的自由。 秦瑞雪眉眼舒展,也没过多纠缠,福了一礼后就下了马车。 片刻后,马车继续北行。 听安福说出了这个树林,就到了一个小镇。 萧苒似笑非笑地看他:“人家是小姑娘,不比我这脸皮厚的万年狐仙,你好歹给点温和的脸色,人家是救济百姓,又不是十恶不赦。” 君璃翻阅着书卷,不紧不慢地说:“一旦给了她一丝希望,就会有接踵而至的麻烦,立后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太后和阮太傅在臆想,就有了一些传闻。” 萧苒浅笑:“可有的人却当了真,感情啊,谁先认真谁就输了,而且会是一败涂地。” 他微抬凤眸,直直地盯着她:“不存在感情,我从未承诺过什么,对她也没有丁点非分之想,这些也曾告诉过她,相信她能领悟,不会有其他念想。” 他还真是单纯,小看了女人的执念。 如果较真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哪怕是他不曾给过念想,但传闻给了呀,臆想也是挺可怕的。 萧苒眼眸微弯,笑着问:“你这是在给我解释吗?” 君璃否认:“我是怕你又提议,怕你乱点鸳鸯谱。” 她好笑地说:“我都把自己给点上了,怎么会再把别人乱点给你?我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君璃沉默,再说下去,她又得来撩拨他了。 萧苒靠着车壁,开始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马车平稳地停下。 夜幕垂笼,淡淡的月光铺洒,增添几分朦胧。 客栈内,喧嚣无比。 浓郁的酒香伴着菜香,瞬间勾起人的食欲。 君璃出巡虽是公开的,但他们依然是乔装了一番。 即便是如此,气场摆在那,一看便知道非富即贵。 四人刚进客栈,小二就迎了上来:“客观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安福给他塞了银子,吩咐道:“准备两间房,期中一间必须是最好的,再做几个招牌菜直接送到房里。” 小二握紧银锭子,眉开眼笑地应着:“好嘞。” 他们上楼后,秦瑞雪和丫鬟星儿紧随其后,然后让小二在他们旁边开了一间房。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君璃,眸底晕染一片痴迷。 第81章 小妖女又开始耍坏心思了 正值晚饭时间,客栈大厅内座无虚席。 君璃一行人的出现,瞬间成为焦点,都被他们的气场与容颜吸引住。 小二是个见过世面且有眼力见的。 见君璃和萧苒举止有点亲近,又同住在一间房,而且两人气度不凡,长得又养眼,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些贵族公子喜欢养男宠,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特别是穿黑色衣服的那个,生得姿容瑰丽,桃花眼潋滟风情,那容貌姿态就连女子都得嫉妒啊,长得比女子都好看。 “二位先在客房休息,稍后再给你们送饭菜过来。” 欣赏片刻后,小二笑容满面,客客气气地开口,目光在君璃和萧苒脸上不断转换着。 这样的绝色,可是第一次瞧见啊,想不多看几眼都难。 君璃闻言,微微抬手,小二识趣地退下了。 风隐将店小二的神色尽收眼底。 一进门就向安福发牢骚:“安总管,连初次见面的店小二都看出了陛下和萧苒之间的暧昧,你说那妖女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这样下去真会害了陛下。” 安福叹了口气。 小妖女能有什么坏心思? 她就是想做皇后,想与陛下合修啊。 这话只能憋在心里头,他笑着对风隐说:“你看陛下最近神采奕奕,笑容也多了,那都是萧苒的功劳啊,你别一根筋地就只认话本子和书里的那些桥段,咱们得实事求是。” 风隐反驳道:“那些书就是告诫后人要引以为戒,不能重蹈覆辙,当然得信。” 安福嘿嘿道:“陛下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无人能阻止,你可别犯傻。” 风隐缄默不言。 陛下的性情他又何尝不知道? “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陛下糊涂,我们身为下属,即便是冒死也得敢于谏言。” 安福内心实在苦逼啊,风隐就像个小妒妇一样,见不得人家秀恩爱。 “风指挥,老奴忽然想起,你就正如那白蛇传里的法海。” 风隐猛抽嘴角,白了安福一眼。 另一边的客房内,灯火通明。 萧苒单手衬着脸颊,慵懒地侧躺在床榻上,继续闭目养神。 君璃端坐在桌案前,静静地看着书卷。 忽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以为是店小二送饭菜,君璃不假思索,淡淡开口。 门吱呀一声,秦瑞雪缓缓走进,每一步都端着优雅。 她已经梳洗干净,换了套干净衣裙,整个人显得温婉可人。 此时萧苒侧卧在榻,而君璃坐在不远处,两人的相处明明很和谐宁静,可落在秦瑞雪眼中,却是那么刺眼。 一个侍卫,仗着长相俊美,就对陛下有非分之想。 成何体统? 若是传开了,天下人会怎样看待陛下? 君璃蹙眉,一抹不悦爬上眉梢:“有何事?” 秦瑞雪眼眶一红,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您能借臣女一点银子吗?我身上的银子都被劫匪抢走,我现在连饭钱房钱都付不上了。” 她声音很轻,眸子氤氲着泪光,看上去我见犹怜,柔弱得让人心生保护欲。 连萧苒都动了一分恻隐之心。 可惜她没钱。 君璃沉默了一下,下意识瞟了眼萧苒,见她一副看戏的八卦样子,心莫名地沉了沉。 “朕也没钱,你去找安福吧。” 萧苒偷笑,君璃倒是没撒谎,他是真穷。 他也不管钱。 秦瑞雪找他来借钱,就是想套近乎,想找机会接近君璃。 这点小心思,太容易识破了。 秦瑞雪神色委屈,但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谢陛下。” “拿了银子后,天亮就回帝都吧,免得你父亲担心。”君璃继续开口,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秦瑞雪愣住,怔怔地望着他。 默了一瞬后,她不卑不亢地说:“银子我会还的,去仓州是我自己的决定,途中若有任何闪失,与陛下没有丝毫关系,这些臣女的父亲也是明白的。” “陛下洪恩,一直爱护天下子民,不会唯独容不下臣女的自由吧?” 君璃拧眉,似乎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萧苒暗叹,秦瑞雪那张嘴也是厉害,一番话滴水不漏,且让人不好反驳。 天下之大,她想去哪都是她的自由。 君璃可以不喜欢她,即使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最多就是对她疏离淡漠地拒绝,但也不能阻止她去仓州救灾行善。 萧苒看她的同时,秦瑞雪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这时,店小二端着食盘走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客官,菜来了。” “放着吧。”君璃温声,放下手中书卷。 店小二开始利落地布菜,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原来后面跟来的紫衫美人,与他们是一伙的。 好家伙。 原来眼前这位贵公子是男女通吃。 这些权贵可真会玩,简直是让人认知炸裂啊。 “三位请慢用。” 店小二虽然好奇心重,但这室内的气场让他有窒息感,于是布好菜后赶紧退下。 秦瑞雪脸色略微尴尬。 君璃压根没有要挽留她一起用膳的意思。 她忍着心酸,垂首道:“臣女先告退了。” “嗯。” 秦瑞雪转身,楚楚可怜的脸色顿时消散。 安福正好从隔壁房间出来,瞅见秦瑞雪拉着一张脸,连忙上前询问:“秦小姐,你怎么了?什么事令你不高兴了?” 秦瑞雪啊了一声,心下惊慌失措:“安总管。”她很快恢复镇定,露出温婉的笑容,“没多大的事,就是身无分文,陛下让我找你,回帝都后我就会还钱的。” 安福恍然,她爱慕陛下,却在陛下面前如此狼狈,心情自然是低落的。 “老奴这就给你拿银子去。” 秦瑞雪笑着点头:“多谢安总管了。” 安福进屋后,秦瑞雪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所有的失望与心痛都压在了心底。 夜幕垂笼,客栈内静谧下来。 偶尔有来往的商客住店,脚步响在走廊里。 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萧苒很自然地睡在了床榻内侧。 她侧着身子,端着妖娆的睡姿,眨着魅惑勾魂的桃花眼,朝君璃勾了勾手指。 小妖女又开始耍坏心思了。 第82章 我就跟你说说话,不做别的 萧苒的举动,让君璃有点消化不了。 她沐浴后,头发披散着,还略微湿润,沾染在脸颊,唇畔还有锁骨处。 穿着单薄的中衣,没有换男装,也没有束胸。 她侧躺的那个姿势,身材尽显,领口处若隐若现,简直让人血脉喷张。 她是抽风了吧? 敢故意这样子来勾引,是真的什么都不怕。 君璃不敢抬脚,陡然间没了与她同榻而眠的勇气。 萧苒丹唇微启,声音清灵而动听:“陛下,一起来睡觉啊,明日还得赶路呢!” 君璃摇头:“你先睡吧。” 她睡眠好,而且还很深,打雷都不会醒。 等她睡着了,他再睡。 萧苒云淡风轻地开口:“不想听我说科举,说求雨了?我就是跟你说说话,牵手蹭点灵气,绝不越矩。” 他要是信她,那就是有鬼了。 她压根就没什么原则,一门心思就在合修上。 一旦进了她的陷阱,就很难逃出来。 君璃警戒心很高:“我就坐在床榻旁边看会书,不影响你吸灵气。” 被撩怕后有心理准备的他,这次多了几个心眼,他将桌椅搬近一点,正儿八经地落座。 萧苒轻笑,身子往外边挪了挪,然后半靠着,风情万种地盯着他。 “出巡路上如此枯燥无味,长夜又漫漫,陛下寻点有趣的事打发时间不是很好吗?” 她声音轻柔中带着点低哑,好听得不像话。 君璃尽量不去看她,可乱了节奏的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他定了定神,轻舒一口气:“出巡是为了了解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其他杂念,我甘之如饴。” 萧苒微眯桃花眸,软糯地开口:“陛下,我先前还想着帮你拔情根,现在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这定力着实让人佩服。” 君璃沉默,不曾抬眸,握着书卷的手冒着细微的汗。 他也曾觉得自己定力够强,可是遇到她后,变得像是精神分裂。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始终提醒自己,像是要控制着他的七情六欲,但她的接近与撩拨又总是让他克制不住。 萧苒撑起身子,倾身越过桌案凑近他:“陛下,睡觉吧,我真的不会乱来。”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伴着她的呼吸拂在唇鼻间。 他心尖倏地如触电般摇曳,浑身顿觉热了几分。 君璃抬眸,清澈的瞳孔骤然晦暗。 她这样双手衬在桌案上,衣领敞开得更多,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帘,冲击着他的视觉。 “这样衣衫不整实在是有失体统,你以前也经常在男子面前这样大胆吗?” 君璃低哑的嗓音中夹着几分愠怒,视线转到她的脸上。 萧苒垂眸,意识到似乎有点过火了,于是不紧不慢地将衣衫拢紧:“你好像很生气?” 君璃沉默了一瞬,温凉地说:“你需要灵气恢复修为返回仙界,我能理解,但若是为了灵气,连自己的身体都如此不爱惜,那…” 他顿住语气,察觉到她嘴角的笑容凝结了些许。 萧苒不以为然地接了他的话:“那与青楼女子又有何异对吧?” 君璃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灵气而出卖自己,那是很神圣的事情,只有两情相悦时才可以。” 萧苒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如此说来,要让他心甘情愿,除非是爱上她? 这就有意思了。 她来凡间并不想动凡心,只是因为这里有她续命,有她能恢复元神与仙体的灵气。 她与他拉开距离,整理好衣衫。 虽然她大胆,脸皮厚,但也是只骄傲的九尾狐,在仙界是被众星捧月的尊上,如今被一个凡人屡次拒绝,多少是有点挫败感的。 “萧苒,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君璃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心口扯了一下。 萧苒嗯了一声,冲他浅淡一笑:“我还不至于生气,毕竟你是我的灵药,我暂时也离不开你。” 君璃直直地看着她,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触及到她有点凉薄的目光。 她言下之意,若不是被灵气所绊,就该生气,甚至离开了。 他凝视着她,逐渐失了神。 萧苒扯着锦被,正欲躺下。 忽然屋顶一阵细小的动静传来,她眸子一冷,身形翻了一下,往君璃那边闪去。 “小心。” 君璃只是短暂的分神,竟然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 他被萧苒推开,紧接着两个暗器插在他刚才坐的位置。 这些杀手还真是穷追不舍。 犹如野火烧不尽的草。 这还没完,屋顶的暗器刹那间接二连三地袭来。 势如破竹,杀气腾腾。 君璃拉着他避开,冷冽的杀气在他周身蔓延开来。 萧苒轻拧着秀眉,身子一旋,飞身而上,一脚踹向屋顶,同时手中银针精准地飞向两个正在偷袭的黑衣人。 君璃见状,跟着她上了房顶。 此时五六个黑衣人围拢过来。 目标很明确,他们就是冲着天元帝而来。 君璃转动剑柄,剑锋寒光乍现,在孤冷的月色下,更加嗜血寒凉,犹如暗夜修罗。 有他亲自出马。 萧苒就只需要静静地看着。 不知道是杀手太菜,开始君璃过于厉害了。 他出神入化的武功在几招之内就解决掉了几个黑衣人。 忽然,脚下房梁咯吱一声,正欣赏君璃武功的萧苒,反应慢了小半拍。 就在萧苒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以为要摔得很难看时,腰肢被一只手臂揽住,她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 “你刚才救了我,我理应还你。” 耳边响起他清润的解释声音,萧苒抬眸,笑吟吟地说:“我救你,也是因为我自己,你这么快就想着报答吗?” 君璃低头,盯着怀中淡定自若的人儿,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是怕我死了,你又得去寻找新目标,嫌麻烦而已。” 她没有否认。 但当时似乎又没那么简单。 “我是你的暗卫,那是我的职责,陛下好像多想了哦!” 萧苒反搂住他的腰,这不经意的一动,衣衫敞开了一小半。 君璃浑身颤了一下,隔着春衫,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温软。 若不是她紧紧搂着他,他差点就慌得松开了她。 他努力念着清心咒,脑海中仍然是完美的身形,魅惑的眼睛。 第83章 被萧苒戳中邪念的心思 夜色下,萧苒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萧苒听出了他呼吸的急促,还有灵气中夹杂的丁点异样。 她盈盈一笑,眼神略微戏谑:“陛下,我这在你眼中青楼女子的低俗手段,你似乎有点招架不住呢。” 被萧苒戳中他的反应与邪念,君璃只觉得血液都在逆流。 “没有。”他矢口否认,但他自己很清楚,说这话根本就是没有底气的。 萧苒微眯桃花眼,嘴角噙着笑。 房顶的动静之大,瞬间惊动了风隐,还有客栈的其他人。 安福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往君璃的房间冲去。 君璃搂着萧苒从屋顶飘落。 地上房梁与瓦片散落一地,灰尘还在簌簌地往下落。 刚进门的安福已经吓傻了,这打架打得屋顶都掀了,是不是太夸张了? 风隐更是无语,根本没的用武之地,他都来不及出手,那些黑衣人就已经伏法了。 还有,萧苒那是什么装扮?穿得那么少,而且不是男装,还衣衫不整的,她在房间和陛下做了什么? 君璃眸光一沉,快速挡住萧苒的身躯,同时将自己的外袍快速披在了她身上。 风隐自觉地挪开视线,颔首道:“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无妨,你带人去处理下。” “喏。” 君璃神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 秦瑞雪忧心忡忡地赶来,安福连忙将她挡在门外。 “秦小姐,陛下有萧侍卫和风指挥保护,你就不要添乱了。” 她往门里瞅了一眼,虽然只是看到一张侧脸,但她也认出了那就是萧苒,她身上还穿着陛下的衣服。 秦瑞雪眼眶一红,鼻尖瞬间酸涩无比。 陛下果然是对那个侍卫与众不同。 她哪一点比不上萧苒? 萧苒此时并不知道秦瑞雪的嫉妒,淡然地拢紧衣衫,他衣袍上除了他惯用的香,还有灵气的味道。 她将衣领扯到鼻子处,贴紧着闻了下。 若是别人那样,兴许会觉得猥琐,可她就像个得到满足的小妖精,眸光都亮了几分。 君璃拉回神思,不再看她。 不多时,走廊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一些人以为是地震,害怕房子坍塌,睡梦中惊醒后,没来得及穿衣服就惊魂未定地跑到了外面。 场面一度混乱。 掌柜快要急得哭出来:“我这好端端的屋子,怎么屋顶就被掀了?这生意我还怎么做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我也是啊,就靠这点工钱维持生计…”店小二跟着哭,也被这景象给吓到了。 房间里还躺着两个黑衣人啊,地上晕染了血迹,看着实在渗人。 君璃看向安福。 安福心领神会,连忙递给掌柜一锭金子。 掌柜的立马收了眼泪,双手接过金锭子:“多谢公子。” 当掌柜将金锭子翻转过来,整个人懵住了,这上面的印记,加上他们几人的气度不凡,而当今陛下正是这个时候出巡去仓州。 刹那间,金子仿佛成了烫手山芋。 掌柜的当即吓得快魂飞魄散,跪倒在地:“陛下,这金子小民不能收,御驾到此,实在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他这么一出声,所有人都惊住了,然后跟着跪下。 掌柜的眼光定是不会错的。 他们几个一进客栈,大家就觉得那个青衣服男子气场强大,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仪感。 原来是陛下,他们顿时诚惶诚恐。 君璃温和地开口:“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目光时不时瞄向君璃。 陛下是去仓州求雨的,加上帝都最近的事迹都已传开,大家对陛下很是敬佩。 今日能亲眼瞧见,仿佛到了追星现场。 君璃对掌柜说:“朕弄坏了你的屋顶,理应赔偿,这金子你收着便是。” 掌柜犹如吃了定心丸,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多谢陛下,小的马上给陛下换间上好的房间。” “不必了。”君璃又让安福拿出一锭金子,“朕见此处有不少难民经过,你在店外设一个粥棚可行?” 掌柜连忙答应,却不肯再收金子:“陛下能带着大臣们吃树皮树叶,体会民间疾苦,能冒着危险,亲自前往旱魃之地为百姓祈福求雨,小的做这点事不算什么。” 店小二终于缓过了神:“小的也愿意出力帮助那些灾民。” 他还暗暗腹诽陛下太会玩,房间内不仅有美男子,还有娇滴滴的美人。 真是该死啊! 他下意识摸了下脖子,只感觉凉飕飕的,还好他忍住了八卦之心,没有到处去说,不然麻烦就大了。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出钱出力,尽一份绵薄之力。 混乱的现场瞬间变得有序。 不得不说,君璃这段时间的一系列操作,将涣散的民心一点点在凝聚,让很多濒临崩溃与绝望的灾民,腾起了生的向往。 君璃让安福从马车上搬点粮食下来,又被掌柜拒绝,说仓州云州很多人都在饿肚子。 “你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吗?还得花钱补房子,会不会有压力?” 掌柜嘿嘿笑了笑:“我们这地还算风调雨顺,余钱余粮多少还是有点的,拿出来救济百姓不成问题。” 憨憨的掌柜就这么交代了老底。 萧苒暗想,生逢乱世,钱粮都是可以保命的,他存的那些是备不时之需。 今日愿意如此慷慨,倒真是难得。 君璃没有拒绝,只是让大家量力而行,首先是保护好自己。 一番话,让大家感动不已。 陛下好有亲和力啊! 陛下好接地气。 陛下文武齐全,对敌国态度强势,还如此爱戴百姓,我们真是有福呢! … 三更时分,远处偶尔有鸡鸣声。 这么一闹腾,大家也没了睡意,几辆马车踏着夜色往北赶路。 秦瑞雪和星儿也没再耽搁,紧紧跟着。 临走前,安福还是硬塞了点银子给掌柜与店小二。 掌柜连忙安排下去,连夜熬粥,准备给早上途经此处的难民施粥。 不仅是仓州云州,边关也有一些逃荒而来的,他们常年被北漠大军骚扰,早已苦不堪言。 第84章 话不要说太满,要给自己留余地哦 “一群废物!” “君璃这次出宫,只带了风隐和萧苒那个小白脸,如此好的机会,你们却屡战屡败。” 阴暗的树林中,君炎阴鸷的目光落在回来报信的杀手身上。 他培养了多年的几百名杀手,这几年折损在君璃手中的已经近半。 明明君璃也受过重伤,但就是要不了他的命。 实在是可恨啊! 黑衣杀手垂首:“陛下身边高手如云,连活路都不给,这次陛下亲自上阵,更加没有招架之力,属下无能,还请王爷恕罪。” “是啊,活路都不给,他就不留活口的,倒是省了本王的毒药!” 君炎原本是打算一边佯装去仓州,一边暗杀君璃,只要他一死,宫中有阮奎与柔儿联手,他西北的兵马再一路南下,大业必成。 谋士袁青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的意见难得达成一致,却败得一塌涂地。 “王爷,不如多派点人手,属下就不信他们能逃出生天?” 谋士袁青提议,神态是胸有成竹。 君炎白了他一眼:“你要让本王孤注一掷?你以为君璃是个傻子?他的暗卫到底有多少,谁都不清楚,别看他只带了风隐和萧苒,他身边连车夫,厨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袁青垂着眼,很想回他一个白眼。 这也怕,那也担心,如何能成大事? 每次派十来个人出去,毛都没回来一根,还不如破釜沉舟赌一把。 “王爷,莫要错失良机才好,陛下出宫,定会留一部分实力在帝都,你就算是失败了,也只是损失了那些杀手,可没费西北的一兵一卒啊。” 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这是他最近琢磨出来最好的法子了。 君炎迟疑,眸子里戾气横生。 “到仓州再说,他若求雨失败,死在外面也是应了民意天意,本王到时候就天下归心了。” 他家王爷就是单蠢,陛下怎么会做无用功?他敢宣告天下,必定是有把握的。 以前他也不信鬼神,可北漠苍岳的涂灵阵满是邪气,诡谲得很,死得又那么蹊跷。 可袁青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地应是。 天将破晓,官道上来往的马车多了起来。 越接近云州,越是干旱与荒芜。 田间,山头,树林里依然可见一些男女在寻觅食物。 旱情已经开始影响到周边州郡,甚至有为了几棵野菜大打出手的。 君璃放下车帘,心情颇为沉重。 “还没到云州就随处可见难民,我似乎能想象得到饿殍满地,易子而食并未夸张,两州现在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萧苒嗯了一声:“那些官员怕被追责,都是报喜不报忧,依靠朝廷救济,其他地方援助始终都是杯水车薪,自给自足才能改善局面,这个也需要过程,陛下不必太忧虑。” 至少开挖渠道这十多日,两州百姓很少再往外逃荒,平定了内乱,缓解了暴动的情绪。 关键是为降雨后蓄水做了准备。 君璃看向她,难得见她正经地安慰人,微微诧异。 “我看过地图,仓州以北一带适合开挖河道,这事也可以着手开始准备了。” 萧苒不疾不徐地继续说,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 君璃询问:“仓州距离西北近,气候更加干旱,土质也没云州好,为何那里更适合?” 萧苒侧眸,惬意地靠着车壁,嫣然一笑:“你已经说了重点,因为那里离西北近啊。” 君璃微微一怔,深邃的眸光直直地盯着她,转瞬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北漠大军擅长陆战,一直是所向披靡,而天元的军队一半在南疆,几十年来与南疆大大小小的水战足有百次。 若是能在仓州挖条东西走向的大河,不仅能解决多个州郡的水利,还能成为一道阻隔北方的屏障。 要是再训练一支强悍的水师,能守能攻,主动权全都在自己手里。 他内心触动,起身挪到了她身侧坐下。 “这想法确实是奇特,而且能解决问题,但这耗时耗力都极其巨大,没有十来年定然是做不到的。” 萧苒笑了笑,他好像永远只对他眼中的正事感兴趣。 “所以得依靠我啊,陛下,我明明好处这么多,为何你就没一点恻隐之心,愿意舍身于我呢?” “我…”君璃实在是犯难了。 虽说协议一开始,她明确说了愿意替他做事,愿意被利用,但他觉得她做的比他付出的要大很多,会让他有受之有愧的感觉。 可心里终究是有道过不去的坎。 合修,他真的没办法去做。 君璃内心十分矛盾,心底仿佛住着一个心魔,时刻警醒他若是守不住初心,后果会不堪设想。 见他这副样子,她的心软了几分。 萧苒垂眸,不再逼他:“罢了,谁让我偏偏来到你身边了,或许天意就该如此。” 君璃怔怔地看她,轻声道:“除了合修那一步,其他的我都会尽量配合你,直到我的灵气散尽。” 萧苒轻笑,微仰着脸与他对视:“听着好像还不错,不过有句话是那样说的,话别说太满,要给自己留余地哦!” 君璃沉默,清澈的凤眸逐渐迷蒙。 四目相对,异样的情绪滋生,心尖如琴弦被拨动。 君璃那番话说得信誓旦旦,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她知道,这对于君璃来说,已然是很大让步。 其实她也没有非到合修戏灵气的地步,只要六界安宁,能暂时拖住魔尊。 看来有机会时她还是亲自去一趟五神山,有神界帮忙的话,她会轻松很多。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 萧苒跟着马车晃动了一下,君璃轻轻扶住她,她靠在了身上。 她有些困,不想再动,也没打算进一步撩他:“我先睡一会,河道的事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好。”君璃没有将她推开,他紧绷着神经,不敢乱动。 萧苒入睡很快,没有梦魇的情况下,睡相也很好,不会乱摸乱动。 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她长睫如鸦羽,睡颜极美。 此刻竟然比她往日调戏他时,更加撩人。 君璃只觉得呼吸一窒,视线连忙看向窗外。 第85章 小妖女迷惑了陛下 朝阳跳跃出地平线,万里无云。 安福在马车门口询问:“陛下,是先去客栈休息吃早膳吗?” 君璃瞅了眼熟睡的萧苒,温声:“靠边停一会,你们吃点东西后继续赶路。” 安福又问:“那老奴去拿点吃的给您。” “不必了,朕晚点再吃。” “喏。” 安福转身,刚好车帘被掀起了一点,他眼力好,清晰地看见萧苒躺在了陛下的怀里。 虽说两人更亲密的举动都撞见过,可都没有这次和谐啊。 哎呦。 看来陛下的心是被小妖女给拿下了。 现在不是调戏,而是你情我愿了吧! “安总管,陛下怎样安排的?” 风隐的声音吓了安福一跳。 他连忙把车帘拨好,不动声色地说:“陛下说随便吃点,然后继续赶路,他现在不饿,晚点再吃。” 风隐拧眉:“舟车劳顿本就耗费心神,若是连膳食都不按时,龙体出了状况怎么办?你这总管也太不称职了。” 安福噎了噎,这小妒妇又开始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对萧苒的偏见这么大,就见不得陛下跟她亲近。 他冷不防地笑着怼了一句:“不如让你来当这个总管试试看?” 风隐脸色一垮,抬脚就上了马车:“我做不了总管,但可以叮嘱陛下一日三餐按时。” 安福还没来得及阻拦。 帘子就被风隐拉开。 入目便是萧苒靠在陛下怀里,睡得像一头猪。 风隐的视觉受到冲击,又被陛下寒凉的眼神一扫,顿时就懵了。 他连忙拱手道:“陛下,请您用膳后再赶路,您是整个天下的主心骨,出不得任何差池啊。” 萧苒迷迷糊糊醒来,微睁眼眸,刺眼的光线让她一时没有适应。 再看清楚时,发现是风隐站在了门口。 她又闭上眼睛,嗓音低哑地说:“陛下,我现在一身都很酸呢。” 风隐很无语,这话听入耳,很容易让人遐想连篇,瞧着陛下乖顺的样子,似乎已经向她妥协了。 小妖女肯定是用了什么法术,迷惑了陛下! 君璃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平静的思绪,被她这声音又乱了心神。 他朝风隐淡淡地说:“让安福来侍候吧,休息半个时辰再赶路。” 风隐应允,随后下了马车。 萧苒坐直身子,这样的姿势睡觉,除了有些酸痛以外,她感觉灵气吸收得很多。 她揉了揉腰肢:“我去外面舒展下筋骨,你要下去走走吗?” 她的腰本就纤细,手握着后,越发凸显身形。 只是不经意的动作,都无比撩拨。 君璃嗯了一声,拂了下衣袍后缓缓起身。 两人简单的洗漱一番后,萧苒端着盆,正欲把水倒在路边的树下。 “等等…” 一道粗哑的声音打断萧苒的动作。 紧接着,是一个满脸污垢,头发散乱的妇人映入眼帘。 “公子,你能把这水给我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眼中有着光亮,满怀期待。 萧苒愣住,也瞬间明白过来,瞧她嘴唇干裂的程度便知道,大概很久没喝水了。 她有些迟疑:“这位大婶,这是洗脸水,很脏,不能喝的,你等我一下可好?” 妇人握住她手中的盆,摇头哽咽:“不脏的,能救命啊,我的两个孩子快要渴死了。” “风隐,你快打点干净水来。” 萧苒怎么也不肯松开盆,她当然知道走投无路时什么水都能喝,可这是在她眼皮底下。 风隐心领神会,连忙跑进一辆马车,很快就端来了一瓢清澈的水。 “大婶,你们喝这个行吗?”萧苒把盆抢了过来,洗脸水漾出阵阵声音。 妇人眼眶一红,随即跪在地上:“多谢活神仙救命之恩。” 话落,她的目光还是盯着萧苒手中的盆。 “公子,那盆水别倒掉,我给两个娃洗把脸好吗?” 萧苒见她如此执着,于是把盆递给了她。 妇人连连道谢,像是得了稀世珍宝一般。 萧苒的心情很复杂,愣在原地,目光望着干涸开裂的田地。 君璃走到她身侧,心里比她好受不到哪里去,他让安福从马车上取了点干粮,又将妇人的水袋灌满。 妇人感激涕零,一口一个活神仙叫着。 不多时,妇人把盆还了过来。 从她口中得知,她丈夫投了军,她原本是去报名挖渠,每日领些吃的喝的给两个孩子,但被当地负责报名的拒绝。 无奈之下,云州没有其他亲人的她,只能带着孩子逃荒。 可逃荒又谈何容易,十来日,她才走出云州几十里地。 萧苒还听她说,途中曾遇到想与她换孩子的,她吓得不轻,整日里惶惶不安,生怕一醒来,身边的孩子就不见了。 君璃在一旁,很认真地听,神色一直凝重,眉头就没舒展过。 萧苒问她:“你愿意回去吗?” 妇人迟疑,她有些为难地说:“谁又想离开故土呢?可回去也是继续挨饿,这雨能不能下还是未知。” “让她们跟着我们的马车吧,若是还有其他难民想回去,也可以一起,我的马车上还有一些水和食物,支撑到云州应该没问题。” 秦瑞雪走了过来,温柔地出声,一身淡紫色衣裙随风摇曳,阳光笼在她身上,美得有些梦幻。 妇人闻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谢谢仙女,谢谢仙女啊。” 秦瑞雪蹲下身子,察看了缩在树干旁的两个孩子:“他们身子很虚弱,就坐我的马车吧,到了云州,他们不敢再拒绝你的。” 妇人看了眼萧苒:“公子,能跟着你们吗?” 萧苒微微一笑:“既然秦小姐慈悲,当然是可以的。” 妇人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也能分辨出他们必定是权贵之家,她一弱质女流,要保护两个孩子,若能有人相助,是再好不过。 君璃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 安福和风隐心中也难受。 简单地用了点早膳,大家继续赶路。 不多时,有十来个难民跟在了马车后,君璃只好让车夫降了点速度。 就这样走走停停,队伍也越来越壮大,跟着车队有水有食物,谁不愿意呢? 第86章 你后悔吗 临近傍晚,队伍离云州还有几里地。 马车停靠在一处空地休整,入目皆是荒芜,看不到什么绿色。 安福回头瞅了眼后面,错愕了一下,怎么说也有两三百号人。 这样的速度行进,何时才能抵达仓州啊? 秦瑞雪停下马车后,开始让星儿帮忙搭锅灶,烧水熬粥。 萧苒单手衬着窗口,望着那对忙碌得有些精疲力尽的主仆,叹了一声:“秦小姐善良是好事,可她也低估了人性。” 秦瑞雪了解君璃,知道他心系百姓。 所以她一言一行都透着对众生皆苦的怜悯,投其所好想博取君璃的好感。 君璃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她:“你是发现了那些难民有什么问题?” 萧苒淡淡一笑:“施舍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若想怜悯众生,就得有那个能力。” 君璃微微挑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后面的队伍。 最初还守着规矩的队伍,开始骚动起来。 大家你推我挤,情绪有些暴躁,扯着嗓门喊着。 “这得排多久才能分到吃的?轮到咱们时不一定还有呢!” “马车上有水有粮食,我们直接去抢了分了。” “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平时可没少搜刮老百姓,我们可不是强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那个小娘子生得真好看,抢回去给爷乐一乐。” “…” 大家闻言,一窝蜂地往马车那边挤。 秦瑞雪顿时吓懵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星儿也没见过这阵仗,连忙去拦他们:“你们冷静点,如果现在把粮食都分了,明天吃什么呀?到了云州,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可是她的声音很快被湮没,瘦小的身躯也被推倒在地。 几个壮汉直接冲到秦瑞雪跟前,猥琐地搂着她,就要往树林里拖。 秦瑞雪吓得哭喊:“住手,不要这样对我,我一心行善,为什么你们要这样…” “嘿嘿,善良值几个钱?还不如你的美貌呢,爷若是爽了,或许能饶你一命。” “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以为施点粥就是行善了?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蛀虫,就该遭报应!” 秦瑞雪绝望不已,目光盯着君璃的马车,嘴唇动了动,却始终喊不出陛下二字。 “前面那几辆马车是一伙的,他们是一丘之貉,咱们今日一起抢了。” 场面乱得一度控制不住。 “风隐,去救秦小姐。”君璃温凉开口,脸色很难看。 风隐垂首应允,闪电般地往秦瑞雪那边去了。 萧苒缓缓起身,冲君璃清浅一笑:“我去摆平,风隐跟人吵架还太不拿手。” 话落,她下了马车。 风隐的武功不用怀疑,一出手就制住了暴动。 可流民不依不饶,开始撒泼打滚。 “这是什么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天元是要亡了吗?陛下不管,官也不管大家的死活,是要逼着大家造反啊!” “苍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几个大嗓门带头,嚎着抱怨且道德绑架的话,煽动着队伍中真正的难民。 他们分明就是好吃懒做的搅屎棍。 风隐被骂得面红耳赤,紧紧握着剑柄,恨不得杀了他们。 萧苒淡然地在他们面前站定,冷冽的眸光掠过那些害群之马。 “谁还不服气的?” “我!就是你们惹得天怒人怨,现在又假惺惺地施舍,我们吃了这顿没下顿,要怎么活?” “对,你们得开仓放粮,管百姓的肚子饱,否则这旱魃会一直持续下去!” 萧苒轻嗤:“云州和仓州在挖渠,有工钱还管饭,各地也还在招兵,你们个个身强力壮,为何不去?” 男人理直气壮:“我们凭什么做苦力?这么久不下雨,做了也是白干。” “北漠那么厉害,去投军就是送死,你们一生享受富贵,不懂百姓的艰难,关键时刻就该挺身而出,为我们解决困难!” 说着,又往前冲了上来。 卧槽! 萧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连着两脚,将他们狠狠地踢翻在地:“滚!收起想不劳而获的心思,否则让你们与路边的那些白骨去作伴。” 两人带着十来个同伙落荒而逃。 “还有你们,人家秦小姐帮你们是出于善心与情分,不帮是本分,你们四肢健全可以凭本事生存,别拿那套遭雷劈的话激别人,谁敢再作乱,小心刀剑无情。” 跟这些刁民懒得多说,她这暴脾气,若不是看在都是凡人的份上,非得杀鸡儆猴一番。 不过,她的气势还是镇住了众人。 毕竟都是些恃强凌弱的人,贪生怕死,遇到更厉害的,他们就不敢造次了。 秦瑞雪心有余悸,哆嗦着向萧苒道谢。 萧苒隐约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什么都没说,就往前面走去。 风隐和安福把熬好的粥分给了难民,没了那些人的煽风点火,大家都规矩了。 休息片刻后,队伍继续前行。 萧苒坐在马车内,静静地看着君璃:“陛下,秦瑞雪被欺负,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啊?” 君璃眉骨微压,语气低沉:“她连自己都不珍惜,如何能奢望别人怜爱?朕已提醒过她,是她一意孤行。” 她慵懒地斜靠着,继续问:“那些难民呢?你心系着天下,一心为他们谋福祉,可一旦有人挑唆,他们就摇摆不定,你后悔吗?” 君璃面色平静:“对百姓而言,谁能让天下安定,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谁就是明君,他们这些年过得太艰难,这种反应很正常。” “再说两州大多数百姓选择了留下,选择了信任我。” 这格局,不得不佩服啊。 萧苒也明白,有些百姓目不识丁,谁给甜头就相信谁,并非恶类。 逼迫到此境地,确实是因为世道,因为天灾人祸,弱肉强食,最终都是强者生存,放在哪都是一样。 骄阳似火,空气干燥。 明明还是春日,就有了夏日的感觉。 苍穹浮云淡淡,一丝下雨的迹象都见不到。 风隐骑着马,不紧不慢地与秦瑞雪的马车并行。 秦瑞雪缓过神后,拉开了窗帘。 第87章 如果让你吸足够的灵气呢 马车徐徐而行。 秦瑞雪冲风隐温婉一笑:“风指挥,是陛下让你保护我的吗?” 风隐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秦小姐,陛下其实是关心你的,只是他操心的事情太多,有时候无暇顾及。” 他一想到萧苒勾引陛下,心里就各种担忧,堂堂君王怎能与妖女在一起?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会如何看待陛下? 妖孽出,国将亡。 陛下是被妖女蛊惑,当局者迷。 放眼整个帝都,只有秦家小姐与陛下最般配,最有资格登上后位。 萧苒只适合辅佐陛下,关系过于亲密,迟早会吸干陛下的精气。 秦瑞雪听闻他的话,并没有多大欣喜,君璃对她的态度,她自然是清楚的。 “陛下现在对身边的侍卫言听计从,两人关系还很暧昧,这样下去终究是不好的。” 这话可是说到了风隐的心坎里。 他赞同地点头:“秦小姐不要灰心才是,陛下总会看明白的。” 秦瑞雪沉默下来,眸光黯淡。 她可不能等陛下自己看明白,再这么等下去,她会疯的。 残阳如血,微风不燥。 队伍已到了云州地界,距离月圆之夜只有三日。 之前只是听说两州旱情严重,现在亲临现场,视觉所受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 萧苒坐在马车上,入目便是开裂的土地,干枯的树木,那些树很多连树皮都没了。 枯树下,两具已经腐烂的尸首,白骨森森,还有蚊虫在蠕动。 不远处,浓烟滚滚,有几个官兵在忙着把尸首处理掉。 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随处可见面黄肌瘦的百姓,靠着树干,或是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还有孩童的哭闹声,有个母亲正帮孩子揉着鼓起很大的肚子,试图缓解其痛苦。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君璃走下马车,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画面,面色极其凝重。 这是有多少实情被一层层给瞒下了? 若不是他要来云州仓州,恐怕那些尸首都不会有人管,他们也就是做做样子,敷衍罢了! 安福很快就打听到了,那些奄奄一息的难民,都是家中无壮丁去挖渠,分不到吃的喝的,只能听天由命地等死。 君璃闻言,眸中顿时杀气横生:“很好,这场求雨非得拿几个贪官污吏祭天才行。” 安福心惊不已,不敢接话。 这着实是让人气愤,很多家庭的男丁都是投军去了,就算不是,那都是些老弱妇孺啊,怎么忍心? 陛下这两年往云州拨的粮食与银子,都被那帮狗给吞了。 现在陛下即将亲临,他们还不知悔改,真是丧心病狂。 秦瑞雪刚下马车,就受不住地在一旁呕吐起来。 星儿哭着轻轻拍她的背:“小姐,我们回去吧,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秦瑞雪连胆汁都吐了出来,面色苍白地抬眸,目光触及到君璃清贵挺拔的身姿,摇了摇头:“不可再说这样的话,陛下都能来,我们为何不可以?” 星儿嗯了一声,也是觉得胃里翻滚。 风隐寻了一圈后,向君璃禀报:“陛下,这附近没有客栈,要不去百姓家借宿一晚?” 君璃拒绝:“就风餐露宿吧,架几个大锅熬点粥,分给那些百姓。” 风隐颔首应是。 于是,寻了个背着风,没有尸体白骨的山坡处落了脚。 队伍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难民们抬了抬眼皮,见到马车与穿着锦衣华服的人,眸子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那些马车上一定有吃的。 可那些有钱人怎会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又绝望地闭上眼睛,祈祷能熬到陛下求雨那一天。 那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君璃席地而坐,居高临下地望着满目苍夷的山河。 风隐和车夫们开始挖土灶,萧苒帮着安福从马车上搬下粮食与水,捡了点干柴。 不多时,锅里开始冒着热气。 安福热得直冒汗,同时无比心疼君璃。 这样艰苦的条件真是为难陛下了。 陛下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啊? 萧苒在君璃身旁坐下,静静地看着远方。 君璃难得见她这样规矩和安静,忍不住询问:“你有心事?” 萧苒微蹙秀眉:“我突然发现只是求雨还不够。” 君璃一怔:“水能让春耕顺利,可收获得等几个月,两州这段时间需要的粮食数量巨大,但六皇叔那好歹也可以撑一撑。” 萧苒侧眸看向他:“我担心的不止这个,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到处都是腐烂的动物与人的尸体,就连那些蚊虫都可能传播瘟疫,雨水一冲便会泛滥成灾。” 大面积消杀,对如此落后的天元国来说,是很难完成的,而且时间又如此紧迫。 瘟疫一旦爆发,又将是灭顶之灾。 君璃闻言,脸色越发沉重了:“若是没有足够的大夫与药材,没有快速治疗瘟疫的方法,这只会比旱魃更可怕。” 萧苒不语。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须臾,君璃轻声开口:“你能有什么好的法子吗?用仙术能否解决?” 萧苒浅淡一笑:“我还不确定,此次回去得亲自去东海一趟才行,但你也知道,我灵气不够,修为极少,能用的法术就半吊子水平。” 她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找东海龙王了。 在雨水中加点灵药,将万物洗净,为天下苍生免去一场灾难。 只是,人情就欠得有点大了。 为了君璃,她可是做了不少以前都不愿做的事情啊。 君璃愣了一下,心中恍然:“如果让你吸足够的灵气呢?是不是能更有把握?” 萧苒粲然地笑了笑:“我不能保证,但总归是多多益善,多比少要好。” 君璃垂眸,声音很轻:“我明白了,可现在众目睽睽,等我们晚上睡在马车时再说。” “想合修?” “我…不是那个意思。”君璃有些慌乱,脑海中一团糟。 她低低笑着,见他这副像是被逼良为娼的模样,既心酸又好笑。 君璃这个皇帝,当得实在不容易。 萧苒挪开视线,望着远处西沉的夕阳。 第88章 萧苒画大饼 天色渐暗。 锅里的米粥不断翻滚,香味扩散开来。 那些饥渴交迫的难民,再次抬眼,干枯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有了上次的暴动,萧苒决定亲自监督此事。 她先是让风隐通知那些难民,还能走动的就拿碗过来排队领粥领水,身体实在虚弱的就在原地等着。 听说有粥和水,大家的精气神瞬间回了两分,大家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地走着去排队。 “他们一定是神仙,来救苦救难的。” “多谢各位神仙活命之恩啊!” “真是菩萨显灵…” “…” 这话都是发自他们肺腑的,却也句句戳心窝子。 在他们眼里,能救他们的只有天上的神仙和菩萨,那些地方官员,朝廷大臣压根不会管,甚至连陛下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多悲哀! 再看他们手中的破碗,都是沾着泥土,脏兮兮的。 萧苒就亲眼看见有人在田里挖,哪怕是有了一丁点水,都是欣喜若狂的,喝着那种和着泥土,黑乎乎的水。 难怪洗脸水都会有人来小心翼翼的要。 灾民们闻着米粥的香气,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大家很自觉地排队,还让老幼排在了前面。 安福在一旁悄悄地抹眼泪,然后继续给大家分粥。 领完粥后,萧苒给他们的水壶都灌了点水。 虽然分给他们的水不多,但省着点的话,能暂时保命,等到下雨。 “是皇上,那是皇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陛下能混成这样?” “他会坐地上,跟我们喝同样的粥?” 大家虽然质疑,但又感受到了君威,一时懵得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风隐瞬间提高警惕,云州百姓对朝廷的怨气颇重,怕他们对陛下不利。 君璃神色平静。 萧苒顺着声音看去。 那个认出君璃的是一个年轻人,脸上虽脏,但仍看得出眉清目秀。 他率先跪下行礼:“陛下万安。” 众人见此,吓得跟着跪下。 君璃缓缓起身,沉声开口:“不用多礼,你们继续喝粥,凉了就不好了。” 众人顿时热泪盈眶,却没有一个人敢起来。 那个年轻人眸子闪动着光华,声音洪亮地说:“陛下心里一直记挂着咱们,大家都有救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大家的胆子也都大了起来。 “陛下,我们是不是不会饿肚子了?” “陛下,您是来处罚那些贪官的吗?他们要把我们害死了呀!” “陛下,挖渠我们也想出力的,可他们嫌我们拖家带口得吃太多,不肯让我们这些妇人挖…” 他们积压太久的情绪,此刻都发泄了出来。 一时间,好像都忘了站在面前的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们只知道,濒临死亡边缘,唯有他把大家从水深火热中拉出来。 安福上前,连忙让大家先吃东西,有话再慢慢说。 众人含泪喝下这续命的米粥。 片刻后,君璃不慌不忙地开口:“朕此行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你们都安心回家。” 这话虽是一颗定心丸,可大家还有些迟疑,兴许是心底已经有了阴影。 萧苒觉得,君璃心里好像有顾忌。 莫非是她刚才的话,影响到他了?所以现在对求雨都有点忐忑了。 她清了清嗓子,走上前两步,大声说:“陛下三日后在仓州祈福求雨,你们回去只管准备春耕,这次我们从帝都不仅带来了粮食,还送来了很多蔬菜种子,就算暂时不能管饱,但一定都能活命。” “现在大家是过得很难,但只要等几个月粮食丰收,日子就会好起来的,而且这一季不用赋税,至于那些不作为的官员,他们必定会付出代价,陛下也会重新选调勤政爱民的官员来接管…” 萧苒就像给大家画大饼一样,规划着大家的未来生活。 偏偏,他们很吃这一套,听得特别仔细,脸上也逐渐恢复了生机。 君璃寡淡少言,简短的一两句承诺让他们的心不能彻底放下。 一旁的秦瑞雪,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她就这么替陛下免了赋税。 还描绘了云州即将是个生机勃勃的地方。 萧苒难道不知道,两州这几十年来就没被苍天眷顾过,就算这次求来了雨,明年呢? 她凭什么可以代表陛下说话? 她哪来的底气去给百姓这样美好的承诺? 要是现实被打脸,她让陛下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灾民们喝完粥,听萧苒说着云州的未来,那气氛都惬意了几分。 这么久以来受的苦难,在这一刻都得到治愈。 萧苒说完后,那位年轻人带头鼓起了掌。 随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君璃扯了下嘴角,暗暗佩服萧苒,那张嘴真是一绝。 萧苒见那个年轻人气宇轩昂,忍不住询问:“敢问这位小哥名讳?为何也跟着逃荒了呢?” 年轻人不卑不亢地回道:“在下云奕,云州人士,只因是读书人,就被赵刺史手下的人嘲讽,说书可以当粮食,用不着吃饭,不准我去挖渠。” 萧苒淡淡一笑:“读书人被嘲讽?那赵刺史是武将出身的?” 云奕轻哼一声:“他只嘲讽穷苦的读书人。” 萧苒懂了。 普通人家寒窗苦读,极少数会有出路,朝堂包括地方那些文官,哪个又不是攀附着权臣? 思忖一瞬,萧苒跟他讲了陛下决定科举的事。 想来是消息还没那么快传过来。 云奕听闻后,整个人都是震惊的,然后再次向君璃跪拜:“陛下英明,您真是天下百姓的福星啊。” 君璃见他一表人才,眉眼间也露出喜色:“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能人,朕定会好好重用,当然,最重要的是品质。” 云奕连连点头,眸子里熠熠生辉。 君璃难得如此接地气,又没摆架子,有几个胆子大点的灾民一直在跟他说话。 他们虽然战战兢兢,但从那些言语中,也能了解到很多事情,关键是这样近距离地听民心。 他们大概做梦也会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这样坐在山坡上,与别人眼中的暴君聊天。 随着夜色越来越沉。 君璃下意识地瞥了眼安福。 安福连忙说:“大家休整一夜后,就赶紧回去,陛下还得赶路去仓州呢。” 众人闻言,再次跪拜道谢后,陆续散开。 第89章 我这样做不是对你轻薄 明月高挂,几颗稀疏的星星点缀。 风餐露宿让安福和风隐不敢有丝毫懈怠。 风隐在四周巡逻着,几个车夫也都没闲着。 君璃和萧苒刚进马车。 安福跟了过来:“陛下,请您移驾到另外的马车上沐浴,条件实在简陋,真是委屈陛下了。” 他准备了一大桶温水,接下来就所剩无几了。 出了帝都,到了云州,才知道水和米是如何珍贵,现在连洗澡都成了一种奢侈。 沐浴? 君璃回眸瞥了安福一眼:“我们带的水也不多了吧?” 安福如实说道:“进入云州地界前,老奴还加满了水,后来这一路都给了难民,就只剩一桶水了。” “留着喝吧,朕忍一忍就行。” “喏!” 接着,安福侍候君璃简单的洗漱后,退了出去。 萧苒单手托腮,慵懒地背靠车壁,微挑的眼尾似笑非笑。 一颦一笑皆撩人。 君璃即使是有心理准备,也有些不安起来。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好像都有预感,光想想,浑身就有异样的热流划过。 气氛顷刻间有点迷。 萧苒靠在那也不动,微红的唇轻启:“陛下,你在紧张什么?” 君璃猛地拉回思绪,怔怔地看她:“我只是在想你白天说的话,若是爆发瘟疫,不只是两州百姓的劫难,其他地方也很难独善其身,天元国经不起那样的磨难了。” 萧苒嗯了一声:“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最苦最难的都是百姓。” 君璃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苦涩地笑了笑:“朕经常觉得自己很失败,没能创造一个盛世。” “可若不是你,天元国早已覆灭,很多人已成白骨。盛世哪有那么容易?都是建立在很多牺牲之上的,也要有个漫长的过程。” 萧苒暗暗感慨,来凡间认识君璃后,她竟然总会去安慰他了。 为了点灵气,不容易呢。 谁都不容易! 君璃内心像是被什么拨动,见她如此正经地说话,有片刻的失神。 “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吧。” 他突兀的一句话,听得萧苒愣住了。 她眸光灼灼地看他,语气戏谑:“我以前偶尔在凡间厮混…游玩时,也曾见过几个盛世,他们大多有个共同点。” 君璃下意识追问:“什么共同点?” 萧苒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坐近一点。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她旁边。 见他这样乖顺,萧苒心情愉悦,要征服君璃,还真不能单用美色,得投其所好。 萧苒的手脚很规矩,只是脸凑近了点,轻轻浅浅地开口:“他们背后都有一个贤内助,俗话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君璃秒懂她的意思。 一时无法接话,沉默下来。 她继续说:“陛下想要创造盛世,就得先有贤内助啊,你觉得我不够资格吗?” 君璃垂眸,直直地盯着她:“后宫那些女人一部分是父皇在时就已安排,一部分是太后与权臣的施压,都是利益驱使,但凡是无辜家族的女子,我从未想过让她们进那个大染缸,何况你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让你入后宫?” 萧苒轻笑:“可我不在意啊,我也能被你当做利益关系,再说我们本就是合作关系的。” 君璃挑眉,似有不悦:“我做不到。” 她抿着唇,不再跟他犟这件事。 她又不是非要嫁给他,只是想快点恢复修为罢了。 片刻后,萧苒开口:“那你说的让我吸足够的灵气,还作数吗?” 君璃内心挣扎,但还是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苒微仰着头,眉眼间流淌着丝丝愠怒:“我今日心情不好,不想自己吸,你渡给我。” 渡给她? 君璃俊逸的脸爬上一抹异色。 萧苒的话他自然是懂的。 纠结了一会,君璃有些艰难地开口:“好。” 她不动声色,既然现在是君璃有求于他,那她也可以横一点。 看着近在咫尺的倾城之颜,君璃稍微定了下神:“萧苒,我这样做不是想对你轻薄,不是有非分之想,是让你吸足够的灵气,你别怪我无礼。” 他微眯凤眸,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违心的话。 萧苒笑了笑:“我知道,不怪你。” 得到她的肯定,君璃轻舒一口气。 他低头,眼中闪过丝丝涟漪,小心翼翼地朝她的红唇靠近。 萧苒的睫毛颤了颤。 他周身灵气环绕,伴着几丝缱绻,撞进她的心房。 君璃的耳后染上一抹绯色,幽深的瞳孔中暗流阵阵。 唇瓣相依,萧苒能瞬间体会到灵气的充沛。 君璃蜻蜓点水般地触碰后,松开了一瞬,声音蛊惑:“这样够吗?” 萧苒睁着潋滟的桃花眼,轻轻摇头:“我说了多多益善。” 君璃闻言,再次吻住她。 他有些生涩,像是在试探,无意间牙齿相触… 萧苒怔愣了一下,她平时吸他灵气,也就是随意触碰,甚至还未接触到他的唇。 可他… 比她吻得似乎深了一点呢! 不过,这样来的灵气比往日要更多。 萧苒有些贪恋,并没有阻止他。 君璃仿佛也意识到,连忙后退了些许,此时他内心无比痛苦。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说什么没有非分之想,可他的行动已经出卖了自己。 他想要逃离。 萧苒的手臂勾住他的后背:“陛下,人都是贪心的,我也一样。” 君璃凤眸晦暗,心跳加快。 她说的是她自己,却又像是在说他。 他默念着清心咒,又一次贴住她的唇角,只能小心翼翼,不敢肆意妄为。 萧苒往日只是嘴上嗨,其实也很生疏。 只是,她脑海中陡然闯入那个难以启齿的梦,在指引着她怎么做。 心中骤然有苦涩划过,君璃是为了苍生社稷才打破原则与底线。 回过神的她,眼中又一片清润。 她也只是因为灵气啊! 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 马车内,夜明珠的灯光昏暗。 微风拂过,轻轻摇曳。 将两人的影子打在小小的窗户上。 夜静静,风悄悄。 有些人的心却无法平静。 第90章 陛下,你是亲上瘾了吗 秦瑞雪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窗户上映出的影子,刺痛了她的双眼,让她的心简直要炸裂。 君璃和萧苒在马车里亲吻。 两人看上去如胶似漆,吻了很久。 他不嫌恶心吗? 就算萧苒长得再好看,那也是男人啊! “陛下…他跟一个侍卫做那种事,他怎么做得出来?我爱慕他多年,他的心就那么冷硬,看不到吗?他宁可跟一个男人…” 秦瑞雪气得胸口疼,话也不利索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星儿见状,连忙将窗帘拉上,不让她再看见那么刺激的画面。 “小姐,您先冷静,陛下说不定是有苦衷,是被萧侍卫蛊惑的。” 秦瑞雪却冷静不下来。 以前只是听说各种传闻,多少还存着几分侥幸,可今夜是亲眼所见,她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被浇灭。 星儿继续安慰:“要不找安总管商量一下?毕竟陛下这行为要是传开了,影响太大了。” 秦瑞雪冷笑:“安总管?他怎么敢忤逆陛下?恐怕早就被萧苒给收买了!” “那风指挥呢?他好像不喜欢萧侍卫,总是针对她,小姐不妨找他试试?” 秦瑞雪垂眸,掩饰眼底的狠厉:“不需要,总会有人沉不住气的。” 她听说楚冥曾跟陛下谈判,用萧苒来换先前的条件,被陛下拒绝了。 他为了萧苒,宁可得罪北漠国。 秦瑞雪一想到这,就心如刀绞。 夜色深沉,明月在浮云中若隐若现。 萧苒来天元国这么久,是第一次吸收到这么多灵气。 君璃吻她吻得断断续续,但这个吻有点长。 他怕她吸得不够多。 又害怕自己沉沦进去。 内心无比纠结。 两人同时松开对方,四目相对,气氛依然旖旎。 萧苒轻咳一声,先出声打破这略微尴尬的气氛:“看在你今夜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会竭尽所能,避免疫病发生。” 君璃缓过神,眸光逐渐清澈:“那…明天还要继续吗?” 他声音很轻,低哑而磁性。 萧苒闻言,有些诧异,浅笑着调侃:“陛下,你这是上瘾了吗?” 君璃内心一慌,连忙否认:“不是,我以为你只是今天够了。” 瞧着他辩解的模样,萧苒笑得更加恣意:“那你不怕被我吸太多灵气后,变成话本子里说的那种干尸?” 君璃摇头:“我知道不会。” 萧苒抬手,指腹摩挲着下颌,一本正经地说:“我暂时带不来仙草给你补身子,但可以去附近的山里找下有没有野鸡。” 君璃刚想说不用。 忽然眼前的人原地消失。 他下意识四处搜寻,然后感受她的气息是否在身旁:“萧苒,你是隐身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拂进的风声。 君璃眸光微沉,刚才没有银光,她不是回去了,既然没有隐身,那就是瞬移了。 联想到她往日的踪迹规律。 君璃猜测她这是瞬移到附近的深山里去了? 黑夜幽深,树木发出窸窣的动静。 萧苒真想爆粗口! 她就是随口一说,就瞬移到这鬼地方来了。 还真要她捉只野鸡回去给君璃补身子? 她闭上眼睛,默念着回到君璃身边,然而没有什么反应,她依然站在原地。 作孽啊! 深山老林,孤身一人。 虽然她没有什么好的方向感,但也是在山林住过的,远处传来的野兽声也吓不到她。 萧苒借着月光,观察了下周身环境与方向。 这山中还是有些绿植,灌木丛生,虫鸣声不绝于耳。 对比荒芜的云州,深山老林里透着几分生机,不过这里常有猛兽出没,所以人烟罕至。 循着队伍的方向,萧苒在山林里穿梭。 她很顺利地逮到两只山鸡,还顺便挖了一些山药和比较嫩点的野菜。 用藤条捆着山药后,走了片刻,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月从云层中跃出,银白的光洒下。 枯木堆里的白骨泛着寒光,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 不远处,几头狼在撕咬着一具尸首,嘴里还发出渗人的声音。 萧苒蹙眉,暗叹一声,不忍心再看。 看来还是有一些人走投无路时,铤而走险来寻食物,最终却命丧于此。 忽然,狼群发现了她,向她投来贪婪而嗜血的目光。 狼嚎声响彻夜空。 紧接着狼群朝她狂奔而来。 萧苒不想耗费体力与一群狼周旋,提着山药快速往树上一跃,然后用轻功飞出了很远。 直到确认安全后,她才落地,靠着树干休息。 风一过,枯黄的树叶不停往下落。 树林间,隐约有马车轱辘声。 “王兄,天还没亮就赶路,你是哪根筋不对啊?” “因为吾感觉猎物就在附近。” 楚冥微睁狭长的眼眸,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猎物?”楚婷思索一瞬,明白了过来,“你是说那个小侍卫?” 楚冥不语,掀开窗子,阴鸷的眸子里满是占有欲。 轱辘声临近。 萧苒敏锐地捕捉到诡谲的气息。 她朝树林间的小道看去,心陡然间沉了沉。 怎么这么巧? 能在这鬼地方遇到楚冥的马车! 那对兄妹极其凶残,联手起来武功也很好,她若硬碰硬逞强,必定耗损大量灵气。 她必须要保存实力,才能亲自去一趟东海。 萧苒不想节外生枝。 她悄然转身,轻盈的身姿往树林深处闪去。 忽然,一道紫色身影拦住她的去路。 “萧苒,怎么见到吾就怕成这样呢?招呼不打就要跑。” 阴柔的嗓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萧苒淡淡地睨向楚冥:“大王子,别来无恙啊!” 楚冥笑了笑,在帝都压抑的满腔怒火,这一刻都得到释放。 “真是奇怪,见到你,吾的心情就十分愉悦,跟吾回北漠可好?” 他那副样子,像极了变态。 萧苒知道他来者不善,也懒得再跟他客套。 灵气耗损再吸就是。 她利落地拔出剑,唇畔噙着寒凉的笑:“想让我去北漠?那便是天元大军踏入你国门之时!” 楚冥狂妄地笑出声:“吾就喜欢你这个性,君璃不肯放人,那就只能凭本事抢了。” 话落,他如幽灵般靠近,周身顷刻间阴森了几分。 第91章 陛下帮我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 剑影翻飞,如狂风骤雨。 萧苒是第一次与楚冥交锋,且早就听闻他的武艺厉害,丝毫不敢轻视。 手腕灵活地转动青剑,招式凌厉利落。 很快,楚婷也杀了过来,手中长鞭直指萧苒的脖子处。 萧苒轻盈地避开,利剑倏地朝鞭子砍去。 刹那间,电光火石。 鞭子被砍掉了一截。 楚婷气急败坏,恶狠狠地继续出招。 楚冥眼中闪过惊奇,直直盯着萧苒,妖娆一笑:“吾的眼光真不错,萧苒,你是被灰尘蒙蔽的明珠啊,难怪君璃宁可与吾翻脸,也不肯放手。” 神经病! 都要招架不住了! 楚婷冲他翻了个白眼:“王兄,你再犯花痴,煮熟的鸭子就会飞走的。” 楚冥见状,眸子一凉,飞身到了萧苒跟前。 不仅如此,北漠的左右将军也围攻了过来。 看这架势,楚冥是非要抓住她不可了。 他想用她来利用君璃。 打的一手好算盘! 萧苒武功虽好,可面对北漠几大高手的围攻,也毫无胜算。 她祈祷着隐身术,瞬移术好歹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一次。 偏偏,没有一点动静。 楚婷阴恻恻地笑着:“萧侍卫,乖乖地跟我们走,免受皮肉之苦哦,不然王兄会心疼的。” 萧苒微挑秀眉,迎风一剑抵挡住楚冥,他没占到便宜,她也没有逃走的机会。 暗想着再耗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眼下,只能现出原身脱身了。 她从袖中滑落一根刀片,轻轻握在掌心,然后冲楚冥眉眼弯弯地一笑:“你们别白费力气了,休想抓我。” 话落,掌心一阵刺痛传来,鲜红的血滴在枯叶上。 她快速闪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紧接着,一道银光闪现。 萧苒刚现出九尾狐原身,入眼就见君璃闪了过来。 楚冥傻眼了。 甚至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萧苒就消失了。 楚婷也是懵的,以为看错了,瞪着大眼四处瞅。 难道是鬼吗? 君璃飘落在他们面前,眸子里杀气横生:“楚冥,你好大的胆子。” 眼角的余光瞥见枯叶上赫然醒目的血珠,他的心揪了起来。 她还是受伤了。 不得已耗费大量灵气现出原形。 楚冥见他单枪匹马,即刻动了心思。 若是杀了君璃,天元国必定大乱,君炎与君慎那两个老鬼就会争得头破血流。 他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楚冥眼神示意左右将军和楚婷,他们随即领会。 可还没动手,四周的树林就飞出十来个黑袍男子,个个年轻英俊,为首的是风隐。 楚冥心下一惊,嘴角扯出一丝笑:“陛下真要杀吾吗?” 君璃眉骨下压,声线寒凉:“你杀了朕的侍卫,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一旁的风隐愣住。 陛下这是玩哪一出啊? 萧苒明明是自己变成了九尾狐逃命,哪有被杀? 楚冥怔了一下:“吾都没有伤到她,是她自己不见了,此事就与国师的事扯平,以后咱们战争上见分晓!” 随即,他示意楚婷与两位将军赶紧离开。 君璃幽深的目光一沉,手中长剑快如闪电地朝楚冥刺去:“想就此扯平?朕可没答应。” 楚冥瞳孔骤然放大,拼尽全力还是没有避开,肩膀袭来一阵剧痛。 他惊愕地盯着君璃,心慌不已。 天元帝还真是个狠人,竟然真敢对他下手。 “朕说过,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否则连你也敢杀!” 君璃用最轻的语气,说着最凉寒的话,气场强大得令人窒息。 楚冥忍着疼痛,扯了扯嘴角:“下次不会了。” “滚!” 一行人只得小跑着上了马车。 楚婷愤怒到了极点:“王兄,你好歹也是一国王子,以前是他们害怕咱们北漠,现在怎么本末倒置了?” 楚冥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听这着嘲弄的话如同火上浇油。 他低吼了几句:“闭嘴!你知道君璃的暗卫有多厉害吗?你又清楚他到底带了多少人?比武吾都败给了他,难道硬拼去送死,便宜你二王兄楚雄?” 楚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进马车。 “成大事者,得能屈能伸,君璃那样屈辱的日子都能熬过来,可见他就不是一般的帝王。” 楚冥放低语气,心中对君璃是又恨又敬佩。 楚婷望着树林深处的方向:“可我们都没伤到萧苒,这事实在太诡异了。” 楚冥蜷紧手指,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急,吾迟早要把她抓到北漠王宫。” … 树林里。 君璃屏退了其他暗卫,只留下了风隐。 “不管朕接下来做什么决定,不得有任何质疑。” 君璃负手而立,盯着银光消失的方向,深邃的凤眸暗流涌动。 “喏。” 风隐心中忐忑,压根琢磨不透陛下的心思。 “朕去往仓州途中遇刺,萧侍卫舍身护驾,此时发现她是女扮男装,这本是欺君之罪,但考虑护驾有功,所以将功抵过。” 君璃说得轻描淡写,甚至有点牵强与敷衍。 风隐听得整个人是懵的。 陛下这是要让萧苒做回女人,最近断袖传闻越演越烈,他是想堵悠悠众口吗? 以后没有萧侍卫,只有小妖女了! 还是光明正大的小妖女! 但君璃的语气毋庸置疑,风隐只得颔首:“喏。” “告诉安福,他知道怎么做。” “喏!” “你先退下吧,朕等萧苒回来。” 风隐抱拳行了一礼,怀着万分复杂的心思,转身朝队伍的方向走去。 扮男人都把陛下迷得不像样子。 恢复女子身份,岂不是要翻天? 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树林里寂静无比。 “陛下,那我以后该用什么身份待在你身边呢?” 萧苒倚靠着树干,浅笑盈盈地望着他。 一袭白裙,乌发齐腰,美眸潋滟风情,肤若凝脂,美得惊心动魄。 没有男装时的束缚,她的身段曼妙婀娜。 凡间极品。 君璃深吸一口气,她不属于凡间,才会美得如此不真实。 他抬脚缓缓走近她。 萧苒神态慵懒,魅惑风情,那双桃花眼仿佛能勾魂摄魄。 微风拂过,伴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不知为何,他有种出了狼窝,又入虎穴的预感。 第92章 我会经常给他补补 “你割伤了哪里?有没有大碍?” 君璃在她身前站定,声音里压抑着某种情绪。 萧苒低笑:“陛下若是不放心,可以帮我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呀。” 萧苒明明是在说着轻佻戏谑的话。 君璃听着并不反感。 他努力克制心跳,镇定地注视她:“你曾说受伤了就会变成九尾狐,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萧苒笑了笑:“可我也曾说过,我的伤口能自愈,陛下忘了吗?” 君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陛下来得真是时候,早那么一刻,我都不需要那么狼狈。” 她声音轻柔,带着嗔怒。 君璃顿生愧疚之意:“如此也好,你可以做回自己,不用再扮作男人。” 萧苒微挑眼尾:“你是故意的,可惜耗费了我不少元气。” 他真是能利用任何事情。 功过相抵,她就这么脱离掉侍卫装了。 难道他真的以为楚冥瞄上她,仅仅是因为她男子装扮? 萧苒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君璃避开她春日灼灼的眸子,声线低哑:“你损失的,我今夜补偿你。” 她眉眼微弯:“为何要等到晚上?现在也可以啊,我耗损太大,头晕目眩很难受的。” 他滚了滚喉结,温声:“别胡闹,荒郊野外的像什么话?”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不是很好吗?” 君璃无语,没法再和她说下去。 他是造了什么孽? 上天要让一个妖精来考验他! 还是能帮他解决很多问题,神通广大的妖精。 萧苒轻笑,也不再逗他:“走吧,再磨蹭下去,不知哪天才能到仓州。” 君璃见她步伐轻盈,面色正常,哪有半分元气耗损太大的迹象? 他忽然有种被哄骗了的感觉。 萧苒拎着两只山鸡,还有那一大捆山药与野菜,继续走着。 君璃这才留意到,她瞬移后还真寻到了野味。 当萧苒回到队伍时,惊艳了所有人。 安福和风隐知晓内情,心中皆无太大波澜。 不过这也是首次近距离地接触萧苒,没有之前紧张的追捕气氛,他们是真觉得,不愧是小妖女,美得太不像话了。 风隐内心吐槽,陛下那些话也就哄下百姓,大臣们都是人精,回到皇宫后,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安福暗戳戳地想,陛下招架不住,说明他是正常男人。 萧苒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若撩不动陛下的心,那她也太失败了。 综上所述,他们之间要发生什么,是必然的事情。 秦瑞雪面上温婉得体,内心翻江倒海:“难怪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异常好看,原来竟是个大美人。” 她上前与萧苒套近乎,姿态语气都优雅温柔,其实心里苦涩与嫉妒。 她自认为美貌天下第一,可萧苒竟让她有了自卑的感觉。 这个女人,乔装待在陛下身边,肯定是有阴谋的。 陛下是怕龙阳之好传开,就先来了这招吗? 他还真是处处维护着萧苒! 萧苒生疏而不失礼貌地浅笑:“能得秦小姐的夸赞,看来我是真好看了。” 秦瑞雪唇角抽了一下,她不应该谦虚客套一下吗? 接着,萧苒将山药与野菜放在灾民面前,又让安福拿了些米和水。 “仙女,那是树根啊,能吃吗?” “我家孩子就是吃了树根,肚子胀得哭天喊地。” 大家心有余悸,目光都在野菜上面。 萧苒耐心地解释:“这是山药,可以吃,把皮削了后切小块与米一起熬粥,可以健胃健脾,也能肚子胀痛。” “仙女,你这是在哪找到的啊?我们一路走来,绿色都看不到。” “那座山倒是还能见到绿,可是去找食物的人大多有去无回,大家只能望而却步。” 萧苒观察过那里,地形复杂,且有很多迷障,更有野兽出没,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是该敬而远之。 她随意瞎扯着:“遇到一位奇怪的樵夫,分了我一些。” 众人眼眸微闪着光。 陛下来云州后,他们就有了生机与希望。 一定是仙人。 陛下肯定是天神下凡,所以有神仙庇护。 天元国有救了。 仙女带着食物来拯救百姓,这样的话逐渐在人群中传开,且越传越远,越离谱。 萧苒因为太美,在他们心中也是仙女… 安福把两只山鸡炖了一锅汤。 香味弥漫着整个山坡。 萧苒笑着对安福说:“这山鸡是特意给陛下补身子的,让他多吃点。” 这话暧昧不明,令人遐想。 安福笑了笑:“你倒是体贴,还亲自给陛下去打野味补身子。” 萧苒嘿嘿道:“这不也是没办法啊,陛下身子骨好,我才好啊!” 我滴乖乖啊! 她是什么话都好说呢! 安福讪笑,轻声提醒:“萧苒,老奴厚着脸皮跟你说几句话,你别生气可好?” “你说,我气量大得很。” “你不是人…不不不,老奴是说陛下是凡人,而你不是,陛下这精力体力想必是没法跟你比的?” 安福说话有点不太利索,一直堆着笑脸。 萧苒凝眉:“你是想说让我悠着点?” “对,就是这意思。”安福暗叹,萧苒就是聪明,跟她说话不费劲。 萧苒盛了一大碗鸡汤,缓缓起身:“安总管别担心,我会经常给他补补。” 安福满头黑线。 说了半天,不是白说了吗? 风隐凑了过来,脸上的忧愁似乎就没散过:“你们刚说什么?补什么?” 安福连忙摇头:“萧苒说陛下最近伙食太差,得多补补。” 风隐这次没有怀疑。 从帝都出发时带的食物,差不多都分给了难民,陛下吃的都是粗茶淡饭。 这野鸡都是最近最好的伙食了。 “还算她有点良心,能为陛下的身体着想。” 安福扯了扯嘴角,笑着点头:“可不是嘛,人家都叫她仙女,可不仅仅是好看,还有心善啦!” 风隐缄默不言。 萧苒倒是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还揣着一颗怜悯众生的心,唯独接近陛下,始终让他觉得不安。 朝阳跃起,早霞映红了半边天。 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后,继续赶路。 第93章 你能…移山? 马车快速行走在官道上。 到了云州地界后,难民队伍中的人越来越少,大多都已各自回家准备春耕。 君璃办事雷厉风行,启程前就让风隐带着几个暗卫快马加鞭,直接去官府拿人。 赵刺史开始还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态度极其恶劣,死不认账。 直到风隐拿出令牌,还有一些令人心惊肉跳的手段后,顿时吓尿了,不断跪地求饶。 风隐无动于衷,以雷霆之速将赵刺史的助手也捉拿了,随即押往仓州。 赵府的其他家眷暂时关押在当地刑房,风隐从府中发现了十几大桶水,还有很多粮食。 同时,刚来云州十来日的张硕接任刺史之位,司马司户也全都换了人。 这一举动,整个云州百姓拍手为快。 赵刺史一行人上任这几年,搜刮民脂民膏,为虎作伥,让本就深受旱魃之苦的百姓更加苦不堪言。 而张硕虽是初来乍到,可这些日子与他们一同挖渠,吃的也是跟他们一样,晚上经常就睡在地里,处处关照弱势百姓。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么一来,大家的干劲也更足了。 云州各处都在忙碌,开荒干裂的土地,田间的沟渠,深一点的地方浸出少量的地下水,妇人们拿着碗和盆,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水。 一条贯穿云州南北的渠道,正如火如荼地开挖,短短时日,这些吃不饱饭的百姓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 萧苒的脸靠着窗口,看着外面等景象:“到了十月,第二季稻谷熟了后,气候会接着干旱,那条渠道可以继续挖长,若能贯穿整个云州南北,以后不管是旱魃还是洪涝,都能轻松点应付。” 闻言,君璃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落在她绝美的侧脸上:“是啊,还得继续干旱,云州这地方似乎很难逃离天灾。” 萧苒回眸,淡淡一笑:“陛下,天灾是没办法的,有些东西也不能屡次去破坏规则,现在你和百姓们做的一切,就是怎样减少损失。” “只要水利做好了,洪涝时能排水,干旱时能蓄一些必须用水,逐渐适应与了解透彻后,就算气候恶劣与天灾来临,他们也会更从容地面对。” 她姿态散漫慵懒,看似不沾染任何凡间俗世,可一字一句都在替百姓考虑。 她的那种气场与气质,令人折服。 他望着远处的重峦叠嶂,目光深深:“有群山阻碍,这条渠道想贯穿南北,恐怕极其艰难。” 萧苒轻笑:“陛下可曾听过愚公移山?” 君璃愣了一瞬,心下恍然:“你能…能移山?” 她被他的样子逗乐,笑着说:“在天元国恐怕不行,不过开条道路出来应该是可以的。” 若是在仙界,她只要修为恢复,这并非难事。 可她差点魂飞魄散,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自己早日恢复,消耗太大的法术,她都得很谨慎的使用,否则前功尽弃。 所以求雨这事,她得去欠东海一个人情,如果她自己操作,可能又得回到来天元国时的起点。 君璃怔怔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萧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笑着问:“陛下是被我美貌所吸引,还是我的话令你有所触动?” 君璃微勾唇角,温声:“你有一颗怜悯众生的心,还有怜悯众生的能力。” 她嫣然一笑:“我们都怜悯众生,相辅相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陛下为何就是不心动呢?” 他噎了噎,内心在不断挣扎,嘴上依然温淡:“我已经让步了很多,底线一再被挑破,你不要再逼我。” 萧苒笑了笑:“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夫妻间才会做的事,陛下的身子与心灵也没那么纯洁了,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在坚守什么呢?” 君璃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倒映的都是自己亲吻她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深呼吸着,目光看向田间挥汗如雨的百姓。 “你明知道那是因为你需要阳气,没有掺杂任何感情与杂质,就如同救治溺水的人,必要时得吹气救命。” 萧苒没有反驳他。 其实他说得对,本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灵气,否则两个世界的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君璃见她沉默,心口莫名扯得发慌,再次看向她:“萧苒,你生气了?” 萧苒眉眼微弯:“你怕我生气吗?” 君璃嗯了一声,声音很轻。 她惬意地靠着椅子,闭上眼睛:“陛下不用时刻提醒我们的初衷与协议,我虽然快一万岁了,但记忆力还是很好的。” 君璃扯了下嘴角。 他是想提醒她吗? 他分明是怕自己沉沦,不断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 君璃想解释什么,均匀的呼吸声已传入耳畔。 萧苒睡着了。 他抚了抚额,按压着眉心,她前一刻可能还在撩拨人,下一刻就能入睡。 … “大旱天气,挖水渠,开荒,真是一片盛景啊!那些无知无脑的百姓,还把君璃当神了?只有两日了,你看这有下雨的迹象吗?” 君炎坐在马车里,一路欣赏着他眼中的景色,恨不得难民暴动,农民揭竿起义。 可到了云州后,没想到如此和谐。 袁青颔首:“太后这次寿宴,大家可都是给陛下做了嫁衣,钱粮都是大臣们凑的,百姓感念的却只有陛下。”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君炎翻了个白眼,没了兴致,关上窗户。 袁青不敢轻易开口,王爷的白眼已经是最好的待遇。 君炎眸子里透着算计:“就快到仓州了,若是求雨失败,君璃死在仓州的话,老六也不能独善其身,就是一石二鸟啊。” 袁青顿时来了精神:“王爷,属下觉得求雨前动手更好,才不会节外生枝。” “万一求雨成功,普天同庆,陛下的声望更高了,可若在求雨前死了,大家只会痛恨陛下,甚至说他求雨是弄虚作假,愧对于天下。” 君炎挑眉,又露忧色:“听说楚冥两兄妹昨夜被君璃吓得落荒而逃,连他们的武功都没胜算,本王那些草包杀手岂不是送去给他们砍?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袁青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抽搐着。 既然这么多顾虑,那你刚才又说个什么劲? 真是浪费他的热情与脑子。 第94章 我看到女神仙了 斜阳欲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气息。 官道上,时不时能遇见其他州郡运水的马车,看车夫的样子,已是疲惫不堪。 偏远一些的地方,水无法送到,加上官员先前的不作为,仍然有一些人苟延残喘,濒临崩溃边缘。 君璃已吩咐下去妥善处置饿死百姓的尸体,安抚家属,送水与粮,给这千疮百孔的灾区缝缝补补。 一路走来,入目的景象,不断冲击着君璃的视觉与灵魂,他心情极其沉重。 萧苒见他脸色不好,叹了一声:“陛下也曾来过云州,看到的与现在不一样对吧?” 君璃蜷紧手指,凤眸中戾气横生:“欺上瞒下,企图瞒天过海,让百姓投诉无门,他们真是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当然,朕也有很大责任。” 前几年,灾情还没如此严重,从去年颗粒无收开始,情况越来越糟。 当时,南疆攻打边境,气焰嚣张不比现在的北漠弱,他还御驾亲征了一次。 而北漠也不消停,南北都不安宁,边关的百姓痛不欲生。 君璃那时候的重心在国防上,哪知道地方官员能腐败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那些人不断欺压,官官相护,真是恨不得百姓造反,天下大乱啊! 当然,也有与权势抗衡,真心替百姓做实事的,可他们很难扭转,甚至被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处置。 须臾,君璃深邃的视线望着北方,轻声说:“仓州地形复杂,气候更加干旱,但是有六皇叔在,倒也没出现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身体不好,管辖仓州已是心力交瘁,有时还要救济一下云州,实属不易,也难怪他要带那么多树皮树根去帝都。” 萧苒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疼。 景王在君璃心中的份量果然是不一样的。 萧苒惋惜地叹了一声:“景王确实有大格局,治理能力也强,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君璃望着她,欲言又止了一番,将话题转开:“今夜我们是住驿站,还是再赶路两个多时辰,到仓州住下呢?” 萧苒淡淡地问:“景王的府邸距离这还有多远呢?” 君璃思忖了一下,说道:“大概三个时辰吧,你想去六皇叔府上休息?” 她的脸凑近几分,浅浅微笑:“你远道而来,他也该尽地主之谊啊,我顺便看看上次的灵草对他的病有没有效果。” 君璃点头:“好,那就快马加鞭赶路,今晚去六皇叔府上。” 其实她住哪都一样,树上她也能睡着。 但她看出,君璃对景王很敬重,也很担心他的病情。 萧苒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君璃心里竟然也有在乎的人,想必景王对他来说,就如同父亲一般。 秦瑞雪在云州也没多逗留,不远不近地跟着君璃的马车继续往北,她一直找机会与君璃接近,可他就像一座冰山,凉薄得让人骨子里都觉得冷。 她心中夹杂着各种情绪,每次看到姿容艳丽的萧苒,只觉得无比刺眼。 夕阳沉下了山。 君璃的马车缓缓停下,打算稍作休整后再继续赶路。 趁着安福做晚膳的空隙,萧苒拿了两块点心,一个饼走到了农田边。 随着夜幕来临,依然可见还在忙碌的农户,孩童在田埂上玩耍,欢声笑语回荡在乡野之间。 妇人端着粥饭,笑吟吟地招呼自家男人先吃饭。 一点野菜和半碗粥就是一个男人的晚饭,这还是家里省出来的。 旁边的孩子眼巴巴望着。 男人连忙要给娃儿吃,被女人拒绝:“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都吃完,我们在家已经吃过了。” 孩子摸着肚子,垂眸说:“娘亲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吃过了。” 男人依然坚持:“孩子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得太紧。” 女人红了眼眶:“至少饿不死,比起云州百姓,我们算好的了。” “陛下后天就会在仓州祈福求雨了,到时候爹种很多很多粮食。”他抚摸着孩子的头,眼中满是期待。 “嗯!” … 萧苒心中酸涩,将手中还没来得及吃的点心和饼,塞到孩子手里。 孩子骤然抬头,惊呼出声:“姐姐好美,你是神仙下凡吗?” 他的母亲连忙转身,目光接触到萧苒绝美的脸,生生地被惊艳到。 萧苒微笑,正欲说话,忽然孩子的母亲惊愕地张大嘴巴。 “真的…是神仙啊!” “天啦,我看见那个女神仙突然消失了。” “神仙姐姐,你去哪里了?” 她们的声音顿时引来了好几个人,满脸不自信。 可瞧见孩子手中凭空出现的精致糕点,没有人再怀疑了。 世上真的有神仙啊! 我们有救了。 接着,大家跪在田埂上,虔诚地祈祷灾难早日过去。 萧苒扯了下嘴角,轻盈地转身,隐身术突然来了,毫无征兆,有点猝不及防。 她怕隐身术很快失灵,于是快速回到马车上。 熟悉的清香入鼻,君璃放下手中书卷,微抬凤眸。 “你又隐身了? 萧苒利索地坐在他身边:“去田间走走,给了一个小孩两块点心,接着我就隐身了,被大家当成了神仙。” 君璃浅笑:“突然消失,人家没觉得惊悚,没把你当妖女,倒是难得了。” “你们的眼光还不如百姓呢,世上哪有这么好看的妖女?”萧苒紧挨着他,君璃能感觉到。 他垂眸遮掩眼中的暗流,她似妖似仙,令人难以琢磨。 萧苒握住君璃的手,正想调戏一番。 安福忽然敲门而入:“陛下,您将就着吃一点。” 他把食盘放在桌案,目光把车轿内瞄了一遍。 没看到萧苒,那些百姓口中的仙女,肯定是她吧。 君璃虚虚抬手,示意他退下:“赶路吧。” “喏!” 圆月从东方的天际升起。 渠道中很多百姓顶着月色在赶工,用着落后的工具,使用着蛮力,多余的土都是一趟趟挑着转移。 虽说是全民参与,可短短半个月,能做的也远远不够,渠道挖得不深不宽,即使蓄满了水,也只能暂时缓解下旱情。 眼下,让今年有些收成是关键。 长久之计,还是得挖河道。 第95章 孤男寡女朝夕相处 马车到了仓州后,一路顺利。 接近子时,马车缓缓停靠在一座院子外。 景王府,灯火通明。 门口的枯梧桐树,被月光映得张牙舞爪的。 招财扶着景王已等候在门口,轻微的咳嗽声打破夜的寂静。 君璃淡然地下了马车。 气场清冽,矜贵无双。 景王连忙躬身行礼,几个丫鬟护院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 “陛下,寒舍简陋,实在是委屈您了啊。” 景王笑着开口,气色看上去比上次稍微好点,能利索地说完一句话,中途没有咳嗽。 君璃淡淡一笑:“皇叔客气了,深夜叨扰,还请不要见怪才是。” “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你能把雨求来就行,别丢脸。” 话落,景王的视线从君璃身上挪开,定格在萧苒身上。 姿容绝美,清丽脱俗。 白色衣裙在夜风中轻盈翻飞,像极了壁画中的仙女神女。 景王愣了一瞬。 看着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是哪里来的天仙?陛下后宫竟然有这样清纯优雅的女子,还真是难得。” 说完,景王又躬身行了一礼,一本正经地开口:“娘娘万福。” 萧苒礼貌地回了他一礼,垂眸掩饰狡黠的笑意:“见过景王。” 景王眉头一挑,咳嗽了两声:“叫皇叔啊!” 萧苒憋着笑:“皇…叔。” 君璃眼皮直跳,温声:“皇叔,萧苒不是后宫女子。” 景王疑惑了一瞬,随即笑道:“原来不是后宫女子啊,那你出巡带着她,孤男寡女朝夕相处的,不迟早也是要进后宫的?人家没名没分地跟着你,知足吧!” “咳咳…” 君璃轻蹙眉头,懒得再跟他解释。 招财眼尖,很快就认出了萧苒,脱口而出:“你就是陛下身边的侍卫吧,那天陛下给王爷灵草,好像还先向你过问的。” 萧苒落落大方地承认:“是我。” 景王眯着眼眸,目光再次落在君璃脸上,心下恍然了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笑道:“哪有女人做侍卫的?刀光剑影的多可怕,还是当个贴心的枕边人比较稳妥。” 一旁的安福偷笑。 还真就是枕边人啊,景王到底是个通透人。 萧苒轻笑,姿态洒脱不失优雅:“景王说得太对了,看来那些灵草还真是没有白送。” “你还别说,服用几天后,感觉自己又能多活几年了,哈哈哈。” 难得见景王这般开怀,与上次与帝都完全不一样。 他们都挺会装的。 萧苒见君璃也是眉目舒展,心想应该也是见到景王状态不错吧。 须臾,景王咳了两声,眉目慈祥地开口:“走走走,都进屋休息去。” 招财拍了下景王的背:“王爷您别激动,风调雨顺还没来,别弄得自己先不行了。” 君璃侧眸看了萧苒一眼,抬脚就往府内走。 “六皇叔。” 一道清丽的嗓音传来。 景王回眸一看,眉心轻凝。 秦瑞雪面带笑容,仪态万千地走了过来:“六皇叔,我是帮父亲来救灾的,可是我在仓州人生地不熟,能否与陛下他们一起借宿你这?” “当然可以。” 景王回应得很爽快。 丞相为人正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之间又无宿怨,如今到了他的地盘,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秦瑞雪笑着道谢,让星儿搬下了几个礼盒:“这是父亲托我带给您的一些药材,都是对您身体有益的,希望不要嫌弃才好。” 景王吩咐下人收下,并道了谢,然后率着众人进了院子。 王府简陋,花草都已枯萎,水池干涸,打扫得倒是干净,入眼都是萧条落败的景象。 得到消息后,景王妃就已把房间收拾好。 月色皎洁,长廊两侧的青纱灯与之辉映。 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突然窜了出来,扑腾着径直朝君璃这边而来。 安福惊得连忙冲到君璃身前,大喊:“护驾,快护驾。” 君璃神色平静。 随着一声鹅叫,两个十来岁的孩童追了过来,见到这么一大群人,脚步顿住了。 鹅嘴差点啄到君璃。 他没避让。 萧苒眼疾手快地逮住了大鹅,冲景王嫣然一笑:“皇叔,您是打算炖只大鹅招待陛下吗?” 大鹅像是听懂了一样,拼命挣扎,扑腾着翅膀。 景王露出心疼之色:“别啊,我就剩这么一只了,还得留着下蛋呢!” 萧苒瞧着两孩童手中握着的鹅蛋,于是将手松开。 饥荒闹得如此严重,养只鹅着实不容易,吃完就没了,蛋还可以每天捡。 这景王是真穷啊! 大概是史上混得最差的王爷! “你们偷蛋就算了,为何还要偷本王的鹅?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差点冲撞了…” 景王趔趄着走到孩童面前,面色严厉地质问。 其中的一个孩童缩了下鼻子:“我奶奶生病了,他襁褓中的妹妹没奶喝,我想偷鹅给奶奶补身子,他想把鹅炖了汤给他娘下奶,一个鹅蛋远远不够。” “对,我们说好的,一人一半。”另一个挺身站出来,“是我怂恿他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 他们语气坚定,苍白的小脸上脏兮兮的,可清澈的眼中又透着几分害怕。 萧苒瞧出端倪,他们常来王府顺东西,只要不过分,景王就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是在怕君璃。 帝王的威仪与生俱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都能让人心悸。 “那就给他们分了吧。”君璃温声开口,收敛浑身的清冽,眉目柔和了几分。 景王的脸皮抽了抽,肝都是疼的,望着那只鹅长叹:“捉了。” 府中也拿不出其他荤腥了,就连陛下都只能跟着他们吃素菜。 “多谢王爷。” 两个孩子连忙跪在地上,眼中淌着泪花,然后把鹅蛋轻轻放在地上。 “王爷家有客人到访,这个留下招待他们吧。” 那只大鹅被家丁追得四处乱窜,最后扑到了萧苒脚下,轻轻啄着她的裙子。 那副可怜的模样,像极了是在向她求救。 萧苒怔愣住,这若是在仙界,她就当作是有灵根可以修炼的小动物了,可这是凡间啊。 第96章 堂而皇之地同居 其他人都以为大鹅要攻击萧苒。 君璃似乎明白了什么。 “安福,你去看看马车上还剩了些什么,先拿来给这俩孩子。” “喏。” 安福麻溜地往院子外跑了。 最终,大鹅幸免于难,鹅蛋还是给了他们,又拿了点粮食与肉干。 大鹅伸长脖子,朝萧苒点了几下头,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景王嘿了一声:“这家伙怎么突然有点通人性了?” 萧苒哂笑不语,她心中也觉得蹊跷。 兴许真是万物皆有灵吧。 大家继续沿着长廊走。 听招财说,整个仓州旱魃极其严重,人都难以生存了,其他活物几乎是不再可见。 王府就剩这么一只家禽了,公鹅前阵子被捉去解救难民,王爷指望着这只母鹅还孵点小鹅,繁衍后代,别断了根。 他说景王可宝贝那只鹅了。 招财嘿嘿笑了笑,继续喋喋不休:“但是每天才生一个蛋,还隔三差五就被人偷了去,何时才能孵小鹅嘛?” “而且那只鹅挺会吃的,我觉得好浪费食物,其实炖了也好。”招财自顾自说着,全然不顾景王的心情。 角落里,大鹅发出了一声抗议的叫声。 萧苒听着这些,思绪复杂。 招财清了下嗓子,又告诉君璃,仓州百姓很齐心,挖渠凿井特别卖力,其他地方运来的水有限,每户每天就能领一碗水,只能特别渴时沾湿下嘴,能活着就行。 挖渠凿井有时候挖得深点,偶尔会有地下水渗出,大家也都是不争不抢,想办法取更多一点的水,先分给熬不下去需要救命的。 招财还说,有的人熬不住,只得往北逃亡,可长途跋涉,究竟会面临什么,无法预料。 君璃静静聆听,仓州的基本情况都从招财嘴里反映了出来。 安福在后面听得揪心,这是怎样的人间炼狱啊,帝都权贵奢靡的生活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 川竭山崩,亡之征。 这要是再持续下去,恐怕民间会出现大动荡。 萧苒下意识看了眼君璃。 他眉目不曾舒展,眸子深邃不见底。 她轻舒一口气:“再熬一两日,下雨就能缓解了。” 招财压低声音:“萧姑娘,其实很多人都觉得求雨不靠谱,特别是李天师畏罪自杀后,民间甚至出现了骚动,是王爷压制住了啊。” “若不是持续提供续命的水和食物,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挖渠凿井的,当然还是有很多人相信陛下,毕竟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等着看看。” 萧苒知道这事对凡人来说确实很离谱。 若是求雨不成,君璃的名声将一败涂地,天元国会更加摇摇欲坠。 萧苒陡然间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很大呢。 居住的房间在院子南侧,景王妃很有默契地给君璃和萧苒安排在了一间。 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同居了。 景王府上下都把萧苒当成了陛下的宠妃。 唯独秦瑞雪,一颗心脏气得快要扭曲。 她的房间与君璃他们那间只有一墙之隔。 景王拖着病体,把君璃送到了房门口:“陛下,祭坛已经准备好,你何时去瞧瞧?” 君璃淡淡地说:“明日一早,朕就去守着,替天下百姓祈福十二个时辰,甘霖必降。” 景王心中忐忑,极其正经地问:“你真有把握吗?我一听说这消息后,表面上是完全相信了,可这内心就没消停过。” 他抬眸望着苍穹,月明星稀,一丝云都没影。 君璃温声回他:“皇叔放心,朕有把握。” “如此就好。”当面得到君璃的肯定,景王悬着的心稍微落下。 “你们早点休息。” 景王行了告退礼,转身才走出两步,又回头道:“陛下,既然明日开始祈福,今夜一定要焚香沐浴,而且你和萧姑娘不能同榻而眠,否则惹恼了神明就不好了。” 招财连忙去准备洗澡水了。 现在喝水都是问题,洗澡更是奢侈,可陛下要来,总要省着点出来给陛下沐浴的。 君璃微抽嘴角,大步走进了房间。 “诶,还耍起脾气来了。” 操碎心的景王拖着柔弱之躯,离开了南院。 大家各自回屋。 夜色寂静,风声可闻。 招财很快打来了水,然后识趣地退下关门。 君璃在两州的所见所闻,都历历在目,那半桶水实在不想用来洗澡。 于是,他就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这几日,对有洁癖的君璃来说,真是一种煎熬。 “萧苒,我身上脏,你今晚还是别跟我睡了。” 萧苒取下耳环,将外衫解开,笑着调侃:“你是因为皇叔的话不敢与我同榻而眠吧?” 君璃摇头:“我知道你有把握,百无禁忌,皇叔的话我没放在心上,我是真的觉得脏,你别离我太近。” 她轻声笑了笑:“可是你还答应了我,今晚要弥补灵气给我的。” 他微微一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乌发如瀑布垂落到腰间,单薄的衣衫衬得身姿玲珑有致,肤白唇红,眸光晕染着桃花,风情魅惑。 犹如被妖精附体的仙子,又纯又欲。 萧苒走近两步,轻轻浅浅地说:“我知道你是心疼水,可焚香沐浴是诚意,再说这种日子也只剩十几个时辰了。” 君璃滚了下喉结,心虚地移开视线:“好,那我还是去沐浴吧。” 话落,他转身踏进了内室。 萧苒难得的没有睡意,披上外衫后轻轻推开门,走进了院子。 她漫步在焉巴的花草间,步伐轻盈,雪白的衣裙随风摇曳。 君璃的到来,让沉寂的王府半夜还在忙碌。 欣赏了片刻夜景,一阵困意袭来,萧苒转身往房间走。 才走出几步,一阵惊叫声划破夜空。 萧苒侧眸,隔空撞上一张惨白的脸,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只是随便走走,现在困了要回房睡觉,哪知道隐身术说来就来了。 她想开口解释,忽然眼前一亮,瞬移到了灯火摇曳的房间内。 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人。 安福已经冲出来,连忙安抚被吓坏的王府护院。 护院哆嗦着嘴唇:“安总管,有鬼啊,一个白衣女鬼,在那边乍隐乍现,飘来飘去的。” 第97章 若是你想,我可以的 安福头都是大的。 怎么还乍隐乍现了?萧苒每次都消失得极其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的。 “你先别慌,兴许是眼花了,人在饿得发昏时,会出现一些幻觉,你若不信的话再仔细看看。” 安福昧着良心说着哄鬼的话。 身为大内总管,在皇宫得稳定宫女太监的情绪,还得安抚这被惊吓到的小护院。 这都是些什么事! 护院壮着胆子,再次瞅去。 什么都没有。 可他脑海中的画面已经挥之不去,再次吓得瘫软。 安福没辙,暗想这景王府的人也太不经吓。 瞧人家秋止,还是个姑娘家,三番五次被吓,还好端端的。 “是啊,我饿极了时就经常会看见烤鸭,烧鸡那些,你一定是看错了。” “王爷治理仓州也是尽力尽力,虽然没好日子,但好歹饿死的百姓少啊,鬼也不该找他的。” “陛下刚到王府,你就咋咋呼呼说有鬼,小心治你的罪啊。” 其他人围拢过来,大声议论,也断定是他看错了。 护院心有余悸。 招财若有所思,白色衣裙的女鬼? 他望向君璃和萧苒所在的房间。 直到那个护院的情绪平复,安福才回房休息。 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去。 隔壁房间,听到星儿的禀报,秦瑞雪心中满是质疑。 宫中的各种传闻,仓州百姓说看到了神仙,景王府又闹鬼… 这一切,好像都是萧苒出现后才有的。 秦瑞雪拧紧拳头,恨恨地说:“陛下最近如此反常,都是因为萧苒,她若不是对陛下用了媚术,那就一定是什么妖魔鬼怪,迷惑了陛下。” 星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毛骨悚然:“小姐,应该不会吧,萧苒看上去不像鬼怪啊。” 秦瑞雪剜了她一眼:“障眼法你不知道吗?” 星儿被她的眼神吓到,连忙低头:“小姐,如果她真是鬼怪,天下人定不会容她,这事只要传开,陛下就会知难而退的。” 秦瑞雪摇头:“传开了对陛下也没好处,父亲多年的心血也会白费,何况陛下认定的事,又怎会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只能悄悄地行动,不能再让陛下执迷不悟下去。 星儿缄默无言。 夜深沉,万籁俱寂。 君璃听到外面的动静,再看忽然出现的萧苒,温声问:“又吓到别人了?” 萧苒嗯了一声:“夜半三更时,我还真不适合在外面游荡,要是把人给吓死,我的罪孽就深了。” 不管是被人当成妖和鬼,还是当成神与仙,她都无所谓,可吓到凡人就是不对了。 不过她有些诧异,最近隐身术与瞬移突然频繁出现,但又很不稳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萧苒暗想,还是得自己操控法术才行,现在她太被动了。 “没事了,安福会处理好的。” 君璃侧躺在床榻上,平静的心渐起涟漪:“再不睡,天都会亮了。” 萧苒缓过神来,视线落在床榻上。 他姿态慵懒不失清贵,身形完美,轮廓精致,领口处无意间隐约露出的胸肌,看上去强劲有力。 凡间极品。 萧苒觉得,若是被哪个妖精发现他,定会扑上去啃食干净的。 所以,他这副样子是要干什么? 魅惑她吗? 气氛一瞬间就迷了起来。 萧苒长睫微动,眉眼间透着点戏谑:“陛下沐浴后就在等我了?你这很容易让人有非分之想的。” 君璃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下意识低头,连忙将衣衫拢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神态就像犯错的孩子。 萧苒当然知道,平时那么怕她撩他,对她是避之不及才好,他又怎么会主动送上门? 他只是言而有信,答应了给她灵气而已。 机会很难得,而且时间紧迫,自然是不能错过。 萧苒抬脚走近,优雅地解开外衫,然后轻轻滑落。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从她手上做来,却又撩又欲。 君璃的心一紧。 每天和她这样相处,实在太考验他的定力。 他装作若无其事:“我卯时就得赶到祭坛,一直到后天求雨结束,你吸些灵气,然后我得睡一会。” 萧苒倾身凑近他,指腹轻抚他的下颌,微哑着嗓音:“陛下今日不打算给我渡了?让我自己来吗?” 君璃整个人瞬间都处于紧张状态,他摇了摇头:“你需要多少比我清楚,我怕自己越矩了,无意间冒犯了你。”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萧苒弯唇,手缓缓往下滑,停在他的心口处:“你的心跳得很快,是很紧张吗?” 隔着中衣,也能感受她掌心的温度。 君璃努力让自己冷静。 她还没开始吸灵气呢,他就有些快绷不住。 “萧苒,你先把手拿开…” 萧苒不再浪费时间,堵住他的唇。 这次任务过于繁重,而且中间不能出一丝纰漏,灵气越多,对她越有利,事情就能完成得更完美。 好在君璃给力,他此时散发的灵气无比浓郁,她仿佛已置身于仙界,元神在缓缓恢复。 萧苒内心一片平静。 君璃却在煎熬着,他抬了抬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拥住她。 她温软地倾身在他之上。 她的呼吸平稳,也能感受到她有节奏却不紊乱的心跳。 君璃此刻不得不佩服她。 或许修仙之人真的没有七情六欲,哪怕现在他克制不住跟她合修… 她恐怕都是心如止水,没有感觉的。 他使劲把她想成凉薄寡情的女人,提醒自己绝不能乱了心神。 然而,效果是极其短暂的。 君璃眸子里一片浓郁,他分辨不出不断汹涌的是她需要的灵气,还是自己的邪火。 他骤然间竟然嫌她的亲吻,太轻… 手臂下意识紧紧勾住她的背。 萧苒察觉到了不对劲,缓缓睁开眼眸。 四目相对。 隐隐有一股欲念在涌动。 “陛下,若是你想,我可以的。” 脑子里轰的一下,君璃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刺激到了。 他低声问:“萧苒,你只是因为灵气,还是有一点点是因为我?单纯的因为是我…” 萧苒迟疑,心尖倏地被扯动了一下。 第98章 他今夜起了邪念 昏黄的烛火摇曳。 室内旖旎而缱绻。 萧苒盯着他幽深如潭的凤眸,红唇轻轻动了动:“陛下,你若是想要情爱,我也可以尝试,凡间这几十年,总得过得有滋有味才不枉来这一趟。” 君璃一时愣神,她这话听着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心。 萧苒再次轻轻贴住他温热的唇瓣。 喉间溢出蛊惑的声音:“你要不要试试?人间妻子能给的能做到的,我可以,她们做不到的,我也可以。” 君璃思绪混乱,定力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手挪到她后脑勺处,稍微用力。 萧苒的轻吻,变成了深吻。 “萧苒,你内心毫无波澜,并不知情是什么,这种事又如何能尝试?” 君璃陡然间清醒了几分,手微微松开,两人的距离也随之隔开了丁点。 萧苒浅笑:“陛下是觉得不公平吗?所以害怕。” “如果尝试,你觉得自己付出的是一辈子,而几十年对我而言就是匆匆过客。” 他直直地看她,声音低哑:“也不完全是。” 萧苒深深呼吸,整个人被灵气滋养,有了些许困倦。 她将脸伏在他的肩头,软糯地开口:“你要换个角度看问题,就会豁然开朗。” “嗯?什么意思?” 君璃一动不敢动,也没忍心推开她。 两州的水深火热,他这几日已深深体会到,一场雨有多重要,他心里掂量得清。 她使用法术耗损很大,他隐约也会心疼。 萧苒微眯迷蒙的桃花眼,轻声说:“我记性好,能记住你很久,可凡人过了奈何桥,前尘往事皆消散,你说是不是呢?” 君璃心口一窒,一时被她绕得有点晕。 清浅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她的心跳他能清晰感觉到。 “对了,明日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安心祈福,其他的交给我。” “好。” 萧苒就这样趴在君璃身上睡着了。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接触,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君璃调息了一番,将她轻轻推到了一边,然后侧躺着,深邃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睡颜。 他今夜起了邪念。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脱离心底的那个声音,要她… 这太可怕了! 不得不承认,萧苒对他的影响远超过他先前的认知。 良久后,他的身心才恢复平静。 明明很疲惫,他却了无睡意,再次羡慕起她的睡眠。 翌日,晴空万里。 萧苒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君璃早已离开,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少许灵气。 萧苒精神气爽,想到君璃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她轻舒一口气。 得从仙界带点静心安神的仙丹来,他的身体很重要,不仅关乎她的灵气,还有他惦念的天下苍生。 萧苒穿好衣服,洗漱后打开门。 阳光耀眼,阵阵暖意萦绕周身。 “萧姑娘。” 招财应该是早就等在门外,她刚踏出一只脚,他就迎了上来。 “我有事想求你。” 萧苒愣住,微笑着询问:“我能帮到你什么?” 招财的目光四处瞟了下,确定没有人后,抱拳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萧姑娘神通广大,不知能否救我家王爷?” 原来是这事。 昨日在马车上,君璃欲言又止,也是想问我能不能治君鹄的病吧? 她浅浅勾唇:“你别抬举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现在都是依靠陛下生存。” 招财不死心:“那些灵草效果很好,我相信你有办法根治,王爷是个好人,不该命薄的。” 萧苒对医术只是略懂。 她有的只是丹药,灵草罢了。 可上次穿越过来前,二哥准备了那么多,她能带来的却很少。 究竟对凡人的疾病有多大用处,她也估量不到。 萧苒思忖一瞬,说道:“我可以先用药稳住他的病情,至于根治,实在还不能保证。” 招财眉头一喜,连忙道谢:“我先替王爷谢过萧姑娘了。” 萧苒笑了笑,示意他不必客气。 招财美滋滋地走了。 秦瑞雪缓缓走了过来,淡紫色衣裙衬得她肤色白皙,温婉可人。 可那双眼睛,满满的敌意。 萧苒斜倚着门框,淡然地与她对视。 “萧苒,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或者说你压根不是人?” 秦瑞雪开门见山,言辞犀利,也没惧怕之意。 萧苒眸子清冷,语气不咸不淡:“秦小姐管得太多了,我无可奉告。” 秦瑞雪脸色微变,瞧着她淡定自若的模样,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她定了定神,继续开口:“你接近陛下是何居心?” 既然撕破脸皮,她也不再端着温婉大气,看萧苒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萧苒笑了笑:“秦小姐,因我初见你时觉得眼熟,所以奉劝你一句,及时放下对你们都是好事。” 秦瑞雪轻嗤一声:“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过问我的事?”萧苒淡淡怼她,不想再与她多费口舌。 秦瑞雪喉间一噎,抿着唇无言以对。 景王妃给萧苒准备了早膳。 虽然都是素菜,但做得很精致。 景王妃性情内敛,生得慈眉善目,衣着妆容都很朴素,眉眼间一直带着一丝笑意。 萧苒谢过,随意吃了一点后,准备往院子外走,去祭坛看看。 刚走进院子,那只大鹅飞了过来,在萧苒身前落下。 翅膀在她裙角蹭了蹭, 嘎嘎了两声。 “想谢昨夜的救命之恩?” 大鹅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急躁,扑腾着跳起来。 “可惜呀,你最终也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又是两声鹅叫,声音很大,像是表达抗议。 萧苒惊奇地盯着眼下的白鹅,它听得懂她说话,还知道感恩。 还真是有趣。 “你赶紧多生蛋孵小鹅,就能暂免被烹饪了。” 话落,萧苒笑着往外走。 大鹅想跟上,被招财一把逮住,嘀咕了一句:“一只母鹅,也喜欢看美人吗?赶紧回窝生蛋去。” 大鹅挣扎了两下,然后认命的低头。 萧苒回头看了一眼,鹅的样子有点可怜,大概是真有点灵性,害怕哪天被宰割了。 “招财。” “啊?” “那只鹅好点看管着,别让人偷了去。” 招财转身,笑着点头:“好嘞,王爷最喜欢它了,舍不得吃,肯定也不会让别人吃。” 第99章 陛下是在装神弄鬼 求雨的祭坛设在了一个山坡上。 听闻陛下来祈福,傍晚时分,早就有好奇的百姓聚集在了山脚。 挖渠挖井的男人们还不曾停歇,累得快要虚脱,都舍不得停下来休息,只为能降雨时多蓄一点水。 整个白天,风平浪静。 萧苒和君璃说了一会话,又去看了众人挖的渠。 她察觉到隐约有股硝烟在迅速蔓延。 不管是哪里,都不缺刁民与暴民,再被别有用心的人一利用,造反的火苗随时能燃起来。 他们怂恿了不少百姓,抬着病重的家属,甚至已过世的亲属尸体,恶狠狠地来到山坡下,向君璃讨要说法。 烽火不断,天灾肆虐,都归结到帝王身上。 场面一度混乱。 君炎的马车停靠在附近,一脸的幸灾乐祸。 “本王就知道,君璃信鬼神必定招来不满,看他如何收场。” 袁青抬头看天,也跟着心情愉悦:“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看来老天都要助你啊。” 他内心其实在疯狂吐槽。 就算王爷得了天元国的江山,眼下的困境他也都摆平不了,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得了之后,然后再拱手送给北漠吗? 君炎嘲弄地笑了两声:“给本王到山坡上找个视线好的地方,搭个营帐,今夜我就陪着陛下守夜,看明日雨从何来?” “还有,立即飞鸽传书到西北王府和太后,随时做好准备,两州暴乱一起,本王将顺应天意,讨伐君璃。” 袁青扯了扯嘴角。 他家王爷是不是太低估陛下了? 他颔首应是,不敢反驳。 夜幕垂笼,祭坛周围一片喧嚣。 闹事的人越来越多,皆情绪暴躁,大骂着朝廷无能,陛下昏庸。 “你们瞧瞧,天上可有一丝云?” “大家再看看身边死了多少人?再不反抗,明日死的就是我们。” “陛下就是在装神弄鬼,把百姓当成蝼蚁,我们还要继续懦弱下去吗?” “…” 大多数信任陛下的良民听不下去了,义愤填膺地与他们争辩,双方甚至开始有肢体冲突,厮打在一起。 “大家冷静,千万别被人利用了,陛下既然赶到仓州祈福,必定是有把握,请大家相信陛下。” 有热血青年挺身而出,扯着嗓门试图缓解这暴动。 暴民早就有所准备。 很多人本就心浮气躁,又渴得喉咙冒烟,在各种煽风点火下,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百姓们怒斥地方贪官不作为,抱怨苍天不公,数落朝廷的冷,哭嚎着亲人的离世… 仓州贺刺史见此情景,吓得不轻,大声喊了几句后,连忙命令官兵去阻止。 这可是要造反啊! 陛下若是动雷霆之怒,都得脱一层皮。 怕伤及无辜百姓,官兵有些畏手畏脚,很快就被暴民围堵。 君璃居高临下,山脚下的情景都映入眼帘。 可萧苒一再叮嘱,祈福得虔诚,一旦开始,就得静下心来连跪十二个时辰,否则前功尽弃。 萧苒要他相信她,不管发生什么都得静下心。 君璃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被外界干扰。 贺刺史急得快哭了:“陛下为苍生祈福,不得打扰,你们却在这个时候造反,真是疯了,都疯了。”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呀?若是冲撞了陛下,您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赵刺史踹了属下一脚:“本官的乌纱帽是小事,赶紧护驾,陛下要是有什么闪失,头都会没了去。” “小的遵命。” 风隐马不停蹄地将赵刺史等人押送到了仓州。 一赶到现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仓州虽灾情更严重,但是在景王的治理下,一直还算稳定,怎么现在比云州还乱? 他连忙率着几名暗卫,将暴民阻挡住,结果有人直接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耍赖。 “你们恼羞成怒,滥杀无辜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会继续惩罚天下子民的。” “这雨要是求不来,陛下就退位让贤吧…” 为首的那些人,面目狰狞,言语越来越过分,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豁出去的架势。 风隐一时没辙,不敢随意斩杀平民。 就在场面快要控制不住时,萧苒轻盈地飘落在众人面前。 她换了一身白色衣裙,轻纱遮面,微风拂过,飘飘欲仙,宛若从天而降的神女。 萧苒早就预料到今日的局面,求雨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多数人选择相信,只是因为走投无路,他们力量微薄,心中的憋屈无处可发泄。 如今有人带头闹事,他们的情绪彻底绷不住。 民间怨声载道并不是夸张。 地方官员害怕前途不保,不把心思花在救灾上,而是绞尽脑汁地隐瞒实情,做假,掩耳盗铃。 这次不光是求雨,还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她是什么人?从来没有见过啊!” “她长得好像壁画上的神女啊!” “莫非真是神仙?有人见到了白衣神仙,竟然是真的?” 很多人以为她是神仙,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敬意。 可那些暴民本就是来搅事的,自然不信,见遮面女子姿态清雅,身段婀娜,竟开始污言秽语。 萧苒估摸着时辰,酝酿了下情绪,寒凉地开口:“天元帝诚心祈福,尔等却在此横生事端,实在是可恨,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待明日巳时天雷降下,甘霖来临时,自有报应。” 她的声音清灵动听,说话时用了点内力,中气很足,所有人能听到。 众人被她的气场与言语震慑住,一声不吭,满怀敬畏之心。 那些暴民依然有恃无恐,大笑着说:“你吓唬得了谁?还神仙,那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小丫头,别妖言惑众了,还是陪爷快活来得实在。” “哈哈哈…” 安福听得无比气愤,他下意识瞄向君璃。 陛下神色平静,可那双凤眸冷冽得令人惊惧。 萧苒抬眸看向苍穹,此时正明月当空,月色朦胧。 时辰差不多了。 她清冷一笑,你们这些暴民,明日处置你们之前,老娘非得还吓尿你们不可。 第100章 仙女在众人面前消失 子时刚到。 萧苒愠怒地拂了下衣袖,夜风渐起,轻纱被吹动。 众人屏住呼吸,使劲盯着她,想一睹芳容。 忽然,银光在她周身出现。 下一刻,白衣飘飘的仙女原地消失。 所有人傻眼了! 他们使劲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何况大家可都瞧见了,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她去哪了?怎么凭空消失了?” “她真的是神仙啊,她生气走了!” “刚才出言不逊的,定会遭天谴的,神仙说明日巳时会有天雷。” “我们陪陛下一起跪…” 这话一落地,百姓们陆续跪在地上,他们暗想,定是陛下的虔诚感动了上天,派神仙来拯救他们。 有这样的明君在,他们的未来有盼头了。 那些戾气横生的暴民,瞬间就蔫了,他们不确定刚才那白衣女子到底是神是鬼,但能确定的是,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他们见形势不对,撒腿就跑。 风隐挥了下手,四周涌出来的暗卫顷刻间将他们截住。 “明日降雨之前,谁都不准离开,一切由陛下与苍天定夺。” 安福扯着嗓门,不疾不徐地开口。 有人瘫倒在地,吓得屁滚尿流,再也横不起来。 混乱的场面,很快安静下来。 安福瞅了眼萧苒消失的地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还是小妖女厉害啊! 民间最是信神明,她这番操作,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人治得服服帖帖。 君炎站在帐篷面前,嘴角抽搐了几下:“真有神仙?她是在大庭广众下消失的。” 袁青也觉得不可置信,一个大活人,银光一闪就那么不见了。 “王爷,只要雨一下,民间的怨气平息,且对陛下的拥护是前所未有的凝聚,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君炎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若是早一点孤注一掷,说不定君璃现在就去见阎王了。 眼下,他心里只残存一丝侥幸:“明日巳时看情况,说不定那只是他们的障眼法,故意用神明来唬弄百姓,因为这么一来,哪怕是求雨不成,他们也不敢造反了。” 袁青低头,翻了个白眼。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都这样了,还在那里自我安慰! … 玉溪宫。 清风明月,仙气缭绕。 “小七,我要去一趟东海,你让二哥给我拿避水罩来。” 萧苒刚回,一刻也不敢耽搁。 正在打盹的小七,闻言一个激灵:“尊上,你终于又回来了。” “嗯。”小七迎了上去,走路都带了风。 “去东海做什么?” 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清风霁月的萧珏匆匆踏进房间。 估摸了时辰,萧苒这个时候会回,萧珏来得正是时候。 萧苒将天元国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然后让小七去准备各种灵草丹药。 小七一一记下后,就开始翻找起来。 见她如此神色匆匆,萧珏没再多问,掌心一道蓝光浮现,随即覆在了她身上。 “我陪你一起去。” 萧苒拒绝:“你若是一起去,人家更会起疑,放心,我能搞定。” 萧珏面露忧色:“苒苒,天元国破败成那个鬼样子,真是让你受苦了。” 的确是够呛的。 可她也没得选择。 萧苒轻笑:“再破败,也有能让我恢复修为的灵气。” “玉溪宫灵气充盈,为何偏偏只有天元国的才可以?”萧珏疑惑。 “我每次来去都不受自己控制,这事我也没法说清,或许到凡间就是历劫吧,去让我普度众生,功德圆满就能重返仙界。” 萧珏眼中都是心疼。 “魔界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萧苒试着感觉了一下结界,暂时没有发现异样。 “暂时没有,我已派人去五神山了,你安心修养,早日恢复修为让仙体苏醒过来才最重要。” “五神山?去看看也好,神界若是能出面,我们就省心很多了。” 话落的同时,萧苒已经走到了外面。 “凤玄。” 没有得到回应,萧苒蹙眉,回眸看向萧珏:“凤玄哪去了?” 萧珏微笑:“应该是出去玩了,让烈玄带你去东海吧。” 话落,他招来了自己的坐骑火烈鸟。 她慵懒一笑:“那个家伙,真是欠揍了,连本尊回来如此隆重的时刻,竟然不在。” 萧珏赞同地点头:“回头我罚他。” 萧苒飞到了火烈鸟背上:“二哥,我时间紧迫,不知何时又会被强制送回去,如果我没有回玉溪宫,你就别等了。” “好,你要多保重,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元神。” 接着,萧珏给烈玄施了法:“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带你到东海。” 萧苒浅浅一笑,他口中的最快速度堪比瞬移,这样还不用耗损她的元气。 小七办事很利索,塞给萧苒一个包裹:“尊上,也不知道能带走多少,都是上好的灵丹妙药,您还需要什么?我提早准备等您下次回来。” 萧苒一时没想到,也不能再耽搁时间。 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吧。 须臾,烈玄扑腾了下翅膀,瞬息间就消失在夜空中。 萧苒只觉得耳畔风声呼啸,山川河流如闪电而过。 片刻后,烈玄的速度缓了下来。 “尊上,从这里入海便可以到东海龙宫,我不会水,只能送你到这了。” “多谢了。” 头顶是月明星稀的苍穹。 脚下是汹涌澎湃的深海。 夜色下,越发渗人。 萧苒心头发紧,她向来惧水,有深海恐惧症。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硬着头皮跳进海中。 有二哥的避水罩在身,她在海中如履平地,有什么可怕的? 入水就感觉到一股窒息感袭来,明月被水波打得细碎,逐渐消失不见。 短暂的适应后,萧苒的心恢复平静。 七彩鱼,水母都雀跃地给她引路。 一片暗黑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东海水晶宫映亮了海底。 虾兵蟹将来回巡逻着,见到萧苒,纷纷恭敬地行礼。 “仙尊,您怎么来东海了?” 萧苒开门见山:“我找你们的龙王,还请通报一下。” “好嘞。” 东海的水族对仙尊萧苒很是崇拜,一点都不敢含糊,立即禀报去了。 第101章 只身前往东海 萧苒仙姿绝美,在水晶宫灯的映照下,更加明艳动人。 有不认识她的小仙娥上前询问:“你是五神山的神女吗?” 萧苒笑着摇头。 小仙娥惊艳之余,略微诧异:“那你是涂山玉溪宫的仙尊?” “嗯。” “都说神女是天人之姿,今日见到仙尊,才知道谁才是六界第一美人。” 萧苒微笑:“莫非你见过神女?” 小仙娥有些遗憾:“没有,据说六界没几个人见过神女的真身。” 萧苒沉默下来,五神山那几位上神,都极少露面。 她好像还是很久以前见过他们,久远得有些模糊。 片刻后,东海龙王踏水而来。 “仙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这水晶宫可是熠熠生辉了呀。” 说话的同时,他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让小仙娥搬椅子。 萧苒微微颔首,也不拘谨,说明来意:“龙王,本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请您在天元国仓州云州降一场雨。” 东海龙王怔住,抬手捋了下银白的胡须:“这等小事,仙尊施法便可,为何要亲自来龙宫一趟?” 萧苒微挑秀眉,声线淡淡:“水域本就归你管辖,兴云布雨更是你的职责,本尊不适合施法。” 东海龙王闻言,心中美滋滋的。 这话他就爱听,他是水族的王,呼风唤雨是他最拿手的事。 何况是从仙尊嘴里说出来呢! 他爽朗地笑了笑,问道:“不知仙尊想要何时下雨,雨量多大,持续多久?” 萧苒温声:“明日巳时,降雨持续二十四个时辰,雨量均匀,不能造成洪涝,而且还有其他条件。” 东海龙王眉心一跳:“请说。” 萧苒清浅一笑:“雨水中掺杂祛病除疫的灵药,降雷时顺便惩恶除暴。” 这… 东海龙王愣住了。 萧苒提出的要求,可是闻所未闻啊。 “龙王若是做到,便是天元国的救星,解救百姓于水火,也算是功德一件。” 思忖一瞬,东海龙王点头:“仙尊的要求,我尽力而为。” 萧苒凝眉:“是必须做到,龙王的恩情,萧苒记下了。” “不敢,我定当全力。”东海龙王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颔首承诺。 眼前这尊上几千年来,首次来东海水晶宫,他诚惶诚恐,毕竟谁都知道,仙尊迟早是要飞升上神的。 只能结交,不能得罪啊! 而且降雨对她来说不难,能来东海请他帮忙,实在是难得的荣幸。 “不知仙尊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萧苒思索了一瞬,低笑:“还真有。” 东海龙王扯了扯嘴角,他就是客套一下,她怎么还来真的啊? “您说。” “降雨时顺便赠点鱼虾给他们吧,那里饿殍满地,实在是惨不忍睹。” 东海龙王一惊,眼睛睁得老大:“你…要我赠送鱼虾给凡人当食物?” 门口的虾兵蟹将,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招谁惹谁了? 有种祸从天上来的感觉。 萧苒笑着解释:“你就顺道在凡间的河流湖泊中捞一些,有灵根灵性的就让他们好好修行。” 虾兵蟹将们松了口气。 东海龙王脸色缓和,笑出声来:“好。” 不知是她的身份好用,还是君璃冥冥中有贵人相助。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萧苒心情愉悦。 她缓缓起身,朝东海龙王再次道谢。 这一系列操作,不需要她耗费元气,他的感激之情发自肺腑。 东海龙王连连摆手:“仙尊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萧苒的神色凝了几分:“还请龙王保密。” “仙尊放心,这可是天机,我只管降雨,其他的绝不过问。” 忽然,熟悉的银光出现。 萧苒在东海龙王眼皮底下,从水晶宫消失… 东海龙王有些诧异,仙尊修为那么高,在水里念个避水咒就好,怎么今夜使用了避水法器? 不过他也只是短暂的疑虑,眼见着即将要天明,他连忙开始张罗布雨之事。 … 朝阳半露地平线,霞光映照了东方的天际。 苍穹不曾有一丝云彩,晨风阵阵,夹着干燥的气息。 祭坛周围,跪满了百姓,有的偷偷瞄着天,寻找下雨的蛛丝马迹。 心中即使有质疑,也都不敢再乱议论,昨夜神仙的话还言犹在耳。 萧苒准确无误地穿越回君璃身边。 身上的避水罩已不在,灵丹妙药也只剩下不到一半。 安福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陛下后半夜都心神不宁,萧苒总算是回来了。 这几个时辰,可煎熬着啦。 君璃微抬凤眸,对上她清澈的桃花眼。 即使脸色略微憔悴,难掩浑身矜贵。 “你还好吗?” 君璃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压抑了一些情绪。 萧苒莞尔一笑:“自然是没有在你身边好,陛下是在担心我?” 瞧她气定神闲,他所有的疑虑都放下。 君璃温脉地看着她:“又得消耗你很多元气吗?” 萧苒嗯了一声,眼巴巴盯着他:“陛下,我很难的,为了你的苍生社稷,毫不吝啬自己得来的灵气,你是不是也该对我有点大爱呢?” 君璃呼吸一紧:“晚上再说这些。” 她低低地笑了笑:“也行,眼下得做正事。” “我的要在祭坛上跳大神?” “哈哈,不用,你不是要用几个贪官污吏祭天吗?” 君璃眸光一沉:“他们死不足惜,否则难以平民愤。” 萧苒眉目清寒,极浅地勾唇:“巳时一到,天雷滚滚,那些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官员,暴民,都无可遁形。” “可惜呀,我现在能力有限,只能利用降雨处置在场的这些。” 君璃拉住她的手,温声:“已经足够了,谢谢你…” 萧苒垂眸,看着他主动握过来的手,掌心的温度似乎炽热了些许。 一旁的安福,连忙将视线挪开。 生怕他们下一刻就要亲在一起了。 他们这么不注意场合吗?万众瞩目的求雨现场啊! 还好,百姓们跪在山坡下,看不到祭坛上的情景。 片刻后,赵刺史等人被押送上了祭坛,人群里开始骚动。 特别是云州来的百姓,恨得是牙痒痒,目送着他们上了祭坛,此刻只觉得大快人心。 第102章 他们相拥在雨中 日头东升,阳光笼罩着整个祭坛。 不少百姓压制不住好奇心,纷纷往祭坛靠近,起初官兵还阻挡,得到风隐的首肯后,便由着大家了。 很快,祭坛周围里三层外三层。 君璃缓缓起身,安福连忙上前要给他揉腿,被拒绝。 赵刺史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陛下饶命,下官知错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百姓的情绪瞬间激动。 “狗官,杀了你才能解恨!” “这种败类,天理不容。” 甚至有人朝他们扔石头,积压太久的愤怒爆发了出来。 等大家发泄片刻后,君璃示意大家安静。 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清贵无双。 与生俱来的威仪与气场,让气氛顿时凝结起来。 众人噤声,等着上位者接下来的举动。 君璃温凉地扫了眼地上的几位父母官,嗓音如寒冬腊月:“朕今日为苍生祈福,首先得诛杀奸佞,除暴安民,以表诚意。” 赵刺史等人闻言,吓得面如死灰,浑身哆嗦着,嘴唇抖动却发不出一个字。 接着,安福手拿卷宗,大声宣读几人的罪状。 百姓们听得热泪盈眶。 陛下并没有不管他们,作恶的是那些不作为的贪官污吏。 赵刺史瘫倒在地上,已如行尸走肉。 昨夜闹事的暴民,也彻底不淡定了,起初他们还庆幸,离巳时只有片刻了,天空还是万里无云,哪来的惊雷? 然而,听到陛下杀伐果断的言辞,他们感觉死神就在靠近,那种窒息感让人崩溃。 萧苒瞅了眼沙漏,即使知道结果再淡定,心也不由得紧了紧。 君璃开始焚香,象征性地做了点流程,然后念着萧苒教的咒语。 明知道一切都是萧苒安排,可现在的他极其虔诚,不敢有丝毫疏忽。 大家屏住呼吸,有人盯着沙漏,有人抬头看天。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说真的会下雨吗?” “整个天空都不见云,这么大的太阳,似乎有点悬啊。” “陛下如此诚心,还替百姓铲奸除恶,这都感动不了上天吗?” “这些天大家日夜挖渠,莫非都白干了?” “…” 君炎比任何人都紧张。 也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一个。 他内心一直默念着,祈祷君璃求不来雨,丢脸之后引起民愤,涣散的人心再也无法聚拢,他的时机也就到了。 “哼,装神弄鬼,等着沦为笑柄吧。” 君炎心中畅快,拿起酒壶抿了一口,神态颇为惬意。 细沙一点点漏下,现场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 安福的眼睛都不敢眨,使劲瞅着天,希望冒出几朵云出来。 我的天爷! 关键时候千万别掉链子啊! 不仅是陛下的面子,还有千万百姓的生存,都依靠这场雨。 君璃神色平静,最后一句咒语念完后,他抬眸望着苍穹,凤眸深邃。 巳时到… 现场安静得无比诡异。 忽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劈祭坛,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 众人惊愕不已。 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赵刺史和那些暴民是怎么回事,就被惊雷劈没了。 紧接着,狂风大作,乌云从天际翻滚而来。 转眼间,乌云蔽日,昼如黑夜。 君炎还未从惊雷中回神,又被这瞬息之间的变化惊得张大嘴巴。 我去! 君璃还真的把雨求来了。 看这风云变幻的架势,只怕还是一场暴风雨啊! 君炎嘿嘿笑了笑:“旱魃这么久,突然来暴雨,疏松干裂的土哪经得起这般冲刷?君璃就等着被骂吧!” 袁青揉了下吹进眼中的风沙,默默给了君炎一个不太友好的眼神。 他家王爷还真会安慰自己! 片刻后,雨珠打落在地上,空气中瞬间弥漫一股土腥味。 众人从震惊中缓神,直到雨点拍打着脸庞,浑身湿漉漉,他们才知道不是梦境。 真的下雨了。 “陛下万岁…” 尖叫声,欢呼声响彻整个山坡,大家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在雨中狂奔。 很多人直奔田里,忙着翻地,准备播种。 万物被冲刷,宛若新生。 君璃缓缓侧身,幽深的眸子灼灼地盯着萧苒。 隔着雨幕,萧苒都能体会到他目光的炙热,或许是惊叹她真的能做到,或许又是掺杂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一年半不曾下雨的仓州和云州,这一刻似乎涅磐重生了。 君璃抬脚,踏着雨水走近她,然后在她一尺开外站定。 萧苒微仰着脸,冲他浅淡一笑。 四目相对,两人皆无言。 雨水洗得双眼朦胧,萧苒能隐约嗅到一丝淡淡的灵药味道。 东海龙王倒是靠谱。 忽然,萧苒的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君璃搂进怀中。 “就抱一会。” 听着他磁性低沉的话,灵气混着雨的气息纷纷被她吸入。 他的掌心握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温凉的雨水都冲不散那股炙热。 萧苒的脸靠着他的肩膀,软糯地回应:“我求之不得啊,陛下想抱多久都行。” 君璃沉默,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着。 安福抹了下脸上的水,瞧着不远处的那一幕。 暗想陛下真的是沦陷了,他已经被萧苒迷得神魂颠倒了。 雨继续均匀地下着。 萧苒蓦地觉得心口疼了一下,紧接着体内像是有什么在溃散。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回事? 这次求雨都是东海龙王操作的,她怎么会消散灵气呢? 察觉到她的异样,君璃轻轻松开她,轻声询问:“萧苒,你怎么了?” 萧苒有点头晕,无力地靠在他肩头:“雨都开始降了,我却开始在消耗元气。” 她忽然想起东海龙王的话。 天机。 兴许是强行降雨有违天道,所以她得受到相应的惩罚。 萧苒真想爆粗口啊。 “我先带你回景王府休息。” 君璃顾不得那么多,见她虚弱的样子,他的心隐约是疼的。 萧苒被他拦腰抱起。 安福正想要让人抬步辇来,就见陛下已经用轻功飞很远了。 百姓们还在狂欢,沐浴在这场灵雨中。 君炎见这雨下得温柔,哪有山洪暴发的迹象,胸腔中气得翻滚。 第103章 神的馈赠,怎能浪费 景王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君璃抱着萧苒闯入他的视线时,他那颗苍老的心顿时一紧。 “怎么回事?淋雨着凉了?” 话落,他连忙吩咐招财去准备热水。 招财抬脚就跑,景王妃又把他叫住:“准备个大浴桶,多烧点水,再让厨房煮点红糖姜水。” 景王连连点头:“陛下求来了雨,可是千古明君,绝不能让他心尖上的人委屈了。” 景王妃捂嘴笑着:“咱们王府也没什么营养的能给萧姑娘补补,不如把那只狗鹅炖了吧。” 景王立马翻脸了:“不行,它有传宗接代的任务在身,现在吃不得。” 招财也摇头:“萧姑娘说不能吃,还让我好生保护着呢。” 景王妃听他如此说,便没再勉强。 其实她也舍不得。 但家禽最终都是人的盘中餐。 “王爷,王妃…” 一个护院从雨中兴奋地跑来,兜着衣袍,差点摔了一跤。 景王一愣,眉头紧蹙:“慌慌张张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护院一口气跑到长廊上,将衣袍一松,几条鱼哗啦地滑到地上,到处蹦着。 景王两夫妻呆住了。 “这…哪来的鱼?” 护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田里,渠里好多鱼,农户们犁田时捉了一些,现在很多百姓提着桶子抓鱼去了。” 景王再次怔住,嘴唇动了动:“干旱了这么久,挖渠时也没见到过啊,怎么下了雨就突然有鱼了?” 匪夷所思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先让大家别吃,这突然冒出来的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 景王妃善意提醒,不管是求雨,雷劈暴民与贪官,还是昨夜仙女消失,都太难以置信了。 还是谨慎为妥。 招财凑了过来:“王爷,王妃,你们是傻了啊?干旱闹饥荒时,大家为了活下去,树皮和土都吃过,现在水里有鱼,谁不兴奋啊?你们就别扫兴添乱了。” 护院也跟着点头:“就是,现在有水有鱼,大家可以煮鱼汤喝,简直就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景王心想也是。 易子而食都出现了,还拍个什么鬼? 景王妃蹲下,抓住一条草鱼:“今日我亲自下厨,给大家做全鱼宴。” 全府上下都高兴坏了。 躲在墙角刚才还瑟瑟发抖的大鹅,走路都摇摆了起来。 那姿态就像是劫后余生。 片刻后,又有人大叫着飞奔进院子:“王爷,王爷,您看看这些是什么?” 景王回身,就见护院将一个筐翻转。 虾和蟹爬到景王脚下,他下意识后退。 “这虾是认得的,那横着爬的是什么东西?还有那地上爬的,是蛇吗?” “我也不知道啊,大家让我来问您,这些东西能吃吗?” 景王也有点懵了,咳嗽了两声:“等等,本王去问问陛下。” 陛下求来的雨,应该也只有陛下能解答了。 话落,他匆匆往南院而去。 护院将那些河鲜装进筐里,跟上景王的步伐。 雨声淅沥,苍穹偶有闪电划过。 君璃将萧苒放在躺椅上,然后拿了干爽的衣物过来:“先把湿衣服换了,如果再着凉就麻烦了。” 萧苒撑着身子,声音软软的:“我没力气,陛下帮我换可以吗?” 君璃吓得后退:“别胡闹,男女授受不亲。” 萧苒垂眸,深深调息,灵气还在缓慢消散。 “陛下,你就不怕我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吗?我若是不在了,世上可没这样贴心的人了哦。” 君璃心口莫名一痛。 他拿起软帕给她擦着滴水的头发,声音微哑:“真有那么严重?” 萧苒低笑,提了提精神:“你不给我灵气,就会有那么严重,衣服湿了没关系,这雨能祛病除疫,我怎么可能着凉?我现在需要的是灵气。” 君璃浑身一僵。 萧苒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唇主动靠近他的,轻轻贴住。 君璃没有拒绝,乖顺地配合她。 灵气的快速吸收,阻止了体内消散的速度,萧苒能清晰感觉到恢复的速度。 雨水淋湿后,她的身姿越发窈窕曼妙,他的心有些紊乱。 “哎呀!这大白天的,你们…你们竟然在此宣淫?” “这是我这一把年纪能看的吗?咳咳咳…” 景王在门口大惊小怪,护院躲在后面偷偷往房间里瞄。 君璃连忙松开她,浓郁迷蒙的凤眸恢复清润。 萧苒慵懒地坐起,淡然自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皇叔,有事吗?”君璃温声开口。 “当然,你过来看看。”景王连忙让护院把筐拿到君璃面前,“陛下认得这些玩意吗?能不能吃?水里还有很多鱼,现在田里可热闹呢,大家忙着犁田,捉鱼捉虾摸螺,还有这些不知名的家伙。” 护院接着说:“不止这些啊,渠里还发现了一些莲藕,浮萍,有些我们都不认识。” 君璃的视线落在筐里,惊诧之后便是恍然,回眸直直地看向萧苒。 萧苒连忙起身,凑近一看。 我的乖乖。 她只是让东海龙王顺便送点鱼虾,解决下当前困境而已。 谁知道他如此慷慨。 “都可以吃。” “这是螃蟹,能清蒸,红烧,那是泥鳅鳝鱼,水煮油炸都行,还有河蚌…” 萧苒一一说出,护院感觉一时记不住,但是听得他口水直流。 这听着可都是妥妥的美味啊。 景王简直颠覆了认知:“这不是做梦吧?一夕之间,有雨了,还有吃的了。” 萧苒浅笑:“定是陛下的诚意感动上苍,神明赐给大家的礼物。” 景王虽有疑虑,但到底是喜大普奔的事,于是让府中家丁去告知众人,要以最快的速度传开,那些都是能吃的。 千万别暴殄天物了啊! 神的馈赠,怎么能浪费? 萧苒说:“可以留一些养着,不过虾蟹泥鳅那些喜欢钻洞,河堤,渠道就容易决口,捉上来后,得用专门的池子养。” 景王赞赏地看着萧苒:“你懂的可真多,真是长见识了,我这就差人去办这事。” 萧苒但笑不语。 君璃心中震撼,从遇到她开始,离奇的事太多了。 第104章 他们不是很亲密吗 景王生怕那些鳝鱼和蟹被大家不识货,火急火燎地去安排了。 雨继续下着,风凉飕飕的。 不多时,招财准备好了热水,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室内的气氛又有点迷了起来。 君璃垂眸,不去看萧苒:“你现在好点了吗?” 萧苒解开湿润的外袍。 他的心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阵发紧。 她嫣然一笑,语气轻柔:“你还是出去看看吧,我沐浴后休息一会就来找你。” 与民同苦都经历过了,现在好不容易能与民同乐,君璃心里挂念着耕种,接下来是要解决粮食危机。 据说边关将士一再节省,每日两顿还吃不饱,才能勉强维持,如今又要继续招兵买马,缺口还特别大。 仓州距离边关最近,若能打造成一个粮仓… 萧苒这么想着,待这次耕种收获的情况怎样,再跟君璃谈这件事。 君璃有些不放心:“虽然我很想去看下仓州现在的情况,但我也担心你的身体。” 萧苒眨着潋滟的桃花眼,笑着说:“陛下,我们来日方长,你若真觉得心疼与愧疚,我们的关系还可以更进一步。” 君璃闻言,只觉得此刻呼吸都是堵的。 她脑子里装的最多的还是那些。 他很想装糊涂,可偏偏懂她的意思。 萧苒风情的眸子划过一抹深意,转身拨开珠帘,走到了屏风后。 珠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君璃回过神来,听着屏风后传来的窸窸窣窣声,血液中逆流的火苗,抑制不住地往丹田处汇集。 “让安总管捉点虾和蟹回来,晚上给你做河鲜大餐。” 萧苒探出头,笑吟吟地对他说。 君璃点头:“好。” 萧苒眼尾噙着狡黠的笑:“给你好好补下身子,我才能吸更多的灵气,晚上等你补偿我。” 她总是喜欢说暧昧的话。 听得他心神不宁,脑子里嗡嗡的。 “你快去沐浴更衣,如果感觉好些了,我等你一起去农田里看看。” 萧苒没有犹豫:“好。” 跟在君璃身边,可以时刻吸收灵气,胜过在这里休息。 话落,君璃转身踏出了房间。 安福正好回来,一脸兴奋,见君璃等会要出去,连忙拿了雨披和伞。 “陛下,您要是见到外面的情景,一定会高兴的,老奴这次算是开了眼界,世间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萧苒真的是太厉害了。” “巳时一到就下雨,惊雷还把坏人给劈了,关键是这雨水像是有魔法一样,之前因为干旱寸草不生,活物也极少,现在有了一些可以吃的植物,加上鱼虾那些,可是荤素搭配啊!” “您是不知道,大家现在对您有多崇拜,都说只有明君才会被神庇护,他们跟着陛下一定会迎来好日子的。” 安福喋喋不休地说着,眼神里是掩饰不了的崇敬。 陛下实在是太有魅力了,才能让萧苒心甘情愿做这么多事。 君璃深澈的凤眸暗流涌动:“她是朕的福星和贵人,若是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 安福连连称是:“陛下,抛开来历不说,萧苒不论是才能,还是气质相貌,都能与您并肩,她若是做了皇后,也算是实至名归啊。” 君璃目光沉沉,寡淡地睨了一眼安福:“你说得有点多了。” 安福脸色一白,连忙颔首认罪:“老奴该死,今日实在是叹为观止,被萧苒的能力所折服,才口不择言的。” 君璃眼底似有纠结,语气一无既往的温淡:“她是任何人都不可亵渎的,包括朕。” 安福惊住。 他刚才是不是有错觉?竟然听出了陛下的无奈和自卑。 堂堂帝王,会觉得自己不能对萧苒有非分之想? 这太离谱了。 他们不是很亲密吗? 不仅抱过亲过,还睡一张床上,指不定别的事也做过了。 这时,秦瑞雪款款而来。 她福身行了一礼:“陛下万安。” 君璃虚虚抬手,眉目间疏离而凉薄:“免礼。” 秦瑞雪瞥了眼安福。 安福秒懂,连忙躬身:“陛下,老奴去厨房看看那些河鲜怎么做,若是好吃,可以带点回宫让御厨多学几道食谱呢。” 君璃嗯了一声,浑身散发着清寒。 秦瑞雪隐隐觉得,陛下很不想见她,这让她心里难受得紧。 她定了定神,脸上露出温婉大方的笑容,没有拐弯抹角:“陛下,萧苒根本不是人,她是异类对不对?” 君璃一怔,眸子里淌着冷意:“秦瑞雪,你也是出身名门贵族,应该知道礼仪规矩,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质问朕?” 见他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愠怒自己的过问,秦瑞雪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既然已开口询问,她就得弄清楚。 她没有退缩,继续说:“陛下,妖孽祸国啊,你别被她的皮相所迷惑了,她身上那副皮囊不一定是真的,若是再执迷不悟,到时候只怕会万劫不复。” 君璃闻言,眉骨下压,骤然生出几分暴戾:“你别得寸进尺,朕对你有三分礼让,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 秦瑞雪心口颤抖,眼眶酸涩地盯着他:“你处处维护她,纵容她,就不怕真相大白时被天下人唾骂?” 君璃语气寒凉:“善良之人见她都视如仙,心存恶念之人才会看谁都是妖魔与恶人,她并非妖孽,你若再因嫉妒而出言不逊,别怪朕不顾念与丞相的情分。” 他语气虽轻,但说的话字字珠玑。 他说她是因为嫉妒萧苒。 君璃仿佛将她的心剖开,展露在外,什么都掩饰不住。 秦瑞雪面色僵住,眸中氤氲着泪花。 须臾,她神色依然倔犟:“我敬你爱你,自然不会拿你的江山社稷开玩笑,我没什么好嫉妒她的,只是想提醒陛下,妖女最会蛊惑人心,你一世英名,别被她毁于一旦。” “朕还用不着他人提醒,你退下吧。”君璃神色清冷,不留半分情面。 秦瑞雪自知硬怼下去对自己没好处。 他对萧苒有绝对的信任,她现在没有地方可着手。 即使心再痛,她也得忍着。 回帝都后,再想法子应对。 她微微福礼,不甘不愿地离开。 第105章 萧苒,你给我点时间 萧苒慵懒地倚着门,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似笑非笑地看着君璃。 “看来我这身份是快瞒不住了。” 她其实知道,灵气吸收得越多后,她以后隐身,瞬移,腾云驾雾都会是常事。 若能自己控制还好,如果法术还是任性,迟早也会露馅。 君璃凝视着她,不以为然:“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哪怕你当众再变成九尾狐,那又如何?” 萧苒呵了一声:“这话听着很带感呢,就像是你力排众议,也要与我在一起的承诺。” 君璃眉心皱了皱:“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说你做了一些利国利民的事,身份那些都不重要。” 他故意正了脸色,掩饰刚才脱口而出的心境。 跟她在一起,他屡次失态,早已不像一个君王。 萧苒站直身子,冲他邪气地笑了笑。 君璃呼吸一紧,眸色瞬间晦暗。 她优雅地靠近他,然后仰着脸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走吧。” 温热的呼吸,她身上刚沐浴过后的清香,都在撩拨着他的神经。 君璃的心顿时漏掉了半拍,耳根处火热。 萧苒撑开伞,走进了雨幕中。 君璃有些恼火,每次都是撩得他无法平静,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拿了伞,跟上她的步伐。 三个多时辰的雨,渠里和农田已经泛着白,趁着水浅,大家都在忙着捉鱼虾。 一块块平整的农田,就等着雨停后播种。 农忙的景象,大概很久没出现了,男女老少都异常兴奋,孩童们甚至在泥水里翻滚。 君璃的到来,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大家迅速围了过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同时,很多人捧着虾蟹田螺那些询问怎么做着吃。 闹饥荒太久,突然有了食物,鱼虾鳝鱼泥鳅那些,他们都是拿回去直接蒸煮,熟了能吃就行,哪还管什么味道? 可这些东西,壳多肉少,长得又古怪,有的孩子被蟹夹了手,疼得哇哇哭,百姓们见闻少,拿着它们不知如何下手。 萧苒虽然辟谷了几千年,可六界中的美食没有少见,每次去凡间,也不会亏待自己。 她跟大家说了一些简单的做法。 “萧姑娘,你好像什么都懂,干脆写一本食谱吧,这样就流传开来了啊。” “对啊,以后我们还要养殖这些东西,你把做法都写下来,说不定那些美食还可以让我们发家致富呢。” 萧苒觉得他们的提议很好。 仓州以后的重要性仅次于帝都,是得赶紧富庶起来才行。 于是,她爽快地答应。 “多谢陛下,多谢萧姑娘。” “她长得好像那个白衣仙女啊…” 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大家都开始叫她仙女了。 两人行走在山野田间,很是养眼,犹如神仙眷侣。 于是,又开始有传言说陛下不立后,打算空置后宫,都是因为独宠萧苒。 君璃和萧苒成了仓州百姓心中的帝后组合。 萧苒一路观察着,不得不惊叹东海龙王的手笔。 这一场灵雨,许是他耗费很多心血而来的,难怪要折损她的灵气,似乎也是值得的。 那些枯木枯草有了雨水的滋润,开始有了些许生机,万物都在被净化。 君璃的心,则是无比震撼的。 “萧苒,我都无法形容你的厉害了,上天让你来到我身边,真是我三生有幸。” 萧苒侧眸看他。 俊脸被伞的阴影笼罩,半明半暗。 雨打在伞上,然后滑落,隔在两人之间,视线有些朦胧。 她盈盈一笑:“陛下,你娶了我吧,我以后还能带着你做很多事情,你想要的盛世也会很快实现。” 君璃眸光微动,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情,可心却漾开一丝丝涟漪。 “萧苒,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直觉总是提醒我,不能与你有太多纠葛,可命运又让我们离不开彼此,这是很痛苦的事情。” 她需要让她恢复修为,重返仙界的灵气。 他需要她助他缝补这千疮百孔的天元国,救苍生于水火。 萧苒愣了一瞬,眸光微转:“我不是想让你痛苦,相反,是想让你过得舒服点。” 君璃怔住,她的话都开始让他有些酥麻的感觉。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怕我会伤害到你。” 萧苒拉住他的手,雨瞬间将她的手臂打湿,她干脆扔掉伞,站到了他身前。 君璃连忙把伞往她那边挪。 她伸手勾住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胸膛:“我说过,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你如果想要感情,我也愿意尝试怎么去喜欢去爱,你也根本伤不到我,何必庸人自扰?” 话落,她抬眸,诚意满满地望着他。 这个女人实在太霸道。 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撞击着他的心,攻势凶猛。 君璃盯着她艳丽无双的脸,眸子逐渐深邃:“你给我一点时间。” 萧苒眉眼微弯,眸子里泛着一丝得逞的狡黠。 她真的不想几十年后,又去别的地方吸灵气。 若能在君璃的这辈子完全恢复修为,就再好不过。 至少她喜欢待在他身边。 合修,是唯一的捷径。 可他内心排斥,或许只有让他喜欢她,有感情了,他才会心甘情愿接受那件事。 君璃今日松口了。 她只要循序渐进,就能让他彻底沦陷。 萧苒去了一趟祭坛,拿回了包袱。两人回到景王府时,厨房正在忙碌着晚膳。 萧苒直接去了厨房,打算亲自做几道河鲜。 君璃则去了景王的书房。 准备在仓州挖河道一事,不仅可以解决水利,还能抵御外敌,君璃不想拖延。 当他说出这个想法时,景王不淡定了。 他拖着病体,倏地站直身子:“陛下,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挖一条能阻挡北漠大军,能训练水师的河道,那得多少年?这不比挖渠凿井简单,到时候得消耗多少人力财力?两州的干旱刚缓口气,你就要大动干戈,小心落个暴君的骂名。” 君璃目光坚定:“河道更是解决水患与干旱,前些年洪涝泛滥,许多人无家可归,这两年又遇干旱,迫使百姓只能携家带口逃荒,朕不做这些事,往后还是如此。” 景王沉默了。 想来君璃已是深思熟虑,势在必行。 第106章 越看越像一对小夫妻 天色渐暗,屋外斜风细雨。 景王沉思片刻后,询问:“陛下,这是谁给你的提议?” 君璃坦言:“萧苒,朕觉得她说的可行,仓州可以成为交通枢纽,也能繁华起来,可它一直贫瘠荒芜,我们可以试着去改变。” 景王诧异过后是赞赏:“想不到一介女子竟能如此有魄力与胆识,不过最终骂名可是由你来背的,这事虽然能做,但不可操之过急。” 君璃目光沉沉:“朕有分寸。” 景王转身,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轻声咳嗽了两下。 “先用膳去,不管怎样今天是个好日子,必须得庆祝一下。”景王咳了一声,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璃点头,转身往门外走。 厨房散发的馥郁香味飘散在整个王府。 君璃微怔了一下,萧苒不食人间烟火,做菜也这么拿手吗? 她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思及此,他抬脚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好香啊,这是在做什么吃的?” “听说是萧姑娘下厨,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想到这么香呢。” “萧姑娘真是什么都会,还长得那么好看,难怪陛下那么宠她。” “…” 君璃刚离开,西北王君炎就踏进了院子,就听到大家在讨论吃的,接着是香味入鼻,瞬间勾起味蕾。 “老六,本王来得真是时候啊,今天这顿饭是蹭定了。” 景王有些嫌弃地抬眼:“皇兄啊,你怎么还在仓州逗留?” 君炎嗐了一声,瞅着景王不太好的脸色:“太后寿宴上,承蒙你送的大礼,实在是不尽兴,怎么着也得补给本王一顿吧?” 景王心如明镜。 蹭饭只是借口。 君炎就是想来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听说陛下也住你府上了,我们一家人今晚可要不醉不归。” 他反客为主,笑着踏进了厅堂。 袁青紧跟其后,不知道他家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厨房内,正热火朝天。 那些河鲜经过萧苒的手后,变成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呆了厨子和景王妃。 萧苒有自知之明,她的手艺其实很一般。 只是大家长时间以来粗茶淡饭,吃了这顿没下顿,现在她随意做出来的东西,都成了美味。 她端着一盘清蒸蟹,转身时差点撞上君璃。 君璃低头凝视她,声线清雅:“这东西真的能吃?” “当然。”萧苒放下食盘,抓起一只蟹,然后娴熟地掀开蟹壳,把鲜嫩的蟹肉沾了点酱汁。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些,萧苒转身,将手中蟹肉递到君璃嘴边:“尝尝看。” 君璃迟疑了一瞬,然后乖顺地张嘴。 肉质鲜美,入口即化的感觉,那味道简直妙不可言。 即使是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的他,也忍不住惊艳:“想不到世间竟有这样的美味,萧苒,你真行啊。” 萧苒嘿嘿笑了笑,又拿了个蟹腿给他:“吃这个,我教你。” 她觉得蟹腿和爪上的肉才是精华啊。 君璃学着她的样子,将蟹腿肉吸出来。 两人吃东西都是那么养眼,而且看上去特别温馨和谐,看呆了旁人。 景王妃连忙让厨子退出去,自己端着两盘菜往厅堂而去。 “陛下,这是最简单的做法,蟹还能变着花样做,其他河鲜也是一样,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君璃立即来了兴致:“什么想法?” 萧苒用帕子擦了下嘴角:“云州和仓州都可以养殖河鲜,提供给帝都权贵,可以卖个高价,或者在帝都开个酒楼,专门做各种美食,云州和仓州提供新鲜食材,以后发家致富不是梦啊。” 君璃眸色一亮:“我们倒是不谋而合了,仓州穷得太久了,只有自己富庶起来,百姓才能更加安定。” 萧苒又详细地说了如何操作,再怎样培养几个厉害的厨子,肯定能风靡天元国。 两人一边吃蟹,一边谈得很投机。 直到安福过来请他们去用晚膳:“陛下。景王和西北王等候多时了,您和萧苒要去一起用晚膳吗?” 君璃脸上的笑逐渐消散,对君炎的嫌弃显而易见。 萧苒端起剩下的螃蟹:“走吧,据说西北王对吃的向来挑剔,让他试吃一下,他可是代表着权贵。” 君璃蹙眉:“我尝过了难道不作数?你亲手做的菜肴,为何要给那头白眼狼吃?” 萧苒察觉,某皇帝似乎生气了。 嘻嘻,这是吃醋了吗? 这情绪真是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那可是个体态发福的老王爷啊!至于吗? 她轻声细语地说:“好啦,他不一定有口福,我做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吃的,让他浑身难受才好。” 君璃展颜:“他若想吃,花重金买。” 萧苒笑了两声:“那就看他愿不愿意当冤大头喽。” 安福默默地选择装死。 陛下整日和萧苒待在一起腻歪,也不顾旁观者的感受。 越看他们越像一对小夫妻。 厅堂内,灯火通明。 君璃一走进,众人连忙上前行礼。 “都坐吧。” 他温声开口,淡然地坐下,深幽的目光随即看向萧苒。 景王是识趣的,与君璃隔着一个位子落座:“萧苒,坐皇叔身边来。” 萧苒将盘子放在桌上后,落落大方地坐下。 君炎脸皮厚,早就被桌上的美食吸引,毫不客气地落座:“陛下,这都是今日下雨后捉的?你们胆子可真大啊,什么都敢吃,这什么东西?长这么多脚?” 边说,边挑了一只最大的螃蟹,拿在手里却不知如何下口。 秦瑞雪的脸色有点难看,转瞬即逝后,又恢复了温婉贤淑的姿态。 景王妃招呼着她与自己坐在一起。 招财很快就拿来了两壶酒,把酒樽都给满上后,提醒景王不能喝酒。 景王笑着端起一杯:“今天高兴,必须陪陛下喝两杯。” “天降甘霖,百姓苦尽甘来,确实是喜事,该庆祝。” 君炎假心假意附和,把螃蟹转了几个圈,然后寻了个地方咬下去,结果被戳到了嘴唇。 流出的汁很鲜美,君炎忍不住吸了一口:“这东西虽然长得怪,倒是挺香的。” 接着,他用筷子挑出肉吃起来。 君炎的目光,时不时在君璃,萧苒和秦瑞雪身上瞟,深沉的眸底复杂无比。 景王患咳疾以来,他的饭菜就是分开的。 第107章 好多助攻 萧苒慢条斯理地剥虾,然后放在君璃碗中。 君璃内心动容,看她的目光瞬间柔和,只是他有些拘谨和疏离,不敢与她过于接近。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虾。 景王敬了君璃一杯酒,笑容中尽是欣慰。 “陛下,我很好奇,你结识的高人究竟是何模样?竟这般神通广大。” 君炎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心里却在琢磨着。 秦丞相的千金夹在他们之间,貌似极不甘心。 女人的嫉妒与疯狂是最可怕的,有时候堪比千军万马。 说不定能好好利用一番,若是能拉拢秦家,他的胜算又大了许多。 而且他发现,君璃那个小皇帝有在意的人,有软肋。 他来蹭这顿饭倒是收获不小。 君炎憋屈的心终于舒缓了些,心情也大好起来。 君璃垂眸,声线淡淡:“世外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西北王就不必打听了。” 君炎端起酒樽,沉着嗓音道:“陛下所言极是,不知何时能喝陛下的喜酒?我可是听百姓说,萧姑娘是他们心目中的皇后呢!” 他转移话题,好暇以整的目光瞅向秦瑞雪。 果然,秦瑞雪浑身僵了一下,脸色快有点挂不住,满桌的美食,对她来说都是食不知味。 此刻她脑子里充满了恨意。 君璃眸光微顿,下意识看了眼萧苒。 萧苒端起酒,轻微晃了晃,浅笑:“西北王,这么多吃的还不能堵住嘴吗?” 他真应该受点惩罚才行! 君炎朝她敬酒,笑得意味不明:“萧姑娘,这杯酒我必须敬你,你可是未来的皇后啊。” 他一字一句都在故意刺激着秦瑞雪。 一边观察君璃的反应。 君璃神色平静,不承认也不否认。 秦瑞雪连着喝了两杯酒,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以万马奔腾。 萧苒瞧出君炎的意图,眸底划过冷意,她抿了一口酒,清寒地笑了笑。 这时,君炎手中的筷子忽然滑落,他抬手忍不住挠了下脸:“怎么回事?脸忽然这么痒!” 萧苒清晰地看见,君炎略显沧桑的脸上,一个个红疹子冒了出来。 她略微诧异,是她想让君炎受惩罚灵验了,还是因为他吃了螃蟹有什么反应? 顷刻间,君炎浑身痒得难受,怒目瞪着萧苒:“妖女,你究竟对本王使了什么手段?” 他使劲抠着长红疹的地方,又痛又痒,有的地方甚至抠出血丝来。 袁青被吓坏了:“大夫呢?赶紧叫大夫来!” 景王一副看戏的表情,轻轻抿了一口酒:“我这王府简陋,没有大夫,恐怕还得请皇兄自己去镇上瞧瞧。” 君炎痒得浑身难受又尴尬:“萧苒,谋害亲王可是死罪!” 君璃沉着眉宇,温声:“既然西北王身体有恙,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君炎被他的凉寒震慑,但心中恼火:“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吃了这些东西就出问题了,陛下,你就这般纵容她对你的皇叔下手?” 君璃凉薄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在众人面前剥开了一只蟹,优雅地吃了起来。 君炎又使劲抠了几下。 大家吃了都没事。 唯独他满身红疹子,真是造孽啊! 萧苒冲君炎浅淡一笑:“王爷,你大概是无福消受,不该来蹭这顿饭的。” 君炎苦着一张脸:“你就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暗地里搞鬼。”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下毒是不可能的。 罪魁祸首就是那张牙舞爪的蟹,此刻就像是在嘲笑他,没有资格吃它们。 君炎此刻后悔死了。 不过,他在秦瑞雪眼中看到了浓烈的嫉妒与恨。 萧苒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些虾蟹。 君璃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询问:“怎么了?” 萧苒说道:“这些河鲜味道虽好,但不是所有人适合,还不知百姓有没有吃了后长疹子的,我得赶紧写一份食谱,把禁忌也列出来。” 她的事无巨细,让他赞赏。 君璃随即跟景王说了此事,景王连忙吩咐下去,派人去询问有没有君炎这种情况的。 片刻后,君炎骂骂咧咧地离开。 君璃这才跟景王提了在仓州养殖河鲜一事。 景王觉得可行:“听招财说这蟹还有很多种做法,光听着就让人有食欲,有钱人都喜欢尝鲜,且舍得花钱。” “陛下,眼下很多地方需要用钱,可国库空虚,萧苒这可是在为你赚钱啊。” 君璃淡淡一笑:“朕知道。” “有这样的贤内助,夫复何求啊?”景王一脸八卦,真心实意地感叹。 景王妃笑眯眯地附和:“萧苒的确是招人喜欢,聪明又漂亮,简直就跟仙女一样。” 一旁的安福全程都在笑,原来不是只有他这么认为。 这么多助攻,若是还不成,他都要怀疑陛下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了? 毕竟他实在想不出陛下能拒绝她的理由,除了“人妖殊途”。 君璃只是笑了笑,内心纠结。 萧苒很好,好得让他觉得不真实。 晚膳结束后,大家各自回了屋,秦瑞雪整个人都是虚浮的,心就像被剜了一样,疼得难受。 陛下的柔情都给了萧苒。 她才进宫多久,何德何能? 只是凭着妖冶的长相,狐媚的手段得来的而已。 夜色渐深。 雨点打在窗户上,春风阵阵透进。 君璃和萧苒今日心情很好,晚膳时都喝了不少酒。 萧苒的酒量很好。 君璃似乎不太行,略微显着醉态。 趁着君璃沐浴时,萧苒挑灯写着食谱,虽然不够内行,但在这么落后的天元国,都算得上顶尖菜肴了。 待萧苒沐浴后拧干头发,已接近半夜。 君璃捧着书卷,坐在桌案前,姿态矜贵优雅。 萧苒铺好床,躺在了里侧:“陛下,该休息了。” 君璃深吸一口气,放下书卷,故作淡定地走到床榻边,然后躺下,与她隔着一尺的距离。 极淡的清香味萦绕,沁人心脾。 昏黄的灯光摇曳,增添几分微妙的气氛。 他们现在好像能很自然地睡在一张床上,却又有种别样的感觉。 萧苒侧身,深深凝视他:“陛下是在躲着我吗?” 君璃转身,面对着她,身躯朝她挪近:“不是,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只是白日里你说的,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原来如此。 萧苒笑了笑,也朝他靠近了些。 两人近在咫尺,灵气也是很足的。 但她压根不满足。 第108章 都把你当成我的软肋 室内静谧,风雨声可闻。 萧苒想尽快回仙界,想自如地使用法术,还想飞升上神。 思及此,萧苒再次主动,将脸枕在他手臂上。 “你是看出西北王别有用心,所以对我疏离的吗?” 她轻而易举戳穿他的心思。 君璃直直地盯着她,声线有些沙哑:“萧苒,他和楚冥一样,都把你当成我的软肋。” 萧苒浅笑:“那我到底是吗?” 君璃心口微怔,一时不敢承认,他害怕情绪会一发不可收拾。 萧苒的手搂住他脖子,两人的鼻尖贴到了一起,手臂处是她脸颊的温热,他的心不受控制地颤动。 “都说人有了软肋就会变弱,可是也只有弱者才会成为别人的软肋,他们奈何不了我,你压根不必放在心上。” 她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着嚣张的话。 君璃一时语凝,连他都拿她没辙,最初被她耍得团团转。 萧苒深深呼吸,慵懒地开口:“今夜是我自己来,还是你渡灵气给我呢?” 君璃脸颊一热,他一直再克制,可她只要随意撩拨,他就招架不住。 他微微抬手,掌心抚上她的脸颊:“萧苒,真的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跟她说感激的话。 说明对她还是有太多顾虑,没有当成最亲密的人。 萧苒长睫微动,风情万种的眸子凝视着他,言语间有几分揶揄:“若是诚心谢我,就以身相许吧。” 她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领,继续说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陛下,我想和你合修…” 她撩人的动作都是那样赏心悦目。 君璃的心骤然一窒,不知是酒的后劲还是她的话。 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唇。 萧苒眸底闪过诧异,君璃这是同意了吗? 她内心喜悦,却又有些迷惘。 平时她厚着脸皮说合修,可要是来真的,她…并没有经验啊。 她不想退缩。 灵气对她而言太重要了,他难得开窍一次,她应该珍惜才是。 他腰间的玉带被她扯散… 君璃侧了个身,浓郁的眼神撞进她瞳孔中。 萧苒寻得空隙,轻声提醒:“陛下,你现在清醒吗?还是酒后失态呢?” 君璃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时间仿佛定格。 他晦暗的凤眸清澈了几分,呼吸还有些不稳:“萧苒,我不能这样做。” 话落,他松开她,手撑着床榻,与她拉开距离。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光亮映照着他的俊脸,眉宇间似有万般挣扎。 萧苒也适可而止。 刚才的灵气再次突破,她还是不能太贪心。 反正,来日方长。 她将被他迷糊中扯开的衣衫重新整理好,暗戳戳地想着,君璃这样都能收住,实在是厉害。 萧苒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她拢紧衣衫的动作,让他瞳孔一缩,酒在这一刻完全清醒。 他刚才解了她的衣衫,手还差点探到了禁区处。 “对不起。” 君璃下意识道歉,慌乱得像是犯错了一般。 萧苒轻声说:“无妨,我知道你是酒后失态,不是你的本意。” 君璃盯着她微醺的桃花眸,有些心虚。 他并不完全是借着酒意,他刚才是真的想。 他深深调息一番,压下浑身的燥热:“我不能糊里糊涂地碰你,那是夫妻才可以做的,我现在如果不控制,是对你的亵渎,还有不公平。” 萧苒低笑:“陛下的意思是要先娶我吗?” 君璃嗯了一声:“必须让你名正言顺,你或许只是因为灵气才接近我,想与我合修,但我不是,我得对那个负责任才行。” 萧苒微怔。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坏女人,在辜负他的认真。 她的指腹按压着眉心,调整了一下思绪:“好,在你娶我之前,我不做过分的举动。” 二哥说派人去了五神山,有神族出面,魔尊定会忌惮,仙界暂时没什么棘手的事。 她不必操之过急。 君璃这个人,她确实有点喜欢,细水长流地陪他度过这一生也不是坏事。 匆匆几十年而已。 一阵困意袭来,萧苒微眯着眼眸,声音有些软绵无力:“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君璃失笑,她倒是可以说睡就睡。 他平躺在她旁边,两人隔着一尺来远的距离。 屋外雷声轰鸣,雨声滴答。 良久后,他的心才彻底平静,一夜无梦。 翌日,萧苒醒来时已是中午。 她穿衣洗漱后推开门,招财连忙迎了上来,神色凝重:“萧姑娘,王爷的病情加重了,陛下刚从外面回就守在了那。” “小的昨夜就提醒王爷不能喝酒,可他心情好,又性子倔,我们也阻拦不住。” 萧苒蹙眉:“他最近不是好转了吗?那点酒不至于让病情加重。” 招财哽咽着嗓音:“景王妃已派人通知世子,看能否赶回来见最后一面,萧姑娘,你能救他的对吧?” 这么突然,这么严重… 萧苒不再多问,抬脚就走:“我先去看看。” 招财轻舒一口气:“王爷只是表面上好,昨夜我还瞧见他吐血了,他一直瞒着别人,病得那么严重,还要去帝都一趟,回来若不是有陛下赐的那些药草,恐怕在路上时就不行了…” 景王的房间外,聚集了王府的丫鬟家丁,他们脸色都不太好,忧心忡忡。可以看得出来,平日景王对他们不错。 他的懦弱无能只是表象,暗地里他们父子呕心沥血地替君璃办了很多事。 萧苒虽不精通医术,此时心里却有了几分恍然。 景王妃站在床榻前,眼眶红肿,紧张得拽紧手中帕子。 君璃面色略微苍白,这是她难得见到的神色。 大夫把脉后,叹了口气,然后朝君璃跪下:“陛下,下官无能,王爷已无力回天了。” 原来是御医。 君璃早就安排了御医在景王身边。 “怎么可能?皇叔的身子最近都好了很多,一夜之间怎么就不行了?” “王爷早已是病入膏肓,近期只是强撑着罢了,他患的是肺痨,药石无医啊。” 萧苒怔住。 景王竟然是得了肺痨,他们似乎还并不知道这个病会传染? 第109章 奇怪的大鹅 萧苒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对这病的认知。 她连忙上前一步:“你们都出去,不要离王爷太近,被传染上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 安福吓得一哆嗦:“陛下,您先去外面,龙体要紧啊!” 君璃侧身,灼灼地盯着萧苒:“你知道这个病,所以有办法是吗?” 君璃的话一落,景王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期待的目光看着萧苒。 “萧姑娘,你真的有办法治我家王爷吗?” 萧苒对医术不精,其实治不了景王的病,但她这次穿越带来了仙丹啊。 只是到了凡间后,药效会怎样,她现在也没把握。 不过上次的灵草有效果,仙丹续命肯定是没问题。 她面色平静,不敢高调,淡淡出声:“你们先出去,我试试看。” “安总管,劳烦你帮我去把包袱拿来。” 安福颔首应是,火急火燎地去拿了。 其他人也都退出了房间。 君璃迟疑着站在原地:“你说会传染,那你也要小心点。” 萧苒从袖中拿出一条丝帕戴在脸上:“无妨,这病是通过亲密接触和一起用餐传播的,保持距离就行,可陛下您是万金之躯,还是要特别注意才好。” 景王府其他人都无碍,可见景王生病起就有那个意识,这倒是挺难得的,萧苒心中不禁对景王多了几分敬意。 太后寿宴那天,他除了没心思参加晚宴,也是怕自己的病传给别人吧。 萧苒瞧君璃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也没再勉强。 她仔细观察了景王的面色,又探了他的鼻息,发现已是弥留之际,只是吊着半口气了,大概是等世子回来见最后一面。 这确实是在跟阎王爷抢人啊。 不多时,安福跑着送来了包袱。 萧苒不敢耽搁,翻出一颗丹药,塞入景王嘴里,让他艰难地咽了下去。 “陛下,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这丹药在我们那,救命是不在话下的,但是它可能会如同我的法术一样,到了天元国就大打折扣。” 君璃已恢复平静,眉眼清贵逼人。 他朝萧苒淡淡一笑:“我相信你。” 萧苒扯了扯嘴角,或许在凡人眼中,她已经算是很厉害了吧。 “六皇叔兴许是心里压着的重担突然放下,身体便再也撑不住了。” 君璃目光一顿,眼底隐约有暗流闪过,瞬间明白她的话中之意。 萧苒定定地望着他:“因为你现在让他彻底放心,他觉得能向你父王交代了。” 君璃沉默,思绪万千。 萧苒内心唏嘘,君璃这些年虽举步维艰,处境极其不利,但有个真心待他的皇叔。 景王也是不容易,怕被盯上只能装作软弱无能,以此放松西北王和东南王的警惕。 这些年,他们确实没把景王放在眼里过,最多偶尔关心一下他何时能病死? 君炎昨夜突然来蹭饭,大概是看出了端倪吧。 “我们先出去吧,若是今日能醒来,就没有大碍了。” 萧苒缓缓走向门口。 君璃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 雨随风飘在长廊上,空气都是潮湿的。 景王妃见到萧苒,迫不及待地询问:“萧姑娘,王爷还能活吗?” 她声音颤抖,整个人都是虚浮的,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很多。 萧苒将面纱取下,潋滟的眸子噙着一丝浅笑。 君璃的目光不曾离开她,看得有一瞬的愣神,昨夜的举动还历历在目,忽然间就胡思乱想起来。 他喉间顿觉干燥。 萧苒轻舒一口气,如实说道:“性命应该是无忧了,但他的病能康复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她说话时,下意识看着君璃。 他知道她是九尾狐,不属于凡间,治好景王应该不是难事。 可惜啊,她自己都在努力靠吸取灵气恢复修为。 君璃神色平平:“皇婶,皇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朕相信萧苒。” 听他这么说,景王妃的心稍微安定,嘴里一直说着感激的话。 接着,萧苒告知了大家怎么做才不会被传染,又让招财拿着几根灵草去煮汤,分给大家都喝点。 这时,一家丁拎着大鹅行色匆匆冒着雨而来。 “王妃,这只鹅两天没下蛋了,不如等王爷醒来后,炖了给王爷补身子吧,小的以前听祖母讲过,鹅很滋补养生的,还能缓解咳疾呢。” 景王妃闻言,点了点头:“既然连蛋都不生了,那就给王爷吃了吧,趁着陛下在,也一起补补。” 君璃微抽嘴角:“朕身体很好,不需要补,留着给皇叔吃吧。” 景王妃扯出一丝笑容:“我见你这两日有些憔悴,还是别太折腾了。” 安福在一旁偷笑。 景王妃在这个节点上,竟然还八卦着陛下的事。 真是操碎了心啊! 君璃面不改色,脑子里却是挥之不去的那些画面。 暧昧不明的话,听在秦瑞雪耳中尤为刺耳,她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 萧苒正要开口。 大鹅随即发出凄厉的叫声,往萧苒这边扑腾着,可家丁力气大,它最终徒劳无功。 “求生欲还挺强的。”家丁拽紧着,生怕它跑了,“我这就去宰了你,给王爷补身子。” 鹅叫声又响起。 羽毛被雨水打湿,折腾时还是掉了一些,很是狼狈。 萧苒瞅着大鹅可怜兮兮的眼神,心生不忍:“一只鹅也补不了什么,还是算了吧。” 君璃察觉到萧苒的一丝异样,温声:“那只鹅似乎有些灵性,有幸躲过了大饥荒,若死在这个时候,确实可惜了。” 景王妃闻言,示意家丁把鹅放了:“现在有鱼虾可以吃,留着它,说不定过两天就下蛋了。” 大鹅死里逃生,窜到了萧苒脚下。 像是心有余悸般,只有待在她身边才能活命。 萧苒见此,温和地笑了笑:“我看它与我挺有缘分的,王妃能否将它送给我呢?” 景王妃哪敢不答应,笑着说:“当然可以。” 大鹅得到承诺,瘫软在地上。 那混沌的眼神立马清澈起来。 萧苒此刻没有法术,探查不到这只鹅的情况,只是隐约觉得它有灵性,就暂且留着在身边。 第110章 他有了灵魂伴侣 雨还在继续。 傍晚,景王苏醒过来,且能下床行走。 王府凝结的气氛刹那间舒缓。 萧苒又多了一个神医的称号,大家传得神乎其神,说她能让人起死回生。 晚膳后,君璃又出去走访了,明日雨停后就得忙着播种,他很是关心此事。 另一边,君炎在镇上看了大夫,开了点药,症状才有所缓解。 听说萧苒把奄奄一息的君鹄给救活了,景王府还有御医在,君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拍大腿,吹胡子瞪眼地呵斥:“他们叔侄倒是感情好啊,一个没把本王当皇叔,一个没把本王当兄弟,阴险着啦,巴不得本王暴病而亡。” 袁青笑着安抚:“王爷,景王就是个不中用的,感情好就好呗,您何必跟他们置气?” 君炎心里憋屈啊,从进帝都到现在,就没一件事顺心过。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嘿嘿笑了两声:“本王能借秦家小姐的手去对付他们,你今夜设法给她送份礼物去。” 袁青心里一咯噔,不知道他又有了什么馊主意:“王爷,咱们还是回西北养精蓄锐,别再节外生枝了。” 君炎不死心地白了他一眼:“本王这苦可没白受,女人之间的争斗更加血雨腥风,君璃的软肋是萧苒,秦瑞雪对她恨之入骨,这不就是现成的战场吗?” 袁青恍然大悟,拍着马屁笑道:“王爷英明,不知您要给秦小姐送什么?” 君炎奸笑了一下:“本王还是懂女人的,知道她想要什么,这份礼物肯定能让她满意,若她承了本王的情,本王的路也就走宽了。” 袁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秦丞相从不站队,哪有那么容易拉拢? 真是愚蠢。 他还是堆着笑脸附和:“您说得对。” 君炎沉浸在自己的计策中,仿佛已看见他们三人斗得头破血流。 夜幕降临,君璃还没有回来。 萧苒泡了一壶茶,在画堂里坐下,开始研究仓州的地图。 室内寂静,茶香弥漫。 窗外的雨声听着很是惬意。 这时,招财在外敲门:“萧姑娘,我家王爷想当面向你道谢,不知现在方便进屋吗?” 萧苒连忙起身,莞尔一笑:“能。” 招财退后两步,扶着景王缓缓走进画堂。 他脸上戴着布罩,只露出一双深沉的眼睛,步态还有些虚软。 萧苒微微欠身:“举手之劳,王爷不必跟我客气,此时您应该卧床休养才对。” 景王示意她坐下说话,然后在她对面落座。 萧苒倒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 她心里很清楚,景王大概是想探她的来路,和接近君璃的动机。 景王深深地瞅了萧苒一眼,徐徐开口:“本王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你能从鬼门关把人拉回,还有陛下最近的变化,也是因为你幕后在操作。” 他没有质问,而是平淡地述说。 萧苒垂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我不会害他,其他的请皇叔谅解我无可奉告。” 景王闻言,不恼不怒,微眯的眼睛仿佛要看透一切。 她淡然自若地喝茶。 别人猜测她是妖是神,她都懒得辩驳,毕竟很多事太匪夷所思,引起怀疑也是情理之中。 但让她主动说什么,她也懒得说。 她只想平稳地度过凡间这几十年。 “只要不伤害他,就足矣。”景王低沉的声音打破寂静,“我虽然病了,但心是亮堂的,看得出来你在帮他。” 萧苒浅笑:“不瞒皇叔,我想做他的贤内助,与他共创盛世,才不枉费来这人间一趟。” 景王听后,爽朗地笑出声:“我就喜欢你这般不遮遮掩掩的,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皇叔看好你。” 画风突变,招财都傻眼了。 萧苒低垂眼睫,嘴角微勾,声线清灵空旷:“皇叔觉得我能与他并肩吗?不管是什么来历。” 景王轻叹:“就是见他有了灵魂伴侣,本王才认为能卸下重担,体面地去见先帝了。” 灵魂伴侣。 现在还不至于,他们是在各取所需的基础上升华了点而已。 萧苒轻笑,沉默不言。 景王继续说:“陛下这二十年太不容易,幼年丧母,十四岁时父亲又去世,他接管天元国时什么都没有,朝堂与敌国暗潮汹涌…” 她静静地听着,其实君璃的那些经历,她已耳熟能详。 只是从景王的语气中,能感受到疼爱,夹杂着亲情。 皇族中能有这样的情分,很不容易。 待景王说完,萧苒温和地笑了笑:“陛下在最难的时候有您在背后默默付出,所以还请皇叔好好活着,仓州还需要您。”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很会说话。”景王心情大好,精气神也足了些。 萧苒扯了扯嘴角。 似乎还没人这么喊她过。 呵,谁让她长了一副年轻的脸呢? 招财忍不住提醒:“王爷,您别激动,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可别再吓大家了。” 景王摆了摆手:“别说丧气话,本王觉得至少还能活十年。” 招财没辙,不过对萧苒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家王爷真是遇到贵人了。 也是沾了陛下的福气。 寒暄几句后,萧苒目送着景王离开。 长廊上,她慵懒地靠着柱子,微微抬眸望着春雨,白衣胜雪,腰间的玉带随风轻曳,乌发齐腰宛若瀑布。 君璃刚进院子,入眼就是一幅绝美画卷。 媚而不妖,又不乏清贵。 他心尖微漾,眸子深幽不见底。 君璃踏上台阶,在她身前站定:“你吃晚膳了吗?” 萧苒摇头,笑着说:“在等你一起吃。” 那笑容真是蛊惑,令人心神更加不宁。 他将雨披解下,安福连忙上前侍候:“老奴这就去厨房端饭菜来。” “嗯。”君璃淡淡出声。 安福很快识趣地走开了。 君璃说道:“后天我们就回帝都了,你明天还想去哪看看吗?” “这里的事都办妥了吗?” “安排了人,很多事都能有序展开了。” 他的行事作风向来如此,绝不会拖泥带水。 萧苒看向仓州西面,夜幕中的山峦很模糊:“想去西风山吗?” 君璃一怔:“那可是天元国最大的原始森林,你想去?” “越神秘的地方,越是有惊喜。”她盈盈笑着,明媚动人。 第111章 带着陛下瞬移到西风山 春雷轰鸣,夜风微凉。 君璃和萧苒一前一后地进屋。 萧苒说出自己的想法:“在我们仙界,灵山上总是有各种惊喜,西风山或许也一样。” “好,我们一起去。”君璃发现,她现在的提议都是石破天惊的。 她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多时,安福端来了食盘,他一边布菜一边说:“陛下,今晚是王府的厨子做的菜,可能没有萧苒的手艺好,您就将就着点。” “还有啊,风隐刚才回来说,食谱已经写了很多份,大家很快就知道怎么做这些河鲜了。” 这两日,民间忙得热火朝天,沉浸在喜悦中还不曾回神。 君璃拉住萧苒的手,然后一起坐下。 他们牵手,动作极其自然。 安福瞬间觉得此时就不该说这些,影响他们卿卿我我。 他轻咳一声,然后退到了门外。 君璃拿起虾开始剥壳:“今日我来,你等着吃就行。” 萧苒单手托腮,浅笑盈盈地凝视他:“我们现在像不像夫唱妇随的凡间夫妻?” 他微微一怔,没有直面她的问题:“河道一事打算让君书韫负责,他对仓州地形很熟悉,为人也稳重。” “六皇叔家的小世子?” “也不小了,能堪大任。” 萧苒听说过他,景王的独子,性情洒脱不羁,相貌堂堂,长期游历在仓州各地,属于实干型能人。 景王这一家,倒是正派。 君璃剥了虾后,净了手,然后拿起酒壶:“你救了皇叔,我理当谢你。” 萧苒坏笑:“你不怕酒后乱性吗?昨夜的事忘了?” 君璃耳根一热,倒酒的手抖了一下,酒洒了几滴出来。 萧苒看着他耳畔的绯色,笑意更甚。 “今夜不会了,昨晚是我失态。”他温声开口,将酒壶放下。 萧苒端起酒樽,眼眸含情,气吐幽兰:“陛下还是赶紧娶我吧,省得每日这样煎熬,万一憋出病来多不划算。” “萧苒…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就算要吸灵气,我都愿意,但你总是这样撩拨,分明是故意让我不好受。” 他不敢看她魅惑的眼睛,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在她面前,他纯情得像张白纸,经不得她那样蛊惑。 “原来陛下喜欢简单粗暴,我明白了。”萧苒微微仰头,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君璃侧眸看他,正儿八经地说:“我是真心谢你。” 萧苒眨着潋滟桃花的眸子:“嗯,我领情了。” 君璃浅尝辄止,不敢喝多,害怕自己重蹈覆辙,与她同榻而眠,是很危险的事情。 萧苒就没什么顾虑了,一杯接一杯喝着,跟他聊着对仓州的想法。 他心中已有打算,再听她提及,内心还是很震撼。 萧苒又倒了一杯。 君璃面色平静,握住她继续端酒的手:“少喝点。” 她凑近他,邪气地笑了笑:“陛下,都说女人喝醉,男人就有机会,可我每次给你机会,你都无动于衷,是我魅力不够吗?” 君璃的脸色再次泛红。 他若是能无动于衷,就不用每天哭念清心咒了。 他只觉得浑身火热,顿时坐立难安。 都不能好好吃个饭了。 这妖女真是随时都能开撩的吗? 萧苒媚眼如丝地望他,低声说:“陛下,亲我。” 君璃身躯一僵,怔怔地与她对视。 她眉眼弯弯:“别多想,就是灵气拌饭而已,有利于我修行。” 什么歪理? 她就是在鬼扯! 君璃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得吻住她的唇,给她输送灵气。 心尖被撞击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没有办法淡定,尽量让自己分心,听着外面的雨声。 萧苒还算有分寸,稍微往后,两人只是蜻蜓点水般。 “陛下,开挖河道,可以从西风山脚下开始,我想去看看,也是因为这个。” 她红唇轻启,两人的唇瓣间隙性地触碰着。 西风山最北端常年被雪覆盖,临近北漠边境,冰川之水,总会有可利用之处。 君璃深吸一口气。 萧苒这样才是分心,他再怎么想别的,体内还是会不断窜出邪火。 他的手往后一勾,摁住她的后脑勺,惩罚性地深吻住她。 萧苒错愕,刚才还很平静,怎么突然就把持不住了? 君璃原本只是想稍微惩罚,但一发不可收拾。 她真的太酥太甜了! 萧苒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但灵气也是极其可人啊。 莫非是他越克制不住,灵气越爆吗? 忽然,眼前一黑。 完了! 萧苒暗叫不好,这是瞬移来了啊! 她刚才有说想去哪吗? 西风山… 我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周身如陷入冰窖。 萧苒立马反应过来,不仅是到了西风山,还是最北端的雪山。 要不要这么坑? 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萧苒警惕地瞅过去,懵了。 “陛下,你怎么也来了?” 君璃面上波澜不惊,环视了下四周,温声:“是你带着我一起瞬移了?” 萧苒讪笑,冷得直哆嗦:“好像我的法术有新突破了。” 君璃眸色一亮:“那我们以后可以去很多想去的地方?” 这是什么脑回路? “若是想了解民情,军情,甚至敌军的情况,能如此快速,这太神奇了。” 萧苒沉默,他说得没错,只要灵气多,修为恢复,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只是他未免太乐观了? 一时间回不去了呀! 她尴尬地咳了两声:“不过我们不能靠瞬移回去,眼下先离开雪山再说。” “好。” 月色下,君璃瞅见她冷得发颤。 他快速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萧苒要拒绝:“你是凡人,身体比我弱,你要是病了,那么多事情谁能替你做?” 君璃语气很霸道:“你别拒绝我,就是拒绝也没用。” 萧苒顷刻间觉得暖和,他衣衫上残留的体温,有那么一点让人心醉。 夜色茫茫,山峰上寂静得可怕。 “抱紧我。” 君璃搂紧她的腰,然后腾空而起。 萧苒连忙将双手从他腰间穿过,抱紧他,接着只听见耳畔风声呼啸。 他的轻功极好,方向感也敏锐。 她抬眸看他,依然是平静无波的脸色。 轮廓精致,容颜绝美。 第112章 她是那普度众生的神 萧苒陡然间觉得,有人护着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悲催的仙界仙尊,被人间帝王护着… 出神的一瞬间,君璃带着她飘然落地。 西风山连绵不绝,北面冰封雪地,而不远处的南面此时正阴雨绵绵。 他们停驻的位置刚刚好,处在天元与北漠的分界线之处。 夜色下,萧苒看不清远处的景象,但隐约能见到辽阔的草原。 “你可以松开我了吗?” 低醇的嗓音萦绕在耳畔,萧苒陡然间回神。 她还搂着君璃的脖子,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隔着衣料,他都能体会到她胸前的起伏,君璃凤眸中逐渐凝出一抹幽暗之色。 那夜,他掀开了她的衣衫,差点握住了她的… 君璃深吸一口气,觉得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已经不再单纯,甚至有些龌龊。 萧苒微挑眼尾,仰着脸看他:“陛下,刚才我们是怎样瞬移来到西风山的?” 君璃思忖,脑海中浮现房中深吻她的一幕。 他瞬间感觉脖颈都是热的,好不容易冷静些许,又被她挑起。 萧苒将他抵在树干上,低低笑着:“要想回去,或许能试下亲密接触,我发现灵气充裕时,比较容易让法术显灵。” 君璃将脸撇开,声音有点哑:“你不是想来西风山看看吗?这么快就要回去?” 萧苒松开他,突然正经了起来:“我只是好奇,北漠境内的雪山一到春末夏初就会融化,他们没有大的河流,却从未给他们造成过洪涝。” 她还真是收放自如,从容冷静。 君璃嗯了一声,语气寒凉:“他们拥有肥沃的土地,得天独厚,却还不知足,屡次在边关烧杀掠夺,残忍至极,还试图吞并整个中原。” “野心就是如此,任何时候都不会满足。” 她眺望着远处,暗想魔尊夙夜不就是如此吗?为了一统六界,不择手段。 有人是为了私欲,享受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利。 有人却是为了六界苍生。 “不过,我来西风山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觉得,冰山融化的水必定是有其他去处,才能让北漠的国土如此安宁。” 萧苒觉得西风山有些蹊跷。 她曾去过其他凡间的大陆,雪山融化的大量水可以汇聚成溪流河流,以西风山的冰封程度,夏季来临时,水量应该极其大的。 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一座如此庞大的雪山,让北漠草原被滋润,又让仓州连年灾害。 君璃平静的神色微起波澜:“你是觉得这山底下有蹊跷吗?” 不愧是君王,聪慧睿智。 跟他说话就是轻松,除了谈合修那件事,其他的都不用费劲。 萧苒回眸看向他:“我如果四月初一能回去,拥有法术回来时,再来西风山一探究竟。” 她见过海上的五神山,知道海底的归墟,还有漂浮在海上的大陆。 如果她猜测得没错,西风山底下应该是别有洞天,如果能在仓州北端的山脚下寻得水源,以后整个北方都能得利。 君璃秒懂她的想法,除了惊艳还有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认识她之前,他觉得自己已逐渐将主动权握在手中,身居高位,睥睨天下。 直到遇到她,才知天在有人,凡人在她面前太过渺小。 君璃沉默,思绪却是百般汹涌。 萧苒踏着夜色,走到崖边:“仓州沙土稍微多了些,以后得多种树,西风山脚下就有很多。” 君璃与她并肩而立,声线温润地开口:“萧苒,你脑子里到底能装多少东西呢?” 萧苒轻笑:“不用羡慕我的聪明,我这是游历了很多地方,历时几千年才知道的。” 可惜啊,她那时候太贪玩,很多东西也就了解个皮毛。 不然以她几千年的阅历,不得吊打他们,当然还得有修为傍身。 她现在也就比凡人厉害了一点而已,还是靠君璃不间断给的灵气支撑。 君璃依然觉得震撼。 她才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普度众生的神。 他负手而立,微抬凤眸望着苍穹:“萧苒,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萧苒一怔:“什么怎么办?” 君璃微蜷手指,内心无比矛盾。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为我做太多了。” 他心底的心魔不断纠缠与挣扎,让他像个矛盾体。 他其实想给她更多。 可总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拼命拉他。 萧苒转身,凝视着他的侧脸:“陛下是觉得咱们的协议不对等吗?我付出得多,得到的少?” 君璃的唇抿成一条线,她能洞察人心,什么心思在她面前都得暴露。 被她撩怕了的他,甚至不敢接她的话。 萧苒没有动手动脚,有些遗憾地说:“陛下,在我们那,若是欠下恩情不还,不管是飞升还是来世,都会被牵绊住,很折磨人的,所以还是得当下还清,不要欠糊涂债。” 她连哄带吓,也夹着几分真实。 君璃瞳孔一紧,温声:“你来到我身边,莫非也是我们前世有纠葛过?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是吧?” 他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不过,他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她穿越到天元国,到他身边吸取灵气,本就是很诡谲的事。 就算他是帝王,也只是凡人,为何会有如此充沛的灵气? 萧苒黛眉微微一蹙:“这事我也怀疑过,可我几千年的记忆都在,若是与谁有牵扯,不该忘记的才对。” 君璃目光深深,这样的事情太匪夷所思,可有萧苒的存在,仿佛任何事情都不离奇了。 他挪开视线,平静地说:“或许是我想多了。” 萧苒无言,陷入了沉思。 待她哪次回去不那么匆忙时,得去调查一下才行。 夜色深沉,虫鸣阵阵,偶有虎啸狮吼声传来,格外清晰。 萧苒四处看了看,觉得盲目寻找太不现实,这地方气温很低,她也怕君璃扛不住,于是提议回景王府。 君璃应允。 抬脚走近她:“你…抱着我,我带你飞下山。” 萧苒调侃:“真的不试下吗?说不定能瞬移回去哦!” 君璃感觉神经都紧绷了,再试,他真怕自己顶不住。 第113章 真是不经撩的小暴君 萧苒伸手,搂紧他的腰。 温热从她指腹传入腰间,君璃顿觉小腹处一紧。 “冷吗?”她软糯地开口,身躯贴近他。 她这样柔软地靠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是致命的诱惑。 君璃极力隐忍着,后背沁出一丝薄汗:“我不冷。” 短短的三个字,却说得很艰难。 鬼知道他到底在经历什么。 萧苒的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好了,那我们下山吧。” 君璃此刻却飞不动了,浑身提不起劲。 “你这妖女…”他深呼吸着,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等我一下。” 他忍不住喊了她妖女,只因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萧苒坏笑着,她感觉到了他的异样。 他此刻的力气,恐怕都被某种欲望给控制,一时消散不开。 真是不经撩的小暴君。 这样轻易地就有了反应。 他的定力不是一直都很强的吗? 萧苒将手放到他后背,低笑了两声:“陛下,还是我来吧,你先念几句清心咒缓一缓。” 君璃喉结一滚,被她的话冲击得浑身燥热。 周身的凉意都缓解不得半分,闪着幽暗的眸子凝视着她。 他们刚才贴得很紧,而他似乎抵住了她… 意乱情迷时,萧苒已经带着他往山下飞去。 暗夜中,他们仿若精灵,穿梭在山林之上。 萧苒的轻功也是极好的。 君璃此刻已平静下来,眸底的欲念尽数敛去,他没让她再出什么力。 两人在山脚落下。 天还未亮,就有一些农户在田里忙碌起来了。 雨势均匀,伴着凉风打在脸上。 君璃拉着萧苒寻了个草棚躲雨。 草棚很大,里面有桌椅,旁边还搭建了两个灶,一个正在小火煮着一大锅清粥,另一个灶上正在烧水,长椅上一中年男子正斜躺着睡觉。 粗略一看,应该是平时施粥搭的棚。 两人轻手轻脚地坐下,不敢吵醒他。 随着天色渐亮,忙农活的更多了,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片刻后,两农户扛着锄头进了棚子,吆喝道:“阿四,粥能喝了吗?” 话音未落,他们就留意到君璃和萧苒。 风尘仆仆,衣衫有些湿润,却难掩其清贵儒雅。 醒来的阿四也瞅见了,连忙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做梦吧?这破棚子里竟有神仙降临?” “哎呀,我听说南边有人前两日见到了仙女,这姑娘怎么看都像是啊。”一农户恍然大悟的样子。 君璃脸色平淡。 萧苒笑着解释:“我们只是路过,不是什么神仙。” 大概是急着等雨停后播种,两人没再多话,喝了粥扛着锄头匆匆走了。 阿四一边舀粥,一边打量着他们:“两位也喝点吗?” 萧苒点头:“好,多谢了。” 看他走了几步路,萧苒发现他应该是有腿伤,步伐有些蹒跚吃力。 不过他说话中气很足,眼神也很精锐,不像是普通农户。 阿四连连摆手:“千万别跟我客气,这粥寡淡无味,也就稍微暖下肚子。” 君璃询问:“这位小哥,你在这施粥多久了?” 阿四缓缓走了过来,将两碗粥放在他们面前:“有两年了吧,身子骨不中用了,见家里有点余粮,便在此尽点绵薄之力。” 君璃眸光一动,对眼前的男子瞬间敬佩起来:“生逢乱世,还能慷慨解囊,您此举实在是大义。” 阿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子抬举,我这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那些在战场为国出生入死的将士,才是大义啊。” 君璃听出他的话外音:“您心中似乎有遗憾?” 阿四愣了一瞬,随机开朗笑着:“谁的人生又没有遗憾呢?能活着就不容易了。好在陛下仁德,为百姓求来这场雨,大家的日子又有盼头了。” 说着,又给他们泡了茶。 君璃缄默不言,若有所思。 萧苒将粥喝完,下意识瞥了下阿四的腿,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壮志未酬,是因为身残无法再实现吧。 她垂眸,轻轻晃着茶水。 陆续又有人进了草棚,阿四都是热情地招待,看得出来,来人都与他娴熟,挺尊重他的。 有等着雨停的农户,还有赶路的商贾。 “先生,今天给大家说什么?” 随着一声询问,萧苒注意到,有个年长的先生进了草棚。 看着有点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是如玉轩的那个说书先生。”君璃低声提醒,萧苒瞬间想了起来。 他怎么从帝都跑到仓州来了? 说书先生落座,捋了捋胡须,笑着说:“当下最火的当然是陛下求雨,仓州惊现仙女普度众生惩戒贪官暴吏。” 大家闻言,都来了兴致,安静地等他开口。 这时,君璃忽然出声:“不知先生能否讲下狐仙与帝王的故事?” 萧苒端茶的手一顿,抬眸直直地看向君璃,他还记得如玉轩那段鬼扯的故事吗? 他面色平静,声音温和,却又透着几分威仪与矜贵,让人心生敬畏。 众人没有异议,说什么他们都爱听。 大灾以来,难得有片刻的闲情逸致。 说书先生的眼神好像不太好,睁着眼四处瞅了瞅,最终定格在君璃身上。 “不知公子听到哪了?想听哪一部分啊?” 君璃温淡一笑:“狐仙想如何报恩?帝王是怎样做的?他们结果究竟如何?” 说书先生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今日就讲帝王与狐妖的虐恋可好?” “好。”大家也被吊起了胃口。 萧苒抽了下嘴角。 虐恋… 那位先生还真会扯。 “话说狐妖放弃飞升再次返回帝王身边,就是要与他长相厮守,狐族最擅长媚术,帝王经不起美色诱惑,即使心里觉得人妖殊途,还是沦陷在了温柔乡中。” “不久后,狐妖怀上了小狐狸,帝王便很少再宠幸她,而是流连于后宫其他妃嫔处,惹得狐妖嫉妒心横生,仗着自己有法术为所欲为,弄得后宫血雨腥风。” “帝王大怒,将她打入冷宫,狐妖最后郁郁而终,一尸两命…” “狐妖还有机会再回帝王身边吗?会不会因爱生恨?这些以后再说…” 萧苒轻笑,是以后再编才对。 第114章 我是想跟你合修的仙女 巳时到来时,雨停。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笼罩着整个天元国,宛若初生。 当初李天师求雨失败,陛下当众许下的承诺,都一一实现。 天元帝是神明转世的言论也逐渐传开。 君璃和萧苒缓缓走在小路上,所过之处,一个丰仪无双,一个沉鱼落雁。 忙碌的百姓情不自禁地看向他们,惊艳过后,继续忙着播粮种,排菜地的积水,然后种菜。 “陛下,还在想着说书先生的话?莫非你把我们给代入进去了?我跟你说,这些话本子上面的故事,你听听就好,可别当真。” 萧苒回眸瞅了他一眼,见他一路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询问。 君璃心口一怔,温声:“没有,你不是那个为情所困的狐仙,我也不是流连后宫的帝王。” 他唏嘘的是那个虐心结果,世间哪有什么神仙眷侣?都是有因果循环的。 萧苒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来他身边,两人如此纠缠,不知是福是祸。 她需要的只是灵气,而他似乎已经动心。 萧苒驻足,转身面对着他。 君璃一时失神,撞到了她身上,他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腰,然后收紧。 四目相对,骤然升出暧昧气氛。 萧苒勾唇浅笑:“你是凉薄无情的帝王,我是想跟你合修的仙女,陛下总说要有感情才可以,你却不知道两人一旦亲密,感情也就升华了。” 君璃连忙松开她,转移话题:“我们去买两匹马,这里距离景王府还有近百里路。” 瞬移时就爽快,回去时却难。 造孽啊! 萧苒抬手,摸了摸他发烫的耳垂,风情万种地笑着:“行,都听你的。” 君璃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颤,连忙看向农田里。 两人来到集市,对比下雨前的萧条冷清,热闹了许多。 君璃和萧苒都没带银子,最后萧苒用一根金钗换了一匹马。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两人同乘一匹马,拉近了距离,不仅能让她多吸灵气,还能增进感情。 纯情的君璃一开始并没想太多。 他翻身上马,然后把手伸向萧苒,动作行云流水,姿态十分君子。 萧苒握住他的手,利落地坐在了他身后:“我们今日能赶回去吗?” “傍晚应该可以,你坐稳一点。”他很风度地提醒,拉起缰绳。 萧苒高兴得眼眸弯弯,双手从后环住他的腰腹,脸贴在他背上,软糯地说:“你慢一点,我有点怕摔下去。” 君璃浑身紧绷住,心也漏掉了半拍。 此时,他才意识到共乘一匹马的危险性。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 君璃定了定神后,抽了下缰绳,马蹄声渐起,接着便狂奔起来。 萧苒倒是规矩,手没有乱碰。 可君璃内心腾起有些按捺不住的念头,只是庆幸萧苒看不到他的窘迫。 她身姿窈窕,胸前却丰润,马奔跑时有些颠婆,后背被她蹭得一直紧绷着。 绵软得让他想就此紧紧贴靠着她。 “陛下,你很紧张吗?放松点。” 萧苒边说,边抬手轻抚他的胸口。 君璃低头瞅了眼她的纤纤玉手,只是规矩了片刻而已:“别乱动。” “嗯。”微睁美眸,她轻哼了一声。 萧苒有些困倦,灵气萦绕时,更加昏昏欲睡。 嗓音低迷磁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后颈处,春风拂面般让人心弦轻漾。 后背与她酥软接触的地方,更是如触电一样,酥酥痒痒的,随即席卷全身。 他整颗心都被她撩得颤动,呼吸都有些粗喘。 片刻后,君璃察觉到她已睡着,眼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原来只是他在控制不住的乱想,只有他欲念横生,难以自拔。 这样的情景下,她都能睡着。 君璃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脑子里拼命想其他的分散自己。 骄阳高照,阳光细碎地打在官道上。 两侧的沟渠内,流水潺潺,孩童们挽着裤腿,在里面嬉戏,捞鱼虾。 一幕幕景象印入眼帘,君璃对萧苒的佩服,再次浓烈。 此时,景王府内,乱成了一锅粥。 君璃和萧苒消失了一夜,到现在还没回,急坏了众人。 忙得刚喘口气的风隐,一回到景王府就得知陛下失踪了,还是和萧苒一起,他瞬间就忧心忡忡了。 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她把陛下诱拐到哪个山窝里吸取精气和灵魂去了? 风隐立即命令所有暗卫去寻找。 安福很淡定:“风指挥,你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陛下和萧苒都那么厉害,能出什么事?” 风隐反驳他:“若是萧苒图谋不轨呢?” 安福忍不住怼道:“你少根筋还是是被猪油蒙蔽了心?萧苒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可是一心在帮助陛下。” 风隐始终认为,妖就是妖,不会有感情,她接近陛下一定是有所图。 不管她做了多少好事,只要敢对陛下动坏心思,就是可恶。 “你就是瞎操心,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陛下的什么人?这架势比爹妈还管得宽。” 安福懒得再多说,他宽慰了下景王两夫妻后,就补觉去了。 萧苒无非就是图陛下的美色。 指不定带到哪儿过两人世界去了。 秦瑞雪也是心急如焚,同时嫉妒让她胸腔汹涌不已。 “陛下真是鬼迷心窍了!他一直凉薄寡淡,对任何女子没放心上过,唯独这个萧苒,实在是可恨。” 星儿不知道如何安慰。 陛下对萧苒,确实是太宠,却对自家小姐正眼都懒得瞧一下。 她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昨夜来找您的是西北王的人吗?您何不与别人联手来对付萧苒?” 秦瑞雪迟疑:“若是我跟西北王勾结,父亲会打死我的。” 星儿语凝,老爷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他一心向着陛下,怎能允许小姐做出不忠的事情? “总会有机会的,您别心急,也别和陛下闹翻了。” 秦瑞雪冷笑:“机会是自己创造的,谁都靠不住。” 昨夜西北王派人送给她的东西,她的确心动。 这事要是成了,想来陛下也会赖不掉。 有好的东西为何不用? 她又不是傻子。 第115章 君璃被当成了淫贼 临近中午,萧苒迷糊地睁开眼睛。 她都佩服自己,坐在马上靠着君璃竟然能睡得这么沉。 君璃这一路却是极其难受的。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被她抱着,时不时蹭他几下,擦出的火花几次差点让他从马上摔下。 “休息会,吃点东西再赶路。”君璃见她醒来,轻声开口。 萧苒感觉浑身酸疼,嗯了一声,软绵绵地靠着他。 马放缓速度,在一处小溪旁停下。 萧苒的半睡半醒,让他很是无奈,于是抱着她从马背上跳下。 不知是心神还未平静,还是骑马太久导致劳累,君璃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两人直直地摔在地上。 还没完全醒瞌睡的萧苒,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关键是这摔得实在太尴尬了。 萧苒的上半身覆在了君璃脸上。 好巧不巧的,鼓起的地方堵在了他嘴唇处。 她双手撑着地面,才没有让脸摔成狗啃泥。 我去。 摔得如此有水准,也是没谁了。 她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君璃后背被沙石硌得一阵疼,还没缓过劲来,眼前就一黑,紧接着脸被结结实实堵住。 他懵了一瞬后,欲张嘴说话,可才动嘴唇,唇齿间就感觉到一抹柔软。 一阵慌乱划过,他不知所措地咬住又松开。 君璃顿时囧了。 意识到脸上是什么后,他脸颊像是红透的虾。 萧苒整个人也呆了。 君璃居然咬她的…! 虽然隔着衣衫,可那么明显的感觉,她脑子可清晰着。 萧苒抬脸,又羞又怒地瞪着他。 那种窒息的感觉消失,他怔忪地与她对视。 她生气了。 虽然平时总把合修放在嘴边,可他若真有轻薄的举动,她还是会恼怒。 君璃心里一慌,正要解释与道歉。 “你就不能温柔点?不知道有些地方敏感,会很疼吗?” 萧苒嗔怒,与此同时,灵气噌噌地飙升,比平时与他接吻还奏效。 好变态啊! 萧苒都不得不吐槽,越亲密灵气越盛。 她感觉现在自己的耳朵肯定红了,简直是炸裂。 君璃扯了下嘴角。 她生气的竟然是他不够温柔。 这妖女,脸皮到底是有多厚。 “大胆淫贼,竟敢在白日调戏良家女子,今日本世子就要拿你去官府!” 忽然,一阵呵斥声传来,接着是一道蓝色身影倏地窜来,将萧苒从君璃身上扯开,然后护在身后。 一系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萧苒从那几句话中捕捉到重点,他是景王的儿子君书韫。 他把君璃当成了淫贼。 她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君璃凝眉,缓缓起身,目光睨向剑眉星目的君书韫,嘴角细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君书韫被他的气场震慑了一下,好像在哪见过? 思忖片刻,他嘴上依然底气很足:“瞧你长得人模人样,却在荒郊野外做出这样的勾当,简直就是世风日下,有辱斯文!” “你自己乖乖地跟本世子去官府,省得让人拿你。” 君璃淡淡地拂了下衣袍上的沙土,温凉出声:“说完了吗?” 君书韫又是一怔,眉头紧蹙:“说完了,你认罪吗?” 君璃微微抬眼,极浅地笑了笑:“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竟然连朕都不认识了?” 此话一出,君书韫的嘴张得老大:“你是皇上?” 难怪气场如此强大,还有一点点面熟。 还是十岁时见过一次,那时候陛下才十四岁,刚登基继位,父王带他去帝都道贺。 君璃默认了,没有说话。 “你是皇上也不能调戏民女,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今日让我撞见,我总不能装聋作哑不是?不然怎么给这位姑娘一个交代?” 君书韫神态认真,眉宇间有些纠结,又夹着几分正义。 君璃有些无语:“这是误会,朕没有调戏她,我们是不小心摔倒了一起。” 很显然,这么牵强的借口难以让人相信,君书韫质疑,却一时不知如何出声。 萧苒轻咳一声:“世子,我是陛下的未婚妻,你就不用纠结了。” 君书韫吓了一跳,转身看向身后女子。 好美的女子! 陛下的未婚妻,是个人间绝色。 他愣了一瞬后,嘿嘿笑道:“难怪陛下在外面就把持不住,嫂子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啊。” 萧苒嫣然一笑:“多谢世子夸奖。” 君书韫被她的笑迷得一时失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开头。 太美了。 根本不能盯着看。 他现在真的能理解陛下的举动了。 一旁的君璃缄默不言,目光落在萧苒的心口处。 他刚才咬过的地方,衣衫有细微的湿润。 唇间柔软的感觉似乎还尤为清晰。 是难以言喻的美妙。 君璃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又龌龊,连忙垂眸,掩饰汹涌的暗流。 “陛下,你们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在王府吗?我父王的病怎样了?” 君书韫收敛神色,眉眼间无比凝重。 君璃抬眸时已是一片清澈,他淡淡一笑:“放心,你父王已无大碍。” 君书韫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那我护送你们回去。” 萧苒连忙说:“不用,陛下还想体察下民情,您先回去给家里报个平安。” 君书韫犹豫:“你们的安危最重要,这几年灾害不断,草寇众多。” 真是个不识趣的小世子。 她想和陛下单独相处啊。 萧苒讪笑:“草寇最好啊,正好替百姓除了。” 君书韫哑然。 他也听说了陛下比武的事情,还有他身边的萧侍卫,都是武功极好。 “你就是萧苒?”他后知后觉,眸中惊诧。 萧苒颔首“是。” 他的随从疯狂使眼色,这还看不出来吗?陛下与他的未婚妻不想被打扰。 君书韫挠了挠头,腼腆地说:“那我先回去,不过你们在野外还是得悠着点,被撞见了实在是不雅,在外面白日宣淫总归是不好。” 君璃眸光微沉,实在接不下去他的话。 萧苒忍着笑,都说世子为人沉稳,今日一见,怎么就像个憨憨? 片刻后,君书韫带着随从先行离开。 萧苒这才笑出声:“你这个堂弟倒是有趣,对你可是直言不讳,就不带怕的。” “他做正事很靠谱,我不跟小孩子计较。” 第116章 她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女子 溪水清澈,鱼虾时不时弹跳出水面。 寻了个光滑点的石头,君璃和萧苒坐下。 萧苒发现,君璃总是不经意地瞅着自己的胸。 想到刚才两人摔的姿势,浑身的血液还是有点沸腾的。 她侧眸春光灼灼地盯着他:“陛下,你是在回味,还是在忏悔?” 君璃闻言,呆萌了一下,不明白她的意思。 萧苒指向他刚才咬过的地方,笑吟吟地问:“我见你心神不定的,是在遐想什么吗?” 君璃眉心一跳,面不改色:“你就不知道害臊的吗?问得这么直白。” 她眉眼弯成了月牙,柔声说:“害臊就不能吸到灵气了,那我就会魂飞魄散,你说我敢害臊吗?” 他心底像是被什么抽动,眸底闪过心疼:“生命至上,你好像没有错。” 君璃刻意避开她媚眼如丝的桃花眼,望向潺潺流水。 他的侧颜也是绝美的,轮廓精致,鼻梁高挺,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萧苒低低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以为自己死定了时,莫名其妙地来到你身边,可以靠灵气续命,如果你是个好色的帝王,合修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或许我就能早早回去。” “可偏偏你是个不近女色的,我只能陪着你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君璃心头一颤,侧眸注视着她:“你的意思是如果合修,你就能早点离开,再也不需要来了?” 萧苒单手托腮,神色颇为遗憾:“我是说有可能啊,只要我修为和元神都恢复,就可以离开了。” 她似乎没有半分留恋,一心想着离开。 而他心底隐约有失落划过。 短短时日的相处,他竟然有些依赖她了吗? 习惯有时候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萧苒见他神色略微有变化,浅浅一笑:“不过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帮你完成的。” 君璃只是回应她一个笑容,脑中顿时闪现一个念头,若是不让她太快吸够灵气,她就能待在他身边更久了。 萧苒忽然凑近他,美眸一亮,熠熠生辉:“陛下,我想到一个法子,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君璃呼吸微顿,嗓音有些低迷:“什么法子?” 萧苒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你娶我,我们做夫妻该做的事,若是我能短时间内吸足灵气,就能快点返回仙界,我一旦恢复修为,还能再回这里,到时候我用法术帮你开山挖河,甚至能帮你对付楚冥,你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统一的大业。” “一举两得,多美好啊,陛下,我是不是很聪明?你助我恢复,我助你得到盛世,说不定只需要几年就可以。” 她眼巴巴望着他,一副邀功的模样。 他淡淡地问:“然后呢?我们都达成心愿后,该当如何?” 萧苒笑着说:“你继续做天元帝,我回去做仙尊,等机会飞升,我们有各自的使命啊。” 君璃却直接拒绝了:“不行,这样违背天道,你可能会适得其反,我不会同意的。” 萧苒眸色一暗,耷拉着脑袋:“别拒绝得这么快行吗?不试怎么会知道呢?” 君璃依然坚持,态度陡然间有几分凉薄疏离。 萧苒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声音轻柔:“陛下,你拒绝得这样干脆,究竟是怕我适得其反,还是因为舍不得我离开呢?” 君璃浑身一震,直勾勾看着她。 他握住她的手,然后轻轻拿开,眸底染着疼惜:“你这次求雨后就有异常了,凡事都有个度,不能操之过急。” 萧苒不以为然地说:“我多吸灵气就可以了,这又不是难事。” 君璃松开她的手,缓缓起身:“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萧苒见他逃避,暂且没再施压,点头说好。 她是不是有点忽略他的感受了? 有点强人所难的感觉。 还是得他自愿才行啊。 君璃牵着马在小溪边喝了点水,想到萧苒坐在他身后的情景,他滚了下喉结,温声:“这次你坐前面。” 萧苒笑着答应。 微风习习,夹着一丝春的味道。 两人坐在马背上后,君璃刻意与她保持了点距离,没有紧紧贴在一起。 萧苒拿起缰绳:“陛下,我骑马技术不太好,你忍着点哦。” “无妨。”他又不是没见过她骑马,很娴熟。 “驾!” 萧苒哪会不知道君璃的心思,先前坐得太近,大概是撩到他了。 现在他很拘谨,手撑在两侧,尽量不去紧挨她的后背。 马跑得很平稳,他们没有什么肢体接触,只是她飞扬的乌发时不时划在他脸颊。脖颈,有些酥,有些麻。 一切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忽然,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君璃重心不稳地往前,脸靠近了她白皙的天鹅颈,身躯也往前挪了点。 他连忙又拉开距离。 心扑通跳着,小腹处陡然一紧。 见鬼了。 就这样碰一下,都有了反应。 如此反复几次后,君璃差点就要绷不住。 他从萧苒手里拿过缰绳:“我来。” 萧苒嗯了一声:“我说我骑马水平不好的,现在不舒服了吧?” 他如果信,就是傻了。 她分明是故意的。 君璃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温淡地说:“没事。” 然而,他很快就后悔了。 他来掌控马,就必须要靠近她,手臂会时不时划过她腰间,依然会与她贴近。 偶尔还会触碰到她的绵软。 他心神意乱,脑子里浮想联翩。 马在官道上疾驰着,溅起不少泥土。 此刻他只盼望着早点回到景王府,结束这种煎熬。 萧苒的后背传来滚烫的温度。 她心神皆怔,下意识往前挪了点。 他们再这样贴近,他若是把持不住了,岂不是浪费? 萧苒顿觉自己太坏了。 算了,还是给他点喘息的机会好了。 君璃定了定神,见她如此举动,心中微微动容。 她平时行为举止虽然大胆豪放,可心里还是内敛害羞的,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女子。 夕阳西沉,马跑累了。 他们再次休息。 距离景王府只有十几里地了。 萧苒靠着树干,欣赏着落日余晖。 第117章 互相伤害啊 君璃拴好马,走到她身旁,静静地陪她一起看风景。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道,漫步在树林里。 夜风阵阵,气氛静谧。 忽然,不远处的枯树丛里传来一些动静。 萧苒眸子一沉,警觉地扫向声音来源处,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君璃眉心微蹙,低声提醒:“小心点。”话落,他紧跟上她的步伐。 一靠近,树丛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伴随着娇滴滴的声音:“死鬼,你也不怕被人瞧见。” 男子声音粗喘:“乖乖,这种地方才刺激啊,你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就你花样多。” “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 “…” 见到树杈上凌乱的衣物,加上男女间的对话。 萧苒瞬间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白花花的身影早就晃进她的眼帘。 她顿时满头黑线。 那画面真是太冲击人的感官了,她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事? 又是一个大型社死现场。 君璃也很快发现,他连忙扭头,拉着萧苒的手就走。 步伐很快,只想赶紧远离。 可身后的淫靡声越来越大,响彻树林。 大概是太过投入,那对男女都没发现他们。 终于,耳根清静了下来。 两人停下脚步。 萧苒抬眸看君璃,见他脸色略微潮红,不禁打趣:“陛下,你家替身做那种事情时,你不是看见过吗?怎么还会害羞啊?很奇怪哦!” 君璃解释:“我没看过,你撞见的那次,是因为我在密室察觉到异样,才走出去的。” 萧苒呵呵笑了两声,小暴君还是挺纯情的,撞见实打实的野战,脸竟然红成了这样。 君璃盯着她,语气揶揄:“你这个几千岁的狐狸精,不是阅人无数吗?也不是第一次撞见这种事了,为何也害羞?” 她害羞? 萧苒扯了下嘴角,怼道:“我是怕你的灵魂被冲击后,受不住,你还倒打一耙了。” 君璃难得见她耳畔晕染着绯色,嘴角微微上扬:“你也就是嘴上嗨而已。” 这算是互相伤害吗? 萧苒轻笑:“陛下,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定会让你打脸这句话的。” “我收回刚才的话。” 君璃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就不该图嘴快。 联想到以前种种,他觉得萧苒是说到做到的人。 萧苒好笑地说:“覆水难收,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能收回?” 君璃自知说不过她,只好闭嘴。 萧苒走到栓马的树下,解开缰绳,笑吟吟地冲君璃问:“陛下是坐前面还是后面呢?” 前后都是一种折磨。 望着她明艳绝丽的脸,他心旌荡漾。 君璃缓缓上前,从她手中拉过缰绳:“你坐马上,我来牵马。” 萧苒飒爽地翻身上马,嘴角微扬:“上来吧,我就算对你想做什么,也会注意场合的,荒郊野外的,我可没那个习惯。” 君璃垂眸浅笑,乖巧地上马,坐在了她身前。 虽然会被她撩到,可至少这样坐着,她不会知道他身体的变化。 萧苒的脸靠近他耳畔,眼尾似笑非笑,戳穿他的心思:“其实你坐后面也无妨,我不会撩拨得让你到那一步的。” 什么到撩拨得到那一步? 他居然一下就听懂她的意思。 君璃深深呼吸,凤眸微沉。 亏他还以为她也是有底线,只是外表大胆奔放而已,原来都是误解。 这女人,向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坐好,掉下去我可不管。”他冷不丁扔下这么一句,马抬脚奔跑起来。 萧苒没再逗他,规规矩矩坐着,只是偶尔不经意间碰到他。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回到景王府。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见到他们同乘一匹马,举止那样亲密,秦瑞雪的眼眶都红了。 安福笑眯眯地迎上来:“陛下,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君璃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询问:“皇叔的身体今日可还好?” 安福颔首:“好着呢,王爷一直在念叨,说萧姑娘妙手回春,简直就是神医。” “那就好。” 风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瞅着萧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退到了暗处。 “还没吃饭的吧,大家都等着你们一起呢,韫儿回来说你们午后碰面了,我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景王妃拉住萧苒的手,笑得暧昧不明。 萧苒哂笑:“让你们担心了,陛下只是想去体察一下民情,所以我们到处看了看。” “理解,一定累坏了吧?我做了点鱼汤,等下多喝点。” 萧苒总感觉,景王妃的话隐含着其他,莫非是以为她和君璃在外面做了什么? 她笑着解释:“真是体察民情,陛下心怀天下,回帝都前想到处再看一下。” 君书韫骤然咳嗽了两声。 他们真是在体察民情吗?分明就是白日宣淫。 不过他只敢内心吐槽,面上镇定,好像什么都没看见过一样。 景王妃连忙转身问:“陛下,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君璃点头:“这里有皇叔与书韫,朕也放心了。” 景王妃收敛笑容,眉目间有不舍:“陛下政务繁忙,也确实不能多耽搁了,那你们何时启程?” “明日清晨。” 安福闻言,风风火火地整理行装去了。 厅堂内,灯火通明。 景王妃张罗着开始布菜,君书韫招呼他们落座。 “皇叔呢?”君璃四下瞥了一眼,温声询问。 君书韫回道:“父王担心自己的病传染,就不与大家同桌了。” 君璃知他脾性,便没有勉强,只是低声问了萧苒:“他能痊愈吗?” 萧苒轻蹙秀眉:“如果半个月后没再复发咳疾,应该就痊愈了,御医到时候能诊断出来。” 听她这么说,景王妃母子对她都是感激涕零。 … 晚膳过后,大家散去。 君璃正要进屋,君书韫突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陛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君璃微微挑眉。 君书韫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游离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陛下,你如果已经对萧姑娘做了那种行为,就该趁早娶她,女子最重名节与名声,你不能薄情寡义,辜负人家一番情意,做了那让人唾弃的负心汉。” 第118章 想生米煮成熟饭 先是被当成淫贼,后又说君璃负心汉。 这个君书韫还真是敢。 他应该叫君正义才对。 萧苒双手环胸,红唇微弯,惬意地吃起瓜来。 君璃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眸清润温凉,薄唇轻启:“你管得似乎有点多了。” 君书韫并没有被他的气场吓得退缩:“陛下,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您身为一国之君,若将女子只当成高门玩物,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那天下男子是不是会效仿?” 君璃眉目一沉,声线寡淡:“君书韫,你这些年把胆子倒是练得大了!朕不曾将谁当成玩物,你可以退下了。” 君书韫瞅了眼萧苒。 再次被她的美貌惊艳到。 他朗声问道:“那陛下何时给嫂子一个名分?” 他们这才见了几次,怎么就成了护嫂狂魔了? 萧苒觉得,君书韫这人能处,不仅性格刚正,认知和各种观念也是正正的。 君璃心口一跳,下意识看向萧苒。 他发现,萧苒就是自带光芒,到哪都能让人喜欢。 此时她笑得如沐春风,仿若是个局外人。 思忖短瞬后,君璃温淡地说:“朕会娶她的,只是最近事情繁多,还得再等等。” 萧苒垂眸浅笑,君璃这算是正式给她承诺了吗? 还是说他被君书韫的言辞逼迫的? 君书韫闻言,笑了。 他抱拳行了一礼:“希望陛下不要食言才行,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话落,他转身离开。 萧苒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我先沐浴去了,你等我。” 她的语调很正经,可他现在听她说话,总会下意识去胡思乱想。 君璃进了房间。 萧苒拨开珠帘的声音,清脆动听。 他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安福连忙掌灯,刚才陛下和君书韫的话他都听进了耳。 陛下真的要娶萧苒啊! 一个月时间萧苒就把陛下攻略,他都分不清是陛下定力强,还是萧苒厉害了。 如果说陛下定力强,怎么一个月就被拿下? 那是萧苒厉害的话,怎么一个月才把陛下搞定呢? 毕竟她可拥有着天下女子都羡慕的身段与美貌,关键是能力还很强。 安福糊涂了,差点就被自己绕晕。 他替君璃解下外袍,笑着说:“陛下,您和萧苒在大家眼中就是神啊,她要是成为后宫之主,也是众望所归呢。” 君璃难得地没有给安福冷脸。 娶萧苒。 他倒是不排斥。 只是内心有点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些事情无法掌控。 而且她说过,灵气越快吸够,她能离开得越早。 这一点,让他心里很烦躁。 他嘴上不承认,可欺骗不了自己,他有点舍不得她了。 “此事暂且保密,朝廷与后宫暗潮汹涌,萧苒虽然厉害,却也怕有疏忽的时候。” 他们腻歪成这样,能瞒得住么? 恐怕有人早就那样猜想了,何况民意向来是传得最快。 安福腹诽了片刻,颔首:“陛下说得是,人心才最险恶啊,萧苒还是挺单纯的。” 单纯? 君璃抽了下脸皮。 萧苒不仅是个万年狐狸精,她还是个人精,能把人的心思琢磨透。 他只是顾虑到她万一有灵气薄弱之时,被人钻了空子。 “你早点休息吧,今夜不用守着。” 君璃拉回思绪,闻声开口。 “喏!”安福利索地退了出去。 正巧遇上门外的风隐,安福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 “风指挥,还不去睡?” 风隐的脸色不好看,语气也不好:“安总管,陛下这是要跟整个朝堂对立吗?萧苒来历不明,是妖是仙还有待考究,她如何能母仪天下?” 安福觉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清了下嗓子,拉着风隐走到一旁,低声说:“老奴劝你不要操心这些,真不是你能改变的,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不傻啊,何必总是往死胡同里钻呢?” 风隐就像是少了一根筋,执拗无比:“陛下绝不能落下一个昏庸的名声,我就是死也会设法阻止的。” 安福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做那法海,可陛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许仙,萧苒也不是有软肋的白娘子,你说你怎么就如此冥顽不灵呢?” 风隐沉默,眸光阴鸷。 安福叹了口气,不再跟他多言。 夜静静,风悄悄。 月兔半遮半掩,散发朦胧的光华。 秦瑞雪步伐轻盈,缓缓走近风隐:“陛下是想娶萧苒吧?” 风隐转身:“秦小姐,陛下不曾说过这样的话,还请你不要乱说,免得朝堂与后宫震动。” 秦瑞雪苦涩地笑了笑:“你我何必掩耳盗铃?陛下即使不说,他的行为也足以说明一切。” 风隐面无表情:“陛下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改变。” “如果我有法子呢?” “你…想做什么?” 秦瑞雪问他:“你觉得陛下对我父亲如何?” 风隐坦言:“丞相为人正直,颇有风骨,陛下向来敬重他。” 秦瑞雪蜷紧手指,紧张得有点冒汗:“如果我和陛下生米煮成熟饭,他会对我负责的,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会负责。” 君璃对她太凉薄寡淡,接近他都难,更别说培养感情。 现在萧苒日夜陪在他身边,他的魂可能都丢了,又怎么会再容得下其他女子? 只有和他发生关系,逼他负责。 这是她唯一可走的路。 风隐惊愕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半晌发不出话。 “你疯了,若是被陛下识破,你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了。” 秦瑞雪一怔,有一瞬间的犹豫。 她也清楚,君璃最恨被人算计,后宫那些女人就是各种算计去上他的床榻,才让他毫无怜悯之心。 她只能成功,否则再无翻身的余地。 须臾,她冷冷开口:“如果你愿意协助,我自会做得滴水不漏,如果你要去陛下那里告发我,我也无话可说。” 风隐连忙摇头:“我虽然不赞成你冒险,但绝不会跟陛下说,在我心里,你才是能掌管后宫的女主人。” 秦瑞雪莞尔一笑,这话听着让她的心舒坦了很多。 “我也只是提议,回帝都再说吧,大臣们肯定会施压的。” 第119章 能帮我送下衣服吗 萧苒舒服地沐浴完,伸手去拿衣衫,手扑了个空。 她倏地直了身子,眼神瞟过去,果然是空空如也。 竟然忘记拿干净衣衫了。 萧苒坐回浴桶中,思量一瞬后朝外面喊道:“陛下。” 君璃正坐在书案前看书,听到萧苒在唤他,莫名紧张起来:“我在,怎么了?” “我没拿衣服,你帮我送过来可以吗?” 他一愣,有些迟疑。 萧苒继续说:“我是犹豫很久才求助你的,水里泡太久很不舒服,而且水凉了。” 君璃无奈,于是放下书卷,起身帮她去找衣服:“你等等。” 翻到她贴身衣物时,他只觉得耳后有些发烫,匆匆用中衣卷起来,卷得严严实实的,才轻舒一口气。 真是见鬼了。 只是见到她的衣服而已。 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君璃定了定神,缓缓走到内室的屏风旁:“我把衣服放在门口,你自己拿一下。” 他实在不敢保证自己的克制力,在浴房门口驻足。 萧苒嗯了一声,然后起身,紧接着她啊了一声,又重新滑到水中。 她是准备戏弄一下他的。 可现在怎么真的有点无力? 灵气似乎也没少吸啊,难道是需求越来越大了? “你没事吧?”欲转身的君璃听到动静,有些紧张地问。 “头晕,你能帮我送过来吗?”萧苒低声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抖。 君璃只好拿起衣衫,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浴房内,水汽氤氲,香味弥漫。 朦胧中,他瞅见萧苒正低头伏在浴桶边缘,下意识加快脚步冲过去。 “萧苒,你哪里不舒服?” 萧苒抬头,昏黄的光线下,对上他晕染慌乱的凤眸。 此时的她,脸色略微苍白,眸子氤氲着水光,水珠淌在绝美的脸颊,真是我见犹怜。 她浅浅一笑:“我没什么事,但可能需要灵气。” 君璃怔愣,耳根涨得通红:“你穿好衣服,我等会给你。” 萧苒瞧他害羞的模样,低低笑了两声:“可我现在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啊,你是帮我穿衣服,还是渡我灵气呢?” 她虽然脖子以下都没在了水中,可晃动的水纹下,隐约可见她傲人的身姿,白皙的肤色。 这样的画面,光是看着就感觉血液在逆流。 这个时候给她灵气。 他真的怕… “陛下如果觉得为难,那就出去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说话间,萧苒从水面缓缓站起了些。 完美的肩颈线印入眼帘,君璃连忙闭上眼,接着凑近她的脸,碾住她的唇。 这么突然。 萧苒瞳孔一紧,轻微地开启唇瓣,贪婪地享受灵气的滋养。 君璃不敢睁眼,怕双重刺激让自己失态。 萧苒对他的影响程度已经日益剧增。 他知道她的诱惑有多大。 两人隔着浴桶,唇瓣温柔地交织在一起。 萧苒微睁眼眸,看到他此刻周身都散发着灵气,丝丝萦绕,然后都飞向她。 她眼底闪过惊诧。 似乎每一次索取灵气,都有不一样的发现,君璃的灵气也有着明显的变化。 除了多和少的区别。 还有一些道不明的感觉。 良久后,君璃离开她的唇,转身背对着她:“你好些了没?” 她的感觉太好,甜得令他有点想继续下去。 他声音低迷,夹杂着努力克制的情绪。 萧苒靠着浴桶,白皙的脸泛着红晕:“还是陛下管用,能专治我的各种不适。” 君璃敛去杂念,神色平静:“你赶紧穿衣服,我在房间等你。” 萧苒不再奢求太多,软声说着:“好。” 君璃提步离开浴房,珠子相碰的声音打破夜色的寂静。 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也恢复如常。 萧苒起身穿衣,然后拿了软帕轻柔地拧头发。 她到房间时,君璃斜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种情况好像是第一次。 萧苒暗想他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没忍心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榻内侧。 扯了薄被先搭在君璃身上,她才小心翼翼地躺下。 困意袭来,萧苒很规矩地睡着。 一夜相安无事,且无梦。 翌日,破晓的晨光洒在大地 君璃率先醒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自己怎么睡着的,他记得说过等她。 思及此,他连忙看向身侧。 见她睡得沉,呼吸均匀,当下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与她在浴房亲吻的画面。 体内某种情愫开始叫嚣。 他连忙起床,深深呼吸,与她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她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君璃打开门,安福已经等候在外:“陛下,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您现在先吃点早膳吗?” “萧苒想带些虾蟹河蚌回去,这些有准备吗?” 安福弯腰说道:“都按萧苒的要求准备妥当。” 君璃回眸瞅了眼还在睡的萧苒:“等她醒了再走,不要喊醒她。” 安福应允。 陛下还没娶萧苒,就如此宠她了。 这要是回了宫,后宫岂不是要炸开了锅? 好在萧苒有本事,那些女人心机手段再多,也是斗不过她的。 秦瑞雪收拾好了行礼,在厅堂跟景王夫妇说着一些体面话,她容光焕发,落落大方,先前的不愉快像是不曾发生过。 听闻要等萧苒醒了才走,她心中不是滋味儿,她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继续做那个温婉大方的秦小姐。 君璃跟景王父子聊了片刻,同时将挖河道的事交给君书韫。 君书韫听完后很震惊,但是仔细一想,陛下这个决定是关乎千秋万代的,他们若是排除万难完成了,子孙后代便能享受。 他打心眼里真是佩服陛下的雷厉风行。 须臾,招财拎着大鹅走了过来:“这是送给萧姑娘的,可千万别忘了,说来也是奇怪,天还未亮,这只鹅就探头探脑的,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君璃示意安福收下。 心中对那只鹅也有些费解,它似乎只认萧苒,能听懂她说的话,在她跟前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就连家禽都喜欢她。 普天之下也没谁了。 自从萧苒闯入他的世界,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 日上三竿,萧苒才悠悠转醒。 第120章 你太虚度光阴了 萧苒发觉,每次吸收君璃散发异样的灵气后,睡得比以往更加沉。 洗漱后吃完早膳,与景王一家寒暄了几句,大家准备启程回帝都。 萧苒一身白衣胜雪,肤如凝脂,美得不可方物。 景王妃盯着她看了一瞬,笑眯眯地说:“萧苒比来的时候更加明艳动人了,被人宠爱着就是不一样。” 萧苒浅笑盈盈:“确实是只有跟陛下在一起,我才能这般神采奕奕。” 景王妃凑近她,拉低声音:“你们赶紧成亲,怀上他的孩子,生一堆娃娃,他父皇母后也能宽慰了。” 闻言,萧苒眼皮直抽,跟君璃生娃是不可能的,她来凡间可不是做这些的。 合修就行。 生孩子就免了。 不然生生世世都得纠缠下去。 对他对自己都不是好事。 景王妃声音虽小,可君璃还是听见了。 他心尖微漾,腾升起的异样情绪,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 君璃微垂眼睑,掩饰住凤眸中的暗流。 秦瑞雪站得不远,清晰地瞥见君璃耳后的淡淡绯色。 堂堂帝王,见到一个女子会害羞脸红。 这简直颠覆她的认知。 萧苒到底对他用了什么媚术? 竟然让陛下在她面前凉薄与清贵能尽数收敛,只有温柔深情的一面。 原来他也有温情的时候,只是都给了萧苒。 她心里疯狂嫉妒,面上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君书韫也没再停留,他身上的任务还很重,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君璃,不能做负心汉。 君璃拿他的性子没辙。 萧苒留下了一点灵草与丹药给景王,交代招财如何服用。 招财连连道谢,捧着灵草就像护着珍宝一样。 秦瑞雪轻嗤,一些乱七八糟的草,就收买了人心。 萧苒不是蛊惑人心的妖,会是什么? 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王府外面。 来时运水的两辆马车,现在都装满了虾蟹,萧苒察看了一番,发现它们还都是活蹦乱跳的,不知是不是水中有灵药的缘故。 秦瑞雪缓缓走上马车,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君璃,爱恨在她心里不断交织着。 景王盯着安福手中的大鹅,很是舍不得:“萧苒啊,那只鹅我可是养了很久,可惜生不逢时,它的伴都相继沦为人的果腹,你们回宫后给它找个伴吧。” 萧苒低笑出声:“皇叔,不光是给她找伴,过阵子让它孵一窝鹅仔送给您。” 景王连忙摆手:“这骨肉分离的事还是算了,我不在乎它是否生蛋孵蛋,你们两个到时候能生一窝…一堆孩子,我就无憾了。” 萧苒嘴角微抽,接不上他的话了,说来说去又回到这个话题。 这两夫妻还真是默契,操心的事都是一样的。 君璃轻咳一声:“皇叔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有机会见到以后的很多事情。” 景王笑了笑:“现在好着呢,萧苒厉害呀,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又来了。 再聊下去,感觉今日就走不成了。 撇开敏感话题,与景王夫妇又寒暄了几句,君璃和萧苒相继上了马车。 安福依旧是坐在车夫旁,手中抱着那只大鹅,风隐骑马在前面带路。 车轱辘滚动,马车徐徐前行。 景王夫妇目送着马车离开,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大鹅似乎很不满被安福抱着,伸长脖子想要啄他。 安福吓得赶紧扔掉:“我的妈呀,速度再慢点,我的眼睛就没了,我家萧姑娘救了你,怎么还戾气这么重?” 大鹅摆脱束缚后,异常兴奋,径直往马车内走去。 萧苒刚落座,被突然闯入的大鹅惊了一下。 大鹅朝她伸了伸脖子,然后乖巧地趴在她脚边。 萧苒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它:“你若真有灵性,待我以后恢复修为回仙界时,你还活着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修炼好了。” 大鹅嘎了一声,不停点头。 萧苒笑了:“到时候有凤玄和烈玄带你修炼,说不定你能成为鹅界的翘楚呢。” 大鹅喉间发出嘶哑的叫声,那眼神像是充满感激之情。 萧苒拍了下它的头:“不要太感谢我,只是瞧你有点灵性,动了恻隐之心罢了。” 它呜咽了两声,继续乖巧地趴着。 君璃听了她与鹅的对话,心里的滋味不太好受。 一只鹅都可能有机会随她回去? 萧苒掀开车帘,瞅向窗外。 原来荒芜干枯的地方,有了一丝新绿,梯田里水牛正忙着耕田,沟渠里的水清澈见底。 那些枯得濒临死亡的树木,被雨滋养后,不少都有了复活的迹象。 短短几日,仓州便有了丁点春日的气息。 虽然有点迟,但不影响春耕,一切都刚刚好。 君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忍不住惊叹:“你亲自去东海求来的雨,不止是缓解了干旱,还让万物有了生机,这确实是化腐朽为神奇。” 萧苒眸子闪亮,秀眉轻扬:“那当然了,我们仙界的东西,被我用在凡间虽然效果会减弱,但那也都算得上是圣品了。” 君璃盯着她,有片刻的失神:“那些话本子和书上都说,神仙可以炼丹,吃了能长生不老或是起死回生,是真的吗?” 萧苒嗯了一声:“可炼出那样的丹药需要修为很高,我给皇叔吃的丹药,还是二哥给我的,到了我这使用,虽不能起死回生,但也能延年益寿。” 君璃又问:“那你修为恢复得越多,法术在天元国会越强,带来的灵草丹药,药效也会更好?” 萧苒点头:“自然是如此,所以我最初来到你身边,低调得很,生怕被人发现。” 君璃沉默了,盯着她的凤眸越发深邃。 萧苒歪着头,语气揶揄:“陛下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你想要长生不老的丹药吗?” 今天的他很怪异啊,问的都是有关仙界的。 君璃摇头否认:“我只是随便问问,虽然我只是凡人,但也知道凡事都得遵循规则,很多事若强行为之,将万劫不复。” 萧苒轻笑:“你懂的好像挺多,悟性也不错,不过你可不是一般的凡人,你是凡人中的极品。” 他极淡的笑了笑,缄默不言。 第121章 破坏我的好事就是你不对了 萧苒继续看着窗外,那些忙碌的身影让她的心微有触动。 在她眼中人间几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对他们来说,是一生,是一直努力生存,遇到什么都不轻言放弃的一生,哪怕短暂,也是一辈子。 想到这,她下意识看向君璃。 “怎么了?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君璃面色平静,语气平淡如水。 萧苒魅惑一笑:“你哪需要怜悯?我就是一直觉得,你这样清心寡欲太虚度光阴了。” 君璃按压着眉心,他的清心寡欲,早就在她面前不堪一击了。 她此时说这种话,就像是在嘲讽他。 萧苒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靠近他的俊脸:“陛下,人生得意须尽欢哦。” 君璃浑身一缠,瞬间不淡定了。 这时,趴着的大鹅突然伸长脖子,试图扑到两人之间。 萧苒轻轻挥手,大鹅落在了一旁,那模样好像还挺委屈。 萧苒睨了一眼大鹅,眉目间晕染着温凉:“破坏我的好事就是你不对了,如果想要活得长久,首先是得低调才行。” 明明慵懒风情,语气也柔和,可听着让人颤栗。 大鹅显然是被萧苒震慑到了,低着头不敢出声,老实地缩在马车角落。 萧苒靠着车壁,收敛想调戏君璃的心思,开始闭目养神。 君璃稍微缓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只鹅,似乎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 他微微蹙眉,视线凉薄地看过去。 气场实在太凛冽。 大鹅颤抖了一下,身子缩得更紧了。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回程的速度快了很多,直到傍晚,才寻了个客栈休息。 秦瑞雪为了不掉队,使劲催着车夫,一路颠簸,这时感觉到身子有些受不住。 她被星儿扶着下马车,一眼就瞅见并肩而立的君璃与萧苒。 在其他人眼里夺目的景象,她觉得特别刺眼。 秦瑞雪打起精神,上前几步,温柔地打着招呼,然后说:“陛下,仓州冒出的新绿能让人心情都好起来,我仿佛能体会到百姓此刻的愉悦,这都是陛下洪福齐天呢。” 君璃淡淡应了一声,面上没有波澜。 秦瑞雪又看向萧苒,微笑着说:“萧姑娘正如百姓所言,是陛下的福星吧。” 萧苒觉得她的笑虽然好看,但也虚假。 于是敷衍地回她一个笑容:“那当然,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这话实在是戳心窝子。 她去仓州云州两地,一路上也没少做好事,可她努力这么久,都抵不过萧苒的片刻。 秦瑞雪眉眼始终带笑:“你说得对,陛下跟你在一起也是民心所向,天元国必定也会更好。” 她尽量保持大度,说着违心的话。 就是想继续保持自己温柔贤淑的形象,与君璃闹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明着与萧苒为敌,只会让君璃更厌恶她。 萧苒疏离地笑了笑,没再接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 秦瑞雪那点心思,瞒不过她。 另一边,安福已经开好房间,正过来招呼着大家进去。 客栈内,热闹非凡。 小二带着他们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窗户对着楼下大厅,依然是有些喧嚣。 “大家听说了没?有见过那位神仙和萧苒的百姓们,都觉得她们长得很像。” “说不定她就是仙女,咱们的陛下一定是上辈子救了她积德了,所以她报恩来了。” “那我们天元国有神仙庇护,是不是以后就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 “可不是吗?你们看这次仓州求雨,如此顺利,而且说二十四个时辰就二十四个时辰,雨势还均匀,没有破坏力。” “…” 秦瑞雪眼中有些崇拜,朝萧苒说:“大家都这么喜欢你,天元国有陛下和你,定会所向披靡的。” 其实她内心无比愤恨,明明就是个妖女,却被人说成神仙。 真是一群无知的百姓。 以后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萧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陛下肯定是能威镇寰宇的,我就是个陪衬而已,你不用讨好我,我不擅长那些虚情假意,大家还是直爽点比较好。” 秦瑞雪愣住,尴尬之色抹上脸颊。 萧苒当着君璃,还有安总管和风隐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给她。 她讪笑着:“百姓说的总是真情实意,我只是顺着他们的话说啊,萧姑娘何必对我这么冲?” 萧苒实在不想多说。 凡人的那点心思,只要她注意了,她就能看得透透的。 这时,大鹅忽然窜了起来,扑腾着翅膀倏地朝秦瑞雪啄去。 秦瑞雪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双手抱头,保护着脸尖叫起来。 哪还有半点淑女的样子? 君璃不动声色,淡定地倒茶。 萧苒淡然地落座,连鹅都能分辨出虚伪,她越是表现得滴水不漏,越是可疑。 风隐于心不忍,想要帮忙,可是见主子都没发话,只好静静地站在那。 最终,秦瑞雪的手臂被鹅用力啄到,疼得她眼泪水都要飙出来。 星儿连忙抱住她,抬脚驱赶着大鹅,也被狠狠地啄了一口。 一时间,包间内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店小二期间还探进头来询问,被安福打发了出去。 安福暗戳戳地想,萧苒还真是本事大啊,连只鹅都帮着她对付秦小姐。 接着,秦瑞雪晕了过去。 是真晕。 大概是一路颠簸加上惊吓。 君璃让星儿带她家小姐回房休息,再让安福去请个大夫,没再多说什么。 星儿哭着应允,和风隐抬着秦瑞雪回房了。 大鹅回到萧苒脚下,又变得无比乖顺。 萧苒端着茶盏抿了一口:“陛下,你觉得我做得过分了?” 君璃摇头:“没有,你高兴就好。” 她浅浅一笑:“我知道丞相德高望重,你多少都有点碍于他的面子,你放心,只要她不触碰我的底线,我不会太过分。” 君璃凝视着她,唇角微勾:“就是因为丞相,更加不能纵容她任性,可惜我已表明立场,她还是一意孤行。” “为情所困就是这样,她执念太深了,你还是赶紧娶我呗,她或许可以早点死心。”萧苒似笑非笑地看他,声音蛊惑好听。 彻底死心后,到底是人是鬼,早点了断。 有人能释然,含泪放下,有人却要因爱生恨,一起毁灭。 这可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萧苒注视着他,等着他的回应。 第122章 我感觉身子越来越弱了 片刻后。 君璃眸光深深,轻声道:“好。” 萧苒笑而不语。 他从最初的拒绝,到纠结,再到如今的爽快,时间虽短,可对他而言,大概是一个不容易的过程。 只要娶了她。 那就离合修不远了。 他若再拒绝,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要。 萧苒看他的目光,逐渐透着几分贪婪。 这看在君璃眼中,就像是贪恋美色的妖精,他只是她的猎物。 大堂内,台上表演着歌舞,旱魃带来的阴霾都已消散。 宾客之间依然是关于他们的神言论。 可气氛似乎有点过了。 像是有人在刻意夸张地渲染,给百姓们灌输着某些思想。 萧苒唇畔的笑容逐渐凝固,眸底闪过阵阵冷意。 “这些人可真厉害,如此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君璃微微挑眉:“怎么了?” 萧苒关上窗,美眸中依然冷意连连。 “他们给我神仙光环,捧杀我,吹嘘盛世就在眼前,幸福日子不需要努力就唾手可得。” “他们分明是想消磨百姓的意志,反正有神仙庇护陛下和天元国,大家还那么拼命努力做什么?” “将来若是有任何灾难,大家可以怪陛下,怪我,怪任何人,唯独不认为是自己懒惰所致,而且不愿意再投军保家卫国。” 君璃闻言,神色凝重。 这样摧残百姓的思想,后果不堪设想。 萧苒顿了下语气,继续说:“且不说我现在修为极少,即使是完全恢复,也不能在凡间为所欲为,只能循序渐进,至少百姓得有精气神,若我的帮助成就了大家的懒惰,那又有什么意义?” 看来,她最初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以为尽能力帮助君璃就可以。 事实上,之前都好好的,她借助法力求来了雨,大家感激之余,春耕农忙都不耽误,自力更生,任劳任怨,甚至很多人都已在报名挖仓州河道。 她做的那些只是锦上添花,并没有让人懈怠。 然而,此时大堂内的言论,分明就是故意扭曲大家的价值观。 谁会想出这种阴险的法子? 君璃意识到严重性,思索一瞬后说:“那我让人先去处理那些人,将有些言论压下去。” 萧苒知道,以君璃的手腕,能做到偃旗息鼓。 可解铃还须系铃人,神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无法取代。 “陛下,除了处置那些人,咱们还给百姓们安排一出戏吧,然后我再找机会现身一次,双管齐下,此事应该能安然度过。” 君璃凝眉:“给他们唱什么戏?” 萧苒放下捏在指尖的茶盏,嫣红的唇微微上扬:“就按他们说的演,但是结局…自然是国破家亡。” 戏不足以让他们信服。 可先让他们耳濡目染,再让神警醒,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再也不会有机会煽风点火。 君璃懂她的意思,赞赏地点头:“好,我马上安排。” 来不及吃饭,君璃立即起身,吩咐门外的风隐和安福,都按萧苒说的去做。 一张无形的网开始铺散开,时机一到就可让他们无所遁形。 萧苒推开窗户,居高临下看着那几个唾沫星子横飞的男人。 她只是想帮君璃为天下苍生做点事罢了,连这都要被人破坏,那些人还真是活腻歪了。 若是让她查出幕后黑手,定要给他颜色瞧瞧。 晚膳过后,客栈内逐渐安静,风隐和安福各自风风火火地忙去了。 他们的陛下出巡这一趟,可是办了不少事情,就没闲着过。 秦瑞雪刚回房躺下片刻,就醒了过来。 星儿喜极而泣:“小姐,您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呜呜呜。”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秦瑞雪气愤地开口,眉目间流淌着暴戾。 星儿吓得连忙闭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太可恨了,连一只鹅也敢欺负我,他们还都视而不见,任由我受尽屈辱,今日之事我都记下了。” 秦瑞雪咬牙切齿,在星儿面前原形毕露,不再扮演什么淑女。 星儿哆嗦着安慰:“小姐,您总会有机会的,先不要乱了阵脚。” 秦瑞雪眸中迸射着凶光:“萧苒不是在乎那只鹅吗?哪天我把它给炖了,一来是报今日之仇,二来是让她难受。” 星儿点头:“一只家禽而已,生来就是任人宰割的,要炖它还不是轻而易举?” 秦瑞雪握紧拳头,那副模样仿佛丧失了理智。 夜幕垂笼,露珠压弯了细枝头。 春风拂进室内,烛火摇曳多姿。 君璃端坐在桌案前,看着地方官员呈上的卷宗,他伏案忙正事的模样,冷冽矜贵。 萧冉惬意地靠着床头,单手托腮,潋滟世间风情的桃花眸紧紧凝视他。 大鹅乖顺地躺在地上,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萧苒。 房间内,静谧无比。 君璃被她盯得心神紊乱,不曾抬眸,漫不经心地说:“你如果困,就先睡,我还有点事要忙完。” 萧苒妩媚地笑着:“可是没有吸够灵气,我怎么睡得着?” 君璃愣了一下,浅淡地扬唇:“我在你两丈之内的位置,你说过这样也可以吸收到灵气。” 她眉眼弯弯,嘴角勾着一丝魅惑的笑,说得很是正经:“陛下,人都是贪心,难以满足的,你说我已经体会过灵气充沛的感觉,现在怎么看得上这稀稀拉拉的灵气?” 君璃微怔,她说得他无言以对。 萧苒缓缓起身,拢好衣衫,仪态风情地走近桌案。 她虚虚抬手,如玉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声音变得柔若无骨:“睡不好就算了,没有足够的灵气,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求雨的后遗症,我感觉身子越来越弱了。” 床榻那边的大鹅伸长脖子,嘎了一声,很是煞风景。 萧苒回眸扔了个寡淡的眼神。 大鹅瞬间又老实地趴下了。 君璃的心被她整得跳得贼快,每晚这个时候,他就得绞尽脑汁去想,如何能克制自己,如何能安然度过漫漫长夜。 “我还有片刻就好,你先去躺着。” 他面上平静,就像是看破红尘的圣僧,不为美色所迷惑。 第123章 陛下,为何这么矜持呢 萧苒的神色有些遗憾,哦了一声,然后转身。 君璃松口气的同时,似乎又有点失落,她撤退得是不是太干脆了? 一点都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啊! 萧苒刚抬脚,纤细的腰忽然晃了一下,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 君璃的心一紧,欲伸手去扶她。 然而下一刻,萧苒直接跌坐在了君璃的腿上。 始料未及的变化,让君璃如过电般,浑身一紧。 萧苒坐的那个位置,实在是太敏感。 简直是要命。 她每天都得撩他吗? 萧苒起初没什么感觉,但是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抬眸,笑吟吟看着君璃:“陛下,你都答应要娶我了,为何还这么矜持呢?” 君璃眼瞳中闪着暗芒,直直地与她对视:“你能挪开一点吗?” 萧苒乖顺地点头,然后往左边挪了些。 她还真是挪的,贴着挪的那种。 君璃呼吸一滞,喉间干涩难耐。 嘎! 大鹅扑腾了起来,像是在提醒着他们,什么什么不宜。 真是只扫兴的鹅。 萧苒的视线睨了过去,温声:“你好像不仅能听懂我的话,还能看懂我做什么。” 大鹅低头,犹如犯错的孩子。 “以后晚上你就跟着安总管吧,有些事看多了可不好,你以后若要修行,这些都会阻碍你。” 她说得郑重其事,大鹅听了委屈巴巴的,然后走向门口。 萧苒轻舒一口气,淡淡道:“今夜就算了,外面凶险,万一被人惦记拿去做了盘中餐,岂不是我的罪过?回宫后你再单独住吧。” 大鹅甩了甩脖子,大摇大摆地回到床下,乖巧地蹲在床榻边。 萧苒的目光转向君璃。 他晕染欲念的眸子已经一片清润。 她在他性感的薄唇上轻轻贴了一下,嗓音有点嘶哑:“今晚暂且放过你,不过你得好好调整自己呢,总是要面对的事情,别这么拘谨嘛!” 真是个妖女! 君璃体内的火又被她挑起。 可她突然起身了。 撩完就跑,若无其事。 君璃垂眸,压下叫嚣的某种冲动。 萧苒躺在了床榻上,大鹅像是松了口气般,也躺在了地板上。 一夜平静,次日春和景明。 等了一夜机会的星儿,此时困得不行,向秦瑞雪禀报:“小姐,那只鹅一整晚都在陛下的房间,奴婢没有得手。” 秦瑞雪一番深思熟虑后,已经冷静了几分,她唇畔噙着冷意:“无妨,回宫后跟她作对的可不会少,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我出气,也省得我动手,让陛下心生厌弃。” 星儿想着很有道理,庆幸自家小姐终于不用那么暴虐了。 这些日子,她可吓得不轻。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丫鬟中最幸运的,能跟着温婉温柔的小姐。 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忙碌了一整夜的安福顶着个黑眼圈回来,风隐还在外做任务。 清晨的客栈,已是人声鼎沸。 掌柜的扯开喉咙大声说:“今日大家有耳福喽,咱们请来了云州的六喜班给大家唱戏…” 大厅内,顿时面面相觑。 六喜班向来只给贵族唱戏,怎么突然来客栈给普通老百姓唱戏了? 不过,有戏看就成。 能目睹六喜班的风采,大家都翘首以盼,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 萧苒倚着二楼的栏杆,俯瞰着台上。 君璃出马,果然是不同凡响。 用名气最大的戏班,唱最精彩的戏,而且如此神速。 君璃站在她身侧,温淡出声:“他们打算出入各种场所,将这出戏穿插在其中,免得太过刻意,让人起疑。” 萧苒低笑:“可那仍然会成为重头戏,这样也挺有意思,我们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只有更强势,不断渗透,再做引导,民心凝聚成一条绳后,便无懈可击。 六喜班也没让人失望。 将面对灾难时的君民同心演得人热泪盈眶,也将众人堕落后的国破家亡看得人唏嘘不已,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戏如人生啊。 顷刻间有人惭愧,有人清醒,有人更加意志坚定。 还有想试图扭转局面的搅屎棍,刚开口就被义愤填膺的百姓暴揍了一顿。 “这一定是北漠的奸细,想入侵我们的思想,等大家都堕落颓废后,他们便势如破竹。” “对,居心不良的人就该送去官府治罪。” “我们能活下来是很不容易的事,一定要珍惜,不可一味地依赖别人…” 萧苒知道,那些人是风隐安排的水军。 不过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本来以为表演到此结束,可六喜班接下来又来了个续集。 那便是众人觉悟后,上下一心搞建设,最终迎来了盛世。 整个剧情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看得大家目不转睛。 萧苒侧眸,看向君璃,笑着打趣“想不到陛下还有编话本子的潜力,他们也是厉害,你就传达个意思,就发挥得这般精妙。” 君璃极浅地笑了笑:“跟你相比,我这上不得台面。” 竟然跟她玩起了谦虚。 她只是笑笑,醉人的笑容看得他心有些醉… 日头高照,大家继续赶路回程。 到了云州境内后,不知是走漏了风声,还是很多人已经认识君璃的车队。 官道两侧,聚集了很多百姓。 萧苒从马车上一眼扫过去,发现了不少熟悉的脸庞。 他们不久前还在逃荒,还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每日徘徊在死亡边缘。 现在都面带笑容,脸色也都好转,充满了生机,对君璃和萧苒是满满的感恩。 这么多人,没有混乱的局面。 他们手里捧着不太新鲜,极其普通的食物与礼物要送给君璃。 君璃让安福和风隐都一一收下。 那个往日不怎么在意各种看法与眼光的帝王,此时凤眸中却晕染着一丝湿意。 “陛下万安。” “陛下,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愿陛下与萧姑娘白头偕老,早日娶她做皇后。” 他们也真是敢说,这可是涉政了啊。 大概是人多壮胆,加上与陛下有过接触,他们就口无遮拦了。 安福心惊肉跳的,一直提醒大家别再喊了。 好在陛下没有动怒,纵容着百姓高呼着那些话。 第124章 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萧苒放下车帘:“陛下,你的压力是不是很大?感觉像是被逼的一样呢。” 君璃面色平淡:“顺从民意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你确实合适。” 他压抑着汹涌的感情,不敢表露太多,与内心抵抗着。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萧苒笑了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能这么想就对了。” 君璃只觉得她合适,这样挺好的。 一旦有了感情,烦恼也就越多。 她给他简单的快乐就好,然后陪着他,助他达成各种心愿。 “陛下,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萧苒盯着他,酝酿了下情绪,悠悠开口:“陛下百年之后,江山总得有儿子继位,你若是有看上眼愿意与她生孩子,就还是生几个龙嗣,毕竟这个任务我定是不能完成的。” “首先,我何时能恢复修为还不得而知,所以不可能在凡间留下孩子,其次,万一我生个小狐狸出来,到时候举国震惊,说妖孽祸国,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实在是可惜…” 忽然之间,萧苒有点心虚,既然不给他生孩子,那霸占着他的正妻之位干什么? “要不,我就当个妃子好了,当宠妃似乎也不错。” 她求生欲极强地补充了一句。 萧苒说完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心虚,觉得对君璃有点不公平。 到底是没有考虑得面面俱到。 君璃闻言,凤眸深幽不见底,浑身散发的灵气,隐约夹杂着各种情绪。 须臾,他温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而且你也只能是皇后。” 他声线平和,似乎无波无澜。 萧苒却察觉到他的不悦,也没打算继续在这话题上作。 她一时分辨不出,他恼的是她让别人给他生孩子,还是她不愿意替他生孩子。 不过她来天元国之前,他就已经空置后位,不宠幸妃嫔,那怎样也不会有子嗣啊。 这样一想,萧苒心里又觉得好受了些。 另一辆马车内,秦瑞雪听见百姓的呼声,心里极度难受与嫉妒。 萧苒分明是凭着妖术,她何德何能可以做皇后? 星儿见她脸色不好,颤巍巍地劝慰:“小姐,回去后跟老爷商议一下吧,或许还有转机。” 秦瑞雪呵斥:“这事绝不能让父亲知道,到时候他左右为难,在陛下面前也不好做人,他也只会劝我放手。” 星儿立即噤声。 秦瑞雪鼻尖酸涩,还过几日就是她及笄了,以前所有人都说他会在她及笄后娶她。 可现在,所有人都要他娶萧苒。 那些风吹两边倒的人,真是可恶! 春阳暖和,蛙声偶尔传来。 渠道旁的杨柳长出了点新绿。 大人在犁田,孩童提着木桶,跟在后面捉鱼。 云州在新任刺史张硕的管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逐渐恢复生机。 萧苒决定,在云州再装一次神仙。 马车停靠在树林休息,萧苒翻出上次穿的那件衣裙。 “如果关键时候隐身术或瞬移能出来,就更逼真了。” 君璃直直地看她,轻声道:“你只要往那一站就是仙女,不需要任何法术陪衬。” 萧苒调侃道:“不是妖女?” 他滚了下干燥的喉咙,语气淡淡:“半妖半仙,最是可怕。” 明明有时候仙得让人不敢亵渎。 撩拨他时,却跟妖精一样,让他克制不住邪火,恨不得在她身上肆意横行。 这念头一起,君璃的心怔了一下。 他的思想怎么变得这样龌龊了? 萧苒将乌发绾成仙女发髻,戴上面纱,然后开始解衣袍。 君璃连忙起身:“我先去外面。” 萧苒被他脸红的样子逗乐:“我就换件外衫,你紧张什么?” 他闻言,脚没有抬起,静静地凝视她。 她换衣服的动作,似乎都能撩动他的心弦,君璃眸光微闪,看向别处。 须臾,萧苒一切准备就绪。 她此时的模样,飘飘欲仙,美得梦幻。 不敢多看,又忍不住多看。 萧苒上前,微仰着脸,如玉的手指将面纱轻轻挑开:“陛下,渡我点灵气吧,说不定等会隐身术就来了。” 说是渡灵气,其实是索吻。 她真是越来越直接了。 君璃的呼吸快了几拍,她已经揽住了他的腰。 她的眼睛像是能蛊惑一样,君璃低头,鼻尖相抵触,蹭了一瞬后,温柔地贴住她的唇瓣。 萧苒发现,他最初的生涩已经褪去,动作有点娴熟了呢。 他的呼吸,他的气息都萦绕着她。 让她的心微微颤着。 仿佛心尖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泛起阵阵涟漪。 萧苒的手臂收紧了些许。 忽然,眼前一闪,脑子里一片混沌。 瞬移真的来了。 君璃身前倏地一空,他睁开浓郁的眼眸,心也跟着一空。 又是在两人亲吻时,她消失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带他一起。 君璃定了定神,坐在窗户边,鼻尖还是她的幽香,唇瓣还残留她的温热。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唇角,眸子里情愫汹涌。 他好像真的有点亲上瘾了。 阳光透过在云层,稀薄地洒在田野间。 这次的瞬移很给力,此时正是大家农忙的时候,田里田埂上都是大人孩子。 她落在一棵树上,身形轻盈的她踩着树枝,很有画面感。 萧苒的突然现身,惊诧了周围的所有人。 白衣胜雪,乌发随风飘着,面纱下的绝世容颜若隐若现,潋滟的桃花眼染尽世间风华。 如落入凡尘的仙子。 “她好漂亮啊,一定是仙女吧。” “仙女来我们云州了,真是太好了。” “神仙怎么突然驾临此地,一定是有什么话想给咱们启示,如果大家做得不好的地方,可要及时改才行啊。” “对对对…仙女定是来指点迷津的,我们洗耳恭听。” 萧苒扯了扯嘴角,不用猜就知道,后面这两个肯定是安福他们安排的。 还真是无孔不入。 她清了清嗓子,眉目间凝重起来,浑身顿时散发着寒凉之意。 “本尊发现最近有人怂恿大家只需要依赖神明,消磨人的意志,试图先让天元国内部溃散,他们其心可诛,自会有报应。” “今日现身云州,本尊就是想告诫大家,神明会庇护明君,也只庇护良民,望大家相互转告,慎思慎行。” 话落,萧苒转身。 第125章 今天的法术很配合 “啊,仙女就走了,她凭空消失了…” “她就是来警告坏人,规劝大家不要被利用,真是个好神仙啊!” “…” 萧苒一愣,她还没有用轻功飞走啊,怎么就说她消失了。 隐身术? 她很快反应过来。 她心头一喜,来得真是时候,原地消失比飞走可要玄乎多了。 神仙就该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趁着隐身术还未失效,她得赶紧离开。 众人还在震惊中不曾回神,同时在斟酌萧苒刚才说的话。 有人说:“陛下在仓州求雨那天,惊雷劈死了好几个贪官与暴民,据说前一晚神仙就现身了,说恶人会有天谴,当时有几百个老百姓亲眼目睹。” “今日仙女降临云州,是提醒大家不要重蹈覆辙,否则跟他们下场一样啊。” “对,就是这意思,赶紧告诉其他人…” 萧苒一路顺畅地回到马车上。 君璃起身,看她的眼神除了惊艳,还有几分关心:“你还好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萧苒取下面纱,端起茶盏喝了几口:“我办事,你放心,今天的法术很配合,完成得天衣无缝。” “谢谢你。”君璃并非客套,而是发自肺腑。 萧苒受了他的谢意,脑子里想的却是今日的隐身与瞬移。 没以前那么任性了。 似乎有点能被她操控,是跟君璃的灵气有关吗? 不管怎样,这肯定是好事。 与此同时,君璃也没闲着,那些煽动百姓的奸细被处理了好几个。 这样一来,百姓更加深信不疑了。 歇息片刻后,继续赶路,马车一路向南,归心似箭。 沿途听百姓说除了两州外,其他地方也都下了点雨,路边的野花开得正盛。 翌日,出了云州,夜幕降临时,到达那家屋顶曾被萧苒掀掉的客栈。 粥棚设在了客栈旁边,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两人。 一见到马车停靠,掌柜连忙率着众人出门跪下行礼。 顷刻间,乌压压跪了一大片。 君璃下了马车,示意大家免礼。 众人皆被君璃的气度折服,特别是掌柜,一想到几日前还收了陛下的金子,那颗心就乱跳。 他连忙上前汇报这几日的情况:“陛下,修屋顶用不了多少钱,现在灾民也很少了,小的还是把剩下的还给您吧。” 君璃淡淡一笑:“不用了,以后还请掌柜多照顾一下住店的弱小。” 掌柜微笑着颔首,战战兢兢:“那是必须的。” 店小二盯着萧苒好半晌,忍不住惊叹:“我就觉得姑娘倾国倾城,即便那日是男子装扮,也掩饰不了风华绝代。” 萧苒笑了笑,看破不说破,她可清楚地记得他八卦的眼神。 那时候就是把她和君璃当成了断袖。 店小二笑眯眯地问:“陛下,你们今晚还是住那间房吗?自从上次你们住过后,就一直留着,可不敢让其他人沾染半分。” “好。”君璃温声开口,拉住萧苒的手,抬脚走入客栈内。 萧苒冲他笑了笑,与他并肩走着。 这牵手的举动,惊呆了所有人。 陛下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自然地牵萧苒的手,看来传闻都是真的呀。 安福抱着大鹅紧随其后。 店小二殷勤地凑上来:“这只鹅是要做给陛下吃的吗?小的这就拿去处理,请问是红烧还是清蒸,或是炖汤呢?我们店厨子的手艺那可是一绝啊,你们保证满意。” 说话间,手已经伸向大鹅。 安福还未开口。 大鹅便从他怀里挣脱,凄厉地嘎了两声,倏地飞到萧苒身旁。 再次被惊吓到,只有紧挨着萧苒才有安全感。 大鹅飞着经过店小二时,翅膀还重重地扇了一下他的脸颊,疼得他趔趄到一边,惊愕不已。 “哎呦呦,好疼啊!它难道能听懂我要宰它吗?这是要成精了啊!” 店小二捂着红肿的半边脸,苦哈哈的哭诉。 萧苒驻足,转身看了过去:“这只鹅比其他的稍微有灵性,任何人不能吃他,以后切莫再提。” 店小二连连点头,他哪还敢啊! 又不是他想吃。 是做给陛下吃啊! 随后,萧苒掏出一颗灵草给店小二:“煎水外敷。” “多谢萧姑娘。” 萧苒护着大鹅,大鹅依赖萧苒。 秦瑞雪都看在了眼里,萧苒在意的东西,哪怕是只鹅,她都想毁灭。 大鹅浑身颤抖了一下,紧挨着萧苒走着。 走进大堂,便听到有人议论六喜班唱的新戏,此事在仓州云州已经传开,他们貌似都很期待能亲眼看一次。 还有云州百姓见到神仙一事,传得神乎其神,大家满是敬畏之心。 而那些心怀鬼胎的,吓得不敢出门,不敢再造次。 好怕天空一声轰隆,将他们活活劈死。 各种消息传得如此快,影响力如此巨大,都归功于君璃的暗中操作啊,比人脉与势力,他自然是无敌的。 一边吃饭,一边吃自己的瓜。 回到房间,夜色已浓郁。 萧苒落座后,大鹅缩在她脚下,大概是屡次被吓,身子现在还是颤抖的。 她弯身,手掌轻抚它的鹅毛:“这种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感觉,是不是特别难受?” 它呜呜咽咽了两声,睁着眼看她。 萧苒淡淡一笑:“到天元国后,我很多次也担心受怕,所以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不过你放心,我暂时还能保护你。” 大鹅点了点头,在她掌心蹭了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君璃听着她的话,心中不是滋味儿。 她修为尽失,不得不在他身边吸取灵气,也是会患得患失吧。 带着一只有灵性的鹅在身边,萧苒晚上睡觉时很规矩,只是挨在君璃身边,握着他的手。 一夜好眠。 翌日,风和日丽。 再次无从下手的星儿,被秦瑞雪一阵嫌弃。 连只鹅都没办法对付,何况是萧苒? 不过,她很快恢复镇定,就要回宫了,有的是人帮她对付萧苒。 早膳是掌柜精心准备的,自从君璃上次来过后,他的店生意就火爆了。 君璃承了他的情,安福还是暗地里用银针试了毒。 用过早膳后,队伍启程回帝都。 第126章 怎么让人家给截胡了 这几日仓州和云州发生的事情,已传入帝都与皇宫,各种稀奇事都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说得绘声绘色,稍微再渲染点气氛后,简直就像神话故事一样了。 得知陛下的马车即将进城,荣华街早就聚集了很多百姓。 大臣们等候在城门口,关于陛下的风言风语都已听说,大家心思各异。 陛下在仓州求雨成功,对官员杀伐果断,手段雷霆,让人心悸。 有些人忧心忡忡,陛下送走了北漠使臣,两州的困境解决,眼下只怕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还有那个萧侍卫,竟然是女子,她女扮男装日夜待在陛下身边,处心积虑地就是要当皇后啊。 现在还被民间说成仙女,甚至呼吁陛下立萧苒为后。 什么仙女? 是妖女还差不多! 简直是荒唐至极,震惊至极。 “太傅,您说陛下真的会立萧苒为后吗?如果是真的,这可如何是好?” “就是啊,那女子居心不良,来历不明,怎么能母仪天下?陛下真是糊涂,我们一定要设法阻止才是。” 阮太傅听着大臣们的言语,心中憋屈得很。 他的女儿贵为贵妃,是后宫最尊贵的女子,而他位极人臣,陛下如果立一个妖女为后,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阮太傅面上平静,看向秦丞相:“我听说贵府的千金跟随陛下去了云州仓州,令爱温柔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人中之凤,怎么让人家给截胡了?” 秦丞相眸子一沉,脸上微微笑着:“小女只是去救灾的,与陛下同行罢了,并无他意。” 阮太傅笑道:“谁都知道秦家小姐爱慕陛下,你何必藏着掖着呢,我们都是替你不值啊,论才貌与家世,皇后之位应该是令爱才对。” 大臣们不敢轻易开口。 两位大神的较量,他们这些小虾米还是低调点,默默站队就行。 秦丞相面色微冷,郑重其事地开口:“立谁为后,那是陛下的事,我们身为臣子,切不可背后乱议!” 阮太傅白了他一眼:“陛下不是普通人,皇后怎能随意?丞相未免也太乐观了!” 装什么清高? 这仅仅只是家事吗?关乎立国之本啊! 就在气氛有点尴尬时,君璃的马车缓缓行了过来。 大臣们连忙收敛情绪,纷纷行礼。 君璃并没有在城门口停留,径直入了荣华街,朝皇宫而去。 大臣们心下忐忑。 陛下对他们这样淡漠凉薄,定是动怒了啊。 秦瑞雪的马车徐徐停下。 她此行什么收获都没,在别人眼里她是追随陛下而去,本以为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殊不知竟让萧苒捷足先登了。 她实在是没脸见人。 秦瑞雪定了定神,优雅地下了马车,然后朝阮太傅等人很有礼貌地行礼。 这才对秦丞相平静地说:“父亲,您让我带给云州灾民的粮食和水都已送到,陛下求雨后,百姓们的困境都有缓解,可大家依然惦念着您的恩情呢。” “女儿在途中曾遇到劫匪,幸而得陛下相救,让我跟着他的马车同行,这才能平安回来。” 她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哽咽,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秦丞相闻言,很是心疼:“平安就好,那我们得好好感谢陛下的救命之恩啊。” 秦瑞雪嗯了一声,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 她在众人面前,强调自己是救灾途中被君璃搭救,是想挽回一点自尊,她不想以后在帝都贵女圈中被人嘲笑,沦为笑柄。 接着,不少人开始拍马屁,说秦丞相教女有方,赞美秦瑞雪小小年纪就有大爱,心怀天下。 一番话,听得秦瑞雪心里美滋滋的。 阮太傅继续翻着白眼,另有不少臣子见形势不妙,也夸赞起了阮贵妃,说她身份尊贵,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是陛下的贤内助。 … 回到锦和殿。 小李子和秋止带着太监宫女们热情相迎。 君璃示意大家免礼。 当萧苒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惊呆了。 他们直直地盯着萧苒,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貌若天仙的女子,真是那个风流倜傥的萧侍卫啊! 竟然没人发觉,当时只知道她长得特别好看,比女子都好看。 没想到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人。 小李子哎呀了一声,围着萧苒转了两圈:“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绝色的姑娘啊?陛下的眼光是真好呢。” 安福连忙上前,手指在他头上敲了两下。 小李子连忙收敛惊艳的神色,嘿嘿笑着。 陛下的女人啊,做奴才的怎么能品头论足? 真是找死呢! 还好陛下不曾生气。 可是,萧苒是真的好看啊,让人挪不开眼的那种。 萧苒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这倾城一笑,更加让人痴迷了。 秋止的脸红了,一想到先前对萧苒有过非分之想,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接着,安福抱着的大鹅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小李子怕累着安福,连忙献殷勤:“安总管,让我来拿吧,是送去御膳房吗?宫里这么多山珍海味,怎么弄只鹅回来了?莫非是百姓送给陛下的?” 萧苒嘴角一抽,好像不管走到哪,鹅都是让人想煮着吃的。 真是造孽啊。 安福这次有了经验,连忙拒绝:“这是萧苒要养的,谁都不能觊觎,否则后果自负。” 这一拉一扯,鹅毛掉了两根。 大鹅相比以前,冷静了一些,缩在安福怀里,知道萧苒就在旁边,谁都抢不走它。 听说是萧苒要养,小李子愣了一下,随后笑呵呵地说:“那奴才去给它做个窝,再去拿点好吃的。” 安福点头:“就在锦和殿,陛下的房间旁边那个小屋子。” “喏。”小李子惊诧无比。 在锦和殿养鹅,还是在陛下的房间旁边,真是稀奇。 大家不明所以,却也不敢置喙什么,这肯定是陛下允许的。 大鹅也算是有了个安身之所,而且在锦和殿,没人敢拿它怎么样,性命也无忧了。 它走路都开始有点带风了。 君璃回宫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第127章 夜深了,该睡觉了 仁寿殿 顾太后把玩着手中玉扳指,眼底有失望与愤怒。 她原以为君璃这次出宫,就再也回不来。 可君炎失策了,他压根就不是皇上的对手,灰溜溜地回了西北。 他们这一家三口,何时才能团聚?她那个可怜的儿子,何时才能见光? 真是恼火啊! “听说陛下身边那个小白脸是个女的,你可有见到?” 刘嬷嬷垂首回禀:“奴婢还不曾见过,不过听宫女们说,有沉鱼落雁之容,跟仙女似的。” 顾太后拧眉:“他不立后不再选秀,这转眼之间就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面上痛心疾首,忧心忡忡替天元国操心。 其实她内心在暗喜,前两日她就收到了君炎的密信,说君璃不仅有了软肋,还让秦瑞雪心生了嫉恨。 女人之间的争斗,不需要刀光剑影,也能头破血流。 宫里有个阮贵妃,外面还有个秦瑞雪,后宫就要不得安宁了。 刘嬷嬷气说道:“陛下这次一切顺利,民心所向,而萧苒又是百姓心目中的皇后,想来没什么大碍。” 顾太后抬眸,眉骨沉了沉:“他只顾老百姓,就不顾朝堂重臣了?阮太傅和秦丞相都是国之栋梁,他们的女儿才配坐上中宫之位,如果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皇后,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刘嬷嬷的头更低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顾太后长叹一口气:“陛下是越来越任性了,过几日秦家那姑娘及笄,接她进宫来庆祝吧,哀家到时候把她们都聚齐。” 刘嬷嬷颔首应允。 清欢殿 紫玉哆嗦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阮贵妃把屋内的东西摔得一塌糊涂,浑身气得颤抖。 “我就知道那个萧苒有鬼,果然是啊,她早就潜伏在陛下身边了,原来不立后不再宠幸妃嫔,都是因为那个妖女!” 她接近陛下就算了。 不仅要独宠,还要皇后之位。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紫玉抖着嘴唇:“娘娘莫心急,大臣们肯定会一致反对的,陛下顶不住压力,自然不会那样做,而且还只是传闻。” 阮贵妃冷笑:“传闻从来不会空穴来风,现在的陛下哪还会在乎大臣?” 紫玉感觉说什么都不对,不说也会挨打挨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直思忖着,怎样安慰才能让娘娘消气。 须臾,紫玉抬眸:“娘娘,秦小姐一路跟随陛下去了云州仓州,可什么都没捞着,月底马上就是她及笄了,想必此时更惨的是她才对。” 闻言,阮贵妃笑出声:“那个蠢货,未出阁的女子,就抛头露面地追男人,也不怕丢脸,付出那么多,却给别人做了嫁衣,倒还真是惨。” 紫玉长舒一口气:“您稍安勿躁,先静观其变,秦丞相那边大概是最着急的,您现在横竖也是后宫最尊贵的娘娘。” 阮贵妃哼了一声:“本宫倒要看看那个萧苒有什么本事!” 其他宫的妃子们,一时都是懵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如果萧苒是未来皇后,她们是不是得去拉拢关系,讨好她? 可这样做,就得罪了贵妃娘娘。 真是进退两难啊! 锦和殿 大鹅的窝已经做好,秋止给它准备了浴盆,食盆,还有专门拉臭臭的地方。 宫女们把它洗得很干净,给它喂各种好吃的,还讲笑话给它听。 小李子听了萧苒的,去捉了只雄鹅过来。 窝很大,够两只鹅呆着的。 不过,大鹅很是嫌弃那只雄鹅,爱理不理的,只要一靠近,就瞬间炸毛了。 一系列举动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安总管,这只鹅有名字吗?”秋止忽然开口询问。 安福扯了下嘴角:“难道鹅还得有名字?” 秋止歪着头:“别的鹅当然不必,可这是萧姑娘的萌宠啊。” 安福恍然,朝秋止竖了大拇指:“还是你机灵,老奴这就去问萧苒。” 话落,他一溜烟地跑开了。 萧苒听到安福的问话时,思忖了一瞬,然后笑着说:“我不擅长取名,你们取就行。” 她的坐骑凤玄,还是二哥取的名。 安福也没多想,一只鹅而已,谁取名都是一样,叫什么也可以随意。 于是,他来到鹅的窝前,嘿嘿笑了两声:“你一身白毛,就叫小白好了。” 大鹅嘎嘎叫着,表示着嫌弃,奈何他们都听不懂。 于是,小白就这么被叫开了。 萧苒知道时,只是笑了笑,这水平跟她还真是不相上下。 傍晚,春风微凉。 秋止将君璃的房间打扫干净,然后上前询问:“陛下,萧姑娘的房间安排在哪?奴婢好去打扫。” 鹅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可是到现在还没人通知她安排萧苒的房间。 她是侍卫时,是要保护陛下,才与陛下同住一间房的,可萧苒现在是女子,秋止觉得还是得问清楚。 君璃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后微抬凤眸,脸色很平静:“不用了,她跟朕住一起。” 秋止又问:“那奴婢现在就去开个小床。” 君璃温声:“不必,她睡朕的床。” 秋止惊诧不已。 让萧苒住锦和殿,这本来就是先例了。 还直接睡龙床! 她差点惊掉了下巴。 看来陛下已经宠幸过萧苒了。 不知为何,秋止心里还是有点小难过。 暗处的风钰睁了下眼睛,面无表情的,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接着,萧苒和陛下一起睡龙床的事,再次引起轰动。 有几个妃嫔彻底坐不住了。 这恩宠是显而易见的,以后萧苒说不定就是后宫之主,肯定还是得去巴结的。 至于贵妃娘娘,已经是失宠的妃子,得罪就得罪吧。 夜静谧。 萧苒沐浴完出来,君璃还在批阅奏折,宫灯发出的光映照在他身上,踱上一层淡淡的光华。 他离开帝都的这十来日,积压的事情确实不少,特别是科举,秋季将在帝都考试,各地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萧苒向他走近:“陛下,事情是做不完的,还是得注意身体才行,夜深了,该睡觉了。” 君璃微怔,她撩人的声线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第128章 没事,就是起身太猛了 萧苒倚靠着桌案,似笑非笑地看他。 她衣衫穿得很松散,锁骨处往下两三寸,若隐若现。 如出水芙蓉,也像那勾魂摄魄的妖精,美得惊心动魄。 君璃垂眸,继续看着奏折,尽量不让自己的思绪被她困扰:“你先睡,我批阅完这些就来。” 她微微抬脚,勾了把椅子放在他旁边,然后优雅地坐下:“我陪你。” 说话的同时,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君璃不动声色地抽了下嘴角。 她魅惑风情的样子,离他如此近,他还怎么静下心来? 他定了定神,声线平淡地开口:“萧苒,我们商量一点事情可好?” 萧苒点头,笑吟吟地盯着他:“你说,如果我能做到就可以。” 君璃放下奏折,抬眼与她的视线相撞:“天元国是什么样,你现在也很清楚,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能陪你的时间就会少一些,希望你能理解我。” 他语气有些凉薄,可又有刻意压制的情绪,说话时底气明显不够。 萧苒淡淡一笑:“陛下再忙,也得吃饭睡觉,我有这点时间就足够了。” 君璃继续说:“忙的时候,我会很晚才睡,你在恢复修为阶段,若是被我影响了睡眠,总归是不好的,所以不用每天等我。” 今晚的他忽然有点疏离。 她缓缓松开他的手,心里莫名有一丝不爽快。 说得好像是她非要粘着他一样。 她还不是因为每天需要灵气,不得已而为之。 算了,她懒得跟这寡情的小暴君计较。 萧苒猝然起身,忽然下腹一疼,她下意识用手撑住桌子。 君璃微微挑眉:“你怎么了?” “没事。”以往她就趁机示弱开始撩他了,今夜忽然有了点倔犟。 她想,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所以有点疼。 到凡间后,似乎第一次这样。 君璃见她脸色如常,于是继续看奏折。 萧苒转身,疼痛再次袭来,紧接着是一股汹涌而出的感觉。 她顷刻间懵了,脸色惨白如纸。 这东西几千年没有过了啊!她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就能自己控制了。 来天元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前面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葵水? 她突然有点慌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离回去越来越难了? 见血了,她都没变成九尾狐,看来葵水是没那个功能了。 湿漉漉的感觉将她的思绪拉回。 萧苒走了一步,又是一阵汹涌,像是血崩了一般让人受不住。 她左手撑住他的肩膀,声线带着几分要哭的感觉:“陛下,我走不动。” 君璃无奈地叹气。 原以为她听进了他的话,没有再撩拨他,准备乖乖地去睡觉。 看来还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萧苒哪里会轻易听他的,现在她又开始了。 君璃回眸,见她脸色白得像鬼,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扶住她:“刚才还好好的,你这脸色怎么回事?” 萧苒眸子氤氲,此时心神不宁,完全没有了其他心思。 见她眼中泛着晶莹,君璃慌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渡灵气可以缓解吗?” 萧苒无力地靠着他,声音很轻:“没什么事,刚才起身太猛,来葵水了。” 君璃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我扶你去床上躺着,让秋止准备东西过来侍候你可好?” “嗯。”萧苒没有女子用的东西,此时也只能让秋止帮忙了。 下一刻,君璃触及到她身后,雪白的衣裙被染红了一大片。 他瞳孔一紧,脸色微变:“怎么流那么多血?” “安福,传太医。” 萧苒只听见他有点慌乱的声音,意识逐渐模糊。 真是夸张得有点荒唐啊,是太久没来不适应,还是这件事让她的心态突然崩了呢? 好累… 君璃顾不得那么多,将她抱起,然后放到床榻上。 安福第一次见陛下这样手忙脚乱,不敢耽搁,连忙让小李子传太医去了。 在他印象中,萧苒一直很厉害,就是无敌的存在。 怎么她会昏过去呢? 锦和殿,灯火通明,夜色的寂静被打破。 萧苒“病危”的消息,很快传到各娘娘的耳中。 那几个正准备明日就去锦和殿拉拢关系的妃嫔,都懵了。 有人惋惜,这就是红颜薄命吗? 有人幸灾乐祸,想让陛下独宠,这就是报应。 她们虚情假意地来到锦和殿,说是关心萧苒的病情,其实心怀鬼胎,巴不得她马上死了。 风隐将她们拦住:“陛下有令,谁都不得踏进锦和殿。” 娘娘们只好待在外面,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寝店内。 秋止已经给萧苒换上干净衣物,垫上了布包。 君璃背对着床榻,负手而立,神情凝重。 “陛下,已经换好了。” 秋止捧着很多血污的衣裙,也被吓到了,哪有葵水会流这么多血的,太恐怖了。 君璃转身,快速回到床榻边,萧苒依然没有醒,秀眉一直紧紧蹙着。 不多时,太医赶了过来。 可是把脉诊断后,得不出什么结论,吓得跪倒在地,一个劲地求陛下恕罪。 君璃知晓萧苒的身份,大概明白这凡间大夫,是瞧不出什么端倪的。 于是让他退下。 锦和殿外的娘娘们,见太医失魂落魄地出来,连忙询问情况。 太医只是摇头,脸色很不好。 大家心中窃喜。 看来是真的病危了。 阮贵妃低笑出声,阴阳怪气地说:“夜深了,本宫乏了,你们要守的,或是要去探望的,就继续等着吧。” 她们怎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我们也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她的命如此薄,大家别沾染了晦气。” 大家陆续离开,都等着传来萧苒的死讯。 寝殿内,静谧下来。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鹅叫声,还有撞门的声音。 安福连忙上前安抚,心中很是诧异。 小白好像能感应到萧苒的情况,果然是只有灵性的鹅。 君璃坐在床榻边,忽然想起可以给她渡灵气。 他毫不犹豫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她的唇不像平日那般温热,有点凉凉的。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不曾醒来。 他一时分不清,她是昏迷,还是沉睡。 第129章 萧苒病危 君璃不知道多少灵气足够,她不醒,他就一直给下去。 这一次,脑中竟没有多少杂念,一心想的就是快点让她醒来。 唇瓣相依,灵气将两人环绕。 良久后。 萧苒是被君璃吻醒的。 她的唇有点轻微红肿,他这是怕她醒不过来,一直在给她渡灵气吗? 她睁开眼睛,他深邃的眸子在她面前放大。 四目相对,暗流滋生。 君璃眉眼舒展开,露出一丝笑容,随后松开她的唇:“你终于醒了。” 萧苒的情绪依然有点低落,嗯了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腰。 君璃任由她抱着,手撑着床榻,不敢把身躯压在她身上造成负担。 “你为何会流那么多血?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吗?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呢?” 他的声音很温柔,暖人心扉。 与他刚才在桌案前的凉薄相比,她似乎还是喜欢他温暖一点。 萧苒仔细回想,上次来这种事情,应该至少有七千多年了吧,她已经记不太清那时候的身体状况。 她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自己回仙界,之前可能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 现在的她,终究是跟凡人区别不大。 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现在就希望修为恢复后,一切回归正常。 沉默片刻后,萧苒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君璃凝视着她:“太医诊断不出什么,可能是你不属于这里,不是凡人的原因。” 萧苒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陛下很担心我?” 他嗯了一声,凤眸越发深幽。 一抹愧疚感也跟着从心底腾起,他开始还质疑她是耍手段,还对她不温不火的。 萧苒微微抬起脸,鼻尖在他脸颊蹭了蹭:“如果我这病需要合修才能治,陛下会救我吗?” 君璃点头:“会,只要能治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来他真是被吓到了。 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事,只是她还没适应,加上突然流血那么多,一时虚弱而已。 好像显得她有点矫情了。 “我没事了,先睡吧。” 君璃一时怔愣,定定地看着她。 萧苒调侃道:“即使你现在想给我治病,我的身子也不方便啊。” 君璃的脸一红,然后翻身侧躺在她旁边。 生病时还要撩他。 太不厚道了。 萧苒挪动了下身躯,这才发现她衣衫换了,还垫上了那女子用品。 她侧身瞅向君璃:“你帮我换的?” 君璃一慌,连忙解释:“是秋止,我有问过你的,不记得了?” 萧苒微眯桃花眼,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她冲他笑了笑:“陛下都答应给我治病了,还这么胆小做什么?” 君璃心尖一颤,他刚才毫不犹豫答应的事情,她可能随时会让他兑现。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陌生的异样,还夹着一丝怦然心动。 他闭上眼睛,声音低迷:“睡吧。” 萧苒不再逗他,因为又感觉到了一股汹涌。 做凡人,真是很麻烦的事啊。 … 此时,萧苒病重的消息还在传,从宫内传到了宫外。 丞相府 星儿火急火燎地敲开秦瑞雪的门:“小姐,快开门,好消息,好消息啊。” 秦瑞雪穿着单薄的衣衫,睡眼朦胧地打开门,不耐烦地开口:“深更半夜的,叫什么呢?” 星儿笑着说:“宫里传来消息,萧苒病重,太医去看过了都说无力回天,要陛下准备后事呢!” 秦瑞雪顿时睡意全无,睁大眼眸问:“你说什么?” 星儿又重复了一遍:“小姐的心腹大患已除,真是可喜可贺啊。” 这才刚回宫,就有人沉不住气动手了吗? 秦瑞雪有点不敢相信,萧苒那么有本事,还有陛下护着,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 “你确定吗?” 星儿点头:“听说贵妃娘娘去了锦和殿外,还有其他妃嫔一起,直到太医说无力回天,她们才离开,整个锦和殿灯火通明,还有人看见秋止捧着满是血的衣衫。” 听星儿说得这样笃定,秦瑞雪笑了。 上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萧苒深受陛下喜爱又如何?终究还是比不过她。 须臾,秦瑞雪吩咐星儿:“你再去打听清楚,看她到底死透了没有。” “喏。”星儿快速跑开了。 秦瑞雪眉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瑞雪,什么事情如此高兴啊?”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 秦瑞雪惊得侧身,眼中晕染慌乱之色:“父亲,您怎么还没睡?” 秦元步伐稳健地走近她,宠溺地看着自家女儿:“朝堂不太平,为父睡不着啊。” 秦瑞雪故作懵懂地问:“父亲为何事忧心?” “最忧心的当属你啊,你那点心思怎么瞒得过我?可陛下心有所属,你切不可执拗,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秦元的语气意味深长,隐隐有着担忧。 他这个女儿,从小就清高,她爱慕陛下多年,却落得个如此结果,定然是不甘心的。 秦瑞雪面上若无其事,安慰着他:“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绝不会做出有违道德的事情。” 秦元点头:“你这么想就好,陛下的性情向来寡淡,你若遵守本分,还能相安无事,如果越矩,他可是会毫不留情面的。” 她呼吸一窒,酸楚和羞愤齐齐涌上心头。 他的凉薄无情,她又怎会不知? 可人活一世,如果不拼命去争一次,不去赌一把,岂不是白活? 秦瑞雪打了个哈欠:“好了,您回房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秦元见她云淡风轻,提着的心落了一点,沿着长廊回了房间。 秦瑞雪了无睡意,坐在房间等星儿的消息。 萧苒睡得很沉,并不知道在锦和殿外被传成了病危,而且闹得满城风雨。 翌日清晨,朝霞铺满了东方的天际。 君璃起床后。 安福连忙过来侍候:“陛下,萧苒怎么样了啊?外面现在传疯了,说要准备后事了。” 君璃目光一顿:“谁传出去的?” 安福说道:“大概是太医没辙,后宫那些娘娘们臆想出来的,然后就传开了。” 后宫传八卦那是最拿手了。 第130章 这轮不到你做主 君璃洗漱完,换上龙袍,便上朝去了。 萧苒多睡了片刻,安福见她出了房间,连忙上前:“萧苒,那些虾蟹都放在如玉轩了,那边来人询问该如何处理?” 昏睡一夜,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萧苒笑道:“我今日出宫一趟如玉轩,教他们做美食,安总管,你先放点风声出去,或者雇点人造势啊。” 安福一愣,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你这忽悠人的把戏快要炉火纯青了啊。” 萧苒笑意更深:“我可没忽悠,那都是货真价实的河鲜,你只需要雇人宣传一下,保持点神秘,到时候肯定会卖大价钱的。” 安福颔首应是。 片刻后,秋止端了早膳过来:“萧姑娘,这是陛下特意吩咐奴婢做的,你赶紧过来吃,还有这红糖水要趁热喝的。” 萧苒瞥向桌上,都是些补血益气的食物。 秋止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 君璃倒是细心。 她心头一暖,轻轻捏了下秋止的脸颊:“你厨艺这么好,等会跟我一起去如玉轩做河鲜去?” 秋止一时失神,愣愣地看着萧苒:“你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萧苒轻笑,开始慢条斯理地用膳。 秋止瞧得入迷,忍不住赞叹:“姑娘真的好美,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呢?” 萧苒扯了下嘴角,想到吓了她的那几次,就有点过意不去:“秋止,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秋止连忙收回花痴的眼神,脸颊上一片绯红:“啊?萧姑娘在问我话呀?” 萧苒嗯了一声,抬眸笑着看她。 秋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过三年奴婢就能出宫了,就想找个如玉郎君嫁了,可又怕年纪大了,人老珠黄没人要,所以我一直努力存钱,至少将来也更有底气。” 萧苒懂了,青春与容颜保持久一点,这也是所有女人的心愿吧。 还有经济方面,秋止身在这样的背景下,能有这样的觉悟,是很难得了。 她冲秋止嫣然一笑:“我的家乡有种灵药,养颜美容的效果很好,我下次给你带点。” 秋止眸光一亮,顿觉受宠若惊,连连说着道谢的话。 萧苒垂眸:“你厨艺好,如果以后能在帝都有一席之地,就不用患得患失了。”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秋止一时语凝,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 骄阳高照。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缝洒下,光影斑驳。 后宫没有等来萧苒的死讯,而是她康复的消息,气氛霎时就僵了。 阮贵妃的脸都气绿了,恶狠狠地冲紫玉发火:“昨夜都病危昏厥,失血过多,太医都束手无策,怎么现在又好端端的了?” 紫玉被吼得浑身哆嗦:“听说萧苒只是来月事了。” 阮贵妃懵住,脑子里轰轰响着。 不是说吐了一身血后,不省人事了吗? 竟然是葵水。 就那么点破事,怎么锦和殿的人彻夜未眠,连宫中最好的太医都派去了,弄得像是难产血崩一样。 这简直越发炸裂了。 萧苒来个葵水,陛下都紧张成那样,弄得人仰马翻。 她们还有什么筹码能和萧苒斗? 思及此,阮贵妃甩了紫玉一巴掌:“都没打听清楚就来禀报本宫,现在真是丢脸丢大了,这下人家还以为自己来个葵水,还让整个后宫惦念着,甚至去锦和殿探望。” 紫玉疼得眼泪直掉,一声不吭。 昨夜那个情况,谁都误解了啊,听说陛下从来没那么慌张过。 这话她还瞒着了,不然刺激到娘娘,更加难了。 仁寿殿 刘嬷嬷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太后听。 顾太后听了后,心情似乎很好:“陛下有心仪的人,就不用担心子嗣了,这么多年了,后宫那些女人,就没一个肚子争气的。” 因为这事,还有传言说陛下那方面不行的。 刘嬷嬷笑着附和:“娘娘说得对。” 顾太后沉了沉眉宇:“封萧苒一个贵人就可以,皇后绝对不行,立后怎能如此草率,简直就是荒缪。” 刘嬷嬷不语,暗想这事如果是陛下决定了,恐怕就由不得别人。 顾太后闭上眼睛。 心里在算计着如何利用那几个女人争斗起来,她隔岸观火就可以。 萧苒用完早膳,君璃还未回来。 今日的早朝恐怕是剑弩拔张,一时半会还不会散场了。 她叫上秋止,准备去如玉轩处理那些河鲜。 踏出锦和殿,阳光笼罩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道黑影忽然挡住视线,萧苒察觉到风隐对她总是有种天生的敌意。 风隐冷着脸,语气也冷:“萧苒,你这样做是害了陛下,以后历史该如何评价他?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一定要纠缠呢?” 萧苒有些奇怪,以他的身份管这些,究竟是胆大不怕死,还是心底带着某种执念? 阻止她与君璃在一起的那种执念! 见她沉默与迟疑,风隐以为她心虚。 “萧苒,我知道你对陛下帮助很大,你在他身边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做他的女人。” 萧苒寒凉地勾唇:“这轮不到你做主。” 风隐一噎,眉骨间泛着丝丝戾气。 萧苒不想与他争辩,如果君璃的身份不简单,是哪位下界的仙或神,那也可以断定风隐不简单。 否则一个暗卫统领而已,干涉得未免也太多了。 她抬脚继续前行,与他侧身而过。 秋止经过风隐时,撅着嘴白了他一眼。 荣华街一如既往的热闹,大家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更自信了。 商贩叫卖的声音从街头响到街尾。 不少贵公子都聚集到了如玉轩门前,大声议论着今日推出的新菜品。 “听说有一种叫螃蟹的东西,横着走路,一身的壳,但肉质极其鲜美,如玉轩今日要给大家尝鲜啦。” “据说是随着这次的雨一起降下来的,被灵雨滋养,是神的馈赠,吃了能延年益寿呢!” “可不是嘛,我一远房亲戚刚从云州来,说灵雨降下后,枯木都逢春了,这虾蟹肯定也不错的。” “…” 大家说得快流口水,就等着如玉轩报价了。 听说是数量有限,一人限购一只。 第131章 萧苒又开始抢钱 街道上,行人如织。 秦瑞雪心情很好,与星儿在小摊上选着小饰品,那些廉价物品看着都那么顺眼了。 忽然,她整个人僵住,像是见鬼了一样盯着街对面。 星儿察觉到异样,也顺着看过去。 见到是萧苒,脸色刷的一白,她蹲点到天亮,锦和殿都没传出萧苒好转的消息,她以为事情已成定局,就回府禀报了。 星儿手中的物件滑落,哆嗦着嘴唇道歉:“小姐,奴婢错了。” 秦瑞雪恨得握拳,可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发作。 她微笑着上前打招呼:“萧苒,你是去如玉轩吗?听说那些河鲜都存放在那了,今日我也瞧见很多人往那边去。” 萧苒脚步一顿,寡淡的视线扫了过去:“秦小姐,我发现你好累哦!” 装腔作势,端着她淑女的架子,怕丢了她天元第一美人的名声。 “那个女子是谁啊?好美!” “秦小姐在她面前逊色多了啊!” “莫非就是陛下身边的萧姑娘?听说是人间绝色,无人能及啊!” “长得天仙一样,难怪陛下那么喜欢呢。” 百姓们由衷的赞叹,拉了一波仇恨。 秦瑞雪的脸色垮了下来,笑容也有点僵。 这些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在太可恨了! 她深吸一口气,温婉地开口:“我也去凑个人气,在仓州已经尝过味道,还可以宣传一下呢。” 萧苒浅笑:“秦小姐随意。” 话落,她径直往如玉轩而去。 如玉轩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那些纨绔公子哥,每天的快乐就是研究吃喝玩乐,尝鲜的事哪能落后? 队伍中,有两三个是在云州见过的,他们能说会道,很会吊人胃口。 萧苒再次佩服安福的办事能力,把她说的方法使用得炉火纯青。 众人并不知道,是陛下和萧苒带回的河鲜,只知道两州的河鲜有专门的渠道,不是谁都能买到的。 大家纷纷猜测,如玉轩背后的老板,肯定强势。 二楼雅室内。 上官衡倚窗而坐,轻摇折扇,望着楼下的盛况,温润的眼眸中满是惊异。 萧苒才到君璃身边不久,天元国的精气神却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近日,不少读书人都聚在帝都,向往着科举能改变命运,施展抱负,对陛下是心存满满的感恩。 文能治国,武定乾坤。 萧苒确实是唯一能与君璃并肩,睥睨天下的女子。 这时,一道淡紫色身影撞入他的眼帘,上官衡微怔,然后吩咐身边的小厮:“知一,你去请秦小姐过来。” “是。”知一颔首,然后出了雅室。 上官衡清雅的眉宇间拢上一丝愁容,收起折扇,静静地等着。 片刻后,秦瑞雪姿态优雅地走进雅室,在上官衡对面落座。 “衡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官衡给她倒了一杯茶,温润开口:“我一直在帝都,只是听闻今日如玉轩要出新品,就过来瞧瞧。” 秦瑞雪莞尔一笑:“你这幕后老板,也对这种事感兴趣吗?” 他调侃:“跟他们一样,也想尝尝鲜,听两州百姓说,他们做的都不好吃,可景王府的人有口福,吃的是萧苒亲自做的。” 秦瑞雪收敛了几分笑,语气有些淡:“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萧苒的身份,她扮成男子接近陛下,究竟是何心思?你也打算充耳不闻吗?” 上官衡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瑞雪,我找你来就是想劝你,陛下的心,你是动摇不了的,早点放手吧,别让自己越陷越深,最后弄得遍体磷伤。” 秦瑞雪脸色一变,语气不悦:“连你也要帮着她吗?果然是个妖女,最擅蛊惑人心!” 她应该才是那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可自从萧苒出现后,一切都被打破了。 上官衡心有不忍,可还是怕她误入歧途,于是继续劝说:“陛下向来冷静睿智,处事果决手段凌厉,若萧苒真是妖女,他怎会不知?如果你横加阻拦,只会徒增他对你的厌恶。” 秦瑞雪眼眶泛红,脸上依然是倔强:“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只要让萧苒现出原形,消失在他身边,他就会醒悟的。” 言罢,她拂袖起身,不愿再多说,小跑着出了雅室。 上官衡轻声叹气,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 如玉轩的厨房内,忙得热火朝天。 除了秋止,还有两个新招的年轻厨子,都跟着萧苒学做河鲜。 萧苒提供食谱,秋止带着他们利索地动手。 今日先做清蒸螃蟹,关键是蘸酱的配料,萧苒翻了些食谱书籍,稍微改良了一下,又加入了点仙界特有的灵草,味道别具一格。 其他打下手的都被这些新鲜玩意吸引,好奇心满满。 大堂内,宾客满座。 大家排队领了号后,有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嚷嚷着快点报价。 片刻后,大掌柜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宣布今日新菜品为清蒸螃蟹。 天元国只有鱼虾,螃蟹还是大家第一次听说。 接着,几个身姿妖娆的美人端着食盘缓缓走到台上。 霎那间,香味飘散开来。 大家伸长脖子,瞅着那被捆绑着的,满是钳子还驮着壳的红色怪物,皆质疑,那东西能吃吗? 当大掌柜报价一千两一只时,整个大堂的气氛静谧下来。 大家都傻眼了。 我去! 这是抢钱吗? 一千两都能买几万斤米了! 就那丑不拉几的螃蟹,能值一千两银子? 众人迟疑,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都有点怕当冤大种。 秋止朝萧苒低声说:“姑娘,一千两真的贵得离谱,一百两或许说得过去。” 萧苒在仙界太久,对凡间的银子没有多大概念。 只是那次在猎场,见大家豪赌时,几千几万两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从仙界带来的灵草,虽然十碟子蘸酱里只放了一颗,但那也是凡人千金难求的。 还有随灵雨而来的这些河鲜,味道确实更鲜,肉质更嫰,吃了后回味无穷。 秦瑞雪冷笑,萧苒还真是单纯得可以,谁会一千两去买螃蟹吃? 她以为人家都钱傻人多? 第132章 好多冤大头 就在众人迟疑时。 这时,有人大声询问:“听说今日只限量十只,我的号是十三,前面的如果买不起,能快点决定吗?” “本公子十六号,你们都别磨磨唧唧,我有幸在仓州听景王府的护院说过其味道绝美,吃了后身强体壮,早就想吃了。” 萧苒扯了扯嘴角。 这些人还真是能抓重点,能拿捏住那些男人的心理。 排名前十的有几个瞬间不淡定了,赶紧出手,生怕被后面的人抢了去。 有人牵头,其他人怎能示弱?万一被人嘲笑吃不起,脸都丢尽了。 片刻功夫,十只螃蟹就都有了主人。 大掌柜笑着告诉大家,过几日还有新的做法,明日的清蒸螃蟹通过抽奖方式来选号,还有油爆大虾等着大家品尝。 那些没有抢到的,有人幸灾乐祸说他们是被宰了,有人羡慕无比,期待自己明天能抢到。 然而,当他们端着那橙红的螃蟹时,翻来覆去的却不知怎么下手。 萧苒早就预料到会如此,特意安排了一个大美人在台上教他们怎么吃… 大家有模有样学着,不少人看得直咽口水,只得吃其他菜来掩饰尴尬。 “肉质滑嫩,还有点弹性,入口即化,确实是人间美味啊。” “再来一杯美酒,简直是绝配。” “吸出来的汁很鲜美…” 听他们如此说,嘴馋的公子哥更加跃跃欲试了,还有为博红颜一笑的,准备豪掷千金也要弄到一只螃蟹。 秋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姑娘好厉害,一下就赚了万两呢,卖这么贵竟然还都抢着要,真是大开眼界了。” 萧苒见此状况,也惊诧得直摇头。 她算是见识到了那些权贵的奢靡,还有争相攀比的虚荣之心,能在任何事情上体现出来。 天元国穷,穷的只是底层百姓。 可危难之时,挡在前面拼杀牺牲的,也是他们。 赚这些蛀虫的钱,她心里爽快! 她眉目间萦绕着凉寒之气:“他们抢的是面子,是地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已。” 现在觉得,灵草给他们那些酒囊饭袋吃,还真是浪费。 不过,今日过后,有了他们活生生的广告,灵草以后就不必加了。 秋止似懂非懂,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 萧苒捏了下她的脸颊:“你厨艺不错,大家都很喜欢,以后做河鲜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秋止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开口:“这真的可能吗…” 她是宫女,出宫采买一次都是极其难得的机会,不到年龄宫里也是不会放人,萧苒说的让她觉得很遥远。 她不敢奢望,做梦都不敢想。 萧苒嫣然一笑,眉眼弯弯:“当然可以。” 秋止心里特别感动,低声问:“姑娘为什么对奴婢这么好?” 萧苒顿了一下,她能说是因为吓到了几次吗? 她轻咳一声,笑着说:“因为你对我好啊,还精心照顾小白。” 秋止眯眼笑着说谢谢。 萧苒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大堂内。 … 锦和殿 君璃下朝回来,没有见到萧苒,冷冽的眼神扫向安福。 安福颤了一下,连忙说道:“陛下,萧苒去如玉轩了,她说要趁着河鲜新鲜,得卖个好价钱。” 君璃蹙眉:“风隐呢?有没有跟去?” 他的话音一落,风隐闪了出来,躬身行礼:“陛下,萧苒不想让人知晓幕后操作的是谁,所以只带了秋止。” 君璃闻言,眉骨下压,眸光幽深。 风隐垂眸,身躯不由得抖了一下,他感受到了陛下的怒气。 “安福,更衣去如玉轩。” “喏。” 安福本来觉得没什么,萧苒聪明又厉害,出宫去如玉轩根本没压力。 可见陛下如此,他心里顿时直打鼓。 但愿那小妖女平平安安,不然遭殃的人可就多了。 风隐默默地杵在那,心情颇为复杂。 陛下现在就跟中邪了一样。 他一门心思都在萧苒身上,丢了魂似的。 如玉轩内,品尝过螃蟹的贵公子,老爷们都是赞不绝口,流连忘返。 大概是灵草的作用,他们只觉得神清气爽,瞬间觉得年轻了几岁。 老爷们认为自己又行了。 只想回家去抱着美妾睡觉。 神乎其神的,加上有人不断渲染,大家听得快要着迷。 萧苒再次颠覆了认知,他们就没一个有风骨的,私生活混乱不堪。 宾客怀着各种心思,陆续离开如玉轩。 萧苒和秋止也准备回宫。 两人还未走到门口,突然被一身影拦住了去路,伴随着浓烈的酒气入鼻。 有些作呕。 萧苒微微挑眉,将秋止护在身后。 男子大约二十多岁,胡子拉碴的,身形偏胖,一身锦衣华服。 “姑娘这么美,真是看得本公子心猿意马,可否愿意陪我快活快活呀?” 男子凑近,色咪咪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萧苒。 萧苒平心静气,声线温淡:“敢问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男子有几分醉态,眼神贪婪,嘴角还流出了口水。 “我是兵部侍郎的大公子张亭。”说着,又凑近几分,眼睛一直往萧苒丰满的胸口看。 萧苒眼底闪过嫌恶。 “你好大的胆子。”秋止呵斥出声,欲站到前面阻止。 萧苒回眸,冲她使了个眼色。 秋止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终说道:“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张亭傲慢地笑着,显然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他扬了扬眉头:“你若是跟了我,保证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长得这么美,我还愿意为你休妻,腾出正妻之位。” 萧苒盈盈一笑:“恐怕你还不够资格,高攀不起哦!” 张亭顿了一下,被她的笑迷得三魂丢了两魂,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你美,你说的都对,可今日本公子就是看上你了。” 说话间,他的手伸向萧苒的胸口。 萧苒眸子一冷,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可见平日有多嚣张。 她巧妙地避开,他的手只是从她衣衫滑过。 即便只是这样,他就像变态一样,闻着自己的手:“好香啊。” 大掌柜见情况不对,连忙劝阻:“张公子,你喝醉了,小心闯祸啊!” 张亭色心已起,加上酒劲冲头,哪会听得进劝? 第133章 萧苒遇色狼 上官衡刚要下楼,就看见了这一幕,若有所思地盯着萧苒。 “我说她是妖女,你们都不信,你看她那副轻浮样子,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秦瑞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语气嘲讽而嫉妒。 上官衡没有回头:“你是带着偏见,萧苒的举止很正常,并没有什么轻浮之态。” 秦瑞雪噎了噎,立刻恢复如常。 大堂内围观的人很多,几个纨绔公子一脸淫笑,怂恿着张亭继续。 他们有贼心没贼胆,但饱饱眼福也是不错的嘛! 那样倾国倾城的女子,谁不爱看呢? 被起哄后,张亭变本加厉,猥琐地盯着萧苒:“被本公子看上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落,他再次想朝萧苒动手动脚。 萧苒眉目间隐着杀气,手中银针泛着寒芒。 忽然,鼻尖一股灵气萦绕。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青色身影,清贵挺拔,丰仪无双。 萧苒收敛杀气,淡淡地扫了一眼张亭,银针倏地弹出,改了原本的方向。 如果她没记错,兵部侍郎张奇是顾太后的人,平日处事谨慎,不曾留下什么明显把柄。 今日这位张大公子,恐怕也是因为酒后乱性,色迷心窍,且不知她的身份,才敢如此造次。 那就交给腹黑的小暴君好了。 当作是送给他的礼物。 眼前这色鬼,也就多活丁点时日罢了。 张亭还未碰到她,骤然间发出一声惨叫,瞳孔放大,紧接着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众人被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暗叹原来是个蛇蝎美人。 “陛下来了。” “陛下万安。” 大家连忙战战兢兢地行礼。 陛下怎么突然来如玉轩了? 这…看热闹不会惹祸上身吧? 几个纨绔公子瞬间老实了,跟着大家一起跪下。 君璃深邃的视线落在萧苒身上。 她正拢着衣衫,微敞开的领口遮住白皙精致的锁骨。 萧苒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安福心惊不已。 他清楚地瞧见有人轻薄萧苒。 体会到了此时陛下隐隐散发的雷霆之怒。 疼得龇牙咧齿的张亭,吓得翻了个身,趴在君璃面前:“陛下,您要替我做主啊,那女子阴险毒辣,光天化日就要杀人呐。” 安福都没耳听下去了。 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竟然调戏了陛下心尖上的人。 就是现在死了,陛下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君璃面无表情,冷冽地开口:“兵部张侍郎家的公子?” 张亭面色一喜,连连点头:“陛下一定要把那个毒妇绳之以法。” 大堂内的气氛僵了下来。 众人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萧苒不动声色地浅笑,然后风情不失优雅地走近君璃,柔声说:“陛下,我是听说如玉轩今日出新菜品,所以偷偷溜出了宫,结果号没领到,银子也带得不够,螃蟹没吃到就算了,还遇上个不长眼的。” 君璃深深地注视她,然后拉住她的手,让她与自己并肩站着。 他的举动,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这已经很明显了。 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就是陛下身边女扮男装的侍卫,是被两州称为仙女,呼吁陛下立她为后的萧苒。 调戏陛下宠爱的女子,不管你是谁的儿子,这已经是玩完了啊。 其他几个动了歪心思的公子哥,顷刻间惊恐得脸色惨白,皆低垂着头,怕殃及池鱼。 张亭顿时面如死灰,颤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身下一滩水蔓延开来。 有个孩童捏着鼻子喊道:“好臭啊,是他拉尿在身上了!” 孩童的嘴立马被大人给堵住。 君璃的目光从萧苒脸上挪开,看向已如一滩烂泥的张亭,眉目森冷,语气寡淡:“朕竟不知道皇城之下,有些人可以目无王法,为所欲为,连朕身边的女人都敢无礼,那其他民女呢?” 张亭哭着求饶:“陛下饶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想有以后? 君璃冷笑:“朕也不会徇私,此事交给刑部彻查吧。” 此话一出,张亭绝望地昏厥过去。 其他人都不敢吱声,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交给刑部,恐怕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很快,张亭被几名侍卫给托走。 萧苒似笑非笑地扫过那几个起哄的公子,他们再次跪倒在地,磕头认错求饶。 君璃看向萧苒,声线温和:“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萧苒浅淡勾唇:“他们也就动了贼心,想看看戏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 “多谢姑娘饶命!” “姑娘真是仙女,大人不记小人过。” 几人匍匐在地,仿佛已和死神打过照面,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萧苒轻笑:“可我今日受到了惊吓,总得补偿对不对?” 那几个死里逃生的公子哥,瞬间懂了:“小的明白,冲撞了姑娘是我们不对,理应补偿。” “多谢陛下开恩…” 此事就算这么了断。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陛下盛怒,谁都是谨小慎微的。 须臾,君璃温凉开口:“此事与如玉轩无关,你们若想吃螃蟹,按着他们的规矩来便是,朕试过味,确实值得一吃,还有虾和贝壳都不错。” 画风突变,一时让众人有点懵。 特别是大掌柜,激动得只知道躬身说感谢陛下的话。 压抑的气氛顿时缓解,大家觉得陛下还挺接地气的,纷纷说好。 萧苒偷笑,君璃这番说辞可比请的那些人好用啊。 金口玉言呢。 出了如玉轩,君璃的神色淡了下来:“你不是说没有我的灵气会很弱吗?还敢独自出宫,不要命了吗?” 萧苒蹭到他旁边,笑吟吟地说:“只要你晚上让我吸够,能管一整天啊。” 君璃一怔,心口处漾开异样的情愫,沉默下来。 “陛下,我帮了你,不准备夸我一下?” “可我更多的是生气。” 萧苒呵呵了两声:“你是气我出宫,还是气张亭调戏我?” 君璃深深地凝视她:“你都能猜到,何必再问?” 她抿唇不语,默默跟随着他的步伐。 安福和秋止跟在他们身后,莫名觉得他们就像小夫妻闹别扭。 第134章 你就不能乖一点? 街道上熙熙攘攘。 君璃和萧苒走到哪,都是一道绝美的风景,引得人纷纷驻足观看。 见君璃有点生气,萧苒突然放缓脚步。 秋止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姑娘,你是不是太累了?” 萧苒的手抚在腹部,嗯了一声。 君璃停下脚步,转身走近她,微微挑了挑眉:“你就不能乖一点?昨夜都在传你病危了,还要出来逞强。” 萧苒想到秦瑞雪的表情。 原来如此。 秦瑞雪是见到她还好好活着,很失望。 那个女人,心肠还真是狠毒。 君璃低头注视她:“走不动了?需要我当街抱你回去?” 她狡黠地笑道:“陛下出息了啊,开始主动撩我了,只要你敢,我就不怕。” 他面色平淡:“我最近的行为,已经把你推到风口浪尖,让朝堂与后宫都视你为眼中钉。” 萧苒不以为然:“他们又不是我的对手,闲暇时陪他们玩玩,打发下时间好像也不错。” 君璃抽了下嘴角,然后拦腰抱起她。 安福习以为常。 秋止震惊地看着他们,步伐还趔趄了一下。 百姓们只瞥到了一瞬间。 君璃就飞身而起到了屋顶,快速往皇宫闪去。 安福和秋止连忙跑起来,可片刻功夫,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秦瑞雪从如玉轩出来后,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她就像魔怔了一样,只想距离他更近一点。 此刻,见到君璃当众抱着萧苒离开,她的心就像被凌迟,鲜血淋漓。 星儿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颤巍巍地开口:“小姐,您要打起精神来,奴婢听说今日早朝上,大臣们极力反对陛下与萧苒的事,陛下并未提出立后啊。” 秦瑞雪有些无力,嗤笑了一声:“他需要提出来跟大家商量吗?他把立后那么大的事情,就当成了一件私事,怎么高兴怎么来。” 星儿继续说:“小姐及笄之日,太后娘娘让您去宫里度过,有太后和大臣们支持,总是有机会的。” 秦瑞雪冷笑:“那个老太婆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别忘了她心里的皇后可是阮家那位。” 星儿噎了噎,瞬间没话可说了。 怎么安慰都是徒劳,她家小姐就跟疯魔了一样。 … 耳畔风声吹过。 君璃带着萧苒穿过繁华的街道,很快就要到皇宫。 萧苒的脸贴在他胸膛,温暖与灵气同时围绕她,那感觉真的很爽。 她声线懒散地开口:“陛下,今日早朝大概是被大臣们气到了,此刻偏要做他们反对的事,对吧?” 君璃眸光一动,沉默不言,也没有否认。 萧苒轻笑,小暴君向来如此,别人反对他的怎么会听? 越是施压,他越叛逆。 不多时,他们就回到了锦和殿。 君璃抱着她径直进了房间,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宫女太监。 将她轻轻放在床榻,君璃坐在了她旁边。 “他们除了对你各种不满,想逼朕在阮贵妃与秦瑞雪之间选一个做皇后,还反对在仓州挖河道,理由依然是冠冕堂皇,真是一群迂腐之人。” 萧苒握住他的手,浅笑:“你做你的,他们反对他们的,互不相干。” 带着一群猪队友,事倍功半。 偏偏还是先帝时留下来的权臣,根基深厚,不是那么好撼动。 君璃嗯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她:“萧苒,我现在很期待今年的考试,朝堂必须有新鲜血液了,不能再让他们醉生梦死下去。” 他求贤若渴,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萧苒的掌心摩挲着他的手背,轻声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走,陛下还是得多考虑自己的事。” 被她如玉的手触碰得浑身无力,君璃差点又乱了心神。 他缓缓起身:“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处理点事情。” 萧苒笑着点头:“好。” 朝堂上那帮人都不省心,他刚回来就呈各种折子,给他添堵。 眼下还得解决兵部侍郎这件事。 先解决旁枝末节,再连根拔起,君璃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萧苒闭上眼睛,困意袭来。 君璃出了寝殿。 安福立刻迎了上来,弯着腰身:“陛下,张贵人在外求见。” 君璃眉目清冷:“让她回去。” “喏。” 安福正要出门,张贵人已经踏进殿来。 “陛下,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对臣妾的兄长从轻发落吧。” 说话的同时,她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君璃居高临下地看她,眉眼寒凉至极:“此事已交给刑部,若他是无辜的,自然无事。” 张贵人抬起泪眼,触及到他淡漠的眼神,心瞬间沉了沉。 眼前的帝王,早已不似从前。 她跪行到他脚下,伸手拉住他的衣袍,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陛下,请您饶了他的死罪…” 张贵人的声音都没了底气,眼神变得绝望。 君璃冷笑:“他往日的恶行,你们自家人最清楚不过是吧?仗着父亲是三品官,妹妹是宫中贵人,肆意妄为,横行霸道。” 张贵人被他的冷冽震住,求情的话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感觉到了一股死亡气息,是家族的灭顶之灾。 “陛下对后宫女子,从未有过半点情分吧?您压根就没宠幸过任何妃嫔,是这样吗?” 安福惊得睁大双眼。 这件事除了陛下的几个亲信,无人知晓啊。 张贵人怎么会知道的? 君璃眸子一凉,眼风扫向面目有点扭曲的张贵人。 “陛下很好奇为何如此滴水不漏的事情,我却能发现?” 她抬起脸,与他冷澈的凤眸对视。 “因为整个后宫,只有我对陛下动心了,她们只是想攀附您,贪恋荣华富贵。” 君璃温声:“这不是能脱罪的理由,你对朕耍的那些手段,在后宫做的那些腌臜事,还有你父兄身上的罪孽,都难逃其责。” 父兄… 陛下这是要利用兄长调戏萧苒一事,来彻查父亲。 张贵人瘫坐在地上:“如果我用这个秘密与陛下交换呢?” 君璃眸光森冷:“你威胁朕?” 张贵人苦笑:“陛下要杀我的父亲与兄长,我不这么做,还能如何?让我的命换他们一条生路可好?” 第135章 一夜灵气能管一整天 君璃不为所动。 张贵人紧张地盯着他,秘密是她唯一的筹码。 只要能保住父兄的性命,就还有一线生机,能死灰复燃,她相信顾太后和阮太傅不会坐视不理的。 然而,她的想法只是昙花一现,君璃的话犹如冰窖的水,从头凉到脚。 他冷冽地说:“你以为你父亲与兄长的罪,你们家还有谁能独善其身?你死不死,都决定不了他们。” 张贵人面如死灰,不甘心地反驳:“陛下,我十二岁进宫,到现在已足足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让别的男人宠幸我,难道就没一点歉疚之心吗?” 一旁的安福默默捏了一把汗。 张贵人这是狗急跳墙了啊! 后宫那些个女人,哪个不是在陛下最艰难时,使尽各种阴险手段,仗着顾太后和两位王爷,还有家族势力踏进这后宫的。 而且还都是先帝在位时,陛下当时年少,势单力薄。 当年陛下有多难,她们就有多嚣张。 如今,还想用威胁的手段拿捏陛下,简直就是想死得更快! 回想过往,安福心中感慨万千,陛下直到登基时才有了转机,将被动的局面逐渐变为主动。 陛下此后手段雷霆暴戾,性情无比冷冽,也是从那时候用替身去应付那群碍事的女人。 君璃闻言,面无表情:“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无需朕来赘述,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话落,他淡然地拂袖,没有丝毫感情地踏出锦和殿。 张贵人回眸,望着君璃清贵的背影,心口一阵阵抽痛。 萧苒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她整理好衣衫和发髻,缓缓走进大殿内。 张贵人听闻动静,视线朝脚步声掠过去。 萧苒的绝世容颜映入眼帘,张贵人先是惊艳嫉妒,接着是痛恨。 “就是你这个妖女,故意勾引我哥哥的对不对?你们没有我父亲的把柄,就从他身上入手,目的就是要铲除我们张家。” 后宫女子果然都不简单。 萧苒微眯惺忪的睡眼,姿态慵懒:“娘娘言下之意,你父亲有把柄,只是还没被陛下拿到对吧?” 张贵人怒目圆睁,愤愤然地起身:“你不用套我的话,你就是个祸水,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哥哥怎么会沦落到此?” 她的模样像极了乱咬人的疯狗。 萧苒第一次见到她,还是猎场那日,中规中矩的,其实这才是本来面目吧。 张贵人还在指责,将罪过都怪在萧苒身上,说她出去魅惑人家,诱导她家哥哥犯错。 还真是能臆想。 自己道德败坏,草菅人命,到头来还怪在受害者身上。 萧苒凉寒地呵斥:“你脑子进水了吗?找老娘撒什么气?还扰了我清梦!” 张贵人心中此刻翻涌着浓烈的戾气与杀气,她拔下头上金钗,倏地冲向萧苒。 “要死就大家一起,今日就让你这个妖女先死吧!” 萧苒微扯嘴角。 这位娘娘虽然有点脑子,到底还是不够用,不自量力了。 未等萧苒自己动手,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接着是张贵人被一掌拍得老远。 这招式,这速度,是风钰无疑了。 萧苒清润出声:“谢谢了,我继续睡觉去。” 风钰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然后让人把张贵人带了下去。 很快就被打入了冷宫。 张家兄妹的事,很快传遍后宫。 众妃嫔唏嘘不已,张贵人前阵子还是得宠的妃嫔,如今就因她兄长调戏了萧苒,就落得如此下场。 陛下翻脸无情的程度,让她们膛目结舌。 陛下对萧苒的宠爱,让她们觉得遥不可及。 这还是以前那个陛下吗? 有几个开始忧心忡忡,她们当初进宫,上龙床的方式,多少都有利用一些手段,或是攀附的势力做支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家族荣耀时,她们借着光芒扶摇直上,若是家族如张家一样落魄,她们也将悲凉收场。 日薄西山,霞光染红了西方的天际。 萧苒感觉睡了很久,秋止给她打来热水,跟她讲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想不到张家的罪行竟然那么多,如玉轩的事情发生后,有不少人开始告状,一深查下去,真是令人吓人啊。” “不仅杀人放火过,还收受重金替人买官,强占民女为妾为奴,简直是畜牲都不如。” “还有张贵人,先前宫里搜查狐妖时,找出来好几具骸骨,听说有两个就是被她残害的。” 秋止义愤填膺,气得小脸通红。 萧苒搅动着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碧色的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秋止点头:“我们之前还错怪那狐妖了,以为都是她吃的,现在看来,妖不见得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啊。” 萧苒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问:“你可还记得那狐妖的模样?” 秋止沉思起来,努力回想,记忆明明清晰,可就是记不住那张脸。 须臾,她摇了摇头:“只记得很美。” 萧苒看向她,调侃:“比我美吗?” 秋止连忙摇头:“姑娘是世间最美女子,无人能比。” 萧苒轻笑,放下茶盏。 君璃办事如此迅速,想来是早就有筹谋,就等着时机罢了。 看来权谋宫斗这种事,的确轮不到她来插手,他未雨绸缪这么久,就等着慢慢收网了。 君璃需要的是她去做他完成不了的事情,她得用法术才能完成的。 他们两个这算是互补吗? 萧苒慵懒地靠着椅背,她好好吸灵气就行,再跟他研究合修的事,这才是她最重要的事。 刚这么想,一股灵气袭来。 秋止识趣地退下,安福是直接站在了门外。 他真是怕了。 那两位随时可能来一副刺激画面。 那是他不能看不敢看的。 “陛下,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君璃在她旁边坐下,自然地拉住她的手:“今日一整天很少在你旁边,你身体又是弱的时候,灵气摄入不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苒愣了一下,这厮好像体贴多了,知道关心她了。 她浅笑盈盈地说:“陛下好健忘,我跟你说过,一夜能管一整天哦。” 君璃微微扬唇,掌心裹住她柔软的手,觉得很是满足。 第136章 这样的灵气,过瘾吗 萧苒任由着他。 她发现君璃只有在牵她手时,比较自然。 于是萧苒笑着打趣:“陛下,这牵手次数多了,就很熟络不拘谨了,你说对不对?” 君璃一怔,下意识松开她的手:“我只是怕你不舒服,想着这样能多给你一点灵气。” 萧苒的手搭在他肩上,顺势往他腿上一坐,眸光潋滟地盯着他。 君璃浑身一颤,神经顿时紧绷,声音沙哑:“萧苒,别胡闹。” 她微微扬眉,魅惑一笑:“陛下明明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更舒服。” 君璃的眼皮抽了一下。 若不是她的重量在他腿上,他此刻恐怕要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各种虎狼之词,她都是张口就能来。 萧苒见他脸色绯红,低低笑着:“我是说灵气被我吸取时,整个人很舒服,就像修为随时都会恢复一样。” 他顿了顿,深邃的凤眸紧紧盯着她。 那又纯又欲的模样,太致命。 萧苒吻了下他的唇角:“陛下,跟我说实话,你刚才想哪里去了?” 君璃清澈的眸子瞬间浓郁,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吻住了她。 他温柔而缱绻。 还带着些霸道。 萧苒平时只是随意贴贴,灵气能被吸收就好。 可他不一样。 要么就禁欲得像个圣僧。 要么就是现在这样,很欲,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萧苒回应着他。 不得不承认,她有点享受。 总之,她的心好像有一丁点不如最初那样了。 很奇怪且复杂的心情。 夕阳透过窗棂,洒在拥吻的两人身上。 室内静谧。 唇瓣相错交织发出的声音,旖旎暧昧。 萧苒有点喘不过气来,推了一下他,君璃给了她适当的缓解空间。 “萧苒,这样的灵气,过瘾吗?” 他深深凝视她,瞳孔中透着某种欲念,他极力在压制着。 喉结滚动得有点快,很性感。 萧苒嫣红的唇微勾,声音轻柔如水:“灵气自然是过瘾的,陛下你呢?” “喜欢这感觉吗?” 君璃在她腰间的手一紧,那种异样的感觉如期而至。 他松开她,挪开直直的视线,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萧苒低笑:“现在相信我不会骗你了吧?我告诉你…” 她压低声音,凑近他耳畔:“合修会更…” “萧苒,你有点过分了。” 君璃打断她的话,然后将她轻轻推开。 好吧。 纯情的小暴君听不得虎狼之词。 “你似乎什么都知道,是因为都经历过吗?”君璃继续出声,深幽的目光盯着她。 萧苒眉眼微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好歹我也活了那么久,有什么事情会是不知道的?” 君璃目光一顿,温淡出声:“我倒是忘了,你确实看见过。” 这是什么逻辑? 她就是一个比喻而已。 难道就她一个人看到了吗?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萧苒笑着扯开话题:“明天如玉轩做油爆大虾,你想去尝尝吗?” 君璃点头:“我陪你去。” 她捏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事情忙完了?” 他极浅地勾唇:“总得抽出时间陪你,毕竟我是你的药。” 萧苒笑了笑,这话倒是没错。 这时,安福在外面敲门:“陛下,太后娘娘让人送来了一封帖子。” “进来吧。”君璃拂了下衣袍,神色平静无波。 安福得到君璃的首肯,收了忐忑的心思,推门而入。 双手递上帖子后,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君璃随意地打开,瞟了一眼,接着就放在了一旁。 萧苒好奇:“太后又有什么事邀请你啊?” 君璃坦言:“秦瑞雪三月二十八及笄,太后让她在宫里过,在养心湖摆个小宴,想请我们赴宴。” 这骚操作。 太后不是跟阮家一条战线的吗? 萧苒笑着问:“你去吗?” 君璃摇头:“难道你想去?” 萧苒美眸中闪过狡黠:“太后不就是想看我和阮贵妃,还有秦瑞雪相互拼杀吗?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精彩着呢。” 君璃垂眸,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就不去了,既然要让他死心,就不该给任何误会,省得徒增麻烦。” 其实他去与不去,都改变不了阮贵妃和秦瑞雪想当皇后的心。 越是得不到,越痴颠疯狂。 萧苒是觉得秦瑞雪的敌意很诡异,想摸清她的底细。 这次回去,一定得让二哥查查,她会不会是哪个下界历劫的仙族? 片刻后,君璃朝安福淡淡吩咐:“传晚膳吧。” “喏。”安福难得一次没听到看到什么,竟然有点不适应了。 夜色沉沉。 仁寿殿内,灯火通明。 兵部侍郎张奇跪在大殿外面,等着顾太后传唤。 片刻后,刘嬷嬷踏出门槛,来到张奇面前。 “张大人,您请回吧,太后已经休息了。” 张奇错愕:“嬷嬷,我有急事,性命攸关的啊,还跟娘娘…” “张大人,请您注意言辞!娘娘说,如果不想让张家诛九族,就配合刑部的调查。” 刘嬷嬷厉声开口,打断他的话。 张奇顿住,眼中残存的希翼顿时消失殆尽:“多谢太后恩典。” 路过此处的宫女太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 “听说就是因为张公子调戏了萧姑娘,陛下动了雷霆之怒,这才彻查张府的,谁知道一查就…” “嘘!小点声,这话说得像萧姑娘是罪魁祸首一样。” “对啊,这也是他们自己经不得查,调戏只是导火索罢了。” “陛下极其宠爱萧姑娘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看来这个后宫要变天了啊。” “…” 他们渐行渐远,声音逐渐消散。 阮贵妃从拐角处走出,美艳的脸上晕染浓郁的愤怒。 后宫就算是要变天,那也轮不到别人。 “如果让那个妖女翻了天,本宫以后在后宫如何立足?陛下真是色迷心窍,那妖女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 紫玉内心吐槽,陛下不就是喜欢好看的吗? 害怕被训的她,微笑着说:“娘娘说得是,她身后没有任何势力,定然不是您的对手。” 阮贵妃冷笑:“过两日秦瑞雪及笄,本宫倒要会会她。” … 第137 我想要和你的一辈子 用过晚膳后。 御书房,灯火辉煌。 君璃在伏案批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 萧苒侧躺在他不远处的贵妃榻上,单手托腮地望着他。 她暗戳戳地想,君璃当这皇上可真累,眉头就没怎么舒展过。 被她灼灼的视线盯了良久,君璃掀眸看她:“又在怜悯我?” 萧苒弯唇浅笑:“你有什么可怜悯的?不管是忙政务,还是吃饭睡觉,都有我陪你。” 君璃怔怔地望着她,心尖微漾。 无形之间,萧苒像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他已经习惯时刻有她的陪伴。 他垂眸,再看奏折时,心神已难平静。 萧苒忽然想到,再过几日就是初一,她这次回去得让二哥调查下秦瑞雪。 思及此,她缓缓起身,走到君璃对面坐下。 她一举一动慵懒不失优雅,透着几分蛊惑,君璃内心波澜渐起,面上镇定正经。 萧苒眨着美眸,丹唇轻启:“陛下,帮我一个忙行吗?” 君璃愣了一瞬,盯着她染尽风情的潋滟眸子,没办法拒绝她:“你想要我什么忙?” 萧苒思索了短瞬,淡淡开口:“画一幅秦瑞雪的画像。” 她想带着画像回去,如果她真是仙界之人,秦瑞雪不一定是她的本名,当然长相也不一定会一样,可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自己画定会画残,估计二哥踏遍六界都寻不到。 听说君璃什么都在行,找他准没错。 君璃微微挑眉:“你要画她做什么?” 萧苒调侃道:“她是天元国第一美人,画着收藏啊。” 很显然,她这鬼扯的话,君璃不信。 他垂眸,继续看奏折:“我不想画,你另请高明吧。” 萧苒将椅子挪到他旁边,挽住他手臂,笑吟吟地说:“这只是一个小忙,拒绝得这么坚定做什么?我是最信任你,才让你画的。” 君璃听着她好听又撩人的声音,手臂处传来她掌心的温热,心都要化了的感觉。 他面不改色,语气温凉:“既然最信任我,为何不说实话?” 萧苒将他手臂挽紧了些,轻声说:“我觉得她对我有敌意,万一我有什么事,得让我二哥知道她的样子,替我报仇。” 君璃心口微窒,侧眸深深注视她。 她清澈如潭的眼眸看着极其真诚,显然是对他坦言相告了。 “好,我画。” 君璃内心有些心疼她,如果不是沦落到凡间,修为尽失的话,她又怎么会把秦瑞雪放在眼里? 萧苒愉快地松开他的手。 君璃感受到空落落,凤眸微闪,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萧苒见他失神,双手勾住他脖子,吻住他的薄唇。 那种失落的感觉消失。 君璃怔住。 原来他是真的在期待,她用这种方式索要他的灵气。 只是短暂的出神后,君璃便化被动为主动。 他霸道不失温柔的亲吻,让萧苒的心跳骤然加速了几拍。 她微睁迷蒙的眸子,闯入他深邃的凤眸中。 四目相对,连呼吸都是暧昧的。 君璃缓缓离开她更加嫣红的唇,声线低哑:“萧苒,拥有足够的灵气才是你的底气,我能为你做的好像只有这个了。” 他忽然能理解她,为何一心想要合修。 没有安全感,是很窒息的。 萧苒的额头抵住他的,伸手拥住他:“嗯,你能给我灵气就足够了。” 君璃的唇往上,轻轻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可我还想要其他的怎么办?你说人都是贪心的,我似乎也是如此。” 萧苒愣住。 这样的君璃,让她有点不适应。 可她又有一点喜欢。 很微妙的感觉。 她的头稍微往后,望着他温润的眼神,浅笑:“陛下,你还想要什么?” 君璃坦言:“萧苒,我不想只做渡你灵气的工具,我想要和你的一辈子,要你在凡间的匆匆几十年。” 萧苒脑子一轰,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小暴君好像真的对她动心了。 所以她感觉到的灵气一次次不一样,那是随着他的心而变化的。 她心尖微微触动,垂眸轻语:“我说过我都可以,随时都算数。” 君璃抬手,指腹抵在她下颌处。 萧苒再次与他相对。 他微扬唇角,说得一本正经:“我要的不是你的配合,而是从心。” 萧苒扯了下嘴角。 他还真是贪心。 想要的是她对他动心动情,是喜欢他爱他。 君璃低头,在她唇上深深印了一吻,语气很是霸道:“我要你千年万年都忘不了凡间的这一段,而我是你漫长生命中最深刻的那个人。” 萧苒有点懵了。 今晚的君璃真像是中邪了一般。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还是画秦瑞雪吧。”萧苒扯开话题,与他保持了点距离。 君璃深深调息,压下体内的躁动:“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娶你。” 萧苒眉眼弯弯:“看来你是已深思熟虑过了。” 他微微垂敛,声音清润:“从心就好,你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 她笑了笑,揶揄:“这么说,陛下是自己想通,开窍了。” 君璃不语,淡然地拿了张宣纸,然后执笔开始作画。 萧苒也不再逗他,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室内静谧,只有笔在纸上行云流水的声音。 就在萧苒有些犯困时,君璃放下笔,温声:“可以了。” 萧苒醒过神,睁开眼眸瞅向桌案。 不得不说,君璃的画工是真不错。 可他就画了脖子以上,活生生一张通缉画像。 萧苒忍不住笑了:“你这有点敷衍啊。” 君璃淡薄地说:“你只是要让你二哥记住她长相而已。” 好吧。 他说得有道理。 萧苒无言以对。 这时,敲门声响起,接着传来风隐的声音。 “陛下。” 萧苒的脸色沉了沉。 真是挺扫兴的。 “进来吧。”君璃淡淡开口,浑身的冷冽逐渐笼罩。 风隐推门而入。 见到萧苒在,没有过多的奇怪,只是眼神极其犀利。 走近躬身行礼后,便瞥见了君璃身前桌案上的画像。 画得栩栩如生,画的是秦家小姐。 见萧苒似乎有点不高兴,风隐以为是陛下画了秦瑞雪。 第138 女人是祸水 气氛默了一瞬。 君璃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淡淡地问:“有何事?” 风隐收回神思,颔首禀报:“陛下,钦天监失火一案,刑部有了新的发现,郭侍郎在外求见。” 君璃面色平静:“让他进来吧。” “喏。”风隐转身出了御书房。 君璃将卷好的画递给萧苒,寒凉地开口:“刑部调查钦天监倒是执着,张家的事也挺迅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萧苒把画收好,漫不经心地说:“反正都在你的掌控中,就让他们狗咬狗呗。” 李天师求雨那天,她就看出端倪。 东南王一直针对钦天监,想必刑部侍郎就是他的人了,而李天师是西北王的人。 两王相争,自然是会有牺牲的。 君璃心中应该已有合适的人选,只是很多地方都缺能人,依然是人手紧缺。 掌控这张网的就是眼前的帝王。 君璃盯着她,目光深澈。 郭侍郎战战兢兢地进了御书房,瞧着君璃与对面的美人正相互盯得入神。 他竟不忍心打扰,觉得自己就不该这个时候出现。 想必那个绝世美人,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后人选。 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风情魅惑。 女人的美在骨不在皮,眼前这位萧姑娘,是美到了骨子里啊。 果真是名不虚传。 难怪陛下此时一副痴迷的模样,那定是被迷了心神啊。 “郭侍郎,有什么新发现?” 君璃温凉的声音让郭侍郎惊了一下,陡然回神。 他盯着陛下的女人看。 这可是死罪啊! 还好刚才陛下看她特别入神,没有留意到他。 郭侍郎后背一阵发凉,心有余悸。 女人是祸水! 万恶淫为首! 兵部张侍郎家就是因此断送了前程,他定要谨记这一点。 萧苒察觉到他的一丝异样,眉心逐渐收拢。 郭侍郎垂首掩饰尴尬,恭敬地说:“陛下,那夜钦天监大火烧死的道士中,有一具尸首发现异样。” 君璃神色微凛:“怎么回事?”他清寒的眼风掠到他脸上。 郭侍郎继续说:“那些道士都是十二三岁年纪,可其中一具像是用身材矮小的成人顶替,如此可以判断,有个道士或许还活着,如果找到他,此事就能迎刃而解了。” 君璃面色沉沉,声线寡淡:“李天师呢?他的尸首可有异常?” 郭侍郎摇了摇头:“暂未发现有什么异常,陛下是觉得有何不妥吗?” 君璃朝他摆了摆手:“朕知道了,此事再仔细查查,先退下吧。” 话落,他深邃的眼神再次落在萧苒身上。 郭侍郎怔愣了一瞬。 如此重大发现,陛下的反应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了? 又见眼前的男女在对视。 郭侍郎瞅了眼天色,暗想自己是打扰到陛下的好事了。 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连忙躬身抱拳:“喏,臣告退。” 转身时,郭侍郎又偷偷瞄了眼萧苒。 萧苒侧眸,淡淡地睨着他。 郭侍郎吓得连忙收回视线,赶紧出了御书房。 美人再好看,那也是不能觊觎的。 还是保命要紧啊! “怎么了?”君璃轻声问。 萧苒微微勾唇:“没什么,就是觉得郭侍郎长得倒是挺君子的。” 君璃温声:“能力也是有的,平时为人也挺沉稳谨慎,做事滴水不漏,可惜是东南王的人。” 萧苒低笑:“这不挺好嘛,他帮你查西北王的人更卖力。” 君璃拿起一本奏折,将话题转开:“现在各地已筹划院试乡试,我想以最快的速度选拔一批人。” 萧苒理解他求贤若渴的程度。 现在这群臣子,离心的太多了。 眼下还能利用他们之间的相互算计,可长久之计,还是得有能为百姓办实事求是的人。 萧苒轻叹一口气:“想要一条康庄大道,就得付出很多心血,陛下真是辛苦。” 君璃难得见她如此正经,心口微动:“有你协助后,我的路已经顺畅很多了。” 她轻笑,如玉的手握住他的手:“所以你辛苦之余,也得享受生活,做点别的,只有劳逸结合才能健康长寿啊。” 君璃手中的奏折滑落。 他的控制力,在她面前越来越容易破功。 他耳后根有点发烫,低声道:“萧苒,我必须先娶你,才能和你…合修。” 萧苒被他害羞的样子逗乐:“你刚才说要一辈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扭捏的啊,陛下,你这人真的很矛盾哦!” 君璃微顿,对她说的话,无言以对。 他也懊恼,总是在纠结中煎熬。 萧苒拉着他起身:“回去睡觉了,你放心,只是躺在一张床上,我们不做别的。” 君璃有点想笑。 这女人真是太明目张胆了。 门口的安福见两人拉着手出来,已经很淡定。 他熄灭御书房的灯,然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跟太近,怕打扰他们。 跟远了,又是失职。 难啊。 回锦和殿途中,遇到了两个后宫妃子,见君璃堂而皇之与萧苒牵手,羡慕又嫉妒。 内心都在暗骂萧苒是妖女,怎么那晚不死了算了。 她们面上和气笑吟吟地行礼打招呼。 近看他们,瞬间被君璃的气场震慑,她们好像也享受过什么,却又有些不一样。 陛下对她们特别凉薄,除了那短暂的欢愉之时。 她们此时心中都恨死了萧苒。 “陛下,什么时候去嫔妾那啊?好久都没见您了,怪想念的。” 一妃嫔娇滴滴开口,还朝君璃抛着媚眼。 君璃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眸子冷冽寒凉:“你们以后待在后宫安分守己,或许他日还能保一命。” 两位妃嫔瞬间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陛下,我们平时都很安分的,以后绝不会再有其他念头。” 张家的事刚发生,她们在后宫也有几年,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陛下这分明是在敲警钟啊! 如果她们的家族再兴风作浪,就得跟张家一样。 “退下!” 两个被吓惨的妃嫔落荒而逃。 萧苒瞅着她们趔趄的身影,轻声笑了笑:“这也太不经吓了。” 君璃低凉地开口:“都不干净,心虚所致!” 萧苒握紧他的手:“张家的事也算杀鸡儆猴了,想必能消停一阵。” 君璃点头不语,眸光沉沉。 第139章 你真是不解风情 两人漫步在夜色下,安福默默地跟着。 这时,小李子匆匆跑了过来,神色慌张:“陛下,张贵人被送到冷宫后,才半个时辰就疯了。” 君璃清寒地问:“真疯还是装疯?” 小李子噎了噎,连忙跪下:“这…奴才不知,要让御医去察看吗?” 君璃眉眼间萦绕着杀意。 安福连忙上前:“陛下,老奴这就去瞧瞧。” 语毕,他拉着小李子就走。 小李子后知后觉,对安福满是感激。 且不说张家的种种罪行,就凭今日冲撞了萧苒,陛下绝不会有恻隐之心的啊! 他就不该来禀报。 萧苒侧身,看向君璃:“陛下压根就没打算留她性命吧。” 君璃收敛冷冽,不温不火地说:“她敢对你不敬,留着何用?” 萧苒挽住他的手臂:“还真有点当宠妃的感觉呢,陛下这样偏袒我,就不怕被人说昏庸吗?” 她亲昵而不经意的举动,弄得他心尖触动。 君璃缓缓往前走,没有直面她的问题:“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苒继续说:“其实当宠妃比皇后好,皇后得注意各种礼仪,得母仪天下,宠妃只需要有宠爱就够了,就算夜夜要求和你合修,也不过分对吧?” 君璃闻言,步伐歪了一下。 这女人,丝毫没有矜持,避讳之心。 他面颊有些发烫,语气很正经:“萧苒,你得注意点言行。” 她洋洋洒洒笑着,姿态风情:“你每天日理万机,还得跟那群大臣们周旋,多枯燥无味,我是帮你解压啊。” 君璃拿她没办法:“在房间还能接受,若是让人听了去,实在是…” 他顿了下语气,没再继续说,抬脚徐徐走着。 萧苒轻笑了一声:“你真是不解风情,呆头鹅一样!” 君璃抽了下嘴角,不与她争辩。 回到锦和殿,夜色已深。 刚踏进几步,就听见一阵鹅叫声传来。 萧苒正纳闷。 秋止快步走了过来,先是弯身朝君璃行礼,然后朝萧苒说:“姑娘,小白一直在房间乱窜,似乎很不满这样被关着。” 这是在抗拒啊。 不省心的家伙。 萧苒微微挑眉:“怎么还矫情起来了?那我去看看。” 秋止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跟在萧苒后面:“姑娘,这小白可真不好养,性情暴躁不说,还古怪得很。” 萧苒回眸冲她笑了笑:“可能是闷坏了,让它出来透透气就好。” 秋止被她倾城的笑感染,顷刻间不觉得小白麻烦了:“也不是那么不好养,奴婢每天带它出去溜溜。” 萧苒笑着说:“好。” 门一推开。 小白就扑腾了出来,空中还飞扬着几根鹅毛。 紧接着,它直接趴在萧苒脚下,撒娇一样,瞬间就不闹腾了。 萧苒缓缓蹲下,轻轻捋了下鹅毛:“你不喜欢被圈养着,想要自由?” 它嘎嘎回应了两声,那模样可怜兮兮。 萧苒笑着说:“你脾性这么烈,做一只鹅还真是不匹配,比较适合天高海阔的地方。” 小白点头后,在她手上蹭了蹭,越发可怜了。 “可你不能单独出去,万一被人捉去炖了怎么办?你到底是有点灵性的,如果被吃了多可惜。” 语毕,萧苒起身,朝秋止说:“就在锦和殿外面走走就行,好好看着。” 秋止颔首应是。 小白听到她的话,看上去很高兴,大摇大摆地往殿外走。 萧苒转身,对上君璃幽深的眼眸。 他眉心微凝,温凉地说:“你对那只鹅似乎太好了,它身上可没有灵气。” 萧苒被他逗笑:“陛下这是在跟一只鹅吃醋吗?” 君璃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它若能跟你回去,活得会比我久。” 她微仰着脸,身躯贴近他,微笑着问他:“原来你是羡慕它可以寿命长?你若是想,我以后设法给你弄颗神族的丹药。” 君璃心神皆动,她身上的清香,她的笑容与眼神,顷刻间就能撩拨到他。 定了定神后,他摇头:“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只管安心恢复修为,别再以身犯险,浪费灵气。” 能有她陪着这一生,他已经很知足。 他不能太贪心,否则一切都可能成为泡影。 萧苒被他说得一时语凝,她现在回仙界都如此被动,更别说五神山了。 须臾,安福上前替君璃解下龙袍。 “你先洗,还是我先?” 君璃随意批了件外袍,动作闲散慵懒,敛去了浑身的凌厉。 萧苒狡黠地眨眼:“你不是说要早点睡吗?那我们就一起洗啊,既省时间还能省水。” 这虎狼之词说来就来。 安福都不淡定了。 萧苒真是猛,不愧是小妖女。 再看陛下,脸都晕染着绯色了,纯情得就像张白纸。 他连忙利索地退下。 这不是他能继续待的地方了,人家要洗鸳鸯浴,还要早点睡觉。 安福将门带上,微笑着离开。 君璃有点招架不住,拂袖转身:“那我先去洗。” 萧苒低低笑着:“陛下,你这就怂了吗?凡人一辈子其实很短的,得珍惜眼下时光才是。” 君璃嘴角微抽。 这小妖女真是时刻都在撩拨她。 哪天真想惩罚她,才能解气,也让她知道不断挑衅和玩火的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步伐,此时他需要凉水来压制浑身的燥热。 萧苒不知道君璃此刻的心境,只当他是害羞得落荒而逃。 她冲着他背影拔高了声音:“陛下真健忘,我就是想,现在身体也不允许啊。” 君璃脚下差点一滑。 真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是让他放心,今夜不会强迫他吗? 怎么听着她的话,反而更难平静了。 萧苒不再撩拨他。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 熟悉的瞬移,说来就来了。 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好浪费呀! 她会去哪? 她刚才有提到去什么地方吗? 在她还在懵时,已经到了浴池边。 萧苒顿时满头黑线,她只是说了句一起洗澡啊。 君璃的身影闯入她视线。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他面不改色,将腰间玉带解开。 萧苒抬手晃了晃,他将外袍解开,压根就没理她。 这… 瞬移加隐身术一起啊! 第140章 萧苒流鼻血 水声潺潺,雾气氤氲。 君璃一向警觉性很强,此时却没有发现萧苒就在身边。 他继续脱着中衣,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浓郁的男性气息。 萧苒屏住呼吸,睁大美眸。 上一次君璃脱了个外袍就下水,她觉得甚是可惜,今夜好像能一饱眼福了。 期待,又紧张。 萧苒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个女流氓。 他的肌肤紧致有力,身姿挺拔修长,每一笔轮廓都像是精雕细琢的。 真是满满的荷尔蒙啊。 萧苒的心顿时漏掉了几拍。 鬼使神差的,目光从他的脸到脖子,胸肌,腹肌,再逐渐下移。 隔着亵裤,好像隐约能看到什么。 其实那个地方真的很明显。 然而,萧苒却有点尴尬了,下意识要挪开视线。 与此同时,灵气源源不断向她而来。 萧苒难得在吸灵气时有些分神。 对面的君璃浑然未觉,此时在她面前就快没有任何隐私。 他快速褪去最后的遮掩,没有在岸上多做停留,转身快速入了浴池。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眼尖的萧苒还是瞥到了。 君璃来浴池前,是被她的话撩得有反应,所以急需要水来散热吗? 不然,怎么会… 那么大。 她顿觉脸颊发热,呼吸有点快。 这画面实在是太香艳,冲击视野与心房。 萧苒忽然间有点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感觉到唇畔上方一股湿意,她抬手抹了一下。 一抹嫣红映入眼帘。 我去。 竟然流鼻血了! 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啊。 至于吗?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瞬移再次出现,带她离开了刺激的浴池。 后悔一词,她只是随便想想啊! 这坑人的瞬移。 她还想多瞄一眼沐浴中的君璃呢。 萧苒直接出现在寝店门口,她打开门打算透下气,缓下狂跳的心。 守在门外的安福,见到萧苒脸颊泛红,鼻子流血,顿时惊吓住了。 “萧苒,你这是怎么了?” 萧苒恢复镇定,若无其事地说:“大概是上火了,无妨。” 安福可不敢懈怠,连忙说:“老奴现在就去请御医。” 还没等萧苒拒绝,安福就一溜烟跑了。 秋止见状,利索地端来清水:“姑娘先清洗一下,奴婢等会去做点清火的给你吃。” 旁边一个小宫女已经拧干了帕子,帮她擦拭唇鼻间的血迹。 萧苒挺无语的。 她偷窥了君璃,看光了他,自己顶不住流了鼻血,还被众星捧月般地侍候。 有点小心虚啊。 还好她脸皮厚,没人能看出她的异常。 不多时,曾御医被安福连拖带拽地带到锦和殿。 安福松手后,瘫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君璃已经洗完澡,穿着单薄的春衣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寒凉的声音气场十足。 曾御医连忙行礼:“陛下万安,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被安总管拽过来的。” 缓了一口气的安福,弯着身走近君璃:“陛下,是萧苒流鼻血了,脸还红红的,不知是否有发热,老奴见情况不对,就去找了御医。” 君璃闻言,心口一紧。 目光搜寻着,最终落在萧苒身上。 她轻咳一声,淡定地说:“不用大惊小怪,火气太旺流点鼻血而已。” 其实她内心并不平静。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仍然是君璃赤条条的完美身材。 视线偷偷地瞄向他下腹处。 停留短瞬,连忙转移。 萧苒啊萧苒,你平时整日里要和他合修,怎么现在也怂了? 你可是万年九尾狐,堂堂仙尊。 不就是瞅见了小暴君的隐私吗! 镇定,不慌。 君璃见她脸很干净,松了一口气。 又瞥见盆里的丝丝红色,温声道:“御医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曾御医颔首:“喏。”然后走向萧苒。 他心里苦啊! 上次她失血过多,没探查出原因。 今日她流鼻血若是再找不出病症,他只怕是只能回家种田了。 萧苒没办法,乖乖伸出手腕。 搭上一块丝帕,曾御医开始把脉。 锦和殿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萧苒瞧着曾御医额头上的汗,低声提醒:“你说是上火就行了,我真的没事。” 她也不懂这偷窥导致的流鼻血,探脉能否探出来。 但她发现御医特别紧张。 曾御医心里那个感动啊,无法形容。 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片刻后,曾御医挪开手指,转身向君璃禀报:“陛下,萧姑娘只是上火,臣开点清火的方子,吃两副就行了。” 君璃嗯了一声,示意他开药方抓药。 锦和殿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大家陆续散去,各忙各的。 萧苒淡然地走向君璃,轻声说:“睡觉去吧。” 君璃握住她的手,凤眸中尽是关切之色:“好端端的,怎么就上火了?” 萧苒轻描淡写地说:“御医不是说了,得降火啊。” “你流鼻血时没有变成原形,或是隐身瞬移吗?” 此刻的君璃,就像个好奇宝宝。 萧苒一时也不清楚从浴池瞬移出来,是因为流鼻血,还是她的意念控制。 当时场面太劲爆,她没有顾及到其他。 她随意敷衍道:“可能只有手心放血才会吧。” 君璃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磁性:“你多少也流了点鼻血,是不是得补一点灵气?” 萧苒笑了笑:“想亲我就直说啊。” 君璃垂眸:“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苒笑得更加恣意:“我还没洗澡的,你先看会奏折,等我。” 他微微勾唇,点了点头。 萧苒抽出手,转身就去拿衣服。 她还得再缓缓才行,现在面对君璃,她的内心已经不如从前平静淡定了。 定是看了不该看的,才会如此。 这就是自己作出来的。 小半个时辰后,萧苒沐浴完,披好衣衫拧干头发,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房间内,夜明珠的光很亮。 君璃伏案批阅奏折,光华笼罩着他,仿若谪仙。 他的侧脸绝美,眉心紧蹙的样子让人有一丢丢心疼。 萧苒缓缓走近,努力摒弃脑海中的杂念,感受着他此时的浓郁灵气。 听闻动静,君璃微微侧眸:“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第141章 君璃的情绪说变就变 萧苒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对面,冲他嫣然一笑:“你一直都觉得我奇怪啊,难道今天很不同吗?” 君璃直勾勾看着她:“今夜瞧你,总觉得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苒不动声色地抽嘴角。 君璃还真是有颗玲珑心,洞若观火,唯独对男女之事不太开窍。 她总不能说偷看了他吧。 她轻叹一声,露出愁容,怅然地回他:“我只是担心家里的那些事情,有点烦闷罢了,哪是心虚?是惆怅。” 萧苒黛眉微蹙,红唇轻抿,一双桃花眼泛着薄薄的水雾。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君璃的心有点迷醉,对她的话没有质疑:“你家里的事很棘手吗?” 萧苒见他已被成功转移力,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原本是不棘手的,可我现在不是虎落平阳吗?也就麻烦些了。” 他放下奏折,像是来了兴趣,继续说:“见你如此洒脱随性,看来以前你是最厉害的。” 萧苒哂笑。 这两者有关联吗? 她慵懒地靠着座椅,谦逊地回他:“论修为,自然是比不上五神山那位老人家了,据说他已经九万岁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究竟有多厉害,谁也不知道。” 君璃愣了一下。 九万岁,她的话再次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垂眸,温声问:“活那么久,不会感到寂寞吗?” 萧苒笑了笑,如玉的手越过书案轻轻握住他:“他老人家是否寂寞,我无从知晓,至于我,总会试图找点乐子的,毕竟修仙路漫漫啊。” 君璃闻言,脸缓缓凑近些许,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美眸。 他好像忽然有点愠怒。 萧苒能从灵气中感受出来。 她这是又哪里说错话了? 他的情绪真是说变就变的啊! “所以我就是你找的乐子吗?”他淡淡开口,语气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萧苒,你这么多年找的那些乐子之中,是否也有刻骨铭心的呢?而我又算什么?” 原来他所理解的乐子,是男人。 萧苒唇畔的笑逐渐凝固,不知是被他盯得不自在,还是现在心境不同了。 她下意识向他解释:“找乐子并不是等于找男人,我以前又不需要合修去增长修为,找了男人做什么?” 君璃抬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颌:“那我只是能给你灵气的工具,不然你也看不上我吧。” 萧苒微微一怔:“陛下,你突然在纠结什么?如果不是灵气,我们也不会相遇啊。” 此时的他,就如最初时凉薄淡漠。 让她一时有点不适应。 君璃松开她,深幽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暗流:“果然修仙之人都无情,没有七情六欲,不懂世间感情。” 萧苒有些无语,她转移话题掩饰尴尬,怎么就把气氛弄得有点紧张了呢? “陛下,其实我也是有点喜欢…” “睡觉吧,很晚了。” 君璃抽出被她握住的手,起身往床榻边走去。 萧苒盯着他的背影,出神了片刻。 他忽然若即若离,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患得患失吗? 她今日就不该提乐子两个字,让他的心难受了。 小暴君的心,犹如海底针。 萧苒站起身,拂了下衣裙,也朝床榻边走去。 君璃躺在外侧,给她留了很多余地。 萧苒爬到床榻里侧,拉上锦被,然后挨在他身边侧着躺下。 “陛下,你想要的,我都懂,可你也得给我点时间对吧?何必生闷气呢?这样很伤身体的。” 君璃侧首,紧紧凝视她:“你别多想,我没有生气,是我自己奢望太多,有点痴心妄想了。” 萧苒浅笑:“我刚才的话没说完,其实我是有点喜欢你的。” 君璃不语,轻轻贴住她的唇,算是对她的回应。 蜻蜓点水般,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静静地渡着灵气。 他的理智仿佛都已回归,眸光一片清润。 萧苒暗想,君璃兴许是不相信她吧,以为她只是为了索要灵气,才对他说着好听的话。 良久后,君璃往后退了退:“你安心睡觉吧。” 萧苒知道他此时的心结,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觉得她只是把他当续命的工具。 看来,她还得学学凡人是怎样培养感情的。 困意袭来,萧苒很快沉睡。 君璃压抑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一夜相安无事。 萧苒醒来时,身侧已经空荡荡。 秋止端着热水进来:“姑娘,你今天醒得有点早呢。” 萧苒整理好衣衫,走到桌案前:“秋止,你能不能帮我找些话本子来?” 秋止疑惑:“你要看什么类型的?” 萧苒也不遮掩:“就是情情爱爱的,特别是女子如何取悦男人的那种?” 秋止更加迷茫了:“陛下如此宠爱你,姑娘还需要看话本子吗?” 萧苒也觉得悲催啊。 她好歹是狐族,最擅长蛊惑迷惑人心,哪需要学什么心机手段? 君璃偏偏不吃这一套,她撩拨他,逗他,最多只是让他有冲动的欲望。 他想要的,是她的真心实意。 她说的话,他觉得轻浮不可信。 帮他做事,他觉得那只是履行当初的协议。 “别问那么多,你找来就是。” “喏。” 萧苒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意识到,她为何要那么在意君璃的想法? 他都已经答应娶她了,合修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真是魔怔了。 洗漱后用过早膳,秋止就找来了一堆话本子,办事速度惊人。 “先谢了,半个时辰后去如玉轩。” 萧苒说完,就抱着话本子往书桌那边去了。 “别让陛下知道,否则就没有惊喜了。” 秋止笑着回应:“好。” 萧苒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翻这些无聊的书籍,就为了让小暴君有安全感。 可是翻了好几本后,她并没有什么收获,那些女子还都不如她呢。 关键是话本子里的那些男人,好哄啊。 只能借鉴一下,不能照搬,她还是得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毕竟君璃要的不一样。 她苦思冥想后,心中已经有了初步打算。 今日还要继续去如玉轩赚钱,萧苒没再多耽搁,带着秋止出宫了。 第142章 凭什么放过? 晴空万里,微风不燥。 今日的如玉轩,比昨日还要火爆。 萧苒刚踏进门槛。 一名小厮迎了上来:“萧姑娘,我家公子想请您喝杯茶。” 萧苒不失礼貌地微笑:“好。” 然后将今日的食谱交给了秋止,并嘱咐了几句,大掌柜热情地带秋止去厨房了。 雅室内,茶香四溢。 上官衡优雅地搅动茶汤:“多谢赏脸,坐吧。” “衡公子不是请我喝茶这么简单吧。”萧苒在他对面落座,淡淡望着他。 “自然不是,也瞒不过你。”他倒了一杯茶轻轻推到她面前。 她这才注意到,上官衡看上去有点憔悴,不似之前那般意气风发,就像重伤未愈一样。 萧苒眉心逐渐收拢:“你受伤了?” 上官衡清雅地笑了笑:“萧姑娘心细,不过不要紧,小伤而已。” 萧苒没再多问,回到主题:“衡公子想跟我说什么?” 上官衡轻摇了下折扇,不再绕弯子:“陛下喜欢你,瑞雪钟情于陛下,所以她对你有敌意,若是心智失控,怕做出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来。” “我劝过她多次,奈何她固执己见,对陛下的情太过深沉,无法自拔。” 他语气平缓,透着几分无奈,温润的眉宇间晕染着落寞。 萧苒看得出来,上官衡对秦瑞雪的情,也是深沉的吧。 她凉薄一笑:“你是让我到时候手下留情吗?” 上官衡点头:“萧姑娘聪慧,我正是此意,我知道她不是你的对手,她无非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萧苒姿态慵懒,声线寒凉地开口:“理由呢?我和她非亲非故,她若触及我的底线,凭什么被放过?” 上官衡怔愣住,她身上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场,无形而强大。 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须臾,他很有风度地开口:“站在你现在的角度,确实没有放过的理由,但总归是做人留一线,或许能海阔天空。” 萧苒微微挑眉:“现在的角度?莫非衡公子还有其他深意?” 上官衡再次怔愣,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笑了:“萧姑娘太聪明了,可有些话我不便多说,希望你能体谅。” 萧苒极浅地勾唇,不再追问。 所谓高人,总是故作神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这个,她懂。 看来上官衡也不简单啊。 萧苒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她如今在凡间施展不开法力,对于身份可疑的人,是该谨慎一点。 她优雅地放下茶盏,面色淡然地说道:“衡公子的话,我记下了。” 上官衡闻言,眉眼间如沐春风,朝她抱拳道:“萧姑娘心胸开阔,将来定会达成心愿。” 萧苒笑着问:“你知道我的心愿?” “你想做君璃的皇后,想让天元国盛世太平。”他轻描淡写说着,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 萧苒不语,目光投向窗外。 大堂内喧嚣无比,吃过清蒸螃蟹的都说好,广而告之后,很多人是慕名而来。 萧苒今日只让秋止加一丁点灵草,是避免有人像君炎那样全身起疹子。 不过,各种河鲜如果在帝都推广开来,总是用灵草也不是办法,萧苒已经把各种禁忌写了下来,这事安福已经在安排。 她的目光忽然定格。 门口出现的身影,她太熟悉不过。 君璃不是在生气吗? 她以为他今天不来了呢! 上官衡见此,连忙让小二换了新的茶盏,然后从容地起身:“我还得回军营,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行告辞。” 萧苒笑着回他一礼:“好,我就不送衡公子了。” 他转身刚走到门口,迎面对上君璃温凉的眼神。 上官衡微微颔首,没再停留,快速离开。 萧苒的目光落在台阶上,直到上官衡的身影消失,才缓缓侧眸。 君璃在她旁边坐下:“为何盯着他看那么久?” 她看向他,没有隐瞒:“只是觉得他不简单,而且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官衡的话意味深长,看来她除了调查秦瑞雪,还得了解下他才行。 天元国,一个如此贫瘠动乱的地方,似乎卧虎藏龙。 君璃眼神复杂地盯着萧苒。 “陛下,你能再帮我画一幅画像吗?” “画上官衡?” “嗯。” 萧苒眼巴巴看着他,丹唇抿成一道好看的弧线。 君璃面色平淡:“你觉得他对你也有敌意?万一有什么闪失,需要你二哥记下?” 萧苒摇头:“敌意倒是没有,我只是好奇他的身份。” “好。” 他答应得很爽快,不再追问。 萧苒察觉到他的不悦,于是把话题扯开,笑着对他说:“陛下等会尝尝虾的味道,那味道肯定会让你流连忘返的。” 她的笑容,绝美,且醉人心脾。 君璃盯着她的脸,视线落在她好看的唇瓣上。 让他流连忘返的,只有她。 可他想要的又太多。 这时,店小二端着一盘虾进来,笑呵呵地说:“陛下,萧姑娘,今日这虾定要比昨日还火爆啊,整个厨房都是香味,可把大家馋坏了。” 君璃拉回神思,看向那盘大虾,热气缭绕,香味馥郁。 即使见过很多美味, 君璃的神色还是有了细微的变化。 萧苒啧啧称赞:“秋止的手艺真是太厉害了,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我果然没看错人。”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剥了一只放入君璃的碗中。 “其实壳吃了也没关系,很香的。” 君璃心下动容,怔怔地看着她。 站在门口的安福,光闻到那香味,就馋得快流口水。 萧苒还真行。 那些丑不拉几的东西,经过厨子的手后,就成了一道道美味,还能赚到很多钱。 萧苒见君璃迟迟不动筷子,将手中正好的虾递到他嘴巴。 “不骗你,真的好吃。” 君璃乖乖地吃了,细细嚼了几下后,吞了下去。 萧苒笑着问:“怎么样?” 他浅淡一笑:“尚可。” 她眉心微蹙,自己尝了一只:“味道很好啊,怎么你就觉得尚可。” 安福躬身笑着说:“陛下能说尚可,那已经是很高赞美了。” 萧苒轻哼一声,朝安福勾了勾手指:“安总管,你也来吃两只,顺便点评一下呗。” 第143章 是只有经商头脑的狐狸 萧苒的话,顿时让安福的笑僵在脸上。 君璃神色寡淡,温声:“你过来一起吃吧。” “喏。” 陛下自从认识萧苒后,屈尊降贵的事可是经常做。 女人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准确的说,是心爱女子的影响。 安福一边腹诽,一边走上前,站在一旁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 可他不知道怎么剥啊。 于是只好连着壳一起嚼。 不过这味道,真是绝了啊。 “好吃,连壳都是又香又脆。” 安福竖起大拇指,他真是惊呆了,人间竟然有如此美味。 萧苒嫣然一笑,把手中的虾肉递给安福:“再剥壳吃试试看。” 安福瞬间懵了,这他哪敢? 萧苒亲手剥的虾,那只有陛下才能享用啊。 这个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可如果他拒绝了,萧苒会不会不高兴? 安福瞬间觉得大虾不香了,他此时犹如被架在了火上烤。 心里苦啊。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君璃接过萧苒手中的虾,沉着嗓音说:“要吃就自己剥。” 安福彻底松了口气,他就知道陛下小心眼。 萧苒用帕子擦干净手,惬意地望着君璃。 高姿风流的翩翩君子,连吃东西都是赏心悦目的。 接着,君璃不太利索地剥了两只虾,放在萧苒碗中:“你多吃点。” 萧苒潋滟风情的美眸一直凝视他,笑吟吟地说:“我看你吃就好,你长得那么好看,又优雅高贵,秀色可餐嘛。” 书上说,喂男人吃东西,多盯着男人看,使劲夸奖,就会让他觉得女人的满世界都是他。 君璃被她看得心神不宁,垂眸不语。 安福又觉得自己碍事了,不该再待在这里。 他连忙退到门外,默默地守着。 此时的大堂内,气氛沸腾。 相比清蒸螃蟹,油爆大虾的香味实在太诱人了。 大家翘首以盼,就等着大掌柜抽奖。 不过,君璃昨日的到访,除了让人气暴增,也多少会让那些富家纨绔子弟有所收敛。 猎场赌博,张家迅速衰落的前车之鉴,都还心有余悸。 所以今日主打的就是幸运,抽中的才有口福,而且价钱也调低了很多。 如此一来,大家的顾虑又消散了。 萧苒觉得,细水长流就可。 见惯各种场面的君璃,也被眼下的景象惊了惊。 “萧苒,你挺有经商头脑的。” 萧苒点头:“陛下,我除了琴棋书画,其他的都拿手。” 君璃不动声色地浅笑。 “不过,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呢?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学哦。”萧苒一本正经地问他。 君璃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睛,声音低沉磁性:“你不用学,就这样很好。” 萧苒笑了:“自古以来,与帝王并肩的女子都是才华横溢,我大概是最俗气的吧?” 她像是在说着卑微的话,可眉眼间洒脱自信。 君璃不假思索地说:“你心怀天下,还有解救苍生的能力,这一点就无人能及了。” 萧苒凑近他,唇覆在他耳畔:“陛下,我的能力取决你的灵气,所以我们密不可分,缺一不可。” 她的呼吸仿佛带着电,君璃的心涟漪阵阵,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哑了几分:“萧苒,注意场合。” 萧苒连忙拉开距离:“我只是跟你说句悄悄话,什么都没做啊。” 君璃的脸都有点红了。 见她没有过分的举动,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空空的。 萧苒不再看他,欲擒故纵能让人的心抓狂,她可能就是粘得太紧了。 大堂内,飘散着勾人食欲的香味。 一盘盘炸得虾壳爆裂,红艳松脆的大虾,让人垂涎欲滴。 没有吃到大虾的,又开始期待明天。 如玉轩的座位都要预订了,片刻时间就被订满。 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 回到锦和殿,听到了熟悉的鹅叫声。 萧苒去瞧了一眼,小白才安静下来,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你是想让我带你出去透风?” 小白连连点头,呜呜了两声,像是受尽了委屈。 萧苒心头一软:“好吧,明日带你去养心湖,你去湖里游一下。” 小白很兴奋,做了个展翅的动作。 萧苒微微一怔,忽然想到她的凤玄,展开翅膀时,美得惊人。 她摸了摸小白的头,温柔地笑着:“你呀,得好好活着,以后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小白乖乖的,一动不动,任由她摸着自己的头。 宫女们傻眼了。 她们好几个人都制服不了一只鹅,被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萧苒一来,转眼间就平静了。 “原来小白喜欢美人。” “小白肯定是喜欢萧姑娘,只听她的话。” 大家一副恍然的样子。 君璃的眼风淡淡地睨了眼小白,它连忙缩到了墙角。 安福算是看出来了。 小白喜欢萧苒,依赖萧苒,但是惧怕陛下。 至于陛下,竟然连只鹅的醋也吃。 安抚好小白,萧苒跟着君璃回到房间。 君璃一言不发,眉骨微沉。 室内的气氛,骤然间有点冷。 萧苒察觉到他的异样,伸出手从他身后抱住他,声音软糯:“陛下,我有点累,灵气可能不够了。” 君璃浑身一僵,后背感受到她的温暖和柔软,心瞬间就沦陷:“你…不是说能管一整天吗?” 萧苒的脸蹭了蹭他:“可能是你生气时给的灵气效果不好,不太管用呢。” 明明知道她说的是歪理,可他偏就信了。 君璃转身,面对着她,低头眸光深深地看她。 萧苒靠着他,仰着脸,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我没骗你,你看御医给我开药都是一日吃三次,可御医的药又怎能比得过你?” 他修长的手指抵在她下颌处,清润的眸子逐渐幽暗:“你越来越贪心了,御医的药得吃三次,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萧苒眉眼微弯:“陛下给我灵气,自己也有享受,我们是双赢啊。” 君璃轻笑:“果然是只有经商头脑的狐狸,什么事都讲盈利。” 他笑得温柔,夹着几分惩罚的欲望。 话落,他俯首。 萧苒踮起脚,白皙柔软的手臂轻轻勾住他脖子。 第144章 你竟然也会脸红 室内静谧,风声可闻。 萧苒暗戳戳地想,撒娇扮弱也是有用的。 君璃心神紊乱,有些克制不住时。 萧苒察觉到了。 想到昨晚在浴池看到的一幕,再感受到他此刻的变化。 脸顿时一红。 她推开君璃,故作淡定地说:“可以了。” 君璃目光炙热地望着她,瞧见她脸上极淡的绯色,忍不住打趣:“你竟然也会脸红。” 萧苒刚想解释,突然眼前一黑。 君璃:“…” 萧苒:“…” 瞬移兄说来就来,猝不及防。 萧苒还来不及回想她有没有说去哪里,人已经出现在了湖边。 有点熟悉,就在皇宫内。 养心湖。 她只是说了一句要带小白来啊。 最近瞬移有点频繁,且带着她的意念,虽然还未达到随时启用的地步,但总归是好事吧。 她试了试能不能回到锦和殿,没有成功。 正打算步行离开时,瞅见一群人影往这边而来,为首的是雍容华贵的顾太后,身侧是刘嬷嬷,还有秦瑞雪。 她们有说有笑的,看似和谐。 此时,秦瑞雪已经发现了她,面带微笑,眼神却阴鸷带着敌意。 萧苒淡然地看过去,眉目间慵懒闲散,姿态清贵。 顾太后眼中闪过惊艳。 她混迹后宫多年,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可眼前的女人,美得太不真实。 难怪君璃会迷了心窍,为了她弃整个后宫于不顾。 萧苒要是成了妖妃祸水,君璃便会丧失民心,葬送江山,她和君炎的机会就来了。 萧苒朝顾太后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 顾太后内心在算计,面上温和地笑着。 秦瑞雪瞧着萧苒这傲慢姿态,心中很不爽。 她见了顾太后,虽然心中不喜,但也得毕恭毕敬地行礼。 顾太后心里也不畅快,可是一想到萧苒的利用价值,便没有拉垮脸色。 她和颜悦色地称赞道:“宫中早已传遍萧姑娘的美貌,今日哀家亲眼瞧见,当真是惊为天人,此等容颜与身姿,只有天上的仙女才拥有吧。” 萧苒淡淡一笑:“谢太后夸奖。” 顾太后走近她,想拉萧苒的手。 萧苒嫌弃地后退两步。 顾太后眼眸中划过一丝戾气,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哀家还听说如玉轩这两日生意火爆,都是因为你带回来的河鲜,做出来堪称天下一绝。” 萧苒疏离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太后若是想吃,也可以去光顾下啊。” 顾太后嘴角抽搐,眼前这女子压根就没法好好聊天。 一旁的秦瑞雪,气得胸口翻涌,心里已经将顾太后那个老妖婆骂了个遍。 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在萧苒面前,连太后的架子都端不起来了。 真是犯 贱。 顾太后酝酿了下情绪,继续说:“明晚哀家为秦小姐在此设生辰宴,你可一定要来啊。” 萧苒瞥了眼秦瑞雪变幻莫测的脸,笑得意味深长:“太后娘娘,你总是夸我好看能干,秦小姐好像不高兴了呢。” 秦瑞雪闻言,立马端着淑女模样,朝太后微微一笑:“太后娘娘如此盛情,臣民心存感激,怎会不高兴?再说萧姑娘也确实是仙人之姿,这是毋庸置疑的。” 顾太后握住秦瑞雪的手,眉开眼笑:“俗话说虎父无犬女,丞相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你又这么识大体,实在是陛下之福。” 秦瑞雪垂眸,谦逊地说:“太后娘娘过奖了。” 她一直就觉得,凭陛下对她父亲的信任,凭他们从小便相识,她一定会是与他携手并肩的那个人。 若不是萧苒,这一切都会实现。 恨意不断滋生,秦瑞雪不敢抬头,怕掩饰不了对萧苒的恨意。 萧苒嘴角勾起一丝寒凉的笑。 秦瑞雪憋得可够辛苦。 她忽然想起上官衡的话,心底似乎有了几分恍然。 如果秦瑞雪不是凡人,只是历劫的仙族,那她历劫完,随时可能回去。 如果秦瑞雪修为深厚,法力高强,还在凡间的自己,那时候修为不知道恢复了多少,能否应对? 天元国虽有保护她的结界,妖魔很难闯入,可前有魔族的苍岳,而神族与仙族就比较容易找到此地。 看来,她还真不能轻看了秦瑞雪,先了解她的底细再说。 这时,顾太后忽然长叹一声:“陛下也有二十岁了,可惜后宫那些女人不争气啊,如今都没个一儿半女,希望陛下的皇后能担此重任吧。”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萧苒,然后视线下移,定格在她小腹处:“听说你与陛下朝夕相处,可曾有动静?” 萧苒:“…” 动静个锤子啊。 宫斗就必须提孩子这一茬吗? 她冷不丁地怼了一句:“整个后宫都没动静,我为什么要有动静?这不是应该要去问陛下吗?” 顾太后噎了噎。 秦瑞雪心里在算计,巴不得都没动静,她就还有机会母凭子贵。 刘嬷嬷笑着对顾太后说:“萧姑娘与陛下在一起时间还短,没有动静也是正常。” 顾太后假惺惺地嗯了一声。 萧苒不想再跟她们浪费时间,双手抱拳做告辞状:“陛下还等我回去午睡呢,你们继续游湖。” 顾太后摆了摆手。 … 回到锦和殿,秋止错愕地看着萧苒。 “都没见到姑娘出去啊,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萧苒笑着胡扯:“我翻窗户出去的。” 秋止挠了挠头:“可是你为什么要翻窗户?” 萧苒捏了下她的脸:“因为刺激啊。” 秋止语凝,原来萧姑娘喜欢追求刺激。 萧苒进了房间,差点撞上君璃的胸膛。 “你去了养心湖?”温雅的嗓音在她头顶徐徐散开。 好听且能让人的心安定。 萧苒抬眸,表情很认真:“是,我觉得以后跟你说话得很注意了,如果哪天把我送去了南疆或是北漠,而你又没跟着去,我缺了灵气,回不来怎么办?” 君璃闻言,心跟着沉了沉:“有什么办法没有?” 萧苒思忖了一瞬,笑着说:“等我修为恢复多点,就能为所欲为了,只是现在比较被动,我尽量不跟你提那些很远的地方。” 君璃看她的眼神,满是疼惜。 第145章 连鹅的醋都吃 翌日,依然是晴空万里。 萧苒大清早就醒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君璃昨夜挨着她睡了一整晚,虽然两人都还规矩,可近距离相处时间长,灵气还是够够的。 萧苒没有太贪心。 秋止带小白去花园遛了一圈,回来又给它洗了澡,还在它羽毛上涂抹了一点香。 萧苒在一旁瞅着:“小白,我觉得还是给你找个伴吧,你趁现在生点蛋,繁衍点子孙,将来跟我走了也没遗憾啊。” 秋止不明所以,吓了一跳:“姑娘瞎说什么呀?什么走不走的?你还要跟陛下白头偕老的。” 萧苒低笑出声:“我的重点是给小白找伴,记得要选一只强壮点,雄伟点的,还得脾性好一点,别动不动就扑腾着硺人,那才配得上咱们的小白。” 秋止捂嘴笑着:“怎么听着就像是选男人。” 萧苒轻咳一声:“总得留下优良后代啊,人都要做龙凤,动物也是一样。” 秋止不敢笑得太放肆,含糊着应允。 可是小白似乎不乐意了,伸长脖子使劲摇头,翅膀也激动得扑腾,极度排斥着这事。 萧苒思忖着,然后说:“既然它不愿意,那就算了吧,留着也是给人做了食物。” 听她这么说,小白瞬间安静。 秋止忽然有点伤感:“姑娘的心太善良了,对鹅都这么贴心温暖。” 萧苒没有说话,并不是她善良,只是珍惜有灵性的动物罢了。 她也是从一只小狐狸开始修炼的啊。 秋止忙完后,萧苒就让她去如玉轩了。 萧苒转身,君璃已站在门口。 身着明黄色龙袍,想必是刚下了早朝。 君璃瞅了眼此时正得意的小白,温声:“我也觉得给它找个伴挺好的,不生蛋不繁衍后代就是,至少不寂寞,省得整日闹腾,你做主就是,何必还随他任性?” 刚安静的小白,瞬间就炸毛了。 平日里挺惧怕君璃的,唯独提到这个,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萧苒笑着说:“陛下就不要强求它了,正如你不想娶妻时,那些大臣一直劝你逼你,你也很烦的不是?” 君璃挑眉,周身散发着一丝凉寒之气:“你把我跟它比?” 萧苒表示很无语,小暴君的脑回路总是那么新奇。 她耐心地解释:“它到底也是有灵性的鹅,你总不希望我到时候得带一群鹅吧。” 君璃神色温和起来,抬脚往殿内走:“你高兴就行。” 萧苒笑了笑,跟上他的步伐。 安福怜悯地瞅了眼小白,弯腰提醒:“你想要活得长久,就与萧苒保持距离,不然迟早入那大锅。” 小白嘎嘎了两声,表示了不满。 安福怕被它硺,下意识后退:“我是好心提醒你,陛下可是什么东西的醋都吃。” 小白扭过头,高傲而倔犟。 安福暗想,这种脾性的鹅跟着小妖女,倒是挺搭配的。 … 另一边,早朝散了后。 大臣们又不淡定了。 兵部侍郎张奇父子各种罪证已落实,入狱后等着秋后处斩。 小李子去了冷宫,给张贵人送去了白绫和鸩酒。 张家被抄家,其他有关联的亲属,皆发配流放。 新上任的谭新,才三十岁,处事老练,是阮太傅的得意门生。 原本处置了张家,阮太傅还气得咬后槽牙,可瞧着新任兵部侍郎依然是自己人,也就暂且压下了怒气。 可有些大臣就不一样了,人人自危。 他们并非位极人臣,不知道哪天陛下就盯上他们,落得个抄家处斩的下场。 阮太傅安慰道:“大家稍安勿躁,先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一点就是。” 大臣们:“…”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东南王府 谋士甲接到飞鸽传书后,匆匆来到君炎的书房。 “王爷,好消息啊。” 谋士乙面露愁容:“王爷,属下这还有个坏消息,您先听谁的。” 君慎亲了下左边的美人,不耐烦地觑了他们一眼:“当然是先听好消息。” 谋士甲嘿嘿笑了笑,抱拳道:“王爷,兵部的张侍郎栽了,西北王又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您不费吹灰之力,这是躺赢啊。” 君慎闻言,从美人的臂弯中挣脱,随即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哈,那个老匹夫,他也有今天啊。” 谋士甲跟着附和:“陛下的手段可真是了得,朝夕间就让兵部换了天。” 君慎笑得更张狂:“吩咐下去,今日加酒加菜,本王要畅饮一番。” 说着,还不忘那两个美人,一边拥着一个。 谋士乙脸色不太好:“王爷,您先别高兴,坏消息还没听呢。” 君慎哦了一声,却还是难掩兴奋,笑着问:“坏消息是什么?” 谋士乙欲言又止,战战兢兢,斟酌片刻后,如实说道:“新上任的兵部侍郎,是阮太傅的得意门生,阮太傅是西北王的党派,所以最终是换汤不换药。” 君慎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他抓起美人递过来的葡萄,朝谋士甲狠狠砸去:“让本王空欢喜一场,找打。” 这还不解气啊,他捏起桌上的那一串,又扔向谋士乙:“你们这两头猪,就不会先商量,这一好一坏的还有必要禀报吗?” 谋士们满脸都是葡萄汁,滑到嘴里酸酸甜甜的。 可他们心里苦啊。 君慎那个暴脾气,恨不得踹死他们。 “本王觉得你们只留一个就好,抓阄决定吧!” 不仅意见不合,连消息都是分开收到,也不事先商议,经常把他气得要命。 他这哪里请的是谋士? 他们分明就是西北王派来的奸细。 故意整他! 两位谋士跪在地上:“王爷恕罪,我们愿意将功折罪。” 君慎挥了挥手:“别影响本王跟美人玩,都出去。” 他们垂头丧气地转身,相互白了一眼。 皇宫,养心湖 宫灯璀璨,映照得湖面波光粼粼。 秦瑞雪及笄,顾太后精心安排,羡煞了不少贵女。 顾太后今日宴请的都是女眷。 她们打扮得光鲜亮丽,花枝招展,三五个聚在一起谈笑。 秦瑞雪心事重重,目光四处搜寻,翘首以盼,可始终没有见到君璃的身影。 第146章 陛下经常喊我小妖女 自从上次君璃宴请大家吃树皮树根后,宫宴都主打一个简单。 其实这样的宴席挺无聊的。 贵女们暗暗攀比身姿容颜与家世才艺,无非就是想夺得君璃的目光。 他的凉薄与无情,放出的狠话,还有张贵人的下场,依然阻挡不了她们的热情。 总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 萧苒虽然习惯了孤独,但好不容易来凡间一趟,总得寻点乐子来消遣。 小白也特别兴奋,走路都带着风。 萧苒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艳羡,嫉妒,各种心思都有。 萧苒拥有天仙之姿,透着风情,又仙又欲,让人看了就难挪开眼睛。 满身华贵不及她白衣胜雪。 所有人都显得黯然失色。 她们再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鹅,有人开始低声嘲弄。 “还真把自己当仙女,出门带只鹅耍威风呢!” “我在书里看到过,那些神仙身边的神兽都是麒麟,凤凰,重明那些,她用呆头鹅当神兽吗?” “长得好看就了不起了,人家给点颜色就开染房,还不是没名没分的跟着陛下。” “…” 萧苒驻足,唇畔勾勒着一抹醉人的笑。 美得惊人,却也看得心慌。 她们顿时噤声,同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祸从口出,可她们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小白的羽毛都竖起来了,张开利嘴,倏地飞向那几个嚼舌根的美人。 萧苒惬意地欣赏。 她其实很不屑那些凡人的言行举止,身为仙尊,一直大度得很。 可来到天元国后,变得有点小气了。 故意挑衅惹怒她的,那就是恶民,受点惩罚是罪有应得。 小白的攻势很强,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她们嘴碎,它就硺她们的嘴脸。 她们捂着脸尖叫,疼得翻滚在地上。 刹那间,惨叫连连,求饶声不断,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其他人吓得不知所措,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嘲讽。 那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 听说陛下极其护短,动了她,就是找死。 秦瑞雪脸色煞白,上次被它咬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刚赶到的顾太后见状,惊诧不已。 并非大鹅的飞扬跋扈,而是萧苒面沉如水的样子,那清冷矜贵的气场,是她都不曾拥有过的。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萧苒。 恐怕除了那绝色姿容,还有过人的心机与手段。 萧苒淡淡地扫了眼那三个美人,温声:“小白,够了。” 小白立即停止攻击,回到萧苒身边,乖顺地在她裙角蹭了蹭,像是在邀功一样。 她们的嘴肿得很大,布着血痕,脸上也有一些痕迹,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哭声还在继续,美人们心有余悸地在颤抖。 萧苒弯身,如玉的手轻抚小白的羽毛,声线懒散地开口:“小白虽然是只鹅,但也是你们惹不起的,这次只是小小惩戒,以后就不知道了哦。” 她语气轻柔,可她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噤若寒蝉。 好像除了陛下,没有谁能有这样的威仪。 萧苒缓缓起身,冲秦瑞雪笑了笑:“秦小姐,今日是你及笄的好日子,也没准备礼物,反而还见了血,真是不好意思。” 秦瑞雪气血翻涌,脸色有点难看:“没事,我不忌讳这些。” 萧苒盈盈一笑:“那就好。” 未知秦瑞雪的底细,萧苒本来是想低调的。 可总是有人不知轻重,偏偏她又护短。 顾太后收敛情绪,恢复如常,大家行礼后,宣布宴席开始。 萧苒对太后的寡淡,大家也都瞧在眼里,可是再也没人敢置喙。 宴席安排在了画舫上,边游湖边喝酒品美食,倒是有点风雅。 萧苒,秦瑞雪,还有顾太后与阮贵妃在一艘船上。 这样的安排,定然是故意的。 顾太后想看她们三个女人一台戏。 夜色柔和,湖面的风微凉。 阮贵妃一直盯着萧苒,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女装的萧苒。 狐狸精。 她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 生得这般美艳,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不是妖精是什么? “萧苒,听说陛下是在去仓州时临幸你的,本宫记得秦小姐也去了吧?看来陛下就喜欢妖媚有手段的,秦小姐还是太端庄了。” 阮贵妃开口就不善,故意提此事扎秦瑞雪的心。 萧苒眉眼弯弯:“贵妃娘娘也是被临幸过的,是不是想跟我分享一些讨陛下欢心的经验?” 阮贵妃咬牙,胸腔怒火中烧。 这女人没脸没皮的,也不害臊。 秦瑞雪又气又妒,一想到君璃和萧苒亲密到了那种程度,就心痛无比。 明知道他后宫已经有了女人。 可就是接受不了他和萧苒。 阮贵妃缓神后,目光投向秦瑞雪:“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以前都以为今日便是陛下宣布立你为后之日,可惜了。” 秦瑞雪面部抽搐了一下:“贵妃娘娘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是半斤八两。” 阮贵妃笑了笑:“本宫怎么能跟你比?好歹是被陛下宠爱过。” 秦瑞雪不语,目光盯着深幽的湖水。 顾太后面带微笑:“陛下只是国事繁忙,暂时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你们都该体谅才是。” 无暇顾及? 萧苒日夜住在锦和殿,陛下除了早朝,就是御书房,其他时间都窝在房间里。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和萧苒在做什么。 阮贵妃回想起被宠幸的时候,心尖都颤动了。 再想到陛下现在成了萧苒一个人的,她就恨啊。 秦瑞雪垂眸,默默倒了一杯酒。 “不知萧姑娘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呢?” 萧苒微顿,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望着秦瑞雪:“我为何要告诉你?” 秦瑞雪脸色微变:“陛下总会给你名分,这总得知根知底吧。” 萧苒好笑地看着她:“那也轮不到你问,陛下知道就行了。” 秦瑞雪继续追问:“莫不是见不得光,心虚了?” 萧苒轻笑:“秦小姐是想说我是妖女吧?其实陛下也这么说,他平时都叫我小妖女。” 此话一出,画舫内的气氛陡然僵了。 秦瑞雪的话都哽在了喉间。 阮贵妃自然知道,一个男人喊女人妖女,意味着什么。 第147章 萧苒落水后消失 萧苒浅浅笑着,笑颜颠倒众生。 对付茶女最好的方法,就是比她还茶。 她优雅地抿了一口茶,观赏着她们变来变去的脸色。 顾太后见此,都不知如何开口。 她还想挑拨她们三人来着,可萧苒直接就把她的事给做了。 瞧阮贵妃和秦瑞雪那不经气的样子,如何能斗得过得宠的萧苒? 就在气氛难以缓解时,阮贵妃忽然惊得站起身,慌张地喊道:“船进水了。” 话落,她急得快要掉眼泪,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萧苒眸光一顿,眼风掠过四周,周围黑漆漆一片,画舫竟已经飘到了湖中心。 离岸边的距离已经有点远。 水汹涌入船的速度极快,脚下很快就感觉到凉意。 转瞬之间,船体就发出断裂的声音。 萧苒琢磨了短瞬,水面没有任何停留物,轻功就算一气呵成也到不了岸上。 其他画舫也都很分散,相隔遥远。 关键是,她不会游水,现在又没法术傍身。 小白急得扑腾翅膀,朝萧苒嘎嘎叫着。 可它这身板,也驮不动她啊。 又不是凤玄。 萧苒瞥了它一眼,随后拎起它,扔到水中:“你赶紧回岸上,我不会有事。” 顾太后也慌了,颤抖着声音大声喊着:“快来人啦。” 秦瑞雪连忙扶住她:“太后娘娘,别怕。” “这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进水了?” “我们先想办法自救,这事陛下会查清楚的。” 很快,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然而,只是顷刻间船身就要被淹没。 萧苒正要往最近的画舫飞,忽然,熟悉的银光来了。 她心念一动,直接跌入水中。 小白快速潜入水中,瞅着萧苒忽然消失,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还继续在水中寻找着。 “救命啊,萧姑娘落水了。” 秦瑞雪冲着岸边大喊,她趴在船舷边,半截身子已经入了水。 目光盯着幽深的水面,只看见她白色的衣衫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殆尽。 萧苒不会水,她害怕水。 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秦瑞雪扔给顾太后一块木板,一口气有点喘不上来的感觉:“太后娘娘,您先抱着木板等救援,臣女下水去找萧姑娘。” 她得拖延点时间。 下水捞萧苒的尸体。 阮贵妃也懂水性,游到顾太后身边,托着她的身体:“姨娘,您还好吧…” 情急之下,她连对太后的称呼都换了。 顾太后脸色惨白,紧紧抱着木板子:“哀家还死不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阮贵妃松了一口气,嘴里骂骂咧咧的:“秦瑞雪就是个晦气的,大家跟着她一起倒霉,那个萧苒还不知是死是活。” 死了才好。 狐媚子,把陛下的心都勾走了。 顾太后眉心紧蹙:“最好是祈祷她活着,否则你们两个都会活不了。” 阮贵妃觉得憋屈,船突然进水,关她们什么事? 秦瑞雪潜到水底,浓黑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她装模作样地搜了一下,又露出水面,确定萧苒没有浮上来,心里安定了些许。 不多时,几艘画舫靠近,十多个侍卫跳入水中开始救人。 御书房,灯火摇曳。 君璃正在批阅奏折,安福火急火燎地跑进书房。 “陛下,萧苒落水了,侍卫和暗卫都在搜救了,可现在还下落不明。” 安福其实是不担心的,萧苒那么厉害,肯定没事。 可事关萧苒,养心湖又乱成一锅粥,肯定是要第一时间通知陛下的。 君璃手中的奏折滑落,凤眸中闪过慌乱,猝然起身:“她如何落水的?发生了什么事?” 安福瞅着君璃这反应,心蓦地提了起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君璃的步伐很快,安福跟着说完,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再看陛下,哪还有身影? 安福纳闷,萧苒的能力,陛下是清楚的啊,他为何这么紧张? 难道是关心则乱? 还是说… 水是萧苒的克星?! 思及此,安福往养心湖边快速跑去。 养心湖畔,随着君璃的到来,气氛更加紧张了。 大家跪着行礼,喘气都小心翼翼,生怕殃及池鱼。 那么多人下水去捞,一无所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君璃眼皮都不曾抬,身形如电地往湖中心飞去。 众人只感觉到了强大的冷冽气场,还有浓浓的杀气。 萧苒如果有三长两短,在场的恐怕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君璃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萧苒惧水,且不会游水。 养心湖中央的水很深,此时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回不去。 他不在身旁,她没有足够的灵气,她的瞬移和法术也不会突然出现。 秦瑞雪刚浮出水面,就见君璃如天神般降临。 可他瞥都不曾瞥她一眼,直接跳进水中。 … 银光出现后,萧苒直接回到了仙界。 小七睁大眼睛,随后欣喜不已:“尊上,还没到初一你就能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萧苒拍了拍胸口,虽然在水中极其短暂,可那窒息幽闭的感觉,她还是体会到了。 没有避水咒和水性,还真有点可怕。 君璃此刻只怕是会担心吧。 她回来的频率也开始多了,想来是恢复的希望更大。 “你和二哥还好吗?其他人都还平安?魔界有没有什么动静?二哥派去五神山的人回来了吗?凤玄出去耍够了没?” 定神后,萧苒问了一串问题。 小七被她逗笑,端了一杯花茶递给萧苒:“尊上先别急,你一下问这么多,我也得好好梳理啊。” 萧苒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是她平时喜欢喝的花茶。 “能不急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我送去天元国。” 小七立马严肃了起来:“我们都还好,二哥派去的人回来了,凤玄还没回,魔界前两日已经把妖界给收了,势力越发强大,二公子带着众仙友去商议事情了。” 萧苒怔了怔。 妖魔两族这么快就狼狈为奸了。 看来局势不容乐观。 也不知道五神山能否帮上忙。 “你把二哥的人叫来,我有事要安排。” “是。” 小七不敢耽搁,开始施法传唤。 第148章 让神族养精蓄锐 不多时,萧珏的属下阿诺出现在萧苒面前。 “尊上。”阿诺恭敬地行礼。 萧苒示意他免礼,然后询问:“五神山那边什么情况?” 阿诺抬眸,轻凝着眉:“禀尊上,属下此次前去只见到了白泽上神,他说仙界若是有难,定愿全力支援。” 萧苒疑惑:“怎么只有他一个?神尊和神女,还有其他两个上神呢?” 阿诺说:“白泽上神没有透漏,可能是属下身份不够。” 魔界动静如此大,五神山是否也太置身事外了? 萧苒暗想,莫非神尊他老人家闭关了? 可其他人呢?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从衣袖掏出秦瑞雪的画像。 待她拿出来打开时,只能瞧见一片模糊了,想来是入水时打湿。 只能试一下法术能否让其恢复了。 “尊上,这是什么?”小七好奇,凑过来瞧了一眼。 萧苒虚虚抬手,掌心银光淡淡,尽数洒在褶皱的纸上。 那模糊成一团团的墨,逐渐恢复,秦瑞雪的姣好面容呈现出来。 这段时间灵气吸得很足,又没有耗损,回来后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萧苒微扬唇角,将画像交给阿诺:“你帮我去查下这个女子,是不是仙界或是神界中人?” 阿诺双手接过,颔首应允。 小七的心立马提起:“尊上,莫非是有人在凡间作梗,阻碍您恢复修为?” 萧苒点头:“她对我敌意很深,我怀疑她不是凡人,而且总觉得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小七面露怒容:“竟有这样不知死活的,阿诺,你一定要快点查清楚,看是什么妖孽。” 阿诺点头。 萧苒又施法,将上官衡的相貌画了下来:“顺便查下他。” “好。” 阿诺有些惊诧,凡间怎么如此多的可疑之人? 小七的目光投向萧苒:“尊上,您在凡间没有法力,让我去保护您吧。” 萧苒在柜子里翻找着灵草,云淡风轻地拒绝:“天元国有结界,不是谁都能去的,你修行不易,我怎么忍心让你涉险呢?” 小七不依不饶:“既然有结界,那为何其他妖魔能去?您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萧苒的脑海中,忽然出现君璃那张绝世容颜,脱口而出:“你别担心,有人能给我灵气助我恢复,会护着我。” 小七还想说什么。 被萧苒的话打断:“你现在帮我一个忙,我想做一个玉佩的吊坠。” “送人吗?” “嗯。” 小七惊愕地看着她:“尊上,您该不会是动凡心了吧?” 萧苒微抽唇角,手指轻轻戳了下小七的额头:“别瞎猜,本尊的时间很紧迫。” 小七怀着八卦的心思,点了点头。 阿诺行礼欲告辞。 “等等。”萧苒想到贪玩的凤玄,略微担忧,“二哥如果回来了,让烈玄去把凤玄找回来,现在妖魔作乱,他总是在外也不安全。” 阿诺面色淡定,垂眸道:“公子已经让烈玄寻去了,您安心修养,大家都等着您恢复。” 萧苒嗯了一声,摆手示意他退下。 小七目送着阿诺消失,有些不解:“尊上,五神山是不是有点怪异?不要阿诺再去打探了吗?” 萧苒面色平淡:“不要再去了,神族与魔族百年前恶战,都元气大伤,这些年闭关是常有的事,我们仙界能先顶着的话,就让神族养精蓄锐。” 的决战是迟早的事。 但绝不是现在。 她必须尽快恢复,顺利飞升位列神族。 如果夙夜知道,整个神族现在只有白泽在,后果不堪设想。 神尊是六界的定海神针,不能有任何闪失。 交待好事情,又察看了玉溪宫的结界,萧苒就等着银光,回到天元国。 她这次要去西风山寻找水源,心里默念着要带着法术回去。 可这一次,好像不太顺利,银光有点失灵,迟迟没有出现。 她若太久没回去,君璃恐怕是会胡思乱想了。 萧苒的心不再平静。 … 天元国皇宫,气氛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君璃潜入湖底搜寻良久未果,只得浮出水面。 一直陪他寻找的秦瑞雪,游到他身边安慰:“陛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萧姑娘会逢凶化吉的,您先上岸吧,别着凉了。” 君璃已从最初的慌乱,冷静了下来。 萧苒还有手心放血的下策,她变回九尾狐原形后,能穿墙能入火,这水定然是伤不了她。 只是,她怎么还不回来? 此时此刻,思念代替了他的所有情绪。 秦瑞雪看着他深澈的目光,痴迷而眷恋。 那双深情深邃的凤眸,只应该盯着她看才对,可他此时满心满眼都只有萧苒。 风隐划着一艘画舫快速靠近:“陛下,湖水凉,您快上来吧,萧苒不会有事的。” 君璃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上了船。 他要等萧苒回来,如果继续泡在水中,她回来时也会在水中。 船舱内,风隐已经准备好衣服。 秦瑞雪跟着上了船,春日的湖水还很凉,她缩在船舱里,冷得发抖。 君璃微微挑眉,眼中明显不悦。 “船为何会沉?此事最好与你无关,否则别怪朕手段狠辣!” 秦瑞雪心惊,抬着氤氲水汽的眼眸:“陛下,臣女发誓,绝对与这件事无关。” “出去!”他声线寒冷,夹杂着暴戾。 本就浑身发冷的她,如同坠入冰窖。 秦瑞雪垂眸,虚弱地站起。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君璃用力揉了下太阳穴,他又想到了萧苒,心底有一抹柔软徐徐化开。 他神思陡然间有些恍惚:“你回来了?” 秦瑞雪愣了一瞬,对上君璃深深的目光,她整个人都酥了。 “陛下,您没事吧?” 她试探性地问,然后小心翼翼靠近他。 君璃靠着窗坐下,清润的眸子深幽了几分,萧苒与他亲吻的画面不断放映着。 原来她对他的影响已经如此大。 这才一两个时辰啊。 他却很想她… 想与她耳鬓厮磨,想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想听她说撩拨他的话。 瞅着眼前人的姿态,君璃缓了缓神:“你不是她,出去。” 秦瑞雪怔住,这药效怎么只有一瞬间? 第149章 想她 船到岸边至少还有小半个时辰。 时间很紧促。 这是好不容易接近他的机会,秦瑞雪不想轻易放弃。 她靠近他,温柔地问:“陛下,是不是水下待太久,疲惫了?我先帮你换身干衣服。” 话落,秦瑞雪的手伸向君璃的胸口处。 还未触碰到他的衣衫,手腕就被紧紧拽住。 秦瑞雪瞳孔一紧,惶恐地抬眸,对上君璃蕴含戾气的眸子。 君璃眉骨下沉,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秦瑞雪懵了。 西北王派人给她的药,她也略有耳闻,那是南疆最媚的迷药。 遇水则融,气味入鼻就能中招,也是毫无破绽的一种媚药。 怎么到了君璃这,竟如此弱? 莫非是药效还没完全发挥出来? 秦瑞雪不想死心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如果不把握,以后就很难了。 君璃浑身燥热,他深深调息,尽量不让自己失态。 秦瑞雪咬了咬唇,轻柔地开口:“陛下,你是想萧苒吗?” 听到萧苒二字,所有的克制都是白费,他体内乱窜的火越燃越烈。 君璃微抬凤眸,呼吸有些急促。 看她的眼神深邃且深情。 秦瑞雪欣喜的同时,又觉得屈辱,她最终还是得靠萧苒,才能得到他的正眼相看。 转瞬间,君璃浓郁的眼眸清明了几分。 紧接着用力将秦瑞雪推开,低吼道:“风隐。” 风隐脸色微变,迅速闪进船舱。 “属下在。” “把她扔出去。” 君璃凉薄的开口,声音有极力克制的情绪。 秦瑞雪眼眶一酸,心里的恨飙到了顶点。 他明明已经快忍不住,还是不愿意碰她。 萧苒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他可以宠幸后宫妃嫔,却不愿意接受对他痴心一片的她。 风隐迟疑了一瞬,不敢违抗君璃的命令,朝秦瑞雪说道:“秦小姐,你自己出去吧!” 秦瑞雪咬牙,转身出了船舱。 君璃虚脱地靠着,额头细汗密布。 船舱外,风隐压低声音:“你真的给陛下下药了?” 秦瑞雪沉默,满脸的不甘。 风隐眸中闪过惊骇:“你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陛下若是知道,你是死路一条啊。” 秦瑞雪苦涩一笑:“这样活着也没意思,他要杀就杀吧。” 风隐思前想后,劝慰道:“秦小姐,若是陛下执意如此,你就试着放下吧,万一弄得个凄惨结局,太不值了。” 秦瑞雪笑着看他。 风隐陡然间觉得有些瘆人。 她平时温婉大方,优雅得体,可此时只有狰狞可怖。 她轻声说:“你今夜暗中助了我,我会铭记于心的,我们以后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这话带着威胁意味。 风隐一时怔愣住,好似不认识她了一般。 船快速往岸边靠,水面上不少人依然在搜寻。 玉溪宫 萧苒在等穿越的间隙,寻了些养颜的灵草,还有许多能做调料的食材。 又到处溜达了一下,隐藏在附近的魔族探子,见到她的仙姿,都吓得赶紧逃命。 小七见她迟迟不走。 心中又忧又喜。 喜的是尊上能待在玉溪宫久一点,忧的是不去天元国吸收灵气,尊上的仙体何时才能恢复? 回到房间,萧苒心口突然像被什么扯了一样。 紧接着,熟悉的银光出现。 萧苒再次穿越。 … 已是三更天,万籁俱寂。 锦和殿其他人都已沉睡,唯独安福守在门口,焦灼不安。 银光一闪而过,萧苒忽然出现。 安福大喜过望,眼眶都有些湿意:“萧苒,你总算是回来了,平安就好。” 萧苒瞧他这样,心下一紧:“陛下可还好?” 安福哎呀了一声,拍了下自己脑袋:“你赶紧去看看,陛下不让任何人伺候,唯独你啊。” 萧苒推开门,瞬间就察觉到屋内的不对劲。 君璃正盘坐在床榻上,脸色潮红,发丝都被汗浸湿,呼吸很不均匀。 这模样,像是中了媚药,或是幻术。 她吸了吸鼻子,灵气中却没有发现任务药物的痕迹。 萧苒将门关上,匆匆走到床榻边:“陛下,你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 君璃睁开凤眸,望着眼前的女子,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欲望,又被悉数挑起。 四目相对,暧昧气氛滋生。 他眸光如泼了墨,见到她的这一刻,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你…没事就好。” 低哑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同时松了一口气。 萧苒淡淡一笑:“我肯定不会有事,倒是你,这是怎么了?下水找我着凉发烧了吗?” 话落,她将掌心覆在他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从她掌心弥漫开来。 萧苒蹙眉:“这么烫,我让安福去请御医。” “不用。” 君璃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颌在她额头轻轻摩挲,浑身的炙热瞬间得到一些缓解。 抱着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好。 萧苒感受到他全身的炙热,脸颊蹭着他耳畔:“真的不用吗?你现在整个人都在发烫?确定没有生病,或是中毒什么的吗?” 她脸颊的温凉,呼吸的萦绕,撩人的声音,无疑都在勾起他最原始的欲念。 萧苒觉得他很不对劲,出声轻哄:“我不太懂医术,让御医来看看好吗?” 君璃抱紧她,微微侧首吻住她的额头,再到她的鼻梁。 “萧苒,我仔细回想,似乎别人没有下药的机会,我也没乱吃任何东西,可是…” 他嗓音低迷地开口,顿了一瞬。 萧苒回应了他,轻吻他的唇角:“可是什么?” 君璃紧紧盯着她,坦言:“我想…要你…” “可是我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太想你,还是无意中触碰了什么药物,促使了我的欲望。” 萧苒怔住,心口颤了颤。 说他此时意乱情迷吧,似乎又清醒。 可若清醒,他的眼神不会如此满满的占有欲。 他似乎总是在克制,同时又想什么都不顾。 萧苒推测,君璃可能是中了什么媚术。 他要解毒,她要灵气。 合修,都可以解决。 可她忽然有点紧张。 她眉眼微弯,浅笑盈盈地说:“陛下,你若想,我倒是乐意,可你如果糊里糊涂就把自己交待给我,不会后悔吗?” 第150章 其实我愿意帮你的 室内的暧昧气氛越来越浓。 君璃听闻她的话,深深凝视她。 萧苒微仰着脸,在他唇角温柔地蹭着。 灵气充沛时很美妙,可他的感觉也很好。 “你不愿意请御医来,总是让这毒在体内肆意妄为,也不是办法,会伤身体的。” 君璃浑身一颤。 压抑的感情顿时是开闸的洪水。 他挥手将纱帐放下,抱着她躺在榻上,眸光深深地俯视她。 “陛下,合修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你所有症状都可以解除。” 她就像是在一步步蛊惑他。 君璃浓郁的眸子紧盯着她,喉结异常的滚动。 萧苒潋滟清澈的眼眸,此刻也迷蒙起来,一颗心扑通狂跳着。 她骤然间想到了,浴池的那一幕。 脸颊刹那间变得通红。 她当时看到的那个,此时正硌着她。 萧苒的记忆中,虽然没有与人做过那种事,可她在梦境中,切实感受过。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纵使平日里她再怎么撩拨,这一刻也有些慌乱了。 出神的一瞬间,萧苒忽然感觉到心口处一凉。 她猛然回神。 君璃也僵住。 四目相对,异样的情愫汹涌奔腾。 转眼间,君璃一时不知所措,犹如犯错了一般低喃:“对不起。” 萧苒低声问:“陛下为何要道歉?” 他凤眸中的浓郁逐渐清淡,低沉着声音道:“我说过,先娶你,才可以。” 原来还是在纠结这个。 君璃的衣衫都浸了汗,强制隐忍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想必今夜已在弦上的箭,是宁可断弦也不发了。 萧苒看着自己被褪到肩膀处的半边衣衫,忽然笑了:“我们好像扯平了。” 君璃疑惑:“你说什么?” 萧苒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不打算帮我穿好吗?” 他的脸更红了。 连忙把她的衣衫往上拉,他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她心口处。 大概是紧张,也没有帮她穿衣服的经验,手无意间从她胸前划过。 萧苒呼吸一紧。 她有些羞赧的垂眸,再抬眸时已是淡定从容的模样。 见他手忙脚乱,萧苒被逗笑。 她握住他的手,调侃:“别紧张,这也是熟能生巧的事,陛下以后就不会手足无措了。” 君璃抽了抽嘴角。 这个时候,她还在撩拨他,不断在挑战他的克制力。 就这样,萧苒握着他的手,教他整理好她里层和外层的衣衫。 整理妥当后,萧苒询问:“你现在怎样?需要其他法子帮你驱散药效吗?” 君璃从她身上挪开,躺在了床榻内侧:“不用了,我能处理。” 萧苒坐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他:“是用你的定力,还是用这个?” 说完,她扬了扬自己如玉白皙的手。 君璃顿了一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再看她的动作和表情,明白了过来。 “妖女。” 他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算是对她幸灾乐祸的回应。 萧苒笑出声:“你答应过我不再说我是妖女的。” “妖精!” 他起身盘腿而坐,深深调息,试图用内力逼毒。 萧苒笑得更张狂:“陛下,其实我愿意帮你的,你这样忍着真会憋出毛病。” 君璃微扯嘴角:“萧苒,你刚才怂了,脸红了,所以不用激我。” 萧苒垂眸,不再打趣他。 毕竟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要先娶她,还是让她有些动容的。 君璃闭上眼睛,开始运气。 她微抬起右手,丝丝银光从掌心而出,随后从他心口处流入。 刚从仙界回来,她身上的灵气很足,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可看上去效果不错。 萧苒唇角微扬,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沸腾的血液因一抹清凉瞬间缓解。 君璃心口一窒:“你的修为恢复了很多?” 萧苒摇头:“没有,法术能维持的时间很短暂,你感觉好些了吗?” 君璃闻言,点了点头,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希望她修为恢复,世间无人能伤他,又怕她修为恢复后离开他。 “陛下,你在想什么? 君璃拉回思绪,冲她温脉一笑:“我没事了,你的法术很厉害。” 萧苒浅笑:“小法术而已,只是对凡间的媚术挺好用。” 真是媚术? 君璃眸光沉了沉,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事,依然是没有头绪。 “秦瑞雪接近你了?” 萧苒漫不经心地问着,暗想能让君璃寻不到破绽,手段倒是厉害。 只是在她面前,那都不是事。 君璃向她如实说道:“你们的船翻了后,她一直在湖水里,后来跟着我一起上了风隐划过来的船,整个过程,我都没让她碰到我。” 如此说来,那不是通过服用而中毒的媚药。 萧苒温声:“有些毒无色无味,被吸入时毫无感觉,有的毒还需要在其他药物的催动下才见效,世间拥有千奇百怪的药,真要让你中招,总会找到一款适合你的。” 君璃蜷紧手指,眉目间戾气横生:“我明白了。” 清晨的微光从窗户洒进。 一对鸟儿在枝头嬉戏着。 君璃穿好衣服起身,声线温润:“你睡一会,我去处理这些事情。” 随后,他朝门外喊道:“安福。” 安福闻言一个激灵挺直身子,连忙推门进入房间。 “陛下,老奴在。” “更衣,准备早朝。” “喏。” 萧苒已经能想象到,今日的朝堂又将是暗流汹涌。 君璃对她的不同,在众人眼中是偏宠,昨夜画舫突然出事,他身中媚药,必定都要追究下去。 秦瑞雪真是疯了,在君璃这件事上已经丧失了理智,一旦查出来,君璃对她将更加凉薄。 犯得着铤而走险吗? 不多时,君璃已洗漱完,换好了龙袍。 萧苒盯着他腰腹处,目光灼灼。 安福假装没看见,默默地退到门边上。 君璃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自己:“萧苒,你在看什么?看哪里?” 萧苒缓过神,笑得无比魅惑:“你说呢?” 君璃无语,这妖精就没有乖巧的时候,眼神都要撩拨他。 他转身抬脚正要走,萧苒从榻上起身:“等一下。” 君璃回眸看她:“怎么了?” 萧苒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绒绒的吊坠,在她眼前晃了晃:“陛下,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的。” 君璃愣住,痴痴地盯着她。 第151章 更喜欢你 吊坠做得很精致,白毛如雪,坠子上还镶嵌了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萧苒走近君璃,微微弯身,将吊坠挂在他的玉带上。 “这是狐狸尾巴的毛,是我自己身上的,你以后一看到它就能想到我。” 门口的安福被惊到,萧苒还真是狠啊,连自己尾巴的毛都拔。 就为了给陛下做一个吊坠。 想不到,她还挺暖心的呢。 “这两颗宝石是两只万年大妖的内丹做成的,能辟邪保平安。”萧苒继续说着,吊坠已经挂好,看上去还不错。 安福又惊到了,妖怪的内丹做宝石,也只有萧苒能干得出来了。 君璃轻轻握住那毛绒绒的一团,很暖很柔,仿佛甜到了心坎。 萧苒轻声问:“喜欢吗?” “喜欢…更喜欢你…” 他有点腼腆,脸颊烧红滚烫的。 萧苒轻声地笑了笑:“喜欢就好。” 君璃目光灼热地盯着她,内心震撼无比,他情不自禁揽住萧苒。 安福连忙转身,站到了门外。 萧苒回应着他的拥抱,双手圈住他后背,脸贴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 耳畔是他略微紊乱的心跳,稍显粗重的呼吸。 君璃动情地开口:“等我,娶你。” 萧苒嗯了一声,胸腔内泛着丝丝异样的涟漪。 须臾,萧苒想到这次穿越带来的法术:“你忙完后,我们去西风山。” “好。” 彼此松开对方,君璃不再耽搁,仪仗队往太和殿而去。 萧苒也没闲着,唤来了秋止。 她先是把养颜的灵草交给她,告知服用方法,又把那些调味食材的作用一一解释给她听。 秋止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汪汪,跪在萧苒面前说能遇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萧苒笑而不语。 秋止记忆力好,很有做菜天赋,粗略地讲一下后,就都明白。 事实上,萧苒也就能粗略地说说,其他都是靠秋止自己。 交待完后,秋止就去如玉轩了。 这一幕刚好被风隐看到。 他轻嗤:“收买人心倒是厉害,偏偏她们还信以为真,以为那些野草都有奇效。” 萧苒双手环胸,慵懒地靠着门框,笑吟吟地说:“风指挥,难怪你没朋友,真是太无趣了。” 风隐不屑一顾:“我是杀手,只忠于陛下,不需要朋友。” 萧苒收敛笑意,眉眼间瞬间清寒:“你对陛下忠吗?问心无愧的那种?” 风隐迟疑,一抹心虚陡然而生。 情绪转瞬即逝,他沉着声音:“我自然是无愧于心。” 萧苒扔给他一个寡淡的眼神:“别总是在死亡边缘试探,不太好玩哦。” 这似乎是她对他的第一次警告。 风隐震了一下,莫名觉得有点心悸。 萧苒将门关上,她还得好好补一觉,去西风山的灵气耗损肯定又不会小。 清欢殿 阮贵妃正在铜镜前欣赏自己的美貌,嘴里却一直骂着:“萧苒那个狐狸精,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她永远不回来才好!” 养心湖已经搜了一晚上,生未见人,死未见尸,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本宫要去御花园赏花。” 门口的紫玉,哆嗦了一下。 萧苒还活着的消息,到底要不要禀报? 犹豫片刻后,紫玉还是老老实实上前:“娘娘,萧苒已经回锦和殿了。” 阮贵妃呆看着紫玉,满脸的不相信:“她从哪冒出来的?那么多人一整夜都没找到她。” 紫玉颤巍巍地摇头:“回娘娘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大家看到她时,就已经是在锦和殿了。” 阮贵妃用力拍了下桌子:“还真是见鬼了。” 紫玉惊得浑身弹跳了一下,不敢吱声。 片刻后,阮贵妃笑了:“本宫有什么好气的,昨日瞧着秦瑞雪那样子,大概此时更加抓狂吧!” 紫玉连忙点头:“娘娘说得是,奴婢听说秦小姐一清早就来皇宫了,想必也是打探消息的。” 阮贵妃继续看向铜镜,精心梳妆打扮。 太和殿 君璃居于首座,睥睨着众大臣。 就在大家以为即将要宣布退朝时,君璃不疾不徐地开口:“朕今日还有一事要宣布,萧苒温婉淑德,心念天下苍生,与朕同心,可母仪天下,所以决定册封她为皇后。”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就连安福也吓了一跳,陛下这决定太突然了吧? 他瞥了眼君璃腰间的狐狸毛吊坠。 暗戳戳地想,萧苒真是绝了,送那么个礼物给陛下,就让陛下彻底沦陷了。 不愧是小妖女,手段了得。 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啊。 陛下也太不经撩了。 大臣们闻言,更是膛目结舌,面面相觑。 不久之前,是谁说不立后,不再选秀?是陛下啊! 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了? 可是大家只能心里这么想,太傅和丞相大人不开口,谁都不敢带头。 阮太傅好半晌才回神,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萧苒来历不明,而且生得祸国殃民,实难母仪天下,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臣附议。” “臣附议。” 那些太傅党派,连忙巴结讨好,跟着附和。 君璃置若罔闻,淡淡地瞟向秦元:“丞相可有异议?” 秦丞相面色微沉,垂首道:“陛下,兹事体大,不宜操之过急,如今内忧外患,一切以稳定朝纲为首要啊。” “是啊,丞相说得对。” “萧苒最初女扮男装接近陛下,必定是有所图,陛下千万别被她迷惑了呀!” “…” 有太傅与丞相牵头,大臣们的胆子大了起来。 阮太傅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忧虑是真的,陛下没有除去九尾狐,而是被妖精附体了。 要么就是狐狸精变成了萧苒,迷惑了陛下。 否则怎么会如此离谱? 如此一想,阮太傅心里发毛,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应对的啊。 君璃面色淡然,温声打断他们的话:“朕不是来商议的,只是告知你们,此事朕已深思熟虑过。” 众人哑然。 他们眼中,此时的君璃就像听不进劝告,色迷心窍的昏君。 阮太傅躬身道:“老臣恭贺陛下。” 大臣们傻眼了,阮太傅怎么这么轻易就妥协? 第152章 怎么都是我赚了 阮太傅心里也憋屈啊。 可陛下最近的手腕太狠,处事雷厉风行,且专断不听劝告。 他的疑虑未打消之前,绝不能贸然撕破脸皮。 他总不能说自己怀疑陛下是被妖孽附体了吧! 君璃眸光沉沉,眉骨间的威压让人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其他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谏言。 “退朝”。 安福扯着嗓门大喊,众人心思各异地走出太和殿。 “太傅,陛下这样做,天下会大乱啊,皇后人选怎能如此草率?” “是啊,您都不敢劝阻,这该如何是好?” 大臣们忧心忡忡,都琢磨不透陛下的心思。 阮太傅仰天长叹:“天下怎么乱?云州仓州两地的百姓,早就把萧苒当成皇后了,陛下此举分明是民心所向。” 众人:“…” 他们暗想,一向强势的太傅是不是中邪了? 君璃在朝堂宣布立后一事,很快就传开,犹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其轰动程度盖过了君璃要彻查画舫沉没的雷霆之怒。 后宫整个都是懵的,她们知道陛下宠萧苒,可也不带这么宠的啊。 萧苒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已然昭告天下。 有人惊诧,有人质疑。 也有人说是君璃稳定民心,毕竟萧苒在两州百姓心目中,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秦瑞雪刚进宫,没有等到萧苒的死讯,而是君璃要立萧苒为皇后。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宛若惊天霹雳。 萧苒那个妖女凭什么能母仪天下? 秦瑞雪杵在原地,脚步再也抬不动,眼泪不争气地淌了出来。 路过的宫人们指指点点,在她眼里,那都是对她的轻蔑与嘲讽。 她的自尊被萧苒踩在脚下碾压。 胸腔内的恨意飙到了顶点。 秦瑞雪觉得没脸再待下去,转身就往宫外跑。 下朝后,君璃的仪仗队直接回锦和殿。 安福觉得陛下心情颇为愉悦,丝毫没被朝堂上那些大臣给影响。 陛下如今的喜怒哀乐,只有萧苒能左右。 风隐很想阻止,可陛下的寒凉,萧苒的警告,都让他有点心悸。 放眼整个天元国,能制服得住萧苒的,恐怕还没有。 他此时也只能干着急。 萧苒一觉醒来,已快午时。 她睁开眼,就瞧见君璃端坐在书案前,正伏案写着什么。 身姿清贵优雅,又显几分孤冷。 萧苒盯着他的身影看了片刻,这才起身披衣穿鞋,缓缓走近他。 她这才看清楚,君璃在写诏书。 立后的诏书。 萧苒有一瞬的怔愣,他早上说要她等他娶她,现在就在写诏书了。 他还真是把雷厉风行演绎得淋漓尽致。 听闻动静,君璃回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萧苒盈盈一笑:“我用一个狐狸毛吊坠,换你一道诏书,怎么看好像都是我赚了啊。” 君璃看她的眼神,比起以往多了些宠溺。 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侧:“不是因为吊坠,而是我想做这件事。” 他目光深邃深情,轻柔的语气如沐春风。 萧苒笑看着他:“是昨夜被吓到了?其实你的担心多余了。” 君璃没有否认,昨晚冷静过来后,他知道她肯定没事,可他仍然害怕。 他想给她安全感。 而她的安全感来自于灵气。 他不能让她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只有娶她。 萧苒的目光落在诏书上:“陛下,你这样做,会引起朝堂动荡,我本意是要助你,想让你轻松愉悦,不是想给你增加烦恼。” 君璃直勾勾看她的眼睛,轻声问:“你想当皇后只是为了要和我合修吗?就没有一丁点原因是其他的?” 萧苒迟疑,见他眼神中蕴含期待,垂眸浅笑:“一开始是,现在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虽然没有明确地表达什么,可君璃心里是狂喜的,不太清楚,就已足够。 君璃情难自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你一直在给我解决麻烦,从未给我增加烦恼,朝堂上那些事,我能应对。” 萧苒觉得,君璃变得温柔了。 她心尖微动,唇贴了下他的脸颊。 君璃脸颊一热,随即弥漫全身。 “陛下为何这么心急呢?我以为还得等上一段日子。” “我…拉下过你的衣裳,看了本不该现在看的,若是不娶你,岂不是成了君书韫口中的负心汉?” 萧苒扯了下嘴角。 这么说的话,那她看到他的更加劲爆,如果君璃知道,会不会骂她流氓? 这时,安福在门口禀报:“陛下,衡公子求见。” 君璃松开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安福低垂着头,真是什么时间段都可能撞见陛下和萧苒腻歪。 他好像已经逐渐习惯了。 君璃有些不舍地起身,手在她发丝间滑了下:“等我一起用午膳,再去西风山。” 萧苒笑着说:“好。” 上官衡这个时候找君璃,想必是知道立后这件事了。 他心系秦瑞雪,应该也是为她而来。 安福把上官衡请到了御书房,准备了一壶上好的茶与点心。 “如果是劝朕的话,你就不用开口了。” 君璃身着青色常服,一边说着一边踏进了御书房。 上官衡紧跟其后,朝他微微躬身:“陛下,她不是普通人,想必你已经很清楚。” 君璃淡然地坐下,温声:“她确实是不普通,世人都不及她一二。” 话落,君璃示意他坐下。 上官衡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笑:“能被你看上的女子,自然是人中之凤,今日我来并非是劝阻你立后,而是因为秦瑞雪。” 君璃目光一沉:“你要替她求情?” 上官衡说:“也算不得求情,只是希望陛下能看在我们的交情上,给她一条生路。” 君璃神色寡淡,优雅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只要她不伤害萧苒,朕不会把她送上绝路,你应该去劝她,不要执迷不悟才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上官衡喜欢秦瑞雪,他一向淡泊名利,从不开口求人,唯独对秦瑞雪的事上心。 上官衡知道他的脾性,再说也是无益。 “陛下在仓州开挖河道,接下来是想让我训练水师了吧?” 他转移话题,目光深处有淡淡的无奈。 第153章 朕会无条件支持她 上官衡最初极其诧异。 挖一条能抵挡北漠大军的河道,工程是何其大,过程又有多难? 现在他恍然,君璃与萧苒做什么都能配合,且无人能敌。 君璃放下茶盏,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南方那些将士擅长水战,经过你的训练后,必定能成一支无坚不摧的水师。” 上官衡拱手抱拳:“我定会竭尽全力。” 君璃微微挑眉:“什么都不问,就答应得如此爽快,这好像不是你的处事风格。” 上官衡一怔,垂敛眼睫:“陛下的决定毋庸置疑。” 君璃直直地看他,忽然笑了:“你别因为秦瑞雪就对朕生分,男儿可是志在四方。” 上官衡轻摇了下折扇,遮掩想吐槽的心思。 某人自己还志在天下呢。 可现在因为萧苒,都要让人说是色令智昏了。 若不是他瞧着陛下如此杀伐果决,冷静睿智,恐怕也要那么认为了。 须臾,君璃再次凉寒开口:“如果秦瑞雪触碰萧苒的底线,被朕或萧苒所伤,你会如何?” 上官衡心口一惊,目光触及到君璃的凉薄,一时语凝。 只是迟疑一瞬,上官衡反问:“如果萧苒杀了秦瑞雪,陛下会如何?” 君璃语气淡淡:“朕无条件地信任萧苒,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这护短的程度,有点让人意外。 上官衡有点慌了,君璃再次回到这个话题,可不单单只是警告了。 气氛霎时有些凝固。 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斟酌完君璃的心思,上官衡弯身行了个大礼:“陛下,我还是那句话,她若真做了过分之事,只求能给她一条活路,此生我也别无所求。” 君璃盯着他,眉目轻拧。 “如果你们真杀了她,我依然会做好份内之事,绝不会公私不分。” 上官衡继续说着,语气无奈却坚定。 君璃若有所思,沉默不言。 … 回到锦和殿,萧苒已经摆好碗筷,盛了饭。 君璃刚到门口,见到她的身影,整颗心就觉得暖暖的。 有人等着他的滋味,很好。 有家的感觉。 安福识趣地站在门边,远远看着,不去打扰他们。 两人坐下后,萧苒倒了两杯酒:“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庆祝一下。” 她举手投足间,都是极致的迷人,只看一眼就会沦陷。 君璃微笑着看她,眼神痴缠:“萧苒,你真的很好看。” 萧苒顿了顿,眼神瞟向他,调侃道:“难道你才发现?” “不是。” 他的脸微微有点红,目光描摹着她精致魅惑的五官,然后到锁骨,再… 君璃只是盯着看了极短的一瞬,就慌忙挪开视线。 敏锐的萧苒瞬间看破他的心思。 她今日穿的白色长裙,比较贴身,显得腰身更加纤细,前凸后翘越发明显。 君璃昨夜扒拉了她的裙衫,瞧见了禁区的景象。 此时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萧苒笑容醉人,故意逗他:“陛下,要不我先去换件衣服?” 君璃握住她的手,声音有点低迷:“不用,这样很好看,我喜欢。” 萧苒定定地与他对视。 小暴君这是怎么了? 不仅人温柔了,说话都有点骚里骚气的怎么回事? 动不动就来一句让人心房颤动的情话。 “吃饭吧,我们还要去西风山呢。” “不急。” 君璃忽然有点不悦,情绪如同夏日的天气:“你好像吸灵气都不积极了,不是说如服药一般得一日三次吗?” 萧苒嘿嘿笑了笑:“我怕流鼻血。” 君璃疑惑,目光更加深幽深澈。 “我是说…补得太多,身体也会吃不消,就会肝火旺盛流鼻血。” 萧苒笑着解释,她也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从老狐狸变成胆小的奶狐狸了? 可能是最近太安逸了,没有紧迫感,她很享受这样的循序渐进。 君璃听了她的解释,很无语。 她以前总是要与他合修时,都没担心过大补。 他伸手勾住她的后背,两人的距离贴近。 萧苒眨着长睫,眸光风情潋滟,声线慵懒撩人:“我还想到了一个原因。” 君璃盯着她嫣红的唇,嗓音低哑:“什么?” 萧苒似笑非笑,轻声说:“陛下总是给我,哪还需要我自己主动…” 君璃含住她的唇瓣,霸道地把她的话堵在喉间。 萧苒觉得君璃很上道的。 他这是在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良久后,君璃才松开她,他也不得不松开,身体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他脸红心跳。 她看似淡定地吃饭。 午膳之前,君璃硬是先让她把灵气吸了个够。 片刻后,萧苒放下碗,询问:“陛下想要在仓州待两天吗?” 君璃望着她,笑着说:“我想什么,你好像都知道。” 萧苒知道他挂念的事情多,仓州河道与春耕首当其冲。 楚冥回去后,虽然对天元没有大的动静,可终究是最大隐患。 他必须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我这次能带着你来去自如。” “好。” 君璃随即交待了风隐和安福一些事情,萧苒准备了点行装,两人开始了第一次有心理准备的瞬移。 银光出现后,安福眼睁睁瞧着陛下与萧苒消失。 虽然知道萧苒非常人,可还是无比震惊。 他发现萧苒与陛下亲近后,真是越来越强了。 西风山连绵不绝,巍峨壮观。 萧苒与君璃落在天元国边关处,往北十里便是浩瀚的草原。 此处距离仓州也有十几里,萧苒知道,穿越带来的法术,定不会让她走弯路。 附近肯定有泉眼。 上次突然来此,是半夜,什么都看不清楚。 此刻,君璃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远处的仓州,荒凉已经褪去,新绿滋生,万物复苏。 萧苒站在他身侧,俯瞰着山下景致。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样的化腐朽为神奇,实在难以置信。” “眼下都是因为灵雨,可不是长久之计,只要河道一成,水源源不断,仓州便是你在北方的后盾。” 君璃侧眸看她,敛去她的魅惑风情,她身上独特的气场,令人心折。 萧苒浅浅一笑,与他淡然对视。 君璃只觉得,这世间万物都不及她。 第154章 你最重要 阳光透过参天大树,细碎地洒在两人身上。 萧苒环视了下四周,然后看向君璃:“陛下,你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会,我要开始施法找泉眼了。” 君璃深深注视她,勾唇一笑:“好。” 他并没有坐着,而是站在她不远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她。 萧苒扬了下手,丝丝银光凝结成一团,逐渐变成一团明镜般的光球。 “去吧。” 她掌心的最后一丝银光打了出去,光球晃了两下,然后飞入丛林之中。 君璃看得有些失神。 见到已经有点熟悉的银光,不再如最初见到时那般抓狂。 她施法时气定神闲,闲散而不失优雅,一举一动皆可成画。 萧苒侧身,见他痴痴地盯着自己,忍俊不禁地说:“陛下,有个这么好看的皇后,你担心吗?” 君璃缓过神,轻声笑了笑:“担心什么?” 萧苒笑着说:“万一到时候舍不得去早朝怎么办?要不还是继续用替身为你做事吧,我觉得挺好,让他处理政务,一个整天和我在一起。” 君璃扯了扯嘴角:“我们都是拿捏得清的,绝不会弃天下苍生不顾。” “那是自然,影响修行的事,我断然不会做,何况天元的百姓还是挺不错的。” 萧苒想起在云州与仓州的那几日,感慨万千。 忽然脑海中闪过秦瑞雪的影子。 她问道:“上官衡找你是因为秦瑞雪吗?” 君璃坦然地点头:“是,他要我看在与他的情分上,不管秦瑞雪做了什么,给她留条活路。” 果然是这样。 萧苒更加能笃定,秦瑞雪不是凡人了。 她唇畔溢出一丝冷意。 转瞬即逝后,她若无其事地问:“如果我以后杀了她,你会看在上官衡的面子上,怪我吗?” “不会。”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目光灼灼地看她。 萧苒淡淡一笑:“为什么?” 君璃说:“你最重要。” 萧苒不说话了,最近的君璃让她有点心神紊乱。 这时,一丝银光飞了回来,轻轻萦绕着萧苒。 萧苒面色欣喜:“找到了,我们快去看看。” 说完,就拉着君璃跟着银光往丛林中而去。 须臾,银光停下,与光球合在了一起,潺潺水声入耳,清灵动听。 此处位于西风山主峰的半山腰处,四周古木围绕,地面灌木丛生。 位置极其隐蔽,从地上的痕迹看,此处常有野兽出没。 山间野花烂漫,虫鸣声阵阵。 萧苒循着水声,拨开几根藤蔓,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鼻而来。 潭口不算大,但深不见底,清澈的水咕咕往上涌,却又不曾漫出来。 萧苒将灵气集结在掌心,试着把泉水引出,如她所料,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涌,而水潭里的水没有减少。 “仓州的水大概是没问题了。” 君璃闻言,凤眸中闪过惊异:“如果不是你用法术,这样的地方,想必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吧。” 萧苒点头:“确实很难,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地方,无人踏足。” 她又施法开了一条狭窄的小沟,水顺势缓缓而下。 “河道挖成后,再扩条大的沟渠下山,这点水可以流入池塘与水渠中,留着灌溉。” 君璃瞧着她做着这一切,觉得很不真实:“其实是我赚到了才对,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而我也只是能给你点灵气。” 萧苒笑着说:“我只需要灵气啊,这不就是各取所需吗?” 她忽然顿住语气,笑吟吟地说:“你还能让我在凡间不寂寞,几十年的短暂相守也是很好的。” 君璃心头触动,垂眸不语。 几十年对他来说很长,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也贪心,似乎不再满足这一辈子。 萧苒施法在泉眼处设下结界,扬眉看向君璃:“我们去君书韫那里蹭饭晚饭吃?” 君璃笑着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就是怕吓到他。” “说得也是,这快马加鞭也得三日的路程,那你说怎么办呢?”萧苒歪着头看他。 君璃肯定是想亲临挖河道现场的,此事是君书韫负责,细节方面的事当面和他说是再好不过。 “走吧,他最多是吓到,不会有其他状况。”君璃牵住她的手,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 萧苒心想也是,景王都隐约察觉到她的不寻常,他儿子的内心必定也是强大的。 两人身形如燕地往山下飞去。 景致在脚下而过,风清凉地打在脸上,他们衣诀飘飘,就如神仙眷侣。 萧苒侧首,笑吟吟地说:“陛下,以后我带你到处去看看可好?你心中念怀的天下,应该都有你的身影才是。” 君璃眸光一亮:“就是南疆,北漠也都可以?” 她嗯了一声:“山川河流,大海荒漠,只要是你想去的都可以。” 君璃内心颤动。 这么多年,他周旋在合势力之间,喘口气都难,局面稳定后,也是忙于各种事务,很少去民间,去看看这天元河山。 遇到萧苒,一切皆有可能了。 他深深看她,微笑着回应:“好,跟你一起,去哪都行。” 又来了。 萧苒觉得,君璃心底的那情根,就像是突然被开光了一样。 总是不经意间冒出那么一句。 山脚下,到处都在忙碌。 十日前播种,此时秧苗已有一寸多高,迎着风轻轻摇曳。 菜地里也是一片新绿,再过几日就能吃了。 仓州北缘,河道如火如荼地挖着,大家汗流浃背,却干劲十足。 河堤上,隔两三里地就设了一个粥棚,临近傍晚,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米粥香味。 到处可见搭建的简易帐篷,大家的吃穿用度几乎都在这河道上了。 君书韫的营帐就在河堤不远处。 君璃身着便装,萧苒为了不那么打眼,换了身浅碧色衣裙。 当他们出现在君书韫的营帐门口时,整个营帐内的人都惊呆了。 一位中年糟汉子,惊艳了一瞬后,朗声说道:“你们这小夫妻也是来报名挖河道的?你们赶紧走吧,这可不是你们能做得了的。” 另一个跟着附和:“如果是饿着了,就去粥棚,那里有饭吃。” 君书韫:“…” 第155章 我们已经习惯躺一起 君书韫连忙起身,把那两个没眼力见地轰了出去。 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后,君书韫的眼神犹如见鬼了一样,在君璃和萧苒身上游离。 “你们是陛下和萧苒?” 他的表情有点惊悚。 君书韫不太确定,神思有点混乱,他们不是才回去几日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他的营帐? 君璃淡淡道:“如假包换。” 君书韫诧异得忘了行礼,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那…你们怎么来的?昨日我还收到消息,你们还在帝都啊。” 其实他心里已有了点头绪,父亲说过萧苒不是普通女子,加上民间一直有些传闻,说她是仙女。 世界上竟然真有神明那些。 他只觉得太不可思议。 他偷偷瞄向萧苒,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就连气场都如神仙吻合。 越看越像。 萧苒笑着扯开话题:“世子,我们饿了,能在你这蹭一餐饭吗?” “当然可以。”她的笑容绝美,君书韫看得一时失神。 他连忙挪开视线,吩咐下人准备晚饭去了。 君书韫很谨慎,没有将他们的身份透露,他朝君璃拱手抱拳道:“陛下,我是熟知您与萧苒的为人,不管多怪异的事都能接受,可百姓不一样,万一把萧苒当成妖女就不好了。” 君璃浅淡笑着:“你做得很好,我们本就是偷偷过来瞧一瞧。” 君书韫松了一口气,憨笑了一下,问道:“陛下,你们定日子了吗?” 这家伙真耿直啊。 一见面就问这么直接的问题。 萧苒暗暗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君璃下意识看向萧苒,目光柔和:“还没,忙完这阵子就让礼部着手此事。” 现在礼部忙于科举一事,已经是焦头烂额。 君书韫明白陛下的处境,脸色严肃地说:“陛下放心,仓州这边的事我定能做好,您就安心做别的,娶妻生子可是大事。” 君璃微怔,萧苒说过只想合修不想生孩子。 他娶她,也并非是要传宗接代。 思忖一瞬,君璃淡淡地看向君书韫:“你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若是遇到心仪女子就跟朕说,朕给你做主。” 君书韫连忙摆手:“仓州百姓的温饱还没有彻底解决,我无心成家,陛下不要提此事了。” 君璃也没勉强,只是笑了笑。 萧苒冲君书韫一本正经地说:“成家立业嘛,就是先成家再立业,你若家中有贤妻相助,做事将更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君书韫腼腆地笑道:“也是没遇上合适的姑娘。” 萧苒笑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以让陛下给你留意啊。” 君书韫啊了一声,盯着萧苒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 君璃眉目微凛,轻咳一声:“书韫,萧苒问你话,你发什么呆?” 君书韫回过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陛下,我就觉得嫂子长得好看,多看了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他实话实话,不懂得掩饰自己。 君璃细不可察地抽搐嘴角。 普天之下,还没有谁盯着他家女人看得入神后,会如此坦诚的。 萧苒若无其事。 君书韫虽然花痴了点,但为人正义憨厚,他纯粹就是爱美罢了。 须臾,君璃温声:“今晚我们歇在这,你先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君书韫爽朗地答应:“好,陛下愿意留宿在如此简陋的营地,与百姓共甘共苦,也是百姓之福了。” 言罢,他朝外面吩咐属下:“去准备两个帐篷,被褥床单拿新的,帐篷内务必要打扫干净。” “是。”属下利索地去准备了。 君璃的脸沉了沉:“准备一个就够。” 君书韫微微挑眉,被他冷冽的气息惊了一下,但他坚持己见:“陛下,你们还未成婚,睡在一起不合情理。” “我们已经习惯睡一起。” “到了我的营帐,还是委屈陛下遵守我的规矩。” 君璃眉骨下压,温淡地睨着他。 君书韫虽然内心颤巍巍,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嫂子那么完美无瑕,就该得到最好的。 陛下凉薄无情,她要是吃亏怎么办? 萧苒笑着看戏,她倒是挺佩服君书韫的,能这样跟君璃对着干。 气氛对峙片刻后。 君书韫败下阵来,正欲开口,萧苒打断了他的话:“就按世子的来吧,我们以后的日子很长,又不在乎这一晚。” 君书韫:“…” 嫂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君璃垂眸,唇角微扬:“那就听你的。” 君书韫明白这个“你”不是指他,而是萧苒。 他有些惊愕,短短十来日,陛下的转变似乎是翻天覆地呢。 忽然觉得,他是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日薄西山。 他们在君书韫的营帐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饭后,来到河堤上。 天还未黑,大家都还在忙碌着。 不管是从哪方面,都可以看出君书韫确实有管理才能,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难怪君璃对他的态度不同于其他人。 那是真的赏识。 君书韫走在君璃身侧,轻叹一声:“陛下,从西风山脚下到大海,估摸着有千里,要将眼前这浅沟变成大河,这难度与进度无异于愚公移山啊。” “也不怪那些朝臣反对,虽然我也向往陛下说的那幅蓝图,可又感觉遥不可及,听说北漠那边笑掉了大牙,说陛下是烧坏脑子了,才会做劳民伤财的无用功。” 萧苒:“…” 君书韫这呆头鹅,说话也不会先在脑子里加工一下。 君璃神色平静,望着那些不辞辛苦的百姓,心口隐隐心疼。 “万事开头难,尽量让大家吃饱,安顿好他们的家人,不要过度劳累,若有实行暴政的官吏,严惩!” 君书韫颔首:“臣一直谨记于心。” 萧苒放缓脚步,走在他们后面,指尖汇聚点点银光,然后挥洒在河道。 那些疲惫不堪的百姓,顿觉神清气爽,手下的活也没那么累了。 不知不觉间,河道似乎深了一点点。 心细的君璃察觉到异样。 他回眸看向萧苒,凤眸的诧异过后,是了然。 也只有她能做到了。 萧苒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已恢复常态。 第156章 还有一种东西叫情劫 君书韫瞧着那两人暗送秋波的样子,后知后觉,他就应该去河道挖泥挑沙。 这时,正好两个挑沙的男子路过,笑着跟君书韫打招呼。 君书韫礼貌地回应:“辛苦了。” 一名男子乐呵呵笑道:“说来也奇怪,累了一天,本来脚都要抬不动了,刚才一阵清风吹过,又感觉自己能干两个时辰。” 另一个男子跟着说:“肩上的担子也轻了一些,我在这做了这么多天,这可是最轻松的一天了。” “不止我们,你看那些挥锄头的,劲头还大着呢。” 君书韫惊异,还是关切地说:“别做得太晚,按时下工,你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累垮了。” “多谢世子,我们会注意的。” 两人一边说着,身影已经走远。 看他们的步伐,确实是轻快了很多。 君璃面色淡定,心底暗暗称奇,难怪萧苒提起挖河道时,那样自信满满。 君书韫却不淡定了。 先是他们突然出现,然后是那些人的变化。 他疑惑的眼神看向萧苒,又惊又奇:“父王说你很有本事,不是普通人,那你到底是不是人?” 萧苒低低笑着:“你看我不像个人吗?” 君书韫上下打量着她,啧啧道:“不像人,像仙女。” 既然君璃说君书韫最多是被吓到,她干脆也不遮掩了。 萧苒从袖中拿出一些灵草:“以后每隔三天在粥里加一根这个,能强身健体,消除疲劳。” 君书韫低头,瞅着这看似普通的草,对她倒是深信不疑:“嫂子还真是百姓的福星,这个很珍贵的吧?都给我了,你自己就没有了啊。” 萧苒不以为然地说:“我也就只有这个,下次来再多带一点。” 仓州的健康男丁,除了投军的以外,几乎都参与了挖河道。 他们身上的担子不轻,萧苒不能施法做太多,但用少量的灵草增强他们的体质,这还是很容易的。 君书韫双手接过灵草,小心翼翼收好后,看向君璃:“陛下,你能有如此贤能的妻子,咱们君家是祖上有德啊。” 君璃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天色暗了下来,河道逐渐安静。 萧苒和君璃依然漫步在河堤上,微风卷起他们的乌发,随风缠绕在一起。 即使身着素衣,也难掩清贵。 萧苒眺望着对岸,依稀还可见有人忙碌。 君璃微眯凤眸,声线磁性温润:“下个月的吉日,我娶你。” 话落,他握住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热如带了电,萧苒心尖颤了颤。 她抬眸,笑着看他:“你是心疼我施法消耗灵气,还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 君璃一怔,琢磨着她这句话,平日她心里只有灵气,似乎从未在乎其他。 他心头一暖:“你是希望我想和你在一起吗?” 萧苒有点嗔怒:“是我先问你,你怎么反问我了?” 君璃的手揽住她的后背,将她拥入怀中,他低头,与她的额头相抵。 他的怀抱很温暖。 萧苒感受到他的呼吸,萦绕在她唇畔。 伴随着灵气一起,她心神一时有点乱,清丽的眸子逐渐迷蒙。 君璃的唇在她唇角轻轻触碰,低声说:“苒苒,我既想和你在一起,也心疼你消耗灵气。” 萧苒浑身一颤。 他这是第一次唤她“苒苒。” 似乎有点好听呢。 她踮着脚,贴住他温凉的薄唇,一时分辨不清是回应他的吻,还是对灵气的贪婪。 君璃内心巨颤,瞳孔骤然一紧。 浅浅地轻吻,已然满足不了他。 萧苒发觉他要加深吻时,将他推开:“这是河堤上,陛下就不怕被人瞧见?” 她忽然觉得自己反被他撩了。 君璃意犹未尽,眸光深邃地盯着她。 “要不换个地方继续?”萧苒调侃着他,眉眼间似笑非笑。 君璃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异色:“你想的话,可以。” 萧苒扯了下嘴角。 小暴君最近脸皮厚了,对她的撩拨不再是心神慌乱。 她拉着他的手,抬步往营帐那边走着:笑道:“别被君书韫看到就行,不然要说我们户外宣淫了。” 君璃轻笑,压下自己的欲念,跟着她缓缓走着。 她看似像只凶猛的狼,言行举止大胆且毫无顾忌,其实有时候也如山羊一般。 她总是肆意撩拨他,是对灵气的渴望。 现在,他越来越贪心了。 他想要的是萧苒对他身心的渴望,不仅仅是灵气。 临近营帐,不少人围着一堆篝火,欢声笑语,谈论着最近发生的各种怪事。 “你们有没有觉得,河道好像变深了?” “你一说还真是奇怪,今天忙了一天,现在还精气神很足,也没腰酸腿疼的。” “会不会是神仙啊?上次云州不少人有见到仙女,说神明会保佑勤奋善良的人。” “人在做天在看,看来真是如此,我们可不能有懒惰之心啊。” “…”大家越说越离奇。 有人说君璃是天神转世,萧苒是仙女,他们就是来拯救天下苍生的。 如果把这些事排成一出戏,再由六喜班传唱,必定能大火。 君书韫听着那些言论,起初还觉得夸张。 今日所见所闻,让他不得不相信,萧苒就是来辅佐陛下的。 萧苒和君璃对视一眼。 君璃轻声问:“这样传开会对你不利吗?会不会再有像苍岳那样的人?” 萧苒摇头:“你别担心,暂时不会,我发现天元国多了一道很厉害的结界,一般的妖魔是进不来的。” 君璃拧眉:“你的意思是,如果很厉害的有可能?” 他真是挺会抓重点的。 萧苒淡然地说:“很厉害的就更不用担心了,有没有传言,高调与低调都没有区别。” 君璃握紧她的手,神色有点怅然。 他心疼了。 萧苒知道君璃动了心,人一旦动情动心,烦恼与牵绊也就随之而来。 她望着他,笑意清浅:“陛下,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可能是天神转世哦。” 君璃面不改色:“如果是,我们是不是有可能下辈子还能遇见?” 萧苒哂笑,他大概是不知道,还有一种东西叫情劫… 第157章 被听到动静就尴尬了 思索片刻,萧苒没有朝他泼冷水,毕竟她也没确定。 “可能吧。” 君璃闻言,心下喜悦,眉眼间如沐春风。 夜色逐渐寂静。 仓州的夜晚还有点冷,风吹得营帐发出哗哗的声音。 君书韫安排了两个帐篷,紧挨在一起。 君璃松开她的手:“我去找君书韫谈点公事,你先休息。” 萧苒点头。 他又问:“能睡得习惯吗?” 她笑言:“你忘了我在树上都是可以睡着的。” 君璃笑了,深邃眼眸如浩瀚星辰。 萧苒目送着他进了君书韫的营帐,思绪有点飘渺。 她如果习惯了他的温柔,以后该怎么办? 片刻后,萧苒走进帐篷,极淡的熏香萦绕,物品都是新的。 她躺在小榻上,可能是河堤上君璃的吻,让她体内的灵气猛增,她感觉到了困倦。 萧苒很快沉睡。 君书韫的营帐亮着灯。 夜色下,显得有些清幽。 君书韫拿出一幅画,铺平在桌案上:“陛下,这是我心目中的仓州河全貌,你看哪里还需要改进的?” 君璃垂眸,目光落在画上,看了半晌后,称赞道:“不错。” 萧苒曾给他描绘过,君书韫所绘制的图,虽然没有萧苒心目中的好,但已经很难得了。 他指着河堤两岸,沉声道:“萧苒说除了将河堤修得坚固,还必须种树,我们在西风山发现了很多柳树。” 君书韫疑惑:“她强调种树,是想美化河流与仓州吗?” 君璃极浅地勾唇:“主要是防止水土流失,你照她说的做便是。” 君书韫点头,沉默了。 萧苒见多识广,说的肯定没错。 接着,君书韫又提出水的问题,那么大一条河,如果没有充足的水源,劳心劳力最后却成了摆设。 还有贯穿仓州与云州的运河,得穿过两座险峻的大山,工程巨大也是极其艰难。 君璃面色平静,凤眸深处有笑意转瞬即逝:“办法总是会有的,不能因为难,就不去做。” 道理都是懂的。 君书韫知道陛下这话就是在敷衍。 他现在满眼都是萧苒,必定是萧苒有什么法子能解决。 陛下不愿意表露太多,君书韫也不再追问。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划破夜的寂静。 萧苒被这声音吵醒,睁开惺忪的眸子,发现仍然是深夜。 她把被子蒙上打算继续睡,可隐约听到各种求救命求收留的言语。 这里濒临边关,莫不是北漠有什么动静? 萧苒连忙起身披衣,匆匆走出营帐,刚好迎上君璃的目光。 她乌发齐腰披散,衣衫松散地拢着,桃花眸半睡半醒,姿态慵懒而魅惑。 君璃眸光微动,连忙将她挡在身后,压低声音:“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萧苒低头瞅了眼自己,裹得挺严实啊,就是有点凌乱而已。 她呵呵笑了笑:“陛下是怕别人看到我啊?” 话落,她整理了下发髻与衣衫。 两人刻意收敛清贵,站在不显眼处,注意到他们的人,还是觉得他们气度非凡。 世子说是他的朋友。 众人倒是深信不疑。 君璃点头,沉默不语。看向突然出现在此的那群人。 萧苒顺着声音看过去,微弱的光线下,虽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那种绝望过后的希翼,她能体会到。 君书韫上前询问:“你们从哪来?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我们是边城子民,只因有妖孽出没,不得已逃到仓州,望大人能收留我们。” “是啊,我们只要有顿饭吃就行,可以一起挖河道。” 说到这,有女娃吓得哭,缩在父母怀里,满脸的恐惧。 君书韫挑眉:“什么妖孽?” 有一男子心有余悸地回道:“我们都没见过那妖孽的真面目,只是村子里有好几个女娃都被吸干了血,真是太可怕了。” “很多家里有女娃的,只能选择逃命,这世道究竟要怎样啊?旱情刚缓解,又出了这种诡异的事。” 他们声音哽咽,边说边抹着泪。 君书韫没有接话,而是回头看向君璃和萧苒。 萧苒也觉得奇怪。 她有观察过天元国的结界,一般的妖魔是闯不进来的。 需要吸食女童的血来修炼,很显然那妖孽没修炼到家,那他怎么混进来的? 君璃望了眼那群狼狈至极,惊魂未定的边关百姓,对君书韫说:“都留下吧。” 君书韫颔首应是,然后吩咐人给他们安排住处。 “多谢大人!” 他们感激涕零,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 安顿好那些人,夜再次静谧。 君书韫朝君璃行了一礼:“陛下,其他逃不出的百姓该怎么办?说什么妖孽作祟,只怕就是人祸,想故意诋毁陛下的名誉。” 君璃眸子深沉,寒凉地说:“朕的名声倒是无所谓,可不管是人是妖,都得替百姓除了。” 君书韫下意识看向萧苒:“嫂子如此淡定,莫非知道对方底细?” 萧苒摇头:“暂时无从知晓,除非亲自去看看。” 君璃微怔,眉头紧锁,眼中尽是担忧:“我跟你一起。” 君书韫能从百姓言语中体会到对方的强势,低声劝阻:“陛下,边关凶险,您得思虑周全才行。” 君璃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片刻后。 君璃和萧苒一前一后地进入营帐。 “后天就是初一了,我能设法去一次边城。” 萧苒不疾不徐地开口,声线极其平静。 “带我一起。”君璃依然是这句,目光坚定地盯着她。 边城再往北不远,就是北漠的地盘。 楚冥对她有非分之想,妖孽一事还不知是不是阴谋。 他心中很不放心。 萧苒笑着回应:“我尽力而为,毕竟法术太任性,还由不得我。” 君璃此时的危机感越发强烈。 他有些懊恼,如果真是妖魔作乱,他帮不上萧苒什么,这无力的感觉真要命。 他将萧苒拉入怀中:“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是错的,如果合修能让你修为大增,娶没娶你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是要娶的,你迟早也是我的。” 那些尊重与原则,在她的安危面前,似乎都不值得一提。 第158章 陛下是想现在吗 萧苒微抬眼眸,弯唇笑着:“陛下是想现在吗?” 君璃脸颊滚烫,说不出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他垂眸,轻声道:“现在。” 萧苒的笑凝结了几分:“可这是君书韫的营帐,好像不太好啊,被听到动静就尴尬了。” 君璃搂紧她,眸光炙热:“那我们现在回去?” 萧苒心尖的弦被拨动,掀开阵阵涟漪。 君璃坚持要娶她后才愿意合修,他尊重她珍惜她,她的心有触动。 他现在为了让她尽快恢复修为,担心她的安危,愿意打破原则,她也是有些感动的。 都说帝王无情。 可君璃是个例外。 萧苒的手抵着他的胸膛,眸光含情而蛊惑:“只要你愿意,我就奉陪。” 君璃的心跳加速,轻轻松开她:“我现在去跟君书韫交待一些事,等我,一起回去。” 他极其温柔,就连此时的灵气都不一样。 那种置身仙境的感觉再次出现。 果然他动情时的灵气,不同凡响。 萧苒点头:“我们突然消失确实不太好,我在这等你。” 话落,她突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 萧苒:“…” 这是瞬移任性地来了啊! 几乎不用思索,她要被送到边城了。 君璃正欲转身,却见萧苒在他面前原地消失。 他瞬间就懵了! 随之而来的是恐慌与担忧。 没有银光,她不是回去,她是去了边城。 君璃心口一慌,匆匆踏出营帐外:“君书韫。” 君书韫正准备就寝,听到声音一个激灵跑了出去。 … 此时的边城被一层阴沉笼罩,家家闭户,安静得没有半点生机。 夜越发显得深幽黑暗。 萧苒瞬移到了边城的街道上,周围只听见阵阵风声。 这地方陌生而诡异,百姓口中所说的妖孽是未知的,她又是人生地不熟,顿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萧苒定了定神,再不济她反正还可以逃走。 她飞身上了屋顶,身形轻盈地在上面行走,目光四处搜寻着。 在高处,莫名有种安全感。 瞬移术将她送到这,附近肯定是有异常的。 忽然,脚下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 萧苒屏住呼吸,弯下腰身。 “爹爹,那个怪物咬住桑儿的脖子,一瞬间就成了干尸。”一女童断断续续说着,伴着颤抖的哭声 “闺女啊,别怕,天一亮我们就去仓州,听闻世子宅心仁厚,他会收留我们这些可怜人的。” 父女俩哭作一团,声音在刻意压制,大概是怕被妖怪听到。 萧苒心生怜悯,边城百姓一直以来被北漠侵扰,就没有过几天安生日子,连妖孽都专挑软柿子,实在是可恨。 一阵阴风刮过。 萧苒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妖气。 接着,是破门而入的声音,夹杂着女孩惊恐的叫声。 萧苒顾不得其他,飞下屋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屋内,挡在那对父女身前。 父女俩紧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面如死灰,仿佛看到死神已在招手。 突然冒出的萧苒,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萧苒微挑秀眉,眸光清冷地盯着前面。 眼前的妖族,一身玄衣,玄色帷帽,看不清真容。 “敢坏我好事,找死。” 声音像是地狱而来,透着浓浓的弑杀之气。 萧苒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谁找死还说不准呢!” 玄衣妖族闻言,扑面而来。 萧苒旋身踢了他一脚,然后把他引到了室外。 两人对峙间,玄衣妖族抬手抹了下嘴唇,贪婪地开口:“竟然不是凡人,你身上有仙气,有意思。” 能识破她的身份,还这么嚣张,看来不是普通的妖类,难怪能冲破结界,进入天元国。 萧苒不想与他废话,掌心集结丝丝银光。 此时只能利用残存的法术来对付了。 不远处的妖族,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周身黑气环绕。 浓郁的妖气中夹着魔气,原来是想修炼成魔的妖。 她思忖着,若是一招不能击退他,就只能暂且保存实力,等候明日初一回仙界。 萧苒眼神凌厉地扫向他:“你既是为祸人间的妖孽,就留不得你了!” “哈哈哈,看你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年轻? 真是只没有阅历的妖族。 萧苒翻转掌心,银光犹如剑气,倏地射向那玄衣妖族。 她几乎用尽灵气,一出手就是杀招,与对方的黑气相撞时,妖族被震得往后飞了一丈远,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萧苒气定神闲,碧色衣裙被震得翻飞,宛若神明降临。 玄衣妖族发现遇到了强敌,不敢恋战,恶狠狠扔下一句:“你等着,我迟早得吃了你,才能解心头之恨。” 话落,他随着一团黑气消失。 萧苒试着想回仓州营地,可没有一丝反应。 在河道旁,她就消耗了不少,刚才为了一招击退妖族,她几乎耗尽剩下的灵气。 现在连穿越带来的法术都受了限制。 她暗暗感慨,灵气到用时方恨少,她平时对君璃就不该扭捏与客气。 初一晚上之前如果再遇到妖族,她只能出血逃生。 以后必须有浓烈的危机感才行。 躲在门缝后面偷看的父女,还惊魂未定,直到那个怪物消失,他们瘫坐在地上,嘴里说着感激的话。 “多谢仙女救命之恩。” 萧苒回神,走近他们,居高临下地瞅着脸色惨白的两人:“暂时安全了,别怕。” 稍微缓口气的中年男子,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仙女,你能继续待在这里吗?那个怪物是不是还会来?” 周围被动静惊喜的百姓,壮着胆子围了过来,听闻是有仙女打跑了怪物,也纷纷请求她留下。 萧苒不想再让他们回到绝望与恐惧中,心想明晚就能回仙界,再说她现在也瞬移不了。 于是点头答应。 众人喜极而泣,都跪着感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萧苒轻叹一声,抬眸望着苍穹。 先有魔族的苍岳,现又有妖族现身,这片大陆恐怕不会平静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北方,楚冥究竟有何能耐?竟能与妖魔为舞! 被救的那家人,迅速腾出了一间干净房间,萧苒谢过,然后住下了。 第159章 我们不叙叙旧吗 夜色静静,繁星当空。 萧苒躺在陌生的地方,辗转难眠。 周围没有灵气的滋养,还担心妖族卷土重来。 她倒是有能力自保,可这里的百姓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整个后半夜,萧苒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她此时觉得有君璃在旁边时,安全感很足。 清晨,被阴霾笼罩几日的边城小镇上,前所未有的热闹。 碧衣仙女的传说,已传至大街小巷,既仓州云州有人见到仙女后,这次轮到了边城。 萧苒换了身当地的服饰,行走在街道上,听着大家的议论,心中思绪复杂。 她暂时没有法术了,完全是靠昨晚那一招在撑着名气。 不过,效果还是明显的。 在那之后,没有再听说有女孩失踪或是被吸干血。 忽然,萧苒感觉后背有一道犀利而阴沉的视线,仿佛要把她戳穿。 萧苒蹙眉,回眸淡淡看过去。 身着紫色华服的楚冥,邪肆地舔了下唇角,狭长的眸子阴鸷冷血。 那模样,就像是发现小白兔的饿狼。 萧苒心口一悸,神色未动,她女装的样子楚冥不曾见过,说不定只是巧合遇见。 她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往前走,尽量保持着镇定。 “萧苒,你变成什么样,吾都能认出来,多日不见,难道我们不叙叙旧吗?” 妖娆的声音听得心里发毛。 话音刚落,他已如鬼魅一样闪到她面前。 “吾一听说那仙女的模样,就知是你,普天之下,唯有你有那让众生皆惊艳的容颜。” 萧苒微抬桃花眸,语气寡淡:“你想做什么?” 楚冥邪笑出声:“吾很好奇,如果抓了你,君璃会怎样?” 想用她来威胁君璃,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很好。 她冷漠地开口:“江山与女人,王子会如何选?” 楚冥笑道:“当然是都要。” 萧苒脑子在飞快运转,此时幻化成九尾狐,逃跑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她观察四周,发现楚冥带了不少乔装的武士。 他带着这么多人,竟然能如此顺利来到边城,天元国在边关的守将呢? 都拿楚冥没辙吗?还是说他们有内应? 不管是哪样,这要是打起来,岂不是内外夹击! 萧苒不想破坏小镇上难得的和谐,她温声说:“有本事跟我来。” 言毕,她转身就往远处的树林而去。 楚冥勾了勾嘴角,呵了一声:“真是个有趣的人。” 萧苒的轻功很好,树林里方便布阵,她没有法术,可阵法可以。 楚冥那个人,你越是挑战他,他越是好奇,恨不得将别人的老底都给扒出来。 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明明瞅见萧苒近在眼前,可怎么也近不得身,宛若入了幻境。 楚冥飘然落地,妖娆一笑:“吾倒是忘了,你是个布阵高手,萧苒,你用阵法拖住吾,是因为打不过吧。” 不得不说,他挺聪明的。 她跟他单打倒是不怕,可那个妖族的伤恢复得如何了,她心里没底。 拥有再绝世的武功,在妖魔面前,都会不堪一击。 萧苒冲他凉寒地笑了笑:“王子,你去帝都时,带了涂灵阵挑战天元国,今日有没有胆识破我的涂妖阵?” “他日兵戎相见时,遇到此阵,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楚冥眸子一沉,唇畔的笑意消散。 阵的名字一字之差,还说什么涂妖,她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苍岳的死,涂灵阵被破,都还记忆犹新,今日若再被这丫头占了上风,他这北漠大王子有何脸面? 楚冥开始研究阵法。 萧苒轻嗤一声,暗戳戳地想,你就慢慢破阵吧,能破出来就怪了。 她跳到树上,惬意地开始补眠,安心等着夜晚的来临。 楚冥更加气愤了:“等吾破阵后,必将你带回北漠王宫!” 萧苒闭目养神,不理会他。 另一边,君璃骑着快马离开后,君书韫一直心神不宁。 他算是看出来了,陛下和萧苒突然到访,身边压根没带暗卫。 边城濒临北漠境内,北漠两位王子随时可能出现,若是陛下遇到他们,寡不敌众啊。 他只好按陛下交待的安排。 君书韫连忙吩咐下属:“我去罗将军那一趟,河道的事你们务必上心点,不能出任何纰漏。” “喏。”侍从颔首领命,一脸凝重,迅速忙去了。 君书韫带着两个随从,快马加鞭往边城而去。 此时只能求助镇守边关的罗将军,同时他飞鸽传书到西北王府。 他相信陛下运筹帷幄,绝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 午后,西北王府收到君书韫的信笺。 君炎展开宣纸后,一字一句看完后,乐得大笑起来:“君璃只身前往边城,这不是送死吗?那里有多少楚冥的眼线,他难道不清楚?真是疯了啊。” 袁青拿过信看了一遍,眉头紧锁:“王爷,景王家的世子让您带兵往北十里地。” 君炎依然笑得合不拢嘴:“本王知道,他就是担心君璃被擒,让本王出兵施加压力。” 袁青试探性地问:“莫非王爷还真的要听君书韫的?” 君炎笑了一会,脸色正经了几分:“难不成视而不见?君璃快马加鞭到了边城,他敢只身前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否则他刚回帝都怎么又来北方了?” 袁青却不这么认为,他眸子泛着深沉,说道:“王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陛下若是不被北漠所擒,就能被你劫杀在边城,还能嫁祸给景王父子。” 君炎迟疑,沉思起来。 片刻后,他摇头道:“君璃满脑子都是算计,刚回帝都几天就把兵部和吏部给办了,这次一定是针对本王的阴谋,若不出兵,他第一个就得整本王,到时候君慎便宜了那老匹夫坐收渔翁之利!” 君璃心眼多,绝不会蠢到以身犯险,说不定老六暗中又有什么招数。 他算是看明白了,景王那一家子是站陛下的。 袁青嘴角抽搐,恨不得翻白眼:“王爷,您总是瞻前顾后,何时能成就大业?” 君炎脸色一沉:“你敢质疑本王?” 袁青连忙垂首:“属下不敢,只是可惜了良机。” 他已经习惯他家王爷这样优柔寡断。 第160章 听我一句劝 君炎思索片刻,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他不耐烦地摆手:“本王出兵也就做做样子,正好让北漠见见咱的威风,如果能借楚冥的手杀了他,岂不是更好?” 袁青无语,只得昧着良心说:“王爷英明。” 夕阳西沉,霞光映照在整个树林。 萧苒睡了一觉醒来,楚冥还在绞尽脑汁地破阵。 他的左右将军立在一旁,面面相觑。 从未见大王子如此执着过一件事,也是第一次见他在阵中如无头苍蝇般。 左将军忍不住提醒:“王子,这一定是那女人使诈故意耍你,我们只需包围树林,让她插翅难飞。” 楚冥额头上的青筋突起,阴沉的目光盯着萧苒:“使诈就能难倒吾,你们不觉得她很可怕吗?此人若是一直留在君璃身边,以后就是我们的绊脚石。” 左将军作了一揖:“王子所言极是,所以属下这就派人守住这林子,只要她出来,就斩杀她!” 楚冥挑眉,妖娆地笑了笑:“捉活的才有用,不然怎么让君璃妥协?再说这样的奇女子,吾舍不得杀,带回王宫好好欣赏不好吗?” 左将军无语,继续劝说:“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楚冥示意他不必多说,看萧苒的目光逐渐玩味。 萧苒听着他们讨论是杀她还是活捉她,顿觉好笑。 他们哪来的自信? 虽然她暂时没法术,但全身而退并不难,只是变幻成九尾狐还得消耗血和灵力,她才用阵法拖住他而已。 片刻后,楚冥不再破阵。 右将军上前提议道:“王子,不如回去去请大巫师来试试看?” 楚冥眉目间的怒容逐渐消散,眸底深处有兴味闪过:“这主意不错,正好考验下大巫师比起之前的国师,是否更厉害?” 右将军冲着萧苒得意地笑了笑。 萧苒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楚冥身边又多了一个大巫师,不会又是魔族的吧? 北漠如果与妖魔有了关联,君璃的处境就更加难了。 她瞅了眼天色,暗想着他们往返一趟后,她应该已经回了仙界。 目送着楚冥一行人离开,萧苒稍微松口气。 每次见到楚冥,心里就莫名有点不安。 最初来到天元国,她以为就自己是另类,以为此处贫瘠,却是她吸收灵气,恢复修为的圣地。 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很多地方都透着诡异,天元国不简单的人还不少。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在这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清晰。 萧苒瞬间提高警觉,她敏锐地感觉到是楚冥折返了。 他去搬救兵,速度这么快的吗? 紧接着,隐约有一股魔气扑面而来,萧苒心下一惊,还真被她猜对了,所谓大巫师,就是魔族的。 “大巫师,那个阵叫涂妖阵,吾设法破阵几个时辰都毫无头绪。” 楚冥的声音像是从地狱而来,听着就有种窒息感。 大巫师驻足,猩红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嚣张地开口:“大王子莫急,此阵虽精妙,却难不倒我。” 楚冥闻言,邪气地笑了:“如此甚好,吾要活捉阵中的那丫头,还请大巫师帮忙。” 大巫师嗯了一声,冷森森的视线投向萧苒。 夜色下,看不清他的神色,萧苒却能体会到魔族的嗜血与阴暗。 此阵虽为涂妖阵,可她布阵时毕竟没有法术,只能拦住所有凡人,可是对有妖术与魔气傍身的,他们破阵的确不难。 眼见着离回去只差小半个时辰,萧苒微蜷手指,思索着接下来是否该用下策逃命。 须臾,大巫师阴恻恻地笑了:“大王子,你说的那个丫头不简单,她可不是普通人,不知能否听我一句劝?” 楚冥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巫师想说什么?” 大巫师神情狠厉:“若不是为您所用之人,那就杀了,永绝后患!” 左将军连忙附和:“属下也是此意,那女子能破苍岳国师的阵,还让国师命丧阵中,绝非普通人。” 楚冥迟疑,抬脚缓缓靠近萧苒,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停下脚步。 “萧苒,你说吾该不该听他们的呢?” 萧苒冷冷地瞥着那张妖邪的脸:“当然得听,你家大巫师慧眼,能一眼瞧出端倪。” 楚冥笑出声:“可是吾又舍不得,不如你乖乖地跟吾回王宫,以免性命不保。” 萧苒勾唇,语气淡淡:“活着就要成为你要挟陛下的筹码,那还不如死了痛快,不过你们要杀我,得先破阵哦。” 楚冥沉默,狭长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萧苒面色平静。 拖延点时间总是好的。 她再次穿越回来,不仅可以在君璃身边吸灵气,还能带来除妖魔的法术。 楚冥还在犹豫时,大巫师已经开始破阵。 萧苒不知道涂妖阵能撑多久,只盼着能顺利回去。 大巫师招数诡谲,散发的魔气让整个树林更加幽暗了。 她盯着他的一招一式,得出了结论,大巫师比起苍岳,修为高了一些,应该是中等魔族,可此时看他的能力,似乎像是施展不开,受了限制一样。 在仙界时,她与魔族曾交手多次,他们比这可厉害多了。 萧苒心中划过一个念头。 莫非是那个神秘的结界? 他们要么就闯不进天元国,要么就会修为大减。 若那个结界如此神奇,能阻碍妖魔对天元国的祸害,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只有神族才有那个能力。 出神的一刹那,大巫师已进了阵中,腾腾杀气席卷而来。 萧苒身姿灵活的避开,拔剑相迎。 几轮招式下来,大巫师惊异地看着她:“你是仙族的?” 萧苒清寒地说:“果真有两下子,你们魔族如此为祸人间,就不怕永世不得超生?” 大巫师笑了:“你跟我一样,到了这块大陆,修为已丧失大半了吧。” 他眼神还是有点不好的。 岂止是大半,是几乎没有了。 她但凡还有一小部分修为,他哪还有机会跟她说话。 大巫师回头朝楚冥说:“大王子,不管你如何决定,今日这丫头是活不成了!” 如果不趁着她修为低时除了,他日就得被她给除掉。 话落,他挥着银剑再次朝她袭来。 第161章 她有点慌了 剑气中夹着魔气,大巫师就是冲着她的性命而来。 乌发被劲风卷起,萧苒微眯眼眸,剑柄在手中转动。 大巫师正得意时,忽然,空气中有股无形的力量对抗着他。 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光芒萦绕着她。 萧苒消失前,眼角的余光瞟到一抹挺拔的身影,正飞身而来。 她瞳孔骤然一紧。 君璃怎么来了? 来不及细想,萧苒随着银光消失,大巫师愣了一瞬,却并不惊讶。 她是仙族,能隐身能瞬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只是可惜了,没有杀了她。 君璃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她顺利回去了。 楚冥从震惊中回神,目光投向心急如焚,风尘仆仆的君璃,就像是看一个怪物般。 左右将军迅速提高警惕,观察着四周,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天元帝是孤身前来。 楚冥低笑出声,语气戏谑而阴柔:“天元陛下远道而来,就是因为萧苒?还敢单枪匹马的来,这就有意思了。” 君璃寒凉的眼神淡淡睨着他:“楚冥,你是想两国现在就兵戎相见吗?朕可以奉陪!” 楚冥闻言,狂妄地笑道:“吾要是把你杀了,你的两位皇叔便会互相残杀,兵戎相见好啊,吾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力与我们抗衡?” 君璃脸色平静,淡漠地说:“难怪这些年你被二王子给压制,连知己知彼的能力都没有,你认为朕会傻傻地来送死?” 楚冥闻言,顿觉胸口翻涌,怒目而视:“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王子,别听他胡说,他一定是孤身一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杀了他,天元国大乱,对我们只有利!” 大巫师上前,眸子阴鸷地盯着君璃。 君璃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是嗜血般的暴戾。 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 君璃并不想现在和他们打起来,萧苒如果回来得快,又得面对北漠的大巫师。 她这一日都不曾吸灵气,再与他们周旋很容易吃亏。 这时,北漠的一个武士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地躬身禀报:“大王子,镇守边城的罗翔率大军压境,还有西北王的军队已往北十多里。” 楚冥一愣,满脸不可置信,心底升起慌乱。 他看向淡定从容的君璃,随后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陛下要动真格的?据吾所知,你们不仅粮草紧缺,还将大量人力都投入到挖河道中,如果真打起来,恐怕你也占不到上风吧?” 君璃冷冷地看他:“你大可以试试。” 楚冥噎了噎,心里压根没底。 君璃说他没有知己知彼,事实上他有去研究过,这位年轻帝王,做的每一件事都绝非冲动,而是深思熟虑过且有把握的。 他今日是有备而来,萧苒只是一个幌子。 思及此,楚冥抬手示意大家退后。 大巫师此时也被君璃的冷冽气场震住,一个凡间帝王,竟让他心生敬畏。 … 玉溪宫,仙气萦绕。 萧苒一现身,小七便迎了上来,一边大声喊着:“二公子,尊上回来了。” 萧珏听闻动静,飞奔进房间。 萧苒脑子里都是君璃现身的那一幕,神思有点恍惚。 他武功虽好,可大巫师是魔族,凡人如何打得过魔族?何况还有楚冥与他的两个将军在。 “尊上,您怎么了?” 小七发现她脸色不太好,忧心忡忡地询问。 萧苒缓过神来:“小七,给我多备点灵草灵药和仙丹,我等着随时回去。” 小七点头,转身就拿了一个包袱:“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回来。” “苒苒,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是遇到麻烦事了吗?”萧珏眉头微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苒怕他担心,轻描淡写地说:“没很大事,我刚回来时,小暴君遇到了点麻烦。” “小暴君?”萧珏咀嚼着这三个字,追问,“就是拥有灵气的那位人间皇上?” 萧苒嗯了一声,目光四处搜寻,期待银光快点出现。 “二哥,我让阿诺调查的事情怎样了?” 萧珏挥手,一道蓝光乍现,阿诺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尊上,属下有查到那名男子,与五神山的洪渊上神长得一样,女子与五神山的神女很相似,凑巧的是,他们此时都不在五神山。” 神女? 怎么可能。 她似乎与神女只有一面之缘,模样记得不是很清晰。 萧苒怔住:“听闻神女端庄高雅,神圣善良,秦瑞雪不可能是她。” 阿诺颔首:“属下暂时只查到这些,细节方面还得再花点时间。” 萧珏上前一步,说道:“大战后,神女闭关了百年,按说她不会在这个节点出现在凡间。” 萧苒百思不得其解。 上官衡如果是洪渊上神,他护着秦瑞雪,必定是因为她身份特殊。 是神女,一切似乎都说得过去,可她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不是,他为何偏袒秦瑞雪呢? 她看向萧珏:“此次我要修为与法术对付妖族,只能等他日施法探她的真身了。” 听说有妖族,萧珏和小七都不淡定了。 “尊上不是说天元国有结界护着,妖魔去不得吗?这怎么回事?” 萧苒只能长话短说:“二哥,你帮我去查一下,设下结界的是何人?还有五神山那几位之间的关系,神尊是否真在闭关?” 萧珏一一记下:“你是有发现什么吗?” 萧苒垂眸:“什么事能让洪渊去天元国?刚好神尊闭关,小暴君又是满身灵气。” 她知道君璃不简单,却没想到如此不简单。 虽然现在只是猜测,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萧珏惊诧不已,眼底忧色一闪而过:“魔界蠢蠢欲动,而五神山的几位都不在,还有你现在都在凡间。” 萧苒淡然地说:“所以不能有任何风声走漏,否则你与其他两位上神很难抵挡妖魔两族的攻势。” 百年前,夙夜差点就毁天灭地,是几位上神与他大战了几日几夜,才将他重伤。 看来几位上神的损伤也不小。 阿诺低声说:“其他两位似乎也没见踪影…” 萧苒:“…” 她还想多问点什么,熟悉的银光来了。 第162章 可惜已不是处子之身 萧苒这次停留的时间很短。 她直接穿越到了小树林,君璃倚靠着树干,见到萧苒现身后,唇角微微上扬。 萧苒环视了下四周,静谧得风声可闻,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她三两步上前,手在他胸口腰腹摸着:“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隔着单薄的衣料,她的手继续在他身上抚着,酥酥麻麻的,君璃一下子乱了心神。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担心我吗?” 萧苒挪开手,抬眸看向他:“我是有点担心你,可什么时候回来,我还不能自己控制。” 他眸光含情,夜色下越发显得深邃。 她继续说:“你怎么追来了?不知道很危险吗?你知道我会有办法脱身的,万一你落入他们手中,天元国就大乱了。” 君璃轻轻拥抱住她,虽然知道她能幻化原形逃走,可依然心有余悸:“边城凶险,楚冥对你本就有非分之想,我怕你入了险境。” 萧苒靠在他怀里,思绪有点混乱。 君璃真的有可能会是神尊吗? 他身上的灵气如此充沛,能治愈她濒临魂飞魄散的仙体,能让她的修为逐渐恢复。 回想过往,萧苒心中了然,除了神,谁还能救得了她这个仙尊呢? 可他是来凡间是历劫,还是其他原因? “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君璃低头看她,声音温和。 萧苒轻舒一口气,但凡是历劫那些,主打一个天机不可泄露,她即便是再疑惑,此时也不能跟他说什么。 她定了定神后,轻声开口转移话题:“楚冥和他的巫师怎么走了?这样的机会,他们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君璃吻了下她的额头:“罗翔和君炎都出兵了,楚冥大概是觉得我有备而来,不敢妄动。” 萧苒低笑:“他的感觉也没错,陛下可不是任性妄为之人。” 他的吻顺着她的鼻梁往下,嗓音低哑磁性:“害怕与担心是真的,可我不能不顾一切,你若是没有了我,没有了灵气,该怎么办?” 萧苒的心弦被扯动,一颤一颤的。 君璃现在是天元帝,心系天下苍生,凡事都会留几个心眼,每走一步都是筹谋,她的担心还真是多余了。 能让楚冥放弃如此良机,想必是边城和西北都有了动静,楚冥自家后院的事情还没解决,自然不敢贸然应战。 她微垂眼睫,任由他的唇游离在她脸颊。 浓郁的灵气源源不断,夹杂着一丝极力克制的情欲,萧苒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动了凡心,会影响修行吗? 还是说他们以前有过什么牵扯,注定在凡间有这么一劫。 可她不管怎么努力回想,记忆中都不曾有与他的交集。 萧苒的心有点乱了。 出神的瞬间,两人的唇轻轻贴在了一起。 她拥紧他的后背,不再去想那么多,接受着他给予的灵气,还有无尽的温柔。 萧苒的回应,让他浑身巨颤。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除了想让她多吸收灵气恢复修为,还有那不断滋生的私心。 然而,他们此时处于荒郊野外,还是在北漠边境,即使身体的欲望再强烈,都得克制。 他定了定神,依然吻着她。 现在他明白她总是说灵气多多益善是什么意思,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她。 片刻后,萧苒的呼吸有点不顺了,她稍微松开他一些,寻着空隙说话:“你抱我太紧,都快不能呼吸了。” 君璃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她。 萧苒脸颊微红,胸口的呼吸终于得到释放,刚才被他挤压,差点就要窒息。 君璃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低声说:“还需要吗?我还可以…” 她被他逗笑:“需要是肯定的,但我们总不能一直紧紧贴在一起啊,你在我身边也是有灵气的。” 君璃轻笑:“贴着能更多,是你自己说的。” 萧苒抬手,摸了下他的脸颊,滚烫滚烫的,笑着打趣:“再亲下去,我怕你忍不住。” 被戳中心思的君璃不说话了,直直地看她眼睛。 萧苒不再逗他,开始说正事:“我昨夜遇到那个妖怪了,妖力还不算高,靠吸食处子的血修炼,特别是女童,手段极其残忍,我必须得灭了他!” 君璃拉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 萧苒迟疑了一下,见他神色坚定,还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她消失一样,点头答应。 他身上有帝王气场,还是神族下凡,普通妖族见到他大概都会有点发抖。 萧苒瞅了眼天色:“我先设法把他引出来,天亮之前解决这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君璃嗯了一声,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萧苒虚虚抬起右手,掌心集结一丝银光,随后飞入到夜色中。 君璃好奇:“那个光能把妖怪引来吗?” 萧苒嘿嘿道:“我虽然年纪大了,可相貌与身段都是年轻姑娘,而且我有仙气啊,很吸引妖族的。” 况且,她虽已修炼九千多年,但仍然是处子之身。 她的血如果给那个妖族修炼,他还何必在凡间寻觅那么多女子? 所以他肯定会来。 君璃浅笑着看她,凤眸含情。 不多时,树林里一阵风起,树枝随风摆动,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萧苒面色淡定,很快就嗅到了那夹着魔气的妖气。 果然来了。 君璃下意识护着她,眸光冷沉地四处扫着。 萧苒心头一暖,抬脚与他并肩站着:“你放心,我能解决。” 一身玄色的妖族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笑得瘆人:“好香的气味,没想到你这小小仙族还敢来挑衅。” 萧苒顿觉好笑,手下败将都这么嚣张了吗? 玄衣妖族贪婪地舔了下嘴唇:“只是可惜啊,你竟不是处子之身,否则那掺着仙气的血,该是多么美味啊。” 萧苒愣住,质疑地盯着那妖族。 他说她不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最清楚的是自己。 “小心。”君璃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在故意搅乱你的思绪。” 妖族袭来时,君璃替她挡住了一招,周身阴风阵阵,如鬼哭狼嚎。 第163章 我不在意 玄衣妖族后退几步,震惊地看着君璃。 “一个凡间帝王,竟然有如此气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短暂的惊慌后,是发现猎物的狂喜与贪婪,他垂涎三尺地盯着眼前的男女。 这妖孽道行不深,胆子倒是不小。 萧苒眸子一沉,手中一道剑气瞬间形成:“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本尊就让你尝尝有意思的味道。” 玄衣妖族在瞅见那抹剑气时,瞳孔骤然放大,惊骇地望着萧苒。 “斩…魔剑,你怎么会有神族的法器?” 他惊得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双腿发软地跪下:“上神饶命啊!” 萧苒微微挑眉,似乎在她飞升失败后,仙族在妖魔眼中就变得不屑一顾,只有神族才能震慑他们。 她目光冷冷地投向他,声线毫无温度:“晚了。” 话落,她手中剑气飞出,直击妖族的命门,他甚至来不及惨叫,瞬间就化为灰烬。 顷刻间,树林里的瘴气散去,苍穹繁星点缀,夜风送来阵阵清凉。 萧苒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荡的还是那句,可惜已不是处子之身。 她什么时候失身过?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刚才探察过那妖孽的内心,他虽然道行不怎么样,但寻觅处子的敏锐毋庸置疑。 手被温暖的大掌包裹,萧苒抬头,对上君璃深澈的凤眸,她扯出一丝笑容:“陛下刚才应该都听到了。” 君璃温和地说:“一个妖族说的话,你何必放在心上?他斗不过你,只能胡说分你的神。” 萧苒微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君璃怔愣地望着她,眼神痴缠,声音温柔得如醉人春风:“我不在意。” 她一时语凝,心跳陡然快了一拍。 哪有男人不介意的?他兴许只是安慰她罢了。 她懊恼的不是失身,而是糊里糊涂的,连什么时候,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看来等她修为恢复一些后,得窥探一下过往,是否有遗忘的事情。 可那种事情,怎么能忘?况且她飞升前修为近万年,有没有被尘封记忆,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太诡异了。 萧苒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妖已除,我们先回君书韫那,再回宫吧。” 君璃温柔地揽住她的腰,在她眉眼间轻吻了一下,应允:“好。” 萧苒的心微起波澜。 也不知道他回到神界后,会不会后悔在凡间这段经历。 果然窥探了太多天机不是好事,烦恼会接踵而至,以后还能和他那般相处吗?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的神色凝重了几分:“我猜测楚冥很快就会折返,他定会看明白,罗将军的军队只是虚张声势,而西北王就是个看热闹的主,做下排场罢了。” 君璃赞赏地点头:“嗯,所以得走了。” 萧苒抬眸看他,笑吟吟地问:“你既然知道,为何在这里傻等?还不赶紧找个安全地方躲着。” 君璃含笑道:“等你。” 萧苒无话可说,搂紧他,正要施法带他离开。 忽然从四面八方飞出很多高手,看身形与招式,可以断定是北漠武士。 紧接着,是马匹的奔跑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夜中,透着浓烈的弑杀之气。 转瞬之间,他们就被包围。 楚冥果然是折返了。 萧苒勾唇,低声:“可惜他回神得有点晚,想不想看他抓狂的样子?” 君璃笑着点头:“你想看,我就看。” 两人松开对方,可刚才亲昵的举动仍然落在了楚冥眼中。 他驱马靠近,邪笑出声:“吾就知道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难怪陛下只身前来,竟是为了美人以身犯险。” 君璃不言,面色温淡,长身玉立。 周遭的险境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楚冥气恼,阴柔的眸光隐含戾气:“萧苒,你若跟吾回去,可继续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若是抵抗,那就只能和他做亡命鸳鸯了。” 萧苒笑意盈盈地说:“这辈子做了太多事,还没做过亡命鸳鸯了,我是该谢谢大王子吗?” 楚冥见她油盐不进,眉眼间满是阴霾,冷声吩咐左右将军及武士们:“男的格杀勿论,女的捉活口。” 他这话一出,相当于与君璃彻底撕破脸皮。 萧苒知道,楚冥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他若是赌赢了,天元国即将内乱,对他们北漠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与君璃很有默契地牵住手,眼下不必浪费灵气与他们周旋。 左右将军及众武士气势如虹,杀气腾腾,以为胜利就在招手时,他们不见了。 众人傻眼,不停地揉眼睛,确定是否看错。 “大王子恕罪。”他们是第一次遇到这奇怪的事,惊魂未定地跪下求饶。 楚冥气得额头青筋突起,很想骂他们废物。 他死死盯着萧苒和君璃消失的地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萧苒弄到他的王宫及去。 … 天还未完全亮,仓州河道已是一片忙碌。 粥棚处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米粥香味。 萧苒和君璃顺利地回到营帐,正好遇到风尘仆仆赶回的君书韫。 君书韫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以为见鬼了,待看清两人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我的天菩萨,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君璃淡淡一笑:“你处理得很好,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年轻有为。” 君书韫拍了拍胸口,还是感觉到后怕:“陛下就不要夸我了,这一日两夜可煎熬啊,你们以后别这么玩了,我真的消耗不起。” 君璃笑而不语。 萧苒从包袱里取出一大把灵草:“世子,你好点保管,可别浪费了。” 君书韫惊讶地看着她:“你哪来这么多的宝贝草?昨夜有个大叔病倒了,我给他吃了这个,瞬间就好了。” 萧苒夸赞道:“你倒是机灵。” 君书韫腼腆地说:“我是见父王吃过,心想着你给的东西必定是好的,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苒只是笑了笑,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大家身体无恙,干活不那么费力。 润物细无声,她若施法干预太多,对修行不一定有好处。 第164章 我没有白疼你 君炎的营帐内。 密探跪在地上禀报:“王爷,北漠大王子率人诛杀陛下,以失败告终。” 袁青闻言,痛心疾首地说:“连楚冥都知道机会千载难逢,王爷真是错失良机了啊。” 君炎瞪了他一眼:“你不会听重点吗?楚冥失败了,君璃有备而来,本王幸好没有听你的。” 密探苦思冥想一番后,继续说:“王爷,据说陛下连一个暗卫都没带,是您和罗将军的兵马震慑住了北漠王子。” 袁青长叹一声:“果然如我所料,他就是单枪匹马,属下猜测他定是为了萧苒,今日收到飞鸽传书,陛下前日在朝堂上宣布要立萧苒为后。” “王爷,您一犹豫,机会就从指尖溜走了,实在是可惜了啊。” 君炎内心懊恼与疑惑,嘴上却不认错:“本王能震慑住楚冥,能让他退缩,这就足够。” 密探垂首:“北漠大王子知道您只是看热闹,所以折返去杀陛下,陛下和萧苒被重重包围后,竟轻松地逃脱了。” 君炎摆手,示意密探退下。 他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沉思着整件事情的诡异。 袁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独自郁闷。 须臾,君炎停下脚步,沉着眸子扫向袁青:“你差点误了本王,还好本王坚持己见。” 袁青嘴角抽搐,反正他就是错的。 君炎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信中说君璃前日还在朝堂宣布立后,可他昨日就到了边城,从帝都到边城,就算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那也得至少两日吧。” “还有,他一个暗卫都没带,在北漠边境被楚冥的人马包围,竟能全身而退,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吗?如果本王贸然行动,此时与君璃撕破脸皮的就是本王了。” 袁青无语反驳,仔细分析后,也觉得颇为奇怪。 思忖片刻后,袁青提议:“不如详细地问下阮太傅和太后娘娘,看看宫里最近是否有什么怪事发生?” 君炎嗯了一声,恨恨地说:“退兵,回城。” … 朝阳跃起,阳光普照。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 君璃想多待片刻,又怕节外生枝,没有暴露身份,与萧苒穿着粗布衣裳,很谨慎地看着河道上忙碌的景象。 河堤上,百姓们排队领粥,他们觉得今日的粥,香味不太一样,闻着就让人有点神清气爽。 君书韫自然也发现了,内心不断称奇,陛下居然找了个仙女,这传奇故事都能写话本子了。 这时,有细心且好奇的人过来问:“世子,这粥吃了后,浑身都不酸痛了,明明就吃那么一小碗,肚子就已经饱了,里面加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神奇啊?” “对啊,我这胳膊和肩膀也不疼了。” “我现在精力充沛,今日一定多干点活。” 君书韫被问得有点懵,为了不把萧苒供出来,只好睁着眼说瞎话:“我的一个朋友游历西风山时,发现了一些滋补的草药,大家如果吃了感觉好,每隔两三日就在粥里加一点。” “原来如此,世间竟有这样的草药,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都是心思单纯的良民,对君书韫的话深信不疑,乐呵呵地忙活去了。 干活不怎么累,有饭吃,还能拿工钱,允许拖家带口。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偏偏让他们给遇到了,大家对君璃又多了些崇敬。 萧苒趁着都在忙时,悄无声息地再次施法,河道又深了一点。 君璃在一旁看着,凤眸中尽是惊艳与宠溺。 做完这一切,他们准备回帝都。 君书韫很好奇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寸步不移地跟着他们。 回到营帐,简单地寒暄几句后,萧苒与君璃的手紧握在一起,原地消失了。 君书韫震惊在原地,眼睛都没敢眨一下,伸手摸了下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太神奇了,终于亲眼所见。 君书韫内心激动,暗叹陛下真是有魅力,能让仙女做他的皇后,这是天元之幸,百姓之福啊。 转瞬间,本就被萧苒美貌惊艳的他,又对萧苒崇拜得五体投体。 锦和殿 安福瞅着突然出现的陛下与萧苒,下意识瞟了眼四周,没发现其他人,松了口气。 “陛下,怎么出去这么久?还顺利吗?” 君璃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和萧苒需要休息一会,午膳时再来。” 安福意味深长地笑着,连忙应允:“喏。” 刚准备踏进寝殿,隔壁小房间传来撕心裂肺的鹅叫声。 萧苒眉心跳动,松开君璃的手:“陛下,我去看看小白,那晚落水后一直都没见到我,可能是在担心。” 君璃极浅地笑了一下:“好,我等你。” 她总觉得他的笑容与言语夹着点暧昧,再想到在营帐中说的话。 萧苒恍然,君璃怕她再次涉险,打算不再等成亲就和她合修了。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侧身往小白的房间去了。 秋止被鹅叫声搅得心慌,急得快要哭出来,见到萧苒匆匆而来,又哭又笑:“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只犟鹅谁都不服,只服你。” 萧苒笑意盈盈,伸手在她脸颊捏了捏:“辛苦了,这两天如玉轩生意怎么样?” 秋止的脸都红了,兴奋地说:“奴婢按您的食谱又做了两道河鲜,火爆得不行,现在不仅是帝都贵族,连那些外来的世家公子们,都争先恐后地要尝鲜呢。” 萧苒笑着点头:“你忙去吧,这里交给我。” 秋止福身行了一礼,然后离开。 萧苒眸光微沉,底层的百姓还在为温饱犯愁,边关将士节衣缩食,而这些权贵们,奢靡得用千金买一顿河鲜。 若是正道得来的钱财就罢了,可大多数人都是压榨底层而来的财富。 赚他们的钱,就不能手软,将来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嘎的一声,萧苒拉回思绪。 她打开门,小白扑腾着翅膀飞来,落在她脚边,然后转着圈。 萧苒低笑:“我没受伤。” 小白仰起头,瞬间变得乖巧,呜呜地发出声音。 萧苒冲它微笑:“还算你有良心,我没有白疼你。” 小白似乎很高兴,向她展开翅膀。 第165章 关键时候萧苒消失了 安抚好小白,萧苒回到房间,遇上君璃正拿着衣衫准备去温泉池。 他神色有点慌乱,轻声说:“我先去沐浴。” 萧苒打趣道:“陛下大白天就要沐浴,莫非是让我等你回来这个吗?” 她将两个大拇指贴在一起,似笑非笑地看他。 君璃的眼皮扯动了两下,目光避开她:“我们说好的,回来做,必须言而有信。” 萧苒莫名觉得好笑,谈起合修这事明明他是害羞的,却又一本正经,他恨不得还要焚香沐浴,真诚得不像话。 一想到如此禁欲内敛的他,竟是六界之尊,她的心就有点不淡定。 她轻咳一声,云淡风轻地说:“既然陛下要沐浴,那我也得去,为了省时间还是一起吧。” 萧苒这是第二次提出鸳鸯浴。 君璃或许是内心强大了一些,再次听到这种要求,没有被吓到,声音平静如水:“要么你先去,我批会奏折。” 萧苒思忖一瞬,眼底闪过狡黠:“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话落,她轻轻扬手,一丝银光萦绕在两人周身,他们身上的粗布素衣都已换下,此时已着干净衣衫,浑身清爽,甚至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君璃诧异,怔怔地望着她。 萧苒嘴角微扬,这清洁咒很好用,关键是她又能使用新的法术了。 还真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她如玉白皙的手指抚在他下颌上,眉眼间流淌着几丝风情:“陛下,现在我们都不用去洗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君璃的呼吸有点紧,清澈的眸底趋于浓郁:“我…原本该娶了你才能有此念头,可又不忍见你缺乏灵气被欺负,待会我就让安福去择日。” 他语气温柔,神情微微紧张,看她时小心翼翼。 萧苒浅笑:“择日的事情不急,我觉得陛下还是得考虑清楚,你真的不在意我可能和别人合修过?你现在不在意,万一这一世过完,后悔了呢?” 回到神界后,发现自己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还不是处子之身,他不得后悔吗? 君璃凝眸注视着她:“我做过的事,就不会后悔。” 萧苒心头一动,微垂眼睫:“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君璃:“…” 听她这么直接一说,他反而无所适从了,开门见山的,更是紧张。 君璃深吸一口气,拦腰抱住她,转身就往床榻那边走。 萧苒挺无语的,以前他们拥抱,亲吻,都慢慢贤淑与自然了,怎么今日整得像是要上刑场似的? 她眨着美眸,笑看着他:“陛下,你会吗?你以前也没宠幸过妃嫔,可有了解过这些?我瞧着锦和殿也没个嬷嬷教你啊。” 君璃闻言,身子趔趄了一下,差点就把她直接滑落在地。 他又羞又恼,轻轻将她放下:“你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出口。” 萧苒盯着他发红的脸颊,轻笑:“那你到底会不会?” 君璃倾身压近她,眸光炙热:“我说的你不一定相信,要不用事实说话?” 她的笑僵了那么一瞬,此时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小暴君不是以前一撩就害羞的了。 她倒是不抗拒,仙界的危机随时会来,特别是神族现在倚靠不上。 只是… 萧苒低喃道:“我就怕你将来后悔,影响我飞升怎么办?” 据说神尊生性孤傲,他一旦归位神界,会不会提起裤子翻脸就不认人了? 她以后飞升,他因此事阻碍她就扎心了。 君璃微微挑眉:“你说什么?” 萧苒缓过神:“我是说你堂堂帝王,真不在意我的…呜…” 她的唇被他堵住,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的吻热烈而痴缠,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萧苒暗想,君璃这次是彻底想通,要来真的了啊。 一旦过了思想上那道坎,他就不再腼腆内敛了,而是很肆意。 他落在她腰间的手,逐渐往上,停驻在她心跳处。 萧苒绷着浑身的神经,心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喉间跳跃出来。 君璃身心巨颤,掌心感受着她紊乱的心跳:“苒苒,这里也是有我的对吧?” 她因为他而心跳加速,因为他而紧张脸红,她愿意接受他此时的一举一动。 萧苒眸光朦胧,低语:“我…” 她话音还未落,眼前忽然闪出不该此时出现的银光。 真是无语了。 这是要把她送回仙界吗? 可是她的衣服啊! 她现在穿得比较少,外衫还散在了地上。 萧苒:“…” 不带这么坑的,她等下如何解释这大型社死的场面? 君璃怀里一空,他整个人贴在床榻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又回去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衣衫上,一时有点懵,联想到过往种种,莫非是越亲密,她越容易回去? 君璃顿觉失落,心里空空的,唯有鼻尖还是她的气息,掌心处似乎还能感受到柔软与心跳。 不和她亲密接触,她灵气不足修为低,若是遇到强者,随时有危险。 好不容易能和她亲密接触,她却随时消失。 此时他内心无比矛盾与纠结。 敲门声响起,君璃坐直身子,体内的热已褪去:“进来吧。” 安福推门而入,恭敬地行礼:“陛下,午膳时间到了。” 他说话时,已注意到地上的衣物,那都是萧苒的,可是她人呢? 再看陛下,好似一副欲求未满的样子,他估算下时间,这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啊,不至于吧? “放着吧,朕等会再吃。” 温凉的声音拉回安福的思绪,他笑着点头:“喏。” 顿了一瞬,安福试探性地询问:“陛下,萧苒呢?您是要等她一起用膳吗?” 君璃揉了下太阳穴,语气淡淡:“她回去了。” 安福哑然,瞧这架势,难不成是关键时候萧苒消失了? 这就有点可惜了,可怜的陛下,难怪刚才是那副模样,于是他不敢再多问,默默地退到了门外,生怕陛下迁怒于他。 “你与吏部一起择个吉日,朕要娶萧苒为后。”君璃起身下床,披好外袍,整理着褶皱处。 安福应允:“老奴这就去办。” 君璃摆手,默认了。 第166章 喜欢可能是有点 玉溪宫 小七采了一束鲜花,哼着小曲踏进房间,忽然眼前银光一闪,她惊愕地张大嘴巴。 “尊…上,您这是干嘛了?怎么如此狼狈?是被欺负了吗?” 萧苒无语地扯嘴角,也不怪小七误会。 她此时发丝凌乱,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还衣领敞开,傲人的身姿露出了近一半。 妩媚风情,香艳无比。 她连忙将衣服拢紧,哂笑着掩饰尴尬:“没人欺负我,你别乱猜了。” 小七第一次见她这样,半晌还未淡定下来:“是谁轻薄您了?我要告诉公子。” 话落,她朝着门口大喊着,萧珏很快就闪现而来。 “苒苒,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她回来,先是惊喜,再瞅到她衣衫凌乱,萧珏瞬间变了脸色。 “哪个男人?我要宰了他!” 萧苒给自己施了个法术,瞬间衣衫整洁,发髻精致,她镇定下来。 “二哥,你还不了解我?谁能轻薄到我头上呢?” 萧珏半信半疑:“是那个天元帝吗?你吸灵气得靠近他, 他就趁机占你便宜?” 小七义愤填膺:“一定是的,尊上在凡间法术受限,就被人给欺负了去。” 萧苒微挑秀眉,懒得再解释,她的目光投向萧珏,很正经地问:“二哥,如果仙族或神族在凡间历劫,是能动情还是不能动情?” 萧珏直直地看她:“若是情劫,自然能动情, 生死劫就得断情,如果是心魔,就得视情况而定了。” 萧苒认真聆听,沉默不言。 萧珏诧异:“苒苒,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动凡心了?” 萧苒淡淡一笑:“别瞎说,我哪有那么容易动心?” 她有些惘然了,君璃是在历什么劫呢?如果是生死劫,他已动情,她岂不是害了他? 思忖一瞬,她继续说:“二哥,你帮我仔细查下那几个怪异的上神,都是在历什么劫。” 萧珏嗯了一声,眉宇间尽是担忧:“你只管吸灵气早日恢复,其他伤神的事少操心,魔界我们暂时还能抵挡。” 其实她知道,他只是宽慰她。 魔界暂时没有来犯,应该是在养精蓄锐,夙夜的伤并未完全康复。 萧苒云淡风轻,询问道:“结界的事有去查吗?让阿诺调查的八卦,可有消息?还有我家凤玄呢?怎么一直不见他?” 小七端来一杯花茶,递给萧苒:“尊上,您先坐下休息会。” 萧苒接过,抿了一口。 萧珏忍不住揶揄:“你还真是操心的命,回来一次就得打探那么多事情。”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结界我亲自去看过,的确是神族所设,但它并非坚不可摧,正如你在玉溪宫设的结界,会随你的修为而变化。” 萧苒心领神会,没有打断他的话。 “五神山几位之间,关系确实有点微妙,不过能打探到的信息不多,各界都有流传,说神尊与神女郎才女貌,可神尊生性凉薄,除了身边两个婢女,似乎从未有女子近身过。” 萧珏一边说,一边观察萧苒的神色。 在提到神女时,她脸色微微一变,声线淡淡地开口:“还有呢?凤玄去哪了?” 萧珏微微蹙眉,神色凝重:“凤玄的踪影,我竟探测不到,也召唤不回来,你出事后,他心情一直低落,怪我没有照看好他。” 萧苒闻言,倏地站起身:“连你都召唤不了他?那他会去哪?” 话落,心急的她施法开始寻找凤玄。 萧珏怕她消耗过多,连忙往她体内输送灵气,然而如往常一样,她还是不接受他的灵气,悉数退回。 萧苒早就有发现,除了君璃的灵气,其他的都入不得她躯体。 片刻后,萧苒停止施法:“我也探识不到。” “你别担心,我会继续找他的,他身为上古神兽,修为不弱,不会有事的。” “嗯。” 萧苒有点心神不宁,她不知道是因为君璃,还是凤玄。 萧珏察觉到她的异样,侧身朝小七说:“你去准备点吃的,看苒苒能不能带走,凡间不比仙界,一日三餐缺不得。” 小七连连点头:“那我去准备尊上爱吃的东西。” 支开了小七,萧珏的目光放在萧苒略微苍白的脸上:“苒苒,你对天元帝动心了?他莫非是神尊下凡?” 萧苒心口一窒,微抬桃花眸,坦言道:“动心应该还谈不上,喜欢可能是有点,可他如果与神女有什么,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她曾在仙界那么多年,未曾听到有关神界的任何八卦,也不知是她没有留意过,还是神界隐瞒得极好。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掺和到别人之间,哪怕需要人家的灵气,她也得注意分寸。 真是糟心。 越清醒越了解,苦恼也就越多。 萧珏抬手,理了下她沾染在脸颊的发丝,温柔地说:“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彻查清楚。” 萧苒突然想起那个妖族的话,欲言又止一番后,淡定地说:“二哥,还有一件事,我可否有什么事情…” 话还没说完,美丽的银光将她萦绕,萧苒迅速消失。 她只来得及祈求这次能带探察真身的法术。 萧苒直接回到了君璃的房间。 君璃正斜靠着床头,姿态慵懒不失清贵,微眯着凤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眸光一亮,连忙坐直然后起身:“你回来了。” 萧苒讪笑,掩饰刚才床榻上的尴尬:“现在我的修为越来越任性了,不知道何时会把我送走。” 君璃走上前,想要拥抱她。 萧苒下意识退后一步,微垂眼眸:“我肚子饿了,陛下用膳了吗?” 他摇头,然后朝门外吩咐:“安福,去把菜热一下。” 安福小跑着进屋,利索地把菜端走了。 君璃察觉到她的疏离,温声询问:“你怎么了?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萧苒抬眼,笑吟吟地看他:“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话落,她拉住他的手,然后一起坐下。 她凝视着君璃,以前一直以为神尊是位老人家,实在无法把他想象成那个九万岁的神。 但仔细回想,他的气场,灵气,确实是让人惊叹的。 第167章 我不想错过那几十年 气氛静谧了一瞬后,君璃温和地说:“仙界的事我帮不了你什么,但你别什么都放在心里,我愿意听。” 萧苒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你最近总是说能遇到我,是你的福气,可我觉得不一定,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呢?” 君璃从她清澈的桃花眸中,看到了些许深沉,她是有心事吧?不愿意跟他说的心事。 他试探性地问:“是因为你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烦恼吗?” 君璃心思敏锐,洞察人心,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就是探测了太多天机,站在清醒的那一面,就有了顾虑。 萧苒轻描淡写地说:“不是因为知道,是因为知道得不彻底,我会弄清楚一切的。” 如果他与神女有情,那他凡间历劫也该是与神女才对。 阿诺说秦瑞雪与神女相貌一样,那君璃对秦瑞雪为何又那么冷漠? 既然是让她在凡间与他有牵绊,她何必去想那么多?真有什么,各自归位后,自有了断。 君璃反握住她的手,疼惜地看着她:“苒苒,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都不要跟我客气,尽管拿。” 他高高在上,是世人羡慕的帝王,可他此时却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在边城树林时,一个小小妖族都可以觊觎他的灵气,恨不得吃了他。 在其他几界面前,凡人终究是弱者。 萧苒浅浅一笑:“陛下就是大方,你放心,我需要的时候绝不会客气。” 君璃握紧她的手,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 不多时,安福和小李子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 布好菜后,小李子八卦地瞥了眼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被安福瞪了一眼,他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安福躬身道:“陛下,秦小姐想要见您一面。” “不见。”君璃的声音很冷,拒绝得没有一丝犹豫。 萧苒看向安福:“安总管,她约陛下在哪见面?我去赴约。” 安福恭敬地说:“傍晚在养心湖。” 萧苒沉了沉眸子,秦瑞雪到底是不是神女,她注定要弄清楚,不然总是觉得硌应。 君璃明白她的用意,于是默许,示意安福退下。 安福应是,转身往门口走。 萧苒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瞬。 君璃微挑着眉:“怎么了?” 萧苒笑了笑,说没事,然后开始吃饭。 自从知道神尊闭关历劫后,再想到上官衡是白泽上神,秦瑞雪和神女长得一样,她现在总觉得君璃身边的人,都可能不是普通人,风隐,风钰,还有安总管。 君璃发现,萧苒与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她夹菜。 一顿午膳,两人吃得心思各异。 整个下午,君璃都在御书房处理公务,萧苒侧躺在旁边的贵妃榻上,吃着点心,吸收天地精华与灵气。 君璃时不时抬眸看她一眼:“各州郡这几日都在举行文武考试,有的地方已颇有成效,你这个方法果然能发现很多民间高手。” 萧苒闲散地看他,声音慵懒:“毕竟有的地方已经施行过,你这还是改良后的,肯定是效果明显。” 君璃薄唇微弯,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那也是因为你游历过各种地方,阅历丰富,见多识广。” 萧苒哂笑,塞了块点心入嘴,以前在他面前,觉得自己是祖奶奶级别,现在… 真是风水轮流转。 想到他曾经的各种惊讶震惊与不可思议,她就觉得脸颊有点烫烫的。 不过,他再厉害,现在也就是个凡人,神尊是六界都只能远远仰望的神,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在他面前显摆了。 思及此,萧苒缓缓坐直身子,笑着问:“陛下想去哪?我下次带你去。” 君璃正要开口,忽然又顿住:“我先不说了,你刚回来,是还有事情要做吧?万一随意用掉了法术,你又得等好几日。” 萧苒觉得这话挺扎心的,现在倒是能用点小法术,但要带着他一起,确实是挺费灵力的。 她重新躺回榻上,有些懊恼,怎样才能快点让法术自由啊?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君璃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奏折,淡淡出声:“进来。” 安福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礼部侍郎卢于。 “陛下万安。”两人纷纷行礼,卢于大概是有点紧张,身子在微微颤抖。 君璃抬眸,眉眼间流淌着喜悦:“看好了吗?” 卢于愣了一下,这还是那个冷冽寡情的陛下吗?此时怎么温润如水了? 安福瞧他那没出息的样,白了一眼,连忙笑着回应:“陛下,已经选好日子了。” 卢于这才回过神,惊得赶紧附和道:“回陛下的话,这个月二十二是吉日。” 君璃拧眉:“二十二,还有这么久?” 卢于战战兢兢,头垂得很低:“陛下娶妻乃大事,必须是大吉之日啊,这是最近的日子了。” 君璃眉宇略微舒展,目光下意识看向萧苒。 萧苒清浅笑着,他是真把这事放心上了,很郑重很认真。 两人对视片刻,安福倒是淡定,卢于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开口告退。 须臾,君璃低沉地出声:“下去吧,就是四月二十二了。” 卢于如蒙大赦,颔首:“臣恭贺陛下。” 安福剜了眼他,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暗戳戳地想,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怕成这个鬼样子。 都出去后,御书房安静下来。 君璃起身,步伐优雅从容地走到贵妃榻边,然后再她身边坐下。 萧苒单手托腮,声音软糯:“陛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把这事一宣布,我们这辈子就捆绑在一起了。” 君璃低头看向她:“你不愿意吗?还是害怕?” 萧苒低低笑着:“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呢?” 君璃俯身,温凉的薄唇印在她额头上:“我是真心想娶你,哪怕只有短暂的几十年,对我来说已经很足够。” 虽然他越来越贪心,可他也害怕,怕她随时消失,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太揪心了。 至少,他不要错过这几十年。 萧苒长睫微颤,心头涌上丝丝暖意。 第168章 定下大婚吉日 吉日定下来后,消息便迅速传开。 朝堂大臣们与后宫听闻后皆是瞠目结舌,可君璃的决定毋庸置疑。 连阮太傅秦丞相他们在陛下面前都默不作声,其他人更加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私下却议论得唾沫星子横飞。 “太傅,陛下才认识萧苒两个月而已,怎么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就是啊,莫不是用了什么蛊术迷惑了陛下?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如何能当皇后呀?简直是离谱!” “可惜李天师死了,不然倒可以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民间传她是仙女,我看是妖女才对!迷惑君王,祸国殃民,天元国只怕是要遭殃了。” 阮太傅半眯着眼睛,靠着座椅,听大臣们向他控诉陛下的行径。 他眼皮都懒得抬,慢悠悠地说:“你们还能每日上朝,回家能抱着娇妻美妾,就该珍惜现在的日子。” 几位臣子闻言,连连叹气。 “太傅,萧苒若是成了后宫之主,阮贵妃就再无希望了,难道您就眼睁睁瞧着陛下被妖孽蛊惑?” “听闻南境有个龙道士,除妖特别厉害,可惜他神龙见首不见尾。” 阮太傅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如果萧苒真是妖孽,我们更该闭嘴,人怎么斗得过妖?狐妖一事还历历在目,那还是陛下亲自布阵除掉的。” 他又不敢说陛下可能被九尾狐附体了,若是把陛下惹恼了,他也没什么好下场。 众人想到御花园除去九尾狐的一幕,对陛下依然是敬畏佩服。 可今时不同往日,陛下被萧苒迷恋,谁动了她都得遭殃,更别说要陛下除妖了。 他们每日逍遥快活的,还想多活些日子。 表面上拧成一根绳,其实都各怀鬼胎,都希望别人能站在风口浪尖,他们就躲在后面。 清欢殿 阮贵妃气得病倒在床,一个劲地让紫玉去喊陛下。 可紫玉连锦和殿的门都踏不进去,别说陛下了,就连安总管都见不到。 阮贵妃大概是真病了,连打骂紫玉的力气都没有。 “萧苒那个狐媚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短短时日就一步登天了。” 这时,一个宫女进来禀报:“娘娘,秦小姐求见。” 阮贵妃没心思搭理她,正要打发了,就见秦瑞雪已经走了进来。 “听说贵妃娘娘身体抱恙,我过来瞧瞧。”秦瑞雪微笑着看她,笑容有点瘆人。 阮贵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在萧苒面前怂,就来本宫这耀武扬威了?本宫至少也是个贵妃,你算什么?” 秦瑞雪怒极反笑:“你也就有个头衔罢了,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现在我们应该在一条绳上才对,娘娘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吗?” 阮贵妃哼道:“有话就说,别绕弯子,本宫没时间陪你磨叽。” 秦瑞雪忍着满腔的愤与恨,笑着说:“萧苒身边那只鹅,每日都会被宫女带出来遛会,听说萧苒极其重视它,连陛下都嫉妒呢。” 阮贵妃好笑地看着她:“你让我去杀鹅,惹怒萧苒对本宫有何好处?” 这种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戏码,她可见多了。 这女人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秦瑞雪捂嘴笑了,姿态高傲:“谅你也是不敢的,前几日画舫沉没,有人说是我做了手脚,陛下听了也没把我怎么样,想来还是因为我父亲的地位举足轻重。” 阮贵妃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最近她也知道自家父亲很怂,上朝时不管陛下做什么决定,他都不敢再反驳。 秦瑞雪福身行了个礼:“娘娘,太傅在朝中的地位其他人都不及,莫非连只鹅也比不上?” 话落,她转身离去。 阮贵妃紧握着拳,目光里泛着阴霾,明知道秦瑞雪是激她,可胸口堵的那口气,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何其骄傲,父亲又是多受先帝器重?可最近父亲的退让,让她有点发慌。 夕阳西下,晚霞映照。 养心湖畔微风习习,水面漾起绯红的波光。 一抹淡紫色衣裙的秦瑞雪立在岸边,手指紧紧拽着丝帕,娇美的容颜被霞光映得越发美丽。 萧苒缓缓走近她,目光一直在秦瑞雪的侧脸上。 被称为天元第一美人,秦瑞雪的身姿与相貌确实是出众的,神女如果长这样,倒也不含糊。 只是神女优雅高贵,如天山雪莲般圣洁,而秦瑞雪看似端庄大气,实则心胸狭隘。 萧苒迷惑的是,如果秦瑞雪不是神女,世间会有谁敢顶着她的脸来凡间? 有点匪夷所思了。 听闻脚步声,秦瑞雪惊喜地侧眸,在看到是萧苒时,她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是你?” 萧苒淡淡地睨着她,勾唇邪妄一笑:“你用什么条件想把陛下约来?不妨给我说说看,或许能替你转达一下。” 说话的同时,她开始施法,一双清澈的桃花眸泛着晶莹的光。 秦瑞雪压根没有察觉,满面怒容地盯着萧苒:“你这个妖女,用什么方法迷惑了陛下?让他不顾朝臣反对,偏要娶你!” 萧苒在她身上探查一番,竟然没有直接探到什么。 她再次暗暗催动灵力,一边敷衍着秦瑞雪:“既然我是妖女,当然就有你没有的办法。” 秦瑞雪噎得脸色变红,不再有半分端庄的姿态:“萧苒,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不过是凭着妖术争取来的宠爱,陛下他日总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奇怪,萧苒仍然看不到她的真身,只是隐约嗅到了一丝妖气。 极淡的妖气,若不是施法,大概是察觉不到的。 萧苒眸光瞬间清澈,冷冷地注视她,没有将此事戳穿。 她断定秦瑞雪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身上也没有妖法,不然她早就对君璃下手了。 萧苒心中还有很多疑惑,秦瑞雪如果是妖族,上官衡难道看不出来吗?他喜欢的应该是神女,而不是盯着神女容貌的女妖吧! 看来,她得去找上官衡问明白才行。 思及此,萧苒转身便走。 秦瑞雪气恨得全身发抖,面目有些狰狞。 第169章 小白差点被烹杀 回到锦和殿,君璃刚从御书房出来,见到萧苒,立马露出笑容来。 萧苒匆匆迎上去:“陛下,我想出宫见上官衡一面。” 君璃唇畔的笑敛了几分,温和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萧苒一想到事关五神山,让他听到终归是不好,于是委婉地拒绝:“我有点事想单独问他,是关于秦瑞雪的。” 君璃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虽然失落,但还是微微一笑:“好,那你小心点。” 萧苒点头,转身正抬脚,就见秋止神色慌张地跑来了。 “姑娘,小白不见了,奴婢该死。” 秋止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 萧苒心下一惊,不见了就意味着有人要把小白烹杀了,以此来给她下马威。 这个时候,敢挑衅她的只有阮贵妃了。 “去御膳房。”话落,她疾步闪了出去。 阮贵妃想挑衅,想证明阮家在君璃心中的地位,必然会大张旗鼓。 那个蠢女人,莫非是被谁挑唆了? 安福内心哎呦了一声,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打小白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啊! 萧苒最是护短,陛下虽然不喜欢那只鹅,可他喜欢萧苒,定会爱屋及乌的。 他小心翼翼地问君璃:“陛下,您不去御膳房吗?” 君璃面色平静:“让她处理就好。” 安福从这寡淡的语气中,硬是听出了几分纵容,这是让萧苒自己用武力去解决啊。 御膳房 小白嘎嘎叫着,声音有些凄厉,大概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有人认出这只鹅是萧苒的宠物,谁都不敢动手,连它一根毛都不敢碰。 陛下宠爱萧苒,即将娶她为皇后,纵使他们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杀这只鹅啊。 可眼前这位是飞扬跋扈的贵妃娘娘,也是得罪不起的,今日若是没有听她的,他们的下场比现在这只鹅好不到哪里去。 真是左右为难。 阮贵妃瞧着他们那不争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连本宫的命令都敢违抗?” 众人战战兢兢地垂首,皆不敢答话。 阮贵妃抬脚就踢向站在前面的两个御厨:“真是群没用的废物,今日如果你们不煮了它,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大家纷纷跪下,祈求饶命。 被捆绑着的小白,翅膀都展不开,只能发出沙哑的嘎嘎声。 “贵妃娘娘好大的架子!” 清冷的声音从长廊尽头传来,阮贵妃心一横,抓起一把菜刀朝小白砍去。 众人傻眼,贵妃完全是仗着家族势力跟未来皇后挑衅啊。 简直是疯了。 小白的眼中透着绝望,望着飞奔而来的身影,流下了两滴眼泪。 萧苒眸光一凉,掌心一道光芒朝阮贵妃射去。 紧接着,嘭地一声,阮贵妃被打到墙壁上再跌倒,顿时惨叫连连。 萧苒在她面前驻足,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是觉得自己这个贵妃做腻了吗?” 阮贵妃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可是再狼狈,她都是高傲的姿态:“不过是只畜牲,你以为陛下能把本宫怎样?” 轻而易举就着了别人的道,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太把家族当一回事。 萧苒发现,天元国后宫女子的手段实在不高明。 不过,君璃确实还没有到动阮家的时机,但今日她必须受到教训。 萧苒虚虚抬手,将小白身上的绳索解开,淡淡地说:“自己的仇自己报,只要不死就成。” 言毕,她遣散了其他人,免得他们看得心里发怵。 得到自由的小白,恶狠狠盯着阮贵妃。 瘫在地上的阮贵妃,脸色已吓得惨白:“萧苒,你如此不计后果,不要后悔。” 倒是有几分风骨与骄傲,明明吓得要命,却不是求饶,而是警告。 萧苒转身离开,不再看她:“等会自己回锦和殿,我出去一趟。” 小白嘎嘎了两声,当作是回应。 随后,只听见翅膀扑腾与尖叫声。 … 太傅府 戴着帷帽的阮贵妃,哭得声泪俱下,控诉着萧苒的嚣张和陛下的不闻不问。 小白下手很重,春衫本就单薄,阮贵妃如雪肌肤上到处都是伤痕,火辣辣的疼。 阮太傅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你惹谁不好,偏要去惹萧苒,谁都知道那只白鹅性情顽劣,又有主人撑腰,你还想吃它!” 阮贵妃心中憋屈:“我还不是为了你,想试探陛下到底有多看重阮家。” 阮太傅不耐地瞥向她:“可有试探出什么名堂?” 阮贵妃抽泣了几声,努力回想后,说话都没多大底气:“陛下也没对我怎样,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萧苒让那只畜牲啄我的,现在我遍体鳞伤,已经见不得人了。” 阮太傅眸光深沉:“陛下任由萧苒折辱你,你被那畜牲啄成这副模样,你还说陛下没对你怎样?” 真是愚蠢至极啊,堂堂贵妃就这点智商和眼力见,他都替她着急。 阮贵妃神情怔怔,悟出了几分:“父亲,你以为受辱的只是我吗?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不曾顾及你的颜面啊!” 阮太傅冷冷地说:“闭嘴!若是没有顾及我的颜面,你现在重则没命,轻则被打入冷宫,以后别惹萧苒,你惹不起!小不忍则乱大谋,陛下早已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他不敢直接说出心中猜测,她实在太沉不住气了。 阮贵妃虽然气恨,但她也清楚,陛下没有亲自出面,其实已经给了台阶,如果继续纠缠此事不放,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 夜幕下的荣华街,灯火阑珊,路上行人还有很多,夜市热闹非凡。 萧苒沿着街道往西走,很快就来到桃林外,林子绿意盎然,枝头已结了小果。 树上挂着的灯笼,随着春风摇曳,散发着昏黄的光。 踩在青石路上,细微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穿过桃林,如上次一般,上官衡的桌案摆在桃树下,他正慢条斯理地煮茶,动作娴熟雅致。 萧苒停下脚步,低头看他:“衡公子知道我会来?” 上官衡抬眸,笑容如春风,没有掩饰什么:“知道,你坐。” 第170章 询问上官衡 清幽的光映照,显得有几分清冷。 萧苒落座,上官衡不疾不徐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茉莉花的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萧苒的目光直直看他,眼前这位翩翩公子就是白泽上神,她似乎也只见过一次,记忆不太清晰。 所以在凡间相见,只觉得似曾相识。 被她盯了良久,上官衡依然面容温和:“你是为了秦瑞雪而来?” 萧苒淡淡一笑:“白泽上神,秦瑞雪是五神山的神女吗?” 上官衡脸色微变,眸子里闪过惊诧,转瞬即逝后,他平静地开口:“看来仙尊已经调查过,只是还有诸多疑虑,想从我这打探一二。” 相互知晓底细,萧苒并不意外,从他开始要她留秦瑞雪一命时,他就应该知道。 “你能确信我是白泽,为何质疑神女呢?” 上官衡轻摇了下折扇,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萧苒坦言:“我施法探察过她的真身,却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又能隐约嗅到一丝极淡的妖气,淡到能让人忽略。” “我现在修为有限,不能确定那是真的妖气,还是因为我对她存有偏见,从心底不相信她是上神。” 闻言,上官衡手中的茶盏差点滑落,错愕地看着她:“妖…气?” 他不可置信的神情,萧苒尽收眼底。 如此看来,秦瑞雪在他眼中就是如假包换的神女了。 白泽有近五万年的修为,如果秦瑞雪是别的,他应该也能察觉才是。 萧苒一时心情复杂,莫非是自己的直觉错了?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秦瑞雪是神女罢了。 她轻舒一口气,温声问:“到了凡间,你现在除了有记忆,还有修为没有?” 上官衡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整个人有点迷惘。 萧苒顿觉奇怪,她的话有那么大的冲击力吗? 须臾,上官衡放下茶盏:“没有半点修为,记忆都是我耗费了四千年修为而来的。 ” 萧苒怔住,这句话隐含的信息量似乎不少,她压低声音问:“你为何要耗费如此多的修为窥探天机?” 但凡是下凡历劫,都是不带记忆的,上官衡最初肯定也是没有的,他定然是被什么给刺激到,才不惜用这种方式去获取记忆。 耗损几千年修为,对他而言也算是最小惩罚了。 上官衡盯着她,反问:“仙尊这样窥探天机,就不怕影响修行,往后没有机会飞升吗?” 萧苒清浅笑着:“我不一样,我是带着记忆的,也就是说自带天机,如何被影响?就算会有,最多是消耗一点灵力。” 东海求雨那一次,她就有消耗灵力,毕竟对凡间干预太多,所以她都是循序渐进,量力而行。 上官衡凝眉:“你是怎么受伤的?夙夜卷土重来了吗?” 萧苒此时不想与他提及太多,他现在没有修为,在凡间历劫,又带着记忆,知道太多只会徒增很多痛苦与烦恼。 她依然回到最初话题:“衡公子,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秦瑞雪,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吗?据说神女高尚圣洁,哪会这般小肚鸡肠,阴险毒辣?” 上官衡眉目舒展,似乎一提到神女或是秦瑞雪,就不自禁地流淌一抹温柔。 他喝了一口茶,悠悠开口:“她确实如你所说的那般,我是见她逐渐疯狂,不得不如此耗费修为,这个念头从在天元国出生就伴随着我,绝不能让她魔怔。” “你都怀疑她,我怎么不怀疑?她是被人敬仰的神,普渡众生,与魔族对抗时丝毫不比其他神族弱,那样完美的她,怎么到凡间后成了如此性情?” 萧苒听得有点懵,仔细琢磨后,心中又有了几分了然:“她兴许是因爱生恨,才变得如此,女人只有因为爱,才会疯狂!” 上官衡苦笑:“我也没想到她对君璃的爱这般深沉。” 萧苒沉默了。 说了半天,她算是明白,上官衡已经笃定秦瑞雪就是神女。 其实也都有迹可循,说她是神女,好像没什么错。 她的心一时有点凌乱,她这样执着去揪着那一星半点的疑点,究竟是因为什么? 是她打心眼里不愿承认,君璃和神女有任何情感上的纠葛。 萧苒收敛杂念,继续问:“那你知道神尊在历什么劫吗?如果我没猜错,君璃就是神尊对吧?” 上官衡一僵,怔忡地盯着她:“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难道忘了,我是有记忆的,而且可以回仙界,要打听点蛛丝马迹倒是不难。” 上官衡扯了扯嘴角:“也只有你不难。” 萧苒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上官衡扇了下折扇,笑得如沐春风:“你将来是要飞升上神的,神界不信任你,能信任谁?” 萧苒哂笑,总觉得他对她说的还是有所保留:“神尊在历什么劫,是不能说的吗?” 上官衡垂敛,轻轻晃动着茶盏:“神尊向来孤傲凉薄,他的心思也无人能看透,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萧苒沉默下来,思绪有点飘渺。 秦瑞雪如果是神女,在凡间如果死了,不过是提前返回神界。 如果是妖族幻化,她倒是有法子彻底灭了,永绝后患。 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在没有确切结论前去杀秦瑞雪。 萧苒现在倒是有点能理解上官衡要她留秦瑞雪一命了,毕竟在他眼中,秦瑞雪是神女。 须臾,萧苒缓缓起身,朝上官衡微微福了一礼:“衡公子,那我先告辞了。” 上官衡连忙起身,回她一礼:“萧姑娘,你现在修为很低,凡事小心为上。” “多谢。” 萧苒离开了桃林,心事重重地回到锦和殿,一踏进,就感受到了灵气。 她径直往房间走,推门而入。 君璃正伏案批阅奏折,见她回来,连忙放下奏折,起身迎上去。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让安福传膳。” 说着,他就去吩咐安福了。 萧苒都不记得此事,从御膳房离开就直接去了桃林,似乎也没感觉到饿。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秦瑞雪,神女,神尊… 第171章 不习惯我变得正经了? 夜幕沉沉。 宫里已经开始忙碌帝后的大婚事宜。 萧苒和君璃坐在桌案前,她不似从前那般见面就撩拨。 君璃心里有点失落,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她却好像对他越发疏离了。 “苒苒,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萧苒抬眸看向他,魅惑一笑:“陛下,是突然不习惯我变得正经了?莫非你还是更喜欢我动手动脚?” 君璃笑了:“都喜欢。” 说话总是这么滴水不漏,萧苒顿时觉得不想再逗他,拿起酒樽倒了一杯酒。 “陪我喝几杯吗?” “我可以喝,你少喝点。” 君璃端起酒盏,萧苒笑着向他碰杯:“我们是该庆祝一下,竟然就快成亲了,仿佛是做梦一样。” 她眼尾处挂着醉人的笑,眸光迷蒙,他看得一时痴缠。 萧苒将手中酒盏递到他唇边,浅笑盈盈:“人生苦短,不能虚度光阴,陛下你说对吗?” 灵气将他们捆绑在了天元国,她做自己想做的就是,何必在意神族那些八卦呢? 说不定神女只是单相思,一厢情愿罢了,正如现在的秦瑞雪。 君璃握住她的手,开始喝她杯中的酒,目光炙热地盯着她。 安福端着饭菜进来,就瞅见陛下和萧苒贴得很近,就像是在喝交杯酒。 他笑着把食盘端到桌案上,尽量不去看他们。 “小白晚饭吃得很多,现在睡得可香了,不知道是不是劫后余生,觉得该吃吃该睡睡。” 萧苒笑着把酒盏放下,慵懒地靠着椅背:“阮贵妃呢?是不是回阮家告状去了?” 安福朝她竖起大拇指:“你真是料事如神啊,贵妃娘娘确实哭着回了太傅府。” 她还有资格哭?蠢哭的! 萧苒的目光投在君璃脸上:“陛下,我彻底得罪了阮家,是不是给你惹事了?” 君璃摇头:“没有,你解气了就好。” 萧苒嫣然一笑,又倒了一杯酒。 安福刚布好菜,听到君璃的话,瞬间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陛下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那眼神那语气和姿态,满心满眼都是萧苒,还真像一个色令智昏的帝王。 安福连忙收回心思,暗骂自己该死,竟然敢这样悱恻如此一个明君。 他做好手下的事,赶紧退到了门外,他们谈到了阮家,他还是要糊涂一点比较好。 萧苒晃动了下酒盏,微仰着头,一饮而尽,随后眯眼看他:“你现在还不适合与阮家决裂,阮贵妃的脸被啄伤,小白安然无恙,她暂时没有落在你手里的死罪,稍微惩戒下就好。” 君璃微微挑眉:“你是因为这个喝酒?” 萧苒轻笑:“不是,区区凡人,不足为惧,阮家能牵制朝堂各势力,没必要弄得现在狗急跳墙,何况她若惹我不爽快,我有千百种法子让她不痛快。” 她又开始倒酒,被君璃阻拦:“是秦瑞雪吗?画舫和媚药一事,已经有了结果,我正打算一并给她算。” 萧苒眸光一沉:“先放着吧,到时候新帐旧帐一起。” 君璃疑惑:“这好像不是你的处事风格。” 萧苒将脸靠在他肩头,声音被酒染得有点哑:“她和阮贵妃相互算计,我觉得挺有趣的,何况能见到太后抓狂的模样,也挺不错。” 她的主动接近,让君璃很是欢喜,他轻轻搂着她,温声:“好,都依你。” 萧苒沉默不语,没弄清楚秦瑞雪真实身份之前,她还真不能死。 她必须再设法查出来。 阮贵妃想杀小白,却被小白啄得破相,此事很快就传遍了。 紧接着,君璃下旨,阮贵妃禁足一个月,罚一年俸禄。 君璃对萧苒的纵容,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阮家势力那般雄厚,都抵挡不住他的偏爱。 大家都明白,不要招惹萧苒,连她身边的鹅都不可以,否则下场将很惨。 后宫那些女人,一开始还抱着幻想,期待陛下的临幸,怀个一男半女,可如今只求家族无恙,保命就成。 仁寿殿 连夜回宫的阮贵妃,哭哭啼啼,没有在父亲那里得到安慰,只好找太后诉苦。 顾太后的脸都气绿了:“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萧苒真是无法无天了,连哀家的人也敢动。” 阮贵妃停止抽泣,眼皮使劲抽搐着,太后这话听着很有威仪,怎么却特别别扭呢? 是把她比喻成狗吗? 顾太后瞧她脸上的伤痕,眼底闪着不耐:“哭有什么用?一个萧苒都斗不过,以后如何做那后宫之主?” 阮贵妃抹了把眼泪,面色恢复正常:“连父亲都认怂了,我能怎样?陛下现在压根是六亲不认。” 顾太后冷哼,陷入了沉思:“陛下是翅膀硬了。” 他现在举行科考选拔文武人才,用各种手段敛财去支援仓州挖河道,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谁知道他还背地里在搞什么事情? 他现在与阮家都不藏着掖着了,可想而知,他羽翼是何等丰满,才敢肆无忌惮!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君璃的寝殿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沐浴完,萧苒躺在了床榻里侧,拉上薄被盖住自己,比以往规矩了一些。 君璃躺在她旁边,灵气萦绕着整个床榻。 萧苒闭目养神,贪婪地吸收来自神的灵气。 忽然,她的手被握住,随后是他磁性温润的声音:“苒苒,我…们…做点什么吧。” 萧苒的心一颤,侧身看向他:“陛下想做什么?” 君璃细不可察地颤动唇角,她分明是明知故问。 于是,他说得直白了一点:“合修。” 她低低笑着,手伸出锦被,放在他腰腹处,轻轻摩挲:“你现在倒是挺大胆了,以前求你都不敢。” 她掌心的温热,在他身上游离,过电的感觉从肌肤瞬间渗透到四肢百骸。 君璃内心巨颤,瞳孔骤然紧缩,他翻身将她压在龙床上,声音低迷:“苒苒,你要不要试试灵气爆满的感觉?” 萧苒从他眼中,体会到了一股侵略与占有欲,她心跳加速,故作淡定地问他:“陛下,真的不在意那个妖族所说的?” 君璃倾身,吻落在她肩颈处,接着挪到锁骨:“真的不在意…” 第172章 再次做梦 萧苒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他的情欲,此时的灵气比以往每一次都充沛。 萧苒心底存了太多心思,不仅仅是他与神女之间,还有她到底与谁发生过那种事。 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与他做这个的时候。 可她又很贪恋,不仅仅是灵气让她欢喜,还有他的温柔与爱抚。 萧苒微仰着脖子,不知是酒的后劲,还是他的亲吻过于强势,她呼吸有点急促:“陛下…” 君璃拥紧她,心里其实很忐忑,害怕跟上次一样,关键时刻她忽然消失。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发烫的掌心刚握住她的…银光就来了! 萧苒无语,莫非这是天道在阻止她与君璃合修吗? 真是太离谱了!连这种私事都要管。 君璃无奈地躺在榻上,呼吸紊乱,心神不定,体内灵气伴随着欲念仍然在散发。 紧接着,是担忧,脑子里不断回想萧苒今夜说的话,思考着她会瞬移到哪里去。 仁寿殿 忽然出现的一抹白影,吓得正要就寝的顾太后脸色惨白,她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地大喊:“有鬼…来人,有鬼啊!” 萧苒扶了扶额,她今晚提到了秦瑞雪,阮贵妃,还有太后,就随机把她送到仁寿殿来了。 此时她披散着齐腰的长发,衣衫不整,身着雪白的衣裙,半夜出现在窗户前,的确是挺像鬼的。 那个老太婆没少做坏事,吓吓她也好。 萧苒干脆装得更像点,将两只手臂伸直,催动灵力,让身体漂浮起来,缓缓向她床边移动。 顾太后瞳孔放大,浑身痉挛了两下,吓昏了过去。 萧苒顿觉没意思了,这也太不经吓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声,她快速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太后娘娘,您醒醒。”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快叫御医啊。” 整个仁寿殿,顷刻间人仰马翻。 萧苒趁乱回到了锦和殿,值夜的风钰瞟了她一眼,只觉得鬼鬼祟祟,不知干了什么好事。 他简单地行了一礼,继续巡视。 她踏进殿内,差点撞上刚出门,已经衣冠楚楚的君璃。 君璃见她这么快回来,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你去仁寿殿了?” 萧苒贼兮兮笑着:“你真聪明,现在仁寿殿忙着呢,太后被我吓晕了。” 吓晕? 君璃凝眸,视线从她的脸往下看,脸顿时一红。 她伸手去整理她的衣领,将露出来的白皙都遮掩住。 萧苒低头,猛然醒神,想到他们刚才是进行到哪一步,她就瞬移了。 他又摸她的胸了。 她轻咳一声,转身往房间走:“睡觉去吧,我们还是得规矩一点,不然又不知道把我往哪里送。” 君璃垂敛,觉得无奈又好笑,抬脚跟着她的步伐。 两人重新睡到榻上,此时已快到三更天。 萧苒吸收了很多灵气,困意很快袭来,迷糊着跟君璃说了两句话,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君璃盯着她的睡颜,久久不能入眠。 夜出奇的静,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他内心无比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有了睡意,眼睛刚阖上,忽然身上多了一道力量,柔软且带着淡淡清香。 他睁眼,同时也很快反应过来,是萧苒翻身爬到了他身上。 她闭着眼睛,可能仍然在睡梦中,却紧紧搂着他,脸贴在了他脖颈处。 君璃愣住,才平复的心又被搅得阵阵涟漪,他不敢乱动,任由她的举动越来越放肆。 萧苒又做梦了,那个难以启齿的梦。 她轻轻咬住他滚动的喉结,声音沙哑的从喉间溢出:“帮…我…” 后面的两个字,越来越不清晰,君璃整个人去僵住,她似乎在叫谁的名字… 能肯定的是那个人不是他。 没有得到回应的萧苒,似乎开始愠怒,烦躁地拉扯他的衣衫,吻火热地贴在他唇上。 君璃的心顿时五味陈杂,她此时迫不及待的举动,是因为梦境中的那个人。 萧苒只感觉周身被灵气萦绕,一片迷蒙,眼前的人怎么也看不清。 他开始帮她,强势得让她心悸。 她意乱情迷,发出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整个人紧紧贴着她。 君璃知道她在做梦,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试探性地询问:“苒苒,你怎么了?” 萧苒的脸趴在他肩膀,喃喃低语:“帮我。” 他心里失落,异常的清醒:“我是君璃,不是你的梦中人。” 这一刻,她似乎不愿意醒来。 梦境中,周围的灵气中隐约闪现着九条漂亮的白色狐尾,将身边的花朵映照得更加艳丽。 原来合修就是这样的。 怀抱中的她,微微颤抖了一瞬,君璃心里虽难受,可他还是搂紧她,怕她消失,怕她没有灵气自保。 片刻后,君璃把她的睡姿调好,侧身静静地看她。 她此时脸色酡红,睫毛被细微的汗浸湿,嘴角挂着笑容,是那种得逞后满足的笑容。 他轻轻抹去她额头的薄汗,指腹轻轻描摹着她精致绝美的轮廓。 萧苒继续沉沉地睡着,这次真的很规矩,不再乱动。 君璃却彻底没了睡意,他明明能接受她的一切,可是被她当成了梦中那个男人,他的心一阵抽痛。 他抽回手,轻舒了一口气。 须臾,他帮她盖好锦被,然后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 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白,清风透过窗棂,夹着阵阵花香。 听闻动静,值夜的风钰淡淡地在门口禀报:“陛下,太后夜间病倒了,听说是被吓的。” 君璃嗯了一声:“她死不了,朕晚点去瞧一眼,你回去睡吧,不用守着了。” 风钰颔首,把门关上后迅速消失。 君璃负手站在窗前,思绪飘远,脑海中都是与萧苒相处的一幕幕,挥之不去。 他唇畔流泻出极淡的苦涩,自己为何要生闷气?萧苒刚才只是在做梦,她漫长的生命中有过别人,也是正常的。 兴许,他气的是她把他当成了别人。 君璃回眸,望着床榻上的女人,苦涩与愠怒逐渐淡去。 不管怎样,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这一生有她就足矣。 第173章 她心里装着别人 仁寿殿闹鬼一事,很快就传开了,顾太后吓得魂不附体,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后宫各妃子一清早就听闻此事,都不敢耽搁,纷纷去探望顾太后。 当时已是深夜,没有其他人瞧见,从顾太后断断续续的话中,只知道是个身穿白衣,披着长发,浑身有些凌乱的女鬼。 大家顿时毛骨悚然,想到两个月前的狐妖事件,更加深信不疑。 皇宫里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屡次出现这样诡异的事件。 甚至有人把矛头放在了萧苒身上,陛下即将娶她,宫里就闹鬼,他们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他们只敢私下议论,如今众所周知陛下对萧苒的宠爱程度,再不满,也不会傻到去送死。 锦和殿 萧苒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她倏地坐起身,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衣衫,很整齐,什么都没发生。 可昨夜的感觉那样真实,莫非又做梦了? 她脑子开始运转,脸色顿时尴尬了,她竟然在君璃的身边,在他的龙床上,又做了那个难以启齿的梦。 她有没有过分的举动?有没有说什么难堪的话?这些她都不知道。 萧苒穿好外袍,重重地舒口气,让心虚逐渐散去。 现在她更奇怪的是,为何每次做那种梦,虽然看不清对方真容,可其他情景都是一样的呢?反复做同一个梦,有点诡异啊。 萧苒刚起身,秋止就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姑娘,睡得可还好?” 问这话时,秋止的眉眼间有明显的暧昧。 萧苒收敛思绪,恢复如常,上前捏了下她脸颊,笑吟吟地问:“怎么没去如玉轩?” 秋止被捏得有点不好意思:“中间停两天河鲜,效果可能会更好。” 萧苒一边洗漱,一边夸赞:“你是有点经商头脑的,做个宫女还真是屈才了。” 秋止的脸还微微泛红,听她这么一说,瞬间红透了:“姑娘再这么夸奖,奴婢的心都要飘了。” 萧苒被她的样子逗笑:“你这么害羞做什么?我又不是以前的萧侍卫了。” 秋止直言不讳:“姑娘美得连女子见了都心醉,难怪陛下那般痴迷于你。” 萧苒哂笑不语,洗漱完后,吃了点东西,她去隔壁房间把小白带了出来。 春末的阳光有点灼人,透过树影洒在花园里。 萧苒坐在秋千架上,悠哉地晃动着,一边吃着秋止做的小吃,很是闲散。 她一袭白裙,裙底绣着的那几朵粉色海棠,随着秋千与清风的拂动,宛若展翅的蝴蝶。 乌发齐腰,发髻松散地绾着,阳光细碎地打在她身上,慵懒不乏优雅。 小白窝在一株海棠花下,抖着身上羽毛,惬意地晒太阳。 时不时冲萧苒嘎嘎两声,心情很是愉悦。 路过的宫女太监,忍不住驻足观看,花园里的景色入眼皆如画,犹如仙女落入凡尘,美得心惊。 片刻后,君璃的仪仗队回到锦和殿,他在安福的搀扶下从步辇下来,就瞥见花园里的萧苒。 他站在花园外,目光灼灼,看得抬不动脚步。 安福的眼神转来转去,陛下可是日夜与萧苒粘在一起啊,还看得这般痴缠,真是一腔热情与爱意都倾注在萧苒身上了。 萧苒察觉到一道热烈的视线,侧首看了过去,对上君璃深邃的眸子,她粲然一笑:“陛下,忙完了吗?要不要过来陪我聊聊天?” 君璃微笑着点头:“好。” 安福连忙摒退其他人,顺便把小白给拎走了。 晒得正舒服的小白,突然被人提起,那个火啊,说不出来,只能用叫声与挣扎表示不满。 羽毛都被折腾掉了几根,萧苒笑道:“安总管,你对它温柔一点。” 安福心里苦啊,不使劲抓着,他压根就拗不过这只犟鹅。 萧苒知道,君璃不怎么喜欢小白,就任由安福把它带回寝殿了。 君璃缓缓走近她,握着秋千绳轻轻摇晃着:“有没有吃东西?睡得可还好?” 萧苒回眸看他,笑吟吟地说:“我睡得挺好,就是不知道陛下睡得怎样,我睡觉时有没有不老实?” 君璃愣了一愣,忽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做梦时到底有多不老实呢?不仅强吻他,还拉扯他的衣衫,手在他身上到处碰,恨不得吃了他。 可当时她心里装的,嘴里喊的都是别人,君璃心中苦涩,眸光沉了沉。 “我睡着了,想必你是老实的吧,毕竟没有吵到我。” 他声音平静,神色自若,温润如玉。 萧苒笑了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就是单纯的做梦,没有把梦里的动作在他身上去演练一遍。 缓了下情绪,她扯开话题:“你是去仁寿殿了吗?太后真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君璃嗯了一声:“她提出要出宫疗养一阵,现在对仁寿殿很是恐惧。” 萧苒挑了挑眉:“有这么夸张吗?她想去哪疗养?” 他不疾不徐地说:“帝都城外的桐遥镇,东侧快与云州搭界了,先帝曾在那为她建了一座别苑。” 萧苒轻嗤:“马车也有一日的路程吧,她也真愿意折腾。” 君璃眉目温淡,语气凉薄:“她走了,后宫也图个清净,她说住半个月,我们大婚之前回来。” 萧苒沉默下来,隐约觉得顾太后出宫是存了其他心思。 她身为太后,历经两朝,在后宫摸爬打滚,血雨腥风多年,怎会被鬼吓成这样? 她感觉顾太后是借题发挥,趁机出宫。 思忖一瞬,萧苒说道:“你还是得留个心眼,她身后是阮家,还有西北那位王爷呢。” 君璃心尖一暖,让秋千停了下来,微微弯身,从她身后轻轻拥住。 “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萧苒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味,吸着灵气,身心都是舒爽的。 她低低笑着,自己还真是瞎操心了,君璃向来是运筹帷幄,步步谨慎,必定是有各种安排的。 暖阳打在他们身上,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美,不远处总有宫人偷偷瞟一眼。 … 清雅湖,微风不燥。 一艘精致的画舫内,上官衡给秦瑞雪倒了一杯茶:“瑞雪,放弃他吧。” 第174章 衡公子,你是喜欢我的吧 让她放弃君璃,怎么可能? 秦瑞雪脸色一沉:“你找我出来,就是要说这个吗?” 上官衡点头:“强扭的瓜不甜,陛下与萧苒两情相悦,你又何必呢?” 他说话时,目光一直盯着她,脑海中都是萧苒说过的话,她说秦瑞雪身上有极弱的妖气,实在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她是神族唯一的女子,怎么可能有妖气? 可惜他现在没有修为,查探不到她的真身。 秦瑞雪反问他:“衡公子,你是喜欢我的吧?” 上官衡怔住,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没有否认她的话:“是,我喜欢你。” 说出这话,他心里轻松了几分,压抑的感情像是得到释放。 秦瑞雪嘲弄地笑了笑:“那你能轻易放弃我吗?你明知道我喜欢陛下,还要喜欢我,难道不是强扭的瓜?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让我做?” 上官衡被问得脸色微变,他深吸一口气,温柔地说:“我不会强迫你,喜欢是我自己的事,你却在做着伤害陛下和萧苒的事。” 秦瑞雪怒了:“我不想再说此事,你没有权利管我!” 上官衡急在心里,同时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盯着她。 他忽然有点理解萧苒的猜测,秦瑞雪的性情实在太偏激了。 “你若执迷不悟,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我言尽于此,望你自己能体会。” 秦瑞雪起身,极其不悦地福了一礼:“有劳衡公子操心了,不管将来如何,至少我不能让自己后悔。” 上官衡语凝,目送着她转身离开。 知一走进船舱,满脸的不满:“公子,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普天之下除了陛下无人能及,为何在秦小姐面前如此卑微?” 上官衡抿了一口茶,叹息道:“她就喜欢最好的,才觉得配得上她。” 在五神山时,她待自己虽然没有明显的情意,但也知书达礼,相处也还融洽。 可到了凡间,她把他完全无视,冷漠刻薄,一心只求与君璃在一起。 知一气鼓鼓地说:“她喜欢天下最好的,那也得看她配不配,连我都能看出陛下对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公子,您还是趁早放弃吧,她不值得。” 上官衡淡淡笑着:“我也没争取到什么,何来放弃?” 他只想护她平安度过此劫,可现在竟也有点迷茫了,秦瑞雪究竟是她吗? 午后,顾太后就启程离开了皇宫。 闹鬼一事在后宫留下了阴影,能把太后吓得离开仁寿殿,那得有多恐怖,大家都忐忑不安,生怕女鬼光顾自己的宫殿。 西北王府 夜幕降临时,袁青便接到了飞鸽传书,他火急火燎地跑到后院:“王爷,加急的信件,帝都来的。” 君炎放下弓箭,手随意地在衣衫上搓了一下,接过递来的信,匆忙打开。 快速看完后,君炎眉头紧拧:“太后受了惊吓,移驾桐遥镇的皇家别苑,皇宫先是狐妖,接着是白衣女鬼,君璃是要做什么?” 袁青颔首道:“王爷,这个月二十二,陛下大婚并举行封后大典,您可以早点出发了。” 君炎瞟了他一眼:“你倒是会琢磨本王的心思,她在这时候出宫,定是有什么计策。” 袁青谄媚地笑着:“属下不敢,只是瞧着您似乎想念帝都那个地方了。” 君炎笑出声,再次拿起弓箭,瞄准靶心:“希望这次能有机会,这有了软肋的薄情帝王,可就不再坚不可摧了。” 话落,箭倏地射出去,正中靶心。 袁青默不作声,王爷装得如此深沉,其实什么机会都没把握住过,早日出发,不过是想去私会顾太后罢了。 “本王明日一早就出发,去与顾太后商议要事,你随马车三日后再动身,让人扮做本王的模样,一路游山玩水,半个月后到帝都城外会面。” 君炎的心已经不在西北,扔下这么几句,匆匆回了房间。 袁青无语,什么商议要事,把偷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陛下与萧苒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景王与东南王相继知晓。 帝后大婚,非同小可,都开始忙着准备贺礼去帝都城。 东南王君慎,左拥右抱,笑得无比快活。 “陛下不顾众人反对,娶个小侍卫做皇后,这是要与阮家和秦家决裂了啊!本王就看着他们斗得死去活来,太痛快了!” 谋士甲沉了沉精明的眸子:“王爷,您得提防北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谋士乙也跟着说:“听说前几日楚冥率人刺杀陛下不成,此次陛下大婚,不知北漠会有何动静?” 君慎眸子一沉,收敛笑容:“不管北漠有没有动静,只要君炎敢跟他们苟且在一起,本王就不会客气。” 两位谋士被他的气场愣住,都知道他性情暴躁,可今日有点不同。 特别是谋士乙,他曾几次提议与北漠联手被否决,现在听这话,感觉王爷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暗暗叹气,他家王爷只愿意窝里横,不愿引用外援,执拗得很。 须臾,谋士甲询问:“王爷何时启程去帝都?” 君慎又恢复沉迷酒色的模样,左边嘴上亲一下,右边的胸前去啃一口,含糊地说:“还早着,提前两日到帝都就行,君璃也不会有什么好招待,还不如在王府的温柔乡享受。” 美人们娇滴滴地粘在他身上,笑声不断。 两位谋士只差没有捂眼睛,奉承了两句就赶紧退下了。 夜色沉沉,繁星当空。 锦和殿依然是灯火通明,君璃忙到很晚才回寝殿。 萧苒给小白洗了个澡。 君璃一进屋,就瞅见她正低头细致轻柔地给小白梳理着羽毛,小白一副享受的模样,乖乖地趴着。 可能是感觉到了凌厉的气场,小白激灵了一下,萧苒回眸看去,撞上君璃凉薄的眼神。 那眼神是在看刚洗刷完的小白。 安福连忙小跑着进来:“把小白给老奴吧,它也该睡了。” 萧苒笑了笑:“好。” 小白有点不乐意,被安福不太温柔地给拎了出去。 第175章 我也帮你洗 安福出去时,把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萧苒站起身,笑吟吟地看他:“怎么一脸不高兴?因为我给小白洗澡了?” 君璃神色逐渐温和:“你说它有灵性,那将来可能幻化人形,还是与它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上前两步,手微微抬起,搭在他腰上:“如果陛下是吃醋,那我也帮你洗澡,可还行?” 君璃呼吸一窒,怔愣地盯着她,浑身上下都透着蛊惑,引诱他犯罪。 他拦腰抱住她,就往屏风后的温泉池那边走:“可行。” 萧苒懵了,他还打算来真的啊? “我已经沐浴完了,你放我下来。” 君璃的手臂紧了几分,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是你帮我洗。” 萧苒的手腕勾住他脖子,唇凑到他耳畔低声说:“陛下,你不怕我们光溜溜地瞬移了?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君璃停下脚步,一想到最近关键时候她就消失,经脉中涌动的火热稍微沉寂了几分。 他轻声问:“能破解吗?你是有办法的吧?” 他的声音压抑着欲望,低迷性感得不像话。 萧苒心尖微动,他们都要成婚了,如果总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个送走,太煞风景,也挺让人抓狂的。 可她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而且会每次都是,还是说多尝试几次后就不会了,她都无从知晓。 她垂眸,尴尬地轻咳两声:“我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或许多实践几次就能得到结论了。” 君璃扯了下嘴角,重新回到房间,把她放到床榻上:“想跟你在一起,还真是不容易,等我。” 说完,他转身往屏风后走去。 珠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苒的脸窝在枕头里,想想觉得挺好笑的,她从来都没预料过,合修这种事会遇到这么奇葩的麻烦。 她是不是该回去一趟,跟二哥说下她在天元国即将大婚? 虽然是在凡间,她的仙体还不曾苏醒,可到底也是一件大事呀。 一边想着,困意袭来,她努力撑着眼皮,反复几次后,还是睡了过去。 片刻后,君璃洗完澡出来,入眼便是萧苒恬静的睡颜。 他在她身侧坐下,低头凝视着她,轻声吐出两个字:“骗子。” 虽然心里空空的,但两人这样相处,她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他的心瞬间又满足了。 她现在睡得很老实,朝外侧躺着,越发显得身前饱满,随着她的呼吸… 盯着看了好半晌,君璃的心跳骤然紊乱,忍不住俯身凑近她的唇。 他心里清楚,最初两人都是因为她索取灵气,被迫亲吻,现在掺杂了太多杂念与欲望。 她实在太美好,太诱人了。 君璃只敢轻轻接触,怕惊醒了她,可就在他出神的一瞬间,眼前银光一闪,萧苒又消失了。 他整个人顿住,眉眼间萦绕一丝慌乱,宛若一个犯错的孩子。 她会去什么地方? 是他偷吻她,才会让她消失的。 君璃开始在脑海中搜索,他们先前说话时,可有提到什么地方? 另一边,萧苒睡得正香,突然就感觉身体一空,紧接着回到了玉溪宫。 她都没弄清楚什么状况。 守着萧苒仙体的小七,觉得幸福来得好突然,连忙迎上去:“尊上最近回来得频繁,是修为快要恢复了吗?” 萧苒眼眸惺忪,声音有点沙哑:“总之是好的现象。” 她应该是睡着前,想了一下要回来告诉二哥她要成亲的事,然后她就穿回来了。 小七红着眼眶:“您这样元神不能附体,我就一直担心着,魔界依然不死心,怀疑您已魂飞魄散,试图闯结界夺您的仙体。” 萧苒蹙眉:“他们屡次挑衅,就是试探我们的底线,把他们引过来,我再去会会。” 小七担忧不已:“可是您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岂不是又前功尽弃?” 萧苒的困倦消失殆尽,凉寒地开口:“我怀疑夙夜也是有所顾虑,否则以他的脾性,早就大开杀戒了。” 大战后,神族都创伤严重,魔尊才被封印,如今他解除了封印,不可能已恢复所有修为。 小七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应允:“那我现在就去找公子。” 萧苒点头,她此次还想验证一件事情。 她坐在床榻边沿,再次施法寻找凤玄,将掌心集结的小光球放了出去。 天快亮时,魔界的人再次攻击玉溪宫。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魔尊亲自前来。 夙夜一身红袍,鲜艳如血,一张脸比女人都生得白,一双丹凤眼犀利而嗜血,他一靠近结界,那些修为低的仙族,都有些发抖。 魔尊的气场果然强大,玉溪宫顷刻间就被魔气萦绕,乌烟瘴气。 仙界终究是弱了点,她这个九千多年修为的仙尊,此时命都在那吊着。 能与夙夜抗衡的唯有神族,可他们闭关的闭关,历劫的历劫,现在都指望不上。 须臾,萧苒飞了过来,眼神淡漠地睨向夙夜。 她似乎是第一次直面魔尊,面容陌生,唯有那眼神,竟与楚冥有几分相似。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如此凑巧吧? 大概是坏人的眼神都那么阴沉可怖。 夙夜抬眼,邪妄一笑:“萧苒,你终于肯出来见本座了,你还活着,可真是件喜事。” 萧苒轻嗤:“你还活着,我怎么能死?” 夙夜狂笑,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一个仙族还敢这样嚣张,萧苒,本座劝你早日入魔道,否则就跟他们一起永远消失在六界。” 话落,他浑身散发的黑气越发浓郁,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萧珏连忙挡在她身前,一道蓝光迅速袭向夙夜。 夙夜张狂地一甩手臂,黑色的魔气瞬间就把蓝光吞噬。 萧珏的修为不足万年,在萧苒受伤后又输送了太多灵力,此时压根抵挡不了魔尊的一两分招式。 萧苒赶紧扶住他,然后交给阿诺,她周身银光环绕,将魔气退出一丈开外。 夙夜怔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身上竟有神族的灵气。” 萧苒清浅笑着:“魔尊旧伤未愈,确定还要纠缠下去吗?” 第176章 或许可以试试 双方对峙着,气氛压抑。 夙夜迟疑的一瞬间,萧苒挥手,撤下结界,眉眼间似笑非笑。 “仙尊果然不凡,比那些神族有魄力,不过本座既然来了,定是要与你纠缠一番的。” 说话间,他手中已幻化出一把长剑。 萧苒凝结所有灵气,眼下只能孤注一掷了,夙夜亲自来,不能让他看到点东西,恐怕不会罢休。 萧苒忽然发现,这是君璃的灵气发挥作用最大的一次。 吸收积攒了这么久,终是用来对付魔尊了。 萧苒几乎是用尽全力,两股力量对抗时,犹如山崩地裂,修为和灵力低的,有的直接被震出去很远。 夙夜脸色微变,这股力量他是熟悉的,她明明只有万年修为,却能与他势均力敌。 看来还真是轻看她了,背后竟然有神族庇护。 萧苒面色平静,冲夙夜漠然地笑了笑:“魔尊,还要继续吗?” 她愕然地发现,夙夜并非全力以赴,可即便是如此,她都有种肝胆欲裂的痛楚。 他的左右护法跃跃欲试,可没有得到首肯,都不敢轻举妄动。 夙夜低笑出声,目光透着几分兴味:“本座今日就不陪你玩了,后会有期。” 话落,魔尊携众人离开。 “尊上好厉害。” “恭喜尊上痊愈,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魔族了。” 大家欢呼雀跃,纷纷向萧苒行礼。 萧苒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据说夙夜的修为与神尊不相上下,今日若不是君璃的大量灵气,加上夙夜还有伤,她不可能应对。 她这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他的灵气如此好用。 可惜了,现在都被她消耗尽。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她与萧珏,小七快速回了玉溪宫。 刚进房间,她秀眉微微拧紧,喉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苒苒。”萧珏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她,“你感觉怎样?不要吓我啊!” 小七连忙去拿仙丹,兴许是太慌张,步伐都是趔趄的。 萧苒牵强地扯出一丝笑:“二哥,别担心,我死不了的,不过我得回天元国了。” 她想验证一下,来与去是否能逐渐被自己控制,她发现似乎与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萧珏给她输着灵力,声音颤抖:“都怪我能力太弱,偌大的仙界只有你能撑着,连养伤都不能安安心心。” “二哥,我有施法去找凤玄,你留意下我放出去的小光球。” 萧珏点头。 “不要浪费灵力了,只有他能救我。”她现在只希望能顺利与君璃合修,不要无缘无故消失了。 萧苒还想宽慰两句,熟悉的银光来了。 锦和殿,气氛凛冽。 知情人士安福,知道是昨夜萧苒消失了,到现在还没回。 陛下今日连早朝都没去,派出了大量暗卫去寻找,可都一无所获。 其实萧苒每次消失,任何人都找不到,她也会回来,可陛下焦虑啊,就像丢了魂似的。 安福暗暗叹气,萧苒若是有什么闪失,陛下有可能会疯。 正思忖着,大殿内忽然亮堂了些许,接着是白衣胜雪的萧苒,如神仙般降临。 可看清楚时,安福顿时心惊肉跳:“萧苒,你…你受伤了?” 听到动静的还有风隐,他循着声音看去,眉目微沉:“总是这样飘忽不定,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给陛下带来麻烦,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皇后?” 萧苒冷睨了他一眼,风隐不再说话,表情有点幸灾乐祸。 以前还觉得他只是小肚鸡肠,现在发现他有点变态,实在难以想象,他五神山时是君璃身边的什么人? 安福见情况不妙,连忙让秋止去喊御医,然后他把风隐轰出去了。 萧苒有些诧异,这次没有直接回到君璃附近,她周围没有灵气。 “萧苒,陛下在寝殿等你回来。” 安福的话音刚落,萧苒就往寝殿那边去了,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定是也思念陛下了吧。 陛下这一天都不敢离开锦和殿,还不是怕萧苒回来后,找不到他吗? 听到门外的动静,君璃箭步冲了出来,见到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渍的萧苒,他顿时揪心难受。 “苒苒,你伤得重不重?”他的嗓子如同破了一样,无比沙哑。 君璃轻轻拥住她,打横抱起,眼中满是心疼,还有浓浓的自责,如果不是他偷偷吻她,她就不会消失,也就不会受伤了。 萧苒靠在他怀里,使劲吸了吸鼻子,有灵气的感觉真好。 “陛下,我的灵气都没了。” 她现在都觉得心肝疼,如果能让夙夜忌惮一阵子,倒还值得。 君璃低头,脸蹭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轻声说:“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萧苒笑了,调侃道:“还好有你这个天然的灵气池,不然我就歇菜了。” 君璃把她轻轻放在榻上,心里仍然是挂记她的伤势:“伤到哪了?除了灵气,我还能做什么呢?” 萧苒伸手攀住他的脖子,眼神迷离:“哪里都伤了,需要很多很多灵气才能缓过来。” 他的手掌抚在她后背,唇凑近她。 萧苒惊了一下,避开他的吻:“还有血渍呢,你先让秋止端点水来,我先把血渍洗了。” 君璃没有理会她,强势而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萧苒无奈,只好由着他,再说她确实贪恋此刻的灵气,虚弱与疲惫瞬间就消散了不少。 良久后,他才轻轻松开她,低哑地说:“我很怕,怕你消失,又怕你灵气不够弄得满身伤痕,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萧苒面颊红润,低垂着长睫,呼吸还有点急促:“这次时间太仓促,我还没来得及去了解我们这怪异的现象。” 君璃握着她的手,凤眸深邃而浓郁:“那这样给你灵气,够吗?我怕自己如果有进一步的举动,又会让你原地消失。” 萧苒靠在他怀里,大概是元气耗损太大,依然提不起精神。 她笑着说:“是不是有心理阴影了?” 君璃嗯了一声:“见到你这样子,我是真的心疼。” 萧苒想到这次回来前,没有要带特定的法术,而是心里在想,希望能与他顺利在一起。 或许,可以再试试? 第177章 陛下等会帮我检查 魔族不知道何时又卷土重来,神尊历劫到哪天结束,都是未知的。 她如果再顺其自然下去,都没有好处。 君璃身上的灵气很多,像是专门为她而存在的,她必须设法都利用起来。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她无情无欲的心底,逐渐滋生出了一丝丝感情。 思及此,萧苒缩在他怀里,软糯地开口:“我在仙界跟魔族打架了,身上很脏,你抱我去温泉池吧。” 她担心君璃失望,没有说其他,也怕挑明后两人都尴尬。 君璃低头看她,温和地问:“你现在还很虚弱,还休息会再去呢?” 听到她说与魔族打斗,他的心再次提起,忍不住又询问:“你们那里就没有其他人能抵挡吗?你都这样了,还得挑起大梁,着实让人心疼。” 萧苒嘴角动了动,无奈地叹气:“我爹娘虽然修炼多年,但他们法力都不高,而且常年携手游历在外,整个不太着家的,二哥在我重伤后消耗了几千年修为,现在战斗力也不强。” “还有神族,他们曾与魔族大战过几日,那次两败俱伤,此时都在闭关历劫养伤。” 君璃蹙眉:“神族竟这么弱吗?魔尊都把伤养好了,他们还在各种折腾。” 萧苒偷笑,这样吐槽自己,将来想起来,会不会觉得好笑? 她笑着说:“我也觉得奇怪,神尊与魔尊修为相当,虽然魔族还有几个厉害的大护法,可神族也有其他上神,怎么魔尊苏醒后,神族却还在各自忙着历劫闭关。” 如今妖魔厮混在一起,夙夜的实力更加强。 君璃微微一怔,喉间溢出两个字:“神尊?” 萧苒抬眸看他,见他诧异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他想起什么了? “你…怎么了?为何我提到神尊,你是这个反应?” 君璃凝眸,描摹着她的眉眼,轻声问:“你跟那位神尊很熟识吧?” 萧苒仰着头,微微迟疑,以前面都没见过,可现在算熟识了吗? 一想到他是高高在上,庇佑天下苍生的至尊,她心里有股敬意油然而生。 思忖一瞬,萧苒笑着说:“我们也算熟识吧。” 君璃的手收紧,将她紧紧箍在他怀里,深幽的眸子里闪着一抹侵略性。 萧苒察觉到他的醋意,顿觉无语:“陛下,你是在生气吗?” 君璃俯首,脸搭在她肩颈处,轻轻咬着她脖子:“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生气,可他的动作却带着惩罚,脖子处温热夹着一丝细微的痛处。 萧苒拧紧秀眉,轻呼了一声。 君璃停滞了一下,心口的火热瞬间弥漫,他松开她的脖子:“我现在送你去温泉池。” 他拦腰抱住她,正欲往屏风后走,安福突然敲门。 “进来说。”他的声音骤然变冷。 安福战战兢兢地走进房间,入眼便是陛下抱着萧苒,他就知道会打扰,可事情紧急啊。 他连忙低着头,躬身禀报:“陛下,刚得到消息,丞相病重。” 君璃神色微变:“怎么如此突然?昨日上朝时还好好的。” 安福说道:“已经派了御医过去,说是急病,可能熬不了几日。” 若不是因为秦丞相为人处事正直,深受陛下敬重,他这个时候绝不敢破坏他们的好事啊。 萧苒体会到君璃的心情,沉重而惋惜,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抱着她没有松开。 须臾,君璃温声:“我先把苒苒送到温泉池,再摆驾丞相府。” 安福应是。 萧苒却不乐意了:“陛下,我有伤在身,一个人洗不了,而且万一晕倒了淹死在水池怎么办?” 君璃怔住,嘴角细不可察地抽了下。 安福装聋作哑,头却更低了:“其实已经有御医在,陛下晚点去也无妨,老奴只是来告知一声。” 萧苒从袖中拿出一颗丹药,在指尖把玩了一下,长袖滑落,露出雪白的手臂。 君璃呼吸一紧,这样的皓腕若是勾着他脖子… 他连忙收敛心思,这个时候还遐想,简直就是昏庸啊。 萧苒微笑着说:“安总管,你拿着这丹药去丞相府,比陛下去更管用,天亮后陛下再去丞相府探望。” “喏。” 安福上前接过,他自然明白话里的意思,今夜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他迅速退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并嘱咐了秋止和小李子他们,就是天塌下来都不准叨扰陛下休息。 萧苒的手在他腰间捏了一下:“陛下,你今晚最重要的任务是为我疗伤,秦丞相不会有事的,你该相信我的丹药。” 君璃当然知道,从未怀疑过她的能力。 他此刻满脑子想的,是她刚才说的那句,她有伤在身。 “你身上是有伤口吗?那能不能泡温泉?” 萧苒微抬潋滟的桃花眸,风情蛊惑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陛下等会帮我检查下不就知道了。” 君璃心中微动,阔步走向屏风后,紧接着暗门打开,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温泉池。 在他还在犹豫的一瞬间,萧苒施法,两人直接掉落水中。 君璃快速捞起她,萧苒靠近他,故作柔弱地说:“这伤似乎不轻,你给的那点灵气还没有让我恢复多少呢。” 说完,她的手放在他衣领处,轻轻捏住一片衣衫,明明是很轻佻的动作,可是她却有一番不一样的感觉。 纯与欲都被她拿捏到了极致。 萧苒微垂着眼睫,掩饰此刻的羞赧,他腰间的玉带整个都浮到了水面。 “陛下,有一次你在这洗澡,灵气很足,很可惜我瞬间就被瞬移给带走。” 君璃心尖一颤,瞥着那随着泉水飘动的雪白衣衫,下意识地问:“你说的是哪一次?” 萧苒拥住他,抬起氤氲水光的眸子,浅浅一笑:“前阵子啊,我想跟你一起泡温泉被拒绝。” 君璃顷刻间就想到了,脸顿时火热得发烫:“你看见了什么?” 她低低笑着,踩在他脚上,然后吻了下他下颌处:“我刚不是说可惜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消失了,本来以为隐身可以大饱眼福,谁知道瞬移好没眼力见。” 她脸上尽是惋惜之色。 第178章 这次没有消失 匆匆一瞥? 君璃微微挑眉,心底克制的欲念随时都要破防,却又忍不住好奇,他压低声音问:“你是在哪个角度偷窥我的?到底看见了什么?” 她这样踩着他,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得不能再近。 萧苒忽然发现,他这人有点坏啊,自己向他坦白,偏偏还要问得那么清楚。 而且他似乎是明知故问啊。 她朝他痞痞地笑了一下,搭在他肩膀的左手放入水中,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看到了这…” 君璃浑身剧颤,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眸底深处汇聚的火,仿佛要把她卷进去。 只是一瞬间,萧苒就松开了,掌心还有他的体温,即使是在温凉的水中,也灼得人心都是酥的。 兴许是怕她消失,君璃一直努力在克制,可脑中却又是被她撩得空白一片。 他抱紧她,目光深幽,发出的声音微微嘶哑:“苒苒,你真的不太乖了,偷偷看我直到现在才说。” 萧苒轻笑,脸缩在他胸膛处:“后来我说扯平了啊,再说,我刚不是说了让你看看我是否身上有伤吗?” 君璃一怔,像是得到她的默许,他的手轻轻托着她下颌,让她与自己对视:“真的可以吗?你会不会又突然消失?” 萧苒抬手,淡淡的银光将她轻薄的中衣带到岸上,如玉的手臂勾住他脖子:“我也不知道,可你现在还能坐怀不乱吗?” 他低头,深深吻住那抹嫣红。 此刻,所有的压抑都抛诸脑后,他对她的爱意也都转化成了缱绻与痴缠。 萧苒欲推开他,提醒这是在温泉,不是龙床,可君璃一旦破了防,就不再是那个纯情的小暴君。 灵气在整个水面萦绕,伴着水汽,迷蒙而梦幻。 萧苒仿佛又看见梦境中的那片花海。 君璃用他的方式检查了她全身,见到没有任何伤口,他放心的同时,越发放肆起来。 “神…尊。”萧苒如身在梦境,轻呓出声,透着极致的魅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轻唤出来的是什么。 君璃眉心轻拧,满是欲念的凤眸中逐渐染上一丝愠怒。 他微眯眼眸,终是带着几分惩戒的心思,彻底要了她。 那一瞬间,水面上银光浮现,隐约出现九条漂亮的狐尾,雪白透亮,煞是好看。 萧苒只感觉灵气正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她四肢百骸,她的血液仿佛被灵气净化了般,犹如重获新生。 合修,真的太神奇了,她的修为正在噌噌地在恢复。 不知道是否因为她是仙族,还是因为妖族说的那个原因,此刻的痛她还能承受。 或者是说神尊的灵气果真是不同凡响,难怪她以前就听说,有的妖族用尽各种魅惑手段,只盼着能与神族,仙族欢好一次。 修炼的捷径,谁又不贪恋呢? 君璃在她耳畔亲吻,目光盯着那闪动的狐狸尾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复杂的情绪一一褪去,只剩下浓浓的爱恋。 “苒苒,你动情时九尾的神识会出现,很美很奇妙。” 萧苒愣了一愣,梦境中她也是如此,那片花海之上,九条尾巴轻轻摇曳着,像是能感知她的一切感觉。 她一时羞涩无比,就像是被他瞧见了心底的秘密。 君璃的心情似乎很愉悦,眸底的愠怒早已消失殆尽,他不断试探着,观察着雪白狐尾的细微反应。 萧苒有些意乱情迷,脸伏在他肩头,用力咬住:“我才发现,你这个人实在太坏了。” … 良久后。 狐狸尾巴的神识变成点点银光,伴随着灵气悉数回到萧苒体内。 君璃散发的灵气已是顶峰,让她有瞬间恢复千年修为的感觉。 … 在水中已经待了太久,君璃怕她身体弱而受凉,待她平复一些后,抱着她上了岸。 擦干头发,穿好衣衫,君璃又抱着她回到房间,温柔地把她放在龙床上。 整个过程,他深邃的目光一直都盯着她,暧昧而宠溺。 她脸颊上还泛着红晕,红唇微微有点肿,眼神愈加潋滟风情了。 萧苒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又羞又恼地捶了下他胸口:“你现在得逞了,可满意了?” 君璃笑着说:“满意。” 萧苒眉眼间气怒,这家伙体验过后,真的转变成大灰狼了。 他连忙解释:“是对合修很满意,你别误解我的意思。” 萧苒无语地抽嘴角,干脆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君璃很深情地盯了她片刻,然后躺下,从她后背拥住她:“苒苒,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萧苒轻声问:“陛下,你那一刻应该已经知道,那个妖族说的话并不假对吧?” 她有从那些话本子上看到的描述,还有她梦境中的情景,分明都是痛感强烈的。 君璃的掌心感受着她的心跳,嗓音低哑:“我也是第一次与人合修,我们感觉很好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萧苒的脸烧红烧红的,身后的人似乎意犹未尽,开始不规矩了。 她试图拨开他的手掌:“陛下,你如果再那样爆发一次灵气,可能命不久矣,要懂得适可而止才行。” 君璃徐徐低笑:“我还想看你的九尾怎么办?没有看够啊。” 萧苒嗔道:“你哪里是想看什么尾巴,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我的伤已经好了,需要睡觉了。” 事实上,她也是真觉得今晚的灵气足够多了,毕竟他现在是凡人,还是不要太任性。 君璃拥紧她,低语:“辛苦了…” 萧苒靠着他温暖的胸膛,觉得心里很踏实,可是又怕他历劫完后,一切终究成梦。 “刚才辛苦的是你。” 见她并没有入睡,君璃搂着她腰身,让她平躺着,自己覆在她身上。 “刚才没有数清楚,你是有九条尾巴吗?让我再看一次。” 她九尾狐的原形他都见过,此时问这种话,简直就是耍无赖。 萧苒还来不及拒绝,他的吻已经落下。 她都没告诉他,刚才在温泉池或许是因为法术才成的,她不能保证这次还可以啊。 然而,君璃的强势霸道不仅让她没了抵抗,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既然他想要,那就试试吧。 “我们再去一趟西风山吧,我觉得自己又能帮上一些忙了。” 君璃情欲正浓,听闻她的话,怔了怔,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怕突然消失,干脆提前说出想去的地方。 第179章 我们帝后情深 夜半时分,室内静谧。 君璃挥手放下帷帐,两人耳鬓厮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情绪正当酝酿得差不多,他要有进一步举动时,拥紧的他们,从龙床上豁然消失。 萧苒简直要欲哭无泪,当真是预判了自己的预判,果然是因为回来带的法术,他们才能顺利在一起。 君璃也很无语,好不容易能与她合修,怎么就一次机会? 消失前,早有心理准备的她,连忙施法给他们穿好衣服。 月黑风高夜,此时的仓州河道一片安宁。 正巡逻回来的君书韫,看到营帐门口的两人,惊愕得张大嘴巴,好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 君璃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询问:“这几日一切可还好?” 前一刻他与萧苒还在温存,突然就衣冠整整地出现在仓州河道,这落差感谁懂啊? 萧苒庆幸自己反应快,不然只着寸缕来到这,真是尴尬死。 看来她以后得提前想好一个隐秘地方,用来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君书韫闻言,连忙点头,这时才从惊愕中回神,脱口而出:“陛下,你们这样子真的有点吓人啊,这还幸好我经得起吓。” 君璃也挺无奈的,恐怕古往今来也没这么憋屈的帝王了吧,他想做的事做不成,心里有点不爽快。 “先进营帐,被别人看见懒得解释。”君书韫说着,把他们带回营帐内,“这里一切都好,那些灵草还真是不错,大家虽然忙碌一整天,但一个个精气神都很好。” 君璃一直牵着萧苒的手,两人并肩行走,并肩站立。 君书韫掌灯后,这才彻底看清楚两人的脸。 君璃往日眉眼间的凌厉悉数收敛,眼中尽是柔情与暧昧。 萧苒的清冷也不见,脸色微微泛红,显得更加娇媚了,真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君书韫瞧出点端倪,笑着打趣:“你们这个月要大婚的消息,已经传到这边来了,大家可是满满的祝福啊。” 君璃微笑,神态如沐春风:“我们帝后情深,是该值得传颂。” 萧苒瞟了他一眼,他哪来的自信觉得是帝后情深?他们似乎还没到那一步吧。 只是身体有了最亲密的接触,难道就不一样了? 君书韫嘿嘿笑着:“陛下半夜不与娘娘共享良辰,跑到这来做什么?是有多挂念河道的事,还是不放心我呢?” 君璃刚熄下的火又有点蠢蠢欲动,谁不想珍惜那春宵一刻,可萧苒的修为如此任性,而他现在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被她牵引着。 他微微定神,眸光清澈深幽:“朕自然也挂念河道一事,马上进入夏季,如果雨水不足,干旱便再次来临,只有把水利弄好了,才能一劳永逸。” 君璃声线温凉,浑身的清贵气场瞬间散发,甚至比以前更加有上位者的威仪了。 君书韫微微一怔,几日不见,感觉陛下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看来心爱的女人真的能改变一个男人,帝王也不例外。 君书韫又讲了些河道的事,然后说让他们先回营帐休息,明日一早再去察看民情。 营地虽然往东挪了几里地,可君书韫有预料过他们还会来,特意搭了个大点的帐篷,还给他们备好了粗布素衣,好掩饰身份。 萧苒笑着问:“世子怎么就准备一个帐篷?” 君书韫腼腆地笑道:“陛下要娶你,都昭告天下了,你们做什么都是水到渠成,我可不能不识抬举。” 萧苒笑而不语。 都安排妥当后,君书韫才安心地回去休息。 夜色沉沉,偶尔传来虫鸣与蛙声。 帐篷内亮着昏黄的灯,里面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飘着淡淡的清香。 君璃解开玉带,脱下外袍,轻轻搭在椅子上,举手投足间矜贵雅致,还透着几分诱惑。 萧苒总是会不经意间想到他健硕的身姿,每一寸肌肤都蕴含着力道,简直是个极品。 与他合修后,萧苒看他的目光不再单纯,似乎不仅仅是想要灵气。 她很喜欢他的温柔与狂野,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 须臾,君璃拉着她在床榻坐下,温和地说:“有没有感觉累?快躺下休息吧。” 萧苒冲她微弯眉眼,抬起右腿搭在了他腿上:“陛下,还要继续吗?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呢?我们得提前规划好才行。” 君璃低头,盯着她修长的腿,声音低迷:“我当然是想继续。” 她歪头看他,笑意盈盈:“哪怕随时跟着我瞬移,也想要做吗?” 君璃抬眸,侧首与她对视,嘴角噙着一丝笑:“除了见不到你那漂亮的神识九尾,其他的都能做,我很乐意也很享受。” 萧苒嗔了他一眼,耳后都觉得有点滚烫。 他们相融合时,她的九尾便会浮现,这意味着什么,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某人在开荤后真是变得厚颜无耻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 萧苒很清楚,现在她如果再撩拨他,他就会像头狼一样扑向她的,于是乖乖地把腿挪开,笑眯眯地说:“陛下天亮后还得偷偷体察民情,早点睡吧。” 其实,她是真困了。 往日他那种渡气般的亲吻,都能让她昏昏欲睡,何况今夜是灵气爆满。 君璃深吸一口气,压抑浑身的燥热,轻声嗯了一声,然后拥着她躺下。 两人都侧躺着,萧苒紧挨着他,闻着他的气息与灵气,很快就睡着了,他拥着她,宛若拥着稀世珍宝。 君璃深情地凝视着她,唇轻轻贴着她的,总觉得给的灵气还不够,哪怕是她睡着了,他还想再做些什么。 后半夜,相安无事,无梦且好眠。 萧苒醒来时,外面已是一片喧嚣,她原以为君璃早就去河堤了,可睁眼就瞧见他正端着洗漱用具,还有早膳进了营帐。 “我特意让君书韫准备了点营养的,你赶紧洗漱吃东西。” 君璃此时完全没有帝王架子,就像是普通的凡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女人。 萧苒一边洗漱,一边打趣他:“昨夜是你给我灵气,该补的是你才对。” 君璃浅笑,神色意味深长:“我倒是愿意给,每天都愿意。” 第180章 是你太好 以前提到这事,一撩拨他,就纯情得跟什么一样。 现在他好像乐此不疲,骚话连篇了。 他们明明才相识几个月啊,却感觉很久远了一样。 萧苒笑着说:“陛下,我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了,你说是你定力不够,还是其他原因呢?” 君璃坦言:“是你太好,而且我喜欢你,才会没有定力。” 她盯着他,若有所思。 君璃给她盛了一碗汤,盘子里的饼散发着馥郁的香味,简单的早膳,却有人间烟火气。 萧苒洗漱完,他们开始用早饭。 不多时,他们换了普通衣服,出了营帐,此时已接近晌午。 四月初的艳阳天,有了几分热意。 一边是河道的如火如荼,一边是田间的忙碌,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插的秧苗,因为灵雨的缘故,提前了十来天就已长成。 地里葱绿的菜长势喜人,瓜藤攀着架子或是院墙开满了花,果树也都有了生机。 河道两岸,完工的地方已经种植了一些柳树。 整个仓州,有了全新的面貌,听那些老人们说,他们在此生活了几十年,做梦都没想过,如此荒芜的地方有一天会变得生机勃勃。 君璃和萧苒走在河堤上,不时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君书韫跟在后面,向君璃禀报着各种事宜。 萧苒发现,有不少孩子也在队伍中,看上去也就七八岁,还有更小的便滚在泥沙里玩耍,天真无邪。 不难看出,他们都是不得已随家人而来,本该是享受童年时光,却早早就开始吃苦。 她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君璃:“陛下,我有个提议,您看是否可行?” 君璃温情脉脉地看她,微笑着点头:“你说。” 萧苒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孩童身上:“这些年仓州和云州生存艰难,那些孩子可能从出生起就面临着饥荒,现在一切都开始有了转机,他们不该再如此劳累与奔波,我觉得可以把学堂办起来,让孩子们都有机会读书。” 君璃眸色一亮,赞赏地点头:“你这提议很好,现在科举都在有序进行了,我竟忽视了这些穷困孩子,不止仓州,其他地方也得跟上。” 萧苒浅笑:“你是事情太多,总会有遗漏的,办学堂也不是易事,得有好的教书先生才行,而是很多人没钱供孩子上学,这些问题都得解决才行。” 君璃嗯了一声,看向君书韫。 君书韫连忙上前,微微颔首:“娘娘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仓州这些年实在太难,连活着都是问题,哪有余力让娃读书啊?” 在天元国,一直都是有钱人才能读书,笔墨纸砚都极其稀缺,书籍就更不用说了。 萧苒笑着说:“教书先生就得你们想办法了,至于缺的书籍物资,我可以解决,钱也可以赚。” 君书韫双眸顿时泛着星光一般,惊异地盯着萧苒:“娘娘真厉害啊,要知道书卷可是极其稀少的啊,陛下宣布推行科考以来,大家都是更加渴望,可对于穷困人家来说,温饱才是大事,也就只能在心里奢望一把。” 他现在喊她娘娘倒是挺顺口的,萧苒坦然接受,懒得扭捏,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她知道书对多数普通家庭来说是奢侈品,读书就更加是遥不可及的事了,能进学堂,能饱读诗书的是少数。 她现在有了一些修为,从其他地方弄些书券来并不是难事。 君璃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说着,凤眸深处皆是眷恋与痴缠,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君书韫的眼神每次瞟过去,都能感觉到他对萧苒的宠溺,脸上恨不得写上“我家皇后说什么都是对的。” 堂堂帝王,原来如此宠妻。 君璃思忖一瞬,心中已有了打算,随即给君书韫安排了各种事情。 君书韫没有耽搁,赶紧回营帐去了。 他们继续沿着河堤走,粥棚处开始腾起缕缕炊烟,淡淡的米香味飘散开来。 临近一处粥棚时,一道似曾相识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再走近点,原来是他们先前遇到过的那个阿四。 萧苒和君璃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在粥棚处驻足。 君璃温和地开口:“这位先生,我们能在此坐会吗?” 阿四回眸,瞅着眼前的神仙眷侣,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可以可以。” 他一边招呼着,一边开始忙着倒茶,走路虽然一瘸一拐,但做事很利索。 “这还真是巧了,我刚到这两天就遇上了你们。” 君璃微微一笑:“您怎么到河道这边来了?” 阿四把茶恭恭敬敬地端到他们面前,嗐了一声:“河道开工后,人员紧缺,边关还需要再招兵,我还不是想多出点力,你们瞧我这腿脚不便的,也就只能做做后勤了。” 萧苒看着他,阿四看似云淡风轻,其实眼中有些怅然。 她不经意地询问:“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 阿四摆了摆手:“你们叫我阿四就行,我以前是在罗将军麾下,可惜后来重伤了腿…” 他见他们虽是粗布衣裳在身,却姿态清贵,想必身份不凡,没有说太多。 萧苒淡淡一笑,继续问:“如果腿好了,再上战场定然是没问题。” 阿四闻言,忙碌的身躯怔了一下,露出苦涩的笑容:“姑娘心善,可这腿却已是药石无医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正看着北方,颇有壮志未酬的伤感。 萧苒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能让我看看吗?我略懂一点医术。” 阿四没有犹豫地点头,其实他早就不抱希望,他为了能重返战场,看过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医治。 这个姑娘只是略懂医术,就更加不指望了,只是他不忍拒绝她的好意,所以爽快答应。 萧苒察看了下阿四的腿伤,掌心开始凝结灵气,手划过时,如同灵药直接入了血液与骨髓。 阿四只感觉双腿一阵清凉,惊异地望着萧苒:“你…” 萧苒浅笑:“难得你有这种情怀,我只是举手之劳,不要声张。” 阿四整个人都是懵的,惊得说话都不利索:“我的腿真的好了?” 萧苒笑着起身:“我们先告辞了。” 第181章 陛下在意我的过往? 米粥的香味越来越浓,粥棚前面陆续有人开始排队。 大家很是奇怪,才来两日的阿四为何跪着,眼含热泪地向已经走远的两个身影磕头。 他们很快发现,阿四的腿不瘸了,走路都带着风一样,大概是心情好,给大家的粥都是满满一碗。 正午的阳光略微炙热。 君璃牵着她的手,在一棵柳树旁停下脚步,他眸中含笑,温和地问:“你刚才用灵力把他的腿治好了?” 萧苒嗯了一声,点头道:“如今边关也是用人之际,他的心在战场,想把北漠彻底赶出边境,但愿成全他后能让他这一世安稳。” 君璃垂眸,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着。 萧苒心尖微颤,掌心宛若被电流划过,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略微诧异,现在他一个随意的举动,都能让她很敏感,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须臾,他轻柔地开口道:“是不是觉得有灵力有修为的感觉很好?能做很多事。” 萧苒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虽然不能去破坏凡间大的规则,但也能辅助一些,等一切到了正轨后,也不再需要这些外力,大家的日子就能好过点。” 君璃微抬凤眸,灼灼地看着她。 风卷起她的发丝,沾染在唇畔,萧苒轻轻吹了一下,动作有点俏皮且撩人。 君璃嘴角含笑,看她的眼神越发深澈深情。 萧苒被她盯得有点久,轻咳一声:“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神色微动,抬手整理着她脸颊的碎发:“这些年都没人替你分担,你本就心力交瘁,如今还要帮我管凡间这些事,很让人心疼。” 而他现在除了给她灵气,似乎还帮不到其他。 萧苒心中莫名腾起缕缕酸涩,她的难都是在飞升失败后,但也没有坏到极致,至少她还有机会。 只是君璃突然说出这番煽情的话,让她有些唏嘘。 能在凡间遇到历劫的神尊,她还与他成功合修,修为定会快速恢复,其实这也是她运气好到爆了。 “我们回去吧。” 君璃再次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 萧苒笑意盈盈地问:“就想回去了?不多在这看看吗?” 他轻声笑了笑:“你还有这么多事要做,没有充足的灵气怎么行呢?当然是回去给你补充灵气。” 她哂笑,君璃一本正经说着撩人的话,竟也让她反驳不了。 她的目光看向河道,此时正中午,大家都在吃饭休息。 萧苒深吸一口气,施法让这一段的河道深了一些,泥土也悄然转移了不少,若是不仔细观察,看不出端倪,同时她还加固了河堤。 一番操作下来,灵力耗费了不少,但是比起以前好了很多,看来君璃昨夜给的灵气很够用。 合修的好处显而易见。 关键还得持续获取,才能保证修为逐渐恢复,只有修为恢复了,法术就不再受任何限制。 于是,萧苒又动了心思,可惜下一次不一定能成。 她抬脚继续往前走,与他商量:“陛下,你如果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们如果合修不成,瞬移也得有价值对不对?” 君璃侧眸,眉梢带着点戏谑:“你现在想吗?” 萧苒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我是跟你正儿八经地说事。” 他轻笑,语气正经了几分:“想去南边看看,东南王的水师号称天下第一,将来也是对付北漠的主力军。” 萧苒明白了,南疆被击退后,君璃只收回了十万兵马,其他的都在君慎手中。 先帝在位时,受到南北夹击,他对君炎君慎都极其信任,分别让他们驻守西北与东南,后来确实有稳固边境,他们的威望甚至一度超过先帝,此后兵权再要收回却很难。 君璃继位后,根基不稳,也没急着收回兵权,事实上也收不回来,所以干脆放任他们,两王暗中较劲多年,又分别驻守南北,倒也有很大好处。 天元国的兵大多都是来自南方,熟悉水性,擅长水战,不适应边城的寒冷。 她当初提出训练水师,也是考虑到这是天元国的优势,正好仓州需要完善的水利,一举两得。 萧苒看向宽阔的河道,眉眼间神采飞扬:“陛下定会在此河上大放异彩。” 君璃盯着她的侧脸良久,才悠悠开口:“那都是你的功劳,否则这一盘散沙,我还得花费很多精力。” 她笑了笑:“我可不是在邀功,也是看在灵气的份上才帮你。” 君璃敛眉,目光直勾勾看着她。 萧苒侧首,与他对视,笑着说:“但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他眉目舒展,温声:“还不够。” 她嗔道:“贪心。” 君璃握紧她的手,把她的身躯拉近,两人挨着一起缓缓走着。 “苒苒,你是因为心里有其他人,所以对我若即若离吗?” 萧苒怔住,心弦莫名被扯了一下,她心里有人吗?好像并没有,可她与君璃在一起时已不是处子之身,就是说她曾经与人那个过。 加上那个奇怪的春梦。 她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也不知道是她糊涂,还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她没有了那段记忆。 萧苒抚额,迟疑了一瞬后,反问他:“你为何这么问?莫非陛下还是在意我的过往?在意我非完璧之身吗?” 君璃察觉到她情绪细微的变化,心下一慌,连忙解释:“不是,我真的没有在意过。” 萧苒有些烦闷。 她的第一次怎么没的都不知道,这很炸裂的,她必须得弄清楚这事。 君璃垂眸,掩饰眼底的情绪,嘴角不动声色地上扬。 两人回到营帐,君璃向君书韫又交待了一些事,然后他们消失,回到了皇宫。 小白守在锦和殿门口,见到萧苒兴奋得扑了过来。 君璃挥了挥手,将它阻隔开来,没有让它与萧苒近距离接触。 小白委屈巴巴的,既想亲近她,又害怕君璃的气场。 萧苒上前一步,微微弯身,笑着冲小白说:“想飞出去玩了?” 小白连连点头,讨好一般地向她展开翅膀。 她神色微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问:“你…是凤玄吗?” 第182章 合修后变得更聪明了 萧苒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而且在仙界都探不到他的行踪,小白第一次在景王府见到她就有些怪异。 小白兴奋地嘎嘎着点头,不顾君璃强大的清寒气场,再次扑向萧苒。 萧苒顿时心情复杂,轻轻拍了下他的翅膀:“可是你怎么来的?为何会变成了一只鹅?还是魂体附在了景王府的那只鹅身上?” 凤玄的真身可是翱翔九天的凤凰啊。 小白呜呜咽咽,委屈得掉眼泪,奈何他现在不能说话,压根解释不清。 而她现在的修为还没达到听懂动物语言的地步。 萧苒眸光泛上一丝水汽,内心动容,她兜着他抱在怀里:“算了,不说这些,平安就好。” 她现在庆幸,还好他没被蒸了煮了,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 君璃瞅着萧苒与凤玄的大型相认场面,神色平静:“他是你在仙界的坐骑吗?” 萧苒把凤玄轻轻放下,缓缓起身,目光看向君璃:“嗯。” 君璃浅笑:“这么久了,偏偏今日认出来了,好像合修后,你变得更聪明了。” 萧苒无语,却也反驳不了,他说得似乎有道理。 这时,凤玄却无比激动地扑腾着翅膀,跳到他们中间。 萧苒轻咳一声:“这事我会跟二哥说的,选择与陛下在一起,是我深思熟虑过的,不是一时冲动,你别这么大反应。” 凤玄倏地转身,怒气冲冲得盯着君璃。 君璃收敛了几分清寒,温和地开口:“朕心悦于萧苒,是真心实意地要娶她,定会生生世世爱她护她。” 萧苒见他一本正经,又好笑又心酸,她在凡间游荡,在这里没有亲人,凤玄虽然只是她的坐骑,但也陪伴了她两千多年,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君璃能屈尊降贵向他和颜悦色地表明态度,也算是对她的尊重。 凤玄的怒气消散了几分,却依然有些失落,耷拉着脑袋往殿内走。 萧苒轻舒一口气:“陛下,凤玄护主心切,若有对你不敬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君璃凝视着她,眼眸含笑:“他的真身是凤凰吗?一只雄凤凰,能幻化人形,你与他不那么亲近就行。” 萧苒调侃道:“我现在什么都是你的了,还这么不放心吗?” 君璃清澈的眸子逐渐浓郁:“因为你太好,觊觎你的可不止我一人。” 萧苒:“…” 他此时的灵气中,有满满的酸醋味。 因为凤玄吗?她觉得不像。 难道是闯进她梦境中与她缠绵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睡觉时,有过什么反常举动,他知道了却没告诉她? 萧苒顿时有点心虚了。 她知道那或许不是梦,是真实存在过的,思来想去,也只有那才说得通自己与君璃合修时不是第一次。 男人啊,嘴上虽然说着不在意,其实骨子里都是有些在意的。 她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你今日还得去丞相府,什么时候去?” 君璃低头深深地看她,询问道:“你一起去吗?” 萧苒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一起吧。” 她还想查探秦瑞雪的真身呢,这次她恢复了一些修为,加上君璃给的神族灵气,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君璃拉着她的手转身,抬脚往殿内走:“安福,摆驾丞相府。” 安福应是,连忙伺候君璃更衣。 陛下今日未早朝,两人大概是昨夜就出宫了,现在才回。 安福很淡定,已是见怪不怪。 风隐却有些郁闷了。 陛下与萧苒朝夕相处后,不仅经常夜不归宿,现在连早朝都懒得上,朝廷上下颇有非议,长此以往,陛下将声名狼藉。 丞相府,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气氛也挺凝重。 秦丞相平时为人正直,很少与人交恶,人缘还算不错,来看望他的络绎不绝。 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在观望形势,真心的恐怕没有几个,都是存着各种心眼。 傍晚时分,君璃的仪仗队抵达,丞相府乌压压跪了一大片,大声高呼:“陛下万安。” 君璃牵着萧苒的手,缓缓走下步辇。 两人携手同行,皆是天人之姿,周围所有景致瞬间黯淡无光。 许多大臣虽对萧苒不满,但不得不承认人家的姿容气质都是绝的。 秦瑞雪抬眸,入眼便是两人深情款款的景象,心里嫉妒得发狂。 她内心汹涌,面上镇定:“陛下亲自前来探望,臣女代父亲谢过了,有您的惦念,他的病一定会好的。” 君璃淡淡地问:“丞相大人怎样了?” 秦瑞雪恭敬地回道:“今日服用了安总管送来的草药,父亲已经好了一些,陛下洪恩浩荡,父亲才能有此转机。” 萧苒再次暗中施法,目光寡淡地睨着秦瑞雪。 现在法术能自由操控一些,今日她就要看看秦瑞雪究竟是什么人! 秦瑞雪只顾着看君璃,目光痴迷而贪婪,此刻没有把萧苒装进眼中。 现在的她在萧苒面前就是个透明人。 萧苒的掌心集结了一丝银光,悄然洒在秦瑞雪身上。 秦瑞雪感觉到一股寒凉的视线,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萧苒。 四目相对,敌意滋生,暗流涌动。 萧苒似乎在看她,又好像不是,那眼神看得秦瑞雪心里发慌。 她其实是在看秦瑞雪的真身,很快她就看出了端倪。 秦瑞雪的身影与一棵槐树隐约相衬着,原来是个槐树精,可她似乎又与普通的妖族不同。 她身上的妖气很淡,隐约有神族的气息,妖气应该是被覆盖了很多。 萧苒诧异,思索了一阵,暗想她莫非是五神山上的槐树修炼成了精? 可上官衡是神族啊,他用三千年修为换来记忆,为何察觉不到呢?还是说他被爱蒙蔽了双眼,压根就没怀疑过? 萧苒停止施法,不管怎样,秦瑞雪不是神族就好办多了,她最好别做伤天害理的事。 “在想什么?”君璃温润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萧苒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我们走吧。” 君璃示意大家都免礼,秦瑞雪带着他们往院子内走,穿过一个花园,走过长廊,便来到了秦丞相的房间外。 第183章 查出秦瑞雪真身 听闻君璃亲自前来探望,秦元激动得下了床,颤巍巍地行大礼。 萧苒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秦瑞雪上前,看似温柔识大体:“萧姑娘,要去花厅喝杯茶吗?陛下与父亲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你这样干等着也挺累的。” 萧苒淡淡看她,现在的秦瑞雪只是凡人之躯,凡间以外的任何记忆都没有,她如果只是普通的死法,常年吸收五神山日月精华的她,恐怕会再死而复生。 区区一个树妖,她倒是不用费太多心神,可秦瑞雪偏偏顶着神女的脸,这事只怕还不简单。 收回心思,她温凉一笑:“多谢秦小姐,不必了。” 秦瑞雪也不恼,继续说着:“陛下能来看望父亲,他的病瞬间就好了一半,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就在这院子里荡秋千,他们就在旁边下棋,那样的画面真的很温馨。” 萧苒知道,秦瑞雪就是变着法子想气她,她姿态慵懒,不疾不徐地开口:“秦小姐好像并不担心丞相的病,反而像是利用自家父亲病重在博取陛下的同情?莫非你以为陛下因为情怀会对你另眼相看?” 秦瑞雪脸色一变,顿时恼羞成怒:“萧苒,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想起过往,有感而发而已。” 萧苒浅笑:“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倒是有句话想送给你。” “什么?”秦瑞雪提高警惕,看她的目光仿若能喷出火来。 萧苒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已动怒,说话的语气极其寒凉:“以后别再耍花样,你规规矩矩活一世,或许还有希望,否则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她知道秦瑞雪现在没有修为,但有没有记忆就不清楚了。 这番话,她若是有记忆,定然是能听懂的。 身为妖族,她哪来的底气耀武扬威? 秦瑞雪明显一愣,定定地看她,萧苒身上有种让人畏惧的气场。 萧苒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此时几乎能断定,秦瑞雪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难怪丞相病重,她都这般淡然,没有半分父女情分。 萧苒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再次冷漠开口:“真的秦小姐去哪了?” 秦瑞雪微笑,已恢复如常:“萧姑娘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真的假的?莫非还有人冒充我吗?” 萧苒目光一凉,掌心银光化作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脖子处:“秦瑞雪,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如果不说,我可以现在就让你身首异处。” 秦瑞雪瞳孔骤然放大,浑身颤抖着靠着墙壁,脸色惨白如纸。 但她很快就淡定,笑得有些瘆人:“萧苒,你以为陛下喜欢你吗?神女才是最配得上他的女子,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妖精罢了。” 秦瑞雪果然是有记忆的,而且以为她们都是妖族,没了修为,她连仙气都体会不到了。 萧苒淡睨着她,也不再遮掩:“本仙尊何时成妖精了?” “仙…尊?” 萧苒怎么可能是仙尊呢? 秦瑞雪的脸色再次煞白,不可置信地盯着萧苒,同时她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气。 “说不说?”萧苒凉薄出声,匕首划破她的脖子。 秦瑞雪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她哆嗦着嘴唇,艰难地开口:“我占据了她的躯体,她当然就得死了。” “你找死!”萧苒转动匕首,不再与她废话。 “你杀了我,神女也得死。”秦瑞雪惊恐地喊出声,脖子处已经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往下流,她面如死灰地盯着萧苒。 萧苒收住力道,冷冷地质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窒息的感觉消散了些许,秦瑞雪喘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我为何能用神女的容颜?你就不怀疑吗?你最好现在把我挫骨扬灰了,那五神山将失去一位上神。” 萧苒一脚把她踹在了地上:“你的命暂且留着,如果再伤及无辜,我让你比死还难受。” 话落,她将手中匕首幻化成光,打在了秦瑞雪心口处。 秦瑞雪痛苦得惨叫一声,只觉得心要碎了一样。 她触及到萧苒的目光,心神都惧怕起来。 这时,君璃阔步而来,还有步伐有些不稳的秦丞相。 萧苒收敛浑身的杀意,朝秦丞相微微福了一礼。 秦丞相见到自家女儿倒在地上,心里猜测了个大概,连忙朝萧苒回礼:“小女不懂事,还请姑娘海涵。” 萧苒瞅着他头发已经泛白,双眸沧桑,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同情。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没了,而眼前这个秦瑞雪是被树妖附体的。 如果她猜测得没错,真的秦瑞雪应该是幼年就被树妖杀了,然后长大后成了神女的相貌。 默了一瞬后,她淡淡一笑:“丞相多虑了,秦小姐很识大体,您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秦丞相颔首:“多谢,安总管送来的灵草很管用,听说是萧姑娘家乡那边的特产,你是老臣的救命恩人啊。” 萧苒浅笑,坦然受了他的道谢。 秦瑞雪被星儿搀扶着起来,浑身的戾气已经收敛,走到秦丞相面前,如往常一样体贴地询问情况。 萧苒观察着秦丞相,他似乎毫无察觉,从未怀疑过秦瑞雪,沧桑的眉眼中满是慈爱。 秦瑞雪看向萧苒,她也正看过来,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萧苒暗暗施法,秦瑞雪疼得额头冒汗,浑身颤抖,眼神哀求,向萧苒示弱。 她停手,算是无声的警告秦瑞雪,只要还活着,就得善待秦丞相。 片刻后,君璃和萧苒离开丞相府。 荣华街上,熙熙攘攘,马车徐徐行驶在街道上。 君璃看着萧苒,轻声问:“苒苒,你是发现秦瑞雪的异常了吗?我刚才察觉到你动了杀机。” 萧苒没有隐瞒:“秦瑞雪是妖族,可怜了秦丞相,他女儿其实早就死了。” 君璃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秦瑞雪被妖精附体,已经死了?” 她嗯了一声,神色凉寒:“这个妖族不简单,她还不能轻易死,陛下,如果我不在身边时,你得提防她。” 君璃握住她的手,裹在掌心轻轻摩挲:“我会注意,你也一样。” 第184章 大家都是共患难的朋友而已 萧苒面色平静,脑海中闪过秦瑞雪的话,她说神女才是配得上君璃的女子。 她很清楚,秦瑞雪是为了刺激她。 可一个修炼了几千年的槐树精,她在五神山时定然是见证了很多事情,否则她为何要用神女的脸接近君璃? 毕竟他和神女在五神山相处了几万年。 她越想越烦躁,下意识把手从他手掌抽出:“陛下,这欠来欠去的债真是折腾人,秦瑞雪不会无缘无故接近你,也不知是你哪一世欠下的情债,这一世让她追随而来。” 她忽如其来的情绪,让君璃一时有点懵,他深深看她,说话小心翼翼:“你觉得我跟她前世有瓜葛?你在乎这些吗?” 萧苒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以前有没有惹什么桃花?你反正只有这一世的记忆,糊里糊涂地就行了。” 君璃瞧她愠怒的样子,喜忧参半。 她在乎,说明她心里有他。 可她心情不好,他也会跟着烦闷,秦瑞雪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什么都不清楚。 君璃拉住她的手腕,温和地开口:“在你们神族仙族眼里,认为前世有因今生才有果,这个我也无法反驳,但此生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女子,能遇见你那也是前世种下了因吧?” 萧苒看向他,一时语凝。 她九千多年的记忆,如果与堂堂神尊有过交集,不可能忘记。 她到底在生哪门子气?莫名其妙的。 萧苒没向他泼冷水,淡淡地说:“或许是吧,毕竟你有灵气,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君璃听出了她的不悦,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马车突然停下,紧接着,安福在帘子外面禀报:“陛下,是衡公子身边的知一,想要见萧苒。” 萧苒闻言,连忙起身往外走:“我正好也要找衡公子。” 君璃还紧紧握着她的手,她走出两步只得停下,回眸看向他:“我是为秦瑞雪的事去找他。” 他低垂眼眸,松开她的手。 萧苒愣了一下,见他那副失落的模样,心底像是有什么被触动,声音轻柔:“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君璃微抬凤眼,唇畔含笑:“好。” 萧苒冲他浅浅一笑,然后转身下了马车。 知一朝她恭敬地作揖:“萧姑娘,公子在如玉轩等你。” “嗯。” 萧苒随着知一进了如玉轩,大堂内宾客满座,从言谈中可听出,大家对河鲜的热度不减,回味无穷。 第一次来,萧苒便知道如玉轩的幕后老板不简单,现在她能断定,上官衡便是这家店的老板。 来往如玉轩的多半是权贵,还有不少商队,在帝都最繁华地段开如此的大酒楼,绝不是只提供吃喝住店这么简单。 雅室里面传出的调笑声,屏风后卧倒在美人怀里的客人,看似荒淫奢靡,其实暗藏杀机。 有些人在温柔乡与酒精催动下,口风就不那么严了。 萧苒一路观察,很快就到了二楼的雅室。 上官衡一如既往的清雅温润,正慢条斯理地煮茶,听闻动静,他侧眸看她:“请坐。” 他脸色比上次好了些许,只是依然有点孱弱,耗损几千年修为,要恢复过来不容易,何况他身在凡间,除非是历劫完成,其他时间是没办法回到神界。 萧苒礼貌地回他一个笑容,提脚走到他对面坐下:“衡公子是发现了什么,想告诉我吗?” 上官衡搅动茶汤的手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她:“萧苒,现在也许只有你能帮忙了,秦瑞雪可能真的不是神女。” 萧苒开门见山地说:“秦瑞雪是槐树精,大概修炼了三千年,比普通妖族要厉害很多,我很奇怪,你们五神山怎么会有妖精而不被发觉?” “槐树?”上官衡手中的汤匙滑落,一时失神,眼色惶惶。 看来,槐树精真不简单,还出乎了白泽上神的意料之外。 须臾,他缓过神来,悠悠开口:“你确定吗?” 萧苒语气淡淡:“你是在质疑我的法术吗?” 上官衡连忙摇头,似乎心神不宁,说话都有点虚浮了:“神女殿前有棵槐树,大约有五千年了,是她种下的,一直精心养护,不成想竟修炼成精了。” 原来如此。 难怪秦瑞雪的妖气极淡,还隐约有神族的气息。 萧苒静静地听他说,一边思忖着对策。 上官衡脸色陡然一变:“她用了神女的模样,企图是什么?那神女呢?她是在闭关吗?还是…” 因为慌乱,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萧苒还是第一次见他失态。 萧苒面色平淡,从袖中拿出一颗丹药:“衡公子先把这个吃了。” 上官衡盯着她手中的仙丹,倒也没扭捏,接过后就吃了下去。 她看着他,迟疑一瞬后,温凉地说:“她用神女的容貌,是以为神尊会迷恋那张容颜,她接近神尊,要么是为情,要么是为了合修,从而能助她早日飞升上仙。” 因为情,似乎有点说不过去,除非神尊在五神山时经常出入神女殿,槐树精见得多,被他的风姿所迷惑后痴恋于他。 想到这,萧苒的心口就堵得慌:“你应该了解才对,他们之间到底有情吗?” 上官衡琢磨着她的话,神情有些恍惚:“我们一起喝酒下棋,弹琴奏乐,翱翔九天畅游大海,彼此间自然是有很深的情分在,但与你说的情或许不是同一种。” “神尊冷傲不喜女色,神女清高也未曾与男子暧昧过,大家都是共患难过的朋友而已。” 萧苒听了后,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几万年的交情,在一起做了那么多风雅之事,也难怪在妖族眼中,他们是绝配。 定了定神后,萧苒不再说这个:“衡公子,秦瑞雪没有修为,但是有记忆,我在她心口处放了一把利刃,因为她用神女威胁我,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死。” 上官衡惊愕不已,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她用神女威胁你?那就是说神女真的遇险了?” 萧苒缓缓起身,语气温淡:“你们交情好一些,又都有记忆,或许能问出一二吧。” 第185章 这是马车上 萧苒离开雅室,顺着台阶往下走。 一张熟悉的面孔闯入视线,生得眉眼清明,堂堂正正。 刑部侍郎郭槐。 萧苒蹙眉,与他擦身而过。 郭槐一眼就认出了她,连忙转身向她行了一礼,毕竟即将成为皇后,他丝毫不敢怠慢。 萧苒回眸,郭槐一脸正经,只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她,盯的位置有点敏感,是她胸前的丰盈。 一瞬后,郭槐连忙挪开视线,眼中惶惶,大概是意识到不该如此盯着她看。 即便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尤物,那也是属于陛下的,他若多看一刻,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萧苒见他不再盯着自己,疏离而凉薄地笑了笑:“郭侍郎,今日挺闲的啊。” 他身边既没有带美人,也没有酒气熏天,另外两个应该都是官场同僚,看上去都挺端正。 据说这位郭侍郎,出了名的宠妻,家中除了糟糠之妻,从未纳妾过,口碑极好,是男人中的模范。 可萧苒两次见他,都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她也只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郭侍郎闻言,礼貌地笑道:“回娘娘的话,臣是与他们探讨案子,寻了个热闹地方,也是慕名这里的河鲜。” 萧苒扬眉:“你倒是会选地方,几位大人可要多吃点。” 郭侍郎连忙拱手作揖:“那是一定。” 萧苒没再停留,转身继续下台阶,她如今已有修为在身,很清晰地感觉到落在自己后背的视线。 按说他绝对不敢觊觎皇帝的女人,只是觉得她好看吗? 萧苒出了如玉轩,瞥见君璃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巷子里,安福正瞅着这边。 她心头一暖,却抵消不了满腔的酸。 上官衡的话言犹在耳,他与神女相处几万年,似乎除了恋人间的亲密举动,其他的事都做过。 男女之间哪来的纯情?她平时大度惯了,今日却出奇的小气。 可是再赌气,也不能跟灵气过不去,不然她此时还能去哪? 萧苒缓步而行,接近马车时,安福殷勤地笑着:“萧苒,陛下在等你回去一起用晚膳呢。” 她微微一笑:“嗯,可以回去了。” 踏上马车,拨开车帘,对上君璃深邃的凤眸。 萧苒若无其事地坐在他旁边,其实心里不太爽快:“陛下,我真的想榨干你的灵气,感觉只有那样才能解忧。” 神尊的灵气除了让她仙体与元神恢复,还能助她早日飞升上神,若是他历劫后,真的抛弃了这段感情,好歹她也图到了什么。 这样一想,她似乎就不那么气了。 君璃凝眸盯着她,瞬间琢磨出她话里的意思,竟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他明明感觉到她心中有气,原以为她会不理他,或是数落他一顿,然而她的脑回路实在新奇,气得想合修,还是要把他灵气吸干的那种。 他深吸一口气,眸中含笑:“只要你能解气,想做什么我都会配合。” 萧苒挥手,在他手臂重重地捶了两下,气恨地说:“谁想做呢?如果不是为了灵气,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君璃任由她挥打,心口莫名泛着阵阵酸涩,她心中即使有气,也无可奈何,离开他便吸收不到灵气,她的元神将一直飘忽不定。 他轻轻拥住她, 下颌在她额头轻轻蹭着:“你现在生气的,是不是我连解释都给不了?” 萧苒气结语凝,他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她生气也只是气自己,所以最靠谱的还是灵气。 她惆怅过后,认清了现实,抬眸注视着他:“陪我喝酒下棋。” 君璃点头:“好,回去就陪你喝酒下棋。” 萧苒侧身,坐在了他腿上,指腹勾起他的下巴,眸光闪过戏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桃花,你这一世是独属于我的。” 君璃闻言,眉梢染上喜色:“苒苒,你这话的意思是在乎我吗?” 她撅了下嘴,不温不淡地说:“你别自作多情,你若沾染了其他女子,灵气就不纯了,对我的修行不利。” 话落,她捏紧他的下颌,多少是带了点怨气的,然后唇瓣与他的贴合。 惹她生气,那就用灵气来偿还吧,这世间靠得住的唯有自己,她必须快点恢复。 萧苒的吻很有侵略性,她抬手间衣袖滑落,白皙光滑的手臂勾住了他脖子。 她分辨不清是对灵气的渴求,还是他这个人本身就很有吸引力。 吻他,似乎已满足不了她。 君璃被她蛊惑得一时失了魂,他抱住她,回应着她。 两人这样抱着的姿势,很令人遐想,萧苒的趾骨处,感受到了君璃的变化。 萧苒松开他的唇,潋滟的桃花眸浸着水汽,她微仰着脸,嘴角噙着一丝坏笑:“陛下,你说我们会不会瞬移呢?” 君璃呼吸紊乱,深幽的目光像是要席卷她,要把她刻进心坎里。 “先不说瞬移,我们现在是在马车里。” 她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能设结界,你想看我的九尾吗?” 君璃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的身躯再往前挪了点,他在她耳畔低语:“想。” 两人皆是一怔,旖旎的气氛顿时充斥在整个马车里。 萧苒挥了下长袖,一道光瞬间将马车环绕:“陛下,还是说个想去的地方吧,万一不成怎么办啊?” 君璃扯了下嘴角,嗓音低迷地说:“回锦和殿,龙床上。” 萧苒轻笑:“你倒是聪明,回到锦和殿还能再继续对吗?” “嗯。” 君璃被她撩得神魂颠倒,他的掌心忍不住挑开她雪白的春衫。 萧苒很喜欢他的不老实,为了让他不那么麻烦,她再次施法,让两人之间的障碍全部消除。 君璃心神剧震,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竟然还能这样的。 萧苒处于主动权,在他还在愣神时,稍微使力地坐下去。 “你…真是个…”君璃的声音都是颤的,神色是意外且惊喜,“妖女。” 萧苒脸色绯红,自己明明觉得羞涩,可她也不知哪来的胆量,敢如此主动。 最重要的是,他们实实在在地在一起了,却没有被瞬移送回锦和殿,这让他们很欣喜。 九条雪白的狐尾让整个马车都塞满,美得不像话。 第186章 我们也算是互赢 也不知是道路崎岖,还是她故意施法,马车颠簸得极其厉害。 君璃眸中泛着异样的光,他微眯凤眼,情不自禁地唤着她:“苒苒…” 萧苒应该对这生疏才是,可她很多次进入那个梦境,真实得像是发生过。 当时也是如此占据主动,浑身透着狂野。 君璃的灵气依然很足,萧苒紧贴着他,姿态语气皆无比魅惑:“陛下,让你散发出大量灵气,真的能让我解忧呢。” 他的欲望越增,动情越深,灵气就越多,萧苒都能感受到。 此刻她潋滟风情的眸子,能勾魂摄魄。 君璃的吻从她嘴唇挪到耳畔,低声说:“好像还不够。” “嗯?” “九尾还未舒展开,还没有变成点点银光。” 萧苒被他的话撩得又羞又怒,她掌心集结银光,再次让马车晃动起来。 君璃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抱紧她。 浑身逆流的血液都如同沸腾了一般,然后汇聚成一团,尽数化作温热的灵气。 他咬住她的耳垂,磁性的声音快要将她融化:“苒苒,你的九尾展开时,我的心也跟着你化开了。” 萧苒的指尖划过他后背,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你的关注点还真奇怪,你喜欢的是我,到底还是我的尾巴?” 他轻声笑了笑,接着是铺天盖地的亲吻。 良久良久后。 灵气将整个马车填满,她几乎能肉眼可见,九尾在她到了的那一瞬间,一条条地陆续化作细碎的银光,缠绕着他的灵气。 缠绕不舍的样子,像极了他们现在。 君璃吻着她光洁的额头,目光痴缠:“我都喜欢。” 萧苒半晌后才缓过神,她的脸离开他结实的胸膛,抬眸看他:“陛下,你有没有后悔过呢?” 君璃嗯了一声:“后悔什么?” 她低笑:“我最初提出与你合修时没有答应啊。” 君璃脑海中闪过她的一言一行,欲念又在萌生了:“后悔,你说是我得逞,其实是你才对。” 萧苒嗔道:“你给我灵气助我恢复修为,我让你享受,我们也算是互赢。” 君璃无语地扯了下嘴角,到现在,她还是觉得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吗? 他掐了下她盈盈一握的腰,低沉着声音:“除了灵气,你就体会不到别的吗?” 萧苒拨开他的手,笑着说:“没有别的,只有灵气,不过陛下的灵气,味道很好。” 闻言,君璃的身心都是酥的,他意犹未尽地盯着她:“苒苒,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消失了?” 她微微一怔,其实她也琢磨不透,法术,来回穿越,还有合修,以前都太任性了,最近才稍微被她自己控制。 思索短瞬,萧苒叹了一声:“我也不清楚,可能看我的心情吧,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君璃笑看着她,目光噙着几分兴味,语气揶揄:“你刚才是生气才想的,现在气可消了?” 萧苒握拳,戳了下他胸口:“想让我这么快消气,想得美。” 她这样一挪一动,加上完美的身段在他眼前一览无余,他又开始动了邪念。 君璃的掌心从她腰肢移开,随后往上。 萧苒低头,顿觉窘迫,脸颊到耳后都迅速染上红色。 虽然他们已经发生过那种事了,可这样相对着,依然会觉得尴尬。 马车内灯光昏暗,可什么都能看清楚。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萧苒连忙施法,结界消失前,衣衫都完好的回到他们身上。 君璃握住她胸前的衣襟,失笑:“你这法术倒是好用。” 她神态已恢复正常,从他腿上翻身过来,堪堪坐好:“修为恢复越多,法术越能自己操控,确实挺好用。” 君璃眼神暧昧,声线磁性撩人:“以后可以继续,我很喜欢你这么野。” 萧苒发现,他的脸皮比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须臾,他们牵手下了马车。 两人衣冠整齐,发髻不凌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如玉轩到宫门口,平时只需半个时辰,今日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安福有点懵,他还感觉到马车总是颠簸,明明路面都是平整的啊。 他试探性地问君璃:“陛下,您可否发现异常?今日马车是正常速度啊,怎么就多花了一倍时间呢?” 萧苒偷笑,当作没有听见,把问题留给了君璃。 君璃神色愉悦:“安总管可能看错时辰了。” 安福还想说什么,见陛下一脸满足,而萧苒眉眼间柔媚娇美,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连忙咽回去要反驳的话,萧苒是九尾狐,会障眼法,他们肯定是在马车内做了什么。 一个时辰啊。 从日薄西山到黑夜。 回到锦和殿,凤玄守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模样让人生怜。 萧苒给他喂了点吃的,陪着他在花园走了会,这才回到房间休息。 桌案上堆积了很多奏折,君璃换了身衣服后,开始批阅,他让她等小半个时辰,然后再陪她喝酒下棋。 今日风隐值夜,他守在门外,时不时观察屋内的动静。 萧苒闲来无事,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拍了下风隐的肩膀:“风指挥这癖好有点怪哦,喜欢听墙角吗?” 风隐惊了一下:“属下没那个兴趣,只是最近有风言风语,说你蛊惑陛下懈怠朝政,萧苒,可有这回事?” 萧苒不悦,眉目凛然:“风隐,我劝你不要管闲事。” 风隐动怒:“你是九尾狐妖,自然是不在乎名声荣誉,可陛下呢?将来史书该如何记载?” 萧苒姿态慵懒,语气凉寒:“我看陛下平时就是太纵容你了,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连主子的事都要干预。” 风隐噎住,陛下如果纵容他,他何必每次都只能来跟她说,在陛下面前,他半个字都不敢再提。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萧苒的眼风淡扫了他一眼:“我可不是软柿子,叽叽歪歪几句,我倒是懒得计较,如果做出什么惹我不满的事,我有闲工夫来一一细算。” 风隐沉默不言,脚步下意识退了一步。 萧苒暗暗施法,她倒想瞧瞧,风隐究竟是谁,为何对君璃的忠心让人觉得不那么单纯呢? 第187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再次与君璃合修,萧苒的修为越来越稳定。 施法探察风隐的真身很顺利。 只是,这结果让她有点瞠目结舌,一度怀疑自己的法术。 风隐竟然是个女子,与他重叠的身影,生得婀娜多姿,面容姣好,发髻高高耸立,身穿粉色衣裙。 萧苒无语,但很快恢复平静,天元国的结界能让凤玄困在鹅的身上,那能让女子变成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风隐跟随君璃来凡间,且如此在意君璃身边有喜欢的人,那可以推断出他是五神山的婢女。 还是一个心仪神尊的婢女。 一个小仙族踏入凡间,若不做伤及无辜的事情,只是针对她,倒还够不成大患。 她真想对付,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到底也是神尊身边的人,只要风隐不阻碍她修行,不与他人勾结,她都懒得搭理。 萧苒越来越觉得,天元国表面上是内忧外患,凡人之间的争斗,实则更恐怖,如果妖魔都掺和进来,这片土地将不再安宁。 风隐察觉到她的冷冽,默默地退了出去。 萧苒拉回神思,转身回房间,眼角的余光瞥见鬼魅般的风钰。 她脑中某种念头一闪而过,他该不会是神尊身边的另一个婢女吧? 正想施法看一看究竟,风钰只是瞟了她一下就消失了,高冷得很。 萧苒失笑,风隐那小仙娥还挺好看的,她还想看看一直面色冷硬的风钰,究竟是怎样的美人呢,他竟不给机会。 她踏进房间,关上门。 君璃已经批完奏折,桌案上摆好了棋盘与美酒,还有几样她喜欢的小食。 萧苒绝美的容颜染上一抹笑意,她提了下裙摆,落落大方地走近,然后落座。 “陛下,风隐跟了你有多少年了?”她拿起一块点心,边吃边看着他。 君璃正在倒酒,他看着她的眼神深邃深情,嘴角噙笑:“有十年了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萧苒面不改色,继续吃点心:“他这十年都是你的近身侍卫,形影不离的那种?” 她咀嚼的力度有点大,腮帮子都鼓起来了,那模样滑稽又不失可爱。 君璃察觉到她的不悦,满脸疑惑:“谈不上形影不离,与你做侍卫时不一样,他们都是隐藏在暗处。” 他放下酒樽,坐在了她旁边,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 萧苒咽下食物,又端起酒盏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你睡觉洗澡时,他在哪?能看到你吗?或者说能偷偷瞄到你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啊,如果他的婢女跟随而来,是女子就算了,反正他不近女色。 可风隐是个奇葩,变成了男人,他如果要接近君璃,岂不是有很多机会?毕竟没了男女有别的束缚,方便多了。 君璃被她问得一时怔愣,直直地看着她。 萧苒见他迟疑,轻哼了一声:“果然我不是第一次偷看你的人,你不近女色,可人家惦记你。” 君璃心里有了几分了然:“你是说风隐对我有想法?” 他问这话时,觉得好笑却不敢笑,他不知道她心里又在乱想什么。 同时,整颗心像是被裹了蜜糖一样,甜到了骨髓,这是不是代表她在乎他?虽然是很荒唐的猜想。 萧苒又喝了一口酒,暗想自己貌似不能透露天机,上官衡耗费几千年修为才打开记忆而已,她若是擅自干预,影响他历劫就不好了。 君璃并不知道自己是神尊,风隐的身份还是不要说了。 其实,无形中很多事情已经有点身不由己了。 短暂的思忖后,萧苒说道:“风隐似乎很嫉妒我,以前我男装时,我以为他是嫉妒我比他好看,可现在我怎么觉得他认为是你被抢了,心里不爽快所以处处针对我呢?” 她换了种方式表达,但心里依然觉得膈应。 君璃剑眉微拧:“他针对你?那我把他调开,让他离你远点。” 萧苒轻笑了两声:“弄得我好像是背后嚼舌根了。” 风隐如果知道是她,肯定得气得牙痒痒。 不过一想到他那副抓狂的样子,又觉得心里畅快。 “我没有让别人近身侍候过,安福最多也就侍候更衣洗漱,你是我唯一亲近的人。”他目光灼灼,声音低沉撩人。 萧苒微仰脖子,杯中酒一饮而尽,她为何在乎他是否与其他女子亲近过? 她这是吃醋了吗? 怎么可能!她虽然是有点喜欢他,但还不至于争风吃醋。 可神女又是怎么回事? 她发现自己无法释怀的是他与神女之间的情谊。 萧苒顿时觉得头大,手伸向他那边去拿酒樽:“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就行,知道得越多烦恼也就接踵而至了。” 君璃见她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眼中有心疼闪过:“怎样才能缓解你的烦恼?” 萧苒笑吟吟地望着他:“当然是合修啊,我早日恢复修为,就能早点离开凡间。” 君璃的脸色僵了一下,垂眸缓缓倒着酒,温声:“就这么想早点离开吗?” 萧苒表示很无奈,现在妖魔当道,她若能回去,总是有些作用的,特别是如果飞升了上神,魔尊也得掂量掂量的。 她单手托腮,怔怔地盯着君璃,声音压得极低:“我们还会见面啊。” 君璃喝了一杯酒,似乎有点烦闷,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我们还下棋吗?” “当然。” “为何今日突然要下棋呢?” 萧苒浅笑:“做你的皇后,不应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君璃凝视着她:“不需要,你做自己就好。” 萧苒倾身,扑到他怀里,脸埋在他颈窝处:“那我们睡觉吧,不下棋了。” 他轻轻拥住她,脖颈处一阵酥痒,呼吸似乎都停滞。 妖女! 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撩到他。 君璃垂首,亲吻着她的发丝,额头,鼻尖轻轻蹭着她:“我该拿你怎么办?一边渴望跟你做最亲密的事情,一边又怕你早早地离开凡间。” 萧苒拨开他的衣领,在他肩膀处轻咬,含糊不清地说:“很难选择的时候,就跟着心走。” 君璃将她抱起,眸子晦暗深幽。 四目相对,欲念横生。 第188章 你们还是要节制一点 君璃挥袖,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烛火,帷帐轻轻落下,随风摇曳。 不知是不是酒的原因,萧苒只感觉浑身燥热。 君璃的双手撑在她两侧,浓郁的眼神俯视着她。 萧苒魅惑一笑:“我还没去洗漱的,陛下不用这么心急。” 他的吻落下,伴随着他低迷的嗓音:“不用那么麻烦,我都喜欢。” 萧苒试着推他,眨着潋滟的桃花眼:“可我浑身都是酒气呢,唔…” 君璃好像真的不在意,越吻越深,舌尖抵开她抿着的唇瓣。 萧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微眯眼眸,瞅着丝丝灵气将她围绕。 她忽然有点担心,他这般挥霍自己的灵气,真的对身体无害吗? 这种给法,就像是直接给她修为一样,她虽然忧虑,却也贪婪。 两人情意正绵绵,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听上去有点焦急。 君璃没有理会,此时此刻他只想宠她爱她,恨不得把所有灵气都要给她。 敲门声再次响起,还有安福的声音:“陛下,衡公子要见萧苒。” 这么晚了,上官衡来找她,定是在秦瑞雪那边问到了什么。 萧苒迷离的眼神清明了几分,轻声说:“我去见他一下,他这个时候求见,肯定是有急事。” 君璃如玉修长的手指顺了下她的发丝,又把她已经敞开的衣襟拢好,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到了极致。 整理好后,君璃从她身上挪开,坐在了一旁。 被撩起的火并未褪去,他声音里有压制情绪的低哑:“你去吧,我等你。” 萧苒点头,下床迅速出了寝殿。 安福在门口,神色有点懊恼,见萧苒出来,陪着笑说道:“老奴实在不想这个时候打扰,可衡公子脸色很不好,似乎特别急。” 萧苒摆了摆手:“没事,他现在在哪?” 安福松了一口气,回道:“在殿外的花园边上。” 夜色寂寂,苍穹挂着几颗星星,弦月半隐在薄云后。 上官衡一袭玄色衣袍,长身玉立,淡淡的月色下,背影显得有些孤寂无助。 萧苒提步上前,心也跟着莫名一紧,朝他微微福了一礼:“衡公子。” 上官衡连忙转身,拱手作揖回礼:“萧姑娘,深夜叨扰,实在是情非得己。” 他紧拧着眉心,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略显沧桑。 萧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无妨,没有急事的话你也不会在这个节点过来。” 上官衡不再耽搁,询问道:“你回仙界是随时吗?还是被限制了?” 萧苒如实地说:“最初是十五晚上能回去,前阵子开始初一也可以了,但最近不是初一十五也可以,但都是随性而为,并不是我控制的。” 上官衡怔了一下,只觉得怪异,却没有时间去思忖这个,他再次抱拳作了一礼:“这次不管是什么时候回去,你能否去一趟五神山?” 萧苒微挑秀眉:“是神女有什么问题吗?” 上官衡眼神中有惶恐,面上强装着镇定:“秦瑞雪那里逼问不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个树妖敢那么嚣张,敢用神女的性命来要挟你,必定是有底气的。” 他顿了一下,兴许是太担忧与紧张,深深调息了一瞬后,才继续说:“我怀疑她用术法将自己和神女的命绑在了一起。” 萧苒眸光一沉:“只有三千年修为的树妖,怎么能绑住神女的命运?她就算是大战后闭关,修为大不如以前,也不至于被妖族钻了空子吧?” 上官衡闻言,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秦瑞雪定是偷了她的神器,才能拥有她的容颜,趁她不备时,对她用了妖族秘术。” 萧苒沉默下来,或许他说的是对的,或许自己低估了秦瑞雪,她在神女殿前待了三千多年,观测着神女的言行举止,了解什么是神女的弱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要我去五神山找洪渊上神吗?” 上官衡点头:“你在仙界似乎也停留不了多久,此事只能让洪渊去查了。” 萧苒颔首应允:“好。” “多谢了。” 上官衡紧拧的眉宇舒展了几分,露出今夜的第一抹微笑。 萧苒说道:“你别抱太大希望,你们五神山的结界不是那么好进的,而且我现在的修为连那槐树精都比不上。” 上次阿诺都没进得去,什么消息都是从外面打听的。 上官衡温润一笑:“你好歹是仙界最强,可以有自信点。” 萧苒扯了下嘴角,她当然想自信,可她这一年多飘忽不定,在仙界与天元国来来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须臾,上官衡继续说:“先前我的有些话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苒轻笑:“你当时以为秦瑞雪是神女,那样提醒也没错,你怕我杀了神女惹来弥天大祸吧?” 上官衡失笑,眉间晕染苦涩:“是我眼拙,幸好你心思敏捷,查得她真身。” 萧苒不语,被感情蒙蔽时,心和脑子总会有迷糊的时候,上官衡钟情于神女,有那反应也是正常。 神尊在凡间历劫,动静却闹得如此之大,萧苒陡然间觉得,他的劫只怕不会那么顺利。 她的心神莫名就紊乱起来。 上官衡忽而又问:“你的修为忽然恢复了这么多,莫非是…” 他欲言又止,眸光闪躲,竟不知如何问出口。 萧苒直言:“你的猜测是对的,我与陛下合修了。” 原来如此。 他虽没有修为,但看萧苒与往日有些不同,便猜测了一番。 上官衡短暂的怔愣后,突然有点尴尬,连忙用折扇遮掩住半截脸:“那此时陛下大概是怒恨我深夜来访了。” 萧苒哂笑,他知晓合修一事还能与她开玩笑,看来神尊历劫,沾染了情,失了身并没有什么影响。 如此说来,她索取时是不是不用顾忌了? “萧姑娘,我并不知晓神尊的劫,你们还是要谨慎一点才行。”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上官衡善意提醒。 这下轮到萧苒尴尬了,难道她的想法这么明显吗?上官衡都能读懂。 他说谨慎,实则是节制。 她低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第189章 陛下虽然好色 又寒暄几句后,上官衡微微颔首:“我若再不走,陛下可能会想宰了我。” 萧苒挥了下手,姿态慵懒洒脱:“回去吧,神女的事你也不必担心,至少她是还活着。” 上官衡抱拳作揖,转身踏进夜色中。 萧苒轻舒一口气,盯着他的背影,夙夜大概还不知道五神山的情况,现在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了。 微凉的夜风卷起她雪白的轻纱,飘飘欲仙,绝色的容颜上些许淡淡愁绪,美得令人心醉。 朦胧的月色混着宫灯的昏黄,洒在她身上,就像是仙女下凡。 值夜的宫女与侍卫路过,都被这景象惊艳住。 萧苒拉回神思,冲他们浅浅一笑,然后缓缓走进锦和殿。 心思单纯的半夜见到白衣女子,觉得是仙女。 心虚的人半夜见她这装扮却像鬼,如同顾太后,被吓得去了桐遥镇。 萧苒在门口,又见到了风钰,她笑着跟他打招呼:“风钰,晚上好啊。” 风钰睁了下眼,只是礼貌地回她一个点头,然后迅速隐匿在了夜色中。 萧苒掌心集结的银光连忙收起,她就是想要看看风钰是不是比风隐好看啊。 她走到房间门口,安福正在打盹儿,听到动静,一个激灵就醒了。 “哎呀,老奴怎么睡着了?你与衡公子这是说了多久的话啊?” 萧苒笑着说:“你去睡觉吧,不用守着了。” 安福哪敢啊? 今夜打扰了陛下的好事,他必须兢兢业业才心安一点。 他堆着笑脸,恭敬地说:“你赶紧进屋吧,不然陛下等急了,老奴也不好过啊。” 萧苒抽了下眼皮,这老家伙满脸的暧昧,好像她和君璃在一起,就只有那种事可以做一样。 她笑得有点邪,压低了声音:“安总管,你放心,陛下虽然好色,但他不残暴昏庸,赶紧睡去吧。” 安福听到这话,顿时心惊肉跳:“千万别这么说陛下,老奴没说他好色啊。” 再说陛下的温柔都只给了她,在别人眼中不就是冷酷暴戾的吗? 萧苒笑出声,伸手推开门,一道青色身影正好站到了门口,面色平静,眼尾似笑非笑。 这还真是巧了。 安福颤巍巍地行礼:“陛下万安。” 君璃嗯了一声:“不用守着了,退下休息去吧。” “喏。” 萧苒拉着君璃的手进了房间,当作刚才什么都没说。 “你说我好色?”他反握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拉近,低头深深看她。 萧苒淡定自若:“反正别人也是那么认为的,你那替身流连后宫,大家有目共睹啊。” 提到这个,君璃眸光沉了沉:“你现在修为恢复了些,能抹去他的记忆吗?” 萧苒浅笑:“当然可以,不然我费尽心思与你合修图什么?” 话落,萧苒的手掌伸向他,一颗泛着银光的丹药出现在掌心:“抹去他的记忆后,你让他去哪呢?” 君璃眉目微凛,平淡地问:“药效如何?” 萧苒握住手,将丹药包裹在手中,轻哼一声:“竟然怀疑我的仙丹,那就不用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对我算是有恩,去留都打算随他的意,他曾说待我大业一成便以死谢罪,若说有罪,那也应该是我。”君璃连忙解释,轻轻握住她的手。 萧苒懂他的意思,想给人一条活路,又担心记忆封不住。 君璃以往处事从不手软,手段雷霆,倒是难得有人情味一次。 她将丹药放至他手中:“你放心,仙界的药,用在凡人身上,绝无破绽,只是他是真长得跟你一样吗?还是易容术?” “易容术。” “那就好。”她总觉得君璃这样的姿容,就该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君璃握紧丹药:“那我现在就去把这事处理了,你稍微等一下。” 萧苒笑着点头。 君璃去了密室,萧苒有些犯困,施了个清洁咒的法术,躺在了龙榻上。 她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上官衡的话,现在距离十五还有九天,现在与君璃亲密也不瞬移了,也不知道哪天能回去。 神女有难,他若是知道,肯定会心疼的吧? 她掺和的这都是些什么事?还未飞升上神,就与神族有了牵扯。 可是一想到妖魔两族猖獗,又容不得她多想,令人恶心的是秦瑞雪,不是神女,不能因为在意她和君璃的交情,就误了大事。 不知不觉,萧苒入了睡。 夜静静,微风拂动。 暗室内,寂静得落针可闻。 君璃负手而立,眉目温凉,淡淡看着眼前的替身:“把这个吃了。” 替身早已撕下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他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噗通一声跪下:“多谢陛下给的体面。”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把丹药吃下。 君璃挑眉,声线不温不火:“你是继续留在皇宫,还是去乡野田间过自由生活?” 替身惊愕地抬眸,不可置信地问:“陛下,您…不杀属下吗?” “嗯。” “属下是孤儿,幸得陛下收留才有了容身之处,以后愿继续追随陛下。” 话音刚落,他顿觉一阵头痛欲裂,体内像是有什么在乱窜,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随即,脑子像被抽空了般一片空白,只是一瞬间,他眼中一片清澈,犹如重生。 “你若想留下,就留下吧,风钰,这里交给你了。” “喏。”风钰从暗处出来,面无表情。 君璃离开暗室,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肩上陡然间似乎轻松了很多。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偏殿,来到他们的房间,一想到如今有人会等着他,心尖都是荡漾的。 目光所至,是她安静的睡颜,乌发铺满了枕头,倾城的如玉容颜上,染着淡淡的绯色。 视线再往下挪,宽松的衣衫微微敞开,露出一片春光,锁骨以下的那条线,因她的侧躺而越发明显。 君璃滚了下喉结,丹田处倏地一紧,睡着了还得撩他一下,她真够坏的。 他怕吵醒她,动作很轻地躺在她身侧,凝视着她的脸,一时失神。 他忍着冲动的想法,担心她从他怀里突然消失。 第190章 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 一夜好眠且无梦。 离君璃和萧苒大婚还有半个月,皇宫里已经开始忙碌,特别是锦和殿,宫人们忙里忙外,一片喜庆。 萧苒起床洗漱,用完早膳后,秋止便带着尚衣局主事的李嬷嬷和刘嬷嬷来了。 “姑娘,陛下吩咐奴婢给您量尺寸,要给您做嫁衣了。” 两个嬷嬷恭敬地行礼后,笑容满面的上前。 萧苒知她们也是奉命行事,于是配合着他们,心里却是道不明的感觉。 九千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嫁人,他现在凡间的君璃,以后是六界至尊。 如此重要的事情,爹娘和大哥二哥都不在场,多少是有遗憾的。 她的思绪正飘渺时,门口传来鹅叫声,凤玄正探着头瞧她。 秋止见状,连忙小跑着过去把他抱了过来:“小白是认主的,姑娘要大婚了,他也想凑凑热闹。” 如今大家还是叫他小白,只有萧苒唤他凤玄。 萧苒抬手抚了下他的羽毛,声音压得极低,有点伤感:“你算是我在凡间唯一的娘家人了。” 凤玄展了下翅膀,拨浪鼓似的点头。 秋止一头雾水,两个嬷嬷更是惊异了,早就听闻这位新宠能与鹅交流,不成想竟是真的。 不多时,尺寸量完了,萧苒把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萧苒坐下,凤玄腾起身子,飞到她腿上,嘴里发出她听不懂的叫声。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你送回仙界。”萧苒抬手,指尖泛着银光。 凤玄眼中惊惧,拍了下翅膀飞到了门口,发出嘎嘎的叫声,表示抗拒。 萧苒收回手,眼风掠了过去:“你不想回去?” 凤玄连忙点头,眼巴巴看着她。 她轻拧秀眉,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不送你回去便是。” 凤玄兴奋地再次飞到她腿上,在她面前卖萌撒娇。 萧苒笑了笑:“那我总得试试,看你能否变回原身。” 嘎嘎嘎。 凤玄很愉悦,脸就要朝她的怀抱里凑近。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萧苒稍微避开,凤玄只是被震得从她身上落在了地上。 君璃站在门口,眉目清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意。 萧苒知道,他很介意凤玄的亲昵举动,其实在仙界时,这样的行为从未有过。 大概是变成了鹅,心灵遭到了创伤,萧苒是他唯一的依靠,才会有此举动。 她微笑道:“陛下,他没别的意思,你别这么大的敌意。” 君璃抬脚上前,气场依然冷冽:“他是雄的,能幻化成男子,他有意识有感知,不能因为现在是一只鹅,就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凤玄很委屈地低着头,被君璃的气势吓到。 萧苒眉目微凉,语气温淡:“陛下这话是没错,试问你是否又能完全做到不与其他女子亲近呢?” 君璃察觉到她的不悦,浑身的冷意悉数散去,温润地说:“我只与你亲近。” 萧苒弯身,安抚着有些发抖的凤玄:“别怕,他不会伤害你,只是有点吃醋罢了。” 凤玄呜呜了两声,趴在地上乖乖的。 “安总管,麻烦您把小白带出去晒会太阳吧。” 门口的安福,被他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听出了弦外之音,小白是能幻化成男人啊。 难怪陛下会吃醋。 他腹诽了一瞬,连忙把小白带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气氛一时很安静。 “你怎样才能消气?”君璃上前,灼灼的目光盯着她,一副犯错的孩子模样。 萧苒心中的郁闷散了几分,淡淡地说:“还能怎样?你陪我下棋。” 君璃有些失望,最期待着的事情没有等来。 他浅笑着点头:“好。” 萧苒指向外面,笑意盈盈地说:“此时阳光不晒,去花园里下棋。” 君璃嗯了一声,连忙去拿棋盘,跟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他心情很愉悦。 片刻后,锦和殿外的花园里,石桌上摆好了棋盘,秋止准备了茶与点心。 萧苒款款走到桌前,淡然地落座:“陛下,你让着我一点,别让我输得太难看。” 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要他陪自己下棋不过是因为他陪别人做过。 君璃垂敛低笑,轻拂衣袖优雅地坐下,声音低沉磁性:“好。” 萧苒选择了白棋,她轻轻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皓腕,捏起一颗棋,理直气壮地说:“那我先来。” “嗯。” 君璃盯着她手腕,再转移到她的纤纤玉手,呼吸漏掉了半拍,脑海中是勾他脖颈的皓腕,是在他身上游离的指腹。 她不是来下棋的,是来撩他的。 以前还有些定力能克制自己的邪念,可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再想克制就很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捻起一颗棋,轻轻地落下。 萧苒单手托腮,任由衣袖滑落,阳光细碎地洒下,映衬得她更加美艳。 她故作沉思,一瞬后随意地落下,然后笑意盈盈地抬眸看他。 桃花眼中染尽万种风情,蛊惑而娇媚。 君璃落下一子后,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凤眸盯着她,深幽不见底。 萧苒嫣红的唇微扬,语气振振有词:“陛下,我们在下棋,你的心思能否收回?我的气还堵在这里呢!” 话落,她托腮的手挪开,修长的手指放在胸口处。 君璃顺着她的手看去,她今日穿的衣裙较为贴身束腰,本就丰盈的身姿,看上去越发波澜起伏。 他眼神晦暗,碍于花园附近有来往的宫人,松开她的手腕:“那我们继续。” 萧苒笑得意味不明,他说她好色,其实一点也不假。 她落子很随心所欲,目光一直在关注君璃的神色,看他被撩得心神不宁,心里竟有些畅快。 他的灵气越浓郁,他此时的欲望就越强,与他相处了这么段日子,萧苒已摸索出很多规律。 阳光暖和,灵气充沛,萧苒很惬意。 花园里百花争艳,虽不及御花园,但别有一番景象。 帝后对弈,两人皆有天人之姿,绝色容颜,宛若神仙眷侣,惹得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安福最是了解情况,明为下棋,实则打情骂俏,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第191章 瞬移到太后房间 对弈了小半个时辰,棋盘上错综复杂,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萧苒落下一子,顿觉没有意思:“不下了。” 君璃轻笑,声音低沉而磁性,眸底尽是笑意与柔情:“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把棋子放入锦盒,黑白的棋子在他指尖泛着光,映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很是养眼。 萧苒思来想去,做这些不擅长且不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折腾自己。 她眼眸闪过戏谑,语气直白:“陛下,我们用完膳就去午睡吧。” 君璃嘴角上扬,顿时心猿意马:“午睡挺好的,我这满腔灵气若是不及时给你,浑身有点难受。” 他说这话时,眼神浓郁而暧昧,一直紧盯着她,就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萧苒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他就是满腔欲念如果不能及时发泄,就浑身得难受。 她脸颊一烫,抬脚踩了他一下:“骚话连篇的,别以为我听不懂。” 君璃低笑,生生受了她这一脚:“你说过,这是互赢的事,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是双倍享受才对,当然,我也是一样。” 萧苒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他薄唇抿成极美的弧度,眸子热烈痴缠,眼尾的笑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瞬间觉得心都被灼热了:“我懂了,你这人真是坏死了。” 君璃嘴角的笑意更深,跟她细细说着:“有我灵气的滋养,你修为恢复是享受,还有我…能让你九尾的神识舒展,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那是你身心的享受…” “你能闭嘴吗?”萧苒虽然总是很大胆,也总会撩他挑逗他,可仍然觉得很羞涩。 这家伙就是故意逗她。 她说完后,站起身往殿内走,不再跟他聊下去。 尾巴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她与他合修时,九尾神识便开始出现,结束时,然后变成点点银光消失。 君璃跟上她的步伐,拉住她手腕,轻声哄道:“你如果不愿意听,我不说了就是,别生气。” 萧苒也说不清楚哪里生气?或许又并不是生气。 她和君璃好像角色互换了。 以前她撩他时脸不红心不跳,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 可现在要来真实的了,反而是他不断撩她,她的脸皮反而薄了。 回到房间,萧苒转身,与他面对面站着,抬着魅惑如春的眼眸:“以后你闭眼,不准去看九尾,或者只能看我的脸,我的眼睛…” 君璃点头:“好。”他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其实你浑身上下哪里我都想看,奈何只有一双眼睛,毕竟狐狸尾巴也是属于你的一部分,我都不想错过。” 明明是很流氓的话,他却说得一本正经。 不过奇怪的是,她并不反感,还有点喜欢听。 气氛都到了这份上,萧苒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她上前一步,双手环住他脖子,身躯再往上轻轻一跃,双腿勾住他的腰。 君璃一怔,下意识用手兜住她的身子,就让她如八爪鱼般地挂在他身上。 萧苒在他脖颈咬了一下,当作是对他耍流氓的惩罚,然后笑着说:“我想泡温泉了。” 他感觉不到疼,只觉得甜丝丝的,两人的脸颊相互蹭着,声音低迷性感:“我陪你。” 萧苒盯着他脖颈处的咬痕,渗出了一点血丝,心倏地疼了一下。 她再次低头,唇轻轻覆住那痕迹,舌尖轻轻抚过那抹血丝。 萧苒眼中闪过惊诧,他那细微的咬痕只是破了丁点皮,她亲那个痕迹时,灵气正嗖嗖地往她体内窜。 这效果比合修差不了多少,在神奇了。 此时此刻,温软的身躯在怀,脖子处湿热的亲吻,激得君璃身躯一震。 这小妖女撩起人来,当真是极致的诱惑。 君璃有些扛不住,抱着她往屏风处走。 这时,门口传来安福的声音:“陛下,该用午膳了。” 萧苒偷笑,正要从他身上下来,忽然眼前一黑。 我去… 瞬移猝不及防地又来了。 他们还未做过于亲密的动作啊,太坑了。 推门而入的安福,怔愣在原地,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只瞧见陛下正兜着双手,俊脸泛红,脖子处有吻痕。 萧苒已不知去向。 很快,见过大场面的安福就明白了,陛下刚才是抱着萧苒,而萧苒不是隐身就是瞬移去别的地方了,扔下陛下一个人,让他独守空房。 君璃缓缓收回手,鼻尖还是她的清香,胸膛处还有他的体温与绵软的触感,可她这次消失了。 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失落无比。 他深呼吸了几次,将体内汹涌的念头压了下去。 萧苒好会去哪?幸好她现在有了点修为,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君璃又一次觉得打破规则,提早与她合修是对的,她拥有法术,他才能安心。 … 另一边。 萧苒瞬移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富丽堂皇的装饰,屋内的摆件挂饰都极其珍贵,整个就是富贵与奢靡。 忽然,里间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柔儿,本王想死你了。” “我还以为会很久见不到你,每天翘首以盼,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只要有机会,本王都不会错过与你见面。” “君炎,我借题发挥来到这里,就是等你的。” 紧接着,屋内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令人遐想无限的淫靡声。 萧苒顷刻间惊呆了。 他们的声音,她都听出来了,是顾太后和西北王。 顾太后借仁寿殿闹鬼一事搬到桐遥镇,是为了私会情郎,她可是天元国堂堂太后啊,先帝的妻子,怎么与西北王苟合在了一起?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只是她怎么会来桐遥镇的行宫?她似乎只在心里想到过一次。 萧苒提高警惕,瞅了眼四周,顾太后应该是支开了所有人,连守门的都没一个。 她施了一个隐身术,慢慢地靠近里间。 萧苒暗想着,先帝还在时,这两人说不定就搅和在一起了,除了私情,定然还有其他筹谋,床笫之欢时,最是容易透露隐秘的话题。 第192章 撞见顾太后与西北王 萧苒并不想偷看这种香艳刺激的画面。 可为了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只得靠近一点,她站在一处屏风后,虽然隐身了,还是不敢大意,她不确定隐身术能维持多久。 屏风的材质有点透光,能隐约看见床榻上的两个身影。 大概是她有了些修为,眼力很好,只是随意一瞟就看得清清楚楚。 顾太后虽然已是三十多的年纪,但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存,身上没有赘肉。 西北王就不一样了,接近五十岁的年纪,有了肚腩,显得油腻。 两人正抱在一起啃,可能是久未谋面,干柴烈火,顾太后发出的声音特别大。 萧苒有些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她若是要调查他们,还有其他法子,何况君璃应该心里有数,只是现在任由他们而已。 她正欲离开,君炎忽然低吼一声,他们结束了这场搏斗。 这么快的吗?好像才开始啊。 看来西北王真是老了。 “柔儿,我一路舟车劳顿,不曾休息好。” 顾太后虽然惋惜,但也心疼他,安慰道:“君炎,我还有六七日才回宫,我们来日方长,晚点我炖点补品给你吃。” 君炎深受感动,抱紧顾太后:“我的好柔儿,晚上一定让你尽兴。” 顾太后娇笑,此时没有半点太后威仪,尽是小女人姿态。 萧苒猜想,他们可能又要围绕这个话题说个不停了,待下去是浪费时间。 “我们的冕儿还好吗?” “放心,李峰把他照顾得很好。” 萧苒眼中惊诧一闪而过,顾太后与西北王生了儿子吗? 这就有点炸裂了,先帝在时,子嗣凋零,除了君璃外,只有一个公主,顾太后嫁给先帝多年,也不曾留下一儿半女,她竟与君炎暗通款曲生了儿子。 这么大的事情,皇宫内竟然从未有只言片语流传过,他们隐藏得那么深吗? 床榻上的两人还在说话,但都不是围绕孩子的话题了,顾太后欲求未满,试图再次挑起君炎的兴致。 简直没眼再看下去。 忽然,顾太后的嘤嘤呜呜声变成了惊叫:“有鬼。” 君炎瞬间提高警觉,沉声问:“哪里有鬼?” 顾太后哆嗦着身子:“屏风后…有一道影子。” 萧苒顿觉无语,隐身术失灵了,她连忙施法要回去,可是也没有反应,看来修为还没有到随意控制的地步。 床榻那边,君炎也瞧见了了人影,安抚了一下顾太后,披了件衣服快速拔剑:“什么人鬼鬼祟祟?” 萧苒有信心能打赢他顺利逃跑,可她不想被他们认出来,君璃有很多事情还在进展中,此时西北王如果狗急跳墙,会是一片混乱。 她情急之下,心想着变副模样也好啊,同时打散自己的头发,拨了一半往前一搭,遮住了脸。 君炎冲到屏风后,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瞳孔骤然放大。 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满身都是血痕,脸色苍白得像鬼,两眼无神,鼻孔,嘴角都在缓缓溢着血。 顾太后已经穿好衣,有君炎在,她表现得比上次要镇定。 “君炎,怎么了?她偷听了我们说话,快动手杀了啊!” 话落,她看向屏风后,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哆嗦了几下后,再次昏厥倒地。 看着他们的反应,萧苒低头瞅了一眼,扯了下眼皮,还真变了模样,而且挺逼真还瘆人。 君炎缓过神,冷冷地说:“大白天哪来的鬼?以为装神弄鬼就可以逃过一命,休想!” 他浑身杀气腾腾,剑倏地朝她挥过来。 寒芒闪过,却只是刺到了细碎的银光,那个女人原地消失了。 君炎怕动静闹太大,不敢喊人,一双眸子阴鸷得可怕。 顾太后醒了过来,身子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君炎,你别慌,她真的是鬼,不是君璃身边的眼线。” 不是第一次被吓到的顾太后,坚信自己是被鬼缠上了,从帝都皇宫追到了行宫。 君炎沉着脸:“不管她是人是鬼,看到了我们在一起,听到了冕儿,若是人要见尸,如若是鬼,那也得让她挫骨扬灰!” 顾太后点头:“好。” 君炎乔装成侍卫,混在了行宫中,他此次先行,让马车过几日再出发,就是想用障眼法,好让他能好好快活几天。 哪曾想他马不停蹄,刚到行宫,想与心爱之人解相思之苦,就被那女人扰了兴致,关键是发现了他们的私情。 跟随顾太后而来的只有十来个人,全部都开始搜查行宫,同时顾太后还准备派人去寺庙请得道高僧来做法。 片刻后,萧苒回到锦和殿。 她踏进大殿门口,把所有人都吓得魂都快没了。 安福稍微镇定点,连忙喊道:“快去传御医。” 萧苒眼疾手快地拦住慌不择路的宫女,笑着说:“不用了,这不是我的血。” 小宫女闻言,更加惊悚了,这满身血痕的,宫里谁被杀了? 安福看出了点端倪,连忙疏散了众人。 萧苒舒了一口气,快速回到偏殿。 正在书房批阅奏折的君璃,被她的模样吓出一身冷汗:“苒苒,发生什么事了?” 话落的同时,他已经闪到她身前,他以为自己给的灵气不算少,她有修为傍身,只要在凡间,应该是无敌的。 “你回去了?又与魔族打架了?” 萧苒笑了笑,施法将身上都清理干净:“没有,我瞬移去了桐遥镇的行宫。” 他见她无恙,松了一口气:“你怎么会去那里?” 君璃给她倒了一杯水,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床榻边沿。 她喝完水,望着他,眼神略微复杂:“可能是想让我发现些什么,陛下,你从未怀疑过顾太后吗?她与先帝的感情到底怎样啊?” 君璃从她的问话中听出了蹊跷,面色平静:“你撞见她什么事了?莫非是奸情?” 果然小暴君什么都知道,只是现在没有戳穿而已。 萧苒点头,继续说:“她与西北王在行宫偷情,还提到了他们的孩子。” 君璃挑眉,声线清寒:“还有孩子?” “对。” 看来他只知两人关系暧昧,不知道到了这种程度。 顾太后在众人眼中的印象并不坏,这要是闹开了,真是颠覆他们的认知。 第193章 凤玄恢复飞行 萧苒回想他们的谈话,温声说:“他们说冕儿,取这样一个名字,野心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想要那个孩子成王啊。” 君璃短暂的震惊后,恢复了平静:“他们败坏伦常,做出苟且之事,简直愧对父皇的信任与宠爱,他泉下有知的话,恐怕也是恨极的吧!” 这么一大顶绿帽,谁又不会恨呢? 偏偏顾太后还立了深情人设,自己没有儿女,在外人面前,视君璃为己出,装作忧心天下苍生的模样。 难怪君璃对她一直很淡漠。 萧苒思忖一瞬,疑惑地开口:“她当年被先帝恩宠万分,为何不借势在宫里生下儿子?先帝的子嗣极少,肯定会对那个孩子很好,立储都有可能,这样岂不是更保险?还有她怀胎十月,都没人发现吗?” 顾太后铤而走险,在外面生下孩子,又给别人偷偷养大,图什么?她就那么自信君炎能夺得皇位?会给她们母子最高荣耀? 那天下人也会唾弃啊! 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君璃定定地看她,很自然地握紧她柔软的手:“十五年前,我那时候才五岁,得知父皇已没了生育能力,知晓此事的宫人都被处置,嫔妃们也并不知情,但是顾太后知道。” 萧苒愣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帝王丧失生育能力,这种事鲜少,也的确不能公开,可想而知,顾太后便是在那之后怀孕了。 “有几年,她总会以祈福,养病各种理由出宫,有时候个把月几个月,最长的一次有半年多,如果她与西北王有私生子,这一切也都有迹可循了。” 君璃语气温淡,像是述说着极其平常的事情,面色毫无波澜。 萧苒轻叹一声:“今日被我撞见,虽然临时变成了厉鬼的模样,可关乎他们的生死存亡,君炎定会疑心,你得有随时对付西北的打算。” 君璃微微颔首:“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萧苒浅笑不语,她知道这些事君璃都能妥善解决,她也就能用法术和其他大陆的见闻去辅助他。 他的两个皇叔,哪怕城府再深,她都不会畏惧,他们的存在就是给君璃多点时间练兵,搞建设而已,当然还有制约朝堂的各种关系。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北漠,妖魔若要掺和,必定是从北漠入手,天下苍生能否安宁才是重中之重。 须臾,君璃安排了风钰去查君炎与顾太后的私生子。 萧苒和他闲聊几句后,睡了一会。 君璃从未闲着,要忙着大婚,批阅大量的奏折,还有仓州云州的各种事情。 帝都这些日子,从各地来了很多热血青年和书生,都是各地选拔出来的佼佼者,他们提前来到皇城,都是为了庆贺帝后大婚,想沾染喜气,然后准备五月初的大考。 民间的各种言论褒贬不一。 有人说萧苒是仙女,能带给百姓福气,自从她出现后,仓州降灵雨,水中现河鲜,旱魃一年多的地方恢复了生机,陛下听从她的建议推行各种利民的政策。 有人又说萧苒是迷惑帝王的妖精,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她就是为了吸干帝王之气而来的,说皇宫和行宫闹鬼都是因为她。 甚至有人为此争辩不出结果而大打出手。 傍晚,萧苒用过晚膳,带着凤玄在养心湖畔散步。 她一袭胜雪的白裙,裙摆随着从容的步伐轻曳,乌发齐腰,微风拂面,几缕发丝撩动她嫣红的唇瓣,增添几分魅惑。 凤玄时不时展翅,在湖面飞翔着,脚掌轻触水面,漾开圈圈涟漪。 自从被萧苒认出来后,他每天都精神焕发,吃好睡好,不再闹脾气。 一人一鹅在湖畔,入眼就是赏心悦目。 偶尔遇到游湖的妃嫔,哪怕再鄙夷不屑与嫉妒,也只敢放心里,都恭敬地向她打招呼行礼。 阮贵妃最近都消停了,其他人更掀不起风浪。 那些女人突然都不争宠了,除了惧怕君璃的手段,萧苒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以阮贵妃的性子,上次被凤玄啄伤,不可能这么安静才对。 朝堂也消停了不少,主要是阮太傅与秦丞相沉默,众人也只好见机行事。 选了个无人的水榭,萧苒坐了下来,朝凤玄勾了勾手指。 凤玄拍了拍翅膀,兴奋地扑到她身边,在她裙角处蹭了蹭。 萧苒抚了下他的头,声音很轻:“凤玄,我试试看能否恢复你的真身与修为。” 凤玄摇头,心疼地在她掌心摩挲。 她内心动容:“怕耗费我的灵力吗?” 他点头,嘎嘎叫着。 萧苒莞尔一笑:“你别担心,陛下那里有,他不会吝啬自己的灵气,你总是一副鹅身也不是办法。” 话落,她虚虚抬手,开始汇聚大量灵气。 凤玄感动得掉泪,乖乖地蹲在她面前。 然而,萧苒施法并未让凤玄恢复真身,她有些沮丧的垂手。 凤玄扑腾了下翅膀,蓦地从水榭飞了出去。 萧苒眸光一亮,从石凳上弹起,看向苍穹那越来越小的身影。 凤玄虽未恢复真身,但他能飞这么远了,至少她的法术还是有些作用,他能自保也是好的。 良久后,凤玄飞了回来,嘴里叼着一株垂丝海棠。 萧苒笑容明媚,接过他递来的海棠花:“以后是不是能带我到处飞了?” 凤玄连连点头,然后示意她踩到太背上。 萧苒瞅了眼四周,笑着摇头:“我们还是不要太招摇了,这里不比仙界,我的修为还太低了。” 凤玄呜呜了两声,垂着头,似乎有点失落。 她抬脚走出水榭,微眯桃花眼,感受着晚风的凉爽:“哪天寻个隐蔽的地方,看看你能飞多远。” 凤玄愉快地拍着翅膀,蹦得老高。 萧苒回到锦和殿,君璃也刚忙完,他瞅着她手里的海棠花,微微蹙眉:“皇宫好像没有这个品种的海棠花,你出宫了?” 她将花放入花瓶中,加了点水:“是凤玄采回来的,我本想试着看能否让他恢复真身与修为,没有成功,但他能飞很远了。” 君璃蹙眉,凤眸在她与那株海棠间游离了一瞬。 第194章 不用可惜,灵气可以再吸 萧苒很快意识到君璃的不悦,他似乎不太喜欢凤玄。 她冲他盈盈一笑:“我只是觉得这花好看,你别那样看着我。” 君璃的目光柔和下来,嘴角微扬:“你刚才为他耗费很多灵气了吗?” 萧苒叹了口气:“是啊,可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他能在天空翱翔,也算没有白费我的灵气了。” 他似笑非笑,声音磁性低哑:“不用可惜,今晚再让你吸够就是。” 这话暧昧至极,萧苒轻笑一声:“陛下,外面有传言说我会吸干你的帝王之气,我觉得你还是得悠着点呢。” 君璃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我记得你说过,总是克制也会憋出病来的,你说我该如何?” 萧苒无语地嘴角一抽,她这是给自己挖坑了? 她微抬眼睫,红唇轻启:“似乎左右都是对身体不好。” 君璃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她温软的贴在他胸膛,耳畔是他节奏紊乱的心跳。 他的声音磁性中有点颤:“苒苒,我宁可被你吸干灵气,也不想憋着。” 萧苒的脸在他胸膛蹭了蹭,贝齿轻咬住他的衣领,缓缓扯开。 手触及到他腰间玉带时,狐狸毛吊坠随着一起滑落,珠宝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君璃眸色幽深,微微低头,声音低哑得不像话:“今天不用法术了?” 萧苒嗯了一声,耳后泛着绯色,声音极轻:“自己动手,感觉不一样,用法术似乎少了灵魂。” 君璃呼吸一窒,小腹处收紧,她解他衣衫时,如玉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 他浑身绷紧,喉结上下滚动,然后拦腰抱住她,抬脚就往床榻走。 萧苒缩在他怀里,低低笑着:“我是侍候你沐浴啊,陛下想哪去了,要做什么?” 君璃脚步未停,很快就将她放下,深邃且含欲念的凤眸紧紧盯着她。 “我已经沐浴过,就等你来索要灵气了。” 萧苒失笑,手抵在他胸膛:“那你先睡一会,我去沐浴。” 说完,她就要起身,却被君璃拦住,他趁势往前一倒,把她堵在了龙榻上。 君璃此时的念头很强烈。 她无奈,暗暗施了个清洁咒。 灵气弥漫在整个房间,萧苒整个人放松下来,眸子氤氲地盯着他。 他倒开始不慌不忙,手指挑着她轻薄的春衫。 不知君璃是否故意,今夜的烛火换成了夜明珠,屋内的灯光很亮堂。 萧苒忽然有些拘谨,这样躺在他面前,一览无余的,不太适应。 她下意识地去拉扯锦被,又被君璃强势的阻止。 他痴缠的目光无比晦暗,描摹着她的每一笔轮廓。 萧苒干脆选择躺平,微眯眼眸,任由他的视线与指腹,在她身上肆意妄为。 随着灵气的不断散发,她的修为又有了些增长。 “陛下…” 渐渐的,她有点神魂不宁,身心一颤一颤的。 君璃俯首,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情不自禁溢出的声音,算是对她的回应。 他很热烈,也很温柔,唇畔痴缠片刻后,他的吻开始下挪。 萧苒错愕,下意识按住他的脖子,阻止他再往下:“君璃,你够了啊!” 情急之下,她唤出他名字,又羞又恼。 “你刚才喊我什么?”他嗓音低迷性感,呼吸洒在她腰肢处。 萧苒呼吸不太均匀,声音都是抖的:“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君璃低笑:“那你再等一会。”话落,他的吻继续。 再往下。 萧苒瞳孔一紧,脸大概是烧红的,灼得有点烫。 他温柔中不乏强势,容不得她拒绝。 空气中九尾慢慢舒展开来,在灯光的映照下,美轮美奂。 他如泼墨的长发拂在她腰间,萧苒伸手,指尖缠绕着他的几缕发丝,来掩饰此刻的羞涩。 … 夜色撩人,屋内的气氛更加撩人心弦。 萧苒背对着他躺着,依然感觉不敢直视他。 君璃轻轻拥住她,紧贴着她的后背:“苒苒,我是真的爱你,才会忍不住那样做。” 萧苒心尖微动。 他对她说过很多次喜欢,这是第一次说爱她。 她微垂眼睑,狂跳与悸动的心已逐渐恢复平静:“我…并不是生气。” 君璃轻笑:“我知道,你往日也就嘴上说得嗨,骨子里却是内敛羞涩的。” 萧苒收了下腿,脚后跟往后在他膝盖处踹了一下:“你好像很得意啊,平日装得那么纯情,那么容易脸红,其实就是头野兽。” 他徐徐低笑,声线低沉得很是撩人。 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平静的心又泛起阵阵涟漪。 萧苒下意识地往前挪,避开身后的灼热:“别闹了,睡觉。” 君璃的手放在她耳畔,整理着她散乱的发丝:“好。” 已经快后半夜了,她的神识九尾为他展开了两次, 她现在修为尚低,哪怕是他给的灵气再多,他还是舍不得让她太累。 萧苒有些犯困,脑海中又是那片熟悉的花海。 她倏地睁开眼睛,不敢入睡。 君璃微微蹙眉,下意识搂紧她:“怎么了?” 萧苒淡定地说:“没事,睡吧。” 她忽然害怕又做那个梦,怕把君璃当成梦境中的人,亦或是把梦境中的人当作是他。 如果他听到了尴尬的声音,她岂不是… 君璃亲吻着她的发丝,耳垂,温柔地问:“睡不着吗?” 萧苒转身,面对着他:“我怕自己睡觉不老实。” 君璃微怔,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唇角却依然挂着笑意:“无妨,我喜欢你的不老实。” 她盯着他的眼睛,极其细微的变化落入她眼中。 萧苒一时怔愣,试探性地问:“有些事情你还是在意的对吗?或许我们可以敞开来说?” 他们有了最亲密的肌肤之亲,即将大婚成为夫妻,萧苒觉得在凡间哪怕只是匆匆几十载,也该坦然面对。 若她下次梦中再失态,他又情何以堪? 君璃眸色幽暗,与她鼻尖相触着:“你真的想听我说?真的在意我怎么想?” 萧苒嗯了一声:“不管以后怎样,我都希望彼此间现在都是真诚的。” 他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深澈的眸子盯着她。 第195章 向他坦白梦境 萧苒莫名有些紧张。 君璃似乎察觉到,掌心附在她加速的心跳处,温和地开口:“我不在意以前,但略有遗憾自己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你的唯一。” “可我现在也想明白,能让我此生与你相遇相守,哪怕只有人间匆匆几十载,我也知足,只羡鸳鸯不羡仙,大概就是如此吧。” 只羡鸳鸯不羡仙? 萧苒低喃,重复着他的话,有些不解:“做凡间鸳鸯还不如做神仙眷侣啊,可以长久在一起。” 君璃轻声问:“我能理解你是想长久与我在一起吗?” 萧苒捶了下他的胸膛:“别臭美了,你现在是说得好听,将来说不定就瞧不上我了。” “不会。”他语气温柔,却异常坚定。 其实不管会不会,现在他说这些情话,她都是爱听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这么俗不可耐。 萧苒稍微起身,单手衬着脸颊,低头看着他:“陛下,我…”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他眼眸含笑,夹着戏谑与暧昧,“你今晚有那么喊过一次,我听到了。” 她脸颊一红,把视线挪开:“你别太过分,信不信下次我直接消失,让你抱着被子去亲。” 她娇羞中有些愠怒,绝美的容颜越发动人妩媚,看得他失了心神。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抱被子,我不惹你生气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面色看似平静,掌心感受着她的心跳。 君璃内心欣喜,只因她会因为他的撩拨而让心跳紊乱。 萧苒的目光继续看他:“君璃,我总是会做一个梦,一个同样的梦…” 在她心口的手蓦地一紧,他怔愣地凝视她,静静地听她述说。 萧苒关注着他的神色,感受灵气中的情绪,忽略掉梦境中诸如她怎样主动狂野,怎样把别人扑倒,忽略她感官上的知觉… 总之,说得毫无感情,只是男女间最原始的冲动。 萧苒忽然后悔,感觉自己就是妥妥的渣女,这种事放在心里就好,干嘛脑子进水了一样跟他坦白。 君璃的脸色一直平静,眸底却隐约涌动着侵略性。 气氛凝结了片刻。 君璃淡淡地问:“你不知道他是谁对吗?” 萧苒点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又问:“你不记得那件事了,只是会经常梦见?” 萧苒嗯了一声,尴尬得想逃离,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沉默一瞬后,君璃再次开口:“在梦境中你的九尾有出现吗?” 萧苒一顿,目光迟疑。 她忽略了那么多细节,就是怕他心里难受,可他却给了这样的灵魂拷问。 她故作淡定,唇弯了个好看的弧度:“我没看清楚,当时什么都看不清楚。” 君璃微垂眼睫,掩饰汹涌的情绪,语气不温不火:“苒苒,其实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又希望你告诉我。” 萧苒的心口陡然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有些疼。 他的手从她胸口处挪开,轻轻拉上锦被搭在她身上:“你别多想,我最多就是遗憾只能在这个时候遇上你。” 她微蹙秀眉:“你生气了。” “没有。”君璃回得毫不犹豫。 萧苒深深呼吸:“你的灵气中都带着怒火,你能瞒得过我吗?” 君璃的手抚上她脸颊,语气极其温柔:“喜怒哀乐都瞒不过你,难道你感受不到我的情意吗?那一丝怒气,只是对你梦境中的人,他没有对你负责任。” 萧苒有种无力的感觉。 突然好希望时光能倒流到她坦白梦境之前,谁还没点隐私呢?为什么一定要傻傻说出来给两人添堵? 思及此,她掌心开始凝结银光。 她的手被他握住:“别抹去我的记忆,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既然已经说了,就别收回。” 被他看穿心思,萧苒只好收回法术,只是稍微给他助了眠:“好。” 君璃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想睡的话,我就会做点别的了。” 萧苒笑着求饶:“好了,我睡。” “乖!”他轻哄着,嗓音低沉,压抑着异样的情愫。 她深吸一口气,周身的灵气依然很足,带着他的情绪,悉数输送给她。 片刻后,君璃沉睡过去。 萧苒知他一直睡眠不好,她轻轻脱离他的怀抱,难得看到他一次睡颜。 忽然,熟悉的银光来了。 萧苒顿时懵了,这个时候是要把她送回仙界吗? 她来不及告诉君璃,就这么从床榻上消失了。 残月当空,星光闪烁。 夜色下的玉虚宫,被染上一层淡淡的光华。 萧苒回到闺房,趁小七没被惊醒,快速施法给自己穿上衣裙。 真是太险了。 她只是短暂的分神,就忘记先把衣服穿上,然后光溜溜地回来了。 她在自己的仙体旁坐下,施法渡了点灵气,苍白的脸上有了极淡的血色。 萧苒不敢给太多,她这次回来得去一趟五神山。 她悄然起身,轻手轻脚地准备出门,睡眠很浅的小七还是被惊醒。 “仙尊。” 她一个激灵地起来,上前行了一礼。 萧苒淡淡一笑:“你继续睡,我去找烈玄去一趟五神山。” 小七颔首:“我陪您一起去,可是您都不打算休息一下吗?” \\\"事情紧急,你不用陪我去,留在玉溪宫就行。“ “好。” 刚踏出门口, 萧珏迎了上来,见她气色不错,身形轻盈如风,心下一喜:“苒苒,你现在已经恢复两三千年的修为了,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他又诧异,遭遇雷劫飞升失败,只是吸取点灵气续命,怎么会如此神速? “二哥,烈玄呢?我要去一趟五神山。”萧苒想着找机会再跟他解释。 萧珏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迅速召唤烈玄。 “我同你一起去。” 萧苒没有拒绝,小气有点不高兴了,噘着嘴默默站在一边。 “我的仙体不能有任何差池,小七,这事只有你能做好。”萧苒捏了下她的脸颊,神色很正经。 小七嗯了一声:“我只是担心仙尊,现在有公子与你同去,我就放心了。” 萧苒心头一暖,微微笑了笑。 第196章 你还跟谁在一起过? “什么?你与天元帝合修了?” “还要与他成亲?” 萧珏差点惊掉了下巴,连烈玄都趔趄了一下,他连忙稳定方向,继续往东而行。 萧苒慵懒地靠着烈玄的脖子,点头道:“还有半个月我就嫁人了,我也觉得很不真实。” 萧珏好半晌才消化了她的话,眉目凝重起来:“苒苒,你喜欢他吗?” 她低垂眼眸,望着眼下飞驰而过的山川,声线清冽:“喜欢吧。” 烈玄忽然回头:“恭喜仙尊,一万年了,总算是找到了愿意娶你的人。” 萧苒扯了下他的羽毛:“愿意娶本尊的比比皆是,我是愿意嫁他罢了。” 烈玄感觉到疼痛,乖乖地继续飞行。 萧珏盯着她,询问:“他真的是神尊?”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谁的灵气能这般厉害,不仅能让苒苒保住元神,还可以恢复她的修为。 萧苒点头:“嗯,我有见到白泽上神,神族如此怪异,五神山只有洪渊镇守,定是神尊在凡间历劫了。” 萧珏轻笑:“虽然他是六界至尊,可我还是觉得自家妹子更好,放眼整个六界,也只有你能与他并肩。” 萧苒抬眸,姿态闲散:“可是有人说神尊与神女才是珠联璧合呢。” 萧珏不以为然:“那怎么不见他娶了人家做神后?神女也有三万多年修为吧,传言可信可不信,你得自己分辨。” 他顿了下语气,继续说:“我回去后得为你做嫁衣,你必须穿我们给你做的嫁衣,还得通知爹娘,这可是仙界的大喜事。” 他整个人都挺兴奋,自顾自说着,似乎忘了她是在凡间举行婚礼,他们都无法在现场祝福她。 她思绪有点恍惚,这次在他睡着时离开,他大概是会胡思乱想吧。 也不知道等她回去后,他心里的气能否消了。 想到这,她脑海中闪过那个梦境,她侧眸看向萧珏,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二哥,如果你喜欢的女子,她曾与别人在一起过,还在你身边做梦把你当成他,你会在意吗?” 萧珏听出了端倪,不动声色地回她:“在意是肯定的,那可是被当成替身了,男子的尊严不可踩踏。” 萧苒暗想,果然是如此,如果她不再做梦,此事或许就能揭过,但她时不时在他床榻上,在他枕边,一次次重温那场春梦,那就是在恶心他啊。 而且在梦境中,她是享受的,九尾的神识也因情动而展开。 她好像很在意君璃的心情。 “当然,那也得看情况,爱之深就不会在意那么多,只在乎当下,心里或许会有遗憾,可不影响爱你。”萧珏变得小心翼翼,声音也低了下来。 萧苒微勾唇角,心里又释然了一些。 如果把梦境从记忆中抹除呢?就不会在君璃面前失态了。 须臾,萧珏试探性地问:“苒苒,你还跟谁在一起过?我记得你上次还想问什么,就突然消失了。” 她怔了一下,回想那次问的话,冲他微扬眉眼:“你倒是心细,还记得呢。” 萧珏在她肩膀轻轻拍了一下,眉眼间神采奕奕:“那当然,我妹妹说的话怎能不放心上?” 萧苒眉眼弯弯,心头被暖意萦绕着。 “那你上次欲言又止是想问什么?”萧珏继续回到这个话题。 萧苒坦言:“还是跟那个梦有关,我在想自己是不是遗失或是被封存过一段记忆?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找回来,或者直接把那个梦抹去。” 以前她就以为那是个难以启齿的梦,可最近她越来越觉得,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否则她怎么会不是处子之身呢? 萧珏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有些为难地说:“你是仙族中修为最高的,若要探寻你被封印的记忆,必须得修为更高的人,再说究竟有没有记忆被封印,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自己努力回想过很多次,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轻叹一声:“如果真有记忆被封印,六界中能做到的屈指可数,妖王,魔尊和神族,可我的记忆中与他们都不曾有交集…” 萧苒的声音越来越小,心突然跳得很快,一个念头在心底升腾起来。 她是与他们都没有交集,可她飞升失败后,差点魂飞魄散,能救她命的是在凡间历劫的神尊。 但凡是劫难,都不会无缘无故,难道他与神尊什么时候有过交集,记忆是被他给封印了?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萧苒在清醒与迷惘中徘徊,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头昏脑涨。 萧珏见她看似难受,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温和地劝解:“如果想着那些事情会很难受,就别去想了,被封印掉的定然是不愉快的记忆,忘就忘了吧。” 她嗯了一声,靠在他肩头,深深调息。 朝阳从海平面跃起,映得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鸟成群地嬉戏。 锦和殿 阳光细碎地洒进房间,君璃才悠悠转醒。 他从未如此沉睡过,手下意识地往身侧摸,摸了个空的他骤然睁开眼睛,然后坐直身子。 “苒苒。” 没有任何回应,房间内很干净。 他心下一慌,目光扫视了下四周,他们的衣衫散落在床榻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欢好过后的气息。 想到昨夜的一幕幕,他深呼吸了几次,莫非是灵气吸得太多,她又回仙界去了吗? 君璃重新躺下,抱着还存有她身上香味的锦被,贪婪地嗅着,眸光深幽而痴缠。 忽然,他心口处一抽,临睡前她说的话全都涌了出来。 她向他坦白自己的梦境,他当时心里很难受,不是因为她那段过往,而是她会在与他亲密情动时,喊出别人的名字。 虽然心里痛,但依然很爱她。 君璃心尖酸涩,她回仙界会遇到梦中人吧,她虽说已经不记得了,但能入她的梦,能一起做那样的事情,必定也是刻骨铭心的。 如果她恢复记忆,恢复修为,随时可能离他而去。 片刻后,安福进屋伺候。 君璃已起身穿好衣衫,还把萧苒的衣服叠整齐了。 “跟秋止说一声,房间不用打扫了。” “喏。” 安福诧异,陛下今日似乎有点反常。 第197章 洪渊上神 跨越东海后,一座神山巍峨地立于海滨。 夕阳西沉,霞光映照。 连绵不绝的神山,瑰丽雄壮,灵气萦绕。 海浪时而翻腾咆哮,时而平静无波。 烈玄放缓速度,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公子,仙尊,这结界我进不去。” “我来试试。”萧珏从烈玄背上飞起,开始集结灵气。 尝试片刻后,他被一股白光弹出去很远。 萧苒紧张地飞了过去,关切地问::“二哥,你没事吧?” 萧珏摇头:“我没事,结界虽然很厉害,但不伤人,只是很可惜帮不到你。” 萧苒迎着海风,观察了下那若隐若现的结界,低声道:“神尊设下的结界,过不去也是正常,你不要自责。” 话落,她试着朝五神山的方向飞去:“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神奇的是,萧苒没有耗费一丝灵力,轻而易举地就进入结界之内。 烈玄笑了两声,调侃道:“神尊的结界是认主的吗?毕竟咱们仙尊快成五神山的女主人了。” 萧珏唉了一声:“悔不当初啊,我怎么就不好好修炼,弄得如今忙都帮不上。” 烈玄哈哈笑道:“到底是有遗传的,你父母就志不在修炼。” 萧珏:“…” 进入五神山领地,萧苒感受到了熟悉的灵气,是君璃身上特有的,应该说是属于神尊最独特的灵气。 这时,一声仙鹤的叫声传来。 萧苒循着声音看去,一灰袍男子驾着仙鹤而来,他长身玉立,生得风流倜傥,落日余晖打在他身上,光彩夺目。 “来者可是玉溪宫的仙尊?” 他声线清雅,眉目含着浅笑,朝她礼貌地颔首。 萧苒连忙回礼:“洪渊上神,我私自来到五神山,还请见谅。” 她打心眼里对神族有种敬佩,也觉得洪渊面善,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洪渊极浅地笑了笑:“无妨,不知仙尊有何事需要亲临?” 他说话的同时,已在她身上感觉到神尊的灵气。 神尊明明在闭关历劫,她应该在玉溪宫才对,怎么会有神尊的灵气? 洪渊疑惑地看她。 萧苒不敢再耽搁,如实告知:“不知神女可还好?她殿前有棵槐树成了精,幻化成神女的模样到了凡间,试图接近神尊。” 洪渊闻言,脸色微变:“你…有传言说你魂飞魄散,莫非是真的?准确的说是你落入凡间了?” 萧苒点头:“我在这停留不了太久,而且我现在的修为不足三千年,此事恐怕只有你能完成了。” 洪渊有些震惊,从她的言语中已了解了大概。 “是白泽让你来的吗?” 萧苒颔首:“是,他怀疑槐树精盗了神女的法器,现在她们命运同体,杀都杀不得。” “我明白了。”洪渊眸光微沉,声音也凉薄起来。 萧苒深深吸气,发现神尊的灵气依然可以滋养她,虽然不及与他合修时的充沛,但她整个人神清气爽,宛若在修炼中。 须臾,洪渊开口询问:“仙尊历劫后修为尽失,短短时日却能恢复两三成,想必是神尊给你渡了大量灵气。” 萧苒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洪渊上神慧眼,确实是如此。”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除了与他合修,你承受不了如此多的灵气。” 萧苒讪笑,白泽那般心急如焚,洪渊却还有闲情逸致跟她开玩笑。 洪渊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神态与语气中皆是戏谑与八卦:“神尊他老人家禁欲了几万年,一到凡间就破了戒,仙尊不愧是九尾狐族,连高冷孤傲的神尊都能拿下,本神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放眼整个六界,能有仙尊这般姿容的,还不曾遇到过第二位,如此想来,神尊为你倾也是正常,可见他骨子里也是垂涎美色的。” 萧苒清浅一笑:“多谢上神的夸赞,据说你们五神山的神女倾城绝色,第一我就不敢当了。” 洪渊笑道:“你这谦虚中可是带了点酸啊,仙尊莫非是吃醋了?” 萧苒嘴角一抽,她发现洪渊太八卦,一副不太沉稳的模样,白泽让她来找他,大概是没得选择了吧。 第一眼见时以为他温润如玉,其实是放荡不羁。 洪渊继续说:“你若是吃醋心里不痛快,去给神尊添堵吧,他活太久了,无趣得很,就该给他点不爽快才行。” 他的关注点都是神尊,似乎对神女的事不那么上心。 萧苒微微福了一礼:“话已经带到,我就先告辞了,还请您把神女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今妖魔猖獗,大战一触即发,神族不可再有闪失了。” 洪渊的脸色正经了几分:“仙尊放心,她们既是命运同体,神女那就无恙,还请你在凡间时盯紧槐树精,别让她继续作妖。” 萧苒应允,抬眸淡淡一笑:“上神,你还是叫我萧苒吧,论修为你比我多了四万年,这声仙尊听着怪别扭的。” 洪渊爽朗出声:“这座神山迟早有你的一席之地,本神看好你哦。” 话落,他转身驾着仙鹤往主峰飞去。 萧苒愣了一瞬,她好像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片刻后,她从五神山离开。 飞出结界,萧苒施法将结界加固,用的是君璃的灵气,给人一种神尊还在五神山的错觉。 烈玄朝她飞了过来,萧珏微笑着说:“你的气色又好了一些,看来五神山才是疗伤圣地。” 萧苒微勾唇角:“是他的灵气能疗伤。” 萧珏询问:“事情都办妥了吗?” 她点头:“嗯,我们回去吧。” ... 夜幕降临,君璃的仪仗队回到锦和殿。 “安福,萧苒回来了吗?” 刚踏进大殿,君璃便焦急地询问。 安福心里实在苦啊,这一整天陛下都问了很多次了,可萧苒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躬身,颤巍巍地回道:“陛下,萧苒还未回来。” 君璃收拢眉心,她离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久。 应该是她的修为恢复更多了吧。 但愿她没有遇到麻烦,无奈与无力充斥在他心房。 第198章 身为神兽,这点本事都没有 君璃还未落座,兵部侍郎谭新前来求见。 “带他来书房。” “喏。” 不多时,安福领着谭新入了书房,给君璃沏了一壶茶后,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谭新恭敬地行礼。 君璃身着龙袍,眉目间凌厉寒凉,温声问:“出了何事?” 谭新眉目凝重:“陛下,南疆境内有异动,似乎有毒瘴弥漫,最近南境居民不断有人中毒,苦不堪言,南境士兵也遭受其害。” 君璃皱眉:“东南王呢?” 谭新回道:“东南王有派人去支援,但是全军覆没,南疆擅毒与蛊,这次的毒瘴来势汹汹,大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贺将军来了急报,等候陛下的定夺。” 南疆被击退后,只余一些残部,这一年来一直平静,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联想到北漠苍岳与大巫师,他好像不能只用凡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不只是天元国,这整块大陆都已暗潮汹涌。 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萧苒,心头阵阵不安划过。 君璃深锁剑眉,沉吟片刻后说:“你飞鸽传书给贺将军,朕三日内给出方案。” 谭新动了动嘴唇,有些迟疑,三日才能给出方案,再实施下去又得等好几天,周边的百姓怎么办? 可他见陛下的神态语气皆是毋庸置疑,只好颔首应允。 接着,君璃朝安福说道:“你把萧苒的那些草药都拿来,派人快马加鞭送去。” 安福应是,连忙准备去了。 谭新不明所以:“陛下,普通的草药恐怕难以解毒,南境最好的医师都束手无策。” 君璃温声:”那不是普通的草药。“ 谭新不再质疑,眉宇间满是忧虑。 陛下即将大婚,北漠暂且没出什么幺蛾子,南疆却有了死灰复燃的态势,这事如果一传开,关于妖后的传闻只怕会愈演愈烈。 民间对萧苒的看法本就是两极分化,说她是神,是妖,处在敏感的边缘,一些怪异的现象,都会算在她身上。 思及此,谭新继续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暂时不宜声张,以免引起百姓的恐慌。“ 君璃语气温淡:“不要去刻意压制任何消息,南北这么多年一直是隐患,如果瞒着,反而都放松了警惕。” 谭新欲言又止了一番,垂首说道:“可民间有少数人说萧姑娘是妖后,她的名声恐怕会受损。” 君璃面色平静,语气也平和:“堵住人的嘴舌解决不了问题,你也说了那只是少数人,朕清楚她就行。” 她在仙界遭遇劫难,才落入凡尘,修为还未完全恢复,又怎会在意凡间这点看法? 何况她所作所为皆是在普渡众生。 谭新忽觉惭愧:“陛下说得是,是臣愚见了。” 片刻后,安福将满满一袋灵草交给了谭新,并告知了如何使用。 谭新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出了宫,就安排心腹前往南境了。 不出所料,南方毒瘴的事已经传开,有的人担心往北继续蔓延,开始携家带口离开故土。 两州干旱引起的逃荒才刚平息,现在轮到南境百姓,天元国厄运不断,也实在是恼火。 但是两州百姓深知陛下和萧苒的功劳,他们把帝后当成了再生父母,感恩在心,不被挑唆,甚至遇到恶意谣传的直接抓了送去官府。 那些别有用心的,只能在南方大肆渲染萧苒是妖后,呼吁陛下收回旨意,重新选择皇后人选。 君璃早有准备,他们也就能掀起点小风浪,无伤大雅。 夜色沉沉,风中有了初夏的暖意。 君璃伏案批阅奏折,安福在一旁伺候。 他时不时瞄一眼陛下,萧苒这么久还未回,他知道陛下内心惶恐,只是面上镇定罢了。 毕竟堆积如山的奏折等着他批阅,一大堆事也等着他处理。 须臾,君璃放下奏折,沉声问:“什么时辰了?” 安福瞅了眼沙漏,毕恭毕敬地回:“快到子时了,陛下,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君璃揉了揉眉心,低语:“她可能在气我。” 安福疑惑:“陛下惹她生气了?可她一向懒得与人计较,怎么会…” 他连忙噤声,陛下怎能与别人相提并论?萧苒是懒得跟凡人计较罢了。 但是陛下是与她亲近的人,这小夫妻之间闹点别扭,也是正常的。 “陛下,萧苒回来后,您哄一哄就好了,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哄啊。” 君璃抬眸,嗓音低沉:“你懂的倒是挺多。” 安福笑了笑:“老奴也是从那些话本子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是谁放了那么多在那,闲暇时便翻了翻。” 君璃顺着安福指的方向看过去,微微挑眉:“拿过来给朕看看。” “喏。” 安福一边把话本子挪了过来,一边说:“那些小宫女喜欢看,这想必是萧苒平时打发时间的,都是些情情爱爱的,陛下定是没兴趣的。” 君璃随手拿了一本翻阅起来:“安总管怎么对这个有兴趣?” 安福尴尬地笑了笑:“还不是想替陛下出谋划策,您学着里面那些招数去哄萧苒,她没准就消气了。” 君璃瞟了他一眼。 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萧苒不轻易生气,一旦生气也不好哄,她似乎都不屑生气,在他面前向来都是笑意盈盈的。 他随意翻了几本,然后挪到一边,整颗心都被她霸满,习惯了身边有她,忽然一日一夜没回,心底空落落的。 忽然,隔壁的鹅叫声隐约传来。 君璃眸光微动,冲安福说:“你去把那只鹅抱过来。” 安福应是,连忙小跑着去隔壁房间了。 一瞬后,凤玄被抱了过来,安福轻轻把他放在地上,还给他喂了一口水。 君璃神色微沉,低头瞅着既傲娇又畏惧他的凤玄,淡淡地问:“你能感应到你家主人吗?她现在是否安全?” 凤玄抬着脖子,摇了摇头。 君璃又问:“你现在可以飞了,能找到她吗?” 凤玄依然是摇头,连嘎嘎声都不敢发出了。 君璃眸色渐冷:“那你能做什么?身为神兽,这点本事都没有?” 凤玄终于发飙了,展开翅膀扑腾了几下,恶狠狠地盯着他。 第199章 他待你倒是特别 安福瞧着这架势不对,普天之下,谁敢如此对陛下呢? 他连忙挡在君璃身前,教训起来:“小白,你家主人不在,你悠着点,这个皇宫里只有陛下敢把你给炖了。” 凤玄没有被吓到,保持着傲娇的姿态,像是在说,你有本事就炖啊。 君璃扯了下嘴角:“把他带下去吧。” 安福拎着他就跑了,还不忘数落几句,凤玄在他手上狠狠地啄了两下,安福哎呦了一声,疼得直冒眼泪,却也不敢发作。 夜已深,君璃了无睡意。 他站在窗前,望着苍穹的半月,那种苍白无力的感觉越发明显。 这些年来,他即使在最艰难时,面对各种势力,都没有彷徨失措过。 唯独在萧苒身上,他竟如此被动,除了给她渡灵气,她的事他一律都帮不上,甚至连她在哪都搞不清楚。 凡人与仙族的差异,在各种事情面前被不断放大。 片刻后,他躺在了龙榻上,锦被上似乎还有她的味道,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 夜穹中挂着稀疏的星,海风中夹着淡淡的腥味。 烈玄驮着萧苒和萧珏,翱翔在东海上空。 萧苒发现自己在仙界待的时间越来越久了,不知道君璃会不会担心,还有凤玄。 一想到这,她拉了下萧珏的衣袖,美眸微抬:“二哥,我找到凤玄了。” 萧珏闻言,神色一喜,调侃道:“他跑哪里去了?你上次放出去的光球也没找到他啊。” 烈玄回头,焦急地询问:“仙尊,凤玄可还好?” 萧苒感叹一声:“他去了天元国,附身在一只鹅身上,我尝试过想让他恢复真身,但失败了。”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颠簸,萧珏连忙扶住她。 烈玄笑得有点失态,飞得东倒西歪:“他成了一只鹅?凤凰变成了鹅,岂不是把他给憋屈死?哈哈哈…” 萧苒揪了下他的羽毛:“认真点飞,不然把你扔海里去。” 烈玄依然在笑,但飞得平稳了。 萧苒看向萧珏,若有所思:“天元国的结界应该是神尊所设,理应是坚不可摧的,可偏偏有妖魔趁虚而入,不知是不是神尊历劫的原因,结界时强时弱,还能让闯入的人变样。” 然后她告诉萧珏,风隐原本是神尊的婢女,到了天元国后却成了男子,还有北漠的苍岳,大巫师,都很可疑。 萧珏听完后,沉思了片刻:“可你每次都安然无恙,而且你出入五神山也顺利,如此说来,他的结界对你不设防,神尊此次历劫,只怕是与你有关。” 萧苒微微一怔,细想种种细节,完全有这可能,而且她也曾怀疑过,他们在凡间相遇,还被灵气捆绑在一起,必然是以前有过纠葛。 加上那个梦境。 萧苒的心顿时如小鹿乱撞,说不出的感觉,内心深处泛开涟漪,她很希望是他。 她微垂眼睫,又感叹了一声:“二哥,你说如果我影响他历劫了怎么办?” 萧珏低笑:“苒苒,神尊有九万多年修为,你完全不用担心他。” 她淡淡一笑,沉默下来。 烈玄飞出东海领域后,一股强大的妖气瞬间扑面而来。 他警觉地鸣叫了一声,响声震彻夜空。 萧苒很快就察觉,秀眉微蹙:“是妖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萧珏下意识护住她,目光四处搜寻,最终定格在逐渐显现的黑影上。 妖王飘在半空中,阴鸷的眼神直直盯着萧苒,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 “小的们,魔尊想活捉那个漂亮仙尊,我们今夜回去就送他一份大礼。” 他身后的那些小妖族,哈哈大笑起来,嚣张无比。 萧苒和萧珏很有默契地从烈玄背上飞起,飘然落在一朵祥云之上。 “不想死的话就滚开。”她冷冽出声,气质清寒矜贵。 那些小妖族顿觉不适,浑身直打哆嗦。 妖王回眸觑了他们一眼,骂骂咧咧:“一群酒囊饭袋,本座的修为比她高,你们怕什么?” 小妖族重新振作起来,都躲在了妖王背后,不敢动手。 妖王阴沉着脸,眸子森冷无比,妖族对神族与仙族有股与生俱来的敬畏,何况眼前这位是仙界至尊,那些几百几千年的妖远远地就肃然起敬了。 “都退远一点,别影响本座发挥。” 他们闻言后,一溜烟地窜开了。 妖王气得想开骂,周身开始汇聚大量妖气,星空瞬间被乌云掩盖,阴风阵阵呼啸而来。 萧珏眸子一沉,手中蓝光幻化成长剑,与妖王激烈地打斗起来。 可两人的实力悬殊太大。 妖王有近两万年的修为,入魔后如虎添翼。 萧珏很快就节节败退。 萧苒施法,耀眼的银光将她环绕,很快她就召唤来了几丝斩魔剑的剑气。 寒芒阵阵,犹如冰刃。 她诧异不已,以前她只要一抹剑气,都得耗费不少灵力,今日本来也如此想,希望一缕剑气便能将妖王震慑住。 她如今的修为,面对妖魔,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斩魔剑一出,妖王顿时傻眼了。 他惧怕的不是剑气,那只能吓到妖力不足的,可他有一万多年修为。 让他惊恐的是她浑身散发的灵气,有神尊的气息。 “快跑,神尊来了。” 妖王有自知之明,六界之中能与神尊对抗的唯有夙夜,他一个旋身就准备开溜。 哪还有其他妖族的影子,剑气出来时,昏厥的昏厥,跑路的跑路。 萧苒还未将剑气放出,眼前就已经空荡荡。 “斩魔剑果真厉害,还未出鞘就把妖王吓退,而且还只是几丝剑气。” 萧珏忍不住惊叹,向萧苒这边飞来。 萧苒凝眉,淡淡地说:“吓退他的是神尊的灵气。” 萧珏恍然,他还有点纳闷,妖王少说也有一万多年的修为,怎么如此轻易就被吓走。 原来是神尊。 萧珏微笑道:“他待你倒是特别,人在凡间历劫,还处处护着你。” 萧苒浅笑,她好像该回去了,离开他身边一日一夜,这是最久的一次了。 可银光一直不出现,她即使是想回去,也没有办法。 第200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回到玉溪宫,已是三更天。 小七不仅准备了很多萧苒喜欢的小食,还备了许多灵草灵药。 “上次听仙尊说有魔族到她天元国,您现在修为低,这些能应对一下那些魔气,就看您能带走多少了。” 萧苒看过去,两个大包袱塞得满满的。 她莞尔一笑:“谢谢了,这些东西在凡间还真是能有大作用。” 小七噘了下嘴:“仙尊跟我客气什么?可惜您总是来去匆匆,满山的海棠现在都开了,很美的。” 萧苒此刻一心想着回天元国,思绪不在那些美景上。 萧珏上前,朝小七说道:“趁现在苒苒没有离开,赶紧给她量下尺寸,然后找最好的女工,给苒苒做礼服,不仅要有凡间皇后的尊贵,也要有仙族的优雅大气。” 小七惊得睁大眼睛:“仙尊要嫁人吗?嫁给凡间的皇上?” 萧苒笑着点头,然后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 小七眉开眼笑,福了一礼:“小七一定把这事办好。” 话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目有点怅然:“仙尊在凡间大婚啊,那咱们都不能观礼了吗?” 萧苒也很惋惜,但此事也没办法,如果硬闯凡间,对修行很不利,而且说不定会像凤玄,风隐他们一样。 萧珏叹了口气,眼底划过失落与疼惜。 流落凡间只为续命,但愿神尊历劫后能继续真心待她。 “虽然我们不能参加,但嫁妆不能少,我们这几日抓紧准备,等苒苒下次回来,就把嫁妆带到天元皇宫去。” 小七眼眶酸涩,笑着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还有阿诺,去通知下爹娘。” 萧珏兴奋得像是自己要娶亲,生怕遗漏了什么。 萧苒连忙拦住:“你们先听我说,这事不能声张,让玉溪宫知道就行。” 萧珏和小七皆是一怔。 萧苒继续说:“我飞升失败,此事本就惹人怀疑,若是大婚的消息传出,玉溪宫就无法安宁了,到时候定会破绽百出。” “即使不声张,但爹娘在各界与各大陆游历,已经很久没回玉溪宫,如果突然回来,魔族也会怀疑的。” 萧珏眼中的疼惜更甚了:“好,那都听你的。” 小七哦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忽然,熟悉的银光来了。 萧苒连忙拽住两个包袱,紧紧搂在怀里。 萧珏和小七比以前都淡定了很多,直到萧苒消失后,他们开始各自忙碌。 天元国,皇宫。 此时已五更天,万籁俱寂。 萧苒直接回到他们的房间,入眼便是靠着床榻而眠的君璃。 抱着锦被,放在了鼻子下,眉紧锁着,精致的五官被柔和的光映照,少了平时的威严与凌厉。 她把两个包袱放在一旁,然后轻手轻脚地靠近,在他旁边坐下,想唤醒他,又不忍心打扰他难得的入眠。 忽然,她的手腕被握住。 萧苒微抬眼眸,看向君璃,他含笑的凤眸中染了些许红血丝,脸色有点憔悴。 “苒苒,我是做梦吗?”君璃的手握得更紧,将她揽入怀中。 萧苒心口处扯动,轻声开口:“陛下,我才离开一日一夜,你就这般憔悴了吗?” “度日如年大概就是这样了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被我体验到了。” 情话张口就来,萧苒也是爱听,心情愉悦。 君璃把她抱得很紧,胸口处被挤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笑着说:“你能松开一点吗?我快呼吸不得了。” 他连忙松了些许,薄唇弯成好看的弧度,目光灼灼地凝视她。 “你是在生气吗?我真的不是在意你那个梦,只是嫉妒罢了,嫉妒他比我先认识你。” 萧苒低低笑了两声,如果再做梦,她一定要看清楚他的模样,但愿这个意识能随着她一起入梦。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君璃此时就是在跟自己较劲。 谁让他得历劫呢?酸甜苦辣,人生百态都得体会。 须臾,萧苒轻声解释道:“我去办了点事,所以回来得有点迟,不是生气,你别多想了。” 君璃低眉,唇轻轻贴在她眉眼处,细细摩挲着:“苒苒,你在仙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了,是与我合修的原因吗?” 萧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嗯了一声,轻颤着睫毛。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吻她了。 哪怕是灵气清凉地入体,她的血液也抑制不住地发烫,沸腾。 君璃亲吻她的眉眼,脸颊,唇角,小心翼翼地克制浓烈的欲望。 萧苒绵软地靠着他,眸色迷离:“陛下,想我吗?” 魅惑的嗓音,诱人的神态,让他心神剧烈颤抖。 “想。” 君璃含住她的唇瓣,动作轻柔痴缠。 萧苒被她吻得意乱情迷,手摸索到他腰腹处,扯着玉带。 然而,不管被她挑逗得有多难受,君璃只是亲亲吻她,给她渡着灵气。 她没有受伤的回来,他已经很满足。 他怕她再次消失,然后是更煎熬的等待。 萧苒粗鲁地扯开他衣衫,氤氲水汽的桃花眼盯着他:“你是介意我那个梦,所以不想要?” 君璃连忙摇头:“不是。” 她魅惑一笑,指腹在他胸膛轻轻画圈,声线低迷:“怕我消失,怕等不到我?” 君璃嗯了一声,心里极其矛盾:“苒苒,我困了,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萧苒脱离他的怀抱,嫣然一笑:“我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吗?” 他弯唇一笑,搂着她一起躺下,把薄被盖在她身上。 萧苒有些无语,他明明很想,她的手都触及到了他的灼热。 “陛下,其实我没那么容易消失的,你真的不用担心。” 君璃深深调息,与她额头相抵:“节制一点,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萧苒不说话了,他的心结恐怕一时还没打开,究竟是怕她再离开,还是那个梦在他心里膈应? 默了一瞬后,她转移话题:“看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还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君璃拧眉:“南境出事了。” 萧苒听他讲完后,怔愣了一瞬,南疆死灰复燃,设下毒瘴侵扰南境百姓。 他们被打败才过去多久,哪来的底气与君璃对抗呢? 第201章 沉迷萧苒的美色 萧苒见他紧拧眉心,便知道他此刻正忧心南境的百姓。 当初他虽然御驾亲征击退南疆大军,可君慎在东南多年,根基深厚,人脉很广,百姓们只认东南王,不识天元帝。 君慎平时看着好色昏庸,实则是有些治理能力的,而且相比西北王,他一身傲骨,不屑与敌国联盟。 倒是可惜了,他偏偏野心极大,觊觎帝位,想置君璃于死地。 此次南疆毒瘴,避免不了,但是祸福相依。 君璃若是把此事办稳妥,南方的民心自然会逐渐靠向他。 她往他怀里挪了挪,声音半哄半蛊惑:“陛下,你与我合修,我带你去南境怎么样?” 她就不信,这样的诱惑与条件,他还能克制? 君璃眸光炽热地盯着她,还不曾完全平息的欲火又腾了起来,可他依然在压制。 他就想与她静静地相处,怕她这次离开,不知几日才能回。 他低哑地问:“你不会回仙界,而是带我一起去南境?” 萧苒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笑吟吟地看着他。 君璃又问:“你只是为了合修而合修?还是有其他想法?” 她的手搭在他腰上,低声说:“都有。” 君璃勾唇,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你先休息好,南境的事明日再说。” 萧苒垂眸,手瞬间老实了:“那我不碰你,但我们还说会话好不好?” “好。” 君璃将帷帐放下,灯熄灭,窗外透进微弱的光。 夜静谧,风声可闻。 萧苒平静地开口:“陛下,我回到皇宫之前,遇到了妖王。” 君璃心口一紧,下意识询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她轻叹一声:“妖王有近两万年修为,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你给的灵气好用啊,他也没占到便宜,灰溜溜跑了。” “陛下,以前我总认为你的灵气能救我,现在看来,灵气除了能救命,还能帮我退敌。” “这次是运气好,如果遇到的是魔尊,我可能就不能回来见你了…唔…” 萧苒的唇被堵住。 所有的担心,思念都化成了缠绵,比起她遇险,在他眼前消失又算得了什么? 萧苒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好像能拿捏住他的心思,可他的患得患失,她现在没有办法消除。 她需要灵气,需要合修,注定也会不受控制地离开。 君璃的吻铺天盖地。 萧苒的脸颊略微发烫,修长的腿勾在他腰背处。 君璃眸色晦暗,这样直接的回应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终是经不得她的半点撩拨。 萧苒轻蹙秀眉,脑海中开始回想梦境中的那副身躯。 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脸,她就对比他们的身材,力道,还有喜欢的爱抚方式。 最后,她不管有没有分清楚,都把他们当成了同一个人。 君璃的唇覆在她耳畔,低声说:“你分神了?” 萧苒摇头,他却加大了攻势。 …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寂静的皇宫开始了各种忙碌。 室内虽然安静下来,气氛依旧旖旎。 萧苒如身在仙境,被灵气环绕着,可浑身的酸痛提醒着她,她在凡间,在君璃身边。 按说她如今有修为护着,做这个事不至于累成这般,都怨君璃,说她分神之后,像是在惩罚他一样。 一夜未眠,君璃没有困倦,他搂着萧苒,感觉拥有了全部,无比满足。 萧苒轻声说:“你睡一会,我不会消失。” 君璃的指腹在她肌肤的红痕上轻触,眸底泛着疼惜,心里又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他语气漫不经心:“不用睡,还陪你躺一会就得起床了。” 萧苒把玩着他的发丝:“我睡不睡倒没事,可你不休息好,怎么处理那么多糟心的事?” 这时,敲门声响起。 君璃慵懒地出声:“何事?” 安福并不知道萧苒后半夜回来了,如往常一般敲过门之后,就推开门进屋,弯着身低头禀报。 “陛下,该上早朝了。” 君璃温声:“今日免朝。” 安福诧异地抬眼,在隐约瞥见龙床上的情形后,瞬间恍然。 是萧苒回来了。 他连忙应是,快速退出房间,把门紧紧关上。 秋止端着洗漱用品过来,见到安福慌张的模样,询问道:“安总管,怎么了?萧姑娘起身了吗?” 安福赶紧阻拦:“陛下他们还在休息,你现在别去打扰。” 秋止听出话里的意思,脸颊有点泛红:“陛下最近好像经常日夜都在寝殿呢。” 安福感叹:“可不是嘛,陛下今日又免朝。” 其实他是知道内幕的,他们有时候出去一两日,其他人就以为他们日夜在房里。 孤男寡女,自然就是做那事了。 现在皇宫里甚至有传言,说陛下日夜宣淫,沉迷美色,不理朝政。 反正陛下也不在乎传言。 说不定还真是沉迷萧苒的美色,不过陛下是明君,朝政也不会耽误。 秋止笑吟吟地说:“只能说姑娘魅力大,她得陛下宠爱,我们跟着她也更加有福。” 说完后,她转身离开,顺便交待其他宫女不要进陛下的房间。 安福暗想,能魅力不大吗?她可是九尾狐,不管是话本子还是七喜班唱的那些剧,狐狸精都是能迷死人的。 片刻后。 萧苒撑着手坐起身,锦被滑落,满身的痕迹映入眼帘,她心尖微漾,自己似乎很喜欢他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君璃握住她的手腕,磁性的嗓音徐徐散开:“你睡一会。” 萧苒调侃道:“陛下,你不去早朝,就不怕大臣们说你昏庸荒淫吗?”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省下来的时间能做很多事情。” 萧苒浅笑:“你说得也是,秦丞相的病好了吗?” 她话锋突转,让他怔了一下:“我们那天去看过之后,他的病就痊愈了。” 萧苒眸光微冷,秦丞相的病应该不是她的灵草治好的,而是秦瑞雪给他服用了解药。 她利用名义上的父亲,只是为了博取君璃的同情罢了。 “怎么了?” “没事,你先睡一觉,我们再去南境。” 话落,萧苒施法,君璃很快入了睡。 第202章 决不打扰你们的好事 萧苒起床洗漱后,交待安福去准备两套南境服饰,并告知他这两日他们不会在皇宫。 安福闻言,面色僵了一下:“你们要去南境城?听说南疆的毒瘴很厉害,陛下万金之躯,你也即将是皇后,怎么能去那么凶险的地方呢?” 萧苒淡淡一笑:“有我在,你觉得陛下会不安全吗?” 安福扯了扯嘴角,好像是那么回事,于是不再劝说,这肯定也是陛下的意思。 他昨日愁眉不展,除了是思念萧苒,还有南疆毒瘴一事。 安福尴尬地轻咳两声:“你们若是两日不出锦和殿,只怕外面又是众说纷纭了。” 萧苒明白,不过她不在乎,只是君璃… 她思忖一瞬,问道:“陛下昨日就没出锦和殿吗?” 安福点头:“是啊,昨日兵部侍郎来过后,就更加茶饭不思了。” 萧苒压低声音:“你放出消息,说陛下昨日就出发去南境了,记得现在不能大肆宣扬,但必须得让大臣们知道。” 安福不明所以:“那什么时候能让消息整个传开?” 萧苒估量了一下,从帝都快马加鞭到南境,有八百多里地,没有日行千里的宝马,日夜星辰赶路也得好几天,来回就得十几日。 “明日就能把消息传开,还有我娘家送了批嫁妆,其中有几匹能日行千里的宝马,都可以传出去。” 安福惊讶地看着她,同时无比赞赏,先前他还一直担心,陛下总是这样消失两三日,不是去边城,就是云州仓州,现在还得去南境。 他是知道萧苒有法术,能瞬间消失,还能隐身,可大家若是知道,不一定都会欣喜,毕竟还有很多人会觉得是妖术作祟。 有了千里宝马,就什么都能敷衍过去了,去南境来回也就两日。 “不过,你的娘家在哪啊?如果有人追问怎么办?” 萧苒清浅一笑:“你就说是昆仑仙山。” 安福哑然,仙山据说在大陆最西端,只是传说,不曾有人见到过。 这明显就是在瞎扯。 不过安福很快就释然,萧苒真正的娘家,恐怕比这更会让人惊讶。 萧苒交待完后,风钰突然冒了出来,面色寡淡地开口:“既然有几匹马,能否算我一个?以后去哪,带上我,我只暗中护着陛下,决不打扰你们的好事。” 这大概是风钰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萧苒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惊了一下,他虽面无表情,但眼神坚定。 她笑了笑:“我尽力而为。” “多谢。”吐出两个字,风钰又隐到了暗处。 又是来不及探真身的一天。 其实如果能带着风钰倒也不错,他武功高强,万一她不受控制地消失,他可以保护君璃。 萧苒回到房间,把包袱内的灵草整理了一下,小七这次准备的专门应对魔气的灵药,真是能派上用场。 不多时,安福把服饰送了过来,一切准备妥当后,已接近午时。 萧苒走到床榻边,君璃正好醒了过来,见她提着两个包袱,惺忪的眸子露出诧异之色。 她浅浅勾唇:“陛下,我们要准备出发去南境了。” 话落,她俯首搂住他,然后施法换上衣衫。 这次回来前并没有带特定的法术,她想试一试,在修为恢复一些后,如果想去哪里能否自己掌控。 好在她成功了。 萧苒眼前突然一黑,在消失前,她还不忘惦念着风钰,说好的尽力把他也带去。 君璃下意识抱紧她,明明是猝不及防的事情,可他的心莫名安定。 他们消失后,被褥床单都已整齐,房间内变得干净整洁。 南境的气候要暖和一些,此时已进入夏季。 空气中有淡淡的江风气息,还有隐约的毒气。 南境城很大,被横跨东西的墨河分为南北两部分,南疆位于南境以南五十里,毒瘴已快蔓延至江边,河对岸的百姓要想逃难,必须跨江而过。 然而,船只有限,根本承受不了大量百姓逃离,加上那些贵族世家与富商率先占据了船只,普通百姓只能听天由命,就导致了现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哭天喊地的抱怨声,痛骂着官府的坐视不理,甚至延伸到了君璃身上。 萧苒和君璃瞬移到了墨河北岸,随处可见落荒而逃的人,他们衣着光鲜,提着大包小包,还有人接应他们。 可恨的是,他们逃就逃了,还望着对岸束手无策的百姓幸灾乐祸。 “儿啊,今日若不是爹爹有权势,也只能像他们一样等死,以后一定要努力做人↑人。” “哼!那些贱民也配和我们同船?他们就该死。” 半大的孩子大概一直被灌输恶毒的思想,早已脱离孩童的天真,变得狠毒无情。 人间的世态炎凉,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君璃牵着萧苒往河边走,有好心人连忙相劝:“年轻人,毒瘴很快就要过江了,现在都是疯狂往北逃,你们还往那边去送死吗?” 萧苒瞟了眼河对岸,秀眉紧蹙:“那些船都不打算过去了吗?” “谁还敢冒死去拉那些人?能逃的都已经逃了。” “你们也赶紧跑吧,那毒气被沾染后,三日之内就会七窍流血而亡,太吓人了。” 萧苒的心一沉:“风一吹,毒气四散,逃过了江又如何?” “姑娘有所不知,未被毒瘴覆盖之处都是安全的,只要是从毒瘴之地逃出来的,都难逃一死。” 说完后,那个好心提醒的人也一溜烟地跑了。 萧苒与君璃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靠近船只。 正如刚才别人所说,没人愿意再过江,把船只锁在岸边后,都准备携家带口先逃命。 墨河很宽,水很深,一阵阴风刮来后,河面波涛汹涌。 萧苒侧眸看向君璃,淡淡一笑:“相信我能把毒瘴消除吗?” 君璃点头,目光灼灼。 她握紧君璃的手,试了下瞬移,这一次依然很成功,他们顺利地往河对岸闪去。 大家都在混乱中逃走,没人注意到他们,唯独风钰有些无语。 他只好花银子租了一条船,自己划过去。 第203章 瞬移去南境 墨河的南岸,景象惨不忍睹。 岸边还停靠着稀疏的几艘船,船家一边坐地起价,一边观察着逼近的毒瘴,若是苗头不对,随时把船划走。 百姓们怨声载道,他们就算把身家都拿出来,都不够过河费。 这时,有人吆喝道:“要钱还是要命,你们没时间考虑了,五十两起价,谁出钱多就拉谁过河。” “只有几艘船了,你们再犹豫,就等着全家中毒了。” 普通人一年的收入才几十两,能拿出这笔银子的是极少数,何况这还只是起价。 众人义愤填膺,濒临绝望,可又无可奈何。 这时,有人忍不住加价:“五十一两。” 船家心里乐开了花,一直用各种言语挑唆着,怂恿他们加价。 最终以六十两银子成交了一艘船。 当船载着一家老小往北航行,惹得人无比羡慕。 可船上却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变卖了所有家产才换得这些银子,如今只是过河就倾其所有,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呜呜呜…” “我这老婆子反正年纪大了,就不拖累你们了。” 紧接着,只听见扑通一声,船上的一个老妇人跳进河中。 船上顷刻间一片哭喊,乱成了一锅粥。 萧苒正要施法救人,就瞥见一抹黑色身影入了水。 是风钰被她一起带来了。 她现在的法术果真是能被自己操控了。 岸上的百姓情绪越来越激动,有的人气得浑身发抖,危难关头,他们不帮忙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想趁机捞一笔。 眼见着毒气逐渐往江边蔓延,大家惊恐万状,你推我挤,有人开始往船上挤。 “我们成千上万的人,难道怕他们几个地痞流氓吗?他们趁机压榨我们,我们就把他们扔河里喂鱼去!” “对!命都快没了,我们老实地守规矩有何用?还不如拼了!” 他们猩红着双眼,瞬间杀气腾腾,纷纷冲上船只。 那几个船家顿时吓尿了,起初还威胁他们,可官兵都率先跑了,谁能救他们? 他们只好苦哈哈地求饶,可那些愤怒的百姓,直接上手把他们往河里扔,然后招呼着大家上船。 然而,求生本能让很多人丧失了理智,他们争先恐后地往船上挤,推搡之间,有人落水,家人被冲散。 船不堪重负,摇摇欲坠,这样子过河,迟早也会倾覆。 为了争夺一席之地,有的人甚至大打出手,惨叫声哭声响彻苍穹。 一切都来得极其突然,即便是仓州之前的干旱那般严重,都没有这样混乱。 君璃见状,声音拔得很高:“大家冷静下来,毒瘴可以消除,中毒的也能救治,你们这样过河更加凶险。”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君璃虽然身着南境服饰,可帝王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臣服。 岸上的人下意识不再推挤,气氛安静了些许。 有人质问:“我们凭什么信你?” “就是,你们一定也是要过河,故意忽悠我们。” “那些中毒的死得那么惨,根本没有人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只相信自己。” 君璃清越地开口:“我管。” 众人再次迟疑,长身玉立的男子虽着普通服饰,却难掩矜贵,他们觉得他比南境的任何官员贵胄都要尊贵。 还有他身边的那女子,生得清丽绝艳,竟也有上位者的气场。 这样天人之姿的贵人还留在了这,他们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萧苒掌心的银光往毒瘴打去,温凉地开口:“你们仔细看,毒瘴还在动吗?” 闻言,大家纷纷转身去看那夺命的黑雾,最初他们难以置信,定睛看清楚后,神色皆变得震惊诧异。 只要毒瘴不再蔓延,哪怕是现在过不得河,大家的心也稍微安定下来。 可他们的家已被瘴气笼罩,此刻也是进退两难,有家回不得,人群中依然有少许骚动。 萧苒又暗暗施法,试图逼退毒瘴,还好这些毒瘴在她面前算不得什么,稍微用点灵力就可以应对。 南疆虽然擅长用毒,可这毒气对凡人侵害如此迅速与猛烈,必定是有魔族参与。 这时,人群中有两人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脸色发黑,嘴角鼻孔都溢出血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安心点的百姓再次惊恐起来,又有往船上一窝蜂挤的架势。 萧苒连忙上前:“大家别慌,这不是传染病,他们是已经中毒了。” 一边说着,一边挤到人群中,察看他们的情况。 君璃也没闲着,立即召集了几个看上去精明稳重的百姓,让风钰带着,将人群按三类分开。 从毒瘴中逃离出来的,没有接触过毒瘴的,还有处在毒瘴边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吸入毒气的。 南边的官员,贵族都已逃之夭夭,此刻君璃他们几个就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大家虽然心里慌,但是逐渐不再乱。 风钰一边忙,一边留意君璃身边,兼顾着他的安危。 他整个人冰冷淡漠,面无表情,让很多人心生畏惧,即使有想捣乱的,也怕他那布满杀气的眼神。 萧苒探查倒地男子的病情时,陆续又有人毒发作,症状一模一样,极其瘆人,但没有完全断气。 他们都是南境城最南端的百姓,是最初接触到毒瘴的那一批人,今日正好也是毒瘴进入南境的第三天。 萧苒施法护住了他们的心脉,然后拿出一些灵草,现在煎药是来不及了,只得让他们的家属将灵草捣碎,先喂给他们救命。 一番忙碌后,奄奄一息的男子手指动了动。 他们的亲人喜极而泣,纷纷跪在地上向萧苒谢恩。 “多谢姑娘。” “你就是活神仙啊!” “她可以解毒,我们都有救了。” 有心思敏捷的妇人,瞬间知道萧苒的厉害,那些草是可以救命的,连忙从人群中弄来了两口锅,生起了火堆。 见到已经被毒倒,口鼻都已流血的人“起死回生”,人群里霎那间沸腾了,都把萧苒当成了仙女。 大家更加井然有序,不再抢着过河,死灰般的脸色上恢复了点生机。 第204章 遇到魔族 日薄西山,刮起了北风。 毒瘴逐渐往南移,南境的百姓有了喘息的空隙。 萧苒一边煮着灵草,一边听百姓们满腔怒意地诉说。 危难关头,当地官员率先逃跑,东南王派出少量士兵来救援,却也是有去无回,现在干脆也撒手不管,往帝都去参加帝后大婚了。 他们觉得,东南王只是做做样子,他贪生怕死,寻了个借口罢了。 君慎在南境的威望一直可以,而且实力不菲,这次的魔瘴凡人无法抵挡,性命攸关的档口,他没有与百姓共进退的胆识,除了逃别无他法。 他一逃,那些官员,贵族又怎么会落后? 可怜的都是弱小,都是底层没有缚鸡之力的百姓。 经过此事,东南王的威望与名声受损,现在大家对他的怨言颇深。 萧苒忽然想到君璃从苏鹤手中收回的十万兵马。 她不动声色地询问:“以前苏将军的那些士兵呢?除去老兵与残兵,估摸着也有八万吧?如今谁在管辖那些兵马?他们也不管百姓的死活吗?” 提到这个,不少百姓的脸上都晕染着各种无奈与悲凉。 “ 北漠虎视眈眈,陛下的兵马本就不足,那八万士兵怎能轻易涉险呢?我们的族长都将此事压下,没有通知龙将军,让他们在墨河下游安心练兵。” “就是,虽然我们满腔怨言,但也清楚陛下的两难,北漠大军如果南下,帝都沦陷的话,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到时候整个天元国都将万劫不复。” 萧苒微微一怔,有些意想不到南境的百姓竟有如此格局。 平日里一直对民声民心云淡风轻,可发现百姓设身处地替君璃着想,她心头漾着丝丝暖意。 萧苒下意识看向君璃,即使是穿梭在人群中忙碌,也是高姿风流,矜贵无双。 以前,她总觉得君璃是古往今来最艰难的皇帝,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继位时没有实权,被两个皇叔打压,权臣离心,南北战乱不断,加上各地的天灾,似乎从未消停过。 现在看来,他是在历最难的劫。 在神界时,他掌管六界,到了凡间,依然要普渡众生。 灵草煎了几大锅,萧苒让接触过毒瘴的人都喝了半碗。 大家就像得到了仙丹妙药一样,无比珍惜,对萧苒是感恩戴德。 玉溪宫的仙草也确实好用,特别是修为恢复一些后,药效到了凡间后没有减弱很多。 不多时,几个中毒的已经能起身了,感觉到各种不适的也都恢复如初,神清气爽的,就像是压根没有中毒那回事,让人叹为观止。 忽然,有人朝萧苒跪下,痛哭流涕地说:“姑娘,我们还有家人在毒瘴中不,他们有的中毒不烦三天,你医术这么贵,一定还有救的。” “是啊,我们一路逃过来时,见到很多没办法离开的村民,求您大发慈悲,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还有云先生也在毒瘴中啊…” “…” 有些人在迟疑一瞬过后,也纷纷跪下求她。 他们从骨子里相信眼前的女子绝不简单。 萧苒缓缓起身,瞅了眼不远处的毒瘴,温淡地开口:“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南境重回洁净的。” 君璃走近他,神色担忧:“你真的确定自己绝对安全吗?” “他们的修为比我低,再说我还有你这个灵气池呢。” 萧苒眉眼微弯,清浅的笑容宛若醉人的春风。 君璃深情地注视她,语气毋庸置疑:“我陪你去。” 大概是怕她拒绝,又补充道:“既然我是你的灵气池,那就必须在你身边,随时可供你使用。” 萧苒被他逗笑,点头应允:“你这么说,我好像都不好拒绝了。” 话落,她给君璃吃了一颗避毒的丹药。 时间紧迫,君璃交待风钰一些事情后,两人匆匆往毒瘴那边赶去。 进入瘴气中,萧苒嗅到了浓郁的魔气。 果真是魔族从中作祟。 萧苒施法,他们周身的瘴气瞬间消散,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地上随处可见躺倒的百姓,面目布满血迹,了无生机。 树林里气氛诡谲,空气都是森冷阴沉的。 君璃下意识握紧她的手:“苒苒,小心点,这好像是个阵法。” “嗯。” 萧苒也察觉到了,这好像是专门等她来的阵法。 “这毒瘴对付凡人杀伤力很大,可这样蔓延的速度,似乎不是针对凡人,而是在等我来。” 君璃心房处一紧,把她拉得很近,目光犀利地扫视四周:“藏头藏尾的算什么?有本事就出来。” 他声线清冷,气场冷冽,丝毫不畏惧这来自魔族的阵法。 萧苒侧眸,注视着他的侧脸,有片刻的失神。 他处境再艰难,再落魄,即使现在只是凡人之躯,可到底是六界至尊啊,一般的妖魔见到身为凡人的他,都足以被震慑。 可震撼归震撼,却阻止不了魔族的进攻,毕竟君璃现在没有半点修为,这样的他很容易被妖魔当成世间最好的食物。 果不其然,君璃的话音刚落,墨黑的毒瘴中闪现出两个人影,他们惊惧地瞥了眼君璃。 “你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没?” “这么明显的神族灵气,当然有嗅到。” “她是仙尊,还未飞升上神,哪来的神族灵气?” “别管那么多,她可是魔尊心心念念要抓的人,我们如果把这事办成,就立下大功了。” 他们有两千年的修为,很快就看出了君璃是凡人,不过他身上的灵气,他们都认为是萧苒身上散发出来的。 “仙尊,我们找你找得可辛苦了,这次总算是寻得结界的破绽,跟了过来。” 他们知道她在仙界的身份,还敢如此嚣张,想必是已看出来她现在只有两三千年修为。 二对一,他们自认为有绝对的优势。 君璃将萧苒护在身后,目光凛冽地盯着那两个魔族。 他们有被再次震慑到,可转瞬即逝后,发出张狂地笑声:“一个凡间帝王,吓吓那些小妖小鬼就算了,我们可不怕。” 说完,他们就朝君璃飞了过来,气势汹汹,魔气冲天。 萧苒心口一惊,连忙抬手,手中银光泛着寒芒。 第205章 在云上回不去了 然而,还未等萧苒出手,两个魔族就被君璃浑身散发的灵气弹了出去。 神尊果然是不可侵犯的,哪怕是凡人,也能抵御住修为不高的妖魔。 萧苒眼疾手快,接着就让手中银光环绕住她与君璃。 如果让他们怀疑君璃的身份,夙夜就会越发猖獗了,整个六界都会不得安宁。 两个魔族面面相觑,她的修为不是只有一两成了吗?怎么如此厉害? 气氛在短暂的对峙后,他们开始施展妖法,卷土重来。 君璃要再次帮萧苒挡,被她拒绝:“让我解决他们,你养精蓄锐,到时候再给我灵气。” 君璃心里有所疑惑,刚才他身上的灵气能护住自己,萧苒是怕对方发现什么吗?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地看着萧苒应对。 她被淡淡的银光萦绕,手中利剑抵挡住魔族的攻击,霎那间整个树林似乎都在摇晃。 萧苒眼神冰冷,艳丽的容颜上如染了一层冰霜,即使他们两人有四千多年的修为,也占不到萧苒的半点便宜。 两个魔族开始怀疑人生了,思忖着该如何撤退。 君璃被她打斗的模样惊艳到,暗想着她若恢复万年修为,会更加让人惊叹吧。 一想到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现在是属于他的,他整颗心都泛着甜蜜。 可再想到她终究不会永远属于他,又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他在两种情绪间徘徊,心口处隐隐泛着疼痛。 两个魔族被萧苒打得没有招架之力,在眼神暗示后,一个分散萧苒的注意力,另一个率先撤退。 萧苒眉目一沉,寒凉地说:“你们以为还能逃吗?” 她掌心的银光化作无数利刃倏地朝他们飞去。 魔族们目露惊恐,疯狂地往结界处闯,同时纷纷求饶:“仙尊饶命。” 萧苒不依不饶:“你们扰乱凡间,滥杀无辜百姓,阻碍本尊修行,岂能饶恕?” 一阵惨叫声响彻整个树林。 两个魔族的躯体倒在地上,可他们的残魂依然往结界的破洞处逃。 银光乍现,萧苒瞬移拦住那两缕残魂,放出斩魔剑的剑气,顿时让他们灰飞烟灭。 墨黑的毒瘴逐渐消散,苍穹恢复了湛蓝,阳光挥洒在大地。 萧苒飘然落地,抬眸瞅着那若隐若现的结界。 妖魔来得越来越频繁,不仅她恢复会受到影响,君璃迟早被发现,凡间也会祸事不断。 可是要加固结界,得耗费大量灵气,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修为又将打回原形。 君璃走近她,见她眉宇间有愁容,轻声询问:“魔族被灭,毒瘴消除,你为何还忧心忡忡?莫非是有更大的麻烦?” 萧苒看向他,唇瓣微勾,潋滟的眸子含情含笑:“倒也不是特别麻烦,就是有点让你费体力。” 君璃一时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萧苒轻笑:“我需要加固结界,防止妖魔再进天元国,可是灵气就会败光,你说你需要做什么?” 君璃愣了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种体力活我倒是求之不得,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萧苒瞅着他那不太正经的笑,呼吸顿了一下:“话别说得太满,到时候别向我求饶。” 君璃低笑出声,看她的目光深幽痴缠:“你刚才没有受伤吧?是现在就得加固结界,还是我渡给你一点灵气之后?” 她思忖了一下,觉得这事耽搁不得:“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 话落,她飞身而去,往云端闪去。 君璃抬眸,被她的神仙之姿又迷得怔愣。 萧苒落在一朵白云上,仔细观察了下结界,按说神尊虽在历劫,但他先前设下的结界,不可能抵挡不住万年修为以下的妖魔才对。 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那些妖魔趁虚而入。 天元国的百姓生存本就不易,若是再被妖魔侵害,实在是惨绝人寰。 她盘坐在白云上,双手微微摊开,灵气逐渐在体内流动,然后汇聚到掌心。 用君璃的灵气来补结界,万无一失。 萧苒虽然有点心疼难得恢复的修为,但目光坚定,灵气从掌心溢出,流向那隐约闪现的结界。 片刻后,她几乎耗尽所有灵气,才让结界变得无比坚固,至少能安宁好一阵子。 萧苒特意保留了点灵气,方便她从云朵上下去。 一切妥当后,她深深调息了一下,准备飞下去。 可悲催的是,她竟然飞不起来了。 萧苒一时有点懵,明明还有点灵气的,不至于连飞行都不能了啊,要不要这么坑? 她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她趴在云头,往下瞧了一眼,哎呦妈呀,吓得她赶紧缩回身子。 没有修为,不能飞不能瞬移,这样的高度着实是让人心惊肉跳。 即使轻功再好,这样跳下去也得粉身碎骨啊。 萧苒顿时欲哭无泪,躺倒在云朵上。 在云上没法回去的仙尊,定是最惨最落魄的仙尊了。 此时,一直等候在树林里的君璃,开始有点担心。 他抬眸望着天上的白云,暗想着她怎么还不下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君璃有些懊恼,他再焦急也无济于事,云那么高,他也上不去啊。 在白云上躺了片刻的萧苒,思索了一下,唯有刺破掌心,变回原形离开这里。 她一个激灵起身,不再犹豫,拿出银针出来开始放血。 银光缓缓出现。 萧苒觉得银光从来没有如此可爱过。 紧接着,她化身为九尾狐,往树林里闪去。 君璃正心急如焚时,就见一只雪白的九尾狐往这边而来,看这方向,是冲他怀里来的。 他下意识摊开怀抱,下一瞬间,怀里毛绒绒的一团,九条尾巴再轻轻摇曳着。 萧苒简直无语死了。 这次成功脱险后,没有及时幻化成人形,她就以九尾狐的模样,跌入了君璃怀中。 君璃低头,眸光满是心疼与宠溺,手掌轻抚着光滑细腻的狐狸毛:“这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与你的原身相遇呢。” 他犹如抱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生怕哪里硌疼了她。 第206章 我的心好像跳得很快 萧苒缩在他怀里,没有修为,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她原以为补结界大不了耗尽灵气,一切还能重新再来,反正有君璃在,与他合修很快就能再次恢复。 可她似乎估算错了,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 先是在云上没办法飞下来,用了下策回到地上,却恢复不了人形了。 萧苒只能疯狂地吸灵气,希望快点变回人样,这样子被他抱着,有点窘迫。 君璃的头更低了,脸颊在她身上蹭了蹭,温和地说:“苒苒,别怕,有我在。” 说完,他抱着萧苒往树林里面走去。 萧苒只能静静地等待,反正现在他们也没办法回去。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心,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墨河边,南境百姓眼见着毒瘴逐渐消散,苍穹恢复清明,微风中也不再有异味。 大家喜出望外,陆续跪下感谢神明庇护。 一时间,奔腾汹涌的墨河两岸,有了生的希望。 大家开始寻找君璃和萧苒,是他们的出现,才让所有人脱离绝望,大家认定他们两个不论是相貌气质,还是出奇的能力,都不是普通人。 风钰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 毒瘴已除,陛下和萧苒应该不会再耽搁,毕竟离开皇宫太久终究是不好,万一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就麻烦了。 萧钰安顿好众人,匆匆往树林里寻去。 与此同时,南境城那些官员开始不淡定了,他们听说一日前陛下骑千里宝马从帝都出发,来解决毒瘴这件事。 现在那样厉害的毒瘴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而陛下却该没有露面,他们纷纷猜测,莫不是陛下已经到达南境,处理毒瘴一事后,就得拿他们开刀来。 南境刺史忧心忡忡:“如果陛下真的微服私访,知晓我们临阵脱逃,弃全城百姓不顾,那不得把我们给宰了?” 其他人跟着惶恐:“听说陛下在仓州杀了好几个贪官污吏,毫不手软,我们只怕也是那种结局。”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现在王爷已前往帝都,也没个主心骨啊。” 几个人心急如焚,甚至感觉到脖子处如架着一把寒刀,凉飕飕的。 南境刺史思量片刻后,沉沉地说:“既然陛下不打算放过我们,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其他人顿时惊愕,睁大眼睛望着南境刺史,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南境刺史恶狠狠地睨向他们,重复着自己的想法:“龙将军远在墨河下游练兵,陛下来南境,根本就是势单力薄,我们此次胜算极大。” 他们听清楚后,依然觉得惊悚。 刺杀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啊。 “大人,听说陛下武艺高强,您千万别低估了他,这种事可是灭族的啊。” 南境刺史冷笑:“你们怕皇上灭你们的族,就不怕王爷吗?本官既然说出这话,岂有收回的道理?如果有胆小的,就赶紧滚出去。” 然而,他们虽然怂,但也没人敢滚出去。 他们知道,只要踏出那个门,就是踏进了阎王殿。 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拼一把,如果事成,东南王夺得皇位后,他们就都是开国功臣,以后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于是,大家表示赞成,并开始出谋划策。 夜幕降临,空气中有些燥热。 萧苒醒来时,周身光线很暗,她试着挪了下身子,结实温暖的胸膛,充满力量的腰腹,都在她身下压迫着。 她微微抬头,撞上君璃深邃而布满欣喜的凤眸,下意识开口:“陛下,我们这是在哪?” 君璃凝视着她,微微弯唇:“你总算是变回来了,我怕被人看到你的真身,就找了个山洞先躲着。” 萧苒脸颊一红,其实在他面前也化身过九尾狐,但被他那样抱着却是第一次。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脸红,兴许是觉得在她面前,自己似乎没有任何隐私了。 萧苒试着起身,腰肢上忽然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她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贴着他,他正躺在用软草和他外衫铺成的榻上。 君璃散开她的发髻,指尖滑过她如瀑布的乌发:“苒苒,在云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么久才恢复人形呢?” 提到这个,萧苒心里就悲催,她轻叹一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她说话时云淡风轻,他却心惊肉跳,她当时的处境真是太危险了。 君璃的手挪到她臀上,然后稍微往下按,心有余悸地说:“你平安无事就好,灵气没了,还有我。” 萧苒被他这么一按,腹部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炽热。 她心尖触动,潋滟的眸子迷蒙氤氲起来,睫毛轻轻颤动着。 君璃微仰着头,触碰到她的唇瓣,丝丝灵气往她嘴里窜。 萧苒半眯着眼眸,耗尽灵气后,再次索取到如此多的灵气,她越发贪婪起来。 “这里隐蔽吗?会不会有人找来?” “不会。” 她魅惑一笑,唇开始往他鼻尖处挪动,然后到额头。 最终,她微敞的衣领处覆在他脸上。 君璃瞳孔一缩,鼻尖是她淡淡的香味,紧接着他有点喘不过气。 萧苒的手搂在他脖子后,轻声说:“陛下,我的心好像跳得很快。” 小鹿乱撞的心跳,他此时是用唇鼻感觉到的。 “是因为我才跳得这么快吗?” 她轻笑:“当然。” 君璃忍不住亲吻,萧苒将下颌抵在他头顶处,睫毛被眼眸的水汽浸湿,顿时风情万种。 山洞内寂静,旖旎声不断回响,显得更加暧昧。 萧苒紧抿着唇,脸颊酡红,害怕自己的声音让他听到。 君璃却总是有办法,让她怎么压抑都没用。 最后,萧苒干脆不再刻意去掩饰自己的情愫,甚至主动用腿勾住他的脖子。 君璃很喜欢她这样,她为他动情的每一刻,他都格外珍惜与怜爱。 … 清晨,朝阳零碎的打进山洞内,光线亮堂了些许。 萧苒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又一次活了过来,体内的灵气很足,整个人也没有疲惫的状态。 第207章 真是个呆子 萧苒撑着手臂起身,这才发现君璃不知从哪打来了一盆清水,正把丝帕浸湿。 见她醒了,君璃凤眸含笑:“你先躺着,别浪费灵气用清洁咒,让我来做这些。” 萧苒知道拒绝不了他,于是坦然地继续躺下:“我确实是得省着点,万一回不去就麻烦了。” 君璃手中的丝帕冰冰凉凉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温热的指腹总是触碰到她的私地。 萧苒下意识蜷缩着腿,终是有些羞涩的垂眸。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回不去倒也无所谓,但是我们的大婚却不能耽误。”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手中的动作慢条斯理,做得极其细致入微。 萧苒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觉得可以了,你这样一直帮我清洗,难道是觉得我很脏吗?” 君璃细不可察地抽了下嘴角。 其实他是一边在欣赏,所以故意有点拖延。 他短暂的出神后,连忙解释:“我怎么会觉得你脏?我视你如珍宝,比我自己都重要。” 萧苒笑而不语,抬袖捂着脸不再看他。 片刻后,君璃终于停手,萧苒一度怀疑他有严重的洁癖。 可若是说他有洁癖吧,在这山洞里,没有地方沐浴,他却丝毫没有顾忌地与她合修。 萧苒穿好衣衫,整理了下发髻。 君璃拿了个竹筒递给她:“是附近的泉水,可以喝。” 提到泉水,萧苒想到了云州的运河,仓州的河道。 “陛下,以后我们有了千里马,如果什么时候想出宫,都可以名正言顺了。” 君璃浅笑着点头:“嗯,可以不被人家说我们日夜宣淫了。” 萧苒白了他一眼:“我看你似乎很乐意被人那样说,往日你手段倒是雷霆,这种嚼舌根的却挺宽容。” 君璃低头,凝眸注视着眼前的美人,薄唇弯成一个邪气的弧度:“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可你应该知道,我是乐意与你日夜合修的。” 萧苒微仰着绝色的脸,笑盈盈地说:“呵,你也不怕累死,尽会说些耍流氓的话题,我不跟你说了。” 君璃搂住她的细腰,把她带入怀中:“你别生气,如果你不喜欢,那我正经一点就是。” 萧苒暗叹一声,抬了抬腿,在他膝盖处碰了一下:“真是个呆子。” 君璃唇畔的笑意更深,嗓音低迷:“话本子上写君,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讨厌说不喜欢,其实是很欢喜,是这样的吗?” 萧苒愣了一下,笑着问:“你看了那些话本子?” 他没有否认,依然执着自己的疑惑:“你到底是喜欢我正经还是不正经?”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又羞又觉得好笑:“陛下处理正事时的正经很迷人,在我面前不正经时既讨厌又让人…” 她笑容明媚,不再说下去,转身往洞口处走。 萧苒发现,他们自从越过那条线后,每次合修时都挺疯狂,事后还无比腻歪。 她没了在仙界时的清冷寡淡,君璃也没了神尊的孤傲与凉薄。 君璃跟上她的步伐,眼眸深情而含笑。 从山洞出来,萧苒有些不适应突然的阳光,半眯着眼眸环视了下四周。 一个黑色身影闯入眼帘,萧苒定睛一看,是风钰。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走来,恭敬地向君璃行礼:“陛下,您还好吧?” 君璃神色平静,温声:“朕还好。” 风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了一瞬,然后行了个告退礼,隐在了暗处。 他只要确定君璃无恙,没有半句多话,不多一点停留,只是默默地守护。 这样的暗卫,谁不喜欢啊? 比风隐识趣多了! 萧苒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身影,压下了好奇心,她现在的修为定然是探不出风钰的真身。 君璃见她有片刻的分神,眉心微蹙:“你最近似乎总是盯着风钰看,他有什么不妥吗?” 萧苒笑着摇头:“没有不妥,我盯着他看,只是觉得他比较有意思。” 事实上,她是对风钰的真身感兴趣,自从粉嫩衣裙的窈窕女子出现在风隐身上后,她就想探查个究竟。 君璃疑惑:“他有意思?你怕不是对有意思有什么曲解?” 萧苒哂笑:“他想跟着我们来,说绝不会打扰我们的好事,你说这不是有意思吗?” 君璃轻笑,眸子变得贪婪浓郁。 现在他脑海里都是她的魅惑妖冶,想到她在他身下承欢时快要哭的模样,他的心神就开始飘荡。 萧苒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我们走吧,墨河边那些中毒的百姓不知道怎样了,还有毒瘴中中毒昏迷的人,都还有办法救。” 君璃收敛歪心思,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昨日萧苒加固结界时,耗掉的灵气有一部分是能缓解毒发作的时间,只要尽快让他们服用灵草,便可痊愈。 他们很快来到墨河边,南境虽然已恢复宁静,可成千上万的百姓依然等候在此。 君璃和萧苒的出现,顿时让现场有了不小的轰动。 大家再次虔诚地跪拜,把他们当做了活神仙,心情都尤为复杂。 “云州和仓州都曾经有神仙降临,据那里的百姓说,神仙有明说过只守护明君拥有的江山,只守护纯良的百姓。” 一道响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人群中,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 “这话绝对是真的,我家九姨就住在云州,她们一家都见到了那个女神仙。” “真的吗?” “那个女神仙美吗?活这么大岁数了连神仙的真容还没见过,真是可惜啊。” “神仙当然是极美的,已经没有词能描绘了,我那个表哥后来就茶饭不思,说娶妻就该娶那样的,我家九姨说他是做白日梦。” 大家说着说着,似乎偏移了原来的话题。 萧苒询问大家的身体状况,试图将他们的注意力从神仙身上转移。 可灵草的药效神奇得让人怀疑是仙药,此时更加觉得萧苒就是传说中美得不像话的女神仙。 萧苒不解释也没掩饰,确定那些服用过灵草水的百姓都无大碍,这才彻底放心。 紧接着,君璃把云奕喊了过来。 第208章 只要这辈子不够 云奕微微行礼,忍着说出君璃真实身份的冲动,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距离帝都的考试还有一阵子,我便趁此空隙来到南境游玩了。” 他姿态大方不失尊敬,眸子熠熠生辉,浑身都散发着朝气,妥妥的热血青年。 他嘴上说是游玩,其实是做了不少事情,君璃也没说破。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别人都在为科考做准备,你却有此闲情逸致,定是胸有成竹了。” 云奕爽朗一笑,谦逊地说:“天元国人才济济,我算不得什么,只是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罢了。” 话落,他的目光落在萧苒身上,眼神满是崇拜。 萧苒回他一个微笑:“能有热爱的事情可做,已是难能可贵,我昨日还在疑惑,南境百姓怎会觉悟那样高,原来是你在这言传身教。” 云奕连忙摆手,笑着压低声音:“陛下本就深得民心,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萧苒笑而不语,偷偷瞄了眼君璃,他也正在看她。 须臾,云奕再次颔首,眉目有些凝重:“你们人手不够,解毒的事就交给我去处理吧。” 君璃眸光微沉:“好,正好河对岸还有事情得解决。” 云奕垂眸,他知道陛下肯定是要清除南境那些蛀虫了。 这次毒瘴事件,如同照妖镜,将很多人的真实面孔都赤裸裸揭了出来,正如不久前的云州。 云奕不禁更加崇敬君璃,整个天元国在替他做事替百姓做事的,只怕是屈指可数,这个时候陛下推行科考这样的制度,真是睿智圣明啊。 片刻后,萧苒将剩下的灵草交给云奕,叮嘱一些事项后,他们就准备过河了。 云奕都一一记下,不敢有半分耽搁,马不停蹄地去做这事了。 骄阳正盛,有几分炎热的感觉。 河面无风,一切似乎都趋于风平浪静。 听说君璃和萧苒要过河,大家不舍的同时,很快就准备好了船只,很多会划船的争先恐后地要做船夫,送他们过河。 南境百姓的热情,犹如这夏日的天气,萧苒在他们淳朴的脸上,看到的只有真诚与感恩。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君璃婉拒了大家的好意,风钰见到这情景,一直护在他们身前,目光警惕地留意四周,生怕有人对君璃不怀好意。 人群中喧嚣无比,熙熙攘攘,不少人还要给他们送点小礼物。 君璃紧紧牵着萧苒的手,好不容易才挤到了船上。 风钰连忙将绳子解开,快速拿起桨,让船离开了岸边。 君璃和萧萧立于船头,两人皆姿容清贵,气场强大。 这时,有人认出了君璃,大声喊道:“那是陛下,我曾在云州见到过一次。” “听说他和娘娘来南境了,莫非真是陛下救了我们?” “我敢打包票一定是的!试问天下谁还有如此魄力与姿容?” “…”大家迅速传开,然后跪在岸边,朝船上的年轻男女磕头谢恩。 “陛下万安!”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 呼喊声震耳欲聋,连平静的河水都泛起了涟漪。 君璃目光沉静,从容地朝岸边人群挥了挥手。 就这简单的一举一动,让人群更加沸腾了,呼声越来越高,即使船已驶离岸边很远,都能感受到热情。 萧苒侧眸,盯着君璃的侧颜,思绪略微复杂。 这些年,他被当成暴戾的君王,其实他所有的暴戾残忍,都是对那些穷凶恶极的人,他对天下黎民的关切,是刻在骨子里的。 人人敬仰的神,能震慑妖魔掌管六界的神,身上背负的东西也太多了。 风钰默默地划船,暗暗庆幸陛下是在船离开岸边后才被认出来,不然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 微风拂来,君璃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揽住萧苒的腰。 萧苒的脸靠在他肩头,望着越来越模糊的河岸:“陛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南境百姓向来对东南王很尊敬,这一次他算是彻底丧失民心了,你也算是因祸得福。” 魔族在南境作乱,本意是想利用南疆独特的毒与蛊设下魔瘴,引萧苒前来。 君慎虽然久经沙场,曾与南疆大军多次对战,但他也只是凡人,所以面对魔族毫无章法。 君璃眼眸含情,声音温润:“都是你的功劳,我只是坐享其成的。” 萧苒轻笑:“我可不要什么功劳,只要你就够了。” 君璃心神一震,眸光中顿时满是欣喜,她喜欢撩他,平时最多只是说要他的灵气,现在她说的是只要他。 他双手扶在她腰上,将她的身躯扳正。 萧苒微抬眼眸,浅笑盈盈地与他对视,调侃道:“怎么了?被我感动到了?” 君璃凤眸微眯,含情脉脉,语气柔得能溺出水来:“你刚才说什么?” 萧苒笑了笑:“我只要你!” 君璃眼眸含笑,手滑到她后背,娇艳的美人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苒苒,我只属于你,这辈子都是你的。” 萧苒的脸贴着他紧实的胸膛,他的心跳让她耳畔都是酥的。 她微微垂敛,低声道:“我很贪心,这辈子可能不够。” 君璃亲吻她的额头,嗓音磁性低哑:“若这几十年你的修为没有彻底恢复,下辈子是不是还会来到我身边?” 以前他如果这样问,她的回答必然是肯定的。 但他是神尊,凡间的这辈子结束后,他就历劫结束。 她如果还没完全恢复,还不知道会怎样。 君璃对她的感情要是坚定不移,兴许可以带她回五神山继续吸收灵气。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历劫,过后形同陌路,那她要怎么办? 毕竟她不知道神尊封印她的记忆是因为什么,他是不是后悔与她发生过那种事,所以才封印她的记忆,要她忘记呢? 萧苒不愿再想下去了,云淡风轻地说:“我们珍惜当下就行,何必想那么多呢?” 君璃嗯了一声,在她唇角轻轻吻了片刻,体内的欲望逐渐腾升,他不得不将她放开。 风钰背对着他们,面色淡定,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第209章 船沉了 船行驶过半,远处隐约传来将士们练兵的声音。 忽然,萧苒察觉到湖面的一丝异样,她下意识地把君璃护在身后:“小心。” 风钰闻言,迅速拔剑,水面咕噜咕噜几声后,倏地窜出七八个黑衣人来。 他们武艺高强,杀气腾腾,潜在如此凶险的河里,显而易见是冲着君璃而来。 南境那些官员心虚,害怕君璃治罪,于是铤而走险,选择了一条不留任何余地的路。 可想而知,对方这次是倾尽一切,铁了心要置君璃于死地。 萧苒猜想,水下应该还潜伏了大量的杀手,她瞬间就嗅到了极其森冷的气息。 君璃也意识到了危险,抽出长剑,身躯迅速就挡在了萧苒前面,寒芒直指袭击过来的杀手。 他出招快准狠,只听见两声扑通落水的声音。 空气中隐约泛着淡淡的血腥气。 风钰也不含糊,萧苒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他打斗,不愧是君璃身边的第一高手,比风隐强太多了。 她有些疑惑,当初君璃为何不让风钰来抓她呢?没有修为的时候,她的武功肯定不如风钰。 杀手接二连三地被打入水中,河面被嫣红晕染,随着波浪逐渐消散。 君璃不想让萧苒消耗太多,总是刻意护住她。 水里不断冒出黑衣人,他们招式狠辣,不留余地,就像亡命之徒一样。 这些人应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他们大概还有组织,人员众多。 君璃沉着眉,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些人都是东南王的人,他虽然已前往帝都,可他的势力能被调动,这很显然是经过他的允许,才会倾巢而出的。 小船霎那间摇晃剧烈,随时要支离破碎的架势。 他们三个虽然都是高手,可对方人多势众,武功也不弱,要想脱险并不容易。 关键是水里究竟还有多少人?萧苒现在还估算不到。 她闪到君璃身边,手中利剑不曾停歇:“陛下,我们要趁这机会重创东南王了。” 君璃嗯了一声,眉宇间流淌着忧色:“他们都是顶尖高手,这些年君慎果然没闲着,我们的胜算似乎很小。” 萧苒冲他浅淡一笑:“有我在,别担心。” 君璃眼中闪过疼惜:“可是你才恢复点灵气。” 萧苒解决掉近身的一名杀手,弯唇笑了笑:“能让东南王丧失左膀或是右臂,这点灵气算什么?” 君璃心下动容,她为他实在是做得太多了。 风钰是有生以来打斗得最吃力的一次,陛下和萧萧还有时候眉来眼去,谈笑风生,他表示很无语。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幕让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了很大变化。 眼见着杀手犹如烧不尽的野草,萧苒只得催动灵力,手中的利剑顿时如神剑一般,那些杀手再厉害,终究是凡人,此时再与她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风钰傻眼了。 他自认为是最合格的暗卫,对自己的武功极其自信,可在萧苒面前,简直就是寒鸦比凤凰。 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了,萧苒是九尾狐,能变幻能瞬移,他有点大惊小怪了。 风钰很快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 陆续从水里冒出来的杀手,瞅着眼前的情形,大惊失色,顿觉死亡的气息在逼近。 萧苒冷睨着他们,眉目寒凉,周身仿佛都凝固。 在那些杀手眼里,萧苒如同披着佛衣的魔鬼,明明看上去仙气飘飘,却又像地狱修罗。 好几个杀手见情形不对,纷纷又回到水里。 萧苒转动剑柄,银色的剑气跟着窜入水中。 河水顷刻间被血染红,又被波浪冲散。 萧苒发现水面上露出不少芦苇,应该是他们潜在水中用来呼吸的。 她迟疑了一瞬,掌心银光往水中打去。 今日她若是仁慈,他日这些人就会对君璃的人残忍,这些杀手都是身负命案的人,死不足惜。 河面很快恢复平静,那群杀手估计都是懵的,就命丧水底了。 风钰震惊过后,又淡定地开始划船。 萧苒收回灵力,银光迅速消失,她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陛下,这一批人如果用于战争能抵两万兵马,东南王只怕是会想把你剐了。” 君璃心疼的是她消耗过多,见她身上没有伤痕,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温润一笑,拉着她的手坐在船头:“君慎一直想杀我,这件事做不做都一样。” 萧苒轻轻靠着他,觉得很疲惫,这次用完灵力后,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 忽然,船只传来断裂声,眨眼间船身就开始倾斜,已经开始往水下沉。 萧苒心下一惊,这里隔岸边还有点距离,他们要飞过去很难。 而且没有过多的考虑时间,船沉得很快。 风钰眼疾手快,拆了快木板扔给了君璃:“陛下,你们先趴着木板,属下带萧苒过河。” 清凉的河水瞬间淹没到萧苒的脖子处,君璃搂紧他的腰,另一只手攀住木板。 萧苒本能地抓紧他,有些狼狈地笑道:“躲过了杀手,却没有料到船会沉,别的我都不怕,可是这水对我来说就是洪水猛兽。” 君璃的鼻尖在她脸颊蹭了蹭,声线温柔:“别怕,有我在。” 萧苒嗯了一声,她知道君璃水性好,有他在身边,她很安心。 风钰快速游了过来:“陛下,让属下带萧苒过河。” 话落,他就要来抓她的手臂。 君璃果断拒绝,推开风钰的手:“不用了,我可以带她。” 风钰很快明白,陛下是不准其他人触碰萧苒啊。 他连忙解释:“属下只是救人心切,绝无其他意思。” “朕知道。”君璃把木板给了萧苒,开始带着她往岸边游。 风钰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虽然陛下水性不错,可是这墨河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涌动。 此刻他更加觉得,萧苒将水下的杀手都给除了真是明智之举。 不然这个时候,他们就要任人宰割了。 河面逐渐起了风,浪头越来越大,君璃生怕萧苒呛到水,干脆让她卧在木板上,他推着往岸边游。 风钰要帮忙推,又被君璃拒绝。他扯了扯嘴角,心想着他只碰木板,竟也这么小心眼。 第210章 你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吧 萧苒察觉到君璃的小心思,觉得暖心又好笑,他连凤玄的醋都吃,也不奇怪此时的举动。 她瞟了眼风钰,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惜她只剩一丁点修为,探不了他的真身。 她还得留着点灵气,带他们回皇宫的。 南境刺史的府邸中,气氛沉重。 探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禀报:“大人,派出去的人都被杀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南境刺史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两百个王府亲卫无一活口?” 探子点头,声音都在颤抖:“是的,全军覆没。” 南境刺史一个趔趄,气得连胡子都在发抖:“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王爷培养的亲卫,都是以一顶百的高手,陛下他们才三人,这就是一个个砍也得耗费所有精力吧。” 探子抬眸,弱弱地开口:“以一顶百,那是对普通士卒,陛下可是战胜了天下第一的北漠太子,他身边的风钰是最厉害的暗卫,还有萧苒…” “闭嘴!”南境刺史扶着桌椅,颤巍巍地问,“大世子呢?他…他在哪?” 探子禀报道:“大世子一直在岸边观察,不曾涉险,大人您放心。” 南境刺史抹了下额头的汗,虚脱地滑在地上:“大世子无恙,王爷的怒气就会小一点,折了如此多的亲卫,不然我们一个都别想活。” 这时,副刺史忍不住插话道:“陛下为了毒瘴一事千里迢迢从帝都来,我们这些南境官员跑得比兔子还快,大人以为我们还能活吗?” 南境刺史顿觉绝望,转瞬即逝后,狠厉地说:“陛下就带了两人,就算他们武功再高,只要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就不信他能从这南境出得去。” 暗杀不成,陛下定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甚至九族都会被牵连。 眼下只有孤注一掷,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认为,陛下在南境没有支持的势力,成败在此一举,而且极其自信,这是一件胜算极大的事情。 于是,他们再次筹谋,气氛紧张而凝重。 墨河北岸边,萧苒爬上岸后,疲惫地躺在草地上。 君璃气定神闲,坐在她身旁,瞅着她浑身湿漉漉的,眼底闪过心疼。 “跟着我,让你受累了。” 萧苒笑着摆了摆手:“你不要自责,水是我的克星,没有避水咒和神器,我就活该被它虐,谁让我怕水不会游水呢。” 君璃温脉一笑,眉宇如染春风:“我教你,想学吗?” 她慵懒地闭眼,用仅剩不多的灵气烘干了他们的衣服:“不想学,只要有修为,在海底我都能相安无事。” 他笑了笑,她回到仙界后,都能去找东海龙王,确实没必要学游水。 君璃在她身侧躺下,望着苍穹。 风钰连忙转过身,隐藏在了附近,绝不打扰陛下的好事。 萧苒握住他的手,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天空淡淡浮云,身边还有最亲密的人。 她觉得很惬意。 君璃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柔荑,温和地说:“苒苒,遇到我之前,你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吧?” 萧苒闭目养神,软糯地嗯了一声:“你也是我见过的最狼狈的帝王,整个南境除了手无寸铁的百姓,无人信服于你。” 她这是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天元国的东南区域,都是君慎的势力。 难怪他不屑与北漠勾结,除了他骨子里认为江山可以易主,绝不能不能落在外人手中,还有他确实有些能耐。 他的大儿子君豪平日里的碌碌无为,懦弱可欺都是装出来的。 东南王一直是在扮猪吃虎啊。 君璃轻声笑了笑:“既然我们都狼狈,那也是绝配了,这样很好。” 萧苒轻扯嘴皮,他的关注点似乎总是会偏移。 她翻了个身,侧眸看着他:“陛下说得对,你刚才说想教我游水是吗?” 君璃点头。 萧苒的唇覆在他耳畔:“游水不如合修啊,游水累了半天我不一定能学会,可是合修是轻车熟路。” 动听的嗓音伴着抬的呼吸,撩拨得他心神荡漾。 这虎狼之词从她嘴里说出,也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君璃与她对视,目光深情款款,声音低沉好听:“你还有设结界的灵气吗?” 萧苒故作疑惑:“不多了,最多能维持半个多时辰吧,你为何这么问?” 君璃嘴角上扬,笑容暧昧:“半个多时辰啊,似乎不太够用呢。” 萧苒怔了一下,从他的眼神语气中琢磨出了意思,耳畔忽而觉得火热。 明明是她先挑逗他,到最后反被他撩得不好意思。 她嗔道:“你别瞎想,这是河边,是草地,我刚才只是跟你在开玩笑。” 君璃坏笑:“你勾起我的念头,那也只能由你平息下去了。” 萧苒从草地上坐起,低头笑看着他:“我倒是可以设结界,可你就得多渡我点灵气,这样才划算。” 话落,她挥了挥手,银光瞬间凝结,然后将他们围绕住。 她真的是耗尽了灵气。 萧苒有些无语,总是这样反反复复,何时才能彻底恢复? 君璃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入自己怀中。 萧苒猝不及防地扑到他胸膛上,她嗔笑出声:“平日见你高冷稳重,什么事都极其平静,唯独这事为何这么心急呢?我可记得你以前也没这样啊。” 君璃的指腹捏了下她的脸颊,凤眸中已是一片幽暗:“你只给我半个多时辰,却又要求我多渡灵气,我能怎么办?” 说完,他便抱着她翻了个身。 萧苒的后背贴着柔软的草地,稀疏的野花随风摇曳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君璃的吻温柔地落在她唇上,伴着他的灵气,还有他身上的男性气息。 萧苒紧绷的神经顿时就放松下来,她回应着他的吻,他的温柔逐渐隐含侵略。 她的双手挪到他后背,紧紧抱住他,寻得空隙时,她喉间轻轻溢出他的名字:“君璃…” 他微微抬眸,呼吸急促,声音低哑磁性:“苒苒,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以后每一次都得叫我名字。” 他的语气霸道,隐约带着酸醋味。 第211章 我错了 萧苒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将自己的唇挪开,询问:“陛下,莫非我以前在神魂颠倒时,有喊过别人的名字?” 君璃浑身一震,满腔的欲火因为她的问话,而消散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气,唇落在她脖颈处,沙哑地开口:“没有。” 萧苒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心也跟着沉了沉,她知道他在口是心非。 她试探性地再次问道:“我喊的是不是神…” “萧苒。”君璃出声打断她的话,手撑着草地,俯视着身下的绝色美人。 萧苒的心忽然一痛,她眉心紧蹙,一时不明白这种痛是因何而起。 她感觉到了君璃的怒意。 “苒苒,你真的太不乖了,如此美妙的时刻,你为何要问这种问题呢?”君璃眼眸含笑,几分情欲几分酸涩。 萧苒欲要开口解释,心再次一痛,而且不断加剧,同时脑海里冒出一个声音。 “神尊历劫,非同凡响,如果泄露天机不仅影响你的修行,他也可能历劫失败,萧苒,你必须谨言慎行,否则六界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萧苒内心骂咧了几句,但也很快恢复镇定,他此时身为凡人,没有以前的记忆,若是强行给他说什么,的确是有违天道。 她甚至开始怀疑,明明与他合修了,可自己的修为还这样反复,是不是就是参与了凡间的太多事? 她分神的瞬间,君璃的心一阵抽痛,他眉骨下压,亲吻了下她的鼻尖:“你又分神了,你不是说那段记忆是忘了的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萧苒内心悲催,面上浅浅一笑,主动吻了下他的唇:“你别多想,我心里只有你。” 君璃笑了笑,嫉妒让他的心凉了几分,他没有说话,热烈地回吻着她。 但也只是亲吻她,不再有其他举动。 能与她千年万年相伴的,是她梦境中与她欢愉的上神,他即使是人间最尊贵的帝王,也只配拥有她短短几十年。 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却发现越来越贪心。 他越爱她,就越有私心,就希望她只能与他做着最亲密,最享受的事情。 须臾,君璃温声:“大概是我们合修,激起了你内心深处的记忆,苒苒,你似乎还得感谢我呢。” 萧苒有点莫名其妙,眼前的男人怎么又如最初时,凉薄且阴晴不定了?就因为她问了那句话吗? 她真是嘴巴欠抽啊,二哥也说了男人内心必定是在意的,他又不知道自己是神尊,陡然在她面前一问,就是那种在他面前提前任的感觉。 还是在两人合修的时候。 他怎么会不生气?只有不在乎才不生气! 萧苒微抬膝盖,腿轻轻触碰着他小腹处:“君璃,我真的没有想别人,你是我唯一…喜欢的男子。” 她主动迎合,除了需要他的灵气,现在更多的是她想。 君璃眸色一暗,见她眼眸氤氲含情,脸色酡红,他的心有点乱。 这话虽然动听,但他知道她只是怕他生气,她曾在梦里把他当做那个男人,疯狂地痴缠,如果说她当时没有对那个人情动,他断然是不会信的。 君璃的手伸向她腰间,熟练地把腰带扯下,同时俯首吻在她锁骨处。 萧苒微眯着眼眸,情难自控时轻呼出声。 她忽然觉得,有着清醒的记忆并非好事,如果她也是历劫,为何不能像他一样只拥有在凡间的记忆? 她算历的哪门子劫呢?她穿梭在仙界和凡间,难道只是因为他的灵气吗? 她愣神的片刻功夫,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异样,反应过来时,惊诧得一时不知所措。 “陛下,你…” “苒苒,别多想,我只是想尝试不同的方式。” 他的指腹轻轻转动了一下,萧苒轻咬着唇。 萧苒的心情顿时万分复杂,君璃衣衫齐整,她的裙衫也在身上。 唯有他的手,放在了她衣裙下。 此刻,她的九尾神识未曾出现,看来是只有在阴阳合体时才会。 君璃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与她对视着,他知道她的敏感处,指腹没有节奏地动着。 萧苒很委屈,即使他此刻也能让她觉得愉悦,但那不是身心俱得的。 她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陛下到底有多生气,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君璃心口一窒,手一顿,无意识地用了力。 萧苒觉得疼,脸上始终平静如水:“陛下如果不愿意,或是不在状态,就不用勉强,这样似乎也没多少灵气。” 君璃惊得将手指挪出。 萧苒颤了一下,然后淡然地起身,整理好衣裙,捻掉头发上的碎草。 “苒苒,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样,我错了。” 君璃慌了,他感觉到她浑身的清冷,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萧苒眉眼微弯,脸凑近他,若无其事地说:“无妨啊,多点闺房乐趣没什么不好,我发现陛下会的似乎很多哦。” 君璃紧紧抱住她,无措得像个孩子:“我是带了点惩罚意味,错了就是错了,我一直说不介意,可我无形中却伤害了你。” 萧苒很无力,她能说什么呢?说他在自己跟自己较劲吗? 她觉得天道就是要存心虐她,看不得她好过,飞升不了也就罢了,还得经历这千丝万缕的情劫。 君璃见她沉默,更加心急,声音都有点抖了:“苒苒,你跟我说话好不好?” 萧苒心里也窝着气,她若是真跟别人有过亲密关系,她还真会因此不再理他。 可偏偏那个人很大可能就是他。 而且他刚才的举动,实在让她又羞又气,她离不开他的灵气,与他闹掰并非明智之举。 她轻轻推他:“陛下,你让风钰去买三匹马吧,我们只能骑马回帝都了。” 话落,结界提前消失。 君璃目光一顿,心口像是有什么被抽离:“好。” 他不舍而愧疚地松开她。 萧苒已恢复如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风钰瞅着突然又出现的陛下和萧苒,暗戳戳想了一下,这才多久?他们怎么这么快? 陛下好像有点不太行啊! 第212章 萧苒的法术不灵了? “风钰,你去准备快马和马车,朕处理完事情后,便启程回宫。” 君璃淡声吩咐,眉目沉沉。 风钰怔了一下,来的时候嗖地一下,怎么回去要用马车了?莫非是萧苒的法术不灵了? 陛下和萧苒之间的气氛很微妙,风钰盲猜,定是萧苒在生陛下的气,所以懒得用法术带我们回皇宫。 愣了片刻后,风钰颔首应允,随后往集市去了。 君璃看向萧苒,收敛了凉薄冷冽,温和地说:“南境安宁,我们才能安心回去。” 萧苒淡淡一笑:“可南方那些官员想要安宁,就必须杀你,陛下有办法应对吗?” 他微笑着点头:“有。” 萧苒静默下来,只是浅浅笑着。 须臾,一大队人马朝这边而来,为首的是南境刺史,其他官员紧随其后。 “陛下,臣不知您大驾光临,不曾接驾,实在是有罪啊!” 呼喊声还未落地,已经乌压压跪了一片,皆垂首不敢正视君璃的眼神。 君璃面色淡漠,沉着嗓音:“袁刺史?” 袁刺史连忙回应:“回陛下,臣在。” 君璃淡睨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已不怒自威。 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场,镇压得他们心里发怵,但想到此行目的,大家连忙镇定下来。 袁刺史后背冒着冷汗,面上笑得殷勤讨好:“陛下,那几个临阵脱逃的地方官员,臣已经都把他们捉拿归案,今日就是要给陛下,给南境百姓一个交待,还南境一片安宁与祥和。” 他略过墨河刺杀一事,权当一切不知情,装着糊涂。 君璃静静地听他说,脸上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喜怒。 袁刺史心里直打鼓,他一直在南境为官,还是陛下御驾亲征南境时,仅仅有过一次照面,那还是跟随在东南王身后。 眼前的年轻帝王,整个人散发的都是凉薄淡漠,完全让他琢磨不出一二来。 他定了定神,陛下再神威又怎样?这里又不是帝都,是南境,是东南王的地盘,他怕个锤子? 袁刺史把弓着的背挺直,然后摆了摆手,紧接着,三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被押送了过来,一直推到河边,让其跪下。 刽子手站在旁边,眼神嗜血,手中大刀泛着寒芒。 “陛下,他们三个不顾百姓死活,收取那些富商贵族的大额贿赂,带领他们逃离,今日就让他们血溅墨河,慰籍那些中毒而亡的百姓。” 围观的百姓大声叫好,拍手称快。 君璃目光犀利地睨着他,极淡地笑了一下:“袁刺史办事倒是挺利索。” 袁刺史的脸色僵了一下,陛下这是在夸他,还是嘲讽他? 好像直接骂他,比这冷淡到极致要痛快些。 他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故作镇定:“臣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为百姓讨公道。” 君璃神色寡淡,就让他自顾自的表演,优雅地轻拂衣袖,坐在椅子上:“朕听你判案。” 袁刺史懵了,他压根就没打算当众判案,押送他们三个来,是直接送去见阎王的。 可陛下既然开了口,围观的百姓又这么多,只好硬着头皮回头吩咐师爷:“去把那些状子,证人都带上来。” 师爷倒是个机灵的,这种作假的也不是一两回了,熟门熟路,于是笑着应允,火急火燎地准备去了。 袁刺史手心冒汗,不敢直视君璃的眼睛,他就带着两个人来到南境,不仅解决了毒瘴问题,还诛灭了东南王的两百亲卫。 他开始怀疑自己轻敌了。 人家在刚坐上金銮宝座时,天元国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 他们的陛下,可是有暴君的名声啊!手段定是了得。 萧苒的目光淡淡瞟向那些犯人。 三人看上去倒是视死如归,心甘情愿。 可他们的神色因为君璃提出的判案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一看就是被迫的,被迫还情愿,那就是被拿捏住了软肋,有人承诺了什么, 他们才甘心赴死。 萧苒抬脚,缓步上前,眉宇间染着笑意,声线柔和地开口:“你们就安心地去,刺史大人定会让你们很快与家人团聚,一家人总得齐齐整整吧,你们说是不是?” 三个犯人皆看向萧苒,神色惶惶:“不可能,你别危言耸听。” 萧苒轻笑:“他留着他们做什么呢?是你们的女人给他暖炕?还是儿女将来找他报仇?” 三人都怔住,顿时面如死灰。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尴尬,且冷冽异常。 袁刺史厉声道:“大胆!你这是扰乱公堂,公然挑拨离间,本官向来公正严明,岂会牵累无辜?” 忽然意识到陛下在场,袁刺史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朝君璃拱手,态度恭敬:“陛下,臣绝不是那种阴险招人,他们的罪行不足以到灭族的地步。” 这话看似是对君璃说的,其实是在暗示他们。 君璃看向萧苒,眉宇间的淡漠尽数收敛:“袁刺史,你刚才说皇后大胆吗?” 袁刺史闻言,惊得脸色一白,连忙跪在地上,说话都有点不利索:“陛下恕罪,臣…不敢,臣眼拙,不知是皇后娘娘大驾。” 陛下明明是温柔的眼神与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其他人也跟着下跪,暗骂袁刺史就是个怂包,商量暗杀计策时那般嚣张,见到陛下后,简直都要吓尿了。 萧苒心中还有怒气,避开君璃的目光,看向墨河。 这时,那三个犯人绷不住了,纷纷匍匐在地,朝君璃磕头:“请陛下替我们做主啊!我们是被逼的,是替死鬼,我们的家人都被刺史大人抓去了。” 袁刺史整个人又懵又火,气得面红耳赤,连忙起身,吩咐刽子手:“快行刑,他们都是疯狗,故意诬陷我,死了也要拿本官垫背。” 刽子手举起刀,三个犯人吓得瘫软在地。 手起刀落时,萧苒一个箭步上前,将刽子手踢到一边,然后冷冷地看向袁刺史。 “袁刺史,我看你是活腻了!陛下尚且在此,就敢杀人灭口!” 袁刺史再次跪下,惊恐不已。 第213章 不迟,刚刚好 其他官员瑟瑟发抖地垂首,开始后悔与南境刺史合谋害陛下。 他们平日最多就是爱财好色,不务正业,最大的罪便是站队东南王,可只要东南王不倒,他们也能平安度日。 如今淌了这趟浑水,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他们有预感,严重低估了陛下的手腕,高估了袁刺史的能力。 袁刺史心里也巨难受,箭在弦上,收是收不回了。 如此一来,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三个犯人轮流控诉着袁刺史的罪状,把他的老底都给掀了出来,听得其他官员胆战心惊,浑身颤抖发软。 袁刺史贪污受贿,拉拢官员结党营私,滥杀无辜,私养亲兵… 真是每一条都可以要他命。 萧苒发现,他们再愤怒惶恐,有求生欲,也没把东南王说出来,整个的罪证都指向袁刺史。 就连墨河刺杀君璃的杀手,都成了袁刺史的亲兵。 可见君慎笼络人心的确有一套,让他们畏惧害怕,也不敢背叛。 三个犯人振振有词,义愤填膺。 袁刺史在恐惧慌乱过后,反而越来越平静,他懒得再反驳狡辩,任由他们控诉。 萧苒不动声色,下意识往君璃身边靠。 若她猜测得没错,袁刺史此行本就是存了挑明的心思,只是环节错了而已,他以为斩杀这三人会很顺利,之后就能按计划谋害君璃。 一个刺史,虽是地方最高官员,纵使再厉害,也没有能力承担刺杀皇帝而产生的一系列后果。 南境属于东南区域的一部分,袁刺史心中只有东南王没有皇上,萧苒这也是早就知晓的。 他是得了君慎的首肯,还是大世子君豪的允许,据说君慎已前往帝都,而君豪却连人影都没一个。 君璃始终很平静,唯有瞧见萧苒往他身边靠时,嘴角细不可察地上扬。 萧苒瞥见他的微笑,暗暗骂了两声,她这次的气可不会轻易就算了,她只是分得清大是大非罢了。 如果他在南境遇险,天元国将陷入一片混乱,天下百姓又将水深火热,她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能看着那样的悲剧发生。 袁刺史定是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布下了天罗地网,偏偏她已经耗尽了灵气,带他们逃已然是不可能。 须臾,袁刺史不再端着好臣子的恭敬模样,换了一副嘴脸。 他目光恶狠狠地扫向君璃,拔高了嗓门:“陛下,你没打算给我们留活路,那今日就别怪我们以下犯上了。” 话落,弓箭手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就连墨河的退路也给堵上。 周围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胆小的连忙带着家人散开,生怕凑个热闹都引火上身。 大家都觉得刺史大人疯了,这可是谋权篡位啊! 君璃神色淡淡,不温不火地开口:“袁刺史是要杀了朕,替他人造反吗?” 袁刺史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坚定地说:“我是这南境之首,怎么会替他人造反?可今日我若不杀你,你就要灭我们的九族!” 话落,他回眸瞟了眼身后那些官员。 他们已是冷汗淋漓,牙齿打颤,王爷都不在场,他们就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来,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啊。 可袁刺史把大家都绑在了一根绳上,即使害怕也不能退缩了。 于是纷纷上前,与袁刺史一条战线。 萧苒见君璃面不改色,胸有成竹,暗想他是有后备势力,否则就他们三个,根本难以应付。 袁刺史怕夜长梦多,抬起右手,然后带着其他人开始往后退,弓箭手迅速上前,箭矢瞄准君璃与萧苒。 气氛瞬间就剑拔弩张。 不少百姓听闻了墨河南岸发生的事,加上仓州云州的降雨,对君璃颇为敬佩,他们拦到了前面,瞬间就围了一道人墙。 他们都能意识到,皇上若死了,天下将大乱,百姓们面临的将是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君璃缓缓起身,与萧苒并肩而立,什么都未说,周身却冷冽到了极点。 萧苒感叹,君慎还是有些能耐的,至少有一帮愿意为他赴死的人。 “放…” 袁刺史的话还未说完,一阵利器入体的声音传来,弓箭手顿时倒地一大片。 其余的弓箭手也都被控制住,整个局面顷刻间就发生逆转。 这是怎么回事? 袁刺史脸色一白,心下慌了。 “谁敢放箭,我就让他身首异处。” 铿锵有力的声音,伴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龙将军来了。” “他…是来帮陛下的吗?” “龙将军一身正气,肯定是不会做造反那种事情的啊。” 原来是龙焱,萧苒现在知道,君璃的后手是什么了,难怪他一点都不慌。 袁刺史再次懵了,龙将军应该是王爷的人啊!怎么看这架势像是来阻止他的? 再看陛下运筹帷幄的神态,他瞬间清醒,龙将军表面上对王爷顺从,其实他是陛下的人。 接着,远处传来阵阵喊声,顺着风传入大家耳中。 视线落在河面上,袁刺史再也不淡定了,只见浩浩荡荡的水军正往这边而来,龙将军手中有八万多兵马,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龙焱在君璃面前驻足,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陛下,末将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君璃淡淡一笑:“不迟,刚刚好,龙将军不必多礼。” 龙焱侧眸,犀利的眼神扫向袁刺史:“袁大人,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来动手?” 师爷刚把一切准备妥当,兴致冲冲地小跑着前来,发现气氛异样,惊得张大嘴巴。 袁刺史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他们的人马凑起来也就两万,如何抵挡龙焱的八万大军?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龙焱竟然是陛下的亲信。 其他官员欲哭无泪,嗅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他们纷纷跪下求饶:“陛下,我们是被逼的啊…” 君璃神色温凉,寡淡的说:“谁是谁非,朕自会查清,都不必喊冤。”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面如死灰。 龙焱随即派人将他们都给拿下,周围百姓欢呼雀跃。 第214章 平定南境 袁刺史昏厥之前,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墨河北岸很快恢复平静。 须臾之间,南境上下五六个官员都被关押起来,令人唏嘘不已。 云奕还未参加帝都的考试,就被君璃安排了南境副史的职位,这样直接提拔,古往今来都极其鲜少,但君璃做事向来如此,不按世俗套路。 刺史的位子空闲,其他职位被削减了近半,云奕暂时掌管所有事务,另有两个官员协助,他也算是南境的老大了。 南境领土宽阔,属肥沃之地,南疆数次挑起战端,就是对这块土地垂涎三尺。 可这里的百姓并不富庶,倒是养肥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 先帝当年看重手足之情,将东南领地给了君慎,久而久之,南境这座城池也逐渐属于他的管辖之地了。 萧苒暗叹,先帝真是专门坑自家儿子,他的一系列操作,最终都得让君璃来解决。 至于还被五花大绑的三个犯人,他们在君璃面前,承认了自己往日的罪行,只求不祸及家人。 君璃静静地听他们说完后,温凉开口:“朕已经调查清楚,你们有罪,但罪不至死,流放到北关,将功赎罪吧!” 三个犯人闻言,皆不可置信,眼眶激动得淌出泪来。 “谢皇上不杀之恩!” “谢皇上不杀之恩!” 反应过来后,他们嘴里反复着这句话,不停地磕头。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突然有了生机,哪怕是流放,都激发了他们强烈的求生欲。 风钰在集市买完马和马车后赶来,一切都已风平浪静。 萧苒笑着调侃他:“风钰,你往日最是机警,今日是怎么了?” 风钰面色平淡,言语倒是真诚:“陛下吩咐,只管买马和马车,其他的不要过问。” 萧苒微笑不语。 原来如此,君璃早就预到了,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帝王都是存了八百个心眼子,她还真是担心多余了。 萧苒踏上马车,视线随意地扫视一圈。 车轿的空间很大,装饰奢华不失优雅,矮桌上熏着香,茶具摆放整齐,靠内侧有个卧榻,虽然不大,但是被褥床单都是新的。 风钰倒是挺心细,生怕委屈了他家陛下。 愣了短瞬,她静静地坐在窗户边,微风卷动纱帘,君璃长身玉立的身姿时不时闯入她的视线。 君璃正与龙焱交待一些事情,眼神随着萧苒一起上了马车。 龙焱瞧出端倪,微微颔首:“陛下放心回帝都,末将一定守护好南境。” 君璃嗯了一声:“朕就把南境交给你和云奕了。” 话落,他侧身往马车走去,姿态从容淡定。 道路两侧百姓纷纷下跪,目送着君璃上马车。 君璃顿了一下,回身示意大家都免礼,然后掀开帘子踏进了车轿。 风钰跃到马车前室,往官道方向而去。 听闻动静,萧苒慵懒地掀眸,浅淡一笑:“陛下都安排妥当了?” 君璃在她旁边落座,凤眸含情,嘴角噙着笑:“嗯,我们回家。” 萧苒的目光放在窗外:“陛下有想法来南境之时,就已有了万全之策吧。” 君璃点头:“南境腐败与混乱问题不是一朝一夕,想要彻底拔除一时是有些难度,这次也是因为你的帮忙,才能顺利把这事办了。” 萧苒单手托腮,笑容淡淡:“也不算顺利,我灵气都耗尽了,不过能折了东南王的翅膀,能让南境官员换上陛下信任之人,倒也值得。” 君璃微微一怔,眸光深深地看她:“苒苒,灵气我会尽最大能力补给你,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萧苒轻笑:“我没生你的气,我气的是自己经历的这莫名其妙的劫。” 连生气都不能任性,阮贵妃被气极还能回娘家待几日,就连顾太后都有桐遥镇可去。 这么一想,她心口只觉得酸涩。 她回玉溪宫,不是想回就能回,也不是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 君璃见她这样云淡风轻,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伸手想拥住她。 萧苒闭上眼睛,语气闲散:“我困了,陛下也休息一会吧。” 她淡淡的疏离,让他的心一阵空白。 君璃还是轻轻把她揽住,下颌摩挲她的额头:“你在我怀里躺会,我不会打扰你睡觉。” 萧苒深吸一口气,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扑鼻,冷硬的心都能被软化几分。 她的脸贴在他胸膛,没好气地说:“陛下,我睡觉时,你还是离远一点的好,要是做梦说出你不愿听的话,心里头膈应。” 君璃耍起了无赖:“我们都快要成夫妻了,事实上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妻子,如何能离远一点?以后不管你在梦里喊什么,我都会敞开心扉接受,绝不会再拿这事让你不开心。” 萧苒觉得无奈又好笑,明知道跟他不可能僵持太久,可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一时都发泄不出来。 换个角度与立场,君璃若真的一点不在意,说明对她的感情也淡薄。 可她早就向他坦诚了此事,他再拿出来说,就是他的不对了。 须臾,君璃扶住她的双肩,凝眸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生气可以找我发泄,榨干的那种,我都配合你。” 萧苒无语地看着他,竟一本正经说这暧昧的话题,她推了他一下,哼道:“没心情。” 他轻拧眉宇:“不需要心情,只要灵气就可以,你有了足够的灵气,可以用消失一天来惩罚我,让我牵肠挂肚,食不知味,魂不守舍地过一天,你是不是能消气呢?” 还有这样的? 君璃为了让她消气,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萧苒迟疑的瞬间,君璃的吻落在她眉眼处:“苒苒,我真的错了,给我机会补偿可以吗?” “我没有灵力设结界了,这是马车上,风钰在外面。”她微仰着脸,睫毛在他唇瓣间轻轻颤动着。 君璃心下欢喜,她这算是同意了:“风钰在关键时刻能装聋作哑,你不要担心。” 萧苒轻扯嘴角,总觉得像是被人盯着,很不自在。 君璃的唇滑过她高挺的鼻子,落在她柔软的丹唇上:“那我们声音小一点?” 第215章 君璃,你别太过分 萧苒顿觉窘迫,以往他们的动静确实是不小的,特别是有结界时,她知道那种与世隔绝的效果,从来就没压抑过。 现在马车在官道疾驰,车轱辘声很大,若是稍微注意,倒也无妨。 萧苒还在寻思,君璃加深了亲吻,吮吸着她嫣红的唇瓣。 他搂住她腰肢,从窗户处挪到了卧榻。 萧苒寻得空隙,低迷地说:“陛下,我还在生气。” 君璃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会让你明白的,当时那样做除了有一点惩罚的意思,有一部分原因是真的想尝试。” 萧苒心口一颤,整个人躺在他怀里,带着些许怒意咬住他滚动的喉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真的很荒唐。” 君璃脖颈间隐约觉得刺痛,可骨子里都是酥的。 萧苒被他翻转身子,浓烈的雄性气息瞬间将她笼罩住,她沉迷在他的亲吻下,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她眯着潋滟的桃花眼,尽量让自己矜持点,毕竟马车外的风钰不同于其他人,因为职业原因,他对异样的响动格外敏感。 片刻后,萧苒回过神,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 她睁开眼睛,君璃轻轻触碰她的唇,声线沙哑:“苒苒,别害怕,我只是因为爱你,这次绝没有别的心思。” 萧苒闻言,放松了下来,可到底还是有点阴影的:“那…你温柔一点。” 君璃眸子晦暗,盯着她绝美的容颜,此刻只想将她刻进心里,生生世世都与她纠缠下去。 他的指腹温暖,轻轻按压着。 萧苒轻咬红唇,耳后根都是滚烫的。 君璃很了解她。 知道怎样能让她抑制不住。 萧苒用力掐着他手臂,声音有些颤抖::“你差不多就行了。” 她看到灵气汹涌地在她周身环绕,不带着其他杂念,即使九尾神识没有出现,灵气也能是充沛的。 萧苒知道,君璃尽力了,也是诚心真心的。 她若再生气,似乎显得自己格局太小,于是坦然接受他此刻的举动。 君璃瞅着她娇羞的模样,心神荡漾,手上的力道稍微加了点。 “唔…”萧苒拽紧他的手臂,扭过头不再看他,“君璃,你别太过分,不然我又生气了。” 君璃的唇贴在她耳畔,徐徐低笑:“生气了可以惩罚我,别生闷气,那样对身体不好。” 萧苒的心狂跳着,不知不觉,就被他带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君璃微微一怔,她的颤抖从他指腹传了开来。 她下意识抱住他,眼眶里一片湿润,清澈的眸光此刻迷蒙得不像话。 萧苒侧过身,嗔了一句:“我真的怀疑,在我之前,你是不是跟其他人做过。” 君璃心下一慌,连忙解释:“你想哪里去了?我此生真的只有你一个女子。” 萧苒还未完全平复,从衣衫中扯了条丝帕递给他。 君璃笑了笑,就要帮她清理干净,萧苒握住他的手腕:“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话落,她坐起身子,把丝帕抢了过来,在他手上胡乱地抹了几下。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一顿擦拭着。 萧苒忽然停顿了下来,意识到什么后,羞赧地继续躺下:“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来。” 君璃不慌不忙地重新拿起丝帕,嘴角始终挂着温脉的笑,然后慢条斯理地用丝帕在指尖滑动。 “苒苒,是不是可以不生气了?” 她闭着眼睛,不想再说话。 马车轱辘的滚动,加上呼啸的风声,原本是传不出什么声音。 可风钰身为最厉害的暗卫,警觉与敏感性异于常人,车轿内细微的动静传入耳中,他嘴角微微抽搐着。 不久前他还暗暗吐槽陛下不行,这在路途中就忍不住了。 只能说他家陛下欲望太强了,在哪都可以开始,从来不挑环境,而且没有一个时辰结束不了。 风钰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生怕颠簸了陛下,打扰了他的雅兴。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买马车时不仅选了最好的,还给卧榻上多铺了一层被褥。 车轿内,充斥着旖旎的气息。 萧苒一直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君璃却不一样,他狂野彪悍,霸道又不失柔情。 她的手指穿过他脖子后的头发,在他耳畔喘着粗气:“你再这样,马车如果塌了怎么办?” 君璃微微一顿,缓缓了腰腹的动作,额头上的汗滴在她脸颊。 他痴缠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风钰办事,你放心,这是最结实的马车了。” 萧苒只好乖顺地配合他了。 日薄西山,马车终于缓缓地停靠下来。 风钰站在门外,躬身询问:“陛下,这里有家客栈,要住店休息下,明日再赶路吗?” 他暗想着,他们应该也是累了,再这么赶路下去,不只是陛下的身体吃不消,马也会累死的。 君璃看向萧苒,温和地问:“苒苒,你觉得有必要住客栈吗?” 萧苒撑起身子,眉眼间的风情旖旎还未完全散去:“这样赶路,得五六日才能到帝都,我现在修为恢复了些,应该能带你们回去。” 君璃凝视着她,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早点回去也好,我们的大婚只有七日就要到了。” 说完,他朝门口说道:“不住店了,休息一下就回去了。” 风钰应是,看来是萧苒的法术回来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陡然间想到风隐的话,萧苒是为了吸取男人的精气修炼。 莫非萧苒真的是在吸陛下的阳气?可陛下是心甘情愿的啊!而且他精气神挺好,比以前没有跟女人在一起时都要好。 风钰收敛心思。 她不管是妖还是仙,反正是好的。 这就足够了。 车轿内,萧苒叹了一声,距离大婚只有七日了啊。 那今日是四月十五,月圆之夜。 萧苒腾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我回仙界了,不知何时能回来,你和风钰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君璃心中失落,也意识到今夜萧苒会回去,而且在仙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第216章 陛下是被妖孽附体 休息片刻后,君璃和萧苒衣冠整整地走下马车。 夕阳的余晖铺洒,林中鸟儿开始回巢。 风钰默默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丝毫不八卦。 萧苒环视了下四周,此处人烟罕至,很适合突然消失。 她瞟了眼身后的马车,漫不经心地问:“这马车挺好的,可惜我修为不够,不能一起带走。” 君璃浅笑,在她身侧压低声音:“你的意思到底是马车好,还是我好?” 萧苒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不正经,笑了两声:“不说了,准备回宫。” 还有两个时辰她就得回仙界了,不能再磨蹭下去。 话音刚落,萧苒眼前一暗,带着君璃和风钰消失。 不对,她消失前,眼角的余光瞥见风钰还站在原地,压根没有被带走。 萧苒无语死了。 她的修为还是不够,不能随心所欲,可怜的风钰,只能自己回帝都了。 风钰愣了好半晌,他好像没有做错什么吧? 陛下和萧苒在马车里两三个时辰,他都没去打扰一下,驾车时还尽量不颠簸得太厉害,怕影响他们。 她为何不带他一起回去? 风钰思前想后,一定是萧苒修炼不到家,法术不够强不够稳定,没有带两个人的能力。 他翻身上马,拉着空荡荡的马车往北疾驰而去。 已出发三日,正中途休息的君慎,眼皮一直在跳,即使美人在怀,也没了什么兴致。 谋士们都学乖了,不敢轻易出声。 他们家王爷昏庸好色只是表面,不是三两句好话就能哄骗好的,惹恼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君慎吃了美人投喂的葡萄,眯着眼睛:“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消息?本王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 谋士甲颔首道:“王爷,有一事挺蹊跷的,陛下即将大婚,却忽然去了南境,毒瘴那般厉害,按理说他去也是送死啊。” 君慎闻言,眼睛顿时睁得铜铃大,不可置信地问:“消息可靠吗?他真的去南境了?” “千真万确。” 君慎推开怀中美人,陷入了沉思。 君璃的举动实在匪夷所思,往返南境少说也得十来日,陛下为了笼络南境的民心,未免也太拼了吧? 他这个侄儿做事向来得考虑各方利益,即便是心怀天下,也不会傻乎乎地去送死,他绝不是因为毒瘴,毒瘴只是导火索罢了。 思及此,君慎脸色一变,惊骇地站起身:“快飞鸽传书给豪儿,本王要知道南境现在的状况。” 话音刚落,一只信鸽落在窗口,咕咕叫着。 今日听到这信鸽叫声,君慎只觉得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谋士甲上前,取下信笺,然后走到君慎面前,双手递上:“王爷,请您过目。” 君慎扶额,沉着声音说:“你来念吧。” 谋士甲愣了一愣,王爷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现在有些紧张得感觉? 他一边腹诽,一边拆开卷着的信,缓慢地打开。 谋士甲见到几行简短的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不哆嗦,颤颤巍巍地开口。 “父王,陛下来南境后消除毒瘴,诛杀王府亲卫两百,南境大小官员皆被关押或是处死,还有…龙焱是陛下的人,袁刺史等人造反时就是被他拿下。” 谋士甲一边观察着君慎的脸色,自己已经是冷汗涔涔。 君慎闻言,差点从椅子上滑落,左右两位美人连忙扶着他。 “君璃怎么有这能耐?这消息一定是假的,是谁故意坑本王,乱本王的心神?” 谋士甲垂首:“这是大世子亲笔信,王爷一看便知分晓。” 君慎眉目冷沉,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用看了。” 谋士甲体会到了冷冽的杀意,不敢再吱声。 谋士乙斟酌一瞬,朗声安慰道:“王爷,只是南境而已,还不曾伤到您的根基,您切不可太过忧虑,急坏了身子啊。” 君慎怒火冲天,朝他们摔了两个杯子,然后冷笑:“这倒符合君璃的行事作风,他对南境早就有了打算,只是他怎么做到短短时日就赶到南境的?前两日他不是还在皇宫吗?” 谋士乙拱手禀报道:“王爷,听说是未来皇后的娘家送了几匹千里马,日行千里的话,算上中途休息,吃饭睡觉,办些事情,往返南境也不过区区两日。” 千里马? 君慎疑惑地盯着谋士乙,显然是不信的:“萧苒的娘家在什么地方?竟有这种神马?” 谋士乙如实说道:“听说是昆仑仙山。” “简直是胡扯!世人有谁见过去过?难不成萧苒还真把自己当仙女?” 谋士乙不做声了。 君慎思忖一下,森冷地说:“本王还听说君璃和萧苒还去过仓州河道,那也得需要五六日吧,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天南海北的都有他身影。” 这时,谋士甲上前一步:“王爷,据探子回报,朝堂大臣间有人怀疑陛下是被妖孽附体了,才如此反常。” 君慎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本王其实是不信鬼神的,可上次去帝都就觉得怪怪的,如果君璃真被妖孽附体,那也就不好对付了。” 现在再把那些异常举动连起来,倒是说得过去了。 谋士甲阴恻恻地笑了笑:“如果陛下是妖孽,王爷得天下就是名正言顺了,世间有不少得道高人,总有能降服妖孽的。” 君慎睨了他一眼:“可我记得几个月前,皇宫里出现狐狸精,是陛下亲自除的妖,李天师都没辙,想必只有传闻中的龙道士能镇压得住,可他也只是传说而已。” 谋士甲一时语凝,九尾狐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确实是陛下亲自出马。 可那个龙道士,谁也没见过。 君慎不说话了,再次沉思起来。 难怪最近阮太傅那些老狐狸老实了,陛下要立萧苒为后,都没人敢反对。 后宫也是风平浪静的,全部由着君璃胡来,阮贵妃那么任性嚣张的人,都没闹腾吗? 莫非君璃真有妖法,所以让人害怕了? 不管怎样,这次到了帝都,他得好好探查一番。 第217章 又想到敛财的法子了 萧苒和君璃直接回到了锦和殿。 寝殿内,安福正在掌灯打扫,对忽然出现的两人,没有过多的惊讶。 他笑脸相迎,恭敬地行礼:“陛下,萧苒,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用晚膳?” 君璃温声:“还没有,去让膳房准备点苒苒爱吃的。” 安福怔了一下,陛下现在对萧苒真是越来越腻歪了,苒苒叫得多亲热啊。 他还记得当初萧苒介绍自己时,陛下可是不屑一顾。 安福露出慈母笑,颔首应允后退出了寝殿。 萧苒端起茶盏,倒了一杯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几滴水珠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最后没入衣领处若隐若现的地方。 君璃滚了下喉结,有股念头蠢蠢欲动。 萧苒发现他狼一般的眼神,嗔了他一眼:“你不会累的吗?别再打我主意了啊!” 君璃看着他,目光温柔:“你如果很累,就先睡一会,等下我喊你吃晚饭。” 萧苒将茶杯轻轻放下,秀眉轻蹙:“我把风钰丢下了,你说他会不会骂死我?” 君璃浅笑:“不会。” 她轻抚额角,语气有点无奈:“估计他都觉得我这法术很可笑吧。” 君璃拉住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摩挲,声线低哑迷人:“是我做的还不够,应该是这样,是灵气给得太少了。” 萧苒打趣道:“在你眼里怎样才是多?如果你真被我吸干了,我就坐实妖女这个头衔了。” 他低低笑着:“我的灵气愿意被你吸干,随时奉陪。” 萧苒抽出手,笑着说:“别闹了,还有一个时辰我就回仙界了。” 也不知道洪渊上神调查神女的事进展如何了? 魔族屡次闯入天元国,夙夜是否知晓此事? 这时,安福正好端着膳食进来。 萧苒走到桌案前落座,轻描淡写地询问:“安总管,这两日丞相可还好?” 安福放好食盘,连忙回她的话:“丞相的精气神很好,一直感激那些灵草,他说他还活三十年都没问题。” 萧苒笑了笑:“这么夸张的吗?” “老奴瞧着丞相的确是显得年轻了许多。” 顿了一下,安福笑眯眯地接着说:“你给的那些都是仙草啊,你是不知道,秋止自从用了你给的养颜丹,像是年轻了几岁,现在不止是宫女,连后宫的那些嫔妃都向她讨要秘方呢。” 萧苒哑然,几日没见秋止,原来她引起的轰动这么大啊。 她好像又发现了商机。 后宫那些女人,虽然最近因为畏惧君璃,没有再明着争宠,可谁不想青春永驻,明媚动人,吸引住帝王得到宠爱? 还有帝都那些权贵,为了河鲜都愿意花重金,如果有效果如此好的养颜丹,贵女贵妇们定会争先恐后地买。 用在凡人身上,不用考虑长生不老,她只需要极其普通的仙药,调制成养颜美容的丹丸就行,用完几天就能容光焕发,谁不稀罕啊? 安福布好菜后,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君璃和萧苒,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君璃眉目含笑地看她:“又想到什么敛财的法子了?” 萧苒笑意盈盈地说:“我是没把重心放这个上来,要赚银子真的容易,玉溪宫后山遍地的仙草,在凡间用处可真大。” 什么医馆,养颜馆,或者占卜算命,都是可以开的。 君璃温和地问:“你住的地方叫玉溪宫?” 萧苒点头,脑子里在盘算怎么赚钱,谁让君璃是个穷的叮当响的皇上呢。 这次大婚他坚持要隆重,这笔钱必须给赚回来才行。 君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拉着她坐到桌案前,温柔地问:“你的重心放哪里了?” 萧苒正在看桌上的菜肴,除了三道她爱吃的家常菜,其他都是大补系列,难怪安福看他们的目光有点不寻常。 她侧眸看向君璃,笑吟吟地说:“重心在你的灵气上啊,你瞧瞧,大家都怕我把你榨干了,想方设法给你各种补呢。” 说完,她把牛鞭端到他面前,又给他碗里夹了些,快要笑得停不下来:“多吃点。” 君璃面色平静,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还不忘调侃一句:“定是你还不够满意,我多吃点就是。” 萧苒哂笑,连忙把那些大补的都挪开,把家常菜放到他面前:“还是这些更适合你。” 他嘴角上扬,轻声说:“你想吃什么也不用拘谨,我不会笑你。” 萧苒魅惑一笑:“我是那种拘谨的人吗?不过我好歹有点修为,不需要食补,多谢关心。” 君璃笑了笑,侧眸瞅了眼沙漏,心口泛起阵阵失落:“你这次回去要小心点,别再与那些妖魔硬碰硬。” 她连风钰都带不回,可见现在的修为并不多,如果遇险,他都没有一点办法,无力感再次油然而生。 萧苒云淡风轻:“放心吧,我就回去拿点嫁妆,多带点仙草,我要在荣华街开家店。” 只是不知道她能带来多少。 前两次小七准备的似乎全部都带过来了。 君璃闻言,微微勾唇:“听着好像是你在养我了,虽然显得我这帝王无能,但这种被你宠着的感觉竟也不错。” 萧苒盯着他,无能倒是没有,穷却是真的,现在天元国上下到处得用钱,国库已经拿不出了,那些大臣这段时间也出了不少血,筹钱变得不再容易。 可惜啊,她不能直接变银子出来,能帮她的就只有自己种的那些灵草了。 思忖一瞬,萧苒说道:“陛下,我想在荣华街开一家嫩面馆,以后赚女人的钱。” 君璃笑着说:“帝都贵女贵妇倒是挺多,你这想法不错。” 萧苒潋滟风情的眸子眨了眨:“当然,你帮我搞定店面,再给我几个麻利的小宫女。还得让安总管帮我雇点人…” 她笑得没心没肺,脸上就像写着“你懂的。” 安福干这事很有经验,雇的人水平都很高,还不容易露馅。 君璃轻笑:“你的神药哪需要那样大费周章?” 萧苒点头:“说得倒也是,秋止就是现成的招牌。” 一想到财源滚滚的画面,萧苒眼眸都亮了。 第218章 苒苒会嫌弃朕? 萧苒正在幻想银子堆积如山的画面,月圆之夜的银光如期而至。 君璃眼睁睁瞧着她从自己身边消失,他下意识伸手,只触碰到她衣衫的一角,她就原地消失了。 他怔愣住,空落落的感觉再次从心底蔓延。 守在门口的安福,偷偷瞟了眼屋内。 萧苒又不见了。 陛下看上去孤寂落寞,独坐在桌案前。 安福暗暗叹气,人与仙结合,注定要面临这些啊,萧苒能随时消失,能容颜永驻,寿命漫长。 可陛下不一样啊,他会逐渐衰老,寿命也只有几十年。 他心下陡然一惊,如果再过十年,陛下不再年轻俊朗,萧苒还会喜欢陛下吗? 再过二十年,陛下衰老后,萧苒还是年轻貌美,会不会嫌弃陛下啊? 如此一想,安福开始隐隐担忧了,替自家主子年老色衰后担忧。 于是,安福轻手轻脚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萧苒给秋止的养颜丹效果是真的不错,您可以要萧苒给您带点能延缓衰老,延长寿命的仙丹啊。” 君璃回过神,淡淡的眼风落在安福身上:“你是觉得苒苒会嫌弃朕吗?” 安福面色一僵,苦哈哈地说:“陛下,萧苒毕竟是仙女,再过十年二十年还是这般模样,可是您…” 他触及到君璃的眼神,不忍再说下去,颤巍巍地低头,额头冒着细密的汗。 君璃微垂眼睑,温淡的语气中夹着几分无奈:“你说得也没错,朕死了之后,她还是这样姿容瑰丽。” 安福闻言大惊,连忙跪下:“陛下万岁,此言不吉利,不要再说了,是老奴的错,没事非要提起这个,您责罚老奴吧!” 君璃沉默,气氛瞬间就凝结下来。 安福后悔不已,陛下懊恼的说不定就是这些,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须臾,君璃平静地说:“凡人最终都难逃一死,朕也不例外,没什么可忌讳的,你起来吧。” “喏。” 安福起身时,瞄到陛下的神色,暗暗叹了口气,真是像极了后宫得不到宠爱的女子,哪还像高高在上的君王? 不过,陛下只有在萧苒面前才如此。 安福收拾好桌案后,默默地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神魂不宁的君璃。 凤玄的嘎嘎声传来,君璃拉回思绪。 忽然之间,他又开始羡慕凤玄,可以千年万年地与萧苒相伴。 他真的想要仙丹了,哪怕是延长些寿命,慢一点变老。 玉溪宫 小七正在忙碌着准备各种嫁妆,忽然眼前有银光出现,她眼眸一亮,笑着行礼:“恭迎尊上。” 萧苒仙气飘飘地出现,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小七忍不住揶揄:“尊上比以前更加娇媚可人了,想来是他对你极好。” 萧苒浅淡一笑,目光落在那些嫁妆上:“你也对我很好啊,你准备这么多东西,我不一定能带走哦。” 小七笑着说:“准备得越多,带走的也就越多,总是没错的。” 萧苒怕时间不够用,连忙让小七准备一些养颜的灵草。 小七笑着说:“尊上放心,法器那些带不了,你法术又不够,能带的只有灵草,这次嫁妆就备了各种灵草。” 萧苒眉眼弯弯,抬手捏了下她光滑紧致的脸颊。 小七果然是玲珑通透,不仅准备了养颜的,还有治疗跌打损伤,治愈伤口的灵药。 君璃与北漠终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些灵草对将士们可是大有用处。 忽然,小七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凝重:“尊上,洪渊上神在玉溪宫等您。” 萧苒怔愣住,洪渊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五神山,定是神女的事很棘手。 她连忙询问:“他现在在哪?” “在公子的书房。” 小七的话音刚落,萧苒就随着一道银光消失了。 书房内,夜明珠的灯光璀璨,仙气丝丝萦绕。 萧珏与洪渊正在对弈,两人皆风姿绰约,俊朗非凡。 萧苒的忽然现身,萧珏眉眼尽是温润,洪渊惊艳过后是淡淡的忧虑。 她微微福了一礼:“二哥,洪渊上神。” 萧珏连忙起身,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倒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花茶。 洪渊悠悠开口道:“神尊可还好?” 萧苒轻扯嘴角:“上神,我正有一疑惑想请教。” 洪渊微笑:“你但说无妨。” 她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温声:“神尊历劫完成前,不能知道自己身份吗?如果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洪渊闻言,眉心轻拧:“莫非是你想告知时,有何阻碍?” 萧苒点头,不禁赞叹起洪渊的头脑,一点就通。 洪渊淡淡一笑:“六界之中没有谁能左右他,唯独他自己,当然…” 他顿住语气,将指尖的棋子落下,卖起了关子。 萧苒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喝茶,萧珏懂她的喜好,茶正好对她的味。 萧珏静静地看着自家妹妹。 洪渊微微抬眼,瞬间觉得自己这个上神好没存在感。 他轻咳一声,端了几分上神的威仪:“当然,还有神尊在意的女子。” 萧苒微蜷手指,漫不经心地看向洪渊:“上神在此等我,是为了神女一事?” 洪渊脸上的笑意收敛,眉目凝重了几分:“你说得对,神女已经不在五神山了,她的寝殿内是用神器使出的幻象,若不是你提醒,谁都不会去怀疑。” 萧苒面色平静,洪渊所说在她意料之中,秦瑞雪没有妖法还那般嚣张,肯定是有后手的。 她不疾不徐地说:“你肯定试了很多方法,但是徒劳无功吧?” 洪渊点头,眉宇间是难得的颓废:“没想到一个区区槐树精,竟有这样的本事,在五神山把神女藏起来,自己变成她的样子去凡间逍遥快活了。” 萧苒陡然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瑞雪能带着记忆下凡,定是借助了神女的能力,不管神女是有意还是无意,秦瑞雪都是冲着君璃而去的。 不达到她的目的,她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萧苒的眸光冷了下来,语气也凉薄了几分:“神尊在历劫,白泽上神也在凡间,这事还得让你和左游上神费心了。” 第219章 萧苒带很多东西回来了 一想到秦瑞雪纠缠君璃,萧苒就莫名烦躁,她定是知道君璃与神女的关系,想用这层关系去拿捏他。 可惜人家压根没记忆,对她那张脸毫无感觉。 萧苒猜测,秦瑞雪就是想趁神尊历劫时与他合修,从而助她飞升成仙。 神尊历劫一旦完成,一眼就能识破她的真身,且能迅速找到神女,秦瑞雪的命运就堪忧了。 桌案对面听到萧苒提起左游上神,脸皮扯了扯。 他干笑了两声:“不瞒你说,五神山现在就只有我能自由活动。” 萧苒语气平淡:“先不说修为,我连自由都没有,上神觉得我能救神女吗?” 洪渊注视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去问那槐树精,究竟要做什么?需要什么条件才会说出神女的下落?” 她微垂眼睑,从萧珏面前的棋奁中捻起一颗白棋,轻轻落在棋盘中。 他也知道秦瑞雪会提条件。 她提的条件无非是与君璃有关,偏偏是让她不爽快的。 可是若不答应,就是放弃救神女。 洪渊察觉到她的不悦,瞬间明白她的心思。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她提的要求太过分,那就罢了,一个妖精还不至于能诛杀神女,最多也就受点苦,无伤大雅。” 萧苒略微诧异,极浅地勾唇:“多谢上神的体谅。” 萧珏闻言后,冲洪渊微微一笑:“上神,我家苒苒既然不愿插手,就不必再多说了。” 洪渊无奈地暗叹。 槐树精就是要神尊的灵气,不至于看上他的人,一个刚修炼成形不久的妖精,那点自知之明肯定是有的。 神尊是六界至尊,能与他相配的神后,不说非得要上神才行,那至少也得是…像萧苒那般绝色的仙女。 何况,萧苒迟早是要飞升上神的。 不过,他已经能看出来,萧苒对神尊动情了,且不会与他人分享,哪怕槐树精就想利用神女与他合修那么几次,也绝对不可能。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强人所难? 思及此,洪渊缓缓起身,微笑颔首:“那本神就此别过。” 萧苒回她一个礼貌的笑:“不送了。” 洪渊优雅从容地转身,驾着仙鹤飞向苍穹。 室内静谧,落针可闻。 萧珏的掌心在萧苒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温润:“苒苒,不需要委屈自己,眼下你好好修炼才是重中之重。” 萧苒闲散地靠着椅背,脑子里想到的是魔尊夙夜。 君璃还在历劫,五神山如今的状况,对付妖魔都有些艰难。 夙夜之所以还未对神族有行动,是因为他此时的修为没达到与神族抗衡的地步,他在等机会,只要完全恢复,那个残酷嗜血的魔尊,便会让六界生灵涂炭。 萧珏见她这副样子,眼眸划过心疼:“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而我却帮不到你什么。” 她抬手抚了下额,轻叹一声:“二哥千万别自责,只要飞升了上神,我就不用害怕夙夜了。” 萧珏静默不语。 几位上神百年前就没有将夙夜彻底诛杀,可见他的实力。 苒苒不过是万年修为,偏偏是夙夜的克星,六界之中唯有她能将魔尊彻底诛杀。 前提是她必须飞升上神,才会实力大增。 眼下,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萧苒有些犯困,按压几下眉心后,淡然地起身:“我回房了,离那些嫁妆近点才有机会带过去。” 萧珏低笑:“好。” 话落,他陪着萧苒一起回到房间,小七仍然在忙碌,生怕遗漏了什么。 见到萧苒回来,放下手中活连忙迎上去:“尊上,您快试下嫁衣吧。” 萧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红的礼服挂得很整齐,她只是瞟一眼,就着实被惊艳了一番。 不论是凤冠,还是礼服,都优雅精致到了极点,凤冠与步摇上的饰品都是东海进贡的最上等珍珠,简约不失矜贵。 礼服上没有繁重的装饰,袖口与裙摆处是金丝线绣的缠枝海棠。 萧苒走到礼服后面,目光微微一顿。 拖地的裙尾上,银色丝线绣了九条狐狸尾巴,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不得不说,这样特别的装饰很养眼,她也喜欢。 只是,她与君璃在凡间成亲,身为皇后,堂而皇之地用九尾做装饰,不太妥当。 思忖一瞬,她掌心集结银光,洒在礼服上,裙尾上瞬间变成了凤凰。 龙凤呈祥,皇家最是喜欢这个,君璃应该也是。 就这样了。 萧苒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小七颇为惋惜:“尊上难道不喜欢吗?您可是尊贵的九尾狐族,那些凡人都该敬仰您才是。” 萧苒笑了笑:“我倒是不惧别人的眼光,只是不想徒增麻烦罢了,凡间没有谁会在嫁衣上绣狐狸。” 小七瞅了眼袖口与裙摆处:“凡间还喜欢用牡丹,可尊上喜欢海棠花。” 萧苒点头:“花不改了,挺好看的。” 萧珏上前两步,眸色熠熠生辉:“苒苒,你穿上试试看,我们不能参加典礼,可你穿嫁衣的样子我想看看。” 小七也满怀期待,她家仙尊本就是绝美,若是穿上这嫁衣,肯定美得惊心动魄。 萧苒笑着说好。 她虚虚抬手,试图用法术换上嫁衣,可就在这时,熟悉的银光来了。 她挥手间,将房间内准备的东西一扫而空。 萧珏眼睁睁见她消失,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大婚前还会不会回来。” 小七略微沮丧,眼眶氤氲:“尊上身份如此尊贵,在凡间成亲却没一个娘家人,想想就觉得难受。” 萧珏内心触动,低喃道:“你说得对啊。” … 锦和殿书房内,灯火通明。 君璃彻夜未眠,正批阅奏折,安福在一旁提着精神。 萧苒不在,陛下连觉都不睡了,这是有多依赖她啊? 安福觉得,陛下在萧苒面前,就像个每日盼望妻子归家的小娇夫。 忽然,眼前丝丝银光闪现。 萧苒回来了。 她还带来了很多东西,书房都快装不下了。 安福惊诧地睁大眼睛,困意全无,萧苒这是第一次带这么多东西来啊。 而且,她此时穿着红色嫁衣,那衣服与凤冠,美轮美奂,绝对是皇宫里做不出来的那种。 第220章 喜欢和爱终究是不一样的 君璃放下奏折,凤眸中尽是惊喜与惊艳,痴缠地盯着她,一时失了神。 萧苒瞅着周围的嫁妆,难掩兴奋:“竟然都带过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感觉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萧苒微抬桃花眸,撞上君璃深邃的目光。 她嫣然一笑:“这是我二哥和小七为我准备的嫁妆,大多都是灵草,除了没有银子外,凡间嫁娶的那些东西都与这差不多。” 安福心想,这哪是差不多? 不论是锦缎瓷器还是其他物品,做工那个精致啊,根本不是凡人能完成的。 不愧是仙界来的啊,每一样都耀眼夺目。 君璃眸色含笑,起身走到她身前,上下打量着萧苒。 安福瞧着陛下的眼神不对,连忙行告退礼:“陛下早些休息,老奴先出去了。” 君璃嗯了一声,满心满眼都在萧苒身上。 萧苒连忙把安福叫住,从嫁妆里拿出了两坛美酒,一些夜明珠和丹药,然后放进一个筐里:“平时总是托你照顾,还有小李子他们,我这也没别的值钱玩意,这些你拿去分了吧。” 安福怔愣住,心里那个感动无法用言语形容,她还说不是值钱玩意。 仙界的琼浆玉露和丹药,少说也能延年益寿,那夜明珠都是光彩绚丽,即使是皇宫里都难得见到此等材质的啊。 他瞬间就觉得陛下娶萧苒,真是赚大发了,终于不再是穷陛下了。 安福一时不敢接,目光看向君璃。 君璃面色温淡,嘴角噙着极浅的笑:“苒苒赠送,你接着便是。” 安福松了一口气,双手接过后小心翼翼捧着:“多谢萧…谢皇后娘娘,嫁妆都来了,现在起必须改口了。” 萧苒笑容明媚,愉悦地受了他这声皇后。 安福出门时,凤玄从门缝挤了进来,先是围着嫁妆飞了一圈,再落在萧苒脚下。 他抬着头,嘎嘎叫了两声,盯着她身上的嫁衣。 萧苒垂眸,微微弯身,手掌在他头上轻轻抚了抚:“你好像不太开心?” 凤玄失落地点头,展了下翅膀。 她轻笑:“你是玉溪宫唯一能在天元国观礼的,应该高兴才对,你不知道小七有多懊恼呢。” 听她这么一说,凤玄跳了两下,心情似乎真的就好起来了。 萧苒往他嘴里塞了块点心,笑吟吟地说:“回去睡吧,养足精神才能快点回到仙界。” 凤玄连连摇头。 她朝他摆了摆手:“好了,是随我一起回仙界。” 他这才满意地转身,大摇大摆地出了书房。 萧苒觉得脖子有点酸,这才想起要把礼服换下来。 她刚要施法,君璃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再让我看一会。” 往日她的装扮极其素雅,美艳中不乏清新脱俗。 今日穿上这华贵的礼服,美得很张扬,让人挪不开眼。 萧苒哂笑:“再过几天,你可以看够。” 君璃温柔地说:“怎么都看不够,我定是上辈子积德了,才能娶到你。” 她嘴角微抽,积德与否她并没在意,她想知道自己被封掉的记忆何时能恢复?他又是为何要那样做? 萧苒深吸一口气,收敛思绪,然后优雅地转了一圈,询问:“好看吗?” 君璃点头,眸光幽而炽热。 她换回一身白色纱裙,轻轻揽住君璃的腰背,笑容如醉人的春风,声音软糯:“是真好看,还是只为了哄我呢?” 君璃呼吸慢了一拍,她难得如此撒娇,凝着她如玫瑰花瓣的唇,他整个人都快要沦陷。 他拥紧她,声线磁性的低笑:“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苒苒,你能这么快回来,我真的高兴坏了。” 抱着她,就像拥有了全部,他心里无比踏实。 她娇软的身躯靠在他怀里,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吻了一下:“你担心什么呢?我需要你,当然会尽快回来。” 一句需要他,让他不再压抑情愫。 君璃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吮吸着。 萧苒闭上眼睛,热烈地回应着他的亲吻。 此时此刻,萧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是君璃,还是神尊,都只能属于她,其他人休想与他有任何亲密举动。 占有欲充斥着她的整颗心,她贪婪地索取他散发的灵气,还有他炙热的爱恋。 不愧是拥有九万多年修为的神尊,即使现在身为凡人,灵气与精力都是出奇的充沛。 君璃感受到了她浓浓的欲念。 他心下欢喜,挥手将帷帐轻轻落下,在她耳边低哑地询问:“苒苒,你喜欢我吗?” 萧苒微睁眼眸,心跳得很快,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们彼此贴紧,感受对方心房的跳动。 她眉眼微弯,点了下头:“喜欢。” 君璃又问:“那你爱我吗?” 萧苒轻笑:“陛下今日是怎么了?竟问出这般幼稚的问题。” 他眸色深深,与她十指相扣,眉宇间隐约有不悦:“苒苒,你犹豫了,喜欢和爱终究是不一样的。” 萧苒微怔,在她近万年的记忆中,似乎不曾说过爱。 或许她是动心了,对他是有爱的,可她一时说不出口。 她抬起腿勾住他,魅惑地笑道:“我们合修吧,若是不爱你,我怎么会这般心甘情愿呢?” 君璃紧紧凝视着她,心口处泛着一阵酸,她不直面这个问题,还是因为梦境中那个男人吧。 他身躯稍微上前。 萧苒轻呼了一声。 雪白的九尾浮现出来,犹如绽放的花朵,美得让人陶醉。 她以前对合修这种修炼很不屑,也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方式提升修为,甚至飞升。 可现在,萧苒发现与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整个身心都是愉悦的。 他们的寿命漫长,孤寂久了也习惯了,如今身边有个相伴之人,这感觉真的很好。 君璃待她温柔片刻后,逐渐变得激烈。 朝阳细碎的洒进房间,两只鸟儿在枝头欢快地跳跃。 安福守在门外,不敢去打扰,也不敢提醒就要上早朝了。 帷帐内,旖旎风光犹在。 萧苒沉睡在君璃的臂弯,他侧身一直看着她,眼神深情深邃。 第221章 妖女误国啊 太和殿外 众大臣等候君璃上朝,却等来了小李子的通报。 今日免朝。 “已经三日没上朝,听说陛下昨夜已回宫,今日怎么又免朝?” 有大臣不解,忧心忡忡,这样下去天元国危矣啊。 有大臣跟着附和:“自从萧苒进宫后,陛下就三番五次不上朝,而且总是离奇出宫,两三日就能去边城仓州,这次还去了南境。” 真是妖女误国啊! 阮太傅心里一咯噔,种种想法越发强烈,陛下的离谱行为,都跟萧苒有关,要么就是他被妖精附体,要么就是被妖精缠身。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毛骨悚然啊。 秦丞相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说:“先别大惊小怪,不是说皇后的娘家在昆仑山,送来了千里马?这往返南北,只需要一两日也不足为奇了。” 大臣们一听,更觉奇异,毕竟昆仑仙山只是传说之地,皇后的来历越发令人好奇了。 “如果真有此等神马,用在战场的话岂不是所向披靡?上次北漠带来国师布阵挑衅我们,这次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天元国的国威。” “这主意甚好,听说过两日北漠使臣到达帝都,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我们也想见识一下昆仑山来的千里马啊。” “我这就去锦和殿觐见陛下…” 阮太傅沉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有搞清楚陛下的状况前,他现在极其低调,就让那些傻子冲在前面好了。 据说北漠这次带来的巫师比上次的苍岳厉害百倍。 阮太傅暗想,但愿他能识破陛下与萧苒现在的身份。 如果萧苒是妖女,倒还是好办。 可如果陛下是被妖孽附体,就说明真的陛下已经死了,那天下将会四分五裂,他得想好应对之策才行。 楚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如果有那么厉害的巫师,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棘手啊! 阮太傅瞬间觉得头痛欲裂,身躯有些站立不稳。 离他最近的两个大臣连忙扶住他,关切地询问:“太傅大人,您怎么了?” 阮太傅捂着胸口,哎呦了一声:“大概是老了,不中用了。” 大臣们都围拢过来,神色各异。 “近日陛下总是不上朝,荒废政务,太傅操心国事过多,还得注意身体啊。” “切不可乱说,陛下虽然沉迷美色,但是仓州河道,南境毒瘴的事都不惜让自己涉险。” 大臣们各持己见,一时有些争论。 秦丞相冷了冷眸子,低沉地说:“祸从口出,都不要命了?竟敢如此议论陛下!” 众人立刻噤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脸色皆变了变。 隔墙有耳,稍有不慎,都可能是灭顶之灾啊。 锦和殿外,海棠花随风摇曳。 刑部郭侍郎与礼部卢侍郎双双前来觐见君璃。 安福迎了出来,礼貌地笑着回应:“两位大人,陛下还在歇息,请回吧。” 郭侍郎瞅了眼天色,已是日上三竿了,陛下还沉浸在温柔乡不愿出来吗? 他脑海中不禁想起萧苒魅惑风情的模样,当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美,还有那身段,凹凸有致,曼妙多姿。 也难怪陛下会沉沦,换做谁都会迷失自我的。 郭侍郎深知萧苒是绝对不能觊觎的女人,哪怕只在心里臆想,都觉得自己犯罪了一样。 他收敛心思,垂首镇定地开口:“安总管,听闻陛下得了几匹千里马,大家都想瞧瞧看。” 卢侍郎跟着附和道:“眼见着北漠使臣再次来帝都,若真有神马,也能扬我国威啊。” 安福瞬间明白他们的意思。 萧苒是那样交代的没错,可她昨夜带来的嫁妆中,并没有马。 他微微眯眼,笑着说:“咱家定会转告陛下的。” 两位侍郎对视一眼,知道今日要见陛下大抵是不可能了,于是拱手告辞。 他们走后,小李子凑了过来:“安总管,您说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来头啊?那酒也太好喝了吧?简直是人间圣品。” 安福回头,瞅了眼脸颊通红的小李子,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这天杀的,咱家就两壶酒,你这是偷喝了多少?” 小李子意犹未尽,说话有点不利索:“已…经见底了。” 安福心中那个气啊,他抡起拳头正要动手,小李子顺着柱子滑倒在地上。 “谁都不准挪他,就让他睡死在这。” 安福欲哭无泪,心疼那两壶琼浆玉露,那可是萧苒从仙界带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其他宫人不明所以,但都感觉到了安总管的怒气,没人敢去管小李子。 屋内静谧。 萧苒醒来时已是中午,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枕在君璃的臂弯里。 她慵懒地开口:“陛下又免朝了,那些大臣只怕是恨死我了。” 君璃将她的身子揽近了些,唇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我怕吵醒你,也想着如此拥着你入睡,能多渡你点灵气。” 萧苒轻笑,没有说话。 第222章 还可以开医馆 午膳过后,阳光略微温热。 微风拂过,携带阵阵花香。 萧苒斜躺在贵妃榻上,目光放在君璃身上,阳光透过树叶,细碎地打在他身上,正经处理政务的模样,也是极其赏心悦目。 安福端着茶水点心走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萧苒坐直身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温和地询问:“安总管,店面找得如何了?” 安福放下点心盘子,恭敬地说:“娘娘,正在找呢,应该就这一两日能弄好,秋止在如玉轩宣传了养颜膏,现在已经有很多贵女开始询问和预定了呢。” 萧苒笑意盈盈:“你和秋止办事就是靠谱。” 安福闻言,顿觉受宠若惊,笑着说:“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娘娘神通广大,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这是天下百姓之福啊。” 萧苒微微勾唇,温和地询问:“安总管可有什么心愿?或许我可以帮你。” 安福心下一惊,诚惶诚恐地摇头拒绝:“老奴最大的心愿就是跟着陛下,别无他求。” 萧苒明白,他此时的胆战心惊是因为君璃,帝王身边的人哪敢奢求什么?能善终就是很好的结局了。 她微垂眼睫,将茶盏放在石桌上,声线清灵动听:“有我在,你不用紧张,陛下是仁君,定会体谅。” 安福下意识瞥了君璃一眼。 君璃抬眸,神色语气皆平淡:“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安福闻言,忽然就跪下了:“娘娘,老奴还真有一事相求。” 竟然还真有啊,难怪瞧着他今日的神色有点不对。 萧苒微笑道:“我能做到吗?” 安福点头,在他心里,萧苒就是仙女,是无所不能的。 “当年闹饥荒,老奴与家人失散,后来不得已进宫,从此与家人断了往来,今日才得知老家尚有亲人在。” 说到这,安福的声音有点哽咽。 萧苒暗叹百姓的不易,仓州云州的旱情,百姓逃荒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她轻轻浅浅地说:“还有亲人在是好事,你想回去探亲?这很简单啊。” 安福摇头,继续说:“今日收到母亲来信,说她已时日无多,此生遗憾便是家中无后。” 萧苒啊了一声:“她难道不知道你已经…莫非安总管是想让我治好你,然后回家娶妻传宗接代?” “这…我目前的修为可能还做不到呢,能否再等等?” 他年纪都这么大了,不仅需要用法术,还得用上仙丹才行。 除此之外,也得找个年轻点还能生的伴侣,这事还真的有点难度哦。 凡人对繁衍后代这事都是如此执着吗? 君璃连奏折都不看了,视线落在萧苒身上,薄唇微弯,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安福嘴角抽搐,连忙把话一次性说完:“老奴不是那个意思,是家中还有一弟弟,弟妹快三十了肚子还没动静,老奴担心老母亲恐怕会死不瞑目。” “仓州求雨,神明现身的事已经传遍民间,娘娘从昆仑仙山带来的仙草有奇效,老奴厚着脸皮开口,还望恕罪。” 他神色哀哀,无奈又挺为难。 萧苒哑然,她对医术只是一知半解全靠仙药在手,这男女的不育不孕,她哪里会? 思忖一瞬,她勉为其难地答应:“那我看看那些灵草中有没有治疗这问题的。” 安福眉目间一喜,连连道谢。 萧苒摆了摆手,慵懒地笑了笑:“我还没治好他们呢,不过这事又激发了我开医馆的心。” 安福诧异,继如玉轩卖河鲜后,她要开养颜馆,现在又要开医馆,她敛财开始走正道,不再盯着那些大臣们了啊。 不过,国库依然是空虚,确实是缺银子。 君璃起身,抬脚走到贵妃榻旁,在萧苒身边坐下:“不要太辛苦了,银子我自己也可以想办法。” 萧苒浅笑:“做各种河鲜大餐,修面和养颜是想赚银子,医馆倒不是,很多普通百姓有病无处医,或是无钱可医,我那些灵草若能帮大家一点,也算发挥了作用。” 君璃眼中流淌着赞赏,深深注视着她:“你的灵草莫非是用之不尽吗?” 萧苒微仰着脸,颇有几分得意之色:“我闲来无事时,在玉溪宫后山种了一山的花草,在仙界虽然算不得多好的灵草灵药,但是用在凡人身上却是挺好的。” 君璃看她的目光越发炽热了。 安福更是惊叹,有这样一位仙女娘娘,大家这都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萧苒继续说:“医馆里面必须选几个年轻的,等他们能熟练地用灵草医治病人,可以去军营,刀伤剑伤用上后也能缓解痛苦,恢复更快。” 君璃点头,神色却有些凝重。 萧苒望着他,沉默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从他的灵气中去感受他此时的心境。 他是被六界仰望的神,心系着天下苍生,此时身为天元国帝王,为天元国百姓谋福祉固然是没错,可北漠也有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自古以来,战乱带来的巨大惨痛,最终都是百姓来承担。 站在神尊的立场,整个凡间都属于他的子民。 所以君璃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一统天下,而不是简单地让北漠消失,那样杀戮就太重了。 萧苒脑海中浮现北漠那美丽的草原,牧民们淳朴的笑脸。 安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实在有点不忍心打扰这绝美的画面。 思索一瞬,他还是颔首禀报:“陛下,娘娘,郭侍郎和卢侍郎来过,说大臣们都想见识下千里神马,听说北漠使臣中有个大巫师,比苍岳还厉害,他们觉得能用神马与之媲美一番。” 闻言,萧苒回过神,秀眉微蹙:“楚冥带大巫师来了?” 君璃嗯了一声:“应该是明日就到帝都了。” 这一次,楚冥倒是低调了。 上次与君璃对峙后,楚冥就收敛了很多,不知是对君璃有忌惮,还是得了高人指点。 如今看来,那个大巫师不光是修为高,还有点脑子。 萧苒心里顿时有丝不太好的预感,结界加固,能阻止妖魔再入天元国,但是早就潜伏进来的,却要靠自己应对了。 第223章 她威胁不到我 气氛默了一瞬。 君璃看向安福,声线淡淡:“千里马一事得低调,你去转告大臣便是。” 安福颔首应是,正要离开,被萧苒喊住。 她清浅一笑:“安总管,大臣们想看那就看吧,明日就在皇宫的马场展示。” 君璃与楚冥已经单独交锋过,算是撕破了脸皮,如今双方再怎么掩饰,都是虚伪,还不如摊开来面对。 省得被他小瞧了去。 安福闻言愣了一愣,悄咪咪地瞧了眼君璃的眼色,连忙反应过来:“老奴这就去通知大臣们。” 君璃轻咳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在马场接待北漠使臣吧。” 安福堆着笑脸应允,心里却在打鼓,陛下刚才还说要低调,萧苒一开口,他就立马转变了。 有了萧苒后,他们家陛下真是越来越有底气了。 而且还是个妥妥的妻奴啊。 安福退下后,花园里静谧了片刻。 萧苒悠闲地靠着贵妃榻,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她朝君璃看了过去。 “你别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地盯着我看。” 他笑了笑,语气暧昧温柔:“好看,忍不住。” 萧苒单手托腮,笑吟吟地看他:“我刚才驳了你的话,好像越矩了。” 君璃不以为然:“我愿意听你的,现在就是要我把江山给你,我都乐意。” 萧苒轻笑:“你话这可是典型的昏君语录,小心被听了去,朝堂又是一片惊涛骇浪。” 君璃垂眸,握住她柔软的手,眉宇间的帝王威严尽数散去,整个人温润如春风,暖人心脾。 萧苒心尖微动,潋滟的桃花眸泛着一丝风情:“陛下真的舍得什么都给我?” 他薄唇微弯,微笑着说:“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都可以拿去。” 她嗔了一声:“我对你的江山没兴趣,还不如灵气来得实在。” 君璃徐徐低笑,手臂揽住她的腰肢:“你这是在暗示我吗?那我们现在就进屋去。” 真是没个正经,他脸皮是越发厚了。 萧苒推了他一下,笑着说:“你别闹,这才消停多久?太过频繁,灵气的功效不一定好呢。” 君璃收敛心思,压了压体内涌起的火,在她耳畔轻轻吻了一下。 阳光正盛,映照在两人身上,光彩夺目。 上官衡刚接近锦和殿,就看到了君璃和萧苒打情骂俏的画面。 他很是震惊,暗想这还是那个高冷矜贵,不近女色的神尊吗?还是说他只是在凡间才如此? 同时,他不得不佩服萧苒,竟能让历劫的神尊动心动情。 怔了一瞬,上官衡上前,躬身行礼:“参见陛下,萧…皇后娘娘。” 萧苒连忙推开君璃,优雅地站起身:“你们聊,我先研究养颜丹去。” 君璃宠溺地望着:“上官衡大概是来找你的。” 萧苒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为了神女的事而来。 跟君璃腻歪,还真是容易让脑子迟钝。 君璃神色平静地看了眼上官衡,然后抬脚缓缓地踏进锦和殿,还不忘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花园。 萧苒的思绪已恢复如常,淡然地冲上官衡笑了笑:“衡公子,坐吧。” 上官衡微笑点头,收了折扇,沿着青石路走进小花园。 他轻拂了下衣袍,从容地坐在石椅上,开门见山地说:“你回仙界可有去五神山?见到洪渊了吗?神女到底怎样了?” 萧苒给他倒了一杯茶,不慌不忙地说:“我有见到洪渊上神,他说神女已经不在五神山了,衡公子觉得她可能去哪?” 上官衡脸色一变,瞬间忧心忡忡:“不在五神山是什么意思?竟然连洪渊都找不到吗?” 萧苒从他的神色已看出,他现在也是没辙的。 看来此事还挺棘手,必须从秦瑞雪那里入手才行。 她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温淡地说:“只要槐树精不死,神女就安然无恙,这一招还挺高明,五神山出来的妖精果然是不一样的。” 上官衡定了定神,心中已大致能猜出槐树街的意图。 他还未开口,萧苒率先说道:“白泽上神,我虽然现在修为不高,但也绝不会被一个妖精掐住咽喉,她威胁不到我。” 话落,她放下茶盏,漠然地看着他。 上官衡心下一怔,萧苒浑身的清冷让他到了喉间的话,怎么也难以启齿。 他苦涩地扯了下嘴皮,打开折扇掩饰自己的情绪:“是我唐突了,只是妖魔横行,夙夜一旦完全恢复,六界不得安宁,神女好歹也有三万年修为,能抵挡一二。” 萧苒轻嗤:“抵挡一二?也不过是送死罢了,那还不如被槐树精藏着。” 上官衡被她的话噎住,无话反驳。 他能体会得出,萧苒对神女极其寡淡,漠不关心。 当然,他觉得这也正常,神女与神尊相识那么久,虽然两人从未有暧昧亲昵举动,神尊也对她绝无男女之情,但是对萧苒而言,神女是女子,是与神尊相识了两万多年的朋友。 嫉妒心,除了凡人,仙族神族皆会有。 片刻后,萧苒转移了话题:“你耗损几千年修为得了记忆,若是陛下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有什么后果?” 上官衡拉回神思,琢磨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神色微微一沉:“你想泄露天机?” 萧苒笑着摇头:“不是,我只是好奇。” 上官衡轻舒一口气:“神尊的劫,其他人自然都干涉不得,否则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灵力低的,但凡有这个念头,修为都会尽数消失。” 萧苒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想到自己曾想对君璃说出时,她一时心痛难忍,原来是这样。 这劫还真有点怪。 她淡淡地说:“若是秦瑞雪找你威胁你,你大可不必理会她,别被她的外貌所迷惑,神女不会有事的。” 上官衡点头:“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跑了那一趟。” 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我先告辞了。”上官衡起身,拱手作揖。 萧苒站起,礼貌地微微福身。 目送着上官衡离开,萧苒又躺在了贵妃榻上。 她望着苍穹的浮云,思绪逐渐飘远。 第224章 就是痴心妄想 午后的阳光白得刺眼。 上官衡刚出宫门,就见一身紫衫的秦瑞雪,笑得意味不明,正紧紧盯着他。 他目光一沉,脚下步伐加快,闪到了她身前。 秦瑞雪瞬间感觉到了浓浓的怒意与杀气,她故作无辜地笑道:“衡公子去见萧苒,为何气成这样?莫非是她爱莫能助?” 上官衡忍着想掐她的冲动,冷冷地询问:“你把她怎样了?她现在在哪?” 秦瑞雪捂嘴低笑,眉眼间有些狂妄:“衡公子真是会说笑,我若是说出来了,自己岂会有生路?” 无力感顷刻间充满整个胸腔,上官衡败下阵来。 萧苒在秦瑞雪心尖放了利刃,她还如此有恃无恐,可见是胸有成竹。 秦瑞雪上前一步,笑着说:“其实我很怕疼,但萧苒也只能逼我不对秦家人动手,神女的事,她可管不着。” 再说,她不屑去迫害秦家其他人,一些凡人而已,她压根就看不上。 上官衡握紧拳头,青筋突突跳着,冷着嗓音开口:“你到底要怎样?” 秦瑞雪与他拉开距离,神色逐渐娇媚:“你帮我,让我接近陛下,我想与他合修后脱去妖骨,早日飞升上仙。”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上官衡恨恨地盯着她,若不是她顶着瑶儿的脸,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一个小小槐树精,敢打神尊的主意,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可见她与瑶儿的确是命运同体了。 上官衡逼迫自己冷静,脑海中想起萧苒的话,语气平和了几分:“你太高看神女在神尊心中的地位了,他不会为了神女做背叛萧苒的事,你死了这条心吧。” 秦瑞雪脸色一变,眸子里流淌着狠厉。 转瞬即逝后,她依然笑得狂妄:“她在神尊心里地位不重,在你心里呢?” 上官衡语气凉薄:“她在我心里是很重要,那你找人合修,是不是找错人了?” 秦瑞雪一怔,随即冲她兴味地笑道:“白泽上神似乎也不错,可惜你现在没有半点灵气,不像神尊,哪怕是在凡间,都掩饰不了那浑身的灵气。” 最懊恼的是,她在君璃身边明明能嗅到灵气,可她却一丝也吸收不了。 他气怒地说:“秦瑞雪,你得逞了又如何?陛下一旦回到神界,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秦瑞雪的脸并没有惧意:“有神女一起陪葬,那也值得,更何况只要能与神尊合修,死也满足。” 越说越离谱,她的语气神态皆有点表态。 上官衡深吸一口气,不想再与她耗下去,转身便走。 秦瑞雪在他身后说:“衡公子,你多考虑一下,神女虽性命无忧,但也得受很多苦哦。” 上官衡身形一顿,迟疑了片刻,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瑞雪脸色一沉,恨得轻咬唇瓣。 锦和殿外,小李子仍然在沉睡。 萧苒经过时,瞥了一眼,便知道是喝多了。 她带来的酒可不普通,竟忘记交代不能贪杯了。 她笑着看向安福,见他忿忿不平的,便已知晓事情缘由。 她要赶着去店面,并没有多问。 荣华街上,热闹非凡,很多地方挂上了大红灯笼,庆祝即将到来的帝后大婚。 萧苒每天都很忙,唯独没有忙婚事,那些规矩礼仪,君璃都没要她去学,随性便是。 宫里宫外都忙得不可开交,萧苒趁着这热闹时候,准备开店。 安福办事不仅迅速,而且还周全,店面找好后,卫生已打扫干净,人也聘好了,桌椅柜台都是上等材料所制,就连装养颜丹的瓷瓶器具都是极其养眼的。 萧苒戴了个面纱,将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啧啧惊叹,这开店的成本可是花了大价钱啊。 她回眸看向安福:“我的身份没有泄露吧?” 安福连忙弯身:“娘娘放心,外面已经传遍,幕后东家是从南方来的神秘女子,除了咱们锦和殿的人,没人知道是娘娘。” 萧苒夸赞道:“安总管考虑周全,那些贵女贵妇们,若是知道是我开店,恐怕会有所顾虑,不敢来花大价钱做修面养颜,神秘人的身份挺好的。” 安福垂首:“您这夸得老奴都不好意思了,娘娘打算何时开张呢?” “后日吧。” 现下已万事俱备,明日接待完使臣,展示完千里马,就着手办这件事。 安福扯了扯嘴角,离大婚之日只有四日了,她好像一点都不心急,反倒是陛下,一天到晚为这事在忙活。 “医馆稍微晚一点,我还得带人认识灵草,陛下还未给我安排人。” 萧苒此时一门心思都在赚银子上。 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为银钱操心过,她觉得新鲜感很足,很有干劲。 安福连忙点头,然后又问:“还得给店铺取个名字才行。” 萧苒思忖了一瞬,轻描淡写地说:“就叫芳华苑吧。” 安福跟着念了一遍,觉得挺好听的,于是笑着说:“听这名字就很优雅,与娘娘的身份极其匹配。” 萧苒看向他,笑意盈盈地说:“安总管的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听说小李子把酒都喝光了?” 安福的神色顿时苦哈哈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您给的不是酒,是仙露啊,活该他睡不醒。” 萧苒轻笑:“他这三日恐怕是醒不来了。” 安福连忙问:“不会伤身体吧?” 她摇头:“那倒不会,回宫后我再拿一瓶给你吧。” 安福露出笑脸,连连道谢。 回到皇宫,已是傍晚。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锦和殿内外的大红喜字和灯笼透着浓浓的喜庆。 按天元国规矩,新郎新娘出嫁前三日是不能相见的。 萧苒并不信这些,可君璃却要遵从,平日里他都是无视各种束缚与规矩,唯独在婚事上,事无巨细,生怕有什么纰漏。 她在天元国没有住所,于是君璃把锦和殿让给了她,自己打算去书房住三日。 这样的一番操作,真是惊呆了整个皇宫。 都说君璃对萧苒的偏爱,已经没有了底线,古往今来,帝后成亲,哪有这样不合规矩的? 第225章 陛下是被她迷惑 安福正要去把御书房收拾一下,又吩咐他人去准备床榻被褥那些。 这时秋止过来告知他,陛下是打算在锦和殿的书房睡三日。 安福面色一僵,挥手喊住已转身要去忙碌的秋止:“你确定?” 秋止转身,笑盈盈地说:“当然,陛下的话,奴婢岂敢听错?” 安福嘴角抽搐:“两个人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书房就在卧房的隔壁,陛下指不定半夜就溜进房间去了。” 秋止闻言,笑出声来:“那是陛下的私事,谁也管不着啊,我们只要把事情办好就成。” 安福朝她摆了摆手:“行了,你忙去吧。” 他心里是明白的,陛下怎么舍得与萧苒离那么远? 规不规矩的都不重要,反正陛下也不是守规矩的人。 正思忖着,忽然瞧见一个身影,他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风指挥,你回来了?” 风隐颔首示意,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陛下大婚,肯定是要回来的。” 他心里窝着火,可也无能为力。 陛下的决定毋庸置疑,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他上前几步,在安福身前站定,忧心忡忡地说:“我从云州一路回来,听到不少非议,陛下如此不顾大局,但愿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安福斜瞄了他一眼,端着刻意的笑脸:“自古以来,谁没有非议?你就听不进那些好的吗?仓州云州的百姓对娘娘可是敬仰得很,把她当活神仙。” 风隐轻嗤:“你这就改口叫她娘娘了。” 安福懒得搭理,抬脚就走。 榆木脑袋听不进劝,而且还犯了眼疾,萧苒做了那么多好的,他都看不到。 关键是陛下要做什么,他总是板着个脸,分明就是脑子有毛病。 “安总管,你我都清楚她是九尾狐。”风隐清晰地记得,萧苒是如何戏耍他们的。 “陛下究竟是真心,还是被她迷惑所致,你能分得清吗?” 安福驻足,侧身看着一条筋的风隐:“九尾狐不一定是妖,也能是仙,你没事多看点书吧,书上也有记载的,像那些龙,凤凰,狐狸啊都是能修炼成神仙的。” “还有,陛下就算是被迷惑,他的所作所为可有昏庸?前几天还让南境百姓心服口服呢。” 风隐动了动嘴皮。 安福继续开口,打断他的话:“你肯定要说陛下不早朝的事,只要没耽误朝政,为百姓在谋福祉,陛下多睡一会又怎么了?” 话落,安福扬长而去。 安福愣在原地,硬是没挤出一句话来。 萧苒刚进屋,就被馥郁的香气笼罩。 君璃坐在桌案前,慢条斯理地倒茶斟酒,一举一动皆是君子般的优雅。 “肚子饿了吧?快过来。”他凤眸含笑,声音温柔。 “还真有点。” 萧苒刚落座,门口传来嘎嘎声,紧接着一道红色身影扑了过来。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凤玄被穿上了一件类似肚兜的红色衣服。 看上去既喜庆,又可爱。 萧苒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谁做的衣服?还怪好看的。” 凤玄带着怒气地抖了两下身子,很显然他不喜欢这样的装扮。 萧苒被他逗乐:“你家尊上大婚,总要穿喜庆点啊,凡间的任何喜事都要图个吉利的。” 听她这么一说,凤玄安静下来,不再闹腾,发出很轻的嘎嘎声。 萧苒温柔地抚摸了下他的头,神色有几分怅然,凤玄原本是威风凛凛的神兽,自从为了她来到凡间后,什么事情都由不得他,憋屈得很,以后回到仙界,还得被烈玄取笑一番。 君璃放下酒盏,轻撩衣袍,起身优雅地走到萧苒身侧。 凤玄浑身哆嗦了一下,大概是被君璃的气场震慑到,乖乖地回他自己房间了。 萧苒看向君璃,两人相视一笑。 “不是说三日不能见面吗?陛下不打算守规矩了?” 边说着,她已经坐到了桌案前,碗里的都是她爱吃的菜,瞬间就勾起食欲。 在凡间待久了,她逐渐有点喜欢上了这份烟火气。 君璃挨着她坐下,缱绻的目光盯着她的侧脸:“一刻都不想分开,可天元国有这习俗,讨个吉利,明日才开始算。” 他奢求的越来越多,哪怕是积攒着微不足道的虔诚,也希望能在下一辈子有机会与她再相遇。 萧苒懂他的心思,扒了一口饭后,说道:“有些缘分是定了三生的,陛下你说我以后还能不能找到你?” 君璃闻言,眼眸一亮,眉眼间顷刻间染上笑意:“真的会有三生吗?你愿意找我?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萧苒注视着他,笑得明媚而夺目:“我倒是乐意,可万一你到时候提了裤子不认人怎么办?”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一脸真诚与向往:“你有办法让我下辈子带着与你的记忆吗?我去找你。” 萧苒怔愣住。 一时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憨。 她不疾不徐地开口:“陛下,说不定你是神明下凡…” 话未说完,心口一阵绞痛袭来。 萧苒无语,以前她对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啊,怎么现在只字不能提了? 看来是她真的知道太多了,给点警告吧。 君璃见她神色异常,目中有慌乱闪过:“你怎么了?” 萧苒缓过神,淡然地摇头:“没事,只是被你提的要求吓到了,你似乎太高估我了,就是修为全部恢复,我也不一定能做到。” 君璃心底失落,可见她如此又升起心疼:“我明白。” 她调侃道:“我以前说要给你仙丹,你还不屑一顾。” 他目光灼灼,声音温和磁性:“如果我现在想要仙丹,你愿意给吗?” 萧苒笑着问:“长生不老的仙丹吗?陛下是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啊?” 君璃没有遮掩自己的感情,点头道:“嗯,我想的是永远。” 她浅浅一笑,沉默下来。 永远是个很沉重的承诺,谁知道哪一天就会厌弃了。 神族的生命漫长,他回到神界后,心境大概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君璃继续说:“如果很难做到长生不老,延长寿命也可以的。” 第226章 我怀疑陛下被妖精附体了 萧苒抬手抚额,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神尊是来历劫的,哪怕是服用了仙丹,凡间的寿命一到,依然是得结束这里的一切。 见他眼中尽是期待,萧苒不想扫他的兴,笑吟吟地说:“历代帝王追求长生的,都是要被后人谩骂的,你不怕吗?” 君璃勾唇,笑得如沐春风:“我会在合适的时候退位,不会一直霸占这个位子。” 萧苒轻扯嘴角,他连可以继承皇位的人都没有,现在说这个未免也太早了。 她抿了一口果酒,轻声说:“我可以给你做仙丹,至于效果如何,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君璃心情愉悦,忍不住欺身上前,薄唇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我相信你。”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萧苒的心颤栗了一下,这样温柔又深情的他,真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灵气萦绕着她,同时扰乱她的心神。 “我先去做养颜丹,你还得给我安排两个懂医术的年轻人呢。” 君璃的唇往下,额头与她的相抵,嗓音是抑制不住的低哑:“明日起就得有三日不能见面,你就不想多陪我吗?” 萧苒听着他的话,感觉耳朵都是酥麻的:“我的芳华苑就要开业了,君书韫又开始催银子了吧?现在赚银子这件事也很重要。” 君璃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低笑:“跟着一个这么穷的皇帝,有没有觉得委屈?” 萧苒云淡风轻地说:“我又不需要大富大贵,金钱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君璃垂眸,一时语凝。 她是仙女,身份地位那些对她而言的确是无关紧要,她要的是灵气,是修为。 须臾,门口传来安福的声音:“陛下,西北王已经到了帝都,北漠王子也将于明日上午抵达,阮太傅的意思是,赏马能否安排在明日上午?” 君璃微抬眼眸,依然与萧苒保持着很近的距离。 安福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若无其事地低着头。 萧苒低声说:“那就上午吧,只是我就不能去了,毕竟我们这三日不能见面。” 君璃嗯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几日,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你只需要等着嫁给我就行。” 萧苒忽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开他。 君璃心神微漾,唇畔的笑加深,不管她是热情狂野,还是内敛羞涩,他都能被迷得神魂颠倒。 安福得到回复,连忙带上门,默默地走开了。 萧苒回想到君炎与太后的私情,眉心逐渐收拢:“刑部那边还没进展吗?还有你派出去的人,有消息没?” 君璃摇头:“他们行事极其周密,暂时还未查到什么,不过应该快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君炎总会露出破绽的。 萧苒知道他最近的重心都在大婚的筹备上,其他事虽然没有耽搁,但他表现得很淡定。 这时,萧苒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从君离眼皮底下消失。 他怔愣了片刻,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椅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像是患得患失,心犹如被剥丝抽茧般难受。 片刻后,他拉回思绪,刚才没有银光出现,她不是回去了,而是瞬移到了天元国其他地方。 她能去哪儿?有没有危险? 君璃在脑中不断思忖着,她刚才有没有刻意提到的地方… 另一边,萧苒猝不及防地瞬移,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室内装饰奢华气派,古色古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香。 “王爷,陛下最近很诡异,老臣怀疑天元国有妖孽作祟啊。” 一道略微苍老冷沉的声音闯入萧苒耳中,她心下一惊,顺着声音看过去。 这一看,萧苒彻底惊呆了。 说话的是阮太傅,王爷就是君炎,两人应该是私下会面,没有其他人,门关得严严实实。 她与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丈远的样子,中间还没有阻挡物。 萧苒下意识就是要离开,奈何她瞬移不了。 不过,她很快就察觉到,自己隐身了。 他们眼角的余光,能瞥到这边,可此时他们若无其事,继续说着话。 她干脆坐在了一旁,暗想或许能听到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君炎沉着脸,极其不悦:“本王前几日也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看来确有诡异之事。” 一想到那个女鬼,他心中就怒火中烧,即使她是鬼,也撞见了他与柔儿的事,不除了她,始终觉得不痛快。 阮太傅颔首:“老臣就是来提醒王爷,务必要多提防陛下和萧苒,凡事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性命要紧。” 君炎闻言,淡睨向阮奎:“本王听说太傅最近很怂,原来传言非虚,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怕成这副样子?” 阮太傅说道:“不知王爷可还记得几个月前,陛下在御花园除妖一事?”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本王当然知道。” “老臣怀疑那九尾狐并未被除,而是潜伏在了皇宫。” 萧苒怔住,目光落在老奸巨猾的阮太傅身上。 他倒是聪明,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不愧是在朝堂摸爬打滚多年的老狐狸。 君炎被他的话惊住,眉宇间流淌出一丝不可置信:“九尾狐?怎么可能?莫非那九尾狐就是萧苒?” 他仔细回想,自从萧苒出现后,君璃就变得让他不认识了,不论是手段还是性情,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仓州求雨实在是诡谲。 而且那萧苒长得就不像是普通人,世间哪能有那样绝色的女子? 除非是妖精,那就说得过去了。 难道君璃真的与九尾狐勾结在了一起? 然而,阮太傅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惊悚。 “若不是萧苒,那就是陛下已经被九尾狐附体了。” 阮太傅说得一本正经,神色凝重。 君炎连忙说道:“不可能,他怎么会被妖精附体?本王宁可相信萧苒是妖女!” 萧苒慵懒地靠着椅背,听他们八卦自己。 说实话,君炎还是有点脑子与眼力见的。 须臾,阮太傅拱手道:“王爷,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都必须沉住气,听说楚冥带了个很厉害的巫师,我们可以借力打力。” 第227章 王爷开什么玩笑 君炎听说楚冥身边又有能人异士,心中并不怎么爽快。 他轻嗤一声:“楚冥如果能对付君璃,那本王恐怕都没被他瞧在眼里,以前还说什么联盟,不过也是一颗棋子罢了。” 阮太傅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爷也可以把他当棋子啊,只要他事成,我们难道对付不了一个北漠?” 君炎不语,陷入了沉思。 萧苒凉薄地勾唇,他们几个都是相互算计,想要别人付出得更多,然后自己得到的更多。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片刻后,阮太傅离开了。 屋内静谧下来,连君炎那带着怒气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见。 萧苒思忖着如何回去,目光却停留在君炎身上。 君炎正往她这边瞅过来。 四目相对。 一个惊悚惊慌,一个淡定自若。 “你…你是…”君炎吞吞吐吐,脸色极其难看。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萧苒立马意识到隐身术失灵了,而且君炎认识她。 她连忙挥袖,让自己变成了桐遥镇行宫中的那副“鬼”模样。 君炎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还貌若天仙的女子,怎么成了面目狰狞的样子。 而且还似曾相识。 他陡然反应过来,顿时杀气腾腾,恶狠狠地说:“你这女鬼好大的胆子,竟然从追到帝都来了!” 萧苒诡谲地笑了笑,声音故作森冷:“你错了,我本就是这帝都的鬼。” 君炎惊慌过后,快速拔剑:“我这把除妖剑今日可要派上用场了!” 萧苒试着施法离开,没有成功,看来与君炎的一场交锋是逃不掉了。 她瞥了眼君炎手中的剑,看上去威力确实很大,可惜啊,她不是妖,对她而言就是把普通的剑。 “来人!给本王杀了她!” 君炎的话音一落,就朝她刺了过来,同时从外面涌进七八个护卫。 萧苒轻松地避开,为了让君炎相信她是鬼,身形故意飘来飘去。 虽然她回不去,但是有修为在,施点小法术戏弄他们不成问题。 他的那些护卫,也是见过一些大场面的,可是捉鬼这种事还是头一次。 夜色已经深沉。 瞅着一头发散乱,脸上布满血污,眼神空洞的白衣女子到处飘着,他们都不怎么淡定,只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君炎屡次扑空,已是满头大汗。 今日若是不除了她,他始终会寝食难安。 上次撞见他与太后的私情,现在又得知他与阮奎合谋要夺天下。 只有死透了的鬼,才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君炎的眼风扫向几个不争气的护卫,冷冰冰地说:“今日不是她死,就是你们亡!” 护卫们一听傻眼了,心里再害怕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不是被女鬼杀死,就是被王爷处死,拼一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萧苒低低笑着,伸着手,翻着白眼,吐出舌头,正面迎着提刀砍过来的护卫。 可是依然扑空,不同的是,萧苒压根没躲。 护卫们眼睁睁看着刀就像划破空气一样,她丝毫没被伤到。 实力悬殊如此之大,这还怎么打? 萧苒发现,她现在真是像极了女鬼,此时的修为除了不能带她离开,其他的是为所欲为。 君炎再强势,身边的人再多,毕竟也只是凡人,奈何她不了。 君炎气急败坏,手中长剑不断飞舞,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到底是谁化作的鬼?为何一直要纠缠本王?” 萧苒笑得肆无忌惮:“王爷心术不正,厉鬼不找你还找谁呢?” 君炎眸中透着猩红,厉声问道:“你和君璃他们是一伙的?萧苒是妖女,你是女鬼!” 萧苒轻笑:“王爷开什么玩笑?女妖女鬼怎会近得了真命天子的身?隔着几丈远,就得被那帝王之气震慑呢。” 君炎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这话摆明了就是说他没有帝王命。 连一个女鬼都敢嘲讽他,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屋内的动静,也惊动了谋士袁青。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眼前嚣张的白衣女子,除了长相看不清楚,其他恐怖的地方一一撞入眼帘,瘆人得很。 袁青吓得一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他家王爷怎么莫名其妙就被鬼魅给缠上了呢? 他只是个谋士,弱不禁风,遇到这种场面也是无能为力,可王爷已经看到他进屋了,此时真是进退两难。 他挪到两个护卫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 还好自从桐遥镇上次闹鬼后,袁青就有所准备。 他哆嗦着手,扯着嗓门喊道:“大胆鬼魅,竟敢对王爷不敬,今夜我就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袁青冲到萧苒面前,试图把符纸贴在她的额头上。 萧苒也懒得避让,露出一副鬼脸,冲他阴森森地笑着。 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发现了些许端倪,袁青紧紧盯着她,目光逐渐迟疑。 萧苒心里咯噔了一下。 此人一直在西北王身边做谋士,心思缜密且狡猾,莫不是认出她来了? 她抬手撕下符纸,一丝银光注入符纸中,她将其贴在袁青的眼睛上。 “看什么看?” 袁青懵了,刚清明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他明明有种熟悉的感觉,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虽然应对他们绰绰有余,但萧苒不想继续留下去了,她迅速闪到门外,还冲君炎挑衅地笑了笑。 “王爷,小心晚上做噩梦哦。” 君炎目光一冷,手中的剑朝她扔去。 萧苒一个旋身,消失了。 君炎彻底不淡定了,他隐约觉得那白衣女子来历诡异,如果阮太傅所言非虚,那自己的事情恐怕迟早兜不住。 “更衣,本王要进宫一趟。” 他必须去试探下君璃和萧苒,否则这颗心始终无法安定。 袁青缓过神来,悠悠地说:“喏。可是王爷,那女鬼厉害着,您以后要防着点啊。” 君炎睨了他一眼:“她来去无踪,桃木剑,符纸都对她没有用,本王怎么防?” 袁青噎住,好像是那么回事。 锦和殿,萧苒直接回到了房间,君璃手中正捧着一卷宗,端坐在书案前。 第228章 我是最重要的吗 君璃放下卷宗,起身走向她,目光上下打量:“你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 萧苒淡淡一笑,慢悠悠地说:“去了西北王的住处,刚好阮太傅也在,两人密谋如何对付你。” 君璃盯着她,眉心微蹙。 她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以为两个老家伙能把我怎样?西北王此时只怕是如芒在背,一心想要捉了那女鬼。” 听她如此说,君璃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你现在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消失,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首要。” 萧苒心尖一暖,他对她越来越关心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暴君。 她想到君炎和阮太傅的对话,连忙拉着君璃一起坐在床榻边沿。 “陛下,阮太傅怀疑你被九尾狐附体了。” 难怪最近朝堂风平浪静的,原来是怕君璃是妖精附体有妖法,要了他们的命。 君璃面色平静,灼灼地凝视她:“我们现在已是一体,说我是九尾狐也不为过。” 萧苒嘴角抽搐,嗔了他一句:“你倒是大度,不管人家怎么说都认。” 他低低笑着,抬手温柔地整理她脸颊的一缕发丝:“那些都不重要。” “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吗?” 她将脸蹭着他温热的掌心,微眯着眼睛,整个人慵懒而魅惑,声音更是酥得令他身心战栗。 君璃点头,深邃的凤眸像是要把她刻进骨子里。 萧苒侧脸,在他掌心轻轻吻着。 他瞳孔一紧,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喉间瞬觉干涩:“苒苒,我想你了。” 她微抬眼睫,浅笑盈盈地注视他:“我一直都在啊,就偶尔离开那么一小会。” 现在的君璃,有点腻歪缠人,不过她很喜欢。 此刻,她周身都是灵气,滋养着她的心身与灵魂。 君璃揽她入怀,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将她萦绕,充满着蛊惑。 萧苒从他眼中看到了欲望,还有他身体的变化。 她垂眸淡笑:“我还得准备芳华苑的养颜丹药,要不我们等到大婚那日再…” “可我等不了。”君璃亲吻她的眉眼,呼吸打在她睫毛上,晕染一片雾气。 萧苒调侃道:“你以前很会忍的,怎么现在做不到了?” 他的唇已落在她脖颈处,闻言后轻轻咬了一下:“是你让我沦陷的,那你就得对我负责。” 萧苒感受到脖子处酥痒中带着微微的痛,呼吸变得不再顺畅。 她抬起右手,捧着他的脸颊轻轻一挪。 对视的瞬间,君璃低头摩挲着她的唇瓣。 萧苒此时无比渴望他,她心里很清楚,不是像以前那样因为他的灵气,而是眷恋与喜爱。 她以为自己的心难以动摇,以为七情六欲离自己很远,可是遇到他后,什么防线都已崩塌了。 这真的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夜色撩人,屋内气氛旖旎,交叠的双影映在轻纱上,随风而动。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 随着顾太后回宫,西北王抵达帝都,有关桐遥镇和西北王府上闹鬼的事情也迅速传开。 民间有关萧苒的话题,一部分是把她当妖精的,如今又出女鬼这档子事,不免有人往萧苒身上推。 如玉轩内,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大家议论最多的除了帝后大婚,便是那些令人害怕又向往的恐怖灵异事件。 “你们说,咱们天元国的皇后到底是仙是妖还是鬼啊?” 有人大胆询问,声音压得很低,眼珠转溜着,生怕被可疑人听了去。 “这真的不好说,自从皇宫出了九尾狐妖那件事后,天元国就接二连三地发生怪事。”说着,那人还列举了很多事迹。 “嗐,事情虽然怪,但都是好事啊,不管是仙还是妖,哪怕是鬼,她也没害老百姓不是?” “就是,顾太后和西北王都不是什么善类,被吓一吓也是活该。” “快别说了,隔墙有耳,得罪了权贵,会死得很惨的。” 此言一出,大家顿时收敛,都清楚地知道,普通人的性命如同蝼蚁,皇城脚下,更加要谨言慎行。 荣华街上,北漠使臣的车队顷刻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与上次相比,阵仗小了一些,可与北漠王子随行的大巫师,让人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 有人叹道:“上次他们的国师命丧帝都,这次又来一个巫师,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怕什么?皇后娘娘是从昆仑仙山来的,听说今日在皇家马场展示千里神马,扬我国威!” “北漠不除,天下难安,总之有他们的地方就没办法安宁。” 大家议论纷纷,整个帝都又一次笼罩在阴云之中。 萧苒做了一些丹药,用过早膳后,才踏出锦和殿。 她伸了个懒腰,眼眸半睡半醒似的,忽然一道黑色身影闯进视线。 她睁开眼睛,冲风钰挥了挥手,笑吟吟地说:“风钰,真不好意思,当时能力有限带不回你。” 风钰连忙行礼,神色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属下明白。” 难得与他这样正面接触,萧苒暗暗施法,目光若无其事地看着风钰。 他心思敏捷,瞬息间就瞧出些许端倪,沉着眉宇询问:“娘娘这样看着属下是什么意思?” 萧苒浅笑:“没什么,忽然觉得陛下有你在身边,挺幸运的。” 她有些诧异,明明能肯定风钰并非常人,竟没有探出他的真身。 这倒是奇怪了,他不是神尊的另一个婢女,那会是谁? 风钰颔首道:“娘娘谬赞,效忠陛下是职责所在,属下告辞。” 话落,他身形利落地消失。 萧苒微勾唇角,越发好奇风钰的身份了。 她转身走到殿外,就感觉到一抹凌厉的眼神,她侧眸看去,是有一阵子没见到的风隐。 萧苒疏离且凉薄地笑了笑:“风指挥,别来无恙啊。” 风隐抬脚向她走近,拱手道:“一段时间没见,你都要做皇后了,莫不是贪恋人间富贵,忘了修炼之事?” 萧苒好笑地看着他:“人间多好,还有陛下相伴,你们凡间不是有句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229章 陛下何时有这癖好 风隐被萧苒怼得哑口无言。 萧苒淡淡望着他,暗想同样是随神尊下凡而来的,他与风钰怎么差别就如此大呢? 这时,安福小跑着过来,朝萧苒躬身行礼道:“娘娘,陛下请您一起去马场。” 萧苒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满朝文武和北漠使臣还等着看千里马呢。 风隐只得走开,忙自己的去了。 她看着安福,笑着问:“陛下呢?他不是说这三日不能见面吗?” 安福脸上堆着笑,带着几分贼兮兮:“陛下说了,你会有办法的,这马场是否有千里马,都是你说了算啊。” 萧苒琢磨了一下他的话,然后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太监的模样。 关键是那张脸也变了,根本瞧不出是萧苒。 安福看得是目瞪口呆,盯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真的太神奇了,娘娘好厉害。” 主要是昨夜得到的灵气多啊,不然她才舍不得如此挥霍。 昨日在君炎房间,还不能把脸变幻模样呢,只能改变妆容。 萧苒嘿嘿笑了笑:“我今日就当你的跟班好了,别告诉陛下,让他自己猜。” 安福的笑逐渐意味不明,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的花样还挺多,难怪陛下被迷得七荤八素,在朝堂上落下一个好色的名头。 艳阳高照,灼得人有些炽热。 皇家马场,已是热闹非凡。 天元国皇宫的马场位于西侧,设有多个马厩,还有硕大的牧场,里面有几万匹马。 除了皇家御用马匹外,多数都为战马。 提到战马,楚冥两兄妹无比高傲,毕竟北漠的战马若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楚婷眉眼间尽是得瑟:“就几匹千里马而已,就高兴成这样,我们大草原上的每一匹骏马都是千里马。” 君炎虽痛恨君璃,但听到敌国如此嚣张的言语,忍不住开口道:“你们的千里马是夸大其词了,日行三四百里罢了,听说那昆仑山来的宝马,是实打实的千里啊。” 楚婷满脸不服气:“光说有什么用?你们怎样证明能跑千里?” 君炎哪知道?君璃到底有没有千里马,他都还不清楚。 他没好气地说:“陛下要展示千里马,自然有法子证明。” 楚婷还想出风头,被楚冥制止。 楚冥一双阴鸷妖邪的眼睛,一直在四处扫视,仿佛在寻找猎物一样。 一旁的君慎,满肚子火,肝都是疼的,脑子里都是自己在南境的损失,今日若是不让君璃出丑,难消心头之恨。 什么千里马? 分明就是妖术! 君璃的仪仗队朝西走着,萧苒跟在安福身后,没有人注意到忽然多了个人。 她偷偷瞄了眼车轿。 君璃正好掀开窗帘,与她的视线撞上。 萧苒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忙低头,就向犯了错的小太监。 她觉得以自己的修为与演技,君璃认不出她。 君璃微微勾唇,凤眸深邃地盯着她。 “陛下驾到。” 随着小李子的高声唱喏,大家的视线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安福连忙上前,准备搀扶君璃下马车。 君璃的目光落在萧苒身上:“小苒子,你过来。” 小苒子? 这一称呼喊出来后,随行人员皆愣住,大家都是相互熟识的,哪来的小“染”子? 很快,大家把目标锁定在萧苒身上。 最惊讶的是安福,萧苒已经完全换了个样子,陛下是怎么认出来的? 莫非是两人关系过于亲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眼就能瞧出来? 不管怎样,安福是真佩服陛下的洞察秋毫,什么都难逃他的法眼。 他连忙解释:“这是新来的,都别大惊小怪了。” 众人恍然,没有半分怀疑。 萧苒盯了他片刻,他好整以暇地回视她。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真是厉害,看来她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她抬脚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你怎么认出来的?” 君璃凑近她几分,低低笑着,声音磁性好听得不像话:“我已经把你刻进了心底,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可以认出。” 萧苒轻哼一声:“看把你得瑟的,等我修为恢复更多,你肯定认不出来。” 君璃蹙眉,心情一下子就失落了几分:“不准躲着我。” 她扬眉笑了笑:“那你别惹我生气。” 他点头说:“好。” 两人的一举一动,多少有点暧昧,引得不少人纷纷猜测。 陛下怎么会和一个小太监这样亲密?他何时有这种癖好了? 这简直就是让人惊掉下巴,难以置信。 他们揉眼睛后使劲瞅,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都确定那个小“染”子根本不是萧苒啊。 同时,后宫女人也有幸灾乐祸的。 陛下对萧苒也就那样,现在连小太监都不放过,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来呢? 众人忌惮君璃的冷冽气场,目光不敢多停留,八卦心思也只能藏在心底,害怕表露出来惹出祸端。 萧苒见大家神色怪异,故意往君璃身上蹭了蹭。 君璃只是宠溺地看她,全然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 很快,一行人走进马场,大家陆续行礼,一时间呼喊声震天。 君璃淡然地抬手,示意大家免礼。 萧苒刚站定,就感受到一抹犀利的目光,她此时的模样,定能瞒过普通凡人才是。 她清寒的眼神扫向楚冥的方向。 楚冥兄妹俩倒是未察觉到什么,是他身边的大巫师,正紧紧盯着她。 萧苒装作若无其事,大巫师修为很高,能识破她的身份。 君璃看向她,压低声音询问:“你怎么了?” 她微沉眼眸,淡淡地说:“那个巫师比苍岳厉害很多,我得寻思个法子应对他。” 君璃下意识往前挪了点,挡住了他人的视线。 这时,北漠公主楚婷大声说道:“天元国陛下,你们的千里马呢?” 大臣们也感觉到了大巫师嗜血的气场,此刻都低调得很。 君炎一边希望君璃出丑,一边又希望打脸北漠,扬天元国的国威。 东南王君慎,面不改色,心里却已经将君璃生吞活剥。 君璃回眸,朝风钰吩咐道:“你带人去挑几匹过来。” 风钰很快心领神会,颔首应允。 第230章 我能保证万无一失 君璃从容淡然地坐下。 萧苒站在他身侧,她知道大巫师一直在看她,桃花眼底一阵冷意划过。 马场内寂静了下来。 众人皆望着马厩的方向,心思各异。 大臣们多数是期待,他们清楚北漠之所以嚣张,就是他们的骑兵极其厉害,草原上的烈马难以驯服,但是北漠士兵却如行云流水。 如果天元国有与众不同的千里马,底气便会更足,将来两国开战,胜算也会更大。 楚冥终于瞧出了大巫师的异样,压低声音询问:“大巫师是发现了什么吗?” 大巫师点了点头:“王子可有注意到天国国皇帝身边那个小太监?” 楚冥闻言,阴鸷的目光扫过去,眯着眼,嘴角勾着一丝妖娆的笑:“一个小太监,吾怎会留意?” 大巫师沉着声音道:“她是上次在树林,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走的女子。” 楚冥一愣,紧紧盯着她,饶有兴味地笑道:“大巫师果真厉害,这都能分辨出来,不知你能否降得住她呢?” 大巫师脸色微变,颔首回道:“大王子,她的修为虽然与我不相上下,但她是仙族,要拿下她并不是容易的事。” 楚婷冷嗤了一声:“不是容易的事,但大巫师还是有办法的是吧?王兄看上的人,你必须帮他达成心愿。” 大巫师睨向她,眼神森冷得可怕:“公主在质疑我的能力?” 楚婷抑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那种嗜血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傲娇惯了的她竟一时忘了,人家是有法术的巫师,若是想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楚冥察觉到不妙,连忙打圆场:“吾妹年少不懂事,还请大巫师不要放在心上。” 大巫师的脸色这才缓了一些,沉默不语。 君炎瞅了眼他们,只觉得大巫师非比寻常,暗想君璃这次是真碰到对手了。 他挪回目光,看向君慎,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老五,听说南境被陛下给一锅端了,你这心里难受不?” 君慎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被他这么一提,又腾了起来。 他怒目而视,嘴上的话却滴水不漏:“陛下惩戒贪官污吏,是百姓之福?本王有什么好难受的?” 君炎干笑了两声,瞧他那副明明很气还得装作忠心的模样,就觉得心里畅快。 他故作深沉地长叹:“你说得对啊,以陛下的能力,整个南方的民心都得被他收了,现在陛下可是威震寰宇啊。” 君慎真是恨不得撕了他,内心已经把他痛骂了一番。 碍于君璃就在不远处,他强忍着没发火,身侧的两位美人,眼疾手快地给他拍胸口与后背。 君璃去了南境一趟,的确是大获人心,不顾自身安危,亲临险境,将毒瘴清除,又把上下那些腐败的官员彻底清理,大家都夸赞他有勇有谋,爱民如子,心怀天下。 大臣们对这位年轻帝王也是更加敬佩。 唯有阮太傅心事重重,觉得他们的陛下是被妖精控制,才会有这种非常手段。 他甚至觉得,大家都是陛下的猎物,一旦兽性大发,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有大臣私下议论。 “太傅脸色不太好,莫不是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觉得太傅最近跟中邪了一样,有点魂不守舍。” “民间传闻天元国有妖孽出没,难道是真的?” “陛下即将大婚,你们说话都留神点,弄不好可能就脑袋搬家了。” “…”大家闻言,皆不敢再轻易议论。 不多时,风钰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过去,瞧了半晌,硬是没看出来与普通马有什么区别。 不过,大臣们不敢说啊,紧接着有人开始拍马屁了。 “这两匹马一看就不同凡响,不愧是昆仑仙山而来的神马,那气质是其他马根本无法媲美的。” 为了显得自己很有见识,有大臣跟着附和:“是啊,那精气神和眼神就不一样,也只有陛下才配得上如此神驹啊!” 众人纷纷点头,都做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君炎整个就是目瞪口呆。 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对战马自然是了解的,那分明就是普通的马。 真是丢脸啊! 君炎忍不住朝君慎吐槽:“陛下这是糊弄大家啊,本王马厩中的马,哪一匹不比它们强?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还把它们当神马。” 君慎本就是暴脾气,加上南境一事积攒的怒火,此时倒觉得胸腔被疏通了一些。 他看向君璃,拔高了声音:“陛下,你打算如何证明它们能日行千里?” 君璃神色平静,淡淡地说:“当然得试一下才能证明。” 君慎饶有兴趣地继续问:“莫非是在这马场遛两圈?可是那也证明不了啊,还是说让它们围着这马场跑一千里,大家都在这围观见证?” 君璃目光沉沉,温声道:“东南王是有更好的法子吗?” 君慎大声道:“本王这次出行匆忙,不曾准备贺礼,能否借陛下的这两匹千里马跑一趟,让我的随从回王府取下贺礼呢?” 他倒要看看,君璃的谎言如何被破。 若真的能日行千里,他也正好派亲信回东南一趟,发生那么大的事,他的心始终无法安定。 君璃蹙眉,瞬间就看透东南王的心思。 萧苒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陛下都顺着他们来就是,我能保证万无一失。” 君璃看了她一眼,眉眼间温情脉脉。 这时,楚婷站了出来,满脸都是嘲讽:“你们都是天元国的,到时候一唱一和随便捏造便是,如何让人信服?” 君璃微抬凤眸,不疾不徐地说:“那你们北漠也派一人随行就是。” 话落,他让风钰再去马厩牵马。 风钰微抽嘴角,很快又牵来了几匹马。 最终,君慎派了两位亲信,君炎和北漠各派了一位,君璃让风隐随行。 五人五马即刻就启程出发南境。 萧苒暗暗施法,几道只有君璃可见到的银光,飞入那几匹马的体内。 帝都与南境之间,往返有一千六百多里。 君璃提议,明日午时再来马场见证。 第231章 不打算变回来了? 君璃侧眸盯着萧苒,轻声问:“你这样做有没有消耗很多灵气?” 萧苒嘻嘻笑了一下,调侃道:“问这个做什么?难道陛下想给我补一些吗?” 君璃闻言,顿觉耳后根发烫,声音也低哑了几分:“别闹,我们要等大婚之夜了。” 萧苒轻笑,不语。 他轻声叹了口气,凤眸深邃深情:“其实,真的不愿守规矩。” 萧苒抬手触碰了下他的胳膊,笑意盈盈地说:“那我们现在见面吗?规矩是不是已经破了?” 君璃怔了一瞬,一时哑然。 应该算是吧。 萧苒是仙族,怎会在意凡间这些繁琐的规矩? 可他内心深处太想与她长久的相守,才会想守规矩讨个好彩头。 不少人瞧见了他们之间的暧昧互动,又是一番惊讶与八卦。 陛下大婚立后在即,与一个小太监这么亲密,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会又是有什么阴谋吧? 毕竟他们的陛下做事向来是不按常理,也从不做无用的事。 随着千里马消失在道路尽头,大家的注意力才被拉回。 起初,楚冥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他就是看看热闹而已,但是大巫师看出萧苒是仙族,让他内心大为振动。 他目光贪婪地盯着萧苒,一种征服欲不断在胸腔膨胀。 大巫师琢磨出楚冥的心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以他现在的能力,要对付一个仙族,不是件容易的事。 思忖一瞬,大巫师低声说:“大王子,我只能慢慢寻机会,待她修为低下时趁虚而入。” 楚冥嗯了一声,挪回视线,妖娆地笑着:“吾等你的好消息。” 大巫师垂首,眼中流淌着一丝狠厉。 君璃眸光一沉,冷冽地扫向楚冥。 两人对望一眼,犹如兵临战场,顿时戾气横生。 楚冥妖娆一笑,收敛了视线。 君璃眉心微蹙,抬了抬手,大声道:“都退下吧。” 随着君璃一声令下,大臣们陆续离开马场。 君炎和君慎并肩缓缓而行,两人之间难得的没有硝烟之气。 阮太傅故意走在后面,与楚冥靠得很近,表面上像是代表天元国与他寒暄客套,其实就是想知道陛下到底有没有被妖孽附体。 他刻意压低声音询问:“大王子,你的巫师可有瞧出什么端倪?” 楚冥笑了笑,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们的陛下倒是无碍,不过萧苒却是个妖精,自古以来妖孽误国啊,太傅可要留点心眼喽。” 阮太傅没有过多的诧异,果真是有妖精,陛下竟然与妖女厮混在一起了。 “敢问是何妖精?可有破解法子?” 楚冥明知道萧苒是仙女,一时也答不上来,想到商纣王与妲己,还有君璃之前在御花园除妖一事,于是脱口而出道:“是狐狸精!” 阮太傅顿时明白,陛下上次在御花园大张旗鼓地除妖,压根就是在做戏,他根本就没除掉那只九尾狐,而且还勾结在了一起。 陛下是打不赢就加入吗? 阮太傅下意识地去看君璃,姿态神态皆丰神俊朗,没有半分颓废之色。 不是说与妖精在一起,男子会被吸收掉精气吗?怎么陛下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威仪,气场越发强大了? 阮太傅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除了萧苒,有她在陛下身边,以后他要想成事会很艰难。 他又朝楚冥说道:“你有大巫师这样的能人异士,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就是不知是你的大巫师厉害,还是那狐狸精厉害。” 楚冥瞟了他一眼,笑得有点狂妄:“当然是大巫师,你们陛下的九尾狐还修炼不到家。” 阮太傅干笑着,九尾狐的本事,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楚冥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去对付萧苒。 两人相互算计,相互看透,却也没点破。 君璃的仪仗队很快回到了锦和殿。 安福利落地走到车轿前,瞥见萧苒后,笑着拍了下脑门,识趣地退开。 转眼功夫,大家就都已经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太监,很受陛下喜爱,他们是既羡慕又好奇。 君璃掀开车帘,目光便锁定在萧苒身上。 萧苒微笑着上前,恭敬地说:“陛下,就让小苒子来伺候您吧。” 君璃细不可察地扯动嘴角,然后把手伸给她,那缱绻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卷入。 “你倒是机灵。” “那当然,不能辜负陛下的宠爱啊!” 话落,两人走上台阶。 锦和殿的宫女太监看得一脸懵,陛下那样的眼神和语气只有对萧苒才有的,怎么现在陛下看个太监也能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 难道这么快就对萧苒失去新鲜感了? 安福在一旁无语地看着,他们就不能避嫌一下吗?要卿卿我我可以先进屋啊! 瞧瞧那群人的八卦样子,安福连忙上前驱散他们:“小苒子就是嘴巴甜,做事又利索,陛下才另眼相看的。” 大家迅速收回心思,陛下的私事,岂是他们能胡乱猜测的,真是不要命了。 回到房间,萧苒关上门,抬眸笑道:“你就不懂遮掩下?只怕又得传出你有特殊癖好了,先是侍卫,再是太监。” 君璃低头,眉眼间的笑如沐春风:“还不打算变回来吗?” 萧苒摇头:“说好的三天不见面的,我不能露出真容。” 君璃将她揽进怀里:“苒苒,你要小心那个大巫师,我感觉他应该是识破你的身份了。” 萧苒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楚冥那双阴鸷的眼睛,心口莫名一紧。 “我知道,跟他硬碰硬的话,胜算并不大,那个巫师似乎掩藏了实力。” 君璃的手臂紧了紧,下颌抵住她额头:“你就待在我身边,灵气不能断。” 萧苒心尖漾着暖意,被他守护的感觉也挺好的。 第232章 制作养颜丹药 在君璃身上获取不少灵气后,萧苒溜进了另一间房,明日芳华苑就得开业,养颜美容的丹药必须今晚准备好。 君璃怕她太累,让秋止和小李子带着一些宫女太监前来帮忙。 “娘娘,您要用这些花和草做什么啊?”宫女翡翠不解地询问,瞧着满屋子的那些花花草草,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要把它们做成养颜丹和美容液,拿去芳华苑卖给那些贵女贵妇。” “是秋止姐姐用的那个吗?” 翡翠不仅好奇,而且有些羡慕,其他宫女们也是极其向往。 “秋止姐姐最近是越来越好看了,娘娘家的这些花草可不是普通的花草。”小李子笑眯眯说着。 秋止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是娘娘厉害,昆仑仙山不仅有千里马,还盛产各种仙草灵草。”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眼中泛着光,齐刷刷地看着萧苒。 萧苒笑着说:“为了感谢你们帮忙,养颜丹大家都有份。” 宫女们兴奋得只差没有尖叫。 小李子连忙问:“娘娘,那奴才呢?” “都有。” “多谢娘娘。” 爱美之心果然不只是女人才有,瞧小李子那个高兴样。 秋止打趣道:“李公公是要送人吧?” 小李子收敛几分笑容,神情立刻有些慌张:“别胡说,娘娘赏赐,岂能轻易送人?” 萧苒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们自行处置就是,不过不要说是我给的,不然芳华苑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大家纷纷点头应允。 这些养颜仙草,都是提供给后宫娘娘和贵妇贵女们的,若是知道宫女太监都在用,她们心里肯定会迟疑。 他们此刻越发觉得,娘娘对大家真是很好了,这样的仙草都愿意赠给下人们。 萧苒命人搬来了炉子,捣药磨药的工具,又让秋止准备了很多精致的小瓷瓶。 顷刻间,屋子里就忙碌起来,阵阵药香弥漫,令人清神气爽。 萧苒其实就做做样子,丹药制作过程复杂,没有炼丹炉,短时间要做出像样的丹药,是很难的事情。 她先让人捣药,生火,把瓷瓶分类,就开始装模作样地炼药了。 “娘娘,您真的是神仙吗?”翡翠见她手法娴熟,从容淡定,眼眸中尽是仰慕。 萧苒淡淡一笑:“你看我像吗?” 翡翠认真地点头:“长得像仙女,性格也像,关键是您从昆仑仙山来的啊,还有这么多仙花灵草。” 秋止也跟着附和:“娘娘就是天神下凡。” 萧苒笑而不语,指尖丝丝银光悄然流入灵草中。 不多时,几百颗小巧精致的丹药炼成了,大家看得是目瞪口呆。 萧苒喊来秋止,将丹药放入一个盘中:“你把它们装到这些瓷瓶里,每个瓶子里装十颗就行,然后分给锦和殿的人。” 秋止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喏。” 她带着翡翠一起装瓶去了,萧苒又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忙别的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大家迟疑,他们是陛下吩咐过来帮忙的,如果累着了皇后娘娘,得怎么交差啊? 萧苒知晓他们的顾虑,继续说:“陛下等会过来陪我,你们各自忙去。” 听到她说陛下会来,大家都心领神会,再次向她道谢后,陆续退出房间。 屋内静谧下来。 萧苒缓缓起身,环视了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开始施法炼药。 她要把这些灵草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虽然俗气,但天元国现在缺钱,君书韫前几天还在催银子了,云州的运河也是迫在眉睫。 丹药炼制好后,萧苒又用一些花做了美容液,然后就是分别装入已经分类的瓷瓶中。 忙完一切后,萧苒把安福喊了过来。 她直接将几箱装好的养颜丹,美容液推到安福面前:“安总管,麻烦你明日一早就把这些送到芳华苑。” 安福看着满目琳琅的瓷瓶,惊讶了一瞬,不愧是仙女能施法,这只是片刻功夫就完成了如此巨大的工程。 他笑着应允,忍不住夸赞道:“有娘娘在,陛下以后可不用再愁银两了,老奴都能想象明日会是怎样的盛况,不知这丹药如何定价呢?” 萧苒思忖了片刻:“按瓷瓶颜色来,蓝色的最普通就卖三百两一瓶,黄色的中等卖五百两,红色的效果奇特也是限量的,得卖三千两。” 安福睁大眼睛,感觉这就是在抢钱啊。 他瞥了眼那几箱子瓷瓶,估摸着全部卖完后得一百万两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仙草啊,凡人能得到已是难得,平日花万金都是买不到的。 如此看来,定价还不够高。 于是安福提议:“娘娘,红色限量的那一款,可以再高些,那些女子啊最爱攀比,如果都买得起,反倒是没有吸引力了。” 萧苒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那就五千两银子吧。” 一拍即合后,安福便让人开始搬运了,他战战兢兢地跟着,生怕打碎了一瓶,就是好几百两银子呢。 夜色深沉,窗外传来阵阵虫鸣声。 萧苒推开门走出房间,正好遇到风钰在值夜。 她上前,微微一笑:“风钰,为了弥补上次把你一个人扔下,我给你准备了点礼物。” 话落,她将两个瓷瓶伸到他面前。 风钰凝眉:“谢谢,但属下不需要养颜,还是留着卖钱吧。” 萧苒低笑:“这是强身健体的,与那些不一样,吃了它能年轻好几岁,武功也会有所精进,你确定不要?” 风钰迟疑了短瞬,双手接过瓷瓶:“那树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苒笑着点头:“本就不用客气,我反正多得是。” 风钰扯了扯嘴角。 能把仙草丹药如此慷慨送人的,也就只有她了。 第233章 你不打算守规矩了? 风钰转身正要离开,迎面撞上君璃温淡的视线。 他连忙恭敬地行礼:“参见陛下。” 君璃的目光落在风钰手中瓷瓶上,寡淡地开口:“这是苒苒送给你的?” 风钰点头,同时把瓷瓶放入袖中:“是。” 君璃瞅着他那副小气模样,唇角细不可察地上扬:“不错啊,现在连你都能被这些小恩惠收买了。” 这只是小恩惠? 陛下只怕是有什么误解? 风钰不慌不忙,语气淡定:“被皇后娘娘收买也是福气,陛下现在什么都能对她拱手相让,属下能拒绝吗?” 萧苒偷笑,想不到不苟言笑,总是面无表情的风钰也会怼君璃。 她猜想,风钰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可惜她现在探查不出人家的真身。 君璃无语,抬手示意他退下。 风钰颔首,迅速退了出去,生怕慢一点陛下就会把瓷瓶要回去。 萧苒慵懒地靠着门框,眉眼间笑意盈盈:“你怎么还没睡?难道是想我了?” 君璃凤眸深情,目光紧紧凝视她,坦然承认:“嗯,都要相思成疾了,加上看到你对别人那么好,心里越发堵得慌。” 萧苒笑着问:“你想要仙丹吗?能延缓衰老的哦。” 君璃陡然间想到安福之前说过的话。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开口:“苒苒,再过一些年我容颜老去,你会嫌弃我吗?” 萧苒微微一怔,她似乎没有想过他年老的模样,他是神尊啊,在凡间历劫也会如凡人一样吗? 她迟疑的瞬间,君璃的心顷刻间提起。 一抹失落与自卑从心底腾升,充斥着他的整个胸腔。 她拉回神思,摇了摇头:“不会。” 她明明目光坚定,可君璃依然有些难过:“你…还是给我一些仙丹吧。” 萧苒嫣然一笑,拉住他的手走进房间:“我给你留了,虽然不如在仙界的效果,但绝对胜过凡间任何灵药。” 经过这么多次往返,萧苒早已发现端倪,神尊给天元国及整个大陆设下的结界,除了让妖魔法力大减,还能让仙草的功效变弱。 君璃此刻的心情颇为复杂,一想到自己将来白发苍苍时,她还是现在的模样,就觉得感伤。 这二十年来,其实他原本孤单惯了,对任何事情都挺淡漠,把生命也早就置之度外,只求能给天下一个安定。 可自从遇到她后,他的人生轨迹开始发生了转变,贪念在他心底不断滋生。 他轻轻握着精致的瓷瓶,故作淡定地询问:“苒苒,我若长期服用这丹药,会对你的修行有影响吗?毕竟这也算是逆天而行吧?” 萧苒拧开瓶盖,捏出一颗丹药伸到他嘴边:“你放心吃,不会影响。” 她以前也担心过这些问题,但后来一想,这些东西被减弱效用后,能闯进结界带来,那就是没有问题的。 君璃还未回神时,萧苒轻轻咬住仙丹,踮起脚尖往他的唇凑去。 他心尖倏地颤动,下意识含住她的唇,那颗小小的丹药入了口中。 一股药味弥漫开来,伴随着她的芬芳,让他的心神整个不受控制起来。 萧苒得逞地笑着:“是不是我喂给你吃,味道更好?” 君璃双手搂住她的腰肢,低哑地嗯了一声:“那你每天这样喂我。” 萧苒松开他,他有些痴缠与不舍,又把她搂紧了几分。 “我现在似乎能理解,为何自古以来有些帝王要追求长生之术了。” 她笑吟吟地问:“你也想吗?” “以前不想,现在想。” 萧苒望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一时失了神:“你太贪心了。” 可惜她不能说啊。 这奇葩的劫,实在让人有点抓狂。 他何止是长生,甚至已经有九万多岁了。 君璃没有否认,但他知道此事也只能想想,这样完美无缺的她,他又怎么舍得与她分开? 须臾,他低头想要亲她,萧苒笑着避开:“很累了,都休息吧。” 君璃轻声问:“刚才炼丹药是不是消耗了很多体力?不需要补回来吗?” 萧苒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我要补觉,明日会很忙呢。” 君璃心疼她,不再勉强:“那我睡你旁边,多少也能让你吸点灵气。” “你不打算守规矩了?” “不守了,时刻给你提供灵气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早就打破了。 萧苒笑而不语,走到床榻边躺下,顷刻间就入睡。 君璃无奈而宠溺地看了她好片刻,才在她身边躺下,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腰,顿时觉得心里满足。 翌日清晨,浮云淡淡。 萧苒和君璃起床洗漱用完早膳后,开始各自忙碌。 北漠使臣,两位皇叔,还有朝中文武大臣都等着千里马往返回来,早早地就聚集在了皇家马场内。 甚至有人开始觊觎那仙山来的神马。 特别是君慎,他从东南王府前来帝都可是花了好几日,若是昨日的马能按时回来,他一定要想办法得到才行。 同时,大家对萧苒的身份越发迷惑,她的嫁妆都如此神奇的话,那她究竟是什么人? 到底是传言中的仙,还是妖女? 众人看似是看热闹,实则心思各异。 早晨的荣华街,已是熙熙攘攘。 帝后大婚越临近,喜庆的气氛越浓厚,街道两侧挂满了红灯笼,贴上了大喜字,到处张灯结彩的,真是应了那句普天同庆。 帝都城内聚集了整个天元国的不少热血青年,一部分是投军,一部分是参加科举考试。 那些闺阁女子们,都是精心打扮,出门逛街游湖特别积极,就盼着能遇到一见倾心的如意郎君。 此刻,芳华苑外的美人最是养眼,经过这几日的各种宣传,养颜丹还未问世,就已经大火,谁又不想变美变年轻呢? 她们翘首以盼,就等着芳华苑开业,听说今日只售卖五十瓶,每人只能限购一瓶,都早早地前来排队。 风钰安排了两个暗卫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现场维持秩序。 翡翠和另一名宫女也换下了宫装,在店里忙碌着。 第234章 赚钱也是挑对象的 萧苒身着浅碧色衣裙,戴着面纱,发髻随意绾着,既慵懒飘逸,又有种神秘感。 她一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还有不少青年才俊慕名而来,就为目睹芳华苑东家的芳容。 “听说她是从南境来的,带来了很多养颜秘方。” “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不知是不是如传言说的那般倾国倾城。” “瞧那身段与气质,绝对是大美人。” “再美也美不过咱们的皇后吧,据说那才是仙人之姿啊。” “陛下宠爱的女人那还用说吗?” 随着萧苒的到来,鞭炮声响起,芳华苑便正式开业了。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众人就被里面的装饰惊艳到,整个店里的布置奢华张扬而不失雅致,柜台上那些瓷瓶精致小巧,很是赏心悦目。 排队的女人们忍不住都往前面挤,同时又端着优雅与端庄,生怕失态的一面被心仪男子看到。 接着,翡翠走到大家面前,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了一些欢迎之词后,开始介绍芳华苑。 “芳华苑除了售卖养颜丹与美容液,店里还能修面洗面,用的产品却是极其稀有的,每日只限三名顾客,是咱们姑娘亲自动手,一万两银子一次,机会是先到先得哦。” 说实话,翡翠说这话时心里还真没底气,一万两是什么概念? 这样下去,月入百万两不是梦啊! 她能说这比打劫还狠吗? 换作别人,可能想都不敢想,但她相信娘娘,毕竟这是要她亲自动手的啊。 能让娘娘亲自给她修面养颜,就是无价的。 如此一想,翡翠心里顿时底气十足,说话也拔高了嗓门。 她的话一出,众人愣住了。 “一万两?我有没有听错?” “这…谁愿意花那么多银子去做一次修面啊?当冤大头吗?” 有人开始迟疑。 人群中又有人喊道:“美貌与年轻可是无价的,若是花一万两能让我容颜年轻几年,我可是求之不得,我先报名。” 带头的是兵部侍郎谭新的妻子郭慧,她上前落落大方地交给翡翠一万两银票。 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育有一子一女,容貌身材都不如以前,略有憔悴之态。 翡翠恭敬地行礼:“多谢谭夫人。” 郭慧笑了笑,抬起步伐缓缓走进店内。 大家开始蠢蠢欲动,可一万两不是小数目,即便是有心,现在也没那么多钱啊。 大家的反应都在萧苒的意料之中,她气定神闲地坐在店内,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她猜测得没错,郭慧应该是安福请来的,谭新是君璃培养的人,这个忙倒是容易。 郭慧朝萧苒礼貌地笑了笑:“有劳姑娘了。” 萧苒优雅地起身:“夫人请躺到榻上去。” 店外,翡翠笑着说:“大家等会可以看下谭夫人做出来的效果再决定,养颜丹也不要急着买,你们觉得值再花钱。” 听到此番话,众人翘首以盼地望着店内,也有不少按捺不住的,纷纷要付银子买养颜丹。 毕竟秋止是行走的广告,她在如玉轩的名气已经很高了,除了锦和殿的人,还没人知道她是宫女。 两名暗卫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可比从那些贪官身上弄银子还要来得快啊! 果然女人的钱才是最好赚的。 他们的皇后还真是有办法,让人出血出得心甘情愿,还争先恐后。 萧苒给郭慧做修面的养颜物品,其实与那些制成的丹药并无差别,只是她稍微加了点灵力,效果就是天壤之别了。 郭慧感觉到脸上的清爽,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她抬手抚摸了下脸颊,忍不住夸赞道:“姑娘这美容液真是不同凡响,现在我的脸似乎水嫩嫩的。” “夫人可以起来了。” 说完,萧苒让翡翠拿来了一面铜镜。 郭慧起身,心里不由得紧张又兴奋,她将脸朝向铜镜,霎那间就惊呆得睁大眼睛。 “天啦,那…是我吗?” 翡翠笑着说:“当然是夫人,您年轻时就是这么美的。” 郭慧缓过神,脑海中顿时浮现自己十七八岁的情景:“这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谢谢姑娘。” 萧苒笑而不语,她本就底子好,用点仙界的灵药,自然就容光焕发了。 不多时,在大家的瞩目下,郭慧走出了芳华苑。 她这一亮相,现场静谧下来,皆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眼见为实,所有人的疑虑都烟消云散,转眼间就有几位贵妇掏出银票。 可名额只剩下两位,其他人只能望洋兴叹,暗暗发誓明日一定要早点来。 几十瓶养颜丹也很快被洗劫一空。 有些观望的是追悔莫及,还有囊中羞涩的,连忙回家想办法筹银子去了。 后面两位做了修面的,都是接近四十的贵妇,两人相互打趣与嘲讽。 “哎呀,你这突然年轻了这么多,你家相公以后再也不会出去寻花问柳了。” “就是啊,你家那位也不会只宠爱小妾了哦。” “就怕花楼里的姑娘除了漂亮,还花样多,你就是再美,也留不住他呢。” “你家那些小妾也是有经验的,夫人你可以多去学学的,不能光靠样貌。” 两人倒也没计较,沉浸在其他贵妇们羡慕的眼光中。 有的女人沉不住气,愿意加价做,都被萧苒拒绝。 芳华苑才开业不到一个时辰,东西就已经售空,可门外依然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 翡翠数着银票,笑眯眯地说:“总是听秋止姐姐说河鲜如何赚钱,以前还觉得夸大其词了,今日亲眼所见娘娘的本事,真是让人叹服呢。” 萧苒再次开了眼界,帝都这些女人们可真有钱,几千两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她看向翡翠:“你去把谭夫人的银票还给她吧,谭侍郎为官清廉,那一万两只怕是借来的。” 翡翠颔首应允:“娘娘真是菩萨心肠,赚钱都是挑对象的。” 萧苒笑了笑,哪些人的钱可以赚,她心里是有本册子的。 另一边皇家马场内。 官员们伸长脖子望着远处,马上就要到时间就了,马还不见踪影,心里开始忐忑。 第235章 他哪来的自信? 君璃的心思并未在马场,他对萧苒是深信不疑的,他闲散而不失尊贵地靠着座椅,慢条斯理地抿着茶。 大臣们面色焦虑,窃窃私语。 “如果千里马不能日行千里,岂不是让北漠看了笑话去?” “是啊,我们的兵马本就不如北漠,原本以为能指望这次扬眉吐气呢。” “看陛下胜券在握的样子,想必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他们的话传到楚婷耳中,她嗤之以鼻,嘲讽地开口:“你们的战马也配跟我们草原上的比?故弄玄虚罢了,什么昆仑仙山来的神马,也就诓诓你们这群老家伙。” 大臣们气得吹胡子瞪眼,被一个小丫头看不起,心里那口气真是咽不下去,却也无法反驳。 楚冥微沉阴鸷的眸子,心思复杂,大巫师的判断肯定没有错,萧苒的身份不简单,若是不能把她收入囊中,就必须得毁灭,否则要对付君璃只会更加困难。 须臾,安福悄然凑到君璃身侧,低声道:“陛下,娘娘那边很顺利,不到一个时辰就入账二十多万两啊。” 君璃有一瞬的诧异:“这么简单?” 安福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嘛,那些没买到的,就开始预约明天的了,听小李子说现场是火爆得不行。” 君璃凤眸微弯:“她总是有办法让人把钱拿出来。” 安福也是这么觉得的,可这次就不同了,人家是出钱了还开心,先前那些大臣们是不得不拿出来的,心里多是不情愿的。 如此一来,陛下可算是能开始富裕了,那些铁公鸡平日里一毛不拔,遇到妻妾与儿女缠着要钱去芳华苑消费,还不得乖乖拿出来? 同时,安福也觉得挺悲催的,国库从先帝开始就亏空极大,穷了陛下,但是帝都的有钱人还是多啊。 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大家循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瞧见五匹马疾驰而来。 大臣们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欣慰的笑容。 千里马果然是名不虚传,往返南境真的只需要一日一夜。 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会在北漠使臣面前丢脸了。 楚婷哼了一声:“谁知道有没有到南境呢,若是半路折返谁也不知道啊。” 秦丞相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们王子也派心腹去了,等下问问不就知道了?” 楚婷噎了噎,一时无话反驳。 楚冥并不意外,以萧苒的本事弄几匹神马也是正常。 他思虑的是如何征服那个女人,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很快,马在众人面前停下。 风隐翻身下马,快速走到君璃面前,恭敬地行礼:“陛下,我们从东南王府取来了贺礼。” 其他人也陆续上前,脸上神色有些苍白,眼神憔悴,头发也是凌乱的,大概是马跑得太快,让他们不太适应。 君慎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若无其事地笑道:“真是好马啊,没有耽搁时辰,让我能在陛下大婚前送上礼物。” 话落,东南王的亲信双手将礼物呈上。 君璃面色平静,温声吩咐安福将礼物收下。 在其他几位的证实下,确认是到了东南王府,北漠使臣顿时哑口无言,可内心依然是鄙视的,就几匹马而已,与他们根本没办法比。 大臣们齐声喊道:“恭贺陛下得此神马,天元国如虎添翼,实乃天下之福!” 刹那间喊声震天,颇有几分向北漠示威的气势。 别看这群老狐狸平日装聋作哑,被北漠的强势压了多年后,终于有拿得出手能与之媲美,甚至能超越的,此时多少都带点情绪。 他们虽然拥护君慎或是君炎,但不愿意天元国被北漠吞没,那样大家都没好下场。 很快,萧苒的娘家在民间传得绘声绘色,昆仑山也让一些人极其向往,甚至有人想去找寻,走修仙之路。 两拨人依然是吵得不可开交,一部分坚持认定萧苒是妖女,一部分把她当成拯救天元国的仙女。 君璃的仪仗队从马场离开,众人也陆续散去。 整个锦和殿,已装饰得很喜庆,皇宫的每个角落都在忙碌。 嬷嬷送来了婚服,萧苒只是让秋止收下,打赏了两位嬷嬷,并没有试穿,二哥和小七不能来凡间观礼,她自然是想穿他们准备的婚服。 刚送走嬷嬷们,萧苒喝了一口茶,门外响起安福的唱喏声。 君璃回来了。 萧苒连忙起身,今日芳华苑大赚,她心里正高兴着,想着要与他一起分享,刚踏出门槛,眼前突然一黑。 真的是来得猝不及防。 萧苒瞬移了。 光线再次亮堂时,萧苒出现在一间陌生的屋子,周围的装饰略有异域风格,还有一股妖娆的气息。 萧苒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驿馆,楚冥的房间。 她都没有想过北漠任何事,怎么莫名其妙就来这里了? 很快,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床榻边正脱下外袍的楚冥听闻动静,回眸扫向她,待看清来人后,阴鸷的眼神逐渐消散,露出兴味的笑意。 “萧苒,你怎么会来吾的房间?莫非是想通了,愿意与吾一同回北漠?” 萧苒心下一怔,对楚冥一直有种难以抑制的惧意,她定了定神,试了下法术,不能隐身不能瞬移,暂时是离不开了。 她浅浅勾唇,温声:“大王子,别来无恙。” 楚冥上前两步,目光紧紧盯着她:“萧苒,吾此行便是因你而来,若不想造成杀戮,你最好是不要反抗。” 他只是个凡人,哪来的自信? 难道是大巫师给他的信心与勇气? 萧苒警惕地感受了下四周,发觉大巫师就在两丈之内,而且这个房间布了诡谲的阵法。 她深吸一口气,淡定地问:“你想让我去北漠做什么?” 楚冥直言道:“当然是做吾的妃子。” 第236章 有两种处置你的方法 楚冥的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充斥着意味不明。 他看似戏谑,且志在必得,似笑非笑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那笑容莫名让人心里发怵。 萧苒淡淡地看着他,她虽然知道自己容貌出众,但也明白楚冥并非色令智昏之人,他一心想挥师南下吞并天元国,有着如此大的野心,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受影响。 “怎么?不相信吾所说的?” 楚冥再上前一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袭来。 萧苒蹙眉,她此时的修为不高,分辨不出对他的惧意究竟从何而来? 她试着施法探查他的真身,一无所获,楚冥就是个凡人而已。 探查不出,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本来就只是凡人,二是他修为比她高。 她与他对视,面不改色:“你图什么?现在与君璃开战,似乎对你并没有好处。” 楚冥邪笑道:“图你的美貌,图你的能力,你能集这两样于一身,难道还不值得吾与君璃开战吗?” 他的神态语气都很嚣张。 萧苒轻笑了一声,思忖着要如何脱险,可她的隐身术与瞬移就是使唤不出来。 关键时候掉链子,而且现在周身没有灵气,奇迹只怕很难出现。 楚冥知道她不是凡人,还这样有恃无恐,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 今日想要从他眼皮底下逃走,恐怕真的得看运气了。 萧苒蜷紧袖中的手,楚冥眸光一沉,倏地伸手过来抓她。 她退后一步,指尖寒芒一闪,银针朝楚冥的脑门而去,但他轻松避开了,嘴角露出妖娆的笑。 “大巫师说你是仙族,怎么不用法术?是不是失灵了?还是说你修炼并不到家?” 楚冥像是发现了她的秘密一样,眉宇间尽是得意,笑意越发张狂。 萧苒淡定地望着他,语气清冽:“对付大王子,我还不需要使用法术。” 话落,她轻盈地闪向门口,试图逃出去。 楚冥有了几分怒意,迅速拦住了她,微眯狭长的眸子:“想走?可能没那么容易,你可认得此阵?这是大巫师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就等着你来。” 萧苒闻言,微微怔了怔。 北漠大巫师竟然能算到她会来,是巧合,还是他已经将她研究透彻? 他果然不简单。 此人不除,终会是祸患。 萧苒稳了下心神,微笑着开口:“你们似乎很喜欢送别人阵法,我倒是荣幸,能让你的大巫师如此看重。” 她一边说着,一边尝试能否隐身,或是瞬移回锦和殿。 她此刻满脑子都想着锦和殿,还有君璃,就希望恢复法术时,能顺利脱险回到他身边。 楚冥不恼不怒,唇畔诡谲地笑着:“大巫师说得到你就能得到天下,你说能不看重吗?吾现在考虑的是要怎么处置你更好。” 萧苒蹙眉,温声问:“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楚冥再次靠近她:“他说有两种方法可以处置你,想不想听?” 萧苒眸中划过不耐,往左侧闪开,他只是触碰到她的衣袖。 这样等着法术出现,终究不是办法,她戒备地盯着楚冥,清越地笑了笑:“大王子若是想说,我洗耳恭听便是。” 单论武功,她有自信能打赢楚冥,可是他有阵法相助,她要逃脱就不容易了。 而且她能嗅到浓烈的魔气,可见大巫师就在门外不远处。 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大巫师说可以吸干你的血,吾就能长生,可享千秋万代的人间富贵,还可以与你结为夫妻,取你体内的仙气,也能长生不老。” 楚冥眼中逐渐有贪婪,炽热地盯着她,继续说道:“难怪君璃那样看重你,想必也是知道你的用处吧。” 萧苒扯了扯嘴角,她现在依赖的是君璃的灵气,才有机会恢复后再次飞升,那个大巫师竟然把她说得用处那么大。 不过,对于凡人而言,她即便是只恢复了几千年修为,也确实是圣品了。 敢对仙族这样嚣张的,也只有魔族了。 她猜测大巫师可能是夙夜身边的护法,魔力高深,只是穿过结界来到天元国后,能力被削弱了。 她一边思索,一边研究着阵法,只有先破阵,她才有办法摆脱困境。 楚冥低笑出声,邪妄地开口:“萧苒,你想要吾用哪种方式呢?若是吸干你的血,世间便再也没有如此人间绝色,倒是有点可惜,不如你跟吾回北漠如何?” 萧苒拉回思绪,嘴角微扬:“现在天色还早,你这梦是不是做得有点可笑了?” 她初遇君璃时,想方设法靠近,就为获取灵气续命。 如今,楚冥想让她跟他,为了长生要夺取她为数不多的仙气。 简直就是荒唐。 楚冥闻言,眸子微眯,流淌着一丝危险的信号。 她手中银光迅速变幻成一把长剑,朝他刺了过去。 楚冥身形妖娆地避让,眼尾挑着几分玩味:“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吾不客气了。” 话落,他倏地转身,一阵森冷的风袭卷,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萧苒瞳孔一紧,持剑迎上楚冥的攻击。 楚冥武功高强,加上有大巫师的阵法,此时并未将萧苒放在眼里。 她的法术施展不开,灵力低微,也确实很难从他手底下逃生。 除非… “萧苒,不要逼我喝光你的血,变成了干尸可就不好看了。” 萧苒侧眸,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笑着说:“可能大王子要失望了。” 楚冥不依不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她,抓住她的手臂。 萧苒还击他,从他魔掌中挣脱,划拉一声,外衫被他撕破了一块。 领口处敞开,白皙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楚冥眼中暗流阵阵,心口跟着悸动了一下,他对这个女人的想法,好像有些复杂。 思及此,他再次动了邪念,扑向萧苒。 萧苒快速披好衣衫,手中原本打算刺破掌心的银针,朝楚冥飞去。 在楚冥没有触碰到她时,萧苒已识破阵法。 没有了阵法的保护,楚冥在她面前,实力瞬间就弱了几分。 大巫师见状,法杖重重地压在地上。 第237章 我不陪你们玩了 萧苒选择先破阵,没有变成原形直接逃走,就是想探一探大巫师的底。 此时,苍穹昏暗了下来,阴风疯狂地卷着,院子里尘土飞扬。 大巫师闪现到萧苒面前,目光深冷地盯着她,眉宇间很是狂妄:“落魄的仙族就连一只小妖都不如,果真是如此,你流落凡间定是躯体与元神大损吧。” 萧苒面不改色,他既然敢直接挑衅她,肯定是有所了解。 “不过,你能破我的阵,倒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不愧是能被魔尊看上的女子。” 大巫师居高临下盯着她,犹如盯着猎物。 萧苒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是夙夜派来的,而且他的目标是她。 可奇怪的是,他既然是奉夙夜的令来拿她,为何要对楚冥说那番话? 难道夙夜与楚冥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萧苒的目光再次落在楚冥身上,不论是长相气质,都与夙夜大相径庭,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魔气。 但是以夙夜的能力,想要在凡间不着痕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顿觉有点头大。 天元国现在真是越来越鱼龙混杂,关键是君璃此时在历劫,而她也使不上什么力,魔族正好浑水摸鱼了。 萧苒已经做好了打算,反正不能怂,如果打不赢就逃,至少她能放手心的血保命。 如此一想,底气便有了。 她笑吟吟地看着大巫师:“大巫师,即使是落魄的仙族,也比魔族要厉害,我今日能破你的阵,自然也可以杀你。” 大巫师仰头大笑,狂妄地开口:“那就看你能否逃出我的魔掌了!” 话落,他手持法杖,周身顿时魔气冲天,苍穹霎那间犹如乌云蔽日。 古树疯狂地摇摆,树叶随风而落。 不远处两个士兵承受不住,惨叫了一声,吐血而亡,表情狰狞痛苦。 楚冥见状,连忙屏退其他人。 楚婷听闻动静,从房里跑了出来,见到是大巫师对付萧苒,她哼了一声,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戏。 “你想死吗?”楚冥脸色略白,拉开作死的妹妹,“大巫师今日似乎有点六亲不认。” 萧苒集结银光护住自己,目光流淌着丝丝杀气,这种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顾的魔族,更加可恨。 大巫师的功力深厚,修为也有两三千年,此时爆发出的能力,足以让没有什么内力的凡人肝胆俱裂。 萧苒转守为攻,银光清冽凌厉地飞向大巫师。 大巫师不敢懈怠,毕竟魔尊想要抓活的。 两人势均力敌,双方都未占到便宜,只是整座院子里哀嚎声不断。 魔气对人的损伤很大,院子外面也有了些许影响。 萧苒蹙眉,轻轻挥了下衣袖,暗黑的魔气烟消云散,苍穹恢复湛蓝。 大巫师诧异,阴鸷的眼神盯着她:“倒还有点本事,看来仙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他的神态语气真是狂妄得很,在天元国也不过是两三千年修为而已。 萧苒微扬秀眉,语气寡淡:“夙夜身边的人都爱口出狂言吗?” 大巫师紧拧眉心,整个人都被一层阴霾笼罩:“那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口出狂言!” 说着,他的法杖再次朝萧苒打来。 危险侵袭时,萧苒眼前一黑,她心下顿时窃喜,瞬移术终于在关键时候来了。 然后,短暂的喜悦过后,萧苒发现并没有回到锦和点,自己还在楚冥的院子里,刚才只是避开了大巫师的攻击。 这就有些尴尬了。 瞬移术是第一次这样坑她啊。 萧苒心知肚明,以她现在的灵力还杀不了大巫师,若是这段时间修为不能涨上千年,就只能等回仙界的机会了,只要带来对付他的法术即可。 其实没必要跟他继续耗下去,目前还是先稳住他们。 她转身,冲大巫师清浅一笑:“你们远道而来,总是要喝几杯喜酒的吧,有什么事能否等我大婚后再计较?” 大巫师屡次没有占到上风,有些懊恼,但想到魔尊的命令,他挑了挑眉:“你莫非还不知道,我家尊上是想阻止你大婚的。” 萧苒怔了怔,看来夙夜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现在不敢来天元国,是因为神尊的结界吗? 他好不容易苏醒过来,恢复了几万年修为,若是硬闯结界,损耗极大,所以他选择把自己的护法送进来。 不管怎样,这都是件不好的事情,如果被夙夜逮到合适的机会,君璃这个劫还能不能顺利度过? 不远处的楚冥听得是一头雾水,大巫师口中的尊上是谁?大巫师明明是想让他把萧苒带回北漠,告诉他两个处理的方法,怎么现在又冒出一个尊上? 莫非大巫师是耍他的? 大巫师上前一步,拔高声音道:“大王子,公主,你们一起助我抓住她。” 楚冥和楚婷连忙拿出兵器,将萧苒围住。 萧苒轻笑:“想抓我,不是很容易哦。” 楚婷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兄妹了。” 楚冥沉默不言,心里还在琢磨大巫师对萧苒说的那些话。 萧苒嫣然一笑:“我不陪你们了,你们自己玩吧。” 话落,她蜷紧手指,意料之中的刺痛没有传来,但熟悉的银光出现了。 萧苒就这样消失在他们面前。 大巫师气急败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要再想抓她可能就不容易了。 楚婷有些傻眼,确认萧苒是真的不见了后,终于相信了大巫师的话,那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王兄,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楚冥此时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大巫师身上,毕竟一个随时能消失的人,他就算武功再好也难以抓到。 “大巫师,今日交锋已知她能力,你可有把握?” 大巫师沉声:“大王子放心,总会有机会的。” 楚冥又问:“你说的尊上是谁?” 大巫师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一切按我说的做就是。” 楚冥噎了噎,顿时有种不爽的感觉,好像他才是北漠未来的主人。 楚婷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对大巫师莫名生了一丝害怕的感觉。 第238章 只是小地震,别慌 结界之外,一道黑光闪过。 黑色袍底被风卷起,长发飘飘,一股强大的魔气与气场,让天地间都黯淡了几分。 夙夜透过结界,一双锐利的眼睛俯瞰着天元国皇宫,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神尊果真是在凡间历劫,就连仙界那个小丫头也是泥菩萨过江,有意思。” 左护法微微垂首:“上次属下与仙尊交手,她灵力很高,我和右护法联手都不是对手,她不像是受过伤啊。” 右护法低着头沉默,心里暗骂着左护法愚蠢,这么丢脸的事,他都不敢再提起,当初禀报时轻描淡写带过去了,魔尊也没再细问,今日何必又旧事重提呢? 夙夜微微侧眸,睨向左护法,声线幽冷:“她只剩下几千年灵力,你们都被吓跑,还好意思跟本尊说?” 左护法脸色一变,头垂得更低了:“禀魔尊,她绝对不是只有几千年灵力,当时我们是被她身上那…说不出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右护法也跟着附和:“她身上的灵力确实有些怪异,不像普通的仙气。” 夙夜拧眉,思忖了一瞬,低笑出声:“神尊对她还真是慷慨,真是连天都要相助本座。” 左护法笑道:“如今神界与仙界无主,待魔尊完全恢复后,便能一统六界。” 夙夜眉宇间流淌着邪肆,狂妄地说:“何需等到那时候?只要破了这结界,他们还能往哪里逃?他们一心守护的子民,都将化为乌有!” 还有萧苒,不管她与神尊究竟如何了,她以后只能属于魔界,绝不能成神。 话落,夙夜眼尾挑着一抹妖魅之色,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他双掌靠近,浓烈的魔气聚集在掌心,一时间狂风四起,暗无天日。 左右护法下意识地挪开点距离,强大的法力让他们都有点心神巨震的感觉。 夙夜将掌心聚集的魔气推了出去,转眼间就与结界猛烈撞击。 白色的光将魔气挡了回来,天地间震耳欲聋,山河都要碎裂了一样。 夙夜挥了下衣袖,挡住袭击自己的白光,身躯还是往后退了些许。 左右护法连忙上前,对眼前的景象无比惊讶。 他们的魔尊,竟然连神尊的结界都无法打开。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夙夜诧异不已,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好厉害的结界,他如此耗费心神,是为了自己历劫顺利,还是为了萧苒?” 左护法询问:“魔尊,接下来该怎么办?” 夙夜眼睁睁瞅着结界逐渐恢复原样,轻声笑了笑:“既然他把大把心思都放在了这里,那五神山此时就是空虚的了。” 左护法眼睛一亮:“对啊,我们可以先去把神尊的老巢给掀了。” 夙夜冷哼了一声,目光掠过金碧辉煌的宫殿,暗想着就让君璃还当几日人间皇帝。 … 天元国皇宫。 萧苒回到了锦和殿外。 苍穹忽然雷声不断,乌云滚滚,暴风雨好像就要来临。 她的突然出现,惊呆了几个宫女。 秋止错愕不已,转瞬即逝后,聪慧的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连忙转身朝惊魂未定的宫女们说道:“娘娘在花园练武,你们都赶紧忙去,明日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可不能出任何纰漏。” 宫女们都见识过她的武功,也知道陛下身边的暗卫有多出神入化,所以对秋止说的话是深信不疑,连忙各自忙去了。 秋止拍了拍胸口,眼中惊异仍未消散,她刚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娘娘是凭空出现的,而且周围没有其他遮挡物,她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萧苒冲她清浅一笑:“今日没有去如玉轩吗?马场那边还顺利吧?” 秋止回神,连忙点头:“娘娘的千里马果真是厉害,看得大家赞叹不已,我们天元国以后有此战马,何愁不灭北漠啊?” 提到北漠,萧苒的心沉了沉,刚从楚冥和大巫师那边逃脱,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她此时已经能够断定,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她。 单说一个北漠,萧苒并不觉得可怕,她担心的是大巫师身后,魔尊的手已经快要伸到天元国来了。 正想着,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锦和殿都在剧烈摇晃,桌子与柜子上的东西掉了一地,夜明珠在地上滚来滚去,屋顶的灰尘簌簌掉落。 院子外面的古树张牙舞爪着,大地都开始震动。 整个皇宫霎那间陷入混乱之中。 “地震啦,快跑!”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 大家纷纷往外跑,惊叫声响彻锦和殿。 有的宫女太监吓得脸色惨白,腿脚发软,站都站不稳,更别说逃命了。 其他宫殿的状况更加惨,吓得以为都要死了,有的妃子甚至把金银珠宝一起带到了外面。 萧苒很快察觉,刚才天有异象,并非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而是有人在闯结界。 能制造出如此大动静的,除了魔尊夙夜,不会有其他人。 “大家别慌,先出去。” 她朝锦和殿洒了一道银光,宫殿的晃动瞬间缓了下来,大家的惊恐也减轻了几分,缓过神后,秋止连忙带着众人往殿外跑。 此时,君璃也匆匆而来,见到萧苒安然无恙,脸上的忧虑逐渐转为温润。 萧苒上前,低声道:“是魔族,我去看看情况,你只要稳住宫里就行,其他的我能应付。” 君璃甚至都来不及跟她说句话,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安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脸色煞白煞白的:“陛下,您放心,娘娘神通广大,不会有事的。” 君璃定了定神,面色平静地说:“吩咐下去,让大家不要慌乱,这只是一个小地震。” 安福惊魂未定,陛下怕是对小有什么误解,宫殿如此结实,都晃得这么厉害,那民间呢? 他不敢往下想,陛下与娘娘大婚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灾难,大概有人又要拿此做文章了。 安福颔首应允,带着小李子他们忙去了。 君璃何尝又不是如此担心,可萧苒让他放心,他相信她。 皇宫渐渐平静下来,乌云随风消散,天地间亮堂了起来。 第239章 有人送上门了 萧苒飞上了云端,不曾瞧见魔界的一个影子。 结界虽然有轻微的动摇,但没有破裂的痕迹。 可想而知,夙夜暂时闯不了结界。 萧苒疑惑的是,秦瑞雪和大巫师他们那些妖魔能到天元国,为何有几万年修为的魔尊却不行了? 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她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神尊就是为了阻拦他的,夙夜不是不能进,而是强行破结界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萧苒施法将结界恢复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她俯瞰着帝都全貌,民间混乱之后已经开始有序恢复。 消耗大量灵力施法,才让破坏力降到了最低,萧苒凝眉,神情微微沉重。 这或许才开始,现在夙夜发现了结界,定然已经知道神尊在历劫,他如果时不时来捣乱,每次能搅得地动山摇的话,凡间就会满目苍夷,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而她的灵气不足,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片刻后,萧苒返回皇宫时,落在了一个小巷子,正好遇上火急火燎的上官衡。 原来是在他家附近。 她怎么被送到了这里?就因为上官衡此时正急着找她? 上官衡见到萧苒,眉宇才舒展些许,上前开门见山地询问:“这不是地震,是魔族对吧?他们发现神尊历劫之事了?眼下该如何是好?” 萧苒瞥了他一眼,脑子里陡然想到了五神山。 夙夜此时的目标是五神山。 她心下一凛,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你们的家可能要被偷了。” 上官衡的面色再次凝重,担忧地开口:“神尊历劫,神女下落不明,五神山此时的确是危险,结界是肯定挡不住魔尊的,如果五神山沦陷,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苒心中明白,神尊将自己的灵力都用在了天元国,五神山的结界是中看不中用。 她盯着上官衡,淡淡地开口:“既然你已识破秦瑞雪并非神女,为何还赖在凡间不回去?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回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上官衡轻叹一声,眼中流淌着一丝无奈:“你很聪明,我的确是有心无力,到了凡间,除非死了才能离开,可是又不能自行了断,你是不知道,我此时的心早就回五神山了。” 萧苒低笑:“那找个人把你杀了不就行了。” 上官衡摇了下折扇,苦哈哈地说:“我好歹是位上神,凡人若是杀我,会影响下辈子投胎的。” 这就真的很奇葩了。 萧苒无语地盯了他片刻,微微一笑:“那就找个坏人呗,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非得想复杂。” 上官衡扯了扯嘴角,就算能找个坏人,那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杀他啊。 “还有…眼下陛下的军队需要操练,他安排了那么多事情,我死了后他又得操心人手方面。”上官衡紧皱着眉头,瞻前顾后,没了主意。 萧苒温声道:“科考即将举行,总会选拔一些人才的,再说陛下也有培养一些人,我相信他凡事都在未雨绸缪。” 上官衡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那我现在就得想办法怎么死了。” “我能杀你吗?” “不行,你即将是皇后,若是杀忠臣对社稷不利,况且你现在修为都没恢复,仙体也未苏醒。” 萧苒抬手扶额:“还这么多讲究。” 上官衡也很无奈:“总不能因为我而给凡间带来灾祸,也不能连累你,不然神尊将来会怪罪的。” 萧苒轻吁一口气,秀眉微挑:“那陛下总可以赐死你吧?他的身份不同凡响,必定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上官衡牵强地笑了笑:“可我得怎样做才能让他赐死我呢?” 萧苒白了他一眼:“天元国的律法你没学吗?亏你还是上神,怎么到了凡间还降智了?神尊的结界还有这效果吗?” 上官衡噎住,一时无言以对。 让他触犯律法逼陛下杀他,他也做不到啊。 萧苒朝他摆了摆手:“我还得回宫了,今日动静闹得如此大,估计皇宫内外现在都是心有余悸。” 上官衡若是能回神界,多少能抵挡住一些,给她和君璃争取些时间。 至于凡间这些事,她还能想办法。 可君璃很多事情还得依靠上官衡,确实没有任何理由杀他。 她得尽快想个法子让他回去。 天色逐渐昏暗,巷子里幽静且清冷。 萧苒放缓脚步,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 一阵铃铛声响起,空气中伴随异域的香味,人还没出现,萧苒就猜到了是谁。 她回眸瞅了眼上官衡,狡黠地笑了笑:“衡公子,有人送上门来了。” 上官衡心下一喜,心领神会地点头:“那这里就拜托你了。” 萧苒微扬嘴角,气定神闲地望着不远处的楚婷,眉眼间的神色看在别人眼中,像极了挑衅。 楚婷冷哼了一声,态度颇为嚣张:“萧苒,既然我家王兄看上了你,你就不能嫁给天元国皇帝,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就不会为难你。”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连大巫师都没有将她拿下,她凭什么? 萧苒低低笑着:“公主是没睡醒,还是做白日梦啊?” 楚婷抽出鞭子,得意地说:“我既然敢来,肯定是有拿你的法子,大巫师说经过刚才的事,你的修为几乎已散尽。” 萧苒淡淡地睨着她,没有反驳。 大巫师倒是有点本事,她确实耗费了大量灵气,才没有让民间遭受什么损失,就是因为修为很低,所以没有顺利回到锦和殿。 这样反复积攒不了灵气,让她很是恼火,不知何时才能完全恢复。 “害怕了?”楚婷上前两步,继续说,“我劝你别做无用的抵抗,到了北漠,我家王兄绝不会亏待你的。” 萧苒凉薄地勾唇:“别废话,你动手吧。” 楚婷求功心切,一心只想把萧苒带给楚冥,听她这样说,手中鞭子倏地甩了过来。 萧苒掌心微弱的银光化作一抹剑气,轻松地将楚婷的鞭子斩断。 楚婷气极,又拔出剑来,招式比刚才更加狠厉。 第240章 上官衡遇刺 萧苒不想再浪费时间,楚婷的这一剑,她没有躲。 上官衡瞅准时机,从光线昏暗处突然窜了出来,身子快速挡在萧苒面前,胸口对准剑锋。 楚婷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收剑,她瞳孔一缩,脸色变了变,眼睁睁瞧着剑锋没入。 上官衡闷哼一声,冷冽地望着楚婷:“你竟敢刺杀我们天元国皇后,不要命了吗?” 楚婷脸色煞白,她一心想活捉萧苒,并未想要她的命,可现在她把天元国第一公子给捅了。 她松开手,眉眼间的戾气还未消散:“是你自己送上来的,萧苒明明可以躲开的,她武功那么好,绝对能避开的…” 萧苒连忙扶住上官衡,酝酿了下情绪,挤出两滴眼泪来:“衡公子,你怎么这么傻?陛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你不能死啊。” 说完,她装模作样地给他疗伤,一边愤恨地看向楚婷。 楚婷自知闯祸,却也不敢认怂,理直气壮地开口:“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是替你挡剑,而我也没想杀你,根本就不关我的事。” 萧苒冷笑:“是吗?那让你王兄进宫找陛下谈吧。” 上官衡气若游丝,生怕萧苒给他疗伤,拼命使眼色:“娘娘,我不能再辅佐陛下实在是有罪,以后就拜托你了。” 萧苒扯了扯嘴角,收回托在他后背上的手,哽咽着说:“你放心,宫里有最好的太医,一定能救你。” 上官衡闭上眼睛,压低声音:“很痛啊,楚婷下手还不够,我这到底能死透吗?你千万不要给我输灵气啊。” 萧苒无语,他当时就不能脚滑一下,自己往前送一点,如果半死不活的,岂不是很惨? 眼下,她能怎么办? 还要让她补一刀吗? 见上官衡此时痛苦得浑身是汗,萧苒定了定神,镇定地说:“那我先帮你把剑拔出来,你忍一忍。” 话落,她利落地拔剑,同时用灵气减轻了他的痛苦。 上官衡感激地冲她淡淡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从识破秦瑞雪后,就不在凡间了。 萧苒有一瞬间的怔愣,从此凡间再无上官衡,他倒是能从凡间解脱了,可君璃大概是会失落很久的吧。 但愿他回五神山后,能与洪渊上神拖住夙夜,让君璃顺利完成大业,返回神界。 现在闹出了人命,还是天元国身份地位很高的第一公子,楚婷一时吓坏了,连忙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开。 动静之大,引起了不少百姓的好奇,有不少认识萧苒与上官衡的,见此情景皆唏嘘不已。 北漠公主刺杀皇后娘娘,上官公子舍身救。 他为何不惜牺牲自己,是因为对皇后娘娘有情,早在他们共同对付苍岳时,他就已对她动心。 诸如此类的说辞很快就传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成了狗血的三角恋。 还有把秦瑞雪加进来的,添油加醋一番,四角恋的谣言也不胫而走。 夜幕垂笼,树丛里依稀的虫鸣声。 锦和殿,灯火通明。 君璃已经让大家的心恢复平静,宫里恢复如常,各宫都在忙碌着,迎接明日帝后大婚。 君璃负手站在锦和殿外,面上虽淡定,心里却牵挂着萧苒。 这时,安福小跑着过来,神色极其凝重:“陛下,出事了。” 君璃心下一紧,声音略微颤抖地问:“怎么了?苒苒呢?” 安福赶紧开口:“不是娘娘,是衡公子出事了,他替娘娘挡了一剑,被那北漠公主给杀了。” 说到后面,安福几乎要哭出声来,他知道陛下有多器重衡公子,失去了他,相当于少了左膀右臂啊。 君璃闻言,怔愣住,眼底尽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就凭楚婷怎么能让上官衡替苒苒挡剑?” 他们两个即使是与楚婷单打独斗,都能吊打,何况是一起? 安福起初也是不信的,萧苒那么厉害,北漠王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北漠公主算什么? 他眼中淌着泪,再次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娘娘已经把衡公子送回桃苑了,城中不少百姓亲眼目睹。” 安福的话音刚落,君璃的身影便从眼前闪过,然后消失在视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小李子凑了过来:“安总管,这个节骨眼上接二连三发生诡异的事情,您说萧…娘娘到底是什么…” “闭嘴!”安福低声呵斥,“你是嫌自己命长吗?” 小李子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一日之内又是地震,又是衡公子被杀,奴才这心里不安啊。” 安福拧紧眉头,吩咐道:“别瞎说,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否则小命不保。” 小李子颔首,转身忙去了。 安福重重地叹气,心里始终相信萧苒的出现,只会给天元国带来福气,这些事情都是偶然罢了。 上官衡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帝都,大臣们也都得知了此事,皆唏嘘不已。 他们都知道,上官衡虽然没有明确的一官半职,可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极重。 北漠公主刺杀了他,两国之间的关系肯定要更加恶化了。 桃苑内,上官衡已消失,回到了神界,就连一副躯体都不曾留下。 园子里的阵法跟着消失,与他相关的东西都烟消云散,就像他没有来过凡间一样。 萧苒为了避人耳目,只得施法变了个假尸首出来。 “苒苒…” 焦急中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萧苒连忙转身,就见君璃行色匆匆踏了进来。 四目相对,情绪复杂。 才分开几个时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如同梦境一般。 君璃见她无恙,提着的心稍微落下,再瞥见她身后的上官衡,俊逸的脸上流淌着几分伤感,眼眸中闪过阵阵凉意。 那是对北漠的恨! 新账旧账叠加在了一起。 他上前两步,低头注视着她,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他真的死了?” 萧苒点头。 君璃又问:“你都没办法救他吗?那些仙丹仙草呢?能不能让他活过来?” 萧苒摇头道:“不能了,陛下,节哀吧!” 第241章 如果真的是梦,愿永不醒来 听闻萧苒的话,君璃有一瞬的怔愣,盯着上官衡的脸,似乎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翩翩如玉的公子就这么走了。 他眼神微微落寞,低沉着声音开口:“既然如此,那就三日后厚葬吧。” 如果萧苒都说没救了,这世间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现实,必须接受。 萧苒上前握住他的手,垂眸低声说:“你也别太难过,衡公子虽然死了,但我相信他依然会庇佑天元国子民的。” 他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萧苒继续说:“大考在即,到时候会有各种人才为陛下所用。” 君璃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可再也没有上官衡了。” 萧苒神色淡淡,没有反驳他的话。 凡间没有了上官衡,五神山的白泽上神归位,对于六界来说到底是好事。 至少夙夜一时半会嚣张不起来。 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君璃的劫何时结束她无法预料,只能她尽快恢复修为,才有底气对抗魔族。 可是与君璃在一起合修也有一段日子了,修为忽高忽低,极其不稳定,何时才是个头啊? 萧苒内心暗叹,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君璃感受着她掌心传递的温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苒苒,你不能再离开我,别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萧苒心尖微漾,脸靠着他的胸膛:“好。” 片刻后,两人离开桃苑,风钰留下来守着。 萧苒这才发现,上官衡往日都是独来独往,朋友极少,身边甚至连侍候的人也没几个,园子里冷冷清清的。 他来凡间一趟,就是为了追随神女,结果却是这样。 她忽然想到,上官衡开启记忆都折损了三千年修为,提前回神界,会不会… 君璃见她神色异样,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 萧苒拉回思绪,微笑着摇头:“没事,就是觉得我们明日就要大婚,像是做梦一样。” 想到大婚,君璃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语气温柔如水:“如果真的是梦,我倒是希望永远都不会醒来。” 萧苒轻笑,拉着他缓缓往外走。 对比园子里的冷清,桃苑外的巷子里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不少热血青年聚集在这,神情悲泣而坚定,要送上官衡最后一程。 还有一些百姓,发自内心地来送上官衡最后一程。 不久前,上官衡破了苍岳的阵,平日里他总是拿出银钱救济穷苦人家,关键还从不与贪官污吏为伍,是难得的清流。 百姓心中一直有杆秤,谁好谁坏,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毕竟也是高高在上的神,普度众生是神的职责。 回到锦和殿,凤玄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泪眼朦胧的,看上去很是委屈。 大概是白日里的地动天摇,吓到了他。 萧苒伸手搂住他,轻轻抚了下他的羽毛:“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别担心。” 凤玄嘎了一声,望着苍穹,浑身戾气十足。 她理解那种无力感,正如自己修为耗尽沦落到凡间时,可她眼下还没办法让他恢复。 须臾,安福小跑着过来,从萧苒臂弯里接过凤玄,笑着说:“都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举行大典啊。” 凤玄不太乐意,最终还是被安福带回房间。 萧苒与君璃对视一眼,心思各异。 两人在大婚前似乎都没闲下来过,君璃还在上官衡的死亡中难过,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他面上若无其事地开口:“苒苒,我今夜在书房处理些事情,你早点睡。” 萧苒点头,书房与她相隔不远,反正灵气还能吸收到。 君璃继续说:“上官衡的事,待明日过后,我定会给他个交代。” 她淡淡一笑:“我跟他之间很清白,外面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君璃搂住她,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嗓音磁性撩人:“我信你。” 上官衡的死,他发现萧苒最淡定,或许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知晓的,可他愿意永远坚信她。 萧苒动了动嘴皮,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君璃松开她,眼眸中尽是依依不舍。 两人各自回屋,整个锦和殿灯火通明,一派喜庆。 流言蜚语很快就传到后宫,皆是上官衡与萧苒有私情的言论。 萧苒本就来历不明,不仅把君璃迷得神魂颠倒,还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导致天元国地震,上官衡惨死,祸水一词又被用在了她头上。 仁寿殿,静谧得落针可闻。 唯有太后的寝宫内,依稀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窗台的含羞草低下了头,弦月隐进了云层中。 一阵翻云覆雨后,君炎躺在榻上,望着天花板,大口喘着气:“柔儿,这感觉真是美妙啊。” 话落,他忽然顿住,目光盯着软枕上的发丝。 顾太后疑惑,声音略微颤抖地问:“怎么了?” “别动。”君炎伸出手指,在她秀发间捋过,虽然光线不是很亮堂,但还是轻松地拔下两根白发。 顾太后神色微变:“我…竟然有白发了?” 君炎将白发缠绕在指尖,声音沉沉:“岁月催人老,若是我们再不成事,咱们的冕儿也要长大了。” 顾太后有些慌乱:“你是说我已经老了吗?我脸上有没有皱纹?” 君炎拉回神思,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唇,笑着说:“你在我眼里永远年轻貌美,别瞎想。” 顾太后心下一沉,有些闷闷不乐。 沉默片刻后,她眸光一亮,开口说道:“听说芳华苑的东家修面是一绝,刚开业就有在那做过的,瞬间就年轻了好几岁。” 君炎讨好地说:“你若是想试,我明日就给你把人找来!” 顾太后的脸色这才好转,点了点头,然后抱住他的腰:“还未让冕儿光明正大地认祖归宗,我又怎么舍得老去?” 君炎的身躯往上提了提,眼眸中流淌着浓浓的情欲:“我会尽快的,不会让你们母子的委屈白受。” 两人的声音湮没在旖旎之中。 第242章 白泽上神回到五神山 夜静静,风悄悄。 君炎是个妥妥的行动派,刚从顾太后的床榻上下来,就溜出了仁寿殿,往宫外而去,来到了芳华苑外。 因为明日君璃与萧苒大婚,普天同庆,此时的荣华街夜市比往日要喧嚣。 芳华苑也是张灯结彩,虽然紧闭着大门,但从窗口的影子能看出里面的忙碌。 君炎上前敲门,姿态有些嚣张与高高在上。 片刻后,门打开,出门迎接的是负责守店的紫烟,一张陌生的面孔,没有让君炎起疑。 君炎开门见山道:“你们店东家呢?本王要带她去给一位主子修面。” 他挑明身份,没有半分遮掩,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紫烟微微蹙眉,疏离而不失礼貌地回他:“我们东家已经休息了,您请回吧!” 被拒绝的君炎心中极其不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不善:“你敢拒绝本王?你可知道本王是谁?莫非这芳华苑不想在帝都开下去了?” 紫烟不卑不亢地说道:“西北王大驾,怎会不知?可今日就算是陛下来了,我家姑娘也没空接待,您请回吧!” 君炎哪里受过这种气,凶神恶煞地低吼:“如果本王非要带走你家姑娘呢?” 话音刚落,君炎只感觉到周身一股寒凉侵袭,仔细一看,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冒了出来。 那种凛冽的气场与杀气,君炎并不陌生,他蹙着眉,一言不发,强行压下满腔的怒火,转身拂袖而去。 夜逐渐沉静,苍穹挂着满天星星。 五神山上,白泽上神归位。 早就察觉到异象的洪渊已等候在山巅,见到白泽现身后,连忙迎了上去。 “起初看到天有异象,我还不太相信,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白泽忧心忡忡,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洪渊。 洪渊闻言,震惊不已:“是萧苒帮了你强行结束凡间的寿命才能回来的?那你现在的修为呢?” 白泽不以为然地说:“几千年修为倒是不要紧,眼下我们得提防魔界,还要找到云瑶的下落。” 洪渊眉宇间瞬间凝重:“堂堂神女竟被区区槐树精算计,实在有点匪夷所思,我用尽各种办法都找不到她。” 白泽定了定神,收了几分担忧,郑重其事地出声:“此事先放一放,我们得确保神尊在凡间的大婚顺利。” “什么?神尊真的要在凡间大婚?他难道是娶仙界的萧苒?”洪渊满脸八卦,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白泽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短暂的震惊过后,洪渊缓过神:“他回神界后会后悔吗?云瑶怎么办?或许别人不知道,我却看得很明白,她对神尊是心存爱慕的啊!” 白泽的神色变了变,俊逸的脸略微苍白,洪渊说的兴许是事实,却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洪渊见他沉默,且脸色不好看,顿时明白自己是戳了他的痛处。 他轻咳一声,问道:“你不惜折损几千年修为回来,是要找云瑶吧?可有什么线索?” 话音刚落,一阵笑声透过结界传来,气场十分强大。 白泽与洪渊迅速提高警惕,目光循着声音扫过去,只见夙夜正立于半空中,姿态狂妄。 “你们的神尊能不能回来都难说,本座才是这六界之主。” 洪渊飞身上前,怒骂夙夜痴人说梦,白泽紧跟其后,提着一颗忐忑的心。 他们两人此时绝不是夙夜的对手,但是一想到萧苒那么点修为都能与他周旋,心又稍微定了定。 夙夜睨着他们,大笑:“没有君璃,就凭你们能奈我何?” 话落,他施法将黑色光束打向结界,刹那间地动山摇,连海水似乎都在往上涌。 夙夜虽然元气不曾完全恢复,但也是好几万年的修为,在六界之中实力仅次于神尊,君璃设下的结界顷刻间摇摇欲坠。 白泽大惊,连忙与洪渊携手施法,这才堪堪稳住结界,没有让其破碎。 洪渊看向白泽,眼眸闪过惊讶,他不是耗损了几千年修为吗?怎么法力如此厉害? 夙夜有些意外,邪气一笑:“萧苒倒是大方,自身都难保了还把修为给了你。” 白泽闻言,有一瞬的失神,萧苒在最后拔剑时,悄无声息地给他注入了灵气,她是料定夙夜会来五神山啊。 一点点修为本应该是不足为惧,可她身上的灵气都是君璃给的,杀伤力不小,特别是在他面前,似乎那些灵气就是专门应付他的。 夙夜面不改色,却有点力不从心,一时占不到便宜。 他笑道:“君璃历个劫可真不容易,不仅要顾及萧苒,还要护着五神山,天下苍生也不得不管,本座就等着看好戏就成。” 说完,夙夜大笑着离开。 白泽与洪渊皆松了口气。 可是紧接着,担忧随之而来。 白泽心有余悸:“夙夜果真是厉害,今日若不是有神尊的灵气护着,后果不堪设想。” 洪渊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先找云瑶。” “天元国不会有事吧?神尊能否应对?” 白泽怔愣了一瞬:“有萧苒在,应该没事,眼下我们得壮大实力才行,否则夙夜下次来闯五神山,不一定如此幸运了。” 洪渊点了点头,两人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 天元国 四月二十二日,大吉之日。 东方的天际逐渐白了起来,初夏季节的清晨,略微凉爽,微风习习。 萧苒很早就起身,将做好的养颜丹交给了翡翠。 芳华苑有翡翠和紫烟她们在,她今日可以安心举行立后大典。 天刚蒙蒙亮,整个皇宫就陷入了一片喜庆之中。 第243章 臣妾有孕在身 连日来,天元国发生了很多事,影响也颇大,但是君璃和萧苒办事都雷霆果决,从皇宫内外再到民间,都已快速恢复平静。 举国上下都沉浸在帝后大婚的喜庆中,云州仓州两地,甚至有一些百姓代表来到帝都,他们带来一些当地的特产,对君璃与萧苒是感激涕零。 君璃得知此事后,派人都安置好他们,并且以礼相待。 聚集在帝都的青年学子,纷纷施展才华,为帝后大婚送上各式各样的贺礼。 上官衡的死,被喜庆的气氛冲淡了不少,楚冥一行人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这事君璃不会轻易放过。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清晨的第一缕光铺向万物,树枝上残留着晶莹的露珠。 然而,萧苒的心始终无法安定。夙夜有了第一次对凡间的扰乱,就会有第二次。 她端坐在铜镜前,宫女嬷嬷替她梳妆打扮,凤玄守在她脚边,今日格外乖巧安静。 仁寿殿,天才刚亮,前来请安的嫔妃就已经聚集在此。 这段时间,君璃处置与遣散了一部分女人,后宫变得冷清了很多,大家都心知肚明,想从陛下那里得到一丝宠爱压根是不可能的事,她们也就懒得再斗了。 后宫虽然和谐了不少,但是她们对萧苒的敌意却是一致的。 “陛下真是糊涂,自打萧苒进宫后,就没怎么太平过,眼下立她为后,如何能让天下人臣服?” “就是啊,宫里还有太后呢!她难道还想统领后宫不成?” “不然你们能怎么样?听说民间有传闻,萧苒压根不是人,是只狐狸精,妖孽当道,吓死人了,我们以后只能自求多福了,别去招惹她才是。” “一个小妖精懵翻天不成?听说东南王在找寻龙道士,她得意不了几天的。” 女人们心思各异,有真害怕的,有挑拨离间的,也有心怀鬼胎想借刀杀人的。 阮贵妃沉默不言,心里却恨得半死,如果不是萧苒半句杀出,今日立后大典的主角就是她。 她巴不得有人从中作梗,搅乱君璃与萧苒的大婚,她得不到的,别人最好也不要得到。 思及此,她嘴角逐渐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陛下再怎样也不敢废她,她这个贵妃仅次于皇后,谁先诞下嫡长子,谁就可以笑到最后。 顾太后睨了她们一眼,沉声开口:“你们把哀家这仁寿殿当什么了?都这么能说会道,怎么就没一个人能抓住陛下的心?否则怎么会有今日的局面?”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一时语塞。 片刻后,顾太后再次出声打破尴尬的气氛:“哀家老了,喜欢安静,以后你们每日都去给皇后请安,这里就免了,这偌大的后宫萧苒就是唯一的女主人。” 众人连忙颔首应是。 唯有阮贵妃愤愤不平,即使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她也必须得谋划些什么才行,她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小腹,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 “太后娘娘,臣妾有孕在身,就不去锦和殿请安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陛下似乎很久都不曾踏足后宫了,阮贵妃怎么会怀孕的? 心细的人已经在努力回想,陛下最后一次宠幸的嫔妃是谁?最后一次踏足阮贵妃宫中的又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两个月以前了。 那阮贵妃至少是有两个月的身孕,怎就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才说出来? 关键是几年来,后宫从未传过喜脉,这等好事竟然让阮贵妃遇上了。 转瞬间,大家情绪颇为复杂,各种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有些得意的阮贵妃。 有羡慕嫉妒恨的,有质疑的,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大家都不敢说话,都等着主位上的太后开口。 顾太后微微挑眉,目光犀利地盯着阮贵妃:“可有找御医确认过?” 阮贵妃笑着点头:“已经确认过了,臣妾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只是陛下最近太忙,还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顾太后眉宇舒展了几分:“总算是盼来了皇嗣,我们君家有后了,这么重要的事必须告诉陛下,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 阮贵妃眉开眼笑,掌心轻轻抚摸着肚子:“太后娘娘说得是,臣妾这就让人去锦和殿报信。” 其他女人心中不是滋味,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不然还能用子嗣去拼一拼。 朝阳带着暖意,洒遍整个皇宫。 露珠透着荧光,在树叶上滚动着,宫里各个角落都染着喜庆。 锦和殿更是热闹了几分。 不多时,安福敲门而入。 “娘娘,紫烟传回消息,西北王凌晨前去芳华苑,指定要您去给帝都贵人做修面,被拒绝后很不悦地离开了,此事可否要告知陛下?” 萧苒微微一怔,西北王这是懒得再遮遮掩掩吗? 第244章 娘娘千岁 萧苒思忖一瞬,觉得君璃心中应该有数,此时她更担心的是怕魔界捣乱,西北王再怎么掀风浪,也只是个凡人,她还是会有办法应对。 而魔界不一样,他们所到之处,将会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也不知道上官衡回神界后,能给他们争取多少时间。 沉默一瞬后,安福又说道:“娘娘,刚从仁寿殿传来的消息,阮贵妃有了身孕。” 萧苒怔了一瞬,微蹙秀眉,淡淡地开口:“她见皇后之位无望,就想母凭子贵,可肚子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心知肚明。” 安福点了点头,阮贵妃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这一出,手段实在是不高明。 要知道陛下一直都是洁身自好,萧苒是他唯一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其他女人怀孕? 她肚子里要么就是啥都没有,要么就是野种。 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是欺君之罪。 她这火真是玩得有点大了啊! 萧苒觉得这事应该不太简单,能坐到贵妃的位置,多少也是有些手腕的,不至于蠢得拿整个家族陪葬。 她突然冒出有身孕一事,定然是有备而来,而且胸有成竹。 思索片刻,萧苒心中有几分了然,就算阮贵妃知道君璃在后宫有替身一事,她也认定此事不会挑明,既然被宠幸过,有子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她就不怕孩子生下来后滴血认亲吗?与他人苟且混淆皇嗣血统,那也是死罪啊。 除非… 萧苒眸光一沉,阮贵妃是与皇家其他男子苟合,只要是君家的男人,孩子就查不出来。 最近后宫看似风平浪静,原来阮贵妃是在筹谋这件事。 思及此,她轻笑一声,不管阮贵妃怎么作,在君璃面前压根就是跳梁小丑,随她折腾去吧。 片刻后,小李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太利索。 “娘娘,陛下让奴才转告一声,今日您只需要安心嫁给陛下,其他的事都放在一边就行,千万别扰乱了心情。” 萧苒微微一笑,阮贵妃的事君璃大抵是已经知道了。 她从容地坐下,目光落在铜镜上。 凤玄伸长脖子,在萧苒的手臂蹭了蹭,轻轻嘎了一声。 像是要给她定心丸,却又有点无可奈何。 宫女和嬷嬷们迅速忙碌起来。 梳妆时,各种吉利话从她们嘴里说出,恨不得把所有好听的话都说出来,萧苒慵懒地靠着椅背,都说凡间的婚礼繁琐,看来果真是如此。 小半个时辰后,萧苒上了妆,换上了二哥准备的喜服。 殿内所有人都被惊艳得半晌没有缓过神。 萧苒本就生得美艳动人,略施粉黛后美得张扬明媚,一双桃花眼潋滟风情,眉宇间又夹着几分清冷孤傲,红色喜服更是将她的身段衬得婀娜多姿。 她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气场,正如陛下一般有着上位者的威压,让所有人都甘心臣服。 众人连忙跪拜,高呼着:“娘娘千岁…” 萧苒微抽嘴角。 千岁… 转眼间,她就年轻了这么多,想想就刺激好玩。 嬷嬷愣了一瞬后,给萧苒戴上凤冠与红盖头,笑眯眯地说:“娘娘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难怪陛下如此宠爱您。” 其他人跟着附和,眼中尽是惊艳。 萧苒坦然接受夸赞,只觉得霎那间头重脚轻,这凤冠戴在头上一时还不适应。 朝阳红透了半边天,暖阳中洋溢着喜庆。 青石路上铺了一层红毯,树枝上挂满了小灯笼,还有很多璀璨的夜明珠,白日里被阳光映照,美得不像话。 那些夜明珠都是萧苒的嫁妆,凡间不曾有的,瞬间就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看。 皇宫内戒备森严了许多,风钰带着众多暗卫隐在各处,神情严肃,不敢有一丝懈怠。 锦和殿外热闹非凡,围了不少人,这难得一遇的大喜事冲散了近日的各种恐慌,大家都等着陛下从自己的宫殿迎娶皇后。 不多时,一阵锣鼓与鞭炮声响起,君璃的仪仗队缓缓而来。 君璃身着红色蟒袍,腰间玉带上挂的是萧苒曾送他的狐狸毛吊坠。 整个人矜贵儒雅,丰仪无双。 第245章 嫉妒吗 迎亲的仪仗队停下。 君璃迈步踏进锦和殿,明明是自己已经住了很久的宫殿,可他从未有过今日的激动与愉悦。 他终于要迎娶他最深爱的女子,虽然他们才相识几个月,可那种感情像是极其久远,已经深深刻入到他骨子里。 回想与萧苒相识以来的种种,君璃整颗心都是甜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身为仙族,寿命漫长,而自己只是个凡人,只能陪伴她短暂的几十年。 他有多么奢望与她能千年万年的厮守在一起。 萧苒身边没有陪嫁丫鬟,只有幻化成鹅的凤玄。 她的目光隔着一层红色的盖头,落在门口挺拔的身影上。 一向淡定的她,竟也生出了一丝紧张。 君璃对她的感情,她都能深深体会到,可他有朝一日回到神界,他们这个大婚还会作数吗? 她与他在神界的纠缠究竟是怎样的,她还不得而知。 还有神女与他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微妙的关系? 他们就这样糊里糊涂,任性地成婚了。 萧苒微垂眼睫,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不管怎样,此时此刻他们是相爱的,他们的寿命漫长,不管将来如何,至少也是彼此拥有过。 更何况,她要想恢复修为回到仙界,必须依靠君璃的灵气,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嫁给他都是对的。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微微上前一步。 君璃已经来到她跟前,低头深深凝视着她,凤眸深邃深情,像是要把她卷入眼底。 萧苒伸出手,君璃很自然地握住,温暖在两人掌心迅速传开,直达心扉,一种安定的感觉填满她的心。 大典将在太和殿举行。 君璃牵着萧苒的手,缓缓朝殿外走着。 喜乐响彻整个锦和殿,周围的祝福声不断,萧苒感觉到他的手掌紧了紧,耳边随即传来低醇磁性的声音。 “苒苒,别紧张,今日一切都交给我。” 萧苒轻笑一声,指腹在他掌心划了两下,算是对他的回应,她心底深处的那点担忧,此刻也烟消云散。 君璃心口一颤,异样的感觉汹涌而至,眸底深处晦暗了几分。 萧苒轻轻吹了下盖头,随着微风拂过,她侧眸瞥到他的侧脸,俊美绝伦,每一笔轮廓都仿佛是精雕细琢。 他耳后泛着一抹淡淡的绯色,让人看着就想逗他一番。 萧苒压低声音,语气戏谑:“陛下,你突然就要喜当爹了,心里是什么感受呀?” 君璃脚步一顿,视线朝她看去。 被风扬起的红盖头已经缓缓落下,唯有她嘴角的那抹笑容被他捕捉到。 他温润地开口:“你知道我只属于你一人,所以这种事都无需解释。” 萧苒低低笑着,他确实不需要解释,后宫那些事,她都清楚得很。 凡间的君璃感情极其单纯,不过神界的他就不知道如何了。 “阮贵妃是在自寻死路,她今日可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君璃再次开口,语气温凉。 萧苒眸光沉了沉:“她敢铤而走险,必定是思虑再三了,陛下真的有办法应对?” 君璃一怔,脑子飞快运转着,似乎明白了萧苒话中的意思:“你是说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家的孩子?” 萧苒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君璃微蹙剑眉,一丝冷冽从眼底划过,她是与哪个王爷勾搭在了一起? 西北王,还是东南王?或者其他皇室子孙? 不管是谁,阮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就是在自掘坟墓。 今日与苒苒成亲才是大事,其他的暂且放一边。 因为君璃和萧苒民间的呼声极高,不仅有众多从云州仓州赶来的百姓,还有全国各地来参加科考的学子,于是迎亲的仪仗队将在帝都城的荣华街绕一下,再回到太和殿举行封后大典。 清晨,荣华街就聚集了大量百姓,但井然有序,没有出现混乱不堪的景象。 秦瑞雪站在人群前面,瞅着风光的仪仗队,眼神充满着戾气。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一身穿斗篷,将脸面遮得严实地一男子出现在她身后。 “嫉妒吗?” 秦瑞雪闻言,倏地回眸,对上一双阴沉的眼睛:“你是谁?” 男子冷笑一声:“一个小小妖族,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秦瑞雪瞳孔一紧,瞬间提高警惕,她现在只是凡人,他如何就看出她是妖的?萧苒身为仙族,都不曾如此轻易识破。 莫非她现在的妖气快要掩盖不住了? 她蜷紧手指,斜了他一眼:“既然不配知道,那你找我又是为何?” 男子森冷地开口:“难道你不想得到陛下?你费尽心思来到凡间,就是看着他娶别人吗?” 秦瑞雪冷冽地睨着他,咬牙说道:“与你何干?”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应该合作吗?” 秦瑞雪迟疑了一下,眼中闪过质疑:“你想做什么?” “把这个给萧苒喝下,她的修为便会尽失,余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话落,男子递给她一个玉瓷瓶。 秦瑞雪轻嗤:“你都接近不了她,我任何法力都没有,怎么去让她喝下?” 男子诡谲地笑道:“皇宫里不是还有讨厌她的吗?你顶着这张脸,难道让人办点事都有困难?” 秦瑞雪怔愣住,他说的是风隐? 是啊! 风隐一直就不喜欢萧苒,经常针对她,凭着他对君璃的一片忠诚,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君璃娶了萧苒? 她回过神来时,斗篷男子已经消失,周围依然是喜庆与喧闹。 秦瑞雪盯着不远处的喜轿,一抹杀气从心底腾升。 萧苒是仙尊又如何?现在沦落凡间,修为微薄,若是能让她喝下这药水,岂不是任人宰割? 只要自己与君璃合修,她的修为将会大涨,才能在妖界生存。 如果运气好能怀上他的孩子,那她的地位在六界没有几人可以动摇,她就不用依附妖魔两族。 思及此,她从人群中退出,往皇宫方向而去。 车轿内,一直很安静的凤玄忽然嘎了一声。 萧苒低头,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凤玄又叫了一声,夹着几分不安… 第246章 你想做什么 凤玄向来敏锐,来凡间变成鹅之后虽然修为尽失,但他这种不安是第一次体现。 能让他有如此反应的定然不是凡人。 萧苒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微笑着说:“我会小心的,你别担心。” 凤玄点了点头,继续躺在她脚边。 萧苒抬手拨开车帘,外面的声音越发清晰,这段时间以来,君璃的民心日益凝聚,深受百姓爱戴,特别是云州仓州的百姓,绝处逢生后对他们的感激很是强烈。 在百姓的呼声中,仪仗队绕城一圈后回到皇宫。 苍穹浮云淡淡,微风不燥,御花园百花齐放,一片喜庆与祥和。 封后大典的程序极其繁琐,应萧苒的要求从简后,还是很隆重。 君璃再穷,也不想委屈萧苒,大婚对他来说,此生就一次,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哪怕被人说铺张浪费。 此刻,满朝文武,皇亲国戚,他国使臣都聚集在了太和殿外。 车轿缓缓停下,君璃微微弯身,将轿门打开,萧苒把手伸向他,然后并肩下了轿。 两人气度不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住。 红色华服将君璃映衬得越发俊逸,他目光幽深,眉宇间所有的温柔都只因为她。 萧苒身上的喜服,瞬间吸引众人的目光。 不同于以往的服饰那么厚重繁琐,面料是大家都不曾见过的,奢华而不失优雅,整个人仙气飘飘,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停驻片刻后,君璃牵着她的手,踩着红毯朝大殿走去。 这时,有人注意到萧苒的裙尾,银色丝线绣的九尾狐尾巴活灵活现,随着萧苒的步伐似乎在舞动。 美则美矣… 可如此重要与严肃的场合,皇后的礼服上图案竟然用九尾狐尾巴,简直就是离谱。 御花园除九尾狐妖的情景才过去几个月,还历历在目啊! 陛下难道已经忘了? 还是说,萧苒真的如有些传言所说,是被九尾狐妖附身了? 如此一想,大臣们只觉得后背一凉,心里再怎么质疑,都不敢吱声。 安福打开黄色的卷轴,拔高声音开始宣读册封圣旨。 萧苒在民间很受欢迎,可是朝堂那些迂腐大臣却很不服,让一个来历不明,不知是人是妖的女子当了皇后,真是闻所未闻。 大家面面相觑,见阮太傅与秦丞相都没说话,自然也是看破不说破,还是保命要紧,不能当出头鸟。 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爱八卦的,有大臣凑近阮太傅。 “太傅,听说贵妃有了龙嗣,以后还是能母凭子贵啊。” 阮太傅一惊,神色陡然变了变:“这是哪来的谣言?” 另一个大臣压低声音:“这消息早上就已传遍皇宫了,您竟然不知道?” “贵妃娘娘若是诞下长子,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啊!” 阮太傅脸色一沉,不安瞬间从心底弥漫开来。 多年来,陛下在后宫雨露均沾,从未有哪个妃嫔怀孕过,怎么她突然闹这一出? 大家见阮太傅神色凝重,连忙收起八卦的心思。 秦丞相调侃道:“太傅,这可是大喜事,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阮太傅睨了他一眼:“我喜怒不形于色,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贵妃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此时讨论还言之过早。” 秦丞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看贵妃有没有那个命了。” 阮太傅黑着脸,一时语塞。 楚冥盯着萧苒身后的九尾狐,回眸问大巫师:“事情办得怎么样?” 大巫师诡异一笑:“静候时机就成。” 楚婷眉间流淌着得意之色,君璃也不过如此,杀了上官衡后,也没见把他们怎么样。 “他们就是故弄玄虚,上官衡那么重要,死就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冥的目光瞪向她,低声呵斥:“他此时眼里只有萧苒,必定会秋后算账,所以才让大巫师出面帮忙,先下手为强。” 他算是看明白了,萧苒是君璃的软肋,这次要想安然回去,他必须挟持萧苒,君璃才会放人。 可萧苒不是普通人,甚至连大巫师对付起来都有点棘手,那就只能用其他招数,只要暂时能压制她的修为,让他们平安离开天元国即可。 楚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恶狠狠地眼神扫向萧苒。 另一边,一切仪式都进行得很顺利,萧苒全程都是在君璃的提示下完成的,她今日就像是一个行走的木偶。 凡间的婚礼真是太复杂了,还好一直可以吸君璃的灵气,萧苒觉得神清气爽,并没有任何疲惫之感。 仪式完成后,文武百官以及各使臣陆续入席参加宫宴。 正在皇宫巡逻的风隐,忽然被秦瑞雪拦住去路。 秦瑞雪上前一步,开门见山地说:“风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陛下被萧苒迷惑,以后将万劫不复吗?” 风隐沉着脸:“你想做什么?” 秦瑞雪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她不配得到陛下,自然是要毁掉她。” 第247章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风隐被秦瑞雪的话惊住。 他虽然不喜欢萧苒,也曾有过除掉她的心思,可陛下对她一片情深,若是萧苒有什么闪失,恐怕会要了陛下的半条命。 见风隐迟疑,秦瑞雪不悦地开口:“你现在心软,将来只会追悔莫及,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风隐回过神,问道:“什么话?” 秦瑞雪诡异一笑:“长痛不如短痛,失去萧苒,陛下虽然会痛苦,但时间能治愈一切,可若是让陛下继续沉迷,失去性命的会是陛下自己。” 风隐依旧有些迟疑,半晌没有吱声。 她接着说:“自从萧苒出现后,陛下对你就不再重视,难道你心里就不恨她吗?” 秦瑞雪内心气恨,若不是泄露天机会遭遇雷劫,她就想直接跟风隐说了,以他对神女的仰慕,又怎会容得下萧苒? 她盯着风隐,把手伸向他,然后摊开掌心:“我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 风隐垂眸,瞟了眼她手中的小瓷瓶,缓缓抬手接过。 秦瑞雪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转身离开。 在风隐眼中,六界之中只有神女能配得上神尊,也只有神女能做君璃的神后,那是刻在风隐骨子里的一种认可,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片刻后,他鬼魅似的身影来到锦和殿的寝宫。 身为君璃的贴身暗卫,他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引起别人的质疑,而且他身手好,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很顺利地就将那瓶药水倒入了酒盏里面。 做完这一切,风隐松了口气,迅速撤离。 忽然,风钰拦住他的去路,面无表情地盯着风隐:“风隐,你来这做什么?” 风隐心下一惊,故作淡定地回道:“陛下大婚,任何地方都不能有纰漏,我再到处巡查一下。” 话落,他拱手示意,然后快速离开。 风钰眸光沉了沉,瞥了眼屋内,若有所思。 皇宫内外依旧是热闹非凡。 所有仪式都结束后,萧苒被送到锦和殿的寝宫。 君璃和萧苒在大臣的各种质疑中,正式结拜成了夫妻,天元国后宫从此以皇后为尊。 以阮贵妃为首的女人们,心里很不服气,但都依然笑靥如花地祝福帝后。 一切都进行特别顺利,魔界似乎也没动静,想来是白泽回到神界后,暂时压制住了夙夜。 萧苒心里清楚,真的就只是暂时而已,太过平静,反而让人心神不定。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神思还在晃荡时,已经来到了寝殿。 周围也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 萧苒坐在床榻上,秋止守候在旁边,满脸喜悦:“娘娘,听说芳华苑今日又是爆满,那些养颜丹很快就一扫而空,娘娘可真厉害,做什么都能赚很多银子。” “您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火爆,那些大臣家的女眷今日要观礼赴宴,只得派家中管家与丫鬟前去,他们还与那些外地过来的富家小姐起了冲突,厮打在了一起,还好有风钰安排的人在,都不敢太放肆。” 萧苒微微蹙眉,她知道用灵草制作的东西对凡人会有奇效,但没想过竟然如此疯狂。 看来凡人对青春永驻的向往程度,还被她低估了些。 她慵懒的靠着床头,轻飘飘地开口:“让紫烟三日一结,仓州河道急需银两,云州也不能再等很久了,还有前线的军饷…” 一想到这些,萧苒就觉得赚钱太重要了,国库亏空的银两,还有压榨百姓的那些,她都要他们吐出来。 待局势稳定后,该怎么处置都让君璃去做,眼下先把银子弄到手。 秋止闻言连连点头,看萧苒的目光越发崇拜,同时又有些愤愤不平:“娘娘处处体恤百姓,实在是天下大幸,偏偏还有人说您是妖后,那些人真是瞎了眼。” 萧苒轻描淡写地说:“凡人寿命不长,能有如此传奇的事情让大家茶余饭后说说,倒也是种乐趣。” 秋止愣住,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竟然有人遇到流言蜚语这么云淡风轻,愿意被当做谈资。 “娘娘的心胸真是比天宽比海阔,奴婢佩服得五体投地。” 萧苒笑了笑,不再说话。 “娘娘,您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秋止转移话题,说完就转身去拿吃的。 萧苒嗯了一声。 凤玄乖顺地守在她旁边,眼神无比锐利警惕。 萧苒吃了点东西后,君璃回来了。 秋止连忙识趣地抱起凤玄出了房间。 两个嬷嬷跟着进屋,面色喜庆,嘴里说着吉利话,然后又是洞房内的一系列礼仪。 屋内红烛摇曳,增添几分旖旎。 君璃拿着喜秤来到萧苒面前,嬷嬷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请陛下用喜秤挑起喜帕,从今以后称心如意。” 他们心意相通,两情相悦,走到今日虽然只有短短数月,却也是很不容易。 两人的心都跳得更快了。 君璃深深看着她,微微抬手,挑开大红色的盖头。 四目相对,目光痴缠。 今日的她越发美艳动人,风情万种,他深吸一口气,深澈的眼神逐渐幽暗。 “请陛下与皇后娘娘喝下合卺酒,从此夫妻同心,不离不弃。” 嬷嬷利索地端起合卺酒,恭敬地递到君璃和萧苒面前。 喝了酒,也算是礼成了。 嬷嬷们又笑吟吟地祝福他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那些。 萧苒轻笑,凡人总是说百年,可百年对她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 她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啊。 第248章 应该早点嫁给你 屋内只剩下了君璃和萧苒,气氛安静而暧昧。 事实上两人都对彼此已经熟悉,可这一刻的意义是独一无二的。 君璃在她身侧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有没有累着你?” 他的声音低醇,磁性,拂在耳畔如醉人的春风。 萧苒心尖微动,笑吟吟地看向他:“更累的是你吧,事情能进展得如此顺利,你定是下了很多功夫的。” 君璃浅笑,深情地注视她:“朝堂内的动荡我还是能应付。” 萧苒轻抿着唇,她不想让自己的担忧影响他们最重要的日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君璃倾身上前,将萧苒头上的凤冠轻轻取下。 萧苒扭动了下脖子,顿觉轻松无比。 君璃的手搭在她肩颈处,体贴地帮她按了起来。 “苒苒。” “嗯。” 君璃按压她脖颈的力道恰到好处,瞬间就让她绷着的神经舒展了几分。 “你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萧苒低笑:“我们已经拜过堂,不用再如此夸赞我了,是丑是美,都是你自己挑选的。” 君璃的唇凑到她耳边,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周围,连心都是荡漾的。 他的手往下挪,揽住他的腰:“是啊,好想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能拥有…” 萧苒微仰着脸,潋滟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淌着柔情蜜意:“或许真的可以呢。” 君璃闻言,神情很是认真:“你有办法找到我对不对?” 萧苒怔了怔,抬手搂住他脖子,唇凑了上去:“我得看你这辈子的表现,如果我满意了,当然就会费尽心思找到你。” 她怕言多必失,不敢在这话题上说太多,天机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挺让人无语的。 君璃瞬间被她撩得神魂颠倒,深深吻住她的红唇。 萧苒热烈回应着他,安静的室内,唇瓣交织的声音挑动着他们每一个细胞。 今晚的灵气似乎也不一样。 明明他们现在只是亲吻,灵气却充沛得让人难以想象。 难道是大婚之夜会有什么意外惊喜吗? 光明正大的获取,比靠撩拨得来的果然可靠啊。 思及此,萧苒内心狂喜,说不定她的修为今夜能恢复很多。 于是,她拥紧君璃,从被动变为主动。 君璃顿了一瞬,盯着她绯红的脸颊,视线又转移到她迷离的桃花眼上。 “苒苒,想我了?突然变得这般急切。” 这个时候还不忘调侃她,萧苒魅惑一笑:“你若是不想,我们还可以继续聊会,来个秉烛夜谈可好?” 说话间,她如玉的手指已经将他的玉带解开。 两人的唇再次触碰到一起。 想他也确实是真的,灵气她也想得到,而且她现在很想验证,成亲之后与他合修,是不是她的修为会更稳定。 大红色喜服缓缓滑到地上,轻纱帷帐也随之落下。 源源不断的灵气汇入她体内,萧苒能感觉到修为在迅速增长。 “早知道如此,就该更早嫁给你。”趁着空隙,萧苒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话。 君璃滚了滚喉结,被欲念晕染的凤眸紧紧盯着她:“更早,是多早?” 这个吻很久,此时呼吸都有些紊乱。 萧苒眨了眨眼,睫毛上都沾染了些许水雾,绝美中带着几分娇羞,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她思忖了一下,笑着说:“刚来皇宫遇见你时就该把你拿下啊,不过你不近女色,还把我当成妖女,也许并不容易。” 君璃心下恍然:“是今夜灵气不一样吗?” 萧苒嗯了一声:“这场婚礼真是一举多得。” 君璃眼中闪过疼惜,低头轻吻她的眼睛,温柔地说:“你刚才这么主动,是因为发现灵气不一样吗?” 萧苒伸手去拨他的衣衫,声音软绵绵的:“更多的是想…要你。” 她知道他有时候挺小心眼的,为了不破坏美好气氛,她还是顺着他的心思说好了。 况且,那也是她的心里话。 因为她爱着他啊! 君璃听她这么说,内心狂喜,已经被她挑起的欲望,只想释放出来。 “苒苒,我爱你…” 他话音刚落,她宫殿忽然震动了一下。 还真是扫兴啊! 萧苒心里一咯噔,眼中顿时恢复一片清明。 她就知道今日不会那么顺利,魔尊还是来打扰他们了。 君璃下意识护着她,瞬间提高警惕:“是魔界的人?” 萧苒点头:“敢破坏我们洞房花烛的绝对不是凡人。” 君璃连忙整理她的衣衫,暂时收敛一切欲念:“不管是妖是魔,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萧苒苦笑:“积攒点灵气又得消耗掉了。” 他目光深情而坚定:“我可以一直给。” 这时,风钰在外面敲门。 萧苒抬手施法,两人的衣衫都已整齐地穿在身上。 君璃匆匆起身开门,萧苒紧跟其后。 “陛下,娘娘,这酒有问题。”说完,风钰双手递上酒盏。 “怎么回事?”君璃沉着眉宇,语气不悦。 风钰如实说道:“属下见风隐来过您的房间,神情略有不对,便留了个心眼,结果真的发现这酒盏有问题。” 君璃的眉眼顷刻间冷了下去。 萧苒上前一步,拿过酒盏闻了闻:“所以你就换了一壶酒?” “是。” 萧苒明白了,风隐是想让她和君璃喝合卺酒时中招。 第249章 处罚风隐 萧苒恢复了很多修为,一眼便瞧出酒里的药是要让她丧失灵力,然后任人摆布。 而且这种药肯定不是凡间所有,应该是来自魔界。 萧苒很快明白过来,定是楚冥想要把她带到北漠去,上官衡的死让他害怕君璃的报复,只要拿住她,就能要挟君璃了。 她侧首,看向身侧的男子。 风隐此举,惹得君璃龙颜大怒。 他顾不得刚才宫殿的晃动,眼中闪过杀气,声线冷得如冰窖:“把风隐叫到宫殿外面。” 风钰面不改色,应了一声,然后消失。 他知道谁要是敢对萧苒动了坏心思,陛下绝不会轻饶,风隐这分明就是在作死啊! 君璃握住萧苒的手,眼神逐渐温柔,且带着浓浓的歉意:“苒苒,我身边的人敢做出这种事,是我的疏忽,我没有保护好你。” 萧苒笑了笑:“他定是受人所托,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吧。” 不管君璃今日怎么处置风隐,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过是结束在凡间的日子。 风隐回到五神山后,若是能处处以大局为重,对她的偏见能够放下,那还说得过去。 可如果事与愿违呢? 恢复修为后的小丫鬟,不再是凡间的暗卫,要是存了害她的心思,反而更加棘手。 萧苒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君璃询问:“你想怎么做?” 萧苒淡淡地说:“引蛇出洞,我就当作已经喝下了这酒。” 君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你的安危最重要。” 出了锦和殿,静谧的夜又开始喧哗,宫殿的轻微摇晃,让大家犹如惊弓之鸟。 君璃和萧苒的出现,又令人镇定了些许,安福利索地安排人去了各宫安抚。 君璃负手而立,浑身笼罩着清寒的压迫感。 宫人们噤若寒蝉,以为陛下是恼怒大婚之夜被如此打扰。 萧苒面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大家纷纷揣测,陛下未免也太狠了,新婚之夜把皇后折腾成了这个模样。 不过,皇后是真的美啊! 换做谁都会招架不住的。 不多时,风隐匆匆而来,他面色平静,淡定而恭敬地行礼:“属下参见陛下。” 君璃冷睨着他,声线毫无温度:“你可知罪?” 风隐愣了一下,低着头说:“属下不知。” 君璃眸光一沉,周身的气息更加寒凉。 宫女太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陛下是要审问风隐。 众人极其疑惑,风隐是陛下的贴身暗卫,一直都是尽忠职守,他能犯什么罪? 萧苒站在君璃身侧,神情淡漠地望着风隐,她在想,风隐对她的敌意,究竟是因为神女是她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他自己在神界时爱慕着君璃? 风隐蜷着手指,跪在了地上:“陛下,属下甘愿一死。” 君璃并不愿意多说什么,神色没有波澜:“你自己清楚,试图伤害萧苒,你就没有再活的资格!” 众人瞠目结舌,陛下的用意他们似乎也明白了几分。 连风隐都不能得罪皇后娘娘,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陛下为了她,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风隐点头,脸色也终于不再淡定。 他跟随陛下多年,如今陛下要为了萧苒处死他,这种悲凉感是前所未有的。 庆幸的是看到萧苒那气若游丝的状态,他觉得自己死也值得了。 风隐向君璃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拔出剑,迅速往脖子抹去。 萧苒暗暗施法,剑掉在了地上。 这样死了然后回到神界,无非是给她添麻烦。 直到此刻,他都没有悔改之意,对她的恨意敌意也没有掩饰。 君璃侧眸,诧异地看着萧苒,那转瞬即逝的银光,别人没有看见,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萧苒淡淡一笑:“死多么容易啊,陛下,我觉得风隐罪不至死,将他关押起来就成。” 风隐不可置信地抬眸,对上萧苒似笑非笑的眼神,莫名升出一丝心悸,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第250章 你居然还有修为 风隐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被多数百姓奉为仙女的皇后,有些可怕。 她选择留着他,恐怕会让他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他顿觉毛骨悚然。 风隐再次向君璃磕头,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属下自知罪孽深重,请陛下赐死!” 君璃望了萧苒一眼,声音柔和了几分:“今日是朕与皇后的大喜之日,确实不应该见血。” 风隐内心惶恐,从来没有这样认为活着比死了还可怕过。 萧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只是不让他这么快回神界而已,待君璃历劫归位后,自然会处置他,还用不着她来动手。 风隐始终不供出幕后主使,萧苒也不再勉强,她心中都有数。 紧接着,君璃便召来了风钰,把风隐带了下去,期间还特意吩咐看紧一点,别让他寻了短见。 隐在暗处的大巫师,见事情虽败露,但萧苒还是喝下了那药,若不把握现在的机会,他们要全身而退就很难了。 于是他再次施法,乌云瞬间笼罩着整个皇宫,宫殿又摇晃起来。 萧苒抬眸,微微蹙眉,很快发现端倪,这不像魔尊的手段。 是楚冥身边的大巫师吗? 她侧眸看向君璃,淡淡一笑:“陛下,北漠那些人要打算先放走,还是都留下?” 君璃轻笑道:“你做主就是。” 萧苒想着白泽能回去,楚婷也算是有点功劳的,今日魔界能如此安静,想来是五神山的几位上神合力阻止了夙夜。 让楚冥兄妹回去,北漠就还会继续内乱,对天元国来说总归是好事。 不过,大巫师绝对不能留! 思及此,萧苒眉目间一冷,声线也清冽了些许:“我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话落,她随着一阵强劲的妖风消失。 周围的人都大惊失色,眼睁睁瞧着她被一股黑色的风卷走。 君璃面不改色,只是心中隐隐担忧。 皇宫逐渐恢复平静。 大巫师见萧苒轻易就被他带走,心下窃喜,失去修为的仙族,也不过如此。 此刻,楚冥的车队已经等候在郊外。 听到动静,他匆忙下了马车,循着声音看过去。 大巫师从天而降,身后是一身红色喜袍的萧苒。 楚冥大喜过望,大步流星地向前:“大巫师辛苦了。” 有了萧苒在手里,他不仅能顺利回北漠,能要挟君璃,还能设法占有她… 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啊! 大巫师像是看透他的心思,沉着声音说:“萧苒是我家主人的,你死了那份歪心思。” 区区一个凡人,竟然想跟魔尊抢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魔尊留着他有用,哪里轮得到自己一个魔族替凡人效力。 楚冥闻言,心中燃起的火焰瞬间被浇灭,连大巫师都这么厉害,他身后的主人就更不用说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于是,楚冥笑着说:“吾不敢有非分之想。” 大巫师嗯了一声,转身施法欲将萧苒捆绑住。 萧苒睁开眼睛,躲开了如闪电般飞来的锁仙绳,神情清冷地睨着他们。 风轻轻扬起起她的长发与衣裙,微弱的光线上,依然能看清那张绝色容颜。 宛若天神降临,气场无比强大。 大巫师面色一变:“你…你居然还有修为?” 萧苒低笑,扬眉说道:“我不仅有修为,而且还比你高了很多哦!” 第251章 灵气不再那么容易被耗尽 大巫师听到萧苒的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瞬间慌了。 她根本没有喝他准备的药,还将计就计地跟他来了,说明她有备而来,而且还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他瞥了眼楚冥两兄妹,心一横,决定独自逃命,于是手一挥,黑色的浓雾瞬间笼罩树林,夜色越发漆黑了。 萧苒早已看破大巫师的心思,哪会给他逃走的机会,她冷笑一声,掌心集结的银光倏地朝他闪过去。 大巫师霎那间面如死灰,仿佛看到死神在朝他招手。 看那架势,她是要让他灰飞烟灭啊! 转眼间,大巫师就消散不见,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黑烟散去,微弱的月光通过树影洒下,萦绕在萧苒周身,更添几分清冷。 楚婷吓得瑟瑟发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那个女人,真是他们惹不起的,她前几天还杀了上官衡,萧苒这次肯定不会放过她了。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楚冥:“王兄,我们…还能回去吗?” 楚冥内心也惧怕,可面上没有表现太多慌乱。 萧苒此时要杀他们是易如反掌的事,逃定然是不可能的了。 他定定地望着萧苒,故作淡定地开口:“萧苒,你是打算在这个时候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吗?” 萧苒抬眸,温凉地吐出一个字:“滚!” 凡间现在若是大乱,遭殃的是天下百姓,君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局面,又将成为一盘散沙。 楚冥有些意外,同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般带着众人落荒而逃。 他怕萧苒后悔,他清楚今夜只要她想杀他,他就没有机会活。 楚婷更是惊吓得三魂少了两魂,连大巫师这么容易就被萧苒灭了,他们简直就是蝼蚁。 萧苒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苍穹之外,夙夜冷冷地看着挡在前面的两人,狂妄地开口:“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本座?” 白泽轻嗤一声:“夙夜,就凭你也想阻拦神尊历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洪渊双手环胸,目光依然落在天元国皇宫,调侃道:“他在凡间有美人相伴倒是快活,留下这烂摊子让我们收拾。” 白泽瞥了他一眼,洪渊嘿嘿笑了笑,立马正经了几分。 夙夜眼中的冷意更甚,萧苒是他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却被君璃夺了去,实在是可恨。 若不是修为没有全部恢复,怎会如此憋屈? 现在神界是最薄弱的时候,他如果不把握住机会,恐怕以后就更难了。 想到这,他懒得跟他们废话,手中利器朝他们飞去。 洪渊与白泽避开他的法器,施法合力抵挡他的进攻。 论修为,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夙夜的一半,可白泽体内有萧苒补刀时暗中输送的灵气,此时发挥的作用极大。 夙夜也惊呆了。 白泽此次强行回到神界,修为应是大损的,可他体内竟有一股专门针对魔族的神力。 又是神尊! 夙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再硬拼下去对他没有好处,眼下还是得尽快恢复全部魔气。 两族的对峙匆匆收场。 洪渊诧异不已:“白泽,你这人间走一遭,收获挺大嘛!” 白泽将前因后果告诉了他,洪渊沉默了下来。 神尊为了护萧苒周全,为了困住魔界,大概得耗费不少修为吧。 待神尊历劫完成,与魔族注定会有一场恶仗要打。 他收敛玩笑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得尽快找到云瑶,夙夜一旦恢复,实力将不容小觑。” 白泽神色也凝重起来,点了点头。 … 整个皇宫静谧下来,一轮弦月挂在西方的苍穹,微弱的光线笼罩着宫殿。 萧苒回到锦和殿,君璃见她脸色苍白,连忙上前询问:“苒苒,你怎么样?” 她依偎在君璃的肩膀,略微感到疲倦:“比以前好多了。” 与大巫师的交锋虽然没有耗尽她的灵气,但魔界实力雄厚,今夜虽未出现,但她还是体会到了危机感。 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吸收的灵气不再那么容易被消耗,换作以前,今夜这般定是要把她送回仙界了。 君璃揽住她的腰,柔声说:“我先带你回房休息。” 话落,他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往殿内走。 萧苒的脸在他胸口蹭着,软糯地说:“陛下,今晚还有事情没做的,怎么能休息?” 君璃低头,深情款款地凝视她:“你消耗了太多灵力,我不忍心看你太累。” 她抬手勾住他脖子,绝色的脸庞笑盈盈的:“可是我想啊,而且还能补充灵气,一举两得呢!” 君璃被她撩得心尖颤动:“好。” 萧苒微垂眼眸:“我想先去沐浴,发生这么多事,感觉浑身都脏了。” 他调侃道:“你不是可以用清洁咒吗?还能…施法脱衣服,似乎能省去很多时间。” 她笑着说:“我想存着灵气啊。” 君璃此时已是心神荡漾,加快了步伐。 第252章 某人又吃醋了 萧苒的脸凑近他耳边,语气很是蛊惑:“再说那些事情若是你做的话,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喜欢让你亲自做。” 君璃侧眸,亲了下她的额头:“我乐此不疲。”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温泉池边。 水雾萦绕,宛若仙境。 君璃被她一路上的言语和小动作挑逗,早已是迫不及待。 萧苒还未缓过神,外袍就散在了一边,被君璃抱着走进了泉水里。 泡在温热的水中,疲倦顿时消散了一半。 君璃的唇靠近她,温柔地吻去她眉眼间的水。 萧苒搂住他,微眯着眼眸,低喃:“陛下。” “叫我名字。” “君璃…” 君璃满意地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衣领。 周围只有潺潺水声,伴随着两人的心跳声,无比旖旎。 他的吻密布着,在唇瓣索取片刻后,覆在了她脖颈处。 萧苒轻呼一声:“我刚才只是说想沐浴,你难道是想在这…” 君璃搂住她纤细的腰,唇从锁骨再往下。 他用行动回应了她的问题。 萧苒思绪有些恍惚,他想要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她又何尝不是?她有多希望他回到神界后,能继续爱她。 她仿佛又入了那个如痴如醉的梦境。 片刻后,水面上九条尾巴的神识在舞动着。 萧苒拉回点神思,望着眼前俊美的脸庞,脑海中不由得幻想他变成神尊的模样。 “我爱你…” 君璃一怔,透满欲望的眼中瞬间狂喜,腰腹也下意识地用力。 “神尊。” 萧苒闭着眼睛,承受着他带给她的一切,意乱情迷中,再次唤了声:“神尊。” 君璃的心一沉,他愠怒地咬住她的唇,同时力道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痛,让她神游的思绪霎那间清醒。 她睁开眼睛,触及到君璃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忘形时,似乎叫了“神尊。” “苒苒,你是否该给我一个解释呢?” 君璃面色平静,深澈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卷入进去。 萧苒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她连忙解释道:“陛下,我爱的是你,只有你,你是…” 忽然,她心口抽痛,随即蔓延到全身,体内的灵力到处乱窜,像是要溃散了一般。 萧苒顿时想爆粗口。 如果此时她要点破他的身份,她一切又都回到原点,可能还会影响他历劫。 想到夙夜的猖狂,楚冥的虎视眈眈。 无力感充斥全身,她不得已咽下到了喉间的话。 “你不信我对不对?” 君璃心里难受,他知道自己只是她的过客,在她的世界,有跟她一样寿命漫长的神,那才是她的挚爱。 他稍微顿了顿,苦涩地笑了笑:“这一生能拥有你已足矣,不能再奢望太多。” 萧苒踮起脚,仰着头,深深亲吻住他的唇。 解释不清的话,就做自己想做的,她相信他是能体会到的。 君璃瞳孔一缩,浑身血液沸腾了般,不知是动了怒,还是内心强烈的占有欲,他疯狂地对她掠夺。 萧苒怔愣了一瞬,眉头微蹙。 不敢再犯迷糊,哪怕是最终他带她上了云端时,她喊出来的都是君璃的名字。 她心里暗暗叫苦,君璃吃自己的醋而惩罚她,终究是她一个人承下了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君璃才缓缓停下,他的脸靠着她的肩颈处,声音透着迷离低哑:“我是不是太粗鲁了?” 萧苒微眯着眼睛,呼吸还不太顺畅,她慵懒地靠着温泉池边,轻轻吐出两个字:“还好。” 君璃拥紧她,隔着温泉水,依然能感觉到的香软。 萧苒的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挪开,两人四目相对。 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 萧苒虽然在情动之时喊了神尊,可问心无愧,此时眼中一片清澈。 君璃盯着她,似乎想要捕捉什么,却又一无所获。 须臾,他轻启薄唇:“苒苒,在人间陪我的日子里,你能否不再想着其他男人?我不求别的,只愿这短暂岁月里你能完全属于我。” 萧苒无语,只感觉头顶三只乌鸦飞过。 她好想说实话,可她知道那样后果会很严重。 她笑了笑,仰着绝代风华的脸:“好。” 君璃思绪复杂,她的神情眼神明明很真诚,为何又在与他欢爱时想到的是别人? 九尾狐的段位都是这么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