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降落生崽世界后,男主都疯了》 第1章 疯子女鬼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一本甜甜的生子文啦,大部分双洁,【除了第二个位面】,内容斯哈斯哈,绝对不让亲们失望 完结位面1——清冷寡欲状元郎\\u0026娇软原配 完结位面2——强迫症冷情帝王\\u0026娇媚小妃子 完结位面3——不举假太监\\u0026大胸宫女 ing位面4——斯文败类养子\\u0026代孕女大学生 预告位面5——八零俏寡妇\\u0026忠犬弟弟 预告位面6——海归温雅男神\\u0026意外失足少女 预告位面7——双重人格太子\\u0026黑化爬床丫鬟 预告位面8——首富的社恐孱弱儿子\\u0026逃荒冲喜小农女 所以呢,总体来说,就只有帝王那个不是双洁,其他都是哒,不想追文的可以先加书架,什么时候想看就看呀 **以下正文** 地府十年。 哗啦啦的锁链响动,白衣女鬼被锁链拴住的手腕、脚腕伤可见骨,但这怨不得别人,是她撒泼打滚,装疯卖傻也不愿投胎所致。 女鬼头发糟乱,满身黑沉死气,看不出样貌。 “你看到我的曳曳了吗?”明明是去受刑,她却根本不在意,无论遇到谁,都要这么问一句。 仿佛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押解的鬼差都无语了,“这疯女人,都十年了,还不肯投胎,连孟婆都拿她没办法。” “哎,可不是,天天吵着找什么曳曳,我们这里哪有叫曳曳的孩子?别说孩子,就是叫这个名儿的鬼都没有一个!” “害,她是单亲妈妈,曳曳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孩子出车祸后,她就自杀了,就为了来地府陪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走吧走吧,再被天雷劈一次,她也不用投胎了,直接灰飞烟灭干干净净。” 受刑台上,耸眉拉脸的行刑官不紧不慢的掀开眼皮,见是熟人,轻哼出声。 “楚鸢,这是你逗留地府的第十年,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楚鸢无动于衷,低垂着脑袋,重复的呢喃,“曳曳,我想找到我的曳曳……” “哎……”饶是断情绝念的行刑官,见她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叹一口气。 “罢了,灰飞烟灭也是一种解脱。”行刑官嘀咕一声,举起了手上的雷器,向天一指。 片刻后,黢黑不见五指的地府被一道刺目的光劈开,雷声滚滚扑面而下。 “轰隆”一声,不偏不倚落在瘦弱的楚鸢身上。 “啊——”她痛叫出声,撕裂的芒光中,脸色扭曲,红色的血泪自眼角滑落。 终于要结束了吗?可惜她的曳曳还没找到。 楚鸢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曳曳,是麻麻对不起你,下辈子,换个人做麻麻吧。 【叮——宿主,恭喜你获得生崽系统,我是你的系统小助手叭叭!】 什么声音? 楚鸢疑惑的睁开眼,她不是灰飞烟灭了吗? 叭叭能够监测她的想法,贼笑道:【没有哦,因为你对孩子的执着,正好满足了生崽系统绑定的条件,所以,系统选择了你成为快穿者。】 楚鸢愣了一下,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她死之前主业是艺术老师,但并不代表她不接地气,网络小说还是看过不少的。 所以,她知道快穿者是什么。 楚鸢如死灰般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系统,我是不是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获得奖励?” 【是的。】 “我同意了,绑定吧!”楚鸢想都不想,直接开口。 叭叭都傻眼了:【你确定不先了解一下生崽系统是什么吗?】 楚鸢,“先绑定再了解也不迟。我的要求很简单,让我的曳曳起死回生。” 叭叭【……】 作为系统小助手,叭叭还是尽职的向宿主进行了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你要去到各个位面完成生崽任务,获得足够的积分,便能实现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你想让你的儿子曳曳重生也是没问题的。】 【为了更顺利的完成任务,获得奖励,宿主,我们需要对你进行大脑皮层暗光区清除,将你消极低沉的情绪清理掉,你能接受吗?】 楚鸢顿了顿,伸出消瘦灰白的五指,这几年在地府和他们周旋,的确让她心力交瘁,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思及此,她点了点头,“好。” 【宿主同意清除,负面情绪清除中……清除完毕!】 片刻后,楚鸢就觉得身体轻盈了起来,无数欢快幸福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幻灯片似的闪过,让她倍感精神。 紧接着,楚鸢眼前浮现了一块虚拟面板。 左上角是她的名字,右上角写着总积分:0 下面便是很多像淘宝橱窗似的商品,琳琅满目,有楚鸢熟悉的东西,也有她看不懂的。 比如,楚鸢指了指其中一个像费列罗的玩意:“这个不是巧克力吗,怎么成了石榴丸?” 【那是我们的最新科研产品,石榴嘛,顾名思义,多子多福,吃了以后一胎能生2-4个孩子】 多胞胎啊?楚鸢一瞬间想到了顺产的痛,敬谢不敏的摇摇头。 “那这个铁树丸和柳絮丸呢?” 【铁树不开花,吃了生男孩儿。柳絮偏雌性,吃了生女孩儿。宿主,你的生物学得不怎么好啊。】 楚鸢一阵无语,“应该怪你们取名字太烧脑吧?直接生男丹生女丹多好。” 【那不是我叭叭的风格,我叭叭是讲意境的!】 楚鸢懒得理他,滑动面板了解一下都有什么东西后,整个人有点摆烂,“这个系统对新手不太友好吧?随便一个道具都要上百积分,而我的积分是0。亲爱的小叭叭,你让我怎么又快又好的完成任务呢?” 叭叭嘿嘿一笑,电子音叫人头皮发麻。 楚鸢却是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不是有新手大礼包?” 叭叭得意的笑瞬间像被按下暂停键。 语气都蔫儿了,【请宿主查收新手大礼包,即刻前往任务世界。】 察觉到坠落感,楚鸢忍不住想骂娘。 这也太急了吧! 倒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啊,而且,她难道没有选择任务世界的权利? 极速的下坠中,叭叭欠揍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宿主,你即将前往的,都是跟你一样要么孩子夭折了,要么直接生不出孩子的悲惨女人世界。 你的任务,便是替他们完成生崽的愿望,让她们获得新生,呃,或许,也许,不太确定的,还会有多的一个或两个附加愿望……】 楚鸢瞪眼,“买一送一就算了,怎么还带买一送二的?” 刚才她看了,完成一个任务只有1000到积分不等,而她最低要获得100万积分,才能申请第一个愿望,本来就够难的了,还要买一送二,这不科学! 谁知道,叭叭的语气比楚鸢还苦恼,【哎,宿主你要理解我们呀,被穿越者有些很难搞的,不答应她们的要求,她们就不同意绑定系统,那我这个小系统是要被报废的。所以,宿主,刚把得,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楚鸢没好气,“那是你的目标,可不是我的。” 【一样一样,我要活着当对宇宙有用的系统,你要复活曳曳继续享受天伦之乐,一起加油,积分万岁!】 楚鸢觉得这个系统有点中二。 叭叭?名字也够中二的。 【宿主,别偷偷骂我这个系统小可爱哟,我能听见的。第一个位面,叭叭替你贴心的选择了同名同姓子嗣艰难的绝色美人,稍后关于她的所有信息都会用脑电波传给宿主,宿主请好好表现哟。】 说完,叭叭直接下线了,楚鸢也终于扑通一声落在了实处。 还没等她理清原主楚鸢的情况,耳边一阵嘤嘤嘤的女子哭声,一边哭,一边扒拉着她的胳膊要死要活,“姐姐,姐姐你醒醒啊,对不起我不应该劝你去荷花池赏鱼的,你本来怀孕就艰难,前两个都流产了,这次小心翼翼终于度过了三个月危险期,眼看就坐稳了,我我我…… 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姐姐好好的怎么就掉下了荷花池,我呜呜呜…… ……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烦躁的哭声仿佛一百只苍蝇在叫,楚鸢睁开眼,不耐烦蹙眉:“不要光说不练,这就去吧。” 哭声的主人,“……” 第2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 原主就叫楚鸢,出生在一个父亲是知县的小官之家,家庭和睦,父母恩爱,本没有什么波澜。 奈何嫁给了一个太有出息的男人——宋棠音。如今已经是大梁的国之栋梁,未来的首辅人选之一。 当初他贫困潦倒路过富平县,被原主楚鸢好心赠予银子衣物时,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如今的造化。 更没有想到,他对原主一见钟情,考中状元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请人去富平县的楚家提亲求娶。 此时,两人已经成亲差不多五载。 眼看着夫君一年年青云直上,楚鸢最大的希望,就是给他生个一儿半女。 奈何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每次都是怀上没两个月就流产,这次好不容易稳住了,娘家母亲带着妹妹一块儿来看她,怎知,“天真烂漫”的妹妹非要拉着她上荷花池看鱼,一看又把孩子看没了! 这会儿,正是不谙世事的妹妹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仿佛没了孩子的人是她。 【宿主,白莲花妹妹不是好人,按照原本世界的轨迹,白莲花妹妹会继续害原主肚子,直到原主彻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她又给姐夫下药,以怀孕为由嫁给姐夫,活生生将原主气死了。】 原剧情让楚鸢脑中“卧槽”一声。 这个妹妹有毒吧,确定是亲生的? 系统不回答楚鸢这种无聊的问题,开门见山,甩出原主的愿望: 1、生崽,最好是两个儿子 2、让所有人看清恶毒妹妹的真面目 果然,能薅羊毛为什么不薅?一上来就是买一送一的双重任务。 好在原主的生育能力还在,虽然身体经过三次流产亏损了不少,但补救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发走白莲花妹妹。 “知月,扶我起来。”楚鸢吩咐身旁丫鬟。 听到她的声儿,楚娉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实在是楚鸢刚才那句话让她有点慌,楚鸢居然叫她去死? 这还是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信任有加的姐姐吗? 楚娉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哭太狠,出现了幻觉? 还是说姐姐哪里不一样了? 在她出神乱想的时候,楚鸢已经靠着引枕坐了起来,还向丫鬟知月要了小铜镜,待看到自己绝色无双的容貌后,楚鸢什么都明白了。 同是两姐妹,楚鸢长得倾城倾国,比楚娉好看不要太多,又是长女,还心地善良运气爆棚得到了状元夫君的青睐,可楚娉比楚鸢小三岁,容貌逊色一大截不说,几乎长期生存在姐姐的光环之下。 最要命的,楚娉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高冷姐夫宋棠音,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所说所做处处透着别扭。 然而家中人从未往那个方向想,原主楚鸢更是一叶障目,陷入了自我不适合怀孕的心魔当中。 殊不知,连这个心魔,都是妹妹楚娉费尽心机又潜移默化给她种上的! 现在她穿越过来了,一切都将不一样! “……姐姐这是怎么了?忽然照镜子。”楚鸢怪异的举动让楚娉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说道,“姐姐的脸在掉下荷花池的时候,确实被荷叶划伤了几道小口子,不过不严重,不会毁容的。” 如果她像姐姐楚鸢这般美貌,美貌到连姐夫那样的高岭之花都能为之倾倒的程度,她也一定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而不是一团还没出世的肉。 楚娉这么想着,一双微微丰腴的手忍不住在袖中攥紧。 她不明白,姐姐都流产这么多次了,明显不合适生育,为什么姐夫还是没有纳妾的想法? 乡下来的宋康氏倒是有这个心思了,可姐夫不点头,以宋康氏温吞的性子,根本成不了事! 想着,楚娉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几分不甘心。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不知,已经被楚鸢尽数看在眼底。 楚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把甩开铜镜,声嘶力竭道,“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我要这张脸还有什么用,倒不如毁容算了!” 楚娉假惺惺拉住她的手,“姐姐快别这么说……” 话没说完,“啪”一声,楚鸢挥舞的铜镜直接打在了楚娉脸上,旁边的知月下意识“啊”的叫出声来。 楚鸢也做出惊讶的样子,手足无措,“对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没了孩子难受……” 哼!允许她装模作样把自己推下水?就不允许自己借故打她一巴掌? 楚鸢这一巴掌挥出去,解气极了。 楚娉自是哭哭啼啼,捂着淤青的脸颊差点就要哭死过去,嘴上却还说,“我不怪姐姐,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姐姐心情难过我都知道,我愿意为姐姐分担这份难过,只要姐姐心里能舒坦……” 那必须能舒坦!特别舒坦! 见差不多了,楚鸢直接翻身躺下,下逐客令,“我累了,你姐夫想必这会儿听到消息往家赶了,姐姐有心无力,你替姐姐去迎迎他。” 这事,无疑是现在支走楚娉最好的方式。 她那么喜欢宋棠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宋棠音单独相处的机会。何况现在宋棠音肯定也为了孩子流产的事情难过,楚娉哪里会错过这个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不过楚鸢并不担心宋棠音会对楚娉有其他想法,这个男人虽然高冷不太会说甜言蜜语,但其实很爱楚鸢,只是两人之间因为孩子的事情渐渐有了罅隙。 简单来说,就是楚鸢因为孩子的事情包袱感太重,觉得自己没有为宋家传宗接代罪大恶极,为此不惜亲自上阵劝宋棠音纳妾,忍下一把一把的辛酸委屈。 宋棠音呢,他当然也希望有孩子,不管是老母亲的期望还是古人与生俱来的传宗接代思想,可他又没那么迂腐。 何况大夫都说楚鸢没什么太大毛病。 两人成亲时间还短,完全不必那么着急,他觉得楚鸢此举,是将他推向外人,完全不理解他对她的一往情深。 久而久之,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儿去,感情也就慢慢淡了。 甚至,现在的楚鸢很怕见到宋棠音,更怕和他睡觉,因为一旦同房,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 这次怀孕,还是宋棠音在外喝醉回来,不管不顾拉着楚鸢荒唐一回之后的结果。 算算,楚鸢怕是没有正经和宋棠音做夫妻一年多了吧。 真是离谱! “知月,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楚鸢侧卧向里,声音里难掩哽咽。 知月不疑有他,替楚鸢掖了掖被角之后,慢慢的退出了屋子。 听到关门声,楚鸢猛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这个知月,也不是好东西! 第3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 楚鸢想不起来知月是什么时候被楚娉收买的了。 知月是从娘家带过来的大丫鬟,一直管着她房里的各种物件儿,大到珠宝首饰、衣服鞋袜、小到香囊手帕之类的,而她之所以屡次怀孕都保不住,还不是因为那掺了麝香的香囊? 从前的楚鸢不知道,现在的楚鸢很清楚,那些款式各异的香囊,都是出自楚娉的手,而知月,一次又一次的把香囊放在她身边! 哪怕她有时候不想闻香,知月也会劝,“夫人,戴着吧,这香囊能驱蚊虫,还能安眠,您不念叨昨晚没睡好吗?” 楚鸢似笑非笑的将香囊捏在手里。 【香囊里有能致人流产的麝香,系统已自动过滤清除!】 楚鸢好笑,“你们还有这么高端的功能?” 【作为一切以崽崽为重的系统,这是我们最基础的职责。】 楚鸢点点头,打开系统面板,终于有时间查看自己的新手大礼包啦。 不出她所料,新手大礼包里果然有恢复身体的药丸,除了康复丸x1,铁树丸x2,蜜露丸x1,真心话符x1,还有才艺增强水x1。 康复丸不用说,原主身体损伤严重,不吃怕是连孩子都怀不上了,还生崽,生个屁! 铁树丸也好理解,原主的愿望是生两个儿子嘛。 但这个蜜露丸、真心话符和才艺增强水,麻用的啊? 【听到宿主强烈的呼唤,叭叭来也!蜜露丸,是为了宿主和男人那啥……嗯嗯体验更好准备哒! 真心话符,吃了的人会不自觉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怎么用宿主自行琢磨。 嗷,还有才艺增强水是吧? 这是个额外触发任务,就像考卷上的附加题一样,宿主如果自动触发并完成,就能获得额外奖励积分! 这可是宿主提前达成目标的好机会哦,宿主务必好好把握。】 话落,楚鸢还想呼叫叭叭详细说一说的时候,发现人家已经遁了。 楚鸢忍不住又想骂娘! 什么烂系统,偷懒泡妞去了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楚鸢下床倒了一杯冷茶,先把康复丸吃了。 刚吃下去,就感觉浑身疲惫全消,小腹处隐隐的胀痛也没了,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别说,这个系统不靠谱的地方多,但出产的药是真不错啊。”楚鸢不知不自觉感叹道。 另一边,听说楚鸢不愿见自己,宋棠音脚步微顿,一双深邃的凤眼清清冷冷朝楚娉看去,“这是你姐姐说的?” 男子不到而立之年,身高腿长,挺拔如松,穿一件青色的白鹇绣纹官服,腰间佩的却是正三品才能用的金带銙,象征着天子赏识。 这样风度翩翩,才高八斗又前程无量的男人,却偏偏是姐姐的夫君,楚娉心里满是酸味。 明明当年是她先看见晕在路边的宋棠音,结果要下马车时,姐姐拦住了她,“天冷,你别去了,姐姐去看看。” 就这样,宋棠音认了姐姐当救命恩人,求娶了姐姐,而把她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视为不能越雷池一步的小姨子! 楚娉不免咬了咬牙,低头嗯了一声,“姐夫就听姐姐的吧,她如今心情正是不好,大夫也说要静养一段时间,姐夫去了,说不定又勾得姐姐难过。” 微微低垂了头的楚娉,恰到好处露出身上最好看的部位,细长白皙的一条天鹅颈。她五官不如楚鸢,唯独白皙,敛目时睫羽如同一把小扇子,楚楚动人。 但宋棠音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只瞧见楚娉没有处理而显得青肿的半边脸颊,“你脸怎么了?” 楚娉声音低低,“姐姐心中郁结,摔了屋里的东西……” 她并非告状,而是恰到好处的展现楚鸢的任性和她为此所受的委屈。 宋棠音果然微不可见一声叹,“辛苦你了。” “不辛苦,姐姐心里苦,我都知道。空闲时候,我都会求送子观音,让她达成姐姐的愿望,就算用我生育的能力换给姐姐,我也心甘情愿。” “嗯?你说什么?”宋棠音想到楚鸢为了孩子隐忍倔强,莫名走神了。 楚娉抿了抿唇,“没什么。” 没了孩子,宋棠音心里的难过不比任何人少,但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不苟言笑的样子谁也看不出来。 他清楚,楚娉说得没错,这时候撞上去,于两人都是痛苦,指不定没说两句就要吵起来。 楚鸢流产了伤心,见到他,却又是另一层难受。 这般思量着,他便没再往前。 转身往书房去了。 楚娉嘴角勾勒出一抹得逞笑意,慢吞吞跟在宋棠音背后,“姐夫,你要写字吧?娉儿帮你研墨,顺便说一下今日姐姐溺水的情况。” 听到前半句,宋棠音下意识就要拒绝,可等楚娉说出后半句时,他张了张嘴,终是默许了楚娉的存在。 一觉醒来,楚鸢便听说了楚娉在书房中陪宋棠音写字的事。 知月话中有话的道,“夫人,您才流产,姑爷不先来瞧您,怎么就和二小姐玩一起去了?虽说二小姐并不是外人,但姑爷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您吗?” 这就是知月的高明之处。 她从不在楚鸢面前说楚娉的好话,反而时不时说一点坏话,让楚鸢没法怀疑她的忠心。 而她敢这么说,也是因为楚鸢对家人无条件的信任,是绝不可能怀疑楚娉什么的。 相反,楚鸢的思维更可能是:宋棠音对楚娉有意思吗?也难怪,妹妹古灵精怪,聪慧可人,比自己唉声叹气老气横秋的样子有意思多了吧? 别人家也不是没有姐妹共事一夫的例子,要不问问楚娉是否愿意,如果愿意,让楚娉为宋家开枝散叶也不是不行…… 正是因为被埋下了这样的念头,所以在绝了子嗣以后,楚鸢才会极力促成妹妹楚娉嫁给自己夫君,只是没想到楚娉达成目的之后,将一切真相得意炫耀,那时候楚鸢已经病入膏肓,一口气没上来就气死了。 现在她可不会这么想了,并且,生气的斥责起知月来,“你说的哪门子胡话?掌嘴!那是本夫人的妹妹,她怎么会做勾引姐夫的腌臜事?刚才本夫人吩咐她去宽慰她姐夫的,你忘了?\\\" 第4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3 几乎是第一次被严厉呵斥的知月吓了一跳,愣愣的站在原地,“奴婢……奴婢没忘。” 楚鸢冷哼,“没忘那就是故意的了?本夫人叫你掌嘴,你也当没听见?本夫人只是流产了不是死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不成?” 楚鸢半点不像个病人,中气十足,火力全开,把知月吼得一愣一愣的。 她以往柔弱,府里下人不仅不记她的好,反而口口声声二小姐如何如何。 眼下借着流产的火气,收拾这些丫鬟顺理成章。 知月俨然也是这么想的,暗道自己真是倒霉,撞在了楚鸢的伤口上,不得不跪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期期艾艾道,“奴婢错了,以后再不敢乱说话了。” 楚鸢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打,我不说停,你就一直打!” 直到知月将自己半边脸扇成了猪头,楚鸢这才放过她。 杀鸡儆猴的效果非常不错,接下来小半个月,无论楚娉怎么出现在宋棠音面前,都没人敢说一句闲话。 而楚鸢便是故意让他们这么发展的,欲擒故纵,只有让楚娉的野心欲望达到一个至高点,她才会跌下来。 这半个月,宋棠音几次来看楚鸢,楚鸢一律以小产不吉为由,避过了和宋棠音见面。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等身体彻底被康复丸调理好了,容貌气色更甚从前时,她自然会见宋棠音。 这天,楚夫人终于隐约感到不对劲,委婉的对楚娉说,“你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和你姐夫走太近了?” 楚娉手中捏了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咬着,不以为意,“什么怎么回事,那是姐姐让我去的,姐姐和姐夫成亲五年都没有孩子,其它同样成亲的夫妻孩子都满地跑了,姐姐心里苦,姐夫心里何尝不苦呢?所以姐姐让我时时宽慰一下姐夫,特别是她静养这段时间。” 说到最后一句时,楚娉的眼神明显有点闪烁。 因为这是她自己“意会”的,而非楚鸢明确说的。 但她想着,楚鸢都因为这个处罚了乱说话的知月,肯定就是这般意思吧? 说不定,姐姐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楚夫人还是愁容满面的,“就算是这样,你也该知道避嫌,我们一家人当然知道你什么品性,可外人哪里会管这些?万一你宋伯母……” 楚夫人不敢深想,亲家夫人早就想给儿子纳妾了。 但楚娉和楚鸢是亲姐妹,她就是再不讲究也不能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松鹤堂内。 桌上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宋康氏正笑眯眯的给外孙子夹菜。 “乖孙儿,喜欢就多吃一点,长得又高又壮才好。” 说是宋夫人,其实年纪都能当宋老夫人了,因为宋棠音是老来子,而且当初家乡闹饥荒,逃荒的时候死了很多人,包括宋棠音的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和父亲。 唯独宋棠音、宋秀儿和宋康氏活了下来。 之后,宋棠音拼命读书,进京赶考,就是为了一家三口从此以后不再挨饿。 他无疑做到了,还意外的优秀。 因此宋康氏渐渐抖擞起来,从娶县令之女时的战战兢兢,到如今对楚鸢嫌东嫌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会儿,瞧着八岁大活蹦乱跳的外孙子,宋康氏又来了气,“又没保住,可怎么得了!想当年我生音儿你们几个的时候,还不照样下地干活,犁田插秧,什么重活累活都干,怎的不见小产?这娇滴滴养大的小姑娘模样好看是好看,就是也太娇气了,我老太婆啥时候才能抱上嫡亲的孙子哇!” 宋秀儿见儿子吃得上气不接下气,忙让丫鬟给他倒水,仿佛她儿子便是宋府最金贵的小少爷,又眼睛一转说道,“娘,那还不是你惯的?我怀鹏儿的时候也照样干活,要我说,她就是身体问题,根本生不出孩子。你要想抱孙子,就得想办法给弟弟纳妾,等着那女人给你生?且等吧!” “哎,为娘何尝不想给你弟弟纳妾,可提了几次,都被你弟弟撅回来了!”说起这事儿,宋康氏心里更梗了,儿大不由娘,居然一点不替自个儿子嗣着急。 宋秀儿哼哼两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娘豁出去了要让他纳妾,他能如何?子嗣的事,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敢说母亲一句不对。再说了,不还有非常手段嘛,把人往那屋子里一关,孤男寡女的,谁能扛得住?” 宋秀儿其实不想宋棠音有后,因为他若没儿子的话,自己的儿子便是宋家唯一的男丁,宋康氏疼着爱着,宋棠音关照着,以后前程远大着呢。 不过她却并不介意给宋棠音塞一门妾,既是让宋康氏心头多一分期盼,也是方便自己。 孩子他爹有一房侄女,长得花容月貌的,正合适送进宋府。 孩子他爹的官位两三年没动了,还是个守城兵小将领,连六品都算不上,这和弟弟宋棠音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外人都说她枉费有一个状元弟弟,怎的不知道拉拔一下自家人? 正是需要一个枕边人给宋棠音吹吹枕头风呢。 这般想着,宋秀儿再次把这个想法和宋康氏说了,宋康氏很犹豫,“这样真的行吗?” 宋秀儿瞪眼,“怎么不行?她自己生不出来,还不允许别人肚子争气?再说了,您没听说最近楚娉老往棠音身边凑吗,说不得人家也早有这种想法了,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想什么都占了罢了。” “你说楚家二丫头楚娉?”宋康氏大吃一惊,她可没往这方面想过。 主要是楚家家风严正,楚县令,哦,如今是楚知府了,还不是沾了自己儿子光?这人严肃刻板,刚正不阿,断不会允许两个女儿都进宋家的门。 “对啊,合着娘您不知道呐?” 宋秀儿像播报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声音洪亮的在宋康氏面前叭叭叭,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阳春三月,天气明媚,绿草如茵。 楚鸢修养了半月,半月前的有意为之,让宋府上下仿佛装上了发条,处处都开始躁动。 她自己,也终于收拾打扮,元气满满的亮相了。 第5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4 楚鸢先是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宋棠音爱吃的饭菜,快下衙时,披着薄薄的绯色斗篷特意在垂花门的位置等宋棠音。 小半月时间,她肌肤塞雪,双眸莹润,唇不点而红,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这个小月子坐得好。 楚鸢不为原主的流产难过,心态自然无比好,也不惧任何人因此说三道四。 她若像原主似的自怨自艾内耗自己,还怎么完成任务? 远远的,宋棠音终于回来了。 看着渐渐走近,俊美透着书卷气的挺拔男人,楚鸢心头小鹿乱撞,这男人长得如此好看,是她喜欢的高冷禁欲款儿啊。 “夫君。”等他走近,楚鸢轻轻叫了声。 宋棠音眼皮轻掀,浓密的睫羽叫人羡慕,“你……特意在此等我?” 说话间,宋棠音已经注意到了楚鸢的不同。 绯色娇俏的披风下,楚鸢巴掌大的小脸淡淡施了薄粉,桃花瓣儿似的,宛如刚刚成亲时那般水灵漂亮,叫人一眼沉溺。 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打扮过了,明明还年轻,却总是穿老成的颜色,衬得整个人直接老了好几岁。 宋棠音知道她为了子嗣,多少有些心灰意冷,劝过,不管用,也就不再多说。 今日却…… 看得出,楚鸢气色格外好,眼角淡淡的纹路都好像一瞬间消失无踪了,宛如二八少女。 楚鸢将宋棠音的惊讶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温婉柔媚,“怎么,夫君这段日子和妹妹楚娉见得多了,竟认不出真正的结发妻子了吗?” 宋棠音没有龌龊的想法是一回事,楚鸢却不得不给他提个醒。 一句俏皮可爱的玩笑,便宋棠音原本波澜不惊的眼底,都慢慢荡开惊潮,“鸢儿,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楚鸢,陌生到让他手足无措。 不,或许不能说是陌生,而是久违,成亲五年,初时的柔情蜜意不知道怎么就渐渐消失了。 有的,只是互相埋怨。 “瞧夫君这惊讶的样子,让同僚见了肯定笑话,妻子等丈夫归家,和丈夫说话吃饭,多正常的事情呀?”说着,楚鸢已经主动拉住了宋棠音的手。 明显感觉后者僵硬了一下,但没有甩开她。 楚鸢大着胆子,转拉为牵,没有任何芥蒂一般。 宋棠音越发不知所措,任由楚鸢牵着他,像牵一个犯傻的孩子。 楚鸢心头好笑,暗想,哄男人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不是? 宋棠音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楚鸢牵到了主院。 原本母亲妹妹来做客,她又小产后第一次露面,是应该在花厅摆一桌家宴的,但楚鸢忙着挽回宋棠音的心,也就不去麻烦了。 两人刚刚踏进院中,楚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急匆匆的跟上来。 楚鸢回头,笑眯眯的,“妹妹来了啊?不过今日不凑巧,我和你姐夫有一些私密话要说,你就暂且先避避嫌吧。” 楚娉愣住,脚步都不知道该怎么抬了。 她不敢置信,楚鸢居然让她避嫌?避什么嫌!她不是应该热情的邀请自己进去,免得和宋棠音之间相处尴尬的吗? 从前楚鸢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楚娉眯着眼睛,试图瞧清楚鸢哪里不对,但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楚鸢却已经带着宋棠音进屋了,淡淡声音传出,“知月,把院门关上。” 楚娉吃了闭门羹,羞恼不已。啪啪的拍了好几下院门,但知月可不敢给她开。 知月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她,这才小声凑近门缝说,“二小姐,你快走吧,夫人这几天情绪不稳定,定是小产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姐姐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差!”楚娉听了知月的话,内心的怀疑消散了下去,转头就走。 她们哪能猜到,其实楚鸢已经换了芯子呢? “你今日怎么了?”屋内,饭菜香味溢出,让这些年清冷下去的院落重新恢复烟火气。 宋棠音总算是回过神来,有点惊讶,又有点错愕的开口。 楚鸢笑着,把一双筷子递给宋棠音,“阿音,对不起,我不该将怨气撒在你身上。 你是孩子的父亲,孩子一次次出意外,你的难过其实并不比我少。 今日我们把话说开,既然是夫妻,拜过父母、天地,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能一起面对,完全没有必要彼此埋怨你说对吗?” 楚鸢说了什么,宋棠音已经听不见了。 耳边,全是楚鸢亲昵的叫他——阿音,阿音……声音是那么温柔。 她多久没这么叫他了? 恍惚间,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 五年前,她是皎若明月的少女,他是落魄少年郎,偶然相遇,情窦初开,一眼万年。 他永远都记得她走下马车,将一个包袱放在他身边,那般高洁美丽,宛若仙子的模样。 他不分日夜努力,从众多举子中脱颖而出,堂正体面的立于朝堂之上,就是想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十里红妆。 昭告天下人,他喜欢她,当初不敢宣之于口的喜欢,他说出来了。 不敢轻易许下的承诺,他做到了! 他要她做自己的妻子,并排站在自己身边,让天下人都看见她,知道她,像自己一样的心悦她。 宋棠音的走神被楚鸢看在眼底,她夹了一个他最爱的红烧狮子头放在他碗里,声音轻若鸿羽,“阿音,再不吃,饭菜要凉了。” 宋棠音慢半拍的回过神来,双眸隐约多了一层雾气,本能的连连点头,“嗯,嗯,这就吃。” 这无疑是宋棠音这几年来,吃过最清甜的饭,倒不是饭菜的味道多么好,他心思不在上面,压根吃不出多少味道,可眼前的人一颦一笑足够牵扯他的心,赏心悦目,让他有种美好如坠梦中的感觉。 “我不是在做梦吧?”饭后,楚鸢拿了一本书侧卧在贵妃塌上看,美人依旧,妖娆诱人。 楚鸢没说话,微微一笑,拍了拍身旁空位,“阿音要坐过来一起看吗?” 宋棠音眼中再一次浮出复杂的情绪,不自觉挪动脚步走到楚鸢身边。 楚鸢主动伸手拉了他一把。 他坐下时,楚鸢故意重心不稳,整个人扑进了宋棠音怀中,“阿音,我们还能从头再来的对不对?” 第6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5 暖黄的烛光摇曳,两人的影子在烛光下重叠在一起,影影绰绰,窗外蝉鸣声声,细碎磨人。 宋棠音第一次觉得,他的气息不受控制的紊乱了起来,手下的肌肤软滑娇嫩,灼热的温度一直从指尖烫到他心里。 “鸢儿……”他低声呢喃,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宋棠音是读书人,不说有清规戒律,但在这方面一向克制,从不白日宣淫,可今日他有点控制不住,望着怀中美好如初的楚鸢莫名口干舌燥。 “阿音。”楚鸢笑了,双手搭上宋棠音的脖颈。 感应身前男人轻轻战栗,眸光迷醉,她笑得越发灿烂,跪在榻上拥抱宋棠音。 柔柔的亲吻,若即若离落在男人耳畔,后者终于不再克制,双手落在她背上加重了力道。 迫使楚鸢更靠近了他一些。 楚鸢柔软的身躯贴近他,宋棠音呼吸一紧,闭着眼睛来寻楚鸢的唇。 楚鸢看着他的样子缓缓露出笑容,手下却把宋棠音推开,低着头,娇羞又为难,“阿音,小月子要坐够一个月的……” 宋棠音微顿,清潭似的双眸豁然睁开,没有恼怒,反而羞赧和放不开。 “哦,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放下楚鸢,宋棠音不自然的站了起来,半点不像成亲已经五年的男人。 纯情呆傻得厉害。 楚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阿音还是这么可爱,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见外,只是我今日确实不行,阿音别怪鸢儿。” 很少有人知道,朝堂上清冷卓绝的宋状元,其实很容易害羞。 两人新婚洞房的时候,折腾了许久不得其法,宋棠音一张脸几乎红成了煮熟的虾子,还一个劲儿给楚鸢道歉。 楚鸢那时候也不懂啊,但因为婚前一天嬷嬷教过,所以倒比宋棠音好一些,两人又羞又窘的摸索了大半夜,总算成了。 之后一次又一次,甜蜜缠绵。 只可惜,还是抵不住时光的磋磨,彼此渐渐变成了不认识的模样。 如果不是楚鸢换了芯子,今天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我去洗漱。”宋棠音抿唇,不敢看楚鸢的眼睛,狼狈的溜进内室。 他从来不知道,娇妻还有这么撩火的一面。 楚鸢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她可不只是要攻略宋棠音的身,还有他的心。 只有让宋棠音重新爱上她,后面的事情才好顺利进行。 毕竟,楚娉最在乎的人就是宋棠音,如果她发现这么多年的努力、坚持,都只是徒劳,想必会很崩溃吧? 男人呢,越是不那么轻易得到,就越心心念念。 第二天,宋棠音很早便要去上朝,楚鸢努力扮演贤惠,揉着眼睛起来替宋棠音穿衣整理。 好了后,他着急走,楚鸢上前一步勾住他腰带,“夫君下朝了早点回来哦。” 宋棠音白皙清隽的脸瞬时红了。 唇抿成一条线,凝视楚鸢一眼,无声点头。 知月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习惯了楚鸢和宋棠音之间清冷如陌生人的氛围,她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待宋棠音走了,知月故作好奇的眨眨眼,“夫人,您和姑爷……” 欲言又止,暧昧不明。 是帮着楚娉来打探的吧? 楚鸢淡淡一笑,“知月,你是几等丫鬟?” 知月一愣,不懂楚鸢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僵硬道,“奴婢是夫人身边一等丫鬟。” 楚鸢看着她,“那就是了,既是一等,不知道闭紧嘴巴,少打听主子之间的事情吗?” 知月梗了一下,无话可说。 半晌,委屈的支支吾吾道,“夫人,奴婢也是担心您,您小月子还没坐完呢,大夫说了不能那个的。虽然奴婢也知道,您和姑爷之间难得亲密,可是身子更重要啊,以后的日子还长,夫人太心急的话,损了身子影响子嗣怎么办?” 知月很清楚,楚鸢最怕的,就是子嗣的问题。 往常只要她这么一劝,楚鸢哪怕不照单全收,也会格外注意。 一来二去,宋棠音被推拒的次数多了,可不就不悦? 楚鸢心中冷笑,看向知月的眸子莫名幽深。 知月本能一吓,“夫人?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楚鸢摇摇头,“不是,知月啊,你提醒了我,三次了,怀上之后都小产,偏偏大夫又说我身子没有大碍,你说,会不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害我?” 说着,右手状似无意,缓缓摸上腰侧荷包。 这荷包是知月刚刚给她挂上的。 楚鸢能闻到熟悉的麝香,但系统已经将有害物质清除了,所以她一点也不怕。 知月被楚鸢的话惊得一个激灵,差点都要拿不稳手中步摇,余光又看见楚鸢在摸有问题的荷包,整个人魂不附体,神色惊变,唇瓣都开始颤抖。 不……不会被夫人发现了吧? 知月无比忐忑,垂下眸子躲避,“夫人想……想多了,府里人丁简单,除了夫人就是老夫人,老夫人是姑爷的母亲,怎会害自个儿孙子孙女?” “是吗?”楚鸢轻声反问,从镜子里观察知月的表情。 知月仍旧低着头,可见心虚,“嗯,大夫说了,夫人要尽量开阔心情,凡事往好的方向想。” 当真是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好!丫!鬟! 楚鸢嘴角勾起一抹讽刺,面上却不显,转过身,双手握上知月两条手臂,“知月,我好像从来都没问过你,你有爱慕的人吗?” 这一句,总算让知月抬起了头。 小鹿一般的眼中全是错乱和紧张。 “有没有?”楚鸢郑重再问一遍。 知月眼中闪过什么,否认:“奴婢没有,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小姐。” 楚鸢笑笑,意味深长,“那如果我让你伺候夫君呢?” 轻飘飘的语气,落在知月耳中,好比一道惊雷。 她彻底慌了,仓皇抬头,“小姐,奴婢绝对没有这个心思,求您明察!” 说完,整个人就往地上跪去。 被楚鸢眼疾手快扶住,笑意盈盈,“好知月,我随口一问,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原本我以为,你待在我和夫君身边时间最长,尽心尽力,是愿意为夫君开枝散叶的呢。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哎,罢了罢了。” 叹口气,楚鸢一副遗憾模样。 看在知月眼里,心思不受控制活络起来。 她,有机会当姨娘吗? 第7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6 知月不喜欢宋棠音? 楚鸢是不信的。 楚娉为什么能收买知月,除了钱财诱惑,其中一个条件,便是她俘获了宋棠音之后,扶知月当姨娘。 知月穷苦人家出生,打小过着低声下气的生活,面对宋棠音亲和温润的脾气,她很难不动心。而且只要当了姨娘,和丫鬟就不一样了,再怎么说姨娘也是半个主子。 偏偏原主动了从外面买良家子的想法,都没问过身边的大丫鬟知月愿不愿意。 知月心中记恨,转头就和楚娉搅和在一起了! 而且,知月很了解楚鸢,她知道楚鸢善妒,若不是为了子嗣,她不可能容得下宋棠音身边有旁人。 京城和富平县不同,女子背景是很重要的,知月清楚,如果她非要这时候勾搭宋棠音,等生了孩子,很大可能会被去母留子,到时候便宜的只会是楚鸢。 所以她一直隐忍,心甘情愿替楚娉当刽子手,为了更美好的将来。 楚鸢故意挑破这一层,是为了让知月拥有一种错觉。 她或许不用依靠楚娉,就能当姨娘…… 果然,知月的神色精彩了起来。 楚鸢牵唇,示意知月给她把步摇插上,“走吧,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知月心不在焉,却在看到盛装打扮的楚鸢后,微微失神。 夫人何时这般漂亮了? 长发如瀑,肌肤如脂,白里透红,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为她如画的眉目添上一层暖光。 安静端坐的女子灵秀逼人,好似一朵怒开的牡丹,那么矜贵,美而不俗。 知月一直都知道楚鸢很美,但以往那种美缺乏灵魂,可如今,璀璨夺目,摄人心魄。 “发什么呆,走了!”楚鸢无所谓知月震惊还是嫉妒,施施然走出院门。 她要去会会宋康氏,以及小心思一箩筐的大姑姐。 和楚娉比起来,这些人一样不是善茬。 尤其这位大姑姐,最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妥妥的搅家精一个。 还有她生的熊孩子魏鹏。 楚鸢第一次流产,就是被五岁的魏鹏不小心撞的,那时她和宋棠音刚刚成亲第二年,两人感情如胶似漆,孩子没了之后,楚鸢心情郁郁,却不能怪一个五岁的孩子。 宋棠音见她难过,将魏鹏带到她面前,让魏鹏道歉,结果大姑姐听说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她欺负小孩子,偏心的婆母更是因此把她臭骂了一顿。 单纯的楚鸢第一次体会到了窒息的滋味儿。 过去一年虽然也受过大大小小的委屈,但和孩子被撞没了却被怨怪相比,又都不算什么了。 那之后,宋秀儿越发不待见她,处处和她作对,在宋康氏面前说她坏话,诋毁她。 宋康氏就变本加厉对她挑三拣四起来。 这种不喜,因为楚鸢的第二次流产更加明显,这不,第三次流产,宋康氏直接当不知道似的。 连身边的丫鬟都懒得派来看她一眼。 足见冷待。 楚鸢叹口气,婆母可以不来看她,但她做媳妇儿的,却是不能任性不去向婆母请安。 到了松鹤堂,一屋子人正在用早膳。 面相刻薄的大姑姐,肥头大耳的小外甥魏鹏,以及神色寡淡,仿佛人人都欠了她银子的宋康氏,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母亲。大姑姐。”楚鸢乖巧问好,还捏着鼻子行了礼。 只是,她一起身,宋秀儿立马阴阳怪气出声,“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半月不见的弟妹。听说是又流产了?我说弟妹啊,你这身子骨当真太弱了,完全不适合生养,可怜我们宋家如今只剩棠音一个男丁,这传宗接代的任务,棠音责无旁贷,你这样,完全就是给他拖后腿嘛!” 宋秀儿一席话,完完全全说到了宋康氏心坎儿里。 只见她徐徐放下筷子,根本不拿正眼瞧楚鸢,反倒爱怜的摸摸胖外孙魏鹏的脑袋,“哎,我们鹏儿今年八岁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 言外之意,楚鸢这么多年无所出,害得她连亲孙子都没得抱。 在她眼里,楚鸢长得好没用,生不出儿子,便是无用之人。 她儿子吃了天大的亏。 可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楚鸢父亲帮衬,宋棠音在仕途上未必那么顺遂。 “外祖母,鹏儿很快就满九岁了,鹏儿好好读书,以后也给外祖母考一个状元争光。”魏鹏满嘴塞着卤鸡卤鸭,含糊不清的说。 一边说,一边用挤成一条线的眼睛斜楚鸢。 对她颇为不屑。 娘亲说了,这个漂亮的舅母就是个木头美人,心眼儿又坏,连小孩子都冤枉! 他讨厌舅母,不过舅舅家的伙食真不错,鸡鸭鱼肉随便吃,大清早也能吃,要是能一辈子住在状元舅舅家就好了。 魏鹏心中明白,要长期留在宋府,就必须哄好宋康氏,所以他好话像不要钱一样,张口就来。 宋康氏听了,果然乐得见牙不见眼,“乖,还是我们鹏儿懂事,不像某些人,一把年纪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摆明了对楚鸢指桑骂槐。 楚鸢笑了笑,“母亲这是怪我这么久没来请安?我也想来啊,但是大夫不让,嘱咐我必须把小月子坐好了,不然落下病根,以后就更难有孕了。我想,母亲也定会觉得子嗣更重要,断不会因此怪我的,是吧母亲?” 以话堵话,宋康氏顿时气得眼睛都绿了。 宋秀儿张牙舞爪,“你怎么说话的?故意气母亲是不是?” 楚鸢,“大姑姐娘家一待就是十几天,不用回家操持庶务吗?哦,我想起来了,魏姐夫前段时间纳了一个妾,东街的豆腐西施,据说不仅人漂亮,管家的功夫也是一绝,魏姐夫把管家权交给她了。”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楚鸢不,她就要照着最疼的位置戳! 宋秀儿一听直接炸毛了,“贱人,你居然敢嘲笑我,看我今儿不替棠音教训你!” 说着,手抡圆了,一个巴掌就照着楚鸢的脸颊扇了过来。 楚鸢不可能挨这个打,转身就往宋康氏身后跑,一边跑一边喊“母亲救救我”。 宋秀儿怒气上涌,不管不顾扑上来,拉扯躲闪间,宋秀儿一巴掌拍在了宋康氏的脑门儿上! 宋康氏一瞬间被打得眼冒金星,扶着脑袋哎哟哎哟…… 宋秀儿吓得松了手,但怒气未消,叉腰蛮横道,“好你个楚鸢!你故意的!看把母亲害成什么样,等棠音回来,看他不收拾你!” 楚鸢撇撇嘴,丝毫不惧,但是抬头间一双眸子水水润润,雾气弥漫,“大姑姐,明明是你要打我不小心打到母亲的,怎么还怪我呢?” 不多时,宋棠音果然回来了。 宋秀儿气呼呼在垂花门将人堵住,告状诋毁上眼药一气呵成,还不忘劝宋棠音,“老弟啊,你这媳妇儿真不行,孩子孩子生不出,脾气脾气臭上天,拿来何用?母亲年纪大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一个孙儿,你若是还知道孝顺,就别管她了,重新找个能生养的女子,把宋家传宗接代的任务抓紧完成!” 第8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7 宋棠音眉目清冷,并没太多多余的表情,眉心轻蹙,透着文人的清隽和孤傲,“大姐,我听说母亲受伤了?” “呃……”宋秀儿不由窘迫,满身的刺一瞬间软了软,“是……是受了一点小伤,不过不碍事。” 她赶忙强调,害怕被宋棠音知道是她打的,要被训斥。 宋秀儿其实有点怵这个弟弟,一年四季没个笑脸,冰块人一般。 从前他没当官时,她还能逞一下长姐的威风,现在一张口看到他身上的官服,自觉便矮了三分。 两人一块儿往宋康氏的松鹤堂走去。 宋棠音问起来,“鸢儿呢?可去向母亲请安了?” 早上他走的时候,楚鸢说过要去请安。 他本想说不用这么着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楚鸢一根手指按在唇上,“夫君心疼我,我都懂,不过媳妇儿给婆母请安天经地义,我小产休息半个月足够了,再久,母亲会不高兴,母亲一不高兴,夫君就难做,鸢儿不想让夫君难做。” 宋棠音听完心里小小惊讶了一把,感觉楚鸢这次小产后,像变了一个人。 倒不只是容貌上的变化,喜好、心态、为人处世,都似乎更通透了。 就比如请安这个事,从前她也是这样做的,小心翼翼试图做个人人夸赞的好儿媳,可她只会做不会说,少言寡语,逆来顺受,言语笨拙。 偏偏老人家都喜欢嘴甜的孩子,因此吃了不少亏。 难道是终于开窍了? 正想着,宋秀儿哼一声,“她啊,哪里是请安,分明是故意气母亲去的。” “大姐为何这样说?”宋棠音重重蹙眉,并不喜欢宋秀儿总是背后说人坏话。 松鹤堂内,丫鬟给宋康氏冰敷额头,宋秀儿小时候没少干农活,与魏少征成亲后没钱请丫鬟,灶台上的活儿也一直干着,所以力气比一般女人大。 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宋康氏冰敷了这么半天,还是能看出微红的五指印。 宋康氏别提多憋屈了,唉声叹气浑身都不舒坦。 楚鸢让厨房做了红枣莲子羹,低声下气送到宋康氏面前,“母亲,莲子去火,红枣养颜,您要不要喝一碗?” 态度谦卑挑不出错,目光,却是看着院门的方向,宋棠音应该快到了吧? 宋康氏心情不好,看见楚鸢就来气,“吃吃吃,你除了知道吃还会什么?我儿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还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楚鸢吸了吸鼻子,“母亲,您心情不好骂我几句我都受着,但是红枣莲子羹冷了就不好吃了,不然儿媳喂您吃?” 说着,楚鸢已经端着碗走上前两步,刚拿稳勺子准备喂,哗啦一下,勺子并碗都被宋康氏打飞了! 宋康氏叉腰站起来,“跟你说了我不吃,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有这功夫,好好想想怎么为我们老宋家传宗接代才是正理!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好意思吗?” 宋棠音踏进院门,正好看到楚鸢被自家老娘指着鼻子骂的场景。 宋康氏出身低微,大字不识几个,骂人的话难听又刺耳。 许久没听到这种粗俗言论的宋棠音先是一愣,旋即一张脸黑沉如墨! “母亲!”他低喝一声。 宋康氏这才发现儿子来了,讪讪的住了口,“音儿来了,饿了吧?母亲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午膳。” 宋棠音没理会,清冷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楚鸢身上,慢慢有了热度。 楚鸢及时朝他跑过去,像个等待夫君归家的娇羞小媳妇儿,“夫君回来了,没事没事,母亲心情不好,数落我几句应该的,我不会往心里去,夫君也不要计较了。” 快发火!宋棠音你这都能视而不见你不是男人! 楚鸢疯狂在心底叫嚣。 果然,宋棠音冷眼看了看宋秀儿,又朝宋康氏睨去,“母亲,大姐,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欺负鸢儿的吗?鸢儿她出身书香,温良贤淑,知书达礼,以后那些粗俗的话,不许对她说了!” 宋棠音好样的! 楚鸢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男人并不是不心疼妻子,也不是在妻子和老娘之间和稀泥,而是以往的楚鸢没用对方法,白白被老东西和搅家精欺负了那么久。 “……”宋康氏被怼得无话可说,脸色青了又白,衬上之前被宋秀儿打的巴掌印,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宋秀儿脸色也极为难看,咬牙不甘心,“小弟,你还怪我们?我们这么做,不也是为你好吗?她五年无所出,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我们宋家没有休弃她已经算仁义了,现在让她给你纳房小妾,她都推三阻四不肯,她心里根本没有你,没有我们宋家!” 宋康氏跟着点头,“就是就是,音儿啊,她善妒才不肯给你纳妾,娘要早知道他们楚家的姑娘是这样,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娶进门啊!” 楚鸢灵动的眸子蓄满眼泪,委屈的摇头,“阿音,我没有……” 她当然没有,她早上还问过知月愿不愿意呢。 宋棠音倒是不知道这事儿,他一向不高兴楚鸢提纳妾的事,换成宋康氏和宋秀儿来提,也是一样,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这不关鸢儿的事,是我自己对纳妾不感兴趣,君子一人为妻,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我宋棠音但求无愧天地君亲,有没有子嗣,没有那么重要!” 哇! 楚鸢意外宋棠音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作为古代男人,这觉悟令人很想给他打call啊! 在这一瞬间,楚鸢本能露出星星眼,看着宋棠音嘴角上翘。 而宋棠音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眼中光影流转,感慨又触动。 鸢儿终于肯相信他,正视他的想法了吗? 以往他这么说时,她更多是瞻前顾后,不安胆怯,“夫君,这样不好吧?婆母会不会怪我?外面的人会不会说闲话?” 宋棠音文人自傲,心智坚定,他根本不在意外人说什么,可朝夕相对的妻子不理解他,以为他心口不一,那就太令他太失望了。 那个与他心心相印,精神契合的鸢儿什么时候变了呢? 宋棠音困惑,不解,失望多了,也就对楚鸢不再爱得那么深。 但今天,他欣喜若狂,他熟悉珍爱的鸢儿又回来了! 宋棠音几步上前握住楚鸢的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因为子嗣的事情受任何委屈!” 这是他的承诺。 楚鸢一双手被宋棠音握得有点疼,但她没有挣扎,假装感动得泪眼朦胧,撑开一抹动人微笑,“嗯,鸢儿相信夫君,夫君在鸢儿心里,就是天底下最最开明的郎君,夫君是鸢儿的状元大英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好话。 闻言,千年冰山宋棠音都忍不住抿唇笑了,修长的指节扣在楚鸢额上,“顽劣!” 不远处,楚鸢生母和楚娉闻讯赶来,端庄的楚夫人不由分说含泪一把抱住女儿,“鸢儿,娘可怜的鸢儿,这吃人的宋家咱们不待了,走走,娘带你回安庆府,给他们宋家腾位子,他们爱纳谁纳谁,十个八个随便纳!” 第9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8 安庆府离京城并不远,坐马车两个时辰就能到。 所以楚家人才能时不时入京看望楚鸢。 楚夫人抱得有点紧,楚鸢微微窒息但却有种莫名的温暖。 楚鸢没说话。 待楚夫人情绪稳定一点了,她才轻轻推开,“母亲,别这样,夫君不是那样的人。” 楚夫人擦着眼角,“他不是有什么用,鸢儿,母亲知道你的,若不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你不会舍得让身边的大丫鬟做姨娘! 姨娘是半个主子又如何,终归是妾。 你身边这些丫鬟,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还有技艺傍身,外头的人求着她们当正头娘子还来不及,何必低三下四做那降低身段的事!” 楚鸢了然,楚夫人这是听说她询问知月的事了。 她小产这些日子,宋康氏和宋秀儿也不只一次拐弯抹角的提过纳妾的事。 为了女儿,楚夫人就算是泥捏的性子,也忍不住气恼。 这下子彻底发作了出来。 但楚鸢不能承认是她主动的,不然刚才在宋棠音面前塑造的柔弱形象就不成立了,因此,她黯然低下头,卷翘的睫羽在眼窝处投下动人的阴影,“母亲,你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 楚夫人恨铁不成钢,“你还想瞒着?你说,是不是你婆母和大姑姐逼的,所以你才私底下问知月,愿不愿意近身伺候你男人?” 闻言,楚鸢越发把头往脖子里埋,轻轻吸了吸鼻子。 意思不言而喻。 方才已经亲耳听到,自家老娘和大姐一口一个纳妾刺激楚鸢的宋棠音,脸色不自然的黑沉,更有无限愧疚,“鸢儿,母亲说的是真的吗?你身边的知月……” 不等宋棠音说完,楚鸢急急抬头打断,“没有,阿音,我不想的。” 一边说,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掉落,珍珠似的,干净,却难掩悲伤。 没有哽咽的哭泣,更令人心碎。 宋棠音只觉心脏像被人攥了一把,生疼,忍不住伸出双臂将楚鸢抱入怀中,“不会了,鸢儿,我不会再让母亲逼你。你是最好的妻子,有没有孩子,我都会尊重你,爱护你,疼惜你,什么知月,我不要,我就要你一个!” “阿音……”楚鸢激动又感动,脸上泪痕唯美。 眼角余光,却欣赏着知月和楚娉的双重惨白,一个想爬床被男主人嫌弃拒绝,一个试图取代姐姐,从姐夫身上获取不正常爱恋,刚刚开始便已经面临结束。 多有意思呀? 宋康氏适才被刺激了第一次,眼下又被刺激第二次,终于爆发,“我说亲家母,你们小地方来的懂不懂规矩,哪有生不出孩子还不许男方纳妾的道理?你竟口口声声为了这,便要把女儿带回娘家,还有没有天理了?” 楚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是,我们是小地方来的,不如亲家母在京城住了几年便数典忘祖。京城贵人多,讲究,流行当婆母的往儿子房里塞人!” “你——”宋康氏抬起手,气得止不住抖动。 宋秀儿抱着孩子,眼里淬着化不开的怨毒,“小弟,你便看着咱们母亲被外人欺负吗?” 宋棠音松开楚鸢,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鸢儿不怕,我来处理就是了。” 他将两位长辈一块儿请到了花厅,不让楚鸢参与,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最后出来时,楚夫人没再提让女儿回娘家的事,宋康氏也怒气消散了,尽管和楚夫人之间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终归没吵了。 宋秀儿第一时间凑到宋康氏面前,“怎么样,小弟答应纳妾了吗?” 宋康氏摇摇头,精气神萎靡不少。 很明显,她被宋棠音“教育”了。 宋秀儿并不在乎宋康氏被小弟训了什么,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的计划被破坏,面露狰狞,“娘,你老糊涂了?他都二十五了!别人像他这年纪,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你这么惯着他,由着他,对得起死去的爹吗?以后等你死了,你有什么脸面下去面对宋家的列祖列宗?” 宋康氏猛的睁眼,脚步踉跄,几乎站不稳。 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 宋秀儿见状十分得意,还要继续给宋康氏洗脑,宋棠音揪住了她的后领,“大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撺掇母亲做不该做的事? 身为长姐,你不该盼着我感情和睦,日子顺遂吗? 你也一直说是为了我好。 真为了我好,会纵着外甥冲撞我的妻儿?会三天两头来搅和我宋府的家事?会教唆母亲替我纳妾? 我看你分明就是自私,一肚子花花肠子! 你要再这样,挑战我的底线,就不要怪我请姐夫过来将你抓回家去,往后,你也休想再踏入宋府一步!” 在宋棠音的铁血手腕下,宋秀儿和宋康氏都不敢叽歪了。 楚鸢惊讶意识到,宋棠音这个书呆子,可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斯文不经事呢。 果然能杀出重围成为首辅接班人的,都不简单。 这么一来,楚夫人满意了,笑嘻嘻的拉着楚鸢的手,“鸢儿,我看姑爷现在是懂事多了,也知道心疼你,如此,母亲也就放心了。你安心,母亲已经差人去找靠谱专门治生育的大夫,回头有消息了跟你说,我们多吃几服药,好好把身子调养好,你还年轻,定能为姑爷生个一儿半女的,到那时,便是圆满。” 楚鸢听着点点头,心想,我很快就会圆满了呀。 她有生子丹,想生孩子很容易,只是由于还不到时候,所以暂缓一下而已。 旁边楚娉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宋康氏不嚷嚷着纳妾了?宋秀儿也不敢上蹿下跳为难楚鸢了?连一向清冷不染红尘的宋棠音都巴巴站出来替楚鸢解决困难,怎么,楚鸢的迷魂汤药效这么持久? 垂着头,楚娉满脸愤恨,双手几乎要把袖中的手帕揪烂! 还有知月那个小贱人,背着她暗中搞鬼是吧! 她不能明目张胆对付楚鸢,还不能教训一个低贱的丫鬟? 第10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9 “也……也不能这么说吧。”楚娉暗中决定待会儿就去教训一下知月出气,不过眼下,她乖巧抬头,眨巴着看似无害的大眼睛,支支吾吾说道。 楚鸢不动声色,静静看她还有什么幺蛾子。 楚夫人不解,“娉儿你……想说什么?” 楚娉端坐起来,一副为楚鸢考虑的模样,“母亲,姐姐,我倒是觉得,与其无头苍蝇似的求药,最终结果也不知道如何,不如考虑一下纳妾的法子? 当然,纳妾不能随便纳,要知根知底,忠心,就算怀了孕也不会对姐姐有二心的那种。 等生下孩子,便抱到姐姐屋里养,记在姐姐名下,不也很好吗? 我听婶子们私下说过,怀孕很辛苦的,前期孕吐后期水肿,还会发胖,最可怕的是生完孩子后身上有怪味儿,容貌变丑……总之再也恢复不到生产前了。 到那时,姐夫那样挑剔的人,不得嫌弃姐姐吗?而且怀胎十月,姐姐能保证姐夫不找别人? 与其惶惶不安担忧度日,还不如现在就纳了,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楚娉自认,自己这番话很有说服力,没有一个女人不害怕变丑变老的吧? 能别人帮生孩子,为什么要自己生? 何况楚鸢都流产三次了,怀不怀得上还是个问题! 楚夫人微一拧眉,还真思索起了楚娉说的,觉得女儿虽小,好些想法却有一定道理。 楚鸢挑眉哦了一声,笑道,“小半年不见妹妹,没曾想妹妹的心思已经如此缜密了。 是啊,妹妹说得也有理,不过姐姐向来眼盲心瞎,妹妹受累帮姐姐想想,谁能心甘情愿替姐姐怀孕生子,不争不抢,忠厚老实,堪此大任?” 见楚鸢动摇了,楚娉心中控制不住的热切。 就差张口大喊一声“我”了! 她假装害羞的低下头,“姐姐高估我了,我如何知道,不过是随口提一下建议而已。” 随口?楚鸢冷笑,我信你才有鬼。 见楚鸢不追问了,楚娉又开始着急,顿了顿,再次开口,“要我说,外人都不可信,这种事,自然是自家姐妹最好。可惜我们家没有庶女可以帮衬姐姐。” “父亲母亲感情甚笃,家里连个妾都没有,哪来的庶女?” 楚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故意吊着楚娉。 楚娉一颗心啊,一会儿往上飘,一会儿又往下落。 楚夫人想了想摆手,“算了,你说这半天,跟没说一样!” 楚娉忽而抬头,大眼睛中既有挣扎,也有激勇,“我……我从小最喜欢姐姐了,姐姐对我也很好,如果当真找不到合适的,我……” “楚娉,你给我住口!” 就在楚娉期期艾艾,即将说出“她愿意”的关键话时,楚鸢蓦地厉声打断。 并且动作很大的推开椅子站起来,语气决绝且严厉,“楚娉,姐姐就算是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与你姐夫闹到和离的地步,也绝不会牺牲你的幸福! 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的话,你以后不准再说了,叫人误会我们楚家没规矩,误会爹娘不懂得教孩子!” 一句话,彻底断了楚娉想要嫁进宋家的可能。 楚夫人震惊不已,回过神来,也跟着楚鸢一起教育楚娉。 “娉儿,你姐姐说的对,无论何时,爹娘对你们姐妹都是一视同仁的。 你们各有各的人生、机缘,爹娘从不强加干涉,更不可能为了荣华富贵叫你们做不耻的事。 这话,别再说了,回头让你爹听见,不只你姐姐,娘也要跟着受罚!” 楚娉有苦难言。 她丝毫不觉得委屈,只要能成为姐夫的女人,别说做妾,就是没名分的外室她都愿意的! 只可惜,没人懂她。 楚娉咬牙挤出一滴泪,“我知道了。” 内心却恨得牙痒痒。 看样子,劝服楚鸢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她必须另想别的办法! 楚鸢做完这事,毁了楚娉正当上位的可能之后,心情不错的溜达回自个儿院子。 一路看看花,看看草,呼吸着清新空气。 忽而,揽月扯了她一下,“夫人,那不是二小姐和知月吗,她们好像在吵什么?” 楚鸢灵机一动,拉着揽月到旁边的假山后面躲着,压着揽月的唇瓣嘘一声,“别出声,我们听听看。” 揽月是楚鸢刚调上来的二等丫鬟,忠厚老实,比知月强多了。 闻言,也不多问,陪着楚鸢听墙角。 不远处,楚娉一巴掌狠狠扇在知月脸上,“好你个自作主张的东西,你就那么等不及到男人面前卖弄风骚吗?我们明明说好的,等我取代了楚鸢之后,扶你当姨娘,你为什么不遵守承诺,故意要跑我前头是吧?” 知月被打得头狠狠偏向一边! 在楚鸢身边当大丫鬟,体面尊贵,从没被这么打过的知月一瞬间懵了。 回过神来,眼泪不争气往外流,委屈的捂住脸颊,“二小姐,你为什么一上来就打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楚娉气得要死,挥着手继续打,“你还狡辩,敢做不敢认?我都知道了,楚鸢问你愿不愿意给姐夫当妾!你说,要不是你表现得太明显,她怎么会这么问你?” 提到这个,知月多少有点心虚,“我……我不知道,但是二小姐你相信奴婢,奴婢拒绝了啊!” “你拒绝?”楚娉咀嚼着这三个字,神色古怪。 知月没看懂,只觉得此刻的二小姐十分可怕,阴森森的像女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是,奴婢一直记着和二小姐的约定,也相信二小姐最终会战胜大小姐,所以没答应。” “呵呵。”楚娉一声笑,阴阳怪气,渗人得紧。 嘴角勾着一步一步朝知月靠近,“呵呵,你说你没答应? 给姐夫当妾这么好的事,你居然不答应? 你有什么资格不答应! 你莫不是觉得妾配不上你的身份,还妄想着做正室,做姐夫的妻子呢?贱人!狐媚下贱痞子,你也配? 不过是这张脸稍微好看了点,就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本小姐今天非教教你怎么做人不可!” 说着,楚娉手中豁然出现一条带刺的小木条。 手臂长短,筷子粗细,除了她手握的部分,其他地方满是倒刺。 楚娉阴笑着,没有半分犹豫,刷一下打在知月的脸上。 后者触不及防,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疼得要命,伸手一摸,全都是血。 “啊——” 知月终于惊恐的尖叫不已,一边叫,一边东躲西藏不让楚娉近身。 楚娉不急不缓,捏着小木条,像猫捉老鼠似的慢慢追上去。 直到渐渐看不清两人的身影了,楚鸢才从假山后面小心翼翼提着裙子走出来。 第11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0 揽月都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遥遥一指,“她们……她们……” 楚鸢拍拍她脸,“深呼吸,慢慢说,别紧张。” 揽月瞪大眼睛,乖乖照着楚鸢的话提气深呼吸了好几次,惊吓感没那么重了,才顺畅开口,“夫人,知月这小蹄子居然存了爬床的心思?太不要脸了吧?还有二小姐,她她她,她怎么能爱上咱们姑爷,她……” 揽月说不下去了,半是词穷,半是不确定楚鸢的态度。 虽说亲姐妹觊觎姐夫这事儿,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恶心,可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向要好,不分彼此,衣裳首饰钱财,但凡二小姐喜欢的,大小姐从不吝啬。 万一呢?万一大小姐不介意呢? 楚鸢看出小丫鬟心中所想,哭笑不得,狠狠捏向揽月的鼻头,“臭丫头,你当我书看多了,想效仿书中的娥皇女英不成? 放心吧,你家夫人我脑子没包,分得清是非。 不过,楚娉的心思,咱们暂时当不知道,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叫她自食恶果的。” 闻言,三观板正的揽月总算是稍稍放了心。 主仆二人继续往前。 一路上,揽月偷偷看了楚鸢不下七八次。 楚鸢都被她看得没脾气了,停下脚步,“你怎么回事,不认识你家夫人我了?” 揽月嘿嘿笑,又摸摸头,“夫人,奴婢觉得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开朗、豁达、坚强,整个人闪闪发光。唔……就说刚才那事儿吧,要是夫人以前撞破,肯定不会怪二小姐,而是自己躲起来黯然神伤,还会猜疑这个猜疑那个,最后什么都没解决,还把自己搞得挺累的。” 楚鸢扬眉,笑容明媚,“没看出来,我们揽月竟是这么了解主子的好丫鬟。” 被楚鸢夸,揽月露出几分羞涩,“奴婢……奴婢能在夫人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分。再说夫人长得这么好看,奴婢经常一不小心就看呆了,嗯……这样的时候多了,慢慢就看出些别的东西,夫人不会怪奴婢多嘴吧?” “不会。”楚鸢好笑,加快了脚步。 没猜错的话,宋棠音这会儿应该在书房,打工人没资格偷懒,努力撩起来! 不做最后那步,就撩,撩他心痒痒,撩他热血沸腾。 “夫君,你在忙吗?”楚鸢端着揽月从厨房拿来的枣糕,敲了敲书房的门,音色娇弱。 不晓得宋棠音有没有忘早上的腰带杀。 如果没忘,这会儿该是心猿意马,看不进去书才对。 不过宋棠音是状元,搁现代就是清华北大学霸一枚,自制力非凡,就算心中装着事儿,也能先把要事做完。 “进来吧。”男人嗓音清冷,山涧里的溪流一般。 楚鸢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发髻,保证自己美美哒,这才缓步推开门往里走。 进屋后,一眼便见宋棠音坐在案桌后,手握狼毫,身姿挺拔,眉目清秀,浑身散发着迷人的书卷气。 他轻轻抬眼瞥了下,很快又专注手中书本。 楚鸢不去打扰他,将托盘放在靠窗的炕桌上,“厨房刚做的枣糕,很浓郁的红枣味儿,好香。” 宋棠音笔下游龙走蛇,嘴上不闲着,“鸢儿倒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红枣。” “嗯,红枣养气血,多吃对女子有好处。” 这一点,楚鸢和原主一样,经常拿红枣当零食吃。 还有脆枣,那香脆芳香的口感,绝绝子。 宋棠音埋头忙碌,楚鸢若无其事,伸手拿了一块枣糕,小口小口的吃着,软糯的口感非常不错,红枣味儿很正,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吃完一块,忍不住拿了第二块。 刚送到嘴边,宋棠音放下笔走了过来,伸手截了过去,“好吃也不能多吃,你忘了某次月事里贪吃,导致出血过多晕过去的事情了?” 楚鸢是有原主记忆的,当即讪讪,“好嘛,我不吃了。” 话音刚落,便发现宋棠音慢慢弯下腰,一张俊脸放大在她眼前。 楚鸢,“???” 什么情况,这就要开始了? 害羞倒不至于,不过宋棠音这么主动楚鸢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是高冷禁欲范儿的吗? 楚鸢一边缓慢闭上眼睛,一边吐槽,身子坐在炕沿略显拘谨,她还没彻底准备好呢。 谁知下一瞬,宋棠音只是用手揩掉了她嘴角的枣糕屑。 还不忘笑话她,“吃东西总跟个孩子似的。” 楚鸢,“……” 调戏别人反被调戏? 男人温凉的拇指从楚鸢唇上轻轻划过。 楚鸢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夫君还有书本要看吗?” 宋棠音点头,“还有一点,你要是困的话,先去睡吧。” 那怎么能成! 她今天的目的,必须让宋棠音对她的印象深一点,再深一点。 为生孩子做铺垫呢。 “还不到亥时,我平日里也不睡这么早的,夫君上朝读书辛苦,晚饭听说也没用多少,鸢儿喂夫君吃一块枣糕吧?” 楚鸢话语软绵绵的,态度却强硬,宋棠音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摇摇头颇为无奈,“那好吧。我吃了,你早点去睡。” 这男人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这么一个大美女在他身边,他还能静下心来看书无动于衷? 楚鸢不信邪,喂完枣糕,待宋棠音返回案桌后执笔写奏折,她立马收拾好桌子静悄悄跟过去,“写什么呢?” “写折子,关于水患的问题,要给皇上出几个实际能用的应急方法。” 楚鸢随口一问,并不多关心这些,双手捏住宋棠音的袖口摇晃再摇晃,“阿音你写好没有,我不想一个人睡,你陪我嘛?” 宋棠音下笔微顿,不得不说很是动心,不过一想到和楚鸢同床共枕却什么都不能做,脸下意识板起来,“鸢儿听话,我这里还要忙一会儿。” 楚鸢理他才怪,直接拉开宋棠音一只手臂,一个转身坐到他大腿上,“阿音,抱抱我。该不是大夫说我之后怀孕的几率不高了,所以你连和我亲密都不愿意了?” 说着两只眼睛雾蒙蒙的,像被人丢弃路边的小狗儿。 宋棠音终是败下阵来,笔墨一推,长臂将楚鸢圈住,“没有的事,有孩子固然好,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的心,难道鸢儿还不明白吗?” 这种话,从前他是不屑于宣之于口的,因为他觉得做比说更重要。 但现在鸢儿都改变了,学会对他撒娇耍小性子了,宋棠音觉得,自己也必须改变一下,去适应楚鸢的这种节奏。 夫妻嘛,你来我往,才能走得更长久。 这是宋棠音经历之前差点失去楚鸢所领悟到的,他不再压抑对楚鸢的感情,也想好了如果两人一直没有孩子该怎么办。 可想归想,当楚鸢主动吻上他唇时,宋棠音还是惊慌错乱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楚鸢低低笑,“阿音,你喜欢我吗?” 第12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1 宋棠音闭着眼回应,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偏楚鸢不依不饶,他不说,就往后退,不给他亲亲。 宋棠音深感折磨,“鸢儿。” “你快回答!”楚鸢催促。 最后,宋棠音还是选择不害羞了,“喜欢。” “喜欢谁?” “楚……楚鸢。” 楚鸢这才放过他,不再说话,和宋棠音一起沉浸在亲密的快乐当中。 直到宋棠音的喘息渐重,修长手指在她腰身四周来回摸索。 “别,一个月还没到。”楚鸢忍住笑,残忍提醒。 宋棠音有种砸墙的冲动,狠狠在楚鸢腰上掐了一把,“小坏蛋!” “嘻嘻……”楚鸢只是笑,起身将宋棠音牵着往外走,“为了弥补阿音,我可以伺候阿音沐浴。” 宋棠音咬牙切齿,“那还是算了吧。” 他当然能看出楚鸢是故意的,挑逗他,撩拨他,不过这样的故意他并不反感,甚至觉得有几分新鲜。 所以便随她去了。 孩子没了,她心中难过,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劝说自己接受现实,才将性子变开朗。 他不能打击她。 楚鸢:您可真能为自己找理由呢。 当然,楚鸢不会傻到去戳穿他。 当夜又睡了一个素觉。 翌日楚娉和知月打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宋康氏还在为昨日宋棠音忤逆她的事情难过,闭门不出,躲在屋中看笑话。 “瞧瞧,这就是楚家教出来的大家闺秀,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还不如我们乡下的农女。” 宋秀儿贪图在宋府过好日子,打秋风,万分不愿意回去魏家受气,当然顺着宋康氏说。 “娘说的是,还好没有让小弟一起娶了楚娉,不然这个家得乱套了。” 宋康氏哼唧一声歪在榻上,“你觉得现在还不算乱套?我总觉得最近那楚鸢怪怪的,当年你小弟非要娶她,我就觉得不好,长得太妖媚了,不像正经人家的姑娘。” 宋秀儿撇撇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娶进门了。 这个楚鸢胆儿是真肥了,现在想想,昨儿就是被她摆了一道。 “那不是没办法,那时候小弟初在京城崭露头角,需要助力,楚家再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不过,要是楚鸢过两年还生不出孩子,母亲难道还这么忍下去不成?” 这是又要撺掇宋康氏搞事儿。 宋康氏这次学乖了,没上宋秀儿的当,“再说,再说吧!” 宋秀儿独木难支,愤愤想着以后总有办法的。 楚夫人罚了楚娉下跪,知月那就更惨一点了,脸被打得稀巴烂,经过一晚上已经发炎红肿像个猪头。 “去请个大夫替她瞧瞧。”楚夫人到底没那么狠心。 责问楚娉,“你为什么打她?” 楚娉义正言辞,“她对姐夫有龌龊的想法,我是为了姐姐才教训她的!这个小贱人,以为姐姐问了她那么一句,自己就有希望当姨娘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大概在楚娉眼里,除了她自己,别人肖想一下宋棠音都是犯罪。 楚鸢适时做吃惊状,“啊,知月,真的吗?你……可我昨日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不愿意?” 知月顶着一张猪头脸,看起来凄惨不堪,几乎相当于毁容了,她低泣,“夫人,奴婢蒲柳之姿,入不了姑爷的眼,何况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恩将仇报……” “你省省吧!” 楚娉大喝一声,“我都在你房里搜出姐夫的袜子了,还是放在枕头下面的,你说你对姐夫没想法,谁信呢!” 这是个有味道的指控,楚鸢惊讶的看了知月好几眼,多重口味啊,收集袜子! 不过宋棠音的吃穿用度都是原主亲力亲为,她一个丫鬟能偷偷藏起来一双袜子已经不容易了。 莫名觉得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楚娉除了搜到袜子,还搜到了不少别的,知月本想反咬一口,楚娉看着她慢吞吞取下腰间荷包摆弄,知月顿时瞳孔骤缩,便再也不敢开口了。 那里面装着她偷盗贵重物品出去典卖的证据。 知月不想死,含泪认栽,“奴婢对不起夫人,奴婢恳请调到最偏的西院去洗衣服。” 先保住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楚鸢不奇怪,这个知月本就不是楚娉的对手,不然原主最后的结局不会那么惨。 “带下去吧。”楚夫人眼不见为净。 但她还是很生气,觉得楚娉和一个丫鬟打架有失身份,“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和她动手,你是小姐,她是丫鬟,再遇到这种事,告诉母亲或者你姐姐,我们还能处置不了那小蹄子不成?” “知道了。”楚娉答得快,心中却不以为然,告诉她们有什么意思,自个儿动手摧毁一个人的感觉更好啊。 看那小蹄子没了那张娇艳的脸,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洗衣服?别把自己洗井里去了。 楚鸢乐得看两个人狗咬狗,她都用不着动手,就能解决了知月这个大麻烦,不美吗? “母亲,我有点累了,想回去歇息。” 楚鸢离开。 楚夫人又说了楚娉几句,还说等楚鸢小月子坐满了之后,便要回安庆府。 这下楚娉慌了,“这么快?娘,咱们多在京城住一些日子吧,最近光顾着担心姐姐,我都还没出去玩过呢。马上就是中秋了,听说京城过节张灯结彩很漂亮,还会放烟花,我们过了中秋节再走不迟。” 楚夫人瞪眼,“过中秋,你把你父亲一个人扔家里过啊?” 楚家就两个女儿,要说楚大人最遗憾的是什么,或许就是膝下没个儿子吧。 所以他对两个女儿教导严厉,期望甚高。 直到二女儿将大女儿害死了,鸠占鹊巢,楚父一夜间苍老十岁,辞官回乡,和楚娉断绝了父女关系。 楚夫人郁郁寡欢,没多久染上了病,不到四十就死了。 楚娉就是楚家的噩梦! 嘴巴都说干了,楚夫人也没同意楚娉留下来过中秋的想法,毕竟是姑爷家,住久了要被说闲话。 若不是楚鸢流产,她实在担忧,也不会来打搅他们。 楚娉回到自个儿房间,掰着手指头数,“小月子坐完?那不就只有十来天了!” 这怎么行,她还没让姐夫对她动心呢! 第13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2 楚娉绞尽脑汁,想着十天内让宋棠音上钩的方法。 楚鸢对楚娉会做什么心中有数,不去管她,反而跃跃欲试想往外跑。 穿越十多天了一直窝在府里,饶是宋府再雅致精美,也失了新鲜感。 正好去逛街给宋棠音买点东西,用他的钱讨好他。 却不料连着几天都在下雨,没去成。 揽月从库房中翻出几匹布,嫩黄色和水洗天青蓝的,要给楚鸢和宋棠音各做两身秋装。 这才发现库房中的东西不对劲。 这些东西一直是知月管着的,揽月大骂,“这个黑心的小蹄子,肯定是偷偷拿去卖了!” 楚鸢不在乎这些,她本来在这个世界就待不长,完成任务就要走,身外之物肯定不带,而且下一个世界还不知道是哪,带了也没用。 继续在廊下蹬着摇椅,打着扇子,“别骂了,知月这两天洗衣服都洗哭了吧,回头我向夫君要个处置的法子。” “一个背主偷盗的坏丫头,夫人自己处置就是了,不用问过姑爷的意思。” 楚鸢浅浅一笑,白皙的颊边两道可爱的梨涡,甜美超量。 “这个你就不懂了,知月……到底是爱慕夫君的嘛。” 妻子和丈夫坐一块儿谈论另一个女人,以宋棠音内敛害羞的属性,想想就很好玩。 下午宋棠音回来,楚鸢没买成礼物给他,他反而给楚鸢带了珍肴楼的点心。 据说这家点心卖得很火,需要排很长的队。 楚鸢拿到点心笑得眼睛弯起来,“阿音,你晚回家一个时辰,是特意为我买点心吗?” 宋棠音假装品茶,“不是,我和同僚去楼里吃饭,顺便给你带的。” 男人不擅长说谎,耳尖微红,睫羽翅膀一般轻颤。 口是心非,呵,男人! 楚鸢也不戳穿他,眼眸亮如星辰,转身把针线笸箩拿上前,“我也有礼物要送给阿音,不过还在做。” 都是揽月做的,她手巧,但是楚鸢不打算说真话。 宋棠音眉眼上挑,明显挺高兴,他的成衣多是外面买的,楚鸢动手的时候极少。 原主针线活一般,又事事追求完美,却不知宋棠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份心意。 宋棠音十分满意如今的待遇,晚饭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换新厨娘了?”他觉得味道好了不少。 楚鸢摇摇头,“不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还合阿音胃口吗?” 双手捧着脸,七分娇俏,三分可爱灵动,如画的五官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宋棠音看着,呼吸为之一紧。 忽然有点明白红颜祸水这个词了。 女子秀色可餐起来,比任何食物都瞧着美味。 说实话,他有点……忍不了了。 可是还有七八天! 宋棠音克制的收回目光,扒拉着碗里雪白的大米,“是哪位大夫给你温养身体的,明日让他进府看看,可好全了。” 楚鸢顿时明白,自己的引诱达到了效果。 哼!白眼狼,原主为他流产三次,他一个月都等不得? 男人再有脑子,再好看,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楚鸢装作不懂他的悸动,“好,也是时候请平安脉了,母亲那边,我要不要让大夫一起看看?” 宋康氏虽然讨厌,但对楚鸢完成任务还有大用,所以不能出事。 宋秀儿不是个安分的,原剧情里为了贪掉老太太的私房钱,给老太太下过毒,当然不致命,但是会让老太太昏睡不记事。 虽然要很久之后才会发生,但楚鸢还是想防着点。 宋棠音多看了楚鸢几眼,不仅通透,还越发懂事了,他很欣慰,“你觉得好,便这么做吧。回头母亲若是刁难你,你告诉我,我去说她。” 楚鸢扬起脸盈盈一笑,“好啊。” 宋棠音彻底吃不下去了,吩咐揽月,“撤了吧。” 随后直接进了内室,自己动手换了家常的衣服,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走到外间。 楚鸢一脸惊讶,“夫君今天不看书了吗?” “陪你坐会儿。” “我……我不用夫君特意陪的,怕耽误夫君正事,现在时辰还早,我正好做做针线。” 楚鸢觉得,自己此刻一定非常不解风情,宋棠音醉翁之意不在酒,傻子才看不出来。 果然,宋棠音眸色晦暗了下,旋即又往回走。 “我就在榻上看会儿书,今日有些累,早些睡吧。” “好,我一会儿就来。”楚鸢继续傻乎乎的,执着于给宋棠音做衣服。 揽月忙完陪着楚鸢做了一会儿,期间宋棠音晃悠出来加茶添水两次,如厕两次,还问了一句他的某本书去哪儿了,把揽月都看得懵逼不已。 揽月回过味儿来,脸颊羞红,“夫人,不做了不做了,明天再做。” 楚鸢,“袖子就差这几针了,做完吧。” 揽月急得不行,“哎呀,夫人,您没看出来嘛,姑爷一直在等你呀!” “他等我?等我做什么?”楚鸢满脸问号,内心偷笑。 揽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抽走了楚鸢手上的针线,将她往里屋推,“夫人夜已经深了,仔细伤眼睛。奴婢就在门外,需要什么便喊奴婢。” 一个月只差几天了,揽月觉得应该没关系。 主要是再长的话,姑爷会不会憋不住找其他人? 二小姐楚娉整日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太危险了! 楚鸢先进耳房洗漱好了,这才脚步轻轻的往里走。 并不是每个大户人家都丫鬟成群,事事贴身伺候,宋棠音毕竟只是个五品,而且他性子清冷,喜静,讨厌繁琐,整个府中下人都不多。 明明听到楚鸢的脚步声了,宋棠音侧侧耳朵,故意不动弹。 眼睛凝在书上一动不动。 显然,他在生楚鸢的气。 楚鸢心中大骂幼稚鬼,人却慢慢靠过去,薄薄的衣衫藏不住她姣好的身材,从身后环腰将宋棠音抱住,并不意外的感受到男人顿了一下。 “夫君,鸢儿有件事想请教你。” 宋棠音口干舌燥,书上的文字仿佛飘了起来,让他看不清楚。 “咳…”他短促的清了清嗓子,问:“什么事?” 却没等楚鸢说出口,他骤然转身,双手箍着楚鸢的腰上把人压往软榻,闭眼狠狠亲了上去。 第14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3 楚鸢被他亲得毫无招架之力。 一开始还好,亲亲抱抱举高高,谁还没经历过。 眼睛偷偷掀开一条缝,宋棠音俊秀英气的五官堪比娱乐圈小鲜肉,气质矜贵,卓尔不群,和这样的小哥哥接吻,她楚鸢不吃亏。 所以楚鸢没愣多久,欣然迎合。 察觉到楚鸢的主动,宋棠音越发像打了鸡血,又吻又咬,双手也不老实,等楚鸢反应过来时,衣衫半退,肩膀和脖子都像被人虐待了。 她哭了。 宋棠音立马手足无措,人也清醒了,“鸢儿怎么了,怎么哭了?” 心疼怜惜九十九度。 “你……你欺负我!”楚鸢泪痕犹在,凄惨控诉。 男人嘛,轻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楚鸢必须让他体会一下求而不得的滋味儿。 宋棠音脸颊绯红,浑身的热度都上了一个档,此刻却不得不中止,“没有的事,我只是……只是,很久没有了。” 楚鸢越发哭得泪眼迷蒙,“所以夫君是等不及了吗?知月那丫头还没发卖,不然我叫她来伺候夫君,她很愿意的。” “又说胡话!”宋棠音一张俊脸板了起来,知月是什么东西,一个毁了容的丫鬟,品行还不好,他嫌脏。 但敏锐如宋棠音,很快捕捉到了楚鸢的异样,“你说发卖?那婢子又做错了什么事?” 楚鸢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确定宋棠音不会再乱来了,这才将知月偷盗府上财物的事情说了。 娇弱道,“阿音,这便是我刚才想请教你的,知月她……我可不敢再留了。” “那就发卖了,我们府上不需要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可是知月心中有夫君,我还以为夫君会有那么一点舍不得。” 宋棠音贴了贴楚鸢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我舍不得的,在这儿呢。” 这晚,宋棠音起身洗了冷水澡。 楚鸢迷迷糊糊听见,没管他,臭男人不是想爽就是想生儿子,女人就活该遭罪? 又过了两天,楚鸢还没来得及将知月发卖,她已经被人发现溺死在了偏院一口井里。 这要不是楚娉的手笔,楚鸢都不信! 不过知月也是自找的,所以楚鸢意思性的过问了下,就没深究了。 楚娉杀了人,自己反而病得起不了床。 无论作为嫡姐还是宋府女主人,楚鸢都逃不过去看她,但楚鸢知道,楚娉最想见的人是宋棠音。 临门一脚了,为了让楚娉有勇气铤而走险,楚鸢劝说宋棠音去看她。 “阿音,你知道的,楚家只有我们姐妹两个,从小到大,我们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兄长或小弟,这样外人欺负我们时,便有人能替我们出头。 我知道,这于理不合,但娉儿便是拿你当兄长看待的,你好好跟她说说,良药苦口,不能任性,吃了药病才能好。” 是的,楚娉不吃药,要么吃了就吐。 楚鸢私底下见过她催吐,正是为了不让病好得那么快。 一是想让宋棠音去探病。 二嘛,这离楚鸢小月子届满越来越近了,她心慌。 宋棠音去时,楚鸢贴心的为他们腾空间,将楚夫人哄了出来,“娘,刚才妹妹跟我说她想吃蟹黄粥,这个蟹黄处理起来麻烦得很,我还不太会,您一起去教教我吧。” “这……”楚夫人回头看卧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楚鸢灿然一笑,“没事没事,不是还有宋棠音的小厮在嘛,这又是在自己家中,还怕谁说闲话不成。现在女儿管家了,谁要是乱嚼舌根,女儿定不心软狠狠处罚他们!” 以往还是宋康氏管大头,眼下宋康氏“身体不佳”,楚鸢便趁机把所有权柄都归到了自己手上。 对此,宋棠音并没说什么。 他能有什么意见,他巴不得楚鸢性子强硬一点。 呵,也不全是,对外强硬,对他温柔,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姐夫,你终于来看我了。”屋子里,楚娉憔悴得骨头都是软的。 宋棠音刚刚靠近,她就恨不得一头栽到宋棠音怀里。 宋棠音退后一步,眉头蹙了蹙,“你可好些了?” 楚娉抱着枕头嘤嘤哭泣,“好不了,姐夫,我是不是要死了?” “大夫怎么说?”宋棠音都无语,女子娇气一点正常,但若是娇气过了,就让人厌烦。 何况是对着一个不适合的对象娇气。 楚娉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把知月推到井中淹死,明明很简单的事,因为是第一次的关系,楚娉每晚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知月临死前的眼神,那么怨恨、渗人。 她真的很想扑到姐夫的怀里躲一躲。 想到这一幕,楚娉再也挥不开,眼看喜欢的人近在眼前,她心中一动,摇摇晃晃便从床上栽了下来。 宋棠音再避嫌,也避不过自己的本能,上前一步扶住了楚娉。 楚娉趁机靠在他肩膀上,气息微弱,楚楚可怜,“谢谢姐夫。” 看吧,姐夫还是喜欢她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及时扶住她。 姐夫身上有种淡淡的竹香,好好闻。 楚娉简直要沉醉在这样的美好里。 然而美好总是短暂的,宋棠音将她放回床上,便再不肯近前一步。 冷淡吩咐小厮,“去太医院请太医,民间的大夫治不好二小姐,太医总能行。” 四五天后,楚娉果然好多了。 楚夫人开始收拾行装,最晚后天,就要出发回安庆府。 楚鸢也终于实现了逛街的愿望。 她不出门,怎么给楚娉机会呢是吧? 而且今日宋棠音休沐,他本想陪楚鸢一块儿逛街的,被楚鸢劝住了,“阿音,你好不容易休沐一天,便在家歇歇吧,我去买几个盘扣就回来,给你做的衣服做好了,配上好看的盘扣,晚上我亲自给你试穿。” 闻言,宋棠音才没有跟着去了。 他也确实有一些公事要处理。 眼瞅着楚鸢带着丫鬟走了,楚娉手中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极品燕窝粥,她兴奋又激动的端着朝书房靠近。 正要闯进去,宋棠音的小厮拦住了她,\\\"二小姐,主子在忙,不想任何人打扰。\\\" 楚娉眼睛眨了眨,“啊?我以为姐姐在里头呢,姐姐不在吗?” 小厮翻白眼,“夫人出门去了。” 楚娉继续装,“出门?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哎呀,姐姐真是的,出门也不喊我,害我还煮了极品燕窝粥想给她补补身子,这我明后天就要走了,实在是放心不下姐姐的身子。” 三次流产都几乎拜她所赐,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她良心会不会痛。 书房里的宋棠音到底被吵到了,揉了揉眉心搁下毛笔打开门,“书房附近禁止喧哗,谁这么不懂规矩?” “是我呀,姐夫!”楚娉扬起在镜子前练过无数次的完美笑容,“对不起姐夫,我刚才才知道姐姐出去了,打扰到姐夫看书了吗?” “你姐姐确实不在,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哎,可惜我做的这碗极品血燕了,花费了不少昂贵食材,既然姐姐不在,不如姐夫替姐姐喝了吧?我看天气也热,燕窝是冰镇过的,正好解暑解渴,姐夫不能拒绝哦。” 话都被她说完了,宋棠音无话可说。 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我让书砚端进去。” “不用啦,我送进去吧。” 楚娉速度飞快,宋棠音都没来得及喊,她已经放下托盘出来了,还冲宋棠音俏皮的眨眨眼,“姐夫你记得吃,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楚娉对套路很了解,她越是表现紧张,事情越不可能顺利。 所以她放开了。 一个人踱步到花园中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返回书房这边,悄悄避过小厮的视线,从打开的窗棂处查看宋棠音的情况。 彼时,宋棠音咽下了最后一口燕窝粥。 他感觉天气是有点热,可吃了冰镇的燕窝粥不仅没觉得凉快,反而越来越热了是怎么回事? 一种燥热快速占据他的身体,使他的脖子脸颊耳根都红透了。 躁欲难耐。 楚娉见状勾唇一笑,时机到了,她得以拯救者的方式出现在姐夫面前。 吱呀,门被推开,宋棠音赤红的眸子刷一下朝门口看去。 第15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4 楚娉小兔子似的,忐忑又娇软的立在门外。 宋棠音看到她那与楚鸢有两三分相像的脸,脑子里轰的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里好似爆发了疯狂因子,想把门外的人一把拽进来。 楚娉欣赏着宋棠音克制的样子,姐夫还是那么迷人,尤其不能自已却又强撑的时候。 犹如她第一次见他,他瑟瑟发抖的靠在墙根下,颓败坚毅,蛊惑撩人。 楚娉扶了扶发髻,妖娆往里走。 刚要踏过门槛,一道声音喊住了她,“妹妹,你身体好了可以下床了?正好,给你带了两盒胭脂,还给母亲带了发簪,一块儿过来瞧瞧。” 楚娉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回头。 不只楚鸢,楚夫人也在,手上拿着首饰盒子嗔怪楚鸢,“就不该浪费钱,我首饰有多的。” 楚鸢笑靥如花,“母亲来了这许多日子,我病着没法好好招待,临要走了,买个簪子不算什么。” 说着又喊了楚娉一声,“妹妹,你怎么还不过来?” 楚娉脑子是空白的,想通过下药上位是一回事,可是骤然被抓包,她还是忍不住慌张,视线不受控制的瞥向屋内。 只差一点了,分明就只差一点点了! 为什么楚鸢早不回晚不回,偏这时候回来! 楚娉咬住唇瓣,咬破了都无法平复心中的不甘。 楚鸢唇角慢慢往上牵,小样儿,玩这种招数,她在小说里见多了好吧! 她拿着胭脂朝楚娉走过去,“怎么,病傻了?” 楚娉暗恼,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羞涩的低着头,“姐姐,姐夫……姐夫好像不对劲!” 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法进入屋内做什么了。 总不能当着母亲和姐姐的面…… 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楚娉简直要内出血! “嗯?哪里不对劲?” 楚鸢伸头瞧一眼,只见宋棠音双手撑在案桌上,脸通红,手臂上的青筋都鼓动起来了,双眸猩红看着有几分恐怖。 瞧见楚鸢,他声音嘶哑,“鸢儿,过来。” 楚鸢心中贼笑,中药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她装作担忧的样子,把胭脂塞给楚娉,自己急匆匆走了进去。 楚娉想要跟上,被楚鸢哐一下关在门外。 楚娉恨得跺脚! 楚夫人走上前,“怎么了?”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压抑的低吟,“鸢儿,你帮帮我……” 楚夫人脸色微变。 成亲数载,和丈夫感情要好的楚夫人自然能听出是怎么回事,只是惊讶宋棠音这般谦谦君子,大白天的,丈母娘和小姨子都在,太荒唐了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高兴,这是姑爷对鸢儿疼爱呢。 五年时间,鸢儿小产了三次,余下大半时候都在修养。 就这样宋棠音还没碰别人,委实不错了。 眼下又忍了好几个月…… 楚夫人抿抿唇,带着几分不自然把楚娉拉走,“我们回去看,你姐姐和姐夫还有事儿。” 楚娉甩开楚夫人的手,叫嚷,“他们能有什么事儿,他们……” 余下的话,被楚夫人伸手捂住! 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别嚷嚷,他们夫妻感情好,我们应该替他们高兴才是。” 楚娉,“……” 她高兴,她真是太!高!兴!了! 书砚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什么,不太自然的守着门。 他刚才故意开小差,是因为夫人嘱咐过他,不要盯二小姐盯得那么紧。 他起先不懂,现在……二小姐给主子下药了? 书砚三观碎裂,身体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不过,主子现在和夫人在里头……嘿嘿嘿,书砚傻笑。 书房里,楚鸢已经被吻得喘不过气。 下一瞬,身子骤轻,她被宋棠音抱起来放在案桌上。 来不及羞耻,又是一番昏天暗地的索吻。 这次楚鸢没有推三阻四,反而提前服下了蜜露丸和铁树丸,蜜露丸是为了加强体验,铁树丸能保证一击必中,加上宋棠音中了药,效果可想而知。 楚鸢的衣服几乎被撕碎了。 她也第一次知道,宋棠音看着斯文,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 有点明白为什么原主总病了。 “阿音,轻一点……”楚鸢时而娇喊,事实上,她也偷偷调整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酣畅一点。 总不能委屈自己让男人爽吧? 蜜露丸的效果非常好,两人从中午折腾到了下午。 书砚在门外都快听不下去了。 主子可从没这样过,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终于,宋棠音咬住了楚鸢的耳垂,嘶哑低吟,“鸢儿,我心悦你。” “我也喜欢阿音。”楚鸢紧紧抱住他。 完事后,两人久久都回不过神。 不可描述的滋味儿。 书房中有小榻,宋棠音本想把楚鸢的衣服穿回去,比划半天还是放弃了。 直接用榻上的薄被将楚鸢裹住,然后抱着她躺下。 看着怀中妩媚娇软的人儿,比花园中盛放的花朵还要艳丽,更有几分雨露后的水灵,宋棠音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亲她侧脸。 楚鸢低低笑着躲开,宋棠音的吻落在她脖颈上。 带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宋棠音身子一僵,某种念头又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楚鸢已经用光了力气,赶忙转移话题,“阿音,你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夫妻五年,对方是什么样,彼此都很清楚。 楚鸢这一月来,慢慢的改变,宋棠音即便有感觉,也不会那么突兀。 何况男人在床上可没太多思维。 但他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楚鸢不问,他也已经明白了。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粥碗上,“不久前,你妹妹楚娉送来一碗冰镇燕窝粥,说是给你补身体的,你不在,我刚好饿了就给喝了。” “啊?” 楚鸢惊的从他怀里爬起来,“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说娉儿……” 宋棠音摇摇头,不忍楚鸢难过。 他知道楚鸢和楚娉感情好,嫁到宋家这些年,几乎每年都要见几次,别人家的出嫁女可不这样。 他也没拦着她,宋府人不多,自己又忙碌,他怕楚鸢孤独。 “也不一定就是她,府上这么多丫鬟小厮的,说不定她的粥早就被人动了手脚。”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他这些年也遇见过几次。 但自家府上还是第一次。 宋棠音烦不胜烦,这些没脑子的女人,看到长相好的男人就喜欢发疯。 不像他家鸢儿,从不以貌取人。 他们心灵相通,神思契合,如今感觉更好了。 要是能有一个孩子,那便是完美。 宋棠音暗搓搓的想,眼角余光瞥见楚鸢因为激动而半泄的春光,声音发干,“你先别声张,我让太医查验一下,看是什么样的药物。” 楚鸢听话的依偎进他怀里,“嗯,我都听阿音的。” 宋棠音思绪飘飘忽忽,似乎又凝聚困难了,他长臂一伸,扯开薄被将他自己也盖了进去。 第16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5 楚娉回房之后就陷入了忐忑,不会被发现吧? 她以为别人都是猪脑子。 事实上,太医很快查出碗里残留的媚药成分,而且还是药效极强的那种。 “宋大人的身体……无碍吧?”太医的表情有几分同情。 中了这种媚药,不及时解毒很容易爆体而亡啊。 宋棠音负着手,表情冷冽,“太医看在下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不仅没事,他还和鸢儿好好的温存了一把。 体验之美妙,从未有过。 宋棠音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坐怀不乱,矜持不苟,都是鬼话。 那是没有遇到他家鸢儿这样的。 以后得让鸢儿少出去抛头露面,免得被别人惦记上了。 楚鸢没让宋棠音出面,只自己一个人拿着那个空碗,来到客院。 彼时,楚夫人正在院中舒展筋骨。 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儿回去要坐两个时辰的马车,楚夫人怕晕车,所以提前适应一下。 看到楚鸢,她满脸笑容,“鸢儿来了。” 目光不动声色将楚鸢从头到脚打量,待看到楚鸢莹润的肌肤和发亮的眼眸,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女儿和女婿小别胜新婚,和谐着呢。 “娘回去就替你打听神医,争取尽快拿到药。”楚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有劲儿,总觉得这次一定能心想事成,她家鸢儿会有后的。 楚鸢也不阻止她,“嗯,好,我等着母亲。” 有系统出产的生子丸加持,她现在应该已经怀上了。 一个月后,所有人都要吃一惊。 并且这次绝对不可能流产。 跟着楚夫人进屋,楚鸢把碗摆在桌子上。 楚夫人诧异,“这是?” 楚鸢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楚夫人震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鸢儿你是不是弄错了?” 楚娉给宋棠音下药,还是媚药! 楚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幻听了。 可大女儿不是莽撞的性子。 相反,鸢儿一直很沉稳,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她不会惊动自己。 两姐妹关系一直很要好,好到有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羡慕。 楚夫人意识到,这不可能是楚鸢故意污蔑。 她一下子不知该怎么面对,“鸢儿,要不要再查查,或许是哪个下人恶作剧。” 不是楚夫人偏袒楚娉,主要是楚娉一直表现很好,父母眼中的乖乖女,温柔听话,从不出格。即便偶尔有点任性,那也是大人能允许的范围内。 楚鸢没说话,只把书砚叫了进来。 书砚跪下道,“楚夫人,是小的亲自看见二小姐端粥过去的,而且还从土里挖出了这个。” 他手里,捏着一个满是泥土的荷包,绣海棠花的。 女儿的荷包楚夫人自然认得,吃惊之后,颤抖着手接过。 楚鸢道,“这荷包里还有残留的药粉,我已经拿给太医看过了,和粥碗中的一模一样。” 这就直接把楚娉下药的行为钉死了! 楚夫人又慌又恼,“她为什么这样!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了,我们楚家怎么教出了这样的不孝女!” 楚鸢挥手让书砚下去。 书砚心中松一口气,自家夫人好飒,再也不会像以前似的被二小姐哄得团团转了! “鸢儿,你……是不是很难过?”楚夫人伤心气恼之后,就是心疼楚鸢。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前些日子才修理了痴心妄想的丫鬟知月,没曾想,一直疼爱的妹妹也惦记自己夫君。 她的鸢儿该多受伤啊。 楚夫人忍不住抱了抱楚鸢,心下一狠,“走,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甭说鸢儿,她这个当娘的都觉得寒心! “妹妹从小就欣赏读书人,喜欢文质彬彬的少年,那年的殷家公子母亲忘了?阿音别的不说,学识、长相都是同龄中的翘楚,妹妹会喜欢她,我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她实在不应该用这种方式。” 路上,楚鸢哀莫大于心死的道。 楚夫人握紧楚鸢的手,“我懂,母亲都懂。 这种事发生在陌生人身上还好说,越是亲人,越令人心寒。 鸢儿你放心,娉儿她不知廉耻做出这种事,母亲一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楚鸢垂眸,“她对不起我,我却不想伤她,所以母亲,我谁也没有声张,更没有让宋棠音出面叫她难堪。” 她只是往松鹤堂放了风声而已,估摸着很快,宋康氏和宋秀儿就会来看热闹了。 等了这么久,原主的第二个愿望终于快要完成了! 楚娉性子急躁,根本接受不了他人的质问,何况楚鸢悄悄把系统道具“真心话符”贴到了她背上。 系统出产的东西别人看不见,只有绑定了系统的宿主看得见。 于是乎,双方还没说两句,楚娉已经恼羞成怒,一举把粥碗砸在地上,如玉的瓷器四分五裂,犹如楚夫人的心。 楚夫人抚着胸口,“楚娉,你不要脸!你气死我算了!” 楚娉停下猛踩荷包的动作,猩红的眸子看着楚夫人,“娘,你说我不要脸?呵呵,我怎么不要脸了?!明明是姐姐她不要脸,是她抢我男人!” 话一出口,楚娉自己都愣了,她怎么承认了? 楚鸢摇头,“妹妹你别说了,我不怪你。” 楚娉嘴角抽了抽,想装可怜,装无辜,可出口却是一阵狂笑,“哈哈,你失心疯了吗楚鸢,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当年,是不是我先注意到冻晕饿晕在路边的宋棠音的? 是不是我坚持要下马车看看他? 而你,不过是不想我和乞丐接触,所以自己撑着伞下马车,远远的让丫鬟给了宋棠音一些吃的和碎银子,让他从此记住了你! 你怎么不想想,如果当时是我施舍他,他记住的就该是我才对! 他高中状元之后,向楚家提亲的,也应该是我!” 呜呜,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楚娉无比慌乱,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底都是惊恐。 楚鸢心知是真心话符发挥了作用,越发神色平静,和歇斯底里的楚娉形成鲜明对比,“楚娉,你那时才十一岁。” 虽说古代女子十五岁就能成亲,可十一岁便对一个陌生男子产生爱慕之心,是不是也太早了? 楚娉不以为然,心碎的意识到,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她奔溃不已,最终放弃了挣扎,森然冷笑一声:“十一岁怎么了,十一岁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吗? 从小到大,爹娘都让我向你学,学你的懂事,学你的端庄,狗屁! 我最讨厌你了,楚鸢! 我讨厌大家都夸你聪慧貌美,却只赞我乖巧。 我讨厌爹娘永远以你为首,好的衣裳首饰,好的提亲人家,都让你先挑选。 早知道是这样,他们就该生下我时直接将我掐死算了!” 无所顾忌的说出心底最深的怨愤,楚娉舒畅极了,有一种垃圾全部倒出去了的快意激爽! “楚娉!” 啪一声,楚夫人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她实在听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夫人气得不停喘气,脸红脖子粗。 楚娉捂着脸,眼中恨意一浪多过一浪。 眼泪滑落,“娘,你打我?你又为了楚鸢打我!” “我……”楚夫人手在颤抖。 楚娉一把掀了桌子,本性彻底暴露,“没错,我就是喜欢宋棠音,我就是想和宋棠音在一起! 他是我先相中的男人! 宋棠音是这样,殷公子也是这样,凭什么她年纪大,你们就要先考虑她? 殷公子那时候,分明是想跟我提亲的,结果你们非要把姐姐塞过去,所以殷家才不干了! 到了宋棠音,他认错人了,他以为救他的人是姐姐,可不是啊,是我啊……” 楚娉哭成了一个泪人,一个浑身长满刺的泪人。 仿佛她最委屈,最可怜。 楚夫人擦着眼泪,都忍不住回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可那所谓的殷公子,就是一个员外的秀才儿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然而心术不正,他看上楚娉,勾搭楚娉,更多是想拿楚娉当梯子。 他没找楚鸢,是因为没信心能骗过楚鸢。 要不然也不会楚家一露出许配楚鸢的意思,他就落荒而逃,从此消失。 楚娉不明就里,倒觉得楚鸢抢了她的。 宋棠音也是一样,如果他只是因为几个馒头几两碎银而感恩,根本不会高中了状元大张旗鼓去楚家提亲,新科状元郎多么炙手可热啊,据说当时皇帝都有意将公主许给他,被他给婉拒了。 换句话说,宋棠音如果看得上楚娉,他和楚鸢成亲五年,见了楚娉没有二十次也有十次,早就看上了不是吗?用得着她这么上蹿下跳的推销自己? 楚鸢对真心话符的效果还是很满意的,勾勾嘴角,吩咐揽月将包袱拿上来。 “妹妹口口声声我对不起你,那这些香囊以及香囊中可致人小产的麝香,妹妹要不要解释一下?” 第17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6 五彩斑斓的香囊,平日里在楚鸢的身边随处可见。 身上、床上、纱帐上…… 尽管楚娉也没那么傻,大多不是她亲手绣的,可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香囊里头的干花种类,和楚娉自用的相差无几,香味自然也大差不差。 楚鸢眼眶发红,“我本以为,三次小产,都是我不小心,是我福薄,却不料,这一切都是妹妹的精心算计。 你盼着我无法为宋家传宗接代,这样,你便能抓住机会。 楚娉,你好狠的心啊!” 做戏做全套,楚鸢哭得不能自已,满是伤心和绝望。 楚夫人心都要碎了,伸手捡起一个香囊闻了闻,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 楚娉不为所动,冥顽不灵,指着楚鸢大笑,“哈哈,活该!你活该!谁让你抢我男人,你根本不配给他生孩子!” 窗棂下,宋康氏和宋秀儿听得眼珠子都快秃噜出来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 宋康氏哪里还坐得住,蹭蹭冲进去:“好啊!搞半天我宋家人丁单薄,都是你们楚家在搞鬼!什么楚鸢楚娉,都是祸水,我要让音儿休妻,远离你们这一家子祸害!” 不多时,宋棠音也被喊了过来。 可无论宋康氏和宋秀儿怎么编排,他都不答应休妻。 他觉得现在的楚鸢千好万好。 就算生不出孩子,那也是最好的,别人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最终的结果,是楚夫人将楚娉带走,以后不准再踏入宋府半步。 楚娉自是不愿意,哭哭啼啼向宋棠音求救,期盼他最后的怜惜。 宋棠音正眼都懒得瞧她,“像你这般心如蛇蝎,连亲姐都害的恶毒女子,我宋棠音便是孑然一身,也不会多看一眼。” 楚娉美梦破碎,抱着头疯狂摇晃,“不,不不不,我不信,你不是我姐夫,你不是!” 楚夫人实在没脸,当即决定带楚娉走,根本等不到明天。 楚鸢去送了她们。 楚娉疯了一样对她大喊大叫,被楚夫人喊下人捆住了手脚,又堵住了嘴巴。 省得给楚家丢人。 “娘,回去先别告诉爹吧,他脾气那么暴,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 楚鸢:说啊,赶紧说,说了她就完成任务了! 楚夫人是个清明的,闻言坚定摇头,“不,楚家出了这样的不孝女,你爹也有责任,他得知道。鸢儿你安心过你的日子,以后……娘可能不会常来了。” 楚鸢抱了抱楚夫人,这个娘没毛病。 果然到第二天,系统就提示任务2完成。 【宿主小可爱,鉴于你是第一次做任务,系统决定提前发放你的一半奖励,500积分。小可爱可以逛逛商城,添加一些需要的道具哦,系统的道具可是很全面的。】 楚鸢,“我怀疑你在惦记我的积分!” 【小可爱戾气不要这么重,看看吧,会有你需要的。】 楚鸢想着反正宋棠音被宋康氏叫去说话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闭眼闲逛起了系统。 一眼看到一个醒目的道具:无痛分娩丹。 道具下面有详细介绍,简单来说,就是服用后可以无痛生产。 楚鸢做过试管婴儿,顺产,体验了一番人体十级疼痛,考虑都没考虑的,马上用200积分买了两个。 她在这个位面得生两个孩子啊。 这么一想顿觉不划算,早知道一胎生两个好了。 划拉两下,又被产后修复丹吸引了,又耗费200积分购入两个。 眼看只有100积分了,楚鸢赶忙停止买买买,留着点积分,出现紧急情况好应急呢。 松鹤堂内室,气氛沉重而压抑。 宋康氏头一次这么沉得住气,宋棠音都坐一炷香了,她还没开口。 “娘……”宋棠音主动开口,主要他想快点回去安慰楚鸢,还有和楚鸢做不可描述之事。 昨儿那一次,食髓知味。 却被宋康氏起身打断了,“音儿,你跟我来。” 宋康氏把儿子带到了祠堂,宋棠音下意识取了香,要为宋家的列祖列宗上香。 “慢着!”宋康氏伸手拦住,“音儿,你告诉娘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真不想要孩子了?” 宋棠音低头,“不是,只是……” “只是楚鸢生不出来吧!”提起这个儿媳,宋康氏就来气。 狐狸精转世的,把他好好的儿子迷得五迷三道,连子嗣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听到宋康氏明显不好的语气,宋棠音眉头蹙成一个川字,“娘,你怎么还对鸢儿有意见?你也知道,她之前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被人害了,只要往后注意调养,儿子再努力一下,何愁没有孩子?” 宋康氏冷哼,“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你怎么知道三次小产,她还能不能生?” “那我也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就休妻,想都不要想!” “你真是要气死我!”宋康氏气恼的抚着胸口,半晌,脸色又奇妙的缓和了。 “音儿,不是娘要逼你,咱们宋家三代贫农,到你这儿才算有了出息,当了官,你真甘心后继无人,偌大的家业拱手让人? 娘并非真的容不下楚鸢,可她迟迟生不出孩子,是她的问题吧? 纳妾,也是正当想法吧? 你就给娘一句实话,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纳妾,完成宋家传宗接代的任务。 你不说,今儿这香你就别上了,以后祠堂你也别来了,我们宋家不需要你这种情种不孝子!” 宋棠音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既不想寒老娘的心,也不想给自己挖坑,更不想伤害楚鸢。 宋康氏目光闪了闪,高兴自己用对了方法。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吃软不吃硬。 见状,语气更软了几分,“那楚鸢,她但凡能为我们宋家生个一儿半女,我绝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不仅如此,我还把她当宝贝疙瘩供起来。 有求必应。 问题就是,她生得出来吗?” “娘,你给儿子一点时间,儿子再考虑考虑。”宋棠音急忙溜走,没办法,先应付着吧。 回到卧房,宋棠音一把抱住了楚鸢。 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楚鸢猜到他可能去了祠堂,抬手摸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又被母亲训话了?” “嗯。”宋棠音闷闷的应着,看起来心情有点低落。 楚鸢正待安慰他两句,却身子一轻,宋棠音目光如狼似虎,“鸢儿,怪我,怪我之前没有好好疼你。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有孩儿的。” 这一努力,就努力了整整一个月,没有漏掉一天。 楚鸢腰都不太好了感觉。 她严重怀疑,宋棠音这家伙是不是之前没开窍? 还说什么不重欲。 都是狗屁! 但谁也没料到,这日,朝堂上的皇帝不知打哪听到了宋棠音后宅的情况,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笑盈盈的问宋棠音,“宋爱卿啊,朕听说你成亲五年,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要不要朕再给你赐几个娇妾美婢,好为你宋家开枝散叶?” 看似询问,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宋棠音是皇帝看好的首辅接班人,他的左膀右臂,不放一个眼线盯着,哪肯放心。 宋棠音心里咯噔一声,担忧,如果是皇帝赐的人,他还真不敢不碰。 怎么办? 就在这时,宋康氏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高公公,求您了,老身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儿子,您看等会儿下朝了,替我叫一下他。” 高公公认得宋康氏,能手持金牌随时入宫的妇人可不多,恭敬道一声好。 皇帝挑了挑眉,“可是宋大人的家眷?” “回皇上,正是。” “让她进来吧。”给人家儿子赐妾,也需要问过人家父母的意思嘛。 事实上,皇上想的是,宋棠音愿不愿意不重要,宋康氏不会拒绝就成了。 结果喊进来一问,宋康氏脸上并不见惊喜,惊吓倒是明显,“皇上,老身的儿媳,刚刚查出有了身孕……” 第18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7 宋康氏也不混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心智真那么龌龊的话,也生不出高风亮节的儿子。 就是太看重子嗣了,而且盼了五年都盼不来,燥火太盛。 眼下楚鸢又有孕了,她压抑不住的高兴,“音儿,是真的,沈太医亲口说的,还说这一胎非常强健,不出大乱子一定能平安出生。” 早时,楚鸢到她屋里请安,她见不得她那般扶腰做作的样子,不就是多伺候了她儿子几次,用得着那副历劫样儿? 而且若不是她没皮没脸的勾引,她清心寡欲的儿子怎么会不懂节制! 就算是为了怀孕,也用不着没日没夜。 所以她就摆出婆婆的款,要给楚鸢立规矩。 让楚鸢伺候她用早膳。 结果楚鸢刚拿上筷子就开始干呕,差点儿吐宋康氏饭碗里。 宋康氏当时脸色比园子里的菜都绿。 放不下田地执念的宋康氏在后院里劈了一块地,精细养育了几株白菜黄瓜豆角,怀孕的楚鸢盯着一颗水灵灵的黄瓜眼睛放光。 她冲盛怒的宋康氏摸了摸肚子,“母亲,我好像怀孕了。” “不——” 宋康氏下意识就要说不可能,内心还吐槽这臭丫头不想服侍她就算了,居然找这种立马就能被戳穿的借口。 宋秀儿拉了宋康氏一把,冷笑,“好啊,母亲快给她找大夫来看,这要是没怀孕,可就是诓骗长辈,母亲再罚她跪祠堂,或者禁足!” 宋康氏想想也对,就传了大夫。 谁知大夫也说楚鸢有孕了,还感叹了一句,“夫人月余前才小产,这么快又有孕,可要好好爱惜身子啊。” 楚鸢是服用过康复丸的,不然她也不敢啊。 只含蓄谢过大夫,然后用挑衅的眼神施施然看宋秀儿。 宋秀儿慌得筷子都掉了,磕磕巴巴喊,“娘,请……请太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宋康氏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闻言笑容微收,“也好。” 在宋秀儿的满心期待与忐忑中,沈太医把了两次脉,给了和大夫一样的回答,“恭喜宋老夫人,您儿媳有孕了,胎相非常好,这次可要好生照看呀。” 说着扫了宋秀儿一眼。 楚鸢几次小产,宋秀儿都上窜下跳的,连沈太医都觉得她不太对劲。 这下,宋康氏彻底信了,笑容咧到了后耳根,“好,好啊,苍天有眼,我们老宋家有后了! 快,快快,鸢儿你快别站着了,坐下坐下,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夹?” 见楚鸢摇头,她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朝一旁的下人们吼,“你们都是死人不成,不会给鸢儿端个软和一点的椅子? 还有啊,鸢儿喜欢吃什么,都做了来,饿坏了老身的孙儿我唯你们是问!” 霎时间,松鹤堂内丫鬟婆子忙成一团。 宋秀儿都被挤到角落里去了。 熊孩子魏鹏伸手拿鸡腿,被宋康氏旋风似的夹到楚鸢碗里,“鸢儿多吃点肉对孩子好。” 楚鸢欣赏着魏鹏惊愣受伤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低头闻了闻鸡腿,露出几分嫌弃,“凉了,还有腥味儿,我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娘让厨娘做,哦不,娘亲自给你做,行不行?” 宋康氏还真像她说的,把楚鸢当宝贝疙瘩,还要亲自下厨。 可惜楚鸢并不想吃她做的东西,目光看着院里的黄瓜,“我想吃生黄瓜。” 宋康氏一愣,很快站了起来,“吃吃吃,娘这就去摘。” 她动作迅速,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品相最好的那根黄瓜摘了来,洗干净,递给楚鸢。 满屋子下人下巴都快惊掉了。 那些农作物,全都是宋康氏亲手打理,精心养护,别说吃,其他人摸一下她都要发火。 说白了,那是宋康氏的寄托,只可观赏。 如今却进了楚鸢的肚子,还是宋康氏自己送上去的。 大家纷纷看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这日子怎么就魔幻了? 当然,众人也意识到,孩子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 一朝怀孕,恶婆婆也能变亲娘! 且,宋康氏对着楚鸢一番嘘寒问暖还不够,大张旗鼓的找出诰命服,兴冲冲进宫告诉宋棠音这个好消息,这才有了朝堂上的一幕。 “母亲,你说……你是说……”宋棠音捏着笏板的手攥紧,激动使他脸泛红。 站得密密麻麻的百官,就这么看着往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宋大人、宋状元,就好像升官了一样高兴。 哦不,据说他当时金銮殿被点一甲第一的时候,都只是淡淡一笑。 皇上还因此赞了一句“宠辱不惊”。 而此刻,宠辱不惊的宋大人不等皇上发话,几步就蹿到了自家老母面前,唇瓣哆嗦几下,几乎语无伦次,“母亲,我……我说的没错吧,鸢儿没问题的,她是最好的。鸢儿现在怎么样?” 说完,都等不及宋康氏回答,转身直挺挺下跪,“皇上,是否允许臣提前下朝,臣要回家看看妻儿,臣妻胆小娇贵,柔弱不能自理,我怕她高兴坏了……” 皇帝,“……”你那妻子莫不是琉璃做的? 嘴角抖了抖,皇帝莫名尴尬。 才要给人家赐妾生孩子,人家正妻就有了。 打脸太快,就算是皇帝也不自然,眼不见为净的挥挥手,“去吧去吧,没看出来,咱们的宋状元还是个爱妻如命的好男儿。” 这最后一句,宋棠音和宋康氏都没听到,因为跑太快了。 一路车马飞奔,宋康氏感觉自己快散架了。 到了门口,她实在跑不动了,冲宋棠音背影喊,“儿啊,你先去,娘慢点来……” 宋棠音哪管她,冲向后院的速度宛如在比赛田径。 这要是皇帝看见了,准要吃惊,咱们的宋大人不仅有文状元之才,或许还能试试武状元? “鸢儿。”宋棠音跨进院门时,脸上薄汗已经汇聚成了汗珠,足见他的迫切。 一抹藕色倩影站在廊下,正在指挥厨娘做菜: “嗯……这个丝瓜清炒,那个豆角黄焖,还有白菜,就做个猪肉白菜炖粉条吧。” 纯天然无公害,宋康氏的心尖尖,吃了健康是其次,主要是心情好。 谁让老太太从前把原主欺负得那么惨。 一抬头,宋棠音出现在了眼前。 男人双眸炯炯有神,神情亢奋热烈,透着说不出的温情蜜意,将楚鸢一双手紧紧握住,“鸢儿,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是我们宋家的福音,是我宋棠音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贤妻。” 说着一个吻落在楚鸢的额头,“我很高兴,我又能当父亲了!” 那三个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是他最大的遗憾。 这一次,他定会好好保全这个孩子,等孩子出生后,加倍的对孩子好。 楚鸢片刻的错愕后,顺势靠在了宋棠音肩上,“夫君高兴就好。” 她也高兴,进度条又往前走了一点。 而且,怀孕了应该就不用承受宋棠音的夜夜折磨了吧? 宋棠音毫无预兆,将楚鸢打横抱了起来。 楚鸢下意识惊恐,“阿音不要……” 宋棠音笑得恣意,还有一丝玩味,“鸢儿在期待什么?” 楚鸢脸一僵,期待?期待你妹! 当着宋棠音不能崩人设,眼睛一闭,含羞带怯低下头。 宋棠音顿时高兴得整个胸腔都在震荡,“哈哈,鸢儿莫心急,孩子为重,还是等三个月危险期过了,我们再……哈哈,我们鸢儿真可爱。” 楚鸢,“……” 还是你更可爱吧! 宠辱不惊x清心寡欲x高冷自律宋大人! 第19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8 皇帝乱点鸳鸯谱,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回头便赏了楚鸢一堆东西。 珍珠玛瑙,首饰摆件,绫罗绸缎,把宋府的库房都填满了。 宋康氏但凡出门,不是被各家夫人恭贺,就是众人用艳羡的口吻称赞宋棠音圣眷正隆,儿媳妇漂亮贵气又持家之类的好话。 时间一长,她也觉得现在的日子美得冒泡。 宋秀儿时不时的拱火都不怎么起作用了,一心盼着楚鸢肚子里的宝贝大金孙。 三个月的危险期弹指而过。 这期间宋秀儿也暗戳戳想害楚鸢,不过都被楚鸢避开了,这第一胎于她、于宋棠音、于宋康氏都是非常重要的,宋夫人能不能坐稳,就靠这一胎。 所以楚鸢不愿用这一胎来冒险。 回头还要生二胎的,到时候再收拾宋秀儿。 过了头三个月,一看见她就眼眸深邃的宋棠音又回来了。 楚鸢心有余悸。 这晚,宋棠音又给楚鸢带了珍肴楼的百合酥,虽然怀孕,楚鸢却没有刻意多吃,当然她吃过康复丸的身体也并不会孕吐,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 顶多偶尔在宋康氏和宋棠音面前装一装。 这不,宋棠音一边看她吃,一边温柔的问,“好吃吗?还会不会反胃恶心?” 楚鸢很喜欢百合酥,清清淡淡的味道,不甜不腻,一次能吃七八块。 但当她吃到第四块的时候,宋棠音就把百合酥的盖子合了起来,“宵夜不能贪多,尤其你孕期,要少吃甜食,以防胎儿过大难产。” 不知道是不是楚鸢的错觉,总觉得这次怀孕宋棠音比以往上心多了。 一有空闲就看养生或育儿书籍。 还会抓着沈太医询问注意事项,比如这个少吃甜食,防止胎儿过大难产,就是沈太医告诉他的。 楚鸢心情复杂,心想,但凡宋棠音从前像这样对原主,原主也不会郁郁寡欢死不瞑目。 全是一笔烂账。 “吃饱了?吃饱了我们逛花园去,消消食。” 楚鸢闭上眼睛无语,又来了! 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孕期特护啊! 牵着楚鸢的手,两人慢慢沿着鹅卵石小路往荷花池的方向走,大约是想起楚鸢第三次小产是在荷花池,宋棠音不由把楚鸢的手攥更紧了。 “你现在身子重,没事不要往水边走,想玩儿等我回来,我陪你。” 仿佛楚鸢这一怀孕,就成瓷娃娃了。 楚鸢哭笑不得。 风吹竹林深深,烛光幽暗,衬得宋棠音五官更加立体,俊美不可方物。 楚鸢颜控发作,踮起脚,吻到了宋棠音下巴。 后者本来不想这么猴急的,可楚鸢一主动,他还有什么说的? 把人按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激吻。 有几分难以克制的饥渴。 当然,宋棠音也顾忌着楚鸢的肚子,哪怕情难自控,也始终双手护着楚鸢的肚子两侧,只唇舌激烈,如火如荼,恨不得把楚鸢拆吞入腹一般凶狠。 楚鸢自讨苦吃,回去时候唇瓣都有点儿肿胀。 揽月见了大吃一惊,“夫人,你这嘴……被草丛里的虫子咬了?” 楚鸢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洗漱妥当,楚鸢迟疑着不敢进内室,总觉得今晚会很难捱。 揽月扶着她,“夫人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又想如厕?” 据说孕妇都比较频繁,揽月像个小管家似的,每天跟着楚鸢同进同出,把楚鸢照顾得滴水不漏。 “没……没有。”楚鸢硬着头皮走进去。 宋棠音也已经洗漱好了,眉清目秀,衣冠楚楚。整个人散发出清新怡人的皂角味道。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楚鸢叹口气,宋夫人不好当啊,任务也不好完成啊。 她没有抗拒,只小声的提醒宋棠音,“小心点,别伤到孩子。” 毕竟宋棠音要么不做,做起来就格外疯狂。 简直不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宋棠音眼中笑意盈盈,像洒落的星辰,目光灼灼将楚鸢笼罩,“鸢儿,想你了……”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仿佛压抑了上百年。 湿热的吻落在她肩胛。 楚鸢被他逗得不好意思,又觉得好笑,“阿音,你自制力变差了嘛,你就不怕孩子在肚子里能听见?” 宋棠音抓起她的手,吻过每一根指节,“不怕,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偷听,我都没收拾他呢。” “歪理!你就是这样辩驳那些与你政见不合的同僚吗?” “他们?再长十张嘴,也辩不过你的阿音!” 楚鸢被宋棠音撩拨,身体渐渐热起来,素了三个月,她其实也不是不想。 曳曳并非她婚后所生,也不是一夜情,而是事业有成后想要一个孩子,又不想被婚姻束缚,时时刻刻应付男人,所以就跑去医院做了试管。 用的是医院不知名男人捐赠的小蝌蚪。 所以严格来说,和宋棠音在一起,是她第一次。 虽然用的不是她自己的身子。 这一走神,衣襟已经被男人的手挑开了,露出一身冰肌玉肤。 宋棠音的视线带着高温,每过一处,都令人灼热羞愤。 她抬手遮挡,被宋棠音强硬拿开,滚动的喉结昭示着他的欲望,“鸢儿,你真美。” 楚鸢羞怯不能自已,索性一把抱住他,“不准看。” 宋棠音喉间发出一声愉悦低笑,大手攀爬而上,轻松扯下系在她光裸脊背上的细细兜带。 楚鸢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止。 宋棠音却没有莽撞,而是往下移了移,把耳朵轻轻贴她肚子上。 “我试试他动了没。” 楚鸢又想笑又无语,“还小呢,哪里就会胎动了。” “我宋棠音的儿子,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话音刚落,楚鸢的肚子还真颤动了一下。 宋棠音又惊又喜,“鸢儿,动了动了他动了!” 男人越发小心翼翼的趴在她肚子上,三个月大的肚子压根看不见多少起伏。 宋棠音爱不释手的抚摸后,温热手掌覆盖,和楚鸢的体温逐渐融合在一起。 就这么玩了一会儿,楚鸢所有的紧张不安渐渐消散。 宋棠音极尽温柔,他也怕伤到孩子,可正是这样温吞的节奏,令楚鸢欲罢不能。 她颤着声儿,小声哀求,“阿音……” 宋棠音清新的皂角香味染遍了楚鸢浑身上下,水乳交融,不过如此。 窗外银色月光洒了遍地,徐徐清风,吹皱一室旖旎。 翌日起床,楚鸢只觉周身的每一条筋骨,都好像得到了舒展。 美妙不可言。 她惊呆,难道蜜露丸的药效这么久还没过期? 叭叭适时跳出来:【蜜露丸的有效期是一年哦,小可爱抓紧享受。】 楚鸢脸涨红,“叭叭,你不会偷看偷听了吧,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叭叭不屑:【才没有,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刷剧。 说完,他又消失了,无论楚鸢怎么喊,都不再回应。 楚鸢吐槽了两声狗系统,扶腰起床,开启美好的一天。 楚夫人还是依言找了药送来,字里行间都是对楚鸢再次怀孕的高兴,“鸢儿,家里都好,你好好保重身子,娘找到神医之后才知道你有孕了,于是把助孕药换成了安胎药,你让太医仔细审查一下再看喝不喝。你妹妹……哎,被你爹关起来了,免得她偷偷跑去京城给你添麻烦。” 看样子,楚娉还没放弃觊觎宋棠音? 第20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19 然而楚鸢并不觉得担忧。 前有楚父楚母那关,后有宋棠音时刻警惕,再加上系统保驾护航,想伤她和孩子,没那么容易。 【对的,小可爱,只要是被系统监护的孩子,任何想要对孩子不利的东西或人,都是会被系统阻断的。】 楚鸢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已经有过一次生子经验的她,莫名多了几分真实感。 不单单是个生子机器的温暖感觉。 楚父楚母在女儿生产头两天,还是急匆匆进京了。 马车驶进城门,楚母一颗心安定了大半。 “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她那婆母和大姑姐都不是能让人省心的,你说,我不来看着我能放心吗?” 楚母望眼欲穿,马车走几步,她就要撩开车帘往外看一眼,焦急宋府怎么还没到。 楚父被她的情绪感染,也多了几分紧张,“不会这会儿已经在生了吧?太医推断的日子不是月中嘛,这才初十。” 楚母瞪他一眼,“你当孩子像稻田里的禾苗,说哪天成熟就哪天成熟? 这都是不一定的。 我生鸢儿的时候推迟,生娉儿的时候提前,你不记得了?” 楚父听了脸拉得老长,“算了算了,不和你争论这个,反正马上就到了。” “我可怜的鸢儿,这次可一定要母子平安,就算是个女儿也好啊,女儿也是咱们楚家的底气!” 哼!看那老虔婆还敢不敢说她鸢儿是不下蛋的老母鸡! 三天两头拿七出之条威胁人,上窜下跳要为女婿纳妾。该死的老虔婆! 楚母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宋康氏,已经不那么讨厌了。 宋秀儿聒噪狠了的时候,她还会出口赶人,“鹏儿他爹呢,什么时候来接你?” 只一句,宋秀儿不想歇菜也得歇菜。 因为楚鸢临近生产的关系,整个宋府前所未有的警惕小心,陌生的人,陌生的物件儿都要检查再检查才能进。 府里下人甚至说话声都刻意压低了,烛火等危险物品也派了专人照看,就怕到时候发作起来忙乱出事。 楚鸢自己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减少意外的发生。 所以楚父楚母到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接到通知。 彼时,她短暂的小憩却做了个梦。 在梦里,曳曳第一次完整清晰的出现,眉目表情活生生的,微笑喊她,“麻麻,我来了。” 楚鸢知道这是梦,但也非常震惊。 因为这是曳曳少之又少的出现在她梦里。 如果说死了的人才会出现在活人梦中,楚鸢极度希望他不要出现,这样就能幻想曳曳还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 她一出声,喉头便哽咽了,“曳曳,你好吗,麻麻想死你了!” “麻麻,你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曳曳冲她伸出手。 孩子五官明眸深邃,眼睛又大又圆,皮肤雪白,瓷娃娃一般,就连手臂都似藕节,肉嘟嘟的水嫩白软。 楚鸢一把握住,暖乎乎的还有温度。 她一下就哭出声了,“曳曳,你在哪?麻麻找你找得好苦!” 孩子笨手笨脚的替她擦掉眼泪,“麻麻别哭,曳曳很好,真的很好。用不了多久,曳曳就能跟麻麻团聚了哟。” 孩子古灵精怪一笑,紧接着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曳曳!” 楚鸢惊恐的大喊一声,直接从梦中坐了起来! 宋棠音不知何时守在她的床边,怜惜上前将她佣在怀中,“梦魇了?” 楚鸢反应了一会儿,才艰难的接受自己还在穿越做任务中。 眼角滑下一滴泪,“嗯……阿音是不是被吓到了?” “这倒没有,只是你梦里一直喊一个名字,曳曳,曳曳,他是谁?” 宋棠音轻手轻脚,将楚鸢梦魇汗湿的头发拨开,凑近在她眼角吻了吻,吻掉她的眼泪。 楚鸢微微一怔后恢复如常,平静道,“曳曳吗?那是梦里一个可爱的男孩儿,许是前段时间出门见到路边好看又可怜的乞儿,加上我临产在即,思虑过多才会梦到这样一个孩子……” 她的曳曳魂魄不知道在哪漂泊,可不就是无家可归的乞儿吗? 想到这,楚鸢又是一阵窒息的心痛,从胸腔蔓延到全身,仿佛肚子都跟着痛了起来。 宋棠音听完后若有所思,嘴角牵起爱怜的弧度,“既是这样,不如就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叫曳曳的小名吧。” 楚鸢猛然坐正,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可以吗?” 宋棠音缓缓抚摸楚鸢的脸颊,又看了看她高耸的肚子,“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这是我和鸢儿的孩子,鸢儿喜欢曳曳这个名字,我们就叫曳曳。” 说完,还冲着肚子喊了两声,“曳曳,曳曳……”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楚鸢的肚子忽然开始高低起伏,仿佛孩子在里面用拳头跟父母对话。 宋棠音刹那间无比激动,“看,鸢儿,咱们的孩儿喜欢这个名字,曳曳,他喜欢叫曳曳!” 楚鸢手摸在肚皮上,心中五味杂陈。 曳曳在梦里说,很快就会和她团聚,该不会…… 楚鸢想到一种可能,浑身因为激动而轻轻战栗,等她回过神来,宋棠音错愕的声音满是迷茫,“鸢儿,你怎么尿床了?” 楚鸢低头一看,双腿间,一股水流无知无觉流淌,濡湿了衣裙也浸湿了床单。 她无力的斜一眼宋棠音,“我羊水破了。” 这家伙向沈太医问的知识都问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是揽月听到动静探头来看,见状,一丝惊慌过后,怕吓到楚鸢,转身僵硬的走了出去。 故作镇定安排,“夫……夫人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了,快,热水烧起来,稳婆人呢?” 返回屋中直接把宋棠音往外赶,“姑爷,您快出去吧,女人生孩子男人看不得的。” 宋棠音紧紧握住楚鸢的手,极力不让自己的紧张,可眼底层层荡漾的水光出卖了他。 他固执,“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陪着鸢儿!” 揽月好说歹说半天,宋棠音就是不出去,反而将揽月急得团团转。 楚鸢下腹一阵一阵痛起来,顾不得那么多,她要了一杯水,将其他人看不见的无痛分娩丹迅速吃了下去。 才刚吞咽到胃里,阵痛就减轻了,只觉一股股热流在小腹处汇聚,即将呼之欲出。 这时,宋康氏和宋秀儿也闻讯赶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把宋棠音拉出去。 他不肯,宋康氏便上下人动手,总之男人逗留产房是很不吉利的一件事。 宋康氏说什么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待宋棠音被强行拖了出去,宋康氏上前来,头一次紧张又和蔼的捧着楚鸢的手。 “好孩子,好鸢儿,咱们不慌,咱们一切按部就班的来。 所有要用到的产婆、大夫、孩子乳娘,都提前安顿好好的。 人参雪莲也都熬上了。 你不要怕,沈太医说过,你这胎胎位正,好生,用不了多长时间。 哦,对了,你父亲母亲也来了,现在就在客堂,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楚鸢服用了无痛分娩丹,几乎没什么痛感,就是心理作用还有点儿。 毕竟生曳曳的时候那是真痛得死去活来啊…… 闻言,不住的点头,“好啊好!” 她在这儿生产呢,楚父不便进来,便只有楚母一个人进来了。 看到屋中人仰马翻的场景,楚母眼睛狠狠的湿了。 产婆在一旁催促楚鸢用力,揽月在一旁跺脚恨不得替楚鸢上,热水的水汽氤氲得每个人汗流不止,楚鸢也是一脸的汗水泪水分不清。 楚母急步上前,掏出手绢替楚鸢擦汗,一边喊着儿啊你受苦了。 下一瞬,产婆喜得声音都尖细了几分,“夫人快用力,老身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楚夫人表情一怔,“这么快?” 楚鸢同样懵逼,啥感觉还没有呢,这就要生了? 无痛分娩牛逼啊! 果然没有片刻,楚鸢已经进展到最后一步了。 外面的宋康氏还在劝试图往屋里去的儿子,“沉住气音儿,一切以大局为重,娘不让你进去也是为了你好。 这事急不来的。 想当年娘生你的时候,即便已经第四胎了,还是用了足足两个时辰。 楚鸢这是第一胎,没那么快,折腾一夜都是有可能的……” 话音未落,屋子里骤然响起孩子洪亮的啼哭声。 宋康氏自诩经验的表情一瞬间僵在脸上,喃喃自语,不可思议的瞬间看向产房,“怎么这么快?天爷啊,这哭声,我老宋家这是要兴旺起来了啊!” 等孩子抱出来,看着襁褓中粉嫩婴儿那一刻,宋康氏更是激动落泪,猛拍了宋棠音几巴掌,“音儿,快快,进去看看咱们家福宝鸢儿怎么样了,咱们老宋家终于有后了!” 第21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0 满天阴云,也在这一刻井然散去。 夺目的彩虹露了出来。 众人下意识往头顶看去,云卷云舒,色彩瑰艳。 魏鹏小孩子心性,惊讶的指着天上,“仙女,仙女!娘亲你看,彩虹上有仙女?” 大伙儿定睛一瞧,还真有个妖娆身段若隐若现,腰挂披帛,发丝飞舞,就算看不清样貌,也非一般绝美。 可不就是仙女吗? 稳婆惯会讨巧,见状眼珠一转夸张道,“老夫人,此乃祥瑞啊! 小公子长得这样好,哭声明亮,说不得是哪位大罗神仙转世投胎,连天上的宫娥都偷偷保驾护航呢!” 宋康氏一听,越发抱着襁褓爱不释手。 大声喊着,“赏!给稳婆看赏,全府的下人都赏!乖乖,祖母的宝贝金孙儿,祖母可算盼来了……” 往日总耷拉个脸的宋康氏,眉开眼笑,完全变了一个人。 下人们都有点不适应了。 但只要有赏,他们还是很高兴的,纷纷在心中感谢楚鸢。 夫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生了个极端漂亮的小公子不说,还是带着祥瑞出生的。 一下子把盛京城其他世家夫人都比了下去。 书砚噗通一声跪地,也不管院里人多人少,双手合十大喊了几声老天保佑。 主子终于有子嗣了!夫人威武! 忙去看楚鸢如何的宋棠音,几步就跨到了屋内,满心满眼只有楚鸢,连外面的儿子都顾不太上。 阳光打在他精致绝伦的侧脸上,弧线紧绷,眸泛水光。 站在那,呆呆的,想上前,又手足无措。 楚夫人见状摇了摇头,她这个姑爷啊,也就这种时候看着像个有烟火气的正常人。 平日里不是冷就是淡,不怎么会心疼人的样子。 “你们夫妻说说话,娘先出去了。”楚夫人放下楚鸢的手,把她交给宋棠音。 楚鸢生完孩子有点脱力,继续躺在床上没动,只向宋棠音伸出手,并柔柔喊了声,“阿音。” 只一声,宋棠音便仿佛定身术被解开了般,凌乱的脚步扑向床榻。 飞蛾扑火一般,径直吻上楚鸢的唇,缱绻,缠绵,久久不肯放开。 千言万语,都已融化在这个亲吻之中。 楚鸢服了无痛分娩丹,生个孩子好比上大号一样,除了脱力,一点别的不适都没有。 头发没被汗水浸透,只一点点凌乱。 眼底也不见充血泛红,还是那么清澈水润,勾勒出几分韵味媚态。 周身香香的,比平日还诱人。 宋棠音亲着亲着,莫名有点把持不住自己,这是本能,不是他能控制的。 但他还是狠狠咬唇惩罚自己,然后将楚鸢深深抱在怀中,声音微哽,“鸢儿,谢谢你。” 楚鸢回抱他,无需太多语言。 宋棠音顿了顿,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我爱你。鸢儿,此生必不负你。” 楚鸢再冷静,也不由重重心悸一下。 这个男人,是真爱她的。 直到宋棠音和楚鸢腻歪出来,想抱孩子给楚鸢看,外头一堆人都未离开。 不仅如此,孩子的外祖母和祖母还因为争孩子红了脸。 “亲家,这是我们宋家的孩儿,当然应该给我抱着。” “我是孩子外祖母,生他的是我女儿,我怎么没有资格抱了?” “不行不行,一看你就没有好好抱过孩子,再给我乖孙儿摔了……” “瞧你说的这话,我怎么就没抱过孩子了,我家两个女儿是你给抱大的不成?” “哟,别生气,今儿大喜日子呢。说起这个,你女儿比你可强了,一举得男啊,不像你,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就没了消息。” 宋康氏嘴毒,神色却和蔼,低头看怀中小家伙,眼神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乖乖,你说是不是呀?” 楚母气绝。 宋棠音上前,“母亲,鸢儿还没看过孩子,你把孩子给我。” 宋康氏眼睛眨了眨,依然不肯,“鸢儿要看?好好,我给她抱进去。” 楚鸢这会儿身上都收拾好了,还悄悄吃了产后修复丹。 这次的无痛分娩丹,让她彻底信了系统的好,满脑子都是多赚积分,干劲十足。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舒服的楚鸢昏昏欲睡。 宋棠音可没有楚母的耐心,板着脸就道,“这是我和鸢儿的孩子,你还想一直霸着不成?” 楚母在一旁附和,“是啊,孩子该吃奶了,你霸着不给,是有奶给孩子吃怎么?” “那不是有奶娘吗,我守着奶娘喂奶,别噎着我乖孙儿了。” 话落,便见宋棠音的脸色变了。 宋康氏顿时不敢造次,依依不舍的把孩子递给宋棠音。 宋棠音第一次当爹,哪会抱孩子,动作手忙脚乱辣眼睛,楚母趁机上前一把接过,“女婿,我替你抱进去。回头啊,你再好好学学。” 软乎乎的一团脱离双手,宋康氏脸色不舍又恼恨。 楚母不管她,抱着孩子喜滋滋的跟在宋棠音后面。 走了几步,楚父也跟上来凑热闹,“这就是鸢儿的孩子?长得可真俊啊,像女婿。来来,外祖父给你封了个大红包。” 一听楚鸢娘家红包都准备好了,宋康氏不甘落后,飞快让下人搀着她回去。 “不就是红包吗?多稀罕!看我这就回去,把我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我乖孙儿抬来!” 一旁的宋秀儿听了,愤恨的死死咬住牙根,但却无可奈何。 没生出来的时候她都没得手,生出来了,想要摧毁就更不容易! 真是可恶! 生完小半个时辰,楚鸢总算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看着他与曳曳小时候有四五分像的眉眼,楚鸢眼泪落了下来,“曳曳,娘亲的曳曳……” 宋棠音在一旁解释,“曳曳是我们给孩子取的小名。” 楚母掏出手绢,“鸢儿别哭,母子平安,好事。当心月子里哭多了,回头看不清东西。” 楚鸢点了点头,她是不该哭,甭管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曳曳,她都会好好将他养大成人。 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孩子大名取了没有?”楚父勾了勾孩子的小手指,问道。 宋棠音点头,“想了几个,岳父给参谋一下?” 楚父一听就很高兴,女婿还是很敬重自己的,鸢儿这个男人挑得不错。 可惜,二女儿脑子不清醒,差点儿酿成大祸。 翁婿两人嘀嘀咕咕一阵,最后定下曳曳的大名叫宋恒,此爱永恒的意思。 楚父是个女儿奴,宋棠音更绝,妻奴。 一老一小没说两句就达成了一致。 楚父笑眯眯,“恒儿,以后你就叫恒儿了,外祖父回去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调任京官,那就可以经常见到我们恒儿了,好不好啊?” 宋恒眼睛都没睁开,呼呼大睡好不安逸。 才不管他们这些大人如何。 倒是楚母上了心,目光如同长在了外孙身上,“老爷,你说的啊,我当真了。” 她也想天天看见漂亮小外孙,还有乖女儿。 不过,真搬来京城了,二女儿要怎么办?她可决不能再来当搅屎棍了! 傍晚时候,宋康氏命令下人将两个箱子搬到了主院。 第22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1 宋康氏大手一挥,豪气万丈。 “这些,都是我这个亲祖母送给恒儿的,以后怎么用,你们看着办。” 楚鸢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儿子,嘴角勾了起来。 小家伙,你还挺受宠啊。 箱子被打开,满满两箱子金银珠宝,还有不少成色极好的玉如意等。 楚鸢是真信宋康氏对儿子的心了。 毕竟她一个农户出身的老太太要攒这么多东西可不容易。 但她是绝不会心软不要的,就当是宋康氏对原主的弥补。 而且,宋秀儿瞧见这么多好东西入了她的手,岂会心甘? 说不得已经在谋划对宋康氏下手了! 她如今孩子也生了,正是有空和宋秀儿打擂台的时候。 楚父楚母这一次只待了三天。 楚母现在对楚鸢没什么不放心的,依依不舍的抱了抱女儿和外孙,劝道,“就一个恒儿还是太单薄了,养个小半年,再生一两个,这样你主母的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不说那些低贱的丫鬟,就是公主,也没可能把楚鸢挤下去。 皇上还是很看重礼教的,不然当初公主都看上宋棠音了,他作为公主生父,完全可以偏心公主的,最后却被宋棠音说服,让他去求娶心仪之人。 楚母唯一担忧的,还是楚娉,“咱们要真进京了,娉儿怎么办?” 带来,风险太高了,也是往鸢儿伤口上撒盐。 不带,始终是楚家的女儿,难道丢了不成? 这个问题,楚父也很头疼。 不过他凝神片刻之后,猛然下定决心,“嫁了吧!在安庆府找个靠谱的后生,快点定亲快点出嫁。 我这也是为她好,免得她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一旦传到安庆府,她更甭想有好姻缘了。 眼下鸢儿很好,女婿也前途无量,我们的家产,就多让娉儿带走一些,也算是做父母的给她最后的依仗。” 楚母听完擦了擦眼角,算是默认了这个做法。 一周后,宋恒每顿差不多要喝30ml奶。 而且一天平均十顿。 一个奶娘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 宋康氏嚷嚷再找几个奶娘,楚鸢想了想,决定自己喂。 反正她吃了产后恢复丹的,并没有什么下垂啊萎缩之类的烦恼。 只是开奶的过程会痛,也不一定保证奶多。 别问楚鸢怎么知道的,都是泪。 叭叭探听到宿主这个想法一下子来了劲。 【可以啊,小可爱,我们这么多生崽系统,可很少有宿主愿意亲自喂奶的,如果你真决定好了,系统可以奖励你500积分,顺便赠送一瓶泌乳糖,喂奶的时候吃一颗,奶量多多,安全贴心。】 楚鸢摸着胸口,“那是不是不吃就没奶?” 【当然啊,需要才用啊,不然小可爱你不怕溢奶?】 无痛开奶,还不担心湿内衣尴尬,这还有说的? 楚鸢点头如捣蒜。 一瓶奶片似的泌乳糖瞬间出现在她手上。 只是楚鸢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泌乳糖,不是儿子宋恒用得最多,反而是…… 咳咳,太羞耻了! “鸢儿,我真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身上!” 宋棠音完事后,双臂紧紧箍着楚鸢,仿佛要把她揉到自己身体里去。 他很纳闷儿,怎么别人家的夫人生完孩子,不是身材走样,就是皮肤变差,已经不止一次听同僚吐槽过了。 他们忍受不了,就一个个的纳妾,或者去烟花柳巷寻找刺激,更或者背着正室在外面养外室,无一不是迷恋更年轻鲜嫩的身体。 但他……反而越来越喜欢鸢儿的身体怎么办? 瓷肌如膏脂,触感细腻丝滑,颈如笋,腰如束,腿修长,亭亭玉立,丰盈饱满。 既有少女的娇嫩,也有少妇的婀娜,怎么要都要不够。 楚鸢最羞怯的,正是宋棠音每次说的这些孟浪话,闻言,羞红了脸想要推开他,却被宋棠音将双手按在身体两侧。 他不知魇足的附下身,灼热的唇贴上楚鸢的娇红。 楚鸢本能蜷缩起身体躲避。 宋棠音哪会由得她,膝盖一顶,整个人欺身上去将楚鸢定在身下,继而埋下头贪婪的吮吸。 自从知道楚鸢是现吃才现有的体质,宋棠音脸都不要了,直接把不到半岁的儿子扔给奶娘,一个不够两个,两个不够三个。 总之要和他抢,门儿都没有! 有时候就算不做,他也不会放弃享受这份限时美妙。 因为楚鸢说,六个月以后她就要断了,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其实是没脸再这样了。 楚鸢还记得上次用积分购买泌乳糖时,叭叭阴阳怪气的羞辱。 【宿主啊,你还真是另辟蹊径,若是让其他统子知道我这么用泌乳糖的,我都恨不得找个黑洞把自己埋了!】 楚鸢理亏,第一次没和叭叭吵,回头就勒令宋棠音给她戒了! 什么玩意儿! 再者说,宋恒已经半岁了,她也是时候准备二胎了。 刚好系统里还剩100积分,楚鸢毫不犹豫的买了蜜露丸。 上次的一年多了,已经过期了。 虽然现在以宋棠音对她身体的迷恋程度,不用蜜露丸,她也能确保怀上孩子。 但她也是需要享受的呀! 而且,用和不用的差异还是蛮大的,楚鸢不想形成这种落差。 这日,宋康氏带了恒儿去老姐妹家串门儿,显摆她好不容易得的乖孙儿。 宋棠音突发奇想,也要带楚鸢出门。 楚鸢奇怪,“你不是不喜欢我去外面晃悠吗?” 还好她也比较宅,不然不就是古代版的不准和陌生人说话? 宋棠音眼眸暗了暗,“最近南城开了一家别致的酒楼,说是酒楼,其实是一个特别雅致的庭院,几十个雅间,每个都风格独特,匠心独运。 我的好些同僚都喜欢带夫人或者爱妾去那喝酒吃饭听曲儿。 我想着晋升之后还没和鸢儿单独庆祝过,趁今日得闲,一起去瞧瞧? 体验一下家里和别处的不同。” 没错,宋棠音已经不是翰林院学士了,而是内阁次辅,离内阁首辅只有一步之遥。 当然,这一步之遥并不好走,没个几年是不成的。 楚鸢这会儿还不知道他说的“体验不同”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就是换个地方吃饭,听听曲看看花,雅致一下。 到底,宋棠音是文人嘛,文人就喜欢搞这些附庸风雅的调调。 谁知,等她一去看到承恩园的食客都是一对一对,并且内屋好大一张床的时候,楚鸢就知道这顿饭白吃不了。 既来之则安之。 楚鸢淡定的先把第二枚铁树丸服下,加上她前几天吃的蜜露丸,嗯,又能快乐又能加载任务进度条的感觉,其实也很不赖。 正吃着饭,打情骂俏热身呢,一个三十多岁,笑起来眼角皱纹密密的男子激动的走了进来。 “宋兄?居然真的是你!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说着,男子的目光落在楚鸢身上,浓眉上扬,说不出的惊艳。 第23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2 男子一瞥而过,并没有看太久。 收回视线之后,暧昧的用手肘捣了捣宋棠音。 “我说宋兄,我可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平日对我说那些话不以为然了,敢情你家中藏了位这般美的尤物娇妻?”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楚鸢没聋,依稀还是能听见。 她能怎么办? 低下头装不好意思呗。 宋棠音偷偷瞧了楚鸢一眼,见她没生气,稍稍放下心,狠狠瞪向同僚,“说话注意点!” 同僚颔首嗯嗯两声,“知道了,你忙,我先过去了。” 回到自己的雅间,顿觉美艳多姿的小妾都没那么好看了。 实在是,宋兄的女人太夺目耀眼,明珠一般。 怪不得甚少带出来参加宴会什么的,如果是他,也一样捂得严严实实。 啧,真是美啊! 小妾察觉到他的异样,愣了愣,旋即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夫君怎的了?从那边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没有的事。” 男子否认,一口饮尽杯中酒,“我只是没想到,宋兄那样博学多才,目中无尘之人,居然是个妻管严!” 这边,楚鸢能够看到男子唇瓣一开一合。 她会一点唇语,立马看出对方说了什么,又好笑又无语。 宋棠音见状,蹙眉,“鸢儿?” 楚鸢示意他看对面,“那是你同僚?他在偷偷骂你。” “骂我什么?”宋棠音表情极淡,淡得像一幅画。 楚鸢看着有片刻失神。 这男人床上床下完全两个模样,真是令人费解! 略一勾唇,楚鸢坏笑,“骂你妻管严,毫无男子气概!” 等到吃饱喝足上了床,楚鸢才知道这话有毒。 尤其宋棠音喝了酒,状态微醺,兴致高昂,折磨起人来变本加厉,到最后楚鸢直接求饶都不管用。 宋棠音清冽的嗓音,噙着放肆的狠意,“鸢儿不是嫌弃我缺乏男子气概?便让鸢儿多体会一下,到底有没有!” 楚鸢流泪,怎么是她嫌弃? 明明不是她说的啊! 纯纯大冤种! 但是这一趟猎奇之行,效果特别好。 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她又诊出了身孕。 宋康氏差点儿没高兴得跳起来。 已经能够独自坐在榻上的小宋恒,见状手舞足蹈,也很替自家娘亲高兴得样子。 小家伙穿着暖融融的冬袄,小虎鞋,还带了虎头帽,眼睛圆丢丢的,皮肤白皙像刚剥壳的鸡蛋,上下四瓣牙齿秀气可爱,见人就笑,十分招人。 宋康氏不敢碰楚鸢,怕动她胎气,忍不住就把小宋恒抱起来么么亲了两口。 开怀大笑,“哈哈,恒儿,祖母真是太高兴了!” “嘻嘻嘻嘻……”小宋恒也跟着笑,还以为宋康氏是在逗他。 不一会儿,宋棠音听到消息赶了回来。 一进屋,就直冲楚鸢身边。 小宋恒巴巴的看着,冲他伸手,含糊不清的喊“爹爹”。 九个月大的孩子已经会发音了。 许是系统出产的药丸质量好,小宋恒的语言发育比一般孩子更早,人也机灵聪慧,身体棒棒,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妥妥的省心萌娃一枚。 这样,楚鸢对于生二胎就没什么担心的。 有无痛分娩丹,生产不遭罪。有产后修复丹,身材不走样。连开奶喂奶都轻轻松松。 呃……想到什么,楚鸢美好的心情顿时一垮。 宋康氏眼尖看见了,紧张不已,“怎么了,鸢儿你哪里不舒服?沈太医应当没走多远,娘这就给你叫回来!” “不用了,我没事。”楚鸢窘死了。 她能说,是因为害怕宋棠音又乱来吗? 一旁,宋棠音已经一把抱过了儿子,动作娴熟。 大小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重叠在一起。 大的成熟清隽,小的稚气可爱却已经能看出长大后的风姿。 楚鸢蓦地想到一句诗: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她的恒儿,注定是不平凡的存在。 知道儿子德行的宋康氏,也不提要给宋棠音纳妾什么的了,和小宋恒玩了一会儿,自己就回了。 宋棠音让奶娘把儿子抱下去。 他坐过去抱着楚鸢,脑袋搁在她肩膀上,“鸢儿,我从未觉得人生如此圆满过。” 说着,侧头吻住她的耳垂,缓缓碾咬。 楚鸢痒得往后退,“别闹。” 谁知宋棠音非但不听她的,反而越发起劲,上下其手,不一会儿,楚鸢头发乱了,衣襟开了,人也恼了,“宋棠音,你成何体统!” 这话,是金銮殿上的皇帝数落宋棠音的。 因为宋棠音瞧着文弱,其实固执得很,他认为对的举措,一定要谏言到皇帝采纳为止。 比如降低土地赋税、开海禁、促进邻国商贸等等,一桩桩,一件件,他做了许多有益百姓的大事,心系苍生,学以致用,总不算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皇帝每骂一次,其实都是对他的妥协。 但如今这话从楚鸢嘴里骂出来,滋味儿完全不同…… 宋棠音清冷的眸子暗色汇聚,手掐着楚鸢盈盈一握的腰肢,径直把人扑倒在榻上。 “别以为有孕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他咬牙切齿的道。 楚鸢确有这种想法,邪邪一笑,“就是呀,你敢动我,我这就去告诉你娘,看她不收拾你。”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宋康氏现在可依着楚鸢了,宋秀儿都好长时间没到宋府长住啦。 原因就是有一次,她喝茶“不小心”洒在了小宋恒身上,把小宋恒皮肤烫红了一块,楚鸢大发脾气将她打成猪头,宋秀儿还以为宋康氏会帮她,结果却是宋康氏垮着脸叫魏少征过来,把她给接走,眼不见为净。 魏少征这个人,楚鸢了解一点,好色家暴男。 人老珠黄的宋秀儿在他手上没好果子吃! “啊——” 宋棠音触不及防的偷袭,令楚鸢本能叫出声。 她一下捂住胸口,“宋!棠!音!” “叫你威胁我。”后者暗暗得意,却在楚鸢抬脚要走时,又一把抱住,“鸢儿我错了,别走。” 楚鸢灵光一闪,“不走也行,以后你睡书房?” “为何?” “当然是方便我养胎,而且我身子不便,抱歉,不能伺候你了。” 男人太“能干”,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谁知,宋棠音一本正经的似笑非笑,“鸢儿别这么谦虚,除了那一种方式,我们还有很多方式不是吗?” 第24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3 当夜,楚鸢就被迫进行了另一种方式。 第二天手都好酸。 朝堂上,正事说完了,皇帝突然笑眯眯的看向宋棠音,“宋爱卿啊,听说你内子又有了?” “回皇上,已经两个月了。”宋棠音声音里不加掩饰的欣喜。 殿中其他官员都被冲击惯了,见怪不怪。 宋次辅在政事上冷漠不近人情,黑白明晰,唯有提到他夫人时,眼中才会有化不开的柔和。 简直是万千女子做梦都想嫁的对象。 近一年,好几个世家大族旁敲侧击想把女儿许给宋棠音,哪怕不是正妻,也能接受。其中包括宋棠音的上官。 但都被宋棠音撅回去了。 他说,“下官的夫人为下官生儿育女,甚为辛苦。 有一件事,下官一直羞于启齿。 其实,我们夫妻成婚多年一直未有孩子,实是下官的问题,近期才治好了。 那时候,内子没有嫌弃下官,现在下官好了,就左拥右抱不顾她的感受,师尊您觉得合适吗?” 这无疑是当着全天下人,承认他以前不行。 不能让女子受孕。 甭管真假,宋棠音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谁还能逼他? 连皇上都只能一笑而过,指着宋棠音哭笑不得,“宋爱卿啊,你还真是……啧啧,让朕说你什么好!” 但皇帝并不生气,有弱点的臣子才好掌控嘛。 如果宋棠音强干、威信、心思缜密,还没什么让人抓住的把柄,那不是很可怕吗? 天子多疑,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威胁自己的位置,宋棠音这样的刚刚好。 “高公公,看赏!”皇帝满脸愉悦,“宋爱卿,你夫人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物什儿?朕赏她为朕的肱骨开枝散叶。” 宋棠音拱手,“皇上,内子什么都不缺,只是怀孕之后格外想家,想亲人。” “哦?”皇帝多精明的人,一下子咀嚼出了这话的意思,问一旁高公公,“朕记得楚氏也是官宦之女,她父亲是谁?” 高公公笑道,“皇上,正是安庆府知府,楚邺。” “是他啊。” 显然,皇帝听过楚邺这个人,政绩不错,公正严明,去年底的考核也非常漂亮。 他沉思片刻,开口,“行吧,礼部侍郎不是年老回家荣养了吗,擢升楚邺为礼部侍郎,即刻上任!” 宋棠音掀袍下跪,“臣,谢主隆恩!” 这操作,一众官员直接看呆了。 升官这么容易的吗? 而且别人要官就是结党营私,是玩弄权柄,宋次辅这么明晃晃的替岳父求升迁,就不是了? 皇上还真是双标! 当然,大伙儿也不是第一次感受皇帝的偏心了。 吐槽归吐槽,心中更多是羡慕。 谁让人家宋棠音才思敏捷,手段老辣,这几年不知道为皇上办成了多少事呢,唉! 下朝之后,一堆人将宋棠音围住,恭贺是其次,旁敲侧击打听楚家是否还有适龄的闺秀才是目的。 不能和宋棠音结亲,转个弯和楚家打好关系不是一样? 以宋棠音的宠妻程度,做他的连襟,待遇肯定也不会差! 早上才发生的事,到下午楚鸢这里也有了动静。 侯府主母亲自上门来说亲,“宋夫人,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年芳十八,与我家小儿子刚好一年的,要不……” 楚鸢含蓄婉拒,“不好意思,周夫人,我妹妹早许人家了,是安庆府的徐家。互相已经交换过庚帖,过了年就要办喜事。” 周夫人好生遗憾,“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巧了。不知道宋夫人家里还有没有弟妹,没关系,年纪小一点也成,我们家能等!” 楚鸢好说歹说,才把周夫人打发走。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便是这样吧? 好在楚父楚母从来都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 这次擢升,也放弃了要把楚娉带来京城。 婚期将近,留她在老宅静待正正好,别人问起来,理由充分挑不出错。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宋秀儿突然一瘸一拐的来到宋府,十一岁的魏鹏吃力的搀扶着她,背上背着硕大包袱,人刚到宋府门口,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毕竟是亲生女儿,宋康氏叫人把她抬进去,赶忙叫了大夫。 魏鹏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宋秀儿都是被魏少征打的! “我爹……不,我没有这样的爹!”魏鹏眼中全是愤恨,“外祖母,您就收留我们一段时间行不行?花姨娘有了身孕,他眼里只有花姨娘和花姨娘肚子里的弟弟,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我和我娘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宋康氏叹口气,来找楚鸢商量,“要不,就让他们在府里住一段儿?你放心,秀儿要是再做对你或者对恒儿不利的事,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说着,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秀儿,“你呢?还不表态?” 宋秀儿脸上两个醒目的巴掌印,脖子上更有青色的掐痕,手腕脚腕勒得都出血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弟妹,求求你了…… 我知道错了,你就当我是那路边的小猫小狗,随便给我一间房住,一碗饭吃就成。 呜呜,我这都是为了鹏儿啊,不然我一个人,去路边乞讨,去给人家做饭洗衣服,我也不会给宋家丢脸的。” 这话就很可笑。 宋棠音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让姐姐去做乞丐帮工? 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要把他喷死。 魏少征这般做,焉不是知道楚鸢的父亲升官了,是宋棠音操作的缘故,而作为他姐夫的自己却始终只是一个守城小将官,心里不服气,才故意把下狠手把宋秀儿打成这样的。 破罐子破摔了呗。 楚鸢手护在肚子上,静静的看宋秀儿,并不说话。 宋秀儿心头万分紧张,同时又觉得恼恨。 她都这般低声下气了,为什么这小贱人还不同意? 难道真要她磕头才行? 宋秀儿浑身上下看起来凄惨无比,但那双眼睛,依旧咕噜噜直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阴险的招儿。 就在宋秀儿豁出去准备磕头时,楚鸢开口了,“瞧母亲说的这话,长姐有难,做弟妹的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我听阿音讲过,当年逃荒,母亲膝下四个孩子,便只留下了阿音和长姐。 往日那些都是小事,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长姐尽管安心住下,若是母亲的院子不够,我还可单独为长姐收拾一个院子出来。” 闻言,宋秀儿忙不迭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母亲的院子就很好,每次来我都住的,已经习惯了。而且鹏儿也很喜欢和外祖母在一起,是吧鹏儿?” 魏鹏抿着唇不说话,看楚鸢的目光,说不出的深沉。 楚鸢假装没看见,与其让宋康氏始终抱有一丝不舍和恻隐,不如釜底抽薪。 她以为宋秀儿是走投无路,等到真相揭开,不知道宋康氏一把年纪是否能承受得住? 第25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4 宋秀儿入了府,楚鸢就不让恒儿再去宋康氏那边玩儿了。 即便不得不去,她也寸步不离跟着。 宋康氏为此有一些不开心,但她也明白,楚鸢并没有做错,当母亲的,都是这般紧张自己孩子的。 如同她紧张秀儿和音儿一样。 于是乎,这份抑郁和不开心,便只能对着宋秀儿。 时间一长,看宋秀儿哪哪都不顺眼。 宋康氏不时就要叨咕两句,“我说秀儿啊,你也学着点那什么花姨娘,温顺贤淑一些,不要总和姑爷吵。 你虽是和他共患难一块儿过来的没错,可男人要面子,不喜欢人家总提过去,尤其是不好的过去。 男人都一个样,喜欢小意温柔对他们崇拜的女子。 你要实在不会,就学你弟妹,瞧瞧,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弟弟拿捏得死死的。” 宋秀儿撇嘴,让她学楚鸢?她才不干! 狐媚子一个,不正经!和窑子里那些姐儿有什么不同? 她是正头娘子,就应该拿出正头娘子的款儿。 花浅浅那小贱蹄子,蠢货,哼,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现在她只要手中有钱,再给鹏儿挣一个好的前程,不怕魏少征不跪在她面前悔悟。 这般想着,宋秀儿眼中闪过恶毒的算计。 几天后,宋康氏喜欢上了一种安神香,每晚睡觉必点。 一月后,宋康氏的精神越来越差,有时候上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睡过去了。 “母亲最近有点嗜睡啊。”楚鸢好心提醒宋棠音。 奈何他最近太忙了,南方发生了雪灾,到处凝冻,损毁了不少基建工程。 宋棠音协助工部处理这些乱子,修复、拨款、调人,忙得不可开交。 闻言,疲惫的嗯一声,“我知道了,你给她找个大夫瞧瞧。” 话刚说完,人已经抚着楚鸢的肚子睡了过去。 连小宋恒挥舞手臂喊爹爹,他都听不见了,小宋恒嘴巴一扁就要哭。 楚鸢笑着把他抱起来,“爹爹累了,爹爹睡觉觉,我们不吵他好不好?” “哇呜~”小宋恒趴在娘亲怀里,蹭蹭又贴贴,瞬间高兴了。 楚鸢亲了一口他嫩白的小脸,“乖了,娘亲再过不久就给你生弟弟,到时候你就不孤单啦。” 小宋恒眼睛一亮,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着,“弟弟~弟弟~嘻嘻嘻~” 终于,宋秀儿费心安排了一桌家宴。 她一张脸笑成了花儿,“阿音最近不是忙吗?真是太辛苦了。没有他,我们母子哪有这样好的栖身之所,所以我学了几道菜,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晚上在母亲那边,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替阿音提前庆功。” 楚鸢但笑不语的应了。 替宋棠音换衣服的时候,宋棠音纳闷儿,“她亲自下厨?” 楚鸢,“是啊,长姐这次很有诚意,大概是真的被魏少征伤透了心,意识到亲人的好了。” “那可不一定。”宋棠音显然不太看好,趁着楚鸢给他系腰带时,一口亲在楚鸢唇上。 楚鸢嗔他,“干什么,现在是白天。” 闻言,宋棠音伸手勾住楚鸢腰肢,即便怀孕,她的身材依旧很好,更何况才三个多月,一点没影响她婀娜的身段。 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异香。 宋棠音凑近楚鸢白皙的脖颈,深深的嗅了一下。 好香。 这味道,他喜欢极了。 简直恨不得什么都不顾,把人按下使劲欺负。 刚好也过了三个月…… 楚鸢察觉他的火热,猛的推开,“你别发疯,咱们还得去母亲的院子吃饭。” 宋棠音只得作罢,但那沉甸甸的目光,看得楚鸢心颤。 “菜来啦!” 宋秀儿没让下人插手,就她和魏鹏一人一道的上菜。 其中一道鸡蛋羹,魏鹏笑嘻嘻的端上来,“这是专门给表弟做的,用的今早才下的鸡蛋。” 小宋恒喜欢吃鸡蛋,他一岁了,一天能吃一个。 看见鸡蛋羹两只手不安分的挥舞,手上拿着个木勺子,胸前还围着小围兜,一边吧唧嘴,一边等不及。 宋秀儿笑,“看看,我就知道咱们恒儿喜欢这个。” 说着,顺手给宋恒挖了一大勺,放到迫不及待的宋恒碗中。 楚鸢不动声色看了眼揽月,揽月瞬间明了,试了试没问题,才让宋恒入口。 宋秀儿假装若无其事的望着,心中冷哼,她下的毒无色无味,又不会马上毒发,试吃有什么用? 哈哈,要不了多久,楚鸢的小贱种就得死。 宋恒死了,楚鸢痛苦不堪,肚子里那个一样保不住! 届时,宋棠音的衣钵还不是要靠鹏儿来继承。 这就是鹏儿的前途,本来就该是鹏儿的! 楚鸢这个狐媚子,她凭什么还能生孩子,流了三次还没让她完蛋,狗屎运可真好! 不过无所谓了,宋家,最终还是要落到她宋秀儿手中。 “娘,您牙口不好,这鸡蛋羹我做得有多的,您也多吃一些。” 宋秀儿无比孝顺一般,给宋康氏也盛了鸡蛋羹,而她和魏鹏则夹别的菜吃。 魏鹏黑胖的手抓了一块酱肘子,吃得狼吞虎咽。 前段儿在魏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一个月,母子俩都一样,能吃肉不吃菜,能喝羊乳不喝水,长得越发黑胖,小小年纪肚子大得跟个球似的。 偏宋秀儿不以为意,还一个劲给孩子胡吃海塞。 楚鸢冷眼看着,一句多的话都懒得说。 直到,魏鹏忽然像被人扼住喉咙似的,脸颊涨红,两眼翻白,艰难的把咬在嘴里的肘子肉都吐了出来。 “娘……”一声喊,人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整个饭桌上的人都大惊失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楚鸢站起来,故作担忧:“长姐,鹏儿这是怎么了?” 宋秀儿眼睛惊骇密布,跑上前一把抱住儿子,“鹏儿,鹏儿,你怎么了?” “娘……我肚子好痛……”魏鹏痛苦的弓起身子,脸颊扭曲,嘴角渐渐有鲜血渗出。 揽月尖叫一声,“啊这……鹏哥儿该不是中毒了吧?” 宋秀儿一听“中毒”两个字,再看儿子嘴里不停地冒鲜血,脸色骤变,止不住的惊喊,“大夫!快叫大夫!我儿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陪葬!” 楚鸢轻声疑惑,“不对啊,长姐,这顿饭不是你张罗的吗,怎么会有毒?该不是你想毒死我们,结果一不小心放错了菜盘,这才导致鹏哥儿中毒的吧?” 此刻,宋秀儿本就又慌又乱,还有惧怕和恐惧,被楚鸢这么一激,她发疯似的冲楚鸢怒吼,“我知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给我儿子下的毒!” 楚鸢好笑,“这菜是长姐一手准备,下人都近不得身,请问我怎么下毒?” “娘……我好痛,快救救我……”魏鹏嘴里的血越来越多,脸色死亡一样惨白,苦苦哀求。 宋秀儿方寸大乱,口不择言就道,“是你!绝对是你!我明明亲自把毒下在鸡蛋羹里的,怎么你的儿子吃了没事,反而鹏儿中毒了,一定是你干的!” 楚鸢眸色瞬间冷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秀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下说漏了嘴,整个人狠狠激颤了一下,张口妄图狡辩,却在接触到宋棠音憎恨吃人的表情时,浑身一软跌在地上。 眼泪决堤,“不不,鹏儿,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没想害死你啊!” 第26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5 “去请沈太医,我倒要看看,长姐到底下错了什么毒。” 楚鸢的表情并未多愤怒,可一字一句,坚硬似铁。 宋棠音知道,她这是气狠了的表现,他也同样气愤! 狗改不了吃屎的宋秀儿,她在找死! 大夫和沈太医一块儿到的,一个给魏鹏诊治,一个检查杯盘狼藉。 宋秀儿还有脸抱着宋康氏的腿哭。 “娘,不是我不是我,你相信我,是楚鸢那小贱人给我设的局! 她恨我,恨鹏儿第一次撞她小产的事,不然怎么会大家都没事,偏偏我的鹏儿有事。 母亲,你快让沈太医救救鹏儿,大夫的医术哪有太医好,母亲,快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楚鸢扶腰坐着,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大夫都还没说什么,你就知道你儿子救不过来了? 宋秀儿,有句话说得好,害人终害己。 你若想要你儿子得救,不如早点说出毒药的名字,免得耽误时间。” 大夫是懂事的,闻言慌着手脚道,“这位夫人,您若知道是什么毒,还望告知,不然查验肯定要耽搁功夫。” 沈太医用银针一个个试桌上的饭菜,神情严肃认真,没管宋秀儿。 地上的魏鹏进气多出气少,手臂无力的拖着。 唇色也由惨白变成了乌紫。 俨然已经奄奄一息了。 “快说啊,夫人!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去吗?”大夫满头大汗,声音尖利,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终于,宋秀儿绷不住了,大喊一声,“雷公藤!是雷公藤!” 她话音刚落,沈太医也从酱肘子里发现了毒药,发黑的银针送到众人眼前,“夫人,老夫人,是雷公藤没错,而且是提炼过的,一指甲盖的剂量,就能让一头牛致死。” “快救我鹏儿!我已经说了,楚鸢,你快让沈太医救我儿子!”宋秀儿神情癫狂,她输了,输得彻底。 可她不想把儿子的命搭进去。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魏少征打她的时候,这孩子不顾一切的挡在她面前。 为什么…… 宋秀儿想不通,她下毒的菜是鸡蛋羹,为什么就跑到酱肘子里面去? 但她注定一辈子都想不通了。 沈太医和大夫合力,最终将魏鹏抢救了过来。 不过,魏鹏今后将一辈子不能说话,还会有时不时腹痛的后遗症。 宋康氏惊魂未定,大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反应。 “秀儿,真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半晌,宋康氏才哆嗦着唇问出一句。 宋秀儿此刻眼泪流干了,脸上脂粉脱了,看起来鬼一样。 她嗬嗬的怪笑两声,“为什么?因为娘你偏心啊! 明知道我在魏府过的不好,也没说让弟弟帮衬我一把,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你们知道魏少征为什么打我吗? 因为,宋棠音宁愿替他媳妇儿的老子争取升迁的机会,也不肯让姐夫往上走一点点。” 她眼中喷火的指着楚鸢,“她!和你们才是一家人,而我,不是!我就是一个被你们嫌弃,被你们抛弃的没用的人!” “不是这样的!”宋康氏低吼,却因为过于激动,血压飙升,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重重往后倒了下去。 又是一通手忙脚乱。 再次醒来,宋康氏听到沈太医说,“老夫人这段时间用的安神香里,也有一种不致命的毒,量不多,但用久了,脑子会变得不清醒,嗜睡,不记事,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这……”楚鸢转头,适时发现宋康氏醒了。 无奈摇头,“母亲,既然您都听见了,我也就不瞒您了,长姐不只想给我的恒儿下毒,她还想谋害您! 饭桌上时,她也殷勤的给您盛了鸡蛋羹。 不止如此,母亲再细想一下,如果恒儿没了,我一个孕妇伤心欲绝,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宋康氏听了,手臂无力的垂下,闭上眼,一瞬间仿佛被掏空了浑身的力气。 楚鸢在门口站了会儿,最终离开。 “母亲想想吧,如果这样还要偏袒长姐,那我也无话可说。” 回到主院,揽月给楚鸢倒了一杯热水。 楚鸢端起来小口小口喝,也算压惊了。 揽月往外张望了一眼,问,“夫人,您说老太太会舍得处罚宋秀儿吗?” 楚鸢捧着水,看着水面氤氲的水汽,“她不舍得也得舍得,宋棠音容不下宋秀儿了。” “也对,姑爷眼中容不得沙子!何况宋秀儿当真恶毒,若不是夫人把毒药换了地方,那现在躺下的,就是咱们的小公子和老夫人自己。 老夫人若死了,姑爷要丁忧三年,仕途势必也受影响。 这样的长姐女儿,上辈子莫不是宋家的仇人!” “人一旦陷入怪圈,思维就不和正常人一样了。” 楚鸢不奇怪,“她那时,只想打败我,获得她想获得的一切,完全没有考虑更多的后果。 再者,她并没下死手,没打算让老太太死。 是我偷偷将毒药的剂量加大,还换到了魏鹏喜欢吃的菜里,魏鹏……是我害的。” “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 一听这话,揽月急了,“那魏鹏虽然是个小孩子,可心思恶毒着呢,不说他明知道鸡蛋羹有毒,还故意端给咱们小公子的事,就说多年前他听从宋秀儿的,将您撞得小产,不也是造孽吗? 他如今还有一条命在,已经算幸运了。” 楚鸢叹一口气,“哎,罢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心里有负罪感,是因为魏鹏还是个孩子,可他要怪,也只能怪宋秀儿,怪不到我的头上,我只是自保。” 尤其,他们母子要的是恒儿和她腹中孩儿的命。 害她还好说,害她的孩儿,一命抵一命,便宜他们了! 晚上,宋康氏又把儿子叫去了祠堂。 她撑着病体,不知道母子俩说了什么,第二天宋棠音就命人给宋秀儿灌了一碗药,然后把宋秀儿送去了偏远的庄子上。 死是死不了,但这辈子,她都甭想再回来了。 魏鹏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送回了魏家。 宋棠音说,“我会敲打魏少征,让他不得为难鹏儿,也会给他找个精干的婆子,好好照顾他,保证他不受欺辱。 但更多的,就看他自己吧。 长大了品性如何。 品性不好,自有他亲爹,品性好,我勉为其难帮衬一把,保证他如一般人家的孩子一样,安稳过一生。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楚鸢没有意见,只要不影响她的日子就好了。 孕五个月的时候,宫里举行宫宴,皇帝点名让宋棠音携妻参加。 第27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6 宋棠音下意识就是拒绝,被皇帝敲打了。 “宋爱卿啊,这么多年了,朕可一次都没见过你这位藏得颇深的正妻。 朕还赏赐了她两回东西,她也没进宫向朕磕头谢恩。 怎么,宫里有洪水猛兽,要把她给吃了吞了?” “皇上,臣妻月份渐大,身子笨重。” “宋爱卿就别找借口了,朕问过沈太医,他说楚氏能吃能睡,胎儿健康。 再说也五月余了,只要小心点,能出什么事? 等她进宫,朕让皇后身边的月嬷嬷亲自照应,直到出宫,这总可以吧?” 其实,皇帝就是好奇,这位把宋棠音管得跟个和尚似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回家后,宋棠音小心翼翼的看楚鸢脸色。 楚鸢被他看得不自在,“有什么话你就说,这样子看得我心慌。” 每回这男人如此看她,都肯定不知道在动什么坏心眼儿。 他要在别处动脑筋还好说,关键他……他不要脸! 最近一次就是非要她亲……亲…… 楚鸢一想到那画面就脸色发烫,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果,宋棠音不熄火,反而撩火。 微凉的指腹滑过她的唇瓣,笑得不怀好意,“鸢儿唇色如此娇艳,在想什么,嗯?” 楚鸢踢他,“你走开!” 却被宋棠音一把捞住腿,缓慢放下,“别气别气,气动了胎气怎么办。” 两人闹了一会儿,宋棠音才说宫宴的事。 “我猜皇上想见你,是因为想给我升官了,届时我是内阁首辅,正一品,你就是一品夫人,是要赐诰命的。以后每年过年,诰命夫人都要进宫拜见太后、皇后,以示殊荣。” 楚鸢撇撇嘴,过年本来就忙,还要进宫应付那群心眼儿最多的女人? 这样的殊荣,不要也罢。 但这也不是她说了算的,皇帝要见你,你能说滚边儿去? 胳膊肘拧不过大腿。 进宫那日,宋棠音不放心恒儿一个人留在家中,便也一起带去了。 全程都是他抱着小宋恒,和小宋恒讲故事,讲路上新鲜的东西,还把小宋恒介绍给同僚宗亲们认识。 温柔慈父的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楚鸢就觉得,那些夫人小姐们看宋棠音的目光更炽热了。 小宋恒不认生,见谁都睁着大眼睛瞅,大方又可爱。 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姨姨,嘴甜得要命,把好奇抱他的人都哄得眉开眼笑。 到了宫宴开始时,他身上已经挂满了礼物。 连皇帝见了都笑,“哟,宋爱卿,你这儿子是专门来宫里打秋风的吧?” “……让皇上见笑了。”宋棠音皮笑肉不笑。 皇帝也就是乐呵两句,粉雕玉琢的小儿,养得是真好,他看着都稀罕。 所以皇帝下一刻,也赐了小宋恒东西。 是一只价值连城的狼毫笔。 “小宋恒,你爹可是本朝第一笔杆子,朕送你笔,望你以后用功读书,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宋恒听不懂,他小手手拿住狼毫笔,转眼就放入嘴里了。 皇帝,“……” 和一个小儿没法计较,皇帝坐回主位,接受臣子们的拜见。 很快轮到了宋棠音和楚鸢。 宋棠音先跪下,楚鸢准备跪的时候,皇帝笑呵呵道,“免了免了,楚氏你有身孕在身,不必多礼。” 皇后也摆摆手,“月嬷嬷,你去支应一下宋夫人,不准出差错。” “老奴遵旨!”月嬷嬷含笑走到楚鸢身边。 就这样,帝后都免了的见礼,其他王爷王妃的,自然也不敢让楚鸢跪。 一群人嘘寒问暖一番,很快到了欣赏歌舞环节。 这环节除了歌姬舞姬,还会有世家贵女表演献技之类,毕竟是最高规格的宴会,能来的,不是朝中肱骨,就是世家大族,皇室宗亲等等。 谁家女儿表现得好,获得皇上、皇后或太后一声赞,身份都要涨一截。 因此还是很多人愿意试一试的。 皇帝扫一眼众人,“老规矩,哪位贵女愿意献技助兴啊?” 话音刚落,惠心公主笑嘻嘻站了起来,“父皇。” “怎么,今年朕的惠心也手痒了,要来一曲?” 惠心公主笑得讨巧,“古有彩衣娱亲,儿臣只要能逗父皇高兴,别说一曲了,就是十曲也不在话下。只不过嘛,每年都是这么玩,怪腻味的,不如换个有意思的玩法?” 这位惠心公主,便是当初榜下捉婿,捉中宋棠音的那位。 谁知道被拒绝了。 前些年,她不知道因此被姐妹们嘲笑了多少次,直到嫁人后大家才渐渐不提了。 眼下好不容易见着楚鸢的人,当然按捺不住。 皇帝被她的嘴甜逗得大笑,“你啊,就是顽皮,嫁了人也不收一收性子。” 皇帝子嗣不多,公主也没有几位,所以都是十分受宠的。 惠心可不怕,傲娇的扬了扬下巴,“怎么样嘛,父皇答不答应?” 皇帝好笑,“光朕答应可不行,你要问在座其他人是否愿意?” 公主提议,还是皇帝非常宠爱的惠心公主,大伙儿眼睛又不瞎,当然不会扫兴。 忠亲王夫人捧场道,“公主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惠心公主大大方方往四周看去,楚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公主的目光明显在她身上停留得最久。 鉴于惠心公主喜欢过宋棠音,楚鸢心头警铃大作。 这边,惠心已经开始介绍起了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把在场所有女眷的名字都写下来,放入箱子里,待会儿抽到谁,谁就出来表演,这可比按部就班新鲜多了吧?” “出其不意,妙啊!本王同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忠亲王道。 四周一片赞好声,“好!同意同意!” 楚鸢,“……” 莫名有种自己很危险的感觉怎么办? 果然才不过第二轮,她就被抽到了名字。 楚鸢忍不住在内心骂系统:你行不行,怎么不替我这种兢兢业业的宿主挡一下无妄之灾? 【小可爱稍安勿躁,这是你的触发任务,你忘了你还有一个才艺增强水没用吗?什么惠心公主,小问题!加油,让她长长见识,以后再也没脸为难你。】 情况紧急,楚鸢也没工夫怪系统了。 合着面前的果酿,一口把才艺增强水喝了下去。 惠心公主的发难正逼过来,“宋夫人为何迟迟不起身呀,难道是因为没有拿手的技艺? 这倒也不怪宋夫人,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没正经学过也是理解的。 不过,咱们的宋次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娶了这般小家子气的正妻,应当很无趣吧?” 杀人诛心,宫里长大的女人,口才果然不一般。 第28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27 楚鸢正要站起来表态,蓦地,宋棠音按住她肩膀先起来了。 他声似冰凌,“臣妻身子不便,皇上,便由臣吹箫一曲,为大家助兴如何?如此,也不算扫了惠心公主的雅兴。” 聪慧如他,如何看不出惠心是故意想看楚鸢的笑话? 他才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鸢儿的妙处,不在这些华而不实的地方,他们如何能懂。 “这……”皇帝为难。 楚氏确实身子不便,跳啊唱的,明显都不合适,如果非要她表演,不是为难孕妇吗? 但惠心公主不乐意了,撅着嘴道,“父皇,您可不准开这个先河,不然谁都找替身上场,这游戏还有什么意义? 咱们在游戏开始之前,已经询问过了大家的意思,当时不表态,这会儿说不行,故意的吧? 宋大人吹的箫声是一绝,可惜了,抽中的是宋夫人而不是宋大人。” 说着,惠心还故意转头问参宴的太医院院正,“周院正,像宋夫人这般情况,抚琴唱歌的影响吗?” 院正能说什么,神仙打架,他这种小人物可不敢掺合。 摸了摸鼻子如实道,“只要不过度劳累,没太大影响。” 惠心摊摊手,“宋大人听见了?就算宋大人护妻名声在外,也不好当着父皇的面偷梁换柱,阳奉阴违吧?” 这指控,简直就是往皇帝心窝处埋刺。 皇帝会想,是啊,在宋棠音心中,到底是他重要,还是妻儿重要呢? 如果遇到要牺牲一方才能成就另一方的时候,他会选择谁? 宋棠音不是可有可无的官员,他是内阁次辅,很快就要晋升为首辅,本朝第一个年纪不到三十岁的首辅啊! 他的心向着谁,至关重要。说白了,他能有今天,除了自身厉害,也是他的赏识。 为人臣子,就该懂得感恩,顾全大局,必要时候有牺牲小我的精神,而不是一味的儿女情长。 因而,皇帝不说话了,面色平淡的看着场内,端看宋棠音如何抉择。 其他人也在看,各怀心思。 惠心见状不由心中偷笑,好你个宋棠音,不识好歹居然敢拒绝她? 还有楚氏,一个小地方来的低贱之女,也敢霸着宋棠音这般不落凡尘的青年才俊。 分明就不自量力! 今天,她就是要借机羞辱她一番,找回她身为公主的优越感。 却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的时候,楚鸢拉了拉宋棠音的衣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夫君,没关系的,我可以。”她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好听。 众人微愣,继而觉得有意思。 她难道不知,惠心公主就是故意刁难她? 楚鸢当然知道,但她根本不惧。 不就是表演?她一个艺术系研究生毕业,做了多年艺术培训的知名导师会怕? 前世,她可是在台上拿了不少大奖的。 再说,原身的古琴弹得并不差,还喝了才艺增强水,只怕待会儿惠心公主别把下巴惊掉了才好。 闻言,宋棠音略低了头,俊逸的长相配上今日艳丽的绯色官服,惊艳之中透着律正,越发的风姿绰约衣冠楚楚。 也难怪惠心心里不平衡了。 而且他的声音非常温柔,深情的凤眼只有她一个人,“鸢儿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楚鸢摇晃他的手,“我知道夫君是不想鸢儿劳累,但就像太医说的,适当的行动反而有益。 今日妾身第一次进宫面圣,惠心公主定是为了让大家更快认识我、记住我,才这么安排的,我不想浪费公主的好意。” 首座上的皇帝一听,面上不自觉又有了笑意,这个楚氏,倒是个识大体的。 反而衬得惠心有些斤斤计较不饶人。 “既然楚氏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就赶紧开始吧。”皇帝开口当和事佬,同时斥了一句,“惠心,不可再胡闹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几十个人名的箱子里,会正正好抽中楚氏? 还不是惠心公主故意为难的结果。 楚鸢盈盈起身,她五官美艳,衣饰却素雅,肌肤白皙细腻犹如凝脂,静时如明珠熠熠生光,动时又大方娴雅,倩影袭袭,令人赏心悦目。 即便怀着五个月身孕,从后面看,也照样纤腰如束,身段婀娜。 没有半点臃肿虚浮之态。 宋棠音这厮,眼光毒辣,仅此一人,就把人家整个后院都比了下去! 众臣子嫉恨的想。 “鸢儿作何艺?”宋棠音扶着楚鸢往舞台上走,低声询问。 楚鸢想了想,道:“古琴吧。” 她的主修是芭蕾,但古代明显不适合跳这个。 还是古琴更符合大众潮流,而且原主本来也会,不至于让人吃惊怀疑。 别忘了,楚父楚母也来参加宫宴了,只不过在很靠后的位置,见亲生女儿被为难,也只能干着急而帮不上忙。 宋棠音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等她将楚鸢扶坐在宫人准备好的琴凳上,大伙儿都等着他离开好“欣赏”楚鸢的表演时,宋棠音突然往旁站了一步,长身玉立,掀袍单膝下跪。 “皇上,臣妻擅琴,臣精于箫,不如就由臣夫妻二人一起献技,恭贺皇上江山永固,社稷长安!” 郎朗嗓音,掷地有声,情真意切。 皇帝顿时眉开眼笑,都没给其它人插嘴的机会,立马便拍板同意了,“好!宋爱卿还是这般会说话,你的恭贺,朕收下了!”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皇帝的御下之道还是厉害的。 楚鸢嗔了宋棠音一眼,多事! 如果他不来,她还可以炫一下贝多芬卡农什么的,这么一弄,倒是只能选凤求凰之类中规中矩的曲子。 宋棠音怕楚鸢紧张,所以他箫声先起,想让楚鸢跟在他的后面,以他的功力,带着楚鸢顺利完成一首曲子不成问题。 谁曾想,楚鸢的琴声方一露头,那种雄浑的功力以及娴熟的技巧,就将他惊了一惊,迫使他不得不全力配合,才能与楚鸢琴萧融合,毫无间隙。 皇帝等人显然也被镇住了,心神不受控制的被琴声箫声吸引,神思激荡。 楚鸢嘴角轻勾,意外宋棠音居然能跟上她的节奏。 要知道,她可不是业余的,是拿过国际大奖的大师级别,还有才艺增强水的加持。 看来,惠心公主所言,宋棠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是夸大。 这以后,要是她不高兴,是不是可以任性撒娇,让宋堂音弹琴吹箫哄她开心? 第29章 求子心切状元夫君(完)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手却丝毫不乱,依旧稳得一逼。 左手上下进复,右手抹弹挑勾;左手扶龊猱罨,右手轮拨刺撮,美妙琴音不止是好听,更有如泣如诉,缠绵牵魂的层次感。 纤纤玉指跳跃于琴弦上,如月,如风,如流年,一曲罢,时间像静止在了原地,众人的表情也怔怔然定格住了一般。 良久,不知是谁抬手抚掌,紧接着,便是骤然喧嚣的掌声。 如雷震耳。 忠亲王一个看戏的,都忍不住心花怒放轰然起身,“精湛!实在是精湛啊!本王听了这么多年的琴,你夫妻二人今天这首合奏,绝对能称得上第一!” 太后表情也很震动,“哀家年轻时也爱抚琴,更有几分孤芳自赏的骄傲,如今和宋夫人一比,倒是如过家家一般了。” 皇后直接喝了一大口茶水,轻喘道,“还好本宫学艺不精,只会听不会弹,不然今日这一曲,可不叫人连琴都不敢拿出来了?” 皇帝不似其它人震惊感慨,他更多的是高兴,是欣慰,“难怪了,朕还说咱们宋大人眼高于顶,一般的庸脂俗粉看都不多看一眼,这么多年,独对家中夫人情深,是何缘故? 今日一见,楚家之女,秀外慧中,风采斐然,确非等闲女子。 来人啊,赏!并赐予楚家女淑人封号。” 惠心公主的下巴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父皇竟然赏赐了她诰命?!楚氏这个不要脸的,故意藏拙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当真是好深的心机! 殊不知,楚鸢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之所以全身心的投入表演,完全是为了完成触发任务,赚积分呢。 宋棠音低头间,目光更柔了,既是惊艳,又是感叹。 哎…… 谁家夫人的诰命不是男人挣来的,偏他,夫人太优秀,他无处发挥啊! 众臣子:够了啊!再多就拉仇恨了啊! 两人携手,一并谢恩。 妻美夫俊,郎才女貌,比之神话中的金童玉玉也不遑多让了。 惠心公主难受的看着这一幕,目光,慢吞吞瞥向自己左边。 他的夫婿,五官和宋棠音有几分神似,可这气度,真的是差得不要太远。 惠心公主气呼呼的坐下,一边灌酒,一边不甘的直勾勾盯着楚鸢。 楚鸢满心满眼,只等待着脑子里的电子提示音。 “叮!”一声如约响起时,她才满意的勾起嘴角。 美人一笑倾国,再笑倾城,看愣了宋棠音的眼,也看花了在场众人的心。 再也无法对宋棠音宠妻如命多说半个字了。 要是自家也有这般绝美又长脸的夫人,那只能比宋棠音更宠,往死里宠,不然良心都难安呐! 小半年之后,楚鸢产下一子,取名宋渝。 两个儿子合起来便是:真爱永恒,至死不渝。 楚鸢下了产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查收自己的系统积分。 姓名:楚鸢 总积分: 楚鸢惊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多?” 叭叭及时解释,【小可爱,完成原主愿望,一个是500积分,两个是1000,之前你花掉了500,剩下500。另外,触发任务‘技惊四座’完成,奖励积分。生育两个孩子,一个奖励积分,总共是。你自己算算对不对吧。】 那还用算? 楚鸢抱着被子快乐得在床上打滚。 不错啊,一个位面就赚了多积分,那100万看起来也没多难嘛。 不过,楚鸢皱眉,“叭叭,你怎么不说生孩子也有积分?” 【我没说吗?】叭叭不承认。 楚鸢确定,“对,你没说。” 【……】叭叭沉默了下,也不知道在干嘛,最后小声道歉,【对不起小可爱,那可能是我剧刷多了,记忆力有点不好。】 楚鸢冷哼一声,“少看点脑残剧,当心变脑残!” 叭叭:【……】 【小可爱,本位面任务已全部完成,你是想立马传输下一个位面,还是在这个位面继续生活,待到寿终正寝再进行下一个?】 叭叭说完,楚鸢脑中的面板霎时出现两个选择:【立马传输】or【寿终正寝】 楚鸢竖耳听了听外间众人的欢笑声,以及宋棠音对小宋恒说话,声音之中全是满足,“恒儿,这是弟弟渝渝,以后长大了要保护弟弟,当一个负责的好兄长。” 此时,小宋恒也才不到两岁。 伸手摸了摸小宋渝,发现弟弟只会睡觉,不理他,就开始抬头到处找娘亲。 奶声奶气的喊,“娘亲~娘亲~” 楚鸢叹了口气,伸手按下了【寿终正寝】这个按钮。 虽然是为了任务才生的崽崽,但也是她生的呀,还是陪他们好好过完一生,才去下一个位面吧。 她的曳曳会理解她的。 小宋恒五岁,小宋渝三岁的时候,楚鸢被皇帝聘请到宫中,专门为皇子公主世子郡主等当琴师。 甚至为此专门建了一个“听琴阁”。 楚鸢带着两个儿子,和一帮小兔崽子在一起,仿佛在现代一般,乐不思蜀。 可令她想不到的是,几年后,她居然又怀孕了! 楚鸢嚎叫,“叭叭,这到底怎么回事?!” 叭叭翻了个不存在的白眼:【小可爱,你是怎么好意思问出这个问题的请问?你自己光顾着夜夜笙箫,不做好避孕措施,男主又没不孕不育,怀孕不是正常的吗?】 “我……我以为系统会自动给我避孕。”楚鸢心虚,声音都小了。 叭叭笑得猖狂无比,【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可爱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是生崽系统哎,我们怎么可能主动给宿主避孕,这是违反统律要被报废的好吧!】 楚鸢揉脸,“这么说的话,也不能堕胎是不是?” 【那必须的!孩子是天使,你怎么舍得扼杀天使呢宿主?】 楚鸢生无可恋,只能选择把这个孩子也生下来。 虽然不在计划内,但能赚积分也不错。 于是乎,小宋恒和小宋渝意外的有了个小他们好几岁的妹妹。 ——宋甜。 这也是宋棠音最宠的一个孩子。 比前两个都宠,会走路以后,便经常带着上朝。 皇帝也很喜欢宋甜,几乎当成半个女儿。 小宋甜的五官和楚鸢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到晃眼,几个差不多大的皇子世子天天跟在她屁股后头甜妹妹甜妹妹的喊,走到哪都万众瞩目。 十几年后,小宋甜嫁给了太子。 太子登基,小宋甜成了皇后。 楚鸢这一生,了无遗憾,她走的时候,宋棠音不舍的捧着她的脸,“鸢儿,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楚鸢唇瓣翁合,想说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如此完美的一生,让我支离破碎的过去有了一些归属感。但也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过下一生了,愿你下辈子遇到更好的女子,再见!” (第一个位面完) 第30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 “皇上,您别走!”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啊……臣妾哪里做错了,臣妾可以改……求您再怜惜臣妾一回!” 无论身后的嫔妃如何苦苦哀求,魏献帝都头也不回离去。 步伐凌厉,毫不拖泥带水。 成康十二年,魏献帝登基十二载,膝下只有皇后所生的一位大公主,子嗣凋零,基业难续。 也很难说是他不行,还是他的怪癖导致的后妃有孕困难。 因为魏献帝真的称得上是史上第一怪癖帝王。 他很喜欢“三”这个数,喜欢到了固执的程度。 他的名字里带三,大公主的名字里带三,皇后能坐上皇位,除了因为生育了大公主,还因为她的名字叫“单三三”。 除了皇后,无论什么来路的嫔妃,都只有三次侍寝的机会,三次之后不能有孕的,迁到“紫霞宫”养老。 说是养老,其实就是冷宫,不过因为大家遭遇一样,又都同样没有盼头,所以斗争并不厉害,相处还算融洽。 这不,哭闹的女子也被送进了紫霞宫。 满心期待自己三次便能有孕,一朝飞上枝头凤凰涅盘,如今美梦落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死要活。 其他人见了,都见怪不怪,“这个月第几个了?” “害,五六个了吧,头前儿选秀就进了十三个,怕是没几个还有额度的了。” “啧,咱们啊,都没有皇后娘娘的好孕,她可是第二次就怀上了呢。满后宫,也就她为皇上生了子嗣。” “可惜是个公主!” “公主又怎么样,没有皇子,公主也是好的,何况整个皇宫就一个,宝贝还来不及,如今皇上初一十五三十,可都要去皇后的星辰宫,一月三次,是我们这些一辈子三次的人能比的吗?” 这话实在,石桌旁的人都无奈闭嘴了。 曦常在慢悠悠踱步到哭泣的虞常在身旁,好心递给她一块手帕,“莫哭了,你瞧我们这里三十个常在,都是这么过来的。 皇上就这样,用完了便一脚踢开,你难过也没有用,还不如看开点。 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也还好了,至少皇后从来不克扣我们这些人的份例,吃穿用度都按着规矩来,就当是进宫养老来的吧。” 闻言,虞常在哭泣的声音顿了顿,抬头扫了眼略显拥挤的紫霞宫。 浇花的、烹茶的、绣花的、看书的,做什么的都有,悠悠闲闲,稀稀拉拉。 她们都是这个宫里的“常在”。 魏献帝的后宫只有两类人,“常在”和“非常在”,秀女进宫之后,首先被封为常在,然后等待侍寝,侍寝之后又看是否怀孕。 三次之后,受孕失败的,就将成为紫霞宫中永远的常在。 皇帝将她们彻底遗忘,不会再多看一眼。 楚鸢,“……” 了解完背景之后,她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恨不得再死一回! 好的,她现在也是个悲催的常在。 ——鸢常在。 境遇比刚被送到紫霞宫的虞常在好一点点,三次侍寝机会,她还剩下一次。 如果不成功,就可以去和紫霞宫的常在姐妹们作伴了! 楚鸢扶额,“叭叭,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叭叭深感委屈:【宿主,可是你自己说要来一个难度系数稍微大一点的位面,好多赚积分的。人家千挑万选,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怪人家!】 来都来了,又不能换,楚鸢抑郁了一会儿,很快接受现实。 “行吧,赶紧看原主都有些什么愿望。” 系统的虚拟面板上,出现三行字: 1、给皇帝生孩子,越多越好 2、让姨娘过好日子,再也不被方氏欺负 3、和大公主做好朋友 第一个位面还只有两个愿望,好家伙,这次直接三个! 楚鸢黑人问号脸,“?” 叭叭:【不怪我!这都是原主的愿望,我们是不能横加干涉的!】 闭了闭眼,楚鸢除了接受,毫无办法。 但是,她真的不太理解,“前两个愿望都好说,这个和大公主做朋友是什么鬼?按照套路,这种配置的后宫,原主不是应该巴不得大公主赶紧去死,然后拉踩皇后下位的吗?”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皇后的妃子不是好妃子。 难不成,原主只想在宫里当个透明人? 那她干嘛进宫来。 还执着的想和皇帝生猴子呢。 【小可爱,原主生平已传送,再见!】 叭叭不和楚鸢废话,麻溜儿的下线了。 楚鸢怀疑他可能又迷上了另一部脑残剧,虽然她没有证据。 待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回放完原主短暂的十六年人生,楚鸢沉默了。 下一瞬,她如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飞快冲向梳妆台,对着镜子中肉嘟嘟的脸呲牙咧嘴。 很好,这胖猪是她! 倒也不至于特别胖,就163cm左右但估计有120多斤,稍胖,太后说这样的好生养,所以原主就被留了牌子。 原主只是太医院院判陆闵的庶女,生母原先是主母身边的二等丫鬟,因为长得漂亮性子木纳,被主母在怀孕期间送给男人解决生理需求用的。 之后即便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很快就失宠了。 十五年爹不疼嫡母为难的日子,原主和姨娘都如履薄冰。 偏生原主不知道什么体质,在吃不饱穿不暖的环境下,还能长成一个胖子。 从前更胖,被定下入宫之后莫名瘦了一些。 而她之所以喜欢大公主,是因为某一次在街上被熊孩子扔石头喊肥猪时,大公主救过她,还送了她一盒胭脂。 滴水之恩,她一直记得。 可惜按照原剧情,原主第三次侍寝依旧没怀孕,送进紫霞宫之后又患上暴食症,什么都吃,半年多就把自己给吃死了。 楚鸢端详着自己的脸,眼下最要紧的可不是勾引皇帝,而是减肥。 翻了翻系统商城,楚鸢先把刚需的一些道路买下来,比如无痛分娩丹、产后修复丹、蜜露丸、康复丸之类。 既然皇帝喜欢“三”,第一胎没有比三胞胎儿子更完美的了! 她买入一枚多胎的石榴丸,看了看说明,如果要生三个男孩,就必须和铁树丸联用,所以楚鸢又买了一颗铁树丸。 刚付完积分,两个商品咚一下跳出来。 【检测到宿主需求,特增加纤体丸和美颜丹两个道具,宿主可按需购买。】 纤体丸(一个月可匀速瘦20斤,前凸后翘,皮肤紧致) 美颜丹(提升颜值100%,还可提升使用者魅力值,万人迷美美美) 道具是好道具,就是价格都不便宜,各500积分,还好楚鸢在上一个位面最终挣了积分,这会儿花将近2000积分不算心痛。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万事俱备,只等一月后拿下魏献帝! 第31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 楚鸢在等待纤体丸和美颜丹发挥效用的这一个月中,更多的打听了一下魏献帝的后宫情况。 除了紫霞宫的三十个常在以及生育了大公主、地位至高无上的皇后外,魏献帝还有三个比较特殊的妃子。 贤妃,太后的侄女,魏献帝的表妹,侍寝三次,无孕无孩子。 到底是太后侄女,没被送去紫霞宫,平日里在太后面前扮乖巧。 芳昭仪,侍寝第三次怀孕的,魏献帝一高兴,直接从常在连跳几级,升为昭仪,可惜没多久孩子流了,从此一病不起蜗居荣芳阁。 毕竟怀过,也没送去紫霞宫。 最后一个婉美人,那是潜邸老人了,是魏献帝没被封为太子时的通房,后来魏献帝大婚登基一块儿办的,她便也入宫有了位份。 兴许是第一个女人到底不同吧,所以即便没孩子,也留着了。 然而一样没什么恩宠。 偌大后宫,仅四个妃嫔,还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受宠,这直接导致新入宫的秀女心比天高,每日都在做母凭子贵的美梦。 可惜,梦是梦,现实是现实。 现实就是魏献帝只做三次,管你美若天仙还是风情万种,他就像一个无情的机器。 不只限定次数,日子都要钦天监挑选好,合了时辰,才下令内务府将妃嫔洗白白送上。 楚鸢深感小常在的没有人权。 正所谓:流水的常在,铁打的大猪蹄子。 还是只无比挑剔,强迫症并假洁癖的变态大猪蹄子! 和她一批的十三位姐妹,在过去几个月中,陆陆续续已经沦陷了十一位,只剩下她和一个还未进宫就名声极为响亮的馨常在。 据说是京城第一美女,自带馨香,尤擅舞蹈,腰肢软得如没有骨头,美丽娇弱,让人看一眼骨头都会酥的那种。 与“好生养”头衔的原主形成鲜明对比。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楚鸢的贴身侍婢明月,一脸菜色的拎着食盒进来,打开,孤零零一盘炒青菜。 明月下意识想干呕,忍住了,“小主,吃午饭了。” “嗯。”楚鸢应了一声,表情很平静,施施然起身。 身上的臃肿已经完全没了,有的是娇俏玲珑的五官,以及前凸后翘的婀娜身材。 肌肤塞雪,眸似清潭,干净明媚像初升的旭日。 明月哪怕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也不由看呆了。 下一瞬,不自觉的脸红,“小主,您越来越好看了。” 楚鸢微笑。 明月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小主,可算是最后一天了,眼下整个后宫都知道您在减肥,每日就吃一盘青菜,回头见了您大变活人,也不会太惊讶。” 楚鸢笑笑,“为了造势,让你也跟着我一起吃青菜,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奴婢也觉得之前的自己挺胖的,正好跟着主子一起减肥。”明月一笑,嘴角的小梨涡可可爱爱。 这是个忠诚可靠的丫头,楚鸢已经试过了。 心疼的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乖,明天就能吃肉了。哦对了,钦天监那边,没暴露吧?” 既然要变身,就得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所以楚鸢花钱收买了钦天监,操控一下侍寝时间。 明月摇头,“咱们的存银和节省下来的份例全给他们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要他们何用。” 魏献帝从来不对钦天监算出的结果有异议,何况楚鸢又胖长得也一般,前两次魏献帝都是捏着鼻子要的,一听钦天监说这个月没有合适的日子,心里说不定还松一口气呢。 月初,魏献帝宠幸了一回美丽动人的馨常在。 “馨常在有消息了吗?” “奴婢偷偷从月初盯到月末,瞧着是没消息。” 楚鸢勾唇,“那就好。” 别人没消息,对她来说就是好消息。 同一时刻,紫霞宫,也有几个人在讨论侍寝的事。 深宫寂寞,无所事事,也就这点消遣了。 说话的是曦常在,“还有两个,不知道有没有能成功的呢!” 虞常在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整,心态已经稳定下来,不过到底不甘心,闻言,阴阳怪气道,“成功?想什么呢。 那么容易我话,我们也都怀上了! 那个馨常在吧,弱不禁风狐狸精样儿,瞧着就不容易有孕。 再说那鸢常在,呵,我瞧着都没胃口,皇上能看得上?说不定……哈哈……说不定皇上敷衍两下就送出来,她能有孕?公猪都能生一窝了!” “这可不好说,你没听说吗,鸢常在最近为了减肥,一天就吃一盘青菜,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她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把的!” “笑话,减肥?少几斤肉罢了,还能山鸡变凤凰不成?” 几个常在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虞常在的毒舌,闻言,还是愣了愣,旋即意味深长的笑出声,“那……倒也是。” 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不说别的,她们这几十个常在中,环肥燕瘦,群芳锦集,争妍斗艳,什么样的没有? 想靠美色俘获皇上,结局不容乐观…… 楚鸢不知道大家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变美成功后,她开始琢磨起勾引魏献帝的方法。 要勾引,就得先见面,可是魏献帝一个月都不见得来后宫几次,尤其她的院子还蛮偏的,怎么才能和魏献帝见上面呢? 叭叭给她出主意,【你不是会弹琴吗?琴声能传出去比较远的地方。】 楚鸢美眸轻翻,即便是翻白眼,也灵动俏丽,“那万一魏献帝耳朵不怎么好呢?我手都弹断,也不见得能把他引来!而且你不觉得这个方法有点俗?不少人用过吧?” 叭叭语塞。 楚鸢自己摸着下巴苦思冥想,一会儿后,眼睛发亮,“叭叭,原主是不是会画画?” 叭叭调出原主生平看了看,电子音听不出情绪,【会一点吧,不过肯定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 楚鸢兴奋,“那不是还有才艺增强水吗,我这就买一个!” 【小可爱,你到底想怎么做?】 “你管我!赶紧去看你的脑残剧吧,我都听见了,‘我不听我不听……’” 叭叭气恼遁走。 明月再次进屋,就瞧见楚鸢摆弄一桌什么东西,上前翻了翻,“小主,怎么突然想做风筝了?” “为了钓鱼。” “啊?钓鱼?小主你弄错了吧,钓鱼不是应该去湖里吗?不过还是不要去钓鱼了吧,御花园的龙潭湖溺死过不少宫女太监,妃嫔也死过几个,万一给小主舔了晦气怎么办。” 天真的明月对楚鸢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她觉得,她家小主一定有机会留下来的。 不过就算留不下来也没关系,大不了她和小主一块儿去紫霞宫。 当宫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情投意合的主子,别说跟她一块儿走,就是为她死都愿意。 明月并不知道,那是楚鸢身上美颜丹的效果,会自动让人喜欢她,自我攻略效果杠杠的。 当然,只对心智比较弱的人有用。 如果是心智坚毅且变态的魏献帝,效果无疑会大打折扣。 明月转圈圈似的围着楚鸢,直到楚鸢的风筝完成,她捂着嘴大吃一惊,“哎呀,小主,您怎么把皇上画风筝上了?” 第32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 楚鸢为什么要把魏献帝画在风筝上? 那当然是以物寄情啦。 不过楚鸢没有画得很逼真,寥寥勾勒,传神就好。 不然被其他对手看见了,告她一个“邪门歪道”岂不是要玩完? 毕竟古代对肖像画是很谨慎的,尤其很像的那种,扎小人的指控她可承受不起。 但越简单,就越考验画功。 有了才艺增强水的加持,楚鸢的画作极具灵气,甚至有种画入相思的感觉。 连着放了三天,并没什么动静。 楚鸢也不气馁,一天一个风筝造型,一天一个不同角度的魏献帝,让他随着风筝翱翔。 七八天后,魏献帝忙于朝务依旧没看见。 可是宫女侍卫们看见了啊,皇后妃嫔们也看见了啊。 皇后倒是没说什么,其他高位妃嫔也装不知道。 只把她当小丑。 倒是馨常在某一日扶腰过来,酸溜溜的,“哎呀妹妹真是好闲情逸致,这是想向皇上表达相思呢?只可惜,皇上并不记得妹妹是何许人也,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让妹妹侍寝第三次?” 没错,馨常在在这段日子里,又侍寝了一回。 最后一回了。 正常人肯定都要紧张得睡不着觉了,可瞧着馨常在这矫揉造作的样儿,似乎笃定自己这次一定能怀上一样。 楚鸢没有理她。 这边,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看西洋景似的盯着天空。 觉得有趣儿:“哎,你们说,鸢常在挺厉害啊,明明没什么风还能把风筝放得这么高?” “可不是嘛,是个放风筝的高手,一看就是在宫外的时候没少放。” “我同意,这风筝做得非常专业,画也画得好,虽然只有几笔,可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都知道那是皇上。” “真的很传神。” “不,不只传神,还融入了感情,若不是对皇上相思入骨,又怎么会将多种角度的皇上都画得这么好?眉眼,神态,连思考事情时微微下压的嘴角都逼真极了!” 突然,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魏献帝通常只要进到御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很少会在午后走出房门。 因此,乍然见到魏献帝,所有人都吓一跳,条件反射的扑通下跪。 魏献帝身旁的离公公一甩拂尘,呵斥,“一个个的不好好当差,瞎嘀咕什么,都想挨板子不成?!” 几个宫女太监忙磕头说着下次不敢了。 魏献帝纠缠的眉头狠狠一蹙,略有些阴沉的眼尾上挑,衬得眼尾一颗泪痣几分妖冶,“你们在说什么?谁对朕相思入骨?” 几个太监宫女大气不敢喘,当然,也不敢回话。 见状,魏献帝精美立体,满是上位者威压的脸上渐渐浮现了不耐烦。 他不算暴戾嗜杀的皇帝,虽然常年不见他有什么笑容,仿佛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动容的。 他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他什么都有,除了儿子,他不需要谄媚的索求任何东西。 或者说就算为了儿子,他也照样冷冰冰毫无温度。 哄女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他是皇帝,他不喜欢也不用哄女人,他只需要她们乖乖躺好不要动就好了。 离公公了解皇帝此刻心情不好,忙不迭提点,“皇上问话呢,一个个都哑巴了?” 能到殿外伺候的,都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其中还有离公公的干儿子,所以他不愿看到他们出事。 人少了,回头还要重新调教新人,也怪烦的。 离公公这么一吼,小路子激灵一下总算抬起了手,不安的指了指天上的纸鸢。 声音细小,还有点结巴,“回……回皇上,是有人在宫里放风筝。” 魏献帝面无表情,随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天上高高挂着一只风筝,风筝的尾巴还是五彩颜色的,如丝带一样飘飘扬扬。 风筝飞得很高,人的肉眼几乎只能看到一个小点,之所以一眼认出是风筝,正是因为那五彩的尾巴。 有点意思,又没太多意思。 魏献帝下意识收回视线,然而意外发生了,本来飞得又高又稳的风筝,忽然风筝线断了。 没有了拉扯的风筝,好似没有头的鸟,歪七八扭的往下落。 当然不至于正巧落在魏献帝身边,只是这一下落,风筝上的画儿就看得清楚了。 好奇是人的本能,魏献帝察觉到风筝上有画儿,也忍不住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结果这一看,浓眉顿时蹙得更紧。 冷峻的嘴角不自觉往下压,不怒自威:“这是谁放的?十息之后,朕要知道名字。” 哪用得着十息啊。 小路子当即就低着头答,“回皇上,是鸢常在。” 魏献帝顿了一顿,“鸢常在?” 果然已经不知道把原主忘到哪个戈壁滩去了。 离公公扎着手,小眼睛笑眯眯,“皇上,年后选秀的贵女中,鸢常在是被太后点名留下的。” 原主一个庶女,其实不太有资格来参加选秀,不过陆闵偏心,舍不得嫡女陆卿卿来,就只有把原主送来凑数啦。 也没指望原主能被选上,皇帝这种属性,满朝文武早就放弃了借女邀宠的心思。 毕竟多半是要打水漂的。 只有绕不过去的,没办法,才会送女儿入宫。 离公公多厉害啊,短短一句话,言简意赅,把原主所有信息都一字不落囊括了。 新秀女,太后喜欢的,好生养。 魏献帝脑子里一下处理出了这三个信息词,继而联想到楚鸢的脸,好吧,并不太想得起来,因为缺乏特点,唯一想起来的,是她略丰腴的身材。 以及,和丰腴身材不相称的平胸。 魏献帝下压的嘴角撇了撇,似乎是不屑楚鸢这种邀宠方式,神情冷淡,“去告诉她,以后不准在风筝上画朕!” 庸脂俗粉一个,前两回,他都捏着鼻子忍了。 这第三次却是如何也提不起兴趣来。 要不是一个女人不满三次他难受,难受到坐立难安,心神不宁,他简直想立马赐她去紫霞宫。 “喏!” 离公公果断听令。 不过,又觉得在风筝上画皇帝挺有巧思的,而且太后她老人家也时常吩咐他多劝慰皇帝,还说什么个人喜好是小,延绵子嗣事大。 皇上都三十三岁了,膝下才有一个公主,江山不稳,社稷堪忧。 于是乎,离公公停下步子,对魏献帝道,“皇上,鸢常在这画,倒是用心。 定是对皇上日思夜想,辗转难寐。 不如皇上亲自去瞧一眼,解了她这份相思,也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整个宫中,离公公是和皇帝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之一。 从小一块儿长大,伺候在侧,形影不离,比太后陪伴皇帝的时间还多许多倍。 要不然太后让他劝着点皇帝呢? 所以皇帝一听这话,没有生离公公的气,只是不满的睨了他一眼,“你倒会管闲事。” “奴才也是为了皇上好。 再兢兢业业,日理万机的帝王,也都有放松休憩的时候。 皇上方才已经为政事烦忧,头昏脑胀。 眼下既然出了御书房,就不如去御花园走走,看看花草,吹吹凉风,或许再回来,思绪就清明多了。” 皇帝冷哼,“只怕见着了不雅观的东西,头会更痛。” 离公公抿唇笑,“皇上放心吧,鸢常在吃了整一月的青菜,苗条许多了。不说一朝美丽倾城吧,至少不会令皇上不舒服了。” 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鸢常在自己的造化。 【小可爱,功夫不负苦心人,你发挥在离公公身上的万人迷属性,使他劝服了皇帝,这会儿,皇帝已经乘着步撵往御花园来了。】 “知道了。”楚鸢不紧不慢,一点都不着急。 摸了摸自己的面纱,不紧也不松,刚刚好。 待会儿便恰到好处的在魏献帝面前落下,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她也可以。 下一刻,楚鸢提着裙摆飞快往风筝掉落的地方跑去。 不长眼睛的闷头跑。 不出意外和皇帝的仪仗撞上,离公公一声喝,“谁那么大胆,敢在宫中飞跑?” 第33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4 楚鸢在御花园放风筝不是一天两天了,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 所以并不担心被魏献帝阴谋论,以为她处心积虑窥视帝踪,故意制造这番偶遇。 至于在风筝上画魏献帝的事,后宫妃嫔,谁不是对他翘首以盼,殷切等待? 都是因为爱啊!能有什么错呢? 所以,当楚鸢以蒙面方式出现时,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反而下意识关注她的身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真的是瘦了好多…… 腰肢盈盈一握,骨肉匀称紧致,比之馨常在也不差多少了。 更有种说不出的挺立妖娆,而不是单薄的轻盈。 下意识的,众人瞧上她的脸,心想瘦下来后,身材都变化这么大,那么脸呢? 结果只能看见面纱下朦胧的轮廓。 这一看不清吧,就越想看,不知不觉又多一层诱人的神秘。 魏献帝也不例外。 楚鸢偷偷观察着魏献帝的表情,发现他隐含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时,楚鸢暗中笑了笑。 面上,却看不出分毫:“臣妾不知皇上驾临,冲撞了皇上,臣妾请罚!” 魏献帝略带侵略的目光将楚鸢从头到脚打量,语调肃冷,“你就是鸢常在?” “是臣妾,太医院判之女陆雪鸢。” 楚鸢落落大方,好像不觉得魏献帝把她忘了有什么奇怪,跪在地上,微微低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宛如一只披上淡淡日光的白天鹅。 “雪鸢,这名字取得不错。”魏献帝的声音依旧很平。 楚鸢闻言,却恰到好处表现欢喜和羞涩,微微抬眼又垂下去,“臣妾谢皇上赞誉。”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魏献帝的脑子里,霎时浮现了与之相似的画卷。 再开口,音调终于有了起伏,好奇:“为什么蒙着面?” “昨儿晚上忘记点香,脸被蚊子咬了个包,无颜见人,所以用面纱遮一遮。” 楚鸢坦坦荡荡。 魏献帝不知信没信,再次观察楚鸢,见她身段娇小玲珑,凹凸有致,起伏在夏日薄衫下若隐若现,兴趣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想动手褪去她身上衣衫,以及她脸上薄纱! 但他最终忍住了,想着,与其瞧真切了失望,倒不如就这样新鲜一会儿。 魏献帝勾唇,“刚才是你放的风筝?” “是。” “风筝上画的是朕?” 楚鸢,“是。” “为什么画朕?”最后一个问题问出,魏献帝的表情半笑不笑,似是故意,看楚鸢会如何回答。 楚鸢一早便预测有此一问,将准备好的回答轻声吐出,“臣妾不像其他姐妹多才多艺,唯有画画还能拿得出手。 之所以将皇上画于纸鸢上,是盼皇上飞龙在天,道游自在。 嗯……也盼着皇上看见了,会因此怜惜臣妾一番心意。” 后半句,她说得很小声,带着不安和忐忑。 有为自己私心的惭愧,也有少女怀春的娇羞。 魏献帝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加掩饰,直言对他的期盼,比起冠冕堂皇的吹嘘,反倒透出几分少女的真性情。 他摆摆手,示意侍卫将步撵放下来。 楚鸢依旧跪着,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魏献帝为她下轿了,目的已经达成一半! 接下来只需要…… 片刻后,魏献帝将楚鸢从地上扶了起来,手指落在她耳畔,试图揭开她面纱。 正是这时,一抹娇艳的身影风一般出现。 馨常在娇滴滴的走到魏献帝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欣喜不已,“皇上,您今日怎的突然来了御花园,是不是因为政事劳累了?馨儿陪您走走如何?” 对于这个轻盈娇美的馨常在,魏献帝还是有几分喜欢的。 不然也不会连着宠幸了她两次。 主要是她身段柔软,床榻间又放得开,不像那些清高无趣的刻板大家闺秀。 见魏献帝没有拒绝,馨常在越发来劲,“皇上,走嘛走嘛,龙潭湖最近新投了不少鲤鱼,花花绿绿,最适合养眼睛了。” 说着,撒娇一般要将魏献帝拉走。 还小声对魏献帝说,“皇上,臣妾上次侍寝之后,本来十六该来的月信,已经推迟三四天啦。” 魏献帝一听,眼眸轻缩,浓密的剑眉往上轻挑,“馨儿的意思是……” 馨常在娇婉一笑,“臣妾自是巴不得为皇上生育孩子,不过才三四天,还没到能查出来的时候,可臣妾一瞧见皇上就高兴,兴许多和皇上待一待,几率就更大一些呢?” “这又是什么说法?”魏献帝无奈,有种自己小嫔妃把自己当傻子的感觉。 不过并未生气。 他冷情,但非阴晴不定。 稳定的冷漠而已。 遇上馨常在这等漂亮缠人却不惹人厌的娇俏少女,魏献帝也会多几分耐心。 而且万一真的怀上了…… 魏献帝这么想着,任由馨常在抱住手臂,微微朝楚鸢的方向瞥了一眼。 楚鸢迅速敛衽行礼,“恭送皇上与馨姐姐。” 没有丝毫不愿。 魏献帝眼尾轻抬,眼底更多几分探寻。 她竟然不生气?也不争夺? 他可不傻,早就看出馨常在是故意截胡,没戳破,一是因为馨常在刚刚说的月信推迟的话,心中对此多有期待,二嘛,也想看看楚鸢的反应。 结果这个反应还真是出乎他预料。 并且,楚鸢行完礼之后,似乎真的害怕打扰到他和馨常在,悄悄后退几步,拉着后赶来的贴身宫女往暗影里躲了躲。 魏献帝意外间,已经被馨常在拉了走了几步。 楚鸢见状带着明月飞快往自己的宫殿朝霞殿走。 魏献帝和馨常在走南边,楚鸢走东边,他微微一偏头,正好能看见她立挺的倩影。 一阵微风吹来,少女耳畔的面纱陡然松动,摇摇欲掉。 魏献帝的瞳仁不自觉微微张大。 下一瞬,不负他所望,那面纱飘然落地,少女隐于面纱下的侧颜闯入他棕色深眸中。 只一眼,魏献帝眼底瞬间荡起波澜,像晨夕的潮水,一点一点,直到掀起汹涌的波涛。 呼吸也好像不自觉屏住了。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惊艳,虽然只是一个侧颜,却已经足够搅动他心神。 不远处,少女的面庞美玉一般,肤色晶莹剔透,自带三分迷离,美得像误入人间的仙子,不食烟火。 而她侧颊上确有一个粉色小包,粉粉嫩嫩的,不仅没有损伤她灵秀的眉眼半分,反而更填一丝俏皮。 仙子落入人间,染上了烟火,也多了真实感。 魏献帝心神震荡之下,还要再看,楚鸢已经将面纱捡回来重新戴上了。 身影也渐渐远去。 魏献帝几分失落,被迫收回目光,脑海中,却挥之不去反复播放刚才那一幕。 以至于,他陪着馨常在看了半天鲤鱼,心,却不知飞往了何处。 第34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5 到最后,三分兴致也彻底消散了。 魏献帝板着脸吩咐人将馨常在送了回去。 嘱咐离公公,“这几日注意着点,如果真的有孕了,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朕!” 女人他是不怎么感兴趣,可是儿子还是非常想要的,尤其他现在已经登基十二年了,膝下只有一个公主,朝堂上为此已经不知道谏言了多少回。 甚至有大臣作死的劝他,从宗室中过继出色的后辈,立为太子,稳定江山社稷。 开什么玩笑!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凭什么拱手让人? 别看是他手足叔父,一个个看似悠闲不争不抢,实则心里想法比谁都多。 巴不得他从此绝嗣,好有机会继承他的江山。 一群不要脸的饿狼罢了! 天已经渐渐黑了,魏献帝命离公公多点几根蜡烛,他要继续批奏折。 可刚批第一本,眼前就不自觉浮现下午面纱后的那张脸。 粉腮雪肌,巴掌大的小脸晶莹如玉,娇艳红唇,如树上刚红透的樱桃一般。 莫名勾人。 “离禄海!”魏献帝拔高声音喊道。 离公公推门而入,“老奴在,皇上有何吩咐?” “去看看鸢常在在做什么。” “啊?”离公公诧异不已,皇上怎么突然想起鸢常在来了? 下午的时候瞧皇上想也不想就跟着馨常在走了,两三个时辰过去,也没问鸢常在一句,离公公还以为皇上早将鸢常在忘于脑后,就像之前一样。 毕竟皇上的喜好琢磨不定,连他这个贴身内侍都不敢肯定他一定喜欢什么。 这倒也是帝术之一,不能让人清楚的知道他喜欢什么。 魏献帝瞥了离公公一眼,“怎么,你有问题?” 离公公忙恭敬退身往外走,“老奴没有,老奴这就去。” 没多久离公公回来了,表情有点儿古怪。 魏献帝抬起头来,眉目疏冷,从鼻腔中轻哼一声,“如何?” 表情这般,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回皇上,鸢常在从回去之后一直在画画,这会儿已经画了七八幅皇上了。” 魏献帝,“……” 就这么爱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魏献帝有点想笑,但他绷着嘴角没有笑出来。 这才看见离公公手里有东西。 “你手里拿着什么?” “老奴想办法要了几张鸢常在的画儿,皇上要不要看看?” 说完,魏献帝垂眸不语,眸色幽深。 在离公公以为魏献帝拒绝观看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呈上来。” 离公公恭敬奉上。 魏献帝接过展开,一眼便发现,这是新画的。 画上的他穿着今儿个的宝蓝色金龙常服,约莫有四五个角度,其中一张似乎画坏了,还改了几笔。 想来并不知道这画会呈到御前。 而且相比风筝上的画,这几幅明显精致细腻许多,一笔一划清晰的将他的五官勾勒出来,神形兼具,仿佛他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如果不是对他用情至深,是不可能捕捉得这般准确的。 魏献帝一瞬间思绪复杂。 这爱慕,太纯粹了! 但他对陆雪鸢其实并无太多好感,当然,那是之前的陆雪鸢,而非今日的陆雪鸢。 不得不承认,瘦身后的陆雪鸢令他大为震惊。 他甚至已经从她身上找不出过去的影子,道一句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朕临幸过她几次了?”魏献帝看着那些画儿,不自觉便问出了口。 离公公一愣,旋即淡笑,“两次了皇上。” “那是还有一次?”魏献帝不知道,他的语调其实已经隐含期待了。 他不会承认自己是被美色所惑,而是自我说服,因为每个人都是三次,多一次,少一次,他都会难受。 离公公点头,“皇上,今晚要摆架朝霞殿吗?” 皇上也真是冷静过头了,鸢常在这般情深似海,时刻惦念他,他怎么还忍得住? 离公公心想,要是也有个人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把自己每一个神态,每一个表情都画在纸上,天天看,日日看,还诚心祈福自己好,那他准得把对方宠到天上去。 哎……可惜他是个阉人,没有人如鸢常在一般爱他。 “今日已晚,不去了。” 果然,皇帝还是没破防。 不仅如此,他吩咐离公公调查一下楚鸢,是不是真的擅长绘画。 想了想,又说,“你去钦天监走一趟,让他们给朕测算出与鸢常在同房的好日子好时辰。” 都这种时候了,依然不忘占卜算卦。 离公公都深感钦佩。 不日,钦天监果然将结果送了来,却说楚鸢最近命犯血光,不宜同房。 离公公一看,大惊失色,“皇上,鸢常在正来着小日子呢。” 魏献帝心头陡然失望,非常明显。 却又无可奈何。 心头至此多了一把小钩子,不时就会想起来楚鸢琵琶半遮面的美貌,以及立挺的身材曲线。 最后,他终于控制不住这种难捱的渴望,决定摆架朝霞殿。 就算不能做什么,解了他这份心痒也好,省得闹得他心烦! 朝霞殿。 楚鸢也在赌,赌魏献帝如一般男人一样犯贱! 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总之,得不到的必会骚动。 因而,当小路子率先一步来通传,说皇上即将摆架朝霞殿的时候,楚鸢并不惊讶。 她只是表现得很惊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路公公,皇上能来看臣妾,臣妾十分高兴,不过……不过臣妾身子不便,恐会扫了皇上兴致。” 这也是楚鸢精心算计的,就是为了不让魏献帝那么容易吃上。 轻易得到,便不会珍惜。 而且内务府难道不知道她小日子? 钦天监已经送了那么明显的提示,但凡查一查,就知道她最近不宜侍寝。 这个时候魏献帝还要来,只能说明,她的策略起到了最好的效果。 呵,男人! 小路子一双眼睛笑得弯月一般,“鸢常在可别急,你这情况我义父已经跟皇上说了,可皇上讲,便只是闲了来坐坐,看看鸢常在的画儿。” 这话就差直接说,皇上终于注意你了! 鸢常在,你的好日子来了! 楚鸢哪里听不懂,但她人设在这里,单纯天真,无辜娇媚,便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呀,擦了擦眼角,感激涕零道:“谢谢路公公,那我再去多画几幅画儿,等皇上来了,好请他给臣妾指点指点。” 小路子嘴角抽抽,哎哟这个鸢常在啊,可真是实心眼儿。 难道不该是赶紧梳妆打扮吗? 画什么画儿,那重要? 第35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6 ************ 先贴一个后宫等级啊小可爱们(极简版) 超品:皇后 一品:贵妃、淑妃、贤妃、德妃 二品:妃 三品:昭仪、婕妤 四品:美人 五品:常在 ************ 画画儿重不重要,不是小路子说了算的,而是楚鸢。 花枝招展,搔首弄姿,那是其它妃嫔会做的事,不是她。她必须有自己的特色,才能让魏献帝欣赏她的与众不同。 当然,必要的捯饬得有。 沐浴熏香,换衣服,梳头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完美挑不出错了,楚鸢才坐进了书房中。 魏献帝的仪仗通常没那么快,总要给妃嫔准备的时间。 还要通知御膳房,他今天在朝霞殿用饭,御膳房才会将皇帝的伙食往这边送。 这么一来,满后宫便都知道魏献帝要来看楚鸢了。 这消息宛如一道惊雷,在寂静后宫中炸开了锅。 先是紫霞宫这边,虞常在怒得摔了一盒胭脂:“贱人,狐媚子,竟这么不择手段勾引皇上!” 一旁的宫女特别想提醒她,人家勾引,那也是在外面才有机会,您可是想勾引都没机会了。 因为朝霞宫里的,都是被皇帝抛弃的低位常在们,所以并非每个人都有伺候的宫女,有些三五个才有一个,所以这些宫女并不太买她们的账。 加之虞常在脾气不好,宫女更不惯着她了。 见状,转身便走,你自己糟蹋的东西,弄污的地面,自己消化! 不一会儿,就又听见虞常在抓狂的咆哮。 郑贤妃宫中呢,一听到这消息,赶紧就梳妆打扮去找太后了。 想必不会说楚鸢的好话。 芳昭仪还病着,荣芳阁人迹罕至,若不是她的宫女还照常去太医院拿药,怕是都有人怀疑她已经死了。 老实人婉美人则是多向御膳房要了一道红烧肉。 热闹又红火的,还得数皇后的翊坤宫。 今日大公主魏三颜也在,正和皇后一块儿烹茶吃点心。 秋彤进去一趟,在皇后耳边嘀咕几句,皇后端庄的眉眼登时就立了起来。 “还有这种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秋彤点点头,“回皇后,是真的,皇上的仪仗这会儿已经动身了。” “她倒竟有几分本事!”皇后咬牙切齿道。 三颜公主一听,很是好奇,“母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儿臣面前打什么哑谜呢?” 皇后扫一眼秋彤,示意她可以说。 秋彤这才一五一十说了,带着主观臆断的道,“这个鸢常在,原以为是老实巴交不懂迂回的,没曾想…… 看来,咱们大家都看错了,她啊,能在小日子里还让皇上去看她,真是这么多年宫里头一回。” 皇后闻言不屑,“懂得利用画技在皇上面前卖乖讨巧,能是没心机的?” 纵使身为皇后,生育了大公主,还宠冠后宫十多年,皇后也始终有着深深的危机感。 毕竟没儿子。 就怕后宫之中谁好运生下一个皇子来,这样大公主都得靠边站。 不过大公主并未像皇后这么着急,英气的眉眼反而兴致颇浓,“你们说她叫鸢常在?” “公主,是的呢,原是太医院院判陆闵的庶女,选秀的时候陆闵动了手脚送来充数的,谁晓得偏生被太后看中留了牌子。 进宫之后,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宠幸了两回,后面就丢到一边想不起来了。 却不料,她前些日子豁出去命不要的减肥,瘦下来后又连着在御花园放了半个月的风筝,这才不要脸的笼络了皇上去。” 三颜公主嘴角勾起笑,觉得好玩,“那她现在很漂亮吗?” 至于被原主心心念念的那一次恩情,三颜公主早都记不住了。 她是本朝第一个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生下来就备受宠爱,甚至都不是皇后抚养,而是在皇帝的精心教导下长大的。 男人养孩子和女人养孩子最大的不同,便是在心胸上。 大公主不像皇后假清高,也没有皇后拈酸吃醋的后宫女人心理,看待事情的角度更是不同,面对楚鸢的乍然受宠,她的感觉,就是还蛮有意思的。 父皇的后宫一向死气沉沉,她要是父皇,也提不起劲儿。 难得还有个特别的,能将父皇吸引过去。 “机灵点儿,如果父皇真的喜欢她,再向本公主禀报。” 只有不被厌弃才值得她费心关注。 一声“皇上驾到”,楚鸢娉娉袅袅从书房中出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献帝终于见到了这些日子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但楚鸢低着头,一身浅色暗纹常服,三千青丝梳成云髻,两旁对称贴了花钿,中间插一根步摇,简单清理,配上她如雪般的肤色,意外的赏心悦目。 魏献帝很想大步跨上去,直接捏住楚鸢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好让他真切看看她的容貌。 总是这般含而不露,实在令人心痒。 “你可知朕要来?”压制住这份冲动,魏献帝朝前迈步。 万不能被一个小丫头乱了心神。 他是皇帝,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是他主导才是。 楚鸢起身跟上,“知道。” “知道还穿成这样?离禄海,内务府都是干什么吃的,让朕的妃子这般穷酸,不知道的,还以为朕的国库已经空了呢!” 大手推开书房的门,魏献帝语气极具压迫。 离公公苦笑,正当解释,楚鸢已经先一步,“不是的皇上,是臣妾不太喜欢浓妆华服,又想着皇上整日的忙朝政,好不容易来后宫一趟,定也是想清爽清爽。脂粉的味道浓烈刺鼻,华服也多艳丽抢眼,皇上不累吗?” 她一开口,声音清甜娇媚,语气却正经。 便是那般羽毛挠心,轻轻拂过的感觉。 离公公松一口气,暗忖,还算鸢常在及时描补了,不然定要闯祸。 内务府因为她受了责怪,回头还不是要算在她头上。 “哦?是这样?”魏献帝衣袍一掀,坐在了本该楚鸢坐的案桌后面。 那桌子小巧精致,却不太适合高大伟岸的魏献帝。 他修长、劲瘦且结实的长腿显得有几分无处安放的委屈。 刚坐下,眼角余光已经看见了桌上的画。 湿润还带着墨香。 画上之人不出意外还是他,却不是日常的他,而是他登基时候龙袍加身,无比意气风发的模样。 深邃的凤眸微眯,尽显天神般的威仪和矜贵疏离,双手负于身后,王者威慑扑面袭来,嘴角淡淡两分放荡不羁的笑。 这画工,魏献帝不得不承认,她把自己画得太好了! “过来。”魏献帝下意识开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冲楚鸢伸了出去。 第36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7 离公公多有眼力劲儿一人啊,见状,倒退着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楚鸢恍若未觉,如常走上前。 她的神情不见胆怯,更无害怕忐忑,螓首蛾眉,动静皆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魏献帝单指挑了起来,“让朕看看。” 楚鸢微垂了双眸,嘴角盈盈一抹浅笑,静默的任由魏献帝打量。 察觉他呼吸一点点往上起伏。 过了会儿,魏献帝不仅没有放开楚鸢,反而改勾为捏,轻轻顺着楚鸢柔和的下颚线来回摩挲,“鸢常在,朕宠幸过你两回,倒是今儿才第一次看清你长什么模样。” 和他梦中相差无几,清纯娇媚,鲜嫩可口。 楚鸢往后轻轻一缩,青涩的本能反应一般,“臣妾之前不好看,皇上没记住挺好。” 魏献帝喉间哼出一声笑,蓦地,手勾住楚鸢腰身,不容抗拒的拉向自己,“朕的鸢常在如今不仅好看了,胆子也大了不少。说,谁让你这么画朕的?” 他指的是桌上那张新作品。 魏献帝登基是在十二年前,那时候的楚鸢不过三岁小儿,如何见过? 所以这画,是她凭空想象的,好多地方并不真实。 比如那龙袍,就该是五爪金龙而不是四爪。 楚鸢两腮绯红,瞬间像喝了酒一般,双眸盈盈溺着醉意,“皇上,臣妾画的是想象中的您。 进宫多月,臣妾见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已经被皇上的魅力深深折服,不能自拔。 臣妾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画皇上。 一直画下去,不管是什么表情的,什么穿着的,什么年龄的,画一辈子。” 瞧瞧,多真挚赤诚的愿望啊。 你个大猪蹄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别说,魏献帝还真愣了一下,为楚鸢的直白,也为她敢宣之于口的奢望。 让她一直画自己?那岂不是就不能将她打入紫霞宫了? 魏献帝眯着眼,目光锁住楚鸢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哦?你凭什么以为朕会答应?” 楚鸢抬起眼,眼瞳清澈又透着瞧不真切的朦胧,“皇上答应或不答应,于臣妾而言都是一样的。 答应,臣妾便在朝霞殿画皇上,不答应,臣妾去了紫霞宫,难道就连笔墨纸砚也没机会用了吗?” 小丫头水润润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仿佛真心在询问他,是不是朝霞宫没有这些。 魏献帝再冷情的心,在这一刻也莫名多了几分暖意。 他手下再一用力,楚鸢娇软的身子带着体香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魏献帝似笑非笑,“朕的鸢常在这样看重朕,喜欢朕,把能够画朕当成毕生的愿望,朕又怎么忍心不领情呢。” 这话听着动人得紧,可楚鸢知道,魏献帝根本没真动情。 他只是感到新鲜,应该从来没有过女人这么和他调情。 满心满眼只有他,哄着他,依着他,把他当天神一样。 另外那些女人,更多是利用他,她们看重的是权利、地位、富贵和名誉,亦或害怕他,认命的被他玩弄。 楚鸢不一样,她除了漂亮美貌,她还把真心拿出来给魏献帝看了。 男人都是虚荣的动物,他们喜欢女人全身心的依赖他们,喜欢自以为是的为女人遮风挡雨。 楚鸢便是要利用这一点,走进魏献帝心里。 想着,她的手臂生涩又主动的缠上魏献帝的脖子,彼此不远不近,气息交缠,淡雅的兰花香若有似无,“皇上,您今天肯来看鸢儿,鸢儿已经很高兴了。以后的事情咱们不说,就注重当下,您现在饿了吗?鸢儿去安排御膳房传宴。” 说着,楚鸢慢吞吞起身,藤蔓一般的手臂滑落男人肩膀。 被酥软的身段和好闻的气息包裹,魏献帝为数不多的欲望轰一下被勾了起来。 他不想放她走了! 即便是不能到最后一步,魏献帝也不管了,刻不容缓的将人拉回来,手托住楚鸢的大腿往上,冰凉带着锋锐侵略的唇狠狠的压了上去…… 楚鸢一开始是愣的,如同一朵娇花被迫承受风雨的侵袭。 察觉到这一点,魏献帝稍微收敛了一下,动作变得轻柔许多。 但他的手却并不老实,这些日子最挂念楚鸢身上什么部位,手就往什么部位去。 身为皇帝,他可不用顾及任何,别说他用的是手,就算是刀子,妃嫔们也只得受着。 当然了,他没那么变态,他只是不需要克制自己。 隔着衣物,楚鸢的柔软叫男人一把握住,她心中骂娘,整个人却越发软绵绵的,好似被焐热的奶酪,快要化成了一滩水。 魏献帝的气息明显不稳了,冷淡褪去,灼热异常。 仿佛沉淀多年的热情在这一刻尽数被点燃了。 陆雪鸢啊,她不过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青涩小丫头而已…… 想着这个,魏献帝自己都想笑,可是那处的蓬勃并非错觉。 “你……”张了张口,魏献帝却陡然说不下去了。 难道要问她是否当真在小日子? 妃嫔们的月事内务府都有记档,少有弄错的时候,他为什么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宫官! 魏献帝万分懊恼,早知道就不该今天过来,回头等钦天监算好了日子,哪来今日的折磨? “鸢儿,朕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魏献帝越是试图冷静,就越难以静心。 脑子里都是想入非非的画面。 索性,他也不难为自己了,一把打横将楚鸢抱起,就要往内屋的床上去。 楚鸢埋着头,羞涩的靠在他怀里,“皇上,不好吧,臣妾不想污了皇上的眼。” 浴血奋战? 堂堂皇帝这么重口的吗? 自然,如果魏献帝真要来,楚鸢也不能拒绝,顶多事后买一枚康复丸保证自己不得妇科病。 只是那画面想着都有些辣眼睛。 魏献帝身躯硬挺,抬头昂胸,抱着楚鸢像抱一只大号的小狸猫。 揶揄道:“鸢儿在进宫之前没看过指导图吗?应当知道不止一种伺候朕的法子,朕现在挺有几分期待呢。” 楚鸢听了脸都黑一圈,好在她装害羞躲得深,不然准要叫大猪蹄子看出来。 不要脸的狗皇帝!还没学走就要让她学跑? 他怎么不去死呢! 就算要生孩子完成任务,那也不能一上来就搞限制级的吧。 这会儿的魏献帝对楚鸢来说,无异于一个认得出脸的陌生人,她才不要自我牺牲到那地步呢! 不过,楚鸢也不是特别担心,总觉得不止她,只怕后宫一堆女人都不想魏献帝宠幸她呢。 一眨眼之后,楚鸢被魏献帝丢炸弹似的丢在床上。 男人长身玉立,表情冷峻的站在床边,“鸢儿,你难道想朕自己脱衣服?” 楚鸢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但又委实不能,于是磨蹭又磨蹭,装作难为情不好意思,半天才磨过去,纤纤玉指勾住男人腰带。 魏献帝一把握住她的手,幽深的眸子几许暗潮,“能解得开吗?” 第37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8 楚鸢:我解不开!我手断了! 实际却一双眼雾蒙蒙,脉脉含情,媚眼如丝,朱唇不自然的抿了抿,给人无法抵抗的想要犯罪的冲动。 魏献帝呼吸加重,眼角的泪痣似乎都变了颜色,暗红欲滴。 他俯身下去,半跪在床尾,勾着楚鸢的脖子强势亲吻,仿佛被调动了所有渴望疯狂的邪性! “皇上……”楚鸢窒息的娇吟。 下一刻,布革撕裂声清脆入耳,那扰人的布料被男人一把撕碎,低头瞥过,幽深的眸子里欲色翻滚。 楚鸢有种自己要被吃了的不妙感觉。 眼角余光不自觉往门口看,怎么回事,怎么还没人来坏她“好事”? 难道宫斗小说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 她悲催的想着,男人却已经躺在她侧旁,指尖轻柔的沿着她腰线勾勒,宛如鉴赏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黑眸幽沉,喉结上下滑动,目光直勾勾不加掩饰。 眼角暗红的招牌泪痣,也随之变得鲜红。 如暗夜中渴望贪婪的孤狼。 一切即将自然发生时,离公公的声音忐忑出现在门外,“皇上,皇上老奴有事禀报!” 魏献帝动作一顿,狠狠蹙眉,“滚!” 离公公声音十分委屈,“皇上,真是要紧事啊皇上。” 否则他又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打扰皇上的好事。 楚鸢适时出声,嗓音带着情动的魅哑,“皇上,离公公或许真有要事。” 快点吧,让她暂时解脱吧。 她还没想这么快就…… “说!”魏献帝的语调戾气加重,仿佛离公公说的不是要事,他的脑袋就别要了。 好不容易情致到了这里,这些不长眼的东西! 离公公抹着额上如水似的冷汗,“皇上,是馨常在,刚刚在她的住处诊出了身孕,可又意外动了胎气,太后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你说什么?”前一秒还在说话,后一秒,门已经被魏献帝拉开了。 离公公不自觉往屋内看了眼,鸢常在的两只鞋子,掉在了不同的地方。 果然,鸢常在和皇上在…… 猛的回过神,离公公恭敬又说一遍,“皇上,馨常在有了身孕……” 他话还没说完,魏献帝已经提步快速走了出去。 离公公愣了一瞬,赶忙跟上。 皇上膝下无子,馨常在这一胎如何重要自不必说,只可惜了鸢常在,运气不怎么好的样子。 馨常在有孕受宠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今后,皇上还能想起鸢常在来吗? 正这么想着,走在前面的魏献帝突然停顿了一下,“离禄海。” “奴才在!”离公公赶忙追上去,来回跑了几次,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魏献帝想了想,压着嘴角道,“鸢常在的衣裳首饰太少了,朕还没穷到需要女人节省的地步,你回头告诉内务府,挑好的时新的送来一批,朕不想下次见到鸢常在的时候,她还穿今日那一身。” 离公公瞪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魏献帝眉头打了个结,“你还杵着做什么?” “啊,奴才知道了,奴才待会儿就去!” 我滴个乖乖,鸢常在厉害啊,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叫皇上惦记她,给她赏赐。 皇上这话的意思,便是以后还会来鸢常在这里! 离公公快走几步,鬼使神差的转头看了眼朝霞殿的牌匾,这才紧随魏献帝身后走了。 楚鸢重新换了身衣服起身。 明月不服气的嘀咕,“不要脸!这个馨常在早不怀孕晚不怀孕,非要在我们小主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这不故意的嘛?还说什么动了胎气,哪这么巧,害得皇上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她是真的可惜,她家小主就这一次机会了…… 而且总觉得这个馨常在来者不善! 楚鸢笑笑,那当然来者不善啊,不过对她来说,却不是坏事。 “好了,别生气了,皇上又没说不来了。” 肉还没吃到嘴里,以男人犯贱的属性,抽身的几率极小,可以忽略不计。 什么时候再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说完,楚鸢觉得嘴里特别干,还不是刚才胡闹的结果。 她拿出杯子,悠闲自在的倒茶品茶。 果然没多会儿,小路子就领着赏赐来了。 “鸢小主好,这是皇上亲口赐的衣裳首饰,皇上说了,鸢小主既千辛万苦才瘦下来,就不要太素,好鞍配好马,这些漂亮东西,也只有穿在漂亮的人身上,才能发挥它们的价值。” 这么一长段话,就不可能是魏献帝那沉闷的人说出来的。 小路子为了讨好自己,也算费心。 楚鸢笑着受了这份好,示意明月打赏。 明月有点肉痛的摸出身上最后一个荷包,里面不过五两银子,颇有点拿不出手的感觉。 小路子接过之后轻轻一掂,并没有表示不满,笑呵呵的告退了。 多是不多,但鸢小主能在馨常在爆出有孕的关头,还分皇上三分关心,必不是池中之物。 他乐意卖这个好,说不定就拜对了山头呢? 傍晚时分,馨常在被晋了位分,现在是馨婕妤了。 上一个怀孕的芳昭仪,一朝怀孕从常在晋为昭仪,馨婕妤只是婕妤,貌似还比昭仪低了一等。 一些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一些人吧,又暗暗松口气。 比如翊坤宫的皇后。 “还好只是个婕妤,我还以为,皇上这么大张旗鼓的,得封个妃呢。” 秋彤哼了一声,“哪能啊,之前的芳昭仪家世那么好,也只是个昭仪而已。 咱们皇上在位份上可不是大方的人。 不过奴婢倒是听说,生了还会有机会晋位,这若是生个皇子,‘贵淑贤德’四妃中,可还有三个都是空着的。” 皇后一把将桌上的杯盘都拂在了地上,“怀孕?这么多年后宫都没人怀孕,她怎么就突然有孕了?” 在皇后眼中,宠爱倒是其次,没孩子怎么都是虚的。 可有孕了就不一样。 生个公主还好,要生个皇子,自己和大公主的地位不都尴尬了吗? 皇上没有其他儿子,再把这个孩子立为太子的话…… 皇后简直不敢想那样的画面,如果不是她自己生儿子,那她情愿皇帝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 秋彤瞧出皇后的慌张,压低声音道,“娘娘,怀得上算什么本事,能生下来养大成人才叫好呢。” 在皇后晦涩的目光中,秋彤慢慢的勾起唇,“之前的芳昭仪不也怀上了吗?都五六个月了,孩子都成型了,还是个皇子呢,不照样没保住? 所以娘娘完全不必太担心。 这女人怀孩子生孩子,会出差错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万一遇上难产,一尸两命都是正常的。” 闻言,皇后纠缠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点。 “你说的也对,本宫要冷静,万不可自乱阵脚。”皇后抚了抚鬓角,端庄的五官风韵犹存。 秋彤眼睛眨了眨,凑过去,又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 皇后一愣,“还可以这样?” 第38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9 “怎么不能,她若难产死了,孩子正当抱来翊坤宫由皇后抚养。” 皇后想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荣芳阁。 被皇后主仆提到的芳昭仪,此刻正病病歪歪的斜在榻上,手绢抵着唇,长长的咳嗽了好一阵。 宫女灵犀心疼得不行,“娘娘咳疾一直不见好,奴婢还是再去太医院拿几服药吧。” 芳昭仪摆手,“不用了,老毛病,喝不喝都这样。” “娘娘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灵犀恨铁不成钢,“娘娘貌若桃花,学识过人,哪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就是因为娘娘一直病着,不肯见皇上,才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眼下,那馨婕妤有了孕,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一早,奴婢去拿早膳的时候,撞上她那边的宫女,她居然抢在奴婢前头拿膳,还说什么娘娘一个大人,少吃一顿并不会怎么样,可她家主子肚子里怀着孩子,少吃一顿饿到了孩子皇上是要生气的。 哼!什么玩意儿!” 芳昭仪把灵犀的不满看在眼里,神情却依旧淡淡,“别气了,晚一刻吃饭而已,能是什么要紧事?” “娘娘,这就不是早一刻晚一刻的事,而是她们欺人太甚!”灵犀简直要抓狂了。 芳昭仪拉了拉被子,盖着躺下,“我不吃了,你吃吧,我再睡会了。” 灵犀无奈,气呼呼的端着盘子去了外间。 兰若轩,婉美人的宫里。 宫女荷叶照样和她聊起了馨婕妤有孕的事,而且早上去拿膳的时候,她亲眼见证了馨婕妤的宫女趾高气昂那一幕。 很是鄙夷,“娘娘,不就是怀个孕,她这般不知收敛,皇上便会一直纵容她吗?” 婉美人,“今天吃什么?” 荷叶愣住,下意识替她把食盒中的菜品端出来。 接着絮叨,“娘娘,奴婢有件事挺好奇的,后宫这么多年,加上馨婕妤也就三个女子有孕,到底是进后宫的女子都不好有孕,还是皇上……” “咳咳!”婉美人狠狠呛咳一声打断了荷叶的话。 荷叶眼睛眨啊眨,一脸想听八卦的期盼。 结果婉美人低头盯上了一碗粥,准确来说,是盯着粥里的虾仁,“哇塞,今天的虾仁好大只,看着就很有胃口!” 荷叶,“……” 娘娘您就不能有点出息吗?得宠了吃多大的虾没有! 跟着这么个佛系得离谱的主子,荷叶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遗憾。 永寿宫。 郑贤妃乖巧的给太后按腿。 因为太后有关节炎,一到下雨天腿就会疼,热敷,按摩,可以缓解疼痛。 太后语重心长,“茗儿,你说你,一天净往哀家这永寿宫跑什么跑,有这功夫,多去皇帝面前露露脸,争一争恩宠不好吗? 哀家原先以为,后宫无子,是皇帝的原因。 现在看来,倒也不全是。 馨婕妤不就顺利怀上了吗? 可惜哀家觉得她身份太低了,性子也咋呼了点,和茗儿你完全不能比。 这孩子,若是怀在茗儿你的肚子里,该多好啊。 茗儿,哀家的心思,你可懂?” 郑贤妃闻言,手上动作未停,明媚的五官染上一丝哀伤,“姑母的心思我当然明白,但表哥他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太后差点气个仰倒,“孩子,你得主动点啊,你表哥是皇上,难不成你还想他主动来哄你?” “主动?我怎么没主动!” 想到这事儿,郑贤妃一肚子气,“我上回好不容易学了一道菜,巴巴的做给他吃,结果他说我什么,说我没有做菜的天赋! 又说我一直在他面前晃,晃得他眼晕。 然后他就走了。 让我丢尽了脸面! 姑母,您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生出表哥这般轴的儿子!” “你……唉!”太后点了点郑贤妃脑门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她知道,郑茗是喜欢皇帝的,不然不会做主把她召进宫。 只不过这孩子性子太直了,美艳有余,柔婉不足,皇上又是那么一副冰寒样子,这些年实在吃亏啊! 过了两日,魏献帝将馨婕妤的住处换了名字,赐名麒麟宫。 足以见得,他多么期盼这个孩子。 以往半月都不见得来后宫一次,现在,三五天就要去看馨婕妤,赏赐更是如流水一般送进麒麟宫中。 暂时,魏献帝便被孩子的事占据了心神,没想起来楚鸢这号人。 这天,魏献帝上完早朝用膳时,看到桌上的一道乳鸽,很是滋养,伸手点了点,“这道乳鸽不错,离禄海,给馨婕妤送去。” “诺!”离公公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皇上对馨婕妤真是太好了,见到这道乳鸽,馨婕妤想必都要高兴得跳起来了。” 魏献帝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嗯。她那边现在是谁在伺候?” “皇上说的是?” “太医,是哪一个?医术如何?” 这个离公公是知道的,“回皇上,是太医院的胡太医,据说和馨婕妤是同乡,有这份同乡的情谊在,胡太医十分上心负责,每日早晚都要去给馨婕妤请平安脉,馨婕妤用惯了他,没要换太医的意思。” “既然用着顺手,那就不必换了,但脉案,记得每日拿给朕过目。” “奴才明白了,这便去顺道告诉胡太医一声。” “慢着!” “皇上……还有吩咐?” 魏献帝不经意的视线落在对面一道桃花鸡汤上,离得远,一眼望去,鸡肉白嫩肥美,丝滑诱人,连汤汁都是和桃花瓣儿一样的淡粉色。 莫名的,他就想到了那天在楚鸢身上看到的美景,也是这般令人欲罢不能。 离公公还以为魏献帝想吃鸡,赶忙示意小路子把鸡端近一些。 魏献帝用筷子挑了一块,缓缓入口,果然清爽不腻,一抿即化。 他紧抿的嘴角瞬间爬上一抹浅笑,“这桃花鸡,想必鸢常在会喜欢,你就一道赏给她吧。” 离公公笑眯了眼,“遵命。” 走在路上,离公公看着干儿子托盘中的两道菜,意味深长,“小路子,义父考你个题,看你能不能答对。” 小路子眉毛一扬,“好啊,义父只管说。” “你手里的两道菜,一个乳鸽,一个桃花鸡,你说陛下真心喜欢哪道?” “啊?”这可把小路子难住了。 他看看盛乳鸽的菜盅,又看看装桃花鸡的菜盅,最后摸摸头,“应当都喜欢吧,乳鸽滋养,桃花鸡可口,且吃下去对身体都有好处,依儿子见,皇上不太会对这两道菜厚此薄彼。” 离公公哂笑,“你啊,还是太嫩了。” “怎么说?”小路子定睛看着离公公,虚心求教。 离公公最喜欢他的肯学,当即不藏私,点了点两道菜道,“如果这两道菜,只是单纯的两道菜的话,它们就像你说的,并无什么不同。 皇上对吃什么向来不挑剔。 可现在两道菜分别赏给了不同的人,你便想想,乳鸽给谁,桃花鸡又是给谁,为什么这么选择,有没有什么讲究?” 听着这话走了几步,小路子蓦地反应了过来,兴奋的顿住脚:“义父,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你说说。”离公公但笑不说破,考验一下这个义子收得亏不亏。 小路子嘿嘿一笑,“皇上,更喜欢桃花鸡!” 因为,桃花鸡漂亮好看,和鸢常在是一模一样的,赏心悦目。 至于乳鸽嘛,它最大的好处是滋补,人们吃它的时候,可不在意它好不好看,能达到效果就好了。 这就好比怀孕的馨婕妤,皇上想到她时,并非是因为想到了她本人,只是想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第39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0 小路子耍滑头,抢着要去楚鸢那边送菜。 离公公摇头晃脑,“你啊,花花肠子比你义父我都多!” 离公公只能端着乳鸽去了麒麟宫。 他到的时候,馨婕妤正在试衣服,姹紫嫣红的一堆,大多都是舞服。 得知魏献帝给她赐菜,馨婕妤笑的嘴角都合不拢,“离公公,皇上这会儿忙不忙,我可不可以去找他?最近刚学了一支舞,想跳给皇上看。” 离公公顿了下,视线在馨婕妤平坦的小腹上绕了一圈,“馨小主怀着身孕,不合适跳舞吧?” 闻言,馨婕妤不自然了片刻,再又笑开,“是是,离公公说的对。紫草,快把这些舞服都收起来,等我生下小皇子了,再一件一件试给皇上看。” 随口一说,便是生小皇子,好像生小皇子像种白菜一样容易。 馨婕妤见离公公脸色不佳,便也不再提要去找魏献帝的事儿了。 她的肚子也确实不宜到处跑。 小口小口喝着乳鸽汤,馨婕妤心血来潮问,“离公公,皇上是不是只给我一个人赏赐了菜品?” 她啊,现在可是皇上的心头肉,皇上连初一十五三十要去看皇后的,偶尔都会记不得来她宫里,更何况旁人。 结果,离公公似笑非笑的说,“非也,皇上还给鸢常在也赐了一道——桃花鸡。” 馨婕妤唇边的笑僵住。 待离公公走了,她一把就掀翻了乳鸽汤,“什么烂汤,难喝死了!” 紫草看着地上的狼藉战战兢兢,“小主,再不好喝也是皇上赏赐的,这要是叫别人知道了……” “这里就你我两个人,谁能知道?” 馨婕妤扯着半边嘴角笑的样子,实在是渗人,紫草明智的闭了嘴。 结果还没安坐片刻,馨婕妤又起了幺蛾子。 她让紫草服侍她穿衣梳头,“走,我们去看看鸢妹妹去。” 后宫不分先来后到,谁位份高谁就是姐姐,相反就是妹妹。 紫草想到了皇上赐菜的事,心中不安,“娘娘,还是不去了吧?晚一些胡太医就要来请平安脉了。” 自家主子什么德行,紫草心里门儿清,何况,她总觉得婕妤和胡太医之间,有几分鬼鬼祟祟。 约莫在第三次侍寝之前,胡太医就开了几服药给婕妤吃。 吃了没多久,婕妤想方设法一定要和皇上那啥,后来倒也成功被宠幸了。 虽然奇怪但还说得过去。 指不定胡太医开的是助孕药之类。 可更奇怪的却在后面: 自打第三次侍寝后,婕妤仿佛料定了自己会怀孕,所以几次三番炫耀夸口,还让自己不用记着她的小日子了,因为她怀孕了不会来小日子。 怀孕这种事,大多是靠缘分的。 况且,皇上的子嗣一直都很艰难,十多年了,能在三次之内怀上的只有皇后和芳昭仪,后者还没保住。 婕妤凭什么肯定自己一定能行呢? 紫草想不通,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该操心的,她只是觉得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胎,不要出去瞎逛,更不好惹事,生了孩子什么都好说。 可馨婕妤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她心中万分不服,她是因为怀孕,才被皇上特别对待,楚鸢一个死胖子,哪怕瘦下来好看了,那也是皮囊好看而内心丑陋的死胖子,她凭什么也能被赐菜? 怀着这种心理,她穿着艳丽的衣裳,头上插着七八根或金或玉或玛瑙珍珠的簪子,摇摇晃晃的来到朝霞殿,细长的眼斜睨着明月,“你家主子呢,快叫出来,本婕妤要见她。” 同是宫妃,她这般口气,倒像召唤下人似的。 明月才不惯她这种狗德行,继续擦自己的桌子,“馨婕妤一早又没说要来,我家小主每日午膳过后都要小憩半个时辰,要不馨婕妤先回去,待我家小主醒了,奴婢再告诉她您来过了。”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明月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找死的臭奴婢,你算老几?敢用这种口气对本婕妤说话!” 明月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有委屈,更多是气恼。 馨婕妤就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所以到处耀武扬威,前些日子竟连芳昭仪的贴身宫女都不放在眼中了。 还说芳昭仪病秧子一个,活着是浪费粮食。 “瞪什么瞪,还不快去叫你们家小主?丑话说在前头,陆雪鸢如果不来,本婕妤可不敢保证,本婕妤这胎,会不会在你们朝霞殿突然就动胎气了!” 她这么明晃晃的威胁,明月还是有几分怕的。 只是没等她走出两步,内殿的帘子已经被一只莹白的手挑开。 楚鸢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午睡后的慵懒,“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馨姐姐,稀客啊。馨姐姐不好好在麒麟宫养胎,怎么突然来了我这儿?” 随着说话的声儿,馨婕妤蹙眉抬头,看见的便是楚鸢面颊娇红,瑰姿妍丽的脸儿。 不同于盛装打扮的刻意,她明明未施脂粉,五官的明媚和肌肤的粉嫩,却已经将万千美女给比了下去。 馨婕妤牙根咯吱咯吱响,“妹妹花容月貌,姐姐闲来无事,来看几眼不可以吗?” 楚鸢低笑,“都说馨姐姐肚子里怀的,一定是小皇子,看来传言不假。” “什么意思?” “因为怀儿子会变丑啊,馨姐姐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顿时,馨婕妤好比炸毛的猫,轰然起身,愤怒不已的指着楚鸢,“陆雪鸢,你竟敢骂我丑?!” 【小可爱,魏献帝已经到朝霞殿门口了,你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解决你面前的挡路对手。】 系统不只好心给予了楚鸢提示,还附赠了一个“读心符”,可惜楚鸢现在没时间研究是做什么用的。 她得先演戏。 自然而然的,楚鸢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馨姐姐,我没有骂你的意思,确实是怀儿子鼻头会变大,脸上的毛孔也会很大很明显。 这都是我尚在家中时候听别人说的。 你别生气…… 我、我其实祝愿你怀皇子呢,如果是公主肯定对你的容貌影响没有那么大。” 说来说去,还是说她丑了! 馨婕妤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捏紧,她本来就急性子一些,加上楚鸢突然变得这般好看,好看到让她一个女人都嫉妒的程度,她如何能忍? 几乎想也没想,馨婕妤大步上前,一爪子挠在楚鸢脸上。 瞬间,楚鸢白皙娇弱的肌肤,一下子多了四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第40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1 楚鸢呆怔在原地,似乎已经吓傻了。 还是明月慌张扑过去,“主子,你的脸!” 馨婕妤看见楚鸢的伤不轻,目光闪了闪。 她也感觉自己好像闯了祸,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怀着孩子,有全后宫女人都没有的最好的保命府,她又不怕了。 不仅不怕,还抬头挺胸格外的抖擞起来。 大摇大摆叉着腰走到楚鸢身边,居高临下像看一个手下败将,“陆雪鸢,本婕妤就是看不惯你,你能怎么样? 今天别说我只是抓伤了你的脸,就是把你杀了,谁又能为你出气? 别!你可千万别幻想皇上! 你觉得皇上会为了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伤害他好不容易求来的继承人? 哎呀!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恨我,但那又如何? 有本事你抓回来、打回来呀!” 边说,还故意把肚皮往楚鸢身上顶,颇有一副我怀孕我是国宝谁也不敢动我的既视感。 明晃晃的仗肚欺人! 她可是婕妤,而陆雪鸢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常在! “哈哈。”馨婕妤得意的笑起来,笑声狂放大胆不加遮掩,“陆雪鸢,你要敢动手,便是以下犯上,本婕妤有权利直接将你就地处死!” 正殿入口处,楚鸢已经看到了魏献帝的一片衣角。 她装作瑟缩的往后退了退,“馨姐姐,我并没有要对你动手的意思,你别这样……” 然而馨婕妤正是得意忘形的时候,楚鸢这一后退,她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一边继续逼近楚鸢,一边口无遮拦:“陆雪鸢,认命吧,再有一次侍寝,便乖乖滚去紫霞宫当一辈子常在,少在本婕妤跟前晃! 这辈子,你将永远超不过本婕妤。 本婕妤如今足足高你两级,后面还会升为妃、贵妃,如果生了小皇子,指不定……哈哈哈哈哈” 癫狂不已的笑声,怕是紫禁城外都能听见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魏献帝薄唇紧抿,脸黑如墨,脚步越走越慢,最后,高大的身躯逆光停在殿门口。 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好似暴风雨前的不寻常平静。 “馨婕妤,朕倒是好奇,你打算怎么就地处死鸢常在?” 耳边刮过这个熟悉威严的语调,馨婕妤不可置信的呆住,整个人好似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 她僵硬的转过身,只觉男人的面容逆光看不分明,可那一双眼,翻滚着令人绝望的浓墨。 “皇上……”馨婕妤娇滴滴的声音有种极致的颤意。 魏献帝看都没看她一眼,意味不明的扫了楚鸢一下,随后对离公公说,“离禄海,拟旨,升鸢常在为婕妤,赐号莹。” 说完,他沉静如水的眸子,才冷冰冰的移向馨婕妤。 “你不说她比你低两级,这辈子都超不过你吗?现在朕封她做婕妤,还赐了封号,是不是就比你高一级了?” 馨婕妤大惊失色,满眼都是受伤,“皇上,臣妾是怀了孕才……她为什么?” “为什么?”魏献帝端详了一下楚鸢的脸,愠怒又赞叹,“因为,她就算毁了容,也比你好看。何况,她比你懂事,不会惹朕不高兴。” 馨婕妤听了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皇帝侧头对楚鸢揶揄出声,“莹婕妤,你还愣着干什么,朕提高你的位份,不值当你说一声谢吗?” 楚鸢回过神来,盈盈敛了一礼,道了声“谢皇上恩典”。 魏献帝长腿迈出,轻轻一托,将她扶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牵着楚鸢走到主位,让楚鸢坐在他旁边。 居高临下,魏献帝目光厌弃对着馨婕妤,“怎么,要让朕请教习嬷嬷教你怎么给莹婕妤见礼?” 楚鸢假意摆摆手,“皇上不用……” “怎么不用,你就是这般性子软,她才敢骑到你头上来!” 楚鸢:是呢,我性子软,需要皇上您罩着点…… 馨婕妤本就不服,自然不肯。 怨毒的目光瞪向依偎着魏献帝的楚鸢,如果视线能杀人,楚鸢可能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离公公上前一步挡住她,“婕妤,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还是赶紧照做吧,回头就算是为了孩子,皇上气消了,也还是会去看你的,何必逞这一时之快呢。” 主要是她刚才说的话也太难听了,态度还那样嚣张。 仗着有孕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前头芳昭仪的事儿,皇上已经很不满了。 没曾想今日直接撞了现场。 皇上对鸢常在……呸呸,现在已经是莹婕妤了,到底是有几分情谊的,无论是第一次赏赐衣裳首饰,还是突然想起来赐菜,再是今儿钦天监一送来合卺帖,皇上就迫不及待往朝霞殿来,都表明皇上并未忘记莹婕妤。 前些日子政务繁忙,又顾着子嗣,皇上分身乏术。 眼下,啧啧,莹婕妤的好日子要来了! 最终,馨婕妤只能不情不愿的向楚鸢行礼,再懊恼离去。 她其实有过装肚子痛的想法,皇上那么看重子嗣,肯定不会不管她,但又忌惮这里是外头,不是她的麒麟宫。 万一到时候皇上唤了别的太医给她看诊,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楚鸢敏锐的察觉了馨婕妤的古怪,借着给魏献帝泡茶的功夫,悄悄追上去,把“读心符”贴在了她背上。 读心读心,许是能偷窥他人内心? “馨姐姐慢走,我还要伺候皇上,就不远送了。”楚鸢气死人不偿命的道。 除了她,其他人都看不见读心符。 果然没多会儿,楚鸢端茶递给魏献帝的时候,读心符便发挥了效用,将馨婕妤真实的内心想法一字不差的传输到楚鸢脑子里。 楚鸢微微一笑,这个馨婕妤,不作死就不会死。 假怀孕?这骚操作,她给满分! 喝着楚鸢泡的桃花茶,魏献帝心情好了些许,搁下茶碗一把揽住楚鸢的细腰,“别人都用菊花入茶,怎么你用桃花?水可是用的雪水?” 楚鸢低低嗯了一声,“皇上舌头真厉害,这都能尝得出来。是雪水没错。 至于为什么用桃花,当然是因为皇上日前给臣妾赐过桃花鸡呀,皇上赐什么,臣妾就喜欢什么,皇上闻闻,我身上的熏香是不是桃花味儿的?” 魏献帝英挺的鼻子往楚鸢身上凑了凑,唇瓣勾起一抹隐晦的笑。 小丫头,还让自己闻她,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恨不得吃了她吗! 楚鸢当然知道,不过今天……或许不行? 她脸上还有伤呢,而且钦天监算的日子是三日后。 但甭管行不行,魏献帝好不容易来一次,她可不能太矜持。 于是乎,楚鸢比上次还放肆的磨磨蹭蹭,最大限度的勾起男人的情欲,欲迎还拒:“皇上,臣妾的脸伤成这般,太难看了,不若还是等两天,臣妾脸好了以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伺候皇上。” 魏献帝当即恼了,狠狠啃咬楚鸢性感的锁骨,“朕偏不,朕的莹婕妤貌美诱人,这点小伤,无伤大雅! 走吧,朕带鸢儿去泡池子,保管鸢儿明日一早起来,脸伤就恢复了。” 楚鸢,“……” 脸伤会不会恢复她不知道,总觉得别处恐怕要遭殃了! 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 池水卷起圈圈涟漪,时而轻荡慢摇,时而汹涌澎湃,击打在池壁上,楚鸢羞红了脸随着浪花摇摆,从未一刻感觉自己这么像无根的浮萍…… 第41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2 待男人终于停下来,她岂止是无力,简直虚脱了好吗! 本来温泉水就热,还被迫泡这么久,是个人都不行。 魏献帝疏冷的眸子一片情潮,过了好半天,才缓缓褪去,露出几分难得的柔情,“累坏了吧?是朕不好,没有控制住自己。” 楚鸢心头问候他祖宗八代,脸上却恰到好处的娇羞懂事,“皇上很厉害,臣妾很喜欢。” 一句话,成功将歇气的男人又勾了起来。 小腹一股邪火阵阵往下蹿,迅速聚集、置顶,整个人也随之烧起来。 魏献帝的眼神,落在楚鸢脸上,寸寸炙热。 楚鸢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从身后抱住,彼此体温交缠,气息交融。 楚鸢求饶,“皇上,不要……在水中,臣妾的皮肤都泡皱了……” 她抬起白玉一般的手,魏献帝一看,还真是,指尖已经好几条蜿蜒小纹路。 脸上的伤,也因为水汽的关系有点发白。 果真是无比娇嫩啊。 魏献帝顿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禽兽,遂站稳下盘,在水中打横将楚鸢抱起,慢慢走出池子。 离公公目不斜视的送上铺盖卷儿。 这时候喜欢把妃子裹在被子里,卷成长长一条,咸鱼一般送上龙床。 以往都是这样做的,今儿魏献帝却看不过眼,眉头皱了一下,“内务府是没布做衣服了吗?” 离公公,“……” 皇上最近对内务府很有意见啊! 他重新出去一趟,再回来,托盘中就多了两件袍子。 一件女式的,一件男式的。 大红的绞纱薄如蝉翼,披在人的身上,如牛乳一般丝滑,当然,也比较见光。 所以楚鸢无语,离公公一个太监花样还挺多? 无奈,魏献帝很满意,自己大刀阔斧先穿了,又亲自替楚鸢披上,顺便吃了两把豆腐。 楚鸢脑门儿上几条黑线! 穿上红衣的两人,瞬间将清冷的空间都衬得有了颜色,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砖壁上,依偎的身影如同民间最普通的新婚夫妇。 喜袍加身,红艳似火,吉祥端重。 “夜深了,朕带鸢儿去安歇。” 魏献帝牵着楚鸢,一起赤着脚,一高一矮,差了约莫大半个脑袋,从后面看,无疑是男女契合的最佳身高差。 离公公过了半天,才啧啧一声,“莹婕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无孕晋位,这是宫里头一回。 ——不照合卺贴侍寝,这在宫里还是头一回。 ——侍寝后没被立马送走,而是安安稳稳和皇上在龙床上歇了一整晚,还是宫里头一回! 大伙儿都震惊了,减肥的魔力这般大? 事实却是,楚鸢用了好几种药丸。 纤体丸、美颜丹、康复丸、蜜露丸…… 多管齐下,才达成今日的效果。 不说魏献帝本来就很行,他就是个软脚虾,遇上这样的楚鸢,也要一夜八次心魂荡漾。 楚鸢为了一次怀上,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哪还顾得上大猪蹄子如何? 但她实在震惊,魏献帝的身体过于好了吧? 几乎接下来月余,魏献帝不是把她接去养心殿,就是来她的朝霞殿。 三天两头如此,耳鬓厮磨,仿佛永远都不够。 他是把人生几十年没有发泄的欲望都让她一人承受了吗? 她做错了什么! 楚鸢郁闷的掰着手指头数,一个女人三次,三十个女人九十次,后宫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五……罢了,大气点给他算四十,所以魏献帝活了三十三年,统共加起来,只有一百二十次? 马德!这个月,都得有四五十次了吧! 楚鸢心好痛,身体更痛。 终于,太后有意见了,馨婕妤也忍不住上演起了关键时候肚子痛的戏码。 这天,不等魏献帝说出那句经典台词——“肚子疼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的话时,楚鸢先发制人,“皇上,馨姐姐怀孕心情起伏大,臣妾很是理解,不然您还是去看看?臣妾不怕做众人眼中的红颜祸水,但臣妾心疼皇上,馨姐姐的胎,太难得了。” 是时候让馨婕妤美梦破碎,跌落神坛了。 她的脸可不是好挠的,她的婢女也不是随便能打的! 魏献帝因为生馨婕妤的气,着实把人晾了不少日子,但要说他真一点都不管了,那不可能! 近一月,他虽没亲自去,却也时常关注着馨婕妤的脉案。 加上太后那边请了魏献帝几次,苦口婆心劝他雨露均沾,增大怀孕的几率是一回事,也要稳后宫军心。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一点魏献帝之前虽然奇葩,但起码没有专宠过谁。 因而,楚鸢这么一劝,魏献帝顺势就拉住了她的手,“还是朕的鸢儿宽宏大度,她之前那么对你,你还给她求情呢?” 楚鸢娇弱可人的一笑,一双眸子透着无限深情,“臣妾爱皇上,为了皇上,为了皇上的子嗣,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那你该为朕亲自诞下一个皇嗣才是。”魏献帝勾住楚鸢的下巴,明明没那种想法的,可小腹却敏感的紧绷起来。 真是邪了门儿了! 眼前这个女人比以往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激发他的原始欲望。 楚鸢的特殊,也叫后宫很多人慌张。 秋彤这段儿都不知道劝皇后多少次了,“娘娘,她再得宠又如何,怀不上孩子,等皇上厌烦之后,还不是任您磋磨?就像从前的芳昭仪一样,病了这么久,皇上都忘记她是谁了吧?” 皇后眸光阴沉,整个人罩着低气压。 她从来没有想过,魏献帝也有被美色迷住的一天! 关键这个陆雪鸢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看着和其他那些“窝囊废”常在并没两样,谁知一个月的功夫,她竟然就那么会了! 要说美貌,她瘦下来之后确实美艳不少,但皇后清楚,魏献帝专宠楚鸢,绝不是只因为她美貌这一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窍。 “你说的是,眼下还是馨婕妤那边更棘手,至于莹婕妤 ……等本宫得空了,有办法收拾她!”皇后想了半天之后下定决心,又问秋彤,“怎么样,馨婕妤那边有没有查出什么不妥当之处?” 皇后是个急性子,即便秋彤跟她说,可以等馨婕妤最后生产的时候去母留子,由皇后抚养,不仅彰显她皇后的大度博爱,还能再有一个孩子稳固后位,她依然不太乐意。 “本宫有三颜就够了,本宫不喜欢替别人养孩子!”皇后不屑的道,“历史上多少养别人孩子后不得善终的女人?俗话说养不熟的白眼狼,费心费力,最后吃亏的反而是自己。如果本宫不能自己生,本宫宁愿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秋彤抿唇,“皇后,奴婢明白!” 她慢慢压低声音,“下人来报,说皇上刚去了朝霞殿,屁股还没坐热呢,麒麟宫就让婢女去请皇上,闹肚子疼,皇上一开始不乐意去,被莹婕妤劝了几句之后,这会儿带着莹婕妤一起,正往麒麟宫去呢。” 皇后冷哼不已,“皇上现在真是不管去哪都带着她!” 秋彤目光闪了闪,皇后说不吃醋,其实醋味比谁都大。 她只能善意的纠正皇后,“娘娘,馨婕妤已经用肚子疼的借口邀宠好几次了,许是想着总会成功的,毕竟咱们皇上缺子嗣,但皇上如今带着莹婕妤一块儿去,您说,馨婕妤见了会不会气不顺,然后一不小心出了意外呢?” “而且啊,奴婢根据这些日子盯梢来看,有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不当说?”秋彤的表情神神叨叨又异常兴奋。 第42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3 “什么?!真的假的?!”皇后极为震惊的听完秋彤耳语,整个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的惊骇。 那惊骇之中,又有明显的亢奋。 屁股都从椅子上起来了,“走,咱们也去麒麟宫。” 若真是秋彤说的这般,馨婕妤和胡太医之间过从甚密,那她肚子里的肉,还真不定是谁的! 最妙的是,只要证实馨婕妤和胡太医有染,甭管孩子是谁的,他都注定无法顺利出生了。 皇后一瞬间眸亮如星辰,这些日子的闷气一扫而光。 麒麟宫。 两个多月过去,馨婕妤的小腹仍旧平坦,但她故意多穿了几件肚兜,显得自己肚腹之间圆润了不少。 手不自觉的抚着腹部,馨婕妤问紫草,“如何,皇上这次不会还不来吧?” 本以为只要怀孕,就肯定就能宠冠后宫,风光无限,却不想才刚得意几天,半路就杀出陆雪鸢这个该死的程咬金,抢了她的恩宠,还让皇上对她有了意见。 这都整整一个月没有踏进她的麒麟宫了。 害得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冒着风险做这个事情正不正确? 馨婕妤正纠结着,外头传来太监的高唱,“皇上驾到——” 只这四个字,馨婕妤半点顾不上胡思乱想了,提着裙摆追出去。 紫草跟在她后面,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儿,“娘娘,您别跑那么快,会被看出来的!” 是的,长达两个多月了,如果紫草还不能看出馨婕妤肚子的异样,那她就真太迟钝太眼瞎了! 不过看出来又怎样呢,她只是一个宫女,生死都掌控在婕妤手中,她只能忠心于婕妤,帮着婕妤遮掩。 好在婕妤和胡太医之间干干净净,不是她之前怀疑的那般。 婕妤之所以只信任胡太医,完全是因为胡太医一直给婕妤开推迟小日子的药,胡太医拿了婕妤很多好处,答应冒着杀头的风险替婕妤假怀孕一次,这样婕妤即便“小产”以后,也能像芳昭仪那样荣养,而不是惨兮兮的顶着“常在”的头衔被发配去偏远萧条的紫霞宫。 婕妤这么做,紫草其实也能理解,谁让这届的皇上如此古怪呢。 就是她日夜都在祷告,愿婕妤一切顺顺利利,快点流产获得不一样的眷顾。 但紫草显然低估了馨婕妤的内心强大程度,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到最后一步,让魏献帝失去孩子,看到她憔悴悲痛的一面,而是想最大限度的借由怀孕笼络男人的心。 这样就算这个假孩子没了,继续有宠爱的话,真孩子说不定就来了。 馨婕妤满心欢喜激动,又不得不控制住步伐,不紧不慢来到宫殿门口,看到的却是魏献帝牵着楚鸢一块儿过来,当即,她的脸色就有点挂不住。 “皇上,臣妾不舒服,您过来便好了,怎么还劳烦鸢姐姐也跟着跑一趟。” 原先她是馨婕妤,楚鸢是鸢常在,得恭敬的叫她一声姐姐。 如今正好反过来了。 楚鸢受得心安理得,“瞧馨妹妹这话说的,我也和皇上一样,担心妹妹的胎呢。” 软弱,是武器,但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软弱。 以魏献帝的性子,可不会喜欢一个软弱到毫无底线的女人。 比如荣芳阁里的芳昭仪。 失去孩子之后,一病不起,被御膳房慢待,被太医院应付,从来不说,魏献帝自然也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魏献帝松开牵着楚鸢的手,嘴角一如往常绷着,“对,莹婕妤和朕一样,也是来看你的。” 说着往四周看了看,“你不是腹痛难忍,怎么还自己跑出来了,你的婢女呢?胡太医可着人去宣了?” 闻言,馨婕妤才记起来自己装病的事,脸色一白手托小腹,“皇上,许是孩子看到你心情好多了,便也不再折腾臣妾。胡太医臣妾已经派人去喊了,想必很快就会到。” 话音落下,她的人已经到了魏献帝身边,双手自然而然的抱上魏献帝的手臂。 后者顾及她的肚子,倒也没推开。 只是鼻翼动了动,眉头也微微蹙起,显然是馨婕妤身上的味道令他不太舒服。 这也难怪,楚鸢吃过好几种丹药,身上自带淡雅好闻的兰花香,闻着沁人心脾,可不是馨婕妤这种完全靠香粉堆出来的味道,香的同时也有几分闷人。 以前偶尔闻一下挺新鲜,现在魏献帝在楚鸢身边待得久了,对这些脂粉味本能的产生几分排斥感。 但他还是为孩子忍住了,慢慢领着馨婕妤往殿内走,“朕瞧着你腰身丰腴了一些,吃得好吗?如果有害喜之类的症状,就要及时告诉御膳房,让他们根据你的口味调整膳食。” 到底是来之不易的,魏献帝就算多不喜欢馨婕妤,为了孩子,他也能尽量温声细语。 倒是馨婕妤听了这话,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暗芒。 视线还若无其事瞥了楚鸢好几眼。 楚鸢假装不知道,像个透明人一样的走在他们后面,等紫草给她端茶时,她轻呼一声不小心打翻了茶碗。 忙手足无措站起来,“皇上,馨妹妹,臣妾衣裙湿了,有碍观瞻,容臣妾去换一换。” 魏献帝高坐主位,闻言朝楚鸢看过来,眼中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三分柔情。 “烫到没有?怎么这么不小心?” 楚鸢低头,鸦羽般的睫毛轻轻一颤,宛如颤在男人心尖上,“臣妾一向笨手笨脚的,让皇上和馨妹妹瞧笑话了。” 馨婕妤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楚鸢嚼来吃了! 狐狸精!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时不刻不在勾引人! 饶是她对自己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已经够好看够风情,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楚鸢粉嫩骄矜的小脸儿国色天香,勾人得紧,是个男人就不可能抵挡得住。 抬眼一看,魏献帝果然瞧得眼睛都不会眨了。 馨婕妤胸中恼恨,一瞬间脑子里冒出个恶毒又大胆的想法。 不如,就趁此机会自然而然的“流产”吧,反正都要流的,与其费心制造机会,倒好在择日不如撞日。 到时候,陆雪鸢害了皇嗣,皇上肯定大动肝火,她就算有再多手段,也无处可施! 越想越觉得好,馨婕妤趁着楚鸢才刚走没一会儿,也跟着站了起来,“皇上,臣妾有孕更衣频繁,有时候一个时辰就四五次呢,劳烦您等一等,臣妾马上回来。” 孕妇尿多,魏献帝自是知道。 倒也没介意,“去吧,当心着点,如果还是腹痛记得叫朕。” “谢谢皇上。”馨婕妤掩饰不住的高兴,果然,皇上怎么可能一直生她的气? 只要她肚子里还有保命符,赢回皇上的心便是轻而易举的。 只可惜,她今天就要亲自拿掉这个保命符,快三个月了,等到必须要显怀的时候,就不好装了啊。 有舍有得,能让皇上怜惜她,还能把陆雪鸢拉下水,馨婕妤再不犹豫,接着更衣的借口来到偏殿。 第43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4 各宫偏殿和主殿之间,隔得并不远。 楚鸢故意换得很慢,她得给馨婕妤多一点时间,方才馨婕妤的想法,都经由“读心符”让她知道了。 这个读心符后来楚鸢看过说明书,持续效果三个月,所以这段时间馨婕妤想些什么,楚鸢都知道。 一个月的不闻不问,馨婕妤已经急了。 人一急,就容易冲动犯事。 楚鸢觉得自己还挺善良的,这不就送上门给她机会了吗? “咚咚”,房门被敲响。 楚鸢整理了一下头发,白玉无瑕的脸蛋儿怎么看都给人纯澈无害的感觉。 打开门,见是馨婕妤,还很吃惊,“妹妹不是应该在正殿陪着皇上吗,怎么有空过来?” “人有三急,我顺道来看看姐姐衣服换好了吗。”馨婕妤说着,人已经踏进殿中。 她身后只紫草一个宫女,四周其他宫人,都已经不见了影子。 楚鸢假装没有察觉,站在原地,任由馨婕妤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馨婕妤的目光幽沉沉的,像一条蛇,明明笑着,却让人遍体生寒的阴冷。 紫草最怕这种时候的馨婕妤了,她本能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视线轻抬,却发现不远处的莹婕妤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灵动的浅笑。 紫草愣神间,馨婕妤突然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对着楚鸢不可置信的伸出手,“鸢姐姐……你……你为什么要推我……你明知道我怀着孩子……” 楚鸢,“……”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紫草反应过来大喊来人,同时馨婕妤的双腿间红色的血液如泉水般涌出,蜿蜒流淌。 这都是事先早就安排好的,不一会儿,便有七八个宫人从犄角旮旯冒出,尖叫的尖叫,慌跑的慌跑,看似场面混乱毫无章法,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处。 自然魏献帝也被慌张的宫人们吸引到了事发现场。 此时,馨婕妤还半躺在血泊里,太医没来,根本无人敢动她。 一看见魏献帝出现,馨婕妤越发哭声凄惨,撕心裂肺宛如被挖了心头肉,“皇上……皇上都怪臣妾无能……是臣妾没护好和皇上的孩子……” 她双手撑在地上,染了血,此刻朝着魏献帝摇摇伸出,触目惊心的一片红,特别刺人眼球。 相反,楚鸢则是安静呆立一旁,错愕的看着这一切。 魏献帝面色凝住,根本来不及问什么,怒吼一声,“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回皇上,已经派人去催了!”紫草擦着泪道。 魏献帝眉头蹙成一个川字,面前的情形让他觉得眼熟。 当年,芳昭仪怀孕都六个月了,按理说怎么也不会滑胎,可就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行了,孩子最终引产下来是个皇子,他不解了许久,也痛苦了许久。 还以为是后宫哪个作死下的手,后来一通彻查,并无幕后黑手。 或者说,没有强有力的证据。 后宫勾心斗角向来厉害,几乎每一个妃嫔,估计都不想除己之外的人生下孩子,但没找到证据,他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太医便说,是孩子先天不足,即便靠着药物维持到了六个月,也依旧无力回天,而且这种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了,肯定也健康长寿不了。 这话就差直接说他根儿有问题了! 这么多年过去,魏献帝一直都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他才避着不见芳昭仪,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不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答案。 哪怕查出点东西,杀几个人泄愤,也比承认自己不行好啊! “再去催!一盏茶之内朕见不到人,就让他们不用来了,回家去把脖子洗干净了等死!” 厉声说完这句话,魏献帝走上前,不顾脏污,一把将馨婕妤抱了起来。 馨婕妤在他怀中哭得不能自己,连声说着“对不起”。 “朕抱你去内间的床上。”魏献帝瞥一眼地上的血,那么多,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孩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抬脚之前,他深深看了一眼楚鸢。 方才殿内的情况只要不瞎,大致都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何况他进来之前,馨婕妤还口口声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鸢姐姐你要推我…… 魏献帝心绪十分复杂,自觉告诉他,莹婕妤不会做这种事,可刚才那一幕又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 总不能是馨婕妤故意流产陷害她吧? 楚鸢迎上魏献帝的目光,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奇迹的并没多少生气,毕竟她和这个男人,相处真的不深。 床笫合拍不代表就相知相许了。 她没有着急解释,因为她知道,替她澄清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果然,太医急匆匆赶到,却不是馨婕妤用惯了的胡太医。 紫草一看不是胡太医,三魂七魄几乎都吓飞了,“怎么不是胡太医,我家小主的胎一直都是胡太医照应的……” “又出了何事?太医既然来了为何不让赶紧进去?”离公公催促道。 紫草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舌头都快打结了,只说馨婕妤用惯了胡太医,陡然换人会心中不安。 离公公没办法,只能进去请示魏献帝。 他压着声音在魏献帝耳边问的,馨婕妤竖着耳朵听,也没听全,便听魏献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去,让章太医进来!” “章太医”三个字入耳,馨婕妤只觉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 哭得颤抖的唇,越发哆嗦得不成样子,“皇、皇上,怎么不是胡太医来……” “别怕,哪个太医都一样,朕定让他保住你肚里的孩子!”这话,也不知是说服馨婕妤呢,还是自己。 魏献帝心乱如麻,胸腔里空落落的,仿佛很重要的东西被人挖走了。 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盼望孩子。 作为皇帝,他有无限权势,有数不清的金钱,有怏怏山河土地,有美女如云的后宫,偏偏就是没有孩子! 章太医行完礼,看到的便是帝王满脸数不清的失望和痛处。 他下意识颤了一下,“皇上,微臣要给馨婕妤娘娘诊脉了。” 魏献帝这才起身,因为馨婕妤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他再次微微附身,拍着对方的手抚慰,“不怕不怕,朕不走。” 馨婕妤死死抓着,就是不放,恐惧一点点放大。 脑袋空白,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转动。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胡太医好好的怎么不见了? 明明说好的,他最近什么也不准做,就一心照应她的胎。 难道,章太医其实是胡太医喊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 带着这种期盼,馨婕妤的手腕被一方丝怕盖住,她想躲,章太医没给她这个机会,眼疾手快按了上去。 馨婕妤怔怔的看着章太医,不会的,胡太医不会背叛她的,肯定是胡太医临时有事,但已经和章太医交代过了。 人虽不同,说辞却不会变。 这么想着,馨婕妤牢牢盯着章太医紧抿的唇。 几息之后,章太医猛然放开馨婕妤的手,噗通下跪,惶恐不已的低着头,“皇上恕罪,微臣……微臣并未诊出馨婕妤娘娘怀有身孕!” 第44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5 “你说什么?”魏献帝浓眉高挑,表情呈现戏剧性的震惊。 低着头,看蝼蚁似的看匍匐在地的章太医。 仿佛下一刻就能爆发滔天怒火。 章太医瑟瑟发抖,但还是鼓足勇气又说了一遍,“皇上……微臣确定没有诊错,皇上若质疑,可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宣来复诊。” 馨婕妤只觉耳边嗡嗡,晴天霹雳,她根本什么都听不清了! 本能的伸出手,想抓住魏献帝一片衣角,“皇上……臣妾有孩子,臣妾的孩子被鸢姐姐推在地上没了……” 她不能认,死都不能认! 胡太医这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 不过他不出现,也好,死无对证,她便可以装傻装到底! 魏献帝浓眉深锁,声音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离禄海,把今天当值的太医全部叫来!” “喏!”离公公麻利儿的去了,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 废话,皇上现在正是无比暴躁的时候,谁还敢不长眼睛的往上凑? 楚鸢自然也是不敢的,她甚至连内殿都没进,就站在外殿没什么表情的发呆。 外人看见,只以为她吓傻了,当然也没人理会她。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一群太医,和皇后的仪仗一块儿到的。 太医们一到就被离公公催进了内殿。 魏献帝出来喘口气,看到皇后点了点头,“皇后来了。” “臣妾听说馨婕妤出了事,怕皇上难过,特来看看。不过怎么听说馨婕妤好像……并未有孕?” 皇后说着,内心已经笑开了花,就说馨婕妤这胎有古怪,她刚准备来试探试探,没想到事情就闹开了。 太医院那边,那位不怎么在人前露面的年轻太医胡永,眼下已经不见了踪影。 方才她问了院正两句,院正的说辞很耐人寻味,“这个人,风评一直不怎么好。” “太医还在诊治,什么结果,很快就能知晓!”魏献帝握成双拳的手臂青筋暴出,下压的嘴角和微眯的狭长双眸,都彰显了他此刻心情阴郁至极。 皇后装作不经意看到了楚鸢,面露惊讶:“原来莹婕妤也在啊,悄无声息的,本宫差点都没看到。” “请皇后娘娘安。”楚鸢怔然行礼,看着有几分摇摇欲坠的虚弱。 她已经原地站许久了…… 魏献帝目光瞥向她,那令人心惊的冷淡总算是收起来不少,几息之后,第一次主动问楚鸢,“莹婕妤,你方才,到底有没有推馨婕妤?” 楚鸢摇头,无辜的大眼睛闪着泪花儿,却倔强的不往外掉,悬而未落的样子特别叫人心疼。 魏献帝心头微软,下意识要对楚鸢招手,正是这时,太医院院正和两个院判一起出来了,“回皇上,我等已诊治清楚,要在这儿说吗?” 原主的父亲陆闵也在其中,他目不斜视,好像压根不认识楚鸢一样,不过楚鸢有感觉,他的余光一直盯着自己。 盯就盯呗,如假包换,只是不知道陆闵会不会替原主说话? “嗯,说吧!”魏献帝疲惫的揉揉眉心,在政治上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英明君主,面对孩子的事,只余满心疲累。 “我等和章太医的结论一样,馨婕妤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过身孕,之所以产生怀孕的脉象、症状,是因为她服用了胡太医开的一种药,也就是人为的假孕。” 这话好比一个巨大惊雷,将在场所有人都劈得回不过神来。 “假孕药?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皇后以帕掩唇,震惊非常,但更多是幸灾乐祸。 心里耻笑,蠢货就是蠢货,居然连假孕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还妄想一举三得,既不用被发配去紫霞宫,又赚了皇上怜惜,还想顺便把莹婕妤拉下水。 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好了! 这么想着,皇后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楚鸢,这丫头除了长得特别好看,以及勾着皇上胡作非为之外,倒没有馨婕妤狐假虎威张扬跋扈的讨厌。 不过可惜,后宫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莹婕妤今儿没被牵连到,也只是她的运气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院正从药箱中翻出一包药,“皇上,皇后,这便是胡永开给馨婕妤的那种假孕药,我等从胡永的药房里搜出来的。 其实,胡永这个人并非潜心医术之人,反而喜欢研究歪门邪道,还极看重金银钱财。 他私底下早已偷偷售卖此药,参与内宅争斗。 臣发觉后警告过他,只是没曾想,他不仅不听,还把这种药用在了宫中……” 院正是个聪明人,他直说胡永的问题,半点没有攀扯馨婕妤。 馨婕妤的对错,并非他们太医院能评判的。 魏献帝薄唇抿成一条线,一句话不说,满场气氛压抑窒息,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点名陆闵,“陆爱卿啊,馨婕妤假孕的事情,你觉得她自己是知情呢还是不知情?” 陆闵慌忙下跪,“皇上,微臣不知。” “这么快就说不知了?陆爱卿,你是真不知呢还是假不知,馨婕妤摔了一跤,恰巧就流了产,还说她摔倒是莹婕妤推的,朕没记错的话,莹婕妤是你家中庶女吧?” 陆闵一字一句听着,还未说话,已满头冷汗。 他到底应该怎么说,才不会被迁怒。 楚鸢冷眼看着,不出意外的对陆闵感到失望。 这就是个胆小如鼠、只知道明哲保身的无能父亲,但凡他硬气有男子气概一些,方氏也不敢怎么原主和原主姨娘。 楚鸢只能弱弱的自己开口,“皇上,当时的情况馨婕妤身边的紫草看得最清楚,臣妾多的便不说了,臣妾相信皇上,定能从紫草口中审出真话。” 魏献帝片刻的犹豫后,让人把紫草带去慎刑司了。 楚鸢看着紫草被带走,说真的,心里面没有一点儿愧疚,紫草看着一副心善模样,可并不能磨灭她是帮凶的事实。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提前知晓,又弄走了胡永,那该被同情的就是她了! 结果很快出来,得知真相,魏献帝重重一掌拍向茶桌,上面的杯盘都被拍得跳起来。 怒火如织的他,齿缝中冷冷蹦出几个字,“紫草杖毙,馨婕妤褫夺封号位分,打入冷宫,朕从今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她!” 同一时刻,楚鸢终于支撑不住,软软的晕了过去。 陆闵离她最近,下意识伸手扶,却让魏献帝抢了先。 魏献帝抱着楚鸢,小丫头脸色惨白可怜兮兮,神色更多沉凝,“陆闵,你的女儿你来治,治不好,朕砍了你!” 竟是不想除陆闵之外的其它人碰楚鸢。 陆闵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上前,“还请皇上先将莹婕妤找个地方放平。” “离禄海,摆架养心殿。” 这什么麒麟宫,他一刻钟都不想多待了,甚至于看到麒麟两个字,就觉得刺眼。 “离禄海,把牌匾摘了、烧了!”魏献帝双臂有力,抱着楚鸢,一刻不停地赶往养心殿。 宫中宽敞,这一路路程可不短,但他始终稳稳抱着,不曾假手于人。 他在为方才怀疑和差点冤枉了楚鸢而愧疚。 在这一刻,他内心无比明晰。 那什么馨婕妤,如果不是怀了孩子,连楚鸢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是他错了…… 楚鸢终于熬过了颠簸,舒服的趟在了养心殿的龙床上。 陆闵按着楚鸢的脉,心如擂鼓,根本静不下来,他在想,多年从未将这个庶女放在心上,是否做错了? 鸢儿竟能被皇上如此重视?! 即便没有孩子,这份重视也足以荣耀家族,带来很多利益了啊! 直到魏献帝出声催促,陆闵才勉强镇定心神,稳住颤抖的指腹感受楚鸢细微的脉搏。 但很快,他比章太医还要夸张,仿佛手下的脉成了洪水猛兽,蓦地松开,磕头如捣蒜,“皇上臣才疏学浅,娘娘的脉,臣诊不出!” 第45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6 “陆闵你放肆!” 魏献帝几乎应激反应的跳起来,好在关键时候维持住了涵养,只重重一脚踢在陆闵肩头。 深邃的凤眸怒火中烧,“堂堂太医院院判,你连个脉都诊不出来,朕留着你何用?” 楚鸢本来就是装晕,听见渣爹被打骂,大快人心不已,以至于眼皮控制不住的颤动了两下。 魏献帝瞧见了,声音顿时小了好几个度,温软问询,“鸢儿……你是不是醒了?” 楚鸢只得慢慢睁开了眼睛,迷惑的朝四周看去,“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晕过去了。” 魏献帝抓着楚鸢的手,以往感觉她双手娇软,柔若无骨,摸起来手感特别好,这会儿却觉得太软太小了,好像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捏坏了似的。 “鸢儿别怕,朕换其他太医来给你诊治,之前的事情,是朕误会你了。” 作为皇帝,字典里从来没有道歉这两个字,能这样说,已经是对楚鸢的格外厚待了。 楚鸢点点头,假装不解的扫了地上的渣爹一眼。 魏献帝止不住的冷哼,“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因为他乃鸢儿的父亲,朕现在已经砍了他脑袋!” 楚鸢暗中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砍你砍啊,我又没求情。 不过原主第二个愿望,是让生母过好日子,这么看来陆闵还不能死,他死了家中姨娘无枝可依,无论是改嫁还是沦为民妇,情况都比现在棘手得多。 而且她自己的身份也会因为陆闵的死受到影响。 因而,渣爹还是活着吧,但想必过了今天之后,他应该会“觉悟”一种新的活法。 不一会儿,被嫌弃的康院正和徐院判又被逮回来了。 两人额头上满是汗水,赶路赶的! 当差这么多年,今儿最是一波三折。 甚至两人都站在楚鸢面前了,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这……陆院判没瞧出来娘娘什么毛病吗?” 楚鸢:你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她娇娇软软的,嗓音弱不经风,“两位太医辛苦了,我父亲许不是瞧不出来,而是瞧出来了不敢说,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大概是我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闻言,陆闵控制不住的猛抬头。 她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若真是绝症,他倒好开口了,可…… 陆闵神色复杂不知该怎么办,动了动唇瓣,艰难吐出几个字,“不……不是绝症……” “你闭嘴!”魏献帝一看见他就火大,本以为他是莹婕妤父亲,对莹婕妤的身体情况应该比较了解,谁知看了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会儿有别人来了,他又要站出来说,讨人厌至极,和他的莹婕妤一点也不像! “鸢儿,朕不许你这么诅咒自己。”情不自禁的,魏献帝附身过去,亲了亲楚鸢的额头。 这一下把楚鸢都吓得不轻,差点儿就忍不住往后躲。 魏献帝倒是神色如常,面无表情往人群里一指,“康行知,你来!朕不要听相同的话!” 官大靠谱,如果他也说诊不出,那就降他的官,让他去疫区治传染病! “臣……遵旨!”康行知被点名,压力山大。 可又不能抗旨,那样只会死得更快。 硬着头皮起身,行走间,悄无声息和徐院判对了个眼神儿。 不多时,康行知的表情虽然吃惊,但没像陆闵一样大呼小叫,而是恭身退出一步,“皇上,莹婕妤身体并无大碍,许是累着了,才会晕倒。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徐院判也诊上一诊,这样一来,就算我们互相之间擅长的方向不一样,也不会出差错,皇上也定能更放心一些。” 要不总说姜还是老的辣呢,人家能做院正,口才上就没得说。 皇帝点头答应了。 徐院判这边,差不多已经眉目传情了解完了情况,等魏献帝一点头,他迅速上前把脉,几息后,结果和康行知达成一致。 两人眼神暗中交汇,旋即退成一排,哐当一跪,慷慨激昂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莹婕妤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康行知一张脸笑成了花儿,“大喜啊,皇上!咱们大魏国要迎来第二个皇室子了!陆院判教养了一个好女儿,当真令人羡慕!怪不得方才陆院判那般表现,定是高兴迷糊了!”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皇上大喜,莹婕妤大喜,陆院判大喜!” 这马屁拍的,陆闵迷迷糊糊又晕晕乎乎,简直不知道身在何处。 魏献帝却比陆闵更晕乎,怔楞、迷茫、诧异、高兴、激动,脸上的表情一瞬一变,最终僵硬的转过头,眼睛凝在楚鸢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动不动,“鸢儿,朕没有听错吧,他们说你有身孕了?” 楚鸢适时娇羞,“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啊,臣妾的小日子本来就不太准,这一月又都一直在侍奉皇上,我还以为是因此受到了影响才一直没来……” 话音刚落,楚鸢直接被魏献帝大力箍进了怀里。 魏献帝用力抱着她,面朝床内,声音透着淡淡的哽咽,“鸢儿,谢谢你,朕真的谢谢你!” 在得知馨婕妤的胎不过是一场欺骗之后,在伤疤被撕开,鲜血淋漓痛苦不甘之后,他的鸢儿有孕了! 魏献帝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只想大喊一声:他的莹婕妤有孕了,他魏三瑾又有孩子了! 这次是真的孩子,活生生的孩子。 魏献帝心头热枕,稍稍将楚鸢放开一些距离,一双大手举到楚鸢的腹部,想摸一摸,又不太敢的样子,小心翼翼,“鸢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朕……朕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太重了? 朕好像记得,孕妇不能闻香,尤其是麝香,朕的龙涎香里面,掺得有少量麝香——” 他兀自说着,谁也不理,把旁边的三个太医当摆设。 话说一半,大声的喊离公公,“离禄海,你去哪儿了,快给朕滚过来!香,把香全收走,朕的养心殿从此以后不用含麝香的任何东西,哦,不对,只要是对孕妇胎儿不好的东西,你都收起来,等莹婕妤顺利产下孩子了,再摆上。” 三个太医,“……” 皇上,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可惜,三个人有胆儿想,没胆儿说,任谁都能看出魏献帝此刻的激动兴奋。 那是绝对不能被允许打断的。 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离公公方才已经听到了两个太医的喊话,这会儿人一露面,那笑容简直好比自己有了儿子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奴才恭贺皇上终于得偿所愿!来人来人,把屋子里的香都收走,以后选新鲜果子散香。” 楚鸢,“……” 咋地,怀个孕,她还成慈禧太后了不成? 事实是,皇帝还年轻,她的儿子也还在肚子里,所以她暂时成不了太后。 她只能不超纲的往上爬一爬。 魏献帝高兴沉湎过后,大笔一挥,亲自拟旨,“陆氏雪鸢,端庄贤淑,德行佳美,为朕孕育子嗣有功,升为莹妃,即刻迁居宝华宫。” 这道旨意一出,伴随着楚鸢怀孕的消息,将整个后宫炸得直接沸腾了! 第46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7 大魏的后宫出了名的单薄、冷清、一潭死水,如今却一次次掀起波浪。 原因无他。 孩子…… 这简直就是皇上和太后的超级软肋啊,没有看到希望时还不觉得,一旦有了期盼,就吃饭喝水睡觉都是想着的。 楚鸢的封妃仪式,各宫主位尤其是皇后,巴巴的等着太后挑刺。 短短时间内晋升两次,还两次都是越级,就算是怀孕,也根本不符合宫规好吗! 谁知道,太后在仪式上格外的和颜悦色,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楚鸢的肚子。 和馨婕妤那次不同,这次可是三个太医一块儿诊断的,并且事后莹妃主动提出查验她宫中。 不仅是入口的东西,吃穿用度几乎都查了一遍,最后才确定的。 如果这都是假的,那魏献帝还不得把三个太医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既然不能作假,那就必然是真的! 太后中午才被馨婕妤的假孕气得差点撅过气去,傍晚就听说莹婕妤有孕了,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所以太后还有什么原因为难楚鸢呢? 宠着还来不及。 “莹妃,你面前的桌子哀家瞧着有点矮,撅着肚子难受,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和蔼可亲的对着楚鸢招手。 这位后宫位分最高,说话连皇后都不敢驳斥,一心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的老太太,楚鸢虽然见的次数少,可也知道她不是好相与的。 没成想一朝怀孕,太后态度变化这么大。 楚鸢短暂的愣神之后,提着裙摆走到太后处。 太后身边的秋嬷嬷给楚鸢膝盖下塞了个厚厚的蒲团,笑容满面道,“莹妃娘娘气色看起来真好,想必没有吃不下恶心呕吐的症状吧?” 虽说一般害喜都在两个月左右,不过有些身子弱又敏感的孕妇,从一个多月吐到五六个月都是有的。 楚鸢摇摇头,服用了康复丸的她,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吧? 上个位面生了三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孕吐过,所以楚鸢这个位面才敢一上来就挑战三胞胎啊。 当然,这会儿月份还小,太医们都没诊出来,楚鸢也不打算自己说。 提前知道了,就没有惊喜可言了! 太后见状,眼中笑意更深,“没有就好,你这孩子哀家见第一面时就觉得不错,身段圆润有福,不像其他妃子瘦得风大一点都要吹走。 果然如此,民间的讲究还是有它的道理的。 咱们皇家开枝散叶的任务,莹妃要好好抓紧,这胎生了,再来几胎更好。 宫中的孩子实在太少了。 皇帝,你说是不是?之前哀家让你留下莹妃,你还万分嫌弃,现在打脸了吧?” 魏献帝摸摸鼻子,心中懊恼,母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他一向冷肃的脸上并未生气,反倒是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母后,咱们不提这事儿了好不?总之,儿子有这个机缘,多亏母后了。” 不过说真的,如果莹妃还跟从前一样胖,他为了子嗣自然也会宠爱莹妃,但总不如现在心甘情愿。 减肥成功后的莹妃,可真是叫人爱不释手,他自认不是个荒淫的帝王,可每每看到莹妃,都觉得把持不住。 还记得前几天三十,他按规矩去皇后宫中,本来也想看在公主的面儿上亲近一下皇后,可还没等亲上呢,就一阵反胃身体不适,怎么看皇后怎么不顺眼。 皇后年龄是不小了,不过保养得还行,以往他也可以的,心里还想着,皇后能生第一个,指不定就能生第二个。 结果这次,却是怎么都做不下去了,一闻到皇后身上的桂花香就胃中翻涌,脑子里还频频冒出莹妃清爽娇媚的脸。 那小丫头,亭亭玉立犹如刚刚冒出头的鲜笋,水灵灵的,媚而不自知。 她身上的淡淡兰花香也很好闻,每次深呼吸几口,都给人心旷神怡神思清明的感觉。 而皇后的桂花香,又腻又闷,皇帝最后差点儿没当场吐了。 现在每到初一十五三十这几天,魏献帝实在提不起兴趣去面对皇后,便都是独自一人在御书房案牍到很晚,然后直接就御书房安歇了。 这样,皇后的面子保住了,也没办法去找谁的茬。 但是魏献帝忘了,他一个月几乎要来楚鸢这里半个月,还是因为楚鸢怀孕了的缘故,相比之下,皇后可怜巴巴只有三天还被魏献帝故意加班,亲疏立见。 所以这会儿,看见楚鸢被皇帝太后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皇后端庄大气的五官渐渐都有些扭曲! “母后,试试这个清蒸扇贝,味道很是不错呢。”三颜公主敏锐的发现了皇后的不对劲,给她夹菜掩饰了一下。 但魏三颜的目光,今天晚上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落在楚鸢身上了。 怎么说呢,她对以往的楚鸢并没有很深刻的印象,甚至于见没见过都已经想不起来,但今日的莹妃,白衣如雪,不落凡尘,脸上只一层淡淡的脂粉,却使整个宴席上盛装打扮的宫妃们都尽数失了颜色。 怪不得父皇要给她赐字“莹”,莹莹之光,不刺目,却极难忽视。 下意识的,魏三颜端着杯子站了起来,“莹妃娘娘,我是三颜,父皇的大公主,前段儿去了皇家围场狩猎,一直未在宫中,今日才有幸一睹娘娘风姿,三颜惭愧,先干为敬。” 话落,魏三颜径直饮完杯中酒,豪迈爽朗,英气逼人。 楚鸢愣了愣,原来这就是原主心心念念的三颜公主吗?瞧着还真是大气端淑,和皇后的假清高完全不一样。 她腼腆一笑,也举杯,“公主言重了,可我现在不便喝酒,只能用一杯果酿代替,还望公主不要介意。” 三颜微微笑,“娘娘客气,再过不久,娘娘可就要为三颜添弟弟或妹妹,三颜感激期盼还来不及,怎么会做对弟弟妹妹有害的事,娘娘只管宽心,少喝一点,果酿喝多了胃也会不舒服。” 一时间,楚鸢都分不清这位三颜公主,到底是真风光霁月呢,还是和她打太极。 但显然,魏献帝很欣慰三颜公主的懂事,自觉这些年将三颜放到身边养育,让她远离后宫勾心斗角小肚鸡肠的环境是正确的。 “颜儿,你莹妃娘娘虽然是长辈,实则年龄和你一般大,以后得空了,你多进宫,跟她讲讲宫外的趣事。” 魏献帝毫无芥蒂的,想把自己平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凑在一起。 目光从这个脸上跳到那个脸上,心满意足,两个天底下最漂亮的美人儿,都是他的,夫复何求呢? 这一刻,才觉得这个皇帝当得有了滋味儿。 再不像以前,高处不胜寒,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第47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8 “莹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宴中,魏献帝接过离公公呈上的、专为楚鸢定制“云鬓花颜金步摇”,一件件亲自为楚鸢簪上。 这套步摇用666颗米粒珍珠制作,一套六件,精美名贵,是皇贵妃才能有的礼制,可谁让楚鸢风头正盛呢? 带长长流苏的四件分别簪于前额、后鬓,其中坠有大东珠的,插于两侧发冠,走起路来流光溢彩,摇曳生姿。 配上楚鸢一袭曲水银白闪缎梦珏衣,灵动曼妙,恍若月光倾斜而出,怎一个“美”字了得! 待魏献帝弄完,众人都不由看呆了。 回过神来,四周的宫女太监侍卫,纷纷下跪高呼,“莹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其他妃嫔纵是再有意见,也只得按下不提。 不过魏献帝本来妃子就少,紫霞宫中那些常在便不算了,除去养病的芳昭仪,眼下只有皇后、郑贤妃和婉贵人在场,其他还有几位亲王和朝中大臣,叫他们来,是为了见证楚鸢的晋升。 毕竟后宫妃位上的,寥寥两人,加上现在的楚鸢也才三个。 复又坐下后,一位官员就忍不住戳了戳陆闵,“陆大人,得女如此,好福气啊。” “陆大人不地道,家中有这般出色的女儿,我等同僚居然从不知晓,不然……唉,怪小儿没这般福分呐。” “陆大人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国丈了。” “对对,陆兄未来前程不可估量,苟富贵勿相忘啊陆兄。” “陆大人……” 无数恭维的声音几乎将陆闵淹没,他挺直了脊背,左笑笑,右笑笑,但其实脑子里空荡荡一片。 他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明明他送进宫的,只是一个被正妻打压厌弃的蠢笨庶女,是不舍得将嫡女送进宫受苦,所以用不值钱庶女顶替的,结果才数月不见,庶女已经大变了模样,说是改头换面都不夸张。 若不是莹妃眉眼间还有几分从前的影子,他都要以为宫中大变活人了! 然而,不管如何,这是好事不是吗? 他的女儿受宠,他这个国丈就不会差,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思及此,陆闵终于诚心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目光,无限和蔼、慈爱的看着被皇上爱怜揽着的楚鸢,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丽女子,是他陆闵的女儿! 这一刻,陆闵才总算有了真实感。 尤其当楚鸢看向他,露出盈盈一笑的时候,陆闵简直控制不住想站起来,喊她一声鸢儿。 他的爱女鸢儿! 楚鸢:是时候和渣爹互诉一下衷肠了…… 因而,宫宴结束后,楚鸢对魏献帝说,“皇上,臣妾与父亲也许久未见了,能不能给臣妾一炷香的时间?” 魏献帝今儿高兴,喝了不少酒,脚步微醺,眼神迷离。 闻言,大掌落在楚鸢侧颈摩挲,“鸢儿现在是妃位了,别说见一见家人,就是想出宫省亲,也是行的。” 楚鸢歪了歪头,乖巧的贴他手,“臣妾现在有孕在身,还是不出宫冒险了,等臣妾生产前一个月,皇上若能同意生母进宫照料,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准了!”魏献帝现在怎么看楚鸢怎么喜欢,懂事可人又娇软,更别提喝了酒,美人儿在暖黄的灯影下巧笑倩兮,像极了梦里勾人的小妖精。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靠过去,带着酒气的唇落在楚鸢弯弯嘴角。 浅尝一口,半点不尽兴,遂狠狠将人摄住。 直到醉人的酒香溢满楚鸢口腔,这才苦恼的将人放开,“鸢儿朕不好,你现在不能沾酒。” 楚鸢笑笑,踮起脚尖,亲了亲男人的唇。 温柔轻软的声音如小猫嘤咛,“皇上醉了,先去安歇吧,想去哪位姐姐宫里,臣妾让离公公安排?” “朕哪里也不去,朕要和鸢儿在一起,和我们的孩儿在一起!”魏献帝忽然声音拔高几度,溺着醉意的眸子凶巴巴的。 但其实,这凶狠并未落到实处,反而让人哭笑不得。 楚鸢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张开双臂,将自己牢牢抱住,“怎么,莹妃也要学皇后似的,假惺惺劝朕雨露均沾?” 楚鸢捂住他嘴,“好了,皇上不闹了,臣妾善妒,善妒好吧?臣妾怎么可能会劝皇上去别处,那不是太后盼孩子盼得紧,不舍得驳她老人家的意,才这么做的吗?如今皇上自己不肯去,臣妾有什么办法呢?” 闻言,魏献帝迷离的神色一顿,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小妮子将他军呢!指不定就是故意的,便是想让他说好听的话! 顿觉有趣又新鲜,其他妃子可从未撒娇这么可爱。 且一张清秀娇颜似嗔还怨,衬着晃动的流苏,迷人眼得紧,魏献帝看着看着,眸子深处渐渐映出一匹狼。 楚鸢和他在一起那么多次,还不知道他想干啥? 如今怀孕初期太危险了,而且她还要见陆闵的啊,赶忙灭火,把魏献帝往内殿推,“皇上明日还要早起上朝,臣妾伺候皇上安寝。” 魏献帝知道楚鸢顾着孩子,倒也没有强行做什么,只是在楚鸢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吃了几把豆腐,比如故意蹭楚鸢大腿什么的,亦或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拉往某个不可言状的位置…… 楚鸢好半天,才脱身出来。 闻了闻自己的手,一股子怪味儿,避之不及的赶忙叫明月拿来一方湿帕。 一边插着,一边来到外间。 原来,就在楚鸢和魏献帝请求之后,离公公已经懂事的将陆闵叫来了。 就候在外殿。 所以楚鸢刚才和魏献帝那些亲密,陆闵就算没全部听见,也八九不离十。 作为父亲,他此刻脸爆红,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同时又觉得高兴,鸢儿果然不是一般得皇上喜欢,这是他为官十多年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宠幸一位女子。 该说不说,以前他们官员私底下,还猜测过魏献帝是不是不喜欢女子? 不然为何不热衷选秀就罢了,后宫那么多美貌妃子,他还三碗不过岗,太糟践好东西了! 直到这次,陆闵才和大多数人一样,摒弃了这种猜测。 “臣见过莹妃娘娘。”陆闵退后一步,中规中矩的行礼。 他本来就是个中庸之辈,学识一般,才能一般,医术一般,什么都一般,得过且过,所以才会被将门出身的方氏拿捏住。 楚鸢没有很快的叫陆闵起身。 而是端端正正坐下了,一根一根手指擦干净,这才慢吞吞抬了抬手,“陆大人请起。” 是“陆大人”,不是“父亲”。 陆闵明显感受到她的疏离,心中一丝慌乱快速闪过,苦笑抬起头,“鸢儿,你难道还在怪为父吗?” 楚鸢勾勾唇,“瞧父亲这话说的,我该怪父亲什么呢?” 第48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19 陆闵一怔之后,急切的上前一步。 “鸢儿,为父知道,为父当初做错了,不应该心里只有你姐姐,从而忽略了你。 不过若非如此,你也没机会进宫来,更没机会得到皇上的宠爱。 如今的你,已然把你姐姐完全比了下去,她即便今后嫁得再好,也比不上你现今一半风光!” 这便是男子的思维,觉得女人嫁人,图的便是凤冠霞帔,风光二字。 殊不知,大多数女子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楚鸢冷笑,“难得父亲还会认错,可父亲是否明白,女儿真正喜欢的,并非权势风光!” 陆闵定定看着面前的小女,对于她的质问,满是迷惑。 楚鸢闭了闭眼,罢了,这种榆木脑袋渣爹,她还是不替原主调教了。 朽木不可雕也。 直接说正事,“姨娘还好吗?” 陆闵回了神,点头如捣蒜,“好,都好呢,你嫡母知道你如今受宠了,还让我给你带了礼物。” 楚鸢翻了个白眼,“父亲,我生母是林姨娘,不是方氏!” 陆闵,“哦哦,林姨娘也给你带了东西,你等等啊,父亲这就拿给你。” 说着,手忙脚乱的从袖袋中摸出一条皱巴巴的手帕,上面绣着翩翩飞舞的蝴蝶,右下角还有原主的小字。 东西不咋样,心意却是弥足珍贵的。 楚鸢示意明月呈上来,握在手中,果然有种特殊的暖意。 林氏是懦弱笨拙,明明长相娇媚动人,却从来不会利用自己最大的优点。 但爱女之心并不低贱。 何况原主其中一个愿望,便是要林氏安安稳稳度过后半生。 楚鸢捏着手帕,“姨娘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亲人,我不想姨娘继续过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指使干粗活的日子,父亲你可明白?” 陆闵正从怀中摸着什么,闻言顿了一下,尬笑,“明白,父亲都明白。 这次进宫之前,已经给林姨娘安排了新的院子,丫鬟也派了两个,如此,鸢儿能放心了吧?” “但愿真像父亲说的这样!皇上已经答应我,待我孕期八月以后,可以宣生母进宫照应直到我顺利生产。” 她现在受宠,方氏肯定不敢再像以前那么磋磨林氏了。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林氏,必须在族谱上有一席之地,而不是一个连姓氏都不配存在,不能与陆闵同葬的火柴人。 陆闵下意识开口,“陪产?那不应该是嫡母的尊荣吗?” 楚鸢微微一笑,“父亲觉得,皇上是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方氏考虑,还是满足女儿的愿望?” 陆闵哽住,表情僵直说不出话来! 庶女不仅人变漂亮了,性子也刚强不少! 但他理解!毕竟后宫比任何环境都磨练人,她只有变成这样,才能俘获皇帝,让自己占有一席之地。 楚鸢可不管陆闵在想什么,直觉达到了敲打的目的便不多说。 这些事急不来,回头等她生下魏献帝的唯一皇嗣,相信不用她说,陆闵也会做明智的选择! 楚鸢起身,倩影绝美,说出来的话,却冷得没有温度,“父亲回去吧,女儿要去侍奉皇上了。” 陆闵,“……” 他想说的还一句没说呢! 比如在皇上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还有方氏交代的,让鸢儿替卿儿掌掌眼,争取将卿儿嫁到王孙贵族之家,以后两姐妹互相扶持,光宗耀祖。 要是能把卿儿宣进宫住几天,那就更好不过…… 莹妃却已经下了逐客令。 陆闵短暂的气闷之后,见楚鸢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他慌了,飞快追过去将一叠银票塞到楚鸢怀里。 口舌打架的道,“这……这都是方,哦不,父亲对你的心意,你虽身在高位,但要打点的地方也多,皇上赏的那些东西瞧着贵重,却不能当银子使,父亲别的帮不上你,银子却不如何缺……” 当太医的,宫中俸禄不多,但名声极好。 随便出去接几个富豪的单,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不然像胡永那样的货色,削尖了脑袋往太医院钻呢。 楚鸢没客气,语气不变,“我知道了,有需要会找父亲的。” 说完,人已离去,徒留下满室兰花香。 陆闵怔忪片刻,终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皇宫。 “娘娘,这些钱……”明月给楚鸢卸完钗环,望着梳妆台上的那叠银票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鸢盯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收起来吧,该怎么用怎么用。” “那……娘娘要帮陆大人吗?”明月是知道楚鸢身世的,一度还觉得自家娘娘爹不疼娘不爱,可怜得紧。 不过现在有皇上了,皇上最喜欢自家娘娘,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得不得了。 并不是因为娘娘怀孕了才这样,她看得出来。 她觉得皇上其实挺好的,就是看着凶了点,冷了点,但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双幽眸太让人沉溺了。 怪不得宫里八成以上的女人都喜欢皇上。 当然,她是例外,她只喜欢自家娘娘,自家娘娘多好看啊,仙女儿似的,又温柔又善良。 她已经决定了,要一辈子伺候娘娘,伺候娘娘的孩子。 光想着就已经美得冒泡了。 楚鸢不知道小丫头在想什么,一脸沉醉那样儿,该不是在幻想未来情郎吧? 回头得问问她是不是有相好侍卫什么的。 “水……来人,朕口渴了……”蓦地,罗汉床上的皇帝翻了个身,身上盖着的薄被都掉了下来。 楚鸢叹口气的站起来,“我去,你把银票收起来就歇下吧。” 明月点点头,“嗯。” 余光不期然往内室瞥一眼,正好看见魏献帝裸露在外的修长大腿,下意识又看一眼,立马膈应的打摆子。 哎呀男人的小腿好多毛,真难看。 不敌自家娘娘琼脂玉滑的美腿半分!她果然不喜欢男人。 楚鸢认命的倒了水,先放到一边小几上,然后替皇帝把掉在床边的腿抬回去,“堂堂皇上,睡相真差!” 下一瞬,睡梦中的人察觉了她的气息,不管不顾扑上来。 转瞬已将楚鸢压在身下。 狭长凤眸微眯,“朕的莹妃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楚鸢不怕他,气恼的揪他胸口,“皇上不是渴了嘛,来,臣妾喂皇上喝水。” “朕不喝!”魏献帝唇瓣抿得死紧,仿佛楚鸢要给他喂毒药一样。 楚鸢都无语了,“不是皇上自己喊口渴吗,这会儿不喝,明早宿醉是会头疼的。” “朕要莹妃喂。”魏献帝扭了扭,可以想想一个七尺男儿,醉得不省人事这般胡作非为的样子吗?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皇上,臣妾就是在喂你呢。” 果然大佬都是难伺候的,古代皇帝最甚。 她甚至忍不住掐了一把魏献帝的大腿,用了力的那种,如同他做那事时凶猛的劲儿。 魏献帝此刻感觉不到疼,他俯身,带着酒香的呼吸喷在楚鸢耳畔,“甜……莹妃喝过的水一定很甜。” 楚鸢脑门上瞬间问号满天飞。 什么意思?让自己嘴对嘴喂他水啊? 这狗皇帝也真是想得出来! 第49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0 楚鸢闭眼吐槽间,上半身被人捞了起来,温热的茶水送到唇边。 男人的声音期待又蛊惑,“快……鸢儿,喝水。” 楚鸢有片刻脑子宕机的感觉,无奈抬眼,却见男人一双眼亮晶晶的,像镶嵌了宝石,一眨不眨的凝住她的唇,性感的喉结无意识上下滑动,好像她的唇是一种无比可口的食物。 她本能歪头,不想如了酒疯子的意,结果却被男人一把攥住下颌。 水,灌了进去。 楚鸢几乎被呛到,男人手忙脚乱的心疼,“喝慢点儿,乖,给朕留点儿。” 这狗皇帝,莫不是装的吧? 楚鸢感到怀疑,越发不控制力度在他大腿内侧掐了几把,结果皇帝终于有感觉了,却不是喊疼,而是傻乐,“鸢儿别摸那儿,痒,哈哈哈……” 楚鸢无语凝咽。 直到她乖乖喝了一口水,半吞不吞,男人这才飞快放下茶盏,然后欺上她的唇。 轻拢慢惗,认真沉溺,如同缠绕共舞的藤蔓。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水,倒让他玩出了琼脂玉露的新鲜感。 闹了好一阵儿,魏献帝才终于睡去。 楚鸢也困极了,眼睛都睁不开,心里气恼,悄悄又往男人肉多的地方掐了几下。 翌日。 她还在睡着,魏献帝已经醒了。 一睁眼看到旁边躺着一个弯成虾米似的小女人,魏献帝本能想要一脚踹下去,脚都伸出来了,认出楚鸢后耳两颗小小的朱砂痣,才慢慢又收回去。 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离禄海”。 离公公早和小路子在门外候着了。 明月也已经起身。 三人这些日子,都已经习惯魏献帝宿在楚鸢这儿的上朝流程了,左不过离公公把朝服带过来,皇帝一起身,伺候梳洗妥当直接去金銮殿上朝。 皇帝生物钟很准时,即便前夜五更才睡,他也能准时醒过来。 听见离禄海推门的声音,皇帝轻柔的掀开被子,不想吵醒熟睡的小妃子,奈何腿一伸,下意识的就“呀”了声。 离公公还以为怎么了,赶忙冲过去,“皇上,怎的了?” 正巧看到皇帝半条大腿内侧,青青紫紫暧昧一片。 “奴才什么也没瞧见!”离公公暗笑不已的转过身,心想皇上和莹妃娘娘可真玩得开。 莹妃娘娘胆子更是不小,居然敢伤龙体。 他一个内侍瞧见了没啥,只要皇上不怪罪就行,但若是太后皇后或大臣们知道,指不定要给莹妃安个故意损害龙体的罪名! “嘶……”魏献帝光脚着地,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 略微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他摇摇头,装兔子的小狐狸终于亮出了她的爪牙! 看把他两条腿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 蓦地,床上的小狐狸动了下,如瓷器一般光滑的肌肤,衣物根本挂不住,稍稍一动,大片的春光露了出来。 色若春晓,瓷白的肌肤上同样痕迹密布。 看得魏献帝大清早就口干舌燥不已。 他别过眼,他是英明克制的帝王,不早朝这种事,在他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 “嗯……皇上要去上朝啦?”楚鸢眼睛张开一条缝,微嘟囔了樱桃小口问。 魏献帝转过头,看到的便是她可爱至极的模样。 下一刻,哪还记得什么英明不英明,克制不克制,长腿两步跨回去,逮住人就亲。 窸窸窣窣伴着水渍的声儿充斥屋内。 离公公:我是谁,我在哪? 大约过了好一阵儿,这声音才停下来。 魏献帝呼吸粗重快喘,“莹妃再睡会儿,朕早朝过了来看你。” “嗯……”楚鸢确实很困,心安理得的偷一天懒,没有起身。 魏献帝坐在床沿,手温柔的抚摸着楚鸢如绸缎一般的黑发,任由她调皮的发丝在他指尖缠绕,像抚摸爱宠似的。 离公公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莹妃迁居宝华宫了,这座宫殿就在养心殿附近,离金銮殿不远,皇上才能先采撷一番花蜜,再去上朝。 不过,就这么爱的吗? 无根了几十年的离公公实在难以体会这种情感。 给魏献帝穿衣的时候,离公公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那大腿上的痕迹,忍了忍,没忍住。 “皇上,不疼吗?别的妃子可不敢这样对您,您怎么不生气?” 皇帝脸臊了下,冷哼,“不该问的别问!” 他能跟一个阉人说,男女在床上的时候,嬉打怒骂都是情趣吗? 况且昨晚确实是他过分了,莹妃还怀着身孕呢。 他借着酒性那般闹她,若她没有半点脾性,她就不是莹妃了。 他的小妃子,外表小白兔,内里可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奸诈小狐狸。 何况一点皮外伤罢了,两日就能好,他一个大男人,用得着上纲上线的? 不仅如此,魏献帝故意板着脸,警告离公公和小路子,“朕在莹妃这里受伤的事,半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不然朕饶不了你们!” “奴才等遵命!”小路子和离公公对视一眼,眼底全是迷惑和不解。 皇上,对莹妃是不是太纵了点? 事实却是,他俩生瓜蛋子根本不懂身为真正男人的乐趣。 偏偏离公公还要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高深莫测的训诫小路子,“傻孩子啊,义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主子的心思你别猜,尤其咱们皇上,那是你能猜得透的吗?” “哦,那义父您肯定能猜透吧?”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义父我跟着皇上多长时间了……哎,快走,皇上都走好远了!” 整个早朝,皇帝屁股下像长了钉子。 倒不是痛,就是一点儿痒,一点儿酸,还有几分难言的躁火。 脑子里全是白得发光的小胳膊小腿儿。 以至于到最后,魏献帝直接没兴趣听下去了,摆摆手第一次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早朝。 文武百官都傻了,“离公公,皇上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 离公公尴尬的甩了甩拂尘,“皇上好着,诸位不要胡乱猜测,当心惹皇上不高兴。” 文武百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头晃脑了结束了一个短得叫人心慌的早朝。 一个个苦恼回忆,是不是昨儿宫宴上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 一个月后,楚鸢开始吃什么吐什么。 整个人软的站立都困难。 她找系统抗议,“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孕期不受罪的吗?” 叭叭的电子音听起来没底气,【小可爱,有可能是你还适应不了多胞胎哦。】 “买!只要是能让我减轻症状的丹药,多少积分,我买!” 这种痛苦,楚鸢在怀曳曳的时候经历过,所以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叭叭摇头,【小可爱,你这属于心理上的水土不服,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应该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也就是说,没有有效的道具可以帮楚鸢挺过这一关。 只能靠她自己。 楚鸢心塞。 又一天将黄疸水都吐出来之后,皇帝太后急了,在她的宝华宫急得团团转,太医宫人跪了一地。 第50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1 魏献帝沉凝的面庞布满少见的浓重担忧。 大发雷霆,“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吹牛起来,这也行那也行,恨不得死人都能被你们治活了,现在不过就是害喜,怎么治了小半个月,一点效果都没有,瞧瞧朕的莹妃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担心胎儿是一回事,真心疼楚鸢也是有的。 往日里那么一个灵动活泛的人儿,吐了几天,脸惨白的,巴掌大的小脸又尖了不少。 弱柳扶风,真是风一吹就要散了。 太后拉着楚鸢的手,怜惜的眉头蹙在一块儿,“天可怜见的,怎么就这么严重?哀家当年怀皇帝的时候,也没吐成这般。” 说着转头,“陆大人,你是莹妃生父,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陆闵头低得几乎要缩进脖子里去,喏喏:“回太后,这种症状……不能算是病,所以也不好贸然用药,否则损伤了莹妃肚子里的胎儿,我等难辞其咎啊!” 徐院判附和,“陆院判说的没错,是药三分毒,孕妇还是少吃为宜。娘娘反应这般厉害,从另一个角度说,便是胎儿足够康健。” 一听孩子好,太后和皇帝都眼前一亮,这至少说明不会像之前芳昭仪那样,有流产的风险。 可一看楚鸢弱不胜衣,又十分忧愁。 孩子要好,大人也不能不管啊! “都给朕去想办法!不管如何,至少要让莹妃吃得下东西!”魏献帝一声令下,根本不给陆闵等人说废话的时间。 徐陆两人对视一眼,苦不堪言。 还是康院正想了想道,“皇上,与其眼睛一直盯着药物,还不如试试食疗?找一个膳食做得美味的厨娘,好生给娘娘做些开胃养胃的吃食,人只要能吃下了,胃里存得住东西,孕吐的症状自然能慢慢缓解。” 魏献帝豁然瞪向他,“康行知,你的意思御膳房做的东西不能入口?”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御膳房自是极好的,但却不一定符合娘娘的胃口,而且怀孕之后,胃口可能和之前有较大变化,这种变化需要更细心,贴身伺候才能发现,有时候娘娘自个儿都不定知道呢。” “啊这……”太后恍然,看向一旁的秋嬷嬷,“皇帝,康院正的话不无道理,哀家身边的秋嬷嬷烹饪不错,不若让她来照应几天?” 皇帝凝起眉锋,“不行,母后一直用秋嬷嬷,离了秋嬷嬷肯定不习惯……” 说着猛然想到什么,当即吩咐,“来人,宣婉美人,朕记得潜邸时候,她一直照应朕的饮食,美味周到,半个月都不见重样儿的。” 大伙儿一听,都控制不住目露离谱。 这是让一个妃嫔去给另一个妃嫔当煮饭婆子呢? 即便婉美人位分不高,这么做,也太贬低婉美人了! 然而魏献帝意已决,大伙儿张了张口,终是没敢劝。 心里却对楚鸢的敬意又重了一层。 莹妃娘娘,真的太受宠了,说是新朝以来第一人都不为过! 楚鸢脑子昏沉沉的,嘴巴里都是苦味,饿,但是吃不下,胃里还一阵阵冒酸水儿。 等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魏献帝都做了什么,忙摇头,“皇上,不行……” “莹妃你就别说话了,朕无法看着你这般,无论是孩子,还是你,都是朕不可或缺的珍宝。婉美人性子好,朕好好跟她说,她不会介意的。”太后已经被魏献帝挤开了,魏献帝高大挺拔的身躯坐在床沿,更加衬得楚鸢病若游丝。 楚鸢还要拒绝,太后不忍心,也跟着劝,“莹妃啊,皇帝说的没错,你现在可不只是一个人,就算是为了皇帝,为了大魏的天下,你也不能有事。婉美人识大体,她当知道一切以大局为重。” 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日常透明婉美人:“……” 接到圣谕,她能说什么?马不停蹄穿衣收拾往宝华宫去呗。 总之,她是没有胆子抗旨的,而她擅厨也是事实。 荷叶一路上替婉美人不平,“小主,皇上怎么传这种口谕啊,让您给莹妃做饭,那不是给她当下人吗?” 虽说婉美人没有进宫之前,也只是一个贴身伺候的通房而已。 但既然封了美人,那就和过去告别了,是正儿八经的妃嫔。 哪有一个妃嫔给另一个妃嫔当使唤丫鬟的? 这不是故意埋汰人吗! 与荷叶不同,婉美人婉约的面孔淡定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难得啊,皇上居然在这时候想起我来了。” “小主,您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婉美人脚步微顿,“生气?我生什么气?” “皇上如此不尊重您!简直半点没把您放在眼里,您好歹是跟他的第一个女人呢!” 婉美人自嘲一笑,“这话你也就在我跟前儿说说,千万别在外面说,还不够丢人的!咱们这位皇上什么性子,你还看不透?第几有什么重要,关键得他喜欢,能为他生孩子,莹妃那小模样儿,就是照着他的喜好长的,还能生孩子,他不宠莹妃宠谁?我要是他,我都想把莹妃捧在手心里呢!” 荷叶不忿,“娘娘,您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我说的是事实。好了,废话少说,赶紧走,我得思考一下,得给莹妃做什么好吃的,才能缓解她的不适。” 荷叶惊得一双杏眼圆睁,不是吧,小主还真要一心一意照顾情敌的胎啊?! 别的妃子,指不定已经在想怎么害莹妃了,怎么她家娘娘这般没有危机感,真是太没拼搏心了! 作为宫女,年龄又小,荷叶的见识自然敌不上婉美人。 宫里女人来来去去,能这么受宠,又好运能怀上皇嗣的,绝不简单。 没有十足的把握,动坏心眼儿,那不是聪明,那找死! 而她,不想找死。 巧了,秀春宫的郑贤妃,想法居然也和婉美人差不多。 这几次,无论楚鸢升位也好,还是爆出有孕,她都没有往前凑的行动。 不仅如此,明明有机会借着看望楚鸢为借口,到魏献帝面前刷存在感,她也丝毫不感兴趣。 太后都被她弄无语了。 “哀家看你算账时脑子挺灵光的,怎么这种时候半点不开窍? 不说让你对莹妃嘘寒问暖,和睦讨好,便是过去露一露面儿,在皇帝跟前晃荡两圈,让他对你印象深一点也好啊。 莹妃虽然受宠,可她有孕在身,自是不便伺候皇帝的。 这个时候你们几个老人便都有机会。 还不就看谁能抓得住嘛。” 郑贤妃好笑,抚着发髻,无动于衷。 “姑母真这么想?我看不见得,表哥那人,宁缺毋滥,这么多年,你见他和谁将就过了?” 第51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2 皇帝啊,至多看在大公主的面儿上,对皇后多几分敬重。 却也就那样。 其他女人,可有可无,过了三回就不管对方死活了。 她亦如此。 当事人觉得屈辱也好,委屈也罢,皇帝都不在乎。 还妄想多往他面前凑,便能受宠? 那是刚进宫不懂事的小丫头才会有的蠢念头! 而她,还不如回宫看账本痛快呢。 太后恨铁不成钢,却也没办法。 这么多年,劝慰的话都说几箩筐了,并没多少效果,这让太后已经有些后悔,或许当年不该把郑茗召进宫,和她一样困守在宫里一辈子。 但又没得选,郑家,是无论如何都要送一个女儿进宫的,不然她百年之后去了,皇帝首要做的事,便是打压外戚。 好在茗儿爱好丰富,看书、习字、算筹,兼管永寿宫中的庶务杂事,每天把自己排得满满的,也是一种取悦自己的方式。 这样的茗儿,即便没有男人疼惜,也不会孤独到哪儿去。 这不,郑贤妃这会儿,就在津津有味的看账,对宫女碧玉打听来的消息充耳不闻。 碧玉跺了跺脚,“娘娘,您就先别看账本了,天都快塌下来了!” 她担心楚鸢再这么受宠下去,等生了孩子,恐怕就要晋位到自家娘娘前面去了! 贵、淑、贤、德,前头可还有两个空位。 一个出身低微,名声烂臭的庶女,凭什么蹦到自家娘娘前头?! 皇后不一样,皇后出身在所有妃嫔中是最好的,英国公的嫡女,父兄辅助建国有功,还生育了大公主,自该是皇后。 莹妃光凭一张脸,一个肚子,就能越过去了? 结果,碧玉在这儿头发都快愁白了,郑贤妃还握着她的账本不放,敷衍般的扫了眼窗外,“哪里天塌了?我瞧着没塌啊!” “娘娘!”碧玉急得上前把账本抢了下来。 郑贤妃没了账本可看,这才无奈叹口气,认真看着碧玉,“好姑娘,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怕莹妃威胁到我的地位。 可你也不想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表哥喜欢她,愿意给她高位捧着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即便我上蹿下跳真的起到些微的阻碍作用,后果却一定是招人厌,得不偿失啊碧玉!” “……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莹妃扶摇直上吗?” 郑贤妃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从碧玉手中拿回账本,淡淡的语调如雾如烟,“这个嘛,倒也不见得。本宫不喜争斗,有些人却是喜爱较真得很!” “谁?”碧玉疑惑,“芳昭仪?她好歹怀过皇子,可惜没能生下来。” 郑贤妃摇头,“不不不,她啊,心气儿早没了,活死人一个罢了!” “那是……”碧玉说着慢慢噤了声。 荣芳阁。 这都几个月了,芳昭仪一个小小的咳嗽,依然拖着没好。 灵犀都气死了,“过分!莹妃娘娘不过害喜不舒服,就把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召了去,害得娘娘您无人可找! 剩下那些太医,不是医术不行,就是人品不行,奴婢也不敢随便喊,万一像冷宫里那位似的,碰上胡永那样的,不就全完了吗!” “咳咳……”芳昭仪摆摆手,“不碍事,你给我煮一碗枇杷水就好。” 灵犀愁眉不展,“娘娘,我们宫里的干枇杷早没了,奴婢去了好几次内务府,想领,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搪塞,实在是可恶!” 芳昭仪苦笑,“那是见我不受宠,又是个活死人,不想费这个功夫找吧。” 这话,灵犀不知道怎么接。 其实娘娘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不去争,也打不起精神去争。 一次流产,已经狠狠伤透了娘娘的心。 为孩子,也为皇上。 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皇上的心冷了,想捂热,比登天都难…… 不知过了多久,芳昭仪破天荒的,轻声问了灵犀一句,“灵犀啊,你说,莹妃这一胎会顺利生下来吗?” 可别像她当年一样。 那惨烈的画面,她到如今都不敢去回想,每每午夜梦回,都会一身冷汗的醒来。 孩子……太可怜了…… 为什么上天给了她眷顾,却又不眷顾到底呢? 翊坤宫。 皇后听秋彤说起婉美人的事儿时,正在监督绣娘们给大公主做衣裳。 大公主是宫里唯一的孩子,金尊玉贵,说是珍宝堆大的都不为过。 马上交秋了。 每到换季,大公主都要做各式各样几十身衣裳,还有数不清的头面、香囊手帕、古玩等等。 从前用来给太子居住的东宫,如今一半儿都划给了大公主,到处堆满了大公主的东西,就这,她在宫外还有一座奢华无比的公主府。 别看大公主现在才十一岁,可皇后几乎把她十五岁之前的吃穿住行都安排好了。 只等大公主一天一天的自然长大。 之所以没有安排十五岁之后的,是因为皇后想让大公主早点儿成亲,生一个外孙,这样皇上、太后,或许能考虑让外孙继位。 毕竟其他兄弟的孩子关系再近,也没有外孙近啊。 要不是大魏从来没有女子做皇帝的先例,皇后都恨不得直接让大公主当太子了! 皇后闻言,挑高的眉峰给人异常凌厉的感觉,“呵,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本宫就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她是不是真能生出一个皇嗣来!” 之前刚知道楚鸢怀孕时,她也气怒过、咆哮过、不安过,甚至想不管不顾直接弄死楚鸢,奈何楚鸢现在被皇帝护如铁桶一般,皇后想了很多方式都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 秋彤又劝她,“娘娘,如今宝华宫数不清的眼睛盯着呢,就算得手了,也很快就会暴露自己,还不如过一段儿时间,等皇上戒心没有那么重,而莹妃娘娘自己也有心无力的时候……” 皇后觉得秋彤的主意甚好,也就安心等着了,只是比以前更加念叨大公主,三天两头就要把大公主宣进宫。 好几次魏献帝正和楚鸢用饭,秋彤就跑进了宝华宫,“皇上,大公主来了,今儿和娘娘写了一篇字,想让皇上点评点评,不知皇上是否有空?” “皇上,大公主钓了几尾鱼,皇后娘娘让做成了皇上最爱吃的红烧鱼,问皇上过去吗?” “皇上,大公主骑马摔伤了腿,又哭又闹的,一定要皇上过去看着太医才好诊治。” “……” 次数一多,别说魏献帝觉得烦,就是大公主都有点不高兴了,“母后,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我当借口,去故意抢父皇过来?” 第52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3 皇后震惊,“三颜,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你难道就愿意看着你父皇专宠那贱人?” “母后是皇后,完全犯不着用这等低劣的手段和父皇的一个妾较真,有失自己的身份。再说,狼来了的故事母后听过吧,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出事了,父皇反而不搭理了怎么办?” “反正母后咽不下这口气!” 皇后甚至已经因为着急上火,嘴巴里长了不少溃疡,饭吃不下,喝水都疼。 偏偏这时候楚鸢还被婉美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简直要气死了! 大公主听了眼前一亮,“婉美人做的东西真这般好吃?莹妃不再害喜吃不下东西了?” 皇后心塞不已,“你到底是本宫的女儿,还是谁的女儿?” 大公主站起身,“我当然是母后的女儿,亲的,不过……母后的争宠手段恕我没办法苟同,母后等着,我这就去宝华宫蹭吃蹭喝去,帮您看着点父皇!” 说完,人已经提着裙摆跑了。 皇后喊了几声没用,一屁股坐下生闷气,“就怪皇上,把颜儿教得这般不着调。” 秋彤给皇后倒了一杯温水,“大公主说的也不无道理,她过去,总比次次都把皇上叫过来自然,您是没瞧见,最近几次皇上都有些不耐烦了。” “哼,旧不如新,那狐媚子手段了得!”皇后骂了两句,想到什么,猛一下看着秋彤,“本宫且问你,你这几次去抢人时,莹妃都什么表现?” 她真想看那贱人嫉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秋彤如何不知道皇后想听什么,可顿了顿,又抿了抿唇,还是实话实说了,“呃……娘娘,说了您别生气,莹妃大度得很,每次都主动劝皇上来咱们这边,我瞧着,竟没半分不情愿的样子。” 皇后不信,“真的假的?” 秋彤摇摇头,“奴婢也瞧不出,反正皇上对她肯定是越来越满意了。” “啧,小贱人,本宫就看她能装到何时!” 事实上,楚鸢还真不是装,她是真的不介意啊。 尤其婉美人做饭那么好吃,多一个皇帝在宝华宫,就多一个人和她抢美食,真的很心疼的好吗! 一晃,她的肚子都有六个月大了。 因为是三胞胎的关系,瞧着比一般孕肚大很多,这还是楚鸢骨架小,不长多余赘肉的关系,不然肯定更大更吓人。 度过前三个月的难受期之后,她一顿是吃得真不少。 这可把婉美人高兴坏了,每天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 这不,午膳刚吃了粉蒸排骨、油煎小河虾、蚂蚁上树和蘑菇鸡汤,睡一觉起来,婉美人又亲自送来了桂花牛乳和香葱小酥饼,“娘娘起了吗?” 楚鸢,“起了起了。” 一抹湖蓝的倩影走了进来,楚鸢嗔怪,“婉姐姐,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别这么客气,你就把我这儿当兰若轩一样,自在点儿。 如今我能吃下东西了,你也没必要天天亲自下厨,不然我该不好意思了。” 一开始,楚鸢也怀疑过,婉美人把她当猪喂,该不是想故意喂大胎儿,让她难产吧? 她看的小说里,这样的害人方式百试百灵。 毕竟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无毒无公害,很多人直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结果经过楚鸢长时间的观察、验证,却发现,并非如此! 婉美人就是纯粹的爱做饭,爱照顾人,天生的大姐姐性格。 撇开皇帝的这层关系不说,她大约是将她当小妹妹一般照顾,无微不至,细心周到,连她身边的明月,都天天担心自己是不是要丢饭碗了! 婉美人把托盘放在桌上,“没事,我每次看你吃东西那么香,就觉得很开心。” 这是真话。 婉美人从来没见过宫里任何一个女人像楚鸢这般真实。 她本来就没存什么害人之心,相处下来,发现楚鸢的性格特别对胃口,立马就掏心掏肺起来。 不过每次魏献帝来的话,她还是会自觉的避开。 因为她不想让莹妃觉得,对她好,是因为想借机在魏献帝面前刷存在感。 她对皇帝,早就死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的宫人突然通传一声“大公主驾到”。 楚鸢扶着腰刚起来,大公主已经大摇大摆进了门,一脸古灵精怪的样儿,“哎呀,我来得可真是太巧了,婉娘娘又给莹娘娘做好吃的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三颜的份儿呢。” 大公主娇贵,却也可爱,除了皇后,其他几个妃嫔对她都不错的。 完美的造就了皇后是皇后,大公主是大公主的现象。 楚鸢想着原主要和大公主成朋友的心愿,没说什么,将没动过的两样点心往大公主面前推了推,“公主说的哪里话,我这宫中还能缺了公主一口吃的不成?”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公主丝毫不扭捏,拿了点心就咬了一大口。 顿时赞不绝口,“哇,好吃好吃,婉娘娘的手艺还是这样好!颜儿从前住在宫中时,难得吃过几次,现在出去住了,反而没有这个福气了。” 楚鸢琢磨着她的话,眼前一亮,笑了笑,“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常来宝华宫坐坐?反正婉姐姐做一个人的是做,做两个人的也是做,婉姐姐你说呢?” 婉美人老实的扎着手,全程姨母笑,“好啊好啊,我巴不得。” 以往只有她和荷叶主仆,多做两样就吃不完,关键她们那边的小厨房可没有莹妃这里的宽敞方便。 她做菜是需要趁手的锅具以及好心情的,不然不如不做。 所以这几个月在莹妃这里,有得做,有人吃,她已经满足得要飘起来啦! 什么?大公主也要成为她的食客? 举双手双脚欢迎啊! 大公主征得了蹭饭许可证,心情看着更不错了,英气的五官活泼生动,吃完点心拍了拍手,目光落在楚鸢隆起的肚子上,“莹娘娘,你怀的是双胎吧?” 楚鸢一愣,“这……谁跟公主说的?” “我自己猜的啊。”大公主歪歪头,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你的肚子,比我在宫外看到的那些孕妇要大,而且太医院隐隐约约也传出风声了,说莹娘娘可能怀的双胎。” 闻言,楚鸢倒是不惊讶,更不慌张,敛下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如果……我说如果,我当真怀的双胎,大公主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 和大公主做朋友的前提,得是她足够正派。 当然目前来看,大公主对自己不算有坏心,皇后倒是阴阳怪气过几次,私下人也有些小动作,但只要没实际动手,楚鸢都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一切等生了头胎再说。 大公主没想到楚鸢问得这般直白,一时还愣了下,但她很快就回答上来了,“那当然是弟弟好啊,儿子穷养,女儿娇养,弟弟可没法抢我的风头。 而且,莹娘娘给父皇生了弟弟的话,父皇就不愁没有继承人了,我呢,现在可以做人人宠爱的大公主,以后又可以做人人敬重的长公主,不好吗?” 她知道,母后一族一直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爬得更高,走得更远。 她其实也试着学习为君之道,父皇并不会因为她是公主就忌讳她涉及这些。 但是真的好难啊。 而且父皇一年到头,大半时间不是在御书房和大臣们议事,就是在养心殿批阅奏折,为了能把江山打理得更好,收回先帝时期的失地,呕心沥血,废寝忘食,有时候生病了都必须坚持,朝堂上更有被御史骂得狗血喷头却不能发脾气的时候。 看得多了,她觉得,这个女皇帝她估计是干不了的! 尤其在宫外住得久了,偶尔回宫都觉得压抑,更别说担任一国之君的重担了! 因此,她是真心盼望莹娘娘生儿子的啊! 反正她皇室的身份永远不会变,父皇在,国在,皇弟在,国在,他们一代一代的延续,她就能永享富贵,做富贵闲人,还能自由自在,快快活活,再好不过了! 干啥要想不开自己当皇帝呢? 楚鸢倒是不知道大公主小小年纪已经看得这般通透了,她想的是,大公主或许还有些小孩子心性吧,现在倒也看不太出来什么,过几年再说。 没多会儿,魏献帝身后带着陆闵和康行知一块儿来了。 “莹妃,朕听太医院说,你怀的是双胎,朕真高兴!” 男人如一阵风似的,直接掠到楚鸢身边,长臂不容人拒绝的将楚鸢腰揽住,胸腔里,愉悦和兴奋交织,落在楚鸢耳边闷闷的震动。 第53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4 楚鸢自从怀孕后,就很少画画了。 画画是她一开始用来吸引魏献帝的手段,现在目的达到,心安理得摆烂。 但她此刻异常想再画一幅,男人不苟言笑的俊美五官,骤然璀璨,整个宝华宫都好像因此明耀了起来。 魏三瑾对诸多后宫女人来说,不是好夫君、好男人,但对她却是不错的。 尤其,他是一个好父亲。 大公主被他教养得十分好,知书达理,格局宽大,绝对不会是狭隘的皇后能养出来的样子。 足以见得,她以后的孩子,也会有个好爹爹。 这一点,她亲生的曳曳反而不如小世界里的孩子们幸福呢。 想着这些,楚鸢往前一步,任由自己一半的重量靠在魏献帝肩头,撒娇的撅了撅唇,“臣妾又不懂医,太医们这么说,那应该就是了……” “是是是!”康行知迫不及待点头,“臣和陆院判、徐院判都反复确诊过多次,一开始月份小不明显,便也不敢贸然宣扬,如今,恭喜皇上,一胎双宝,双喜临门!这可是咱们大魏百年来都没有过的祥兆啊!” “臣,也祝贺皇上!”最高兴的,莫属陆闵了。 简直有种祖坟冒青烟了的恍惚。 他家鸢儿能生下皇嗣不说,还一胎两个,这两个若都是皇子……不敢想啊不敢想! 魏献帝听着两人的恭贺,脸上的表情足足冻结了数息,才猛然回神,下意识就想把楚鸢抱起来,抛一下。 如同三颜每次做对了事,他都要抛得她咯咯笑一样。 手伸出去,稳稳放在小妃子的咯吱窝下,却听到来自小妃子的惊叫。 魏献帝吓得骤然缩回手,“朕……朕失态了,吓到鸢儿了吗?” 楚鸢平静下来,蹭了蹭男人胸膛,“没有,臣妾是怕皇上抱不起臣妾,反而嫌弃臣妾胖怎么办。” 话音刚落,魏献帝立刻惩罚似的,捏了捏楚鸢厚糯的耳垂。 “胡说!鸢儿就算两个凑一个,朕也不可能会抱不动!” 说着,跃跃欲试想打横将楚鸢和孩子一块儿抱起来。 他最爱的女人,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一下子抱三个,这种感觉令人十分向往。 一直在旁的康行知和陆闵见状,都吓得不轻,“皇上,不可,不可啊!” 皇上是疯了吗? 万一摔了怎么办! 但皇帝此刻已经完全被幻想的美好支配了,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让其闭嘴,再围着楚鸢打转,看怎么抱合适。 试了两次,小心翼翼的,终于,没太大难度的抱起来了。 皇帝头上细细密密多了一层汗,楚鸢在她怀中不敢大动,极缓慢的伸手为他擦了擦,“看吧,我就说很重的,皇上非要抱!” 魏献帝心里早已笑开了花,面上却绷着,“谁说的!朕是害怕伤到你和孩子,不然像你这么一小团儿,朕不只能抱,还能抛起来你信不信?” 楚鸢生怕自己摔下来,紧紧缠着他脖颈,无奈又好笑,“信,信,皇上最是孔武有力!” 闻言,魏献帝放大的俊脸蓦地朝楚鸢贴近,“鸢儿在床上时也这么说,看来朕是真的很让鸢儿满意吧?” 楚鸢,“……” 这怎么,猝不及防的开车呢? “皇帝,你在做什么!”突然,一个严肃的声音闯了进来。 跟随声音一起的,还有急冲冲,仿佛家里着火了一样的太后。 她听说了楚鸢双胞胎的好消息,片刻也坐不住,让秋嬷嬷扶着过来看,谁曾想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荒唐的画面! “放开!你快把哀家的乖孙儿放下来!”太后直接气得上前,狠狠锤了几下皇帝健硕的手臂。 倒不是觉得皇帝羸弱,连个女人都抱不动,而是这孩子来得太不易了,金贵非常,皇帝昏了头这般行事? 再一看,屋子里人好些人,太医都还在,太后的脸越发黑了! 自从莹妃被诊出有了孩子,皇帝的性子就开始往反方向长,太后既有几分老怀安慰的高兴,又很愁。 可千万别一直这样啊,帝王的威严都快没了! 楚鸢埋着脸难为情,也跟着锤,“皇上,母后说的对,快把臣妾放下来。” 小妃子因为羞愤,眼尾都泛了红,魏献帝控制不住的大笑两声,总算将人轻轻放在了地上。 踩到地板,楚鸢整个人踏实多了。 太后问了几句,得知楚鸢一切都好,欣慰不已,“好啊,莹妃果然很适合孕育,皇帝能遇上你,是他的福分。” “这还不是因为母后慧眼识珠嘛。”楚鸢适时说好话。 太后听了,更是眉开眼笑,顿了顿,看到了窝在婉美人怀里的大公主。 “颜儿怎么也在?” “孙女来看莹娘娘的,前脚刚来,父皇后脚就到了,然后就是太医们汇报莹娘娘双胎的好消息,我都没机会插上嘴呢。父皇眼中只有莹娘娘,把我当透明人一般,皇祖母,颜儿好可怜……” 大公主说着扑进太后怀中,但一双眼,却是俏皮的冲楚鸢眨了眨。 看得楚鸢一愣。 下一刻,太后摇摇头大笑起来,“皇帝,瞧瞧,你偏心莹妃的胎,咱们的心肝小宝贝都吃味儿了。” 魏献帝清楚女儿的脾气,她才不是能为这种小事计较的人。 遂走上前,摸了摸大公主的脑袋,“是父皇不好,忽略了你,说吧,又想要什么恩典了?” 大公主撇嘴,“人家就不能是真的吃醋吗。” 皇帝加大力道,揉了揉,“吃醋?你觉得父皇能傻到被你骗?八岁就嚷嚷着要出宫建府,十岁已经跟着大儒四处游历,一年有半年时间都不在京城,到处野,这是会为了父皇的一点点关注吃醋的表现?” “哎呀,那不一样嘛,明明是父皇劝我多出去走走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魏献帝看了眼楚鸢,“是这样没错,等你莹娘娘生了孩子,无论男女,父皇也会这么教导他们。到时你身为长姐,经验丰富,可要跟父皇一起,好好教导皇弟皇妹。咱们魏家子弟,一个也不能长歪了。” 这话,一定程度上,极大的肯定了大公主的地位。 她是长姐,长姐如母,如果弟妹不乖,是可以出手收拾的。 所以,她怕什么? 小屁孩儿们,来吧来吧,她正愁闲暇时间太多,没好玩儿的事情打发呢。 “父皇,那你答应颜儿,以后可以经常来宝华宫看望莹娘娘,好不好?”三颜公主一张小脸儿认真道。 第54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5 有她在宝华宫,母后即便想做什么,也会多几分忌惮。 况且,如果她和莹妃的孩子相处融洽,母后心中的担忧自然降低,也就不会为此太过疯狂。 她也会劝母后,趁早打消让她做女皇的心思。 这不是父皇愿不愿意,更不是母后甘不甘心的问题,而是她自己不肯、不屑。 如果母后冥顽不灵,就不要怪她狠心,毕竟她先是大魏的公主,父皇的女儿,然后才是英国公的孙女! 她姓魏,有责任护着的,是魏家的江山。 作为臣子,英国公府已经够多荣宠了,再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才是丢了身为臣子的本分! 魏献帝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大公主会提这样的要求,疑惑不已,“为何?” 大公主盈盈目光落在楚鸢脸上,笑意真诚,如山巅傲然而立的兰草,“因为……颜儿爱父皇啊,所以父皇珍视的,便也是颜儿想守护的。” …… 太后转过脸,忍不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颜儿不愧是她看着长大的心肝小宝贝,懂事得叫人心疼。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皇帝教得好,魏家的血脉万里挑一,但愿莹妃肚子里的,也是这般…… 太后和皇帝,一块儿送大公主去皇后那儿。 楚鸢猜想,该是祖孙三人有什么话说吧? 她一点儿没多想,实在是方才大公主的话,也让她有几分感动。 这才是正常的父女情不是吗? 那些宫斗小说中的,动不动孩子刺杀父皇,然后父皇又赐死孩子的剧情,看得人难受死了! 她是有孩子的人,她还是期盼多一点家庭温暖,相亲相爱的。 哈哈。 想着,楚鸢不自觉哼了一首歌,嗯……相亲相爱一家人。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漫天乌云遮住眼睛……” 已经走到宝华宫门口的三人听见,都不自觉停下脚步回首,仔细聆听。 半晌,太后缓缓笑了,“莹妃这调子新鲜,让人听了心里暖融融的。” 三颜一把抱住太后手臂,“嗯,皇祖母,我也觉得好听。” 皇帝悠远的目光,仿佛已经透过重重宫殿,看到了楚鸢娇软恬静的小脸儿。 是他的鸢儿啊。 又嫩、又乖、又软的小妃子,让人想咬一口。 十一月左右,楚鸢进入了待产期。 此时天气正正好,不热,但也不会太冷。 整个宝华宫严阵以待,大家都知道莹妃怀的双胎,最怕难产。 民间出名的稳婆,宫里最有经验的接生婆子,全都一月前就安排好了。 林姨娘也被接到了宫中。 方氏不要脸的想跟着来,楚鸢鸟她才怪,求了一道圣旨,陆闵和方氏都只能遵从。 这天,太后到底忍不住,悄悄问康行知,“你说,莹妃这两个孩子,是男孩儿的可能性大,还是女孩儿的可能性大?” “这……” “怎么,谁给你的胆子,连哀家也要瞒着?” 大多数太医都能凭脉断性别,康行知作为太医院院使,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他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所以他也没办法装糊涂,“太后,微臣只能说,皇上的吩咐,无论谁来问,都是女孩儿的可能性更大。” “什么意思?”太后反应了一会儿,才警醒过来,“皇帝,皇帝这是怕……” 说着,双眸登时圆睁,苍老的眼睛里布满惊喜,“康太医,这也就是说……天哪,你万不要诓骗哀家!” “微臣不敢!”康行知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因为他自己也很激动好吧,身为忠臣,自然想看到自己一心效忠的君王后继有人,江山永固。 太后轰一下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又是搓手,又是深呼吸的一阵儿调整。 来回转悠不知道多少趟。 康行知看得好笑,心想太后她老人家腿脚还怪好的,最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压低了声音,“太后,关于莹妃娘娘的胎,臣其实还有一个秘密。” 太后猛然转头,“什么?” 该不是有什么不好吧? 康行知在太后紧蹙的眉头下,语出惊人,“微臣觉得,莹妃娘娘不只双胎,有可能,是有三个……” “什……什么?”太后抚着额,晕晕乎乎,找不到北。 屋里没有旁人,康行知托住了太后的手,“太后娘娘冷静,这话,微臣可谁也没有说过,包括皇上。” 一炷香后,太后才勉强镇定下来。 立马高声喊秋嬷嬷进来,“去,把莹妃接到哀家的永寿宫来,哀家要亲自照料莹妃产子!” 秋嬷嬷一脸懵,“太后,这……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问了,照哀家的旨意办便是。还有啊,莹妃一住进来,永寿宫便封闭宫门,除了皇帝,谁也不让进!特别是皇后和其他嫔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哀家必须先保证哀家的孙儿万无一失!” 就这样,连皇帝说话都不管事儿,楚鸢被接到了永寿宫中。 宝华宫为了待产,准备了不少东西,也一并搬过去,整个宫里上上下下人仰马翻的。 楚鸢求了太后恩准,将林氏一块儿带着了,这段儿和林氏相处非常舒服,林氏和婉美人更是成了好姐妹。 她很惋惜婉美人不能去,“这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婉美人捂住她嘴,“林姐姐你小声点儿,万一让人听见了,不太好。” 林氏顿时害怕的左右看看,和楚鸢有几分像的五官,风韵犹存,就是少了几分楚鸢的娇媚灵气。 婉美人大手一挥,慷慨激昂,“去吧去吧,太后也是谨慎为上,你们去永寿宫这些日子,我会时常来宝华宫的,就当是为莹妃你看家了!” 其实是住习惯了,舍不得走吧? 楚鸢也不拆穿她,带着林氏、明月,浩浩荡荡的搬进了永寿宫。 皇后在翊坤宫里不忿得很,“老太太就是偏心眼儿,本宫当年生颜儿时,怎么不见她这般重视!” 秋彤正想顺着这话说,大公主来了,看她的眼神冷冷的,秋彤下意识打了个冷噤。 大公主语气没什么温度,“秋彤,你先下去,我和母后有话要说。” 秋彤总觉得今天的大公主怪怪的,心头发怵,不敢违逆。 她还想等大公主走了,继续挑唆皇后为难楚鸢,去母留子什么的,这些日子皇后已经动摇了。 却不料,大公主直接在翊坤宫住下了。 秋彤隐约觉得,她挑唆皇后的事,会不会,被发现了? 她该怎么办,要不要去英国公找世子通风报信呢? 就在秋彤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楚鸢已经搬进了永寿宫三天。 第三天的晚上,楚鸢轰轰烈烈的发动了。 至于为何轰轰烈烈…… 还不都怪皇帝? 前些日子,皇帝被太后勒令不准拉着楚鸢乱来,本就情难自禁,阳刚正胜的皇帝,已经忍了一个多月了! 一想到生产之后还有长达42天的等待期,皇帝实在心痒难耐,便在离公公和小路子的建议下,穿了夜行衣偷偷潜入楚鸢的房间。 奈何,啥事儿还没做呢,把楚鸢吓了个够呛。 孩子就这么……发动了! 于是,这会儿,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将楚鸢扶进产房,太后则是手握一把鸡毛掸子,狠狠朝皇帝背部打了几下,“我说皇帝啊皇帝,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还跟一个采花贼似的,夜潜女子闺房,你还要不要脸了?” 魏献帝被打得皮肉怪疼的,一边躲,一边委屈,“母后,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莹妃,可是三百三十三次,还差一次……” 那不是凑不齐难受吗! 而且他现在和别人都不行了,唯独莹妃可以。 他不找莹妃,找谁啊? 这几个月因为莹妃有孕,最是灵肉合一的方式都进行得少,怕伤到孩子也怕莹妃难受,他只好看了一箱子春情图,刻意学习了几十种其他方式。 这才将将能够凑齐三百三十三呢。 可惜,就差最后一次…… “你还说,你还说!”太后手指粗的鸡毛掸子毫不留情的打下来,眼睛闭着,替儿子没脸! 以后史书记录时,问太子出生情况,难不成要说被他父皇吓出来的? *************** 两个事小可爱们 1、前台评分太低啦,大家看完喜欢的话,五星好评啊,评分超过7给你们加更(说到做到嘻嘻) 2、下一个位面三选一 【金屋藏娇嗜血都督】不举假太监(只对女主有感觉)x大龄貌美宫女(25岁,胸器大) 【为之成魔病娇太子】精神分裂双重人格太子(阳光男孩和冷欲魔王)x妖娆爬床丫鬟 【孱弱阔少冲喜留后】首富的社恐孱弱儿子x逃荒小农女(这个是某个读者提议哒) 大家喜欢哪个,就去短评冒泡,截止月底最后一天,哪个人多我就写哪个好吧 写完第三个古代位面,想换一下现代位面调节口味唉(需要吗?) 目前能想到的【六零糙汉他有九女一子】英雄妈妈类型 【我替首富大佬做代孕】首富不老,原女主代孕喜欢上大佬,可惜移植总是失败 【丈夫小我六岁半】女主三十二,一开始两人不要孩子丁克,后来改变主意想生,但是已经生不了了,遗憾了一辈子 第55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6 太后给楚鸢准备的产房很大、很温馨,内间可以容纳十几个稳婆和下人。 外间,太医院的三个顶梁柱也已经到位了,以备不时之需。 瞧着慈眉善目的稳婆们鱼贯而入,魏献帝负着手,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太后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内间,纳闷儿里头怎么还没动静? 门帘子被人掀开又放下,热水、参汤等物都来来回回要了好几次。 太后莫名眼前发花,揉了揉太阳穴,“皇帝,你别走了,走得哀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魏献帝转过身,“母后,妇人生产不都要叫喊的吗,怎么里头静悄悄的?” 他以前就听说过,哪个大臣家的正妻生产,足足喊了三天三夜,哪个大臣家的又抬出一盆一盆的血水…… 偏他的莹妃,没有叫喊,也没什么血水,静悄悄的,像没这回事儿一样。 魏献帝好奇又忐忑,控制不住想进去看看。 结果太后先站了起来,“不行,哀家得看看去,虽说这才进去半个时辰,没那么快。” “朕和母后一起去!”魏献帝暗戳戳要跟上。 被太后回头瞪了一眼,“你要想满朝文武戳莹妃的脊梁骨,那你就进,哀家不拦着你。” 不等皇帝犯倔脾气,太后又道,“母后知道,女人这一遭很难,如同过鬼门关,你放心,哀家替你看着莹妃,不会让她有事的。” 主要太后也不清楚里头什么情况,万一是什么血糊糊的画面,皇帝看了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看女人生孩子忌讳是一回事,恐怖也是真的,一般人接受不了。 据说民间有那不忌讳的男子,非要全程守护妻子生产,结果出来后好长时间都做噩梦。 还因此对妻子提不起兴趣了。 太后摇摇头,那可不行,她还想莹妃再为魏家多生几个呢! 秋嬷嬷将太后搀进去,两人走到门帘处,都不自觉深呼吸一下,先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帘子掀开,首先飘入两人鼻端的,不是血腥味,而是一股辣呛的味道。 十个稳婆排排坐,全在墙边闭目养神。 床上,莹妃不知所踪,床边倒是林氏和明月都在忙活,一个在检查小孩子的衣服,看有什么线头之类的东西没有。 尽管已经检查很多次了,但林氏总还是不放心。 明月好家伙,正在用烈酒擦拭一把剪刀,擦好了放在烛火上烤,然后再用干净的布巾包起来。 太后一瞬间脸都白了,疾步掠进屋中,“明月,怎么回事,你家娘娘人呢?” 没听说哪家产妇发动了还到处跑的! 即便先见红确实要生得慢些,但也都是卧床等待,一波一波阵痛袭来的时候,抱着被子翻滚。 明月没想到太后突然进来了,有点懵。 反应过来后,不自然的往角落一处围帘遮挡的地方偏了偏头。 那是弄来一会儿给孩子清洗用的小隔间,围了布,太后豁然看去,果然看到里头有个晃动的影子。 是不是太痛了,莹妃又不好意思叫喊,所以躲起来默默承受? 怀着这种怜爱又疼惜的心情,太后碎步走了过去,慢慢掀开帘子。 映入太后眼帘的,是楚鸢一张沾满红油的嘴巴,以及面前海碗一般的暗红色食物! 辣呛的味道就是从里头散发出来的。 太后,“……” “你……你这是做什么?”太后惊异过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不能再吓到莹妃了! 但是说真的,一个本该卧床生产的孕妇,一脸镇定的躲起来偷吃,太后做梦都梦不出这么离谱的事! 楚鸢尴尬的放下筷子,擦了擦手,托着肚子站起来,“母后,我……我太饿了,肚子又还没特别痛,所以就先吃点东西垫垫。” 边说,边不舍的瞅着小桌上喷香入味的毛血旺,“臣妾爱吃辣,坐月子不是要忌口吗,我现在吃了,到时候就不馋了……” 太后睁大眼,像不认识楚鸢一样,忍不住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 还……还能这样? 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合适的话来,麻木问道,“那,那你现在吃好了吗?” 可不可以回床上去待着了? 这样,她的心真的好不安定啊! 又想着皇帝要是进来看到这一幕,估计也和她一样。 莹妃……不愧是莹妃,总能叫人吃惊。 楚鸢点点头,又摇摇头,“母后,臣妾估计自己还要半个时辰左右,现在宫缩的强度,还不够呢。另外,发动了不是一定要卧床的,相反,多走动走动,有利于缩短宫颈开口的时间。” 太后,“???” 莹妃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 楚鸢并未与太后多做解释,而是扶着肚子走出去,看了看明月准备的剪刀,点点头。 又安抚的拍了拍林氏的肩,示意她不用慌张。 再扫一眼墙边排排坐的稳婆们,满意开口,“对,大家好好闭目养神,一会儿本宫感觉来了,开始生了,你们就各司其职。 哪些是负责接生的,哪些接应孩子的,哪些为孩子清洗穿衣的,还有收拾秽物的,一点都不要乱,听见了吗?” 十个稳婆异口同声,“娘娘放心,老奴等省得!” 太后目瞪口呆看着,无比诡异。 莹妃这是要上天了啊! 她怎么这么能啊??? 不等太后表达震惊,楚鸢又走到屋子另一角,那里有个上轿用的轿凳,两节台阶,楚鸢径直走过去,然后做起了台阶运动。 太后一张脸彻底僵化了,看了看四周,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 正当太后准备说点什么时,楚鸢满头冷汗,上下台阶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下来,手往后喊了声明月,“来了来了,要生了,明月快来扶我过去!” 明月心里一慌,也顾不得旁边的太后,飞快跑过去把楚鸢扶到床上。 楚鸢摆好姿势,大吼一声怔楞的接生婆们,“大家,都别愣着了,动起来啊!” 看她一张小脸遍布冷汗,林氏手忙脚乱又心疼的赶忙用温帕子给她擦,楚鸢咬着牙,神识在和排山倒海的阵痛做斗争。 别问她为什么会痛,叭叭这狗系统,卖了她一颗过期的无痛分娩丹! 第56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7 叭叭听到她的抱怨,急忙冒头,【小可爱真的不是丹药过期了,而是你初次多胞胎,身体不适应,药效就没那么好了。这就像有些人对麻醉药不敏感一样。】 楚鸢翻了个白眼,无声问,“那照你的意思,我多吃几颗是不是就可以?”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你等我去问问隔壁的系统!】 楚鸢心中骂娘,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栗。 稳婆掀开盖着她下半身的被子,大声的引导她,“娘娘,痛的时候就用力,用力啊!” 系统还没消息,楚鸢又不敢乱吃药,只能照着稳婆说的做。 她有过一次经验,所以虽然痛,倒也不是完全不能配合。 见状,太后眼角泛红的上前,紧紧握住楚鸢的手,“孩子,你受苦了!加油,哀家提前祝你和孩子母子平安,回头哀家让皇帝封你做贵妃!” 其实,晋升的圣旨早都准备好了,皇帝还兴冲冲的跑到她的永寿宫,问要不要换一个封号。 太后觉得“莹”就很好,珍珠似的,莹润饱满,是有福气的象征。 楚鸢歪头冲太后笑笑,但她现在克服阵痛都来不及,那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但太后却眼睛湿润了,只觉面前的莹妃是天底下最坚韧的女子,令她都感到无比钦佩。 终于,楚鸢还是痛得“啊”的大叫出声,因为实在太痛了! 身体仿佛被硬生生割裂开。 紧接着,又忍不住叫了一声。 太后不忍心走开,一直拉着她的手,“孩子,痛就喊出来,叫出来,叫痛快了,再按照稳婆说的用力!” 楚鸢深呼吸几下,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慢慢下滑。 盆骨扩张,痛得她想要立马晕死过去。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她死了大不了找系统算账,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太可怜了。 所以她强迫自己深呼吸,死死咬住唇,不让叫喊浪费她宝贵的力气。 每次阵痛一来,她就使劲用力,好比便秘的人拼命挤粑粑一样。 出来……快出来啊! 汗水如雨一般打湿她娇嫩的面颊,干爽的头发仿佛瞬间浸了水,面庞也因为憋气而涨红。 此时此刻,楚鸢还挺庆幸皇帝不能进来的。 她不想自己狰狞的样子被喜欢的人看见。 这么努力几次之后,终于,身体微松,她听到了稳婆欣喜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一个了,快,快抱过去!” 稳婆都来不及看是男是女,她知道楚鸢怀的双胎,立马张开手准备接生第二个。 楚鸢此刻已经痛麻木了,力气也耗费不少,但她依旧在咬牙坚持。 毕竟,只有她自己知道,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而是两个! 突然有点后悔要三胞胎了怎么办? 一次一次用力,耳边稳婆的声音都好像离她远去了,太后的手掌心也似乎没那么温暖了,视力逐渐模糊,然后楚鸢听到了稳婆再次欢喜的声音,“出来啦!是个小皇子!” 但这欢喜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变成了惊恐。 “不好!娘娘突然出好多血,这该不会是……产后大出血吧?” 楚鸢张了张口,却显得那么无力,声音细如蚊蝇。 没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太后满脸惊慌,摇晃楚鸢的手,“莹妃,莹妃,清醒一点,你想说什么?” 楚鸢费力的看着太后,一张口,被人灌了一片人参。 片刻后,她有了一点精神,对太后说,“母后,还有一个,肚子里还有一个……” 太后此刻已经哭了,点点头,“我知道,哀家知道,你先别操心这个,好好休息片刻,然后我们再努力,好不好?不是哀家舍不得孩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咱们再努力一下,只有把最后一个孩子生下来,你自己才能活,你知道不莹妃?” 太后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人,还不只一个,但这一刻,她却觉得那么痛,无法呼吸的痛。 果然三胞胎不是那么好要的,获得多大的喜乐,就必须付出多大的辛苦。 莹妃是个了不起的母亲。 她殷切慈爱的眼神紧张的锁着楚鸢,深怕她支撑不住闭上眼睛,那就大事不妙了。 太后将秋嬷嬷推出去,让她去指挥稳婆们,秋嬷嬷当年帮她接生过,也是难产,能帮得上忙。 秋嬷嬷第一时间去外面叫太医,随后就给楚鸢灌了一碗参汤。 几个最有经验的婆子看了看楚鸢的下面,又摸了摸楚鸢的肚子,脸色都不太好。 “娘娘这是难产了,最后一个孩子比较大,卡在了里面。” “现在流血不算太多,但如果再生不出来的话,恐怕大人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诸位太医,能不能针灸刺穴,加大胎宫收缩的强度,让孩子顺利出来?” 康行知完全不敢朝楚鸢的下半身看一眼,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手腕发颤,“可以一试!” 陆闵呆住了,第一次觉得即便是大人,也一样脆弱。 又想起林氏当年生产时,也是这般不顺利,心头一阵难言的酸涩。 一旁的林氏却并未看他一眼,满心满眼只有气若游丝的楚鸢。 徐太医沉声,“好!康太医你先上,你要是没力气了,徐某我再接上。” 一群人达成一致,各司其职。 稳婆手都快伸到楚鸢里面去扒拉孩子了! 秋嬷嬷一看这不行啊,想起方才明月捯饬的剪刀,一咬牙,飞快去取了来。 明月吓得跟在她后面,“秋嬷嬷,您……您要做什么?” “你还小不懂,走远一点,不要耽误我们救你家娘娘!” 明月泪如雨下,泪人一般,“我不小了!而且我也很懂,娘娘跟我说过,如果她难产了,让奴婢就用剪刀把通道剪开,不要害怕她会疼,因为怕疼反而会没命!” 秋嬷嬷讶异,莹妃明明是第一胎,居然懂这么多? 犹豫着把剪刀递给明月,“你行不行?” 她倒是会,就是人老了,手不太稳,万一剪坏了也是要命的。 既然莹妃叮嘱过她的小丫鬟,想必认真指导过,便选择相信莹妃的选择。 明月握紧剪刀点了点头,“我行的,我可以,为了我们娘娘,我一定可以!” “咔嚓”一刀下去,楚鸢最后一点意识,终于飘飘然落不到实处了。 她感觉自己仿佛飘在了空中。 心中无限悲催。 她大概是快穿生子中唯一一个死于难产的女主吧? 第57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8 楚鸢彻底炸毛:“死系统烂系统不负责任的系统,我跟你没完!” 刚放完狠话,叭叭讨厌人的电子音来了,【宿主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出现了失误,导致你受苦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刚才紧急向上级申请了回魂丹,待会儿你吃了丹药就能重新活过来……】 即便是灵魂状态的楚鸢,也根本看不见叭叭在哪儿。 想必真是个虚拟脑电波一样的东西,她暗恨不已,这样就没办法把它拉出来胖揍一顿了! 她勾着唇,冷哼,“你们把好好工作的宿主害成这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叭叭,【小可爱,姑奶奶,真的对不起,系统没有完全掌握生物多样性和个体差异性,导致无痛分娩丹数据不全,所以才出现这次的失误。我们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所有的丹药道具都会进行全面紧急修复的!】 “哼。”楚鸢不听。 叭叭急了,【姑奶奶,求求你了,赶紧答应复活吧,不然现在这个位面就要崩掉了,位面崩掉的话,你活不成,我活不成,你也没办法复活你的儿子曳曳了!】 “我当然想复活我亲生儿子,但是你们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差点把宿主搞死了,不拿出一点诚意来就想让我原谅你们,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姑奶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因为你补足了个体差异资源数据库,上面为了弥补、也为了奖励你,答应所有位面结束以后,赠送你现实世界十亿元货币。 同时,以后不管在任何位面,无痛分娩丹和产后修复丹这两种丹药,你都可以免费无限次使用,直到整个快穿之旅结束,你看行不行?】 十亿资产?免费使用? 楚鸢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而且她也确实放不下刚刚生下的两个孩子,还有肚子里还没出来那一个。 还有,她方才彻底陷入昏迷时候,隐约听到太后慌张的喊了一声“皇帝”。 魏三瑾为她闯产房了? 这个她处心积虑勾引的强迫症帝王,他也许不够温柔,不够专一,一开始打心眼里嫌弃她,但怀孕这段时间,他确实改变了很多,不再高冷迷信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他变得生动,有血有肉,关心她,爱护她,纵容她,两个人在一起时无比契合开心。 她真的,十分想亲眼看着他,将孩子们细心教养成人,如同他教养大公主一样。 因而,楚鸢没有考虑太久,便答应了系统的弥补条件,随后服下了叭叭说的回魂丹。 再次睁眼,魏献帝双眸赤红,捧着她的脸,浑身上下笼罩着冰冷嗜血的杀意。 “鸢儿,朕的鸢儿,你快醒来好不好,你若不醒来,朕不介意让全天下为你陪葬!” 每一个字,都又冷又疯,鬼厉一般。 楚鸢心尖儿颤了颤,酸软无力的手抬了两次,才抬起来覆在男人狠厉癫狂的眉峰之间,“皇上,你可能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最难看了。” 魏献帝身体狠狠一震,不可置信的垂眸,猩红的眼中渐渐聚起一抹莹光,“鸢儿?” 楚鸢抱住他的脖子,“嗯,皇上,臣妾在这儿。” “你……你没事?” “皇上难道希望臣妾有事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滴灼热的泪,落在了楚鸢的脸上。 滴答,烫了楚鸢的脸,也烫了楚鸢的心。 魏献帝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瓣,唇舌细致的描绘她的唇形,继而松开,沿着山沟吻上楚鸢的鼻子、眼睛、眉毛、额头,每一个他深刻于心的五官,吻干净她的泪水、汗水。 这是他深爱的小妃子,他再也不会弄丢她了…… 回魂丹有一定保胎的功效,楚鸢感受到肚子里的小宝宝,不仅没有半点削弱的迹象,反而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随时都会突破桎梏出来一般。 她赶忙伸手推魏献帝,“皇上,臣妾怀的是三胞胎,有一个卡在里面了,你快出去,臣妾现在好多了,有信心能把孩子平安生出来。” 魏献帝才刚刚见证一次楚鸢差点没命,怎么可能听话出去。 大手死死拉住楚鸢,无论楚鸢怎么推,都纹丝不动,“朕不走,朕就在这里!” “皇上……”楚鸢真的不想被对象围观生孩子啊! 奈何没有人能劝走魏献帝,楚鸢的恳求,他也不听。 好像他只要离开,楚鸢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楚鸢这会儿已经没有任何痛楚了,只一种强烈想要拉粑粑的冲动,身经百战的楚鸢知道,这是孩子要出来的征兆。 本能使她顾不上那么多,一边拉住不让魏献帝去床尾,一边埋着头暗暗使劲。 “哇哇哇……”终于,啼哭声打破了满室压抑的氛围。 太后高兴得几乎一把抱住秋嬷嬷,“出来了出来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佛主观世音,哀家的三个孙儿,全都平安降生!” 魏献帝狠狠将楚鸢揽入怀中,“莹妃生育有功,即刻起,封莹妃为莹贵妃,方才第一个出世的孩子为太子,其余二子封贤王、齐王。” 离公公接到圣旨,马上就去昭告后宫、前朝和天下。 皇上有儿子啦! 还是三个! 消息曝出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惊得忘记了呼吸,无论手上在做什么,动作都统一定格住,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 片刻后反应过来,砸了脚的、呛了面的、撞了马的……应有尽有。 不只是皇帝一下三个儿子的震撼,还有刚出世,就立马封太子、王爷的惊天嘉奖,简直是本朝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先例。 “莹贵妃”三个字,从这一刻被人们牢记了。 ——本朝第一宠妃,无人能出其右。 可即便如此,生产时候的惊险,还是让魏献帝和太后久久都不能忘怀。 那日之后,魏献帝每晚都要和楚鸢睡,即便楚鸢觉得自己坐月子,不能洗澡,味道有点重,魏献帝依然一下朝就过来,亲自盯着小厨房给楚鸢做营养餐,吹冷了喂给楚鸢吃,替楚鸢小心翼翼的擦身子。 楚鸢吃过产后修复丹的身体,还和以前一样玲珑有致,妖娆挺立。 某个最娇嫩的位置,颜色晕染似的荡开,呈现一种娇艳的玫红,而不是原先桃花般的粉。 魏献帝替她擦身子的时候,不由之主便会朝那个位置靠近,深嗅一口,“好香啊,鸢儿,有一种咱们孩子身上的奶香味。” 楚鸢朝他嗔怪的翻了个白眼。 本就是为喂养而生,当然有奶香味了! 但她这回没吃泌乳糖,三个大儿子,都贼能吃,还是算了,交给奶娘喂吧。 可狗皇帝约莫是瞧见过奶娘喂孩子,一双眼睛如狼似虎的,直勾勾的盯着她,“鸢儿,要不,你还是喂一喂孩子吧。” 楚鸢斜眼,“为什么?” “因为……好像很甜、很美味的样子。” 第58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29 母乳是什么味道呢? 其实楚鸢也不晓得,她没喝过。 要不向儿子们的奶娘要一点来试试?但显然的,狗皇帝对奶娘没兴趣,他就是一边欣赏她,一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眼中翻卷着炙热滚烫的星火,轻轻的,一寸寸替她擦洗。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 楚鸢简直害怕他把自己的皮给洗下来,又觉得很羞耻,赶忙抱住,“皇上,可以了!” 魏献帝眼皮微抬,浓黑幽暗的深眸令楚鸢不自觉心颤,忽而,他唇瓣荡开笑,诱哄似的拿开楚鸢的手,“乖,咱们每只擦洗三次。” 楚鸢,“……” 这一刻,她竟然无比庆幸魏献帝的强迫数字是三,如果换成三十,三百的,她还活不活了? 擦洗完上半身,重新拧了帕子,魏献帝准备给楚鸢擦洗下半身。 楚鸢按住他掀被子的手,“皇上,这这这,还是让明月来吧!” 我天,她为了给伤口通风,可是没穿裤子的。 就穿了一件素色的开衫长裙,和睡裙差不多,下面套了个diy的系带小内内,屋子里烧了地龙,如同地暖似的,一点也不冷。 但楚鸢完全没料到,狗皇帝会给她搞偷袭啊! 楚鸢羞红了脸,“皇上,我怎么听到孩子在哭了,你快去看看。” 魏献帝,“没事,那边六个奶娘,还有三个管事婆子,忙得过来。朕刚看过才来你这里的,睡得可香了,这会儿估计是饿了,要不就是尿了。” 楚鸢心里苦,怎么就支不走呢。 “乖,太医不是说了吗,每天都要清洗,不然伤口容易化脓。” 楚鸢拗不过魏献帝,小弱鸡般的力气更是抗衡艰难。 话音刚落,她腿上的被子已然被一把掀开。 入目一双白皙修长玉腿,令魏献帝眼眸骤缩,浓墨肆意聚涌,浪花一般卷土重来。 他并不知道楚鸢白日里是这般装扮。 前几日夜里来时,她都是穿戴整齐的。 魏献帝顿时有种鼻腔热热的感觉,视线如同被定住了挪不动分毫。 小妃子如从前一般身材姣好,一袭素云色纱裙,堪堪遮挡蜜桃似的圆润,纤秾有致的美腿,从圆润处延伸出来,好似神秘土壤孕育的鲜嫩枝条,令人垂涎欲滴的同时,也控制不住对源头的好奇。 极致的想要掀开那层薄纱,好好细致的研究一番。 楚鸢被他毫不遮掩的火热目光盯着,一股热浪从不知名的深处蔓延出来,将她整个包裹。 她不受控制的扭了扭,“皇上,别……” 魏献帝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莹妃这是怎么了?朕只是想给你擦洗一下,就像你的贴身丫鬟做的那样。莹妃为朕诞下皇子,还是三个,朕不知道怎么表达对莹妃的感激,便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对一个帝王来说,算诚心吧?” “不然,莹妃难道还是喜欢朕赏赐更多的金银珠宝给你?” 顿了顿,他的表情有些冷了,“如果是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朕这就叫离公公……” 话,被楚鸢抬手捂住,消失在了她的指缝之间。 楚鸢眼眸低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脂粉未施的脸清丽逼人,“皇上,您明知道臣妾不是贪财之人,还这么戏耍臣妾,你好坏!” 说着,楚鸢主动靠过去,双手缠在魏献帝的腰上。 男人的腰精瘦,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小腹也平坦紧实,一看就经常锻炼。 魏献帝是个自律的人,哪怕政务繁忙,也会抽时间练剑。 传闻他的剑舞杀伐凌厉,美轮美奂。 楚鸢还没看过。 圈住自己无比喜欢的柔韧腰板,楚鸢依恋的靠上男人如石头一般坚硬的胸膛,小脑袋拱了拱,愣是将男人衣襟拱乱了,露出光洁的麦色肌肤。 楚鸢轻笑一声,仰头看魏献帝的同时,伸出丁香小舌调皮的舔了一下。 魏献帝的呼吸陡然粗重,本还生气不欲理睬楚鸢,可哪里忍得住,大手一把托住楚鸢的翘臀,揉搓的同时将她压向自己。 薄纱混合着冰肌触感,令人神魂激荡。 嗓音暗哑,极致隐忍,“小东西,你也不是省油的灯,敢这么撩拔朕!” 楚鸢,“臣妾哪有,不过是不想皇上生气而已。” 魏献帝咬牙切齿,“要不是你现在在月子里,朕一定狠狠办你。” 楚鸢咯咯笑,她就是有恃无恐才这般的啊。 可到最后,还不是没抵抗成功? 男人虔诚的埋下头,认真擦洗。 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污纳垢的地方。 产后修复丹很大程度的修复了楚鸢的身体,这次怀孩子、生孩子所遭受的损伤,都全部被修复好了,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有一点点痕迹。 那是为了不让周边人把她当做妖怪看待。 眼下,魏献帝将棉布裹在手指上,轻轻碰了碰楚鸢被剪子剪到的伤口,怜惜极了,“鸢儿,朕从来不知道,原来生产还要动刀。” 楚鸢已然躺平,任君欣赏,有什么办法呢? 小宠妃哪能抵抗帝王权威呢,是吧。 躺平后,楚鸢居然很心安理得,闻言,嗯了一声,“都是这样的,有些孩子长得大,不好生,如果不动刀,撕裂了更难养好,也不好看。” 魏献帝轻轻触碰,有种害怕亵渎珍宝的感觉。 半晌,唔哝一声,“不丑,美极了。” 粉色,软软的,像入口即化的桃胶。 不知怎么,魏献帝想着竟然有点唾液泛滥,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楚鸢平躺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肯定要被吓死。 但其实也没差了。 因为不多时,她就觉得有个湿热的东西将她覆盖了,羽毛一般的呼吸起伏着,意识到什么的楚鸢,脑子里轰的一声,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战栗。 她想说话,溢出唇,却成了支离破碎的娇吟。 魏献帝轻笑一声,手攀上楚鸢小腹,爱不释手的抚摸。 那是孕育了他子嗣的宝地。 和他现在吻着的,都是他无比珍视的宝贝。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每一条经脉,都令他神往。 他将宠爱她的身体、灵魂,也将爱的亲吻遍地开花。 “陆雪鸢,朕这辈子,认定你了!”不知过了多久,魏献帝的呼吸来到楚鸢耳边,望着陷入迷离醉梦的小妃子,轻轻的,轻轻的说出心中所想…… 第59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0 楚鸢直到第二天早上,都不敢看魏献帝的脸,视线,羞怯的躲着他。 惹得魏献帝心里痒极了,却又只能忍着。 明月带着小丫鬟进来,准备替二人洗漱,魏献帝掐了把楚鸢的脸,大步流星往外走,“离禄海,今儿天气不错,走着去上朝吧!” 离公公顿在廊下,满面惊恐。 抱着拂尘看天,凄风苦雨的,哪里不错了? 楚鸢洗漱好,吃了早膳,让奶娘把三个孩子都抱过来。 孩子其实就在隔壁不远,将一个大的偏殿布置成三部分,每个中间用半透的屏风隔着,三个孩子一人一处,好比在母亲腹中时一样。 还未满月的孩子,最喜欢的事情便是睡觉。 哪怕被奶娘抱着过来,也没有醒,老二和老三还吧唧吧唧的吮吸手指,非常香的样子。 老大相比老二老三,脸要小一点,神情比较严肃。 即便睡着,两片绒毛似的眉毛也紧紧蹙起。 简直就是魏献帝的翻版。 老二和老三就比较像楚鸢,白皙粉嫩,老二瘦弱一些,老三最后卡着出不来,自然胖嘟嘟的,侧脸像个小号的水蜜桃。 楚鸢每个孩子都抱了抱,才问明月,“怎么样,皇上有说孩子们的名字起好了吗?” 也怪她昨天理智被鬼吃了,一点没想起来问这事。 明月跑到窗台下,把美人瓶压着的几张纸拿了过来,“娘娘,皇上想了不少名字呢,说是让您从其中挑选,您这次吃了大苦,皇上和太后都决定,让您自己挑喜欢的名字。” 这在皇室之中,算是很大的让步了。 几乎历届每一个皇子,可都是皇帝赐名,连皇后都没有取名权,更何况妃子。 楚鸢倒不太在意这个,叫什么都一样。 但也不会拂了魏献帝的好意。 只是她刚接过,就看到纸上无数的“三”字连成一片,楚鸢顿时觉得眼睛好花…… 要命!这狗皇帝实在病得不轻! 忍住无语仔细看了第一排,魏三福、魏三寿、魏三康…… 楚鸢,“!!!” 怎么回事,如果是四胞胎,是不是最后一个叫魏三宁? 福寿康宁! 幸福、长寿、健康、安宁? 寓意是不错的,但是怎么这么土?楚鸢甚至觉得,狗皇帝可能不是喜欢“三”,而是取名废吧? 这几个被列在第一排,看起来还是狗皇帝最满意的?! 楚鸢叹一口气,无奈放下宣纸。 “还是等皇上晚上来时,我再和他商量商量吧。” 她真的不想用“三”啊,辈分都乱了! 虽说魏献帝和太后都好像不介意这事儿,三颜公主就是例子,亦或还是魏献帝对孩子珍爱的表现,但是楚鸢依然觉得太难听了。 怎么取都怪怪的。 正琢磨着,婉美人的声音从院里传进来,三分惊讶七分惊喜,“芳昭仪,你病好了吗?怎么来了不通传,反而在雨中站着?” 毛毛雨并不大,但对一个生病的人来说,还是不大好。 芳昭仪托着灵犀的手,身上穿着厚厚的斗篷,但料子半新不旧的,看着有几分寒酸。 皇后为表大度,从不克扣后宫用度,但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几个妃子中,婉美人和芳昭仪无人照拂,比太后的侄女郑贤妃过得差很多。 当然了,郑贤妃位份高,本也体面。 家里还时不时给她送钱,不像婉美人芳昭仪,都是被抛弃的可怜娃。 闻言,芳昭仪瘦削的小脸微微抬了抬,透着七八分的病弱及不好意思,“我……我听说贵妃娘娘好福气,生了三个小皇子,想来贺喜……” 其实是路过听到孩子突然的哭声,脚步就不听使唤的走到了这儿。 再者,她也知道贵妃难产的事。 那天在永寿宫当值的宫女太监私底下讨论的,整个过程被他们描绘得异常惊险,还说莹贵妃差点就没命了,是皇上冲进去,威威龙气吓退了病魔,这才把莹贵妃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最后一个皇子也得以顺利降生。 芳昭仪听着这些鬼话,并未当真,只是她也知道,生孩子定然艰险。 莹贵妃命真好,不仅生了,还生了三个。 这让她有点羡慕嫉妒,要是她的孩子能活下来,如今也好几岁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 芳昭仪视线越过婉美人,朝后侧方张望了下,孩子声音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婉美人从荷叶手中接过油纸伞,走过去替芳昭仪撑在头顶,“原来是贺喜,害,多大的事,瞧你小心翼翼成这般。快进来吧,我跟你说,贵妃娘娘心胸宽广,是顶顶好相处的人,你想看孩子,只管大大方方的来。” “她、她不会防着我吗?”芳昭仪不信。 后宫哪有真正豁达的人,哪怕是亲姐妹,都各自防着一手。 更别说事关孩子了! 想当年皇后生了公主,只是个公主,还成日的放在眼皮底下,就怕被别人暗害了去。 事实上,大家争宠归争宠,对孩子,极少有人能下狠心。 郑贤妃是在祖父祖母膝下长大的,为人正派,最看不惯着这些蝇营狗苟之事,就别说做了。 婉美人虽是丫鬟出生,却天生性子散漫,除了吃,根本不在乎这些。 至于她,自怨自艾一个活死人,自己都顾不了的,哪有心思和能力害别人。 难道害了别人的孩子,她的孩子就能起死回生了? 这不笑话嘛! 与其如此,还不如安分点,也算给自己早夭的孩子祈福。 婉美人笑了一声,握住芳昭仪的手臂,“你说得贵妃娘娘也太小心眼儿了! 放心吧,只要你没有坏心,娘娘就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俗话说,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你对娘娘好,她就对你好,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舔着脸赖在宝华宫不走?” 这话,让芳昭仪死气沉沉的目光不由亮了亮。 果真……是这样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可以经常来看小皇子们? 想到那包在襁褓里,好似小奶猫小奶狗的孩子,小小的一团儿,软乎乎的,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犹如人间天使的面孔,芳昭仪就控制不住心驰神往,脚步也不由自主跟上了婉美人。 楚鸢在屋里,把她们的话都听了个全乎。 等到婉美人带着芳昭仪过来见礼,她笑眯眯的,“芳昭仪好啊,本宫进宫这么久,好像还是第一次见芳姐姐的真容。” 第60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1 以往,芳昭仪都在养病,大宴小宴,从不露面。 楚鸢曾经也好奇过,后来忙着和狗皇帝造娃,慢慢的就不关注了。 芳昭仪急忙摆手,露出的半截手腕瘦得皮包骨,脸色蜡黄,再好看的容颜也透着凋零之感,“不不,是我应该叫一声贵妃姐姐。” 说着,就要给楚鸢行大礼。 被楚鸢示意明月拦下了,这就是个苦命人,何苦呢。 而且她现在学聪明了,每解锁一个隐形对手,就会让系统判定危险系数,是人是鬼,逃不过系统的火眼金睛。 这样她打起怪来也容易些。 之前婉美人来宝华宫时,测出来的危险系数就是0。 整个皇宫她见过的,也就皇后的危险系数是1。 这会儿,芳昭仪的危险系数也出来了,和婉美人一样是0。 如此,楚鸢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叭叭叽叽歪歪,【宿主,你这样未免太偷懒了!】 楚鸢无声怒怼,“你还好意思说,前几天是谁只顾着刷剧,擅离职守,让我差点没命的?当心我举报你的上级,把你抹杀掉!” 叭叭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刷剧……】 楚鸢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我怎么不知道?你个单身狗系统,一猛子扎在人类的恋爱剧里,你无不无聊?你不知道生殖隔离的吗?” 叭叭顿了顿,色厉内荏:【我乐意,你甭管!】 人类在系统界是公认的情感最丰富的群体,他得好好学学,不然怎么追求女神小统子? “呀呀嗯嗯……” 楚鸢和系统走神片刻,婉美人已经将芳昭仪拉到了三个婴儿床面前。 还没看几眼呢,几个孩子都开始哼哼唧唧起来,闭着眼睛左边拱拱,右边拱拱,小嘴巴微张,好像刚出生的小麻雀找吃的一样。 芳昭仪觉得新鲜极了,憔悴的面庞因为欢喜,莫名有了生气,“啊,这,婉美人,他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婉美人还没说话,奶娘走了过来,和颜悦色的回禀芳昭仪。 “回娘娘,小皇子们这是饿了,许是一胞出生的缘故,三个小皇子吃喝拉撒,非常同步,您瞧,一个饿了,另外两个也跟着哼哼。” 婉美人好笑,“这应该就是大家说的心灵感应吧。” “正是如此。” 芳昭仪顿时新奇的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每个都觉得好可爱,恨不得全部抱进怀里,更恨不得偷一个回自己的荣芳阁去。 但这种想法一冒出脑海,就被她紧急掐断了。 不能这样,不能动歪心思,省得连看小宝宝的机会都没了! 楚鸢看着她自我纠结,脸色不停变来变去,很是想笑。 三个奶娘都上前,要把孩子抱下去喂奶。 楚鸢看了眼芳昭仪不舍的样子,开口,“就在这儿喂吧,也让本宫看看孩子们吃得好不好。” “喏。”奶娘们很懂事,干惯了这个活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起码一屋子都是女人。 比大老爷们要盯着看心里压力小多了。 因此,大方的撩开衣服,然后把奶子喂到孩子嘴里。三个奶娘都是很有料的,奶嘴也大,孩子含得住,吸起来就不费力。 吧唧吧唧,咕嘟咕嘟,吃得别提多香了。 芳昭仪看得面红耳赤,但又忍不住想看,尤其小宝宝鼓着腮帮子吞咽的时候,奶墩墩的,一用力,眼睛眉毛都皱一块儿,看起来丑丑的,但是又莫名可爱,让她一颗心立马就要化了一般。 芳昭仪袖中的手捏了捏,好痒啊,好想摸摸抱抱。 目光,羡慕的看着三个奶娘。 给这样的小可爱辅喂,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一定很幸福吧。 楚鸢把芳昭仪的心动看在眼里,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有趣的想法。 她把系统喊出来,“叭叭,有个问题想问?” 等了一会儿,叭叭才回应:【嗯,说。】 “泌乳糖,对没有生育的人有用吗?” 叭叭声音惊了惊:【宿主,你又开发什么大胆的想法了?谁没有生产要吃泌乳糖,你该不会是想给魏献帝吃,让他奶孩子吧?】 楚鸢,“???”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nonono!泌乳糖是针对女性的道具,男性吃了无效!】 楚鸢一听还有点遗憾似的。 “知道了,不是给魏献帝吃,你就说行不行嘛?” 叭叭松了一口气:【可以。】 楚鸢眼睛亮了,赶紧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购入一瓶泌乳糖。 随后把屋子里多余的人都遣走,只剩下明月、婉美人和芳昭仪。 楚鸢抿了抿唇,“芳姐姐,你……你想不想也喂一下孩子试试?” 芳昭仪震惊抬头,“娘娘,我!我不行,我没奶!” 从前怀孕到六月,都不见有奶,更别说现在干巴巴的了。 虽然她真的很向往。 听人家说,奶孩子会有一种奇妙的幸福感,还能被孩子全身心的依赖。 芳昭仪眼巴巴的看着襁褓中的小不点,小嘴巴嘟嘟,小手捏捏,小脚丫踢踢,真的好可爱啊! 把这样的小奶团放在胸前,和自己亲密接触,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感? 芳昭仪越想,越觉得心颤不已,她甚至疑惑的朝楚鸢胸脯看去,心想为什么贵妃不亲自奶孩子呢? 她不怕孩子以后长大了和奶娘更亲吗? 楚鸢还真没有这种担忧。 她要有,也想不出要给芳昭仪吃泌乳糖的昏招。 芳昭仪是个可怜的,早早的没了生存活力。 瞧她对男人的兴趣,还不如孩子大呢,便成全一下她做母亲的愿望又如何? 只要她对孩子是真心疼爱就成。 这般想着,楚鸢拿出了泌乳糖,“芳姐姐,这个是泌乳丸,太医给我开的,吃了以后乳汁能变多。 我问过,即便是未生育的女子,吃了也同样有用,你要不要……试试?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刚才盯着奶娘看,很羡慕的模样。 你之前那些事,我多少听过一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们三个,可以给你当干儿子……” 楚鸢每说一句,芳昭仪就难以置信的将眼睛瞪大一分,直到最后瞪成铜铃一般,语无伦次,“我……娘娘,你、你真的愿意让我给小皇子们当干娘吗?” 楚鸢笑了笑,和婉美人对视了一眼,“能多一个人疼爱本宫的孩子,本宫为什么不愿意呢?除非芳姐姐内心并不是真的想对孩子好……” “不不不,我是真心的,我绝对是真心想对孩子好的!” 不等楚鸢说完,芳昭仪就急切的打断,眼眸湿润的看着孩子们。 “我不如娘娘有福,能生下三个这样可爱的小家伙,但娘娘如果真肯给我亲近三个小皇子的机会,我一定将他们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说着,手已经成发誓状了,“如有违背,让我死后不得善终,我九泉之下的孩子也无法顺利转世投胎,这样,娘娘肯信我了吗?” 楚鸢递出手中泌乳糖,“芳姐姐,吃了吧。” 但芳昭仪实在太瘦了,胸部扁平,即便吃了泌乳糖,也产不出奶水。 她沮丧极了,“会不会是这个药对我没用?” 楚鸢摇头,“不会,芳姐姐,我亲子试过很有用的,只是你太虚弱了。 要不,你回去多吃点好的,把身子养好,回头再来喂小皇子好不好?” 芳昭仪依依不舍的亲了亲孩子的脸,“好,我晓得该怎么做了。” 她这就回去好好吃饭、喝药,不只要把身体养好,还要保证健康,才能给孩子喂奶,万不能让孩子有一丁点委屈! 楚鸢点点头,给她打包了一些补品带回去,还加塞了一颗康复丹。 叭叭咋舌:【宿主,你这是何必呢?虽然一颗康复丹才100积分,但也是你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你图什么?】 楚鸢,“不图什么,怜悯心犯了。” 她失去过孩子,知道那种痛,就一时没太忍住。 傍晚,魏献帝才又来了宝华宫,一进门,就问,“孩子呢?” 第61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2 明月行礼道,“回皇上,刚玩了会儿被奶娘带下去睡觉了。” 楚鸢从案桌边起身,坐月子不能到处走,她暂时把书案和笔墨纸砚等搬到了房间里,这会儿,难得有兴致画了一幅画。 吹干,楚鸢故意卷起来,漫步走向魏献帝。 娇嗔道,“皇上现在是有了儿子便忘了儿子娘吗?都不问问臣妾一下午做了什么,一进门就找儿子,臣妾可是有点吃醋了呢。” 魏献帝掀唇,大手一捞,将楚鸢圈进怀里。 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朕怎么可能忘了鸢儿,朕只是心心念念想看一幅画面……” 从昨晚就开始想了,到今天,无论是早朝舌战群儒,还是早朝之后批读奏折,脑子里不时就会冒出来,给他折磨得够呛。 所以才一进门就显得急不可耐。 楚鸢“嗯?”了一声。 魏献帝勾着她的腰,接近190的身高,迫使楚鸢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到他的下巴。 男人下巴处有一片小胡渣桩桩,故意在楚鸢娇嫩的脸上蹭了蹭,惹得楚鸢又痒又麻往后躲。 他开心的大笑,舌尖卷了卷楚鸢的耳垂,开口,“想看鸢儿奶孩子啊,就奶一奶,好不好?” 楚鸢,“……” 咋还记着这事儿呢? 没完了是吧! 楚鸢扬起脸,一口咬在魏献帝下巴上,“皇上真这么想看,奶娘在隔壁呢,晚一些奶娘喂奶的时候,臣妾让明月叫过来!” 魏献帝惩罚似的,用胡渣狠狠扎楚鸢的颈窝,“朕不看奶娘,朕就要看你!” 楚鸢忍不住想翻白眼,却又想到什么,心思一转。 “皇上对臣妾提要求,臣妾可不可以也向皇上提一个要求?” 魏献帝轻嗅着楚鸢脖颈间的香味,闭着眼嗯了一声。 楚鸢捏了捏手上卷轴,“是孩子们名字的事,臣妾觉得皇上取的名字欠妥,想改一改……” 不等楚鸢说完,魏献帝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为什么要改,朕取的不好吗?三,多好啊,三颜也是朕取的,没人说不好啊。” 不是没人说,是没人敢说吧? 楚鸢默默在心里吐槽着,怕惹怒狗皇帝,所以还是委婉的、娇滴滴的、顺毛捋:“皇上,您先别激动,臣妾给您看一幅画。” 说着,楚鸢退开一步,把一下午的杰作打开给魏献帝看。 那是一幅生活画,一对男女沐浴在窗边阳光下,男的手中抱着一个襁褓,女的两只手分别摇着两个婴儿床,赫然就是他们一家五口。 温馨治愈,岁月静好。 看得魏献帝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接过画由衷的称赞,“鸢儿的写实画,画得越来越好了,以后多画一点,朕很喜欢。” 他决定把这幅画挂到御书房去,让那些从前叽叽歪歪说他没有嫡子的大臣好好看看! 楚鸢微微低头,露出两分计谋得逞的窃喜。 再抬头,一双眼脉脉含情,情意绵绵:“皇上,您猜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嗯?贵妃还未落名呢?是打算让朕给想一个吗?” 楚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能崩不能崩,“皇上,这幅画的名字叫——朝思暮想。表达臣妾对皇上的思恋,也有孩子们对父皇的依恋。” 没给魏献帝开口的机会,楚鸢接着说,“便给孩子们取名九朝、九思、九暮如何?” 可比三福、三寿、三康好听多了吧? 魏献帝盯着画,一脸的纠结和沉思,楚鸢赶忙上去,垫着脚尖亲了亲他的喉结,“皇上,就依着臣妾了嘛,好不好?” 魏献帝拧眉,似乎不太乐意。 就在楚鸢准备再做点什么取悦他达到目的时,魏献帝猛一下回过神来,“三三如九,鸢儿这想法不错啊,朕的儿子,必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楚鸢,“……” 您可真会自我攻略。 罢了,无论狗皇帝怎么想,达到目的就是好的。 于是乎,老大,也是太子,就叫魏九朝。 老二,贤王——魏九思。 老三,齐王——魏九暮。 小名朝朝、思思、暮暮。 太后虽然觉得这名字有点小家子气,但也没说什么,按她的想法,其实还想取狗剩、狗蛋、狗崽之类的民间贱名,好养活嘛! 皇室,真的担不起一点子嗣风险了啊。 太后身子还健康,每日都会从永寿宫来宝华宫看望三个乖孙孙。 三个孩子五六个月时,模样已经长开了不少,小身子胖墩墩的,手臂和大腿都长起了肉肉小沟壑,像米其林宝宝一般。 白白嫩嫩,一按一个小窝窝。 太后玩了一会儿,不亦乐乎,但也累,“哎哟,太紧实了,哀家都快抱不动他们了。” 她满意的看了看楚鸢,“听说贵妃还自己奶孩子,真是让哀家挺意外的,秋嬷嬷,回头把哀家库房中的好东西给贵妃送几箱子来,算是哀家体恤贵妃为咱魏家养育孩子的功劳。” 秋嬷嬷连忙应了,还嘴甜的夸了一番几个孩子。 九朝、九思和九暮就坐在临窗大炕上,四周摆着十几个布老虎布狮子之类的玩偶,全都是每款三个,就怕孩子们抢起来。 但神奇的是,只要其中谁拿了玩偶,另外两个就要来抢,根本不理旁边人递给他们的相同的,仿佛哥哥\/弟弟手上的就是要香一点。 抢不到还要哭。 每天这样的事情要上演无数遍。 楚鸢心力交瘁,教育九朝,“你是哥哥,怎么老抢弟弟的东西,得让着弟弟知道不?” 又跟九暮苦口婆心,“你是弟弟,不能那么霸道,哥哥先拿到的,就是哥哥的东西,你的在这儿。” “九思也是,你在中间,既是哥哥也是弟弟,不能一会儿帮着哥哥欺负弟弟,也不能一会儿又帮着弟弟欺负哥哥!” 她点着九思的小脑袋,“小坏家伙,三个当中数你最捣蛋了!” 小屁孩哪里听得懂这些,只知道楚鸢是在和他们讲话。 三颗小脑袋往上看着,嘴巴裂开,笑出声来,咯咯咯咯…… 楚鸢扶额,教育小屁孩儿,任重而道远啊! 魏献帝下朝之后,离公公就把楚鸢白天教育孩子的话说给他听。 魏献帝一边听一边笑,“莹贵妃啊,快要被三个小家伙折磨疯了吧?” 离公公抿唇,“可不是嘛,听说晚膳时候,莹贵妃都少吃了半碗呢。” “朕这段儿忙,也许久没和莹贵妃一块儿吃饭了,走,摆驾宝华宫。” “要不要提前通传啊皇上?” “不用了,直接去。”他可不会说,他就是想搞突然袭击,自从上次他偷吃了孩子的口粮之后,莹贵妃奶孩子,便一直避着他了。 但是可惜,魏献帝没有偷袭成功。 楚鸢白天累着了,天一黑,就洗漱了想早点睡觉。 她也不关心皇帝会不会来,这一年多,皇帝其他妃嫔那儿一次也没去过,楚鸢觉得,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的吧。 有时候即便她睡下了,皇帝过来,也舍不得吵醒她,只悄悄咪咪钻进被窝里和她一块儿睡。 第二天又早早的走了。 楚鸢以为今日也会一样,谁知魏献帝进了被窝之后,就像一个土拨鼠似的在她胸前拱来拱去。 楚鸢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结果肚兜的系带就被解开了。 男人如饥似渴的声音响在耳畔,“鸢儿,最后一次,朕保证!” 楚鸢就不明白,怎么男人对这东西这般着迷呢? 小时候缺咋地? “我不……”楚鸢当然拒绝。 然而话刚出口,就被男人用唇狠狠堵住,时而轻捻慢磨,时而狂风骤雨,勾着她,吊着她,与她共舞,直到彼此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楚鸢无奈的有一点想了,手从被子里伸过去,钻入男人的里衣。 从胸膛,到小腹,蔓延而下。 男人不受控制的闷哼一声,楚鸢趁机反客为主,轻咬他的唇瓣,往他嘴里轻轻吹气,妖媚蛊惑至极。 毕竟咱现在也是老手了,可不甘心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空气中炙热的气息一节节往上攀升。 楚鸢一个翻身,坐在了上面,颇有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皇上,喜欢吗?” 她弯下腰,柔软的身段匍匐在他胸膛上,欣赏着男人迷离的神色。 魏献帝没说话,懒懒掀开眼皮,似嗔似怒的瞪了楚鸢一眼。 不过好像没有半点威慑力。 楚鸢继续,魏献帝的表情渐渐变得如痴如醉,忽然,他伸出手,准确的捕捉到,一捏,那令他日思夜想的美好从头顶洒下,滋了他满身满脸。 唇舌微卷,细细品尝,唔……果然还是那么甜。 死而无憾了! 楚鸢僵了僵,莫名悔恨,为什么要冲动买买买! 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62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3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院院判陆闵之平妻陆林氏,淑德含章,教女有功,诰四品恭人,赏金银三千,芙蓉锦十匹,钦此!” 大概是昨夜餍足了的关系,第二天中午,楚鸢就收到了这样一份圣旨。 小路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娘娘,您前些日子不在皇上跟前儿说,想生母沾一沾您的光,享儿女之福吗? 喏,皇上给您想办法了,将陆林氏抬为陆大人平妻,还赏了好些银子,又特意将陆大人叫到御书房叮嘱,要给陆林氏单独开辟宅院,至少得两进,就在陆府旁边,买地的钱由皇上出。 这样,您过些日子出宫省亲,也能方便些,那将门虎女方氏,更没办法再给您生母任何脸色看了。” 楚鸢喜不自胜的抱着圣旨,蹲身谢恩,“臣妾谢皇上恩典,小路子,你替本宫告诉皇上,我想他了。” 说着,还从案上取下一幅画,卷起来,交给小路子。 “这个,也替本宫带给皇上,对了,一定要皇上亲自打开,旁人不许看的。” 魏献帝的美人出浴图,旁人哪可看得? 带孩子无聊的时候,楚鸢就画几笔,但绝不仅仅是正儿八经的日常画。 日常日常,吃饭是日常,陪娃是日常,洗澡也是日常嘛? 甚至还有魏献帝不小心被儿子尿一身的日常。 收到自己想要的礼物,投桃报李,楚鸢便也送他一个。 小路子高高兴兴的拿着画转身,那上钩的嘴角怎么看都有几分意味深长。 楚鸢叫住他,“小路子,你义父身子挺好的?” 后者错愕的转身,愣了下,点头,“挺好的,手脚麻利,约莫还能伺候皇上和娘娘数十年。” 淡淡一笑,楚鸢道,“那如果本宫向皇上要了你,让你伺候太子,你可愿意?” 小路子是离公公亲自教导出来的,机灵通透,勤勉忠贞,是极好的贴身内侍人选。 太子长大后是要当皇上的,小路子正合适。 至于贤王、齐王,楚鸢会另外给他们物色,总之,三个儿子她一碗水端平,但九朝毕竟是太子,从礼制上就会有很多不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闻言,小路子乐不可支,“奴才愿意!奴才当然愿意!” 他一早就看好贵妃娘娘了,时不时的献殷勤,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突然间梦想达成了,小路子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但他也知道,真要调到了小太子身边,这一切,才算刚刚开始。 “娘娘赏识,奴才必不辜负!”小路子兴奋的给楚鸢行了大礼。 楚鸢摆摆手,“去吧,把画儿给皇上,然后就去陆府传圣旨去。” “奴才告退!”小路子顿时脚下生风,恨不能化身一道光,咻一下就到了! 楚鸢看着失笑不已。 明月停下逗弄孩子,走到楚鸢身边,“娘娘这下可放心了吧,林姨娘,身份、钱财、自由,什么都有了,从今以后,只要您在宫中屹立不倒,她的日子就好比皇太后一般,好过得紧。” “嗯。”她也总算是完成了原女主的第二个心愿。 第一个心愿,勉强能算完成吗? 想着,楚鸢呼叫叭叭,“怎么说的,原主觉得三个孩子够了没?” 叭叭的语气像没睡醒,【宿主,你觉得‘好’字是怎么写的?】 楚鸢,“?” 不就是一个女一个子吗,蓦地,她反应了过来。 好看的柳叶眉蹙起,“所以,还要生女儿才行,几个,一个两个三个?” 问完等了一会儿,叭叭都没声。 楚鸢要爆炸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有你这么消极怠工的系统吗!” 叭叭电子音嚓嚓嚓,如同话筒失灵了一般:【宿主!啊啊啊啊,你好吵!人家正梦到和女神在一起,你早不呼叫,晚不呼叫,你打扰我的美梦了!】 楚鸢莫名心虚了一下,好梦被搅确实很难受。 但是……这个臭系统不是一天到晚就喜欢刷剧吗,什么时候有了女神了? 她的表情瞬间贼兮兮不已,“叭叭,你说真话,你是不是做春梦了?该不会对象还是哪个人类吧?我跟你说,人类和系统是有生殖隔离的,你清醒点!” 叭叭发出伸懒腰的声音,万分不屑:【本统大人怎么可能喜欢人类,切,不要开玩笑了。本统子的女神,那是系统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高智商高颜值轻薄娇小……】 “好了,别说了,我不感兴趣。”楚鸢无情打断。 正准备把女神大夸特夸的叭叭:【……】 楚鸢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查了没,原女主想要几个女儿?” 叭叭摊手,换他高冷:【不知道。】 “什么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才能完成任务?” 【配对呗,几个子,就几个女啊!】 楚鸢豁然瞪大眼,“要命吧?让我再生一次三胞胎女儿啊?” 【小可爱放心,数据库已经完善了,不会再出现无痛分娩丹失效的情况了,而且,本统子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怀三个生三个,总比一个一个怀一个一个生好吧。小可爱你觉得呢?】 楚鸢摸着下巴,不得不承认,叭叭说的有道理。 遂咬了咬牙,“好!为了积分,为了曳曳,我豁出去了!这就先把石榴丸和柳絮丸吃了,还有蜜露丸,然后就可以找个机会开启造娃之旅了。” 叭叭【嗤】了一声。 楚鸢,“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小可爱,你确定你需要刻意找机会吗?你和魏献帝,昨晚的声音简直不要太大,你脑子里一直在放烟花,你晓不晓得?弄得我昨晚根本睡不着,最后不得不把你给屏蔽了才睡着的!】 楚鸢,“……” 她赶忙掩饰的到处找孩子,“朝朝思思暮暮呢,走了走了,今天初一,要去给皇后请安的。” 实际上叭叭已经下线了…… 楚鸢调整了一下,等脸没那么红了,这才扶着明月的手,后面跟着三个奶娘抱着孩子,一起朝皇后的翊坤宫走去。 之前都没去过,皇帝直接对皇后说的,“孩子太小,风吹日晒容易生病,半岁以后,每初一十五请安一次。” 本来嫔妃在这两个日子,就要向皇后请安的。 但楚鸢进宫的时间短,怀孕之后直到目前,都免了,所以总共也没去过几次。 路过御花园一角,春暖花开,微风拂面,三个孩子咿咿呀呀,兴奋想用手去抓风儿,但抓不住,从指缝中飘过,惹得他们咯咯笑,小胖手小胖脚手舞足蹈。 眼睛,也被周围姹紫嫣红的花儿吸引。 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闪闪发亮,小鼻子耸动着,小嘴巴吧唧着,明眸皓齿,纯真可爱。 楚鸢不自觉看笑了,走过去,摘下三朵鲜艳的虞美人,放在朝朝思思暮暮手中。 结果,朝朝严肃的脸一撇,他不要。 思思和暮暮倒是接了,一个下意识往嘴里塞,一个几下子就捏得稀巴烂。 楚鸢,“……” 她控制不住想揍人怎么办? 正是这时,婉美人和芳昭仪结伴快速走了过来,“贵妃娘娘,您比约定的早了一柱香。” 楚鸢颔首,“今儿天气不错,便想着早些出门,一路走着过来就当遛娃了。” 第63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4 楚鸢的宝华宫靠近前朝,后妃们都清一色在老后面,婉美人和芳昭仪均不受宠,住处只会更偏。 所以约好初一十五她们就不去宝华宫了,直接去皇后那请安。 谁曾想她们还是来寻楚鸢了。 听楚鸢将带孩子放风形容成“遛娃”,两人都忍不住失笑。 站定,婉美人和芳昭仪分别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婉美人更喜欢小吃货暮暮,芳昭仪则是对活泼小魔王思思爱不释手。 唯独小老头朝朝没人要。 楚鸢笑着把他抱了过来,亲吻他的蜜桃小脸儿,“母妃怎么说的,让你多笑笑吧?一天板着脸,跟你父皇一样,可没有人喜欢呢。” 婉美人抿唇笑,打趣楚鸢,“真的吗,贵妃娘娘一点都不喜欢皇上?” 芳昭仪抱着暮暮贴了贴,也笑,“她啊,确实是不喜欢皇上,她是爱皇上……” 看得出,芳昭仪已经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了。 她现在白白胖胖独具风韵,养得非常好,两团圆润鼓鼓囊囊,私底下都便宜了三个小崽崽。 楚鸢色若桃李的脸瞬间红了,嗔怪,“还我儿子来,叫你们打趣我!” 一行人笑笑闹闹的就到了翊坤宫门口。 正好遇上也来请安的郑贤妃。 郑贤妃还是那副清高寡淡的样子,走路间,腰背挺得笔直,下巴微抬,自有几分孤芳自赏的傲气。 看见她们,唇瓣动了动,“三位姐姐妹妹好啊。” 婉美人和芳昭仪把孩子交还给奶娘,敛身行礼,规规矩矩没有半点错漏。 完全不像在楚鸢面前的随意。 楚鸢位分比她高,自然不用行礼,就笑了一下表示招呼。 各自无话,安静走进翊坤宫正殿。 皇后还没来,殿内只有奉茶的宫女,规矩的将茶水、孩子们的小点心一一呈上。 结果思思这小家伙,一把将点心拂在地上不说,还眼疾手快扯住了宫女头上的发带。 小宫女吓了一跳,却不敢使劲往回抽,等楚鸢起身去解决时,宫女的头发已经散掉了,头发也被扯下来几根。 小宫女害怕得都要哭了,一边扶着头发,一边发抖,“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楚鸢笑着拍拍她的肩,“没事没事,是贤王欺负了你,不是你欺负了他。” 说着,把孩子的手拿在手里,轻轻打了打,“你这小捣蛋,平时抓母妃的头发还没抓够?” 婉美人和芳昭仪都笑,因为这样的场景,往日里在宝华宫见得简直不要太多。 只有郑贤妃莫名觉得有几分新鲜,看看瞪大眼睛,整个一懵懂无知的贤王,再看看楚鸢的黑脑袋,心想,三个孩子抓抓扯扯半年多,怎么不见她的发量减少? 三千青丝,油光水滑,还是那么多那么好看。 难道真是自己算账用脑过度的缘故,所以头发才一把一把掉? 楚鸢自是不知道郑茗在想些什么,这边刚把贤王搞出来的状况处理好,那边,暮暮胡吃海塞,又被点心呛到了,好在婉美人及时过去,给他扣了出来。 只有朝朝特别安静,坐在榻上直直的,面无表情,看一会儿这个,看一会儿那个,最后视线落在郑贤妃身上。 郑茗正好也看到了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小家伙忽然冲郑贤妃伸了伸手。 郑茗愣住,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碧玉碧玉,他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碧玉也很懵,但比郑贤妃好一点,“应该,是想要娘娘抱吧?” “啊?”郑茗激灵了一下,有种被洪水猛兽缠住的惊恐,本能的往后缩,“本宫,本宫可不会抱孩子!” 她话音刚落,婉美人和芳昭仪,一个抱着暮暮,一个抱着思思,对她鼓励一笑。 “贤妃姐姐,你这是害怕了?” “贤妃,不用怕,试试呗,没你想象的那么难。 你一天就知道窝在秀春宫打算盘,不无聊吗? 来,和我们一起带孩子,我跟你说,这三个小家伙可好玩……不对,可好带了。” 婉美人的话,让楚鸢想到了某音的名言。 孩子生出来就是玩儿的! 让系统确认了一下郑贤妃的危险系数,确定没问题,楚鸢转身捞起朝朝,不给郑贤妃拒绝的机会,直接放到她怀里。 郑茗顿时手忙脚乱,精致绝艳的脸都白了几分。 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行!” 楚鸢,“女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你看,朝朝很喜欢你哦,你舍得不要他?” 郑茗下意识看怀中软乎乎的小人儿,大大的眼睛,和魏献帝八九分相似的五官,但却并不锋利,即便不笑,也是奶呼呼呆萌萌的。 完全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锋锐感,反而让人控制不住想要靠近,想捏他故作严肃的小脸。 这么想着,郑茗也这么做了,指腹触感细滑,嫩嫩的好像进贡的圣品芙蓉膏。 郑茗一下被这种感觉迷住了,又摸了下,还轻轻捏了捏,朝朝也不生气,大眼睛眨了眨,冲她撇嘴一笑。 一向对孩子避之不及的郑茗,一下就沦陷了。 小心翼翼从楚鸢手中接过孩子,笨拙的搂在怀里,还忍不住站起来摇了摇。 朝朝习惯性的,肉嘟嘟的小手扶上她胸前起伏。 郑茗,“……” 既觉得羞赧不自在,又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舍不得怪他。 当皇后和大公主一块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屋子里人围着三个孩子打转的画面。 皇后的脸黑了黑,“干什么呢,翊坤宫禁止喧哗!” 楚鸢行礼,“皇后娘娘恕罪,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不是臣妾故意不约束,而是约束不了。” 皇后又不是没亲自带过大公主,自然知道这些。 她就是打心眼儿里看楚鸢和楚鸢的三个儿子不爽。 不过真正将视线落在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儿脸上时,脸上的肉又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真是健朗漂亮,让人嫉妒羡慕恨的三个孩子啊。 曾经的皇后做梦都想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既能稳固她的后位,还能继承魏氏江山,保她自己和单家几辈子荣宠不衰,这才是当年父亲和祖父把她送进宫的目的吧? 只可惜,她并没能够做到。 风头全让这个出身低贱的陆雪鸢给抢走了! 皇后愤愤不平,带着长长护甲的手指都忍不住捏到了一起。 一时间,她嫉妒心爆棚,往前走了几步,尖锐的护甲对着芳昭仪手中的贤王而去。 第64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5 楚鸢察觉不对,赶忙想挡在儿子面前,却被大公主抢先了一步。 她甚至一把握住了皇后的手,“母后,您这是做什么?想抱孩子的话,可要先把护甲脱下来,这东西太尖锐了,万一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楚鸢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皇后会这么沉不住气,做这种明显的小动作。 难道她就不怕魏献帝知道了,把她从后位上踢下来吗? 有几次,魏献帝在楚鸢身上意乱情迷的时候,还问过她想不想当皇后。 楚鸢倒是对后位没太大兴趣,她已经是贵妃了,魏献帝又不去其他人那里,后宫名存实亡,何必纠结于那一点点位分上的差别? 奈何她不想找皇后的麻烦,皇后却偏偏要挑战她的软肋! 楚鸢闪身挡在三个儿子面前,明媚的小脸儿满是怒火,“皇后娘娘,您刚才什么意思?是想对臣妾的孩子不利吗?” 皇后这会儿回过了神,自然不承认,“莹贵妃,你说的哪门子胡话?我怎么可能伤害皇上的血脉!颜儿说的对,我就是想抱一抱,瞧你反应这么大似的,少见多怪!” “皇后娘娘说得轻巧,不然我也拿一把匕首直冲冲对着三颜公主怎么样,看你会不会紧张?”边说,楚鸢还真就四下寻找起来,准备给皇后一点教训。 大公主在一旁看着,无奈又头痛。 她以为把秋彤打发回国公府就完了,没人在母后身边撺掇挑唆,母后即便脑子没那么清楚,应该也做不出那些腌臜害人的事情。 母后本性并不坏的,想是想,但这些年到底没真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然父皇哪还能允许她坐在这个后位上呢。 只是大公主还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发疯起来的时候如同脑子被人挖了一样。 正是这时,离公公的声音在殿外高唱,“皇上驾到——” 魏献帝脚步急促,几乎离公公的声音刚落下,他已经踏入殿中来到了楚鸢身边。 皱眉问询,“朕在外听到吵闹声,发生什么事了?” 楚鸢冷冰冰的美眸盯着皇后,以防她还有什么不要脸的小动作,婉美人和芳昭仪见状,一人一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说。 说完,芳昭仪后怕的将贤王护在怀里,语气急怒,“皇上,皇后娘娘再怎么样,也不该对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动这般恶毒的心思! 从前她生大公主的时候,免了臣妾等一年的请安,不就是怕我们对大公主不利吗? 思己及人,贤王这也是出生后第一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即便不高兴,也该忍着藏着,这般急不可耐的下手,还想抵赖?” 魏献帝愠怒的视线唰一下射在皇后脸上,“芳昭仪说的,可是事实?” 他很生气,皇后居然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了! 明明当年大婚的时候,她端庄贤淑,巍然大气,如今怎么成了这副妒妇模样? 还胆敢伤害他的皇儿,真是不要命了! 一时间,魏献帝的目光阴冷得像要吃人一般。 皇后本能的吓得后退一步,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帮着楚鸢? 婉美人、芳昭仪、皇帝,甚至她的女儿三颜,她们都被莹贵妃灌迷魂汤了不成? 尤其颜儿,自己可是她的母后啊! 自己宠着爱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珠如宝的珍视长大,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吗? 皇后想不通,她的心如同被什么劈了一个窟窿! 恶狠狠的目光扫视所有人,最后落在芳昭仪身上,眼中的不可思议被无限放大。 这个贱人也是,为什么突然和莹贵妃走得近了,还对贤王那么好? 从前她自己的孩子死了,她屁都说不出一句,只知道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如今为了莹贵妃的孩子,倒是敢大声说话了? 皇后不知道的是,芳昭仪这两个月偷偷给孩子喂奶,偷偷享受做母亲的欢愉,早就和孩子们建立了比亲生还要深刻的感情。 她现在,对孩子的心,比楚鸢都纯粹。 谁要是想伤害她的孩子,她绝对和对方势不两立!这就好比很多奶娘,宁愿自己的孩子受苦,也舍不得雇主的孩子受苦一般。 更有些乳母,愿意为了奶过又一手养大的孩子去死。 母爱有时候并非只存在于血缘关系的母子母女身上,养父母,也有真心为孩子好的! 芳昭仪现在就是这般,她如同张开双翅的母鸡,坚决不让老鹰伤到自己的孩子一分一毫。 楚鸢看着,都觉得三个孩子能有她这样的干娘,其实挺幸福的。 自己又没有三头六臂,之后还要生孩子,顾不过来的时候,便可以让芳昭仪和婉美人帮带一下,为此,她对婉美人和芳昭仪好一些,也无可厚非。 “朕问你话,皇后,你哑巴了?”魏献帝耐心告罄,看起来可怕极了,浑身上下被一种肃杀之气笼罩,眉羽间满是戾气。 皇后不自觉哆嗦了一下,“臣妾没有……” 否认,却声音细小,毫无底气。 如此,魏献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抬了抬手,就要让离公公拟旨,却是大公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抓着魏献帝的衣摆,苦苦乞求: 第65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6 “父皇,求您不要!这次是母后错了,我替她向莹娘娘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否则,我愿承担任何后果,绝不推诿!” 她知道,母后只是一时冲动,但父皇想废后的心,可不是今天才有的。 但她不能让母后被废! 不是为她自己,也不是为国公府的脸面,而是朝纲稳定。 陡然废后,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父皇事后想想,也会觉得后悔,总不能为了莹娘娘那最后一丝的完美,就让国家陷入不知名的动荡,御史言官也会大骂父皇宠妾灭妻! 废后,看似只是两个简单的字,但其背后的影响,却是无比重大的。 况且在她看来,莹娘娘并非是在意这些虚名的人。 这么想着,大公主越发情真意切,替皇后向楚鸢道歉,“莹娘娘,这次真的是母后错了,您就原谅她这一回好不好? 我以我的项上人头保证,她以后不会再对太子、贤王和齐王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回头她定要深度给母后剖析一下,母后如今的形势,保全自己最重要,单家什么的,若母后被废了,他们更加什么都得不到! 楚鸢看在大公主刚才第一时间拦住皇后的份儿上,拉了拉魏献帝的袖子。 但她说不出原谅的话,这不是可以被原谅的事情。 孩子是她的逆鳞! 别的,她都可以不这么在乎,但是孩子不行! 魏献帝了解楚鸢,也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们的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他很清楚。 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蹙眉沉思一会儿后,给出了折中的解决方案: “皇后意图残害皇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以后幽居翊坤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可随意出入!” “莹贵妃自今日起,暂代皇后统管六宫,每月初一十五,不用再来翊坤宫请安。如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可直接去永寿宫请教太后。” 这便是把皇后架空了,如同卸掉她锋利的爪牙。 再将权柄转到楚鸢手中,这样一来,楚鸢就有了更多自保的能力。 楚鸢很满意这个处理方式,屈膝谢恩,“臣妾领旨!” 皇后却是整个人都虚脱了,仓皇后退几步,身体重重的撞在桌沿上。 待皇帝冷着脸,将楚鸢和孩子们带着,头也不回的离开,她终究撑不住,慢慢滑了下去。 仪态全无的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好狠,魏三瑾你好狠的心啊!” 大公主扑过去抱住她,“母后,别难过,颜儿还在,颜儿会一直陪着母后的。” 她的母后,沉迷于过去看不清现实,但始终是她的母后啊,从小爱她如珍宝,她不会放弃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才渐渐缓过来了。 拉了大公主起来,整个人摇晃站不稳,“颜儿,你饿了吧?母后让小厨房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松鼠桂鱼。 呃……这道菜做得最好的秋彤已经走了,母后亲自下厨给你做,你不知道吧,秋彤做这道菜的手艺,还是母后教给她的,母后做得比她更好。” “母后……”大公主扶住皇后,欲言又止。 皇后很执着,一定要给大公主做松鼠桂鱼,仿佛在说,她没怪大公主。 大公主突然忍不住,抱着皇后哭了起来。 “母后,您别这样!三颜不是不想帮您,只是现在最好帮您的方式,就是把统管六宫的权利交出去,不只如此,您还要主动拟一道自请退位的懿旨,让父皇看到您认错的态度,不然,只怕连这个后位也保不住了!” 皇后转过头,满脸都是不解和怔然。 她不理解,颜儿才十二岁,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是别人教她的,还是…… 大公主读懂皇后眼中的意思,摇摇头,扶着皇后往内殿走,“不是,母后,没人教唆我,相反,您身边的秋彤一直受舅舅的指使,想让您和莹贵妃斗起来,最好您一狠心,让莹贵妃一尸四命。 您仔细想想,若不是女儿拦着,您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且不说杀戮太多,于心不安,怎么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不被父皇追究呢? 还有,即便父皇膝下无子,我如你们的愿当了女帝,你觉得,文武百官会服我吗? 更别说到了那时,外祖父一家地位超然,他们会怎么要求我?会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您可想过?” 皇后侧身,哀恸的看着大公主,“不会!你外祖父、舅舅不是这样的人!” 大公主苦笑,“不是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鞭策母后,让母后做这做那,甚至不惜让秋彤监视母后的一言一行? 母后自以为这些都是外祖父和舅舅对您的关心,但母后问问自己,您可会这般‘关心’我?” 最后这一句,准准儿的扎在了皇后最柔软的地方。 她也不是真的一点都没感觉…… 父兄,从来都只想她当个对家族有利的皇后,至于她自己开不开心,甘不甘愿,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皇后的眼前,依稀浮现出很多年前,那个修挺如竹的身影。 一晃,竟是十多年未见,不知他离开京城后过得如何。 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吧…… 皇后脚下踉跄的晃了晃,终于,闭上眼落下一滴热泪,“颜儿,你说的没错,母后惯会自欺欺人,活了半辈子,还没有颜儿小小年纪看得通透。” 大公主很高兴,母后终于动摇了! 她一把抱住皇后,像小时候皇后抱她那般,给予对方温暖,“母后,颜儿不求您三两天就能想通,但起码,我们不再做糊涂事了好不好?” 瞧着女儿矮自己半个头的毛绒脑袋,皇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声音很轻很轻,“好。以后母后都听颜儿的。” 劝慰住了皇后,再把人耐心的哄睡,大公主马不停蹄又赶到了宝华宫。 魏献帝还没走,坐在窗下看孩子们玩耍呢。 孩子还小,不会走路,但已经会爬会滚了,楚鸢让宫人做了一张超大炕,铺了厚厚的垫子,又丢了许多布玩偶和打磨圆润的木质小玩具在上面,除了吃奶、睡觉时,孩子们都在上面玩,而不是一天到晚由奶娘抱着。 这和她带曳曳的时候一样,该宠的时候宠,该放手的时候也要放手。 总是抱着,对孩子的脊椎并不好。 再说三胞胎彼此给彼此做伴儿,也并不会孤单无聊。 这不,这会儿,不怎么爱动的朝朝就比较吃亏,肉嘟嘟的小拳头被思思拽着啃,小面包脚丫子,又被暮暮滚到他脚边,舔来舔去,好像在吃美味棒棒糖。 魏献帝看不下去,上前拽开啃拳头和脚丫子的两坨,结果动完手,思思和暮暮就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第66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7 魏献帝登时心也慌了,手脚也乱了,忙喊楚鸢,“鸢儿,你快来,他们赖上朕了!” 旁边就明月一个人,楚鸢在画画,魏献帝政务繁忙,父子四人同框的画面还是蛮难得的。 见状,又好笑又好气的起身过去,“你没事惹他们做什么?” “朕不是瞧着他们啃来啃去怕不干净。” 楚鸢,“都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谁嫌弃谁?放心吧,最近天儿热,孩子们每日都要沐浴的,而且小孩子一点也不脏。” 说着,她把还在哭的暮暮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脚丫子。 思思早都不哭了,他就是个起哄的戏精,哭半天眼泪没有一滴那种。 朝朝还是无比乖巧安静,蹬了蹬,把弟弟思思嫌弃的蹬开。 思思见欺负不到哥哥了,手脚并用爬到床边,试图抓住父皇明黄的衣摆。 魏献帝察觉到,转身把儿子抱起来,眼睛,却是盯着楚鸢娇艳的唇瓣不放。 还朝楚鸢怀中的暮暮不悦的瞥了一眼。 她居然吻儿子的脚,这让他晚上怎么下得去口? 一家子气氛正好时,下人通传大公主来了。 魏献帝抱孩子的手顿了顿,“定是为了早上的事。” 视线,不着痕迹关注楚鸢的表情。 会生气吗? 因为他没有彻底狠下心,撸掉大公主生母的后位。 毕竟是十多年的原配,除了这次,皇后以往并无明显错处,魏献帝想着,将她幽禁起来,再收回统管六宫的权利,也算严惩了。 楚鸢察觉到魏献帝在看她,淡定的把孩子递给明月,“让大公主进来吧。” 大公主一进门,就看到自家父皇抱着孩子,还不止一个。 没得抱的齐王小嘴巴瘪着,有几分羡慕委屈。 魏献帝干脆走过去,坐下,让明月将暮暮也放到他怀里。 三个孩子高兴坏了,一起咯咯笑出声。 大公主眼中流露出几分吃味,但转瞬就不见了,笑嘻嘻的走过去,摸了摸弟弟们,“父皇,母后那边我已经说通了,相信她以后不会再找莹娘娘和皇弟们的麻烦,我这次过来,便是想再替母后向莹娘娘道歉的。” 这就说通了?真的说通了? 楚鸢表示怀疑,不过没开口,想看看魏献帝怎么说。 却见魏献帝点了点头,“父皇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枉费父皇这么多年一直很疼爱你。以后,你进宫长住吧,这样你母后有事儿可做,便不会东想西想的为难旁人。” 大公主嗯了声,“我知道了,父皇。” 随后,大公主便逗起了三个孩子玩儿,直到孩子们犯困了,魏献帝跟着奶娘一起将孩子送去隔壁,大公主才再次跟楚鸢道歉,“莹娘娘,对不起,我母后她……” 楚鸢沉默了片刻,终是叹了一口气,“你母后是你母后,你是你,罢了,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以后,但愿大家都好好的。三颜,你知道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一不可能有二,如若下次皇后娘娘还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 “明白明白,莹娘娘,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和皇弟们玩儿。”大公主心满意足的离开。 能这样,她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楚鸢也放下了这事儿不再想,能怎么办呢,大公主和皇后都不是蔫坏蔫坏的那种人,而且原主第三个愿望还是和大公主做朋友,总不能她给大公主杀了吧? 那她还怎么完成任务获得积分? 叭叭机械音点了点:【宿主你的想法没错,如果原主的心愿完不成,你就要一直陷在这个位面中,跟随原主的生老病死消逝,而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楚鸢听完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用饭时,楚鸢问魏献帝,“皇上,您今儿怎么正好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从前魏献帝一个月要去皇后那儿三次,现在是一次也不去了,也难怪皇后心中怨念颇深,才会控制不住自已。 魏献帝放下筷子嗔了楚鸢一眼。 楚鸢,“……?” 她又怎么了? 魏献帝看她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更加恼火,起身走到楚鸢画画的地方,抽出一幅卷轴,似笑非笑,“朕的莹贵妃尤擅丹青,只是朕政务繁忙,没有机会一幅一幅的欣赏,今日时辰还早,不然朕都打开来看一看?” 楚鸢慢半拍的想起来,她早上为了“回报”魏献帝的圣旨,送了他一幅皇帝出浴图。 这是看生气了呢?还是看心动了呢? 下一瞬,楚鸢刚刚靠近过去,就被男人打横抱起来,同时吩咐摆驾华清池,楚鸢就知道,一幅画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了。 魏献帝一边走,一边低头吻楚鸢的耳垂,眼角的泪痣赤红赤红的,“鸢儿,下次要送,送本尊的更好,朕一定好好珍藏起来,每天看不下十次。” 楚鸢内心切了一声,臭男人,想得还挺美。 两人进了温泉池,衣服都没脱,楚鸢就被魏献帝按在池壁上亲吻,激情而热烈,吻到动情处,他长臂微抬,将楚鸢直接跨抱到腰上,形成一种美妙的接触。 不多时,楚鸢已经气喘吁吁。 终于,男人停了下来,暂且给楚鸢一点缓冲的时间,却不等楚鸢享受片刻的轻松,撕拉一声,她身上的阻碍一点一点变少,男人火热的视线一寸寸游览过她,唇角微勾,抱着楚鸢跳入水中,眼角泪痣彻底红似朱砂。 楚鸢一直挺迷惑的,一个男人长这么勾人的泪痣,诱惑谁呢? 想着,纤纤素手抚摸上去,再是抱着他的脖子,柔柔的吻。 男人闭着眼,任由她动作。 像把玩一个私藏的爱物一般。 对她毫无保留的展示,给她自由发挥的空间。 等她玩开心了,才将她曼妙的身子往池壁方向一转,随后紧贴上去。 楚鸢不受控制的溢出一声惊呼。 刚吃的蜜露丸,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啊。 身后的男人想必也感觉到了,抑制不住的情绪,转换成手中的力道,几乎要将楚鸢的腰掐断。 池子里水波如浪,打在池壁上,也打在两人的身上。 过了会儿,楚鸢实在没忍住,“皇上,您能不能不要在心里数数……” 魏献帝顿了下,“什么?朕没有。” 楚鸢,“多少下了?” “一百二十九……”男人本能答道,反应过来,才知道上了楚鸢的当。 惩罚似的又凶又狠。 楚鸢满脑门的黑线,狗皇帝,搞什么啊,这种时候还要强迫症?这是要数多少,三百三十三,还是三千三百三十三? 求求,放过她的老腰行不行! 第67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8 水变得平静时,楚鸢才得到解脱。 华清池这边也有床榻,累得很了,两个人都不想动弹,直接就睡下了。 魏献帝揽着楚鸢的腰,让她靠在他光洁结实的胸膛之上,暖暖的温存。 “鸢儿。”他喊一声。 楚鸢闭着眼睛应了应,小手在他胸上捏捏,男人胸肌紧实,线条流畅,捏起来qq弹弹感觉真不赖。 魏献帝按住她捣乱的手,警告,“你要再这样,朕今晚就不放过你了!” 楚鸢这才住了手。 感觉她乖巧下来了,魏献帝又喊了一声,略带犹豫的问,“鸢儿,你……想做皇后吗?” 明知道废后兹事体大,但心中偏爱一个女人时,就恨不能把最好的给她。 如果鸢儿想,他或许…… “臣妾不想。”结果,他的想法直接被楚鸢无情的截断了。 魏献帝一愣,本能低头好奇,“为何?” 楚鸢迷迷糊糊的,“因为累,当皇后多累啊,管理那么多事,那么多人,臣妾每天带朝朝思思暮暮都累得像打仗一样,可不想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魏献帝好笑,“可你现在统管六宫,不也一样吗?” 一听这话楚鸢仿佛来了力气,翻身趴在魏献帝身上,双手支着脑袋,“皇上,这件事臣妾正想和您商量一下呢。” “嗯,什么?”魏献帝莫名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他的小妃子,完全不知道自个儿有多勾人。 芙蓉出水一般的娇颜,白皙清透的肌肤,让人总想在她雪白的地方留下痕迹。 他已经极力的压制这种施虐欲,但方才还是狠了点,以至于现在肉眼扫过的地方,暧昧点点。 烛光昏暗,楚鸢并没发现男人眼底又卷起了浓墨。 她声音哄起人来,娇娇软软的好听,“臣妾想请皇上下个圣旨,让郑贤妃协管六宫,臣妾知道郑贤妃一直替太后掌管永寿宫以及内务府的一些事情,她可比臣妾适合干这个工作多了。” 等她说完,魏献帝沉默了片刻,才忍不住点了点楚鸢的鼻子,闷笑,“你太滑头了,这不是让朕的表妹给你当帮工吗?” 楚鸢哼一声,“怎么,皇上心疼了?” “朕心疼她做什么,朕最心疼的,只有鸢儿。”说着,他的手就不老实在楚鸢身上游曳起来,怜惜的握住她一只饱满,“鸢儿的要求,朕倒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鸢儿准备用什么感谢朕呢?” 楚鸢,“……”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凑上去,唇瓣贴了贴男人绵软,“皇上,臣妾再给你生几个孩子好不好?” 反正石榴丸和柳絮丸都吃了,不邀功一下,多亏。 果然,一听这话,魏献帝整个五官都惊艳了起来,“鸢儿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皇上以前宠幸过那么多妃子,极少有孕的,但是臣妾头一胎就是三胞胎,说明臣妾和皇上体质契合,比较容易受孕,皇上待臣妾这般好,臣妾无以为报,便努力再给皇上生几个孩子吧。” 楚鸢简直都快把自己说感动了。 话落,魏献帝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坏笑道,“朕和鸢儿,可不只是体质契合……各方面都很契合。好,你的要求朕答应了,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开始努力吧!” 大手一掀,被翻红浪,烛泪层叠。 差不多小半个月,楚鸢下床都困难,莫名有点后悔。 或许……统管六宫还没这么累呢? 趁着还没爆出有孕,楚鸢赶紧把回家省亲的行程安排了。 这次回去,主要就是看看林氏过得好不好,还有她那两位脸特别大的嫡母和嫡姐,每隔一个月都要让陆闵带信进宫,表达各种对她的疼爱、敬爱以及思念之情。 当真是不要脸至极! 拿她当三岁孩子耍?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当初能让她代替陆卿进宫? 还不是看她现在得宠了,风光了,又有了孩子,就如同得了健忘症一般巴结讨好。 贵妃的仪仗浩浩荡荡,风光无限的驾临陆府。 比之皇后仪仗都不差半分。 方氏典型的大骨架,方块脸,笑得堆起眼角的皱纹,“恭迎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驾临陆府,令府上蓬荜生辉,快移步正厅,母亲已经让人准备了上好的茶,还有你最爱吃的点心。” 楚鸢面无表情,心中冷哼,就她,还配自称“母亲”呢? 眼神都没多给她一个,转头拉起林氏的手,“母亲,你不是单劈了宅院,我们去你院子里说话。” 方氏尴尬的笑脸僵直住了,缓了一会儿,才又笑道,“贵妃娘娘想去林姨娘的院子?行的行的,母亲给你带路。” 楚鸢冷冷刮她一眼,“怎么还喊林姨娘,看来你们没把圣旨放在眼里啊……” 方氏赶忙改口,“是是,林夫人,是林夫人。” 心中腹诽,这个小蹄子,当上贵妃就拽起来了! 从前在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一旁的陆卿,脸上满是震惊和艳羡,被楚鸢高贵逼人的阵仗迷花了眼,只觉得好贵气,好好看。 如果当初她没有求父亲换陆雪鸢去选秀,而是她自己去的话,这一切都该是她的才对! 想着,她暗暗发誓,她也要进宫当宠妃! 以她的姿色和聪慧,绝对可以将陆雪鸢比下去,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傲。 让她还像从前一样,给她做最粗使的丫鬟! 楚鸢不是没看到陆卿那浮夸到快流口水的表情,以及暗藏的野心和不甘,她装作没看见,想起方氏每回写信,都不厌其烦恳请她给陆卿赐婚的事。 话里话外,非要皇亲贵胄不可。 要不是她的朝朝才几个月大,怕是她们母女算盘都打她儿子身上了! 真是脸大如盆,厚颜无耻! 到了隔壁林氏的院子,楚鸢直接让明月清场,“本宫今日难得出宫,只想和亲近之人叙话聊天,旁的不重要的人,就不要在这儿污染空气了。” 明月憋住笑,恭敬抬手,“陆大人,陆夫人,陆大小姐,请吧。” 方氏一张脸调色盘似的,青红白黑,都让她演绎了一个遍。 “这位宫女姑姑,我们是贵妃的父亲、嫡母和嫡姐,怎么能说是不亲近的人呢?” 楚鸢端茶来喝,好整以暇,不紧不慢。 端看方氏要怎么寡廉鲜耻的闹腾。 明月横了她一眼,“管你们是谁,只要贵妃娘娘不想见,那就赶紧滚!” 第68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39 “你……你你……”方氏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明月挺了挺胸,半点不怯场,“还不走?” 方氏气恨,下意识想扇明月巴掌,手刚抬起来,就被陆闵扯开,“行了,我们先出去。” “为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呢,出去,凭什么出去!”方氏愤愤不平,喋喋不休,但陆闵没给她闹腾的机会,拽着方氏一只手,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陆卿也一样,陆闵一手一个,不给母女二人反抗的余地。 等到了外面院子里,方氏和陆卿都气愤不已的甩开陆闵的手,一个跺脚,一个摸了摸被拽痛的手腕,怨愤:“老爷\/爹爹,你疯了不成?” 陆闵揉了揉胀痛的头,“姑奶奶们,别丢人现眼了成不?鸢儿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不用我来告诉你们吧,小心她一个不高兴,把你们抓去刑部关起来!” 一听可能会被抓,方氏就有点怂了。 面上却仍旧颐指气使,“怎么,当了贵妃了不起?当了贵妃就连孝道都不用顾了?我们可是她的嫡母和嫡姐,她敢这么对我们,御史言官不会放过她的!” 陆卿也不信,“爹爹,你是不是看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偏心她了?哼,谅她不敢,除非她想失宠,皇上可不会喜欢跋扈不讲理的女人!” 陆闵不胜其烦,“罢了罢了,都少说几句,她这次回来就为了看她生母,好好的应付了把人送走就是,何必跟她起冲突。” 今非昔比,别说其他人,就他这个爹,如今都不敢说一句违背她的话。 实在是皇上对她宠得很,将统管六宫的权力都给她了。 膝下又有太子、贤王、齐王三个护身符,以后太子登基,她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太后啊! 陆家能出这样一个贵极的女儿,那是祖宗显灵,他除了听着候着,难不成还跟她作对不成? 陆闵越想,越觉得不能让方氏和陆卿捣乱,立刻拉着人远离这方小院儿。 明月亲眼瞧着人走了,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抬手关门,“娘娘,都走了,看来,陆大人还算是个明事理的。” 楚鸢冷笑,“他当然明事理,不明事理也做不到太医院院判这个位置,只是中庸得有点怂了,不敢得罪方氏的娘家,任由她们母女磋磨我们母女。” 林氏看着眼前大变模样的女儿,高贵大气,端方从容,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红了。 楚鸢瞧见,吓了一吓,“母亲,你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这些日子方氏又欺负你了?怎么会!不都分开住了吗,我还安排了专门的人守着和那边唯一连通的月亮门,那方氏不要命了,这都敢来?” 林氏忙摆手,“不是不是,她们没来,是母亲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 楚鸢摇头,这也是个拿她当三岁小孩的。 好好的坐在屋里,哪来的沙子? 但显然的,林氏并不想说,楚鸢也就没有追着问。 母女俩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楚鸢将带来的礼物让明月整整齐齐的码到林氏的库房,便也差不多该回了。 她抱了抱林氏,“母亲若是想我了,就递牌子请进宫,皇上现在还算宠我,不会不让我见家里人的。” 林氏回抱她,哽咽着点点头。 闻着她身上幽幽的香气,觉得有一点安心,又有点难过。 难过她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去了哪里,但眼前这个“女儿”,却比亲生女儿对她还好。 事事想着她,还让皇上赐了她诰命,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受任何人欺负。 死了以后,也可以和老爷合葬,不会孤单。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就不说了。 她想,这个可爱善良的姑娘,或许,便是囡囡找来帮助她的吧? 她的囡囡,应该也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楚鸢不知道林氏已经将她看穿了,她吩咐明月,多从内务府挑几个伶俐的人来这边,最好会点拳脚功夫,这样林氏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哦,对,再从这批人中选个领头,以后母亲有任何事,她直接面见本宫,不需要顾忌什么。” 明月点点头,“娘娘就放心吧,奴婢肯定安排得妥妥的。” 主仆二人这才怎么浩浩荡荡的来,又怎么浩浩荡荡的回。 却不料才到宫门口,就被离公公拦下了。 楚鸢奇怪,“离公公,您怎么出宫了?皇上呢?” “嘘——”离公公竖起手指,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压低了声音,“皇上临时决定微服私访,让杂家在这儿等娘娘呢。” “皇上要带我一起?” 离公公笑眯眯,拂尘都挥圆乎了,“那还用说?娘娘赶紧的吧,本来天色就不早了,万一被太后知道,指不定就去不成了。” 楚鸢在这个位面,除了今儿探亲,还没出过门儿呢。 自然是很意动的。 不过她不太放心朝朝思思暮暮,遂将明月先遣回去。 “明月,回宫之后你让婉美人和芳昭仪晚上都不要走了,就住在宝华宫的偏殿,有她们照顾孩子,我比较放心。” 明月哐啷哐啷点头,“去吧去吧,娘娘安心陪皇上去玩,宫里的事情交给奴婢就成!” 楚鸢满意极了,当即取下头上一支最大的簪子,给明月插在发髻里,“乖了,回宫我再多多赏你,哎对了,乖明月,要是有相好的侍卫什么的,告诉本宫,本宫给你做主,赐婚。” 明月羞红了脸,“娘娘说什么呢,人家只想一辈子伺候娘娘。” 这是真话,她才不喜欢臭兮兮毛兮兮的狗男人! 她就喜欢香香的娘娘,每天看到娘娘都好开心,看到娘娘小金童似的孩子们也开心。 握爪,她才不要嫁人呢! 楚鸢直接在马车里换了身衣服,离公公特意带来的,然后就跟随离公公走到旁边巷子处,那里有一架奢华却不起眼的马车。 她刚到,帘子已经掀开,魏献帝如同手模的修长手掌伸出来,一把将她拉了上去。 直接坐在他的腿上,长臂,不松不紧圈过来。 “莹贵妃,你好得很啊!” 咬牙切齿的口吻让楚鸢莫名其妙,低头怯怯,“皇上,臣妾做错什么了?” 魏献帝挑眉,“你让朕整整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认错?” 楚鸢,“……” 看着楚鸢无语又嗔怪的表情,魏献帝顿感一种逗弄成功的喜悦,不由捧着楚鸢清丽逼人的小脸,吧唧亲了一口,称赞,“朕的莹贵妃天生丽质,即便是穿着寻常衣服,也照样娇丽可人,秀色可餐呢。” 楚鸢一听这话就如临大敌,“皇上,这可是在马车上,您别……” 话音都没落,她的衣领已经被扯开。 男人微微粗砺的大手顺着领口探进去…… 第69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40 楚鸢内心哭唧唧,“叭叭,我能现在撤离吗?” 叭叭幸灾乐祸:【小可爱,还不是你自找的?自己揭的锅,自己盖哈,再见!】 这该死的无情的系统!楚鸢大骂。 好在狗皇帝还是有点度的,没有疯狂到在马车上进行造人计划。 这一夜,魏献帝带着楚鸢逛了不少地方。 市井的首饰铺子、酒楼、书斋,还去护城河边上乘了画舫,放了荷花灯。 顺便将在书斋收罗的一箱子新鲜春情图,压着楚鸢试了一个遍。 画舫摇摇晃晃,楚鸢也摇摇晃晃。 直到快晕船吐了,魏献帝才放过她,性感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朕听某位臣子说的,活色生香觅何处,扬州画舫第一流,这是京城不是扬州,等太子大些了,朕让他监国,带鸢儿去扬州感受感受。” 生无可恋的楚鸢:大可不必! 回宫第二天,陆闵求见楚鸢。 楚鸢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屁股,不耐烦,“又来?送信是吧?不见!” 这个方氏还没完了不成! 陆闵这个怕老婆的怂货玩意儿,看来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歇了这个心思才成。 明月摇摇头,“不是,陆大人没拿信。” “那是什么事?”想了想,楚鸢还是让陆闵进了。 看在他送了好几次银票的份儿上。 陆闵一进门,看了看楚鸢的肚子,欲言又止。 楚鸢没工夫和他打哑谜,开门见山,“父亲今日来所为何事,难道又是让我替陆卿保媒拉纤?” 就说这对母女离不离谱? 自从得知楚鸢受宠了,原定好的亲事咔嚓掐了,悔婚!巴巴等着楚鸢给陆卿找皇亲国戚,以至于陆卿今年都十七了,还没嫁人。 也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了,楚鸢故意冷冷热热的,就是想拖着陆卿,一是给原主报欺辱之仇,二嘛,原主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肥胖,并非天然形成,而是陆卿看她小时候长得好看,嫉妒成狂,长年累月给她下慢性毒素所致。 所以楚鸢吊着她的婚事,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还做梦想嫁皇亲国戚?让她乞丐都没得嫁! 陆闵没有回答楚鸢的问题,反而转身拿出了脉枕,“鸢儿,你也好久没有请平安脉了,父亲今日得空,给你瞧瞧吧。” 楚鸢狐疑的看着他。 不是吧,渣爹医术精进了?看出她怀孕了? 事实上,楚鸢的大姨妈确实推迟三四天了! 不出意外,半个月之后就能告诉魏献帝她又怀孕啦,想想男人惊呆的表情,也蛮好玩。 带着狐疑,楚鸢把手腕放在了脉枕上。 渣爹凝神摸了片刻,忽然起身,对着楚鸢兴奋一跪,“恭喜莹贵妃,你又有孕了!” 楚鸢并不意外,反而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等着陆闵接下来的话。 陆闵诧异楚鸢居然这么平静,偷偷瞄了眼,心中打鼓。 “莹……莹贵妃早就知道了吗?”陆闵感到忐忑。 环境对人的塑造太厉害了,鸢儿进宫才约莫两年,如今竟是一言不发,也叫人感觉惶惶的程度。 让他有种面对魏献帝的错觉。 楚鸢轻哼一声,“陆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总归是父女,叫人看见了,少不得诟病我恃宠而骄,连亲生父亲也不放在眼里。” “不敢。不敢。” 陆闵苦涩,他很清楚楚鸢为什么这样。 那些年,是他对不起鸢儿,可惜说错也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臣……臣的想法是,贵妃娘娘有孕无法伺候皇上,不如将卿儿送进宫来,让她在贵妃不方便的这段时间里,替贵妃巩固君王的宠爱。 旁人得宠,肯定明里暗里对付贵妃,卿儿的话,毕竟是亲姐妹……” 楚鸢听着,没忍住笑出声来,“陆大人,你们想让陆卿来沾这破天的富贵也就罢了,为什么偏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不觉得很不要脸吗?” 陆闵神色间浮上痛色,“不,鸢儿,父亲是真这么想!” 一方面,方氏和陆卿都缠着他要进宫。 另一方面,他是真觉得这样不错。 起码比楚鸢一个人在宫中单打独斗强得多? 哪怕楚鸢现在得宠,可魏献帝正当壮年,往后还不知道要选秀多少次,多一个助力,总是好的。 陆闵的想法——少时的小打小闹不算什么,进了宫,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自己,陆卿都需要和楚鸢拧成一股绳,姐妹间的龃龉自然就消除了。 只能说,男人的脑回路和女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楚鸢呵呵,什么态度,不言而喻。 陆闵失望的垂下头,果然还是不行吗? 却在他失魂落魄,打算放弃时,楚鸢开口了,“是陆卿自己要求进宫的?” 陆闵猛一下抬起头,点了点,“她说她知道错了,从前都是她太跋扈,对不起你,所以进了宫,她什么都听你的。 只愿姐妹一起,共同进退。” 楚鸢暗中翻了个白眼,她信了才有鬼。 她也不需要。 不过陆卿既然这么想进宫来受死,那她怎能不成全她呢? 一直被她和方氏纠缠也很烦,陆卿进宫来,倒也算得上是个釜底抽薪的法子。 届时,陆卿落在她手里,方氏还敢如何蹦跶? 想着,楚鸢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表情也和颜悦色起来,“行吧,既然这是嫡姐的心愿,我便找机会和皇上说一说,父亲回家等消息吧。” 陆闵瞪大眼,不可思议,真答应了? 一时间怎么走出宝华宫的都不知道。 走出老远了,忍不住回头看,只觉宫廷深深,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楚鸢付出不少,才让魏献帝答应封陆卿为卿常在,五日后入宫。 榻上,魏献帝勾着她的下巴,语调怪异,“鸢儿又有孕了,朕本该高兴才是,却不料鸢儿别出心裁,要将亲姐姐接进宫伺候朕,朕心欢喜!!” 第70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41 楚鸢眼睛弯弯,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皇上,您是在怪臣妾吗?” “哼!”魏献帝冷哼。 楚鸢抓过他的大手,覆在自己小腹上,“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怎么舍得将皇上推给外人,只是家父、嫡母希望臣妾这么做,臣妾推诿不过,唯有答应。 但是,皇上可不可以别喜欢姐姐,哪怕是臣妾不方便伺候皇上,也请皇上忍耐一二,等臣妾生了孩子便好了。” 听她这般解释、哀求,魏献帝的表情才渐渐舒缓了。 大手沿着楚鸢小巧可爱的脐窝流连一圈,语气嘲弄,“小坏东西,什么推诿不过,你当朕不知道,你和陆卿有仇,这么做,是想报复吧?” 楚鸢眨眨眼,“有仇不报非君子,皇上难道喜欢臣妾做那绵软的面团儿,任由别人揉圆搓扁吗?” 她的真实目的,楚鸢一点也不怕魏献帝知道。 甚至他知道才更好。 这样他就不会真的碰陆卿。 陆卿这个卿常在,顶着后妃的名头,却只会是她的玩具。 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陆卿欢欢喜喜进宫,结果发现自己永远不会得宠的精彩表情。 更可笑的是,这还是她自己上蹿下跳求来的! 楚鸢承认得这般干脆,魏献帝反而笑了,摸摸楚鸢的头,感叹自家小妃子真是可爱率真到了极点。 忍不住用劲捏了捏她挺傲丰盈,“怎么揉圆搓扁,是不是像朕这样?” 楚鸢轻颤,娇嗔着打掉男人的手,却被他反剪住双手,凶狠的咬了上来。 在她莹白的肌肤上留下无数浅浅的牙印。 魏献帝以为自己能控制住火候,可玩着闹着,对她的侵占欲却愈演愈烈,犹如山洪聚集到了顶峰,只待爆发。 “鸢儿,朕难受,朕不管,你要帮朕~”魏献帝一把捉住楚鸢的手,别有目的的牵引着。 楚鸢跪在一旁,在他唇上啄了啄,“看在皇上纵容臣妾任性的份儿上,臣妾自然要‘好好’帮一下皇上的。” 话落,她跪着往后退了退,兰花指卷翘,沿着男人喉结一路向下…… 魏献帝咬牙,“磨人的小妖精!” 楚鸢再度怀孕的消息,在朝堂和后宫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紧接着,魏献帝就下了召陆卿进宫的旨意。 相比之下,郑贤妃协理后宫的事儿,反而没几个人关注了。 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因为莹贵妃能生,皇上便偏爱上了陆家女,要把陆家所有女儿都接进宫,替皇室开枝散叶,生更多的小皇子小公主。 毕竟,相比前朝,如今皇室的子嗣还是太少了。 甚至于太后都这么觉得的,怕楚鸢难过,还特意将她叫过去说话。 “莹贵妃啊,哀家也是女人,知道你心里的不易,你这边怀着孕,皇上他还…… 哎,没办法的,嫁入皇室就是这样,好在那是你至亲嫡姐,总是比旁人好得多。” 楚鸢低着头,一副受教乖巧的样子,“母后放心,我省得,不会同皇上置气的。” 她当然不生气啦,因为陆卿喜服加身,被抬进流芳阁的这晚,去陪陆卿洞房花烛的,是楚鸢。 看到她,陆卿吓得妆都花了,“陆……陆雪鸢,怎么是你!皇上呢?” 楚鸢坐在床边,施施然摸了摸自己刚染的红色蔻丹。 “陆卿,你是不是傻?你当真以为皇上这么不挑,什么烂鱼烂虾都看得上?” 陆卿目眦欲裂,“你什么意思,皇上若是看不上我,为何会封我为卿常在,让我进宫伴驾?” 楚鸢抬头,无声又好笑的看着她。 半晌,陆卿才反应过来,张牙舞爪,愤恨恼怒,“是你!是你陆雪鸢!你是故意的!” 楚鸢退后一步,免得被陆卿伤着。 轻勾的唇瓣噙着少见的残忍,“是啊,是我啊,可是好姐姐,这也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吧? 我原本想的是,拖你几年,让你嫁不出去,或者拖成老姑娘了,再找个不怎么如意的对象将你嫁掉。 偏偏你心比天高,要进宫来和我争,和我抢,以显示你比我厉害。 那我只能勉强如你意一回啊。 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么多年对我的额外关心爱护,让厨房的赵嬷嬷每日往我饭菜里加料的恩情呢?” 楚鸢每多说一句,陆卿的脸就肉眼可见的惨白一分,直至唇瓣哆嗦,瞳孔震颤。 她慌张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床上,“你都知道!陆雪鸢,你居然都知道!” 楚鸢抚着自己青葱般的手指,“所以啊,弄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你怪不得我。 要怪,就怪你自己喽。” 言尽于此,楚鸢也不想和她多做纠缠,转身便走。 可陆卿却蓦地回过神,疯了一般撞向楚鸢,“贱人!你毁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知道楚鸢怀着孩子,撞死她,一尸两命是最好。 叫她算计自己,陷害自己! 却不料楚鸢早留了后手,一个闪身,小路子从她身侧冒出来,一脚踹在陆卿心窝,直接将陆卿踹得撞上床沿,又滚进了床底。 小路子拍拍手,嬉笑:“贵妃娘娘,可快些吧,皇上还在宝华宫等着您呢。” 楚鸢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吧,免得一会儿皇上等太久,又要闹腾。” 这宠溺的口吻,就好像将魏献帝当成孩子了一般。 陆卿嘴角流着血,残破的身体匍匐在地上,满心憎恨,和楚鸢云淡风轻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翌日,魏献帝又下了旨,卿常在迁居紫霞宫,无召不得出。 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 一个可有可无的常在而已,别说魏献帝亲自下的旨,就是楚鸢都可以随意处置了。 自此,紫霞宫又多了一位不受待见的常在,总共三十一位。 第二年开春,楚鸢顺利诞下三位公主。 和太子、贤王、齐王不同的是,这三位公主并非长得一模一样,不像是同胞所生。 三张与众不同的脸,都非常标致漂亮,但很难看得出具体像谁。 想来是汇集了楚鸢和魏献帝的优点而生。 所有人都惊艳不已。 以至于她们一出生,太子、贤王、齐王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冷落。 无论是婉美人、芳昭仪还是郑贤妃,都对三个小姑娘爱不释手,三天两头就要在宝华宫留宿,每人带一个,一整晚,宝华宫中欢声笑语不断。 魏献帝见了,决定将三个儿子提前教养起来。 如今也一岁半多了,走路走得很稳,天天撒丫子似的,把几个奶娘累要死。 这天,魏献帝上朝回来,就发现自己原本好好在桌案上待着的一大摞奏折,不知怎么全掉到了地上,这都算了,内容还被画得乱七八糟。 魏献帝黑着脸喊离公公。 离公公也很懵啊,他和皇上一块儿去上朝的,怎么知道御书房发生过什么呢? 还是小路子颠颠的跑进来,跪地不起,“皇上恕罪,刚才奴才与太子、贤王和齐王玩躲猫猫呢,不曾想贤王偷偷跑到了您的书房里来,等奴才找到他的时候,就……就已经这样了。奴才看管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魏献帝嘴角抽了抽,“去,把他们给朕带过来!” 第71章 怪癖帝王非她不可(完) 皇上不会一气之下揍贤王一顿吧? 小路子心里忐忑极了,决定还是先知会一下贵妃娘娘,保稳。 不一会儿,太子、贤王和齐王,三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形和衣着站在魏献帝面前。 魏献帝故意板着脸呵斥,“不许动,都给朕站好,抬头挺胸,平视前方!” 三个小屁孩儿还是有点怕父皇的,小手小脚软趴趴的站不好,但眼神儿直溜,不敢乱看。 魏献帝盯着瞅了一会儿,一张口,傻眼了,“小路子,哪一个是贤王?” 他不明白,为何楚鸢非要给孩子穿一模一样的衣服,本来就长得相似容易认错,这么一来,更是分都分不清。 小路子努力辨认了一会儿,指着中间的,“皇上,这个。” 魏献帝二话不说,给贤王逮起来,啪啪啪打了三下屁股。 力度并不大,就是小小惩戒他乱动书房的东西。 谁知他刚打完,孩子哇哇哭时,孩子的母妃来了。 楚鸢倒是不生气魏献帝动手打孩子,小屁孩儿捣蛋的时候,是要适当教育一下的,只是眯了眯眼后,无奈上前将孩子接了过来。 一言难尽:“皇上,臣妾听说犯错的是贤王,您却为什么打齐王?” 魏献帝,“……” 深邃幽暗的眸子朝小路子瞥过去,“不是你跟朕说的,这是贤王吗?” 小路子,“……” 跪地,磕头,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 啊啊啊啊,三胞胎真的很难认啊,尤其贤王和齐王。 太子都还好一些,毕竟太子严肃不爱笑。 这事之后,魏献帝就定了个规定,三胞胎的衣服款式可以一样,颜色必须有所区分。 太子,稳重严肃,适合玄色。 贤王显眼包一个,那就蓝色。 齐王乖巧,紫色吧。 从此以后,除了最亲近能分辨三胞胎的人,其余人都是用衣服颜色来辨别谁是谁。 三胞胎女儿的取名,和三胞胎儿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魏献帝的原话,“既然鸢儿已经对朕朝思暮想了,那朕,便回鸢儿一个魂牵梦萦吧。” 所以,三位公主便叫魏九牵、魏九梦、魏九萦。 …… 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陆卿日日在紫霞宫臭骂楚鸢,骂得整个紫霞宫人心惶惶,深怕楚鸢哪日一生气,直接将紫霞宫连锅端了。 毕竟,楚鸢现在的地位,可没有人敢质疑和挑战了。 废话,她都替魏献帝生六个孩子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但凡她不蠢到造反谋逆的地步,魏献帝和太后都会对她万分包容的。 就这,还有什么争的余地呢? 还是苟着吧。 没瞧见除了皇后之外,婉美人、芳昭仪、郑贤妃,都几乎与楚鸢同一阵营了吗? 这才是真正聪明人的选择。 …… 楚鸢凑齐了三个“好”后,原主的心愿便都算完成了。 某一日,系统提示楚鸢任务完成,奖励积分(任务,生子),随后跳出和上个位面一模一样的选择:【立马传输】or【寿终正寝】 楚鸢选择了寿终正寝。 她虽然只为了做任务、复活曳曳而来,但在每个独立位面中,她就是原主本人,只有以原主的身份圆满的过完一生,原主的怨念才会消散,小世界才会和平。 没有了任务的压力,楚鸢心情大好,终于有空搭理一下紫霞宫中以骂人度日的陆卿了。 去时,她还另带了一个人一起。 是已经失心疯了的馨常在。 “姐姐,辛苦你一直浪费口水骂我,我今日来呢,便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歇歇,成不? 你要实在觉得紫霞宫不配你,住着不舒服,不然我给你换个地方? 冷宫怎么样? 你瞧,馨常在进去的时候哭天抢地的,但她现在多开心,多满足呀?” 被明月扔在地上的馨常在,怀里抱着一个烂出棉絮的枕头,头发散乱,脸色蜡黄,嘿嘿一笑,满口黄牙,“乖,娘亲的宝宝乖,娘亲终于生下你了,生下了皇上的孩子,哈哈哈哈,皇上一定很高兴,娘亲带你去找父皇好不好?” “我没骗人,我真的有孕,怀了皇上的孩子了!” “皇上……皇上您快来看啊,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长得好像皇上……” 陆卿被馨常在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由得将嘴巴狠狠闭住,摇晃脑袋,“不,我不敢了,莹贵妃,我不敢了,别送我去冷宫!” 楚鸢满意的起身,“那就好了,本宫也不是心狠手辣不容人的,大家各自安好,便是晴天啊。”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瞥一眼嘴巴也很多的虞常在。 后者直接吓得打了一个嗝,然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形成了很罕见的抽动秽语综合征。 当然了,这在古代可没人知道是一种病,只传言是被楚鸢吓的。 楚鸢听后一笑而过。 太子十三岁时,魏献帝有心历练太子,带着楚鸢微服私访游历大好河山,下旨让太子监国。 同一年,大公主二十五岁,终于收心嫁给了少年将军裴谙,郎才女貌,夫妻恩爱。 牵牵、梦梦、萦萦,奇怪的对几个哥哥不感冒,反而很喜欢跟在大公主的屁股后面,“大皇姐大皇姐”的喊得软糯。 还学大公主一般,女扮男装到最出名的麓山书院读书,童年美好欢乐,自由如意,无拘无束,反倒让承担了强国责任的太子、贤王和齐王都羡慕不已。 直到楚鸢和魏献帝参加完大公主的婚宴潇洒出行,三兄弟不干了,他们也要潇洒! 随后,大家便发现,太子、贤王和齐王并不同时出现在朝堂上了,总是会缺一个或两个,代表三人的玄色、蓝色和紫色,也不再是朝堂上雷打不动的风景。 当然,太子是储君,他很少任性。 可三人长得那么像,只要穿上对方的衣服,谁又能认出来呢? …… 魏献帝带着楚鸢一路南下,走了很多地方。 终于到了梦寐以求的扬州。 精致梦幻的画舫上,楚鸢被迫与船儿同频,男人似一道时而激情时而温顺的海浪,将楚鸢拍打着,翻来覆去,不肯罢休。 “鸢儿,你爱朕吗?”关键时刻,男人低哑着声线,倔强的渴求一个答案。 楚鸢有种自己要散架的感觉,声音支离破碎,“臣妾……今生今世……只爱皇上一人。” 男人听后,似满足,又似遗憾。 为何只有今生今世?他还想来生来世,生生世世…… 最终,却都化作不可描述的沉吟。 双臂箍紧,抱着怀中的人儿久久不愿松开,与她契合着,沉沦着,永不罢休! 他爱她。 愿将身体、灵魂都交与她,永远—— (第二个位面完) 第72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 “皇上,臣妾好喜欢,嗯……就是这样,皇上真是越来越龙精虎猛了!” 楚鸢满脸一言难尽的听着内殿中传来的声音。 这是她穿来的第二天。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大明皇最深爱的宠妃芸韵的贴身心腹——已经二十五岁的宫女鸢尾。 从前都是她在里面,别人被迫听墙角,现在角色变换之后,果然还是有那么几分羞耻的。 不过这羞耻仅仅只维持了几秒钟,楚鸢就毫无负担的抛开了,心安理得将耳朵贴在门上,当个专业的窃听,哦不,忠心宫女! 毕竟主子越将狗皇帝伺候得好,越受宠,她这个宫女的日子也就越好过,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正美滋滋的听着屋内动静,叭叭跳了出来:【小可爱,在这个小世界中,你需要攻略并替他生子的对象,是杀人不眨眼的东厂提督——霍矜】 屋内芸韵的娇喊销魂入骨,连楚鸢一个女性听了,身子都忍不住酥半截,更别说已经五十来岁色迷心窍的皇帝老儿。 楚鸢听得如痴如醉,第一次自动将叭叭的声音给屏蔽掉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叭叭,“……” 飘了飘了,它的宿主居然是这样的单亲麻麻? 不过倒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当妈的要一本正经,严肃正派。正所谓食色性也,女人,才是色彩世界的女王啊! 而且它们对宿主的福利是,无论经历多少小世界,在小世界里流连多少年,宿主回到现实世界时,都可以进行记忆消除,且现实世界时间停滞,不消耗一丁点宿主美好的青春。 基于楚鸢的特殊情况,还能给她提前一点点时间,这样宿主的儿子就能避开车祸,达到复活的目的。 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好福利,让楚鸢在这儿不思进取的摆烂,叭叭就忍不住炸毛: 【呼叫宿主,呼叫宿主,三分钟之内还不回应,将给予黄牌警告,扣除积分点!】 这下楚鸢终于听见了,不可置信,“什么东西,干什么扣我积分?” 好不容易才挣了大约12万积分,每一个积分可都是她的命根子,楚鸢爱惜得不得了,脑子也终于从嗯嗯啊啊中抽离了出来。 叭叭哼了声,傲娇无比:【谁让你光顾着听黄色不理本统大人!】 楚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行,你是大爷。” 叭叭这才舒心了,然后将方才的原话重复了一遍,最后着重在霍矜的头衔——东厂提督这几个字上咬了咬。 楚鸢反应了片刻,有点麻,“等等,叭叭大爷,你别告诉我这个霍矜,他是一个太监?” 虽然楚鸢的历史学得不怎么样,但东厂老大一般由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担任这一点,她还是隐隐约约有印象的。 系统疯了吗?让她给一个太监生孩子,怎么生,自体受精? 好在叭叭否认了:【不是。】 楚鸢当即松口气,那看来是假太监,那就没问题了。 结果叭叭立马又补充了一句:【霍矜并非太监,咱们这位历史上不存在的大明皇男女通吃,所以他不喜欢将宫里的内侍完全净身,而是只切除蛋蛋,既能达到效果又能保持美感,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小天才?】 楚鸢没心情评价皇帝老儿,她只关心自己的攻略对象,“所以,霍矜也是个没蛋的?” 叭叭:【……】 这话听着好像哪里不对劲。 不过它作为一个系统,倒也不是特别懂这个,因此没太纠结,平静道,【也不是,霍矜小时候重要部位受过伤,本来就不行,再加上他长得好看,又是老提督的义子,所以就被网开一面,没有在那个部位动刀。】 楚鸢听完一点没觉得开心,反而更麻了:“听你这意思,他不是太监,但他不举?” 叭叭没声了,用沉默代替回答。 楚鸢:好!真是太好了呢!这攻略对象越来越稀奇古怪了呢。 不举还想生孩子?这远大的志向,她是佩服的。 这边楚鸢还没完全接受自己要攻略一个不举假太监的现实,殿内,皇帝老儿一声沉吟之后,略显老态的嗓音喊了声,“来人。” 这就是要水清洗了,而这正是楚鸢的工作范畴。 楚鸢低眉顺眼、做小伏低、目不斜视的端了一盆水进去,低着头将盆沿的布巾递给贵妃芸韵。 虽然她在经历两个小世界之后,已经离纯洁远去了,却不代表她想看皇帝老儿那一猜就格外不美好的玩意儿。 所以,伺候皇帝老儿的使命,还是交给自家贵妃比较好。 这也能彰显贵妃的体贴,让皇帝老儿更爱她嘛。 芸韵瞧见递到自己面前的布巾,有片刻的茫然,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笑看了楚鸢一眼,伸手接下,“皇上,鸢尾是臣妾身边最懂事不过的,瞧瞧,多体贴,臣妾很是舍不得她。” 说着,果然亲自给皇帝老儿擦洗起来。 楚鸢继续低着头,脑袋都要缩到脖子里去了,不是害羞,她真的是怕看了长针眼! 皇帝老儿半靠在引枕上,舒服的眯眼,“哦?为何要说舍不得?” 芸韵娇笑一声,不知道做了啥,皇帝老儿倒抽一口冷气,旋即就和芸韵抱到了一起。 楚鸢,“……” 麻烦在乎一下她这个当事人! 鹌鹑一样等待两人亲亲我我半晌,芸韵才扔下帕子,靠在皇帝老儿怀里撒娇,“哎呀,皇上怎么又忘了,鸢尾二十五岁了,正是可以放出宫的年纪。” 不然干啥要躲着皇帝?还不是想干净一点,出宫以后清清白白好嫁人。 芸韵是欣赏鸢尾的,她业务能力很好,机灵,还很忠心。 没有她,芸韵也不能这么快、这么稳的冠宠六宫。 所以当鸢尾拒绝成为芸韵的固宠工具,并表示自己到年纪想出宫的打算时,芸韵思考了几天,勉强也算答应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皇帝想起来了,芸贵妃身边的这位宫女,其实颇有姿色。 自己也曾被吸引过,但为了不让芸贵妃吃味,就没强要。 眼下,知道她要出宫,有点可惜,不由自主就道,“鸢尾是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楚鸢再次麻了麻,不过内心毫无波澜。 慢慢的抬起头,落入皇帝老儿眼中的,便是一张姣好但是有点泛黄气的脸。 好像营养不良一般。 皇帝最爱白肌,爱到要求芸贵妃日日用牛乳洗澡的程度,几十上百的后妃中,没有一个不是白到发光的,所以楚鸢这种带黄气的面色,就算五官再好看,他也瞧不上。 因此摇了摇头,“老了,不如以前白嫩了。” 芸贵妃闻言戳了戳皇帝老儿的胸膛,“皇上说笑呢,二十五岁了,自然不如十几岁的小姑娘娇嫩。” 皇帝垂眸看了眼又白又嫩的芸韵,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还是朕的芸儿好看。”他说着,目光没有再看楚鸢一眼,楚鸢恭敬上前端走水盆,正要悄无声息退出去时,皇帝老儿话锋一转,说道,“鸢尾?是鸢尾花吗?朕记得小矜子的手臂上便刺了一朵紫色鸢尾花儿,怪好看的,既然贵妃舍不得她出宫,便将她赐给小矜子,以后想见了,随时都能见得着。” 楚鸢,“?” 也不知道该骂娘呢,还是感恩皇帝老儿这么快给了她名分。 休沐一天,正在东厂旗下赌场挥金如土的霍矜并不知道,他家里即将又多一个女人。 满朝文武就喜欢给他送女人,包括皇帝。 只是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过了会儿,才有一个小太监跑上前,将皇帝赐人的消息说给他听。 彼时,霍矜赌红了眼,已经把手边所有的银票都押注了,甚至还有皇帝赐他的宝剑一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赌桌。 小太监刚说完,庄家利落开盖,非常不幸的,霍矜输了。 同样是东厂人的庄家笑嘻嘻,脸上乐开了花,伸手虽慢,但很坚定的将霍矜面前的银票、宝剑全部扒拉到自己那边,“霍提督,承让了。” 霍矜妖冶的桃花眼轻佻,眼中没有丝毫杀气,却无端令人脊背发寒。 同僚神色微变,语气发涩,“霍提督,咱东厂赌场的规矩,愿赌服输……” 不等同僚说完,霍矜忽而一笑,宛如桃花盛开,媚色撩人,“本提督说不给你了吗?区区小钱,本提督还不放在眼里!小戏子,稍后给春大人送十万两银票,那把剑是皇上给的,他拿了只怕是赢了钱,没命花!” 说完,翩翩身影惊鸿一掠,大步离去。 徒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感叹:霍提督不愧是皇上最依仗的心腹,十万两银票说给就给,半点不含糊。 “啧啧,岂止十万两,他今天怕是输了得有二十万两了……”有人看着台面咋舌道。 又问小戏子刚才和霍矜说了什么。 小戏子面儿嫩,刚跟着霍矜不久,支支吾吾也就把刚才的事儿说了。 众人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唇边荡起暧昧的轻笑,“看来,皇上还没放弃收了霍提督的心思呢。” “咱们霍提督长那样儿,往花园里一站,让所有鲜花儿全黯然失色,这般尤物,换成谁也放不下吧。” “害,你知道什么,霍提督最妙的,并不只是长相。” “那是啥?” “他啊……”说话的人神神秘秘,眼睛放光,指了指下面,“咱们霍提督,大宝贝呢,大阴人嫪毐知道吧?就是这个!” 一时间,众人唏嘘又羡慕,若真是这样,那就不怪皇上饥渴了。 不过皇上虽然男女通吃,但他有一点好,就是从不强迫人,所有跟他的,都是心甘情愿。 不然霍矜早被祸祸了。 第73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 皇帝老儿的效率贼高,当天夜里,楚鸢就已经被打包送到了霍府。 霍矜从赌场出来后,骑马一路飞驰,脸上神情紧绷,想来是输了钱心情不大好。 黑色的斗篷随着浓重夜色猎猎翻腾,银色的宝剑即便未出鞘,也满是冰凉寒气。 如同他的人一般。 门房见他回来,双腿忍不住打颤,垂头跪在门边,“恭迎提督回家。” 霍矜理也不理,径直跨进门内,转眼就没了身影。 小戏子慢了霍矜一步,忐忑的问门房,“督公呢,去找新货了?” 门房摇头,“不知道,应该没有,没听府里闹起来。” “晦气!” 小戏子咬牙,今日那女人刚被赐给督公,督公就输了大钱,按照督公输了钱总要找人发泄的习惯,那女人很快就要倒霉! 即将倒霉的楚鸢,蒙着被子睡得香甜。 原来人适应环境的本领真挺强的,瞧瞧,她才经历过两个位面,到这第三个,被人像物件儿一样送来送去,也能心平气和的先补觉再说。 只是,总感觉黑暗中有双眼睛盯着她是怎么回事? 楚鸢迷迷糊糊,倒也睡得差不多,再睁眼,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准备先上个厕所,昨晚因为对陌生环境不熟悉,一整晚和衣而睡,导致浑身僵硬有些难受。 尤其,原主有一对傲然浑圆,为了不显得突兀以及惹祸上身,原主长期束胸,还故意用一种药膏抹脸,让自己看起来平庸一些。 楚鸢突然穿来,没敢乱动,此时此刻,无比感谢自己的警惕。 虽然被赐给一个不举的杀人狂魔好像也没好哪儿去,但谁让霍矜是攻略对象呢,苦命的打工人没有选择! 她抬脚往外走去,却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速度飞快的、不由分说的往她手里塞了个苹果。 楚鸢:搞咩啊? 小戏子嫌弃的看着她,“还愣着干什么,来之前没打听过督公的习惯吗?麻利儿的,将苹果顶在脑袋上,出去给督公当靶子!” 楚鸢:心中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然而为了完成任务,她还是认命的攥着苹果走了出去。 昨儿下午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已经有点饿了,手里红彤彤的贡品苹果,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诱人。 楚鸢忍住咬一口的冲动,怯怯的站在廊下,看向坐在正对门院儿中,逆光看不清脸的男人。 二十多岁,身材欣长,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把一看就不是花样子的弓箭。 即便看不清脸,那冰霜凛冽之气,也几乎扑到了楚鸢脸上。 她不会就这么被当靶子射死了吧? 楚鸢内心忐忑极了,虽然现在自己是女主角,按照惯例,女主角一般没那么容易挂。 正纠结着,叭叭给她吃了定心丸:【小可爱放心,只要你不乱动,霍矜的箭很准的,顺便让他了解一下,你的胆儿很大,他就不舍得杀你了。】 楚鸢:“我觉得原主的胸更大,他难道不喜欢吗?” 这话,叭叭没回应。 因为它已经感到,自家的宿主脸皮越来越厚了。 都快把他教坏了! 还是赶紧遁了比较好。 楚鸢呢,心里很不平衡的吐槽着,但身体很诚实,乖乖巧巧弱柳扶风般的站靠了墙,然后将水灵灵的苹果认命的顶在了脑袋上。 嗯,她是相信叭叭的,只要不乱动,箭就射不到她。 远处的男人好整以暇的等她站好,这才不紧不慢的举起手中弓箭,先拉了个半弓,瞄了瞄,楚鸢说不紧张,一颗心渐渐跳到了嗓子眼。 楚鸢拿出了视死如归的气魄,眼睛闭上,等待命运的齿轮。 然而,男人又把弓放下了。 小戏子见状蹙眉,朝楚鸢吼,“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那么远,你让督公怎么射?赶紧的,往前走几步。喏,那棵桃树看见没有,到树底下去!” 霍矜的府邸绝对能称得上豪奢,原是天子堂兄善王所建,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琼楼玉宇,精致无比,但他作死的纵情声色场所,还喝醉了大说特说皇帝的坏话,当夜就被霍矜带人血洗王府,抄家灭口,事后,皇帝便将这座府邸赐给了霍矜。 众人敢怒不敢言。 都说霍矜手段毒辣,六亲不认,是大明皇养的一条咬人的狗。 他不只十天半月就要找一家人来抄,还大逆不道杀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义父,连同一起长大的四个义兄都不放过,最后却独独把义姐给囚禁了起来。 因为,他对这个义姐存了不轨之心。 这就是一头黑心肝的饿狼,谁见了,都忍不住想吐他一口唾沫。 但就是这样的霍矜,他长相妖孽,不笑时玉壶冰清,笑时桃李纷飞,极近妖媚。 楚鸢没好气的嘟囔了句,“怎么,太远了技术不到家是吧?”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霍矜手中颤巍巍的羽箭,一瞬间裹挟着劲风往她头顶飞来。 楚鸢很想牢记叭叭的话,别动,死也不动,挺过去就好了。 可本能的,她就觉得那箭的苗头不对,因此,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蓦地蹲下。 苹果咕噜噜滚在了地上。 箭,呼啸着从她头顶射入了身后的门扉之中。 楚鸢僵硬着脖颈回头,那高度,怎么也不能比她站起来高啊! 所以,刚才她要是反应稍微慢一点,她现在已经挂了是吗? 楚鸢很想顺着脑电波将叭叭逮出来打一顿! 不靠谱的玩意儿! “啧,胆儿不小,你是第一个敢躲本提督箭的人!”男人慵懒而轻佻的道。 楚鸢内心将他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慢吞吞扶着门框起身,顺道将门上的箭给用力拔了下来,“这……算是过关了吗?” 方才她搜刮原主记忆时,了解到一点关于霍矜的简单信息。 这男人恶趣味得很,最喜欢拿女人当靶子,不哭不闹不受伤,便是能留下的标准。 其余的,统一一卷席子丢去乱葬岗,生死随意。 那她刚才虽然躲了,却也没哭没闹没受伤不是? 小戏子还是第一次,哦不,第二次见到如此胆大的女人,前儿那个是督公的义姐,不仅不哭不闹,不躲不藏,甚至还接下来督公射的箭,然后徒手掷了回去。 那野性,啧啧,够味儿。 怪不得督公谁也瞧不上,连皇上的招揽都无动于衷,独独将火舞义姐关在摘星阁,怕她跑了,还用手铐脚链给拴着呢。 小戏子顿了下,朝霍矜看去。 琢磨是否可以放过楚鸢了,毕竟按照规矩,她确实有资格留下来当个洗脚丫鬟了。 然而,霍矜眯了眯眼,语气轻飘飘的含着一丝兴味,“小戏子,给鸢尾姑娘换个荔枝来,本提督今日心情好,多陪她玩儿两把。” 第74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 楚鸢,“!” 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然而没人管她的委屈,小戏子甚至转眼不到就将荔枝拿了来,递给楚鸢时,还觉得有点可惜,“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可是精贵东西呢。” 楚鸢和小戏子的想法一样。 所以她接过来之后,三下五除二,扒皮吃肉吐核儿,一气呵成。 小戏子,“……” 霍矜,“……” 愣了有片刻,小戏子才豁然反应过来,大呵一声,“大胆!鸢尾姑娘,别以为你是贵妃身边的,皇上下旨赐的,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楚鸢瞪了小戏子一眼,这家伙是叭叭亲戚吧?废话可真多! 她手中捏着荔枝皮,看向霍矜:“霍提督,您很想杀我?” “并未。”霍矜的声音还是那般懒怠,轻眯着黑眸。 阳光下,他的肌肤白似透明,晶莹无瑕,柳眉比女人的还要服帖精致,斜飞入鬓,红唇勾出上翘的曲线,柔和了冷硬棱角,整个人雌雄莫辨,美得令人痴迷。 楚鸢有那么片刻的看呆了。 小戏子在一旁不爽的咳嗽。 真是的,每次送来的女人都会被他家提督迷住,从无例外! 好些甚至没气了,都还要瞪大眼睛再瞧一眼。 小戏子的字典里,大概没有“死不瞑目”这个词。 楚鸢只看霍矜,“那……霍提督大清早的,精神真不错。这样吧,鸢尾恰巧也会些骑射之术,不如鸢尾陪霍提督比一场?” 刚才吃荔枝的时候,楚鸢趁机把“才艺增强水”买来吃了。 原主小时候跟着父亲打过猎,会一点拉弓射箭的基础,干活这么多年,本身手劲儿也不小,应该可以一试? 听她这么说,霍矜来了兴趣,“你会射箭?你要和本提督比?” 仿佛在嘲笑楚鸢多么不自量力一样。 楚鸢微微一笑,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那当然了,与被他单方面虐杀相比,这唯一的主动权,也十分珍贵啊。 霍矜笑着冲楚鸢招了招手,桃花眼潋滟,清澈的眸子仿佛揉了碎光,只是瞧着没什么人的温度,“过来。” 楚鸢依言走过去,离近了看霍矜,越发美得令人窒息。 一瞬间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变态了。 长得好看无罪。 “你想怎么比?”霍矜仍旧坐着,匀称的双腿交叠,后背往后一靠,又痞又懒还有几分玩味傲慢。 楚鸢指了指果盘,“一样,射荔枝。谁射的多,谁就获胜。” 霍矜当即开口,喊小戏子将荔枝用丝线挂了起来。 就在院中。 楚鸢深呼吸了一口气,这霍矜也太聪明了,她都没说,他就已经知道她的意图了。 挂起来,是比放在静物上射要困难得多的。 霍矜走过去,冲那些摇摇晃晃的荔枝吹了一口气,使得它们摇晃得更厉害,绝美的五官荡起惊艳笑意,“鸢尾姑娘,你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世人都知道,他杀人不眨眼,但除了杀人,还有一个爱好便是赌。 赌得越大越兴奋。 楚鸢声音平静,“赢了,我要留下。输了,我给霍提督天天顶荔枝,哪怕被射得千疮百孔,也绝不哼一声!” 她不会输。 可以看不起自己,不能看不起系统的道具呀。 只是有些时候呢,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楚鸢信誓旦旦拉弓射箭,一次两发,最后箭是射得不错的,百步穿杨,一只将院里的桃树给射穿了,一只将院墙给射穿了。 问题,就是没射下来一颗荔枝! 楚鸢,“……” 抱着弓箭,霍矜看得啧啧称奇,“鸢尾姑娘,好技艺啊!” 楚鸢,“……” 她惭愧的红了脸,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挖空心思的构想找补的方法。 这时,霍矜伸了个懒腰,将弓箭丢给了小戏子,“不错,本提督活动了一番手脚之后,终于有些困了。本提督先去睡了。” 合着他一大早的发疯,是因为睡不着? 小戏子抱着弓瞥了楚鸢一眼,“督公,那她怎么办?” “留下吧,手劲儿挺大的,一会儿本提督睡醒了,让她伺候搓澡。” 楚鸢,“……” 她心情复杂,一言难尽,不过算了,能全须全尾的留下来便是好的。 搓澡什么的,搓着搓着……说不定任务就完成了呢? 知道霍矜在睡觉,已经被闹醒了百无聊赖的楚鸢,便开始在霍府游魂。 霍府很大很大,下人却少得可怜,所以虽然被小戏子呵斥了不准乱走,楚鸢还是头铁的东晃西晃,最后来到了一座比其他楼都都高的角楼下。 头顶牌匾龙飞凤舞三个字——摘星阁。 门是大开的,里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楚鸢下意识想走进去看一看,二楼却传来了锁链声响。 紧接着,一个女声居高临下,“你是谁?新来的?” 楚鸢下意识抬头看,只看到一张灿若春华的脸,很白,病气的白,“你又是谁?” “我叫火舞。”女人道。 楚鸢这才注意,她穿一身火红衣裙,放在窗台上的手腕,被一个手镯似的铁环圈住。 看样子,霍矜很怕她跑了,一个弱女子,上了脚铐不够,还要上手铐。 楚鸢张了张口,正想再和火舞说几句,小戏子凶神恶煞的跑来了,“鸢尾姑娘,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你怎么不听话跑这儿来了!走走走,督公睡醒了,传你伺候沐浴呢!” 楚鸢翻了个白眼,这个霍矜,早晚有一天要猝死。 这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吧? 火舞沉默的看着楚鸢的身影走远,目光飘忽,喃喃,“鸢尾吗?小矜子手臂上的鸢尾花,难道是她?” 说完,嘴角轻翘,失笑摇头。 她真是被关太久失心疯了,霍矜,怎么可能有那种柔情? 他啊,就是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哗啦啦的水声,浴桶被填满,很快将整个屋内氤氲起一层白雾。 霍矜仅穿了里衣,坐在榻上不耐烦的问,“水好了没有?” 楚鸢累得吐了一口浊气,回答:“好了好了。” 一转身,霍矜已经走了进来。 白雾缭绕,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丝毫不影响脑袋里他那张惊艳的脸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得不说,这男人太好看,是楚鸢迄今为止看过最好看的男性。 既妖娆,又残酷,浑然天成,勾魂夺魄。 他杀人,只怕不用刀,也有人心甘情愿为他赴死。 可惜原主没这个福气,被赐给他没多久就病死了。 短短数月,爱他如狂。 这才许愿要为他生孩子,传宗接代,延绵子嗣。 原主家中还有父母幼弟,所以原主的另一个愿望,便是将家人接到京城来,供养幼弟读书,让幼弟出人头地再也不当泥腿子。 楚鸢总结: 1、和霍矜生孩子,传宗接代嘛,至少一个男孩儿 2、把家人接进京,安家,幼弟学有所成 哎,这前面的愿望都好说,可学有所成,出人头地? 万一原主的弟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可咋办哦! 正想着,霍矜满含荷尔蒙气息的身影到了跟前,楚鸢错愕抬头,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没穿衣服,而她的下巴,正好重重擦过他光洁白皙的胸膛,撩火一般。 霍矜一愣,继而手腕青筋暴涨,讶异的看着楚鸢,身体里海啸一般,有什么疯狂横冲直撞,似要将他淹没。 第75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 他一把掐住了楚鸢细嫩的脖颈! 身体里陌生的感觉令霍矜感到怪异,还有微不可察的慌乱。 从来没有过的热血,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喷张。 滚烫顺着血脉,全都汇集到一处不可描述的位置,瘫软的小东西,也陡然支棱起来。 霍矜的理智,处在被热浪蚕食的边缘。 楚鸢顷刻间,不仅被掐得喘不过气,还有并不陌生的抵触,让她脸色涨红! 怎么回事,不是说霍矜不举的吗? 系统你出来!你给我解释一下! 【小可爱,你总在这种时候呼叫我,合适吗,啊?本统可从没说过霍矜不举,只说他小时候受过伤,如今这情况,只能说明小可爱你是他的药呗,一触碰到你,他的隐疾就好了,这可是好事,小可爱你慢慢享受……】 楚鸢,“……” 奈何现在不是和系统斗气的时候,再这么下去,她非被霍矜掐死了不可。 楚鸢被掐得四肢都有点发软,努力了几次,才将手抬起,用劲拍打霍矜的小臂。 奈何男人手臂铁钳一般,她喝了才艺增强水的力气,都没法撼动他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楚鸢干脆往后仰倒,她的背抵在了桶壁上,借着力气,整个人往桶里栽去。 霍矜下意识松手,却被楚鸢拽住了裤腰,倒不至于将他也拽进去,但撕拉一声,他下身的绸裤,清脆的裂开。 楚鸢,“……” 霍矜,“……” 男人低头,看到自己首次肿胀起来的部件,有那么几秒钟的愣神。 待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不是找楚鸢算账,也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瞬间扯下屏风上干净的长衫,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哗啦—— 楚鸢从水里抬起了头,钗环滑落,头发披散如瀑。 衣襟敞开,被束胸死死勒着的雪白,也因为动作太大而移了位。 调皮的溢出,形成山峦与山涧的强烈冲击。 霍矜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莫名的欲火,让他鼻腔滑下一抹温热,愣愣的抬手一摸,霍矜顿住了,继而转身便走,逃命似的。 楚鸢扑腾着趴在桶沿上,“霍大人,您不洗澡了?” 没人回应她。 楚鸢松懈下来,将脖子以下全部没入水中。 自语:“不洗算了,好不容易兑的水,我自己洗!” 甚至还起身把房门先锁了。 至于当下是在霍矜的房间什么的,楚鸢也不在乎了,反正他已经跑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解开勒死人的束胸,楚鸢舒服的喘息一口,这两日憋闷的感觉总算得到了舒缓。 低头看着水中,模模糊糊的高耸,两座峰峦似的,楚鸢伸手握了握,很好,三分之一都握不完呢。 是男人双手捧花才能掌握的尺寸吧? 这简直比上个世界楚鸢吃了纤体丸改造的身体还要销魂蚀骨。 霍矜这个小猎狗,当真艳福不浅。 府中演武场。 小戏子错愕的看着正在挥鞭的霍矜,长满倒刺的九节鞭在他手下虎虎生风,蛇尾一般的鞭身一会儿落在柱子上,一会儿落在栏杆上,宛如疾风骤雨,尘埃四溅! 这是多生气才会这样啊? 那女人做了什么?不会也和之前某些女人似的,对督公生扑? 小戏子想着那样的画面摇摇头,不可能,如果鸢尾敢这样,就算不死,手也保不住! 然而这会儿还没任何血腥的动静呢,反而自家督公在这里生闷气的抽鞭子,看给脸累得通红的,与白皙晶莹的脖颈胸膛都有了色差。 等了一会儿,霍矜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小戏子犹豫片刻,小心翼翼走上前,“督……督公,要不要去找一家府邸抄一抄?” 抄家啊,杀人啊,听着男男女女惊慌失措尖叫的声儿,就好像什么烦恼都能抹平了。 贪得无厌,别有居心的孬官那么多,享受了几十年富贵安逸,也是他们该为督公的仕途出一份力的时候了。 再者,难道不是皇上看他们不顺眼,想肃清朝纲,充盈国库? 督公所得,不到百分之一,倒是所有脏名骂名,全都一股脑扣在督公脑门儿上。 一个个骂督公是没良心的财狼、猎狗,慢慢的,骂得多了,就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了。 脏的是督公的手,获益又干净的,可不就是上面那位嘛。 霍矜充耳不闻,鞭快如闪电,银光飞雪一般,似将空气都割裂开,离得近了,窒息感强烈。 小戏子被迫后退,脸色苦恼,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得上督公。 这时,伺候大明皇的小鲤子来了,霍矜升为提督后,无需日日随行圣侧,便提拔了小鲤子上去。 这孩子才十七岁,长得白白净净,娇憨喜人,是大明皇喜欢的款儿,他自己又对大明皇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一补位,干柴烈火,神思激荡,大明皇很是满意,已经好一段儿没打着磨墨的借口找督公了。 “你来……有事?”小戏子瞥了眼演武场上,霍矜的气压仍旧很低。 小鲤子顺着小戏子的目光看去,只觉银光呼啸间,霍矜桃花似的脸庞娇艳逼人,偏偏他神色冷寂,给这样的娇艳镀上一层桀骜。 一挑眉,一眨眼,浓烈缤纷。 怪不得皇上既偏爱,又舍不得摧残,这样美好的事物,便是放在那,每天看上一眼也足够了。 “小鲤子,你眼睛还想不想要了?”小戏子冷冷瞪着他道。 “督公最憎恶什么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闻言,小鲤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慌忙垂下头,恭敬道,“是皇上让奴才来的,宣督公养心殿伴驾。” 小戏子更愁了,督公这样,能去吗? 结果霍矜耳力好,已然听见了小鲤子的话,随意的扔下银鞭,“走吧。” 不被祸祸是他的底线,但皇帝终归是皇帝,一味的任性无度,那才是要完。 皇帝一见着霍矜,人就精神起来,吩咐小鲤子,“去,给霍提督搬一个椅子来,坐到朕身边。” 霍矜面无表情,“臣不用,站着就好。” 皇帝没强求,挥挥手让小鲤子下去了。 后者关门之前,十分艳羡的看了屋内一眼,也不知道是羡慕霍矜呢,还是皇上,亦或是两者都有? 皇上笑眯眯的,视线凝着霍矜娇艳的脸,“怎么样,朕赐给你的宫女,滋味儿不错吧?” 第76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5 霍矜面色不变,“没碰呢。” 说着看向皇帝,唇瓣一抹苦涩,“皇上,臣什么情况您不是不知道,还请皇上以后不要再给臣赏赐女人了,能看不能碰,臣很憋屈。 与其如此,还不如多赏赐臣一些金银珠宝,臣烂俗,就喜欢黄白之物。” 他当然不会说,今儿在那宫女面前,身体有了巨大的反应。 皇帝本来就对他垂涎三尺,他又杀人又给他当剑当靶子的,装傻充愣,才免了成为他的胯下臣,这等小事,他就自己消化得了。 皇帝知道霍矜不好这一口,男的女的他都寡淡得很,倒不只是身体原因吧,好些其他太监也喜欢玩弄女人呢。 可越是这样,皇帝越觉得他特别,高岭之花一般,高洁矜贵,不惹尘埃。 这样的妙人儿,天生就让人忍不住想亵渎。 但他到底顾忌的,又觉得强人所难没意思,还要霍矜继续当他的刀,因而,如同男人分享猎物一般,时不时就给霍矜赏赐女人。 见不得他享受不了那蚀骨销魂的劲儿。 “不行,朕给你的,总是最好的。” 皇帝故意板起脸,想碰霍矜的手,被霍矜不着痕迹挪开,拿起墨条开始研磨。 皇帝笑了笑,倒也不生气,目光落在他修长白皙,如鲜嫩竹节一般的手指上。 “这次不一样,她可是贵妃身边最得力的,贵妃本来要放出宫去成亲嫁人过寻常日子的好姑娘,朕瞧着不错,一意孤行赏给了你,回头你让人家姑娘闺房寂寞,守活寡,朕跟贵妃可没法儿交代,你可明白?” 说来说去,就是要让霍矜开这个荤。 其中目的耐人寻味。 皇帝老儿是不屑用强的,但并不代表他会轻易放弃,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他太知道一个少年开荤之后有多可怕,或许霍矜也…… 抱着这种不可告人的心思,皇帝再三叮嘱,让霍矜必须试试,行不行的,不是嘴上说,行动了才知道。 语调敲打并威胁,“小矜子啊,朕不是不知道你将火舞那丫头金屋藏娇了,但她身份太低,朕绝不允许你对她动真情!” 霍矜最终黑着脸从养心殿出来了。 小鲤子有心想上前巴结两句,瞅他那面色,又乖乖的退了回去。 出了宫,霍矜没有径直回府,而是上了京城最出名的伶楼。 这里衣香丽影,纸醉金迷,什么样的花娘都有。 霍矜摸出一叠银票,对老鸨说了句,“要最漂亮最火辣的。” 老鸨笑容暧昧两个度,大红唇深勾,“明白,大人红袖闺稍坐,奴家这就给您安排。” 霍矜没说话,悠悠绝色,灿然夺目。 场内醉生梦死的臭男人们,下意识被他的眉眼迷惑,迫不及待上前勾搭。 这些人都是声色场所的常客,男的女的,只要好看,赏心悦目又有什么关系。 却在看到霍矜腰间东厂的金牌时,脚步豁然顿住。 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也一瞬间清明了不少,“……原来是东厂的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错了,小的这就自扇耳光!” 啪啪啪清脆的声儿,掩盖了楼中嘈杂的各种声音。 霍矜长睫微垂,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凛然杀意,慢吞吞上了楼。 男人登时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霍矜一进门,坐下,便是喝酒。 他给的钱多,据说这红袖闺,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来的。 一壶酒进了霍矜的肚子,老鸨终于带着花娘姗姗来迟。 花娘脸上遮着面纱,手里还拿着团扇,纤腰如束,身段婀娜,露出的眉眼更是娇俏无比。 看得出,是个绝色美人儿。 霍矜嘴角轻勾,似乎挺有兴致的,老鸨见状略松一口气,将人推了推,“香菱,好好伺候大人。” 香菱语调含春,娇滴滴的道了一声好。 她可是这家伶楼的花魁,卖艺不卖身,身价很高,非达官显贵不接待。 妈妈刚才不由分说捉她过来,她心里很是有气。 哪来的暴发户,有钱了不起啊? 然而此刻一见正主,香菱那双含情脉脉的眼,就恨不得镶在霍矜的身上别下来了。 哎呀,早说嘛,这么俊的哥儿,不要钱也成啊! 早晚她这具清白干净的身子,也是要交代出去的,与其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油头满面的男人,还不如自个儿先挑个秀色可餐的。 香菱眨巴眨巴眼,嗯,眼前这个就不错! 于是迈着小猫步走上前,软哒哒的按在酒壶上,“大人,您独酌多没意思呀,来,香菱给您倒酒,陪您喝。” 霍矜其实已经灌了两壶酒了,微醺,歪着头,以手支额。 冰冷的语调裹挟着酒气,“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一点,衣服脱了。” 他忘不掉楚鸢那诱人的饱满,凝脂似的,让人控制不住幻想握在手里是什么滋味儿。 余光瞥了瞥香菱的胸,蹙眉,怎么这么瘪? 还京城第一花魁,老鸨是不是看他没来过,诓他的银子呢? 这边香菱闻言,短暂的错愕之后,心情豁然澎湃。 哎呀,好直接,好放浪,但是她好喜欢! 果然年轻就是生猛呢。 二话不说,香菱站起来就将外衣去掉了,露出白嫩光滑的香肩,一字型的抹胸襦裙将她的事业线极大的聚拢挤压,像两个可口的大包子。 香菱微微挺了挺胸,极有自信的超霍矜贴了过去。 霍矜再次蹙眉,伸手间,扯掉了香菱的面纱。 面前的女人杏眼樱唇,长相甜美娇媚,但霍矜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无端觉得厌恶。 下身别说有感觉了,一点悸动都不曾有。 哗啦一声,霍矜扯下桌布,将香菱从头到脚罩了起来,旋即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没有丝毫留恋。 香菱手忙脚乱才把桌布取下来,意识到她被人嫌弃了,顿时委屈的放声大哭。 霍矜没骑马,一路掠起轻功,飞檐走壁,不到一炷香就回了府。 鬼使神差的,他来到楚鸢的房间,当起了梁上公子。 而此刻,楚鸢感觉一阵凉风吹入,不自觉拢了拢衣服,看着桌上的束胸陷入了纠结。 “都已经被赐给霍矜了,应该用不着穿它了吧?” “但是这么大,不穿的话,晃动起来很不舒服。” “万一下垂怎么办?” 楚鸢自言自语,完全不知道屋中已经悄无声息多了一个人。 霍矜第一次做这种事,屏气凝神,半点气息都不敢发出,偏又喝了酒,有一种憋得酒精上头的恍惚感。 不一会儿,他朦胧瞧见,楚鸢起身站在了铜镜前,歪歪头,撅撅屁股,挺挺胸,随后,心一横将上半身衣物直接褪到了腰间。 手里拿着那件古怪的小衣。 比划着,“如果不束那么紧,应该就不会憋闷了吧?” 霍矜看到那片旖旎,似雪团云峰,比早晨更彻底,更诱人,更美不胜收。 随之,那种陌生又兴奋的悸浪又来了,异常显着。 小腹紧紧绷起,有一团火,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不偏不倚,全都朝一个地方蜂涌,灼灼燃烧。 他的体温,也不同寻常的一层层拔高。 直到那一双璀璨的桃花眸子,变成残阳一般的血色,霍矜终究把持不住的,身形一跃,如轻燕一般跳下了房梁。 第77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6 “啊——”楚鸢从铜镜中看到有人,本能的一声尖叫。 旋即就被霍矜捂住了嘴。 他嗓音暗哑,诱哄似的,“别叫,是我。” 楚鸢,“???”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霍矜? 她现在是被赐给霍矜的礼物,如果想看她,和她贴贴,正大光明来就可以了,干什么这般鬼鬼祟祟? 整得跟偷情似的! 楚鸢无语,淡定的把自己衣服穿回去。 奈何霍矜仍旧死死的捂住她嘴巴,下巴都快被他掰下来了! 呜呜两声,又摇摇头,楚鸢小鹿似的眸子,湿润润看着霍矜,示意他可以松手,自己不会乱叫的。 霍矜浑身滚烫,像行走的火炭,硬撑处有些不可名状的难受。 特别想在她软软的腿根蹭一蹭。 犹疑着,挣扎着,眼中浓墨重彩,灼热的呼吸和楚鸢纠纠缠缠,暧昧亲昵。 片刻后,霍矜试着放了手。 指腹移到楚鸢纤细的脖颈,仿佛只要微微用力,怀中之人就毫无挣扎的余地了。 “不准喊,知道?” 冰凉又冷厉的威胁,像某种冷血生物。 楚鸢点点头,直到他退后半步,迷茫的迎上他翻滚黑眸,“你是不是喝醉了,走错了屋?” 看他的样子,还真有点像。 不过楚鸢内心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在这般,不这么说,难道扇他一个耳光大骂流氓混蛋? 走作精女主的路线? 楚鸢做不出来,一旦系统圈定了攻略对象,她一般就将对方当做老公看待了。 嗯……还没爱上她的老公! 楚鸢稀松平常的反应令霍矜愣了一愣,欲火都好像冷却不少,“你……你不生气?” “霍大人说笑了,我不是皇上赐给您的礼物吗?说好听点是您的女人,不好听一点,或许连一个侍妾都不如?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与您生气呢?” 别说霍矜现在只是夜闯她闺房,即便他二话不说将她强了,她又能如何? 谁会给她做主? 旁人帮不上忙,想当烈女,要么自尽了事,要么喊打喊杀最后被霍矜这心狠手辣的玩意儿弄死。 别忘了,霍矜可不是什么善类! 偏偏这两种选择,都不是楚鸢想要的。 所以,楚鸢不慌不忙,倒比眼神闪躲,行动拘谨的主人家——霍矜,还要大摇大摆似的。 霍矜眼眸幽深,“你不怕我?” 楚鸢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我该怕霍提督什么? 难不成,霍提督竟是这般不挑的人?随便一个刚认识的女人都可以?” 霍矜不说话,压抑的躁火让他有点烦躁。 楚鸢却又开口了,语气嘲弄:“我听说,霍提督对火舞姑娘情深义重,其他被赠送的女人,不是被霍提督杀了,就是只做粗使丫鬟。 到我这儿,不该一样吗? 难道我魅力这般大,已经让霍提督一见钟情,欲罢不能了?” 闻言,霍矜狠狠的蹙起眉,情欲和恼恨交织,快要把他燃烧殆尽! 但他很清楚,他并未真的对楚鸢动情,才不过认识一两天罢了,以往就算听过名字也甚少交集。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独独对她有反应? 连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火舞,都从来不曾这样过。 不会是这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药吧? 瞧她被轻薄了还淡定自若,舌灿莲花的样子,或许,她并非只是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那么简单? 邻国多少谋臣,对大明虎视眈眈,这女人万一是细作,故意接近他,引起他的注意,将他攻陷好达到窃取大明机密的目的,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霍矜强压下那欲火焚身的痛楚,掐着楚鸢脖颈上下摩挲,“你到底是谁?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老实交代,否则我杀了你!” 楚鸢自是知道霍矜这会儿什么情况。 二十多年没有硬气过,普一开窍,估摸着该十分难受。 但这关她什么事呢? 她并不是负责帮他解决生理需求来的,更不应该在他对她还怀疑嫌弃的时候,舔着脸和他上床。 咱虽然要做任务,倒也不至于如此自轻自贱。 一朝被人看轻,一辈子都被人看轻。 楚鸢可不想接下来的几十年憋屈的过。 “霍提督说的这些,是有什么证据吗?有证据就直接拿出来,没证据,可不兴空口白牙呢。鸢尾虽然只是一介宫女,却也懂律法,还请霍提督用证据说话!” 说完,楚鸢不卑不亢的眸子,与他对视,毫不示弱。 霍矜神思一凛,第一反应是这女人找死,居然敢反驳他! 五指下意识用了力,一点一点剥夺楚鸢赖以存活的空气。 楚鸢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没有反抗,仍旧固执的看着他,任由自己澄澈的眸子慢慢蓄上眼泪。 霍矜绝美的容颜在她眼中迅速模糊失真,却始终没有一滴泪掉出来。 垂眸观察她的霍矜,终究没下死手。 看着她,心头满是迷惑、诧异,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忍。 渐渐的,他的力道松懈下来。 手,从楚鸢的命脉上移开。 嗓音冷彻蚀骨,“我会找到证据的,你……好自为之!” 直到关门声砸响,楚鸢才颓力的一屁股坐回锦杌上,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脖子。 好家伙,四个指印触目惊心! 对着镜子,楚鸢笑了。 小样儿,看你如何一步一步落入我精心编制的情网! 在床上安心躺下来,楚鸢决定和叭叭深入交流一下。 主要还是多了解霍矜,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叭叭惯常的不太有精神,【小可爱,你想知道什么?】 “触发机制是什么?”楚鸢开口就问。 给叭叭直接问懵了:【啥?你说的什么东西?】 楚鸢翻了个白眼,“触发机制,就是霍矜那什么玩意儿何时有反应?是与我肌肤相亲,还是他对我动情,亦或是我俩互看对眼儿?” 叭叭冷静了一瞬,才没好气的开口:【我说小可爱,你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没水平啊,刚才,就刚才,难道你和霍矜互看对眼儿了?】 它可半点没感觉! 只觉俩人斗鸡似的,你瞪我一下,我挠你一下,如果这就是“看对眼儿”的话,它的女神小统子昨儿还把它电波传送的表白信给打码了呢。 肯定是被它打动了,不然直接屏蔽就好了,还打码做什么? 保留起来以后慢慢回味? 是这样没错! 楚鸢明显感觉叭叭走神了,直觉这个破烂系统对自己的帮助相当有限,也懒得废话了,重点出击,“告诉我,霍矜从小到大,对他触动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第78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7 两个人孕育“爱结晶”的前提,是得有爱。 楚鸢特别不想机械生孩子,至少,她不能是对方可有可无的床伴。 当然,她可以不爱对方。 没错,就是这么双标! 【小可爱,你这问题本统还真知道! 大约在霍矜六岁的时候,他母亲被采花贼欺辱,失了清白,隔日便上吊自尽,死相凄惨。 小霍矜也是在那时候受伤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当初欺辱他母亲的凶手,可惜并未找到!】 “他父亲呢?” 【查无此人,至少系统资料里没有记录。】 楚鸢闻言陷入了沉思。 霍矜,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 夜半子时,霍矜在五人宽的雕花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硬气的小霍矜,几个时辰了,还未下去。 又疼、又刺、火烧火燎。 霍矜苦恼极了,但毫无办法。 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从前伺候皇帝时,倒是听过不下几十场战斗,闷不吭声的、情难自控的、酣畅淋漓的,各式各样,花样繁多。 可他空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经验和机会。 甚至对女人有种天生的躲避。 因为他曾亲眼见过,他的生母被人奸污致死,从那时起,他便憎恨男人的不自控,恐惧男人的生理本能。 所以当渐渐长大,发现自己没有这种本能时,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二十多年不以为意。 顶多有那么一丝丝好奇,却也被他强制压下。 奈何今天一切都变了,霍矜懊恼的看了看那隆起的被子,烦躁要如何解决? 强迫人的事,他做不来。 不然他和禽兽不如的采花贼有什么分别? 愿意给的,比如怜楼的香菱,他又提不起一丝兴趣。 不自觉的,霍矜想到了楚鸢。 明明没有多绝色,顶多皮肤白一点,腿长一点,饱满一点,却为何偏偏让他难以自控? 霍矜对这样的感觉,新奇又恼恨。 头脑里挥之不去她雪白的肌肤,令他思绪纷乱,难以静心。 他烦躁的翻了个身,随后将被子拉过头顶,强迫自己入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还真睡着了。 梦里,再一次出现花海般的幽谷,入目所及之处,全是盛开的鸢尾花,漫山遍野,无穷无尽。 浓郁的花香将他包裹,让他置身云端,飘然舒畅。 这样的梦境,他已经连续做了很多年。 好像就是从母亲过世之后开始的。 刚开始只有一朵鸢尾花,然后两朵、三朵……越来越多,直至近期,已经完全数不清了。 霍矜也已然习惯了做这样的梦,他还在左臂上请匠人刺了一朵紫色栩栩如生的鸢尾。 梦境里,他完全放松了自己,躺在鸢尾花花丛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他身上缓慢的游曳、安抚,所过之处,酥酥麻麻,说不出的舒服。 紧接着这双手有点不安分了! 霍矜大惊,想要阻拦,却怎么都说不出话,身体也仿佛被点穴了似的动弹不得。 他心慌极了,急出了满头的冷汗,唇齿开合焦躁的想说什么,忽然,眼前光影变换,陡然出现一个雪白的身影,婀娜娇美,不着片缕。 那身段儿让他感觉异常的熟悉。 尤其是那傲挺的丰盈,雪白的,云朵一般,让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女子背对着她,裸露的背上栩栩如生一朵鸢尾花,和他左臂上的一模一样。 那双无形的手,变成了有形。 不理他的抗拒,忽视他的心声,镇压他的挣扎,沿着他的腿侧线条缓缓勾勒。 第二天醒来时,霍矜很开心。 因为他感觉那股邪火终于下去了。 然而,他起床时,却莫名感到不太舒服! 霍矜弯下腰仔细看去,在裤子上辨认了一会儿,脸色惊疑不定。 贴身伺候过皇帝的霍矜,骤然回过味来! 再一联系昨晚梦境中的美好,霍矜手脚莫名有点软趴趴,连裤子都好像提不稳了…… 他……他……居然也会做那种梦! 很多小太监私底下都会讨论的梦,他从前不屑一顾,万万想不到自己也…… 霍矜脸颊顿时烧红,三下五除二,将裤子脱了丢在床底,准备找个火盆来毁尸灭迹。 可自打这日之后,这样的梦,就成了霍矜夜晚的常态。 这让他深感无地自容,却又极力的装作和平日一样。 楚鸢这几日,已经在着手替霍矜找淫母的凶手了。 那采花贼,是在霍矜六岁时候犯的案,按理说,霍矜成长到现在,权势滔天,想抓到他并非难事。 但他没成功。 这只能说明,采花贼要么死了,要么,藏匿得特别彻底,彻底到连东厂遍布天下的耳目都无能为力的程度。 可楚鸢有系统啊! 这么牛的金手指,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叭叭对她的偷懒十分不屑:【小可爱,我看你就只有需要本统的时候,才会觉得本统不错。】 平时天天给它骂个狗血淋头,还以为它不知道呢? 楚鸢抿了抿唇,有点心虚,但不多。 “求求了,可爱叭叭大爷,你不都说了吗,咱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快快帮我这个忙,不然我就完成不了任务了!” 【放屁,霍矜只对你有感觉!你撩拔他一下,不就行了吗?】 楚鸢,“他喜欢上我了吗?” 【非得喜欢你,才能造娃是吧?小蝌蚪可没有还需要认主的步骤!】 楚鸢难得露出娇羞状,“哎呀,你不是人类你不懂,有爱的造娃,和没爱的造娃,它不一样嘛! 再者说,像霍矜这种有心理疾病的男人,如果他对我没有一丝好感,很难保证他和我睡了之后不把我灭口的。 黑寡妇你知道不?多惨啊,到时候人都死了,你让我怎么生娃?” 叭叭大约觉得楚鸢说的,勉强有那么一点道理。 于是勉为其难的加了加班,替楚鸢找到了当年奸污霍母的淫贼畜生。 【小可爱,你运气不错,那采花贼眼下就在京城,只不过他已经改头换面,如今是一个得道高僧了。】 【但他依然狗改不了吃屎,三五天就要祸害一名女性。】 【去吧,光之使者,消灭淫贼,还世间一缕清新,还霍矜一个公道,他会爱上你的。】 楚鸢,“……” 倒也不必这么伟光正。 第79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8 翌日一早,楚鸢在花园里晨练,老本行不能丢。 别到时回去了,啥都不会,只会生孩子,那可真是…… 关键是她现实中连男朋友都没有,上哪儿生孩子去? 她跳得最好的是芭蕾,不过古典舞也会一些。 刚跳没多久,就瞧见霍矜左躲右闪的路过花园,约莫要去宫里或者办什么事。 楚鸢眯眼,不对劲,这小猎狗不对劲! 想着,她的身体已经本能动了起来,翩飞的蝴蝶一般,拦在了霍矜必经的小路上。 男人下意识握紧了剑,要不是知道自家府中没外敌,恐怕剑已经不客气的出鞘了! 饶是这样,冰冷的铁器也凶狠的横在了楚鸢胸前。 对楚鸢避如蛇蝎一般,“退后!立刻!” 楚鸢莫名其妙,“提督大人大清早的,又喝醉了?” 这话出口,明显瞧见霍矜眼眸沉了沉,魅惑的桃花眼虚眯不悦,给人森然的感觉。 楚鸢自认自己还算个合格的“礼物”,好像没招惹过他吧? 这么凶?吃炸药了? 她哪里知道,霍矜最近几乎天天晚上都在做不可描述的梦,而引发这种情况的源头,正是她! 她让他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种羞耻的,无法言说的情欲冲动,令他倍感折磨。 尤其现在见到她,更是浑身上下都难受。 仿佛有一千只蚂蚁在蚀咬他,胸腔里堆满了羽毛,百爪挠心般的麻痒。 却又偏偏,疯狂的想看见她,靠近她。 方才,若不是看见她在这儿跳舞,他也不会急着出门。 只为这匆匆一瞥。 每晚夜深人静,她睡得香甜时,他更会控制不住潜入她的屋子。 坐在床头,摸摸她的脸,亦或是深嗅她身上那令他魂牵梦萦的独特香味,一日比一日的深陷其中。 他真怕自己哪一日,就像那卑鄙的采花贼似的,对她欺身而上。 霍矜很困惑,这是什么?喜欢还是纯粹的占有欲? 但不管是什么,看楚鸢那一无所知,娇嗔愠怒的脸,他就很想破坏它! 于是乎,楚鸢猛地被霍矜捏住了手腕! 在她一叠声的“干什么”“别拉我”“去哪儿”的惊呼中,径直被霍矜带出了府。 “你不是会骑射吗?今日本提督得空,命令你与本提督赛马!” 楚鸢,“?” 还说没喝醉?这都开始抽风了! 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汗血宝马,楚鸢内心是拒绝的。 可没等她求饶,霍矜已经扶着她的腰,一压一送将她弄上了马背。 旋即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迫使楚鸢拉直了缰绳跟随马儿奔跑,还好他没下死手,所以速度不算快,楚鸢还能驾驭。 没多会儿,霍矜也跳上马背跟了过来。 他的马儿更高大,威武雄壮,看人时目光不屑,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马! 霍矜居高临下,扫了一眼在马上战战兢兢的楚鸢,嗤笑,“就这速度?可比你的箭术差远了。” 楚鸢咬牙切齿,调动了全身上下的涵养,才没有怼回去。 霍矜拉着缰绳,走在楚鸢身边,“怎么样,适应了没有?要不要跑一跑?” 这会儿俩人在郊外,京城最出名的跑马场里,看那马场老板对霍矜的恭敬样儿,楚鸢猜测,他应该才是真正的幕后股东。 霍矜这个人,贪财,嗜赌嗜杀,唯独不好色。 “不……不了。”楚鸢拒绝,她是真的不太会骑马,光是骑着快走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然而,霍矜听了,蛊惑的桃花眼微挑,“鸢尾姑娘应该是有请求想对本提督说吧?这般态度,如何好意思提出来?” 楚鸢豁然抬眼瞪着他,属蛔虫的不成,这么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若不是有求于我,能这么乖的被我拐走?”霍矜骑着马原地走了走,好心给楚鸢解惑。 楚鸢见瞒不过,索性放开了,“好,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就约法三章。我答应你跑马,事后我如果侥幸不死,你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如何?” 霍矜想了想,蹙眉,“放你走不行!” 毕竟她是皇帝才赏的,贵妃身边的心腹,不如之前那些舞姬歌姬的好办。 其次,他还没弄清楚,她身上到底什么东西令他着迷兴奋,如何能轻易放了她? 楚鸢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反应很是平静,“行,我不走,说实话,从皇上将我赐予你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没想过要走。” 还得生孩子呢。 而且就算没有生子的任务,住在霍府好吃好穿,人少事儿少,顶多偶尔配合一下男主人抽风,不好吗? 为什么想不开要走? 出去靠什么生活?她可不是那些主见的穿越大女主,她很菜,她喜欢当腿部挂件。 当然,前提是站着当,睡着勉强也行,跪着就算了! 听到楚鸢“真诚”的话,霍矜片刻的怔忪,黑眸牢牢锁住她,“为何?” 楚鸢,“我娘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我并非提督明媒正娶,却到底算提督的人。我……我不介意提督那方面不行……” “你说谁不行?”霍矜脸色骤然一沉,身子偏了偏,冷冽的威压朝楚鸢侵袭而来。 楚鸢盯了眼他的胯,“怎么,提督不是太监吗?” 他假太监又终于开窍的事情,楚鸢是从系统知道的,霍矜并不晓得。 那晚的事,她也可以完全当没感觉。 霍矜能拿她怎么办? 果然,霍矜捏紧了缰绳,手背青筋爆出,气得不轻。 十分想让她就地试一试,他到底行不行! 第80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9 奇怪了,从前真不行的时候,被人骂“怂蛋”“没根的阉人”,都并未多生气。 如今突然行了,被她说不行,就丹田深处一股子邪火! 霍矜咬牙,转而将这股邪火发泄在了马屁股上,狠狠一抽,楚鸢猝不及防,东倒西歪的飞速蹿了出去。 好在她刚才机智,在系统商城买了一枚轻盈丹。 顾名思义,能让身体重量近乎消失,好比一片羽毛,一张纸那般轻。 重量减轻了,楚鸢想摆什么造型摆什么造型,被马癫得四处乱飞,也能靠着缰绳拉回来。 好比她现在不是骑马,而是系在马上的人形风筝。 当然,从霍矜的角度,看到的便不是这般,而是楚鸢骑术烂到家,已经快要被癫下马背了! 见状,他心里生出一丝可疑的焦急,甚至还有点懊悔。 早知道她真不会骑马,就不该下那么重的手。 桃花眸子淬了冷气一般,一扯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净。 暗紫色身影闪电般冲着楚鸢驰骋而去。 眨眼间,他就得以与楚鸢飞马并排,试图找机会跳到楚鸢的马上,帮她控马。 不然她非要被甩下来不可! 即便四周都是草地,那么快的速度被甩下去,不死也要半条命。 霍矜屏气凝神,挑选着时机,却感觉眼前什么东西,极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 定睛一看,是楚鸢那傲人的柔软。 一起一伏,好似要从衣襟里跳出来。 霍矜,“……” 莫名的鼻腔温热感又来了,下身也跟着出现异样。 霍矜恼火极了,不知道是该怪自己没定力,还是楚鸢那火辣的身材勾人犯罪而不自知。 但现在显然不是乱想这些的时候,如果他还不想让她死在眼前的话! 双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平行一段之后,霍矜终于找到了机会,掠起轻功,足尖轻点,一个纵身跃到了楚鸢的马上。 从她身后牢牢将人抱住,握紧她手的同时将缰绳的操控权抢夺过来。 疯跑的马前掌高高抬起,兴奋的嘶鸣,几乎要将两人一块儿甩下来。 见没达到目的,又驮着两人继续往前跑。 霍矜一声怒喝,缰绳拉紧放松,几个来回,马还在跑,但却已经慢慢有了节律。 马适应人,人也在适应马。 霍矜另一只手搂着楚鸢,跟随马的频率上下起伏…… 他将楚鸢死死扣在马鞍里,脚蹬在鞍踏中,而他自己弓着身子,将楚鸢的身高压低,再压低,以此躲避任何可能撞上来的危险。 整个过程,楚鸢即便知道定能安稳,也忍不住溢出数声尖叫。 霍矜压着她,手圈在她胸前,再听她这般叫,脑海中乱七八糟的画面简直不要太多。 直到马儿的速度减慢,他都还心猿意马不已。 手,压根舍不得收回来。 有些欲望,一旦得到三分满足,就恨不得拥有七分,甚至十分。 覆水难收,汹涌澎湃。 他拉着缰绳,微不可察的往楚鸢背后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近到楚鸢都察觉到了他那伟岸的特征。 楚鸢身子僵了僵,较小的身躯半倚在他怀中,风,从耳旁刮过,却越发衬出他呼吸灼热,滚烫似火。 …… 终于,马儿彻底停了下来。 霍矜心律失衡,砰砰砰,急切又有力的,跳动在楚鸢耳边。 不知道是不是楚鸢的错觉,总感觉他好像叹息了一声,然后才扶正她柔弱无骨的娇躯,“没事吧?” 楚鸢声若蚊蝇,“还……还好。” 没被他在马上吃干抹净,真的已经算还好了! 她还以为霍矜故意捉弄她,逼她赛马,是因为看她不顺眼,拿她解闷儿,哪曾想这男人其实已经如此“口嫌体正直”了。 霍矜率先跳下马,犹豫片刻,将楚鸢抱了下来。 面露嫌弃,“不会骑马还逞什么能?故意摔死摔伤了,让本提督被皇上责怪是吧?” 楚鸢,“……” 又来了!口嫌体正直无疑! 她笑笑,直接扑过去抱了霍矜满怀,任由她的柔软与他的胸膛零距离接触。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谢谢你救我。”说着,唇瓣蹭在他脖颈,在靠近男人喉结的位置停住,似吻非吻。 满意的体会男人重重一颤,旋即又身子僵住的感觉。 楚鸢好笑,几乎要将脸埋在霍矜的脖子里笑了。 很快被霍矜扒拉了下来,“站好!本提督允许你抱了吗?你个不知廉耻……” 楚鸢霸道的,踮起脚尖堵住了他的唇。 只是堵住,没敢放肆,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调皮的观察霍矜的表情和反应。 在霍矜即将爆发时,又蓦地退开,绞着手指说“对不起”。 “我……我就是刚才吓坏了,不是故意要轻薄提督的,提督别生气,我这就消失!” 话落,提着裙摆哒哒哒往远处跑了。 害羞似的。 服了轻盈丹的楚鸢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从霍矜的视线中远去。 待他反应过来,发狠要将女人扯到怀里教训一顿时,楚鸢已经不见了身影。 霍矜眸色深邃,牵着马走了一段儿,冷却了,却看见楚鸢伸长了脖子在城门口等他。 不自觉的,他抬手,摸了摸干燥的唇瓣。 似乎还残留着她独特的香味。 一种奇异的、不同于欲望和冲动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出来。 是什么?悸动吗? 楚鸢背着手,冲路上的霍矜探出半个身子,“提督,我的承诺我做到了,那……您的呢?” 霍矜没好气,懒懒忒她一眼,“什么?” 楚鸢撅嘴,“提督之前答应过的,我跑马就可以,可别想赖账!” “我问你什么事!”霍矜移开视线,平视前方。 可眼角余光,却无论如何忍不住,一直往她身上瞥。 尤其那令他神思不属的娇软。 方才好像还贴在他身上,被撞击,被挤压,难道不会疼吗? 女人的构造,还真是神奇呢。 “你要去龙音寺?” 霍矜奇怪的睨一眼楚鸢,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看起来可不像信奉神佛的人。 楚鸢被他看得心虚。 她嘛,自然是不怎么信这些的,这不是为了去找那淫贼秃驴? 为他们的“爱结晶”添柴加火。 楚鸢走在霍矜右侧方,一边跟他胡诌自己去龙音寺的目的,一边进城。 奈何这会儿天快黑了,出城的人特别多。 迎面而来有挑扁担的、背背篓的、扛大旗的……杂乱无章,不可避免的有人撞到了楚鸢。 楚鸢摸了摸被撞的肩膀,人潮如织,更多的人朝她涌过来,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她不同寻常的凸出,正烦不胜烦时,手臂被人扯了一下。 霍矜将人拉到身边,脱下身上外衫,不由分说反盖住楚鸢的前面。 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样盯着那些涌过来的人。 他的东西,谁敢碰一下,不小心的也不行,手给他砍了! 第81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0 院里的桃花儿开得正艳,粉嘟嘟的颜色,如同霍矜此刻难以言喻的心境。 他居然答应和鸢尾一块儿去龙音寺! 去干嘛?求姻缘?求子嗣? 莫名觉得可笑。 但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所以处理完了手上一些紧急的公务后,霍矜向大明皇告假。 龙音寺倒是不远,骑马一天够来回的,但小女人的脚程和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不一样。 最好还是在龙音寺住一晚,那边的素斋味道不错,景致也迷人,对进宫就没出去过的鸢尾来说,应该比较新鲜吧? 不知不觉中,霍矜都开始为楚鸢考虑上了。 然而他自己并未意识到。 想这些的时候,右手还无意识的抚摸着左手的刺青鸢尾花,脑海里浮现的,是楚鸢袅袅动人的眉眼和那漫山遍野风情摇曳的花朵。 * 楚鸢今日特意精细的打扮了一下,淡藕色的束腰骑装,不仅显得纤腰盈盈一握,更衬得肤色玉白,五官明艳动人,说是十八岁都有人信。 绣着浅白鸢尾花的袖口,妥帖的收紧,方便骑马,也给人飒爽的感觉。 霍矜见了不动声色的眼前一亮。 这是楚鸢从宫里带出来的衣裳,看得出不是新的,意识到这点他竟有些赧然。 抬起手,手背抵着唇,轻轻咳了声,“既进了霍府,便是霍府的一份子,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小戏子说。” 楚鸢俏皮的眨眨眼,“怎么,提督大人,是每个被送来的女孩子都有这待遇吗?” 她就是故意的,无时无刻提醒霍矜,他的心可能已经不纯了。 但显然,霍矜没打算搭理楚鸢。 抿了抿唇,注意到她今天胸口瘪下去不少,神奇的挑挑眉。 这玩意儿还能随意变换大小? 和他的小霍矜差不多? 楚鸢注意到他的神色变换,蹙眉不悦,“往哪儿看呢!” 霍矜,“小了。” 楚鸢,“???” 这种话是能当着大众随便说的吗? 愠怒的转动眼珠子朝四周看去,还好,府门口根本没什么人,唯一的门房都避得远远的,至于小戏子那幽怨晦暗好像楚鸢拐走了什么良家妇男的表情,楚鸢自动屏蔽。 什么鬼?霍矜看起来比她像好人? 怎么可能! “骑马不方便,所以略做了一些调整。”楚鸢低低的说。 随着她的话音,霍矜眼前已然浮现出了那天在房间、她的手中看到的奇怪小衣。 是束胸吧?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画本子中见过,只不过嘛,霍矜淡淡一扫,她这样的,应该女扮男装都极度不像。 太突出了。 瞎子都能看出来。 即便用了束胸,那鼓鼓囊囊的两团也仍旧明显,衣服的领口都比常人撑开不少。 一扫而过,霍矜不敢再看了,上前拉着马,“走吧,不要磨磨唧唧耽误本提督的时间!” 楚鸢面上笑嘻嘻,“提督,只有一匹马吗?” “你会骑?” 楚鸢噎了噎,想到那天的惊马,妥协了,“好吧。”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霍矜嘴角缓缓勾起笑,桃花眸潋滟璀璨。 一路上,楚鸢都很纠结。 她到底要不要提醒身后的臭男人,他的手真的冒犯到她了! 马速不快,楚鸢的屁股下面却像长了钉子,磨来磨去的不安分。 霍矜绷着下颌线,“乱动什么?再动把你扔下去!” 楚鸢微微侧了侧头,湿漉漉的眸子有些委屈,“那个……我可不可以坐后面?” 她严重怀疑霍矜在吃她豆腐,但是她没证据。 心想坐后面肯定就好了。 霍矜倒也没不近人情的拒绝,好说话的和楚鸢换了位置,但……突然一声不响加快速度是搞咩啊? 为了不被甩下去,楚鸢只得认命的抱住霍矜的腰身。 男人腰腹平坦,却不失柔韧,一起一伏还格外有力气似的。 楚鸢不可避免的想歪了,小脸儿如苹果般,怕被霍矜察觉,歪着头尴尬的躲在他背后。 霍矜,“抱紧一点,待会儿滚下去了可别怪我!” 话落,双腿一夹马腹,越发快速的往官道上蹿了出去。 快到中午,两人才终于到了龙音寺山脚下。 上山的路崎岖不平,尽管龙音寺只在半山腰而非山顶,马儿也是上不去的。 没办法,楚鸢和霍矜都只能靠双腿走。 爬山时,霍矜叽叽咕咕,“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女人,这种地方有什么好来的?与其烧香拜佛把希望寄托在没有用的事务上,还不如平日多努力一点。” 楚鸢爬在他前面,因为累,鼻尖已经起了一小层薄汗。 在她白皙如雪的琼鼻上闪闪发亮,可爱俏皮。 闻言,她还没说什么,前头的大婶不乐意了,回头数落霍矜。 “你这小伙子不成啊,你知道龙音寺求什么最灵验吗?正是姻缘和子嗣!你家小娘子为何千里迢迢都要来,那还不是为了你?你让她努力,子嗣的事情是她一个人能努力来的?” 霍矜今日穿一身暗紫色便装,没有穿东厂的狗皮,也没有佩刀,所以看起来没那么凶。 大婶儿完全将他当一个普通后辈看待了。 瞧霍矜被吼得面孔发黑那样儿,楚鸢忍不住偷笑。 爬到一个坎儿,大婶直接伸手拉了楚鸢一把,在她耳边说,“小娘子成婚几年了吧?是不是还没要上孩子? 啧,臭男人,甭理他,咱们女人不生孩子不行,没有半点依靠,回头指不定还被他们给嫌弃。 咱就烧香,咱就拜佛,有了孩子下半生才有指望。” 楚鸢虽然不赞同这种说法,给还没出事的孩子强加责任,但为了刺激霍矜,她点头如捣蒜,“嗯嗯,是的,大婶儿谢谢你,我一会儿一定在送子观音跟前虔诚求拜。” “对对,可千万别信男人的抱怨,回头有了孩子,他不知道多高兴呢。” 两人的说话声不大不小,霍矜跟在后面,不想听也听见了。 心中冷哼,屁都没干,生鬼啊生? 而且,她什么时候是他小娘子了?! 第82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1 对于大婶的乱点鸳鸯谱,霍矜很是无奈。 但转念一想,他现在不是好了吗,如果遇到喜欢的女人,成亲生子,倒也不错? 就是皇帝那关只怕不好过! 直到进入寺中,大婶儿要去给自家儿子求姻缘,这才依依不舍的散了。 楚鸢走到霍矜身边,“对不起啊,提督大人,大婶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但刚才那种情况,我也不好过多解释。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以后跟人家说我们是兄妹关系?” 内心:神他妈的兄妹! “随便你!”霍矜双手抱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楚鸢心头暗笑,面上却不显。 目光四下看了看,到处都有穿僧袍的僧人,年龄参差不齐,有的看起来甚至才七八岁。 叭叭说淫贼叫“滚地龙”,是这家寺庙的主持! 可楚鸢并未看到年纪大的得道高僧。 “走吧,文殊菩萨还在最里面。”自然的,楚鸢拉上了霍矜的袖子。 她给霍矜的借口,便是要为即将参加乡试的胞弟求高中签。 所以,霍矜才会说努力不努力的话,却让大婶歪曲成了床上的努力,实在好笑。 “你……”霍矜不耐烦,下意识想甩开楚鸢的手,让她自个儿去。 他能陪她走到这儿,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可话即将出口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涩了一下,再一看楚鸢湿漉漉的双眸暗含期待的看着他,白皙的指节还依赖的攥住他袖口,鬼使神差的,霍矜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摆烂似的被楚鸢拉走。 好似楚鸢拽着的提线木偶。 楚鸢先找到文殊菩萨拜了拜,可仍旧没看到叭叭所形容的滚地龙,无奈,又带着不情不愿的霍矜绕着寺庙转了一圈,然而还是没有。 楚鸢不找了,直接抓住小沙弥问,“请问,你们的主持今儿没在庙里吗?” 小沙弥摇摇头,包子脸肉嘟嘟的,“主持有事出门几天,施主找主持有急事?” “没事没事,只是听说龙音主持医术不错,想找他看病。” 小沙弥瞪大眼,“给你看吗?” 楚鸢本就是胡诌的借口,闻言,愣神儿了,“嗯?不然呢?” 狗淫贼还挑病人不成?好哪一口,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小沙弥眼神越发古怪,下意识看了眼楚鸢身后的霍矜,“女施主,我们主持擅长的是男人病,你家相公若是不行,还得让他自己说,不然看不出效果的!” 楚鸢,“……” 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凉丝丝是怎么回事? 午膳果然安排了素斋。 楚鸢没见到滚地龙的真容,也就没法推进让霍矜抓住他,从而对自己感激生情,楚鸢有点儿失望,吃饭时都心不在焉的。 霍矜瞥她一眼,“不是已经拜佛了吗,怎么还不高兴?” 女人怪麻烦的啊! 也不知道皇帝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他累不累。 楚鸢闻言抬起头,眼睛雾蒙蒙的,起太早有点困了。 看在霍矜眼中,就好似要哭了,心想难道是好不容易出门一次,舍不得回去? 因而默了片刻,再开口,语气软了点,“快吃吧,这里的素斋远近闻名,好多达官显贵家的老太太,都时不时要来吃的。 吃完,一起去后山转转消食。” 寺庙后山一整片的桃花林,恰逢花期,应该不错。 不过再好看的花,也比不上他梦里的鸢尾,想着,霍矜忍不住又摸了摸手臂上的刺青。 眼睛,却是不着痕迹凝在楚鸢脸上。 他在想,这些日子出现在梦里的小仙女,为什么一直看不见脸。 不说梦中情人的吗? 他连脸都看不见,如何将她找出来? 难不成靠那一览无余的挺拔双峰? 一边思索着,霍矜一边视线不受控的,又落在了楚鸢衣襟处。 上次就看了一眼,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肯定就能认出来了! “我吃完了。”楚鸢放下碗道。 她对素斋很一般嘛。 在现代时为了保住饭碗,艺术献身,吃得就很寡淡,其实她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啊! 现在穿越在别人身上,又有纤体丸这种逆天的东西,根本不怕长胖好吧。 那还忌什么口?必须大鱼大肉干起来! 所以她挑挑拣拣,吃的很快,搁下碗,便觉得霍矜的目光不对劲。 可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对。 因为霍矜在她看过来的前一秒,已经做贼心虚的将垂涎的目光挪开了。 两人请小沙弥收拾碗筷,自顾自去后山赏景消食。 作为今日香油钱捐得最多的香客,两人的待遇可见一斑。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偌大一片桃林,花坠枝头,幽香扑鼻,楚鸢下意识就想起了三生里面的十里桃花。 霍矜没听懂,蹙眉:“你说什么?” 楚鸢,“没什么,就觉得这片桃林还挺好看的。” 霍矜:不好看本提督会带你来? 说出口的,却是,“走快一点,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消食回去?” 又一副“耽误本提督时间好烦”的表情。 楚鸢翻了个白眼,再好的赏景心情也没了。 不过她跟着来后山,却也不只是为了消食和赏景来的。 叭叭说,滚地龙犯罪,大多是通过山中的密道,这条密道外人甚少知道,他通过密道上山下山,便可以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加上他身份的掩护,这么多年,才能一次一次成功逃过官差的追查。 楚鸢观察着地形,忽的,朝对面一指,“那边是什么?” 霍矜顺着她的手指扫了眼,兴致缺缺:“尼姑庵。好像是叫后庭庵。香火也还行,尤其待字闺中的少女喜欢去,说是能美梦成真。” “美梦?哪一类的美梦?”楚鸢疑惑。 霍矜听了哂笑,极具魅惑的眸子染上笑意,小钩子似的,“鸢尾姑娘,你觉得,待字闺中的小丫头们,最心动神往的事情是什么?” 楚鸢眨眼,“我不知道呀。” 心机小猎狗!这样就想套路她了? 故意靠近霍矜耳畔,楚鸢嗓音幽幽,不着痕迹将一口气吹进男人耳心,反问:“要不,还是提督仔细说一下,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都会做什么梦?” 霍矜前半段还绷着,后半段,那带着馨香的气息,丝丝缕缕,入耳温热,像打着圈儿的气旋,从他耳畔缱绻着经由耳心闯入他的神志。 这种感觉像极了他近日做的梦。 偏偏,楚鸢又提及“梦”,刹那间,霍矜脸颊通红,宛若偷吃禁果被发现的亚当! 第83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2 他猛的转过身去,不想让楚鸢看见。 好丢面子! 堂堂东厂提督,抄家杀人如同喝水一般自若的人,会脸红? 这事从任何人口中告诉他,他提刀便砍,毫无商量余地! 可眼下又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霍矜的理智和本能,在他体内天人交战,这下不只脸红,那灼灼的桃花眼,赤红赤红,连眼角都被氤氲红了,看着让人极度想犯罪。 看它到底能灿烂到什么程度。 “提督,你真好看。”楚鸢撩啊撩,小样儿,不是你主动提起来的吗? 想笑话她是思春少女? 就怕真正思春的不是她呢。 霍矜仍旧背对着楚鸢,而且发现她看他,还故意小幅度的躲了躲,语气凶狠,“少挑衅本提督,走了,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早知道就不该带她来消食。 消得他好饿,不只没怎么吃东西的胃饿,而是浑身上下都饿。 想吃人。 楚鸢笑笑,见好就收。 指着对面尼姑庵,“你说,我们不下山的话,有没有可能去到对面山上?” 看她将话题转正经了,霍矜心中没来由松口气。 原本极无耐心的性子,这会儿都改善了。 镇定回身,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四周的地形,摇头: “不可能。两座山只是视野上离得近,但山与山之间存在天然的山涧,底部都是水,甚至于有地下河。 别说从山上过去,就是下了山想要到对面都不是容易的事。” 楚鸢摸了摸下巴,“这样吗?” 目光好奇的盯着对面,从他们的角度,能看到素衣的尼姑们在庵中来回走动。 和龙音寺相似,后庭庵的尼姑大大小小都有,老尼姑对小尼姑还很宠爱似的。 楚鸢笑着指了指,“霍矜,你看,庵里的老尼姑对小尼姑挺好的呢,看她提不动水,还帮忙,像不像一对母女?” 霍矜轻嗤,“尼姑哪来的孩子?” 完全没注意楚鸢对他的称呼变了。 楚鸢笑眯眯点头,“是,你说的对,尼姑怎么可能生孩子? 但我觉得,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可能也不一定是事实。 好比这山涧,我还在贵妃身边伺候的时候,听贵妃提起过,说前朝有个富商非常笃信风水学说,便请了大师将自己的坟墓修建在两个看似隔绝的山峰上,中间也是这般水流湍急的山涧。 两座山各建成一座墓室。 一边葬他,一边葬他深爱的夫人,河下挖通相连的密道,藕断丝连,休戚与共,还不耽误各自吸收天地灵气。 这样,他下辈子便能和这世的夫人再续前缘。” 楚鸢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内容饱含女子对情感的深切向往。 听起来并不会觉得刻意和突兀。 霍矜听了下意识想嘲笑她,双脚却不自觉往边上移了移,埋头去看,河水哗啦啦往西流去,很难想象水下会有什么。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似是想到什么。 楚鸢目的达到,嘴角微勾,伸手将人拉了回来,“快过来,危险!” 但她忘了自己喝了才艺增强水,力气比一般人大,这一拉,直接将霍矜拉得一个趔趄。 踩到楚鸢脚的同时,两人一块儿往松软的桃林中栽倒。 霍矜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躯,一下子压在楚鸢身上。 楚鸢,“……” 她的脸毫无预兆的绯红,但不是羞的,而是被压的。 可身上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不赶紧起来,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又没看她眼睛。 楚鸢咳咳了几声,实在忍不住了,推他,“起来啊,你想把我压死是不是?” “哦!”霍矜这才手忙脚乱的起身。 滚地龙不在庙中,楚鸢拒绝了霍矜是否留宿的询问,决定先回去,回头再来。 还怨念了叭叭两句:“下次记得有人时,再叫我来啊!白跑一趟!” 叭叭电子音嚓嚓的:【小可爱,那滚地龙是临时,也就是你们到之前,才刚刚离开寺庙的,我们是系统,不是你们人类肚子里的蛔虫好吗! 再说,虽然没让你抓到滚地龙,却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啊? 你没发现霍矜看你的眼神有点变了?】 楚鸢,“哪里变了?” 【变得更想一口吃掉你了!】 “我谢谢你啊!!” 特别了解叭叭尿性的楚鸢,在它下线前及时追问,“哎对了,你说滚地龙突然出门,是不是又祸害良家妇女去了?” 如果能这个时候人赃并获,可比她花里胡哨的给霍矜讲故事强多了! 叭叭闻言一声冷哼:【小可爱,这应该是你的任务,别每次都妄想走捷径!】 楚鸢,“……”狗逼系统! 两人连夜骑马赶回京城,累到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当然,楚鸢一个闲人可以翻来覆去烙饼,霍矜却不行,一大早就让皇帝叫走了。 看来他的行踪,其实也并不隐秘。 至少皇帝是清楚他都在干些什么的。 楚鸢正在吃午饭时,小戏子过来了,看她的表情透着古怪。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楚鸢自顾自吃自己的饭,没太给小戏子过多关注。 这小太监人如其名,戏精一个,似乎对她还有点看不惯。 楚鸢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开门见山,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火舞义姐想见你。”小戏子不太自然的道。 外界都传,他家提督爱慕火舞义姐,不惜在杀了义父和几个义兄之后,独独将火舞带回府,金屋藏娇,夜夜娇宠。 那什么手铐脚链的,并非是故意对火舞进行束缚,而是怕她想不通轻生。 而以火舞对义父义兄的感情,心里恨死了霍矜,只恨不能一刀杀了他痛快。 两人相爱相杀,互相折磨又情难自禁……巴拉巴拉。 小戏子跟在霍矜身边,很清楚这些传言有不实的地方,但要说霍矜对火舞义姐没有情,那也不太可能。 毕竟,他只见过霍矜对一个女人嘘寒问暖过,而这个人,便是火舞义姐。 想到这儿,小戏子再次抬眼,看楚鸢的目光,莫名更加幽怨。 都怪她! 她的到来,打破了霍府一如既往的平静,火舞义姐一听说提督带她去骑马还逛了寺庙,古井无波般的清眸,都陡然闪现出几丝复杂。 第84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3 这次,也是火舞义姐让他帮忙过来喊人的。 楚鸢听完“哦”一声,没有太惊讶,也没有不惊讶,“就是我上次在摘星阁看到的小姐姐?” 小戏子撇嘴,“火舞义姐今年二十四岁,与我们提督一样。” 她都二十五了,叫谁姐呢? 楚鸢深深看了小戏子一眼,这孩子是不是对火舞有什么危险想法?怎么她才说一句,他就有点吹毛求疵的感觉? 小一岁了不起? 但是一想霍矜也小一岁,小猎狗弟弟,突然又觉得有点美。 姐弟恋呢。 霍矜注定是她的,什么火舞乱七八糟的,休想从她手里抢男人。 楚鸢不急不缓,将碗中白糯的米饭吃完,才站起来用手绢擦了擦嘴,姿态贵气而优雅。 是长期在宫中耳濡目染所形成的,即便换了一个灵魂,那种感觉也还在。 小戏子顿时有点看呆了。 她好白,好美…… 火舞义姐虽然也美,但感觉不一样,一个英气飒爽,一个娇娇柔柔,看着就很勾人的样子。 小戏子撅了撅嘴,哼,狐狸精! 提督就是被她这副样子给迷惑的! 楚鸢完全不理会小戏子怎么想,顺了下裙摆,大摇大摆向外走。 “走啊,带路,别待会儿又说我乱跑。” 小戏子哽了哽,没敢顶撞,怕霍矜回来后楚鸢告状。 很快,两人就站在摘星阁楼下了。 上次无意中走到这里,楚鸢便想上去看看,这次,倒是人家主动请她上去的。 火舞不知道在干什么,没露面。 只听得见声儿,“小戏子,是鸢尾姑娘来了吗?你带她在二楼稍坐,我这就下来。” 摘星阁一共三层,都是火舞的活动范围。 楚鸢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的跟着小戏子上了楼。 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可口的点心,还泡着热茶,足以见得,火舞的日子其实并不差。 果然不一会儿,火舞就从三楼、拖着手脚上哗啦啦的链子下来了。 她依旧一袭火红色骑装,腰很细,高挑纤瘦,大概有170的样子,略尖的下巴像极了t台模特。 面上用了脂粉,比上次见面时精气神好很多。 看到楚鸢,话没说,先扬了扬皓腕上的锁链:“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出门,只能喊你过来了。” 楚鸢秀眉微挑,没急着开口。 有点弄不清楚她什么意思,特意把自己叫过来,宣誓主权? 可通过她最近的观察,霍矜对她好归好,但也仅仅只在吃穿用度上面,以及偶尔上摘星阁吃饭喝茶。 离外界说得痴恋极端,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再说霍矜之前根本不行,两人就算抱一起也做不成什么,难道还用道具不成? 传言很多太监都有收集“玉势”的爱好,没有什么就越想有什么。 霍矜会不会也…… 正不着边际的歪想着,火舞将一块桂花糕递给楚鸢,“你进府也有段时间了,本该一早就正式见见的,只我这状况你也看见了,多有怠慢,还请鸢尾姑娘海涵。” 楚鸢笑笑,没要接的意思。 这话让人听了格外不舒服,好像她是这府中的女主人一般。 那自己是什么,婢女?小妾? 见她不伸手,火舞轻轻一笑没有勉强,兀自在楚鸢身边坐下,递了个“你先下去”的眼神给小戏子。 后者还真听话的退了出去,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楚鸢不为所动,静静地看她到底想干啥。 火舞喝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说不上优雅,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的眼睛上挑一抹红色眼线,看着真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看人的时候,极有风韵,“鸢尾姑娘,听说你是被皇上赐予霍矜的?原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心腹?” 楚鸢不咸不淡,“没想到火舞妹妹对我还挺关心。” 这话从头到尾都暗含讽刺,特别是一声“妹妹”,似乎就定位了什么一般。 火舞的表情僵了僵,恢复正常后,复又挂上笑容:“我只是一个罪奴,值不得鸢尾姑娘喊一声妹妹。” 楚鸢好笑,“那我该叫火舞姑娘什么,和提督一样,叫义姐吗?” 火舞自嘲,“义姐?他的义姐,早在他大开杀戒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具躯壳。” 楚鸢闻言深深看了火舞几眼,看得出,她确实比较丧。 但要真的丧,会喊她来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吗? 给人的感觉好怪。 楚鸢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了,直接问:“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不知道火舞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一个人比较孤独,找你来聊聊天。” 呵呵。 楚鸢只想冷笑,站起身来,“那我还有事忙,就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便走,一点没给火舞面子。 后者霎时愣住,没料到楚鸢的脾气是这般,从她娇柔的外表来看,还以为是个温吞好说话的。 看来,是她看走眼了呢。 一转眼,楚鸢已经下了一楼,火舞见追不上了,倒也没有非要追。 起身慢吞吞走到窗台处,从上往下看,“鸢尾姑娘,离开吧,霍府不是你能待下去的地方。” 楚鸢顿住脚步,微微抬头,清凌凌的目光与火舞对视。 她不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走? 火舞趴在窗棂上换了个姿势,宽大的红色衣袖甩出一道靓丽弧线,“你相信我,我是好心。这里……” 她微扬下巴四处看了看,目光迷离惘然,“霍府,是一个地狱。霍矜,堪比一个恶魔,不是你能承受的。” 楚鸢咂摸了一下她话中深意。 片刻后,缓缓咧唇,灿烂一笑,“就不劳火舞姑娘费心了,我这个人呢,怕的东西蛮多的,可就是不怎么怕鬼。” 她怕什么鬼?她自己就是个鬼! 再说,霍矜算什么恶魔呢?他只要不对自己动手,他杀遍天下人又如何,与她有什么相关? 她可不需要像火舞这般又当又立! 真恨霍矜,想不开,不应该有一万种方法逃离? 现在这样,一副女主人姿态似的,想赶走她,偏又不直说,弯弯绕绕的令人不爽。 楚鸢头也不回,来时多自若,走时便多潇洒。 本来还不怎么迫切的,现在这般,她是不是该抓紧一下生米煮成熟饭? 但自从这日之后,只要霍矜一回府,火舞便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将人请走。 这不,楚鸢听说霍矜在书房,便想上门试探一下,看他对龙音寺和后庭庵的地形起疑没有,人刚到,小戏子低着头急匆匆跑入,“督公,火舞义姐说她肚子不太舒服,有可能吃错东西了,请您去瞧瞧。” 霍矜起身,瞥了眼楚鸢,“你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楚鸢心知没那么容易等他回来,但又不想和火舞一样搞迷之操作,淡定点了点头,询问:“提督忙的话,我可不可以在书房自行看看?天天在府中吃了睡,睡了吃,也怪无聊的,找几本书看。” 霍矜,“要不要我给你找?” “不用了,提督去火舞姑娘那儿吧,她不是着急?” 不作死就不会死,火舞这般,楚鸢反而不吃醋,笑了笑,大大方方给霍矜让出路来。 反正他行动与否,在书房翻翻找找,总能有痕迹。 火舞能有理由叫走他十次,一百次,那一千次,一万次呢? 霍矜也不是傻子。 第85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4 可能受小时候经历的影响,霍矜重武不重文,书房零零散散摆着一些书,不像有些人家弄得跟藏书阁似的。 但是案卷不少,应该都是某年某月抄了某府的记录…… 小戏子跟着霍矜走了,楚鸢关了门,一个人悠悠闲闲的随手翻看着。 没多会儿,果然发现一个布袋子装的案卷放得没那么整齐,布料虽旧,却很干净没有落灰,想来是有人经常拿出来看的缘故。 楚鸢踮脚拿下来,迅速坐到了案桌后打开。 案桌上还摆着一幅京城地图,靠近龙音寺的四周,被人用朱砂圈出了几个点。 楚鸢看着眼睛眯了眯,霍矜难道已经发现了? 展开案卷一目十行的扫过,证实确实是奸污女子的案子,楚鸢百分之八十能肯定,霍矜已经将她所说的“故事”和现实结合了起来。 说不定已经怀疑到所谓的龙音主持身上了! 这个淫贼,通过地道去对面的尼姑庵睡女人还不算,居然还丧心病狂的对山下过路的良家妇女进行奸淫,有些甚至直接被杀害了…… 其残忍恶心,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眼下,就算不为了魅惑霍矜,楚鸢也发誓定要将这个淫贼绳之以法! * 摘星阁。 霍矜到的时候,火舞捧着小腹躺在软榻上,脸色虚弱的发白。 “去请个大夫。”霍矜先是对小戏子说。 后者急匆匆就去了,什么也没问,看起来比霍矜还要急几分似的。 霍矜,“义姐身子不舒服,早点请大夫才是要紧,下次不必先通知我,才请大夫。” 火舞看也不看他,消瘦的手在腹部揉了揉,“霍矜,你少这样叫我,我早就不是你义姐了,从你嗜父杀兄开始,我们已经没了任何关系!” 霍矜的脸色晦暗不明,“已经快一年了,为何义姐还是这般想不通?” “你让我如何想得通?”火舞猛的抬头看向他,眼眸泛着红,英气的脸上满是怒火,“义父再不好,也是他领养我们,一手将我们养大成人的!你是家里最小的,我们一直疼着你,宠着你,教你读书认字,习武强身,谁曾想某一天,你的剑会对准我们?” “霍矜,我问你一句,当初如果我也参与了,你是不是会连我也一起杀了?” 火舞一字一顿,凄婉哀伤,仿佛悲剧就发生在昨日,而不是一年前。 霍矜没有任何犹豫的,落下一个字:“是!” 火舞闭了闭眼,眼角滑下一滴泪,明明已经这么久了,眼泪都差不多流干了,可每一回想时,还是会忍不住目涩掉泪。 “谋逆者,不忠不孝,其罪当诛!”霍矜面无表情开口,“要怪,就怪霍胥他贪得无厌,觊觎大明的江山,我若不杀了他,待事情败露,皇上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义姐,你知道你这条命我费了多大功夫才保下来吗? 你这般不爱惜自己,便是对我最大的辜负!” “滚!你滚!”火舞越听越气,直接站在榻上,冲霍矜叫嚣。 那眼神赤红得恨不得生吞了霍矜。 “你混蛋!你就是个白眼狼! 现在竟连一声义父也不叫了,直呼他老人家的名字,你的良心喂了狗!呵! 就算……就算义父真的有罪,你何至于株连全部,将你义兄他们也…… 霍矜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你为什么要救下我?我没求你,我巴不得随霍溪他们去了,省得看你在这儿假惺惺的! 我恶心!” 可不管火舞怎么骂,霍矜始终不为所动。 等她骂累了,骂失声了,才招手让小戏子把大夫送进来。 大夫诊完脉,摇摇头,“夫人郁结于心,日积月累,已经十分影响健康了,小月子推迟半月左右了吧?待老夫开几服药,好好吃,不然小月子一直不来,恐怕会影响生育,还会无止境的消耗本体的元气!” 大夫说得挺沉重的,小戏子啊了一声,“这般严重?” 火舞别开脸,脸色白了又白,哑着嗓子道:“我不喝药,让我死了算了!” 小戏子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频频看向霍矜。 督公怎么还不发话,难道就真让火舞义姐这般自残不肯吃药? 霍矜脸色变化几下,最终沉下声,“大夫,给她开药。” 火舞又大喊了几声不吃。 霍矜没理他,瞪着小戏子,“药来了,你亲自去煎,煎好了给我送来。” “属下遵命!”小戏子心焦气躁,动作麻利儿的。 不一会儿霍矜拿到药,按下脾气,勺了一勺,吹了吹,喂到火舞嘴边。 后者紧紧抿住唇,誓死不让一滴药进入口中。 霍矜喂了几次都无果,人也没耐心了,上手一把掐住火舞的下颚,迫使她张嘴,然后将冷得差不多的黑乎乎药汁一股脑灌了进去。 直灌得火舞连连咳嗽,床单衣襟都被浸湿了,还有药汁顺着火舞的鼻腔流出来。 小戏子看得心疼不已,又不敢插手。 火舞呛了半天,抬起头,嘿嘿一笑,“霍矜,原来你还是会生气的啊?我以为,你要在我面前扮狗扮到死呢,难道是因为那个叫鸢尾的宫女,你喜欢她,所以你不想继续用命和我周旋了是不是?” “你见过她?”霍矜冷声质问。 火舞还是笑,头发散乱,形同鬼魅,“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 霍矜,你杀死了我最爱最在乎的人,你觉得我能让你好过吗? 鸢尾鸢尾……你手臂上的鸢尾花,可是为她而刻? 她是宫女,你出入宫廷的次数那么多,比我们这些义兄义姐都多数倍,会看上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也并不奇怪……” 没等火舞说完话,霍矜忽然欺身而上,面色冷沉的掐住了她的脖颈。 见状,火舞不仅不怕,反而笑得越发灿烂,“好啊,霍矜,你快点杀了我啊,我会多谢你的成全的! 这一年多,我生不如死,早就巴不得赶紧下去见霍溪,还有义父他们。 来吧,我不挣扎。” 她这般一心求死,霍矜眼中终究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沉痛,旋即松开手,甩袖离去。 “小戏子,义姐交给你了!” 突然的命令让小戏子呆愣当场,可霍矜一走,火舞顿时像被抽光了生气的花儿,瞬间枯萎了下去。 第86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5 火舞的折腾让霍矜内心烦闷,拿了一坛子酒,坐在池边,吹着冷风,没一会儿就干光了。 当然,也醉了。 他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义姐,任谁的心上人被无缘无故杀害,都会痛苦憎恨。 这已经算好的,一年前他刚带她入府时,闹得才叫厉害! 他身上的好几个伤疤,都是拜她所赐。 当然,也正是这些伤疤,才让皇帝没有再疑心他的忠心。 毕竟他是霍胥养大的,大义灭亲说得容易,现实中又有几人能做到? 可他不仅做到了,他还做得特别彻底。 义父、四个义兄,全都死在他的剑下,唯一一个留了活口的义姐,也被他像禁脔似的囚禁起来。 这便是天下人都口口相传的事实。 他们骂他,恐惧他,憎恶不耻他,霍矜其实都知道。 但他无从解释。 这感觉,真他妈的难受啊! 喝得醉醺醺的,比上次从怜楼回来醉得多。 霍矜轻车熟路,不自觉便来到了楚鸢的房间,打开窗户,翻身进入,动作一气呵成。 习惯性的半跪在床边,懒洋洋睁开眼,却发现楚鸢根本没在床上! 霍矜愣了一瞬,才恍恍惚惚想起来,鸢尾难道还在书房? 书房有什么好玩的?竟连回来睡觉都忘记了! 重新起身,霍矜摇摇晃晃,神志不清的又朝书房摸了去。 这是他的府邸,就算喝醉了,他也能凭借直觉去任何想去的位置。 果然,找到楚鸢时,她正趴在案桌上睡得香甜。 霍矜喝了酒,理智不如白天,见状直接将楚鸢打横抱了起来。 后者立马醒了,睁开惺忪的眼,见是他,反应平静:“你来了。” 霍矜,“怎么不回屋睡?” 楚鸢声音透着刚醒的沙哑,“你不是说,要等你回来的吗?我还以为你忙完火舞姑娘那边的事,就会来书房找我,所以一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霍矜反应迟钝的呆了一下,回过味来,失笑:“真是傻啊你。” 他在义姐那气糊涂了,所以完全忘了这回事。 没想到她反倒傻傻等了这么久,等到都睡着了也不知道问一声。 霍矜莫名就被取悦到了,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楚鸢的唇。 不得不说,楚鸢被吻得有点懵逼。 怎么突然就主动贴贴了? 不是很嫌弃她的吗? 亲了一口,甜甜的,感觉滋味儿不错,霍矜忍不住又亲了一口,赌气似的嘤咛,“骑马那天,你偷亲了本提督,本提督命你三倍奉还!” 楚鸢,“……” 靠,她开心死了好吗,这难道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弟弟,别说三倍,十倍都还你! 想着,楚鸢趁霍矜第三次来亲她的时候,软软的含住了霍矜的半片唇瓣,细腻温柔,轻碾慢合,吸果冻似的,更趁着霍矜不自觉张开唇时,与他的舌头纠缠。 男人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像是被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霎时间,脑中似有烟花炸开,心跳声震耳欲聋。 渐渐地,两人的体温都在飞速上升。 霍矜本来是抱着楚鸢在路上走的,气息起伏之间,四周的风景蓦地变换了角度。 楚鸢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后背抵在草地上,凉凉的,还有点刺。 下一瞬,霍矜灼热的身体压了上来,喘息急促无比。 他压着她的唇舌,几乎要将她所有甘甜掠夺。 粗砺的掌心,时而轻柔,时而凶狠,爱到了骨子里般既想温柔安抚,又想干脆毁灭好了…… 楚鸢迷迷糊糊,身体被他撩拨得燃起一阵热浪。 肌肤相接的位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痒…… 耳边传来虫鸣声,吱吱,吱吱,手下是湿软的草地和泥土,鼻腔也满是青草芳香。 胸前陡然一凉,是皮肤触不及防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 楚鸢下意识遮挡,却被霍矜擒住双手,按在身侧,紧接着,他不容抗拒的俯身下来。 楚鸢,“……” 一上来就打野战,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他的吻,铺天盖地落在她胸前、脖颈、唇上、耳后,带着酒香,炙热蒸腾,楚鸢有种自己都要醉了的感觉。 不远处的廊下,红色的灯笼散发幽幽火光,而她和霍矜所处的位置,却正好是光影盲区,昏暗隐蔽。 偶尔有下人从廊下走过,楚鸢就控制不住紧张,怕被发现。 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破胸而出。 然而身上之人毫无感觉,像对待爱不释手的珍宝,一寸寸的亲吻她,楚鸢的神智渐渐飞走,情不自禁…… 脑袋空白…… 手像被烫了似的弹开,内心三声卧槽! 这什么魔鬼? 不是吧,难道火舞骂他恶魔的话,指的是这个? 那还真是……挺恶魔的! 楚鸢开始有点怕了,推了推霍矜的脑袋,小声祈求,“霍矜,回去好不好?” 他太天赋异禀了,楚鸢担心这具身体第一次,恐怕承受不住。 待会儿弄得满府都听到就不好了。 “嗯?”霍矜这会儿尤其的乖顺,发出一声轻轻的疑惑。 楚鸢捧着他的脸,与他染上情欲的桃花眼对视,“回去,不要在这里。” 男人醉颜绯红,眨了眨眼,“好。” 起身时,惩罚似的轻咬她。 楚鸢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紧接着,她又被他抱了起来,这次,霍矜的速度像踩了风火轮,几个眨眼间,已经到了楚鸢的屋子。 楚鸢被放下来时,浑身发软,内心充斥着说不出的紧张。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霍矜毕竟不太一样。 楚鸢脑子里的弦,大大的绷紧,有种要挑战极致的兴奋与惊恐,两种情绪相互交织。 但霍矜显然没想给她思考的时间,伟岸的身躯直接将楚鸢抵在门上,放肆亲吻,与她唇舌共舞。 带着她一点一点往内室挪移。 途中,凳子被掀翻了,花瓶被打碎了,连墙上的名家字画,都被霍矜不小心撞了下来,但他丝毫不顾,踩着字画,将楚鸢一把抱上腰。 她的手撑在他肩上,看着他微微抬高的绝美容颜。 那灼灼桃花眼,似盛载了火光与柔情,定定的看着她,明明急不可耐,但仍克制的征询她的同意。 楚鸢勾起唇,往下降了降身子,缠着他的腰,与他视线平齐,“霍矜,你可喜欢我?” 第87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6 “喜欢?”男人漂亮的眼卷起一层薄浪。 楚鸢凑上去,鼻尖轻抵他的,“是呀,不喜欢,如何做最亲密的事?” 这当然是胡扯,楚鸢其实就想听甜言蜜语。 尤其纯欲小弟弟说出口的,光想想,就觉得浑身都酥了。 霍矜不说话,她就故意磨蹭,撩拨他的神经。 一口咬在她的唇上,霍矜咬牙切齿,眸色暗潮,“喜欢!” 喜欢到非她不可,日夜念想。 闻言,楚鸢这才罢休了,紧紧抱着霍矜的脖颈,细碎的碾咬他耳骨,“霍矜,你喝醉了,没认错人吧?” 要是和她滚床单还想别的女人,她会很受不了的。 “我是谁?”对准他的耳心,诱惑的吹了一口气,楚鸢追问。 霍矜的手移到她大腿,摩挲游移,“贵妃侍寝的时候,你没少偷听吧?!” 说着,已然抱着她大步流星走向床榻。 一秒钟都等不及那种。 楚鸢被扔在软绵的被褥间,衣物纷飞。 “疼啊霍矜!” “乖,一会儿就好了。” 楚鸢杏眼微湿,看在霍矜眼中,便觉得她可爱极了,一点也不后悔恃酒行凶。 最后两人都累极了,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快亮了,但霍矜并没有醒。 他似乎在做梦,脸贴着她胸口,唇瓣动来动去,好像在呢喃什么。 楚鸢凑近了听,是“小仙女”。 什么小仙女?果然在想别的女人是吧? 她脸一黑,恼怒的想将他脸拨开,拨到一半,男人又强行回去,梦吟似的撒娇,“别走,鸢儿。” 楚鸢挑了挑眉,“你叫谁?” 霍矜往她身上挤了挤,整个脸都快埋进去了,他是睡着的,没有醒,梦里他身处鸢尾花花丛中,他的小仙女又出现了,这次他认出了小仙女,还和小仙女做了神仙般快乐的事,满足极了。 不自觉的,就喊出了声。 楚鸢没得到回应,嘴角却慢慢翘了起来,原来是梦到她了? 梦了什么这么舍不得? 安静的在床上待了一会儿,楚鸢终于将树袋熊似的男人给扒拉下去了。 她起身去洗漱,昨晚偷懒了,一点都不清爽,所以她才醒得这么早。 洗漱完,霍矜还在睡。 他喝多了酒,又有点累过头,不睡到中午大概是醒不来了。 楚鸢也不喊他,自己要了早膳吃掉,然后把玩着手里的钥匙。 这是霍矜昨晚非要塞给她的。 说是府中库房的钥匙。 这是拿她当管家婆呢? 楚鸢嘴角轻勾,闲来无事,去瞧瞧? 她这边刚动身,火舞便听到了消息。 “你的意思是说,他和那个宫女睡一张床上去了?” 火舞觉得自己很平静,她对霍矜压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一切都是外界以讹传讹罢了。 她恨他还来不及,因为他杀了霍溪。 虽然是有违礼教的爱恋,但她就是喜欢大哥霍溪啊,那人的音容笑貌还在她脑中扎根,她怎么可能对霍矜有想法? 她就是恨他,恨不能杀了他为义父和霍溪报仇! 然而,她并未察觉,她的语气其实有一点点酸。 小戏子听出来了,小心翼翼的安慰,“火舞义姐,这也没什么,你知道的,督公和她什么都不会做。” 火舞扯了扯嘴角,“是吗?那我被他囚禁在此一年多,他为什么没在我这里过过夜?便是为了让皇帝打消猜忌,也应该这么做的不是吗?” 接连几个问题,将小戏子都问语塞了。 只能尽量捡好听的说,“火舞义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督公这么做,也是因为宫里逼得太紧了。 你也知道,皇上一直觊觎得到督公。 这次他把人赏下来,便是故意试探督公的,如果督公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要,皇上自然会觉得,督公是故意违抗他。 这样一来,督公好不容易建立的忠臣形象,就将不复存在了。 真那样的话,您……您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外人只知霍矜风光无限,谁又能理解其中的不易。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火舞似是被小戏子说通了,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她看着小戏子,目光流转:“我想让你替我做件事,不知你可乐意?” 小戏子几乎看呆了,好像火舞义姐还是第一次对他笑。 真好看! 他感到心头一阵悸动,抑制不住的高兴。 想也没想就点头了,“好,好的,火舞义姐想让奴才做什么?” “去帮我找大夫要一副安胎药。” “啊?”小戏子傻了,突然要这东西干嘛? 火舞站起身,她知道小戏子对她的心思,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靠着他掌握一些霍矜的动向。 绕着小戏子走了一圈,手指滑过他的肩膀,“怎么,你刚不还说愿意的吗,现在又不愿意了?” 小戏子被撩拔得神魂都飞了,哪还有什么顾忌,当即点头如捣蒜。 心想不就是一副安胎药嘛,又不是毒药,应该不碍事。 …… 楚鸢差点没被霍矜库房中的东西亮瞎眼! 她知道霍矜有钱,但从没想到,这么夸张! 整个库房基本上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金条、珠宝、玉石…… 皇帝知道的吧?这都不管他? 大多数箱子都是敞开的,一眼能看到那泼天的富贵。 少数箱子合着,因为好奇,楚鸢不受控的走过去,一个一个的打开瞧了瞧。 看到第三个的时候,她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我的老天…… 这也太辣眼睛了! 竟然真的有玉势这种东西,还满满一箱,白玉的、紫玉的、黑玉的…… 楚鸢顿时脸都红了,左右看看没有人,弯腰捡起一个仔细的观摩了下。 别说,造得还挺像。 不过这尺寸嘛……显然就和霍矜差距有点大。 她心里微酸的想,霍矜会不会用过这里的东西? 想着怪恶心的,连忙将手里的玉势扔了回去,然后拿了两根小金条,锁上门,离开。 从库房回她的院子,不可避免的要经过摘星阁。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戏子和火舞在说什么安胎不安胎的话。 火舞手中拎着一包药,看见楚鸢,高兴的笑了一下,“鸢尾姑娘,早啊。” 楚鸢下意识不太想搭理她。 火舞将药包递给小戏子,“麻烦你了,下去帮我煎了来。” 小戏子接在手里,怪异的看了火舞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楚鸢。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一转身走了。 就见火舞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和颜悦色,客客气气,“对不起啊,霍矜昨晚在我这里喝醉了,这才去打搅你了吧?也是,大夫说我小月子推迟半月了,许是有了身孕,所以不太方便……” 楚鸢听完,脑子里“叮”的一声。 第88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7 随后是叭叭急切的电子音:【小可爱,别听她胡说,系统可不会出那么大的错漏,霍矜之前不举,根本不可能和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发生关系。】 楚鸢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 无声笑道,“退下吧你,当我三岁小孩儿,这么容易被别人挑拨离间呢?” 不说霍矜的身体原因,就昨晚他各种生涩的表现,都证明他很纯啦。 只不过这么一来,这个火舞……到底想干什么? 前两天警告她远离霍矜,今天又故意放烟雾弹,咋滴,逼她走吗? 昨晚自己和霍矜在一起,令她有危机感了? 正想着,脑子里又“叮”了一声。 楚鸢正要发飙,叭叭赶忙自拉快进条:【小可爱,别说本统不尽职啊,滚地龙刚回寺庙了!】 听完,楚鸢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机会啊,正好火舞又给她送了枕头。 她当即湿了眼眶,打起一副强笑的样子,“火舞姑娘,你……你和他……” 边说,声音都哽咽了。 足见难过。 火舞见状,越发勾起嘴角,她太知道对方为什么难过了,肯定是昨晚和霍矜亲密过了吧? 虽然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亲亲抱抱什么的,也会让人沉醉。 何况霍矜长了一张那么有迷惑性的脸。 之前被送来的那些女子,光是看他几眼,都会着魔的喜欢上他,就算他不行也不介意。 何况这次霍矜为了让皇帝死心,还真的对她比其他人都好,带她出去玩,和她同床共枕。 是个人都抵抗不住。 火舞的表情,登时有些不受控的扭曲,即便还是笑着,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不知道吗?他只是小时候受过伤,并不是真的太监,这一年,他将我关在这里,名义是关,其实是保护我,每次我一有什么事,他就特别紧张,就好比昨天。鸢尾姑娘,你不觉得,你的到来很不是时候吗?” 哭吧,毁灭吧,离开霍矜。 他不配拥有喜欢的人,谁让他杀了她心爱的人呢。 他和她,应该永远绑在一起,一起沉沦,堕入地狱。 她不容许任何女人掺和到他们之中来。 楚鸢表面震惊,实际很快就明白了火舞的心理。 大概就是我好不了,你也休想好的意思,霍矜被她当成了苟活的稻草。 以折磨霍矜为乐。 她觉得他们是一体的,哪怕这个一体,是用恨捆绑的,她也不会选择放手。 火舞说完,便抚了抚小腹,进一步刺激楚鸢。 楚鸢被她的幼稚弄得有点无语,但还是配合的掉了眼泪,哭哭啼啼,“他骗我,你们早就是一对了……” 火舞扬了扬被扯到最长的手铐脚链,甜蜜一笑,“是啊,你别看他用这些东西捆住我,其实他最在乎我了,这些你们看起来很恐怖的铁链,根本就是他的爱好……哪有真囚禁一个人是这样的对吧?” 楚鸢泪眼婆娑的眸子再一次睁大。 不得不说,火舞还是聪明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说服力。 这要是真的原主,还不被气吐血啊? 她嘛,终于也受不了的崩溃哭出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提着裙摆往府外跑去。 “鸢尾姑娘,你去哪儿啊?”身后,是火舞假惺惺的担忧。 霍矜是被小戏子从床上摇醒的。 他昨晚喝多了酒,宿醉得头痛,又隐约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被小戏子摇晃醒,眉头死死蹙在一起。 “怎么了?”嗓子又沉又冷。 小戏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鸢……鸢尾姑娘跑了。” “什么??”霍矜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鸢儿为什么要跑? 想着他直接掀开被褥起身,却不可避免看到床单上一抹红。 提醒他昨晚的事并非做梦。 或者说,他确实做梦了,只不过梦境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点分不清。 可床上的痕迹…… 霍矜当即一把攥住了小戏子的衣襟,“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戏子磕磕巴巴才把事情说清楚,口水吞咽了好几次,根本不敢看霍矜的眼睛。 霍矜眸色幽深,“你说,她走之前和义姐说了话?” “是。”这一点,小戏子不敢隐瞒,因为就算他不说,督公也肯定查得出来。 他只是选择性的没揭发火舞假称怀孕的事。 他觉得火舞义姐挺好的,和自家督公青梅竹马,又干练大方,最适合做霍夫人不过了。 比那叫鸢尾的宫女好上一百倍。 甚至于很不理解,为什么督公好像看上那鸢尾了? 霍矜大约理解发生了什么事,额上青筋直跳,“去查!立刻,本提督要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果没有昨晚,他可能还不那么紧张。 因为他觉得鸢尾不是那般容易被骗的人,但她昨晚没拒绝他,说明心里有他,一旦这样就有可能想不到那么多…… 不自觉的,霍矜捏紧了双手,心中沉闷一片。 首先最重要的,肯定是把鸢儿找回来。 然后,他才去找火舞算账! 真是一朝放纵她,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戏子没多会儿,手里攥着一张字条跑回来,看到霍矜完全发怒的样子,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叫了声督公。 霍矜冷眸瞥向他,“这么快,你该不是在敷衍本提督吧?” 小戏子噗通跪下来,字条托过头顶,“不是的,是鸢尾姑娘留了字条,说她去龙音寺散心了。” 那就不是赌气离开? 霍矜微微感到松一口气的同时,龙音寺三个字在他耳边放大,蓦地心间一沉。 俯身快速将小戏子手里的字条一把抢了过来,“她去了龙音寺?!” 不好,那地方有猫腻,虽然还没彻底弄清楚,但肯定不是个好地方! 她只有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 霍矜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险,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控制不住的焦躁,轰一下站起身,“备马,去龙音寺!” 小戏子瑟缩着抬起头,“督公,小鲤子早上来了两趟,让您进宫……” “别废话!”霍矜的桃花眼被怒火淹没,杀气四溢,“你再多说一句,就一辈子不用再开口了!” 第89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8 官道上。 马儿狂奔,飞沙走石。 霍矜宿醉劳累起来,什么都没吃,骑着马就往龙音寺飞奔,还未到半路,便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握着缰绳的手都有点发飘。 但他咬牙坚持着,这会儿距鸢儿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如果没及时追上,万一发生点什么,他无法原谅自己。 脑海里都是昨晚与她亲密的细节。 他哄,她哭,眼泪汪汪,受不住的时候,就打他踢他挠他。 此刻后背都还有刺挠感,血痕交错。 但他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点愧疚。 都怪小霍矜太能了,第一次与她在一起,她还没能适应。 从前没经历过不知道,经过昨晚,霍矜终于明白狗皇帝为什么总热衷于做这事儿了! 灵魂跌荡,水乳交融,心爱的女人全身心交付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想着,霍矜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但他身体素质再强,也不是铁打的,堪堪坚持到山脚下时,就一个不慎摔下了马。 脑袋好巧不巧磕在碎石上,流下一行鲜血。 而这会儿,楚鸢已经在龙音寺门口歇息片刻了。 她的脚程没有霍矜快,即便比他早一个时辰出门,其实也才到没多久。 楚鸢虽然想伸张正义,却并非以卵击石,莽撞行事,一路上,都利用系统随时监控霍矜的行踪进度。 万一遇到危险,霍矜及时赶到,水到渠成的加深感情值,那才叫一举两得嘛。 坐了会儿,缓解了爬山的疲累,楚鸢再次问叭叭:“怎么样,霍矜来了没?” 叭叭打了个哈欠:【小祖宗,你都问多少遍了?请相信一下系统的专业性行不行?你家霍矜大宝贝现在就在山脚下,不过因为太担心你的缘故,空腹上工,这会儿低血糖摔了一跤,受了一点轻伤,估摸着要一会儿才能醒过来。】 楚鸢先是被“霍矜大宝贝”这个称呼雷了一下,紧接着注意力就放在霍矜受伤的问题上了。 “好好的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叭叭啧了声:【你挺关心他嘛,看来昨晚他的服务很棒。】 楚鸢,“你在说什么屁话?” 【难道不是吗?这是你穿越的第三个位面,我还很少见你有这么担心攻略对象的时候呢,合着,还是大的、嫩的受欢迎啊。】 楚鸢,“……” 虽然,但是……非要说出来吗? 【行行,不调侃你了。】叭叭总算正经了起来,【你放心推进进度好了,一会儿会有上香的人路过,帮助霍矜,所以他不会有事。】 楚鸢抚着胸口,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倒不是她多惦念霍矜,实在是胸太大,爬这一路上来,累得气喘。 有时候甚至压迫得肋骨都有点疼。 偏偏今天为了更快达到目的,楚鸢没穿束胸,像滚地龙那样的老色b,看到她这样儿的还不得两眼放光啊? 到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 思考好策略,楚鸢起身拍拍屁股,东瞅瞅,西看看,像个寻常的香客。 刚进大门,胖墩小沙弥对着她轻咦了一声,“是你?” 楚鸢指着自个儿鼻子,“你认得我?” 小胖墩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嘿,我记性可好了! 每日来寺里的香客,只要和我打过招呼的,我都能记得。 上次姐姐你不是问我们主持在不在吗?” 楚鸢看他说话,胖腮一颤一颤的,特别想上前捏一捏,想着正事忍住了,“嗯,对。所以我这次又来了,你们主持回来了吗?” “回倒是回来了。”小胖墩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楚鸢,“但是,要见主持,至少得捐二十两银子的香油钱,你有吗?” 楚鸢有心逗他,笑着问,“为什么觉得我没有?我看起来很穷?” 小胖墩撅了撅嘴,“因为上次一直是那位哥哥出钱啊,而且他看起来不太情愿的样子,难道不是你逼他的吗?” 楚鸢,“……” 原来她看着像傍大款的! 真会谢!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楚鸢将早上从霍府库房顺的两小根金条拿了出来,一根十两,换算成白银便是一百两。 无比豪迈的扔给小胖墩,“看仔细了,够不够?” 小胖墩见着钱,狭小的眸子登时睁得圆丢丢的,特别像动画片里的花栗鼠,“哇,这么大的金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楚鸢拍拍裙摆,“走吧,带我去见你们主持。” “这……” “又怎么了?钱我可给了啊!” 小胖墩用没拿金条的手挠了挠头,“姐姐,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们主持比较擅长看男人病,你这……不太方便啊!” 楚鸢一愣,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但没关系,她脸皮够厚,“那有什么,我先去,替我家那个死男人问一问。这不他忙没时间嘛,而且,讳疾忌医知道不,男人多好面子啊,你家主持可不能如此不通情理。” 不多时,小胖墩都被楚鸢忽悠得找不到话说了。 迟疑的抬脚,“那,那好吧,我先带你去厢房稍后,待会儿等主持午睡起来,我跟他说。” 楚鸢暗中撇撇嘴,午睡?一个人睡啊还是几个人一起睡? 把他送到厢房,小胖墩便走了。 十两的金条,连顿饭都不安排,只换了一壶茶。 楚鸢好心疼的说。 可一想霍矜库房里成堆的宝贝,又觉得九牛一毛了! 实在不行,把他那些玉势偷偷当掉,也能换不少钱吧? 一转眼半个时辰过去,楚鸢眯了一觉,走到门边想看看情况,便正好看到小胖墩将金条放在托盘里盖住,然后恭恭敬敬的端着走了。 她立马生出尾随的想法。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总比掌握在别人手上强。 却被叭叭拦住:【小可爱,那可是作案无数的淫贼,你真不怕啊?】 楚鸢,“怕啊,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这不是想听个墙角嘛。” 【切,这么一点小事,本统来帮你。】 楚鸢惊喜脸,“咋地,你们系统升级了,发展窃听业务了?可以给我直播吗?” 叭叭瞬间声线耷拉,“不行!只能我听了,一会儿告诉你。” “啧,有点鸡肋嘛。”说是这么说,楚鸢却没再迈出脚了,乖乖的回到桌子边坐好,悠哉闲适的品起了茶。 叭叭:【……】 约莫半柱香之后,叭叭才尽职的汇报:【来了来了,小可爱,老色b冲着你来了。他收了钱,再一听说是个美貌施主,就决定亲自来厢房招待你,至于用什么招待,迷魂香你可还喜欢?】 第90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19 “我觉得你喜欢。”楚鸢喝完最后一口茶,不紧不慢放下茶杯,“要不,我们交换一下身份?” 叭叭,“……” 正是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小沙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女施主,在吗?” 楚鸢,“在。” “我们主持亲自过来了。” 吱呀一声,楚鸢笑着把门打开,弯弯的眼眸中倒映出土黄色僧袍的中年人,四十来岁,微微发福,眉宇和善,一双深邃的眸子,眼睑处黑青明显。 一看就是夜生活太过丰富的表现。 “女施主。”和尚捏着佛珠,双手合十和楚鸢打招呼。 楚鸢不动声色,“主持真是太平易近人了,还亲自跑一趟,来来,请进请进。” 和尚从善如流的进入屋中,小胖墩将门掩上,但并未走远。 不打算立马动手吗? 楚鸢挑眉。 她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主持请坐下说。” 和尚微闪的目光,悄悄在楚鸢身上流连,最终停在她的胸前。 呼吸,停滞了那么几下。 楚鸢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莫名觉得很恶心,故意转身干扰他的视线,说道,“主持,我家那口子其实已经在路上了,不然,还是等他来了再说?” 她可不想和这么个老淫贼探讨行不行的问题。 但愿他快点动手,等霍矜一到,直接把人解决了干净。 才这么想着,楚鸢莫名觉得脑子有点沉,眼睛皮也很重,察觉不妙的她心中卧槽一声,“叭叭,咋回事,他是不是下药了?什么时候下的?” 【小可爱,老色b的迷魂香可不是传统那种垃圾货,看到他手上的佛珠了吗,中间是空的,刚才你是不是闻到一股檀香?】 楚鸢,“……” 这么令人防不胜防的吗? “那我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让他为所欲为吧!” 【你等等,系统有万能解毒丹,吃下之后你装晕,按照常规,老色b会先装一下,等到天黑才会心无旁骛的办事!】 楚鸢心慌气短,催促叭叭快一点,可不能真的栽在老淫贼手上了。 没多久,她解了毒,人却趴在了桌子上。 滚地龙见状整个人都透着兴奋,站起来绕着楚鸢走了一圈,佛珠捏得嘎嘎响,“极品,这次真是个极品!” 眼睛放光的,恨不得马上用手去碰楚鸢那令人血脉喷张的圆润。 但到底顾忌小沙弥还在外面,想了想,起身打开门出去了,“长善,为师已经替女施主解决迷惑了,照例,女施主今晚会在寺里住一晚,明早礼拜了再走。” 长善不疑有他,毕竟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垂手应了声好,“那我让师弟不用给这间厢房送饭了。” 礼拜为显诚心,需要空腹一晚上。 滚地龙应了一声,加快脚步离开,往他自己的住处走去了。 这么一来,长善便可以证明,他并未在此。 但实际上,滚地龙刚回到房间,就饥渴难耐的灌了几口黄酒。 对楚鸢火爆身材的垂涎,让他根本等不及天黑,索性立马换身夜行衣,出门之前,还在镜子里照了照。 新样貌好归好,给他减省了不少麻烦,但这么多年,总归还是看得不顺。 一路躲躲藏藏,滚地龙又来到了楚鸢的屋外,从院子里乘人不备翻窗进入。 因为事先将楚鸢迷晕了,所以他完全不担心出纰漏。 楚鸢也在被叭叭提醒后,紧急的趴回刚才的样子。 心中恼恨,“怎么回事,你不说他天黑才会来?” 叭叭四平八稳:【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好看太有料了,老色b采花这么多年,从没遇过你这般的极品,自然忍不住。】 楚鸢傲娇,“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算是吧。】 【再说,你的霍矜大宝贝这会儿正往寺里赶来,如果等到晚上,他不早找到你了,那该怎么抓现行?】 这么一想,也是,楚鸢便暂时接受了。 她感到滚地龙将手放在了她的胳肢窝,有种恶心的想立马甩开他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儿,滚地龙将她搬到了床榻边。 楚鸢心里大急,“叭叭,霍矜来了没!” 【还要一炷香。】 “那我怎么办,这滚地龙胆子也忒大了吧,难道都不换个隐蔽点的地方作案吗?” 其实楚鸢不是不能自救,她已经买好了“定身符”、“烈火焚身符”以及“化腐散”,一旦霍矜不能及时赶到,滚地龙又真侵犯她的话,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让滚地龙消失于无形。 只是不到最后关头,她不能轻举妄动。 她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楚鸢悄咪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好看到一身黑衣的滚地龙将榻上的被子掀开,露出床板。 而床板的中间,豁然有一个四四方方与床板融为一体的盖板。 滚地龙手脚麻利的将盖板揭开,里头一阵热风吹来,还能看见隐约的绳梯,俨然是一个暗道无疑。 怪不得,这老淫贼要道貌岸然的装和尚,原来这家寺庙给他提供了如此便利的作案条件。 无论他把人扛下去奸了还是杀了,死不见尸,谁又能怪到他头上? 滚地龙将榻上的东西摆放好,以便待会儿从密道口恢复原位,这便赶紧来扛楚鸢了。 楚鸢在犹豫,要继续装晕被他带下去吗? 万一霍矜找不到密道怎么办? 蓦地,她的下颚被人捏开,一枚丹药似的丸子扔她嘴里,下颚瞬间被合上。 那丹药,本能的被吞了下去。 楚鸢欲哭无泪,赶忙问叭叭那是什么。 结果叭叭还没出声呢,滚地龙油腻的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小宝贝,早点吃,待会儿才能汁多水多哟。” 楚鸢简直没当场呕了。 她后悔了,想反抗,却发现手脚软软的使不上力。 看来滚地龙觉得媚药还不够,还得让人醒了也无法反抗,方便他想怎么就怎么。 叭叭大概监督霍矜去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楚鸢只能毫无反抗余地的被滚地龙抗在肩上,然后艰难的顺着绳梯进入了密道之中。 密道完全是垂直往下的,纵深很深,她别说有什么动作了,完全害怕滚地龙一个不慎将她掉下去好吗! 为今之计,只能等他到了底部再说。 也祈祷霍矜快一点,可别那么菜找不到密道口。 大约半柱香之后,滚地龙总算满头大汗的将楚鸢扛到了密道底部。 楚鸢估计了一下高度,还有四周明显热了很多的空气,散发着湿润,不远处,河流哗哗流淌。 看样子,他们就在地下河面上,而且这山中的地下河,还是热泉! 本该是温暖如春,如诗如画的地方,如今被滚地龙拿来犯罪,可真是暴殄天物! 滚地龙显然是经常这么干,抹黑都能顺利走下绳梯。 放下楚鸢后,用身上的火折子将洞内的火把点燃。 楚鸢继续眼睛眯了一条缝打量,发现她身下是一块比床还大的平面石,头顶钟乳石颜色丰富壮观,不远处还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池。 终于,光线昏暗的洞中亮了起来,而滚地龙,也淫笑着一步一步逼近了楚鸢。 手一伸,便脱下了她脚上的绣花鞋,拿在手里变态的闻了一下。 第91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0 “小宝贝,醒来了吧?这里很漂亮是不是?别着急,马上你就要在这最漂亮的地方,喊出最动听的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在这儿吗? 因为这些山洞啊,空腔啊,有回声,你喊一声,它们喊十声,那感觉,就好像我整个人都被包裹了,直叫一个欲罢不能!” 楚鸢手脚是软的,脑子是僵的,小腹下麻痒难受,让人控制不住想嘤咛。 她死死咬住唇,咬出了血色,满是恨意的瞪着滚地龙。 后者见她这样儿,更加兴奋,搓着手朝她走近,双眼色眯眯的盯在她饱满上,“别不高兴啊,不是你说的你相公不行? 可惜了,这么美的美人儿,还没被男人好好疼过。 今儿便让我滚地龙好好疼你呀。 回头你会离不开我的,说不定哭着喊着要给我当娘子呢。” 隔壁后庭庵中,就有无数这样的女子。 她们不敢跑,不敢报官,还替他生儿育女。 若是生了女孩儿,继续养在庵中,若是生了男孩儿,便由他带到龙音寺。 男孩儿长大了,替他做事赚钱,将龙音寺打理得井井有条,长明长空长善等都是。 女孩儿长大了,正好接待他那些“不行”的病患,帮助他们行起来。 就这么,他的寺庙蒸蒸日上,香油钱日进斗金。 撕拉—— 楚鸢的衣裳被撕破,白皙的香肩露了出来,半边白嫩饱满诱惑,令滚地龙几近发狂的朝她生扑过去! 便是这时,手里攥着“烈火焚身符”准备行动的楚鸢,惊讶的看见,滚地龙脖子上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剑刃,划破了滚地龙泛黑的皮肤,形成触目的血痕。 霍矜的声音冰冷暴戾,“淫贼!敢动她,我必让你的惨叫在这山洞中动听的回响!” 用滚地龙的原话,让他去死。 话落,剑刃下压,直接让滚地龙跪在了楚鸢面前。 楚鸢吓了一大跳,继而惊喜,“霍矜,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手脚并用,楚鸢爬到了霍矜身边。 没办法,她中了药,力气有限。 霍矜低头看他,眼中满是疼惜歉疚,怪自己不小心受伤以至于晚了。 如果再晚一点,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他一只手执剑,另外一只手替楚鸢拉了拉破碎的衣服,将只能他看的诱人风光遮住。 便是这走神间,武力值不如霍矜的滚地龙,迅速从袖中抓了一把不明粉末,狠狠往他俩的方向一扬。 霍矜暗叫一声不好,搂上楚鸢的腰,飞速后退。 楚鸢不自觉的贴近他,他冰凉的身体让她觉得好舒服…… 这边,滚地龙趁机逃走,一个纵身,往温泉池栽了进去。 霍矜如何肯放过他,反身将宝剑往楚鸢手中一塞,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楚鸢拎着剑,差点没被那重量带摔了。 反应过来,冲着泉水大喊了一声,“霍矜,小心啊!” 两个人跳入水中,却谁也不在水面上。 楚鸢猜测,这地下必有通道,不是去到对面的山腹,便是和外头的河道相连。 滚地龙自知不敌霍矜,脚下抹油想逃跑,下意识选择自己最熟悉的路线。 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山腹中,空虚害怕,无力的抱住自己。 但愿霍矜能将人抓住且自身无碍。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楚鸢的身体开始一阵阵发颤。 嘤咛声控制不出的从唇舌之间溢出,明明不大,却真像滚地龙说的那样,回荡整个山腹,一声叠一声,被这个天然的扩音器演绎得满是情*欲。 楚鸢赶忙捂住嘴,无比社死。 寻思找叭叭再要一颗万能解毒丸,不然她真的要被这种欲求*不满的感觉折磨死了。 然而就在此时,水中哗啦一下有人冒出了头。 霍矜的长发披散开来,铺陈在水面上,宛如一朵盛开的睡莲般,一扬脖颈,绝色倾城的脸露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头发、鬓角往下滑,落入他修长的脖颈、有力的胸肌,又美又性感,令人窒息。 而且,他手上抓着被擒住的滚地龙,在这一瞬间,楚鸢简直觉得他帅爆了。 情不自禁朝他冲了过去,“霍矜!” 男人将手中垃圾丢在脚边,一把抱住楚鸢,与她零距离密贴,“鸢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楚鸢猛的摇头,“没有没有,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被那老和尚欺负了。” 一句话,彻底挑起了霍矜的火气,半抱着楚鸢拿到剑,就要斩杀。 楚鸢按住他的手,“先别杀,我刚才听他说,他并非第一次做这种事,甚至那天我们看到的尼姑庵,都是他的老巢,那些年龄明显比较小的和尚、尼姑,竟然都是他奸淫妇女后留下的孩子!” “禽兽!”霍矜提着剑的指骨因为用力,一寸寸发白。 楚鸢知道,他肯定是想到自己的母亲了。 再一次抱住他,“现在杀了他太便宜了,咱们应该当着那些可怜的女人,将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霍矜闭着眼睛,缓了缓,感受楚鸢身上撩人的温度,好半天,才僵硬的点头,“好,听你的。” “不过,现在也不能让他好过。” 说着,他推开楚鸢走过去,背对着楚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等他转身过,楚鸢便看见滚地龙的耳朵和眼珠子都没了。 楚鸢,“……” 狠,还是他啊。 果然不愧是人人见之色变的嗜血提督。 然而霍矜动完手,并没有马上回到楚鸢身边,而是猛的僵直了身子。 楚鸢疑惑走过去,“怎么了?” 难道滚地龙不经折磨,就这么死了? 走近了,才发现,霍矜的视线直勾勾落在滚地龙裸露在外的背部。 四颗黑痣像小板凳,爬在他的背上,又黑又大。 似乎还长了黑毛。 楚鸢觉得辣眼睛的同时,意识到什么,去握霍矜的手,“没事了,他跑不掉的。” 霍矜低了低头,墨黑的眸子看着楚鸢,闪过一抹强烈的痛色。 楚鸢心知,他肯定是认出滚地龙来了,即便滚地龙这么多年换了一副假面生活,但他身体上的特征,却是无论如何都消除不掉的。 这样也好,她的目的,正是让霍矜感受手刃仇人的快感。 下一刻,霍矜扔了剑,一把将楚鸢抱住。 用力,再用力,只恨不能将楚鸢揉到他身体里去。 唇瓣贴着楚鸢耳廓,低而沙哑的喃喃,“鸢儿,有你真好。” 楚鸢很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勾唇笑了笑,抬头亲上他的唇,“我也是,霍矜,有你真好。” 两人就这么,无视地上半死不活的滚地龙,唇舌纠缠,热辣如火,难舍难分。 男人的喘息声,比任何时候都急促。 楚鸢本就中了药,更好不到哪里去,一次一次舔咬霍矜的喉结等敏*感…… 攀着他,享受他的亲吻,在他耳边娇吟。 霍矜浑身颤颤,眼中浪潮翻卷。 “鸢儿。”他喊她的名字。 楚鸢嘤咛两下,小声委屈,“霍矜,我……我被下了药。” 难为她还能忍这么久,楚鸢都觉得自己长进了。 关键霍矜这个傻大缺,难道就一点都没感觉吗? 还非要她自己说出来~! 霍矜笑声沙哑又低沉,“听到了,刚才回声动静那么大,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废了那淫贼的耳朵? 他不配! 乖,这就给你……” 第92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1 霍矜说给便给,一把掀起了楚鸢的裙摆…… 楚鸢扭了扭,“还……还有人呢。” “他不是人。” “不……不要~” 怀中之人滚烫似火,粉面含春,声似蜜糖,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令人贪餍的味道。 那晚霍矜喝了酒,尚且不生不死难以自拔,今儿完全清醒着,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激荡感觉。 想着放下楚鸢,举步朝滚地龙飞冲过去,一脚踢在生死不知的人胯下,又废了他一个器官的同时,瞬间将人踢到看不见的黑暗里! 返回身,霍矜难以抑制的将楚鸢压在石床上,拉着她的手,撕扯掉她恼人的阻碍。 背、抱着她,两只手瞬间得到了充……盈。 霍矜闷哼了一声。 楚鸢猝不及防,眼中泪花滚滚,大吸一口气的同时呼声被山洞传得又高又远…… 声音支离破碎,“不……石床……脏……” 霍矜亲吻她脖颈,“鸢儿,大声点……” “不……不要这里……”楚鸢要哭了,一想起这张石床不知道被滚地龙用过多少次,胃里就直犯恶心。 霍矜闷哼一声,如楚鸢的意,从身后抱着她,慢走几步,滑入活水温泉池。 “这样,行吗?”他齿咬她肉肉的小耳垂。 手放在她腰上,不让她乱动。 楚鸢早已意乱神迷,不再空虚,却可耻的期望更多…… 两人在热泉中,一待就是半个时辰。 楚鸢终于觉得自己好多了,不再有那种折磨人的麻痒。 应该是药性已解。 但她不想动,软软的靠在霍矜胸口,热泉的水温正好,像爱人的手,舒缓的游走在她身上每一个角落。 真舒服啊。 除了有点疼、麻木…… 大自然的馈赠很是美妙。 霍矜又等了会儿,才一把将楚鸢拉坐在他身上,亲吻她,“下次可不许听风就是雨,除了我亲自说的,旁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他当真以为,楚鸢是被火舞气走的。 前一脚和她刚成夫妻,后脚火舞就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小姑娘心思敏感,气着了,伤心了,差点出了大事。 然而楚鸢根本没把火舞放在眼里。 霍矜压根不是吃窝边草的人啊,况且火舞那性子,又不是霍矜喜欢的款儿。 她搂着霍矜脖子,“好,只信你。” 继而笑问,“所以,你和火舞像我们现在这样过吗?” “她和你说什么了?”霍矜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看得出相当不悦,还有无法言说的暴戾! 一次两次三次,不代表他没脾气! 回去才收拾她! 楚鸢嗔了声,“她啊,说是肚子里有了你的小宝宝……” “有病!”霍矜下意识道。 手,不自觉摸在楚鸢小腹上。 除了她,别人不可能有他的孩子,他也不需要。 倒是她,会不会有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霍矜并未纠结,有她已经很好了,孩子的事他不强求。 霍矜拿过楚鸢一只柔荑…… “他啊,唯有你一个。”似呢喃,似应承,继而不容抗拒的狠狠亲吻她,荡漾的水面,没过两人双肩。 水下,轻轻拨弄…… 紫—艳—半—开—篱—菊—静,红—衣—落—尽—渚—莲—愁。 “乖,再来。”嗓音沉哑,无尽魅惑。 在这天生天养之地,双宿双飞,共同沉沦,只恨时间不能在此刻停滞,明日不再来…… 从水里一起来,便感觉有点冷。 两人的衣服也都湿了。 总不能穿着湿衣服走,所以霍矜将石床用水洗干净之后,勉强让楚鸢先坐着。 “将就一下,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他并未走远,这山洞中隐约有野兽的味道,担心楚鸢的安危。 如今,她便是他的眼珠子。 果然不一会儿,霍矜在壁洞中发现用油纸裹起来的柴火,就说滚地龙这畜生,经常在此,不准备一点东西不符合常理。 除了柴火,还有一些干粮,甚至还有酒。 霍矜一并拿了过来,“鸢儿,喝酒吗?可以暖身子。” 楚鸢点了点头,“好啊。” 她本身是不怎么能喝酒的,但是原身在贵妃身边,练就了一个千杯不醉,所以适当喝点没问题。 霍矜扯下酒壶的塞子,冲她挑挑眉,绝色的五官只能用“活色生香”来形容了。 看得楚鸢好笑不已。 他说,“我给你试试有没有毒。” 浅抿了一口,试着酒香上乘,而且没什么问题,这才递给楚鸢。 后者刚要接,他又缩了回去,蹲到水边,把水壶嘴儿洗了洗,才再次放在楚鸢手里。 楚鸢,“我没嫌弃你。” 霍矜失笑,“不是,这不是那淫贼的水壶嘛,你不嫌弃我,我嫌弃他!” 如果可以,他才不碰这里的东西。 但是这一天赶趟似的,肚子里空荡荡的,刚才又大大的消耗了,不补充点能量,怕是无法活着从这里离开。 篝火燃烧起来,两人就着酒,消化了一些干粮。 楚鸢奇怪,“我们不能原路返回吗?” 从绳梯下来便是这里,即便爬回去要费力,也比找其他的路强。 霍矜闻言摸了摸鼻子,“刚才我下来的时候太着急,踩坏了几条木棍,要原路返回恐怕有点难。” 楚鸢,“……” 那没办法,是只能另选路走了。 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可以看看这地方如何走到隔壁的尼姑庵去。 吃完东西,把衣服都烤干了,两人便决定动身。 霍矜将滚地龙找出来,喂他吃了几枚黑乎乎的药丸子,便将他扔在洞内不管了。 楚鸢,“你给他吃的什么?不带他一起吗?” 作为一名女性,她特想滚地龙受到应有的惩罚。 让那些被他祸害的女子,都看看他现在的惨样,尽情的往他身上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他怎么对她们的,千倍百倍的还回去,纵使一切不能再回到过去,解一解心头之恨也是好的。 只是可怜了那些懵懂不知的孩童。 霍矜看见楚鸢头发有点乱,上前为她理了理,“不用,他吃了那几颗药,七八天不吃不喝,不会醒不会死,回头我们出去了,我再带人过来,把这个所谓的龙音寺给他抄了,掀翻他的老巢!” 楚鸢惊愕了片刻。 忍不住又冒出那个念头:狠,还得是霍矜啊! 招惹了这样一个魔头,她以后日子能好过吗? 第93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2 两人都知道热泉下肯定有路,但是才烤干的衣服,实在不想弄湿。 所以,兜兜转转在山洞里找了一圈。 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果然感觉有股不一样的冷风。 两人取下火把,顺着过去,绕了好长一段奇形怪状的洞,终于看见自然光,也听到了汹涌澎湃的水声。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高空瀑布。 冰凉的水飞溅到楚鸢脸上,衣服上。 饶是及时后退一步,也还是湿了一片,好巧不巧,就是衣襟四周。 她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楚鸢,“……” 霍矜视线明亮的扫了眼,桃花眸笑意盎然,“鸢儿,你瞧,连老天都比较优待我!” 楚鸢双手抱胸,似嗔似怒的瞪他。 一双杏眼满含娇媚,发丝落在唇上,饱满、软软弹弹,润泽鲜亮,让人控制不住想采摘。 霍矜眸色微暗,搂住楚鸢啃了两口,手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流连,“鸢儿,干脆别那么快走吧。” 这地方,人迹罕至,温暖如春,极适合隐居。 带着鸢儿在这,怕是用不了两年,他都能儿女绕膝了。 也不怕被皇帝那老东西威胁。 楚鸢扬起下巴,云雨后,眉眼之间更显得风情了:“你要是舍得的话,我没意见啊。” 几个男人能放弃好不容易拼来的权柄? 霍矜可是杀了身旁至亲,才站在这个位置上的。 后者并未回答她,牵着她的手,沿着不规则的石板,走进了瀑布下的腹腔之中。 这瀑布,好比猴子的花果山,里面原是一个洞,被人强行凿开,形成了一条两人宽的路。 走到中间时,耳边的水声震耳欲聋。 铺天盖地的水花从四周打过来。 两人烤了半天的衣服,白烤了…… 瞧见楚鸢脸上的郁闷,霍矜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没事,到了对面我再帮你烤。” 两人吃饱喝足,也没什么正事可做,尤其是楚鸢,所以并不会觉得再烤一次衣服多浪费时间。 她只是心颤,害怕霍矜烤衣服是假,把她剥光了做别的才是真。 这家伙就没够的时候。 完全不知餍足。 穿过瀑布很顺利,瀑布的对面,有一小片花圃。 霍矜看了眼前一亮,“是鸢尾花。鸢儿,我就说这地方很适合我们……” 楚鸢没好气,“是吧,你看那,还有一间茅草屋!” 适合什么?没日没夜不知羞吗…… 也不知是滚地龙这么有闲情逸致建的呢,还是本身就在这里,他只是占用了。 两人好奇进屋看了眼,翻找了一下,居然有合适两人穿的衣服。 布料有点扎人,但总比穿湿衣服强。 而且也不用脱光光等衣服烤干那么尴尬。 霍矜比了比他手中的男装,“我敢肯定,这不是那淫贼的!” 要真是,他还不穿了,嫌弃! 楚鸢点点头,“可能是其他人的吧,你出去,我换好了叫你。” 霍矜挑眉,“怎么,这会儿和我见外了?刚才在那边山洞的时候……” 被楚鸢一把捂住嘴,“你出不出去?” “我……好吧!” 霍矜含糊不清的妥协,不情不愿抬脚向外走去。 可这茅草屋破败潦倒的,四处透光,能挡住什么? 他一颗心砰砰跳动,忍不住从半坏的窗户口瞥了一眼。 正好看到,楚鸢白皙的手,将同样白嫩细腻的挺翘揽入衣服中,上面草莓点点。 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加重。 更担心那抹娇红,会不会被粗布衣服磨坏了! 思索着,回头定要带她去买衣服,尤其是小衣。 要用最柔软最丝滑的布料。 委屈谁都行,不能委屈了“她”。 待两人都换好,才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毫不意外进了山洞。 然而这边的内部环境,和那边又不一样,干燥清新,很多洞缝都漏光,所以光线并不暗,还有一条半人宽的阶梯顺着石壁攀沿向上,通往头顶的亮光处。 石壁上,莹莹的微光犹如珍珠粉一般。 楚鸢脑洞大开,“霍矜,你看这些石壁,该不会这是个矿山吧?” 发财梦谁不爱做? 闻言,霍矜用剑柄刮下一层石粉来看,摇头,“不是,是人为抹上去的。” “谁这么无聊,打理这山洞做什么?” 霍矜似笑非笑,“不是你说的,富商为了和妻子续来世的缘分,所以不惜花费大力气修建坟冢?” 楚鸢噎了一下,不敢看霍矜的眼睛,“我那是故事,又没说是真的。” “也可以……是真的。”霍矜若有所思。 石梯经过风化,有些都不太完整了,霍矜走在后面,遇到楚鸢行走艰难的地方,便会托着她的臀,帮助她安全通过,每一次都让楚鸢脸红心跳不已。 就这么艰难的,两人终于到了顶部。 出口居然是尼姑庵后面的一口废井! 两人爬出来时,天接近黑了,漫山遍野的萤火虫闪闪发亮。 楚鸢震撼,“怪不得刚才就觉得一亮一亮的,像闪光的星星。” 霍矜从后抱住她,“鸢儿,我感觉我好像历经生死,重新活了一回!” 以前的他,心无所依,像无根的浮萍。 即便被义父灌输再多正义之道,也很难真的感同身受,嗜赌嗜杀,无欲无求,游戏人间。 但现在他不是了。 他有了鸢儿。 不管是身体上的依恋,还是为她跳动得更热烈的心跳,都告诉他,他不一样了! 当初,他不懂义父为何甘愿自杀,崩溃的追问。 “义父,您明知道狗皇帝是冤枉您的,为什么不反抗? 您辅助了他这么多年,帮他做了多少事,好的坏的。 到头来,他竟随便找个由头就将您卸磨杀驴了?!” 霍胥握着已经深入胸腹中的剑刃,黯然苦笑,“小矜,别学义父,明知道他没有心,却还不管不顾,飞蛾扑火。 这样的感情,你还小,或许不懂。 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他啊,上位的过程并不光彩,时间一久,就越害怕有人翻旧账,所以义父死了呢,便能将他所有的不光彩一并埋葬!” “小矜,你虽然心智不算成熟,却是弟兄里最纯粹的,像极了义父年轻时候。 东厂,是他的刀,提督,便是他的狗。 为了众多同门,你万要隐忍,你几个热血有余,头脑不济的义兄,得靠你想办法保下来啊!” “义父……义父先行一步,我死了之后,你取下我头颅,自可向他交差。” “无论如何,取得他的信任,保全大家!” 就因为义父临终前这些话,他设计了四个义兄的假死,让自己沦为天下人唾骂的怪物。 也让自己,高调的站在了狗皇帝面前。 第94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3 夜色深沉,月上柳梢。 楚鸢和霍矜爬下后山,没有连夜赶回去,而是在后庭庵中借宿了。 庵中人作息规律,早睡早起,接待他们的,便只有当晚值夜的人。 所以一时也看不出究竟多少人。 霍矜发了和下属之间专用的信号弹,估摸着天亮之前就能赶到。 躺在禅房简陋的大炕上,霍矜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楚鸢的发丝,而楚鸢早已累不行,有些昏昏欲睡。 只听他说,“鸢儿,明日我去对面就不带你了,给你留下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你,回头带滚地龙过来受死的时候,你就好好欣赏他的下场吧!” “嗯……”楚鸢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霍矜低头看着怀中娇软,目光清明,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一点儿疲态。 若不是瞧楚鸢这一路太累了,这会儿恐怕还得纠缠。 不过就算小女人睡着了,也不是没有玩的。 他顿了顿,盯着楚鸢微敞的胸口目光炽热。 最终理智还是没能战胜意动。 慢慢的抽身,小心翼翼又格外温柔的将楚鸢放在温软的床褥之间,再——轻手轻脚,屏气凝神,做贼心虚的,将心爱小女人的衣襟越扯越大。 直到那嫩白浑圆的挺翘轻弹似的跳出来…… “啧。”唇角满足的勾起,同时赞扬的轻啧一声。 果然是一对儿完美傲然,晶莹剔透,水蜜桃般诱人口舌生津。 配上楚鸢姣好的面貌,熟睡的静颜,实在让人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冲动。 霍矜舔了舔唇,莫名觉得口渴。 手指打着圈儿,身体的热度轰一下蹿上来,偏又不能轻举妄动。 万一弄醒了肯定要被骂。 所以他极力忍着,欣赏爱怜,于是,竟也不觉得夜有多漫长了。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蓦地,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可以……也感受感受? 正是这时,熟悉的口哨声出现在窗外。 霍矜莫名觉得烦躁,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到! 闭上眼调整了片刻,也进行了一番抗争,这才拉了被子替楚鸢盖上,然后翻身下床披上外衣,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 声音冷冽隐含怒火,“来了多少人?” “回提督,二十二个!” “好,留下两个保护鸢尾姑娘,其余人,跟我走!” 暗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暗卫,寻常抄家拿人,可用不上他们。 这次提督特意将他们调出来,定是有重大任务。 霍矜直接带着暗卫走密道,快一点,速战速决,这样就能快点见到他家鸢儿了。 之前说绳梯坏了上不去,不过是善意的谎言罢了。 以他们的身手,就算不用绳梯,也照样能靠轻功攀岩上去。 一行人撬开床板时,天刚刚亮。 霍矜一看屋里的陈设就啧啧了几声,“人带出来了吗?这地方有意思哈,出口竟然不只一个。” “提督,适才属下就发现了其他岔道,要不要去探清楚?” “不用!回头全埋了。” “是!” 霍矜还算比较靠前出来的,不一会儿,其他暗卫才带着奄奄一息的滚地龙从下面上来。 霍矜一边喝茶,一边瞥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眼,“弄醒他。” 暗卫听命,立马给滚地龙吃了一粒解药。 人,在无尽的黑暗中幽幽转醒。 一开始,滚地龙还以为只是天太黑,他看不见光,紧接着眼窝处、头侧部和胯下传来剧痛,惨叫一声的同时伸手摸了摸,结果满手的粘稠,熟悉的腥咸味道。 滚地龙整个人都傻住了,没有眼睛的表情诡异阴森。 霍矜冷冷看着他,嗓音没有一丝温度,“淫贼,你该感谢我,若不是我给你吃了药,你现在恐怕已经流血而死了!” 滚地龙惊恐颤抖,半晌,才从喉咙里吼出一声,“是谁!你是谁!老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老子!” 虽然霍矜割了他的耳朵,但对他的听力,并没造成太大影响。 只是这般听得见,说得出,却看不见又痛的感觉,令人倍感恐惧。 “无冤无仇?” 霍矜咀嚼着这几个字,好笑又苍凉,“淫贼,你怕是都记不得,你到底祸害过多少女子了吧? 当年的渭县,魏家村,你当着一个小男孩的面儿,奸淫了他的生母,你可记得? 此仇此恨,便是将你千刀万剐,死后鞭尸,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你竟然还说无冤无仇?! 想死容易,可惜,本提督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 而要让你——生、不、如、死!” 此刻的霍矜,美丽的桃花眸再无半点人味,形容阴寒,肃杀嗜血,和楚鸢面前的小奶狗判若两人。 滚地龙第一反应是跑,但他看不见,起身就撞在了桌角。 被暗骑一脚踢了回去,冷笑,“都这样了还想跑?若真让你跑了,我们东厂刽子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哈哈哈哈……”屋中突兀的满是笑声,滚地龙登时听出人数众多,且个个都是高手。 整个人绝望的颓力下去。 他今日,注定是跑不掉了吗? 这才,仔细的思考起霍矜的话,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你——你就是那个小兔崽子? 提督?东厂提督?你居然当了东厂提督! 早知如此,当初老子就应该把你杀了!” 霍矜站起来,晃了晃宝剑的剑穗,“可惜,你回不到当初了。” 说完,立即给暗骑下令,让把龙音寺围起来,该清走的无关人等清走,随后将庙中所有和尚聚集在大殿。 霍矜弯下腰,欣赏着此刻无处可逃,满心惊惧的滚地龙,“别怕,还早呢。 你这么能,建了一个龙音寺作威作福,还弄了个堪比后宫似的后庭庵。 我多少得给你宣传一下,让皇上、文武百官,乃至天下人都颂听一下你的壮举才是。 哦,对了,你这些儿女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吧?” 闻言,滚地龙血肉模糊的眼,终于不争气的滑下一行血泪。 痛苦的,挣扎的,再没有一丝尊严的,朝着霍矜的方向不停地磕头。 “求求你,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霍矜抬了抬脚,踩在他肩上。 直到将滚地龙踩得完全贴在地上,骨头都仿佛断了两根,才冷笑道,“好啊,本提督便跟你打个赌。 如果,你奸淫生下的这些子女,有超过三个肯为你求情的,我就放过你,你觉得好不好?” 滚地龙颤抖的唇,贴在满是尘埃的地上。 心中却浮现一丝不该有的奢望。 含糊嘶吼,“有!肯定有,他们会为我说情的!” 那些丫头片子也就罢了,被他逼着做那种事,不恨他就不错了。 但是长明长空长善,是他带在身边一手养大的,他从未亏待过他们…… 霍矜听了放开他,兴味讽刺,“嗯,不错,本提督定会好好拭目以待的!” 说着,将剑往腰中一别,大步流星跨出门。 殷红的剑穗,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张扬跋扈的嗜血少年,带着周身的冷硬恨意,誓要将整个龙音寺连根拔起! 这令他扭曲入魔的仇恨,终于,也有了宣泄的出口。 不出片刻,长明长空长善等人,见着被挖了眼睛,失去耳朵和成为太监的“龙音大师”,一个个都惊呆了。 愤怒、迷茫、高兴,在一众大大小小的和尚脸上浮现。 霍矜一身玄衣,嗜血冷魅,抿着唇不发一言的样子,像极了一把出窍的寒剑。 长明等人只敢悄悄的瞥一眼,大气都不敢出。 暗骑负责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待听到他们都是“龙音大师”的儿子时,长空不敢置信的退了一步,靠着柱子,手指掐在柱身之上几乎整个指甲都陷了进去。 “不、这不是真的——” 长明目光闪了闪,除了沉痛,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长善是其中最小的,十来岁的小豆丁,什么都不懂,满是迷茫的扯了扯长空的袖子,“师兄,我们不是主持捡来的孤儿吗?他……他怎么说主持是我们爹?” 长空没说话,唇色血红,紧紧将长善抱在了怀里。 颤抖的声儿说道,“提督大人,主持一人犯错,和寺中其他师兄弟无关,还望大人不要牵连无辜。” 霍矜笑了笑,轻飘飘的,却含着无限讥讽。 这样的情况,到了后庭庵也是一样。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个年长的师太,上前将滚地龙抓打得没有一块好肉! 还有拿尖锐的柴火、碎裂的瓦片往他身上扎的。 年小,一看就小一辈的小尼姑们,则是抱着大人放声痛哭,明明是清净不过的佛家净地,在这一天,哭声恸天,凄惨无比,仿佛天塌了一样。 最终,庵主捏着佛珠站了出来,“提督大人,这庵堂,您随便抄,烧了毁了都可以,但他,可不可以交给我们处置?” 霍矜眸色晦暗不明:“庵主打算如何处置?” 只见一脸和善,苍老平和的庵主脸上,平静又冷冰冰的道:“后山有一处万蛇窟,这么多年,老身曾不止一次梦见过,将他推了下去。” “对!他的归属,当该如此!”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就让他尝尝万蛇撕咬,痛不欲生的感觉!” 说到最后,庵主和其他人一起向霍矜行礼下跪。 后者看了眼楚鸢的方向,看到她点头,衣袍翻飞,意气风华又张扬无比的走向她。 “鸢儿,我们走。” 第95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4 下了山,暗卫准备的舒适马车就停在山脚下,楚鸢还未动身,已经被霍矜一把抱了起来。 刚才也是他把自己背下山的。 暗卫只有几个跟在后面,保护他们的安全,其余留在山上处理龙音寺和后庭庵善后的事。 既然是抄家,财物等值钱的东西都会被带走,其余的,霍矜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允许那些可怜的和尚小子和尼姑丫头各自分了去。 终归,这两座山今后,再也不存在龙音寺和后庭庵了。 马车动了起来,楚鸢以为霍矜会径直回府,谁知道马车进了城门之后直接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们不回家吗?”楚鸢好奇又迷惑。 “回家”二字,极大的触动到霍矜,他抱着她,将她毛茸茸的脑袋按在胸口。 “我一回去,还未进家门,就要先去宫里复命,为了不让你再误会跑一次,我决定送你去别院住几天。” “听话,你会喜欢我精心设计的别院的。”霍矜信誓旦旦。 楚鸢一开始还寻思是不是瞎说,毕竟提督府雕梁画栋,已经极为精致秀美,然而到了地方后,她也不禁张大了嘴巴。 愕然看着霍矜,“这么大一片空地,你全种了鸢尾花,什么时候做的?” 霍矜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的吻了吻,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确切说,是他一次一次重复做相同梦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梦里还没女主人。 “乖,在这里住几天,等我处理好了一切,就来接你。”霍矜依依不舍。 璧人似的两人置身花丛中,如胶似漆,新婚的少年郎小媳妇儿似的。 楚鸢松开他的手,往前跑,“霍矜,这里有个秋千,我坐上去,你推我一下。” 后者目光凝沉,“好啊。” 那秋千,也是在梦中出现过的,如今梦境成真,只不过,坐在上面的女人穿得有点多啊…… 霍矜霎时想入非非了,如果穿少一点,或者压根不穿,那会是怎样一幅美景? 这画面一直到他入宫见到皇帝,都根深蒂固般难以抹去,以霍矜对自己的了解,除非得到一次,不然总叫人念念不忘心痒难耐。 所以……等他出宫之后…… 皇帝将霍矜的奏折啪嗒一下扔在地上,“岂有此理,世间竟然有如此可恶之人,数年来,奸淫女子百来余,奸生子五十余,比朕的三宫六院都要多! 简直是猪狗不如! 还以龙为名,开设后庭,再给他几年,是不是就该举旗造反了!” 大明帝不暴政,不苛捐杂税、鱼肉百姓,也不崇尚修陵建庙,但他有两大缺点。 第一,处处留情,风流债颇多。 再一个,便是极度憎恨造反图谋他皇位之人,这或许与他皇位得来不光彩且不易有关系。 因而,霍矜才心机的给滚地龙栽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当然了,滚地龙如此行事,难道没有这方面扭曲的想法吗? “皇上息怒,这种淫贼败类,臣已经将他眼睛挖了,耳朵割了,命根子废了,并扔进了十万大山的毒蛇窟,不经历几天痛不欲生,他没那么轻易死去。” 闻言,皇帝这才顺心了几分,赞赏的凝视霍矜,“霍卿做事,朕自是非常放心的,是不是还从寺庙和庵堂中搜到不少财物?” “是。”霍矜一五一十回答,抄家掘坟,他从不私拿一分一毫。 可正因为这样,皇帝反而偏要给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 这不,大明帝笑眯眯的,走下龙椅一步步朝霍矜靠近,“区区小钱,不用上交国库了,朕做主,全赏给小矜子…… 就给府中丫鬟娘子们多买衣裳首饰吧,让她们打扮漂亮一点儿,好好伺候我们小矜子。” 这话满满的打趣和轻佻,调戏似的。 话音一落,便有人立刻宣旨。 不过这般旨意,从霍矜当上提督之后,就次数很多,所以大家见怪不怪。 霍矜却第一次十分别扭,婉拒道,“不用了,皇上,臣家里钱够花的。” “怎么,连小矜子也有嫌钱多的时候了?到底是嫌钱,还是嫌朕呢?”大明帝意味不明。 霍矜低着头,“皇上明鉴,臣只是不想一有了钱就忍不住去赌,回头还不是便宜了旁人。” 大明帝闻言哈哈大笑,无比纵容,“没事,去赌吧,输了朕再给你就是,能让我们常年绷着脸的小矜子展颜一笑,那些银子便花得值!” 皇帝以为自己这番话,多少会让霍矜动容,毕竟他都是这么哄其他男宠女宠的。 可霍矜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拱了拱手,“若没有其他事的话,臣就先退下了。” 狗皇帝,严格说起来,他也没比滚地龙好多少,都一样令人生厌! 趁着狗皇帝错愕的功夫,霍矜动作麻利,赶忙逃离了这个令他浑身不适的养心殿及宫中。 跨上马,他无比想直冲别院而去,人在此,心已经飞到楚鸢身边去了。 尤其脑子里还满是楚鸢不着片缕荡秋千的臆想画面…… 啧—— 真的很令人心驰神往啊! 不过还是先回府吧,赶忙把府中麻烦处理了,等鸢儿回来,才有个家的样子。 这般想着,霍矜驱马回府,径直来到火舞的摘星阁。 上了二楼,也不管火舞在何处,直接一扯锁链,将火舞拉到面前,随后掐上她的脖颈,“义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英姿飒爽,没什么腌臜心肠的女子,不曾想,你也有卑鄙至此的时候!” 火舞眼泪都被掐出来了,不住的咳嗽。 还是那双恨意滔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霍矜,“你在说什么?我恨不得杀了你!还用得着对你动腌臜心思?” “我说鸢尾!”霍矜一寸一寸用力,几乎将她脖子掐断,“你凭什么对鸢儿说你有孕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你再清楚不过!” “而且,我一直只当你是霍舞。” “你如此不知廉耻,霍溪知道了,只怕会很‘高兴’吧!” 闻言,火舞蓦地情绪激动起来,手腕翻动,一把匕首出现在她手中,直直朝霍矜刺去—— 第96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5 霍矜这一年多来,没被她袭击一百次,也有五十次了,早有防备,只是被她逼得松了手,倒退了两步。 四个义兄,他,火舞,都是义父精心训练出来的。 火舞的身手并不比他差多少。 所以霍矜一直都知道,她想杀他,但也没那么想杀他。 不然他可能还真苟活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但这不能成为她伤害鸢儿的理由! 他欠她的,鸢儿并不欠! 因而,霍矜沉下眸子,第一次在面对火舞时,阴森又咬牙切齿,“我会给你换个地方住,另外,既然你那么‘喜欢’小戏子,以后便让他到你身边去吧! 记住,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然,别怪我心狠!” 火舞笑了,“怎么,终于想连我也一起杀了?看来那个鸢尾,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你对她动情了?” “不关你的事!” “呵!不关吗?你说你爱上她的事儿,如果让狗皇帝知道了会怎样? 他不强迫你是一回事,得知你的身、心都被人偷走了,只怕也不会真的冷静吧? 霍矜,你该知道,谁被你喜欢上,她便活不了!” 就她这个假心上人,都让皇帝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可想而知,完全霸占了霍矜的鸢尾会如何! 火舞想到这,越发笑得猖狂,“霍矜,认清现实吧,被你喜欢,被你在乎,只会是她的催命符。” 说这些的时候,火舞看似疯癫,其实,内心说不出的酸涩。 他真的,喜欢上那个宫女了? 不过才认识几天。 为了一个仅仅相处几天的人,竟然不惜将她赶出去,不管她的死活了吗? 火舞蓦地生出更毁天灭地的恨意,朝着霍矜袭击过去。 死吧,一起死吧,这样所有同门师兄弟,就都能在地府团圆了。 大家永远不分开。 然而下一瞬,她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霍矜眸似寒冰,“霍舞,放弃吧,从前的我不能死,现在的我,更不能……” 他冷着声儿喊了小戏子。 后者几乎是爬着进来的,“督……督公……” “把她带去湖心山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那里半步,否则你的脑袋就不用待在脖子上了,懂?” “督公,我……”小戏子试图解释。 他知道霍矜都知道了,他为火舞义姐跑腿的事,监视他行踪的事,以及这次在鸢尾姑娘面前谎称怀孕,害得鸢尾姑娘伤心之下去了龙音寺,差点就…… 小戏子压根不敢看霍矜的表情,怕会吓尿。 霍矜冷哼一声,慢吞吞踱步到他身旁,“你的全家老小谁保下的,如今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倒是勤快得很是吧?” 小戏子猛的哆嗦,唇舌之间苦涩难言,旋即重重点头,“奴才错了!督公放心,我这次一定看好火舞义姐,绝不让她打扰您和鸢尾姑娘半分!” 霍矜蹙眉,“嘴巴,给本提督闭紧一点!” “是!” 火舞前脚被送走,霍矜后脚就到了鸢尾小筑。 正好看到楚鸢挎了个篮子,在摘鸢尾花的花瓣儿。 他站在远处,看了有一会儿,才抬脚走过去。 “你摘它们做什么?” 楚鸢仰起头,见是霍矜,笑得眉眼都弯起来,“你怎么来了?” 他说住几天,结果这才过了半天。 “想你了。”霍矜说。 完了,直接将人捉起来,不由分说封住唇。 楚鸢篮子掉在地上,惊呼一声,“哎呀我的花瓣儿!” “待会儿小矜子亲自给你摘,乖,别走神……” 楚鸢,“……” 两人闹了一会儿,青天白日,室外花丛,妈呀还好位置偏没啥人,不然楚鸢真的没法做人了! 事后他果然帮摘了花瓣,楚鸢拎着回到小筑中,准备用花瓣做小点心。 霍矜撸了撸袖子,“我来帮忙吧。” 楚鸢觑他,“你能做什么?”杀花瓣吗? 霍矜思考了一下,眸光微闪,振振有词:“揉……面?” 视线落在楚鸢胸襟处,应该和揉那团子差不多? 一想气息又乱了,赶忙往瓷盆里倒了一些面,操作起来,掩饰心虚。 楚鸢好整以暇,看着他弄,倒也不阻止。 只是两个人吃的量不多,楚鸢让他少和一点面,结果霍矜不是面太干就是太稀,一会儿加水,一会儿加面,到最后,就成了一个香瓜似的大小。 霍矜双手捧着,左看右看,甚为满意。 “不错,就是这样。” 面的颜色微白,经过揉发,外层光滑又润泽,看着真的好像,诱人心弦。 趁着楚鸢不注意,他偷偷捏了个小揪揪,甚至还用鸢尾花的花汁抹了一圈。 等楚鸢转过身,霍矜献宝似的,“看,美不美?” 楚鸢定睛一瞧,顿时羞红了脸,追着霍矜满小筑的跑。 霍矜故意逗她,“看我再揉一个更像的!” 以至于,楚鸢再次进入灶房时,都完全没法直视那面了! 好长一段时间,拒绝做面食。 霍矜这玩意儿,就不知道脸是什么东西。 傍晚夕阳西下,火烧云霸占了整片天空。 两人相拥着在廊下的竹椅上,欣赏着这般难得的美景。 尤其,从阶梯往下开始,漫山遍野盛放的紫红色鸢尾花蔓延,衬着天边的残阳,交相呼应,美不胜收。 树下的秋千被风吹得孤单摇晃。 霍矜用下巴抵了抵楚鸢,“鸢儿,去荡秋千吧。” 楚鸢正好有此想法,意动的站起来,“好啊,你帮我推。” 这般美景之下,迎着夕阳随着秋千轻荡,想必是很不错的感觉。 “好。”霍矜答应得爽快。 等走到秋千边,她刚要坐上去时,霍矜陡然扯了扯她的袖子,目露狡黠,撒娇似的,“鸢儿,换……换一种方式荡。” 楚鸢挑眉,什么鬼,荡秋千还有什么新奇的方式? 正想着,下巴被他勾住,盛满温情的桃花眸和秀色脸庞压下来,楚鸢迷迷糊糊的,又和他纠缠在一起,晕晕乎乎,如坠云端,等她反应过来,就剩个肚兜了。 楚鸢又嗔又怒的抱着胸,“霍矜,你别太离谱!” 霍矜勾她小手指,“乖,这么荡,才不辜负这般美景。” 楚鸢理他才怪,转身就要回屋穿衣服,被霍矜一把拉住手腕,糯糯的哀求,“就一次,好不好嘛?” 往日阎王修罗似的人儿,泪花闪闪秒变小奶狗。 是个人都招架不住。 楚鸢最后迷迷瞪瞪的,还是坐了上去。 霍矜高兴异常,站在她身后,当个尽职的秋千乘务员。 把她荡起来,越荡越高,任凭楚鸢迎着风,看着美景,有种自己即将化羽飞仙的错觉。 蓦地,秋千高度戛然而止,愣神间,唯剩的布料也被扯掉了。 不等楚鸢发怒,霍矜从她身后贴上来,“这样,岂不是更好?” 楚鸢,“……” 已无话可说。 因为这和后面比起来,都已经只算小儿科了。 见过趴着荡秋千的吗? 霍矜,持器上岗,他是认真的…… 第97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6 楚鸢半伏在秋千上, 嘤咛着, 霍矜便是那熟练的掌舵手,掌控着秋千,也掌控着她。 等她神智清明时,天已经黑了。 鸢尾花味道的点心终究没吃上,霍矜叫人送来了天香楼的打包菜,两个饿得狠了的人儿,像三天三天没吃过饭似的,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空气中散发着细腻的鸢尾花香味,幽香扑鼻,岁月静好。 第二天楚鸢就回到了提督府。 发现火舞不见了,她并不惊讶,甚至都懒得问霍矜将人送去了哪里。 她现在比较着急的是怀孕的事。 叭叭跳出来:【小可爱,咱们的辅助药品质量是极好的,一次就能中,更别说你还和霍矜……】 楚鸢:“闭嘴,退下!” 【……】 一转眼大半月就过去了。 就在楚鸢纠结自己怎么还没动静的时候,一个乡下来的儒生上门求见。 彼时,楚鸢正和霍矜来完一场酣畅淋漓。 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运动结束,更觉得眼皮发沉,手脚酸软,一点力气都不想花。 突然有人上门,楚鸢只觉得烦。 霍矜却感到好奇,挑了挑眉,“找你的?还是个男人?” 楚鸢斜他一眼,“怎么,我就该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个亲人朋友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矜尴尬的摸摸鼻子。 楚鸢一听管家说,是蕉岭村来的,又是个书生,大半是她的任务帮扶对象——原主胞弟。 懒懒的应了声,“候着吧,待我和提督梳洗之后,在花厅见他。” 这些日子霍矜对楚鸢千依百顺,一个“好”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管家很懂事儿的小心侍奉着。 眼下见楚鸢连霍矜都敢打趣,不由更加打起十二分精神。 “好的,鸢尾姑娘。”恭敬应一声,便远离了房门。 霍矜不想动,只给楚鸢让出一个豁口,“你们女子梳洗慢,你先。” 楚鸢想了想,扑到他身上,“男人太快可不好。” 这个快,当然不是手脚快,霍矜被她的口无遮掩噎了一噎,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又要惹火是不是?” “才不。”楚鸢撑着不适的身子起床,打工人,打工魂。 要不是这个胞弟也是任务中的一环,她真想骗霍矜的钱打发掉算了。 然而,一炷香之后见到人,霍矜和她都惊了。 霍矜,“你这胞弟长得有点着急啊。” 十五岁,看着像二十五岁。 楚鸢抚了抚额,“他不是……” 再离谱,系统也给她看过父母三人组的照片,而且原主脑海里也有。 每两年“会亲日”时,两老都会带儿子看来女儿,原女主也会在这种时候,将自己攒的一部分银钱,娘娘赏赐的没有定制的衣服首饰之类让他们带回去。 不然年老的父母压根供不起楚栩念私塾。 当年也是因为太穷了,楚父又生病不能再上山打猎,才将原主送进宫当宫女的。 眼前的人,明显不是楚栩。 “你是谁?从蕉岭村来的?” 就在楚鸢扒拉记忆时,霍矜已经蹙眉问出了声。 来人显得有几分拘谨,视线,却悄悄落在楚鸢身上,七八分呆的眸子浮出肉眼可见的惊艳。 紧张的握了握手,“鸢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楚鸢,“???” 霍矜,“!!!” 鸢儿也是他能喊的? “再不报上姓名,本提督就让侍卫将你轰出去!”霍矜脸冷得跟冰块一样。 楚鸢没说话。 男子愣了下,报出来历,“我……我叫盛宽,是蕉岭村的私塾先生,十九岁中的秀才,这次是来京城探望亲戚的,楚栩是我的学生,他听说长姐进了提督府,托我给她带点家乡特产来。” 说着,看向脚边的一个竹篮。 里头满满当当装着腊肉干菌类等东西。 霍矜没搭理他,看向楚鸢,“你认识他?” 楚鸢不咸不淡,“家乡读书人不多,他又是当地唯一的秀才,自然是认识的。” 其实不止认识,盛宽这个人虽然呆板,但心眼儿不错,原主还在家时,因为大家住得近的关系,他时常给原主搭把手。 仔细想想,若是原主不进宫,可能和他还有几分缘分? 但现在自然是能撇多干净撇多干净啊。 霍矜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东西收了,你走吧。”仔细看了盛宽几眼,穷酸秀气,木木讷讷的样子瞧着就让人不喜欢。 若不是鸢儿说了认识,他早将人轰出去了。 盛宽却显得十分迟疑,“我……” 霍矜打断他,“别你了,她现在不再是你们村的小丫头,而是本提督的妻!” 再支支吾吾喊什么鸢儿,把他舌头拔了! 盛宽,“……”一种难言的浅痛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还以为,楚鸢进提督府是被逼无奈,因为楚父楚母这些年,一直对他很好,还总念叨鸢尾(小名)会被放出宫,到时候肯定要找合适的小子成婚,他就一直盼着,等着,以科考不能分心为由一直拖延娶妻,谁曾想…… 盛宽又握了两下手,有点摇晃的站起来,“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什么来看亲戚,他就是特意来见她的。 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楚……楚姑娘,这也是楚栩让我带给你的信,他现在学业特别用功,和我一样,都要参加今年八月份的乡试。” “你已经是秀才了,为何还要参加乡试?” 盛宽垂眸,听着这印象中银铃般动听的声音,点了点头,“因为小栩害怕,我想着反正都要考的,六年过去了,重新走一遍流程也没什么,正好可以跟跟今年的热点,说不定会试的时候用得上。” 闻言,楚鸢有点儿感慨,盛宽这完全是好心陪考嘛。 原主当初若没被赐给霍矜,指不定还能和他夫妻和睦的过下半辈子。 但这都是命数,没法说的。 “嗯。”她应了应,正要起身接下书信,霍矜先她一步,不仅将信抢在了手里,还轻瞥着盛宽,“六年,考了两次?一个举子都没得吗?” 第98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7 盛宽脸色通红,被霍矜刁难得说不出话来。 终于仓皇离开。 楚鸢呷了口茶,不忍直视他的幼稚,“你做什么为难他?科举本来就不好考。” 便宜弟弟能考个秀才,都达到完成任务的标准了吧? 叭叭反驳:【不行哦小可爱,至少得是个举人呢。】 楚鸢翻了个白眼,你丫的简直和霍矜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着霍矜的面,她没有和叭叭交流几句。 这家伙敏锐得很,尤其耳鬓厮磨时,有一点分心都会被他狠狠地惩罚。 他又那般天赋异禀, 楚鸢想起来就觉得瑟瑟发抖…… 算了算,现在七月,离八月只有一个月了。 蕉岭村距京城还有几天路程,为了给便宜弟弟一个好的备考环境,是应该着手将人接进京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霍矜商量。 他倒是大方,“行啊,鸢儿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回头让他们住东城的别院,紧挨着国子监的,我再想办法给他请个国子监教习,私下给他授授课。” 能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楚鸢身上的重担一下子轻了不少的感觉。 霍矜恬着脸靠过来,轻嗅她的发香,“我这么好,鸢儿打算怎么奖励我?” …… 一晃,又过了几天。 霍矜派出去的人,已经将楚家上下接了过来。 直接安置到东城别院。 楚鸢比他们早一步,先遣人将别院收拾了一下,霍矜的房产很多,都是抄家完了之后皇帝赏的,但他从来不怎么管,房子虽好,陈旧的味道十分重。 刚弄好,楚家人就来了。 乍然见到盛装打扮的楚鸢,他们一下子几乎不敢认。 倒是楚栩狠狠抱住了楚鸢,喊了声阿姐。 “嗯,长高了,也壮实了。”楚鸢不走心的夸了句。 楚父楚母这才敢认。 双眸水润的,恨不得拉着楚鸢一阵抱头痛哭,被楚鸢几句话岔过去了。 “家里的房子、地,都卖了吧?这次我接你们来京城,就不打算让你们回去了,以后每月我会给家里一笔生活费,直到小栩可以鼎力门户为止。” 楚母愣了愣,往楚鸢身旁的两个侍卫看了眼。 院内,还有洒扫的婆子小厮几人。 楚鸢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开口,“放心吧,我在提督府过得不错,提督……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外面的传言不可信,尽量少听。 院里的两个婆子一个书童,都是新买的,以后就留下照顾你们了。 有什么粗活重活,让他们干,自己少动手,尤其是我爹,身子本来就不好,知道了吗?” “是啊是啊,老爷夫人有什么事,只管指使我们好了!” “听说小公子不日即将参加科考?那我就主要负责跟着小公子吧!” 三个下人都是机灵的,赶忙讨巧道。 东城这处别院不大,只有两进,但这位置没得说。 没有一大笔银子拿不下来。 毕竟紧挨着国子监,即便身份不够进不去,在自家院子里搭个高台,也能听课。 类似于古代的学区房吧。 楚栩见状摸了摸后脑勺,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房子住,还有仆人书童,梦境般的不真实。 等进了院,他悄悄拉住楚鸢的袖子,“阿姐,姐夫对你好吗?” 姐夫?喊霍矜? 楚鸢自己都有点恍惚,按理来说,她并不是霍矜的正妻,这么叫被有心人听见了,是要惹麻烦的。 但霍矜又不止一次说过,要娶她。 眼下仅是碍于一些客观原因,不能八抬大轿高调的举办这个仪式。 其余的,他连府中库房钥匙都给她了,在下人面前也很尊重她,更没有通房小妾等碍她的眼。 似乎也没差了。 甩甩脑子,将这些不重要的想法丢出脑海,楚鸢揉了揉便宜弟弟稚嫩的脸,“大人的事,小孩子少问,少管。” 楚栩撇撇嘴,“阿姐,有件事还没跟你讲。” “什么?” “其实……其实盛家大哥也和我们一块儿来京城了,他住在西城九龙街,那边的房子便宜。” 盛宽是楚栩的先生,但他更喜欢哥哥这个称呼。 所以在私塾中时,他是盛先生,私底下,便是盛大哥。 楚鸢反应不大,“他怎么也来了?” 盛宽上次登门,表现出的感觉,楚鸢不是傻子,多少知道他的心思。 可郎有情,妾无意,他的深情,注定要被辜负的。 因此,当楚栩试探着,问能不能让盛宽借助一个月,考完试就走时,楚鸢拒绝了。 “霍阎王的名声你没听过?还敢往家中塞外男,你是不是不想我以后出门来看你们了?” 楚栩愣住,“啊?这么避嫌的吗?” 楚鸢给他一个“要不然你以为呢?”的眼神。 楚栩闻言,脑袋当即就耷拉了下去,“唉,我本来还想着,盛大哥一直那般照顾我们,还让我在私塾勤工俭学节省费用,便打算让他也蹭一蹭国子监教习的讲课,回报他几分。” 楚鸢虽然不赞同,但挺欣赏楚栩这种懂得感恩的品性的。 不像火舞那样的,不知感恩,贪得无厌。 她靠近楚栩耳边,“悄悄跟你说,你姐夫已经给你找好了教习,回头他给你上了课,你再把他上课的内容讲给盛宽听,这样不就也差不多吗?” 反正让她挑战霍矜的底线,她是不敢的。 回头准被他折腾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霍矜今天入宫了,好像又抄了几家府邸,楚鸢没多过问,也没让他操心楚家的事情。 晚上一块儿吃饭,他随口追问,“都安顿好了?” “嗯。”楚鸢下午吃了些东城街边的零嘴儿,这会儿不太吃得下。 甚至还有点恶心反胃。 回答霍矜的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霍矜瞄了她一眼,“怎么了?”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穷酸书生来了,她想起了两人青梅竹马的过往,心情才不好的? 这还了得! 霍矜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放下碗,一把将楚鸢抱了起来,齿咬她软糯的耳垂,“鸢儿,我对你好不好?” 楚鸢抬眼莫名的看着他。 不知道又抽哪门子风。 “回答我?”他手抖了抖,楚鸢害怕掉下来,赶忙抱住他脖颈。 男人得逞的浅笑一下,勾唇的样子颠倒众生的美。 楚鸢看呆了,本能说了个“好”字。 霍矜满意了,低头在她胸前拱了拱,“那就好。 我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好。 我心有你,你心也只能有我。 不然……” 呲了呲牙,一副凶恶威胁的样子。 楚鸢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没等她弄明白男人的小情绪到底为哪般,霍矜强势的侵入,让她反胃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想下床,却又被霍矜掐腰捉回来,“不舒服吗?” 楚鸢直觉那些东西已经到了嗓子眼,强忍着,“我想吐,你放开我……” “想吐?为什么?难道是病了?” 霍矜倒不至于那般没人性,明明楚鸢难受,还要强迫她。 担心的将人抱起来,可楚鸢已经到极限了,没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霍矜下意识伸出手,接……接住了…… 两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还好还好,没弄在床上。 再一看,就有点受不住。 楚鸢急急忙忙下床,跑到耳房抱着洗脸盆,吐了个昏天暗地。 霍矜收拾好了,没半点嫌弃楚鸢的意思,反而不自在,“对不起啊鸢儿,都是我太猴急了,连你病了都不知道。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咱好好看一看。” 楚鸢吐得没有力气理他,翻白眼都透着可怜劲儿。 看什么?这不明摆着吗。 男人的智商真是叫人捉急! 第99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8 直到大夫诊出楚鸢是喜脉,霍矜才停止焦虑的踱步。 然后陷入另外的迷惘,“什么?” 他要当爹了? 说实话,霍矜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太快了! 从一个连情动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少年,到天赋慢慢被开发,立马进入人生另外一个阶段—— 短短一两月,实在令人感到颠覆。 大夫显然也知道提督府是个什么情况。 见霍矜这般惊讶不能自已,猜到霍矜多半是被戴了绿帽子,却又不敢直说。 跪伏在地,“大人饶命,姑娘确实是喜脉啊!” 霍矜从迷惘之中回过神,蹙眉:“本提督又没说你诊错了,你求饶做什么? 快,再看看,看准一点,本提督真有孩子了?” 大夫神情怪异,心想这人傻了。 见过主动给自己扣屎盆子的,没见过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呢! 不过他人精似的,立马顺着霍矜的话附和道,“是,是是,能有亲生的孩子固然好,但即便不是亲生的,生下来之后好好养育,也和亲生无异……” 有些小年轻夫妻,成婚多年无子,还不是会选择抱养。 还有人直接不避讳从族中过继的呢。 在大夫看来,霍矜一个太监,能有儿子在他百年之后摔盆尽孝,已经很不错了,还挑什么啊? 霍矜,“!” 这大夫说什么屁话?是不是不想活了? 待他诊完第二次,确定无疑,霍矜直接喊了人,“拖下去,让他明天见不到京城的太阳!” 大夫吓得惊慌失措,“大人,大人,别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废话太多了,带下去!” 下一刻,立马冲到楚鸢身边,手脚都有点无处安放的感觉。 “鸢儿,我们有孩子了,我现在该做点什么?喂你喝水,喂你吃饭,还是给你按摩?” 楚鸢瞪他一眼,“都不用。” “那是不是要买些东西,库房里的钱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抄一点来?” 楚鸢闭了闭眼,“也不用。” “那……” 这次还没说出口,就被楚鸢打断了,“霍矜,你多大了,正常点,消停点行不?” 霍矜委屈的抿了抿唇,挣扎半晌,做了个封唇的动作。 好的,男人消停了十秒,不能再多了。 立马又叽叽喳喳起来—— “鸢儿,怀孕是什么感觉?肚子会疼吗?心跳会快吗?” “不会。” “腿酸吗?胃痛吗?” 各种追问,让楚鸢有种迷惑,自己不是怀孕了,而是得了癌症! 没办法,反问出声:“要不,提督大人亲自来怀一下试试?” 霍矜闻言,居然一本正经,“我不会啊,你见过男人有这个功能的吗?” 楚鸢,“……” 罢了,和这么个二愣子说不着。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虽然还是会有点反胃,不过刚吐完那一次之后就好多了。 回头找叭叭要赔偿,说好的全过程无痛苦呢? 上次就差点阵痛嘎了,这次难道是要吐死掉? 有时候她一吐槽,叭叭就会出现,但大多时候都在装死,这回也是,肯定是心虚了! 楚鸢听见外面大夫的挣扎声,看了霍矜一眼。 “你真要杀了刚才那大夫啊?” 人家其实也没说错什么,谁能想到太监还能让女子怀孕呢! 咳咳! 霍矜坐在床沿,拉起楚鸢柔弱无骨的小手,爱怜不已的摸啊摸。 时间再长一点恐怕都能盘包浆。 “没有啊,我不是说让他见不到京城明天的太阳嘛。” “那还不是要杀……” 蓦地,楚鸢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只会把他送出京城?” 霍矜垂眸嗯了声,“我现在的身份是太监,不能让外人,尤其是宫中之人知道我能人道。 因此,你怀孕的事,眼下只能瞒着。 那个大夫不是我的人,我怕他泄露出去,给他一笔钱,让他暂时离开京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楚鸢大大松一口气。 就说嘛,霍矜表面上冷血无情,其实做事还是很有一套自己的底线的。 但怀孩子这事儿,想瞒也瞒不住多久。 而且提督府内,肯定有皇帝安插的眼线。 楚鸢莫名有点愁,狗皇帝这是在耽误她完成任务啊! 要不然想办法送他赶紧升天? “霍矜,如果我暴露了,你是不是会有危险?” 霍矜神色凝重,“我有危险没什么,我是怕狗皇帝发疯对付你。” 他背后有些小动作,但还不到彻底发动的时候。 两人这一晚,都因为查出怀孕的关系,睡得不怎么好。 霍矜是思考怎么让楚鸢安全的生下孩子。 楚鸢呢,深感这种遮遮掩掩的日子太憋屈了,琢磨找叭叭给老皇帝整点猛的。 凌晨天不亮,叭叭终于上线了。 楚鸢是被它“滴滴滴”的警报声吵醒的。 【小可爱,有人在门外鬼鬼祟祟探听,如果不想你和霍矜的事情暴露,请尽快清理内奸!】 楚鸢猛一下惊醒,差点儿脱口而出。 看了身旁的霍矜一眼,这才用心声说道,“不是有定身符吗,给他先用上,回头霍矜不会放过他的。” 【好嘞小可爱。】 “哼,别以为这次及时响警报,就能抵消你失职的事情了,说,是不是又用过期的东西坑我了?导致我刚刚怀孕就被孕吐折磨得不轻。” 叭叭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那如何解释我昨天吐得那么厉害。” 【小可爱,你先冷静,请让我对你的身体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 楚鸢张开双手,任它作为。 谁怕谁。 结果系统很快就监测出来了,并对她的控诉表示无语:【小可爱,你那不是孕吐,而是你昨儿吃的零嘴不干净,脾胃自净功能导致的呕吐。】 楚鸢回忆了一下,昨儿买油炸臭豆腐的时候,那个摊主的油是有点黑。 但她当时太想吃臭豆腐了,所以假装没看见。 登时声音就弱小了下去,“是吗?” 【是!】 叭叭吓死了,上次的意外它已经被记过了,再来一次还不得灭统啊。 霍矜也没睡太死,楚鸢刚和叭叭沟通完,他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又难受了吗?”昨晚半夜的时候,楚鸢又吐了两回,每回霍矜都比她还紧张。 担心她难受,担心她孩子会不会受损。 楚鸢摇摇头,“没有,今天感觉好多了。” 吃错东西不同于孕反,基本上把引起不适的食物吐出来,就会慢慢好。 所以楚鸢这会儿已经没啥感觉了。 她看向外面人形的影子,“霍矜,窗户外面好像有人,我有点害怕。” 待霍矜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出去揪人时,楚鸢这边迅速让叭叭撤掉了“定身符”,那人百口莫辩被抓个正着,哭都没地儿哭,直接就让霍矜处死了。 但霍矜却因此变得有些草木皆兵起来,“鸢儿,提督府不安全,我想给你换个地方住。” “去哪儿?”楚鸢好没底,总觉得还是在霍矜身边更安全。 这个小世界中,她最熟悉的,只有霍矜。 没曾想,霍矜却提了个让楚鸢如何都没想到的地址—— 第100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29 “霍矜,你个死太监,杀人狂魔,你敢把我赶出去回头皇上和娘娘饶不了你!” 楚鸢背着包袱,站在提督府门口,口吐芬芳。 她骂得正起劲,府门哐一声关上,将她无情隔绝。 过了片刻,却又打开一条小缝,从里头扔出一张契书之类的纸。 男人的声音冰凌一般:“赶紧拿了滚! 若不是看在贵妃的面上,本提督住处都不会给你一个! 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也就够本提督新鲜几天的。 本提督再也不想看见你,滚得越远越好!” 一边将楚鸢贬低如尘埃,霍矜心里苦—— 乖乖,但愿之后鸢儿不要和他置气才好。 楚鸢捡起东城别院的地契,心中好笑不已,面上却继续骂,“霍矜你个狗东西,有本事你出来和我对峙啊? 皇上将我赐予你之后,我一直本本分分任劳任怨的伺候你,连你让我当靶子我都没说什么。 如今一张烂地契就将我打发了? 回头等我见到贵妃娘娘,有你的好果子吃!” 其实,她背上的包袱里,满满当当五十万两银票。 这辈子都花不完。 一切就是做戏罢了。 假装霍矜已经玩腻了,将她赶出去,这样她肚子大起来就和霍矜没关系了。 皇帝自然不容易怀疑上霍矜。 当然,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光这么吵一架,赶出去还不算。 还有一些别的安排。 这不,楚鸢这边背着包袱刚到东城别院,霍矜便进宫了。 同时,宫中已经传遍了霍矜胆大包天的行径。 楚鸢毕竟是芸贵妃心腹,又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的,这才多长时间,说抗旨就抗旨了? 整个宫里议论纷纷。 芸贵妃听说了这事之后,也觉得生气。 当即上养心殿央着皇帝要说法了! 霍矜一进殿,瞧见芸贵妃也在,还极不客气的冷哼了声。 芸贵妃噘嘴,一把抱住皇帝胳膊,“皇上,你看他,欺负了本宫的人不说,还对本宫如此不敬!” 皇帝蹙眉,“霍矜,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 “皇上,小矜子知罪。”霍矜半跪下来,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鸢尾那臭丫头,她根本不是诚心侍奉臣,每次我去她屋里,她都推三阻四不肯就范。 还一口一个‘死太监’的骂臣。 皇上也是男人,自是知道这般辱骂,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忍无可忍。 臣现在只是将她赶走,没杀了她都算很给贵妃娘娘面子了!” “你说谎,我们鸢尾不是那样的人!”芸贵妃反驳。 霍矜半抬了脸,“贵妃娘娘说这话之前,麻烦派人到提督府附近打听一下,她今早都在门口如何难听的辱骂臣。” “本宫……” 皇帝揉了揉眉心,“好了,芸儿,这事儿霍矜确实办得不地道,但那鸢尾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说来还是怪朕,乱点鸳鸯谱,导致两人之间互生埋怨。 罢了,走就走了吧,回头朕再给你赐更好的。” “皇上!”芸贵妃不服。 皇帝转过身,摸了摸她娇俏的脸,“听话,霍矜虽然把她赶出去,到底还给了她宅子,就当她是风风光光被放出去了,这不是芸儿当初的心愿嘛。” 芸贵妃瞪了皇帝一眼,“这能一样嘛皇上?人当初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进了一趟提督府,不仅清白没了,名声也坏了,要寻个好人家天难地难。” 皇帝笑了笑,“哪有?小矜子不成,她清白还在。” “是吧,小矜子?”老东西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霍矜低下头,“皇上,这种事咱私底下说便好,臣……臣羞愧难当!”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掐了把芸贵妃胸前软肉,莫名觉得雄风大振,“晚上朕去你那里。” “皇上坏死了。”芸贵妃娇颜泛红,到底不再闹了,徐徐起身,摇曳生姿的离开。 路过霍矜身边时,却是极有艺术的顿了下。 互相之间微末的互动,各自明了,一触即分。 皇帝又安慰了霍矜几句,还问他要不要重新挑选几个美人。 霍矜脸黑得包公一样,“皇上,臣这次丢脸丢到家了,什么女人都不想要,全是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臣缓一缓,一年半载以后再说吧。” 皇帝站在男人的角度,心想要是他,估计也很恼火。 到底没勉强。 等霍矜走了,他才忍不住笑,对小鲤子说,“瞧瞧,你们督公那脸,黑得哟,杀人放火都不见他这般。” 小鲤子弓着身,“那是,毕竟是命根子上的伤,碰不得。” “是吗?”皇帝扫了眼小鲤子下身,“朕怎么觉得,还是很碰得的。” “过来,让朕瞧瞧你好些没有。” “皇上,这才刚下朝……” “朕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晚上还要去芸贵妃那,你们啊,都是吃朕的小妖精!” …… 楚鸢和家人说了下情况,便安心在东城别院住下了。 但显然,楚家三人非常的不安心,尤其楚母:“鸢儿啊,你被提督大人赶出来,真的不碍事吗?” 听说这个人很凶,杀人不眨眼,专门做坏事,连盗匪贼寇都不敢惹的。 还很得皇上宠爱器重。 楚母人都没见到,就觉得对方肯定长得凶神恶煞,红眉毛绿眼睛,担心楚鸢的安危,也担心丈夫和儿子会不会被牵连。 楚鸢神色淡定,“不碍事,被他赶走的女人多了,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娘你就放心吧。” “那这个宅子……” “他啊,什么都不多,就钱多,没事,安心住,地契都在女儿手上怕什么。” 说是这么说,楚母还是怕得很,“要不我们回老家吧?虽说房子田地已经卖了,但都是买给当地乡亲的,多出点钱,还能找他们买回来。” 闻言楚父居然也挺意动,“是啊鸢儿,爹也觉得这京城住着怪心慌的,若不是为了栩儿在这里能得到更好的教导,爹娘肯定不来,如今你的依靠也没了,咱们先回去,等栩儿考上秀才走到会试那一步再上京也不迟。” 楚鸢被楚父楚母,左一个劝,右一个劝,脑子都要炸了。 正是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梯子,趴在墙头偷师学艺的楚栩忽然大喊了一声,“阿姐快来,你看我看到谁了……” 楚鸢借口被楚栩喊,赶忙脱离两老魔掌。 来到院子里,楚栩示意她爬高一点,楚鸢提着裙摆万分小心,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啊。 爬到楚栩身边后,在他们右边的宅院里,楚鸢错愕的和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四目相对。 她惊了惊,他怎么会在这? 第101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0 他不是拮据,所以不得不住在九龙街那般鱼龙混杂之地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隔壁可是国子监祭酒的府邸! 楚鸢还在纳闷儿,楚栩已经开心的冲对方招手了,“盛大哥,这里这里!” 盛宽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和身边苏府的管家说了两句,便对楚栩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府门。 楚栩立马爬下楼梯,还伸手接楚鸢,“快下来阿姐,我们去外面和盛大哥说话,他怎么突然住到隔壁了呢?” 楚栩对盛宽敬重感激,之前就觉得他不能一起住这边,挺过意不去的。 现在设想达成,还不高兴得跟个小老鼠一样。 楚鸢心有疑惑,想了想,倒也跟在了楚栩后面。 三人分别出了院门,转眼就见上了。 楚栩果然跟个小老鼠似的,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盛大哥,你怎么住我们隔壁了?你认识这家人吗?我之前让木桐给你送的信,你可看了?” 问得盛宽摸了摸鼻子,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 主要是楚鸢在场,这让他有点放不开,眼角余光不由自主落在她晶莹的小脸上,美到晃眼。 当初的豆芽菜,如今出落得实在太好看了。 京城的水土果然养人。 “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啊,盛大哥!”楚栩急不可耐的,就差摇晃他手臂了。 盛宽目光闪了闪,教训他:“马上就要参加秋闱的人了,怎还这般孩子气?是因为有你阿姐赚钱回家,才养成你这般心无城府的样子,你看看村里,好多跟你一般年纪的,都成亲有孩子了!” 楚栩咧了咧嘴,“哪有,先生不就还未成亲?” 盛宽,“……” 真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楚鸢低头看他脚:就说你疼不疼吧? 两人嘀嘀咕咕,楚鸢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了几耳朵。 大致就是,苏祭酒突然找到盛宽,说欣赏盛宽的才学,知道他在备考,邀请他住到家里,方便一点。 苏祭酒这人性格古怪,欣赏刻苦的青年才俊,以前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所以并不稀奇。 盛宽一开始没同意,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可今儿早上,忽然来了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非要租他那间房子,出手还十分阔绰,东家大婶瞧见了,眼睛放光,退了他钱喊他立马搬走。 盛宽试图和那个壮汉讲道理,却被人推了一趔趄,苏祭酒把他扶起来一番说服,他便同意了下来。 只是竟不知,苏府就在国子监附近,楚家的隔壁! 这会儿,盛宽既尴尬,又有种难以描述的悸动。 很快,他得知楚鸢被霍矜赶了出来,悸动就更厉害了,浑身上下仿佛圣光普照了一般,力量充沛:“鸢……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叫你鸢儿吗?” 楚鸢眯了眯眼,“还是叫楚姑娘吧。” 她敢同意?让霍矜知道了,不打断她的腿! 盛宽肉眼可见的失望,不过一想到楚鸢以后和霍矜那种奸臣没关系了,又觉得非一般的高兴,“好,你才和离,避嫌是应该的。” 楚鸢:她什么时候说自己和离了? 这个盛宽脑补的能力,强强强啊! “楚姑娘。”盛宽说,“以后我们就又成邻居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我会像照顾小栩一样照顾你的,我们……还是朋友。” 但他深情似水的眼神,可超越“朋友”太多了。 楚鸢随便敷衍了两句,赶忙走人,怕被霍矜知道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霍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这晚,便有一个身穿夜行衣,伸手矫健的男人爬了她的窗,见她熟睡着,也不叫醒,盘花儿似的在她脸上、各种白软的地方摸来摸去。 楚鸢被痒醒了,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霍矜逗她,“小娘子,我乃人称‘雨矛今’采花贼是也,小娘子是否独守空房孤单寂寞?就让我‘雨矛今’今夜好好抚慰你一下吧!” 楚鸢背着他,白眼翻到天上去,“霍矜,别闹了。” 霍矜哂笑一声,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你怎么知道是我?就不能真是采花贼吗?” 楚鸢,“那霍提督确有当采花贼的天赋,之前在府中,夜夜到我房里,坐在床边盯着我看的人,和霍提督应该长得挺像的吧?” 霍矜,“……” 要死了,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还不拆穿他。 小东西蔫儿坏。 对付这种蔫儿怀的女人,霍矜眼中精光一闪,他有的是办法! 翻身便将人压住。 密集的热吻落在楚鸢每一个一碰就轻颤的地方。 才没多会儿,楚鸢便吟出了声。 楚母起来上厕所听见,觉得古怪,站在门外问了句,“鸢儿,是不舒服吗?” 屋内动静戛然而止,楚鸢也猛的夹紧腿坐了起来。 扯动到霍矜的手,他瞪了她一眼,但并未收回。 反而更加倔强的触碰。 楚鸢有种如火焚身的羞恼,气息也不稳,等了片刻,才回答楚母,“娘,我没事,刚才有个蚊子咬了我一下,您赶紧回去睡吧。” 霍?蚊子?矜:“有蚊子?咬你哪儿了?来来,我替你看看是红了还是肿了。” 说着一把掀开被子,往下一滑就要去看。 楚鸢白皙的脚丫子朝他蹬过去,“你要命啊,我爹娘弟弟都在,你故意让我出丑是不?” 霍矜哼哼两声,“本提督就知道,让你住这儿来,就不能畅畅快快的做事了!” “怀孕呢,本来就不能做。” “唉,好吧好吧,不做就不做,那玩会儿总行吧?”说着掏出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 楚鸢一看,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往后躲了躲,咬牙切齿,“你你你,你拿这个东西干什么?” 霍矜笑意暧昧的挥了挥,“你不是怕我掌握不了分寸伤害孩子嘛,用这个就不会,来,让我试试。那些不要脸的为了贿赂我,送了一箱子,我还一个都没试过呢。嘿嘿,看到底是我厉害,还是它们厉害。” 楚鸢不敢置信,神魂俱裂,有种想把霍矜弄死的冲动。 什么人啊。 这么羞耻的招数,他咋想出来的? 但她很快就被威胁了,“不愿意?也行,我这就去打那姓盛的一顿,白天和你说话挺高兴呢。我霍矜的女人,也是他能肖想的?!” 楚鸢都要疯了,“你干嘛,人家就说了几句话,这都要被你报复?” “你看你看,你心疼他了!必须打,这就去!” 楚鸢一把将人拉住,“霍提督,提督大人,我的最爱,别发疯行不行?” 倒也不是心疼盛宽,主要是人家真没做错什么啊。 回头还要考试,被打得皮青脸肿还好说,万一伤了手,她不是罪过吗。 霍矜就知道她不忍心,即便知道是自己逼的,也莫名感到不爽,俯身在楚鸢胸前咬了一下,“不去也成,除非你让我试。” 试什么?白璧无瑕,玉质温润,形状肖似。 第102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1 “怎么样?”霍矜一眨不眨的盯着楚鸢的反应。 楚鸢有种被狗男人当试验品的愤怒。 但她四肢都被他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冰冰凉凉的触感仿佛从一个位置蔓延到全身…… 和霍矜的火热有本质的区别, 也没那么充盈, 但他就是故意折磨她, 掌控者着火候,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令她永远达不到那个点上。 直到玩开心了,才欣赏着楚鸢的迷离……神往…… 霍矜用指腹擦过床单,愉悦的笑,“喊人进来换吗?” 楚鸢是个爱干净的,在提督府的时候,每次完了,都要新换床单被褥。 清清爽爽才好入睡。 但如今不是和楚父楚母住一块儿嘛,哪里敢! 哀怨责怪的眼神恨不得将霍矜杀死,却给人酥到了骨子里的娇媚。 霍矜眸色暗了又暗,忍得都有点疼了。 撒娇似的蹭蹭她手,“鸢儿,难受……” 楚鸢故意躲开,不予理睬他。 男人又不要脸的贴过来,脸埋在她柔软中,呼吸灼热,像是要燃烧起来。 楚鸢想到他刚才的耐心,而且隐忍,无奈,吻上他略发干的红唇。 两人唇舌纠缠,轻颤悸动。 这下轮到霍矜被掌控,脸上是情迷模样,身体却无比大方。 楚鸢细致的亲吻,落在他耳后胸膛…… 一只手滑入他的墨发…… 直到湿热的吻落在…… 霍矜蓦地张开唇,双手撑住床框,大口大口的呼吸。 仿佛上岸之后缺水的鱼儿一般。 但楚鸢知道,他不是缺水,他只是太……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秋闱这天。 楚鸢最近没有再吃坏东西了,怀孕的反应很小,肚子也还不显,所以和楚父楚母一起,送两个考生去贡院参加考试。 当然,主要是送楚栩。 到了贡院的地盘,楚鸢还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总觉得霍矜肯定就在附近。 想想又觉得自己傻,这还用看吗? 他的人手遍布贩夫走卒,指不定哪一个就在监视她呢。 哼,醋坛子男人! 她不敢和盛宽多说话,也没有那个必要,只将楚栩拉到一旁叮嘱,“阿姐前两天给你的几个题目,你都弄明白没有?万一考到,得会做才行。” 楚栩眼睛滴溜溜的往四周看,一波一波的考生被家人送过来,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期盼。 他也很期盼,冲楚鸢点了点头,“阿姐放心,我不只自己研究了,还让盛大哥也帮着思考了,都没问题的,答案在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呢。” 这孩子还真是不对盛宽藏私。 那是楚鸢花了几大千积分,从系统手中买的“金榜题名”道具。 说是道具,其实就是一份密卷。 以盛宽对楚家的照顾程度,让他一块儿受益楚鸢是没意见的,就怕两个人一块儿商量的答案,最后撞了,被判成舞弊那就适得其反了! 所以楚鸢又郑重的提醒道,“答案归答案,到时候尽量用自己的语言作答,不要全部照搬,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盛大哥都排队去了,我也走了阿姐。” 楚鸢摇摇头,这孩子,说是将盛宽当亲哥都不夸张。 忽的,耳旁一个带草帽的男子轻嘲出声,“怎么,舍不得情郎一进去就是三日,担心他吃苦呀?” 楚鸢看向说话之人,“请阁下将草帽摘下来。” 后者置若罔闻,不仅如此,还直接拉了楚鸢的手腕,身形飞快,如过无人之境的从人流中消失。 等楚父楚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他们焦急的四处张望,害怕女儿出事,家中婆子便在这时候上前:“老爷夫人,大小姐说今儿天气好,想去集市上逛逛,命我留下护送,马婆子跟她去了。” 楚父楚母都很老实,并未多想。 眼看盛宽和楚栩也都通过检查进了贡院,没待多久,便也上了回家的马车。 彼时,楚鸢正被草帽男压在胡同的墙上,一阵儿动手动脚。 楚鸢腿被他夹住,手被他按住,只有嘴巴还能动,遂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霍矜,你幼不幼稚?” 打扮得乱七八糟的,她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不过这股子让人难以招架的劲儿,还真是半点都没变。 霍矜被咬痛了也不吭声,继续将楚鸢逼在墙上,“我就是要让你眼中只有我。” 楚鸢好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眼中有别人了?” “当然看见,刚才你从头到尾,有意无意的看了他四次!” 楚鸢,“……” 她发誓,她真对盛宽没有任何想法。 盛宽长相秀气,松竹一般,温文尔雅,还是个好心肠的,但可惜,他不是楚鸢的菜。 想着,她的目光落在霍矜妖孽的五官上,心中喟叹,有这般的绝色珠玉在前,盛宽被比得便如路边的小草一般了。 “小矜子乖,姐姐真的只喜欢你一个。”楚鸢安抚的,蛊惑的,贴着霍矜耳旁说。 后者听了总算满意,重新将草帽带回去,然后牵着楚鸢的手大大方方走在街上,也不管四周的人如何注目。 带着她来到一家三层的成衣店。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楚鸢不解,未免露馅,最近不都是请裁缝上家里做衣服的吗。 霍矜执意拉着她往里面走,也不说话,啪一下将一块牌子按在柜台上,“前段儿定的一批衣裳,今日来取货。” 掌柜的一看那牌子,脸色都变了。 继而讨好又客气,“好好好,贵客光顾,蓬荜生辉,已经都做好了的,马上派人给你们找出来,麻烦喝茶等候片刻。” 霍矜拉着楚鸢上楼。 到了楼上,才发现内有乾坤,不只有供人休息品茶的休闲区,还有试衣间,更有随风旋转的风车屏风,雅致臻趣。 霍矜没有在二层停留,而是带着楚鸢往三层走。 三层的装修更加豪奢,相当于一个私人的秘密空间。 也有试衣间,很大,还有小榻。 楚鸢觉得新鲜,“怎么,难道还有人试衣服试累了,顺便睡一觉再走吗?” 霍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说话,食指绕着大拇指打圈圈。 眸很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不一会儿,掌柜的带着店小二,将霍矜之前订的一批衣服,全部呈了上来,装在托盘中的,整整四摞。 “贵客请享用,我等先下去了。”放下便走,半秒钟都不见多停留。 楚鸢只看到粉粉嫩嫩如丝质地的叠在一起,好奇的扯下一件,想看一下,结果就发现那些全都是——肚兜! 各色各样的,有绣花儿的,也有没绣花儿的,款式不一,光是看着已经让人脸红心跳 楚鸢后退一步,心头警铃大作—— 第103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2 “要不还是回去吧,这样大张旗鼓的出来,万一被发现,之前的演戏不都前功尽弃了吗。”楚鸢有点打退堂鼓了。 狗霍矜,一天一出,花样真是多。 然而霍矜怎么可能放过她,长腿一迈,就将房门关了起来。 下巴指了指那些姹紫嫣红的清凉布料,“不好看吗?我专门让店家根据你的尺寸定做的。” 楚鸢,“……” 他什么时候量的尺寸?用什么量的? 桌上摆着热茶、果子露,还有一看就很好吃的点心。 霍矜拿了一块桃花酥,“既然我敢这么做,就有把握不会暴露,来,他家点心很好吃的。” 很像诱哄小红帽的大灰狼。 楚鸢舔了舔唇,又看看那些确实诱人,让每一个女人都爱不释手的小衣服,莫名就心动了。 心一横,走过去坐在了桌边。 她一边吃,就听霍矜说,“我问过大夫,说是怀孕的妇人会随着孕期的延长而日渐饱满,鸢儿如今本已傲然群芳,要是再大点,之前的衣服肯定不舒服了。所以,就多试几件,咱们挑最合适最好看的带走好不好?” 楚鸢看着他,那一本正经说胡话的神情下,满是老狐狸的味道。 和他在一起这么多次,她还能不知道他肚子里什么花花肠子? 勾了勾唇,“试也可以,你要付我报酬。” 霍矜挑眉,意味深长,“哦?鸢儿是觉得哪一次不太满意,我需要改正?” 楚鸢,“!” 丫的脑子里能不能少些色彩! 嗔睨他一眼,“不许岔开话题,我说的正儿八经的报酬,一件一根金条怎么样?” 反正霍矜有钱,库房里不是金就是银。 叭叭说了,她可以从小位面里搜刮这类高度流通的财产,到时候通过系统兑换成货币,系统会收取5%的手续费,剩余的都给她存到私人账户。 之前因为无痛分娩丹出事故,赔了她十个亿,如今就存着了,指不定利息都好多了。 等她再多薅点羊毛,回到现实世界后,豪车豪宅,会所男佣,躺平多好。 霍矜没想到楚鸢这般务实,愣了愣,继而笑道,“好啊。” 不就是金子吗,他多的是。 下次再让她穿别的…… 能用金子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他站起身来,手指从楚鸢肩背滑过,挑起她的下巴,凑近了笑道,“既然本提督现在是雇主了,那是不是可以由本提督挑选先穿哪一件?” 楚鸢脸色迅速一红,别开脸,“你乐意。” 她话音落下,霍矜已经饶有兴致的转过身,在托盘中挑选起来。 先是拿了一件粉色蝴蝶的,翩翩飞舞的蝴蝶立体逼真,就像真的一般,坠在那薄如蝉翼的水纹纱上,底色近乎透明,穿在身上的效果可想而知。 霍矜不怀好意的笑了下,“第一件,就它吧。” 楚鸢恨恨瞪他一眼,但已经说出口的话,就无法再收回了。 何况为了金条,她也要硬着头皮干啊。 ——今天也是努力打工的一天! 楚鸢拿着衣服进了小格子间,她看见有一道小门,眼眸轻闪,将门关了起来。 果然听到外面霍矜啧了一声,应该是嘲笑她的欲盖弥彰。 楚鸢不管,能遮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正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外面男人幽幽提醒,“鸢儿,除了那一件,其它什么都不能穿哦。” 楚鸢心里咒骂,手上动作却没停。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倒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说是这么说,可等她换好上半身之后,莫名就觉得下半身有点漏风。 小格子间里,四周的墙面用铜皮做了包裹,影影绰绰,使得本就羞人的感觉无端加倍。 还要这么走出去…… 楚鸢任性胡来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一件事情如此具有挑战性。 “霍矜。”她喊了声。 外面男人语声含笑,“怎么了,鸢儿是不是不会穿?想让我进来帮忙?” 那倒不必! 楚鸢咬了咬牙,双手捂住下方,可肚兜的下摆根本遮不住那里,她难道要这么捂着出去? 而且肚兜穿在身上,前面是有了遮挡,可后面…… 刚才还觉得挺容易的事,这会儿进进退退无数次,都好难鼓起这个勇气。 该死的霍矜还在外面催,“好了吗?再耽搁下去,今天可试不完这一堆了哦。” 楚鸢没好气,“来了。” 深呼吸一口,楚鸢终于拉开了门,迎面并未和霍矜四目相对,因为门的正前方还有一扇烟雨寒山的屏风。 虽然也是透光的,她都能看到霍矜四平八稳的姿势略往前倾了倾。 霍矜肯定也能看到她。 楚鸢蓦地感到脸烧红,连指尖都有点发颤,本能的曲着膝盖,“霍矜……” 好想求他算了。 只可惜霍矜不放过她,“乖,又不是没见过。再说,刚才是谁斩钉截铁要挣金子的?” 想到金子,想到无限美好的未来,楚鸢终于走出了屏风的遮挡范围…… 临街窗棂温暖的光照在她身上,蝴蝶在她胸前展翅,犹如直接画在身上一般。 下半身直接丢失…… 艺术与人体充分结合,美到让人都不会思考了。 这一刻,室内极致的静谧。 霍矜的呼吸骤然加快…… 窗外市井喧嚣,人声鼎沸,让这份静谧弩张得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 还有羞愤欲死的仓皇…… 楚鸢到底承受不住,咚咚咚跑了回去,将小格子间的门哐一下砸上。 狠狠骂了霍矜一句变态。 霍矜桃花眼欲色荡开,见状,愉悦笑出声来,“好吧,算你第一件过关。不过下一件可要多停留一些时间。” 第二件,火红艳丽,宛如娇躯着了火。 火焰从下往上喷吐,众星拱月般衬托那饱满圆润。 第三件,瘦小紧勒,呼之欲出,犹如山峦起伏。 …… 不知道试到第几件的时候,霍矜狠狠揉了上来,一上一下,温柔而狠厉。 “鸢儿,你的身体真美。” 楚鸢经过刚才的适应,已经将脸暂时揣起来了,察觉霍矜的情动膨胀,小心思那叫一个活跃。 风水轮逆转,现在,终于到她收拾他了吧? 压根不用费什么心思,楚鸢直接撩开身上仅剩的薄纱,送到霍矜唇边,“宝宝,吃吗?” 第104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3 霍矜脑中“轰”的一声,某根弦断了的感觉。 扑在楚鸢身上,“本提督接受你的邀请!” 楚鸢谑笑两声,装啥啊,她不邀请他难道就不来了? 他才是欲擒故纵的高手吧。 只是不一会儿之后,楚鸢尴尬了。 不是才怀孕不到三个月吗,怎么会,有奶水…… 望着一脸懵逼,快要石化的男人,楚鸢也有种干脆遁地的冲动。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 实在是这个方式来得太突然了。 互相都没有一点准备。 霍矜看着那诱人的玲珑挂泪,本能吞咽,脸红如虾子,“都……都是这样的吗?” 楚鸢无端被挑逗到了,控制不住颤了下,低着头,“是……是吧。” 是个鬼!七八个月有奶水才是正常的! 好些生完才会有。 她这个,绝对又是系统出错了! 叭叭听了大写的不服,【小可爱,人和人的体质不同,有些人就是人体奶牛,何况你觉得女主这般波涛胸涌,不应该异于常人一些吗?】 【少见多怪!】 楚鸢第一次反过来被系统科普、训诫,更加无地自容。 一气之下将叭叭关了小黑屋。 破烂系统,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早说,就该被惩罚! 等她回过神,已经被霍矜打横抱起了。 笔直有力的长腿,带着她往小格子间走。 楚鸢意识到什么,心头一凛,“霍矜,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那样。” 别人还成,他壮猛不凡,对孩子的威胁非同一般。 不敢冒险不敢冒险…… 霍矜显然知道楚鸢想什么,惩罚似的碾咬她的唇,“我才没你想象的那么禽兽。哦,对了,‘宝宝’,以后记得一直这么叫。” 楚鸢,“……” 他真的……幼稚又黏人…… 在小格子间里面,无论什么姿势,都能从四周的铜镜中看到。 仿佛被人观摩一般。 极大的羞耻感,爆发出同等能量的刺激新鲜。 尤其,墙面上还有东西,楚鸢不知道那是干嘛用的,伸出手碰了碰,“这个用来挂衣服的?” 她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 直到,霍矜牵引着她的手…… 楚鸢,“???” 是不是有点乱入了? 楚鸢想喊妈妈救命。 叭叭不知道怎么从小黑屋自动解锁了:【小可爱,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哟。】 【你倒是把手拿下来啊!】 “滚你的小黑屋。”楚鸢再次无情将叭叭送走,这次特意看了下锁定时间,好的,24小时。 霍矜比她高,即便她踩着小榻,也才反超没多少。 男人个头刚好在她胸前。 她双手有了着陆点,这样就不会碍事的捣乱了。 霍矜显然很清楚这一点,坏坏的笑,踮起脚亲吻她的唇,“累了就喊我,嗯?” 楚鸢很想大喊霍矜你别乱来—— 但他已经…… 唇舌挑逗…… “鸢儿,叫我。” 楚鸢找不到自己的音,半晌,才破碎一声:“霍矜……” “不是。” “……” “再叫。” 楚鸢神志不清,哪里知道他的点在哪儿,慌乱之中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宝宝,我真错了……” “晚了,乖。” 他是要让她真哭的,只不过是嗨、哭。 等楚鸢真的哭了,仿佛灵魂出现抽离,他又抱着她,无比温柔的吻掉她的泪水,小傲娇,“生完小兔崽子后,一定记得还我。” “这个小屋子,它叫——为你。” 秋闱放榜的时候,楚鸢四个月了。 饶是她尽量控制着,此时肚子也已经开始显怀,成天窝在屋子里,不敢出去晃悠。 楚父楚母带着楚栩一块儿去看的皇榜,“金榜题名”的道具果然没白花积分,楚栩考上了,曾经中过一次秀才的盛宽同样榜上有名。 “恭喜啊。”楚鸢真心祝福。 再通过会试,楚栩成为举人,原主的第二个愿望就完成啦。 打工很累,但是奖励很开心。 盛宽瞧着楚鸢越来越红润的面色,以及微微丰腴的身段,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楚母见状将楚鸢拉回了屋,“你看出来没有,盛夫子一直在等你。” “你都被那坏蛋赶出来了,难道还想着他不成?” 楚母怕楚鸢嫁不出去,没人疼,所以一直有意无意撮合她和盛宽。 这些日子,邻里四街,有人悄悄在谈论她和盛宽的事。 搞得楚鸢一天提心吊胆的。 霍矜惩罚人的方式,每一次都让人难以招架。 所以她是不敢惹的。 但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尤其那些大婶大娘的,真是没办法。 可楚母真的不能再蒙在鼓里瞎掺和了! 因此,楚鸢抓住楚母的手,在楚母错愕的神色中盖在自己肚子上,“娘,你说我这个样子,怎么和盛夫子有下文?” 楚母一开始还怔愣,继而被烫了似的缩回手。 不敢置信,“你怀孕了?” 楚鸢点头,“是啊,四个月了。” “是那个坏蛋的?!怎么可能,他不是太监吗?!” “他,他是假的……而且娘,他其实……” 话没说完,楚母已经着急不已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盛宽和楚栩还在讨论考试的试题,觉得巧合,但更多是高兴,没有怀疑到楚鸢身上。 盛宽从大开的房门偷偷看了眼楚鸢,上前一步拦下楚母,“阿婶这是急匆匆的要去做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楚母神色复杂,一言难尽,“难为你了孩子,我们一直这么麻烦你。” 大致就是看好的女婿鸡飞蛋打的感觉。 还颇为感到对不起。 盛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阿婶今日怎么这般客气?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楚姑娘,若不是她的好运气,我和栩儿也不会一起高中,外头人都说我们师生双喜,以后定是一段佳话呢。” 若是能娶她,那才是最美的佳话。 “你听听……你听听……”楚母简直说不出口,转头就找楚父商量对策去了。 可还没等两老行动,外头说楚鸢不守妇道,和盛宽珠胎暗结的消息便像草长似的,轰轰烈烈的传开。 街头巷尾那些妇人,谈起他俩如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瓜田李下,那叫一个一板一眼如临其境。 楚鸢恍惚,难道和她打地下战的不是霍矜那磨人精吗? 第105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4 皇宫里。 刚下朝,芸贵妃便抓着皇帝将霍矜告了一状,原因正是针对楚鸢的那些流言,其实是霍矜手下散发出来的。 很明显故意报复。 芸贵妃擦着眼角,“皇上,女子的名声多重要啊,本来鸢尾那丫头,跟了他之后又被赶出去,便已经没法儿找什么像样的婆家了。 他倒好,纵容手下对一个弱女子打击报复,心眼比那针尖都小!” “他们这是要活活将本宫的义姐逼死啊!” 一听此话,皇帝微愣,“义姐?什么义姐?” 芸贵妃眼睫含泪,我见犹怜:“鸢尾出宫之前,臣妾感激她多年照料,认了她当义姐。 皇上,您就看在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心腹,怀着万分不舍的心情将她放出宫过好日子的,如今这般,不是打臣妾的脸吗?” 皇帝刚处理完一堆政事,本就疲累。 眼下还要被这等鸡毛蒜皮小事烦心,蹙眉不耐道,“霍矜,可有此事?” 霍矜面无表情,笔直而立,冷肃孤绝:“皇上,那估摸着,怕是同门师兄弟见不得她既跟了我,又和旁人不清不楚,气不过才做下的吧? 臣实在不知其中细节!” “你撒谎,霍矜,肯定是你指使的!鸢尾待人最是一心一意不过,瞧她忠心耿耿跟了本宫如此多年,从未做过一件对本宫不利的事便知道!” “天下谁不知道霍提督早心有所属,因而对鸢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人赶出去就不说了,还非赶要尽杀绝不可吗?” 霍矜以手抵剑,“臣说的都是实话,贵妃娘娘爱信不信!” “皇上……”芸贵妃哭哭啼啼,又欲喊皇帝做主。 皇帝实在精力不济,摆摆手:“这等小事,你二人各退一步便是! 小矜子好好约束手下,既没有那个心,就不要闹出让人误会的事儿来。 芸儿嘛,瞧瞧,别哭了,朕已经说他了,晾他以后也不敢了。” 芸贵妃破涕为笑,想到什么,脸色又变回去,瞪着霍矜,“霍提督,皇上的话你可听见了?本宫要让你亲自许诺,不再为难鸢尾。” 霍矜一副无语至极的模样,声音懒洋洋的,“好,臣发誓,今后定当严格约束属下,自己也绝不说半句她的不是,成了吧?” “哼!不成!你休想这般轻飘飘的揭过,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没人比你自己更清楚! 鸢尾既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便仍旧是良家妇,再嫁亦可。 本宫要求你,尽快带人过去,澄清谣言,以免影响鸢尾今后婚嫁!” “我若是不呢?”霍矜愠怒。 芸贵妃便撒娇,“皇上,他大胆忤逆臣妾!” 皇帝头疼欲裂,觑了眼霍矜,“你啊,就给朕的贵妃一点面子不行?” 霍矜这才不情不愿,“臣知道了。” 芸贵妃满意起身,敛衽向皇帝行礼,声音柔得好似能滴出水来,“臣妾谢皇上做主,既然皇上累了,臣妾就不叨扰了。等晚一些,臣妾在宫里备好欢宜香,等候皇上大驾……” 娇滴滴,媚丝丝,无端让人骨头都酥一层。 皇帝最吃这一套,尤其那欢宜香,简直令人用了一次想二次,用了二次想三次,欲罢不能。 黑青的眼睛陡然放光,“好好好,朕晚些一定来。” “那臣妾便先行告退。”芸贵妃一走,皇帝伸手点了霍矜几下,似纵容,又似无奈,“你啊你,算了,朕也懒得说你,便是以后消停点,贵妃可是朕最满意的女人之一,别惹她不高兴。” 霍矜低着头回了句“是”,嘴角偷偷往上勾,目的达成…… 这样一来,皇帝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楚鸢肚子里的骨肉是他的…… 不一会儿,他潜入芸贵妃的沐辰殿。 芸贵妃屏退左右,上前对霍矜行了一礼,“主子,属下刚才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霍矜没回答这个问题,随意坐下,双腿交叠,一派冷然严酷,“我给你的欢宜香,还有多少?” 芸贵妃:“回主子,已经用到六十八盒了,谷医不是说了吗,待用满九九八十一盒,狗皇帝的身子就会彻底被掏空,届时,主子大业可成!” “你只管完成你的任务,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霍矜把玩着茶杯,目光几分悠远。 说起来,芸贵妃这条线,也是最近才启动的。 义父死了之后,树倒猢狲散,门下势力日渐衰弱,还有很多借着这样那样的原因并不信任他,好在义父未雨绸缪,留有几条绝对可信的暗线,这些人不看身份,不听流言,见印信如见掌门。 而义父死时,亲手将掌门印信交给了他! 他要报仇,本就要筹谋这些。 如今为了鸢儿和孩子的安危,那就速度再加快一些,做得更绝一些,以绝后患! 交代了芸韵几句,“你自己小心点,势必不能让狗皇帝发现欢宜香的猫腻。” 里面加了五色石,用多了轻则神志不清,重则瘫痪。 芸贵妃点点头,“主子放心,他啊,在床上的时候可想不到那么多。” 霍矜冷嗤,“狗改不了吃屎!” 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芸贵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主子,您喜欢上鸢尾了?” 她倒不是多难以接受,只是觉得像霍矜这类人,应当不会看重儿女情长吧? 她潜伏宫中这么多年,确实和鸢尾感情不错,于公于私,这么问一句不过分。 然而霍矜斜睨她一眼,语气极冷;“做好你自己,旁的少打听!” 他的私事,凭什么对外人说。 …… 东城别院。 楚父楚母经过商议,最终决定坦白,将楚鸢已经怀有身孕的事情如实告知盛宽。 楚母十分难堪,“盛夫子,对不起啊,是我们家女儿配不上你,白让你耽搁这么多年。 不过,她怀有身孕的事,还请你保密,不然不知道要引起多少风波,那魔障……唉,我们好不容易撇开,断不敢再惹。” “她……怀了那人的孩子?”盛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支支吾吾,心乱如麻,“那,那人不是不行,我以为……” “唉,我们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谁曾想……” 楚父摇摇头,感叹这就是笔糊涂账,不过他们相信,楚鸢不会拿这么严重的事说谎。 所以,这个孩子,不仅因为忌惮霍矜的原因不能说,也是不敢说。 不然一个太监忽然有了孩子,欺君之罪,可诛九族,届时鸢儿和肚里的孩子逃不过,他们一家三口也休想独善其身。 终究会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悲剧。 不用两老解释太多,盛宽这么多年求学,有学识,有见识,很快就意识到其中危险。 他双手在袖中捏得发白,还是抿唇点点头,“我明白,阿叔阿婶放心,关于鸢儿身孕的事,必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半分。” 两老闻言松一口气,对视一眼,倍感欣慰。 就知道盛夫子不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人。 楚母看着心更痛,这么好的女婿,唉,没缘分啊。 盛宽心中酸涩难言,却还强颜欢笑,不想让两位老人家难做,末了,咬咬牙,请求:“阿叔阿婶,我……可不可以……最后再见鸢儿一面?” “这……”楚母为难,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见的意义? 楚父看了眼盛宽低声下气祈求的样子,终是不忍心,“老婆子,你去问问鸢儿的意思,看她想不想见吧……” 楚母犹豫一瞬,抬脚往外走,“好,我这就去。” 十多年的等待,一次性说清楚也好,说到底,还是自家理亏。 楚鸢倒不觉得自己哪里理亏了,但盛宽的心思,确实该给他一杆子打醒为好,于是就答应在后院和盛宽见一面。 待两人真的见上,却是相顾无言。 半晌,盛宽没有开口,楚鸢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突然,盛宽下定决心似的,猛的抬起头,眼睛发亮注视着楚鸢,“鸢儿,我、我不介意…… 他已经不要你了,而我,可以将你肚子里的孩子视为亲生。 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照顾你们母子俩,成为你们母子俩的依靠!” 楚鸢万分震惊,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喜当爹? 盛宽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一道霜雪似的嗓音,含着戾气直逼而来,“盛夫子,好巧啊!” 第106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5 楚鸢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你……怎么来了?” 霍矜内心:再不来!再不来家都要被偷了! 面上,却始终维持着冷血霍提督的属性,不客气的瞥向盛宽,“他在这里做什么?” 楚鸢张了张嘴…… 狗男人,装的哪门子蒜呢!不早都把她身边查个底儿掉了吗?甚至于她每天早中晚吃什么,上几回厕所怕是都一清二楚。 现在跑过来装,真好讨打! 盛宽却是第一次近距离见霍矜,也不知道他和楚鸢之间明分暗合,探究的盯着霍矜看了几眼,只觉比在马上看时更威猛,器宇不凡。 尤其那一身大红蟒飞鱼服,腰间绣春刀熠熠生辉,将他略显美艳的容貌都衬得满满的英武,摄人心魄。 也难怪无数少女为他痴狂,光这样貌就了不得。 但这却不是他欺负鸢儿的理由! 因此,虽然手脚发软,盛宽还是挡在了楚鸢面前,“霍提督,你们已经和离了,依照本朝律法,和离后解怨释结,互不干涉,还请您按律法行事,莫要咄咄逼人!” 霍矜轻挑了挑浓眉,冷冽之中透着几分好整以暇,勾唇看着盛宽。 “先不说本提督有无咄咄逼人,盛夫子,你熟读圣贤书,信奉君子之道,现在却和一个妇人,孤男寡女不知避讳,你就光彩了?” “我这是……这是……”盛宽结巴起来,他万不能暴露鸢儿有孕的事,他答应过楚家二老的。 况且霍矜这种疯子,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霍矜冷笑,“这是什么?” 他有心找盛宽的麻烦,就不会给他想借口的机会,冷着脸逼近,“我刚才怎么听到,你想给她当依靠?” “我……”盛宽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霍矜的拳头已经挥了上去,重重的“噗”一声。 霍矜打完甩了甩手,“你小子找死,我霍矜睡过的女人,你还想碰?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儿,还想给谁当依靠?今日便将你打得满地找牙,看你还有没有脸说这种话!” 楚鸢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关键盛宽被打了一拳之后,火气也上来了,扭着霍矜一只胳膊,吐出一口血沫子,“霍矜,你仗着势力,欺辱鱼肉百姓,你算哪门子好汉?嘶……既然你先动的手,那我便也不客气了,替鸢儿打死你这个负心汉!” 反身一拳揍在霍矜眼睛上。 霍矜白白挨了这一揍,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在楚鸢要上前拉架时,不动声色示意她退后。 楚鸢,“???” 现在是什么戏?为什么没人提前给她剧本?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厮打在一起。 明显的,霍矜在放水,不然盛宽根本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霍矜被打一拳,便咬牙还一拳,其他时候主要祸祸院子里的东西,踢飞了盛水的木桶,踩烂了楚父编的簸箕,砸掉了蓄水的缸子,又一脚将大树蹬得摇晃,无数枯枝败叶掉得满地都是。 好好的院子瞬间就不能看了…… 全程看似他被追着打,实际上更像是吊着盛宽玩儿…… 两人闹出的动静特别大,不只将前院的楚家三口吸引了过来,连街坊四邻都忍不住爬上楼梯观看,隔壁国子监的学子们,也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一边看一边议论:“咦,那不是东厂狗王霍矜吗?” 能进国子监的,全是世家大族的继承人们,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才不把“宦官”霍矜放在眼里。 当然了,他们也只敢在私底下骂东厂狗,霍矜狗王之类。 听见同窗下意识的嘴瓢,另一人朝他竖大拇指,“厉害啊你,敢当面叫他狗王,待会儿他听见了,可不就是打那盛宽,而是追着你的气味将你家抄得一张纸片都不剩!” 闻言,嘴瓢的人登时感到害怕,一把捂住了嘴。 含糊不清,“不……不废吧……” 但是两人都很快被楚家院中更激烈的打斗吸引了过去。 桌碎椅倒,门框半斜,花草不是被削掉了脑袋,就是直接踩进泥里! 楚鸢瑟瑟发抖的找了个角落待着,麻木的看着眼前魔幻。 霍矜除了一开始那一拳,其他伤都在手臂或者身上,不同于盛宽,一张脸被打得青青紫紫,嘴角眼角都破了,惨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楚父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母扯着嗓子哀嚎,“别打了,遭天杀的,别打了……” 学子们兴奋吃瓜:“咋回事,霍矜杀人杀多了被反噬,疯了吗?” “你知道个屁,那女的……哎对廊角那个,之前是被皇上点名送给霍矜的。” “嗯?然后呢?” “然后,嘿嘿,她嫌弃霍矜不能人道,偷偷从府里跑了出来,这不,被霍矜发现她和盛宽幽会,所以发狂了呗!” “那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是霍矜不要她的?” “你是不是傻?那么美一个姑娘,还是雏儿,又是贵妃眼前的红人,霍矜为什么不要?肯定是他没蛋,人家姑娘不愿意!为这事儿霍矜还大闹过朝堂,连贵妃都恨上了呢!” “啧啧,两男争一女,这场面壮观香艳啊!” “就是!天天读书,日日读书,好久没看过这种热闹了!” “让一让,让一让,你们听我说,我这里还有更劲爆的。” “你废话,赶紧说,别卖关子!” “就是……霍矜那前小妾,听说肚子都大了,但孩子,肯定不可能是霍矜的啊!” “???妈呀妈呀,真的好劲爆!” 一时间,众人魂飞魄散般,只觉不可思议。 又似乎能明白,为什么霍矜发这么大的火,一副比抄家杀人还要可怕的样子。 因为即便是前小妾,就这样被戴了绿帽子,更加验证他不行的同时,连野种都有了,哪个男人能忍下这口气啊? 何况霍矜脾气本来就爆,一言不合便见血那种。 只是那盛夫子,到底是之前就和霍矜小妾勾搭在一块儿的呢,还是最近才勾搭在一块儿的? 闲得发慌的学子们,又就这个问题深入的探讨起来。 这边,霍矜“终于”将盛宽揍趴下,见状,带血的脸阴沉暴戾,冷冷朝那些人瞥过去,“怎么,说得挺开心啊,来来,再大声点儿,让我听了也开心一下?” 一句话,便让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学子们一个比一个干笑着,笑的比鬼哭都难看。 “没、没说啥。” “霍大人忙公务呢吧?打扰了,抱歉!” “提督别生气,我们这就走,您继续,继续……” 霍矜啐了一口,准确无误的找到被楚栩护着的楚鸢。 他漫步过去,楚栩警惕的展开双臂,母鸡护小鸡一般,“你……你别过来!” 霍矜不说话,摸了摸眼角的伤势。 楚栩脸煞白,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坏人,你甭想伤害我姐姐!” “我没要伤害她。” “你是霍矜?”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但你要么是我姐夫,要么,就是仇人,你选一个吧!”小屁孩儿视死如归的挺了挺胸膛。 饶是霍矜身经百战,见过各种场面,此时都有点被楚栩笑到了。 懒洋洋踱步过去,将他撇开。 再将后面看似慌乱,实际上双眸促狭的女人捉出来,打横一抱,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死死将人箍在怀里,吻住,强取豪夺,霸道侵占。 腿脚,却发狂一般的,将屋里弄得乒乓响,比之方才院子里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起来,就像是楚鸢也被打了一般…… 第107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6 屋内噼里嘭啷,造反一般。 楚鸢第一次发现,男人的臂膀如此坚固,抱着她一边往里屋进,一边闪过那些被他撞倒扯下的东西,唇——居然还能与她热情的纠缠,视线半眯,风情迷人。 “你咋这么能呢。”在他喘息时,她忍不住贴着他唇道。 霍矜将她放在被褥间,整个屋子除了这张床,其他几乎都不能看了。 他压着她,“下次还敢背着我幽会外男,我就把这些力气全都用你身上……” 意有所指的往下睨了一眼。 楚鸢顺着他目光看去,好的,又逆生长了…… “……” 几日不见,霍矜的状态异常饥渴,几下便扒拉掉了楚鸢的衣服。 看到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以及非常凸起的双圆。 甚至还有一股甘甜诱人的香味。 整个人再也不受控制的俯身…… 楚鸢轻呼一声,“你干嘛,不管外面了?” 她听见楚母崩溃似的敲门,一边敲一边喊她的名字,撕心裂肺的,仿佛她已经被霍矜杀了一般。 就这……他还能风月起来? 霍矜大口大口的吞咽,和刚出生的奶娃娃没分别,包裹住另外一边的软圆,之前还能差不多掌控的,如今竟显得弱势的力不从心…… 楚鸢神经紧张,真怕有人冲进来看到这一幕。 头皮一阵阵发麻。 好在霍矜早有安排,楚母没敲一会儿,便被霍矜的属下韩凌将她拉开,“东厂办案,闲杂人等请勿阻碍!” “办案?这办的哪门子案?还有没有天理了。”楚父总算回过了神。 看着院中狼藉,以及屋内生死不知的女儿,悲从中来。 两老都被锦衣卫圈在一处,只有楚栩机灵,赶忙跑到盛宽那边查看他的情况。 韩凌被霍矜交代过,表面上可以凶,但绝不能伤害楚家人一根汗毛。 此时,他的人手主要守着屋子那边,不让楚家人靠近,他则走到盛宽脚旁,扔下一块银锭子,“把他送去医馆吧。” 盛宽早就昏迷不醒了,但仅是看着怕人,其实都是皮外伤罢了。 楚栩错愕的抬头,“什么意思……” 韩凌瞅了眼紧闭的门扉,这会儿里头动静已经停了,咳咳两声,“我们督公占有欲是有点强,但有一点,他从不打女人。所以,不用担心你阿姐的安全,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嘛。 去吧,拿上钱,给他看伤,顺便请几个人,咳咳,收拾一下……” 跟着霍矜执行过不下数十场抄家的韩凌,第一次觉得一言难尽。 主要是楚家这破院儿,根本没什么可抄的,而且打断骨头连着筋,还不是督公自家的财产…… “真的?” 楚栩向韩凌确认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想象的慌。 可能是霍矜虽然声势浩大,但自始至终,他连刀都没有拔出来。 且他阿姐那么聪明,如果真有危险,绝不会是现在这般一声不吭的样子。 因此,楚栩接受了韩凌的好意,并且压低声音在父母耳边劝说,让他们别太担心。 紧接着跑出去,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人,很快就将盛宽用拆下来的门板抬着去附近的医馆了。 楚家二老也被推攘回正房待着。 韩凌看着院中终于没外人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啧,原来还是杀人简单。 提着刀不管是谁,一剑封喉,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像现在这般顾忌这,顾忌那,反而给人累出一身冷汗呢。 “都守着,督公没出来,就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去。”韩凌拔高声音提醒,自己却悄悄靠了上去,竖着耳朵偷听。 突然,门被拉开,霍矜餍足的脸上隐藏一丝笑意,“你干什么?” 韩凌哽了一下,下意识便往地上跪去,“我我我,我就是想看一下,督公好了没有……” 他以为霍矜肯定会生气,结果霍矜没理他。 大步流星,身轻如燕,愉快无比的离去,“走了,瞧你们如狼似虎的,把人家都吓坏了。” 韩凌,“!!!” 到底谁如狼似虎啊? 而且督公面对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给他带了绿帽子的女人”,居然没有大开杀戒,好稀奇啊! 听见这群瘟神走了,楚母跌跌撞撞,急忙跑出来。 正好和重新穿戴好的楚鸢在门口碰上。 她上上下下将女儿打量一遍,见她除了头发乱一点,衣襟乱一点,其他地方一块油皮都没破,目露疑窦,“鸢儿,你没事?” 楚鸢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胸口,这算有事吗? 自从那一次被他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每见一次,他都要把自己掏空。 害,什么时候女人也要交公粮了? 楚鸢低了低头,“他不打女人。” “那刚才屋里的动静?” “吓唬我的,没事,他也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就是纸老虎。” 楚母将信将疑,总觉得那魔障看起来,可不像是纸老虎的样子! 但楚鸢都这么说了,自家除了院子被糟蹋得乱七八糟,以及盛宽无妄之灾被揍了一顿,也没什么大的损失。 悬在心头的大石便慢慢落了下去。 傍晚时候楚栩回来,连干了三碗饭,“没事儿了,你们别担心,盛大哥就是脸被打破相了,其他没什么大碍,大夫说,要不了几天就能好。”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楚母最后吊着的担心,也慢慢舒缓了。 问楚鸢,“那魔障……不会再来了吧?” “人家有名字,叫霍矜。”楚鸢莫名觉得霍矜有点可怜。 没精打采的扒拉着饭菜,有一道清蒸大茄子,看着怎么都不太对劲。 安慰两老,“他不会来了。” 至少大白天是不会来,做戏做全套,就得表现出对她漠不关心,甚至可能还会用软禁在湖心山庄的火舞当当挡箭牌…… 楚母点点头,“那就好。” 边说边给楚鸢夹了一整个茄子,“这茄子啊,是巷尾的胡大娘送的,自家栽的,又大又好,味道好极了。 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但也不能光吃鸡鸭鱼,蔬菜瓜果的也要多补养一点……” 楚鸢抿了抿唇,脑海里闪过什么,莫名更加难以正视碗里的茄子了…… 第108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7 晨起一早,霍矜带人强闯楚家,公报私仇,拆家滋事,以及将盛宽打进医馆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芸贵妃添油加醋,又在宫里控诉了霍矜一回。 皇帝听了,反应不大,搂着芸贵妃轻声哄,“芸儿莫生气,他啊,就是这么个德行,你让他吃了亏不吭不响,那才不是他了!” “可鸢尾……” “知道知道,她受了委屈,但也因祸得福了不是? 小矜子杀人从不二刀,这次去过了,以后就不会再抓着这件事不放。 你那宫女,反倒能捡回一条命。 这都是看在你这个贵妃的面上。 何况,她确实与他在一起了不是吗?孩子都有了!” 这要是他,也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霍矜嘛,到底没底气,想到这儿皇帝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欢宜香,再一次将芸贵妃压在身下。 得意道,“芸儿,朕这么厉害,怎么也不见你给朕生个一子半女的?” 大明皇子嗣不多,严格说从先皇起就少,女儿就不说了,儿子每朝都只有零星两三个,以至于有时候根本没得挑,继位的人被赶鸭子上架的都有。 所以到他这,虽然也玩得花,但是大多时间还是很光顾后宫的,可惜效果实在一般。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芸韵翻着白眼吐槽: 狗皇帝,大树挂辣椒,时间还短,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厉害的? 还是早点结束这痛苦的任务吧! …… 这天晚饭,楚鸢又被楚母逼着吃了一个茄子。 白天吃茄子,晚上吃茄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夜里,她正要睡,霍矜一身风霜的摸进被窝。 冷风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嫌弃的推开他,“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来?” 霍矜轻笑一声,反握她的柔荑在唇边亲了亲,“鸢儿这是想我了?” 楚鸢往里挪了挪,“才不是,我是觉得你打扰我睡觉了……” 话没说完,男人已经上了床,准确的噙住她的腰,炙热的呼吸在她脖颈处吞吐,和他身上的冰凉形成相反的刺激,让人又麻又酥。 一转眼都快过年了,天气很冷,楚鸢的肚子也很大了,几乎懒得出门。 随着她肚子渐大,各种谣传她和盛宽有一腿的流言甚嚣尘上,但霍矜和她都没选择理会。 就让大家误会着吧。 都是为了孩子。 唯有楚家三人知道真相,但他们不知道霍矜的小动作,还以为楚鸢只是单纯的舍不得孩子。 奇怪的是,自打上次盛宽被打了一顿之后,在楚家露面的次数就减少了,而且似乎默认了大家的谣传,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从容又淡定。 甚至于每次说话,都有点加强这种暗示的感觉。 楚鸢严重怀疑,霍矜是不是私底下干了什么? 但她没有证据,也就没有追问。 正想着,男人砸吧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楚鸢都无语了,“你吃就吃,能不能小声点?” 别人听不见,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听见了! 还没出生就被亲爹抢口粮,也真是……有够悲催的。 霍矜却比谁都委屈似的,“你碰不让我碰,吃不让我吃,那我干什么,干瞪眼啊?” 说着眼前一亮,“鸢儿,我问过大夫,大夫说其实月份大了没关系,要不……试试?” 楚鸢瞪他,“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说着,指向桌子,楚母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蔬菜瓜果的香气对胎儿好,隔几天便搞一盆放在楚鸢的屋里。 现在那一簸箕蔬菜瓜果里头,就有香蕉苹果茄子西红柿…… 斜一眼霍矜,语带双关,“人家顶多是猴子爱吃的那个,你呢,比那另外一个都……你说行不行?” 霍矜瞅了眼,一本正经点点头,“还是鸢儿眼光准……” 紧接着又来了句,“但是鸢儿,我最近从库房中选的,都很货真价实,便是为了让你适应,我怎么感觉你适应得挺好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楚鸢不自觉就羞红了脸,霍矜这家伙真的,又宠又撩。 即便他自己十次不见得能得到一次,依然会很耐心的照顾她,仿佛看着她快乐,他就很满足了。 而她大约是体质的关系,整个孕期欲\/望竟有些被他宠得越来越大了…… 他一说,她胸口热意汹涌,紧接着就…… 霍矜愣了下,继而奸笑,“宝贝儿,看你嘴硬的,这不就露馅儿了?” 楚鸢无地自容,把脸埋在他的大手里,“都怪你!” 霍矜哄她,羽毛似的轻轻对着她耳朵吹气,双手用了劲,让那渗透更加壮观,气势磅礴,“那鸢儿,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 楚鸢用膝盖顶了他一下,嘤咛,“你说呢。” 霍矜暗笑,“啊?鸢儿大声点,我听不见!” 楚鸢恨恨咬牙,简直恨死他了,明明是他将自己变成这样的,现在却反过来调侃她! 但真的很难受,很想…… 空虚得发慌…… 像上瘾一样的迷恋…… 最后,楚鸢妥协了,咬着霍矜的耳垂,声如妖魅,勾人欲\/火,“来呀宝宝,人家都等你好久了。” 说出口,连楚鸢自己都觉得好贱贱。 但这种成年人的世界,只要合拍,彼此接受,再贱贱又怎么样? 快乐就好了啊。 只是楚鸢万万没想到,霍矜磨蹭了一阵儿,令她越发欲罢不能,就差自己主动时,他忽然起了身,走向桌子…… 楚鸢顿感激灵,“你……又想干什么!!” 霍矜比划两下,看了看自己,又看看手上,“保险起见,先小试牛刀一下。” 楚鸢第1001次的想骂人! 可惜她每次都输给霍矜,最后还不是任由男人想怎样,就怎样…… 一点人权都没有,真的。 【放屁!你不是没有人权,你只是从来都没坚持过人权!】叭叭最近老被关小黑屋,因此,用八倍的速度飞快说完,便溜之大吉。 省得被殃及池鱼。 楚鸢这夜,便又很没人权了一回,像个被人摆弄来摆弄去的布偶娃娃。 除夕这晚,霍矜打马出城,直奔湖心山庄。 跟着的人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他出来,留下两个人继续守,自己回宫向皇帝复命去了。 皇帝此时,正和一个和尚做快乐事。 和尚是他的新宠,可能是正常的玩腻了,换个出家人,立马燃起别样的滋味。 听到禀报,皇帝没喊停:“这是又找火舞去了?” 近来,霍矜就经常去湖心山庄,当然只是障眼法,他大多数不出任务的晚上,其实都在楚鸢的屋子里。 但是皇帝并不知道,他只看到霍矜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回皇上,我们见他进去,等了一个时辰都没出来,所以应该是在那过夜了。” 皇帝哼哼一声,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他啊,眼皮子还是浅,就是放不下那个低贱女子,不就是一个烟花之地出来的,有什么值得?若是从了朕,朕完全可以给他更多,大家一起玩多好。” 听到这儿,一直没说话的和尚笑了,“皇上,也许霍提督也不是真的、就喜欢湖心山庄那位呢?” 皇帝挑眉,“怎么说?” 第109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8 霍矜玩了一招金蝉脱壳,却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回城的时候脸十分臭。 韩凌等在城门口,将他安排的檀木盒递上,“督公,如此小心翼翼,是不是有点过了?” 霍矜接过盒子摇摇头,“你不懂,小心使得万年船。” 狗皇帝蠢起来的时候猪一样,但偶尔精明一次,也格外让人不好受。 比如他义父的例子,真是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旁的他可以赌,可以冒险,但鸢儿不行。 之所以今天弄这一出,他是想趁过年,和楚家人正式见上一面,鸢儿都要生了,这个仪式必须有。 楚鸢知道他要来,事先很郑重其事的跟她说了,所以,虽然她并没很在意这个事儿,却也还是让楚母多安排了一个位置。 楚母做的年夜饭又丰盛又喷香,闻言看了眼大腹便便的楚鸢,“留位置?谁要来?” 不等楚鸢说话,她眼睛就笑眯了起来,“不会是盛夫子吧?” “娘,您怎么还想着盛夫子?我不都说过了吗,我和他不可能!”楚鸢都无语了。 楚母闻言撇了撇嘴,“你啊你,就是倔,和当年进宫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些年没少吃苦头吧? 如今怀着那孽障的孩子,他可来看过你? 就这样都不死心,非要生下这团肉,回头还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这话楚母这几个月都不知道说多少次了,楚鸢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不过她知道,她嘴上的孽障会给楚鸢送钱,并非真的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见楚鸢不爱听,也就不说了。 等楚鸢走了,楚母神神叨叨拉着楚父嘀咕,“你听见没有,她说要来人,谁啊?该不会是那个孽障吧?” 楚父蹙眉,摘菜的手停下来,“孽障孽障,人家没有名字咋地? 行了,怎么说也是鸢儿腹中孩子的爹,再不好,那也比鸢儿这么不清不楚的自己养大孩子好吧? 待会儿,他若真来了,你可别说不中听的话!” “知道了。”楚母无奈,寻思这父女二人肯定就这事通过气了。 楚鸢确实,偶尔有和楚父说起过霍矜,主要说他身世比较可怜,父不详,母早亡,好不容易认的义父也死了之类。 楚父听了之后,发出长长的叹息,“鸢儿,世间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我们很难去评价他人的对错,但求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傍晚风声呼啸,楚家大院中挂了几盏红灯笼,微红的烛光给人温馨感,尤其那大门上映出的三三两两人影,亲昵自然,欢声笑语。 让爬墙的霍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最终,他看了几眼,一声不吭的退了回去。 重新走回正门口,一只手将檀木盒夹在咯吱窝下,另一只手,迟疑、缓慢却又坚定的叩响。 不远处正堂之中的人听见,还未拿起的筷子又放下,“谁啊?” 楚鸢的心,在这一刻砰砰跳得挺快。 他不会真来了吧? 胆子这么大的吗? “谁啊?来了来了。”楚母起身去开门,她前脚走,楚栩后脚就跟了上去,嘴边叨咕,“还用问?肯定是盛大哥啊,他一个人在京城无亲无故的,不和我们过年和谁过?” 昨儿楚母就邀请盛宽一块儿上楚家过年的,被他拒绝了。 盛宽最近说不出的怪,外人面前从不解释和楚鸢的误会,就算人家指着他的鼻子,说楚鸢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也不会多说一句,还笑道,“好好,回头孩子出世了,给你们发红鸡蛋。” 次数一多,众人连调侃八卦的兴趣都没了。 门打开,母子二人看见外面斗篷遮面,一身风雪的男人傻了眼。 “你……你是……”楚母张大嘴巴,你了半天,都没把霍矜的名字喊出来。 楚栩倒是比她镇定点,但一脸戒备,“你怎么又来了,是要再把我们家打砸一回吗?” 霍矜取下斗篷,咧嘴一笑,绝色的五官胜过任何言语。 连他身后皑皑白雪,一片洁美,都比不过分毫。 “霍矜……”楚鸢站在院中,不确定的喊了声。 楚母和楚栩下意识让开,楚鸢走出来,正好和门口的男人四目相对。 这片刻,簌簌下落的雪花都好似静止了,天地连成了同样的颜色,冒着溺死人的粉红泡泡。 霍矜看着她,丰腴美艳,表情淡然如菊,半月不见,还是那般漂亮。 索性将檀木盒举过头顶,单膝下跪,认真而虔诚,“伯父伯母,我是来送诚意的。” 楚鸢先是错愕,继而笑开。 这家伙,怎么突然如此郑重,还跪下了? 没看到旁边她娘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吗? 慢半拍走出正堂的楚父脸上,也是十二分的不敢置信。 楚栩揉了揉眼睛,怀疑道,“阿姐,你快掐掐我,我是不是看见幻觉了?” 楚鸢噗嗤一声彻底笑了,上前扯霍矜手臂,“干什么,别弄得怪煽情的,起来吧。” 霍矜挣脱她的手,“我不,伯父伯母若是不收下我的诚意,我今天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男人的固执,只会比楚鸢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鸢也没办法,看向两老,“爹娘,你们看着办啊。 反正,他是我肚子里孩儿的爹! 要把他赶出去也好,打成残疾也罢,以后,我还是只会让我的孩儿叫他爹。 其他人即便是削尖了脑袋,也休想钻营到我这儿来!” 没错,先表态,往死里面刷好感,免得晚上被弄得死去活来的。 …… 楚鸢都这么说了,二老又能如何为难霍矜呢? 捏着鼻子将人喊到正堂。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因为他的到来,显得几分生疏和沉闷。 满桌的佳肴美味,也无人率先动筷子。 霍矜心里门儿清,知道是自己的错,赶忙拿了盒子打开,又跪到了二老面前,“伯父伯母,我并非随意送个东西打发你们,这盒子里装着的,是我除鸢儿之外最重要的东西。 其重要程度,说是我的命脉都不为过。 今日,我把他交给你们,便犹如被你们握住了命脉一般。 我在此承诺,永不负鸢儿,望你们准许她跟我走。 之前的事……我都是有苦衷的,等一切结束,一定向二老仔细解释。 现在,能不能,请求你们相信我一回?” 听他这么说,楚家二老自是震动非常,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 楚鸢好奇盒子里到底是什么,立起身正准备拿,被霍矜不轻不重打开了手。 “这是给伯父伯母的,要等他们答应了,你才能看!” 楚鸢,“……” 合着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最没有发言权了是吧? 第110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39 楚家二老愣了半天,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不是看向盒子里,而是手脚慌乱的滑下板凳。 与霍矜面对面跪在一起! 就差磕头了,“霍……霍大人,不敢,不敢啊……” 霍矜,“……” 他长得有那么像土匪?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的霍矜,无奈的向楚鸢投去了求救的视线。 楚鸢傲娇,小样儿,刚才让你挤兑我,现在才不帮你呢! 男人可怜巴巴扯她裙摆。 看了眼她高耸的肚子眼神柔软,求她看在孩子的面儿上…… 楚鸢笑了笑,劝说着,“爹娘,起来吧,他是小辈,哪有长辈向小辈行如此大礼的,你们这么做,折煞死他吧,回头寿命都要短几年。” 在楚鸢的半劝半吓中,楚父楚母总算是起身了。 也迷迷糊糊将盒子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金子做的牌子,四个大字“如朕亲临”,颜色发沉失去了鲜亮,明显不是常用的。 而楚鸢之前也在他身上看过一块,和这个完全不同。 不等楚鸢问,霍矜垂下眸开口,“这……是我六岁时,我母亲去世之前给我的…… 她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拿给别人看,因为它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短短几句话,其它人可能听不太懂,楚鸢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他的身世,原来是这样的吗? 看着霍矜,她竟有种视线模糊了的感觉,面对那样的父亲,这么长的日子,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楚父楚母一辈子都没接触过这些,一时间并未顿悟,但楚栩学诸子百家,学策论,看史书,盯着那金牌良久后,大惊失色。 指着霍矜,“你你你……你……” 楚鸢怕他说出来,吓着二老,赶忙夹了个蔬菜丸子,塞他嘴巴中,“行了行了,明白你姐夫的诚意就行,其它的就当不知道,少说几句。” 楚家二老,“???” 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一点都没明白? 楚栩咽下嘴中丸子,激动劲儿也下去了,见状无声的挪到二老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就见楚父楚母刷一下瞪向已经起身的霍矜,铜铃似的双眸中,魂魄都在发颤似的。 不敢问,心怦怦跳,气氛比不知道之前还要古怪。 霍矜苦笑,完全没料到会是这般。 不应该感动他的实诚?大家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 结果却是好好的饭菜都没有享受到。 也就楚鸢这没心没肺的孕妇,吃饱喝足,摸了摸肚子,“那爹娘,我先回房了。” 霍矜推开椅子,“我也回房了。” 话出口,便收到楚家三口齐刷刷惊讶又一言难尽的表情。 楚鸢没忍住拍了他一巴掌。 霍矜尬笑,“那,那什么,我说的是鸢儿的房间。” 楚父闭了闭眼。 楚栩低头扒饭假装听不见。 此刻有个表情包非常适合他:还好我又聋又瞎又不识字.jpg 最后还是楚母,经过多种表情变换后,摆了摆手,“去吧,小声点。” 一句话,便让楚鸢脸红成了虾子! 回到屋中对霍矜一阵猛打,“就怪你就怪你,还真以为他们谁也没发现……” 霍矜脸颊也难得比较红,任由楚鸢捶他,不自在的清着嗓子。 被岳母点了水,这晚霍矜就不敢乱来了。 第二天一早,将楚鸢裹成个毛球似的,带到楚家二老面前。 “爹娘,鸢儿没有几日就要生了,这院子周围人多眼杂,不利于她和孩子的安全,所以,我想接她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回头月子结束了,再送回来。” 楚母脸色不太好,每听霍矜说一句话,就掐一把楚父的手。 楚父疼得眼睛眉毛都皱一块儿了。 等霍矜好不容易说完,楚母双眉直接立了起来,“谁、谁是你爹娘?乱喊什么!” 霍矜,“那岳父岳母?” 楚母,“……” 孽障啊,不仅名声差,脸皮也怪厚的。 他们老楚家招谁惹谁了,碰上个这般的姑爷! 敢情昨夜煽情那一堆,就是为了今天将她的宝贝女儿和未出世的乖外孙一块儿拐走? 楚母又气又不舍,开始抹眼泪。 楚父倒还平静,似乎早就预料会有这一天。 楚栩上前拉住楚鸢手臂,“阿姐,你愿意跟他去吗?” 楚鸢顺着他的视线朝霍矜看去,男人斗篷遮面,一身劲装干净利落,却遮不住他立体的颌线轮廓,更遮不住他通身矜贵气派。 点了点头,“嗯,小栩在家要乖,照顾好爹娘,等你会试前夕,阿姐定回来给你打气!” “好。”楚栩鼻音浓浓的答应道,松开了楚鸢的手。 转而又凶巴巴的警告霍矜,“霍……姐夫!你好好待我阿姐,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霍矜暗自好笑,小毛孩儿才多大呢,就敢说大话。 不过听起来倒不觉得讨厌。 遂伸手,使劲在楚栩头上揉了下,“答应你了。” 说着还将靴中匕首取下,塞到楚栩怀中,“送你,防身用的。如果遇到什么事,也可拿它去东厂衙门找韩凌,他认得这把匕首,会帮你的。” 原本挺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忽然就哀伤了起来。 楚鸢孕期本就情绪不太稳,被带得都莫名想哭,最后咬咬牙,扶着霍矜手道,“好了,我是去生孩子,又不是干什么去。” 这时,楚母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黄色三角块。 “鸢儿,这是娘亲前些日子给你求的平安福,道长说先聚一下人气,效果会更好。 所以娘亲这些日子,带着它去买菜赶集,聚了许许多多人气,现在给你。 愿你生产顺利,母子平安。 你记住,无论何时,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等你回来。” 如若不知道霍矜的真实身份,她可能不答应让他带走楚鸢。 但现在……没办法的。 一个假太监真提督就已经让楚家上下提心吊胆,若还是皇子,那她家鸢儿肚中怀的,不就是皇长孙吗?! 天爷啊! …… 坐上马车,楚鸢忍住掀帘子的冲动,捏着胸口的平安福,眼眶一阵热意。 霍矜伸手揽住她,“好鸢儿,想哭就哭吧,是我不好,让你和家人分离。” 楚鸢靠着他,倒是真的难过了一会儿。 但不多。 她是个心胸开阔的,又不是不回来了,所以难过之后很快调整好,问霍矜,“你准备带我去哪里生孩子?产婆乳娘这些都找好没有?” 霍矜捏捏她手腕,做了个招财猫的动作。 “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妥的,就等你这个女主人和你肚子里的小主子登场啦。” 一般他说得越好,越天花乱坠,楚鸢就奇怪的危机感越重…… ******* 昨天出差了,没写出多少,今天补上 日更4000+,最近懒惰了不太准时,欢迎小皮鞭抽打啪啪 等女主生完孩子,继续斯哈斯哈,嘿嘿 第111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0 还以为会是个多么意想不到的地方。 没曾想,竟是来过一次的鸢尾小筑。 楚鸢看着那大片的、被冰雪覆盖其下的鸢尾花小山坡,以及凝固的秋千,脸没来由的豁然烧起来。 被霍矜故作好奇的打趣,“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我们鸢儿怎么脸还红起来了?” 廊下下人站了一排,都是陌生面孔。 却都挺和蔼的模样。 其中有几个婢女,骨架特别粗大,毛手毛脚的样子,还对着她呲牙笑。 楚鸢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掐了一把霍矜腰间软肉,“你又皮痒了?” 霍矜低头,夹杂着风雪却又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是呀,不只皮痒,浑身上下都痒,尤其……” 楚鸢转身便走,论脸皮厚,她再修炼几辈子也不如这厮。 “你们各自回屋待着,别跟进来!”霍矜命令。 十来个下人恭身应“是”。 楚鸢坐在桌边,越看那最后四个五大三粗的丫鬟,越觉得奇怪。 正看着,霍矜进屋把门关了。 问她,“坐了半天马车,有没有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楚鸢还在想丫鬟的事,“你有没有觉得高高的那四个丫鬟有点奇怪?这些都是哪找来的人,靠谱吗?” 霍矜眼神闪了一下,“靠谱!我找的人,肯定靠谱!” “哎呀,别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来,我也好几天没和小兔崽子互动了,你躺下,我和他说会儿话。” 楚鸢跟他说过一次,语言胎教,所以每次霍矜不乱来的时候,倒都很有耐心和宝宝讲话。 完全和外人面前冷漠嗜血的表象不同。 他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 这不,他一讲话,楚鸢的肚皮就会波浪式鼓动,一会儿这边凸,一会儿那边鼓,还隐约有羊水的咕嘟声。 霍矜小心翼翼又爱不释手的摸摸,“小兔崽子,在你娘肚子里好玩吗?又偷喝羊水了?” 楚鸢等他讲,也不插话。 孩子在肚子里吞吐羊水,其实是练习吃奶,不然怎么一出生就具有吮吸的本能? 怀孕的次数多了,对楚鸢来说,这些都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 奈何霍矜玩了一会儿,手就开始不老实,捧住她长大一圈的饱满,“我听到了,这里也在咕嘟。” 楚鸢,“……” 低头看二十多岁,依然保持着原始本能的男人,“等孩子出来了,你就断了,听到没?” “为什么?”霍矜不情愿。 反而唇舌挑逗她,上下拨弄,戏耍她神经最多的那个位置。 仅仅是这样,就会源源不断,根本用不着他用多大力气。 等他松开,熟透的水蜜桃似的,轻轻一砰,漫溢金山,浓郁香甜…… 霍矜一口嗦了上去, 照顾的一边一口, 十分忙乱似的, 甚至摸过楚鸢的手,一起覆盖在那诱人上,磁性魅哄刮过楚鸢耳际,“真美妙……” 楚鸢别开脸,眼不见为净。 可男人从不打算放过她,吃饱喝足,指腹轻扫,再轻轻舔过手指,贼笑:“鸢儿,原来这样你就会想了呀……” 楚鸢瞪他一脚。 霍矜反而笑得更加恣意,抓住她脚丫,然后…… 闷闷的,不怀好意的笑声:“明白明白,我想就是对小兔崽子不好,你想嘛,本宝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么轻松温暖的小日子,只一晚上,霍矜就不再来了。 楚鸢知道,越是临近孩子出生的时间,他越紧张,已经到达了十二级戒备状态。 他不是不想孩子媳妇儿热炕头,只是面对危险比其他人忍得住。 两人每天用书信交流。 问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之类。 还嘱咐她不要紧张。 楚鸢都生过十多个孩子了,其实真的没多紧张,但被霍矜每天一封信的密集关心,便也觉得闷躁起来,揪住叭叭问:“统子,有那种万无一失的道具吗,让我在生孩子极其虚弱的情况下,都不会被伤到那种?” 这么一说,就感觉自己跟修仙的妖精差不多。 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闭关,且在这样的闭关阶段,法力减弱,危险重重。 害,如果只体验美好,不体验痛苦,那多好…… 叭叭叫嚣:【小可爱,你的思想很危险哦,时刻记住,咱们是生崽系统,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系统。你要的东西呢,我们还真有,‘金钟罩’‘铁布衫’,一个500积分,你要哪个?】 “有什么区别?” 【金钟罩主防护,十级防御刀枪不入,使用之后犹如一层水膜覆盖全身,别人看不见,但没有攻击力。铁布衫好比一件衣服,外人能看见,八级防御力,如果遇到危险不仅能够防御,还能将衣服撕碎当武器,撕一片就是一块冰凌,百发百中跟踪弹似的,很厉害吧?】 它最近很少出现,便是研究这个新品去了。 不从宿主手中反薅积分的系统不是好系统。 他研究的这两样,等挂上系统云,还不知道要赚多少能量石(积分兑换)。 嘻嘻,他也是要攒老婆本的人! 楚鸢考虑了一下,光是防御好像有点太弱了,反正都差不多价钱,那就来一个“铁布衫”? 一听她要买了,叭叭绝无仅有的热情:【好嘞,这就给您下单,ok,已按照宿主身材下单成功!需要叭叭服务穿上吗?】 楚鸢眯了眯眼,“叭叭,你不对劲?” 【嗯?有吗……】 “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你说呢?” 叭叭不吱声,它心虚了,想着霍矜那么痴迷宿主的身子,它,嗯嗯,一点点好奇啦! 楚鸢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本能觉得不对劲,最后还是自己动手换的衣服,一穿上,就觉得胸前贴合特别好,比这段时间穿过的乱七八糟造型肚兜都舒服…… 500积分,值得呀! 这玩意儿就算当个内衣也是极好的,楚鸢这么想着,身下熟悉的涌出了热流,潮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说什么来什么,见鬼啊,这就要生了! “霍矜……霍矜……”下意识喊了两声,可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嘛。 楚鸢认命的加大音量,喊稳婆丫鬟和下人。 提督府。 熟睡中的霍矜似有所感,满头虚汗的从睡梦中起来,惊慌一声“鸢儿”! 第112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1 韩凌听到声音推开门进屋。 霍矜正在敲打闷乎乎的脑袋,怎么会突然冒出不好的感觉,是他太紧张了吗? “什么时辰了?” “才刚刚辰时。” 冬天天亮得晚,辰时天边才泛起鱼肚白。 霍矜心想今儿无论如何,得去看看楚鸢娘俩了! 太想她们了…… 翻身下床,发现韩凌呆呆的杵着不动,偏头凝眉,动作滞殆:“你有事?” 韩凌眨眨眼,“督公忘记了?皇上宣您今日一早进宫。” 所以他才进来服侍他穿衣服。 “不去!”霍矜整个人冷冽异常。 可他话音刚落,前院又传来“圣旨到——”的高唱。 宣旨的不再是小鲤子,而是另外一个眼生的公公。 霍矜瞥一眼,“小鲤子呢?” “回督公,他正陪着皇上呢,无暇分身,咱家得空,所以被临时宣来跑一趟。” 再正常不过的回答。 关键是,圣旨是真的,还十万火急非要霍矜即刻进宫不可。 霍矜掐了掐眉心,压住那份烦躁,这时候不好和狗皇帝闹僵,穿戴整齐后,入宫觐见。 …… 鸢尾小筑这边。 楚鸢大喊了好几声来人,才将两个稳婆两个丫鬟给喊来。 稳婆还算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她是要生了,忙动手布置。 可楚鸢见她们人数那么少,心底刷地冒出几分狐疑,“还有四个丫鬟呢?就高高大大,一看就很有力气那四个?” 霍矜说这几个是有身手的,所以不必在意长得好不好看。 两个稳婆和两个丫鬟面面相觑,随后均摇头,“不知道呀,不是有事出去了吗?” 楚鸢敏锐的察觉到不对,然而这时,阵痛来袭,凶猛异常,她捂住肚子,根本痛得没办法考虑任何事…… 本能躺下,还是先生孩子要紧。 反正她重金购买了铁布衫保驾护航,就算发生什么事,也伤不到她和孩子。 …… 湖心山庄。 火舞趁小戏子送东西时,从门缝里伸出瘦削的手,一把抓住,布满青痕的手腕细弱可怜,“小戏子,求你了,你就把门打开,让我看一下夜色好不好?求你……” 因为霍矜的命令,火舞被送来湖心山庄不说,再也没有以前的待遇,尽管带着镣铐,却还是相对自由。 而是日复一日被锁在同一间屋子里,门窗都是封死的,每日顶多只有小戏子给她送饭,陪她说几句话。 这和牢里的囚犯有什么分别? 可火舞足足不哭不闹九个月,宛如一个死人,小戏子送进去的吃食等东西,她也动得很少,以至于身体出现变态的消瘦和颓败,皮肤青紫斑驳,像枯槁快要死去的老人一般。 这让小戏子很是心疼。 但他又并不敢违背霍矜的吩咐,答应火舞任何事。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的事情,已经让他从督公最信任的心腹,沦为可有可无的边缘属下了。 这次如果再…… 正想着,那只手缓慢沿着他手臂攀走,最终落在他喉结上,轻轻勾勒,“小戏子,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好狠的心,眼睁睁看着我被逼疯,只是让你开一下门,透透气,这也不可以吗?” “我……”小戏子喉咙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正好落在火舞指腹间,让他有种灼热而又痴迷的感觉。 下一刻那手,又调皮的冲他胸膛探去,缓慢深入,直到拉松他的腰带…… 小戏子浑身一震,终是忍不住,声音低哑,“我……放你出来,你不能跑……” 火舞似是笑了一声,“嗯,我不跑。” 小戏子眼眸闪了闪,其实他不是不纠结的,但…… 很多东西就不是理智能主宰的。 即便知道火舞绝大可能有猫腻,发生过的事情绝大可能还会发生,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答应了。 结果,火舞刚出房门,扑进小戏子怀中,便送了他一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小戏子,“……” 他张了张唇,捂着腹部,唇瓣蠕动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这不怪火舞义姐,是他自己的选择,明知道她改邪归正的可能那么微小,还…… 火舞神情疯癫的抽出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没能要了霍矜的命,却终归还是见了血。 她就那么看着小戏子倒下,看了一会儿,蹲下身将他没有闭上的双眸阖上。 嘴角勾着残忍嗜血的弧度,“是你自己傻,怪不得我。” 世间人人都会犯傻,她也会,既然选择了,就要坦然接受任何结局。 火舞骑上马,手执利刃,如一抹红霞飞快划过夜色。 她要去杀了那女子,霍矜不属于她,无论他的身、他的心、他的魂,都该姓霍。 天堂地狱,缺他不可! 羊肠小道上,另外四匹马也在飞速驰骋,分别朝不同四个方向,空中一个接一个爆开不同颜色的烟花。 霍溪忽然猛的一扯缰绳,沉稳的眉头狠狠的拧在一起,“不好,中计了!” 自从他们四兄弟假死后,就隐匿姓名长相,负责在霍矜身边进行辅助。 东南西北,一人一方。 敛财聚人,暗中一点点朝京城盘踞。 霍矜在明,他们在暗,火舞则是用来吸引狗皇帝视线的。 义父死得太冤,不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手段,而是因为他至始至终,就狠不下心伤害那个人。 但霍矜说的没错,义父是义父,他们是他们。 他们几兄弟没能陈工阻止义父飞蛾扑火,自我毁灭,义父同样也阻挡不了他们颠覆这江山! 小矜的身世,是他永远的痛,他们这些做义兄的,唯一能帮的忙,就是像小时候一样宠他。 只要是他想做的,他们义无反顾,在所不惜! 因此,发觉自己疑似中计,霍溪毫不迟疑,立马调转马头,不要命的朝着鸢尾小筑飞奔。 其他三人同样如此。 到底是大意了,而且紧急情况并非同时发生,东南西北边出现状况,相差都有半日有余,霍矜那边又没什么特殊情况,就一时没朝调虎离山这个方向想。 霍溪寻思着,有人布了如此大一个局,想必霍矜此刻也不可能脱的了身。 于是,他疯了似的抽打马匹,他们都知道,比起谋朝篡位,弟妹才是真正能够拯救霍矜的唯一救命稻草。 所以,她绝对不能出事! 他用力的夹紧马腹,只想快一点,更快一点…… 而此时,火舞先一步到了鸢尾小筑,听着屋内撕心裂肺的叫声,她感到浑身一阵阵的发冷。 还真在生孩子…… 霍矜,居然真的恢复了,还要了她! 心,在这一刻彻底冷透了,毫无知觉。 火舞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拎着剑,将满地碎雪踏出一条直通地狱的印痕—— 第113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2 屋中的嘶喊一声接着一声……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火舞,压根分辨不出有什么些微怪异。 她拖着剑,所过之处,鲜血弥漫开来。 将丫鬟、乳娘和稳婆都一一斩杀之后,她朝着床榻靠了过去…… 床上人儿双腿支立,锦被覆盖,让她看不到她的面容。 痛呼声从她口中溢出,刺激着火舞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她怎么配! 给霍矜生孩子!! 霍矜也不应该有孩子。 他们都不应该有。 如果不能像鬼一样活着,那就像人一样的死去吧! 火舞双眸赤红,缓缓举起剑——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砰”一声撞飞,发出巨响。 一个黑色身影直接将手中剑鞘击出,袭上火舞。 后者本能回身防御。 霎时,兵器交戈之声在耳边炸响。 双剑摩擦撕拉,火花四溅,气氛更升一层的紧张棘手。 火舞莫名觉得对方的招式有些熟悉。 “你是?”她抓住空子,借由招式靠近对方,低着剑锋,逼问道。 对方戴着人皮面具,虚假的脸孔之下,眼神凛冽,杀机四伏。 伟岸的身躯半披月光,威武摄人。 他不说话,只是眸光暗狼一般,侧头看向地上一具具尸体,以及床上差点遭毒手的隆起娇躯。 “嗬!” 难以置信的,霍溪唇边一声低吼,顺势将火舞挡开扔在一边,掩饰不住焦急走向床榻。 奈何火舞还未认出他来,抬剑阻止,“奉劝阁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床上那女子,我今日非杀不可!” 霍溪下颌线绷着,发出愤怒的磨牙声。 这他妈要死啊! 那可是霍矜的心头宝,千嘱咐万交代的,万一有个不测,他们几个义兄以死谢罪都不够的。 火舞这丫头吃错药了? 他没管,继续往前。 火舞见状恨声:“你非要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便提剑刺了上去。 双方兵器再一次交接,发出刺耳的鸣响,霍溪忍无可忍,脱口而出,“火舞,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火舞一愣,狠辣的招式僵在空中—— 回过神来眸光浸血,目若铜铃,“你……这不可能……” 霍溪看了眼床上,叫声已经停止,女人笼罩在被子中不停发抖。 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扯下脸上面具,“火舞,你看看我是谁!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说完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温声问询:“弟妹,你没事吧?” 深呼吸一口气,手朝着隆起的被褥伸了过去。 却在拎到被褥时,被火舞用剑砍掉了,她欺身上前,挡在他和床之间,“霍溪,大哥……你没死?” “嗯。” 霍溪这会儿哪顾得上火舞,或者说她做出这般不可思议的事儿,已经让霍溪不敢相信她还是以前的火舞吗? 床上之人没有回应霍溪。 被子里静谧得没有任何声音。 是吓坏了?还是已经痛得发不出声儿了? 霍溪心头七上八下,却又犹豫,直接拉开被褥是不是太冒犯了? 火舞呆立一旁,脑中晴天霹雳,又被霍溪那声“弟妹”刺激得不轻。 本能不想楚鸢还活着。 所以她走过去,拉着霍矜的衣摆,眼泪滑下:“霍溪……大哥,你骗我骗得好惨!我还以为……还以为……” “你的事待会儿再说!”霍溪不耐烦拨开她,又问了一声,“弟妹,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现在把被子拉开,你不舒服只管出声好吗?” 闻言火舞眸光又见阴郁。 内心不受控制的冒出恶毒的想法。 甚至于,在霍溪反应不及时,一把狠扯被褥,裹在其中的人被这力道一带,滚下床是必然的! “你干什么??”随着火舞的动作,霍溪彻底恼了,狠狠推她一把,与此同时,屋内迅速又多出三人,焦灼的急赶让他们额上满是汗水。 “怎么样怎么样,大哥,弟妹没事吧?” 火舞猛然间抬头,看到的便是完好无损的霍灵、霍毓和霍砚…… 陌生,却更熟悉。 而他们,无一不是非常紧张床上之人。 火舞的心,瞬间宛如被掏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洞,悲凉空洞,如坠深渊…… 而此刻的楚鸢,正在一辆飞奔的马车之中,车壁全由铜板打造,当枪不入,当然,想要救他,也是不太可能的。 孩子生一半,被人捉进马车颠沛流离。 就他妈的,离谱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好在各种丹药都还给力,除了刚开始提醒她要生了,象征性痛几下,这会儿已经没感觉了。 没热水…… 稳婆丫鬟奶娘……通通没有! 但孩子还在一个劲往外蹦! 在她和系统沟通延缓生子无效之后,楚鸢认命的摆出姿势,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熟能生巧,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接生吗,她可以的! 唯一要克服的反而是颠簸的马车。 但娃在洞口,不得不发,她也没办法啊…… 稳住呼吸,稳住身形,克制住慌张,有技巧的用力,没多久,马车里便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紧接着还有一个。 楚鸢操起剪刀弄断脐带,顺手扯下车帘子,就这么将两个身上还带血的人类幼崽包了起来。 放在脚边原本装茶具的两个篮子里 一只脚勾着一个篮子提手,先把产后修复丹吃了。 一对儿龙凤胎乖乖的躺在篮子中,只哭了几声,便乖乖的呼呼大睡。 竟一点也没被颠簸的环境所影响。 楚鸢看着他们娇嫩的小脸,毛绒稚嫩,乖巧柔软,真是可爱到不行的人类幼崽啊。 不合时宜的想:难道是在麻麻肚子里时,经常“颠簸”的缘故,所以适应能力变好了? 一路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待“绑匪”将车厢打开,胁迫楚鸢下车时,看到她一只手抱着一个襁褓,表情不受控制的皲裂了。 身手戳了戳身旁伙伴:“她手里什么东西?” “呃……看着像孩子……” “草!她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大概……可能……刚才赶路的时候?” 两个“绑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惊! 马车上一个人就把孩子生了? 霍提督的女人,果然还是不一般。 楚鸢没管两人的惊怪,抱着已经吃过奶的孩子镇定的观察四周。 连绵起伏的大殿,巍峨壮观,古色古香,看样子很像紫禁城啊! 谁抓的她?霍矜出事了? 这么想着,一刻不停歇的,楚鸢叫“绑匪”挟持着,赶羊似的赶进了其中一个大殿。 她其实是可以反击的,铁布衫也好,其它道具也好,但之前孩子没出来之前,就算对敌人造成伤害她大着肚子也跑不远,现在嘛,既然已经入宫了,还不如稍安勿躁看一下情况?霍矜,到底出什么事了? ***** 卡文卡到销魂 第114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3 楚鸢没想到很快,她就和霍矜见上面了。 彼时,他被人押解着,跪在养心殿空旷的大殿之中。 皇帝高坐龙椅,身旁有个年轻少年,光头的,却没穿和尚袈裟,双眸阴郁的盯着走进殿内的楚鸢。 发出咯咯的阴寒笑声,“皇上,您看,长明说的没错吧?” 皇帝自然认得楚鸢,即便她现在形象有些憔悴,裙边还有明显的血迹。 皇帝的目光匆匆掠过楚鸢,凉凉的落在她怀中,“告诉朕,那襁褓中的,是谁的孩子?” 楚鸢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看懂发生了什么。 霍矜……到底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啊。 危急时刻,她本能的不是害怕,不是气恼,反倒有些幸灾乐祸似的。 冲霍矜挑了挑眉,无声揶揄:宝儿,阴沟里翻船了吧? 霍矜大而美艳的桃花眼,灼灼,却又十分懒散的瞪了楚鸢一眼。 继而目光落在她怀中,那里躺着两个小小人儿,安安静静,满足的吮吸自己的小嘴儿。 想过无数次和孩子见面的方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成天念叨小兔崽子小兔崽子,想着就头疼的小玩意儿,真的见到,心间一阵阵躺过暖流,控制不住想抱抱。 这么想着,霍矜突然不再隐忍,拔地而起解决身后麻烦,飞快来到楚鸢身边。 抱着她,也抱着孩子,还在楚鸢的额上落下重重一吻。 这才抬起头,“皇上不用问了,这是臣的孩子,只是好惊喜,居然是两个。” 楚鸢偷偷要了龙凤胎,没和霍矜打过预防针。 皇帝目眦欲裂,拍了把龙椅,“霍矜你好大的胆子!你胆敢欺瞒朕? 朕这么多年,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若不是长明大师揭发,朕还不知道,你背着朕都干了多少好事!孽种都有了!” 霍矜只是笑,“皇上,你一口一个长明大师,那你可知道,他便是那龙音寺淫贼滚地龙的其中一个儿子?”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无惧怕,反而轻飘飘让人心中发慌,“皇上,你如此荤素不忌,颠倒阴阳,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我喜欢女人,和心爱的女人生儿育女,有错吗?” “倒是这么多年,在你身边虚与委蛇,忍受你恶心的癖好,每时每刻,都让我觉得憎恶想吐!” “你你你……朕要杀了你!”皇帝轰一下站起来。 指着霍矜的鼻子,“朕待你不薄,给你名,给你权,倒养成了你个狼心狗肺,比你义父还不如!” 霍矜眸中那一丝丝笑意,骤然消失,“你最好别提义父他老人家,你不配!” “他才是掏心掏肺,不惜一切,养出了你个过河拆桥的小人!没有他,你连皇位都坐不上,结果你怎么对他老人家的呢? 狡兔死,走狗烹! 我今天所作所为,不瞒你说,便是跟你学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字一句,戳心戳肝,没有人更比霍矜了解皇帝的软肋了。 果然见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噗通一下坐回龙椅上,又喘息着站起来,“来人啊,来人!把……把霍矜拖下去,就地处死!” 长明伸手给皇帝顺气,“皇上,不如把那个女人、还有那两个婴儿,也一并处死了吧。留下,当真碍眼。” 谁让霍矜要杀滚地龙呢。 他才不在意滚地龙是不是什么淫贼,有他在,日子好过啊。 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就算是女人,也可以毫无负担的享受。 反正尼姑庵那些臭丫头,与其便宜了外人,倒不如让他一并玩玩儿…… 可惜那样的神仙日子被霍矜毁了! 他这段时间,过得好苦,猪狗不如,好不容易才得知皇帝好断袖,想方设法入了宫。 正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别人能被霍矜装模作样蒙骗,唯独他见过,霍矜对那个女子宠到什么地步…… 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对方还那么巧的有了身孕,再一算时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今,倒是可以成全他了。 让他珍视无比的女人,刚刚出生的孩子,一并为他陪葬,祭奠自己一去不复还的神仙日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皇帝叫嚣半天,竟没有一个人进殿听令。 长明脸一沉,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皇帝也察觉到了,但他不信邪,又接连嘶吼了几声。 这下终于有人进来了,是他最信任的禁卫军统领。 皇帝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沈卿,快,霍矜欺上瞒下,愚弄于朕,还试图取朕性命为他义父报仇,党同伐异,罪该万死!给朕将他拿下,杀无赦!” 沈肃抱着剑,冷冷听着,一动不动。 皇帝脸涨红,心头发跳,口舌发干:“沈卿,你怎么还不动手?” 回答他的,是霍矜一声轻笑,“皇上,你自诩聪慧,这么明显的事情,怎么反而看不懂了?沈肃,他早就是我的人了。” 不等皇帝露出更绝望的表情,霍矜一声令下,“沈肃,那妖僧交给你了!” “六子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的。”沈肃捏了捏拳,咔咔作响,笑道。 沈肃,也是霍胥的旧人。 他喊霍矜“六子”,便是因为霍矜排行第六。 沈肃武功深不可测,不一会儿,三脚猫功夫的长明,就被提着衣领,拎小鸡似的拎出了养心殿。 皇帝颓然瘫软,不敢置信,“霍矜,你早有不轨之心!” 怪他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发现,活生生将一匹狼当绵羊宠着。 皇帝此刻懊悔不已。 霍矜充耳不闻,接过楚鸢怀中的孩子,放在手中颠了颠,不敢相信自己孩子都有了,再一看那简陋的“襁褓”,以及孩子脸上淡淡的血迹,便知道楚鸢一路受了苦,十分心疼,“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楚鸢提前发作了,更不知道霍溪他们严防死守还能失败…… 几个义兄果然像义父说的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以后事关鸢儿,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信! 楚鸢摇摇头,“没,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因为她有系统。 霍矜怜惜的将楚鸢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定她当真无碍,这才一脚踢在试图用砚台偷袭他和楚鸢的皇帝腿上,迫使皇帝跪了下去。 皇帝年轻时学过武,但这些年沉迷床榻,早就不行了。 哪里是身手矫健的霍矜对手。 当然,霍矜不会受这一跪,侧身走开,朝皇帝扔下一块东西。 声音冷硬锋锐:“二十六年前,渭县,魏员外之女魏淑娴,你想必早已忘记了吧?” 第115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4 “魏……淑……娴?”皇帝一个字一个字,极为缓慢的念出这个名字。 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只是看着那象征他皇室身份的陈旧金牌,稀疏的眉毛抖了抖。 他以为这个金牌只是遗失了,却为何会在霍矜手里? 皇帝猛的抬头,双眸噙起狠意,“霍矜,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朕的天下起了不轨之心?是本就大逆不道,胎藏祸心,还是朕杀了你义父之后?” 霍矜面无表情的脸颊因为愤怒,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下。 狗皇帝竟还只顾着关心这些?对他母亲的名字无动于衷? 猜到了他的可耻无情,却没想到无情到了这般地步! 让一个女子为他背负不洁之罪,声名狼藉,被家族除名,穷困潦倒最后死于非命,到头来,他根本丝毫记不住,连半片记忆都不曾给过这个女子。 霍矜无法不为自家母亲感到可悲。 因而,对皇帝的恨意越发不可控,“萧岐,我就不该对你抱有任何一丝幻想,你的无耻卑鄙猪狗不如,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原以为,滚地龙欺我辱我,玷污天下女子无数,是我最该千刀万剐报复之人,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你比那滚地龙更面目可憎一千倍一万倍! 枉费我母亲为了你,无家可归,无祠可入,你根本不配!” 这一刻,霍矜想通了。 不,他母亲等的不是人渣皇帝,她等的,是幻想中的情郎。 对她好,说要娶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人。 而人渣皇帝,他不是。 可怜母亲到死,都没弄明白…… 但她或许也是幸福的。 因为她始终念着想着,有这么个人,等着盼着,即便过得穷困艰难,也心有所系。 她死了,不用面对如此残忍的真相,反而是解脱。 便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来承受、结束这一切。 霍矜再不废话,将楚鸢抱开到了远一些的位置,回身。 被楚鸢拽住,“霍矜,你要杀他吗?” 渣渣龙死不足惜,只是弑父的话,传出去总是难听的。 霍矜抬手勾了下她鼻子,“放心,我不会那么傻,只是逼他退位让贤,顺便给他下点半身不遂的毒药而已。” 实际上都不用下,狗皇帝闻了那么多欢宜香,离这天也不远了。 若不是长明出现坏了计划,他此刻就该是躺在床上听他说这些。 霍矜走了两步,狗皇帝似是终于想到关键之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哈哈大笑,“朕知道了!魏淑娴,朕想起来了! 那个渭县最有钱员外的掌上明珠。 朕当年南下出巡,一时兴起,假扮上京赶考的书生,和她有过一段邂逅。 她啊,是个妙人儿,可惜后来朕突遇刺杀受了伤,连夜回京,躺在床上几个月…… 好了之后便一心夺嫡,再之后大婚选秀,也就记不得那么多了。” 皇帝说完,居然还挺愉悦似的:“怎么,霍矜,你是她亲戚?潜伏在朕身边,便是想为她讨伐朕吗?” 听着皇帝仿若捡到街边小狗儿一般,轻飘飘,淡淡然的描述,霍矜原本已经压下的疯狂因子,又不受控的在体内狂蹿起来。 只见他加快了步伐,几步掠到皇帝身边,一把攥住皇帝的衣领! “萧岐,你找死!”这一刻的霍矜,就好比月圆之夜的血狼,满是嗜血杀戮的味道。 他怎么可以! 这样的人渣,他真该死! 楚鸢看见大惊失色,“霍矜,不要!” 同时和系统沟通,赶快给渣渣龙下药,让他昏迷哑巴高度截瘫,总之别再刺激霍矜了。 叭叭电子音不太镇定:【小可爱,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随着脑子里声音落幕,突然,头上的殿顶破开大洞,几个银钩铁面的影卫迅速跳下,将抱着孩子无法反抗的楚鸢给架住了。 霍矜身边同样好几个影卫。 见状,狗皇帝得意的拍手,“霍矜啊霍矜,你还是太嫩,你以为,沈肃便是朕的全部倚仗了吗?从前或许是,但自从你义父的事儿之后,朕便留了一手,有他们在,你休想竖着走出这里!” 霍矜本就离皇帝很近,即便被影卫逼得后退几步,也依然有可为。 短暂的算计后,他快速解决身侧影卫,掐住了皇帝的脖子。 “萧岐,让他们放人,否则,我杀了你!” 皇帝并不惧,突然有了几分天子之威似的,“霍矜,朕可不是三岁小儿,你刚才都说不会杀朕了,朕如何会怕你? 相反,朕的影卫可不是好相与的。 你最好放了朕,再自刎谢罪,否则,朕杀掉你的女人,以及你的孩子! 啧啧,一个太监还能生孩子,看来的确是朕太仁慈了,一直纵容于你。 现在,此刻,朕便试上一试,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来人,将罪臣霍矜的裤子扒了!” “你真的病得不轻!”霍矜咬紧的牙根,蹦出几个字。 皇帝大笑,“你生气了?生气好啊!当年魏淑娴曾女扮男装出门,叫朕遇上,朕觉得她男装的样子最勾人,所以……朕现在瞧你,居然很有几分像那魏淑娴男装时的样子,你们是什么亲戚,姑侄?” “你不是人!”霍矜嘶吼,手上力道加重。 皇帝却在笑,声音断断续续:“真……不住手吗霍矜?那就不要……怪……怪朕……” “玄影卫!” 蓦地,楚鸢只觉怀中一轻,孩子被抢了去。 小奶娃骤然脱离母亲温暖的怀抱,吓得哇哇大哭,楚鸢的心,也在看到影卫将孩子举起来往地上摔时落入谷底! “不!”她嘶喊,空出的手扯下一片铁布衫衣角,变成外人看不见的冰凌。 朝影卫飞投出去的瞬间,听到霍矜崩溃的声音,“萧岐!你会后悔的!”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被其中一个影卫一掌拍得吐出一口鲜血,又被另一个影卫把裤子扯掉了,但他统统没管,径直朝摔孩子的影卫扑过去,单腿旋风扫出,在影卫倒下之前,稳稳接住儿子。 “小兔崽子,别怕,爹来救你。” 楚鸢瞅准机会,咻咻咻,连发了好多冰凌,其中有几发,因为太慌张,根本没打中。 但至少,运气好打中了狗皇帝。 正中脊椎。 外头霍溪等人总算赶到,兵临城下,霍溪一马当先救下沈肃后一块儿在养心殿外面等候时机。 玄影卫队很快败北。 一切尘埃落定时,霍矜猛然转身,贴紧楚鸢:“鸢儿,裤子裤子!” 他双手一左一右,抱着俩孩子,大殿门口,乌泱泱全是禁卫军。 第116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5 “萧岐,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看着半躺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一般的皇帝,霍矜挥了挥手,让其它人都下去了。 只留下他、楚鸢以及几个心腹大臣。 有那么一瞬间,霍矜压根不想说了,因为他根本说不出口那五个字。 ——我是你儿子。 呸!狗皇帝配让他以儿子自称? 不得不说,不过是为了禅位诏书更名正言顺一些罢了。 “来人,拿两杯水来。” 萧岐嘴中发出愤怒的嗬嗬声,嘴是歪的,眼是斜的,因为急躁而流出一串口水。 小鲤子下意识摸出手帕,要为他擦。 霍矜站在旁边,好整以暇,“别管他,让他就这样吧,挺合适的。” 内里都那般肮脏了,要外在的体面何用? 宫人去取水,礼部尚书出列,看了楚鸢一眼,“皇上,我等商议大事,不若还是让楚娘子回避一下?” 他叫霍矜“皇上”,却叫楚鸢“娘子”,蔑视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楚鸢心中嗤笑,这些老匹夫啊,永远一样讨厌! 霍矜摇摇头,执起楚鸢的手,看向几个大臣,平静、镇定、气定神闲,“我只说一句,也只说一次。 她,霍楚氏,是我登基后的皇后。 ——唯一的皇后。” 说完顿了会儿,才扫向礼部尚书,“周尚书,可听明白了?” 看似问一人,实则敲打众人。 一行人忙跪伏下去,周诚两股战战,“臣……听明白了。” 其它人异口同声,“臣等,都听明白了!” “那就好。”霍矜声轻意决,桃花眼灼灼如霞,浮光跃金。 这份耀眼,唯在楚鸢面前绽放。 “嚓”一下,霍矜用小刀子,划破了指腹,将血滴入半杯清水之中。 继而重复一遍,不过,划的是狗皇帝的手。 狗皇帝瞪大了眼睛,死命看着两杯水中血滴。 霍矜举起杯子,轻轻晃动,“看仔细了,别眨眼,萧岐,你也算独一无二的老子了!” 哗啦啦两杯清水融合。 两滴血滴打着旋儿,下沉、环绕,最终融汇在了一起,形成一滴较大的血滴。 霍矜将杯子更近的置于狗皇帝眼前,“看清楚了吗?还要我伺候你吗?亦或是,再找一波人,用亲孙子当筹码?萧岐,我娘这辈子做过最荒谬的事,便是当年瞎了眼!” 说完,再不看搭理狗皇帝,牵着楚鸢大步流星离开。 冷声沉吟,“周尚书,禅位诏书交予你,尽快办妥。” “臣领命!”看着那滴血认亲名副其实,周尚书等人,也不由陷入了沉默当中。 两人来到御花园。 霍矜忽然满是脆弱的靠在楚鸢肩上,手指动了动,与楚鸢十指相扣。 “霍矜。”楚鸢喊了他一声。 后者懒洋洋的嗯着。 楚鸢抚摸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霍矜,你很好,你最好,你和他不一样。” 她是真心疼霍矜,方才那一瞬,心像被人揪了一把。 忍不住偏过头,在他唇上吻了吻。 霍矜稍稍起身,一只大手伸到楚鸢后颈,加重了这个吻。 千言万语,皆在此刻的相濡以沫当中。 坐了会儿,两人去看孩子,霍溪等人姗姗来迟,此刻被罚照看孩子。 四个人颇为新奇的守在孩子身边,看着孩子熟睡,偶尔碰碰孩子小脸儿、小手儿、小脚丫,好玩又新鲜。 “真是没想到,我们弟兄几个,反倒是年纪最小的阿矜先成家立业……” “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是找女人生孩子嘛,看我认真起来分分钟的事儿。而且我们也没比阿矜大多少呀,大哥今年都才三十岁。”老二霍灵不服气的道。 老三霍毓忍俊不禁,“我说二哥,你这话说多少年了,怎么也没见你找到过愿意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哪怕一个?” 霍灵噎了一下,强词夺理,“那是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找,哪里是找不到?你少看不起人!” “哎,你们说,老六给孩子取名字了没有?” “取了吗?”大家面面相觑。 随后都摇头,“不知道啊。” 又一起看向霍砚,“老四你书读得最多,要不你来取?” 后者不好意思,又有点跃跃欲试的摸摸头,“成吗?别瞎说了,老六肯定不会答应的!” 话音刚落,霍矜就携着楚鸢一块儿走了进去,音色含着几分讥嘲,还有点志得意满,“想取名字?自己生自己取去,这是我霍矜的儿子女儿,你们休想染指!” 老四霍砚闻言顿时耷拉了脸,“我就知道,六弟你这个小气鬼。” “哼。”霍矜上前看了看孩子,见两个小不点都睡得很香,便没有打扰他们,一转头便见四个大老粗,不知道挤眉弄眼的和楚鸢表达什么。 霍矜皱了皱眉,警惕的把楚鸢拉离自己更近,没好气,“他们跟你说什么?” 楚鸢抱住他胳膊,笑笑,“没什么呀,就是在跟我道歉而已。” 至于道什么歉,就不用多说了,霍矜收到的消息必定详细很多。 在她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产子的时候,有人要杀她,说起来,当时如果不是她先一步被狗皇帝的玄影卫带走,说不定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提及此事,霍矜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戾意,直视四个霍,“火舞人呢?” “老六……”有人企图说请。 霍矜没有丝毫动容,“交出来!此事我做不得主,她要杀的人是鸢儿,理应交给鸢儿处置,是生是死,我不管。” 四个霍几乎是看着火舞长大的,不是手足,胜过手足,自然不愿看火舞没了性命。 一时喏喏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矜沉声,“难道要让我自己去找是吗?” 四个霍没能在霍矜的威压下坚持太久,心想,这做了皇帝就是不一样,一字一句,让人心生胆怯。 可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六在他们面前一向笑嘻嘻的了,因为他不笑的时候,真的很可怕。 王者之气,与生俱来。 霍矜温柔的替楚鸢将鬓边碎发弄好,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格外纵容,“我陪鸢儿过去。” 找火舞算账—— 新仇旧恨,一并解决。 楚鸢点点头,她是该再见火舞一面,只是见面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多问一句的。 “霍溪?我就不叫你大哥了,我听霍矜说,火舞喜欢你,冒犯问一句,你喜欢她吗?” 第117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6 霍溪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楚鸢问得如此直白。 着实有把他吓一跳。 更吓一跳的,还是问的内容,“什么?弟妹,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楚鸢仔细盯着霍溪的表情,其它人的反应也大致看了下,最后确定霍溪不是装的。 至少,他是真没往那方向想过,其它人就算察觉了,也并未戳穿。 也就是说,火舞是一厢情愿的。 无论是霍矜,还是霍溪…… 这不就好办了吗? 楚鸢握了握从系统中买的“录音海螺”,“那……如果我说,我以后都不想见到她,对她的处置,便是废掉她的武功,然后驱逐出京,永不准回来呢?几位兄长之中,可否有人愿意陪她一块儿?” 按理说,霍矜的兄长,便也是她的兄长。 但楚鸢并不想当冤大头,提前试探一下,苗头不对好远着点。 然而她的话问出半天后,四个霍只是沉吟,并未挺身而出。 楚鸢点了点头,“我问完了,如果有冒犯诸位兄长的地方,还请见谅。” “弟妹客气了。”霍溪等人拱手。 当夜,霍矜便带楚鸢去了湖心山庄。 火舞又被送回这个地方关起来了。 见到楚鸢一个人,火舞呆呆的眸子布满失望,“其它人呢,怎么没来?” 为什么让一个外人来见她? 即便她犯了错,要受惩罚,也不应该是楚鸢来,她算什么东西! 楚鸢看出火舞的蔑视,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资格来处置你?” “你就是个贱人!狐媚子!你勾引了霍矜,还不许其它兄长来看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不会的,他们不会任由你欺负我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深义重,彼此依赖,绝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拆开的!” “是吗?”楚鸢幽幽笑起来,从怀中摸出录音海螺。 “火舞义姐,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霍溪他们会对你说的话,都在这个海螺里,你自己听一听吧。 至于霍矜,确实,他已经是我的男人了,我这个人一向霸道,不愿意自家男人沾染任何心思腌臜的女人,这辈子,哪怕到死,你也休想见到他了。” 火舞双眸含恨,捏着海螺重重砸在桌上,“你说谎!霍矜他怎么可能不认我这个义姐?是你,一定是你在他面前谗言,你个卑鄙小贱人!” 楚鸢对她的咒骂不为所动,看了眼海螺并没被砸坏,直接起身。 门关上,砰的一声,火舞将海螺扔在门框上。 霍矜在外给楚鸢罩上披风,“天冷,别感冒了。” 楚鸢故意逗她,往里面努了努嘴,“真不心疼啊?” 霍矜,“不是要废掉她的功夫?我这就让沈肃过来,他擅长这个,不会有多大痛处,手起刀落,速度很快。便圆了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了吧。” 楚鸢恍恍惚惚,已经在回城的马车上了。 霍矜是真狠啊。 也是真下得去手啊。 她看着他绝美不似凡人的五官,心里想,这样的男人,以后若是变心了,是不是也特别无情? 察觉楚鸢的走神,霍矜一把将人抱坐在身上,“你刚才是不是与火舞说,我是你男人?” 楚鸢回过神,便发现自己的姿势……啧啧,好羞羞。 双腿岔开,跨坐于男人大腿,身体微微前倾,好似半伏在他身上。 本能捶了一下他胸膛,“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鸢儿不说了吗,我是你男人。”霍矜声线含笑,又格外沙哑似的,羽毛一般拂过楚鸢耳廓。 楚鸢脸刷地红了,“霍矜,别闹,我昨儿才生……” “知道,不乱碰你。” “那你……” “便让小小矜和两小鸢见个面,代替……好不好?” 楚鸢还在思考小小矜和两小鸢是什么东西,身体骤然一凉,多余的布料就飞了。 马车里燃着炭火,不是很暖和,微微有点冷。 但……便是这般,恰到好处的低温刺激,让身体不得不充分调动体内的热量,引发阵阵战栗。 任何一个外界刺激,都会被无限放大。 观感的敏锐度达到最强。 霍矜不要脸的,回过身将她以原姿势放在坐榻上,随后,逼上她胸前。 低下头,唇舌火热亲吻她,纠缠她。 气音淹没在她口齿间,“鸢儿不知道吧,其实我很早就想……” “嗯,乖,坐正了,别乱动。” 楚鸢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生怕那薄薄的小门挡不住声响。 外面,侍卫车夫不少。 霍矜这厮……马上就要登基当皇帝的人了,真不怕被诟病是吧? 她不知道的是,有大明皇那种极端荒唐的珠玉在前,霍矜这般与媳妇儿逗趣玩儿,算什么呢? …… 一月后,大典如常进行。 霍矜登基,楚鸢封后,自始至终,她一直陪伴在侧,敬天神、祭祀祖先、受万民朝拜,皇后该有的,不该有的流程,楚鸢都没有缺席。 好些大臣脸黑得简直都不能看了。 但周尚书之前被怼的事情,传得满朝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大家谁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咱现在这位皇上,可是当过东厂提督的。 无论是杀人抄家,可都轻车熟路得很…… 一天繁复的流程下来,楚鸢简直累瘫了。 霍矜还好,抱着她软软的身体,往内殿走,“累了?朕亲自帮皇后梳洗吧。” 楚鸢如临大敌,“霍矜我还在……” 话被男人截了过去,“还在什么?坐月子? 鸢儿这个月子是不是坐得有点久? 朕特地选一个月后举行大典,鸢儿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吗?” 楚鸢眨了眨眼睛,无声询问:什么深意? 霍矜气得咬她脖子,在她白玉鹅颈般的侧面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子了,这才罢休。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洞房花烛,鸢儿,你是我名副其实的霍夫人了!” 从他第一次要了楚鸢之后,便下了这样的决定。 要让楚鸢当他名副其实的霍夫人。 在他内心深处,他可以不是皇上,楚鸢也可以不是皇后,但两个人必须在一起,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温热的泉水中,霍矜靠坐在玉阶上,双手掐住楚鸢腰肢。 让沉沦来得更彻底些吧…… 第118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7 “出事了!”小鲤子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被韩凌用剑拦住,“不知道今儿什么日子?再喊脑袋别要了!” 小鲤子堪堪止住脚,抖了抖,“湖心山庄那位,死了!” 霍舞死了? 韩凌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瞪大眼:“怎么死的?” “自杀。自己把自己沉到了湖底。” 两人叽叽歪歪,着实有点震惊,怎么突然就自杀了。 依着那位的性格,可不像是会自寻短见的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都是楚鸢的算计。 杀人诛心。 录音海螺中,她故意问霍溪喜不喜欢火舞,问有没有人愿意带火舞远走高飞。 回答是一片沉默。 对火舞来说,这样的结果绝对是她难以接受的。 她会时时听,日日听,告诉自己不可能,时间一长,加上武功被废,不崩溃也得崩溃了。 但她选择今日自杀,不用说,肯定是为了膈应楚鸢。 今日可是楚鸢和霍矜正式大婚。 这么重要且有意义的日子…… 小鲤子压低声音,唏嘘得很,“我去看了,她死的时候,穿一身大红新衣服,明明知道督公今日大婚……” 韩凌瞪了一眼,“还叫督公!是皇上!” “哎,是是。”小鲤子拿不准儿,在那发愁呢,“那你说,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知道?” 闻言韩凌直接狠狠敲上小鲤子的头,“你傻啊?说什么说,皇上这会儿正和皇后娘娘洞房花烛,冷不丁跑去说这么晦气的事儿,你想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 小鲤子一想也是,当即摇头,“那不说了。” 他还是去找太上皇“解闷儿”吧。 当初若不是为了出人头地,他可不愿意。 现在皇上让他继续“好好伺候”,正正好儿。 大半夜的,小鲤子用一盆水,将萧岐给弄醒了,尖细的声音笑道,“太上皇,今日是咱们皇上登基的好日子,你高不高兴?” 萧岐能高兴才怪,唯一能动的眼珠子瞪得铜铃一般。 小鲤子坐在床边,拍打他的脸,“这副样子做什么?谁让你当初欺负咱们皇上,欺负我们这些小太监呢? 听说啊,过几日皇上就会派人将你送去行宫,再让我们这些你喜欢的内侍,一块儿跟去伺候你。 只是可惜,你再也不能快乐了,也不能威胁我们拿我们当猫狗逗弄。 你的余生,都将在这张床上度过,你可觉得后悔?” 萧岐没说话,他也说不了话。 但没多久之后,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逐渐泛红。 再睁眼,楚鸢发现自己被霍矜像个抱枕似的缠着,他的俊脸,还靠在她最柔软的地方。 万分餍足的样儿,即便是睡着,也极大的散发出来。 空气中还有云雨后的味道。 感觉还是有点困,楚鸢见霍矜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犹豫片刻,果断继续睡。 差不多快中午时,楚鸢终于睡饱睁开了眼睛。 靠在她胸前的人,脑袋已经挪到枕头上了,不过那手…… “霍矜?” 后者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乖乖的侧靠着,眼睛轻阖,似乎还在沉睡。 可楚鸢方才睁开眼的时候,明明看到他睫毛在颤。 小样儿,装是吧? 楚鸢一把掀开被子,本想给霍矜难堪,但入目所及,倒让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他他他……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关键还……让人心尖都不由发颤。 勾起了楚鸢昨晚十分不好的记忆,好痛苦的。 楚鸢无奈将被子盖了回去,毫不客气掀开他的手,谁知道根本掀不动,那手像被502黏她身上了。 楚鸢气恼,“霍矜,放手!我要去洗漱了。” 昨晚被他闹太久,差不多快到天亮,根本没力气洗漱,这会儿正不舒服着呢。 男人还是不睁眼,手也固执的不肯挪动。 那是他的精神食粮啊,恨不得捧着抱着时时刻刻不分离。 楚鸢被气笑了,“你还装,是不是?” 说着,被子里嫩滑的小脚丫子,朝他蹬了过去,没什么力气,但目标准确。 毫不意外听到霍矜倒抽冷气的声音。 迷人的桃花美眸,也豁然睁开,抓住她的脚腕:“鸢儿,我不介意这是白天。”说着手已经欺过来。 楚鸢一咬牙,翻身而上。 “霍矜,你完了!” 她的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放在这种时候,便是:撩她三分她必以七分奉还! 看谁野得过谁。 事实证明,霍矜还是猝不及防,没多会儿便缴械投降。 直到他不动弹了,楚鸢才挑衅似的抚上他脸颊,“皇上,节制一点吧,免得肾虚。” 霍矜扯了扯嘴角,笑得熨帖。 他让开一点点位置,等楚鸢下了床,伸手将被子拉过,偷偷盖在脸上。 他刚才……居然那么快…… 莫名有种被羞辱到的感觉! 楚鸢见状笑了声,快乐的洗漱去了。 算着她快要洗漱好,霍矜才掀开被子起身,坐起来时,瞧见床单上乱七八糟的。 顿时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缓了会儿,随便披了件外袍,替楚鸢找好今日要穿的衣服,狗腿子似的等在侧殿门口。 没多久,楚鸢清清爽爽的出来,就见男人双手将衣裙托过头顶,笑嘻嘻的,“娘子大人,请宽衣。” 楚鸢扬了扬下巴,心安理得接受他的体贴。 穿好了坐在梳妆台前打理头发,问正自己穿衣服的霍矜,“你今天不上朝吗?” 霍矜哼了声,“才大婚,朕决定先休息几天。” 是大婚没错,但也是登基啊。 刚当新皇,就这么不勤奋了? 事实证明,霍矜可半点不带怕的,接下来三天,大半时间是和楚鸢在床上度过,小半时间带孩子。 他又诡异的迷上了一件事。 给孩子喂奶。 不要脸的先试了下自己,发现不行,就盯上楚鸢了。 楚鸢翻了个白眼,“别看我,我可没有让男人产奶的本事。” 之前叭叭都说过了,泌乳糖只对女性管用。 就说他一个大男人,想喂奶是怎么回事?! 楚鸢不理解。 霍矜抱着孩子,软软的踢了楚鸢一脚,“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试试喂孩子吃,不是有人将挤出来的羊奶给孩子喝吗?你挤一点放碗里,我喂他喝。” 楚鸢顿了顿,“那……你也可以喂羊奶。” “不行,营养不如人奶。” “那你去找奶娘挤,我……我不!” 楚鸢烦死了,挤奶很痛的,而且折腾这一道干嘛? 但根本拗不过霍矜。 最后,还花钱在系统给他买了个仿古的奶瓶。 瞧着霍矜喂养孩子两眼放光那样儿,仿佛比自己喝还满足似的,楚鸢真怀疑,他是不是投错性别胎了! 浑身上下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 这个位面快结束啦,下一个位面建设中…… 第119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8 霍矜当皇帝,忙中有闲,实在是个非常懂得劳逸结合的皇帝。 前朝后宫,一片祥和。 当然也有那自视不凡的,非要死要活谏言霍矜选秀。 霍矜不生气,笑眯眯的:“赵御史是吧?来人啊,立刻、马上给赵御史安排二十个美人去府上,一个月后,他若能让这二十个女人不哭不闹不争风吃醋,朕就答应选秀。” 结果,赵御史差点死了。 被府中女人像个物件儿一样争来抢去,他又是个光会动嘴的,两只衣袖生生被扯掉之后,掉进鱼塘中喝了一肚子泥水! 自此,赵御史就不敢提选秀的事儿了。 其他人想提,掂量完自己可能消受不起二三十个女人之后,也只得无奈作罢。 楚鸢后宫养老的日子非常不错,除了男人好像有点过于行了…… 大婚之后夜无虚席,只有她想不到的花样,没有霍矜开发不出的花样。 一天一小战,二天一大战,楚鸢哭了。 和叭叭商量:“要不,咱之后来个清淡一点的位面?” 叭叭:【多清淡?】 “嗯……就……次数少一点。” 【小可爱,你确定不是在凡尔赛?霍矜不好吗?死去活来,我看你挺享受的啊。】 和叭叭商量无果,反倒被叭叭催生。 楚鸢屏蔽消息,决定至少一年半载不理它。 生生生,自个儿生去吧! 一转眼秋闱上线了。 虽然皇帝换了人,各种国策却依旧不停歇,只是耽搁推迟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楚家人对于霍矜摇身一变这事儿,恍恍惚惚,总觉得像做梦。 但他们的女儿确确实实成为了皇后,封后大典的时候,他们都去了,亲眼见证楚鸢凤冠霞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熟悉的眉眼,生出了他们不敢直视的风骨威严。 她偶尔还和霍矜一块儿上朝,高贵端庄,举止优雅,完全没有一点宫女农女的影子。 几个月后,即使再不相信,好像也习惯了。 姐夫是皇上,这对于参加科考的楚栩来说,无异于馅饼儿不偏不倚砸了脑门儿。 霍矜得多铁面无私,才会把小舅子刷掉? 批卷那些官员,得多不会来事,才会让楚栩落榜? 所以楚鸢压根不担心。 不过,盛宽就不好说了,公报私仇,霍矜很拿手的好吧。 晚上,霍矜换了一身常服,将自己洗香喷喷的,才走进楚鸢的宫中。 听到太监的高唱,楚鸢赶忙把孩子弄来当挡箭牌,小嫣嫣小承承的逗弄着。 是的,龙凤胎一个叫霍嫣,一个叫霍承。 嫣嫣是女孩儿,也是姐姐。 眼下快要百天了,所以这几日楚鸢除了操心楚栩考试的事情外,还在准备两个孩子的抓周宴。 后宫没有其他嫔妃,也有不好的地方,那便是所有事情都要她来定夺。 本来小孩子的事儿嘛,随便弄弄便好,霍矜却要大办,新朝之后第一次宫廷大宴,文武百官的内眷都要请,好好热闹一番,起到一个联络上下感情的作用。 其中的讲究规矩实在太多,光安排席位,就让楚鸢感到无比头疼。 霍矜一到,径直就问,“孩子吃过了吗?” 他现在喂奶特积极,活脱脱一个超级奶爸。 楚鸢本来不觉得的,他一说,条件反射似的,胸口便有点闷胀。 看了眼照顾皇子公主的高嬷嬷。 高嬷嬷笑道,“没呢,现在大皇子和大公主都是每天五顿,最后这顿是在睡前,吃完就差不多要到天亮才会饿了。 而且,大皇子大公主都更喜欢娘娘的奶,尤其睡前这一顿,奶娘们要哄很久才勉强喝。” 这话的意思,无疑是建议楚鸢自己喂。 反正她已经开奶了,不用怪浪费的,但高嬷嬷也只是委婉的说一下,不敢要求。 宫中妃嫔大多都没有亲自喂奶的规定,皇后更别说。 霍矜听了挥挥手,“高嬷嬷你歇着去吧,这里交给朕和皇后便好。” 闻言,高嬷嬷嘴角微勾,带领一干人等快速退下。 楚鸢亲了女儿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同胎营养总有偏颇的原因,儿子有点干巴,女儿却水灵灵的特别好看。 亲她小脸儿,就像把唇贴在果冻上一样舒服。 孩子的小手挥来舞去,小拳头白嫩嫩的,不小心打到了楚鸢的脸。 楚鸢只是笑,低头看孩子的眉眼。 其实,她这几个位面生的孩子,五官多多少少都会和曳曳有点像,有的是眼睛眉毛,有的是鼻子嘴巴,或是身上一颗小痣什么的。 每一个孩子都让楚鸢感到亲近。 所以她舍不得早早的离开,都是顺其自然,到她的寿命终结那一天。 见状,霍矜都替儿子感到不开心,赶忙把儿子抱过来,“鸢儿,你偏心哦。这不行,儿子也要亲亲。” 楚鸢无奈,只好又亲了儿子一口。 霍矜便是这时候把唇凑上来,“孩子爹爹也要。” 楚鸢,“……” 抱了一会儿孩子,霍矜眸光微闪,推着楚鸢进内殿。 楚鸢疑惑,“干什么去?” 霍矜:“孩子饿啦,去给孩子挤奶。” 楚鸢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不要,我直接喂不好吗,非要每次都挤出来,多麻烦啊。” 话音刚落,就见霍矜用那种巴巴的眼神,带着一丝祈求的,哀怨的看她。 他本来眼睛就长得漂亮,明珠一般还带着一丝媚,发怒的时候让人害怕,笑起来,却又摄人心魄,魂钩子一般,让人找不着北。 楚鸢次次下定决定,结果遇到这种眼神,还是次次上当、心软。 这不,又乖乖拿着瓷碗走进了内殿。 衣襟解开,一边的白桃盈弹的跳出来。 甭说一手,就是双手都难握。 小红枣颜色嫩中带红,娇艳欲滴,颤颤悬悬,仿佛在对人盛情的邀请。 楚鸢坐在榻上,一手执碗,一手捏捏。 奶水非常丰盈,颜色漂亮,丝滑如流水,楚鸢正聚精会神的操作着,忽然,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要把衣服拉上,却慌忙之中不仅啥也没遮住,反而把刚才好不容易挤的大半碗打翻了! 地上洒落一大片。 楚鸢心疼死了,倒不是可惜,主要是她挤挺久的啊! 于是,抱胸气呼呼的:“霍矜,你进来先说一声,吓到我了!” 霍矜慢吞吞朝粉面桃腮,约莫还有点羞红了脸的小女人靠近。 语气揶揄,“鸢儿好奇怪,这寝殿里,除了你就是我,还能有别人吗,有什么好怕的?嗯? 或者,鸢儿不是害怕,而是害羞吧? 大婚都这么久了,见过摸过亲过,怎么还这般害羞?难道鸢儿一边在准备孩子的口粮,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一连串别有深意的笑问,给楚鸢弄得更窘迫了。 一句话都说不出,就眼神发狠,瞧在霍矜眼中,全是娇憨勾人的韵味。 他半蹲下来,拿过凳子上的瓷碗,抬起头,“好了好了,我知错了,鸢儿辛苦,我不该令鸢儿前功尽弃。松开手,我犯的错,便叫我来受这辛苦。” 楚鸢,“!” “我……”拒绝的话直接被霍矜以唇封印, 第120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49 等她回过神来时,孩子的口粮都有不少了…… 霍矜一边与她唇舌嬉戏,一边不耽误正事。 半蹲在床榻前,神情专注而认真。 男人灿若春华的相貌,更添妩媚诱惑,让人控制不住想低下头吻他脸上…… 霍矜抬头,音色上挑:“鸢儿,你做什么?” 楚鸢往后缩了缩,被霍矜以这般的角度凝视过来,虔诚而敬慕,让她有种高高在上被他捧着的异样美好。 正是这般时候,霍矜吻住她的…… 再……移动上她的唇,过渡给她…… 楚鸢愣住,惊愕、羞恼,霍矜这男人,啊啊啊啊,真是要命! 难以避免,又是一场厮磨大战。 楚鸢双手推在霍矜胸膛上,声音细碎,“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嫣嫣和承承还饿着呢。” 霍矜勾了勾唇,“饿一顿没事。” 楚鸢,“……” 所以,他一开始那么着急,催她来挤奶,是为什么? 男人的套路,一套又一套。 霍矜更是……套娃鼻祖! 春闱耗时长达一个月,看到放榜名单,楚鸢才发现自己失算了。 楚栩就不说了,盛宽的名字大喇喇立在上面,甚至还比楚栩的名次靠前。 楚鸢奇怪,霍矜变性了? 不当醋罐子了? 俩孩子的抓周宴时,霍矜和盛宽相谈甚欢,一派毫无芥蒂和如沐春风的样儿,楚鸢没忍住追问:“你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眼神探究,略带一丝暧昧。 仿佛他俩有什么py交易。 越想越觉得可能,盛宽长得清秀端正,宽肩窄腰,一眼看去就很不错,很有当s的潜质。 霍矜又那么攻…… 正想着,霍矜的大掌直接盖在楚鸢脸上,咬牙恨恨,“少乱想!” “那……” “从我打他那一次,我们就达成一致,让他帮忙遮掩。”霍矜赶忙解释,实在有点害怕自家小皇后的思维过于发散,“你别说,盛宽这个人,抛开我对他早早认识你的不爽,其实还不错。是个人才。” 楚鸢撇撇嘴,“所以,你给他的回报,便是榜上有名?” 霍矜低下头,揽住楚鸢的腰,笑意几乎要从他眸中溢出:“原来,在鸢儿眼中,他学识也就一般,还需要朕放水才能高中呢。” 小妻子对情敌评价低,总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 楚鸢才不是这个意思,张口欲解释,却被男人拇指压住唇,“朕都知道,不用多说。” 楚鸢,“……” 男人开始自说自话,“也不是,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包括楚栩,朕没有下过任何吩咐。” 虽然他也知道,就算不吩咐,下面的官员也很难不揣摩讨好。 但没有就是没有。 楚鸢点点头,并不是很在乎,只要楚栩出人头地的任务完成了就好。 谁知霍矜蓦地凑向她,鼻尖抵着她的,轻喃道,“朕啊,下旨让盛探花去黔县当知县了,这个回报,够不错吧?” 楚鸢双眸一睁,黔县,那不是全国上下,最偏远最穷的县吗? 咱该说不说,反手一句好家伙! 接下来一年,各州府这样那样的事儿,将霍矜拖得抽不开身。 楚鸢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才将萧岐弄得乌烟瘴气的后宫整理清楚,因此获得一个贤后的名声。 再也没有人嚷嚷着要霍矜选秀了。 毕竟她这个皇后十分称职,孩子带得好,后宫井井有条,从不给前朝添乱,还提拔了不少女官上来,让一些不愿意在后宅内耗的才女找到了发挥自我价值的舞台。 就是吧,催生的声音是越来越多。 叭叭无疑是最急的,在楚鸢脑子里跳脚:【宿主,生产队的驴可都不敢像你这么歇啊,人家其他生子系统的宿主,一胎八宝,最低也是两年抱三,你这……我的业绩,嘤嘤嘤!】 楚鸢躺在躺椅上,张开嘴,吃了颗婢女剥的紫葡萄,看着不远处两个孩子和宫女玩放风筝。 日子难得惬意。 听见叭叭的叫嚣,不急不缓,等把葡萄籽儿吐了,才道:“乖啊,小叭叭,莫着急,等我问问。” 叭叭:【问什么?你自己生孩子还要问谁!】 它简直要电波梗塞了,怎么就遇到这般不求上进的宿主! 楚鸢一本正经,“那当然是问孩子爹了,毕竟我一个人可生不出来孩子,你说是吧?” 叭叭:【……】竟无言以对。 晚上,楚鸢还真开了口,在男人努力耕耘时。 “皇上……” “叫朕什么?嗯?” 楚鸢顿了顿:“霍矜?” 换来他的猛然…… 楚鸢哭唧唧,认命喊了声宝宝。 霍矜这才满意了,贴在她耳边,“下次再乱喊,就狠狠惩罚你。说吧,什么事。” “……你想生二胎吗?” “怎么,鸢儿喜欢孩子?” 楚鸢当然喜欢,不过带孩子太累了,嫣嫣和承承才一岁多。 想到这儿她用力握拳,不行的,咱还是要多生的,为了积分,为了曳曳,努力万岁! 于是点点头,“只两个,是不是太少了?我知道,那些大臣一直期望你选秀,就是抱着开枝散叶的想法,不然选不出最优秀的继承人,于江山而言,是一件很不利的事。” 霍矜哼了声,“江山永不永固,看的是朕! 再说朕的孩子,能有差的? 要他们瞎操这个心!” 楚鸢一直都知道,霍矜是自负的,所以说出这番话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他并没有很重的权利心,当不当皇帝,对他来说根本不稀罕。 当初大半是为了气萧岐,才非要当这个皇帝不可! 见楚鸢沉默了,霍矜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我听鸢儿的,鸢儿想要,我们就要。” 其实按他的想法,他并不想这么快…… 疼鸢儿都不够的,哪有时间疼孩子。 一怀孩子就是一年半载,生了还要坐月子,养身体,这样那样……鸢儿受罪不说,还耽误“事儿”! “我……我不着急。”楚鸢眼眸闪了闪。 **** 还有最后一章凑个50,嘻嘻 第121章 金屋藏娇嗜血提督(完) 说这句话时,楚鸢机智的将叭叭屏蔽了。 叭叭只觉得电波卡了一下,再聆听,便是霍矜的笑声,“那好啊,咱们过两年再要!” 叭叭:【……】 什么鬼? 楚鸢得意,“你看吧,可不是我不上进,而是男主不想。” 叭叭不理解,男主为什么不想? 他的行为和想法相当背离! 这不科学!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龙凤胎也三岁多了。 承承还是比较瘦,但他固执,两条胳膊腿儿都没太多力气,就缠着霍矜要学武:“父皇,父皇,教我学射箭。” 霍矜好笑,“为什么要学射箭?” “想……想比姐姐壮壮,她昨天把我推倒了。” 楚鸢在旁边听着,就摇头,半大的小家伙,居然学会上眼药了。 霍矜将儿子抱到膝盖上,看了眼玩布娃娃的嫣嫣,“哦?姐姐为什么推你?” 嫣嫣撅嘴,“我没推哦。” 承承嗯嗯两声,“是的,姐姐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们一起玩投壶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推倒了。” 霍矜听了松口气,就说嘛,两姐弟关系好着,怎么还会打架呢。 承承一向让着姐姐,姐姐要什么给什么,哪怕他自己很喜欢的东西,也会想也不想就给出去。 唯独力气没有姐姐大,会让他觉得有点郁闷。 眼下更是了,男子汉大丈夫,被差不多大的姐姐撞到,好伤自尊心呀! 同作为男人,霍矜对儿子的想法,倒是比较理解的。 爽快的答应下来,“好,那父皇每日下朝之后,亲自教你半个时辰,你要认真学,不能叫苦知道吗?” 他小时候,也是被义父这般训练过来的。 学得好不好是其次,养成习惯,吃苦耐劳,是对一个男孩子最有用的锻炼。 本来还没想这么早,完全可以等孩子六岁后。 但既然孩子自己提出来了,就开始吧…… 嫣嫣见承承有了正经事做,突然也很有想法的,说要学刺绣。 还缠着楚鸢教。 楚鸢,“……”她倒是得会啊! 最后只得从内务府调了最手巧的绣娘,因为嫣嫣太小的缘故,拿针动刀的,霍矜很不放心。 所以每次授课,楚鸢都要陪着。 绣娘便连楚鸢的工具也准备了一套,劝说她:“皇后娘娘,孩子学东西一向是没有多大定性的,但是父母陪着就不一样,您就算装个样子,也给她做个榜样,可行?” 楚鸢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 直到某一天,她发现了霍矜腰上挂着她绣得歪七八钮的香囊…… 所以,这是又被套路了? 初夏竹帘映日,蝉鸣阵阵,吵得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偌大的龙床,楚鸢还被挤在一角。 特别想一脚将身边的大块头踹下去算了。 谁知霍矜眼没睁,手倒是准确无误的朝她摸索过来,“鸢儿今日没累,所以睡不着吗?” 楚鸢没好气,“怎么没累,刺绣把手指头都扎成筛子了!” 因为她三年无所出,叭叭都不给她提供道具了。 不然完全可以买个才艺增强水啊。 说起来都是泪。 霍矜心疼的,拉过楚鸢的手,放在眼前,“哪里,朕瞧瞧。” 楚鸢伸出一根手指,还没来得及,就立马被男人张嘴含住,轻轻吮吸,一股热感包裹手指,十指连心,啧…… 男人撩起来,大概是没女人什么事的。 楚鸢用了一点劲,想挣脱,自然作用不大。 顺着她指尖,霍矜寸寸侵占,羽毛似的撩拨。 他低低的声音,有一丝暗哑,“鸢儿,我们生孩子吧。” 楚鸢主动抱上他脖颈,点点头:“好啊。” 确实是时候了呢。 再不产出,她都怀疑系统是不是要强行解绑了! 结果她话刚落音,就被霍矜用铺盖卷儿一卷,打横抱了起来。 楚鸢吓一跳,“你做什么?” 霍矜,“换个地方,别问,一会儿就知道了。” 对于霍矜的想一出是一出,楚鸢其实已经习惯了,只是这大半夜的,怎一个刺激了得! 眼前出现那三层小楼时,楚鸢身体轻轻抖了一下。 她可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 专属于霍矜和她的小格子间。 不晓得他为什么非要来这里,楚鸢也不想问,任由他抱着自己,一步步往里走,心中浮现浅浅骚动的感觉。 一眼望去,又多不少新东西。 漂亮多姿的衣服,布料要么极少,要么极多。 少的一扯就碎,多的不用脱就能…… 还有崭新的大箱子。 霍矜勾着她的手,一起将盖子打开。 全是那惟妙惟肖的玩意儿。 他笑着,“你说有意思吧,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向偷偷给朕进贡这玩意儿,是觉得朕很喜欢?” 楚鸢翻白眼,不说话,心想你不就是很喜欢吗? 而且喜欢的方式还很…… 总之她就是那小白鼠,什么花样没被折腾过,如今来到这间屋子,竟也不是特别害臊了。 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霍矜放下她,自顾自挑起衣服来。 楚鸢不动弹,看着他挑,看他到底能挑出什么花儿。 直到他拿着衣服进了小格子间,再出来,惊呆了楚鸢,“你你你……” 霍矜转了个圈儿,“今儿,我穿,鸢儿想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满意吗?” 楚鸢看了他良久,最后深呼吸一口气。 跳下贵妃榻,“霍矜,这……” 看她吞吞吐吐为难的样子,霍矜还以为她不喜欢,然而,下一刻,楚鸢比任何时候都开心的扑向那些衣服。 “美人儿,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啦!” 霍矜,“……” 小样儿,以为他不知道,她才是那个小变态。 罢了,谁让他爱她呢。 爱她,才喜欢折腾她,看她各种各样美丽动人的时刻。 爱她,就想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给她,与她灵魂契合。 爱她,是他这辈子,最好的事。 一年后,一家四口,变成了一家六口,再一年,一家七口。 霍矜气宇轩昂,在朝堂上掷地有声,“诸位爱卿,四个皇子了,够了吗?” 底下安静如鸡。 四个,当然也不算多,就是吧,每一个都冰雪聪明,早慧近妖,一干人等拧眉想了想家中的小废物们,暗暗摇头。 还是不当这个出头鸟了,唉。 省得被皇上派去和盛探花做伴儿。 别处的官员都很缺,唯独那黔县,如今人满为患得紧。 再去,怕是连衙役都没得做喽! (第三个位面完) 第122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 楚鸢普一睁开眼,就闻到一股很浓的消毒水味道。 宁氏国际医院,特护病房101。 一位身穿香奈儿玫紫套装的女人,正在语气不虞的打电话,“墨尘,你过来一趟!对!真是太没用了!” 提前接收了剧情的楚鸢,很快明了眼前情况。 简单的说,她是一个代孕,然后,她第二次流产了。 头一次胚胎刚移植没几天,就自然生化,比这次三个月突然流产还没出息! 宁家是北城首富,家大业大,宁氏集团遍布各个行业,互联网、科技、医疗保健、房地产和文化娱乐等等,产值庞大,说一句富得流油都不为过。 而她要攻略的对象,宁墨尘,是宁家的养子。 宁家老爷子三个儿子,各个短命,唯独小儿子死之前生了个女儿。 家业无人继承。 老爷子不想自己拼搏一辈子的硕果送与不信任的外人,考察良久,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便是宁墨尘。 手把手培养,严苛要求,分毫不让,势要培养出教科书版优秀继承人。 到时与亲孙女儿凑成一对,不就可以延续宁家的百年辉煌了吗? 宁墨尘也确实双商不凡,十二岁读完高中,二十岁工商管理博士毕业,又出国深造两年,再回来,奉旨完婚,接管宁氏生意,成为宁氏集团空降的少年总裁。 不负宁老爷子期望,六年时间,宁墨尘手腕强硬,披荆斩棘,将宁家散落的产业资源整合,且强势进军互联网字节跳动行业,成功将宁氏集团产值扩大了几倍,得到了董事会和宁老爷子的双重认可。 然而,商场得意,情场失意。 宁家小公主迫于宁老爷子压力和宁墨尘完婚,实际上根本不喜欢他,反而私底下跟一个舞蹈教练爱得要死要活,给宁墨尘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甚至堂而皇之搬出去,和这个舞蹈教练以夫妻名义生活在一起。 差点没把宁老爷子气死。 却到底是唯一的血脉至亲,下不了重手。 宁墨尘吧,也不知道是心灰意冷还是根本不在意,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仿佛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一般。 直到宁慕婉因为和舞蹈教练吵架,一个人跑去海边散心,疑似被大海卷走,生死不知。 宁家倾尽全力找了四年,始终无果。 舞蹈教练也被宁老爷子动用关系,送去监狱永远吃国家饭了。 但没了就是没了,且宁老爷子身体不济,旧癌复发,命不久矣,没办法,宁夫人为了满足宁老爷子临终的愿望,千挑万选了一个家庭条件贫困,性格单纯好拿捏的漂亮姑娘来为宁家代孕,生出属于宁家的孩子。 不然等老爷子一走,宁墨尘执掌集团,一手遮天,宁家还能是宁家吗? 孩子出生之后,宁老爷子一份遗嘱,宁墨尘就还得为宁家打工。 这个孩子,母方基因是宁慕婉,在她18岁的时候,宁老爷子未雨绸缪,取卵雪藏,没曾想真派上了用场。 说起来,六年多时间,宁慕婉居然都没和舞蹈教练生下一子半女,不晓得具体是谁的问题。 孩子的父方基因,自然就是宁墨尘了。 宁老爷子防着宁墨尘的原因,便是他太优秀了,一方面自豪自己当初的选择,一方面又在如此优秀的基因面前胆寒,却又可耻的想继续偷窃传承这份恐怖如斯。 “这老爷子,真狐狸啊,八百个心眼子都不够他了,得八千个差不多!”楚鸢在心中吐槽。 正是这时,男人一丝不苟卷起半截衣袖的修长手腕,落在门把手上顿了顿。 片刻后,推门而入。 落入楚鸢眼帘的,是一张浮雕神只般的脸。 带一副低调奢华的金属细框眼镜,眼镜下,丹凤眼深邃明澈,如月下深潭,波澜不惊,斯文谦雅。 鼻梁秀挺,唇形饱满,连头发丝都好似透着自律清冷。 剪裁得体的西装下,长腿修直,无声性感。 楚鸢抓了抓床单,叭叭在她脑中提醒:【宿主请控制一下,谨慎花痴,咱们这个位面,你的人设是电影学院大三学生,清纯娇憨,是为了给重病的奶奶争取医疗资源,才答应来宁家代孕的。 你也看见了,高智商的男人最不好糊弄,所以千万不要崩人设!】 楚鸢听明白了,是让她矜持点。 不能像前几个位面那样,太主动,太撩…… 唉,打工不易啊。 既然这样,她就好好躺着,静观其变。 男人进入病房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关注楚鸢,而是走向精致的中年女人,双手交叠捏着腕表:“抱歉,已经和生殖科严主任通过电话了,会尽快查清流产原因。” 言简意赅,情绪平静,没有一句废话。 周漫云看着他,略有些盛气凌人的眉眼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道叹息,“墨尘,这些年委屈你了,但你妹妹,唉…… 就当是报答这些年宁家的养育之恩吧。 你爷爷他……医生已经下最后通牒了,最多一年,所以,你心里别有怨怼,行吗?” 宁墨尘垂下眼,语调极淡,“没有。” 他永远记得孤儿院的残酷,被收养后,宁家给了他最好的教养,最优渥的物质条件,所以,只要不突破他的底线,他都会满足宁家的要求。 就像这些年呕心沥血替宁家打理生意一样。 为了不触犯律法,宁墨尘甚至和素未谋面的楚鸢领了证。 宁慕婉宣告死亡后,他原本自由了,但又再一次为宁家走进一桩荒唐的婚姻。 楚鸢眼睛偷张一条缝,看着不远处的男人,陷入沉思。 这时,宁母踩着高跟鞋朝她走过来,“楚小姐,别装睡了,我们都知道你醒了。” 宁家人受过高等教育,明白这两次流产,不能全怪楚鸢,毕竟她就是个受体。 基因完全是宁慕婉和宁墨尘的。 而且签协议之前,医院对楚鸢进行了一系列严格的检查,都没有问题,才定的她。 但终究还是觉得晦气、倒霉。 周漫云的语气,显见的刻薄。 楚鸢认命的睁开眼睛,往上拖了拖虚弱的身体,靠在床头。 抬起脸,清澈杏眼眼眶微红,咬着唇瓣,含泪落下三个字—— 第123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 “对不起。” 叭叭让她忠于人设,不要露陷。 无论是宁墨尘,还是宁老爷子,都不是好糊弄的。 一不小心就要废。 楚鸢可不想落得和舞蹈教练一样的下场! 原主与她不同,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软妹,明明是为了钱给宁家当代孕,却在一朝一夕中了解宁墨尘越多,就慢慢对雇主动了情。 尤其第三次成功怀到六月,和宁墨尘的相处增多后,暗恋的情愫飞速滋生。 从一开始的别有目的,到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 即便这个孩子和她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最后,第三个孩子也没保住后,她自责愧疚,保养不宜,流产并发症死了…… 怎一个傻子了得? 楚鸢这边感叹着原主的傻气,头顶上方,周漫云的声音冷得像冰,“楚小姐,你的眼泪可打动不了同为女人的我! 我们宁家花了那么大的价钱,接你奶奶入院,延续她的生命,还给了你法律可以承认的身份,你呢? 你耗得起,我们宁家可耗不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行的话,你和你奶奶就走吧!” 宁母神色挑剔,想着,要不是她和墨尘领证了,这第三次都没必要等了! 世界上可以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外形好的,知书达理的,素质优秀的,以他们宁家在北城的财力影响力,一找一大把! 实在没必要在一个不中用的娄瓜身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了。”楚鸢低着头,手指攥住床单发白,心里却在吐槽。 什么给她最后一次机会,难道不该查一下是不是宁慕婉和宁墨尘谁的基因不行吗? 或者双方都有基因缺陷,根本不适合孕育下一代呢? 找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受体出气干啥? 周漫云看着楚鸢脸色发白,柔柔弱弱的样子就来气,有点后悔当初光顾着她外形气质好,家庭条件好拿捏就随意定下了。 果然老祖宗说的,瘦弱的女人不适合生养,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到这,周漫云越发看楚鸢不顺眼,丢下一句“好好养着,别忘了你的本分”,便高傲的挎着小包包走了。 宁墨尘转身送周漫云出去。 就在楚鸢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时,房门再一次被推开。 宁墨尘站在五米外,眼镜后的深邃目光瞥向她,“楚小姐,出现这样的意外我们大家都不想,你若有什么需求,可以提出来。” 宁墨尘对这个代孕妻子,和对陌生人没区别。 不是因为可怜她,更不是关心她,只是出于礼貌问一下而已。 好歹人家也为宁家付出了,就算彼此双方将这些都折成了钱,那也是她比较吃亏。 宁家不缺钱。 她看上去,却健康受损,奄奄一息…… 楚鸢流产痛了一夜,没睡好的眼睛兔子一般,听见宁墨尘的话,有片刻的怔愣。 宁墨尘抬手,捏了捏胸前的绿宝石衬衣扣,“既然楚小姐不需要——” 楚鸢略微坐正,小声打断,“不,宁先生,我很需要。 你……可不可以,扶我上一下厕所?” 她快憋死了好吗! 小腹还一抽一抽的疼,浑身绵软没有一丝力气。 既然宁墨尘问了,那还客气什么? 宁墨尘显然没想到,她如此“不见外”。 一时都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楚鸢却已经抬起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宁先生,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病房里有独立卫生间,几步路的功夫。 方才周漫云一来,将小护士骂了个狗血淋头,怪她们照顾不周,通知太晚……总之都是别人的问题。 这会儿一个小护士都不往这边来了,全借口查房去了其它病房。 宁墨尘退回走廊看了眼,找不到人,略一犹豫,还是走过去扶住了楚鸢一只手臂。 不动声色将她撸得靠上的袖子扯下来一些。 隔着衣物,表面礼貌有度,其实是嫌弃吧? 楚鸢确实很急,所以也顾不上计较什么,汲着拖鞋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向卫生间。 宁墨尘适时放开她的手,清冷淡漠:“慢一点。” 楚鸢怎么可能慢,憋得秀丽的五官都有点呲牙咧嘴起来,卫生间的门关上之后,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乒乒乓乓。 宁墨尘水墨般的眉眼,不受控的蹙了一下。 这般毛躁? 令人不适。 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提前安排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毛躁,破坏的是镇定的心境和最佳的状态。 正想着,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音,意识到是什么,宁墨尘略感异样,尴尬的转身。 不自觉推了下鼻梁上的金属细框眼镜。 他走出病房,直到听不见那声音为止…… 所以楚鸢一身轻松出来时,第一间没看到他。 这就走了?她感到郁闷。 都不打个招呼的吗? 总裁便是这般来如影去如风? “楚小姐。”男人磁醇的声音响在身后,吓了楚鸢一跳。 转过身无辜错愕,“啊,我以为宁先生已经走了。” 宁墨尘捏着手腕,“你若是没事了的话,我确实还有事忙。” 楚鸢睁大眼睛,“宁先生,我还有事!” 宁墨尘,“……” 他就站在门边,显然,神色已经有了一丝不耐。 眼眸也不如刚来时那般琥珀清润,而是深了一个度,楚鸢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不识趣一些,他肯定转身便走,丝毫不带犹豫的。 楚鸢也不想招人烦,赶忙说:“是这样的,下一次移植,不出意外的话会在四个月之后,而我学校那边已经休学一年了,我不想……落下太多。 所以,在这段修养的时间里,我可不可以先回学校? 先生放心,绝不会影响下一次移植,不然我一直住在医院,也好无聊啊。” 准妈妈心情不好,移植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楚鸢想表达的,就是这个! 但愿宁墨尘不像周漫云似的不近人情。 说完,她就一脸期待的等着,明眸皓齿的五官根本没因为流产而有丝毫丑化,反而清纯之中多了一份羸弱。 宽大的病号服挂在身上,晃晃荡荡,衬得她骨架娇小,柔弱可爱。 似乎连病号服都变高级了。 宁墨尘垂眸,“好,出院的时候说一声。” 说完,再不逗留,笔挺身姿迈步离开。 楚鸢目的达成,倒也不急着和宁墨尘交流感情,正所谓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她慢吞吞挪到床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就着水将康复丸先吃了。 不由哀叹:“这工不好打啊,十次有八次都是残躯,如果没有康复丸,我可能早就狗带了!” 叭叭嗯道:【那不呢,生孩子一直都很高危啊,现代还好,古代为此死掉的女人多不胜数。 宿主运气算好的啦,有我们这么专业的系统保你无虞。】 “别废话了,任务是什么?” 虚拟面板上熟悉的三条: 1、生个缩小版的宁墨尘,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2、延长奶奶的寿命十年,让奶奶享福 3、有自己的事业,不仰人鼻息 楚鸢气哼哼的关掉面板,啧了一声“不要脸”! 她也太惨了,每个位面的原主都不止一个愿望就算了,还总是买一送二,势要将她这个打工狗生生压垮是吗? 叭叭似乎也觉得有点过分,赶忙安抚:【小可爱别生气,关一扇门开一扇窗,别的任务难完成,咱们生子任务就简单一些,多多利用道具好了。】 楚鸢眼前一亮,“什么道具,要积分吗?” 这几次被叭叭坑之后,她已经学乖了,先问价钱。 拒绝当冤种。 叭叭急忙表态:【送的,这次免费送。】 “这还差不多。”楚鸢在床上坐下来,经过康复丹的滋养,她好多了,双脚拿上床做了个盘腿的姿势,一本正经:“啥道具?快说来听听。” 叭叭声音还没出,楚鸢的手上已经多了两个透明胶囊—— 第124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 【这是牵引蝶,也叫月老蝶。 是一种神奇的蛊虫。 同时被一男一女吃下去的话,彼此会形成无形牵挂,不自觉靠近,甚至还会有一定的心灵感应,以及彼此进入彼此的梦境。】 楚鸢惊讶的看着手中东西,“那岂不是说,我只要让宁墨尘吃了这个,就算不刻意勾搭他,他也会被我吸引是不是?” 【差不多吧。】 楚鸢嘿嘿笑,“那如果我想在梦里对他做点什么呢?” 【比如?】 “哈哈哈,小叭叭,你懂的,咱谁跟谁……” 叭叭如果有脑袋,此刻肯定满脑门黑线。 【宿主你开心就好…… 原本呢,这个道具可是要上万积分的,看在这是第一个现代位面的份儿上,你要好好珍惜……】 听它叭叭,楚鸢第一次不觉得烦躁了。 免费薅羊毛,消毒水的味道都是香的! 宝贝似的将“牵引蝶”放起来,楚鸢又问,“我现在有多少积分了?” 【才刚刚18万,离100万还有很大距离呢,宿主加油!】 楚鸢心算了一下,如果光靠生孩子和完成任务获得积分,100万怕不是要十几个位面,太慢了吧? 想到这儿灵光一闪,“触发任务呢?好像第一个位面之后,就再没遇到过触发任务了!” 【那是为了不让宿主错乱,不过这个位面有了,而且奖励积分相当丰厚,宿主可以努力看看。】 楚鸢贼笑,“叭叭大舅哥,可以透露一下吗?” 【好吧!仅此一次!事业上的,大红大紫,宿主自行琢磨,我先下线了。】 楚鸢想,原主是学表演的,大红大紫,是要让她红? 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怪不得叭叭这小气鬼头一次舍得放水了! 但为了积分,她必须不能放弃! 当即打起精神,换了自己的白t和牛仔裤,到隔壁的住院楼去探望原主奶奶。 奶奶得的是心脏类疾病,随时都有可能心脏停跳。 所以不得不在医院养着,还要固定吃一种特效药。 这种药是宁氏医疗研究所最新研发出来的,天价不说,量还少,外面根本买不到,所以原主为了奶奶,才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楚鸢到的时候,小护士正推了一个仪器,在病房给奶奶做日常检查。 “奶奶,我来看你了。” 楚鸢微笑着进门,颊边一抹娇憨的小梨涡。 黎奶奶知道孙女儿嫁给了宁墨尘,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嫁,还委婉提醒孙女儿,不应该结婚这么早,上了大学就该一心一意学习,什么年龄段做什么年龄段的事。 但证都领了,生米煮成了熟饭,也没办法。 此刻见着楚鸢,黎奶奶只是笑,“来了啊,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原主确定怀孕之后,指标一直不太好,被周漫云严格要求不许随便离开医院,下楼走走,小护士都会向周漫云上报。 所以这三个月,原主也就偷偷看过奶奶两三次。 黎奶奶甚至并不知道孙女儿怀孕了。 三个月之前,胎不稳,说出来不吉利,原主不想落人口实。 这会儿倒好了,省了向黎奶奶解释。 楚鸢坐在床边,拿起床头的水果刀和苹果削起来,不打扰护士检查:“奶奶,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回学校去了,正好下月就是九月开学季,将复学申请提交给学校,应该来得及。” 黎奶奶一听,笑得更灿烂,“真的啊?” “嗯。” “那敢情好,奶奶一直都说,你应该以学业为重,宁家虽然条件优越,但毕竟是人家的。 奶奶知道,你嫁进宁家,肯定有奶奶的原因在。 你要早说的话,奶奶不会同意。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也没有意义。 囡囡,你放心,奶奶不会辜负你的心意,但咱尽量多读书,提升自己,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也有一份依仗,你能答应奶奶吗?” 黎奶奶旧时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见得多,所以虽然生活在乡下,却不愚昧。 楚鸢动了两下刀,便发现原主当真心灵手巧,没几下就将苹果削好了,递给黎奶奶。 点点头,“好,我答应奶奶,回去就写复学申请。” 小护士取下黎奶奶胸口的电极片,态度温和友好,“好了,指标很正常,继续保持。我就不打扰你们祖孙说话了。” 楚鸢说了声谢谢,一下午就都泡在黎奶奶身边。 心情愉悦,有助于老人家寿元。 慢慢的,她还可以给黎奶奶吃一些康复丸,不止十年寿命,二十年都没问题。 就是不能操之过急,万一让医院察觉出来就糟了! 她不知道的是,小护士出去后,悄悄在护士站八卦,“哎,你们说,那个黎奶奶到底是什么背景啊?” “怎么,你好奇这个干嘛?” “哎呀,刚才她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孙女儿又来了!啧啧,那九头身、奶白肌!初看只是清爽干净,其实特别耐看,素颜女神啊,比好多女明星都漂亮。我听黎奶奶说,她嫁人了,夫家姓宁唉!你们说,会不会是……” “啥!你怀疑她嫁的是咱们医院的宁总?” “不可以吗?” “切,不可能!咱们宁总,可是量身为宁大小姐打造的。” “但她不是给宁总戴了绿帽子吗?而且人都没了!” “没了又如何?宁总那么痴情,再说,你觉得董事长和宁夫人会允许肥水流了外人田?” 小护士思索片刻,倒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不过脑海里一直闪现楚鸢和宁墨尘站在一起的画面,别说,真的很登对嘛! 宁墨尘——医院所有未婚小护士的男神! 虽然他很少来,但私底下,大家总会谈论他,总裁天花板一般的人物。 楚鸢看完黎奶奶回去,就上网找了模板,然后手写了一份“复学申请”。 写好后,翻出微信通讯录,找到原主最好的室友,拍了个照发过去,请求对方帮自己提交一下。 许颜看到消息,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过来。 [真的啊,鸢鸢,你要回学校了?] [嗯嗯,我奶奶身体好多了,再不回去,就要矮你两级了,那多不划算?]楚鸢开着玩笑。 当初休学,理由就是黎奶奶生了重病,需要照顾。 许颜很爽快:[好的,明天一早我正好返校,一并帮你交了,到时候有什么消息通知你。] [ok,谢谢你了。] 楚鸢不是偷懒,她是——正大光明的懒。 “坐月子”她是用不着了。 但她现在所有心思都在怎么让宁墨尘吃下“牵引蝶”上,像交资料这种简单的事,有捷径可走为什么不走? 许颜和原主关系老铁了,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事的! 一转眼,十来天过去,楚鸢连宁墨尘的影子都没见到。 楚鸢又暂时还不能出院,主要是那什么严主任,也不知道受谁的命令,给她制定了一套详细的产后恢复计划。 每天吃什么,做什么,以及几点钟睡觉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生了呢。 非要她小月子满一个月才能走。 楚鸢还是第一次到一个位面这么舒服的,宁氏国际医院环境相当好,每天有人伺候,还可以打游戏看电视,比古代有意思多了,一下子就懈怠下来,享受起了这种难得的悠闲。 这天,她正打着排位,小护士催她下去晒太阳。 她假装听不见装死,一心扑在游戏上。 结果,房门直接被人撞开了,护士长一张脸拉得老长,“楚小姐,要不,我们给你安排一个轮椅?” 楚鸢看着灰掉的屏幕,叹了口气。 “倒也不必。” 认命的下楼迎接日光浴。 楚鸢甚至连病号服都没换,就那么没有形象的下楼了。 微卷齐腰的长发被她用皮筋随便扎在脑后,脸颊旁松松散散,凌乱颓废。 刚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就被波光粼粼的喷泉吸引了视线。 映着光,水里不少硬币,一看就是被人当许愿池用了。 鼻端飘来一阵冰淇淋的香味,病号小朋友吃得一脸幸福满足,让楚鸢嘴巴也跟着馋起来。 这段时间过得舒服是舒服,就是吃上面太寡淡了。 于是,她脱了鞋袜,踩进了喷泉池中。 打算捞几个硬币买冰淇淋吃。 谁让原主真是穷得要命?不只身上没有现金,微信余额也少得可怜。 能省一点是一点。 楚鸢心无旁骛的捞着,盘算着多捞几个,还能多买一包辣条,全然不知开完会,被一行人拥簇着送出来的宁墨尘看到她,眼睛眯了眯,问旁边正给他拉车门的院长,“你说,喷泉要是突然漏电了,会不会电死人?” 第125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 中年男人神色微滞,顺着宁墨尘的目光看去…… 车门开了一半,直接顿住。 “这……” 阳光下那抹窈窕身影纤秾有度,照耀在她肌肤上铺上一层暖光,本就莹白如玉吸人眼球,如此更是白得发光,如同下凡的宫娥。 院长此刻却没欣赏美色的心情,扫了眼宁墨尘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已经隐有不满的表情,喝了门口的保安一声,“眼睛瞎了?没看见有人违规进入喷泉池?” 保安平日里连院长都少见,更别说传说中的宁总,尤其院长都对他毕恭毕敬,当即吓得浑身一抖,捏着电棍往温泉池的方向跑,“是、是我疏忽,这就去处理!” 院长回过头讨好的笑,“宁总,医院的公共安全一向做得仔细,以往很少发生这种事,今天是意外。 那丫头,看着奇奇怪怪的,说不得精神有点不正常。 您看,我们喷泉池旁放着‘禁止嬉戏,小心触电’的警示牌呢!” 宁墨尘眼镜下的凤眼凝了凝,显然看到了牌子。 一时也没话说了。 心头疑惑,精神不正常? 难道是流产的事情对她刺激太大了? 当然,这种想法只在瞬息之间。 下一刻,他已经不在意的收回目光,弯腰上车。 院长尽职的替他关上车门,热情洋溢的挥手,“宁总慢走,欢迎下次再莅临指导!” 黑色的迈巴赫不急不缓,连司机都西装革履、不苟言笑,可见宁墨尘的属性。 眼看着车尾消失,院长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旋即面色不虞,朝喷泉池的方向看去。 臭丫头,差点儿害死他! 只是那边,早已没了楚鸢的身影。 她毕竟还是要点脸的,人家保安都来赶了。 还不赶紧怀揣二三十个硬币巨款跑路,等着被抓交公吗? 多亏得慌! 不知道湿了脚穿袜子超级不舒服的嘛! 楚鸢兜着硬币,在保安亭徘徊了一下,发现这回没人拦着她走出院区了,莫名有点惊喜。 不是周漫云的意思? 之前原主怀着孕时,她可是严苛得很,仿佛在她身上装了监控一样! 不过无所谓了,她已经看见对面有家小超市,超市门口的大冰柜在向她招手。 冰淇淋、辣条,买买买!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楚鸢冲进超市,选了最贵的冰淇淋和辣条,花光了冒着生命危险捡来的不义之财。 一手冰淇淋,一手辣条的出了门。 不知何时,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车身擦得锃亮,连轮毂都没有一丝灰尘,可见车主的洁癖程度不轻。 几百万的商务车,气质出尘,映出楚鸢此刻的落魄和颓丧。 楚鸢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车窗,拿着冰淇淋的右手撩了撩跑到唇边的头发。 车窗黢黑,里面应该没人吧? 然而下一刻,黑色的车窗缓缓摇下,男人镜片后琥珀色的眸,清冷凉淡,平视前方,斯文温润的侧脸端正精致,如同财经杂志的封面。 楚鸢,“……” “嗨,好久不见。”认出了人,楚鸢差点社死。 但还是鼓起勇气打了声招呼。 对方没有理她,只是不怎么明显的扫了眼她手中的冰淇淋。 楚鸢露出几分不舍,继而英勇就义般的将还没开盖的冰淇淋递了出去,“宁先生,要吃吗?” 宁墨尘斜了她一眼,表情没多大变化。 驾驶座的司机沉不住气了,大声道,“对不起楚小姐,宁总从来不吃垃圾食品!” 司机认得楚鸢,上次是他送宁墨尘去的民政局。 楚鸢耸了耸肩,“不吃啊?那也好,我还没吃呢。” 话刚说完,车窗内伸出那只露着小臂,衬衫袖口一丝不苟的修长指节。 捏住她的冰淇淋,微微用力,抽了过去。 楚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嘀咕:“你不是不吃吗?不吃还抢……什……么……”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时候,她珍爱的冰淇淋,已经以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入了旁边的绿色垃圾桶。 楚鸢下意识朝垃圾桶追了几步,徒劳无功,回头恼怒的瞪着宁墨尘。 有病吧?坏人口腹之欲! 后者慢条斯理托了托金丝眼镜,声音温沉:“楚小姐,保护好你的身体,也是合约条款之一。 特殊时候,禁点欲吧。” 说完,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楚鸢,“???” 吃个冰淇淋而已,关禁欲什么事? 可惜她已经没法再将冰淇淋从垃圾桶里扒拉出来吃了。 真是好气! 回到病房的楚鸢,果断一口气干完了剩下的辣条。 看你丫的还扔我零食! 这日之后又过了半月,楚鸢终于可以出院了。 许颜那边也给了她反馈,说是九月一号正式开学,她直接去院系报到就好了。 想到宁墨尘让她出院说一声,以及一直没有机会给他吃的“牵引蝶”,楚鸢换好了衣服之后,背着双肩包,心痛的下单了一辆拼车。 宁家住在北城有名的别墅区,宁墨尘也是。 联排别墅,各自一栋,既显亲近,又互不干扰。 上车后,司机频频看楚鸢。 楚鸢都被他看懵了,“怎么,我脸上有花儿?” “小姐真是去雾山吗?” “那不然呢?我打出租环城兜风?” 别墅区一般都比较偏,还没有公交,打个拼车已经是楚鸢现在最大的财务极限了! 她握着手机,手滑点开微信钱包,看着上面的¥69.58陷入了沉思。 作为北城财阀宁家的儿媳,穷成这样真的合适? 即便是假的…… 司机对着后视镜挤了好几下眼睛,“您去雾山,打拼车?” 楚鸢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又被扎了一下,索性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老师说的,勤俭节约是好品德!” 司机,“……” 最后必然没有拼到人。 雾山能有人和楚鸢一样拼车才怪。 楚鸢含泪付了69块车费,还剩¥0.58,感觉非常不错! 今日任务又多一条,找宁墨尘借钱。 对,就是借,不还的那种借。 但她没想到,她站在门外,连宁家别墅都进不去…… 翻了半天通讯录,居然没有宁墨尘的电话。 倒是有周漫云的,问题给她打电话,肯定要被挖苦讽刺说尽难听话的。 纠结了一会儿,楚鸢哀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拨通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正是这时,面前的防盗门咔嚓打开,穿着灰色运动衣裤露出精壮臂膀的男人,脖子上挂着白毛巾,沉凝的看着她。 “喂?”电话里猛的出现人声。 楚鸢受到双重惊吓,手一抖,本就破旧的老爷机,哐一声摔在阶梯上。 即刻,屏幕破碎,闪了几闪,周漫云的声音随着黑屏陡然消失。 楚鸢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准备出门运动的宁墨尘,扬起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宁先生,我出院了。冒昧前来,您或许,不得不借我一点钱了?” 余光,瞥着地上的坏手机,无声窘迫。 第126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5 宁墨尘黑玉般,没用发胶的头发泛着淡淡光泽,取了眼镜,卷长的睫毛下,琥珀石眼眸神色不明,“你是来找我的?” 楚鸢抿唇,弯腰捡起手机,“算是吧。刚给宁夫人打电话来着,结果……” 朋友,摔手机的锅你得背啊! 对方迟迟没有动静,楚鸢抬起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先生,是你说出院之后告诉你一声的。” “进来吧。”宁墨尘终于错身,让了一步,示意楚鸢进去。 “谢谢。”楚鸢表面客气,内心兴奋。 毕竟只要进了门,就有机会让宁墨尘服下“牵引蝶”了! 然而她还在观摩头顶水晶灯的功夫,宁墨尘上楼下楼,她的眼前便多了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点钱,你拿走吧。” 楚鸢抬头,很是错愕,这是不是不太对? 为什么宁墨尘甩出来的不是黑卡? 是她不配吗? 要是黑卡她还可以勉强接受,现在这样……楚鸢求助叭叭,她必须没有bug的留下来。 于是下一瞬,宁墨尘便见面前女人身体晃了晃,纤细的睫毛一颤,软软倒地。 宁墨尘眉头蹙了蹙,在楚鸢落地的最后一刻,捞上她的腰,顺手丢在了沙发上。 继而,半跪着,取下自己手腕间的新版测试手环,套在楚鸢纤细手腕上。 这款手环还没发布,功能却全面,能够检测身体大部分异样,是专门为亚健康人士开发的,由他亲自做最后的测试。 手环不大的屏幕上,好几排数据产生波动,最终稳定下来,血糖一栏呈现红值。 原来是低血糖了。 客观真实的数据让宁墨尘打消心头疑虑,犹豫了下,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将一包葡萄糖液拿了出来。 算她运气好。 他的家中长期备着这东西,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健康,而是小时候饿怕了,寒冬深夜被赶出寝室,差点饿死冷死,从而留下的不良习惯。 每晚都要喝两口才能入睡。 宁墨尘将葡萄糖倒在透明玻璃杯中,端着喂给楚鸢。 楚鸢身体软绵,眼睛都睁不开,但意识却清楚,知道宁墨尘对她做了什么。 与其等她喝了葡萄糖被赶出家门,还不如…… 因而,她喝着喝着脑袋一歪,偏着埋入宁墨尘胸膛。 趁机将一颗牵引蝶胶囊塞入嘴巴。 感受到宁墨尘将她扶了起来,又继续喂一口,楚鸢半含着不吞,瞅准时机,抱着宁墨尘的脖子覆上他的唇。 熟悉的甜味,侵袭而入,还似乎混合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宁墨尘本能一把推开楚鸢,但牵引蝶只要入口,便会迅速溶化,寄宿宿主体内。 再快也徒劳。 楚鸢无声微笑,自己把另外一颗吃了,再缓缓睁眼,迷茫装傻,“宁先生,我是不是对您做了什么? 抱歉,我养过一只小狗,它最喜欢在我睡觉的时候跑上床,所以刚才……我误会您是我养的小狗了!” 宁墨尘眸色一变,瞳仁再不是琥珀色,而是更深一层的浅棕。 漂亮至极。 楚鸢一副不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看呆了的表情,令宁墨尘无声捏了捏拳,温沉声音多了几分疏离,“你好了?那便走吧。” 楚鸢虽然有点意外,诧异系统的道具起效了没,但嘴上答应很快,“哦,好。” 走的时候,不忘摸走茶几上的银行卡。 多少都是心意,她现在可没底气嫌弃。 一切进行顺利,楚鸢不想节外生枝,万一遇上周漫云,回校的事情说不定会有变故,所以出门后先观察了一下隔壁,确定无人出来,这才带上卫衣帽子,悄无声息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宁墨尘上了二楼,将她小心翼翼躲猫似的行动尽收眼底,舌头无意识顶了顶腮帮。 刚才那么胆大,现在又如此胆小了? 楚鸢没钱打车,厚着脸皮蹭上一辆红色敞篷小跑,车主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对楚鸢有几分见色起意的意思。 “妹妹,还是学生吧?和哥哥晚上酒吧玩儿去,以后天天让你蹭。” 这个“蹭”,就很魔性。 楚鸢抬起清澈的眼眸,很是认真,“哥,你知道我刚才上山,是去了谁家吗?” “谁家?”纨绔公子不以为意。 楚鸢这样的,她见多了,贫寒清高,说不得是被谁包养的三儿,有什么可装的。 楚鸢一眼看透他的想法,倒也无所谓,“宁墨尘听过吗?” 嘶——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之后,车子猛的停住,眼前山崖陡峭。 纨绔公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侧头看楚鸢,“你的意思,你是宁家那养子的人?” 楚鸢没承认,也没否认。 顾轻言撇撇嘴,重新启动车子,不信:“少吹牛,谁包养你都有可能,宁墨尘,不可能!” 楚鸢懒得解释,伸出左手,把宁墨尘忘记收回去的运动手环放到顾轻言眼前,“这上面的标志你认识吧?标志旁边的两个字也认识吧?” 顾轻言本能扫了一下,不难认出来,那是宁氏科技的产品,而旁边“测试”俩字,意义非凡! 这种还没上市,内部测试阶段的产品,无异于商业机密,唯有身份特殊,不可能机密泄露的人,才能拥有。 接下来一段路,楚鸢果断觉得顾轻言老实多了,甚至贴心的问她要去哪儿。 楚鸢指着路边的银行,“就这里吧。” 顾轻言抬眼看了看,什么也没问,笑了笑,“妹妹,有机会再见吗?” 楚鸢偏了偏头,“应该。” 红色敞篷小跑离开,楚鸢走进atm自助区,将卡插入,输入卡上自带的龙飞凤舞密码后,点了下查询余额。 当看见1后面跟着的七个0时,她的表情是懵逼的。 一千万,这叫一点钱? 宁墨尘是不是对“一点”有什么误解? 从银行出来时,楚鸢脚步如风,半点没有了之前对不是黑卡的嫌弃。 她决定,宁墨尘这个宝,她要了! 一千万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金子这类俗物,肯定也是不在乎的。 尽情扔给她吧! 雾山别墅—— 宁墨尘摸了摸突然心潮澎湃的左胸,疑惑不已。 明明什么都没做,哪来的隐隐高兴? **** 对开头不太满意,所以修了一下文 有时间的小可爱可以从头(位面第一章)看一下,没有也可以不看,影响不大 现代位面是真的卡,可能也没有古代那么吸引人? 第127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6 脑海中诡异的浮出一张巴掌大的羸弱小脸。 夏日的荷枝一般,纯净恬淡,含苞待放,亭亭玉立。 还有覆在他唇上甜软的触感…… 见鬼了吗? …… 宁墨尘在感受楚鸢时,楚鸢也在感受他。 分毫不差的抓取他的一分纠结、两分羞怯以及剩下七分荒谬、难以相信! 蒙着被子,楚鸢笑得畅快。 小样儿,看你能撑多久。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半夜睡得正香,忽然灵魂出窍了似的,飘飘忽忽,如坠云端。 再睁眼,就到了一个白团子虚无空间中。 周遭一切都看不清,模糊如同背景虚化,唯一能看清的,只有盯着她看的宁墨尘。 “你怎么在这里?”楚鸢下意识开口。 对面男人抿了抿唇,“你……” 楚鸢大概明白了:“做梦了?宁先生,你想我了?” 这话,成功让宁墨尘琥珀色的眸子出现肉眼可见的仓惶。 楚鸢灵机一动,这可是大好在宁墨尘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呢,谁知道下一次入他梦得什么时候? 于是乎,她揉了揉脸,情真意切的,对着宁墨尘说了一声:“对不起。” “宁先生,是我不好,没有留住孩子,您和宁夫人都那么想要一个孩子,来继承宁小姐的血脉,而我却如此不中用……” 边说,嗓音哽咽,泪盈于睫。 啪嗒—— 晶莹的泪珠砸在宁墨尘手背上,令他指尖蜷了下。 抬起头,“别哭了。” 楚鸢不仅哭,还双肩一颤一颤的,伤心到极致的模样,“宁先生,你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比我更难过,外面都说你和宁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我让你别说了,听不懂吗!”没等楚鸢说完,宁墨尘低喝一声。 楚鸢被吓得打了个哭嗝,睁大一双湿润的杏眼,茫然的看着他。 宁墨尘顿时有点无措的头大。 他最见不得别人哭,会很烦,甚至厌恶。 小时候在孤儿院时,那些会掉泪会喊疼的小孩子,总是受到的优待更多。 而寡言少语的人,通常被遗忘。 哪怕是摔倒了磕碰了,也没人扶一把。 他被欺负得满身是伤,看护阿姨明明看见了,却假装没看见…… 他也想过哭,像他们一样,可他哭不出来。 后来,他就再也不哭了。 来到宁家,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爷爷罚不准睡觉时,他不哭; 因为试卷附加题丢分被爷爷罚跑十公里时,他不哭; 二十岁被送到国外,遭受歧视霸凌,他的选择,是将对方引到没有监控的黑巷,戳瞎了对方眼睛的同时,折断自己的手! 楚鸢的哭声让他感到折磨。 尤其在这梦里,周遭什么也没有,他想避都避不开。 “你生气了……”楚鸢虽然停止了哭泣,可声音还带着哭腔,脆弱可怜。 宁墨尘看着她,突然很是无奈。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梦到她?难道是白天发生的事,令他睡前有了潜意识? 楚鸢,“我知道了,宁先生讨厌我!” “宁夫人和我说过,不要打宁先生的主意,我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人,之所以有那一纸婚姻,完全是宁家不想惹上官司,等孩子生下来,钱货两讫,我和宁家没有任何关系,更别提……” “你真的好吵!”蓦地,楚鸢被捂住了嘴。 男人宽大温热的手掌,阻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楚鸢挣扎,发出呜呜两声,像呜咽的小兽,眼睛湿蒙蒙的,我见犹怜。 宁墨尘的身体向前倾着,眉间萦绕着烦躁。 楚鸢与他对视,呼吸喷在他手心,热热的,对方顿显不自在,却又不肯收回手。 怕了她了! 楚鸢觉得好笑,没想到看起来生人勿进的大总裁,竟然应付不了女孩子哭泣。 想着,她浅浅的伸出舌头,在宁墨尘的手心轻舔了一下。 某种小动物似的。 舔完,很是期待的看他什么反应,结果白团子梦境消失了,楚鸢回到了身体中。 睁开眼,视线所及,是她寝室的蚊帐顶。 宁墨尘这就醒了吗? 别墅中,宁墨尘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房间的天花板。 呼吸有片刻的停滞。 他想起梦境里,那羽毛般的舔舐,不似在他手心,更像在他心间。 令他猛然心跳一窒,身体燥热。 刺激太强太烈,所以他一下就醒了过来。 意识到他不只梦见了楚鸢,还梦见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内容,宁墨尘顶了顶腮帮,轻嗤一声:见鬼! 翻身爬到床头,将睡前没喝完的大半杯葡萄糖浆,尽数灌下,这才感到一丝松懈和舒服。 “宁墨尘,好好睡觉,禁止乱想!”他警告自己。 旋即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这边,楚鸢问了叭叭关于入梦的条件。 叭叭耐心解答:【他想你,你入他梦。你想他,他入你梦。】 “怎么判断谁入了谁的梦?” 【简单,谁更主动,谁就是入梦者。反之,被动的就是被如梦者。】 楚鸢点点头,沉思:“那我刚才算主动吗?” 叭叭机械音咯咯讽笑:【小可爱,忠于人设,循序渐进,不要太离谱。这才第一次入梦,难不成你还想霸王硬上弓啊?】 楚鸢回忆着宁墨尘梦中最后一刻,好似地球出现了ufo的表情,心想,那也不是不行啊。 越克制的男人,撩起来才越有劲儿。 北城电影学院。 楚鸢顺利报道,开学第一天没什么课,她打算去附近租一套房子。 一是她手中有了宁墨尘给的1000万,完全可以对自己好点儿,二是,她休学一年后,同寝室的几个女生,都和她不在一个班级了,就算还一起住着,课程安排也不一样,反而挺不同步的。 而且她之后勾搭宁墨尘,住在寝室必然不方便。 果然学校附近出租屋还是蛮多的,楚鸢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环境相对好的租下来,便恳求许颜帮她搬家。 许颜神色暧昧,“不对啊鸢鸢,你之前可是连学校住宿费都嫌贵的,现在怎么舍得花钱租校外的房子?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你交男朋友了?!” 楚鸢挑挑眉,“许颜你太保守啦,我岂止是交男朋友,我老公都有了呢,你要不要看一下结婚证?” 许颜盯着楚鸢,半响,切了一声。 “一年不见,你嘴巴厉害了不少嘛!开个玩笑,宝贝鸢鸢不生气哈。” 楚鸢摊手,瞧,她说的都是真的,人家不信她有什么办法! 宁氏集团第19层。 总裁办公室。 宁墨尘早晨5点多就醒了,比他上了发条的生物钟6点30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于是,他只好将40分钟的晨练拉长成100分钟,到公司还是早了不少。 这倒也罢了,问题是,一个早上都心不在焉似的。 宁墨尘推开文件,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突然,座机响了,三声之后,被他接起:“喂?” 嗓音温哑低沉,得天独厚,电台王子一般。 令人听了,忍不住的蠢蠢欲动—— 第128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7 “宁总,我是宁娱总监陈斯,按照计划,《宫廷深深》的高校巡回选角已经拉开序幕,从明日开始,将会在各大高校开展试镜。 这部剧是咱们宁娱今年的大ip,对提升品牌非常重要。 您这边,如果行程允许的话,可不可以去到高校现场,给试镜的学生加加油,打打气?” 宁娱公司,是宁墨尘接管宁氏之后才打造的,集小说、有声、影视和游戏一体的综合型公司,旗下还签有不少艺人,真正做到一条线生产。 不过,旗下的那些艺人,红归红,却都太熟面孔了。 在观众面前有了固定定位,很难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而《宫廷深深》这部剧,它无论从人设、剧情上,都比较创新,既要用到老戏骨挑大梁,也必须选拔一波新鲜血液,刺激观众审美疲劳。 尤其女一和女二,一个飒爽不羁大女主,一个柔媚可怜小白花,一同进宫,各凭手段争宠,站稳脚跟后,同是宠妃的二人斗鸡似的,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斗,互争高下。 奈何皇帝鱼也喜欢,熊掌也喜欢,谁也舍不得,就在中间和稀泥。 于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合的二人,突然有一天结成了同盟,表面争斗,暗里调油,最终一起将皇帝干翻,一起成为后宫赢家的故事。 这次公开选角,主要就是女一女二,还有一些戏份不少的配角。 这份大ip计划,也是宁墨尘亲自把关的。 所以,他不可能不在意,嗯了声:“第一站是哪个高校?” 对面的陈总监,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控制不住兴奋,“宁总,第一站是北城电影学院!报名人数198,经过我们初步形象筛选,留下了68人,争取两天试完,然后选出8个,最后还要和其他高校的胜出者进行pk。” 因为北城电影学院名声响,人才辈出,才定的8人。 剩下另外几所大学都只有5个名额。 宁墨尘听完,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北城电影学院吗? 那不就是楚鸢就读的学校? 控制不住的,唇瓣开合,溢出两个字:“几点?” 陈斯受宠若惊,语速都变快了,“啊,好的宁总,时间和地点我稍后发给您的秘书,让他统筹一下您的行程。” “好。”挂了电话,宁墨尘才觉得古怪。 他是不是对那小代孕过于关心了? 搬完家,楚鸢请许颜吃饭。 吃着吃着,她又感觉到了宁墨尘……就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好比她是天上翱翔的风筝,而宁墨尘是拽她的线,时不时的拉扯一下。 她如果飞太高,太远,当然也会反拽宁墨尘。 只不过他们之间,拽来拽去的并非那根有形的线,而是无形的“情绪”。 许颜见状,筷子敲了一下楚鸢的碗沿,“想什么呢?突然笑得这么姨母!” “没什么。”楚鸢装傻。 许颜知道她是不想说,倒也不在意。 吃完最后一口之后,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a4小海报。 “喏,看看。” 楚鸢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扫了几眼,不明白许颜给她看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大ip,你心动了?可惜报名时间已经过了。” 大家都是学表演的,对于当主角,可谓心心念念飞蛾扑火。 无时无刻都想把握机会。 所以只要有这种试镜的机会,即便不在学校里,也会很多人抢。 如果她在期限内看到,也会毫不犹豫报名的。 毕竟原主的第三个愿望是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触发任务【大红大紫】呢。 许颜笑着点了点海报,“古代宫廷剧,宁氏金牌编剧和金牌导演整容,你有兴趣吗?” 楚鸢白了许颜一眼,“当然有,但报名时间过了,大小姐你就不要刺激我了!” “嘿嘿。”许颜贼笑。 楚鸢莫名感到猫腻。 果然下一瞬她就不打自招了,“宝贝鸢鸢,我就知道,我是最懂你的。放心吧,早在之前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把咱俩的资料都交了!” 楚鸢眼睛睁大,惊讶非常。 妈妈呀,这是什么神仙好友? 立马毫不犹豫的将锅里最后一块肉夹了过去,“颜啊,感谢感谢,五体投地。快,多吃点肉,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瘦太多了!” 许颜瞪她,“去你的,我减肥!” “而且,你是不是吃不下了,又不想浪费,所以才假装‘好心’让我吃的?” 楚鸢当然不承认。 俩人闹了会儿,许颜神色耷拉下来,“唉,虽然名是报了,但我怎么觉得没戏?” “怎么说?” “初选啊!并不是每个报名的人都有资格试镜的,他们还要进行初步筛选。 你说咱们两个,为了学费,打工的事情是干了不少,正儿八经的演艺经验却少得可怜。 选上的机会能有多大? 而且明天就要试镜比拼了,现在马上8点钟,还没收到短信呢!” 那是有点不太妙。 不过楚鸢本就没报太大希望,所以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开口要劝许颜。 就在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叮了一声。 来短信了…… 许颜本能回身,手伸入包包里,却又意识到什么,整个人僵硬的转过身来。 “鸢,短信!一起的!你说会不会是……” 楚鸢已经拿起了手机,正要看,被许颜一把抢了过去。 楚鸢,“……” “拿过来,猜什么猜,让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许颜哭丧着脸,“鸢,我紧张。” 楚鸢伸着手,“紧张不看啦?我先看,如果是好消息,我就说话,如果不是好消息,我就沉默。这样总行了吧?” 人嘛,都是这样的,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她也就是在虚拟位面中,才能如此淡定。 不过,看完后,楚鸢眼眸晶亮,笑着说了句,“颜,吃肉!吃了才有力气竞选!” 但楚鸢确实没想到,其中一个评委,会是宁墨尘! 而她报名的角色,是茶言茶语的女二。 第129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8 宁墨尘稳站c位,不疾不徐的说着话。 语音温沉,气质出众,寥寥数语,收获掌声无数。 连许颜都看得咋舌,不停扯袖子,“鸢,极品啊!一直只在电视上见过宁总,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更帅好几倍,我记得他才32吧?年轻有为,有钱有颜,若是能睡了他,我……我……” 许颜难得结巴了。 楚鸢故意逗她,“你怎么,要放弃演艺事业为他洗手作羹汤?” 许颜最讨厌做家务,尤其做饭。 听到这话眉眼拧成了麻花,随后摆摆手,“那还是算了,再好看的男人,也配不上我给他当保姆。” 楚鸢笑而不语,藏在人群中,细细打量宁墨尘的眉眼、身材。 真巧,她也想睡他呢。 下一瞬,宁墨尘准确无误朝她看过来,楚鸢想躲,没躲过,和他视线对个正着。 …… 这就是牵引蝶的作用? 既然躲不过,楚鸢扬起唇,冲对方乖巧的笑了笑。 宁墨尘一顿,忍住抚胸口的冲动,那悸动处,花开留醉,拂笑嫣然。 他若无其事收走视线。 开场完成。 陈斯站在宁墨尘身旁,笑着宣布十分钟后开始试镜。 仅限收到试镜短信的报名者! 场下顿时一大片哀嚎声,却丝毫不影响选拔进程以及要上台选手的兴奋与紧张。 楚鸢和许颜拿着剧本进入后台,许颜紧张得整个手心都在冒汗。 楚鸢却将帷幔拉开一条缝,偷看宁墨尘。 台上一共三位评委,其中之一是宁墨尘,另外两个,想必就是导演和编剧。 一个个都苦板着脸,看着就严厉。 宁墨尘照旧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白衬衫散开一颗纽扣,正式之中透着一丝不羁。 手腕润白,骨节分明,放在叠翘的那只腿上,贵气天成又凸显成熟男人的线条美。 一抹荧光灯打在他侧脸,唯美如中世纪油画般,令人呼吸加速。 “鸢,我不行了,好紧张,快要不能呼吸了!” 楚鸢看得出神,蓦然被许颜拉了一把,吓一跳。 在她挪开视线时,宁墨尘翻阅资料的动作停住,余光不着痕迹往她的方向偏了偏。 手指,也落在了她的报名表上…… 楚鸢,大三在读生,表演系,试镜角色:女二。 宁墨尘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就她? 陈斯用话筒催促第一位选手赶紧上场。 运气不大好,许颜第二,楚鸢第三,所以这第一位上去后,许颜显得更慌张了。 楚鸢按住她的手,“颜颜,平常心。相信我,你可以的。” 许颜就是那种大姐姐的性格,其实和女一还蛮符合的,她家庭条件和楚鸢一样不咋地,因而学习特别努力,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有时候为了拼戏,她可以两三点不睡。 对于吃多吃少,也极为苛刻。 令楚鸢最印象深刻的一次,是许颜茶水就黄瓜,吃了整整半个月! 在许颜上场的前一刻,楚鸢从系统中买了一颗能够消除紧张的药丸给她。 所以许颜发挥非常稳定,表演完满场喝彩。 三位评委直接就给她过了。 许颜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一把熊抱住楚鸢。 楚鸢差点被她勒岔气,“快松手,到我了!” “哦哦,鸢鸢加油!”目送楚鸢上台,许颜握拳给她打气。 楚鸢还好,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发挥了。 昨夜收到短信的时候,每个人附带一份简短剧本,要求按照剧本发挥,且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 楚鸢这场戏,简单概括就是:柔妃流产,怀疑是辰妃做的,但没证据,于是茶言茶语,很有技巧的在皇帝面前上辰妃的眼药。 视镜一般都没对戏,自导自演,假装有。 然而楚鸢一上台,就对宁墨尘鞠了一躬,“评委老师,可不可以请您暂时演一下皇上?” 宁墨尘还没说什么,陈斯脑门儿上汗都下来了。 “这位选手,恕你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如果你演不了,可以放弃。” 楚鸢没管陈斯的无情,她只是目光灼灼,注视着宁墨尘。 就不相信在牵引蝶的作用下,他能无动于衷的不帮她。 果然,在满场议论纷纷,都觉得楚鸢是不是失心疯的时候,宁墨尘抬起了手,“无妨。” 紧接着,他走下评委席,步伐从容身姿如玉,引起不少尖叫声。 “皇上,柔儿对不住您……”楚鸢软软扑到他的脚边跪着,没有任何所谓的酝酿,小脸儿梨花带雨,说哭就哭,眼尾弥漫一圈淡红。 宁墨尘僵住了,同时又心揪了一下。 犹记得上次她哭,他还觉得烦躁不已,这次,却莫名跟着心脏刺痛。 楚鸢继续,梨花带雨:“皇上,柔儿无能,没能保住孩子,柔儿真的好心疼皇上……” “皇上这些年,子嗣不多……柔儿体弱,本不适合孕育孩子,可为了皇上,柔儿甘愿。” “柔儿不怕忍受孕吐之苦,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醒不来,柔儿只要心里装着皇上,便觉得苦也是甜,日子全是盼头……” “皇上,都是柔儿命不好,不关辰姐姐的事,畜生作乱,即便那是辰姐姐养的猫儿,一向温顺,可也不是辰姐姐能驱使得了的……” 说着,整个脸贴在宁墨尘大腿上,微微仰起头,眼眸深红,泪满脸庞。 双手,紧紧揪住宁墨尘的裤缝,指腹因为用力而发白。 “咔!这条过了!”旁边的导演唰一下站起来。 本能反应道。 说完,才察觉这不是拍摄现场,而只是试镜现场。 导演尴尬不已,抓了抓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那段儿太入戏了,一时犯了职业病。” 编剧看了看楚鸢,又看了看被楚鸢抱着,忍不住流露出怜惜之意的宁墨尘,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此女子居然能让宁总共情? 不说她的演技如何,光是这份打动人心的魔力,就十分难得。 一时间,导演和编剧,都在心里对楚鸢打勾! 然而这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宁墨尘忽然弯下腰,将楚鸢抱了起来。 他微颤的嗓音,落在楚鸢耳旁,“抱歉,是宁家让你受了伤害。” 别人看到的,是楚鸢在演戏,飙演技,他看到的,却是她那天在病床上的苍白和奄奄一息…… 为什么竟觉得有点心疼? 第130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9 楚鸢的退场方式,震惊了所有人。 现场鸦雀无声半晌,才有人问陈斯:“陈总,这算过还是不过啊?” 陈斯看着空空的评委席,倒吸一口冷气,“这还用问?” 导演和编剧都没意见,反而更加深刻的记住了楚鸢这个人。 那娇滴滴妩媚勾人的模样,实在与女二太贴切了! 许颜看着楚鸢被抱出来,整个人雕塑一般忘记了反应。 但宁墨尘并未太夸张,他只是将楚鸢带出来,放下之后很快离开了。 接下来的试镜他没再参加。 楚鸢和许颜不出意外的晋级了。之后估计得等半个月,才进行第二次比拼。 届时几十个人争两个角色,无疑也是hard难度。 当然了,最后这几十个人,基本都会有安排的,毕竟一个剧需要那么多配角,随便哪个位置安排不下? 只是在校生嘛,大家都年轻气盛的,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楚鸢睡觉前特意想了想宁墨尘,熟睡后,宁墨尘果然出现在了她梦中。 不知道宁墨尘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有灵魂出窍的感觉,但此刻他们周围已经不是白雾光团了,相反,非常具象,是古香古色的宫殿。 楚鸢一袭湖水蓝抹胸长裙,清纯典雅,宁墨尘则穿着明黄龙袍,看着他低头错愕的模样,楚鸢简直想偷笑。 这应该是梦境搭建的关系。 之前宁墨尘梦到她,完全是意外,所以没有构建任何的梦境场景,但楚鸢不一样,她就是故意让他入梦的。 “皇上。”楚鸢娇甜的声音喊着。 一边喊,一边小鸟依人的挤入他怀中,“是柔儿不好,你不要再生柔儿的气,回头等柔儿身子养好了,一定努力再替皇上生儿育女。” 宁墨尘眉眼紧蹙,继而又松懈,原来,做梦都在演戏是吧? 就这么喜欢? 那么,为了延续亲人的生命,不得不停止做自己最喜爱的事,应该很不好过吧? 怪不得重新返校之后,整个人都明媚了一圈,和医院卧床不起的阴霾女孩完全不同了。 宁墨尘大概扣破脑袋都想不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直接换了一个芯子! 这么想着,他忽然生出逗弄的心思,反正是在梦里,无论做什么都不犯法,“哦?是吗?请问你要怎么努力呢?” 楚鸢一愣,完全没料到宁墨尘一改清雅,说出这般坏坏的勾人的话。 她低头,对了对手指,“皇上好坏啊,明知道……” “朕不太知道。”宁墨尘打断她。 如花斑豹一般的眸子似被水洗过,清澈透明,倒映着楚鸢的无措。 他今天真的好不一样! 忽然,面前男人压低身形,抬手勾住了楚鸢的下巴。 在楚鸢怔愣时,覆上来啄了啄她的唇,“柔妃,是这样吗?” 这回,换楚鸢懵住,被迫提前出了梦境。 摸着左胸,砰砰砰跳动非常厉害。 很深的被撩到的感觉。 入梦便是这样,有好处,拉近两人的距离,不好的地方在于只要情绪太过波动,就会弹出来。 让人想要往下进行都不成。 楚鸢吸取教训,下次一定守住,哪里动心都不能动! 复选的时候,楚鸢进行了精心的排练,直接和许颜以团队的模式参加,将单一的试镜变成两人的对戏,矛盾冲突一下就出来了。 匠心独具,胜过了所有人的表演。 比赛结束时,陈斯还特意和她们姐妹握了手,“不错不错,等着好消息吧!” 楚鸢以为板上钉钉了,结果短信发来时,许颜成功拿下女一,楚鸢却只是一个女二的丫鬟。 the what? 俩人都很不明白,许颜更是直接拍起了桌子,“什么玩意儿?故意的是吧!要么两个都要,要么两个都不要,这么干存心恶心人呢!你等着,我去打听一下!” “别……”楚鸢其实没那么难过,左右都要在小世界中过一辈子的,晚个几天完成任务也没关系。 但许颜妥妥行动派的,根本不管她说什么,跑出去大半天回来,猛灌了一瓶水,便将打听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太贱了!鸢,你知道你为什么没能得到女二这个角色吗?”许颜一副马上要吃人的恼怒。 楚鸢顶了顶腮帮,“为什么?有人比我更合适?” “不!”许颜双手比了一个大x,怒气冲冲,“是带资进组!那个叫白薇薇的,根本连试镜都没参加过,却空降定了女二,你说这种除了带资进组还能是什么?” 楚鸢一本正经,“还有可能是裙带关系。” 见她不咸不淡的模样,许颜真是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都不生气的吗?我简直要气炸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找找那个陈总。哎对,上次宁总抱你出来,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找一下他看看。” 楚鸢好笑,“你小说看多了是不? 人家就是国外待的时间长了,比较绅士而已,那天我表演太激情,胸前的衣服扣子崩开了,所以……” “啊?这样吗?” “要不然你以为呢?还对我有意思,我看陈总上次握你手握那么紧,他是不是也对你有意思?” 许颜,“……” “鸢,我就是替你生气!”许颜耷拉下脑袋,抱着楚鸢哭兮兮的。 楚鸢轻柔的拍拍她背,“没事,就一个角色而已,以后还有机会的。” 不过倒是完全可以借这个事情靠近一下宁墨尘。 楚鸢打算下课直接打车去雾山,最近在梦里虽然见过几次了,抱抱亲亲不少,但是和真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而且,不知道梦里熟起来之后,陌生的现实中见了面,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网友奔现那样吗? 脑中闪过宁墨尘阳春白雪般的脸,楚鸢感到无比的期待。 铃声一响,她直接将课本丢给许颜,匆匆拿出手机打车时,一个陌生号码弹出一条消息来。 “角色被人顶替了吧?不开心吧?8点蓝梦湾会所1019包房,想拿回角色的话。来找我!” 楚鸢脚步一顿,盯着那条一看就很有猫腻的短信,施施然靠上路边的梧桐树,“有意思哎,这是被谁盯上了?难不成有人想潜规则我?” 第131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0 已经穿梭过好几个小世界,还有系统强大的金手指,面对引诱,楚鸢更多是好奇和兴奋。 害怕或胆怯,那是小朋友才有的情绪。 收拾打扮一番,粉粉嫩嫩,像极了夏日的甜心糖果。 对着镜子,戳着标准微笑出来的小梨涡,眼睛雾蒙蒙的眨呀眨。 “这样够绿茶了吗?看着我自己都想扇一巴掌。”楚鸢和系统对话。 叭叭电子音拔高一度:【艾玛,这个好看,我喜欢我喜欢!】 楚鸢,“果然不愧是理工宅统!” 楚鸢如约打车来到北城午夜王国蓝梦湾会所。 仅从外面看,城堡似的楼宇如同西方古建筑,古朴之中透着神秘。 蔚蓝色霓虹灯忽明忽暗,将整栋建筑完全笼罩其中,几道蓝色激光束从楼顶折射进夜空,美轮美奂。 就这环境氛围,今晚也必须是个高端局啊。 楚鸢一进门,就和那些穿着清凉的美女格格不入,引来无数人探究打量的视线。 因为她浑身上下,虽然价值不菲,但相对保守,不该露的地方一点儿没露。 很像家里千娇百宠的乖乖女偷跑出来见世面的一样。 楚鸢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礼貌的问候服务员1019包房怎么走。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 “您要去1019包房?好的,那是特级vip包房,常年都是为顾少准备的,您稍等一会儿,我亲自带您过去。” 服务员态度极好,长相身材更是上乘,在前领路,姿态谦卑。 楚鸢却在心里嘀咕,顾少?谁啊? 她在这个位面有认识这么一号人? 转眼间,1019包房已经到了。 服务员正要推门,楚鸢意外从透明门洞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男人的脸正对门口,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不是宁墨尘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楚鸢下意识拦住了服务员,“对不起,我还想去卫生间补个妆,一会儿我自己进去吧。” “好的,女士,您自便。” 服务员不多问也不多说,转身便走了。 楚鸢趁着四下无人,悄悄靠近包房,尽管隔音很好她听不见里面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懂。 谁让咱学过唇语呢。 只见背对她的男人推了一杯酒到宁墨尘面前,似乎还说了什么话。 楚鸢看不到那人的脸,自然无法读他的口型,但那烧包的蓝灰色毛发,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宁墨尘瞥一眼酒杯,稳如泰山,慢慢靠向椅背,镜片后的神色漫不经心:“顾少开什么玩笑?包养学生妹,不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的爱好吗?什么时候这种事还能和我有关系了。” “宁总这是不承认啊?”顾轻言自顾自的,端酒饮了一口。 宁墨尘唇边勾起一抹不明显的温润笑意,“没有,和不承认是两码事。顾少要是没正事的话,恕我还有应酬,就不和顾少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宁墨尘是被顾轻言临时截胡的,他在另外的包房有个商业应酬。 莫名其妙被忽悠过来,还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这让宁墨尘不是很舒服。 男人毫不拖泥带水,起身便朝门口走。 楚鸢赶忙闪开,心想遭了,万一碰个正着怎么办? 虽然她并不怕宁墨尘,还挺期待见到他。 但一上来就偷听被抓包,不太好吧? 所以她四下扫描着,准备想办法藏住身形,却发现包房门一直没被拉开,大着胆子凑上去看,哎哟哟,这是…… 只见他错身走过时,被对方拉住了右手臂,同时,对方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到宁墨尘眼前晃了晃。 光线不太好,楚鸢看不清照片上是什么东西。 只是那张照片一出,原本神色波澜不惊的宁墨尘,双眸微凝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有点不对劲了。 这让楚鸢感到好奇,什么东西能让宁墨尘反应这么大? 就在她愣神这片刻功夫,包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蓝灰色毛发下的微笑五官,愕然闯入楚鸢视线。 顾轻言态度极为友好,“妹妹,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嘛。” “你……你是……”楚鸢伸着手指,惊讶无比。 是他! 想到刚才那服务员称呼他顾少,楚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脸色不咋好的宁墨尘,尬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进来吧,都是熟人。哦,对,短信是我给你发的。”顾轻言一副欠揍的模样。 楚鸢忽然求生欲极强的,“算了,我跟你不熟,你们聊,我先走。” “别啊,你不想知道你胜券在握的《宫廷深深》女二的角色,到底为什么飞了吗?” 顾轻言直接挡在了楚鸢面前。 楚鸢脑子飞速转着。 宁墨尘能出现在这里,难道和他有关系? 是他不想让自己演? 一时间,她很自然的冒出这种想法。 然后,就像顾轻言拿捏的一样,不想走了,想听事情的真相。 她倒是并非一定要演女二,但如果是宁墨尘不让,甚至将原本是她的角色赠送给其他人,那她心里便不高兴了。 什么嘛,梦里的豆腐白被吃了? 吃完豆腐坏她好事儿不说,还对其他女人骄纵殷勤,是个正常女人都不能忍好吧! 因此,楚鸢快走几步,在最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顺手,还把刚才宁墨尘没看上眼的那杯洋酒喝了。 一饮而尽,潇洒无比,还有点赌气的意味! 顾轻言见状,嘴角的笑都快咧到后耳根了,“宁总,我的朋友来了,您不是忙吗,快去吧,不耽误您正事儿。” 要不说顾轻言欠揍呢,瞧他设计这好事儿! 原本,他就想故意骗楚鸢出来玩玩儿,虽然他确实知道女二空降是怎么回事儿,但巧了,刚一来就遇见宁墨尘本尊。 想到楚鸢自认是他的小情人,他好奇啊,不甘心啊,便把宁墨尘拉过来对峙。 谁知道宁墨尘一口否认,没有半点破绽,顾轻言还寻思是不是小娘们儿耍的花招。 可这会儿,无法忽视的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以顾轻言沙场老将的敏锐度看来,绝对不简单! 因而,他忍不住出了一招不高明,但十分有用的激将法。 便见宁墨尘方才还干脆利落的动作,此刻双脚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眼镜下的琥珀色深了又深。 顾轻言忍不住又是一声轻笑,愉悦至极:“宁总,您应酬重要,我和漂亮妹妹培养感情也重要,咱就不要互相耽误了好不好?来,我开门亲自送您。” 这些话,一句赛一句的,好似锋利的小刀,割在宁墨尘皮肤上。 最终,他也坐回了原位,“不着急,顾少盛情邀约,怎可不给顾少面子。” “是吗?原来,我在宁总这儿,竟然还有面子,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顾轻言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照片收了起来,同时笑容灿烂,“那就再等一个人,人多,才更好玩儿嘛。” 说着,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楚鸢眸光扫了眼屏幕,白薇薇三个字,亮得刺眼。 第132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1 电话才响两声,门已经被推开了。 “顾少,怎么这么好兴致约我……” 白薇薇一件挂脖白色包臀裙,性感妖娆。 一进门,看到有陌生人在,先是一愣,旋即认出宁墨尘来,激动不已的扑到他身边,“表哥,你怎么也在?” 双手恨不得抱上去,被宁墨尘不动声色避开了。 白薇薇有点尴尬,不过倒也不生气,仿佛已经被冷遇习惯了,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今天什么大日子,居然让你们两个大佬聚一块儿了。” 说着,才看到楚鸢似的,细长的眉尾挑衅的扬起,“哎呀,这谁啊?两男一女共处一室,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薇薇!”宁墨尘出声呵斥。 顾轻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薇薇啊,你不认识她吗?就你手上那个古偶女二的资源,原本应该是人家的,过五关斩六将的参加比赛可不容易,结果你向家里撒撒娇的功夫,那么好的角色就成你的了,现在还装作不认识人家,有点过分了啊!” 顾轻言一边笑着,一边口无遮拦。 楚鸢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大概自己那天伤到了他的自尊心,所以设了这么个局,故意埋汰她。 好让她认清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这不,他的话刚落音,就见白薇薇夸张的捂住了嘴,车厘子色的美甲艳丽又张扬,“哟,真的假的?抱歉啊,我不知道。” 语气轻慢之中透着轻狂。 转过身,明目张胆和顾轻言打情骂俏,“顾少你也真是的,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关注那些小比赛,不过是瞧着整部剧班底不错,尤其导演和编剧都挺有口碑的,就跟家里说了一声。 毕竟是处女作嘛,肯定要慎重用心一些。 如果不小心挡了某些人的路,那不好意思,下辈子努力投胎一下吧。” 话里话外没有一句脏话,却处处逼得人火冒三丈。 “白薇薇小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形象符不符合女二的人设我就不评价了,如此大言不惭,就不怕被打脸闪了舌头?”楚鸢双手往后一撑,翘着二郎腿道。 她的裙子布料少说比白薇薇两倍都多,可这么一动作,姿态撩人,又纯又欲,露出的小半截脚踝白皙小巧,让人忍不住想往里窥探。 竟比白薇薇整个大腿都露在外面还要吸引人。 顾轻言眼睛都看直了,天生含笑的眼眸中溅落一层碎光。 宁墨尘的目光,也慢慢挪了过去,不薄不厚刚刚好的饱满唇形抿了抿,有些不虞。 白薇薇看见之后,眼中闪过妒忌。 就算她不想示弱,也不得不承认楚鸢五官确实长得好,清纯小白兔一般,柔柔弱弱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关键,还有那么一副好身材,前凸后翘流畅饱满,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何况男人。 偏偏她这种乖巧长相之下,是弧慢并不羸弱的性格,将小白兔的娇柔和小狐狸的狡黠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白薇薇冷哼,“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打我的脸?甭说女二的角色还没给你,就算官宣了你的名字,我也能够抢过来,你信不信?” “不信。”楚鸢半撑着,斜睨了宁墨尘一眼,风情万种的目光在包房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勾魂夺魄的魅力。 “宁总,听说《宫廷深深》是您亲自把关的,您就当真容许带资进组,随便撤换主角这种行为?” “呵呵!”宁墨尘还未讲话,白薇薇已经沉不住气,色厉内荏道,“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能定下女二这个角色,表哥作为幕后大股东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们白家,和宁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觉得表哥是更愿意扶持你这种农村来的山鸡呢,还是扶持自家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 一边说,还刻意加重了“从小一起长大”六个字,故意在楚鸢面前炫耀。 楚鸢本来还不觉得好笑的,听完这话却是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宁总,是这样吗?”她面上笑着,眼眸弯弯,可眼底并无半点笑意。 但凡宁墨尘敢说一个“是”字,大家就不是梦中好情人而是现实仇家了! 楚鸢并不介意走一走相爱相杀的路线。 好在,宁墨尘脑子还没进水,觑眼警告了白薇薇一眼,好看的手从桌上摸起电话。 点了几点,不知道打给谁。 下一刻,他声线骤冷,“陈斯,你翅膀硬了是吗?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宫廷深深》正常的定角方案!” 电话那头的陈斯显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狗腿的干笑道,“宁总,您是说白小姐的角色吗?宁总,白小姐不是您表妹吗,而且她母亲那天直接带着五千万的支票过来的,还说已经和您打过招呼,我想着……” 宁墨尘面无表情,温沉之声珠落玉盘,“你想?你这么能想的话,不如回家想想怎么吃自己更久一点! 五千万?看来我应该考虑换个眼皮子没那么浅的总监了!” 说完,漂亮的指节没有任何滞怠的按下挂断。 楚鸢,“……” 白薇薇,“……” 顾轻言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抬起手努力的拍了几个巴掌,“一直听说宁总做事雷厉风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宁墨尘理都不带理他的,“楚小姐,这件事情纯属误会,跟我走,我们谈一下。” 楚鸢还算满意宁墨尘刚才的处理方式,尤其白薇薇双眸通红,呆若木鸡那样儿,让她看着无比解气。 倒也听话的站了起来。 顾轻言坐在原位,双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难道是见不得光的话题?比如,宁总一年给楚小姐付费多少,才让她如此心甘情愿且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说出来,我顾轻言出双倍!” **** 有空的小可爱,帮投一下脑洞大赛的票票嘛 章节末本章讨论——右上角去圈子——书名下面置顶【脑洞之王创作大赛邀你为喜欢的作品投票】——快穿频道第20名,一个号一天有3票哦,谢谢小可爱们,爱你们~ 第133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2 对于顾轻言的没皮没脸,楚鸢一言难尽,宁墨尘不屑一顾,都属于内心丰富而表面无动于衷的。 相反,白薇薇反应巨大,握在手中的水果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好巧不巧,屏幕正好磕在桌沿,像她们这样的有钱人,不屑于贴膜和套壳儿,于是,前后屏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碎裂。 这让白薇薇的神色更加扭曲。 她当然不在乎一个廉价的手机,但资料搬家真的很麻烦啊! 白薇薇忍住尖叫的冲动,猛的站起来,眼中瞬间蓄泪可怜巴巴,拖长了尾音,“表哥~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表姐在的时候,我们关系最好了,她一走,你就和外人合起伙来欺负我! 一个古装剧的女二号而已,我们家注资5000万,没张口要女主角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连个女二号你也不让我演!” 说着就开始跺脚,“表哥!你欺人太甚,我要回去告周姨去!” 一哭二闹,步调无比娴熟。 大大的眼眶中泪花闪闪,转头狠狠瞪着楚鸢,“是你,农村来的山鸡,你勾引了表哥! 你想当表哥的情人,靠身体上位,我跟你讲,没那么容易! 等周姨知道了你的存在,我保证,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周姨是绝不可能容许任何女人霸占表哥的!” 楚鸢看着她,忽然觉得,白薇薇其实也没有看起来的这么菜。 至少这个说哭就哭的本事,还挺适合演绿茶的! “怎么,你周姨喜欢宁总啊?占有欲这么强!”楚鸢反唇相讥道。 她当然知道白薇薇口中的“周姨”是谁,周漫云嘛。 那个把她当生娃机器的女人! 但白薇薇不知道她的身份啊,或许根本连她的存在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就跟这儿耍横? “你,你你……”白薇薇被她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求助的看向宁墨尘,“表哥!你还不管管?周姨的名声也是她能败坏的吗!” 宁墨尘斜了楚鸢一眼,话,却是对着白薇薇说的,“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顾轻言适时拱火,“薇薇啊,你看看,我没骗你吧?没想到堂堂宁总也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时候,不过这事儿若是宁董事长知道了,对这位妹妹怕是不好吧? 不如,你放手,把她让给我,我保证我从此紧闭嘴巴,不透露一个字出去!”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谁也没料到,宁墨尘竟一言不合动了手! 一拳打在顾轻言侧脸上,用力之大,震得顾轻言脑子发懵。 一旁的白薇薇真懵了,本能瑟缩了一下,往后躲。 楚鸢反而很正常,好整以暇的看着,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大概不知道,她这样笑的时候,其实和宁墨尘是一类人。 宁墨尘打了一拳,转了转发麻的手腕,没再动手,只是朝顾轻言逼近了一步,“顾少喜欢开玩笑,只可惜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劳烦记住这次教训,没有下次!” 舔了舔渗血的嘴角,顾轻言痞坏痞坏的,“宁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身上可没烙印你宁墨尘的标签,我怎么就不能追了? 倒是你,就这么肯定人家一定喜欢你吗? 你这个人,刻板古老像个机器,无非就是钱多一点,恰好,我钱也不少。” 边说,那挑衅和暧昧的目光,丝毫不惧的落在楚鸢身上。 楚鸢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顾轻言怎么对她一见钟情了? 想了想,明白过来,这大概并非喜欢,而是同年人抢夺玩具的游戏? 而她,就是那个玩具。 顾轻言成功让宁墨尘沉淀的怒意又高涨起来,左右手的西装各解开两颗扣子。 战斗一触即发之时,楚鸢适时将他拉开了,“宁总,您不是还有其他应酬吗?时间宝贵,用不着在这儿和脑残浪费。” “蠢女人!”顾轻言叱骂一声,既觉得楚鸢不识时务,又嫌她眼瞎。 跟谁不好,跟宁墨尘。 一个宁家的养子,他做得了自己的主吗? “宁总!宁总!”走廊里忽然跑来一个人,大声喊宁墨尘的名字,而楚鸢正好刚刚将宁墨尘拉出门,那人眼尖看见了立马跑上前,“哎呀宁总您怎么还在这儿,包房里那些投资商闹翻天了,我快要搞不定了,您赶紧救场吧!” 宁墨尘扫了眼身后的白薇薇和顾轻言,最后看着楚鸢。 无声询问。 楚鸢知道他什么意思,点点头:“嗯,宁总先去,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宁总,应酬要紧。” 宁墨尘这单谈判确实挺重要的,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来处理,还是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 交代来找他的廖经理,“给这位楚小姐另外安排一个包房,在我出来之前,一只蚊子都不要让它飞进去。” 人,更不用说。 廖经理闻言多看了楚鸢好几眼,心里猜测她和宁墨尘到底什么关系。 和宁总共事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对什么女人上心过。 当然,宁大小姐除外。 交代完,宁墨尘走了,廖经理瞧了眼靠在门框上,脸颊挂彩的顾轻言,又看了眼白薇薇,最终啥也没说,朝楚鸢颔首:“楚小姐,走吧,宁总的吩咐,我不敢不履行。” 楚鸢摇摇头,“廖经理,不用了,我不换包房。” “可是宁总说……” “你们宁总说的话,我并非一定要执行,毕竟,我也不是你们宁氏集团的员工你说是吧?” 楚鸢还有自己的打算,但为了不让廖经理难做,她还是温和道,“放心吧,我很安全,光天化日的,谁还能把我吃了不成?你要不信,你就守在包房外面,等一会儿你家宁总出来了,看见的依旧是一个全须全尾的我。” 廖经理狐疑得很,但楚鸢不走,他有什么办法? 也不敢用强就是了。 因而,楚鸢一转身,就又回了1019包房,门一关,与世隔绝。 外面站着心中七上八下的廖经理,想偷看又不敢的。 里头,白薇薇妆都哭花了,看着楚鸢满脸都是戾气。 顾轻言倒是还好,虽然被打了一拳但看起来不算太狼狈。 张了张嘴,欠欠的道,“你叫楚鸢?那我可以直接叫你鸢妹妹吗? 鸢妹妹,你是不是想清楚了,觉得我比那老古板宁墨尘有意思,打算投入我的怀抱? 我跟你讲,我顾家虽然没有他宁家有钱,但有一点,我是亲生的,而他,不过是一个养子而已。” 楚鸢挨着沙发坐下来,听着顾轻言的话,时不时点头,好似真的在认真考虑一般。 但其实,手指一直在服务面板上划拉,这蓝梦湾的设备都很智能,直接在服务面板上就能点单以及呼叫,楚鸢冲着茅台后面的“+”号,一阵猛点。 到底点了多少,她自己也没有数,反正就胡乱点了一通,然后确认。 不一会儿,之前领她过来的服务员,用个小车车推了大概两箱东西过来,“请问,这是你们点的52瓶茅台酒吗?” 楚鸢招招手,“诶,是的,麻烦你了。” 直到服务员放下酒离开,顾轻言和白薇薇都呈现一种懵逼状态。 不明白楚鸢玩的哪一出。 楚鸢呢,笑着一口气开了十来瓶茅台,又从酒架上拿了三个透明杯子,“顾少,白小姐,来都来了,不喝点多没意思?左右宁总还在应酬呢,他让我等他,我也不好先走,那不如,我们一边喝着,一边等他怎么样?” 第134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3 “谁要和你喝酒?”白薇薇趾高气昂,晕长的眼线睥睨着楚鸢,仿佛看什么蝼蚁一般。 楚鸢不跟她一般见识,把酒递给顾轻尘,“顾少呢,也不喝吗?” “该不是你们俩酒量都不行,所以不敢?还是说,喝多了外国人低度数的洋酒,惧怕咱们自己的国粹了?” 激将法很俗,但顶不住它管用啊! 这不,楚鸢才刚说两句,白薇薇就上当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谁怕了?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从小在酒水里泡大的,倒是你,农村山鸡,你喝过茅台吗?” 楚鸢哂笑,“没喝过,所以我现在要多喝点,毕竟两千多一瓶呢。 就是不知道白小姐这种,‘在酒水中泡大的人’,酒量如何,要是还喝不过我这样的山鸡,那就……” 白薇薇,“开什么玩笑,我喝不死你!” 楚鸢抿着杯沿,无声微笑。 鱼儿上钩! 至于顾轻言,脑子比白薇薇多点货,在她和白薇薇拼酒的时候,他只是浅尝辄止。 一双笑眸定定圈住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楚鸢提前吃了系统的“解酒丸”,五十多度的茅台,到她嘴里跟水差不多。 根本不用担心喝醉。 没多会儿,白薇薇就趴下了。 顾轻言暗笑自己躲过一劫,或者说,他抱有其他目的,不想喝醉。 正好,白薇薇已经不省人事了,少了一个大灯泡。 他不动声色挪了挪屁股,和楚鸢挨得更近,“楚小姐,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楚鸢装傻,“刚才顾少说了那么多句话,不知道具体指的哪句呢?” 顾轻言伸手打算勾楚鸢的下巴,被楚鸢避开,他倒也不生气,摩挲着指腹上若有若无的细腻触感。 身子向后靠了靠,居高临下,无论从任何角度看,眼前的女人都是极品。 长相无辜娇憨,性格却不无趣,身材还火辣,即便穿得保守,却更加让人想撕开观摩。 “不,楚小姐,你知道。”他笃定开口,有一种猎物在怀的自负,“宁墨尘和我不同,他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更决定不了自己的女人,你跟着他,没有结果的。” 楚鸢轻笑,“顾少这意思,我跟着你就有结果了?什么结果,你能娶我吗?” “我……” 楚鸢忽然起身站到沙发外面,下一刻,顾轻言木棍似的,直直往她刚坐的位置栽了过去。 嘴里吐出两个字,“……养你。” “啧,傻子!”楚鸢摇头。 伸手推了推他,果然晕死过去了。 楚鸢并不傻,以为光凭激将法就能放倒两人,在她开酒的时候,已经将系统的高端迷药混合在了酒水中。 所以不管喝多喝少,白薇薇和顾轻言都非醉不可。 接下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人扶靠在一起,同时脱掉了两人的上衣。 白薇薇只给她剩个罩罩,扣子还解开了,将顾轻言的手轻轻放在那个位置。 然后拍照保存,留作后用。 等她走出包间时,廖经理先是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酒味,不自觉挑了挑眉,宁总好像不喜欢喝酒的女人吧? 她是肆无忌惮呢,还是真的不怕? “你们宁总应酬好了没?”楚鸢喝了酒,虽然没醉,但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好想睡觉。 甚至不想等宁墨尘了。 廖经理闻言赶忙看了眼手表,不住点头,“快了,还有十分钟。” 楚鸢无处可去,又不想回到包房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廖经理赶忙要跟上,被楚鸢喊停,“我去卫生间,麻烦尊重一下互相的隐私谢谢。 唉对,包房中剩的茅台让服务员打包,至于房费,让他找顾轻言。” 廖经理,“……” 算盘珠子蹦了一脸! 原主这具身体,许是真的滴酒未沾过,楚鸢一边走,晕乎的感觉渐渐加重,最后直接是扶着墙在走。 好不容易解决了个人问题从卫生间出来,迎面却撞上一个大肚地中海,头顶秃得会反光,却又偏剩一小撮,不长不短的倔强贴在头皮上。 地中海看到她,喝得发红的双眸突的放光,矮胖的身体挡在楚鸢面前,“这位小姐,一个人吗?” “让开。”楚鸢今天的耐心,已经应付完了。 语气又冷又硬。 地中海还没被女人这么对待过,就算他长得不好看,但他有钱啊。 只要舍得撒钱,再漂亮的女人,都会甘愿跪在他脚边。 想到这儿,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美女,陪我睡一晚,这张卡里的十万块,就是你的了。” 听清他说了什么,楚鸢莫名觉得好笑。 十万?真少啊,果然还是男主出手大方,不用睡,都有一千万。 眼前这个大番薯到底哪来的自信? 不自觉伸出手,甩了地中海一个耳光,“大番薯,你别动,我打几巴掌,然后倒给你十万行不行?” 楚鸢的力道并不算重,甚至都没打出印子。 可地中海被辱了面子,当即气得酒都醒了几分,指着楚鸢怒不可遏:“臭婊子,你敢打我?” 整个人戾气浓重的朝楚鸢抓过去,“老子今天不仅要睡你,还要玩儿里,往死里玩儿!” 然而他的手,还未挨上楚鸢衣服,就被另外一只手抓住,狠狠往旁边一翻。 地中海疼得哇哇叫,视线触及宁墨尘的脸,愣了一愣。 “宁总?” “宁总你来得正好,这个臭娘们儿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看给我脸打得? 北城不是你们宁家的地盘吗,我们既然已经是合作伙伴了,我请您帮我拿住她,洗干净了今晚送到我的酒店房间,不过分吧?” 宁墨尘面黑如墨,琥珀色的眸子已经完全黑了。 唇瓣轻启,“不过分,来人啊,按照姚总的要求,一会儿给他送人过去。” 地中海一听,喜出望外,“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你们快点啊!” 廖经理上前,看了看被宁墨尘拉到怀中的楚鸢,又看看姚总一步三摇高兴离去的背影,懵了,“宁总,这……” “还能走吗?”宁墨尘低头,问楚鸢,没把廖经理的担忧放在眼里。 楚鸢身子热热的,很喜欢他身上温凉的感觉,故意往他怀中蹭了蹭,“你抱我好不好?” 她并不确定宁墨尘是否会答应。 毕竟这不是梦中。 可她刚说完,男人没有丝毫迟疑,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同时,对廖经理说,“找个男人,技术好点的,给姚总送去,有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 地中海姚总,暴发户出身,底蕴很厚。 在a市更是涉猎了不少灰色地带,关键,他还是宁家的远房亲戚,宁墨尘这么做,往小了说,是得罪合作伙伴,往大了说,便是破坏宁家家族和睦。 可即便后果不明,他也不后悔这么做! 宁墨尘一路将楚鸢抱到了停车场,招手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他今晚也喝了酒,不能开车。 绕是司机再镇定,训练出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夫,在看到楚鸢抱着宁墨尘脖颈亲吻时,也差点儿没把眼睛掉地上,“宁总,楚小姐这是……” “开你的车,不该问的别问!” 宁墨尘扒拉下树袋熊似的楚鸢,轻轻哄她,“乖,送你回家。” 楚鸢哭兮兮,“我没家,只有出租屋。” “好,送你回去。”男人此刻的耐心,已经不能用难得来形容了,实在是有生以来首次。 司机从后视镜中偷看,忍不住对比,继而摇摇头。 不……这绝对是宁大小姐都没有过的待遇! 半个小时后,楚鸢的小窝楼下。 宁墨尘明显迟疑了,楚鸢见状扑到他身上:“宁先生,去我家坐坐吗?” 第135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4 “你喝醉了。”宁墨尘垂下目光,不敢看此刻的楚鸢。 因为她这般勾人的样子,完全和梦中重叠,让他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也不知道现实和梦境,到底应该忠于哪一个。 现实是理智,她不过是养母找来代孕的女人,梦境是美好,她是他孤寂夜空划过的一抹流星。 楚鸢勾住他脖颈,“我没醉。” 三个字说完,整个人却像没有骨头似的往地上滑去。 宁墨尘将人捞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楚鸢胸前柔软,男人的手像被烫了一样,猛的往回缩。 气氛暧昧而交织。 楚鸢笑着,醉话连篇,“宁先生,你怎么脸红了?” 宁墨尘调整情绪,叹了一口气,旋即认命似的,继续把人抱上楼。 楚鸢住在12层,运气不好,电梯坏了! 宁墨尘只能抱着楚鸢走向楼梯间。 深夜人不多,灯光冷白,打在宁墨尘脸上,为他清隽的眉眼添上几分疏离。 楚鸢不喜欢,伸手将他的眼镜扯了下来,“宁先生,你还是不戴眼镜好看。” 宁墨尘不是为了装才戴眼镜,他是真的有近视,虽然度数不高。 摘了眼镜之后,世界变得朦胧,头顶的白炽灯呈现斑驳的光晕,低下头,怀中女人更美了几分。 那诱人的红唇水润饱满,色泽艳丽,如同五月枝头上正该采摘的樱桃。 杏眼大而有神,雾蒙蒙的,让人控制不住想欺负,看她哭。 “我看不清,一会儿摔了你别怪我。”宁墨尘抿抿唇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鸢仿佛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纵容。 看了眼拾级而上的阶梯,一眼望不到头似的,楚鸢小声,“要不,我还是自己下来走吧?” 宁墨尘,“刚才故意粘着要抱,现在又舍得下来了?是对我的体力有怀疑吗?” “啊?”楚鸢觉得,他这话是不是有歧义?还是自己想多了,此“体力”非彼“体力”。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宁墨尘已经抱着她,抬脚迈上了阶梯。 不急不缓,稳稳当当一级一级往上走。 温沉如玉的嗓音落在楚鸢耳畔,“抱好一点,不然摔下去我们一起粉身碎骨。” 楚鸢更近一点的挂住他脖子,呼吸喷在那性感滑动的喉结上,“如果能和宁先生在一起,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乐意……” 宁墨尘的身体,蓦地一颤。 …… 到底有12层,抱着八九十斤的重物,来到房门前时,男人的呼吸渐渐紊乱。 心跳也快了很多。 脖子和脸上的肌肤,因为过度消耗而浸出汗来,但仅是薄薄一层,摸上去凉凉的湿润。 “输密码。”见楚鸢只顾定定盯着他的脸,宁墨尘无奈出声。 “哦,好。”楚鸢这才回神,继续窝在男人怀里,滴滴滴按了几下打开了房门。 随后又抱住,嬉笑:“宁先生,你记忆力应该很好吧?” “什么?” “,我家的密码,下次来的话,自己输。” 宁墨尘抬起头,昂首阔步走了进去,眼睛平视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在躲避楚鸢过于火热的视线。 而且这密码……是他想多了吗,总觉得有点微妙意味。 “我先走了。”将楚鸢放在沙发上,宁墨尘起身之后,不自觉的松了松领带,眼神还是没有和楚鸢对视。 楚鸢随意的倚在沙发上,指了指卫生间,“出了汗,都会粘腻不舒服的,宁先生要不要去擦擦?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就当是我对宁先生这么远将我送回来的谢意了。” 到现在为止,宁墨尘都还有意无意的躲着她,楚鸢心头懊恼,不得不找尽借口。 宁墨尘大概真有洁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那好,我一会儿就好。” “没关系,不用着急,我现在不想用卫生间。” 最好今晚都别走了,一起培养感情不香吗? 趁着宁墨尘在卫生间不知道是擦拭还是洗澡,楚鸢赶忙跑回房间,找了一件花边蕾丝半透明的性感睡衣穿上。 紧接着,来到客厅将大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昏黄的氛围灯。 还点了几个浪漫的香薰蜡烛。 在听到开门声的第一瞬间,迅速挪到卫生间门口,扶着门框,“宁先生,这么快就好了吗?” 胸前事业线展露无疑,幽暗延伸,半透明的真丝睡衣若隐若现,仿若无声的邀请。 宁墨尘呼吸一窒,视线再一次无所适从。 看向别处。 房子不大,但干净整洁,昏黄的灯光充满了家的温馨,舒适而温暖。 他小时候,最想拥有的,便是这样一个普通而温馨的家。 宁家那样的别墅,宽敞、豪华,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擦拭过出来,宁墨尘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深蓝色领带也取了挂在臂弯,脖颈处的衬衫纽扣解开几颗,整个人透着清新干净的味道,低头间,微微湿润的头发轻荡。 楚鸢仰起头,他也正好看向她,无声对视。 抒情的轻音乐随之响起。 一切都恰到好处,楚鸢就不信,宁墨尘不上钩。 她在内心数着,一秒两秒三秒……大概十几秒的时候,男人琥珀色的眼眸变成熟悉的浅棕色,令人心跳加速的俊颜往下压,随之,那克制的红唇,覆了上来。 楚鸢本能闭上眼,唇角微弯,内心满是鱼儿上钩的喜悦。 比起之前算计顾轻言和白薇薇喜悦无数倍。 宁墨尘一双修长手掌,扶着她的腰,辗转在她唇上流连。 明明梦里已经做过好多次的事情,到了现实,他还是生疏得可爱。 灼热的气息仿佛要将她一并燃烧。 楚鸢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再进一步,像个小孩子舔食糖果似的,不舍得一下子吃掉全部,而是小心翼翼,慢慢品尝。 十分磨人。 但楚鸢没有干涉他,浅浅的回应着,过了会儿,手沿着男人腰际,钻入衬衣里面,再缓缓爬上脊背。 这个过程,宁墨尘很显然愣了愣,随后更加动情的吻住楚鸢,将她推向沙发。 手捧着她腰肢轻轻向上,楚鸢坐在沙发背上,有点硌屁股,但却终于和宁墨尘一个水平线了,让他不用低着头,承受脊椎的弯力。 顿了顿,撬开楚鸢的唇齿,对她进行更深层次的索取。 屋内,灯光唯美,音乐动听,氛围美好。 楚鸢享受着,呼吸间全是宁墨尘清新的茉莉花牙膏香味,她的脑子大概因为缺氧已经有点迟钝了。 全然没发现,这茉莉花香味的牙膏,是她自用的。 第136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5 若真的洁癖,会随意用他人的牙膏吗? 而且,什么都没想做的话,用得着漱口? 楚鸢迷迷糊糊的,没想到这个关键问题。 男人的吻游走蔓延,涉猎她的下巴、脖颈,又辗转来到锁骨胸侧,在楚鸢以为他要继续往下时,他停住了,只在那附近深深浅浅的逗留…… 无数情动难耐,化作齿间压抑而隐忍的绵长。 宁墨尘羞恼的察觉,有什么东西耸动着,凶狠而狂放! 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感到渴望…… 觉得自己好似不圆满了,恨不得将自己与她密密镶嵌,严丝合缝…… “宁先生?” 楚鸢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分明对她是有感觉的,但为什么…… 宁墨尘似乎苦笑了一声,忽而推开她,“很晚了,我先走了。” 捡起散落在地的西装和领带,落荒而逃一般,夺门跑出。 留下楚鸢呆愣原地。 “?”什么情况? 这一晚,两个人心都有点乱,所以谁也没入谁的梦。 楚鸢辗转反侧,几乎到天亮才睡去,生气居然到手的鸭子飞了! 九十点钟睡得正香时,夺命电话响个不停,摸过来放在耳边,楚鸢眼睛都睁不开,自然也不晓得是谁打的。 结果,电话里声线紧张,“楚小姐,你快过来一趟吧,你奶奶的情况不太好!” 楚鸢心里咯噔一声,二话没说翻身就起,随便套了件t恤和牛仔裤,脸都没洗,只胡乱刷了下牙,便打车赶往医院。 她到时,黎奶奶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头上方微微闪烁的红灯使人一颗心狠狠揪在一起。 小护士简单向楚鸢说明了一下黎奶奶的发病经过。 楚鸢先是听着,继而赤红了双眸,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白薇薇! “楚小姐,你别太担心,医院会尽力抢救黎奶奶的,抢救室里全是院里最权威的专家,黎奶奶的情况不算差,就是突然间情绪起伏太大了……” 楚鸢推开小护士,“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整个人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慢慢朝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薇薇走了过去。 眼眸赤红,神情冷冽。 白薇薇都要吓死了,“你做什么?你不要过来,我什么都没干,只是随口说了两句话而已……” 没给白薇薇长篇大论的机会,楚鸢伸手,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我警告你,看我不顺眼可以,但黎奶奶,不是你能动的人!不然我绝对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为了避免医院发现,楚鸢给黎奶奶服用的康复丸剂量是很小的,想着让她一年半载的再从医院康复出院。 谁曾想白薇薇突然发疯,居然找到这里来! 但不管她发什么疯,若伤害了黎奶奶,或者害自己完不成任务,她只会比她更疯! “咳咳咳咳……”白薇薇做梦都想不到楚鸢敢这么对她,关键她瘦瘦弱弱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好在走廊里的其他医生护士发现了异样,一起合力将丧失理智的楚鸢拉开了。 一个劲劝楚鸢别激动。 白薇薇捂着被楚鸢掐疼的脖子,十分不服气,“农村山鸡,这都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在会所里那么对我,灌醉我,把我和…… 我也不会找上你奶奶! 呵,我一猜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啊,你还真够贱的…… 你想不到吧?周姨全都告诉我了! 你们这些农村来的蠢女人,见钱眼开,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有什么资格凶我? 你还是好好给表哥当生育机器,别妄想什么飞上指头变凤凰,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放过你和你奶奶一马……” 她满口喷粪,医院的工作人员都听不下去了,呵斥道,“你也少说两句!医院禁止喧哗,如果不是家属,还请你马上离开!” 白薇薇这才住了嘴,但那挑衅的目光,却是一点没收敛。 楚鸢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颔首示意放开她,“没事,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楚小姐,现在最重要的是黎奶奶的病情,不管什么原因,还请你们不要在抢救室外面吵闹,不然恐怕会影响医生的状态。” 楚鸢继续点头,情绪稳定,“嗯,我知道,谢谢你们了,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 她当然不至于感性用事,刚才是触不及防,被白薇薇气迷糊了。 现在嘛,楚鸢一步一步逼近白薇薇,后者为了显示她不怕楚鸢,抬头挺胸,下巴高昂,像个斗鸡。 楚鸢走到她面前,低头摸出手机,随便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便翻出一张照片放在白薇薇眼前。 “白小姐,你不是很想在娱乐圈一举成名吗?我相信这张照片要是发出去,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挺好,黑红也是红,你白家和顾家,都是上层人士大家族,这样的照片能带来多少话题,想必不用我多说。” “啊——你!你!”白薇薇双目圆瞪,下意识抢楚鸢的手机,被楚鸢提前预料的避开了。 “如何?还要不要威胁我?”楚鸢唇边挂着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白薇薇深呼吸了几口,才勉强骂出声来:“贱人,你好卑鄙!” “比不上你,连一个老人家都不放过。” “你敢拍这种照,污蔑我和顾少,让他知道了,他会让你了解‘死’字怎么写!” 楚鸢不以为意,“现在是我和你之间的谈判,跟别人无关,至于他之后要怎么教训我,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白薇薇,我现在命你三秒钟之内离开医院,否则,我立马将这张照片发网上去。” “你敢!” “一……二……” 楚鸢做出编辑发送的手势,不等她最后的“三”出声,白薇薇拎着包包,一步三回头的跑了,过了会儿,又从拐角冒出来,恶狠狠的放狠话,“山鸡,你给我等着!顾轻言可不是好惹的,你快完了!” 楚鸢转身看着手术室,七上八下的心,根本顾不上担忧顾轻言会把她怎样。 抢救过程很漫长,度秒如年。 楚鸢坐在长椅上,将双脚拿到面前,抱住自己,不一会儿更是连脸都埋了进去。 一副因为担忧而十分孤单脆弱的模样。 宁墨尘接到消息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他从走廊一头而来,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直到整个人站在楚鸢面前,想了想,伸出手,将她轻轻揽入胸怀。 楚鸢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迷离之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宁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第137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6 “路过。”宁墨尘道。 楚鸢信他才怪。 她使劲咬了口自己的舌头,让泪花儿更多的氤氲在红红的眼眶中,看起来破碎又可怜,“宁先生,我奶奶她……她……” 逐渐的泣不成声。 宁墨尘只觉那股感同身受的揪疼又出现了,低头捧住楚鸢的脸,手指无意插入她鬓角发丝,“没事的,奶奶会好起来的。” “呜……”楚鸢到底哭出了声,不再压抑着,扑进宁墨尘怀中。 湿凉的眼泪,灼热的呼吸,尽数落在男人敞开不多的脖颈间。 距离男人敏感的喉结只余咫尺。 宁墨尘身体微僵,丝丝缕缕馨香飘入鼻端,少女抓着他衬衫的指尖,一点点将他渗透。 令他大脑思维出现迟缓。 便是这时,抢救室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带着口罩的主治医生配疲惫但如释重负的走出来。 “很幸运,老人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谢谢医生,谢谢!”楚鸢立刻从宁墨尘怀中抬起头,由衷的说道。 宁墨尘礼貌的退开一步,没了那娇软,莫名感到失落。 医生点点头,视线朝宁墨尘瞥去,直接顿住:“宁总!这位老人家和您是?” 后者轻咳一声,“照顾好每一位病患,是我们宁氏医院一直以来的唯一宗旨。其他都不重要。” “是,是是。”医生点头如捣蒜,但内心可不这么想。 眼神落在楚鸢身上意味深长。 其他工作人员从震惊中回神,也不免将目光投向被缓缓推出来的病床。 楚鸢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握住黎奶奶的手,哽咽的喊了声“奶奶”。 只可惜黎奶奶还昏迷着,并不能回应楚鸢。 苍老的眉眼虚弱的阖着,唇色发白,身上遍布的仪器彰显着刚才的危急。 楚鸢跟着护士一起,将黎奶奶推回病房。 宁墨尘跟在后面。 他都不走,医生自然也不敢走。 “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到了病房门口,主治医生直觉大老板有话和他说,忙挥手让其他人散了。 宁墨尘朝病房里看了眼,楚鸢正在用棉签蘸了水,擦拭黎奶奶的唇周。 目光有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怜惜。 但主治医生看得分明啊,心想以后对这女孩子的奶奶,可还得更上心一些才行。 果然,宁墨尘下一句便问,“怎么样?老人家的病可以治愈吗?” “唉。”医生话未说,先叹气,“难啊,不只是心脏的问题,人一老,各个器官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老化,即便心脏的毛病能治好,老化的问题也是解决不了的。” “现在,治疗上有困难吗?” “有!特效药好是好用,但量太少了!像黎奶奶这样的情况,一天至少得吃一片,才能最大程度的稳定病情,可因为量少,我们也只能给她隔日吃一片,不然今天也不会需要进抢救室了!” 宁墨尘拧眉,半晌,颔首道,“特效药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专注治疗,禁止再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 一听这话,主治医生控制不住的张大眼。 那可是特效药啊,价值千金,能给黎奶奶隔日一片,都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难道宁总还要调拨,让黎奶奶一日一片吗? 这老人家,到底和宁家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宁总和黎奶奶的孙女儿,是不是…… 宁墨尘丝毫不管他怎么想,掏出电话打给特助,“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研究所那边治疗心脏的特效药,再弄一些过来。” 吩咐完,宁墨尘才抬脚往病房中走。 刚好黎奶奶醒过来了,楚鸢一张小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奶奶,奶奶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囡……囡囡?” “是我,奶奶,您刚才又被抢救了一次,吓死我了!” 楚鸢一边说,一边朝走进来的宁墨尘看了眼,眉眼弯弯,水润清透。 宁墨尘恍惚觉得,那目光一下看入了他心里。 “你……”黎奶奶说话还有点艰难。 楚鸢扶着她的肩背,想把人扶起来,奈何力气不够大。 这时,宁墨尘劲瘦的小臂伸了过来,“我来吧。” 楚鸢乖巧让开。 黎奶奶被宁墨尘扶着,坐靠在病床上,完全睁开眼,才发现病房中除了孙女儿楚鸢,另有一个人。 还是个男人! 俊逸修长、气度不凡的男人。 “囡囡……这是?” 楚鸢缓慢抬头,脸上有可疑的红晕,“奶奶,他……他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也是我的……我的结婚对象。” 黎奶奶当然还没见过宁墨尘。 这段婚姻本不过就是摆设,为她的代孕不犯法而已。 听着楚鸢这般介绍,宁墨尘没来由的有点紧张,手贴在裤缝两边,小心翼翼的低头看黎奶奶。 结果,后者忽然很生气,大吼一声,“出去!” “奶奶?”楚鸢错愕惊吓,眼睛盯着桌上的仪器,“奶奶您有话好好说,别激动,身体要紧啊。” 这才刚从抢救室出来,别再又进去了! 黎奶奶闻言闭了闭眼,缓和自个儿的情绪,但语气不变,“宁先生,我有话问自己孙女儿,麻烦您出去一下。” 宁墨尘想说什么,被楚鸢看了一眼,摇摇头。 示意他先出去。 老人家思维比较保守,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事儿。 想到这儿,楚鸢后槽牙无比的痒,刚才就应该再多虐一下那该死的白薇薇! 宁墨尘最终还是出去了。 楚鸢倒了一杯温水,怯怯的递到黎奶奶面前,“奶奶……” 黎奶奶气息起伏,俨然还是生气,孙女儿背着自己做这种事,她不气才怪。 下意识想打开楚鸢的手,但伸出手,又忍不住松了力道,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死孩子,你怎么能!你是不是疯了?” 楚鸢小声,“这也没什么的,生个孩子而已,比那些肮脏的挣钱方式好多了。” “你还说?”黎奶奶怒瞪她。 楚鸢坐正身体,“奶奶,治病需要钱,我又没什么挣钱的本事,亲戚朋友那些该借的都借得差不多了,现在再去借,人家只会将我打出来。为了奶奶,别说生个孩子,就是要我的命我都愿意!” 楚鸢话音刚落,就见黎奶奶眼中湿润了,眼泪掉落出来。 狠狠捶打自己,“是我没用,是我这把老骨头害了你……” 楚鸢上前阻拦,拽着她的手,“奶奶你别这样,真没什么的,我和宁先生假结婚,不用和他做什么,孩子完全是试管。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就会和我离婚,从此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她声音虽小,可站在门边的宁墨尘,依旧听得比谁都清楚。 蓦地,心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 酸涩闷痛极了。 以至于,他实在没忍住,推门而入,“不,我们不会离婚!” 第138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7 在楚鸢惊讶的神色中,黎奶奶眸光闪了闪,说道:“囡囡,奶奶有点饿了,你去楼下买碗粥吧。” 等楚鸢再回来,就发现黎奶奶没那么生气了。 反而平静的吃着宁墨尘剥的香蕉。 宁墨尘要走,楚鸢试探道,“奶奶,我可以去送一下宁先生吗?” 黎奶奶想也没想,点头同意:“去吧。” 这让楚鸢实在好奇,宁墨尘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以至于乘电梯时,楚鸢的目光有意无意,一直在宁墨尘身上逡巡。 电梯里还有别人,宁墨尘被她看得心潮发热,到了地下停车场,终于没忍住将人一把按在墙上! 取下恼人碍事的眼镜,俊脸下压,强势攥取楚鸢唇齿间的香甜。 男人一反往常又凶又狠,生涩的吻谈不上技术多好,一切全凭本能,狼崽子似的,却也吻得楚鸢浑身发软。 好一会儿,她才被放开,头顶男人喘着粗气。 “还离婚吗?” 小小的满足过后,却被勾起更加致命的痒。 温润的声音变了样,低沉暗哑,带着某种危险的胁迫。 楚鸢唇瓣微张,吃惊不已。 不是,是谁一直只当她是协议妻子的? 昨晚裤子都快脱了,他临阵脱逃,今天跑来说这种话? 大概是楚鸢脸上的嘲讽过于清晰,宁墨尘眸光一暗,不由分说,将她拉着疾行几步,按开车锁,塞了进去。 紧接着,他自己也坐了进来。 楚鸢看看前面,没有司机,宁墨尘这是……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人已经被强势扑倒,男人的吻铺天盖地,不容拒绝。 手,也覆上了那娇软圆润。 凶狠霸道,仿佛在宣泄着什么,弄得楚鸢有一点疼。 含着眼泪,小声哭求,“宁先生,疼。” 宁墨尘动作顿了顿,继而冷声,“疼才好,不然不长记性。” 居然敢想离婚的事,小丫头胆子大得很了! 楚鸢泪眼朦胧的凝视他,却见宁墨尘一把扯了领带,西装也三两下脱了,扔在前方的椅背上。 嘴角挂着动人心魄的坏笑,一点一点俯身下来,“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话落,猛一下咬住楚鸢的两片唇,进行更激烈的掠夺。 线条流畅的白皙肩头,不堪一击的细带被男人用牙齿咬了起来,又轻轻弹回去。 白腻腻的沟壑分明被他尽收眼底。 宁墨尘的声音含了一丝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比我想象的更勾人。” 楚鸢一张脸涨红,声音又娇又媚,“宁先生,不要……” “通常,一个女人嘴上说不要,其实就是要。” 他的手,滑进楚鸢光洁的后背,略一拨弄,内衣的卡扣瞬间溃不成军。 男人低头,吮向那片柔软。 楚鸢控制不住身体起伏,露出诱人的天鹅颈,浑身上下的肌肤,呈现一种治愈的淡粉。 越发叫人欲罢不能。 她双手掐着男人的肩,似抗拒,似迎合,勾得宁墨尘躁火难耐。 “在这里,你介意吗?”咬着她耳垂,宁墨尘低哑询问。 楚鸢收回在他肩上的手,隔着皱巴巴的衬衫贴上他胸膛,“宁先生堂堂宁氏总裁都不怕,我……” “唔……” 好的,剩下的话又被他以唇封堵了。 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车窗又是纯黑色,竟显得无比适合。 除了空间狭窄一点,没有任何毛病。 楚鸢的身体,一半在椅子上,一半在外面,还要被迫承受男人的重量,实在是…… 终于,她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扔了出去。 落在方向盘上,慢慢滑落。 男人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楚鸢扯坐在他怀中。 她已经被剥得所剩无几,人家倒好,衬衫裤子整整齐齐,连发丝都不曾凌乱。 除了某处不同寻常的桀骜。 一切几乎水到渠成时,楚鸢的手机在座椅底下吵闹不休,伴随着能明显感受到的振动。 楚鸢低下身子,想去捡,被宁墨尘咬了一口,下嘴刁钻,“不准捡!” 楚鸢深吸一口气,溢出一声尖叫,哭唧唧,“万一是什么要紧事,我奶奶……” 男人风华绝代的俊脸板着,“你觉得,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更要紧?” 楚鸢无言以对,想着黎奶奶刚还好好的,应该不可能是医院打来的。 除了黎奶奶,也确实没什么比拿下宁墨尘更重要了。 于是,她强行忽略那不合时宜的铃声和振动,双手攀上宁墨尘的脖子,“宁先生,我们这样,你就不怕周夫人怪罪吗?” “乖,不要说话。” 宁墨尘诱哄似的,亲吻过去,一只大掌落在楚鸢腰上,将她稍微往膝盖那边推了推,另外一只手,伸往自己的…… 暗恼:小丫头也太不主动了。 然而,在此关键时刻,楚鸢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这次不是来电,而是微信电话。 一声大过一声,在地下室落针可闻的车内显得震耳欲聋。 楚鸢,“……” 宁墨尘脸色黑了黑,若不是手机落到座位底下实在不好捡,只怕这会儿已经被他无情的丢出窗外了! 到底,楚鸢还是将手机捡了起来,屏幕上“周夫人”三个大字让两人齐齐一愣。 楚鸢吞了口口水,“是周夫人打来的……” 宁墨尘的目光深沉幽暗,过了会儿,拿过楚鸢的手机直接按了拒接,“别理她。” 可周漫云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吗? 一次不接打两次,两次不接打三次,甚至于电话和微信来回交叉打,扰得两人什么兴致都没了…… 宁墨尘脸色不虞的捏紧手机的侧键,骨指发白,在即将关机前,楚鸢抢过了电话。 接通:“喂?周夫人吗,请问您有什么事找我?” “现在!马上!你们学校门口的星巴克,我要是见不到你,有可能,学生处楼下的公示栏就会多点什么了。”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和楚鸢居高临下拿捏白薇薇的时候一模一样。 楚鸢一瞬间身体颤了颤,好像被冷到了似的,抱住自己,“不好意思宁先生,我现在必须回学校一趟。” 宁墨尘低暗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她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只叫我过去,不然就要让我在学校里没脸见人。” 楚鸢相信自己意会的没错,一纸合约,既是让她有所保障,也无异于她最大的把柄。 浓密的眉毛皱了皱,宁墨尘伸手将楚鸢按向肩头,声音恢复往日的温润谦和,“我陪你去。” 第139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8 “你确定要一个人进去?”到了星巴克门外,宁墨尘倾身为楚鸢解安全带,问道。 羽毛般的呼吸洒在两团雪白上。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楚鸢推了推他的头,嗓音说不出的娇,“嗯,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漫云要是知道宁墨尘被她勾搭了,势必会有所动作,到时候影响她的第三任务就不好了。 前期还是低调点。 等她拍完电视剧,怀上宁墨尘的孩子了,就不怕周漫云作了! 宁墨尘倒是没强求。 拿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楚鸢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过来接通,递还给楚鸢,“去吧,今晚我等你。” 楚鸢内心翻着白眼。 我等你就我等你,非说什么今晚我等你…… 这个男人,啧,没想到还是个闷骚的。 她下了车,兜里揣着被宁墨尘按了免提键的手机,找了一会儿,走向角落一个靠窗的位置。 “周夫人。”楚鸢喊了声,局促的捏着手,没敢坐下。 原主的人设便是这样,唯唯诺诺,看起来很好欺负。 周漫云神色狐疑,“来这么快?你刚才在哪儿。” 自从白薇薇跟她说,宁墨尘将一部影视的女二号定了楚鸢后,她心里格外不舒服。 倒不是因为白薇薇没争过,被打回去的原因。 宁墨尘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极少动用什么歪门邪道的路子,他自己不用,也不会允许别人用。 当然,也是老爷子教导有方,比较严厉的关系。 当初他在国外,老爷子除了学费,多余的一分钱没给他,都是靠他自己打工赚的。 老爷子明知道华人在国外,没身份没背景,容易被歧视欺负,却还毅然决然隐藏了他的身份,只让他当个普通人。 让他自己面对、处理困境,锻炼他,考验他,看他有没有资格当宁家的继承人。 实在不行才会帮一下,不死就行了。 这才造就了如今手腕强硬,雷厉风行的宁氏总裁。 所以在白薇薇的事情上,周漫云是不怪宁墨尘的,反而赞成他这么做。 大厦的倾覆,通常都是小事的积累,她可不想宁氏倒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白薇薇是她姐姐的女儿又如何? 楚鸢低着头,“没去哪儿,就在家里。” “家里?”周漫云皱眉,难道不该在寝室? 楚鸢没打算在这个事情上说谎,租房子而已,周漫云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 于是简单的说了下,末了解释道,“我不想后面去医院的时候,室友问东问西的,所以租个房子方便一点。” 周漫云唇瓣爬上讽笑,“你有钱?” 楚家什么情况,可没有人比周漫云更清楚了。 一个要死不活的老太太,两个极品吸血父母,还有一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窝囊废哥哥,想当初她和楚家人商量的时候,那家人一个劲好好好,满眼除了钱,半点不管女儿的死活。 真是令人鄙夷。 作为女孩子,清白多重要啊,楚家人却巴不得推女儿出来换钱,钱一分不落在楚鸢手里。 要不是老太太入院这个条件不能更换,他们恐怕连这部分也想换成钱吞了! 楚鸢实话实说,“是宁先生给的,应该是流产补偿费……” 车里,宁墨尘听着“流产补偿费”五个字,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爆出。 原来他给她那一千万,她是这么理解的? 周漫云一听,脸色难看,心说宁墨尘难道真对这代孕动心了? 忍不住一双眼睛利剑似的在楚鸢身上打量,瞧她一副弱不禁风,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模样,又觉得不可能。 那孩子骄傲着呢,能看上这种小家子气的才怪。 即便样貌确实好,娇滴滴的美人胚子,耐不住无趣啊。 一时又打消了大半的怀疑,只阴阳怪气的哼笑,“你说的没错,就是流产补偿费,原本签的协议没有这一条,但他愿意给,可怜你,那你便收着吧。 只要你谨守本分,完成约定,宁家做事向来大气,不会在意那一点点钱。 毕竟,我们这样的家庭,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儿。 每年花在慈善上的费用也不低。 就当是打发路边的流浪小动物了,你懂吗?” 楚鸢越听,越想笑,敢情,周漫云今天是特意来敲打她的? 是因为白薇薇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吧! 警告她不要打宁墨尘的主意,告诉她,宁墨尘给她钱,不过是为了心安,而她,和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没有任何区别。 这话若原主听了,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 她嘛,左耳进右耳出,低着头肩膀耸动,看似难受极了,其实是在偷笑:“周夫人,我明白了,我会离宁先生远一点的。” 她知道宁墨尘在听,那就让他听啊。 好好听听,他的养母是怎么贬低挖苦她的! 见她这般,周漫云满意了,倒没再追问女二号的事儿。 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部新开发的影视剧而已,没那么重要。 回头叮嘱一下陈总监,少给她和宁墨尘见面和相处的机会就好,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漫云哪里想到,她前脚一走,后脚,他们宁家的宝贝继承人,便开着车慢吞吞跟着楚鸢。 原因是楚鸢和周漫云说完话后,一声不吭挂了宁墨尘的电话,生气不上他的车,一个人气鼓鼓的走在路边人行道上。 看着孤单落寞的,十分可怜。 宁墨尘将车窗降下来,“过来。” 楚鸢,“不过。” 宁墨尘,“……” 他看了看天,莫名有点心烦,“乖,要下雨了。” 刚才周漫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 他实在想象不出,一向高贵和善的养母,对待楚鸢会是这样的态度,都能用刻薄来形容了。 和他心目中的形象判若两人。 小丫头委屈太正常了。 就在他打算下车哄一哄时,遇到了红绿灯,楚鸢不管不顾跑过斑马线,将等待红绿灯的宁墨尘无情甩在身后。 适当作一作嘛,男人不都爱作的? 结果她刚走到对面,一辆法拉利咻一下停在她面前,“鸢妹妹,好巧啊,这都能遇见?” 楚鸢看一眼来人,真不错,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不被她算计过的顾轻言吗? 骚包的法拉利敞篷,蓝灰色头发,十字架耳钉张扬明艳,双手吊儿郎当的挂在方向盘上,嬉笑的面皮下,目光微凉,往侧后方瞥了眼,“躲人?” “不关你事。”楚鸢故意往人行道里面走了走。 有点担心顾轻言发起火来,直接给她“创”死。 顾轻言放慢了速度,笑颜明媚:“鸢妹妹,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啊,照片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多少给我一点解释?” 楚鸢脚步微顿,白薇薇这个该死的,这么快就告状了? 回过头,干笑一声,“呵呵……形势所迫,你放心,我不会公布出去的。” 顾轻言撇撇头,“我不听,除非你上车说。” 楚鸢,“……” 她扫了眼后面,红灯还剩最后一秒,隔得远,看不清宁墨尘什么表情,但肯定不好看。 一咬牙,跑过去拉开了法拉利的副驾驶车门。 耳旁顾轻言笑得愉悦,“这就懂事多了,安全带系好,小爷让你体会一把飙车的乐趣!” 话落,绚烂的红色车身轰鸣着蹿了出去。 不一会儿,同样的引擎叫嚣声从身后传来,楚鸢看向后视镜,如她所料的,宁墨尘的迈巴赫几乎快成一道黑色闪电…… 第140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19 两辆车在公路上你追我赶,一红一黑,宛若银色大地上的游龙一般。 楚鸢死死抓住车顶扶手,车旁景色飞掠,令人眼花想吐。 “顾轻言,我错了,我不该摆拍你和白薇薇,我现在认错了,你快停车!” 除了怕出车祸,小命玩完,更怕被警察逮走。 这他妈的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楚鸢大声叫嚷着,其实她上顾轻言车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宁墨尘紧张一下。 免得他总认不清自己的内心。 谁知道俩人来真的,一个比一个不遵纪守法,速度越来越快…… “鸢妹妹,你就不想考验一下,宁墨尘会为你做到什么程度吗?上次我就说过了,他这人刻板不懂情调,被宁家养傻了,没意思得紧,你什么时候想换人,考虑一下我呗?” 顾轻言的声音几乎被呼啸的风打散,但楚鸢还是听清了。 不得不说,有点儿小诱人呢。 她抓住扶手,歪了歪头,“你不怪我设计你了?” “……多大点事,白薇薇那种女人,本来就不算捡点。”说着,微微偏过头,目光炙热,“再说了,鸢妹妹,你脱光我的上衣这样那样,怎么看都是你和白薇薇更吃亏一些吧,我一个大男人——” 正是这时,“砰”一声巨响,顾轻言调笑的话戛然而止。 楚鸢被一道巨大的撞击力震了一下,差点儿从车里飞出去。 好在法拉利乃一级跑车,当即弹出安全气囊,免了她撞出个好歹。 顾轻言也一样,直接撞懵了,整个人趴在安全气囊上,等他反应过来时,宁墨尘已经从车里下来,直奔楚鸢所在的副驾驶,拉开车门将人拽了出去。 他右手钳着楚鸢的胳膊,左手打电话,“我在悦兴路高架桥,对,出了点事故,车我留下,剩下的交给你们处理!” 随之拦了一辆出租,不由分说将楚鸢塞了进去。 今天已经被第二次“塞车”的楚鸢:“……” 法拉利中的顾轻言终于清醒了过来,从窗户往外爬,“宁墨尘,你够狠啊,为了一个女人故意制造交通事故。” 后者镜片后的眼神冷冰冰的,“世事无常,这次顾少能有惊无险,下次,兴许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哦,对,我的人已经在路上来了,要赔多少,顾少只管开口,不行直接开去破铜烂铁处理厂,我让他们买辆新的还你。” 说完,身子一矮,进车关门,一气呵成。 出租车司机直接被宁墨尘强大的气场吓得一溜烟蹿出去,法拉利和迈巴赫相撞在另外两条道上,不影响通行。 楚鸢缩在后座一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作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现在却莫名觉得心虚,缩着头,鹌鹑一般。 毕竟是在出租上,有外人在,宁墨尘倒也没怎么发作。 但楚鸢就是有种自己完了的感觉……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她租房子的楼下,宁墨尘先下车,居高临下站在外面,“还不下来,是想我亲自抱你出来?” 楚鸢被他压抑怒火的语气吓得没骨气的颤了一下,声若蚊蝇:“没,我这就下车。” 既慢又很麻利的爬出座位,刚踩在地上,就觉得脚腕针刺一样疼。 楚鸢一声惊呼,整个人往地上栽倒,关键时候宁墨尘牢牢锁住了她的腰,低头看向她脚踝,“受伤了?” 楚鸢轻轻嗯了声,“应该是刚才撞车的时候,一紧张崴脚了吧。” 话音刚落,她双腿一轻,整个身体腾空,被宁墨尘抱了起来。 光天白日的不比晚上,这附近还有很多租房子的同学,楚鸢下意识挣扎,怕被同学认出来,结果,被宁墨尘贴着耳廓警告了,“你要再扭扭捏捏的,我现在就抱你上你们学校医务室。” 楚鸢,“……” 罢了,她手无缚鸡之力的,除了顺从又能如何? 为了不被认出来,楚鸢尽量将脸贴在宁墨尘胸膛上。 巴掌大的小脸还不如宁墨尘半个胸肌大,这么往里一埋,热乎乎毛茸茸的,无端的痒意瞬间从胸膛处传向宁墨尘四肢百骸,尤其某处神经末梢最多的地方。 宁墨尘不由加快了脚步,此时此刻,只想将人仍在柔软的床上,继续进行医院地下停车场没有完成的那一幕。 运气不错,电梯被修好了。 宁墨尘长驱直入,气场骇人,以至于几个一起遛狗回来,准备搭乘电梯的阿姨,看到他的模样都瑟缩着往后退,“没事没事,我们不着急,你们先你们先……” 七点二十,正巧饭点,楚鸢自从搬进来,可从来没在这个时间段坐过空的电梯。 今天托宁墨尘的福,意外的体验了一把。 别看她思想天马行空仿佛出了窍,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比! 毕竟咱也是经历过几个小世界的人了。 楚鸢深知,越是像宁墨尘这种看起来规规矩矩,彬彬有礼的人,发起疯来,才最让人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门锁刚打开,他顺手就将楚鸢抱坐在玄关的柜子上,一只脚将门勾回,随后,大掌锁住楚鸢的后脑勺,不让她乱动,强势侵占上楚鸢的唇。 辗转流连,轻捻慢合,火热的舌叩击楚鸢紧闭的贝齿。 楚鸢瞬间就被吻得迷糊了,脊背靠在一排开关上,起起伏伏,压得那些开关抽风了似的,开开合合,屋里灯光亮了又暗,好似故意营造的什么氛围一样。 宁墨尘担心碰到她的伤脚,一路都不让楚鸢下地。 一边吻着她,一边袋鼠似的将她挂在腰上,所过之处,风卷残云,乱七八糟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这让宁墨尘无端想起和楚鸢的第一次有记忆见面,她因为着急上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弄出的各种响动…… 不想不觉得,一想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忍不住叼起楚鸢胸前一块粉嫩,婴儿似的吮吸,直到有了印子才放开。 脚,踹开整个房子唯一的那间卧室。 嗓音暗哑得仿佛好几天没说过话了,“脚疼吗?影响不?” 楚鸢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带着一丝期待的摇摇头,“不疼。” 宁墨尘,“那就好,不然,一个身上两处疼,你只怕又要哭了。” 第141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0 楚鸢很快陷进了绵软芳香的被褥中。 宁墨尘站在床边,眼中满是颓靡之色,一点一点扯开自己的领带。 楚鸢忽而坐起来,“要不我来?” 脱掉男人的假皮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何况是宁墨尘这样身材比例极为完美的类型,健硕的胸肌若隐若现藏在纯白干净的衬衫之下,轻轻触碰,手感坚硬,纹理分明。 低奢皮带松松勒出那劲瘦有力的腰…… 男人性感唇瓣微勾,“好啊。” 话落,两只手迅速垂下,等待楚鸢的临幸。 楚鸢跪在床沿,清澈水眸荡漾着不知名的浪潮,直勾勾望进男人琥珀色深眸,抬起手,慢慢的拉扯。 毫不掩饰瑰丽的欣赏。 半脱开领带,去解他领口扣子,想了想,索性扶着他安全感满满的肩膀,俯身过去,咬开了喉结近处的那颗纽扣,继而抬头笑意满满。 便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令男人蓦地发狂,猛的低下来,半跪着一边膝盖挤入楚鸢腿间,手搂住她细腰,让她以一种后压的姿势承受这个吻。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再一次加重。 宁墨尘放开她,双手捏住自己两侧衣领,轻轻一拉,所有纽扣瞬间崩坏碎裂。 皮带的解扣声异常清脆。 扯过楚鸢的脚踝,倾身上去…… 一边与她深情激吻,一边悄无声息,剥开那些碍手的布料…… 手指滑过曲线优美的酮体。 不厌其烦的把玩白桃似的柔软雪媚…… 楚鸢不受控的,唇瓣溢出令人羞恼不堪的音节。 宁墨尘低笑一声,“准备好了吗?” 问了话,却不等楚鸢点头,强势而霸道…… 楚鸢咬着牙,只觉脑子一片空白,缺氧窒息…… 男人压抑的声线,几度嘶哑,“招惹我是吗?那就谁也别从这张床上下去了!” …… 四个多小时后,深夜十二点的塔钟发出厚重的报时声。 楚鸢这才惊醒过来,这家伙,有点太久了吧? 她已经真哭假哭不知道多少次。 粉色床单皱皱巴巴,一片狼藉。 而现在的她,是坐着的姿势,皮肤被吻得火辣刺痛,尤其胸前脖颈重灾区,碰一下就令人倒吸一口冷气。 “还跑吗?” 楚鸢双手撑在两边,“不,不跑了。” 宁墨尘似乎这才满意了,坐起身,紧紧拥她入怀。 咬住她的肩膀,归入沉寂…… 歇了有一个多小时,楚鸢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宁墨尘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明日日程。 楚鸢想了想,也拿出手机,下单了一件商品。 很快,敲门声传来,楚鸢踢了一下宁墨尘的大腿,“帮我拿一下,我点的外卖。” “饿了?”男人问,以为她点吃的。 不知怎么,楚鸢看他赤裸着胸膛的样子,就觉得不怀好意。 没回答他。 宁墨尘倒也不在意,起身套了裤子,将纸袋取了过来。 轻飘飘的,而且纸袋上某团买药几个大字异常明显。 宁墨尘走到床边,楚鸢正要接,却被他三下五除二撕开了包装,继而看到了里面的某婷紧急避y药…… 不等他问,楚鸢便开口,“周夫人要的是你和宁大小姐的骨血,我怕……” 话还没说完,男人握着药盒子,走向窗户。 手一伸,盒子飞速坠落。 楚鸢,“……” 宁总,您这样高空坠物,乱扔垃圾,礼貌吗? 不过这至少说明,宁墨尘还是在意她的,并不是将她当做解决生理需求的床伴。 他重新躺上床,替楚鸢盖好被子,隔着被子将人揽入怀。 “我没让你吃,别自作主张。” 楚鸢顿了下,才开口,“可,万一怀了呢。” 宁墨尘嗓音温良,“怀了,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对他负责的。” “周夫人说了,即便怀孕,生之前也会做亲子鉴定,别想蒙骗她!” 听到这话,宁墨尘低头,惩罚似的咬向楚鸢的唇。 “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楚鸢一愣,很快又笑开,“我当然是信你啊,宁先生。” “那就睡觉,一切交给我处理。”宁墨尘觉得,代孕的协议已经没有再继续存在的必要了,他会找养母谈,让她放弃这个荒谬的计划。 但楚鸢今天精神出奇的好,闭上眼睛好久都没睡着。 她是被宁墨尘抱着的,每动一下,男人都会有感觉。 几次之后,宁墨尘于黑暗之中张开了眼睛,“不困?” 楚鸢扭了扭,“有点饿,所以睡不着。” “那吃点再睡?” 没想到宁墨尘这么好说话,楚鸢一下子激动起来,“好啊,吃什么?” “家里有什么?” “也许……泡面?”她平时都在楼下随便应付,冰箱里顶多有几包奶。 宁墨尘摇了摇头,起身打开冰箱,牛奶还没过期,还有几颗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鸡蛋,简单煮了个营养版泡面,看着楚鸢吃完,又把牛奶推到她手边。 楚鸢心情不错,大总裁原来也有体贴的一面呢。 就是她吸牛奶的时候,总觉得男人的目光幽深幽深的,有点渗人…… 直到楚鸢吃饱喝足上了床,往后一躺,腰下强行被塞了一个枕头。 宁墨尘嘴角上挑,“听说这样几率比较高,怎么,试试?” 楚鸢欲哭无泪。 她看起来这么恨生的吗? 到底,被喂饱的后果,就是把这份力气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第二天两人睡到了自然醒。 楚鸢才反应过来,昨晚宁墨尘哪里是看日程,他根本就是在调日程。 早就打算不早起了吧? 洗漱完,餐桌上多了清粥小菜,还有新鲜的虾饺,都是楚鸢爱吃的。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巧合,宁墨尘肯定是打听过她的喜好了。 不管他通过什么手段打听到的,楚鸢心情大好,坐下来,美美的享受这份用心。 吃完,男人又主动收拾了桌子和厨房。 楚鸢窝在沙发里看他动作,杏眼中眼藏不住的笑意,不一会儿,宁墨尘走出厨房,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放着一档恋综节目。 宁墨尘弄了弄手机后,凑到她耳边,“好了。” 楚鸢疑惑,“什么好了?” “上次的卡,你没丢吧,给你转了一点钱。” “转钱干什么?”意识到什么,楚鸢猛的坐直身体,管不住嘴,“宁总,这时候给我转钱,封口费还是小费?” 宁墨尘掐了把她柔软的腰,“搭伙费。把你这重新装修一下。” 楚鸢不服气了,“怎么,你嫌这里丑?” 她之前租房子的时候,挑了好几套,也就这套符合她的预期,简单不失温馨。 而且住进来之后,她也改良了好些地方,加了气氛感满满的软装之类。 这不是怀疑她的审美吗? “不丑。”宁墨尘扫视一圈,嘴角挂着浅笑,侧过头,男人独属的荷尔蒙气息将楚鸢全然笼罩,“就是你卧室的床,太小。” 楚鸢,“……” 第142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1 楚鸢做好了准备,宁墨尘口中的“一点钱”,肯定不只“一点”。 然而在看到实际额度时,还是没忍住惊了一惊。 整整三千万! 他是不是私藏得有印钞机? “叭叭,现金可以存起来,等我任务完成之后兑给我吗?” 【不行哦,但小可爱你可以把钱买成黄金啊,我们高层喜欢黄金。】 “得嘞!” 楚鸢从第二个位面体会到了攒钱的乐趣,十亿虽然很多了,但谁会嫌钱多呢? 而且攒钱就是越有钱越想攒,月光的话,那是一分钱留不住还容易把花呗刷爆的! …… 宁墨尘下午有个会,开完会,直接回宁家别墅。 周漫云瞧见他回来,有点儿意外,“今天怎么没去看老爷子?” 宁墨尘,“回来拿个文件,顺便和您商议一件事。” 大多时候,他都不怎么喊周漫云妈。 总觉得不太顺口,毕竟他这些年一直受宁老爷子管束,和周漫云也就是明面上的交际而已。 “哦?什么事?”周漫云正在练瑜伽,闻言动作都没停。 平时她和老爷子住一块儿,现在老爷子在医院休养,偌大的别墅就她一个人。 宁墨尘在沙发上坐下,摆弄腕间名表,“我想解除和楚小姐之间的协议,不让她生孩子了。” 这话一出,周漫云动作停了下来。 不解的转头看他。 宁墨尘低视的神情不变,很平静,“最近我想了很多,慕婉的死,我这个哥哥是有责任的。 那个时候没有阻止她搬出宁家,这是一个错。 在她和肖铄在一起的时候,缺乏对她的关心保护,这是二个错。 但我相信,她并不想拥有与我基因结合的孩子,如果当真这么做了,很有可能便是第三个错。 所以,我不想只为了满足爷爷,就让她灵魂不安。” 先礼后兵,宁墨尘这个时候,还是将姿态摆得很低的。 结果,周漫云轻笑了声,干脆否决,“不行。” “为什么?” “墨尘啊,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你虽然姓宁,却到底不是宁家人,董事会的担心,何尝又不是老爷子的担心呢?原本,让你和慕婉结婚,就是固牢这层关系的,结果慕婉她……唉,那都不说了。现在唯有你和慕婉有孩子,你才能继续坐在宁氏总裁的位置上,代替老爷子执掌宁氏。” “协议的事,你跟我说没用,我可做不了主,这都是老爷子的主意。” 周漫云踢皮球似的,一句话就将前路堵死了。 她很清楚,宁墨尘在这个家里,谁也不怕,除了老爷子。 而且,说着话,她目光微眯,一眨不眨的盯着宁墨尘,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太突然了! 跑回来撕毁协议,加上之前总总:给那女人钱,让那女人当重点影视剧的女二号,还有薇薇说的看到他和那女人一起在会所包房……一条一条,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宁墨尘从小就喜怒不形于色了,周漫云能看出来才怪。 他仿佛就是随意一说,周漫云答不答应,没那么重要似的,站起身来,“好,那我先走了,去医院看爷爷。” 话落,微微颔首,迈步而出。 彬彬有礼,行云流水,无论从各种角度都赏心悦目的一个小辈。 等周漫云回过神来时,宁墨尘已经走到门边了。 她突然出口,喊住他,“墨尘!” 宁墨尘转过身,等周漫云说。 后者唇瓣嗫喏了两下,问道,“墨尘,妈问你,你是不是和那个楚小姐……有些什么?” 周漫云相信她的第六感,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况且还不只她一个,就连薇薇一向傻乎乎的,也都觉得不对劲! 薇薇对墨尘的心,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下不定决心。 “没有,您多虑了。”宁墨尘淡淡的嗓音透着冷沉,眉也无意识蹙了起来。 周漫云笑了,“你这么说,妈可以信你。 但你务必清楚,那女孩儿卑微如尘,除了给我们宁家生孩子,她没有任何作用。 妈知道,她很漂亮,楚楚可怜,最是吸引你们这些男孩子不过,但当初找上她,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她好看吗? 条件好的孕体环境,才能生出优质宝宝。 你和慕婉的基因毋庸置疑,我们也不可能找个歪瓜裂枣来代孕。 墨尘,你的身份和她,云泥之别,千万……千万不要自降身份,明白吗?” 宁墨尘没应声,略一颔首,门在两人眼前缓缓阖上。 周漫云看不见,他转身之后,那近乎嘲弄寒戾的表情。 云泥之别? 他是泥,她是云吗? 走出很远,宁墨尘停在路边,抬起头深深看了眼坐落在花园般优美如画,格调至美的宁家别墅。 对不起了,他守候宁家的时间,足够了! 旋即转身,身姿如风,步伐飞快。 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对方几乎秒接。 宁墨尘声线懒沉:“京禹,你上次说的,我纯技术入股,给我多少股份来着?” 电话里安静如鸡,唯有年轻男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的问,“兄弟,你刚才说什么,肯加入我们鲸鱼科技?该不会是我耳朵幻听了吧?” “废话那么多,要还是不要?” “要要要!”对面几乎一叠声的道,兴奋的情绪像中了双色球头等奖,“31%哥们,我都只有30,只要你肯来,老大我让你!” “成交。”挂了电话,宁墨尘嘴角缓缓牵起。 这么多年,他到底不只是宁家的提线木偶! 之前没有她,他姓什么,做什么,在哪做都无所谓。 如今,若是宁家不能相商,他也只能辜负爷爷,丢下宁家这个烂摊子了。 《宫廷深深》剧组正式通知楚鸢和许颜,下周进组熟悉熟悉环境,然后就要开机拍摄了。 整个作品的拍摄为期两个月。 许颜激动得不像话,拉着楚鸢当天就向学校请好了两个月的假。 她现在大三,许颜大四,课都不是很多,而且表演系有严格的实习要求,不然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所以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最后还是请到假了。 毕竟学校领导也知道宁娱出品,必出精品,在校生能在这样的班底里客串一个配角都算不错了,何况是主角。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学生发展得好,学校说出去也光彩嘛。 这天,楚鸢正在收拾行李,宁墨尘不请自来。 “要进剧组了?”男人手背在身后,微微弯了腰问。 出色的身材、颜值,一下侵入楚鸢眼帘,还有他身上好闻的淡香。 楚鸢下意识往他身后瞧,“你是不是拿了什么?” 宁墨尘闪躲向一边,“是给你带了礼物,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最近没联系我?” 睡完就不认账了吗? 小没良心的,他左等右等,一条微信一个电话都没等到。 只好巴巴的自己找来。 楚鸢笑笑,心想自己这欲擒故纵的招数,不仅百施不腻,还失败率极低呢。 男人果然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她眼珠子转了转,找到个不错的借口,“宁先生,我这不是担心白薇薇还盯着我嘛,她喜欢你,傻子都能看出来。到时候被她发现曝光了我们的关系,不只我会很麻烦,您那边,应该也不好交代吧?” 话音一落,就被宁墨尘一只手攥住了下巴。 没多用力,却强势的将她带了起来,推到一旁的墙上,俊颜逼近,“你现在害怕了?是不是晚了点?” 冰凉的唇浅浅贴了一下她的。 很快又撤离,与她鼻尖抵着鼻尖,“说一下,白薇薇已经出发去山区拍鬼片了,接下来两个月,她都不可能出现在你眼前。至于后面回来了,你也不用怕,因为她的精神状况也许会不太好……” 楚鸢瞪大眼,这人好腹黑,她好喜欢~ 在她怔愣惊喜的神色中,男人从身后变出一束花来,馨香淡雅,粉玫茉莉,今生最美的遇见。 “送茉莉,愿莫离。” “看样子,让你不走是不可能的了,那就……今晚予我。” 宁墨尘想,他大概变态了,就想看她哭着到天明,怎么办? 第143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2 换了床,各种姿势施展起来妙不可言。 两人都天快亮才睡。 楚鸢简直有杀人的冲动,她第二天可是要一早进组报到的。 结果收拾花的时候发现,宁墨尘在花束里夹了一本房产证,就是她租的这个百来平小屋,名字写的是她。 又觉得还好还好,还能接受? 北城房价高,即便只是一个三流小区的房子,也值几百万,能换不少金子了呢。 “叩叩”,有人敲门。 楚鸢觉得奇怪,她一没快递二没外卖,大清早的,谁啊? 身旁,男人睡得迷迷糊糊,一只手朝她伸过来,“这么早?” “有人来了,你睡,我去看看。” 楚鸢起床,身上还穿着宁墨尘的白衬衫,长度仅仅能遮住大腿根,笔直纤细的长腿往上,春光若隐若现。 从猫眼看了眼,楚鸢心头一凉。 她怎么会来? 门口站着一位穿黑绸衫红裤子的大妈,枯黄的头发用一根皮筋绑着,吊梢眼,颧骨很高,上身胖下身瘦,一看就不好相处。 而这个中年妇女,是原主的生母。 为什么是“生母”而不是“妈”? 完全是因为,从小到大,她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被喊一声妈。 重男轻女,对原主非打即骂,若不是黎奶奶护着原主,原主早死了。 最过分的一次,便是原主考上大学,张迎翠舍不得出学费不说,还差点撕了原主的录取通知书。 算计将原主嫁给镇上有钱的老鳏夫,得到高额彩礼后好给她的宝贝儿子娶媳妇儿用。 后来是黎奶奶用命阻止,且卖了自己家传的金镯子,才给原主凑到学费,让原主顺利就读北城电影学院的。 黎奶奶对原主好,原主但凡有点儿良心,就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病死。 这才有了到宁家代孕的事儿。 见屋中迟迟不开门,张迎翠本就不多的耐心瞬间耗尽,开始“砰砰砰”的使劲砸门。 声音极大,吵到了还在睡觉的宁墨尘,只见他眉头皱了皱,睁开了猫一般琥珀色的眼睛,“谁啊?” 话刚问出口,身上粉色的小被子就让楚鸢一把扯了,催促他,“你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张迎翠来了,绝对不能让她看到你在这里!” 宁墨尘拧眉,“张迎翠是谁?” 楚鸢一言难尽了几秒,将宁墨尘揪起来推到衣柜前,“藏好!张女士呢,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不过和你那位养母差不多,我们关系并不好,她这人撒泼打混蛮不讲理,在我们老家一带那是响当当的泼辣媳,你还是别沾上了。” “你觉得我会怕?”宁墨尘不动。 楚鸢都快急死了,“宁总,宁哥哥,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选择性避让,就好比水沟里的蚂蝗,它下定决心死死咬住你的时候,你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弄下来。咱时间宝贵,不费这个功夫行不?” 好一会儿,宁墨尘才勉强同意,不和张迎翠正面对上。 任由楚鸢将他委屈的蜷缩在衣柜里。 腿太长,伸不开,他伸手抱住。 …… 楚鸢这才换了件衣服开门,“你怎么来了?” “死丫头,你在里面藏汉子呢,半天不给老娘开门!”张迎翠大摇大摆往里走,冒着精光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四处扫射。 楚鸢站在原地,大大方方,“是谁告诉你我的地址的?” 她才租这儿没多久,目前也就三个人知道,许颜、黎奶奶和宁墨尘。 这其中,谁也不会随意将她的地址透露。 张迎翠只可能从别的渠道知道。 到底是谁?对原主的软肋如此清楚! 楚鸢心里排查着,张迎翠已经打开了她卧室的房门,啧啧有声,“鸢丫头,你这地方不错嘛,大城市就是好,装修的房子都比小县城洋气漂亮。” 一边说,一边参观似的走了进去。 楚鸢的卧室本就不大,一眼看到头,明面上的东西都被她掩饰过了,看不出什么蹊跷。 唯独一只男士袜子,落在床底,但又没很进去,还能看到。 楚鸢不动声色,走上前踢了一脚,袜子滑向更里面。 这时,张迎翠正对她化妆桌上那些瓶瓶罐罐流哈喇子,“哇,这么多,老娘我这辈子一盒雪花膏都舍不得买,你倒是讲究得很,拿我两瓶回家用!” 话落,兜里的塑料口袋一抖,装了两瓶最大的进去。 楚鸢闭嘴不说,她拿的是面膜水,几十块钱。 扫荡完了化妆品,张迎翠正对着衣柜就去了,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打原主的秋风。 问题是这会儿宁墨尘就藏在衣柜里呢,让她看见了还了得! 关键时刻,楚鸢急中生智,捡起脚边掉落的一个包,“哎呀,这包怎么掉地上了,这可是我最贵的包了,几千块钱……” 不出意外的,包被张迎翠抢了过去,“几千块钱?你真是钱多烧的!不过还怪好看的,借妈背几天!” 楚鸢,“……” 好歹是转移了张迎翠的注意力,将她带到了客厅。 后者爱不释手的摸着楚鸢口中几千块钱的包包,还掐了掐,看是不是真皮。 楚鸢翻了个白眼,“说吧,谁让你来的?” 这半天,她也想明白了,指使张迎翠的,很大可能是周漫云。 毕竟她很少和人结仇,最近得罪的两个人,白薇薇和顾轻言,前者宁墨尘都说了,去山区体验探险生活了,应该抽不出时间和张迎翠打交道。 顾轻言嘛,该说不说,格调应该不会这么低。 所以只有将她原生家庭当做把柄握着的周漫云最可疑。 而她的性格,也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的人! 但张迎翠可不是个傻的,歪歪头撇撇嘴,根本不接招,“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我女儿,出门读书我不放心,坐车来看你一趟怎么了?” 楚鸢冷笑,“我是你女儿?世界上有你这种将女儿卖给人家当生娃机器的妈?” 给宁家当代孕,原主除了送奶奶住院,其他可获得的现金,都被家里人一分不剩的拿走了! 不是原主傻,非要和家里人说。 而是周漫云为了更好控制原主,又笃定楚家人见钱眼开,不敢声张,主动这么干的。 她啊,就是想多给这事儿上一层保险。 张迎翠不可置否,“你少来,是我们逼你给人家有钱人生娃的? 还不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觉得自个儿长得好看,想借机傍大款是吧? 可惜了,人家要做试管婴儿,压根瞧不上你的狐媚子基因! 这么久了,你怕是连正主都没见到吧? 我警告你,你平时做啥老娘不管,但宁家这笔生意,你必须好好完成,否则违约了,人家让我们还钱,门儿都没有! 你也不想那老不死的因为你,不能继续住院,回家等死吧?” 楚鸢沉默了,不是被骂得还不了嘴,而是心中没来由的怀疑,原主真是张迎翠亲生的? 亲妈能这么糟践自己的孩子? 张迎翠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怕了,越发得意,“听到没有?装什么死!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我就上你们学校,告诉你的老师同学,你有多么不要脸!” 说完,长出一口舒坦气,这才背着楚鸢的包,以及拎着那两瓶她自认为昂贵的化妆品走了。 楚鸢在脑子里和叭叭沟通,让叭叭去查原主的身世,以至于宁墨尘从衣柜中出来时,看见的便是她呆呆盯着门的样子。 张迎翠门都没关,一股秋风从外面吹进来,很凉。 楚鸢穿的少,本能抱住胳膊。 宁墨尘大步流星关了门,一回身,将楚鸢牢牢抱在怀里,“别难过。” 第144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3 他父母死得早,现在想起来记忆已经很淡了,但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张迎翠这种。 忽然就觉得理解,为什么楚鸢总给人一种羸弱的破碎感。 谁遇到这样的父母不崩溃? 她还能长成现在这般时而娇憨明媚,时而精明狡黠的样子,已经很难得了。 “走吧,我不难过。”楚鸢推开他,实话实说。 宁墨尘却觉得她在逞强,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真不难过?” 楚鸢闭了闭眼,“宁总,再不走,我一会儿迟到了,让剧组所有人第一印象不好,我才会真的很难过!” 张迎翠什么玩意儿,值得她放在眼里? 回头再找机会收拾。 楚鸢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已经不只她一个人想给张迎翠一点颜色瞧瞧了! 宁墨尘埋头在她肩上,隐去眼中晦暗阴狠的凶光,过了会儿,才直起身来,“好,我送你过去。” 楚鸢笑他,“你不怕被认出来吗?” 宁墨尘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揽她腰,“我怕什么?合法夫妻!” 一纸荒谬结婚证,现在倒成了他的肆无忌惮…… 楚鸢无话可说。 不狂飙的时候,宁墨尘车技又快又稳,很快便将楚鸢送到了地方。 楚鸢拖着行李要走,被他一把拽住,“你……” 话说一半,似不好开口。 楚鸢抬起头,明媚的小脸灿若春花,“我什么?” 宁墨尘双手搭上她的肩,力道渐重,直到楚鸢因为疼而皱眉,他才卸力,“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没有半点留恋?” 楚鸢好笑,“宁总你好矫情啊,我只是去拍戏,驻扎剧组两个月而已,又不是去了什么回不来的地方。” 这话不听还好,越听,宁墨尘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她怎么下了床,人就变了? 弄得他好像魅力不足似的,好郁闷! 这么一想,更不乐意简简单单放她走,霸道的亲了上去。 手掌包裹住她的后脑勺,不容许楚鸢有任何后退。 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虽然位置比较偏,人不多,但保不齐一会儿许颜就到了啊。 楚鸢心不在焉,被男人察觉到了,惩罚似的咬在她舌尖上。 痛得楚鸢啊了一声,宁墨尘才稍稍移开唇,“再不专心,今天就别进去了。” 男人较劲起来,胜过小狗汪汪。 楚鸢可不想一直在这儿亲,万一被路人拍了传网上不是倒霉?索性抱住宁墨尘的脖子,和他深情拥吻了起码五分钟,后者终于满意了。 松开她,拇指擦过她的唇角。 “疼吗?” 楚鸢这次没逞强,委屈瘪嘴,“疼,疼死了!” 咬了舌尖真的很疼啊! 宁墨尘大掌托在她脸上,他掌心有茧,令楚鸢觉得不舒服,本能的后退,“你手好硌人,大总裁常年待在办公室,进行脑力活动,宁总怎么手还长茧子了?” “我在国外待过几年。”宁墨尘眸光晦暗不明,许是想到了什么过往。 楚鸢歪歪头,“嗯?然后呢?” 宁墨尘盯着她,“这茧,是握枪磨的。” “哦。”楚鸢了然,国外是可以开放使用枪支的。 但即便如此,也可以想象宁墨尘出国那几年,并不简单。 她眨眨眼,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那如果有机会,你也教我打枪啊。” 宁墨尘似笑非笑,“下一次见面,我就教你。” “真的?”楚鸢总觉得,他笑得好……唔,说不出来。 并且下一秒,宁墨尘又贴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喃,“宁哥哥这个称呼不错,以后在床上,记得多喊几声。” 楚鸢,“!” 熟悉的迈巴赫车身从车流中消失,楚鸢才慢半拍的脸热起来。 “叭叭,你说我体质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匹配到的都是这种闷骚男?” 看着光鲜亮丽,衣冠楚楚,一旦开荤,就堪比流氓没脸没皮。 叭叭机械音笑出了淡淡的讽刺:【小可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呢?】 “滚!” 楚鸢这边刚喝退叭叭,许颜突然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吓了楚鸢一跳。 捂着心口,“我的天,你这是想吓死我?” 许颜暧昧的靠上来,眼睛却望向车流的方向,“鸢鸢,那是谁啊?我怎么瞧着背影有点眼熟。” 楚鸢心虚,声音都小了不少,“你刚才都看见了?” 边说又义正严辞的凶起来,“好啊,你居然故意躲在旁边偷看?” 许颜很有先见之明的躲开了,没被楚鸢掐腰挠痒成功,“鸢鸢你搞清楚,明明是你不够意思好吧,为什么交男朋友都不跟我这个最好的朋友说一声?!” “什么男朋友,你别乱讲。”是老公好伐! 许颜啧啧,“还不承认?我刚才都看见了,躲在车旁边,又抱又亲的,别以为迈巴赫高大,就能当帐篷用了。” 这话让楚鸢有种将她嘴巴缝起来的冲动。 认命求饶,“行行,下次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好吧。” 她猜想,剧组这边条件不好,宁墨尘又很忙,日理万机的大总裁,应该没太多时间来找她吧? 许颜适可而止,没有再探究楚鸢的私人关系。 两人一块儿拉着行李到指定的地方集合。 按说,两人都来得有点晚了,本以为会打断开机仪式,谁曾想仪式根本就还没开始。 导演稳坐泰山,编剧不时的看手表,其他人要么在玩手机,要么忙自己的活儿。 许颜找了个帅弟弟凑过去,“到时间了吧,怎么还没开始?” “等人呢。”帅弟弟阳光型的,一笑一个酒窝,“你们……是不是女一号和女二号啊?” “嗯,你是……” “我啊,男四,男二生病了请假晚来几天,男一是彦哥,在摄影棚里休息呢,人毕竟是腕儿,待会儿正式开始的时候会有人去喊。” 他这么一说,楚鸢和许颜更不解了。 小声八卦,“所以彦哥都已经在了,我们到底还在等谁?” 帅弟弟也学她们的样子压低声音,一副你们居然不知道的样子,“男三!严格来说不是咱们圈内人,客串来的!” 帅弟弟饰演的是女一的弟弟,也就是许颜那个角色的弟弟,母亲早逝,作为长姐,为了给先天不足的弟弟寻珍奇药引,不得已进宫。 和楚鸢饰演的女二不同,女二长于官宦之家,心机庶女,踩着嫡姐的尸体进宫邀宠。 这信息楚鸢还真不知道,看了许颜一眼,得,也是个一摸瞎的。 弟弟还要说,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墨镜,做朋克打扮,身旁还跟着两个助理的骚包男人走了进来。 他故意慢动作的取下墨镜,目光似笑非笑,痞坏痞坏,“路上堵车耽误了,劳烦大家等这么久,我的错,中午的饭我请了,外加咖啡奶茶,想喝的找我助理点。” 他豪气的声音落下,楚鸢也得以看清了他的脸。 顾……顾轻言? 第145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4 楚鸢惊呆顾轻言居然是男三的时候,宁墨尘正在和兄弟交代: “资料上显示,楚家有个儿子,叫楚宝玉,喜欢打麻将?” “那就找几个人,天天陪他打。” “什么度?他们从宁家得到了一百万,够他玩几个月差不多了。” “还有,安排一个女人,和这个楚宝玉谈谈,拿捏他的同时,将楚家的水搅浑。尤其张迎翠,但凡她还有余力来北城找楚小姐,你想黑的资料……” 对面声音一抖,“宁哥,别啊,这么点小事我还办不好嘛,这一单真的很重要!” 宁墨尘走出办公桌,双手插兜站在整面落地窗前,“所以,没问题?” “没问题,绝对包哥满意!” 听筒里,宁墨尘的声音冷硬凌厉,让人连多余的喘息声都不敢发出。 韩真捏一把冷汗,再不复往日那吊儿郎当的样儿。 要知道,他可是国际黑客联盟会长的唯一儿子,也就是说,他是国际黑客联盟未来的主人。 这样的人,还要求着宁墨尘办事,可见宁墨尘的地位。 只有韩真知道,在黑客界响当当的“天煞孤星”,真实身份乃是一个中规中矩豪门养子。 他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 韩真实在好奇,这偏远山区的楚家,又是怎么得罪了他宁哥呢? 是没长眼睛,还是眼睛瞎了? 打完电话,宁墨尘抬头,看向明亮落地窗外繁华错落的楼宇,缓缓勾起唇角。 不让闲人出来到处作乱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们多找点事儿忙,这样,不就没有闲工夫祸害别人了吗? 几分钟之后,桌上的电话响了。 宁墨尘走回去接起来,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深沉。 顾轻言去了剧组?这人还真能往刀尖上踩。 但宁墨尘第一时间,倒不是赶去现场,而是让陈斯来见他。 陈斯人缘儿不错,来之前,已经有人跟他透露了口风。 所以,当宁墨尘指尖落在“顾炎”这个名字上时,他赶忙就道,“宁总,我的疏忽,当时一看曾经在韩国火透半边天的顾炎要来客串男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道顾炎只是个艺名,他的真实身份是浩南集团的私生子,也就是顾家三少顾轻言。” 宁墨尘蹙眉,看向资料中所谓顾炎的照片。 他用的是剧照,一个古代一个现代,外形改变巨大,一眼还真没认出。 所以,这就是他逃过自己眼睛,混到楚鸢身边的办法? 好一会儿,宁墨尘一句话都没说。 就在陈斯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完的时候,他摆了摆手,“没事了,你走吧。” 顾轻言如此费尽心思,倒确实不能怪陈斯。 只不过,想做他的情敌,光是近水楼台可不够,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 下午六点,剧组的演员就可以下班了。 毕竟还只是适应期,而且也并未进入正常的拍摄,主要是给演员确定妆照,还有拍一部分剧照,作为网上宣传的开胃菜。 下周所有人才要飞去影视城正式开机。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下班,顾轻言却笑着凑到楚鸢身边,你给她一杯杨枝甘露,“他们都点了,就你没点,我就给你选了这个,喜欢吗?” 楚鸢淡淡抬头扫他一眼,“对不起啊,芒果过敏。” 顾轻言,“……” 楚鸢压根没把他满脸的怀疑放在心上,原主确实吃不得芒果! 楚鸢以为他会尴尬,知难而退,谁知道顾轻言毫不犹豫打开吸管,利落插入,吸了一大口后,对她说,“那走,你想吃什么,我奉陪。” 楚鸢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顾轻言挑眉,立体的五官眉飞色舞,“你这表情,不愿意啊?鸢妹妹,你不要太离谱哦,我顾轻言请人吃饭,不给面子的人可不多。” 楚鸢吸了一口气,有些话,不吐不快:“顾轻言,作为一个大男人,你是不是太小气了?我上次已经向你承认错误,白薇薇的事,能不能翻篇了?” “你觉得我是因为想报复你,所以才时不时出现在你面前的?” “那不然呢?”楚鸢神色认真,迷茫烦躁。 顾轻言见状轻笑了声,突然朝她靠近,“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鸢妹妹,我想当你的言哥哥!” 楚鸢第一反应差点吐了,这也太肉麻了! 第二反应……好的,还没来得及,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宁墨尘三个字,好像自带视频功能,让楚鸢脑海中即刻浮现他又冷又欲的侧脸。 “抱歉,接个电话!”她抓着电话,一溜烟跑出了摄影棚。 顾轻言啧了一声,显然,他已经看到打电话的是谁了。 只是没想到,楚鸢在他面前,会是这样一副小兔子性格。 有趣! 楚鸢接起电话,莫名有点心虚,“不忙吗?怎么有空打给我。” “你刚才和顾轻言说了什么?”电话里,宁墨尘情绪平淡,楚鸢却能察觉这平淡之后的汹涌。 尤其,他的话…… “你在哪?监视我?宁墨尘,虽然我们像男女朋友一样在一起,但我有没有说过,尊重各自的隐私!” 如果宁墨尘真是控制欲极为变态的人,她对他的欣赏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式”男友,她可不喜欢! “监视?”宁墨尘笑了笑,“小鸢儿,抬头看山顶。” “什么?”楚鸢懵懵搞不清楚状况。 但还是跟随他说的,抬高了头,视线所及,隐隐约约能看到山顶的欧式建筑,群山如画,一小片高矮差不多的建筑隐秘其中,神秘又奢华。 “看到了吗,我在这。刚刚拿出天文望远镜,就看到你和顾轻言……” 余下的话,他不提了。 反正监视谈不上,不舒服多少有点。 电话挂掉之前,宁墨尘声音轻轻,透着诱哄,“乖,就在那儿别动,我来接你。” 第146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5 宁墨尘下山之后,直接就和顾轻言怼上了! 楚鸢在一旁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 “宁总,来挺快啊。”顾轻言单手插兜站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宁墨尘面如寒冰,气场强大,“我不管你是顾轻言还是顾炎,离她远一点!” 顾轻言不买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未婚女未嫁的。宁总商场上霸道惯了,生活中也一贯如此了吗?我虽然不如宁总做生意如鱼得水,但应该也有追求所爱的权利吧?” 宁墨尘伸手拉过楚鸢,笑了笑:“顾少的眼光不错,只可惜,名、花、有、主。还是说你想学你爹,一心惦记有夫之妇?!” 话落,带着楚鸢便走,徒留顾轻言在风中凌乱。 他僵硬的动作转头看向身旁两个助理,“他说什么?鸢妹妹什么时候成有夫之妇了?” 两个助理飞快的对了个眼神,继而低头闭口不言。 他们上哪儿知道去? 楚鸢坐在副驾驶,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他今天开的不是惯常用的迈巴赫,换了辆相对高调的帕加尼,一路盘山而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楚鸢稳稳拉住扶手,弱弱开口,然而什么都没说出,就已经被风堵回了喉咙。 罢了,她懒得说了。 随便他爱开多快开多快,不就是多喝点风吗,没什么大不了。 喝了风,宁墨尘将她带到之前山下隐约看过一角的山顶庄园,下车后,将钥匙丢给了仆人。 楚鸢懵懂的被他带着,走到哪儿都不知道。 但显然,宁墨尘对这庄园十分熟悉,也完全是主人家随心所欲的样子。 大概是楚鸢脸上的诧异太明显了,宁墨尘回过头,好心给她解释了一句,“朋友送的,之前很少来,突然想起这座宅子离你的剧组很近,便临时起意来住几天。” 是吗?楚鸢难以置信。 因为这可不是一般的别墅,它是一整个庄园啊! 宁家那么有钱,尚且只能住别墅区,这样的庄园没个几十亿资产,想都不要想! 但很快,楚鸢就把这些不重要的疑惑忘记了。 宫殿似的房子顶层,几乎完全由玻璃建造,像一块冰晶盖子一般。 绚烂晚霞挂在天边,一眼可见,唾手可得,美不胜收。 玻璃墙外面,建有波光粼粼的私人泳池,呈太极八卦图的形状,一面是玻璃透明质感,一面纯黑,非常别致。 “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明早我送你下山。”宁墨尘说着,进了浴室,再出来,就换了身衣服,还给楚鸢也拿了件浴袍。 递给她。 楚鸢左右看了看,一个人没有,支支吾吾:“宁总,这就换?是不是太直入主题了?” 和好看的男人斯哈斯哈,楚鸢当然不介意,但也不兴这么生猛的吧? 男人哂笑一声,“想怎么呢?邀你游泳。你不觉得一边欣赏落日一边游泳,感觉很不错?” 楚鸢恍然,“哦,哦哦,好……好啊。” 一时怪尴尬的,脸颊羞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宁墨尘看她这样儿,更觉可爱,猛的上前一步,将她笼罩在自己臂弯,“还是说,小鸢儿更想……” “不,我什么都没想!”楚鸢窘得不行,逃似的从他腋下跑了。 宁墨尘失笑,“先游半个小时,晚饭一会儿就到。” 接近十一月了,天气转凉,这时候室外游泳必然是有一点冷的。 好在,有钱人家的泳池可以控温,想要什么温度都可以。 换了泳衣,滑入水中,温度正好,暖融融的,与其说是游泳,还不如说泡温泉合适。 看来宁墨尘还挺细心,知道她流过产的身体暖和一点更好。 楚鸢游泳一般,试探性的往中间走了走,就见宁墨尘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几秒之后,已经到了对岸。 楚鸢,“……” 他和楚鸢没用一个泳池,自己在一边游得畅快。 偶有跳跃的水滴落在楚鸢身上,凉得楚鸢一个激灵,他丫的用的冷水! 楚鸢往旁边走了走,离他的池子远一点。 几个来回之后,男人双手一撑,坐在了池边夕阳下。 五官立体如刀刻,晚霞在他背后如火如荼般弥漫,给他麦色的胴体、侧颜都镀上一层诱人金光。 墨色发丝滴着水,落在肩膀、胸膛四周,又沿着那纹理分明的肌肉滑向性感的人鱼线,再继续蜿蜒向下,直到没入…… 楚鸢看得呆住,脚下不小心滑到,猝不及防仰躺着入了水。 虽然会游泳,但还是忍不住慌张,双手在空中一顿乱抓,宁墨尘见了起身快跑几步,跳入她这边的泳池。 宛如鲸鱼入水一般,从水底迅速来到楚鸢身旁,将她捞了起来。 软哒哒的女孩儿身体与他密密相贴,脱力的伏在他身上。 两个人都穿得非常少,如此一来,不惹火都说不过去吧? 宁墨尘低头间,勾起楚鸢的下巴,霸道摄住她的唇,拥着她在粼粼水光中,绚烂晚霞下,动情深吻。 可这样一亲,不仅无法灭火,反而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楚鸢已经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比她这边30度的水温还火热炽烈,小腹位置坚硬硌人…… 但楚鸢没特意拒绝,顺其自然的,享受这种感觉。 哪怕发生了,也没啥。 又不是没发生过。 最后却是宁墨尘喘息着停下,扣住她的肩,按入怀里,“不急,先吃饭。” 生命很长,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快乐。 上了岸,宁墨尘先拿了躺椅上的浴袍给楚鸢穿上,这才披上自己的。 任由那桀骜隔着布料在楚鸢眼前晃悠,半点不害羞似的。 楚鸢不好意思主动别开了脸…… 狗男人,很自豪是吧? 进入房间之后,玻璃门一关,将外间冷风倏地阻隔。 却丝毫不影响观赏风景,连天上云朵飘过的影子,都是那么清晰。 楚鸢想,这玻璃应该是内透外不透吧? 不然这大晚上的干点什么,不是…… 敲门声打破了楚鸢的胡思乱想。 宁墨尘开了门,穿白色围裙的佣人将餐点推入,一一按规矩摆放在餐桌上。 “先生,牛排请趁热吃,我先出去了。”佣人行礼之后,屋里恢复了安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宁墨尘牵起楚鸢的手,“烛光晚餐,希望小鸢儿喜欢。” 只见他双手抬起拍了两个巴掌,屋内所有灯光,一瞬间尽数熄灭,独剩下餐桌下方埋入地砖的暖黄灯带。 以及,桌上被点燃,隐隐跳跃的烛光。 刹那间,远处万家灯火,头顶璀璨星空,屋内烛火幢幢,浪漫得令人窒息。 “我的女士,请入座。”宁墨尘笑着为她拉开了餐椅。 **** 卡文卡卡卡,这两天更新可能不太稳定,但日4000是必须的,刷到就看吧,哎 等我不卡了,就恢复夜间00:01分更新 第147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6 两人都坐下后。 楚鸢伸手拿刀叉,却不小心滑落撞在餐桌上发出闷响。 宁墨尘从对面提眉看她,无声询问她怎么了。 顺道,往她手边推过来一杯冷艳红酒。 楚鸢忍不住又想嘲,这该死的浪漫! 真是让人腿都发软呢。 她低头,掩饰自己的窘态,“刚才在水里泡久了点,没什么力气。” 这话极大的取悦了宁墨尘,意味深长轻笑,“是泡水的关系,还是别的关系……” “懒得理你!”楚鸢故作生气。 不然这顿饭怕是吃不下去了。 宁墨尘唇角翘着,弧度就没下去过,长臂一伸,拿走楚鸢的牛排,动作快而优雅的替她将牛排切成合适入口的小块,这才站起身给楚鸢送回。 “吃吧。”他颔首。 楚鸢脸有点儿红,不是羞,而是真真切切的暖意。 谁不喜欢对自己好的男人呢? 何况宁墨尘有钱多金活儿还……好吧,因为是愣头青的关系,所以活儿算不上好,这个有待调教。 但凭他超高的智商,异于常人的天赋,以及长期健身的本能,楚鸢觉得,自己的性福生活肯定不会太迟到的! 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 刚吃几口填了填,宁墨尘的杯子便碰了过来,“恭喜你,成功拿下《宫廷深深》这部剧的女二号,导演和编剧都很看好你。” 楚鸢端起杯子,与他轻碰,“你帮我忙了?” 她其实,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自信。 不只因为服用了系统“才艺增强水”的关系。 还因为,她之前经历了整整三个古代位面,属于既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演的还是她曾经做过的娇滴滴宠妃,这还不得信手拈来? 这么问,纯属对宁墨尘的调侃、挑逗。 闻言,宁墨尘抿了口红色液体,缓慢的品味过后,唇瓣更娇艳了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说:“我除了将白薇薇踢出局,其余的什么也没做。” 陈斯算是他在宁氏的心腹之一,即便《宫廷深深》是他比较看中的项目,也照样将百分之九十五的权利都给到陈斯,而不是自己胡乱插手。 否则,他能查不出顾轻言挂皮上阵的事儿? 楚鸢早就清楚,平静的点点头,“挺好的,公私分明,宁总不愧是我喜欢的智者。事业是事业,感情是感情,分而两立,否则容易乱套。” 宁墨尘眸光幽深,浸着楚鸢看不懂的复杂锐利,“褒义?” “是,褒义。”楚鸢并不含糊。 说完,红酒入喉,天鹅绒一般的细腻口感,回味悠长,让她控制不住舔了舔唇瓣。 宁墨尘淡色的眸子盯着她几秒,忽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倒扣在空中,“我干了,你怎么还不干?” 楚鸢微愣,心说他作为男主,绅士呢? 难道不该说“我干了,你随意”这样大方得体的话? 但显然,宁墨尘这会儿并不想大方得体。 正常场合,男士天然该尊重女士,不劝女士喝酒,但男女朋友甚至夫妻约会嘛…… 懂的都懂。 迷迷糊糊的,楚鸢都不记得被他灌了几杯。 反正开的那一瓶750毫升的罗曼尼康帝已经见了底。 楚鸢也觉得自己有点儿飘了,不只飘,还热,特别想脱衣服,还想去外面吹冷风、看星星。 她站起来一把拉开了玻璃门。 宁墨尘从后面拥住她,“今晚,就当做是我们迟来的新婚之日好不好?” 楚鸢身子在他怀中,脸扭过来,“你会不会太小气了,这就算结婚了?我都不配拥有一个婚礼的吗?” 宁墨尘低头吻她脖子,“都有。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那我想要的呢?” “什么是你想要的?”楚鸢这话刚问完,整个人就被宁墨尘抱了起来,她还以为是直接抱去床上,结果不是,男人将她抱往露台,走向泳池的另一边。 楚鸢这才注意到,露台上架着一台一看就很厚重专业的天文望远镜。 白天时,宁墨尘说在这儿看到她和顾轻言。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挣脱宁墨尘跑上去,想要看一看天文爱好者的星星世界是什么样子。 奈何她不太会用,弄了半天都不得其法。 宁墨尘站在后面,将她娇憨呆笨的样子欣赏了个十成十,这才上前,教她操作。 灼热的气息包裹她的耳廓,“仔细看,今夜有流星。” “真的吗?”楚鸢雀跃道。 她大概知道了,宁墨尘为什么要将今天当成新婚…… 他还信这些呢? 她在认真看,宁墨尘则盯着腕上手表,十分钟之后,替她将角度扶正,“来了。” “你可以尝试对着流星许愿,看它会不会帮你实现。” 流星会不会他不知道,但他,一定会! 楚鸢听着宁墨尘的话,更加聚精会神的盯着天空,下一秒,果然有流星滑落,还不止一颗。 夜幕中星河璀璨。 她立马闭上眼,飞快许下愿望:早日挣够积分,回到现实世界复活曳曳。 流星雨过去,宁墨尘低声问她:“许了什么愿?” 楚鸢摇头,“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有这种说法。”男人不放过她,亲她咬她非要她说出来。 楚鸢当然不可能说真话,笑眯眯凝视宁墨尘旋涡一般的眸,“那我说了啊。我许的是,快点怀上宝宝……” 这是原主的愿望之一,她的愿望,也必须通过这一步才能完成。 所以楚鸢不算说谎…… 却在她话音刚落,宁墨尘往下一蹲,抱住她的小腿,将她举得高高的,笑声舒朗,“好!这个愿望不难……” 一会儿之后,楚鸢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难。 两人浴袍散落,宁墨尘抱着楚鸢,一步步走入泳池中。 楚鸢惊讶的发现水的温度比刚才高了许多,甚至有点烫人,就抓着宁墨尘的脖子不肯下去、 “好烫,为什么调这么烫?” “乖,一会儿就去凉的那边。” 灼热的刺激,让高度集中状态下的两人,更为直观。 一场落幕,便几乎瘫软得起不来。 楚鸢甚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却又走不动道,只好用哀求的眼神看宁墨尘…… 男人神色餍足,可被楚鸢这般望着,某处再一次悸动。 双腿拨动池水,走到楚鸢身旁,重新将她抱起。 离水上岸之后,楚鸢松了一口气,却不知宁墨尘为何忽而拐弯,走向冷水池。 楚鸢大惊,“宁总,我们不回去睡觉吗?” “叫什么?” “宁……宁哥哥!” 男人满意的挑起嘴角,“不着急,冰火两重天,总要都体会一遍,才叫圆满。而且小鸢儿,你不知道吗,小蝌蚪在热水中,活性很低的,我这可完全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 楚鸢,“……”谢了,真的! 第148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7 冰火两重天? 楚鸢都不知道宁墨尘从哪儿知道的这些稀奇古怪! 但昨晚先体验过“火”,再体验“冰”时,那种感官极限下的美妙,确实无与伦比。 等她再回到剧组,一切便井然有序起来,顾轻言也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她身边打转。 楚鸢猜测,肯定是宁墨尘背后做了什么的关系。 她得了便利,也懒得戳穿,反正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怀孕和出圈两件事。 又过了几天,叭叭终于将好消息带来了。 【查到了小可爱,你确实不是张迎翠和楚发达的亲生女儿,而是被调换的豪门千金。】 【这事儿说起来话长,简言之,当年张迎翠在县城医院生下孩子之后,为了逃医药费,偷偷跑到婴儿照料室,想将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结果在走之前,无意中瞧见隔壁床的婴儿不仅长得好看,穿着也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便动了贼心将两个刚出生婴儿的衣服换了,让她的女儿跟着有钱人享福,而原主,不出意外被她带回老家成了农村娃。】 【这些年,她对原主无比苛刻,非打即骂,就是因为不是亲生的,不心疼。】 楚鸢生前看过不少真假千金的小说,叭叭的调查结果,和那些小说里的大同小异,并不稀奇。 关键在于原主的亲生父母是谁。 瞧她冷静得不像正常人,叭叭深感挫败:【小可爱,你咋不问,张迎翠当年狸猫换太子,难道就不记一下冤大头姓谁名谁吗?】 楚鸢摇摇头,“她当时应该很慌张,想不到那么多吧,再说了,世界这么大,住在同一个小区如果不是特意约,尚且可能一年都碰不上面,张迎翠随机一选,哪那么巧合后期就能遇上呢?” 【可很多事,它就是冥冥之中皆有注定啊!】 楚鸢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难道……” 【小可爱你猜的没错,你的亲生父母,正是宁家排行第三的儿子儿媳。也就是说,周漫云是你亲妈!】 楚鸢,“……” 果然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没有影响楚鸢拍摄,照样跟着剧组去了影视城,完成《宫廷深深》拍摄任务。 等两个月拍摄完成之后,她肯定怀上了,到时候再打宁家一个措手不及。 飞的这天,宁墨尘没来送她,但让特助给她送了一个文件袋。 楚鸢在飞机上好奇的打开,才发现是张迎翠等人近期的现状。 夫妻两个溺爱不已的儿子楚宝玉迷恋上了赌博,已经输了二三十万了,怎么打骂都不管用。 张迎翠为了不让他继续赌,每天一醒来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但楚宝玉怎么可能听她的呢? 私底下偷偷赌得更大不说,还和一个叫“杜鹃”的皮肉女人裹在了一起,每日里挥金如土。 短短时间,楚家上下就让这个杜鹃搅和得鸡飞狗跳。 怪不得这段时间张迎翠都没对她进行语音刷屏骚扰了。 看完后,楚鸢对宁墨尘的细心非常受用,想了想,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宁哥哥,想你的第七天~” 往后每天都会发一条。 直到“想你的第二十天时”,剧组上下忽然收到大boss要前往视察的消息。 拍摄进展很快,男二到位之后,大家只用了两天时间进行磨合,一切就按部就班顺利的开展起来。 顾轻言的幺蛾子也少了,全员紧锣密鼓投入拍摄,该加班的加班,该私底下开小灶的开小灶,十来天时间,就产出了不少经典片段。 经过导演的同意,工作人员将不超过2分钟的热血片段发到网上,提前预热,也是和前段时间发的剧照相呼应。 居然很快就得到了好评。 【一米阳光:妈呀,这什么神仙阵容,全老戏骨啊!】 【妈妈喊我回家吃饭:点赞666,宁娱出品,必出精品!期待ing】 【珊瑚不美:女一女二盛世美颜,虽然是新人,演技却一点不比老戏骨差多少,已经在期待效果了】 【鸢鸢到我碗里来:绿茶却带脑子的女二是我的菜!】 【顾炎是我老公:天天天,哥哥什么时候到内地发展了?@炎粉喵喵 快带队伍来给哥哥打call,但为什么只是男三?】 【钢铁直女:楼上,忍住不气,毕竟男一烂黄瓜,咱们哥哥演清秀太医不挺好的?】 【四季沐歌:啊对对对,炎哥和女二搭戏多般配啊,两人站在一起就已经往我嘴里塞狗粮了!我是土狗我爱看!】 【风中蒲公英:那啥,没人觉得女一也很不错嘛?超飒哒!】 【上班蹲坑摸鱼中:强烈建议!女一女二揣掉渣男在一起!这cp我嗑疯了!】 【我就看看:楼上+】 当楚鸢咧开嘴角翻看这些评论时,远在山区的白薇薇也看到了她的剧照和新剧宣传,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哼!农村山鸡,现在肯定得意疯了!” 抬眼一看自己的处境,荒凉的村庄,潮湿的木屋,门口坐着敲木鱼的黑瘦老人,诡异无比,简直就是拍鬼片最佳素材。 蚊子还特别多,蚊香和花露水都不管用,这才来没多久,她白皙的大腿、手臂,全都是小红包! 白薇薇恨不得仰天大叫三声,然后撂挑子不干了! 可她不敢,因为这部电影,是宁氏的投资,如果她敢任性,别说以后还能不能在这个圈子混,开罪了宁氏,他爹就能打断她的腿。 骑虎难下的白薇薇喊了声助理的名字,“去,帮我办件事儿。” “薇薇姐,您……您又要做什么?不会又让我去约导演吧?算了吧,那老头儿一看就对女人不感兴趣,成天拿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罗盘之类,唉,我看他不是想拍鬼片,是想干抓鬼的营生吧?” 对于助理的吐槽,白薇薇没反应。 她一心就想摆脱这变态的拍摄,但目前来说,肯定还不行,因而,只能将不满和烦躁都发泄到楚鸢身上。 “闭嘴!废话少说,替我找个靠谱的狗仔,盯着《宫廷深深》的女二楚鸢,务必找到烂花边将她踩死!” 不然,不足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她隐约觉得,表哥不惜动用宁氏,是为她出头来着。 农村山鸡,让自己找到能让表哥怀疑她的证据,她的好日子就完了! 第149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8 楚鸢并不知道,剧组很快就会被白薇薇安插人手进来。 早上,她已经顺利的拍完了整天的任务,几乎每个镜头都是一条过,连导演都夸她有潜力,好好专注作品,以后肯定能在这一行发光发热。 楚鸢谦虚谢过夸赞,中午合衣睡了一觉,下午起来,就被通知说要临时加一场戏,是她和男三的亲密戏。 男三崔延亭(顾轻言饰),原本是太医院院正的儿子,从小和女二青梅竹马,对女二情深义重,发誓非她不娶。结果女二一声不吭进宫当了小主,经历了几场陷害之后,深感后宫风云诡谲不好混,便想让男三给她保驾护航。 毕竟男三医术好,而后宫多是利用药理害人,什么夹竹桃汁液啊,藏红花啊,麝香的,还有各种香料中的掺杂物,令人防不胜防。 于是乎,女二将计就计,在别人想设计她偷人时,将男三卷入其中。 女二中药,和男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幕后做局的人凑准时机将皇帝带了来,妄想捉奸在床,除掉女二这个劲敌。 却不料,失败了,不仅如此,女二还反杀对方。 男三也因为被皇帝怀疑,一狠心,自请净身,这样以后就可以随便出入女二居所而不用诸多顾忌了。 下午加的这场戏,不是主线,而是女二假装昏迷后,和男三在屋中互诉衷肠的戏份。 狗一点说,其实是女二勾引男三,让他心有愧疚,后面才能为她所用。 这会儿,楚鸢已经换好了服装,也弄好了妆容,随着导演一声“actinon ” 响起,楚鸢整理整理发髻,躺在床上。 另一边,顾轻言演的悲催小太医崔延亭,在门口犹豫挣扎一番后,一咬牙推门而入。 因为他在宴席上,发现了女二喝的茶有问题,担心她的安危,在女二离席来外间吹风时跟了上前,目的是提醒女二。 谁知道女二无意中又被一个宫女引向了无人居住的偏殿,等他赶到,女二就在屋子里了。 崔延亭担心不已,顾不上那么多,进屋查看。 却发现女二脸色潮红躺在床上,衣服有些凌乱,明显是中药了。 崔延亭察觉不对,想要退出去时,被女二拉住了袖子,“是……是延亭哥哥吗?我好难受,延亭哥哥。” 心爱女人无助哀求的两声“延亭哥哥”,触动了崔延亭的心房,让他离去的脚步顿了下来,“朝朝,你怎么了?” 边问,手就搭在了窦沅朝的脉上。 下一瞬,崔延亭大惊失色,“朝朝,你这是中了媚药!定是有人算计你,我在席上就觉得不对劲了,跟过来,本意是想提醒你,可……不行,我得赶紧走,不然我们都要中幕后之人的算计!” 女二:“不,延亭哥哥你别走,你不是太医吗,你快帮我解了这药性。” “我现在……” “延亭哥哥,我真的很难受,你可以帮我的是不是?” 女二打断崔延亭的话,白皙的手臂抱住男人的腰,“延亭哥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怪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誓言选择进宫,可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个庶女,家中让我进宫,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现在,只有延亭哥哥你能救我了,不然待会儿有人来了,看见我这样,我肯定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女二知道,崔延亭脖子上挂有他母亲的遗物玉坠,那里面是中空的,有一颗毒清丸,可解百毒。 她必须试探崔延亭的真心,并帮助他下定决心! 外面她都安排好了,下了药的茶,引诱她过来的宫女,等皇帝真的来捉奸,陷害她的贱人,休想跑掉! 她现在还有一些时间,眼中闪过算计的光,楚鸢泪眼迷蒙的,强制捧上顾轻言的脸…… 正要主动将唇印上去,以此俘获崔延亭的忠心时,一声突兀的“咳咳”传入耳中,让她的动作戛然而止。 导演草了一声,“谁?刚才是谁要死的咳嗽?” 一转身,却发现宁墨尘和陈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紧张而交织的现场氛围、随着工作人员将他俩认出来而不复存在,摄影师,灯光师等,全都手脚发软。 这可是大boss啊,莅临现场,怎么能不让人紧张。 大家下意识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导演,不知道这场戏还要不要继续演下去。 导演也很懵,这就来了?怎么没让人出去迎接? 很让人措手不及啊! 但下午的加戏必须完成,而且刚才明明都已经到高潮了,演员情绪到位,演技到位,就差最后那一哆嗦,这时候停的话,不只他难受,演员也会很难受的,没看到顾炎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吗? “宁总,陈总,抱歉,我这里还要忙一会儿。”导演不好意思的道。 宁墨尘面无表情,隐晦的视线从楚鸢那边飘过,点了点头,“打扰了,继续吧。” 楚鸢心头打鼓,他的反应不正常吧? 难道真要当面看她和别人亲?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演员的职业操守吧。 导演不知道宁墨尘和楚鸢之间那点事儿,闻言很是高兴,“诶,好,那宁总陈总稍候片刻,顺便观摩一下给这场戏提提意见。” 客气完,他拿出导演的派头,“楚鸢,你刚才的状态很好,但还可以再欲一点。 顾轻言把握好欲拒还迎的尺度,要体现出你爱她不忍她受苦但又害怕逾矩酿成大祸的复杂感。 ok! 摄影机,灯光,各就各位,咱们再来一次,争取一条过!” “action!” 导演也是想在宁墨尘面前表现一下,大老板嘛,展现他实力的时候到了! “楚鸢,开始!”他忍不住提醒有点迟钝的演员。 心里还纳闷儿,刚才不好好的,怎么关键时候反而不灵光了? 楚鸢抿了抿唇,指间发抖,尽量忽视宁墨尘在现场,可他气场冷凝,压根就让人忽视不掉! 顾轻言压低声音嘲讽她,“怎么,他来你就不敢了?你不是说自己很敬业的吗,现在要为一个男人影响自己的职业操守?” 楚鸢恨恨,从齿缝中蹦出四个字,“闭嘴吧你!” 这才调整自己的状态,按照导演要求的,重新抚上顾轻言的脸。 导演在那边上蹿下跳,“好,动作再自然一点,眼神更深情一点……” 摄影机的特写镜头,放大再放大,落在两人渐渐靠近的唇瓣上。 那一抹殷红,像淬了蜜,透着无比诱人的芳香。 顾轻言沉浸其中,突然很渴似的,急切的想摄取那一抹润泽。 这个时候的他,根本连周遭一切都忘记了,完全被角色附身了般,做出一系列自然的反应…… 楚鸢也差不多。 逐渐入戏。 却在此时,恼人的“咳咳”声又响了起来,将所有人的状态顷刻间打乱。 导演都无语了,“宁总,您怎么……” “没事,最近嗓子不太舒服,你们继续。” 导演,“……” 好想求他压着点啊,或者暂时出去等也好啊。 演员的状态可经不起一次一次的消耗。 但他不敢。 于是,只好认命的再重来。 可同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到第五次时,导演都快哭了,感觉宁总故意在玩他怎么办? 小心翼翼赔笑道,“宁总,您是不是觉得这场戏哪里有问题?请提出您的宝贵建议,我们改进。” 宁墨尘,“没有,真的是嗓子不舒服,实在抱歉。” 导演:我信了你的邪! 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宁总不惜大老远过来,难道真是来视察工作的?以前那么多大ip大制作剧,怎么不见他来过? 再一看,他的目光虽然不算明显,但其实有意无意,看向的是…… 别的地方都能过,就吻戏…… 导演猛然抬头看着楚鸢,感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蓦地机灵道:“算了,不真亲了,咱借位试试?” 闻言,顾轻言很是不满:“为什么要借位,何导,这可不是您的一贯风格,就不怕被观众diss?” 何导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戏,免得就像干事儿干一半,卡得不上不下的难受。 忒了顾轻言一眼:“你只是一个男三,戏份不多,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话莫名扎心,楚鸢忍不住在后面偷笑。 但“借位”之后,宁墨尘果断没再嗓子不舒服了。 …… 一场戏拍完,何导感觉自己衣服都湿了,哎,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拍个吻戏拍成这样真他妈头一次! “好了好了,下班了,今日宁总莅临,我请大家去吃顿好的,当是对大家这段时间辛苦的犒劳。”陈斯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宁墨尘和楚鸢之间逡巡,高声宣布道。 众人自然欢呼雀跃不已,终于能放松小半天了! 和何导合作,钱多待遇好,但也累啊,连轴转谁都受不了。 包括几个主演也有喊累的。 人都一窝蜂往吃饭的地方走,楚鸢也想跟着人流混出去,却不出意外的被宁墨尘抓住了,“跑什么?” 第150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29 楚鸢死鸭子嘴硬,“我没跑啊!” “心虚了?”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我心虚什么,我又没做……” 摄影棚的大门砰一声关上,楚鸢的唇被堵住之前,看到陈斯门缝里奸诈的笑! 大半个月没见,光是前菜,就有点让她招架不住。 宁墨尘将她拉到方才和顾轻言对戏的床榻边,“你……” 楚鸢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这么怂,立马就求饶了,“别,宁总,刚才那纯属演戏,工作,工作知道吧?您这么专注工作的人,应该能理解打工狗的苦吧?” 宁墨尘无声的笑。 楚鸢更觉头皮发麻,可怜巴巴道,“都借位了,能不这么严格吗?” 话落,男人搂住她的腰,强势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刚才想说的是,再演一遍,给我看。我一个人!” 楚鸢身上的戏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来。 闻言,七上八下的心跳总算平复些许,摊手,“怎么演?没有对戏的人,我可发挥不出来。” 却见男人眸光一点点深邃,楚鸢瞬间脑中电光火石,他他他,他不会是想……? 事实就是,楚鸢没有猜错,狗男人真有这癖好! 尤其喜欢她主动送吻。 两人在摄影棚里闹了一会儿,才换了衣服赶去餐厅。 宁墨尘这种级别的请客,自然不会是什么大排档之类。 整个剧组上下,加起来也有好几十人,包了整整一层,导演编剧和几个主演,都被邀请到同一个包房用餐。 宁墨尘稳坐上首。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什么,最后就剩下宁墨尘身边的位置还空着。 楚鸢有点尴尬的走过去,正要坐下,一旁的顾轻言抽风似的,挪到了她原本要坐的位置上。 无视宁墨尘暗含警告的目光。 还拉了拉楚鸢的袖子,“坐我身边,我罩你。” 楚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却并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表现出什么,安静的坐下。 桌上山珍海味,她却没什么胃口。 不时的,目光暗暗往宁墨尘的方向瞥。 男人却未看她,只顾着和他右手边的何导讲话。 全场鸦雀无声,都听着他俩谈。 宁墨尘气质淡雅,声音温润,涵养极好,无论人家说什么,他都能很好的侃侃而谈。 忽然,不知道何导怎么就将话题扯到顾轻言身上来了,还夸赞了几句。 宁墨尘端杯起身,“不错,顾公子是放得下身段的,偶像包袱不重,让我们大家敬他一杯。” 他这么一站,所有人便也下意识的站起来,就很魔性。 也就楚鸢神经大条慢了半拍才起身。 宁墨尘敬了一杯不够,又来了两杯,瞅准顾轻言不敢在这种场合违背他。 趁他病,要他命。 几分钟之后,顾轻言不仅脸喝红了,人也不知道咋离开了位置,再坐下时,宁墨尘就到了楚鸢身边。 楚鸢眨了眨眼,只觉这番操作真是666了! 聚餐还在继续,但所有人都像是没发现位置变了一样。 顾轻言自然不服气,想抢回自己的位置,却被陈斯缠着脱不开身。 楚鸢的碗里,从这一刻开始,陆陆续续多了不少东西,都是宁墨尘给她夹的,却还都是她爱吃的。 他做得不动声色,好像就是随手照顾一下女同事似的。 有人这些日子,对楚鸢越了解,就越心仪她,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因此,羞涩涩的想要上前敬酒。 正是这时,宁墨尘忽的拔高声音,“何导啊,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今日在座的女士都别喝酒了,省得天黑路远的不安全,您说呢?” 后者已经喝得眼冒金星,闻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对,待会儿单身女士喝了酒的,都必须男生送回去,我可不想剧还没拍一半儿,谁就要提前离组啊!” 有些演员不爱惜羽毛,也有些是真的意外,但无论是什么,闹出来对整个剧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不得不慎重。 因而,当聚餐完毕,导演安排着谁送谁,谁又送谁之后,礼貌的请示宁墨尘,“宁总,车不够了,您能载一下我和咱们的女二号吗?” 宁墨尘自然笑着应了…… 走之前,许颜暧昧的对楚鸢做鬼脸,“鸢鸢,你等着,回头我再收拾你!” 逼供,一定要严刑逼供! 之前还说和宁总不熟,现在这像不熟的样子? 许颜看着宁墨尘的背影,98%肯定,上次北城临时剧组门口,和楚鸢腻歪的男人,铁定就是宁墨尘。 只不过她一向有距离感,这会儿肯定是不会揪着问的。 笑话,这么多人呢,大家都是公众人物,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一路,楚鸢坐在后面,像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 还假装睡觉。 但每一次抬眼,都会不期然从后视镜中发现宁墨尘无声的目光。 半路时,何导喊了停车,笑呵呵道,“宁总,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点其他事,就麻烦您送楚小姐再走一段了。” 当导演的,哪个不是如孙悟空一样火眼金睛? 他早就看出宁墨尘和楚鸢之间不对劲,才这般神安排。 当然,他并不是崇尚潜规则的人,如果今儿郎有情妾无意,他也会想方法帮楚鸢挡一下。但眼下,人小情侣似的如胶似漆,他还是不要那么没眼力劲儿当电灯泡了! “你准备就这么一直不说话?”何导走了,后排只剩楚鸢一个人。 前排是司机和宁墨尘。 司机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宁墨尘压根不避嫌。 楚鸢扒了扒车窗,惊弓之鸟似的,“宁总这是要……去哪?” 宁墨尘,“把你带去卖了。” 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楚鸢内心翻白眼。 “我可不值钱。”她没好气。 宁墨尘示意停车,换到了后座来。 接下来的行程,司机简直恨不得自己直接隐形算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楚鸢亦步亦趋跟着宁墨尘,进了一家六星级酒店,司机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以前一直觉得接送老板参加各种酒局就已经够累的,今天终于发现,并不! 谈恋爱的老板更不好伺候! 原本老板出差,他直接就可以休假了,现在好了,成了24小时无地域全能老司机! 三人各怀心思,以至于,都没发现后面一直有个黑色面包车跟着。 没多会儿,穿黑衣服的狗仔偷偷将相机架在车窗上,将楚鸢和宁墨尘一块儿进酒店的背影“咔擦”了下来—— 第151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0 狗仔贪婪的还想多拍几张时,被门童发现了,上前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让拍照,请您出去,否则,我们将按照程序呼叫保安!” 狗仔悻悻离开,但有了刚才那几张照片,也可以勉强向金主交差了。 电梯直达倒数第二层总统套房。 站在门外,宁墨尘看向楚鸢,不见动作。 楚鸢觉得他神经兮兮的,忍不住开口,“开门啊?或者宁总难道只是请我来欣赏一下六星级总统套房的房门有多高级?” 宁墨尘垂了垂眼,“我是在等你开门,楚小姐。” 楚鸢,“?” 她开什么门?她又没房卡! 下一瞬,便见宁墨尘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腕靠近房门扫了一下,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滴答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在楚鸢错愕的神色中,宁墨尘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个被你坑去的手环,除了可以开西南片区任何一家六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可以开我家的房门,傻了吧?” 而且,她每天的身体基本数据,都会传到他手机上的专属app里。 什么时候心跳过速,什么时候睡眠质量不好,他都能清楚的看见。 小傻子还以为她装得挺天衣无缝呢。 进了房间,整个装潢偏暗色系,大气有格调,不像那种千篇一律的房间。 这是宁墨尘的私人专属吧? 结合宁墨尘说什么西南片区……楚鸢不得不惊讶,豪门总裁的日子当真奢靡啊! 以后她作为豪门总裁夫人,是不是也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在她欣赏夜景,迟钝研究手环的时候,宁墨尘已经洗得清清爽爽出来。 身上松松垮垮挂着浴袍,露出健硕的胸肌,让人浮想联翩。 宁墨尘特意跑这一趟,当然不只是来看看楚鸢工作顺不顺心,上前一把将人抱住,低语,“去洗澡吗?” 洗香香的,那是他的香香小鸢儿。 但如果楚鸢不想洗,他其实也并不介意,反正一会儿也是要出汗的…… 楚鸢脸颊稍稍发红,她是真没想到,宁墨尘能来得如此突然。 让人有一种异地恋被惦记的感觉。 别说,这种感觉还挺独特的,她不由想到昨晚做的那个羞羞的梦…… 往他怀中藏了藏脸,“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简单。” 男人走进衣帽间,拿出一件崭新的男士衬衣,“穿这个怎么样?” 衬衣虽然是新的,尺寸却妥妥是宁墨尘的尺寸。 楚鸢越发坚信这贵得要死的总统套房,分明就是长期给他预留的! 奢侈! 等她洗好了澡,换了那件男友衬衫出来,坐在窗边抽烟的男人烟火稍离,金丝镜片后的淡眸一瞬间亮了好几个度。 唇微启,“腿不错。” 剪裁得当的衬衣,纯净的白色下摆,越发衬出楚鸢双腿笔直修长,骨肉匀称,饱满纤秾。 细腰如束,体态完美。 既不会太大崩开扣子,又不会太小撑不起衬衫,圆润诱惑。 楚鸢压住内心羞涩,好奇,“原来宁总会抽烟呀?” 宁墨尘将闪烁的红色摁进烟灰缸,继而连烟灰缸一起扔进垃圾桶,还将垃圾袋收了口,淡淡道,“偶尔。” 取出湿纸巾擦完手,才冲楚鸢招了招,“过来。” 楚鸢懵懂走过去,步子不敢迈得太大,因为很容易就会走光。 男人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就将她压在沙发上了! “乖,今天的语音可以换成现场直播了。”一双大手,燎原的星火一般,抚过他的日思夜想,点燃彼此。 楚鸢嘤咛一声,乖乖巧巧,小猫儿一般。 男人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同时,埋下头,学她第一次那样,咬开她锁骨出的透明纽扣。 一个完了,再另一个。 故意拉长整个过程似的令人心痒。 “宁墨尘……”楚鸢迷离,声音又软又媚。 男人却不满意,咬上她的耳垂,“发语音就敢,现场说怎么不敢了?” 浅浅的坏笑撩人心弦,“你今天若是不说,我就一直不……” 楚鸢磨蹭着,说不出口。 身上便被宁墨尘或轻或重光顾了一个遍! 直到他自己的声音也沙哑压抑,“说不说?” 楚鸢咬牙,声若蚊呐,“宁哥哥……” “嗯,我听着呢。” “宁哥哥,想你的第二十一天。想你……” 说完,重重扑向男人的喉结,可不能只她一个人不好受。 这一晚,楚鸢不知道到底喊了多少个“宁哥哥”。 对于男人的恶趣味,她是不懂,也不想懂…… 一转眼,两个月的拍摄接近尾声,甚至比计划的时间还提前了几天。 不过,还剩下一个高难度场景,导演给放在了最后。 女一女二与皇帝一起出游时,遇上反派安排的刺客,女一因为有拳脚功夫,直接拦住刺客护驾,女二眼看刺客袭击皇帝,为了进一步俘获皇帝,想也没想,用肉身挡了刺客一掌,结果直接就被拍下山崖了。 便是这一场戏,需要楚鸢吊着威亚,真情实景的在断崖处演绎。 不然不够逼真。 一切准备就绪,工作人员也再三检查楚鸢的保险绳等情况,确定没有问题,才向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导演神情兴奋中透着凝重,“action!” 只要顺利拍完这一场,这部戏就算完成一大半了,剩下的只有后期制作的小问题。 谁知,意外总是来得这般猝不及防! 当楚鸢受到外力荡出山崖边缘时,腰上的威亚和保险绳双双断裂,她纤薄的身姿,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似一片飘飞的落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坠落—— 谁也不曾反应过来,唯有顾轻言扑到崖边,崩溃嘶喊,“楚鸢!” 第152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1 然而坠崖是真实发生的,反应再快也没有自由落体快。 楚鸢转瞬间便掉了没影—— 何导细节控,此刻面对几十米高的真实断崖,工作人员全部宕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何导反应过来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援啊!” 说着冲上去攥住检查员的衣领,“你怎么回事?我强调过多少遍,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好了!人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就不用在我这儿挣饭了,直接吃国家饭去!” 他眼睛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 蹲在趴着的顾轻言旁边,“顾少,救援一会儿就会到,您冷静一下,往里面靠,成吗?” 要是待会儿连这位也不小心掉下去,那他的职业生涯还真就止步于此了! 叫了人,将伤心冲动的顾轻言强行拉走,何导想了想,还是给宁墨尘打了个电话。 彼时,宁墨尘正在看楚鸢最近的拍摄原片。 自家小鸢儿演技炸裂,每一个镜头都堪称经典,宁墨尘看了一遍不够,反复的看。 舔着屏,脑海中回荡与她在一起的点滴,就恨不得马上将她捉到身边来。 待何导通报完情况后,宁墨尘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嗓音薄凉,“出事地点在哪?” “缙云山。” 何导只发出这三个音,电话便被挂掉了。 他拿着屏幕僵死的电话,浑身发冷,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得只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联系宁氏医疗,派出所有搜救直升机前往缙云山,我现在过去,随搜救队一起出发!” 宁墨尘挂了何导的电话,迅速做出安排,自己也脚不沾地的赶了过去。 身后,办公桌上的电话一遍一遍急响。 他理也不理。 内心一万次凶狠:楚鸢,你敢出事你等着! 楚鸢这边,因为及时服用了“轻盈丹”的关系,倒真没出大事,小命无虞,就是身体太轻了,像一片羽毛,所以在空中飘啊飘,好久都没落地。 她无奈看着下面的丛林,“叭叭,救命啊,我不会这样飘过太平洋直接出国了吧?到时候没有护照签证我不就是个黑户?这是犯法的呀!” 叭叭:【……】 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担心这些? 事实证明,楚鸢不是蝗虫,没那么容易过境,顶多也就是比正常的下落点偏了那么几十公里。 因而,当她好得不行在山里烤野味充饥的时候,宁墨尘带领所有的搜救直升机,盘旋搜找,一无所获。 有人开始嘀咕,“这么高坠落,该不会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说不定掉河里,被河水冲走了。” “唉,都两个小时过去了,即便搜到,肯定也很难有生命体征了!” “那是人,不是鸟儿,这么高摔下去,和飞机失事有什么区别,能有生还的几率才怪。” 楚鸢毕竟是在拍摄宁娱作品《宫廷深深》时候出的事,宁娱方面第一时间发布了新闻,开启紧急公关,陈斯新闻现场都没去,选择和宁墨尘一起上了搜救机。 发生这种事,惋惜是肯定的,但陈斯作为宁墨尘的心腹,更害怕自家哥们儿想不开。 闻言,狠狠呵斥那几个搜救员,“干什么?你们在军队的时候,教官就是这么教你们用嘴巴进行搜救的吗?废话少说,将搜救范围扩大五公里!” 他们自家的医疗搜救队,比官方的来得快。 但毕竟雇佣的只是军队退伍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又很少遇上这种特大事故,一个个都显得懈怠了。 陈斯的话说完,本想劝宁墨尘两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断崖那么高,他要做好心理准备什么的…… 却不料,宁墨尘斜了身旁的飞行员一眼,“即刻悬停,我来开!” “啊?”不只陈斯,后舱中的几个搜救员都呆住了。 怎么,宁总还会开直升机? 宁墨尘没有过多的废话,光是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就让飞行员瑟瑟发抖。 乖乖把驾驶室的位置让了出来。 然而,即便宁墨尘驾驶技术完美,毫无难度做到在山谷中贴林飞行,在进行了长达六个小时的搜救后,将搜救范围从十公里扩大到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公里,依旧没找到楚鸢的哪怕一片衣角。 几辆搜救机上的工作人员都累瘫了。 除了宁墨尘依旧手稳,其他飞行员小臂都开始发颤,不太能精准的掌握飞行质量了。 陈斯抿了抿唇,实在没忍住,“墨尘,歇一下吧,现在别说黄金一小时,就是黄金二小时、三小时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楚小姐运气好,有机缘,不差你这几个小时,但如果没有……你就是不眠不休三天,把自己身体弄垮了,也是没用的。” 其实,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是没找到人,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继续搜救的结果,很大可能只是一具尸体。 而搜救员身体素质再好,也是人,会累有极限。 现在大家已经在空中盘旋了八九个小时,无疑已经濒临了极限。 换个角度说,就算人不用休息,飞机也要加油啊! 宁墨尘眉头紧锁,并没有放弃的打算,他怎么可能放弃呢,那可是他的小鸢儿…… 第一次见,他对她毫无印象,只不屑,世间居然有这样出卖健康的傻女人?! 第二次见,她毛躁可爱、虚弱、娇美,让人无端生出一丝丝怜惜。 第三次、第四次……他们在梦中邂逅,她让他觉得温暖。 再之后,他们终于捅破窗户纸在一起了,宁墨尘才知道,这个傻乎乎宁愿为了钱代孕的姑娘,已经不知不觉住进了他心里。 他早已不满足于医疗代孕,期待她以宁夫人的身份生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们的可爱精灵。 赐予他一个从小就奢望的温暖小家。 所以,她怎么能死呢?不能! 不可能! 十分钟后,搜救机返回临时降落点进行补给,等待加油的时间,他检查了一下机舱里的应急医疗装备和食物,待飞机加油完成,二话没说跳进驾驶室。 陈斯正在喝水,意识到他要单独行动,往前一冲,大喊他的名字。 只可惜,直升机螺旋桨已经高速旋转起来,陈斯的声音被淹没在发动机的轰鸣中。 短暂的升空之后,人机一起,飞速消失。 第153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2 陈斯猛拍一把大腿,“该死!怎么就没看住他呢!” 在他内心,十多年的兄弟情,全方位无死角的强劲伙伴,可比一个小女人的生死重要多了! 他就算惋惜,也从不希望宁墨尘因此冒险。 但这仅仅只是陈斯的感受,宁墨尘爱楚鸢,他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他的余生,便只剩苍白。 就好比慕婉的死一样。 其中又有不同,慕婉死了,他可以花费五年八年甚至十年替她守护宁家,可楚鸢若是死了,他的人生将再无颜色。 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她一起! 这么想着,宁墨尘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他打算耗尽飞机的燃油后,如果还找不到楚鸢,就陪她一起葬送眼前这片山谷,也许这样,他们还能成为一条黄泉路上的鬼魂…… 又一个九小时之后。 叭叭被强行抓去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出来,脑袋都要炸了,“宿主,坏事了!男主以为你死了,现在正在自杀式驾驶搜救直升机,准备给你殉葬呢!” 楚鸢,“!!!” “你可以再晚点,等我孩子爹死了再播报,真的!” 叭叭心虚惭愧,给楚鸢支招,“这个世界不是可以用那什么手机定位吗?你快打开!” 楚鸢手背擦了把嘴上的油,冷笑:“我手机要带着,我还用得着你?” 拍戏的时候,她穿的古装,既不方便揣手机也因为吊威亚的关系不能带! 而且,别说手机,就是手环都在下坠的过程中不见了。 也许,宁墨尘以为她死了,就是因为找到了手环?那玩意儿有定位的作用,好比飞机上的黑匣子,就算落到几千米深海,打捞上来也还能导出数据。 楚鸢不知道的是,这山谷磁场异常,手环也不行了。 宁墨尘正是由于什么都没找到,才感到绝望。 关键时刻,叭叭灵光乍现:【牵引蝶宿主!这个不需要客观条件,只要你身体濒临极限状态,无论什么极限,对方一定能感应到,并且能跟随这股感应找到你!】 楚鸢咬了咬断裂的指甲,“所以,我该濒临什么极限呢?” 她现在的状况,仅限于没有生命危险,真实现状实在算不上好。 手脚、大腿和脸上都被树叶割伤了,到处是伤口。 脚也崴了。 因为她刚落地的时候,运气爆棚,袭击了野猪窝,废了九头二虎之力,野猪肉如今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 可密林中随时都有危险,她难不成要再自杀一次? 【宿主,我有个不成形的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算了!别说了!一起毁灭吧!” 叭叭:【……】 它意识到,矜持什么的不重要,所以,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宿主,商城里有媚药,吃了保证管用!】 楚鸢简直不知道这狗系统在说什么胡话! 这是人干的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跌落山崖,命悬一线,它不说给点酒肉药品,反而让她吃媚药? 咋滴,都有一个药字,当安慰剂吃呢? 叭叭解读了楚鸢的想法,颤巍着电子声道:【宿主,人体五大极限:冷、热、痛、缺氧、以及性,你挑一挑,就知道我选择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楚鸢跟随叭叭的话,稍微想了想: 冷到快死? 热到快死? 痛到快死? 缺氧到快死? 饥渴到快死? 他娘的!那还是饥渴到快死吧! “麻利儿的拿来!我吃!”楚鸢闭了闭眼,视死如归。 几分钟后,她……好想哭。 系统产出的丹药,效果真的……让她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快乐! 强行忍住,拉长这种极致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难捱得要命,蚀骨的痒意在她四肢百骸流窜,深渊一样空荡的无法填满的空虚,几乎能把人逼疯。 楚鸢实实在在度秒如年。 但对外界来说,也就过了很短很短的几十秒。 正驾驶飞机企图撞山的宁墨尘,敏锐的抓住了这股汹涌而来的异样感觉,仿佛他的身体也跟着火热燃烧,下一秒就要焚毁似的,他心一紧,本能比脑子更快,撞开机门,毫不迟疑往外跳。 就在他跳出去的下一瞬,飞机与山体亲密接触,发出巨大的爆炸响声,火光漫天。 远处的陈斯双眼凸出,愣在当场! 宁墨尘身体直线下落,在离地200米高度时,身后的降落伞砰一声打开,继续缓慢坠落。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他知道,楚鸢没死,他还能感应那股异样羞耻的极致。 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有点离谱。 难道是中了什么毒? 带着这种猜疑,以及神奇的牵引力,宁墨尘的降落点居然就在楚鸢附近不远处。 但楚鸢是真的,半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等着宁墨尘来找她。 为了不被野兽袭击,楚鸢慢吞吞的,将身体藏在一个大概有五平方米的巨大树洞里面,树洞的口子很小,如果不是嗅觉特别灵敏的野兽,应该发现不到她。 然天不遂人愿,几声轰隆雷鸣之后,山林里忽然下起了大雨。 楚鸢躲在树洞里,还能勉强不被雨淋,就是肉体上的折磨实在太难受了,她都忍不住靠着粗砺的树皮蹭了蹭。 一想到大雨肯定会拖慢宁墨尘的进度,就气得咬牙切齿。 “死叭叭,解药呢,现在宁墨尘离得不远了吧?可以吃解药了吧?” 【宿主,你又犯傻了,我们这种系统,对于促进结合而开发的良药,从来都不叫毒药,所以又哪来的解药呢?安心啦,这药没有任何毒性,也不会对生命造成威胁,你只要等一会儿,忍耐一下下,然后就可以躺着享受喽。】 楚鸢,“……” 妈的!这狗系统只有更坑没有最坑! 偏偏每次还都上它的当! 楚鸢气得快要冒烟时,宁墨尘的脚步声深一脚浅一脚的出现在了听力范围内。 她急切的,想喊他的名字,却该死的失声了。 喊出来的连气音都算不上。 好在宁墨尘一直追随那股感觉,即便对他来说,也是同样痛苦的折磨,然宁墨尘毕竟比楚鸢心智坚毅,忍耐力好…… 手中的木棍撑着他,一瘸一拐朝树洞迅速靠近。 终于,楚鸢看到了他弯腰露出的俊逸面庞,以及他还飞快往下滴水的发丝。 “宁哥哥,呜呜呜呜……”楚鸢彻底失去理智,语无伦次的,急切的,像八辈子没有过男人似的,扯住宁墨尘的衣服,将他拉得滚进了宽大的树洞中…… 第154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3 宁墨尘跌了进去,后脑勺在树壁上擦了一下,锥心的疼。 但他完全不顾,红着眼扶着楚鸢的肩膀,“鸢儿,你还活着?受伤了?让我看看!” 楚鸢现在伤口压根感觉不到痛,反而是某处难言的地方,特别渴求被狠狠的…… 她一把扯住男人的腰带,“宁墨尘,我好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一边说话,一边急不可耐,试图解开男人的皮带,却因为急得手抖反而找不到秘诀。 树洞外的雨滴溅跳到楚鸢脸上,渴哭的样子越发逼真。 看得宁墨尘满满都是心疼。 偏偏她此刻满身狼狈,衣服这里破一个口子,那里被撕碎一片,手臂脚踝凌乱划痕交错,连小脸上都血迹斑斑,看着特别让人有施虐感。 男人都有一定的狼性,尤其在两性时刻。 因而,他越心疼,就越想不顾一切的“伤害”她! 下一瞬,楚鸢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捉住,反手按到了身后,“小鸢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肌肤冰凉,带着雨水的寒意,覆上来的唇,却极为火热。 像一条火舌,经过她的口腔,灼烫她每一个细胞,让她渴求更多…… 片刻后,她已然被剥光。 两个赤条条的胴体,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中坦诚相对。 “宁墨尘,爱我……”楚鸢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只知道,太难受了。 所以,什么矜持,什么羞怯,都踏马的见鬼去吧! 她现在就是要,狠狠的要,不顾一切的要…… 甚至不惜对宁墨尘哀求,摇尾乞怜的小猫儿似的,可怜又凄美,看在男人眼中,无异于致命诱惑。 蓦地,他将楚鸢推倒在倾斜的树洞口! 洞口是一块折断的树皮铺陈向下,楚鸢倒在上面,就好比头朝下的仰卧起坐器具。 雨水瓢泼落在她的脸上以及上半身…… 下半身被宁墨尘固定住不许跑,他凶狠的,将这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担忧惶恐,全都化作至死不休的绵长…… 树外,雨打芭蕉,树内,阴满中庭。 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性终于解了。 楚鸢也真的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雨还没停。 宁墨尘抱她走到雨中,替她用雨水清洗身上的痕迹,弄干净了,才抱回树洞。 他打开背包,拿出里面所有的应急用品。 有隔水垫、压缩毛巾毛毯,还有碘伏棉签等处理伤口的东西。 宁墨尘先是用毛巾擦干楚鸢身体上多余的水分,再一点点将她划伤的伤口消毒,这才给楚鸢穿上新衣,盖上毛毯,轻轻拍抚,“乖,你太累了,先睡一觉,这个树洞很安全,一切待会儿再说。” 对宁墨尘而言,只要能找到人,活着的人,其他都不叫事儿。 “那……你别走。”楚鸢依恋的拽住他的手。 看他满脸倦容,也该知道,他很累。 尤其刚才还…… 不是不心疼的。 宁墨尘俯身吻吻她的眉心,“小傻子,我当然不走啊,你安心睡,我哪儿也不去。” 楚鸢累惨了,困意袭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宁墨尘等她睡着了,这才翻出包里的驱逐野兽药水,拿到树洞外面,沿着大树的根部喷洒一周。 这个药水很管用,智商不高的畜生闻了,会立马感到危险,便也就不会往这边来了。 随后,他爬上了高大的树冠。 下头没有信号,估计四周都是高山,将信号给隔绝了。 到了树尖尖上,他的新手环总算有了一格信号,但手机还是没有。 好还在一格信号也足够用了。 就见宁墨尘在手环上随便按了几下,不久后,国际黑客联盟协会的主屏幕上,便出现了“sos”的求救信号。 右下角显示:发起人,天煞孤星 韩真几乎轰一下站了起来,“爸,爸,你快来看,我是不是视力出问题了?天煞孤星居然也有给咱们发求救信号的一天! 他之所以叫天煞孤星,便是不喜欢与人合作,偏爱特立独行单打独斗。 宁哥的实力也确实能排得上国际黑客榜前三。 我就是好奇,他这种连m国情报局防火墙都能随意出入的人,到底遇上了什么意外,不得不向咱们求助?” 国际黑客联盟协会,驻扎着全世界最顶尖的黑客,这些人不分国籍,不论年龄,甚至性别都可有可无。 只要能够在入会试上拿到高分,就能成为协会的会员。 但这仅仅只是会员而已。 内部高层的选拔相比严苛得多,首先,要至少完成一单ss级黑客任务,才有申请的资格,后期更有其他考核。 然而,宁墨尘十五岁那年,凭借三个sss级超高难度黑客任务,横空出世,直接就杀入了协会总部,成为被会长器重的人才之一。 这些年,他要么不接任务,接就是sss级以上的超高难度,且从无败绩。 所以,一般点名让他接单的任务,通常不是军方就是财阀,要求必不简单,但相应的,报酬也很丰厚。 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宁家那些人以为宁墨尘留在宁家,是贪恋宁氏集团那点财产的话,就太可笑了…… 会长扫了眼屏幕,忍不住狠狠敲韩真一个爆栗子,“还不赶紧定位赶紧去,废什么话?这十多年天煞孤星给咱们协会帮过多少次忙,协会可以离了你韩真,却离不了天煞孤星,难得有这么一次还人情的机会,你给老子麻利地儿,回头让别人抢了先,我饶不了你!” 韩真捂着脑袋抑郁,“爸,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天煞孤星是你儿子?” 一身布衣长衫的会长似笑非笑,“送子观音要是答应,我愿意用十个你这样的儿子加老子全副身家,去换一个天煞孤星这样的儿子。” 韩真,“……” 要不要这么亲缘沦丧的现实啊?! 不过呢,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了,一口一个宁哥亲密无间,他都快把宁哥当亲哥了。 当即行动起来—— 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吧,救援直升机便准确无误来到楚鸢他们头顶。 她是被吵醒的,然后,迷迷糊糊的,人就回到了北城。 躺在医院病床上,被各种仪器照来照去时,楚鸢都还是迷瞪的。 这时,电视机里叽叽喳喳播报起了新闻—— 第155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4 这新闻不是别的,正是楚鸢坠崖,宁氏总裁坚持寻找但不慎坠机的消息。 楚鸢他们回来走的是国际黑客联盟协会的路子,一时间也没来得及和各方联系,出现这样的滞后太正常了。 楚鸢一看画面定格在她出事时,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掀被下床。 “不好,奶奶!” “楚小姐,您还没有做完身体检查……”医生都惊了,听诊器僵在空中。 楚鸢汲着拖鞋,“我没事,宁总,我奶奶还病着,看不得这样的消息!” “你安心做检查,黎奶奶那边,我去说。”宁墨尘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楚鸢。 关心则乱,所以连最基本的报平安都忘了。 他一边往黎奶奶的病房走,一边给陈斯打电话。 电话里,陈斯听到他的声儿下意识就往地上一跪,“我说兄弟,下次不允许这样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听到飞机爆炸那一声,简直都恨不得和你们一块儿跳下去,一了百了!” “行了,现在不是演戏的时候,做好公关和舆论导向,不要出现任何对她不好的负面新闻。” 这个“她”,陈斯当然知道是谁。 心里啧啧几声,看来,他这个怪咖兄弟,这次是认真的了! 当兄弟的,为他高兴,却也不得不泼点凉水,“在你出事的几个小时里,宁氏乱做一团,听说连宁老爷子都从医院出来了,到处召集人手找你。坠毁的直升机也让警方运了回去!你倒好,人没事光顾着谈恋爱,我寻思宁家人这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宁墨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知道,谢谢你。” 就算宁家人不找他,他也是要找他们的,楚鸢这次突发意外,极大可能根本不是意外。 但他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谁动的手。 周漫云,亦或直接是…… 宁墨尘到的时候,黎奶奶果然情绪很不稳定。 他思绪复杂,也不得不暂时搁置,坐下来,耐心将前因后果和黎奶奶解释一遍。 黎奶奶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还不肯信,“小尘,你确定没有骗奶奶,我家囡囡只是受了轻伤?” “没有,奶奶,我和您一样在乎楚鸢,不会骗您。她现在在另外一栋楼做身体检查,等晚些结果都出来了,我再和她一起来看您好不好?”宁墨尘内心也觉得怪异,不只是楚鸢受伤比较轻微这一点,主要是,按照科学算法,她下落的地点不应该偏离那么多才是。 但之前楚鸢那种状态,后来又差不多累晕了过去,再睁眼,就担心黎奶奶看了新闻心脏承受不住。 这一来二去的,他都没时间问她。 好不容易说服了黎奶奶,宁墨尘返回去找楚鸢之前,给韩真拨了个电话。 “还得麻烦协会一件事,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妻子,由于当时场面比较混乱,我无法锁定目标人物,但我可以将剧组所有人的电话号码都发你们一份,重点检索一些最近通话异常的人员。” 韩真在电话另一头夸张的张大嘴巴,脑门上无数个问号。 宁哥啥时候有妻子的? 至于宁墨尘后面说的那些,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宁墨尘脸黑了黑,“协会的宗旨,一向是不问来路不问去路,姓谁名谁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因而,我什么时候有的妻子,关你什么事? 八卦心不要那么重。 按我说的,替我找到凶手,那之前的单子,我就可以一个月之内完成了。” 其实他若认真起来,两三天就能搞定。 只不过天煞孤星的速度一旦这么快,他就不是天煞孤星了…… 佣金多少不在他的考虑范畴,接单全凭心情,就好比他现在因为小鸢儿受了伤,心情不是特别好,一个单子做个半年一年的也很正常! 显然,韩真非常了解宁墨尘的尿性,当即拍板,“成!按你说的,我这就开始替你查通话记录!” 挂完电话才露出一脸的衰样,唉,技不如人的苦啊! 等宁墨尘将名单发到他手机上,韩真更想怒摔了,妈的,这不得有七八十个人? 一个个查,老天,他今晚还睡不睡了! 宁墨尘不管这些,他若无其事走进特护病房。 正好听见医生说了句,“楚小姐,您的血样检测刚刚出来,我们怀疑有可能护士不小心污染了血样,导致有两项指标不太对。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医院想为您重新抽取一次血样进行检测,您同意吗?” 楚鸢挑了挑眉,“哦?请问是哪两项指标不对?” 因为宁墨尘太过紧张她,所以楚鸢做的项目特别多,关于血的,上到梅毒艾滋,下到血糖高低,都包含得有。 所以一听医生这话,她就敏锐的意识到什么了。 医生也没注意宁墨尘走了进来,弯着腰,恭敬道,“是……是血hcg和孕酮的指标略有异常,哦对,说血hcg楚小姐可能不太懂,它的中文叫人绒毛膜促性激素,是女性是否怀孕最关键的指标。” 医生话音刚落,宁墨尘已然矗立在了病床边。 他直起腰来吓一跳,“宁,宁总!”心比肾都虚。 倒不是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晴天霹雳的话,而是担心因为他们工作失误,导致楚小姐要再抽一次血,按照宁总把她抱进病房,特意叮嘱用细针抽血时的关爱怜惜,只怕要被迁怒了! 然而,宁墨尘脸色差归差,倒真没开口骂人。 反而僵硬又缓慢的转过脖子,“你刚说什么?只有血hcg和孕酮的指标不对吗?” 他虽然不是学医的,却也不至于医盲,如果真是标本受到了污染,不太可能只有这两项指标有问题! 那么,会不会…… 宁墨尘猛一下看向楚鸢,瞳孔地震。 算起来,他和小鸢儿在一起的每一次,都没有做保护措施。 因为她想要孩子,他一心想的,便是成全她。 当然也是成全自己。 加之,他们这段时间次数不少…… “鸢儿,你是不是……”宁墨尘突然蹲在床边,抓住楚鸢的手,情不自禁的吻了一下,“你不知道?” 楚鸢笑笑,“宁总,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装傻欣赏男人初为人父时,这般意外惊喜兴奋激动又手足无措的模样,是楚鸢每个位面当中觉得第二快乐的事。 要问第一是啥? 乖,别问,问就是……少儿不宜。 “鸢儿,别闹!”宁墨尘站起身,坐在床沿,直接将楚鸢旁若无人的搂进怀中。 医生,“……” 护士,“……” 没关系的,他们都不存在,没关系! “好好说话,来,看着我的眼睛。”宁墨尘开始动用美人计。 楚鸢如他所愿,看着他琥珀色的淡眸,桀骜的豹子似的,让人很想驯服。 “多久没来大姨妈了?” 楚鸢弯起唇,“第一次之后就没来了。” 她脸皮厚,说得肆无忌惮,奈何旁边人听得忍不住倒抽冷气。 只恨不能立即隐身。 宁墨尘却是意外跟惊喜双重交织,“你的意思是,第一次就……” 不等这话说完,他左手死死的攥住医生手臂,医生满面痛楚,他自己的小臂也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鼓涨,“验,马上!可……可抽血会不会太疼了?算了,我们不抽血,送一百个不同牌子的验孕棒来吧!” 第156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5 100个验孕棒? 不说医生震惊,就连楚鸢都觉得他丫是不是疯了! 她哪来那么多水可以放? “医生您别听他的,三五个就好。” 楚鸢斜了宁墨尘一眼,没想到他还有如此“霸总”的一面。 医生收回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好,好的。 不过,如果楚小姐确定已经两个多月没来月经的话,其实完全可以做b超了。这样既无需抽血,也避免了验孕棒不准的风险。” 宁墨尘,“还可以这样?刚才你怎么不说?” 医生,“……” 他倒是想说,问题也得有机会插嘴啊! 于是乎,在验孕棒送来之后,楚鸢不得不进入卫生间操作起来。 宁墨尘站在门口,既要维护自己宁氏总裁的威严,男人的镇定,又心头雀跃忐忑像个即将获得压岁钱的孩子。 几乎是楚鸢的门一打开,他就迫不及待,“怎么样?” 被人这样堵在卫生间门口,楚鸢有点儿尴尬,“两条杠。” 宁墨尘,“验孕棒呢?拿给我看看。” 楚鸢,“……” 她一副“这不好吧哥们”的表情。 宁墨尘双手搭在她肩上,将人旋转一圈,推去了床上按下坐好,温柔的俯身亲亲她额头。 下一秒,自己返回卫生间,从垃圾桶里将用过的验孕棒捡了出来。 眼睛盯着验孕棒中间红似滴血的两条杠杠,嘴角不受控制的牵起。 此前,周漫云跟他说,要用他和慕婉的细胞做试管婴儿时,他觉得一切荒谬又可笑。 而今,心间却奇异的被一股暖暖填满。 磨磨蹭蹭的,贴着墙,似乎突然有点害羞似的,抿着唇,半天才来到楚鸢身边,“我、我带你去做b超。” 楚鸢无敌淡定,毕竟经历过很多次了,完全对怀孕这事产生了免疫。 “好啊,拍好了我去看看奶奶。” 楚鸢寻思着,都这么久过去,黎奶奶的身体指标肯定好转了。 去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正好安排她出院。 她现在怀了宁墨尘的孩子,但却不是宁家期望的试管婴儿,指不定宁家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事。 黎奶奶不在,她的软肋就少一个,周漫云想拿捏她没那么容易! 宁墨尘现在看楚鸢,怎么看怎么喜欢,爱不释手,“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不自觉想起在森林中时,楚鸢因为吃错东西,拉着他荒唐的那大半天。 脸微红,压低了声音在楚鸢耳边,“这一胎很坚强嘛。” 楚鸢,“?” 宁墨尘,“坠崖、吃错食物、还……我都怀疑是不是医院的试管技术太落后了!” 没道理自然怀上的这么抗造,试管却一次次失败啊! 楚鸢还算了解宁墨尘,这人在专业技术这一块,那是非常较真的,因而,没管他的疑惑,兀自进屋,撩开衣摆躺在小床上。 宁墨尘脑子里想着事儿,下意识也跟了进去,目光瞅见墙上的“男士止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停住了。 做b超的女医生余光瞟到宁墨尘,耳根渐渐红了起来。 任谁看到像宁墨尘这般帅气爆表的小哥哥,只怕都会忍不住心动吧? 女医生说话都不太自然了,“那、那个,错了,不是做腹部b超,而是做阴道b超,那个位置离子宫更近一点,看得比较清楚。” 她的余光又忍不住往帘子那边看,还咳嗽了两声,“咳咳,女士,请脱下半边裤子,然后躺得离我近一点。男士外面等谢谢!” 宁墨尘的耳朵和脑子,这才归位,下意识要转身,又立马反应过来“阴道b超”这回事儿。 感觉这不行啊,不都说孕初期不适合做这类b超吗? 特别是低位怀孕的妈妈! 现在还不知道楚鸢是低位还是高位,但她之前有流产历史,宁墨尘觉得还是保险一点好。 于是,隔着帘子说了句,“我是孩子爸爸,可不可改做腹部b超?” 女医生都已经准备好了探头,闻言愣了下,“不可以,腹部b超需要膀胱充盈,您太太憋尿了吗?” 宁墨尘哽了下,想起楚鸢刚刚被他逼着用了好几个验孕棒的事。 …… “你出去。”短暂的无声过后,宁墨尘撩开了遮挡帘。 楚鸢吓了一跳,内屈走光的双腿赶忙放了下去,下意识将衣摆往下拉…… 女医生见状果断生气了,“这位先生,请你立刻出去,不要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 宁墨尘眸色一凛,“我不相信你,万一你手重了,伤到我的孩子怎么办?我要自己来!” 女医生,“???” 这怪咖哪来的?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出声训斥,“胡闹!要是随便一个非专业人士都可以做,那还要我们这种专业人士干什么?” 宁墨尘默默听着,拿出手机发消息。 紧接着,女医生电脑旁的座机便响了。 她本来不想接,想第一时间将宁墨尘轰出去,但余光下意识一瞥,见是院长的电话,不敢不接的将听筒拿起来。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医生脸色骤变,挂掉电话抹着眼泪就跑了。 楚鸢,“???” 她咋舌的看着这一幕,然而还有更令她更意想不到的一幕:宁墨尘取下了挂钩上多余的一件白大褂,套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第157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6 楚鸢声音有点颤儿,“宁、宁墨尘,你这是?” “刚才说过了,我不相信她们,我要自己来。你乖乖躺着,我一会儿就好。” 说完,他开始用洗手液仔仔细细的清洁双手,差不多了,来到方才女医生坐的位置上坐下,熟练的找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再将b超探头擦了一遍又一遍,随后目光温柔的看着楚鸢,“这个不疼的,你放轻松一点。” 楚鸢……突然想骂脏话怎么办? 特么的他拿着那玩意儿,要对她做那种事,这让她怎么能轻松得下来? 就问换谁谁能放轻松?! 宁墨尘勾勾唇,“乖鸢儿,我也是想亲眼看看孩子的发育状态,你放心,这个我学过的。” 楚鸢很难跟他讲,这完全就不是学过没学过的问题好吗! …… 最后却还是被他诱哄着放开了手。 宁墨尘在探头上涂上耦合剂,然后…… 一阵冰凉的感觉,一滑就进去了,然后开始在里面缓缓的捣来捣去。 明明是很正经的事情,可楚鸢没来由羞耻极了,脖子耳根全都红透。 异样的感觉在到处流窜…… 宁墨尘却是另一种兴奋,一点一点给楚鸢播报,“看见了看见了,鸢儿,我看见孕囊了。” “囊内卵黄囊回声正常。” “胚芽发育正常。” “你再等等我听听胎心多少……” 直到他看完,楚鸢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并且高度怀疑,他看的时间要比人家正经的医生长好几倍! 刚才在门口等的时候,明明有个孕妇三分钟就好了。 她现在只怕已经有十多分钟了吧…… 宁墨尘心满意足,指节翻飞,手动打了一份非常详细的b超单出来。 他还高兴的向楚鸢提议,“鸢儿,以后我们孩子的b超,都让我来帮你做吧?哦,干脆直接买一套设备回家去,这样要用的时候就很方便了!” 楚鸢翻翻白眼,不想说话! 宁墨尘讨好的替楚鸢穿上裤子,“你看我,是不是比刚才那医生专业很多?” 等楚鸢拿b超单给黎奶奶看时,双颊都还酡红如醉了酒似的。 黎奶奶倒想得开,笑着握住楚鸢的手,“孩子,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能看到你成家,生儿育女,后半生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奶奶就心满意足了。 就算此刻走了,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奶奶乱说!”楚鸢虎着脸生气,“您要再这样说,我可就懒得来看您了! 这是医院,一切听医生的,可不兴自己个儿瞎猜。 您不知道吧?刚才我特意问过主治医生,他说您的情况正在好转中,如果没意外的话,春节左右就能出院了。 到时候我肚子大了,想奶奶帮忙照顾一下,奶奶是不愿意吗,在这儿说这种丧气话!” 比起药物,老人家的心态也是对抗病魔的关键。 这不,黎奶奶一听这话,立马精神百倍,“那我还能看见我们囡囡生小宝宝? 好好好,奶奶现在就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了!” 祖孙二人又说了几句,楚鸢就照顾黎奶奶睡下了。 然而,她刚走出房门,便看见对面周漫云带着一堆保镖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宁墨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楚鸢却注意到他的双手,在膝盖上方紧紧的握在一起。 她在他背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估计不会多高兴。 “妈。”宁墨尘的嗓音听不出温度。 周漫云目光如箭,轻扫过宁墨尘最后凝在楚鸢身上,“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古人总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一直以为是夸大,如今看来,简直太对了!” 她这话满是火药味,还有不甘和嘲讽,宁墨尘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没说什么。 结果周漫云倒来气了,“墨尘,你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聪慧自律,如今怎么叫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给带歪了? 你知道你这样做,爷爷会多伤心,而你,又将会面临什么后果吗?” 楚鸢冷笑一声,“周夫人,他是人,不是你们宁家养的傀儡。你不觉得‘听话’两个字,用在这里特别讽刺吗?” 周漫云不屑和楚鸢对话,怒着脸朝身后招手,“带走!这里没她说话的份儿!” “别碰她!”宁墨尘比保镖快一步的站起来,声似冰凌,挡在楚鸢面前。 周漫云见状,气得捂住胸口,“墨尘,你对她……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宁墨尘无动于衷,“您不能带走她,这件事是我的问题,爷爷有任何不满,都可以冲着我来,不要迁怒她。” “她无辜?你说她无辜?” 周漫云像是听见什么巨好笑的笑话一样,荒谬冷笑,“墨尘,你大约忘了她什么身份了吧? 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你不该很清楚吗,她就是一个为了钱,自愿来我们宁家当代孕的虚荣女人! 她现在才二十岁,就为了钱出卖身体出卖灵魂,她哪里值得你喜欢了?你的心是属于慕婉的,而她,连给慕婉提鞋都不配! 你确定,你要为了这种女人,和我、爷爷,乃至整个宁家站在对立面吗?” 宁墨尘攥着手,原本琥珀色晶莹剔透的眸,已经看不出任何浅淡色泽,“我不知道她在你们眼中是什么,但在我眼中,她就是我宁墨尘的妻! 我不许任何人看轻他,即便是您、爷爷,也不行!” “你……” “宁家容不下她,没关系,周夫人,我可以不姓宁。” 说着,宁墨尘抬起头,目光坚定、毅然的和周漫云对在一起。 周漫云差点没被气吐血,甩了甩袖子,“你居然这样维护她?好!实话告诉你,现在可不是我要教训她,而是老爷子的命令,让我带她过去。你难道连老爷子的命令都要违抗了?” “不敢,但我可以和她一起过去,用不着你们动手。”说完,宁墨尘牵着楚鸢便走。 小声在她耳边安抚,“你别怕,爷爷那边,我能搞定。” 楚鸢当然还是相信宁墨尘的,而且,如果真的到了鱼死网破之时,她也不是没有底牌。 她可是宁家真正的血脉呢。 就不相信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一出,宁老爷子和周漫云还能是现在这种态度? 宁老爷子已经知道宁墨尘没事的消息了,但他没回医院,反而回了家。 一个人呆呆坐在别墅宽敞的书房中,看着墙上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上只有四个人,他、周漫云、宁墨尘和宁慕婉。 这个家中仅剩的人丁。 其实,他肯把这样一张照片挂在自己书房,就证明他从内心里,已经将宁墨尘当成一家人了。 因而才会对宁墨尘背叛的事情无比气怒。 两人踏入宁家,走上楼梯,到书房外时,楚鸢拽住了宁墨尘的手,“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她没见过宁老爷子,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性子。 这么冲进去,有点挑衅那味儿。 不如听听看,老头儿要怎么对宁墨尘再说。 宁墨尘却不愿意,“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你现在不仅是自己了,安心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 忽而,书房内传来低沉威严,又严肃苍劲的嗓音,“来都来了,便一起进来吧!” 都说声如其人,楚鸢深深感觉到,这个老头子恐怕不好应付。 第158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7 袅袅茶香在书房中弥漫。 宁墨尘故意牵着楚鸢的手进去,绕过屏风,稳坐泰山的宁老爷子似乎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认真烹茶。 梨花木的茶桌上,做工精致考究的成套茶具,价值不菲。 “爷爷,您找我。”宁墨尘先出声。 老爷子轻轻哼了声,用镊子夹出两个煮好的小茶杯,依次倒满,“坐下吧,尝尝我煮的茶。” 他这般不紧不慢的,弄得楚鸢也只好耐下心来。 一杯茶完了,老爷子的目光才缓缓落在楚鸢身上,“20岁,北城影院的学生?” 楚鸢点了点头,“是。” “父母健在,农村人,有一个兄长?” 楚鸢再点头,“是。” 多余一句话都没有。 别看老爷子好像很和蔼似的,实际目光犀利,眉眼冷凝,明知故问。 许是被病魔折腾得太久,气势稍显不足,消瘦不济,可这般目光直直看过来时,还是让人本能一凛。 好在楚鸢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因而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细细端详眼前小丫头的五官,莫名感到一种熟悉亲切。 他觉得很诧异,但也没多问。 转而看向一旁多年养育,悉心教导的孩子,“宁家这么多年,可有亏待过你?” “不曾。”宁墨尘脱口而出,压根不需要考虑,“爷爷对我很好。慕婉更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一句话,清晰不拖泥带水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管他此前是不是和宁慕婉登记过结婚,现在结婚证上的名字,只是楚鸢。 老爷子作为宁家的掌舵人,心思玲珑,自然是听懂了。 没说什么,沉吟片刻,收回目光又给两人将茶添满。 楚鸢心如雷鼓,简直都控制不住想立马站起来把这活接过来! 老爷子温水煮青蛙的功夫……666 若不是她面见各类家长经验丰富,只怕已经被他唬住了。 这会儿却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待着,好像两人的对话和她没有关系似的。 又一杯茶喝完,老爷子声音里多了一丝闷,“墨尘,爷爷以为你明白,为什么你会来到宁家,又为什么当初会找她给宁家代孕? 这不只是为了宁家,也同样是为了你。 你该知道,集团董事会对于血脉多么看重,你要和宁这个姓氏没有半点血脉关系,他们不会认你。 即便我发话,目前我没死之前,能管点用,可等我死了……” 老爷子目光晦涩,定定将宁墨尘注视。 后者稍有几分愧疚,但更多是坚定,“爷爷这么说,便是不信我可以凭借能力让那些人心服口服? 四年来,我对宁氏的付出有目共睹,成绩也有目共睹,而这一切,不是因为我有多爱宁氏,更不是贪图宁氏能给我多少回报。” 只因为他有良心。 宁墨尘一席话,从容不迫,掷地有声,楚鸢忍不住抬头看去,男人自信帅气的脸庞让人挪不开眼! 老爷子显然也被震慑到了,目光更为复杂,骄傲惋惜叹息杂糅在一起,说不清哪个更多。 原本,他应该感到安心,因为他为宁家选择培养了如此有领航能力的晚辈,但自慕婉一死,很多事情就变得微妙起来,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嘀嘀咕咕,大有想要另起炉灶的意思。 尤其在他旧疾复发,明显命不久矣之后。 整个宁氏上下对于宁墨尘当总裁的争论声越来越大。 若非如此,宁家也不至于荒唐到找代孕,非要人造出一个孩子来不可。 然而,就在老爷子一边和病魔抗争,一边忐忑的等待结果的时候,又听闻宁墨尘和这个代孕的女人假戏真做了! 一开始他并没多在意这件事,男人嘛,对一个女人动心再正常不过了,但激情过后,往往都更能明白,权势,是比任何男女之情都重要的东西。 情感易逝,利益长存。 更别说如果这个女人突然间没了…… 再深厚的爱情,也敌不过阴阳相隔。 直到老爷子从新闻中看到,宁墨尘不惜为了救楚鸢大动干戈,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毫不迟疑豁出去的时候,他才觉得事情可能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才有了今日这一见。 通过宁墨尘刚才的话,老爷子更深一次的意识到,优秀自律的少年认准一件事时,是多么可怕。 但他仍旧不甘心的追问,“所以,墨尘,你是想告诉爷爷,如果让你在宁氏和她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她?” 宁墨尘坐直身子,手肘撑在木桌上,“爷爷错了,我以前一直选择的是爷爷,而不是宁氏,今后便也不会是。” 这话分明没说完,但老爷子却听懂了! 他是说,选择爷爷的时间够长了,他到了该为自己活的时候。 …… 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一颗心又闷又痛,这就是被抛弃的感觉吧? 原本,他觉得,如果谈不拢,就用宁氏威胁他,如此庞大的商业集团,财富诱惑,没有人能抵挡。 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他的野心,他向来很清楚。 但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一切的设想都过于美好了! 或许,他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于是乎,老爷子聪明的变了策略,试图以柔克刚,“爷爷承认,你这么多年将宁氏打理得很好,很成功。 所以,不是你离不开宁氏,而是宁氏离不开你。 爷爷眼看也没多长时日好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既然她已经是你结婚证配偶那一栏,便不用再换,反正迟早,你都是要娶一位夫人的。 在公众面前树立家庭美满的形象,对稳定宁氏的股价也有帮助。 不过,爷爷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这辈子,你们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而她,也尽量不许在公众面前露面,可以吗?” 在老爷子内心深处,宁墨尘正儿八经的妻子,还是他的亲孙女慕婉! 说完,他继续不紧不慢的煮茶,以此掩盖自己的紧张。 他想着,他已经足够让步了,而且,即便是这样,也需要他花费巨大的力气去和董事会那些老古董周旋。 但谁曾想,宁墨尘听了这些话,一丝动摇都没。 拧着眉,不太高兴的反问,“爷爷,按你的意思,我该让怀着我孩子的妻子,打掉孩子不说,再心甘情愿成为见不得光的小三儿?” 第159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8 这都不能叫可笑了!而是荒谬! 宁墨尘的目光,也让老爷子切实看清,他的认真程度有多深。 老爷子笃定的眸暗淡下去,放弃和宁墨尘商量,不太客气的看向楚鸢,“你呢?你很清楚自己成长于什么环境吧? 我没有瞧不起农村人的意思,但从一定层面上来说,你确实配不上我精心教导的宁家继承人,若不是我的亲孙女儿慕婉命不好,也轮不到你……” 这话楚鸢就苟不下去了。 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好似无意冒犯一般,“老爷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家乡的老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傻人有傻福。 我出生不好,学历一般,可能长得也不太入您的眼,但谁让我命好呢?能被宁总喜欢。 这人呐,千般万般,总是敌不过两个字,命好呐……” 宁老爷子,“!!!” 那见鬼的表情,显然是被一直不吭一声,却突然亮出尖锐小刺的楚鸢震惊到了! 与此同时,周漫云心有不甘的到公墓看望女儿。 说是墓,其实里面只有一套宁慕婉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压根没有尸骸。 宁慕婉死得无声无息,尸骨无存,凭空蒸发了一般,什么都没找到。 连这个墓,都是年初才弄的,让宁家人可以表表慰藉。 “慕婉,妈没用,妈当初没有阻止你干傻事,现在更是连你的一丝血脉都留不下。 宁墨尘那个白眼狼,枉费宁家将他从孤儿院带出来,教养栽培了那么多年,花费了你爷爷多少心思。 呵,人家现在翅膀硬了,不愿听我们的了。 竟然还被那低入尘埃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真是气死我了!”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后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轻轻抚摸粗粝的墓碑,“慕婉,要是你在该多好啊,要是老爷子一开始狠心一点,培养的是你该多好啊? 这样,我们也就不会受人掣肘,更不用求着他宁墨尘延续宁家的辉煌了!” 然而,无论她说再多,冰冷的墓碑都不会变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 最终周漫云也只能擦了眼角,下山开车回家,却眼睛哭过之后视线不够清明,在环城高速上差点撞到一个低着头捡垃圾的环卫工。 周漫云反应过来猛一刹车,车子堪堪停住,但还是稍微挨着了环卫工人的腿脚。 身姿瘦削的女人被惯性带得摔在马路中间。 周漫云见状狠狠拍了下方向盘,认命的解开安全带下车。 “大姐,你没事吧?怎么跑到隔离带来捡垃圾,这样很危险的。”她一边说,一边使劲将人扶起来。 心情本来就不好,如果不是多年涵养不许她逃跑,她还真就想丢下不管了。 看着也没怎么伤到的样子? 周漫云想着,破财免灾,待会儿多拿点钱,私了算了。 她现在实在没心情配合走保险。 却在环卫工人怯怯的抬起脸,看向她的那一刻,周漫云的呼吸停止了! 她……她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她的女儿慕婉? 除了皮肤粗糙一些,人瘦削得几乎脱了形,那五官、眼睛,简直和慕婉一模一样! 周漫云刹那间无法淡定了,握住环卫工人的肩膀强行关注她的脸。 越看,心里越是倒抽冷气,不,这不是像,这就是慕婉! 她的慕婉没死! “慕婉……”周漫云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根本顾不上此刻的宁慕婉浑身脏污。 可被强行拥抱的宁慕婉,表情却并不激动,只是呆呆的抬着被搓伤的双手。 …… 雾山别墅书房。 宁老爷子脸一阵青一阵白,调节了好一会儿,才有效收敛。 不虞的睥着楚鸢,“出去!接下来的话,你不必听了。” 楚鸢果断起身,“怎么,老爷爷说不过就开始用发脾气这一套了吗? 要我说,您这么多年,到底有把墨尘当一个人看待? 本来,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擦嘴,因为墨尘让我相信他,说他可以解决,但听了这么多,对于您让我打掉孩子,做隐姓埋名的宁夫人,事关我,我是不是也有资格说几句?” “老爷爷,三句金言送给您。第一,逝者已矣。第二,给别人多一点选择,便是给自己多一点退路。第三,永远不要小瞧人,因为你有可能会后悔!” 说完,楚鸢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没意思。 还以为是怎么大智若愚的老年人呢,看起来,也不过就比一般人好一点。 本质还是自私自利又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商人而已! 然而,她还没走出门,老爷子便从头顶的墙壁机关中取出了一截棍子。 像半截拐棍似的,木质悠久,龙头雕花,虽然只有一半,看起来却很有几分古朴威慑。 老爷子居高临下站着,沉声凛然,“墨尘,爷爷接你进宁家的第一天就说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欣慰的是,你这些年努力上进,聪慧专注,从未让我失望过,所以这家规便也没对你用过。 但今天,你想娶那个女人,爷爷不同意! 那么,便只能让你怎么进的宁家,就怎么走出去! 这半截拐棍,是民国时期创建宁氏公司的宁家先祖留下来的,告诫所有宁家子孙,绝不能为一己私欲置家族于不顾。 今日你做出这样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一个原本就不姓宁的人来承担宁家的重责。 那好,爷爷可以成全你脱离宁家,二十棍,一棍都不能少! 从今往后,你便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不用考虑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用顾及宁家。” 楚鸢看着那厚重的拐棍都头皮发麻,更别说想象一番那东西打在身上的感觉了。 实木材质凹凸不平,打在背上,可不比钢管破坏力小,而且很容易让人内伤。 楚鸢这会儿有点后悔,早知道宁老爷子这么疯,她就应该先给宁墨尘吃点防身的丹药才是。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那边,宁墨尘倒是心甘情愿跪在了老爷子脚下,“爷爷,您打吧,这是我欠宁家的,一道还清了也好。” 宁老爷子闭了闭眼,“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退让?” “我从前退让过,便是您让我娶慕婉时。 即便我对她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但我还是答应了,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所以这一次,我想坚持自己的选择。 至于爷爷的养育之恩,这些年勤勤恳恳的努力,想必爷爷都看见了,也觉得我做得不错。 之后,无论谁来接替我的位置,我都会将宁家十年内最合适的规划交给他,按照这个规划走,不说宁氏集团永远长盛不衰,至少不会垮。 当然,也要接替我这个位置的人一心为宁家着想才行,有些话不用我说爷爷其实也明白,董事会成员里,越是激烈反对我执掌宁家的那些持股人,其实私心最重,他们巴不得爷爷…… ……我要说的说完了,爷爷开始吧!” 话落,宁墨尘挺直脊背,无比平静的闭上了眼。 “砰!”一声,楚鸢都没反应过来,老爷子苍劲有力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水的抽打在宁墨尘的脊背。 只一下,强健的男人就忍不住痛苦的皱眉,脊背也跟着颤了颤。 老爷子发了狠,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到第六下时,宁墨尘的嘴角漫出血迹,被他若无其事抬手擦掉了。 白色的衬衫上胭红一角。 楚鸢的心揪作一团,既有真心实意的心疼,也有因为牵引蝶的作用而感应到的痛苦。 这就好像她当时在森里中,身体濒临极限,宁墨尘能感应到她一样。 老爷子又狠狠抽了两下。 楚鸢痛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绞在了一起! 她扶着墙一步步返回老爷子跟前,“宁鸿,你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其实我是……” “爸!爸!我们慕婉没死,我找到她了,爸爸,我终于找到我们慕婉了!” 楚鸢的话没能说完,一阵风风火火的鬼哭狼嚎,带来的消息,直接让宁鸿惊得手中的半截拐棍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160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39 宁墨尘也在第一时间猛的抬头! 书房中三人,除了楚鸢,全都急切起身。 虽然被老爷子打得不轻,宁墨尘起身之后,还是下意识伸手扶了老爷子一把。 只不过老爷子正在气头上,甩开了他,自己杵着拐棍颤颤巍巍的往外走。 楚鸢对于这个事儿最多一秒震惊。 总裁的世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何况失踪失忆这类标配剧情? 她反方向进入书房,同情的看了宁墨尘一眼,“你还好吧?” “没事。咳咳。”宁墨尘逞强道。 楚鸢反身给他倒茶,顺道将系统买的治疗丹扔进茶杯中,她可不想孩子还没出世,就先没了爸爸! 宁墨尘并不知道楚鸢给他喝的什么,不过喝完之后胸口憋闷的感觉好了许多,楚鸢还善解人意的扶上他胳膊,“你好妹妹回来了,走,一起去看看。” 宁墨尘无声的剜了她一眼。 什么好妹妹,从她口中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刚出去走廊,楼下便传来周漫云欣喜若狂的话,“爸,我一直就不信慕婉已经死了,原来母女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 当初我们就不该放弃! 慕婉她没有被大海吞噬,她只是失去记忆找不到家了。 我可怜的慕婉,居然跑去当了环卫工人,那么危险的工作,日晒雨淋的,她从小哪里受过这种苦? 您看看,人都晒黑了,不好看了,回头一定要去美容院办十张八张卡,将我水灵灵的女儿再养回来。” 宁老爷子站在客厅楼梯口,眼中含着热泪,当周漫云将宁慕婉过于凌乱的刘海拨开,看到那张恍如隔世的脸时,他突然控制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 再也不加克制的快速走过去,“慕婉,你真的是爷爷的慕婉吗?” 此刻的宁慕婉,已经被周漫云带去收拾过了,脱下了脏污的环卫工人服,洗了澡,换上她以前最喜欢的高定纯白连衣裙,头发披散着,飘出阵阵淡香,然而因为消瘦又黑的关系,那身衣服显得格外不合适。 就好比农村丫头突然穿上礼服的感觉。 楚鸢一边看,一边恶趣味的想,原来,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还真是这样。 当然,宁慕婉本来就不是什么凤凰! 察觉到老爷子过于激动热忱的目光,宁慕婉往后缩了缩,躲到了周漫云的身后,双手扒着周漫云一只肩膀小心翼翼的打量,似乎还不能接受自己突然有了家人。 老爷子眼中闪过沉痛,他的慕婉从前很大方开朗的,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周漫云转身拍了拍宁慕婉的背,安抚着,“那是爷爷,别怕。” 好一会儿,才重新转过来解释,“爸,慕婉流落在外,吃了许多苦,现在不仅不认识人,还对谁都格外防备,您别放在心上。我想着先告诉爸这个好消息,一会儿就带她上医院,找专家看看,想办法恢复她的记忆就好了。” “好,抓紧一点,我和你们一块去!”老爷子往前急行两步。 忽然,他感到头晕得厉害,一定是这两天脱离了医院治疗,又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但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栽去,周漫云脸色一变,正要上前扶,楚鸢和宁墨尘刚好走下楼梯将人接住了。 方才他们光顾着说话,都没注意到楼梯上下来了人。 此刻见到同出同进的宁墨尘和楚鸢,周漫云的脸一层厚厚的黑云,“她怎么还在这?楚小姐,你都看见了吧,我女儿死而复生,所以给宁家传递香火的事情用不着你了,我们之间的合约自动终止,请你以后不要在宁家出现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将门打开,一副巴不得她快点滚的嫌恶模样。 楚鸢松开扶住宁老爷子的手,“不是你们请我来的吗?” 她淡淡的视线从周漫云脸上扫过,这就是原主亲妈?当真眼瞎心盲到了极致啊! 现在将她嫌恶的嘴脸看清楚一点,等到真相揭开的时候,看她会不会后悔! 宁墨尘却并未松开楚鸢,反而示意管家过来扶着老爷子,然后和楚鸢站在一起,“爷爷,我现在只怕也已经不算宁家的人了吧? 慕婉失而复得,我为你们感到高兴,这样也好,以后还有别的人可以和慕婉组成家庭,经营宁氏,我便可以去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了,爷爷,您保重!” “墨尘……”老爷子头晕虚弱,靠在管家肩头嘶喊着。 爱之深责之切,他多少,还是舍不得亲手教养的孩子啊…… 说什么亲生不亲生的,这么多年从小看着长大,又和亲生的有什么分别? 但周漫云非常不忿,她憎恨眼前这两个人,一个不知感恩白眼狼,一个寡廉鲜耻狐媚子,之前就气得不行,现在宁慕婉突然回来了,她更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于是,代替老爷子冷冰冰发话道,“走,让他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养子,宁家不稀罕!” 闻言,宁墨尘最后向老爷子真诚的鞠了一躬,随后牵着楚鸢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鸢乖巧的任他牵着,暗暗扯了扯嘴角。 原本,她刚才都已经快要说出口了,可谁想宁慕婉早不复生晚不复生,正好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如果她继续把那话说完,只怕不管是周漫云,还是宁老爷子,都不会信。 只会以为她在胡说八道。 与其如此,还不如等以后有机会…… 宁墨尘归还了属于宁家的所有东西,包括车子,所以他俩此刻没法开车下山,只能打了一个网约车,两人慢慢的往门口走。 一边走,他的语气透着轻松,“小鸢儿,这下好了,我估计要去你那儿借住几天了。” 他当然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但就莫名的不想和楚鸢分开。 而且那些房子都很大,大得让人寂寞,楚鸢的小屋虽然小,却令人无比安心。 楚鸢慷慨的揽上他肩膀,笑嘻嘻:“好啊,我就当捡了个流浪的小动物,以后,听话呢,就把你喂养得白白胖胖的,不听话,便只能解决一下我的残羹剩饭。 宁总不介意的话,住多久都行啊。” 宁墨尘低头间,唇瓣贴了贴楚鸢娇艳的红唇,“我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你一块儿吃了……” **** 这个位面没几章了,其实,大家别急 第161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0 楚鸢和宁墨尘回了小窝之后,甜情蜜意自不必说。 周漫云着急将失忆的宁慕婉送往医院,而老爷子情况也非常不好,一时间,两边都需要她操持,便也空不出时间管宁墨尘就这样和楚鸢同居了的事情。 宁老爷子一到医院直接住进了icu,这让周漫云感到非常慌张,毕竟现在宁慕婉还什么都想不起来,老爷子突然昏迷一切也都还没安排好,万一他就这么去了,宁氏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那些老古董心思比谁都奸猾,宁墨尘掌管宁氏这几年,更是培植了不少自己的亲信,无论哪一个,都似乎比刚刚回来还呆呆傻傻的慕婉更有胜算。 但宁家只能是慕婉的! 这么想着,周漫云觉得自己不能这般坐以待毙,这天,她安排好了医院的事,独自开车前往距离北城不远的密林县,亲自来到楚家用20万卖的小县城步梯楼。 这不是她第一回来,但每来一次,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且这房子据说当初还是贷款买的,一个月两千多的贷款都还得吭哧吭哧,之后楚家和她签了协议,拿到了现金100万,其中的十多万便是拿来填补了这个房子的窟窿。 敲了门,周漫云几乎等到不耐烦,才有人给她开门。 屋子里吵吵闹闹的,有几个手臂上有纹身的不良混混,大刀阔斧的坐在沙发扶手上,脚上鞋都没脱,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将沙发垫踩得脏兮兮。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没钱别去赌啊!在我们赌场输了钱,还想赖账?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彪爷在这一带的名声,识相的乖乖拿钱,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楚宝玉这段儿输了不少,家里的存折都偷了几次,张迎翠好不容易才保下最后的十万,说什么也不拿给楚宝玉了,但楚宝玉毒瘾发作,经不住诱惑一闭眼借了高利贷。 这不,十万块的借条,连本带利一共十五万,这些人凶神恶煞的,一来直接将楚家能砸的都砸个遍,完事儿了,才摆出谈话的姿态。 楚宝玉吓得在角落里抱头,杜鹃擦着眼泪假哭,嘤嘤嘤的让屋子里的气氛更加令人不适。 周漫云转身便想走,奈何几个大花臂已经看见她了,一见她穿着讲究,手腕和脖子上都戴着昂贵的珠宝,眼前顿时一亮。 紧接着门内就伸出一只铁钳一样的手,将周漫云嗖一下扯了进去。 周漫云今天是来干坏事的,没带助手,谁曾想倒给了混混可乘之机。 为首的大花臂哂笑一声,“大婶,你是她家什么人啊?看你的样子,很有钱吧,不如替你亲戚还了我们的借款,不多,才十几万,不然……” 后面的话,他直接用奸笑代替了。 周漫云以豪门贵妇的身份生活了几十年,并没有太多机会与下三滥人物打交道,但她毕竟见过世面,所以还算镇定,“你找错人了,我和他们没关系。 要硬说有什么关系,那肯定非仇人莫属。 其实呢,我今天和你们一样,也是来找这家人的麻烦的!” 周漫云当然想找楚家的麻烦,如果不是楚鸢,她的女儿有幸死而复生,本应有两小无猜的丈夫,幸福美满的家庭,可现在呢?这一切都被他们的女儿楚鸢给抢走了! 但张迎翠却不听这些,她站在门口声音猛的拔高,“不,周夫人就是我们家的亲戚,很要好的亲戚,她会帮我们还钱的,大哥,求求你们了,不要再砸东西了!” “是吗?你说得好听,让我们怎么相信她能替你们家还钱呢?别以为我们是三岁的孩子好糊弄! 我就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见不到钱,我们该砸还是砸! 另外我瞧着你家这儿媳妇长得蛮不错的,送给彪哥暖床,倒也勉强能抵一点利息!” 说着,他跳下沙发慢吞吞走向浓妆艳抹、穿着清凉的杜鹃。 后者仿佛很害怕的往后缩,一边哭泣,一边扯楚大宝的手臂,“大宝大宝,你快救我,老公~你不能看着我被他们带去让那什么彪爷糟蹋啊!” 韩少说了,只要她完成掏光楚家的任务,就给她介绍“天煞孤星”认识。 唉呀妈呀,那她的偶像,从他第一次在黑客界露面就迷上了,奈何都十来年过去,连人家姓啥都没打听出来。 为了偶像,杜鹃豁出去了,哭着扑进楚大宝的怀里。 楚大宝哪里受得了这个,他现在最没有抵抗力的事,一个是赌,另一个就是杜鹃。 明明都交往好些日子了,偏偏不让他进行那最后一步,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很挫败的好吧。 不过也很容易越挫越勇。 楚大宝现在就是,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想着,如果这次能爷们儿的保护了杜鹃,那她肯定就把他当英雄看了呀,那之后结婚上床不是水到渠成? 为了这,就是再掏十五万又怎么样? 反正输也已经输了,不拿也不行的,但如果能让杜鹃感动,心甘情愿嫁给他的话,省下一笔彩礼一样是赚! 于是乎,楚大宝完全不复刚才的鹌鹑和沉默,抱着杜鹃对张迎翠大吼道,“妈,你快想办法搞钱啊,今天不管你是自己拿也好,还是让别人拿也好,总之我的杜鹃不能出事! 不然……不然我就一头撞死,让你没有儿子送终!” “你——你还好意思威胁老娘你个混账东西!”张迎翠听到这话只差没气吐血,不过她不是已经看到了周漫云嘛,因而倒也没那么心痛了。 叉着腰走到周漫云旁边,“周夫人,十五万而已,对你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道你真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吗? 你也看见了,他们不见钱是不会走的,这样一来,不管你今天来找我们什么事,只怕都说不成。 还有啊,要是我儿子撞了墙,我们老楚家断了香火,那周夫人之前逼着我们做的事,我也就不能保证会不会心甘情愿带到棺材里去了!” 她的声音很小,其他人能依稀听见几个字,但听不全。 只发现周漫云一瞬间变了脸色,猛的转头瞪着张迎翠。 大花臂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妈了个巴子,嘀嘀咕咕说啥呢?赶紧的,五分钟到了,还还是不还? 兄弟们,我数三声,丫的要还是不转账,就都给老子继续砸,那女人,也给老子带走!” “一……” “周夫人,求求你了!” “二……” “周夫人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 “三……” “周夫人,你只要帮我们这一次,我答应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和孩子爹一定豁出去这两条命不要给你办到!” **** 一会儿凌晨应该还有一章,建议明天再看,熬夜会死的,别问我怎么知道呜呜 第162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1 周漫云听前两句时无动于衷,但最后这句喊完,她目光不受控的闪了闪,一想,不就十五万吗,本来和楚家这种人家打交道,就少不了要拿钱打发的,可如果现在出手拯救他们,反而比直接出钱更能让他们听话吧。 这么想着,周漫云抱手落下两个字,“慢着!” “妈了个巴子,这位大大婶,你要是……” “二维码,现在就转账!” 大花臂双眼一突,说不出的直勾勾。 半晌也只能将口中的唾沫咽下去,囫囵来了句,“二维码给她。” 草,有钱就是好啊! 周漫云别说十五万,就是一百五十万她都不会放在眼里,分分钟就将几个耀武扬威的大花臂打发走了。 但在他们临下楼之前,周漫云却又笑着说了句,“几位小兄弟,钱你们已经拿走了,不如把借条转给我,这样如果哪天我心情不好,想收账的时候,也找你们代劳怎么样? 我这人大方,收多少都给你们分一半,就是不知道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们做不做。” 她也算看出来了,楚家这种没皮没脸的狗屁膏药,还是得这些人才能收拾。 这次她愿意付十五万,是因为还用得着楚家,但她可不希望楚家像吸血蚂蟥似的,永远黏她身上! 一听这话,几个大花臂喜出望外,二话不说,立马恭敬地送上借条,“那感情多好啊,大姐,姓周是吧? 以后哥们儿们就叫你周大姐,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我们,包满意!” 这么丰厚的赚外水机会,不要白不要! 当楚家的门再一次关上时,周漫云的表情不带一丝温度,“好了,你们的危机我解决了,现在,是不是轮到你们帮我解决一下不顺心的事情? 你们看到了,刚才我加了那大花臂的微信,现在你们不欠他的钱了,但欠我。 我猜,你们应该不想再体验一次被他催债的感觉吧?” “不想不想不想……”楚宝玉跪爬着哭嚎不已,他都快吓尿了好吧! 张迎翠心里也抖了抖,她明白,周漫云看着温吞,其实最不好糊弄,磕磕巴巴开口,“那、那周夫人到底是什么事不顺心,万一是我们办不到的呢。” 周漫云笑着摸了摸宝石戒指,“不会,我的不顺心,还不是因为你家那个好女儿? 唉,她总归还是不听话,勾引我们家的养子,弄得好好的孩子都不在家住了,你说我是不是气? 不如,你们帮我想办法让她在北城待不下去好不好?” 说到底,周漫云还是没彻底放弃宁墨尘。 因为她知道,宁慕婉离不开宁墨尘,即便慕婉当年任性犯错,但昨儿普一回来,她只有看到宁墨尘的时候,双眼是有焦距的,还羞涩的笑了笑。 既然是慕婉喜欢的,她就必须帮女儿得到! 而让宁墨尘重回宁家唯一的办法,就是楚鸢消失。周漫云没有一刻突然像现在这般后悔,当初真不该那么着急,找这样一个不定时炸弹给宁家生孩子的。 瞧瞧现在鸡飞蛋打,实在令人头疼。 “您说,让我们对付大宝她妹妹?”张迎翠惊讶万分,但一看就并不为难。 反而心里不爽,死丫头,果然不老实。 废物点心!连借肚皮给人家生孩子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不过,周夫人现在没让她们还那一百万,还又多给了十五万,那挺好,管她在外面是死是活! 周漫云一眼便看穿了张迎翠的想法,笑着道,“可不是,她现在不是明星吗,拍了一部电视快要上映了,这段时间在网上火得很,我啊,也没有那么狠心,你们就让她名声臭掉,没办法在北城混下去,这样我家的养子自然也就看不上她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是皆大欢喜?” 闻言张迎翠撇撇嘴,她才不想什么“各找各妈”,那死丫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还是笑眯眯的答应了周漫云,“好,周夫人您就放心吧,别的事我不敢打包票,但那死丫头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干过的腌臜事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你等我全给她捅到网上去,我就不信那些网上的傻子还能觉得她好。” 其实就算周漫云不说,张迎翠也从未打算让楚鸢好过。 一个不知道啥种的野丫头,凭啥能读书,能考大学,能当明星,她的大宝比她差哪儿了? 死老太婆不维护自家孙子,倒维护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真是神经病! 张迎翠目的达到,在楚家便多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然而起身刚要走,目光正好触到走廊墙上的一张全家福,那应该是张迎翠刚生下楚鸢不久,看着还有几分产后臃肿,而正中间的老太太她也认识,是黎老太。 周漫云的视线,便是落在黎老太怀中抱着的小婴儿身上。 那是一个女孩儿,带着红毛线崭新的帽子,但身上穿的全是破破烂烂的男孩儿衣服,一看就是捡上面哥哥不要的,农村一件衣服穿几个孩子很正常。 可即便是破衫烂衣,那小婴儿依旧白嫩嫩的特别好看,一双小手臂藕节似的,小拳头粉嫩,两只小脚丫也特别胖嘟嘟的可爱,脚大拇指上还有一点比较明显的小红痣。 周漫云一瞬间挪不动脚了,脑海里悠久的某些片段仿佛给激活了似的,在她眼前快速闪过,她想抓住什么,但偏偏什么也抓不住,只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 张迎翠在旁边问了好几句,“周夫人你怎么了”,周漫云都没听见。 仍旧表情复杂的盯着那张全家福。 张迎翠顺着她的目光,不由就有点心虚,其实她早就忘了当年换的谁家的孩子,偶尔想起也有点懊恼,咋就没仔细看看呢,或许还能有机会见到自己亲生的女儿。 不过这样的念头并不多,因为张迎翠她本身就对女孩儿不感冒,她的心里只有儿子楚大宝。 女孩儿都是赔钱货,这在黎奶奶总是护着楚鸢的时候,令她更深恶痛绝。 甚至无数次不甘的想,若是再来一次,她一定回家的时候就把人溺死在外面的水缸里。 反正不是亲生的,养着干什么,没得糟心! “这小女婴是……”周漫云终于手臂不受控的,慢慢指向了照片中的孩子。 张迎翠心头警铃大作,忽然走过去挡住了周漫云的视线,“害,不就是楚鸢那死丫头嘛,早知道生她下来净会给家里闯祸,当初从医院带回家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溺死了事!” 周漫云却抓住了什么关键,“你们家是在医院生的孩子,不是家里?” 甚至于有点激动的拽住了张迎翠的手臂,“哪家医院?” 当年她丈夫在密林县出差,突发交通事故,那时候她已经临近预产期了,听到这样的噩耗明知道不该冲动,还是决定挺着肚子去找他。 那时候老爷子另外两个儿子、儿媳,都因为意外死了,周漫云始终有一种隐秘的预感,那就是,她和丈夫也活不长,所以她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出的家门。 后来丈夫果然没挺住,她也因为伤心过度提前发作,就在丈夫重伤不治的那家医院临时生产了。 当时她心灰意冷,生完了孩子也没心思管,就放在婴儿室让护士们照顾着。 直到出院才将孩子带走。 所以出院之前,她对孩子实在没什么印象,但有一点,她隐隐约约还记得,那就是护士给孩子清理的时候,迷迷糊糊笑闹过一句: “你们瞧,这孩子真有意思,人家美人痣都是长在额头上,她倒好,长在脚背上,哈哈哈哈……” 越想,周漫云的手劲越大,简直像要把张迎翠的肉掐下来一块似的! 张迎翠嗷嗷直叫,“痛痛周夫人,您怎么了,中邪了?” 第163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2 周漫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楚家,一口气开车到了医院楼下,想到刚回家不久的女儿还在医院调养,就很想立马抛开这些杂念。 但,不知怎么,脑海深处总有那句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回响。 二十六年前,她回家走出了低潮之后,给慕婉洗澡,还曾特意拿过她的小脚丫翻找,想看看他们说的美人痣到底什么模样,结果没找到。 那时慕婉已经三个多月了,她问月嫂,月嫂说小孩子的某些痣,是有可能随着成长而消失的。 因而她也没想那么多。 可刚才她无意中看到楚家的闺女…… “不!不可能,不过是巧合罢了!”周漫云自我说服的嘀咕一句,拍拍自己不怎么精神的脸,正好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 听筒中,宁慕婉的声音依赖又可怜,“你、你能过来一下吗,他们说要给我输血,我害怕~” 到现在,她都还没开口喊周漫云一声妈。 但周漫云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更觉心酸,到底是怎样的四年,使她开朗活泼的女儿变成如今这般敏感多疑? 她再不迟疑,开门下车朝医院走。 内心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那些巧合!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怎么可能有错,一定是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多了,所以才荒唐的乱想! 到了医院,医生说宁慕婉有很严重的贫血和营养不良,必须给她输血,但是宁慕婉不肯配合。 周漫云好一通劝说加鼓励,宁慕婉才同意了输血。 她怜惜的将人抱在怀里,眼眶泛红。 原本漂亮到耀眼的孩子,如今成这般风都吹得倒的样子。 她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些怀疑是对慕婉的委屈,闭了闭眼,决定将不该有的想法抛出脑海。 可就在闭眼那一瞬间,周漫云看到了血袋上的血型。 潦草的钢笔写着ab型。 周漫云蓦地激灵了一下,两个a型的父母能生出ab型的孩子吗? 她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父母任何一方如果不携带a或b,孩子就不能出现差异血型!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宁慕婉疑惑的朝周漫云抬起头。 周漫云思绪纷乱,面上却不显,仍旧笑着陪宁慕婉将血浆输上,过了会儿,才偷偷找医生追问血型的事。 …… 地下停车场。 顾轻言发现自己被狗仔偷拍了,悄悄从车上下来,走到一边的车后面躲着,待那狗仔靠近,立刻扑上去用膝盖抵住他后腰,将他双手反剪压在车上胖揍一顿。 打得对方没有还击之力了,才拿过单反一张一张翻看。 拍他可以,但必须拍得好看! 翻了几张,就挑剔的删了几张,然而狗仔拍他的镜头并不多,顾轻言正打算将相机扔回去,屏幕上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哦不,准确来说是两个! 顾轻言眯起眼,“这也是你偷拍的?你胆子不小啊,居然连宁墨尘都敢拍!” 看相片上的酒店,顾轻言不难想到,应该是之前宁墨尘去剧组视察的时候,将楚鸢带去酒店,因而被狗仔盯上了。 他不爽的咬了咬后槽牙,瞎眼的女人,真不知道到底瞧上了宁墨尘哪里! 长得不如他时髦,性格不如他有趣,顶多也就是有点生意手腕而已。 为什么国内的女人都如此不懂欣赏! “哥,顾哥,我我我,我错了!你饶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偷拍了!”狗仔害怕顾轻言再打他,赶忙求饶。 顾轻言冷冽挑眉,“问你话,就好好答,不然我摔了你吃饭的家伙什信不信?” 他举起单反,作势要往地上砸。 狗仔哭唧唧,“啊啊啊,是、是偷拍的,但不是我自己要拍的,人家让我拍的,结果她不满意,这才又让我多跟踪几个和楚小姐来往密切的男人,我就……” 剩下的话不用说,顾轻言也猜到了。 跟到他头上来了呗。 话说被归到和楚鸢来往密切的男人之一,不知道为什么顾轻言竟然有点小窃喜。 可旋即一想,她都已经是宁墨尘的人了,又觉得气闷。 顾轻言当即操作起单反来,利用蓝牙连接将照片都传到自己的手机上,再将相机里的全删了! 狗仔泪目,“顾哥,您这样我没法交差啊!” 斜了他一眼,顾轻言没好气,“我管你交差不交差,我还没问你,谁让你这么干的呢? 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白薇薇那傻子吧? 你去跟她说,安分着点吧! 至于你,这些照片我买了,多少钱,你开个价。 但有一点我可说清楚,你要是敢动手脚再把这些照片给别人,那就不要怪我先礼后兵了!” 最终,狗仔也不敢和顾轻言讨价还价,默默让顾轻言扫了付款码…… 车子启动,顾轻言一边放音乐,一边摇头晃脑的想,要怎么利用这些照片才好。 宁氏总裁与十八线新人一晌贪欢,这个标题,应该很适合上热搜? 彼时,楚鸢上完课,一回家,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些东西。 几个包装箱被叠好放在门口,宁墨尘收拾好那些仪器,露出大功告成的模样。 一转身,楚鸢已经站在卧室门口。 宁墨尘嘴角弯了弯,“看,惊喜吗?b超机。万一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楚鸢,“……” 她能说,她有系统,所以胎儿绝对不会出问题吗? 总觉得这东西放在家里,操作人还是孩子爸的情况,很羞耻啊! 当晚宁墨尘就想给楚鸢做,还耐心的翻书科普,“别怕呀,你看,书上都说b超是超声传导,不存在电离辐射和电磁辐射,这种声波对人体组织没有任何伤害,正常情况下,孕期多做几次也没关系。” 楚鸢不肯,压在宁墨尘身上,“宁总,您想贴贴直说,为什么要找这种借口?” 宁墨尘,“谁说的,我没有。” “真没有吗?” “真……” 楚鸢埋头堵住他的唇,丁香小舌沿着男人的唇形缓缓的描绘着,湿软的触感若即若离,在唇边极尽勾引,却始终不深入。 这感觉就好比每一次宁墨尘蹭着楚鸢逗弄一般,很容易挑起男人的想法。 没多会儿,宁墨尘反客为主,斜撑在楚鸢头顶。 “小鸢儿,我才发现,你真的有点坏。” 楚鸢笑嘻嘻,“那还不是你说不想的。” “所以我可以想?” 楚鸢故意缩往一边,“那算了,毕竟我现在是个孕……” 话没说完却又被捞回来,宽大的手掌直接握住她的腰,往上轻抬,“呵,还想骗我,森林里时那样都没事,你当我不知道,根本就影响不大。” 话音渐低,粗砺而修长的手指,慢慢沿着衣角,滑向那诱人白桃,美丽花丛…… 第164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3 第二天一早,楚鸢隐隐约约感觉宁墨尘打了很长的电话。 他为了不吵她休息,还故意去了客厅,但这房子隔音效果一般,所以楚鸢还是依稀听到了几句。 大致就是什么“通话记录”之类的。 楚鸢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奈何她的微信也响了起来。 打开,是好友许颜发来的,语音夹杂着截屏一大串。 【鸢鸢,快看微博!出事了!】 【有人在网上搞你!】 【咱们新剧宣传一直挺不错的,而且你真身上威亚不小心出了事故,大家都夸赞你是个尽职的好演员,连带着咱们新剧被提及的次数也多了,很多人都说要蹲,导演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直说自己眼光好。】 【可这才几天啊,黑子就来了,你快看那些照片,到底真的假的?】 楚鸢直接点开许颜的截屏,查看原图,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她还是看明白了。 是她和宁墨尘总统套房那晚被人拍了! 而且照片很真,没有半点合成的痕迹。 楚鸢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因为害怕恋情曝光,而是她和宁家协议什么的比较复杂,且楚家人知道这回事儿,还将协议握在手里不给她。 “宁墨尘,大事不妙了。”楚鸢赶忙汲着拖鞋往外跑。 这几天网上的消息她都有看,大多数人对她出意外感到同情,因此路转粉的不少。 她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在读表演系学生,粉丝几天之内从几千涨到了十多万,更是有几个熟面孔一直带话题@她。 【妈妈喊我回家吃饭:@楚鸢 宝藏mm,你的敬业戳到我了,我就知道宁娱不会找花瓶担任女主角!】 【鸢鸢到我碗里来:老天,威亚那么结实怎么会断?@楚鸢 保佑无事,一定要查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香蕉木木心:同求,这也太倒霉了!@楚鸢 幸运幸运】 【顾炎是我老公:我们哥哥幸运之王,一定会保佑@楚鸢没事的。】 这些是楚鸢刚出事时,微博里有关她最多的评论,总之都希望她被上天眷顾。 后来她和宁墨尘虚惊一场,宁娱发了官方说明,评论一夜间360度大变样。 【wc,这都行?属猫的实锤!】 【宁总自己开飞机?还会用降落伞?请问一下总裁都这么多才多艺的吗?】 【@顾炎是我老公 看样子你家哥哥并不是我们鸢鸢的幸运星,宁总才是!】 【楼上,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宁总比谁都豁得出去吗?没看见楚鸢的好朋友许颜和剧组第一搭档顾炎都只是正常人的难过伤心,他作为大老板,原本只需要按照应急预案处理就行了,却亲自驾驶直升机跟着一块儿救援,我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坏笑}】 【楼上正解!好兴奋,终于有人和我想一块儿去了。让我们来大胆猜猜,鸢鸢是不是和宁总……斯哈斯哈?】 【什么?鸢鸢和宁总吗?我要嗑我要嗑!】 【牛逼,这到底真的假的,有没有好心人扒一扒,求求,千万不要让我站错队啊!】 因为楚鸢和顾轻言在剧中勉强算一对cp,通过官方出的预告来看,俊男靓女,拉扯感非常强,这就导致了剧还没播,好些人已经开始嗑他们的真人cp了。 一时间,网上对于楚鸢现实中,是和顾轻言一对,还是和宁墨尘一对的猜测全网乱飞。 甚至一部分人直接嗑上了头。 对于这一点,不管是宁娱、剧组还是顾言的公司,都没有任何表示,本来嘛,哪家新剧不造势,不制造话题? 现在剧迷粉丝们自发带热度,这种生态现象,背后几家高兴还来不及。 只要言论不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们是不会管的。 但当楚鸢和宁墨尘开房的照片一出,震惊全网,微博直接炸了。 一条热搜以飞快的速度往上蹿。 【宁氏总裁与十八线新人一晌贪欢】 同时还有一条,比这条稍微蹿得慢一点,但也足以让诸多网友引起重视。 【娱乐圈新人一夕爆火,到底是实力,还是有幕后推手?】 很多人开始猜疑,楚鸢背后根本就是有人! 从试镜到胜出到成功拿下女二这个角色,都是安排好的,甚至有可能威亚事故也是故意演给大家看的,为的就是尽快捧红她。 毕竟像她这样快速蹿红的小新人是真不多,好些和她一般年纪,长相演技并不差的新人,出道几年了甚至还在跑龙套。 哪像她这般,人都还没毕业,就已经接了宁娱出品,何导和连编强强联手的大制作? 虽然只是个女二,可和墨守成规的成长型女一比起来,女二心机但不恶毒,清醒但又假白莲的设定,分明更能让观众起鸡皮疙瘩。 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要说这背后一点水分没有,谁能信?! 这次爆出的开房照片,恰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尽管大家之前还磕cp磕得津津有味,可刹那间灰姑娘和王子的纯真质感,一下子变成人间赤裸,很多网友都感到难以接受。 言论很快就变得尖利无比。 【别天真了,可不可笑?有些人还真觉得恋爱不讲究门当户对了?说白了,你需要我的资源,我馋你的身子,各取所需罢了!】 【清纯女大学生?这可真清纯啊!】 【怪不得,这是出卖了多少次,才辛辛苦苦换来的资源啊,从这个角度来说,某楚姓演员还真挺“努力”的!】 【我没记错的话,宁总结过婚?那她就是知三当三喽!】 以上阴阳怪气,乱带节奏的言论,让楚鸢的真爱粉们气愤不已,一个个键盘敲得火星子都快出来了。 【不要污蔑我们鸢鸢,一张照片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就是,捕风捉影!这么曲解一个敬业的演员合适吗?现在的网络环境真是什么人都有,明明没搞清楚情况,就巴不得一脚将人踩死!】 【对!说半天倒是拿出证据来呀?没有证据说个吊!】 反驳者也不闲着: 【巴拉巴拉小魔仙:搞笑,还要什么证据?瞎了吗,都开房了看不出来?】 【鸢鸢到我碗里来:开房怎么了?万一人家就是男女朋友呢?什么时代了,谈恋爱还不允许一起住酒店了是吧?@楚鸢@宁墨尘 初晨cp,力挺力挺!】 【巴拉巴拉小魔仙:真是有多三观不正的爱豆,就有多三观不正的粉丝,楼上都说男方结婚了的!】 【鸢鸢到我碗里来:那是因为楼上2g网!宁总是结过婚没错,但又离婚了!前妻出了意外,都四年了!搞不清楚就不要出来带节奏,真的很招人烦!】 【阳光玫瑰:啊,楼上说的尊嘟假嘟?】 【鸢鸢到我碗里来: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一直死嗑初晨cp?】 【顾炎是我老公:不要啊@鸢鸢到我碗里来 那我们哥哥怎么办?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人无论是演技还是脸都和我们哥哥很配啊!】 宁墨尘就着楚鸢的手机,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一目十行扫过。 到这最后一条时,直接将手机抢过来关了机,“别看了,影响心情,我打个电话让陈斯他们处理。” 楚鸢郁闷,“我主要是害怕影响《宫廷深深》这部剧,辜负了导演和编剧苦心孤诣的心血。” 还有许颜啊顾轻言等一众演员的努力。 宁墨尘伸手揽住楚鸢,“没事,这种风波在娱乐圈很常见,公司都有专门的应对方法,影响不大。” 但他说这话时,完全也没料到,仅仅在他和楚鸢的照片爆出两个小时后,几张薄薄的纸质资料便在网上迅速流传开,打了试图以常规方法平息这件事的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 最近状态不太好,晚一点12点之前更第二章 第165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4 代孕协议? 什么鬼东西! 网友彻底炸开了锅。关于这份协议,发布的人很聪明,将甲方的信息完全隐去了,而只保留了乙方的信息,也就是楚鸢的信息。 连给多少钱都暴露得清清楚楚。 白纸黑字,这下连死忠粉都震惊了,特地为楚鸢建的粉丝群里,消息不断,全都是向群主求证这份协议真假的。 甚至连许颜都坐不住了,“怎么回事?发这东西的,会不会和发照片的是同一拨人?” 楚鸢坐在床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有种自己捅了马蜂窝的感觉。 她当然知道是谁干的,只是没想到楚家人这么迅速,抓的时机也非常好。 楚家三人,张迎翠泼辣鲁莽,楚发达窝囊懦弱,楚宝玉憨傻无脑,这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招数?更别说如果她糊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背后一定还有别人! 不只楚鸢心知肚明,宁墨尘半眯的眸子满是危险气息,“乖,在家不要出去,我去见两个人。保管很快,这些糟心事就不见了。” “你去见谁?”楚鸢伸手攥住他衣角,有几分可怜巴巴意味。 宁墨尘双膝微弯,轻轻挨着楚鸢,好似跪在她的腿上,“一个叫韩真,你没见过,我要让他们配合我,肃清网络。另一个,是爷爷,明日一早,我会让陈斯召开新闻发布会,对此事做一个解释。爷爷出面,能增加可信度。” 事情才刚出,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处理。 楚鸢突然觉得,自己在多才多艺的霸总面前,还真是小弱鸡一般的存在啊。 不过这强大的男人是她肚中宝宝的爸爸,理应为她们娘俩儿遮风挡雨,这么一想,瞬间就接受了,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好,我等你。” 十五分钟后,还在往上攀升的两条热搜突然不见了。 那些恶毒带节奏的言论也消失了。 甚至于有人打出“楚鸢代孕”等类似字眼时,也会奇怪的不显示,一时间微博、贴吧、论坛各种地方,都无法明着谈论与楚鸢相关的话题。 网友们都蒙了,飞快的操作键盘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便有人头铁的用英文夹中文拼音乱七八糟的方式想把事情说清楚,然而没多久,这些活跃的账号也诡异的失去踪迹,有人试着搜了搜,显示的是:账号已注销。 大家:?????? 这样的情况不停出现之后,大家顿悟了。 好的,有什么高手在背后操控网络言论!这个高手和楚鸢什么关系?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楚鸢? 可惜,没人能回答他们的疑惑。 只要是和楚鸢相关的话题,出一个没一个,大大小小的大v小v只要参与这个事儿,分分钟经营多年的认证账号就会成为【已注销】状态。 于是,楚鸢的微博下面,就有了这样一幅壮观又诡异的画面。 【奶茶芒芒冰:???】 【可乐不加糖:????】 【28bibg:????????】 【榴莲披萨:????????】 【????????????????????????????】 【???????????????????????????????????????????????????????????!!!!!】 【我艹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上还能打字】 【别问了,我们也不敢说,妈咪北北轰我影身了看不见我!】 有了好心人的提示,大家为了保护自己的账号不被黑,只能继续: 【?????????????????????】 【???????????????????????????????????????????????????????】 【?】 这样的情况整整持续了一整天。 这一天被称为史上“又聋又瞎问号日”。 宁娱这边,陈斯积极的在筹备十点的新闻发布会。 他很忐忑,“宁总,其实我们没必要这么做吧,那协议上都没出现宁氏或者您的信息,吃瓜网友只认定为楚小姐一人有问题。 但如果您现在主动承认这一切,反而是将事情闹得更大,这样更不容易让大家遗忘这个事,楚小姐道德败坏的标签便会一直贴着。” 陈斯的想法,大不了放弃《宫廷深深》这部剧不要了,也实在不该赔上整个宁氏。 他们宁娱是宁氏的子公司,宁氏一旦股价崩盘,宁娱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么好算的账,他不知道为什么宁墨尘今天算得特别差。 宁墨尘摇摇头,“不,不是她的错。” “墨尘……” “你不要再说了,按我说的方法办,你在这边守一下,我去见爷爷。” 他还有一件事,从来没透露给宁家任何人知道。 但现在……没必要瞒着了,便用这件事交换爷爷来给楚鸢洗白。 说白了,协议什么的,只要他和爷爷一口咬定是假的,是周漫云因为私心伪造陷害,公众是会相信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宁氏两届掌权人的话呢? …… 楚鸢在家,感觉心跳时快时慢,有点不安。 她知道马上就是十点的新闻发布会了,宁墨尘肯定还在说服老爷子,但他会用什么理由说服? 老爷子好不容易捏住宁墨尘的三寸,又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这一点都不难猜。 如果老爷子让宁墨尘和自己离婚,然后回到宁慕婉身边,继续勤勤恳恳做宁家的女婿,打理宁家的生意,宁墨尘会不会答应? 这么想着,她就坐不住了。 倒不是不信任宁墨尘,就是不爽,凭什么他们因为蒙在鼓里就一直毫无负担的维护假千金宁慕婉,而她这个真千金却要被迫承受这些。 楚鸢一口气打车来到发布会现场。 因为她现在臭名昭着,黑红得十分彻底,所以出门的时候,不得不用围巾裹着头,到了会场发现门口也有很多记者,一个个狗嗅骨头似的敏感得很,楚鸢机智的向系统买了个隐身的道具,这才得以进去。 摸到宁墨尘和老爷子谈话的房间时,正好听到老爷子说,“墨尘啊,爷爷其实从未后悔领养了你,你的天赋、反应和智商都远远超越寻常人,这让爷爷很是骄傲。 爷爷时日无多,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一个小女娃而已,她的死活对爷爷来说没那么重要。 尽管爷爷曾经的确试着想让她消失,不过…… 罢了罢了,爷爷认输了,但爷爷还想问你最后一次,真的不能离开她选择慕婉吗?” 楚鸢,“……” 看吧,果然和她猜的一模一样! 蠢老头,宁墨尘就算和宁慕婉在一起,也生不出他希望的亲孙子来! “不要答应他!”楚鸢大步迈入,拔高声音,中气十足又情绪激昂的道。 这一次,谁也休想拦她说出真相! 第166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5 “你怎么来了?多危险。”宁墨尘在看到楚鸢身影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走向她。 宁鸿瞧着目光凝了凝,说不吃味是假的。 明明是他精心养育的孩子。 楚鸢对着宁墨尘讨好一笑,眼睛弯弯的,很可人疼。 她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有些记者为了独家命都可以不要,万一过火撞了她,她还怀着孕是比较危险。 如果不是因为有系统可以靠,楚鸢也不敢如此任性。 “我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说。” 楚鸢将宁墨尘推开一些,直面宁鸿,“宁董事长,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您万般宠爱的宁慕婉,或许本不姓宁呢?” 闻言,宁鸿眉头紧蹙,“楚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楚鸢,“字面上的意思。” “我这里有一个故事,想必宁董事长听了会很感兴趣。” “二十六年前六月八日,来自北城的一位姓宁的青年出了车祸,他的妻子因为想见他最后一面,不顾即将临产坐车赶往当时急救的医院,结果丈夫没能抢救过来,她也早产了,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妻子无法接受丈夫英年早逝,加上生产后体质虚弱,无力照料刚出生的女儿,就让医院代为照管。 这原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家人并不知道,有一对同在这家医院生产的农村夫妇,由于见钱眼开,便把自家的女儿和这位贵夫人的女儿私自调换了! 于是,豪门千金成了农村山鸡,而原本的农村山鸡,却取代了豪门千金来到富裕家庭,生活无忧无虑不说,还有两位对她无微不至的至亲长辈,将她当成眼珠子一般疼爱。 宁董事长,您说,您若是这位被调换的真千金,您会怎么办?” 随着楚鸢娓娓道来,宁鸿血色无多的脸,越发惨白。 到最后,握着拐杖的手控制不住颤抖…… 声音嘶哑,唇瓣嗫喏了好几下,才勉强问出:“楚小姐,你敢确定你说的不是假话?” 这么问着,脑海中无数画面闪现,某些当时觉得诧异的细节,换个角度一想,立马就变得说得通了。 比如,宁慕婉长得既不像他的三儿,也不像周漫云。 再比如,宁家子孙一向数字敏感,从小就具备很强的商业头脑,他的三个儿子皆是如此,但宁慕婉没有,当初还以为是女孩子的关系,现在看来…… 宁鸿艰难的撑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迫不及待想问更多。 这时,有人从外面一把将门推开,周漫云踩着高跟鞋不敢置信的走近,复杂的目光瞪着楚鸢,“你说谎,我看过你的身份证,你的生日是6月8号没错,但却不是1997年,而是1998年!” 楚鸢看到她,内心有一股不属于她的伤怀,该是原主终于找到亲妈但亲妈眼中只有假千金,根本不相信她,所以觉得伤心吧? 她讽刺的勾起唇角,“那是因为周夫人没在偏远山区待过,不知道农村上户口一向比较潦草,而我的出生年份之所以是1998年,完全是因为更早之前,没有人想起来要为我上户口! 是眼看到了读书年纪,奶奶怕我报不了名硬是偷出户口本悄悄带我去上的!” 听起来好似轻描淡写无关紧要,实际上,连户口都想不起来给孩子上的父母,又能对她多好呢? 何况再没有人比周漫云更了解楚家夫妻了! 那就是一家子渣渣,楚鸢在他们眼里,充其量和猪圈里养的猪差不多,该出栏的时候待价而沽卖掉! 整个楚家,也就黎奶奶是真心对楚鸢好。 一想到亲生女儿这么多年过得如此凄惨,瞬间觉得心尖抽痛! 周漫云眼睛酸涩,想到,不止楚家人对她不好,这些日子,他们也对楚鸢极尽刁难。 如果她真的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她……都做了些什么! “这……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周漫云心虚,这句话说得很小声,旋即猛的抬头,“爸,立刻安排一个dna亲缘检测,医学鉴定永远是最令人信服的!” 周漫云忽然一把拽住了楚鸢的手。 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其实,自从在楚家看到那张照片之后,她心里怀疑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虽然她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思维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受控制,且适得其反。 她甚至,偷偷找陈斯要过《宫廷深深》的剪辑片。 就是想看看楚鸢的脚背上到底有无美人痣! 可惜,楚鸢在里面没有露脚背的画面,害她白白熬夜看了一个通宵。 宁鸿也发现了,今天的周漫云比较憔悴,不过他更震惊的,还是周漫云的反应。 “漫云,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当年真有人换了我们家的孩子?而且那对胆大包天的农村夫妇,不会就是……” 这事儿简直太戏剧性了,宁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周漫云和楚鸢手臂手掌相接的地方。 如果漫云不是事先知道,怎么会一上来就要求验dna,且还拉着楚鸢不放。 这不是明摆着,她怀疑楚鸢才是宁家的…… 却不等宁鸿想清楚发话,楚鸢已经不客气的甩开了周漫云,“周夫人还是不要突然对我这么亲昵,我不习惯。 我刚才不过是无聊给宁董事长讲了个故事而已,您要做什么,不做什么,跟我没关系,还请松开您尊贵的手,我该走了。” “你……”周漫云一副受伤的表情,哽咽的说不出话。 楚鸢别开脸,根本不看她,“墨尘,我要说的说完了,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 “我送你。”宁墨尘压住内心惊讶,深深看了宁家两位长辈一眼。 说真的,他确实没想到还有这种变故。 原来鸢儿竟才是宁家的千金? 想想都觉得可笑,周漫云找人代孕宁家后代,不曾想,代孕才是宁家真正的血脉! 他揽着楚鸢往外走,将楚鸢护在他的安全范围。 无论鸢儿是谁,身上流着什么姓氏的血,她是他宁墨尘妻子这件事,永远不会变。 这会儿离发布会开始还有十分钟。 宁墨尘和楚鸢一走,周漫云忍不住一直看……一直看两人的背影,当然主要是看楚鸢,直到都看不见了,还不肯收回视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泪水不掉出来。 最后连宁鸿都看不下去了,闭了闭眼,“别看了,走远了。” “爸!”周漫云回过头,还是没控制住眼泪决堤,“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呀爸。 她不肯做dna,她怎么这么倔,明明早就知道这件事,故意不说…… 她一定是恨我们! 可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要怪,就怪楚家那对丧心病狂的夫妇,是他们害得我们宁家真正的血脉流落在外……” 此时的周漫云,已经有90%相信楚鸢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毕竟她长的那么好看,温婉端秀,是宁家的基因没错。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两三分丈夫的影子。 只是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才会察觉不出。 但她始终记得,第一次通过引荐人见到楚鸢那一刻,那种无法忽视的亲切感。 只可惜她并未抓住。 现在她的想法,是想通过dna进行最后的确定。 老爷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没周漫云这么急,“漫云啊,急不在一刻,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多等几天又如何? 发生这么多事,她恨我们也是应该的。 不过我记得,她代孕时,在我们医院留下过血样,所以检测的问题不难解决,实在不行你捡一根她刚才掉的头发也行。 说到底,这件事最难的地方,不是鉴定,而是如何让她真心诚意的接受我们啊!” 周漫云失魂落魄,完全没想到,她今天本来是来阻止老爷子和宁墨尘的交易的,要为楚鸢澄清代孕谣言,最后却亲耳听楚鸢说出了当年的事。 所有的怀疑,从那一刻积水汇聚,再也忽略不了! 就在这时,老爷子轻声说,“而且漫云,慕婉失踪的事情其实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只是我之前疏于督察,也才从墨尘口中得知而已,唉……等发布会过后,再一一告诉你吧。” 说完,他再不犹豫,杵着拐杖坚定的往会场走。 今天别说是说谎,就算要他跪下来求,他也不会再让亲孙女受一丁点儿委屈! 第167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6 楚鸢没让宁墨尘送太远,两个人目标太大,她还不能用隐身的道具了。 但显然前科累累,宁墨尘不放心她。 楚鸢只好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放心啦,在网上事件不平息之前,我保证不乱跑了。宁总,宁哥哥,这下可以安心去开发布会了吗?” 宁墨尘低下头,惩罚的咬她嘴角,“下次不亲对位置,就不让你过关!” …… 在发布会开始之前,宁墨尘总算及时赶到。 宁鸿坐在中间两个位子的左边,将右边给宁墨尘空了出来,算是有效承认他宁氏总裁的地位。 本来那天在别墅里罢了他的职,却并未对外公布,时至今日就算宁氏内部也顶多捕风捉影一些消息,具体情况风声都没人清楚。 宁墨尘往前走了几步,示意陈斯过去,奈何直接就被宁鸿拉坐下了! 他歪过头来,压低声音,“这些年是宁家对不住小鸢,当然要由宁家人给她做主,而且爷爷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 宁墨尘眼眸暗了暗,他并不是担心宁鸿食言,只是宁氏的事情,既然丢下了,他就不想再插手。 这次完全是为了楚鸢才联系上陈斯。 不过稍作犹豫之后,宁墨尘还是坐下了。 沉着开口,“大家好,今天的发布会内容,主要是回应一下宁娱旗下即将上映的宫廷剧《宫廷深深》女二号楚鸢非法代孕一事。 之所以由我来主持,是因为在这此事件中,我特殊的二重身份。 其一,我是宁娱的前总裁; 其二,协议中代孕的男性对象,是我! 下面大家请看大屏幕,这是高清版‘代孕协议’的完整内容。” 随着他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什么?和楚鸢签代孕协议的是宁家人?” “宁总什么时候跳槽了?居然只是前总裁了?” “怪不得他会和楚鸢去开房,难道代孕不是咱们理解的试管婴儿,而是真身上阵吗?” 面对这些刁钻的问题,宁墨尘不急不缓,一条一条的进行回答。 他始终沉稳平和,渐渐的,大家的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 甚至于有种确实冤枉了楚鸢的感觉! 最后,整个发布会以宁氏董事长宁鸿一番诚恳的自述而结束。 “我是宁鸿,承蒙上天眷顾,让我能有机会领养墨尘,栽培成为宁氏接班人。 当然,我最希望的,还是他能和宁某孙女慕婉相携终老,互相扶持。 可四年前,他们之间便无男女之情,是我和慕婉的母亲,非要他们一纸婚约,于是造就了一对根本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怨偶,且间接造成孙女慕婉发生意外,失踪了整整四年以上。 不日前,慕婉终于死而复生,重回宁家,慕婉母亲出于对墨尘人品的信任以及对慕婉将来的担忧,强行想要继续四年前的婚姻内,为此,不顾墨尘意愿,伪造他现任妻子楚鸢代孕协议一事,从而造成网上舆论危机。 我本人代表宁氏,代表宁家上下,深感歉意! 事实上,墨尘和楚鸢两个孩子,去年就已经领证结婚,根本不存在网友所说诸如潜规则、手段上位等歪曲的指控。 以下是他们夫妻的结婚证,大家可以随意进行多方位的核验。 今后,我们将反思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一排宁氏高层背后的大屏幕上,直接贴了楚鸢和宁墨尘的结婚证,发布会在几家大网站以直播的方式观看,因而,几乎全国网民,都能看到结婚证的登记日期是在去年底,所以,代孕的谣言不攻自破。 毕竟,哪家代孕会扯结婚证啊? 再者,宁鸿说的原因,也很有说服力。 一个妈妈为了维护偏爱自己的孩子,确实什么都做得出来,伪造一份代孕协议又是多难的事呢? 想必此刻被指控的周女士也在观看这条新闻发布会,既然她都没站出来喊冤,就说明她真做了这样的事! 一时间,记者们耸眉搭脸的,没了精神。 原以为还能爆大瓜,却怎么这么快就澄清误会一场了?! 不过,也有那敏锐的,很快找到了可以深挖的点,话筒往前一举,追问道,“宁总,所以您的意思是,早就和艺人楚鸢是一对了吗?”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 “讲真,虽然您明确表示,现在已经卸任了宁氏总裁的位置,但楚鸢当初试镜时,您还是总裁吧?有没有因为她是自己娇妻而故意让陈总监放水呢?” “对对对!姐们你真是问到我心坎里了,我也正好想问来着!” “我我——我还有个好奇的问题,宁总,您不当宁氏总裁的话,那您现在在哪家公司高就呢?” 第168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7 原本的追讨会,到后来,直接变成了八卦会。 宁墨尘目的达到,笑着起身,“新东家是鲸鱼科技,职位和以前一样。至于有没有放水,我相信大家只要多看几集新剧,一定能有自己专业的判断,我在这里便不多说了。感谢大家,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 说完,利落转身,侧颜冷冽。 却没人会觉得他傲慢。 因为宁墨尘本身就很少在公开场合亮相,好几家财经杂志更是约了他几年了都没约上。 这次若不是为了娇妻,他会这么听话的站在镜头前? 周漫云一直在后台等着,宁墨尘率先出来,她本想打个招呼,可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又听宁墨尘冷漠的声线道,“楚家三口,送去藏区干苦力吧,工资开高一些,不用心疼钱,反正就算让他们挣到了也花不出去。 另外,少让他们和外界联系,免得又被什么人蛊惑。 同样的事情我不想上演第二次。” 闻言周漫云一张脸火烧似的,这不就是故意当着她的面,敲打她吗? 宁墨尘肯定查到,是她去找的楚家人,所以才爆出那份代孕协议给楚鸢找了麻烦! 他们都在怪她。 可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楚鸢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老爷子刚才在发布会上,为了给楚鸢解决困境,将一切罪责都推在了她的身上,她不是也没说什么? 这一时刻,周漫云突然希望医院的dna结果是不匹配,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她既不用带着愧疚过下半辈子,也不用在楚鸢面前抬不起头! “我……对不起……”周漫云挣扎着走到宁墨尘面前,低头艰难的挤出三个字。 宁墨尘挑起眉眼,“这话,周夫人委实不该向我说,您没有哪里对不起我。但如果是对她说,我也劝周夫人也不要白费这个力气了,因为她看起来柔软,其实最爱憎分明不过了。而且,很多事做比说有用多了。” 周漫云呆住,显然没想到宁墨尘一点机会也不给她。 眼睁睁看着宁墨尘迈着急切的步子走远。 她才知道,原来宁墨尘也有急的时候,还以为他天生便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性子。 原来不过是让他着急的人还没出现而已! 终于,她把老爷子等出来了,一看见人,就迫不及待上前,“怎么,解释清楚了吧?爸你不说还有什么关于慕婉的事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宁鸿身子晃了晃,出医院太久,身体吃不消。 特助连忙取出几片药丸,端着水递给老爷子,“董事长,咱们得赶紧回医院了。” 宁鸿点了点头,接过药片咽下,水都没用。 吃完缓了会儿,问周漫云,“血检的事情安排了吗?” “已经打电话安排过了,但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出结果。” “没事,走吧,一边回医院,我一边告诉你。” 车上,宁鸿靠着椅背,满身疲惫,仿佛一闭上眼睛立马就要昏过去似的。 周漫云心急如焚,但又确实不好催促。 之前不觉得,以为宁墨尘走了也就走了,反正不是亲生的没什么感情。 可现在才发现,宁墨尘根本就是老爷子的精神支柱,老爷子但凡有他在,根本什么都不用操心,公司、医院,他一把抓。 而现在他刚离开几天,宁氏上下就跟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大大小小的事情全烦到老爷子头上,老爷子对其他人又不信任,没办法只能拖着病体亲力亲为,一桩桩一件件的处理下来,非常耗费心力,光这几天就病危好几次了。 老爷子的私人医生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不让老爷子再管工作的事,但老爷子不听不说,反而变本加厉。 周漫云有种直觉,老爷子恐怕放弃了! 他只是想在走之前,将能安排的都安排了而已! 想到这儿周漫云便觉得恐慌,万一老爷子不在了,她和慕婉要怎么办?她们母女可从没管过公司,慕婉现在还呆呆傻傻什么都不记得了…… 下意识的,周漫云更担心的,还是宁慕婉。 她将更纯粹的母爱都放在了宁慕婉的身上,而对楚鸢的感情,是十分复杂和一言难尽的。 然而令周漫云吃惊的是,慕婉居然不是自然失踪! 直白一点说,四年前她失踪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 老爷子闭着眼睛,说不上是失望多,还是难过多,“墨尘从国外回来之前,慕婉不是在集团实习过一段时间吗?大家都知道她是我唯一的亲孙女,宁氏以后真正的继承人,便有人算计她,带她入了一些不正常的投资圈。 其中最出名的umtor,被香港人称为i kiil youter! 说是投资,其实和赌博没什么区别,慕婉从一开始用自己的钱玩儿,到后来挪用公司的钱,到处借高利贷,直到彻底翻船,她才意识到,她即将输掉的,是卖了宁氏也赔不起的钱后,就设计了一个让自己消失,湮灭赌债的计划! 那个所谓的舞蹈教练,也只是她的棋子而已。 只不过她没想到,她确实成功假死了,但也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最后成了今天这般样子!” 周漫云听了眼睛豁然瞪大,“不,慕婉怎么可能去做这种急功近利的事!” umtor(累股证),周漫云的丈夫便是间接死去此,所以她曾特地了解过。 这是由欧美私人银行特定出售,给各国各地高资产客户的一种期权产品,利润和风险都极高。 本质和炒股差不多,但又比炒股更刺激。 通常如果买错了,根据合约所规定的杠杆越大,损失也就越大。 能把整个宁氏都输出去,周漫云难以想象,宁慕婉当初玩到了多少倍杠杆的地步…… “不会的,爸,我告诫过慕婉,什么都可以玩,但是不能碰黄赌毒,她发过誓的!” 宁鸿叹了口气,“我也希望不是真的,但这些证据……你自己看看吧。” 周漫云茫然的接过来,很厚的一沓借据,全都是宁慕婉签字盖章的,还有umtor的合约。 她忍着不适翻下去,第一张借据800万,第二张借据1000万……周漫云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因为这样的借条不是一张两张,而是几十张,最后她看得都麻木了,仿佛那些已经不是钱,而是在她眼前跳跃的凌乱数字。 直到最后她颤着手翻开合约,看到杠杆100倍的时候,周漫云终于控制不住,吓得手里的东西啪嗒全掉了! 两年合约,慕婉才赔了几个月,就已经赔出去七八亿。 如果将合约履行完毕,那确实,别说一个宁氏,两个只怕都不够赔! 这换成谁谁不想死? 周漫云脑子轰的一声,她实在理解不了,慕婉到底为什么要自寻死路去碰这种明为投资实为赌博的玩意! “那……那银行怎么没来找我们?”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声的问。 宁鸿却没立马回,而是沉默了良久,才自嘲笑道,“呵……那是因、咳咳,因为墨尘发现了这件事,替她还掉了所有的钱,所以银行才没找上门,宁氏也因此得以苟延残喘下来!” 周漫云立起眼睛,“那怎么可能!墨尘哪来那么多钱?” 即便他赚钱能力是不弱,可那不是几十万,那可是几十亿啊! 宁鸿声线悠远,说起这个,蓦的与有荣焉的嘴角挂着笑,“漫云 ,你别忘了,他是大家公认的天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慕婉能在上面输,那就必然有人赢。 所以他研究了方法之后,很快另签了一个umtor合约,幸运的是,他没有慕婉那么倒霉,他赢了! 所以,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要为小鸢澄清的要求? 我宁鸿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事,就是领养墨尘,他话不多,可是他能豁得出去,守护我们宁家。 但这样的好孩子,却被我们从宁家赶了出去。 小鸢也是。 我们真的只是眼瞎吗?心,只怕更瞎吧。” 周漫云听着不是滋味,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却在她转头看向老爷子正想反驳时,老爷子的头忽然没有力气的垂了下来,手,也从交叠的状态缓缓滑到座椅两边。 “爸!”周漫云惊恐失声。 第169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8 老爷子彻底被送进了抢救室。 经过医生的一番努力,他的生命指征总算恢复了正常。 但是,他已经离不开抢救室的各种仪器了,如呼吸机、血压机等…… 彼时,宁墨尘刚做了晚饭给楚鸢吃,两个人一块儿收拾好,准备出门溜达一下。 接到老爷子身边特助打的电话,宁墨尘迟疑了一瞬,将电话开了免提。 “宁总,董事长病危了!这次是真的,董事长自下午两点多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医生说,这回即使能保住命,只怕也离不开医院的各种监护仪器了。您真的不过来看看吗?” 特助跟着宁鸿的时间长,几乎也是看着宁墨尘长大的。 他知道,宁墨尘没那么狠心,董事长也分明还是惦念他的,不然不会进icu之前,还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宁墨尘听完消息,手紧紧的攥住电话,几乎要把电话攥变形。 楚鸢一把握住他的手和手机,“要不就去看看吧? 其实,他是你爷爷,又何尝不是我的。 不过,如果他们是骗人的,那以后再接到这种电话,我就绝对不会理了,即便老爷子真的杀手人寰,我也不会后悔!” 没有人会愿意一次又一次的被骗。 被人利用同情心更是厌烦。 宁墨尘显然没料到楚鸢会答应,他以为她应该想和宁家人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她和自己是不一样的,自己本来就不是亲生的,还被爷爷用心栽培过,她是从小到大,除了身体发肤,一丁点宁家的好处都没享受过。 长大了却要被他们pua,甚至差点连小命都不保。 这要是自己,根本不想和这样的人家多说一句话! 亲生的又如何?这世上多少人打着“亲生”两个字残害骨肉呢! 楚鸢在宁墨尘意外的表情中轻哼一声,“我允许你去看他,可没说自己要去,我去看奶奶。” 宁鸿不行了,她奶奶可好着,马上就能出院了呢。 不过这几天被她网上的事情吓着了,昨晚半夜三更还给她打电话,让她千万保护好自己,又问她家里还有没吃的,如果没有她可以给她送之类的。 楚鸢当时听了又好笑又温暖。 哪里就轮到一个病歪歪的老人家了?她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么不经事。 何况就算让人送,宁墨尘、许颜谁不行?劳烦她老人家。 “好,都听你的。”宁墨尘把车取出来,带着楚鸢一溜烟到了宁氏国际医院。 楚鸢发现他离开宁氏之后,也就低调了几天,陪她在小房子里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可是一转眼,不再是宁氏总裁的宁墨尘,好像更有钱了? 新的豪车说买就买。 还给她早早的预定了最好的月子中心。 又说要带她去看钻戒,问她是想现在办婚礼,还是生了孩子以后补办,再不济旅游结婚?反正楚鸢孕反很小,应该不影响去外面走走逛逛,世界那么大,说不定等他们走一圈回来,刚好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楚鸢,“……” 她真的可以这么享受? 果然,人不能质疑自己,不然上天必得给你搞事。 宁鸿这一病,宁墨尘吃喝玩乐的心思少了许多,两个人在医院一待就是三天。 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楚鸢的第一部剧《宫廷深深》提前播了。 本来档期要到明年的,不知道怎么反正给提前了。 大家都觉得剧组很勇,这种风口浪尖时刻,就算楚鸢代孕的黑料因为宁董事长亲自站出来澄清而勉强洗刷,可这事儿始终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真的不缓一下吗? 何导和连编就对这部剧如此有信心? 可不管猜测的声音有多少种,电视剧播了就是播了。 由于代孕这事儿闹得太大,反而让楚鸢黑红了起来,大家都跃跃欲试想看她在剧里的表现,吹毛求疵骂人的腹稿都准备好了。 然而剧一播,第一集最后楚鸢才亮相,一袭粉白色暗纹桃花瓣的家常服,不仅让教习嬷嬷惊艳住了,也同样惊艳住了观众。 弹幕全是:【啊啊啊啊啊,这什么神仙颜值?】 【怎么会有人穿古装这么好看?姐姐看我!】 【我们家鸢鸢这一身,不吹,白莲花鼻祖,这个角色太适合她了!】 【挖槽,谁说不是!狗日的大猕猴桃,一天才更一集,这是要急死人啊!】 当然也有吐槽的,阴阳怪气批判楚鸢没有演技,仅仅靠一张脸当花瓶活不过三集之类。 楚鸢心态无比好,半点不在意这些言论不说,还和黎奶奶一块儿在病房看自己的剧,讨论剧情。 黎奶奶被她逗得笑个不停,小护士忍不住进来提醒,“黎奶奶你有心脏病不能过于大喜大悲哦,楚小姐也悠着点…… 唔,其实……其实我也在追,楚小姐太好看了,和我们宁总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护士说完就跑,仿佛怕楚鸢给她说谢谢似的。 …… 周漫云抓耳挠腮的等了三天血检结果,这三天,她吃不好睡不好,好几次陪着宁慕婉却满脑子都是楚鸢。 是她清爽干净被引荐人带到咖啡馆时的样子。 是她唯唯诺诺被楚家人当做待价而沽商品时的样子。 是她可怜兮兮流产了不敢喊疼,还要委曲求全接受自己侮辱的样子…… 太多了,但竟然没有一件好事。 周漫云想着想着眼眶都红了,被宁慕婉看见,伸手小心翼翼的扯了下她的衣袖,“你怎么了,妈妈?” 周漫云一愣,“你喊我什么?” 这些日子宁慕婉进行了很多治疗,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理上的,但她始终坚持自己什么也没想起来。 因而这声妈妈,让周漫云很有时光倒流的感觉,下意识紧紧盯着宁慕婉的脸,“慕婉,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想起自己姓什么,我是谁,还有爷爷?你告诉妈妈,你不是自愿玩umtor,是有人逼你的,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她的手反抓着宁慕婉的手腕,宁慕婉顿时一副痛苦的样子,往后抽了抽自己的手,“妈妈,你干什么,你抓疼我了!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什么都听不懂!” 说完垂下眼眸,露出我见犹怜的脆弱。 就好比不久之前周漫云偶然在环城高速上撞到她时那样…… 奇怪的是,往常只要宁慕婉露出这种样子,周漫云便会觉得心疼,即便她已经怀疑宁慕婉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但今天,她心中惦记着血检结果的事儿,忍不住就有些不耐烦,“不是说能治好的吗?这就多少过去了,一定是这里的医生没有尽力!你躺下休息会儿,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聊聊!” 周漫云抬脚便走,这时,有人将血检报告送到了她指定的这间病房,“周夫人,您加急的血检报告出来了,主任让我给您送来,您签收一下。” 第170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49 周漫云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微微颤着,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一把接过来,给工作人员签了字。 她正要翻开看,床头传来声音,“妈妈,是什么呀?” 周漫云顿了一下,“哦,是份体检报告,妈妈前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检查一下看看。” 说着迅速而慌张的将报告揣进了包里。 等她再抬起头看向宁慕婉时,后者眼中的狐疑已经收了起来,转而露出乖巧甜美的笑,“妈妈,我突然想吃蟹黄酥了,这几天吃医院的饭,好寡淡啊,妈妈要是不忙的话,去附近帮我买一点行吗?” 周漫云此刻满心满眼记挂着包里的报告,若不是顾忌当着宁慕婉的面看不太好,她早都打开了。 当然不想去。 坐在床沿温声轻哄道,“慕婉,妈妈这几天两头跑,也有点累了,不然我派人给你买来?” 闻言宁慕婉眼中霎时聚起泪花,“妈妈不说最疼慕婉了吗?别人买的和妈妈买的味道根本不一样,我不想让别人买!” 边说,又立马柔怯的低下头,“大概妈妈说疼我都是假的吧,我就知道,我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累赘。 唉,算了算了,我还是继续去当我的环卫工人,这里太高档奢华了,消费又高,哪里是我一个环卫工人承担得起的……” 她这么一说,周漫云顿时脑仁一抽一抽的疼,愧疚感也油然而生。 无奈一把按住宁慕婉掀被子的手,“好,妈妈去,去还不成吗?以后可不准再说这种气话,你是宁氏千金,怎么会是没人要的累赘?” “我就知道妈妈最好了!我爱妈妈!” 宁慕婉顺势讨好的抱住周漫云的腰,脑袋蹭着她,但一双眼睛,却透过腰缝看向周漫云放在沙发上的香奈儿包包。 周漫云被她哄得暂时忘记了报告的事,摇摇头,转身离开。 “妈妈,你手机忘了,没有手机可付不了钱哦。”宁慕婉看她手机还在病床上,笑着提醒。 这么一来,周漫云彻底想不起来她忘记拿包了! 等她关门出去,宁慕婉赤脚下床,迅速在包里翻找起来,不带一丝犹豫的,扯出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翻到最后一页。 鉴定意见: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可能99.9999%。 宁慕婉身体僵直,难以置信! 好一会儿,才翻到前一页,定睛一看,果然,被鉴定人一个是楚鸢,一个是周漫云! 她忍不住哈哈怪笑了两声。 真是可笑啊,那不是周漫云找来给她和宁墨尘代孕的贫困户吗? 现在怎么成了周漫云的亲生女儿?! 那自己算什么? 宁慕婉一屁股坐在床沿,脑子空空,愤恨不甘。 她好不容易才重回宁家,想起了以前亲人疼爱,有钱富裕的优渥生活。 还有宁墨尘这般优质的护花使者,无论她闯什么祸,惹出什么麻烦,他都会帮自己解决。 这么多年,她只要有处理不了的麻烦事,便都是宁墨尘帮她的。 直到她入了umtor的坑,越陷越深,不敢跟他说,怕他告诉爷爷。 凭爷爷那种老派大义灭亲的性格,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而且她其实在十六岁时,就意外知道自己不是宁家亲生的孩子了,只不过一直装不知道,继续忐忑的享受着宁家的一切,没有一天不在担忧会被发现。 不然她也不会因为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以至于沉迷上了umtor一发不可收拾。 她害怕,怕某一天被赶出宁家,再也不能过人上人的生活,所以她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比宁家更多的钱! 只可惜她输了。 她的好运气,大概都在出生时被抱错到宁家用光了吧!老天对她还真是残忍! 如果注定了是短暂的拥有,还不如从来没有过呢!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开始实施计划。 一边和宁墨尘领证,这样一来即便她的计划没成功,宁墨尘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也必须给她收拾烂摊子不可。 另一边,接受了一直暗恋她的舞蹈教练肖铄,答应和他私奔,一块儿到大家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肖铄家境很差,父亲是个酒鬼,母亲在夜场拉皮条,他当然知道配不上她,所以不敢明着追求,只能卑微的暗恋。 这样的人,她答应和他在一起,立马高兴得姓什么都忘了,又怎么可能质疑她的用心。 一切都如她计划的那般顺利,包括和肖铄吵架一个人去海边制造意外,只是她到底还是漏算了一件事——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宁慕婉的思绪。 她下意识将报告塞了回去,然后躺回床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谁呀?是护士吗?” 周漫云推门而入,“是妈妈。妈妈忘拿包了。” 周漫云走向沙发,拎着自己的包冲宁慕婉晃了晃。 其实就去一小会儿,不拿包也没事,但周漫云灵光一闪反应过来,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在外面看完报告再回来。 闻言,宁慕婉眼眸闪了闪,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低头小声道,“不是可以用手机付钱吗?不用非要背着包吧,怪重的。” 她不想周漫云看见那份报告,还想着用什么办法替换一份假的过来。 实在不行毁了都好! 能让周漫云晚一天知道结果,她就能多当一天宁家大小姐! 没想到周漫云还是反应了过来,是真的很在乎这份报告吧? 果然血缘关系才是最重要的,说什么养子如亲子,都是骗人的! 宁慕婉好说歹说,周漫云都没有答应将包留下来,最后甚至是有些强硬的拎着包走了。 后者恨得牙痒痒,开始脑子飞快的转动,既然不能阻止周漫云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她只好用更破釜沉舟的办法了! …… 楼梯间里,周漫云躲在门后,看完了手中的报告,整个人霜打的茄子一般,豁然没了力气。 也不知道该思考和做些什么。 是真的! 她一直以来瞧不起看不上,当做无情生育机器的孩子,才是她当年十月怀胎,倾注了所有期许的亲生孩子! 而她,一直疼的是楚家的孩子! 关键楚家从来没有善待过一天她的孩子,他们将她当牛做马,呼来喝去,再心安理得的卖掉,这就不是养人,而是养一头牲口! 如果没有黎奶奶,楚鸢无法读书上大学,那她大概连和宁家这样的豪门签协议的资格都没有,更可能被卖到偏远山区给老光棍生孩子吧?! 想到这,周漫云再也坐不住,捏着报告急匆匆来到了老爷子的病房! 垂头站在病床前,“爸,报告出来了,亲缘可能99.9999%。” 听到这一句,原本昏睡的宁鸿,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她……回来……” 他还挂着呼吸机,发声尤为艰难,但周漫云第一次不用听,也意会了老爷子的意思。 含泪哐哐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您好好养着,我想办法让她回宁家!” 听到这话,宁鸿才安静下来,嘴角往上翘了翘,眼中,却接二连三的滑出眼泪。 周漫云不忍再看,抹掉脸上的泪痕,找人查了查黎奶奶的病床号,径直就去了。 什么买蟹黄酥,她还能记得才怪! 当然,宁慕婉这会儿也没心情吃了,母女二人,各怀心事,各朝一边算计。 然而,等周漫云找到的时候,楚鸢已经给黎奶奶办了出院手续,东西都收走了。 宁墨尘开车接了一老一少走,完美错过。 周漫云扑了个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叫了司机带她去楚鸢的住处,车停在她脚边时,她的电话响了,拿起来发现是宁慕婉打的。 犹豫片刻,周漫云没有接,挂掉之后毅然决然上车出发。 不一会儿后,宁慕婉从柱子后走出来,满脸阴狠,“是你们先放弃我的,那就不能怪我心狠!” 第171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50 一转眼过年了,楚鸢的肚子正正好七个月大,圆嘟嘟的,一丝儿妊娠纹都没有。 宁墨尘从每晚必喝几口葡萄糖水才能入睡,到现在是摸着楚鸢的肚子才能入睡。 黎奶奶和他们住在一起,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给楚鸢做吃的。 大多时候,还是黎奶奶和宁墨尘一块儿做,楚鸢躺平吃就可以了。 黎奶奶的心脏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程度,再多活十多二十年都没问题。 而楚鸢主演的《宫廷深深》,经过两个多月的独家播放,睿智的网友们彻底被她和许颜的演技折服,全网都是磕两位姐姐cp的粉丝。 当然也有人头铁磕另外的cp,不过总的来说,楚鸢和许颜都一炮而红了,连带顾轻言也在内地翻红了一把。 顾家人一直不赞成顾轻言进娱乐圈,之前他在韩国天高皇帝远管不着,这次火了之后,反而被家人逼着退圈了。 楚鸢从影视的角度觉得可惜,不过这都是人家的事,她也管不着。 倒是顾轻言近来乖顺了很多,小动作全都收敛了不少。 为了准备年夜饭,楚鸢和宁墨尘一起逛超市买菜,不巧遇到顾轻言也在陪顾奶奶买菜,大家戴着口罩四目相对,一眼认出彼此,怪尴尬的。 然而顾轻言很快就释然了,打招呼的手转了一个弯,拍到了宁墨尘肩上。 “宁总,这么早就结婚生子,舍弃大好森林,后悔了的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 宁墨尘双眸微眯,宣誓主权似的揽住楚鸢的腰,“我觉得顾少不仅缺后悔药,只怕提神药、提智药都需要多吃点,家里买了吗?没有的话我用无人机给你送。” 任谁都知道,宁墨尘带领鲸鱼科技,开发了无人机搜救送药的科技-医疗智能产业链。 他们公司研发的无人机,全流程自主驾驶,不需要人为操控,精准度和安全性都非常高,已经被国家纳入了科技前沿专利。 这种专利有多厉害? 大致就是宁墨尘接下来几十年什么都不用干,也能住豪宅开豪车到处周游世界买上它几车金子的程度! 楚鸢已经麻了,第一次因为捉摸不透一个人的能力而苦恼。 后来她直接放弃了,反正一孕傻三年,她没必要那么为难自己不是? 三个年轻人在这边阴阳怪气,两个老人家倒是聊得来,一边挑选需要的蔬菜一边话家常。 “你倒好了,我看着,曾孙就快出生了吧?”顾奶奶羡慕的看着楚鸢隆起的肚子道。 黎奶奶笑眯眯,“是呀,我本来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孙女儿愣是不许,把我接出医院照顾她。 照顾什么呀,大把年纪做什么都不行了! 我懂,她是舍不得我,想给我弄点事做,让我心里记挂牵挂,也就不会一心想走了。 不过和孩子们待在一块儿,那是真不错,短短几个月,心情好了,身体也好了,现在就真心盼着她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奶娃。 我正好给他们带孩子,让他们年轻人出去打拼去!” 顾奶奶越听越羡慕,“什么时候我家小言,也能静下心来结婚生子就好了!” “会的会的,你孙子长得俊,喜欢他的女孩儿肯定很多。” 两位老人家聊得起劲,蔬菜瓜果挑了一大堆,还约好以后有机会再一块儿唠嗑。 顾奶奶好奇,“你刚说给他们带孩子,你们不找保姆呀?” 互相都是清楚身份的,黎奶奶看着是寒酸一点,但宁墨尘可不缺钱。 黎奶奶笑了笑,“请吧,现在的孩子精贵,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我的作用,主要是搭把手,也帮看着点保姆,现在不是很多新闻都说保姆这样那样对小孩子不好嘛。” “你考虑的对!”顾奶奶给她竖大拇指。 忽然又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那等你孙儿出生了,我时常带小言上你们家坐坐怎么样?让他提前接触孩子,说不定就也喜欢了,这样我还能提前抱孙子多好!” 三个人瞅着时间差不多走上前,正好听到这一句。 顾轻言立马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楚鸢全程尬笑,让顾轻言围观她和宁墨尘带孩子,不好吧? 回了家,楚鸢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问宁墨尘,“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顾轻言温顺过了头?他奶奶让他以后多上我们家学经验,他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居然一点都没发脾气?” 按照这位祖宗张扬跋扈的性格,正常的话,不应该冲他们开怼吗? 宁墨尘但笑不语,继续在一边清洁他待会儿要用的b超仪器。 七个月了,之前3月做过一次,5月也做过一次,7月、9月再各做一次,也就该生了。 说明他的乐趣是做一回少一回。 所以宁墨尘相当珍惜。 一方面能细致的体会孩子的成长,另一方面,小女人从来都不知道,她害羞犯难的表情有多么诱人。 每一回近距离的欣赏,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而且,那种用过之后美妙的感觉,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 宁墨尘当然不知道,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好的,楚鸢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她服用过蜜露丸。 …… 楚鸢多少是了解宁墨尘的,一看他哂笑的表情就知道有鬼! 咬牙掐了下他的手臂,“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顾轻言怎么了?” “两个大男人,我们能怎么?”宁墨尘笑睨着楚鸢,他知道自家小娇妻总喜欢看一些腐女文学,脑洞大得很。 不时的就要逗她一下。 偶尔在床上也逗,过分一点,就会让她反应更大,声音也大。 让一个女人破碎,总是最能满足男人征服欲的。 楚鸢瞪他,“我才不信,他刚才那样子,就好像顾忌什么,不得不将爪牙收起来。肯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前些日子,楚鸢终于慢半拍想起来楚家那些人时,随口一问,才知道楚家三口已经被宁墨尘弄去藏区了。 明为打工,实则就是被圈禁在那边。 等十年八年以后,他们在那边生活习惯了,也就不会再想回来。 这不就杜绝了他们来找楚鸢的麻烦? 反正宁墨尘这个人啊,看着是沉默寡言、俊秀清透,但那胸腔里的心眼子,不知道具体有多黑。 不过楚鸢也想得明白,他黑呗,爱怎么黑怎么黑,只要这黑不用在她身上就好了。 所以宁墨尘偶尔抱着台酷似黑坨子的东西弄来弄去,楚鸢也当没看见。 那玩意儿瞧着像电脑,但没有键盘也没有鼠标,可楚鸢却不止一次看到他手下出现顺滑的代码…… 就那种东西,说真的,即便让她正大光明研究三天三夜,她也是看不懂的! 同是人类,为什么差别能这么大? 就在楚鸢第无数次陷入苦恼时,宁墨尘擦拭好了仪器,举着朝楚鸢走了过来,“他赛车你知道吗?” 楚鸢点头,“知道啊,不然为啥成天开那些骚包的跑车,一个月不重样的换,还大多都改造过,没被警察请去喝茶算他运气好。” “嗯,所以他不是怕我,是不得不服。” “什么?”楚鸢没明白,顾轻言赛车怎么就服他了? 宁墨尘单膝跪在床边,拨了拨楚鸢的膝盖,“因为在我国外生涯最暗黑的那几个月,我几乎夜夜不休,糜烂在外国佬的地下赛车场里,幸运打破过上一届地下车王的记录。” 那段日子,是他最不愿回忆的时光。 好在,都过去了。 他现在感觉非常好,掌握着合适的力道、速度,保证让小女人叫唤出声,又不会真的影响什么…… 这种掌控感,倒也和赛车差不多。 第172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51 这几个月以来,周漫云找了楚鸢无数次。 方式很多,堵家门口、让商场给她送衣服包上门、用她的名字买不动产等等,都被楚鸢拒绝了。 宁墨尘足够有钱,她根本不需要接受这些,拿人手短。 楚鸢才不想和周漫云拉扯,哪怕多说一句话都不想。 何况到目前为止,周漫云都并没有舍弃宁慕婉,尽管已经知道了她假千金的身份,还知道她精心策划了一场将所有人当猴子耍的骗局,也没有具体把她怎么样,甚至允许她继续自由的出入医院、宁家。 仗着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有心无力,就这个女儿也想要,那个女儿也舍不得,真是好大的脸! 不过楚鸢从宁墨尘口中得知,老爷子已经改了遗嘱,将宁氏所有资产一分为三,宁墨尘50%,楚鸢30%,周漫云20%,没有宁慕婉的份。 大概寒心她当初犯错不知悔改,只顾自己独善其身吧。 终究,老爷子还是看清了自己的心,亲的养的都不重要,品性最重要。 这段时间他病着,宁墨尘看不过去,继续代管了宁氏的事,要不然周漫云能有那个闲工夫来讨好楚鸢? 这些都是小事,对楚鸢来说不痛不痒,她也不觊觎宁氏什么。 但于宁慕婉而言,就堪比晴天霹雳了! 所以当她身体完全恢复了之后,第一时间来到监狱,带律师探监一个人。 ——她的老情人肖铄。 肖铄坐在询问椅里,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苍老颓丧,光着头,头皮泛青,邋邋遢遢的样子完全不复当初的优雅迷人。 宁慕婉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嫌弃,居然和这样的人滚过床单,真是有点犯恶心。 肖铄却直勾勾盯着宁慕婉看,眼底的震惊不言而喻。 虽然他其实几个月前,就已经知道宁慕婉死而复生了。 他们在监狱,经常也要看新闻联播的,宁慕婉回到宁家,对宁氏集团来说,是个堪比地震的新闻。 还有她的名义前夫宁墨尘和娱乐圈当红小花隐婚领证等等,那一刻,他只觉憎恨。 憎恨这些有钱人,他们只手遮天,随手可以将别人打入地狱。 明明犯错最多的是他们,可他被送进监狱吃苦的时候,他们还在外面逍遥自在。 此时此刻,亲眼见到害她至此的宁慕婉,肖铄情绪激动,一声大叫之后,轰然起身,“宁慕婉,你还活着?!” 手掌连带手铐砸在桌面上,异常凶狠。 桀桀怪笑着,“好!真是相当好呢!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所以你爷爷将我送到了这里! 结果你根本没死! 这些年你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滚!” 面对肖铄的歇斯底里,宁慕婉显得异常平静。 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等他发泄了足足五分钟后,才淡定的对律师说,“你先出去,我和他沟通一下。” 律师收了宁慕婉天价诉讼费,闻言很顺从的离开。 肖铄暴怒的表情顿了一下,有些渴求的看着那个律师的背影,“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带律师来?” 他的视线转回宁慕婉脸上,四年不见,她似乎也憔悴不少。 那双令他神魂颠倒的媚眼,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 肖铄嗤笑,肯定是因为失踪这么久回来,宁家早已被人鸠占鹊巢了吧? 说到底,她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宁慕婉抱着手,姿态松懈的往后一靠,“肖铄,我为什么带律师来见你,这么明显的答案,你难道看不出吗? 明着跟你说吧,爷爷给你栽赃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以替你洗清,让你很快便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但请律师很贵的,尤其是这种稳赢不输的律师。 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 我只需要你答应我,出去之后帮我办一件事,行吗?” 出去? 这两个字于现在的肖铄而言,听一听都奢侈。 他的刑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十多年,但他现在三十了,如果本本分分等到服完刑出去,人生已过半,他还有什么未来可期? 因而,他做梦都想早点出去! 但他又很了解宁慕婉,这个女人才不是表面看的那般人畜无害,相反,她心机深沉,秘密很多。 监狱中这四年,他无数次的回忆两个人走到一起的细节,虽然不能完全分析她的意图,但也明白,她所谓的爱,胜过毒药! “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吗? 宁慕婉,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会那么好心帮我洗脱罪名?”肖铄声嘶力竭,但双手在膝盖上攥得很紧。 他在试探刺激宁慕婉,一个人太淡定了,很多不正常的情绪就会被掩盖。 宁慕婉现在纯纯一个主导者的姿态,这让肖铄不安的同时,也觉得不爽。 她凭什么!这个玩弄感情的渣女! 不过宁慕婉并没有如肖铄所愿的那样,而是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走向他,低下她弧线优美的天鹅颈,似呢喃,似倾诉般轻声道, “肖铄啊,你确定不要听我的吗? 那晚在海边,我确实失足跌了一下,但好像并不足以掉下海岸,是谁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是你吗?” 肖铄浑身猛的一震,瞳孔骤缩,“不不不不,不是我!” “是吗?”宁慕婉红唇挂着魅惑迷人的微笑,似信了,又好像早已明白一切,幽幽叹道,“唉,我也很难过的,没想到真有人想让我死…… 不过都过去了,我也不想活得那么累,一直深究。 你呢,只要答应我刚才的条件,就不仅能从这里出去,还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然你想想看,我要是心情不好,胡乱找警察说些什么……嗯?”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芳香扑鼻,是肖铄这几年来闻过最好闻的味道,声音也动听,吐气如兰,但下意识的,肖铄却觉得冷。 比那晚他看着宁慕婉在水中消失时,海凤裹挟海水拍打在他身上还要冷。 最终,肖铄笑了,无奈又认命的笑。 他这辈子,大概摆脱不了和宁慕婉的孽缘了吧。 从他第一眼见她,被她高贵典雅又艳丽火辣的气质折服时…… **** 12点前还有一章,争取2章结束这个位面 第173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52 时间过得很快,五月春暖花开,楚鸢进入了待产期。 她这一胎是单胎,儿子。 那时候她可没想什么要为宁家传宗接代的事情,而是原主的愿望,生一堆长得像宁墨尘的孩子。 宁墨尘五官斯文秀雅,烽火烟云一般,给人一种与尘世格格不入的距离感。 这种气质当然要生男孩子啦,长大以后多让小妹妹疯狂呀! 这次楚鸢学乖了,提前了好几天,便将生产需要的各种丹药都准备好,甚至强烈要求叭叭测试了一下药性,别特么的过期了就要命了! 宁墨尘算着她的时间,带她上了茉莉庄园。 按他的形容,五月的茉莉庄园最好看,花开遍山,芳香扑鼻,整个庄园坐落在漫山遍野的茉莉花花海中,好比纯白洁净的冰洋,给人置身仙境的愉悦享受。 他主要还是担心楚鸢紧张,据说女人生孩子都很紧张害怕的。 这才故意胡扯一堆理由,想带楚鸢缓解缓解。 可他不知道的是,楚鸢有可能在任何事上都说不上身经百战,唯有两件事,怀孩子、生孩子,无人可出其右! 但楚鸢还是乖乖的坐上了副驾驶,男人的好意不可辜负嘛。 她这边一分一秒的等着孩子降临,宁慕婉花高价让律师呕心沥血两个多月,终于翻案成功,肖铄被无罪释放。 他出狱这天,宁慕婉特意去接了他。 还买了把柚子叶,有模有样的拍打肖铄全身,“去去晦气,一切从头再来。” 肖铄呆呆的站着,阳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酸酸的,有对于宁慕婉态度大变样的迷惑、不解,还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他想,或许她还是爱他的吧? 尽管两人之间互相算计,但一起度过的那些甜蜜夜晚,也是真实存在的。 “慕婉……”肖铄轻喃一声,下意识想握宁慕婉的手,又看着自己粗糙的手缩了回去。 下一秒,却被宁慕婉主动握住,“嗯,我在。肖铄,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有错,所以没有谁对不起谁,我能救你出来,就证明我没真的怪你。但我现在真的遇到了麻烦,如果你不帮我,我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曾经心爱的女神,软软的,可怜巴巴的哀求,还刚刚将他从深渊里解救出来。 肖铄不感动才怪。 他又向来是个比较感情用事的人,舞蹈教练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感性思维大过理性思维,所以很快就又被宁慕婉鼓动了。 宁慕婉也没藏着,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末了委屈的扑进肖铄怀中,“我也是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女,呜呜……肖铄,我真的好难过,爷爷她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他们,唯独一点不给我,他怎么就这么狠心?” “肖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宁慕婉抱得很紧,仿佛极怕失去的那种紧,肖铄甚至都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 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和兴奋。 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花不完的钱财,她和他一样,也不过是平凡人家的孩子。 这一瞬间,肖铄再也没有高攀对方、不如对方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和宁慕婉匹配了! 因而对她产生了新的保护欲,想让她在他这里重新成为公主,他一个人的公主。 于是,肖铄不用宁慕婉问,就已经主动道,“那我现在可以帮你做什么?上次你说的,让我替你做一件事,是什么呢?” 宁慕婉闻言,嘴角浅浅的勾了一下,继而吻上肖铄干裂的唇。 忍着不适和恶心,愣是和肖铄在监狱门口拥吻了十多分钟。 直到肖铄再也不怀疑她的用心,这才小声告诉肖铄应该怎么做。 “肖铄,我想得很清楚,只要他们两个一死,爷爷的遗嘱就形同虚设了,所有的遗产都会落到周漫云的名下,而以周漫云对我的宠溺,她不会不给我的,实在不行,一不做二不休,趁我现在还是宁家人。” 周漫云做事优柔寡断,这些日子,除了追着楚鸢跑,真是一件有用的事情都没干成。 最近意志消沉,好像迷恋上了麻将,成天用赌博麻痹自己去了。 宁慕婉觉得这样挺好,给肖铄喝完迷魂汤,确保他会实施杀人计划之后,便亲自来到医院继续自己另一个计划。 她要杀了宁鸿! 这个任务比起肖铄杀宁墨尘和楚鸢来说,简单得多,因为医院的人以为她是来看望宁鸿的,并不会对她进行防备。 而她只要动用两根手指,轻轻挪开宁鸿的氧气罩就好。 可恶的死老头子,给他当孙女儿承欢膝下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钱都不给她? 无情!吝啬! 这样的人还苟延残喘的活着浪费医疗资源干嘛? * 茉莉庄园。 楚鸢不只看茉莉花,还喝茉莉花。 现成的茉莉花茶滋味简直不要太好。 她一边喝着,一边欣赏玻璃房外的美景,思绪不由被那一汪碧波水池带到了和宁墨尘刚在一起的时候。 越是优秀的男人,被她吸引的速度越慢,每次都要费尽心思才能水到渠成。 但不得不说,每一段暧昧,都更使人欲罢不能。 如同每一个第一次,火热而激情,热烈到好似要将彼此融化。 “想什么呢?”忽然,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不含情欲的吻落在她脖颈上。 楚鸢笑了声,情话落口而出,“想你啊。” 宁墨尘并不觉得意外,他家小鸢儿心情好的时候,不只会说好听的,还很乖,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更贴近一些的环住她的腰,将她和孩子一块儿抱住,有种抱住全世界的幸福感。 “嗯?想我什么?” 楚鸢舔了舔唇,“想你在泳池里的勇猛,宁墨尘,要不我们去游泳吧?” “现在?”男人微愕,又余音意味深长。 楚鸢察觉到了回头锤了他一下,“想什么呢,我是说真的游泳,现在室外温度不算低,把水温调高一点,就当是让我在生产之前放松一泡吧。” 坐月子超久的,又不能总是洗澡,泡一下洗一下干干净净。 楚鸢越想越心动。 宁墨尘当然依着她,不过,他压低了声线,嘶哑魅惑,“鸢儿,其实,我与你一块儿游泳的时候,更勇猛。你没发现吗?” 楚鸢脸红了,“你在说什么,我……” 宁墨尘打断她,温热的气息吹进她的耳孔,“我说,小墨尘它爱游泳,只是遗憾现在还不能肆无忌惮的、在专属自己的泳道中徜徉玩耍,其实,游泳有很多花样啊,比如自由泳、蝶泳、仰泳……” 楚鸢简直了,让他用说的,都感到口干舌燥热意上涌。 尤其这快生了,莫名欲望特别强烈什么鬼…… 迷迷糊糊的,楚鸢就被骗进了温暖的泳池里,可是刚进去,就感到一阵热流顺着腿根淌下,立马反应过来跟宁墨尘说自己羊水破了,结果这丫不信,“哪有这么巧?你是不是后悔了所以找借口?” 楚鸢急得要死,这可不行啊,她可不想把孩子生在泳池里啊! 旋即一把拉住他的手,往那个位置探去,着急道,“试着没有?快去开车,我们去医院吧!” 宁墨尘,“……” 依依不舍的低头瞅了眼自己,无奈转身。 却在车子稳稳载着楚鸢下山时,一辆灰色小型货车拉着沙子,与他们正面相遇,宁墨尘正要让道,那车却好似失控了一般,发动机嗡嗡的轰鸣着,以一种疯狂不要命的速度冲向他们! 第174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53 “慕婉,你在干什么!” 宁慕婉刚将氧气罩扯离老爷子的口鼻没一会儿,就被来探望的周漫云抓个正着。 周漫云一开始还没往她要杀老爷子的方向想,直到走近病床,发现老爷子离了氧气喘得厉害,脸涨得通红,好似随时都会厥过气去,本能一把拽住宁慕婉的手,质问,“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爷爷现在就靠这些仪器活着,你想他死不成?” 说着,重新将氧气罩给老爷子戴上。 宁鸿昏昏沉沉,意识模糊,无法睁开眼睛,但隐约能听到母女俩的对话。 只听宁慕婉幽幽来了句,“他不是我爷爷。” 宁鸿迷糊的意识一瞬间被激得都清醒了些! 周漫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慕婉,你胡说什么?你疯了!” “我说,他不是我亲爷爷,怎么,难道不是吗?” 宁慕婉嘴角浮现狰狞的笑意,“妈,我都知道了,别傻了,死老头将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外人,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才给你20%,你不怨吗,不恨吗?做牛做马为宁家守了大半辈子,他就是这么对你的!” 她细腻修长的手指,因为流落在外四年的关系,已经变得粗糙不堪,指节都微微变了形。 此刻用这变形的手指,指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宁鸿,态度恶劣,语出残忍,周漫云一时难以相信,这居然是她从小看着长大,聪慧明媚的好女儿! 她心痛的捂住胸口,“慕婉,你太无情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无论怎样,爷爷和我以前都是真心疼爱你的,即便我们知道你和我们真正的孩子抱错了,也从来没想为难你什么。 爷爷他病着,难免敏感些,改了遗嘱,是因为觉得亏欠楚鸢太多了…… 至于墨尘,那是他该得的,如果不是他这些年帮着打理宁氏,现在的宁氏只怕早破产了!” 宁慕婉听完止不住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一分钱都没给我,这还叫没有为难我? 周女士,你当真以为打我两巴掌,对我冷淡一点,才是为难我吗?! 告诉你吧,和真金白银比起来,这些廉价的感情,我才是根本不稀罕!” “慕婉,你……你别说这些气话,妈妈还是爱你的,妈妈那20%都给你,都给你行不行?”周漫云一把将人抱住,看着宁慕婉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她的心还是会疼。 这可是她疼了二十多年,一点一滴带大的孩子啊! 可是宁慕婉根本不买账,狠狠挣脱了她的怀抱,“你给我?20%?可笑!我为什么要同意,宁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什么楚鸢,什么宁墨尘,他们都该死!” 周漫云听到这话浑身一震,哆嗦着唇道,“你、你做了什么?” 宁慕婉得意一笑,“妈,很快了……你别拦着我,让我将死老头的氧气罩拿掉,这样,他就可以和楚鸢、宁墨尘一起,一家三口在地府相遇,继续做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好不好? 妈妈!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心里只有我。 求求你,成全我吧!拿到钱,我们去国外,环游世界,无忧无虑的过好日子多好啊?” 啪—— 回应宁慕婉的,是周漫云咬紧牙关,抡圆了胳膊的一个耳光! 宁慕婉被打得懵了几秒,反应过来狠狠朝周漫云撞了过去,直接撞得后者摔倒在医疗手推车上。 而她,则是快速跑向病床,手忙脚乱,势必要弄死老爷子! 周漫云看着这样为了钱六亲不认,狰狞可怕的宁慕婉,寒心不已。 落下一滴泪之后,爬起来按响了应急铃! 因为是vvip特护病房,随时都有人待命,所以很快便有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将宁慕婉拉开,保下了只剩半条命的宁鸿。 宁慕婉被众人控制着,又笑,又目光怨毒的诅咒,“周漫云,你居然不帮我?你就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后妈! 楚鸢她,一定会死!你看着吧!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呵呵,你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这就是你不帮我的代价!” 周漫云捂住嘴,失声痛哭,心酸痛苦悔恨萦绕在她心间,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老爷子努力再努力的伸出一只手,慢慢扯住了她的衣摆,“救……救他们……” 周漫云回过魂,快速抬手将泪擦掉,发誓:“爸,你放心,我要是救不下楚鸢和墨尘,我就不回来了!” 是她对慕婉的纵容,才造成了今天的后果。 如果楚鸢和墨尘都……那她还有什么脸回到宁家! 这一刻,周漫云彻底看清了宁慕婉残忍血腥的属性,养出这样的女儿,是她周漫云最大的失败! 同一时刻,死亡山道上—— 楚鸢只来得及双手拉紧安全带,短短几秒钟的反应时间,宁墨尘猛往右打方向盘,车身瞬间360度大转弯,利用车身右后方抗冲。 “砰”的巨响,车子几乎侧翻过去,却到底坚挺住了。 一阵令人恐惧的天旋地转,楚鸢觉得早上的饭直接堵到了喉咙! 车里的安全气囊全弹了出来,强大的撞击力,使宁墨尘后方的车身变形凹陷进去! 楚鸢被宁墨尘双重保护,除了晕得慌,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旁边的宁墨尘显然没那么乐观。 脸被碎裂的玻璃划伤,靠车门那边的手也软软垂落,凝重的嗓音忍耐着痛苦,“鸢儿,下车!”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我肚子痛。” 不知道被震到了,还是要生了,反正很痛。 两人身上的牵引蝶还在,楚鸢这边刚说痛,宁墨尘便也立马感同身受。 浓眉死死拧在一起,额上冷汗密密麻麻,仿佛比他手断了还要痛苦几倍! 宁墨尘抬起头,心疼极了,“乖,先下车,打120,我的脚卡住了,出不来。” 楚鸢嗷嗷点头,“好,我没事……你,你不要担心我。”说着,迅速往嘴里塞了丹药,是宁墨尘看不见的无痛分娩丹。 楚鸢怀疑,她可能等不到救护车来了,野外生子,倒也不是没有过经验。 所以她并不算慌,反倒是宁墨尘这边…… 楚鸢竖耳听到车子漏油的滴答滴答声,更加决定要先把宁墨尘弄出来! 万一起火那不是完了? 抬头朝撞坏的货车看去,廉价的车身支离破碎,剩下的半块车窗上鲜血淋漓。 戴着帽子的陌生男人不知生死的趴在方向盘上。 楚鸢先在脚下摸了摸手机,找到后,艰难的推开车门挤出去,忍着痛拨打120,报了位置。 好在,无痛分娩丹很快起效了,痛苦在慢慢减轻。 楚鸢朝宁墨尘看去,后者神色也轻松了一些,努力拽动自己的脚,一边拽,不时的侧头看看楚鸢,“宝,离车远一点,找个显眼的位置等救援,我这里很快就好。” 楚鸢才不信,他的脚卡在座椅和车身变形的位置,一只手还不能动。 所以,压根不听他的,飞快绕过车头看能不能帮忙,但他那边完全被货车头堵死了,更加不好操作。 没有任何犹豫的,楚鸢重新返回车里,帮着宁墨尘一起拉他的腿,顺便在脑子里和叭叭沟通解决的办法。 “这么久没呼叫你了,叭叭大爷,快救命啊!” 【大力丸啊小可爱,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上我?】 楚鸢反应过来,果断到商城买了“大力丸”服下,随后终于将宁墨尘从车里解救了出来。 离撞得稀烂的车五米远,宁墨尘紧紧将楚鸢拥在怀里。 虽然他的车到底质量不错,没有发生燃烧起火甚至爆炸的情况,但刚才那种危机之下,生死一线,楚鸢愿意和他一起面对,宁墨尘心中温热感动。 低头,替楚鸢擦去眼角泪痕,“下次再遇上这种事,不要犹豫,转身就跑。” 楚鸢明白他的意思,让她独自求生而不是两个人一起陷入危险之中。 但她摇了摇头,“不会的,宁墨尘,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对我不适用,我喜欢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宁墨尘闻言默了默,温柔的给楚鸢别过头发,“那我们的孩子不是很无辜?” 楚鸢猫儿似的,脸颊蹭着他手,“来时,我们没有跟他商量,去时,到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反正还没出来呢,等他出来了长大了有自我意识了,再考虑他的意见吧。” 两人想拦别的车下山,奈何这里荒山野岭的,过路的车极少。 楚鸢实在忍不住了,攥着宁墨尘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宁墨尘,不行,等不及了,我真的要生了!” 第175章 清纯代孕&斯文败类养子(完) “在这儿?” 宁墨尘环顾四周,山林青翠,暮霭如烟,环境虽好,但怎么也不是个适合生孩子的地方吧? 楚鸢捧着肚子,“快别磨叽了,找东西垫在草地上,有没有伞?给我遮挡一下,应该没太大问题。” 毕竟她也算十分身经百战的了! 宁墨尘呆愣片刻,发现似乎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只能按楚鸢说的做。 内心想着:我家小鸢儿真勇啊!这都行? 山道旁有一片草地,郁郁葱葱,还有不知名的小花长在其中。 宁墨尘从撞翘起来的后备箱里拿出露营帐篷,这会儿搭帐篷肯定是来不及的,但勉强能将气垫床充起来。 这分钟他心里七上八下想着的居然是,还好充气泵压力够大,只要几十秒就可以完成一个气垫床! 就是他一只手不太方便,不过好在是左手,影响不大。 没多会,楚鸢就躺在了气垫床上,前后盖着两把伞,开始了野外生子之旅! 两人一个专心致志的生孩子,一个当助产士,在旁边给楚鸢鼓劲加油。 其实宁墨尘有点儿晕血,所以他不大敢往楚鸢的下面看,却又忍不住想看…… 忙碌的两人都没发觉,背着他们的车祸现场,原本昏迷过去的杀手,缓慢的开始有了醒的趋势。 待他睁开眼睛,意识回笼,看见不远处的两人,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一定要把那两个人搞死,不然宁慕婉没有好下场,他就也没好日子过! 于是,随手在车上拿了一节钢管,一瘸一拐就冲两人去了! 这边,周漫云跟在救护车后面狂飙上山。 没错,楚鸢打的救护电话,正好就是打给宁氏国际医院的,这边离得近,但因为是一路环形上山,所以救护车不是很好走。 路过一个岔道时,周漫云忽然拐弯走了小道,因为她认得这条路,虽然陡一点,但可以更快的上山! 此刻她心急如焚,哪怕知道自己有可能帮不上大忙,也恨不得立刻赶到楚鸢身边。 要不是在市区无法使用直升机,她就想坐直升机了! “哇哇”两声响亮啼哭从伞下传出来,宁墨尘欣喜若狂,顾不得手上腿上伤势朝楚鸢扑了过去,“鸢儿,生了吗,是个男孩女孩?” 楚鸢刚生完有点虚,不过也还好。 毕竟有产后修复丹,还是升级版的,瞬间就能给她恢复一大半的元气。 野外生子,最怕感染,所以楚鸢没给孩子剪脐带,而是将胎盘和孩子裹在一起,等待会儿救援来了,送到医院再处理不迟。 “是个儿子。”楚鸢抱着孩子慈爱的笑道。 宁墨尘杵着一根木棍,乍然有了孩子十分兴奋,刚将木棍杵到咯吱窝,想抱一抱孩子,就敏感的察觉到危险靠近了! 他猛一个转身,手握钢管的肖铄踩着草地,深一脚浅一脚的朝他冲来! 宁墨尘瞬间挡在临时产床面前,浓眉蹙立,浑身紧绷,呈现作战状态。 一向冷静的他在这一刻,因为太过在乎而忍不住心跳乱了节律。 很害怕自己干不过肖铄。 然而还没等他出手呢,一辆有些眼熟的香槟色跑车径直飞驰进入草地,以一个专业车手都无法精准完成的角度,将张牙舞爪的肖铄直接撞飞了。 草地不远处是个山崖,车子将肖铄撞掉下去之后,速度有点刹不住,宁墨尘跑了两步无奈停下,因为他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连带着车上的人,一块儿冲落山崖! 楚鸢慢半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抱着孩子站起来,视线凝视崖边,“墨尘,刚才那是……周漫云?” 宁墨尘上前,将母子俩一块儿抱在怀里,楚鸢感觉到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心脏出现短暂的麻木,下一刻,呜咽的救护车声音如同天籁。 三个多月后,孩子满百天了。 一群人在宁家别墅参加百日宴,没大办,就是小型的家宴。 参与人有:宁鸿、黎奶奶、顾奶奶、顾清尘。 还有何导、连编、许颜、陈斯,这俩人果然看对眼在一起了! 还有白薇薇!没错,她已经主动歇战,不敢再对楚鸢有任何一丁点小动作了! 开玩笑,现在大半个宁氏都是楚鸢的,宁墨尘将宁氏50%的股份全部转到了楚鸢的名下,他现在反而只是个代管,给楚鸢打工的…… 白薇薇从前一直觉得,她小姨妈是宁家的儿媳,宁墨尘的养母,在宁氏肯定说得上话,所以才作得很,甚至做过嫁给宁墨尘当宁家少奶奶的美梦。 现在呢?可别了吧。她可不想跟宁慕婉似的,把自己给作到监狱里去! 因为故意杀人、教唆杀人、伪造虚假证据影响司法公正、违规借贷放贷、恶意操纵股市,数罪并罚,宁慕婉直接被判了无期徒刑。 其它罪名楚鸢都知道,故意杀人这个,偷偷打了一圈,才知道是她失去记忆在外流浪那几年,因为差点被地痞流氓强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杀了藏在灶台里,还占了人家的房子住。 这才有地方遮风挡雨撑过了那四年。 该说不说,心狠的人,她就是养在温室里,那也是食人花而不是玫瑰。 肖铄比宁慕婉更惨,被车撞下山崖,当场死亡。 他大概做鬼都想不通,才刚从监狱出来,小命就没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继续在监狱里苟且偷生呢! 撞他的周漫云也没好哪儿去,但鉴于她双腿残疾,行动不便,宁墨尘和宁鸿又多方打点的缘故,给予了她缓刑两年保外就医的时限。 前两天才争取到的。 所以,当一屋子人其乐融融的吃吃喝喝,逗孩子玩儿时,宁家别墅的门铃响了。 阿姨跑去开门,看到门口被人推着坐着轮椅的周漫云,大声喊道,“鸢小姐,夫人回来了!” 楚鸢正在给孩子戴小皇冠,闻言抬起头,对周漫云露出一丝笑,但没说话。 她始终喊不出那一声妈。 虽然周漫云最后关头醒悟过来,救了他们一家三口,但她之前那些所作所为,也是很难让人忘记的。 周漫云似乎并不介意,示意护工将她推进屋,笑嘻嘻往小野风怀里塞了个红包,“野风啊,外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祝我们小野风健康长大,以后如同这个名字一样,做山间自由的野风。” 因为出生方式太过特别,所以宁墨尘就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 楚鸢是服气的。 小野风大概也是想百分百贴合这个名字,从一生下来,头发就跟毛栗子一样立着长,楚鸢想了很多办法都顺不下来。 最后没办法也就由着它了。 三个月大的孩子,最喜欢认人,看到陌生人就睁大黑宝石似的大眼睛,认半天,然后咧嘴笑,小手儿贪财似的扒拉怀里的红包。 看着孩子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周漫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静了下来。 没关系,她还能陪着自己的亲孙子长大,腿坏了又怕什么? 无论是宁鸿,还是周漫云,都难以想象,两年后,他们全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样子,甚至比正常人看起来还康健。 难道这就是福运吗? 两人自那之后,迷恋上了做慈善,还不约而同喜欢用小野风的名义,悄悄给小野风积攒功德。 小野风满一岁后,楚鸢就继续拍戏了。 因为她第一部电视剧就比较出彩的缘故,又有宁氏和宁墨尘做背景,后来接剧,不是大牌明星老戏骨大ip,就是制作精良走口碑,总之,短短两年时间,以非一般的速度跃升内地四小花旦之首。 许颜也是四小花旦之一。 好在她和许颜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所以资源都很少撞。 小野风三岁时,一档名叫《辣妈的一天》的综艺节目特别火,节目组特意邀请楚鸢和儿子小野风一块儿参加。 但当时楚鸢刚拍完新剧,因为是仙侠,有很多武打戏,所以拍得比较累,就不想上。 而且,她又中招了,还是双胞胎。 陈斯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很大程度的积攒巩固人气,奈何楚鸢实在参加不了,宁墨尘看了看儿子,大手一挥,“辣妈的一天?奶爸的一天行不行?我们家都是妈妈貌美如花打工赚钱,爸爸吃闲饭的。” 楚鸢翻了个白眼,确实,她的片酬分红也就能算得上是打工仔级别了。 因为家里这个吃闲饭的大长腿,早已经富可敌城,不用干吃几辈子都吃不完的有钱啦! 宁墨尘非要上,陈斯都拦不住。 以至于,人家别家都是妈妈带孩子参加,他们家倒好,爸爸全程包揽。 关键节目效果还不错。 弹幕清一色是:【靠,宁总又来卷孩子了!】 【三岁!三岁啊!人家都还在写123,瞧瞧小野风,那噼里啪啦敲的什么?】 【难道是代码?】 【楼上你新来的?请你自信一点,把“难道是”去掉!】 【啊啊啊啊啊啊,宁总又在给小野风做满汉全席了!我的口水!!!】 【弱弱问一句,小野风的毛栗头到底随谁啊,看着不像宁总,难道鸢鸢?】 楚鸢微博噼里啪啦敲字吐槽:【麻烦大家别那么离谱啊,怎么好的都是随爹,不好的就是随娘呢?】 众网友:【快,退退退,别惹鸢姐生气,一会儿微博又要瘫痪了。】 【什么梗?】 【宁总冲冠一怒为红颜,让你瞬间查无此人梗,哈哈哈哈……】 九个月后,小野风有了两个妹妹,茉莉花和水晶球。 大家对宁楚夫妇的取名能力……好的,已无力吐槽。 (第四个位面完) 第176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 温馨提示:首出不是男主,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渣渣 女主迷糊少女被骗结婚,和渣渣没有过亲密关系,男主年龄38,洁。 **** 【小可爱,由于系统升级,积分核算不准确,请先进行下一个位面任务,到时一起结算。】 楚鸢在上一个位面寿终正寝之后,灵魂回归系统,还没怎么缓冲呢,就被系统踢到了下一个位面。 真他娘的劳务压榨! 更不幸的是,楚鸢灵魂刚与原主身体契合,就感觉一道带着劲风,油腻腻的巴掌朝她挥了下来—— 楚鸢本能歪头躲避,手上传来玻璃刺入血肉的锐痛,以及身下湿答答的污水血水,愤怒的男声嘶哑怒吼: “贱人!我一天累死累活赚钱养家,偶尔娱乐一下怎么了?你居然敢跑到我朋友面前哭哭啼啼,让我不要赌博喝酒?!五元的麻将叫赌博?一人二两的小酌叫喝酒?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还敢躲?看我今天不好好调教一下你!” 朱计程还算英俊的面庞,在酒精的刺激下潮红一片,双眼熬得血丝密布,一边团团转寻找趁手的打人工具,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老子之所以娶你,是看你长得漂亮,带出去有面子,结果你倒好,管天管地不让我老子这、不让老子那,你咋不上天呢?” 楚鸢,“……” 什么玩意儿,她已经嫁人了? 还嫁这么个人渣棒槌? 系统你出来解释一下! 结果楚鸢叫嚣半天,叭叭愣是屁都没放一个。 但好在剧情及时传送了过来: 便说眼前这个渣男,名叫朱计程,是个普通的滴滴司机,原主大专毕业之后在市里打工,生活不易,难免爱看点脑残恋爱小说,一头就扎进了交友网恋奔现幸福一生的美梦中。 朱计程仗着长相不赖,在某陌app上加了原主,一眼倾心,费了一番功夫,成功按照小说套路追到了原主。 追她时的朱计程,衣着讲究,嘴甜心细,又舍得花钱,即便这些钱都是他从网上借贷来的,但还是成功将年龄小、少女怀春的原主给骗到了手。 两人迅速摆酒结婚,且因为朱计程市里有房子,原主达成了在市里安家落户的小愿望。 毕竟如果靠她微薄的收入,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半个平方的厕所! 谁知婚后第一天,原主就傻眼了,朱计程他……他阳痿! 他还理直气壮:“小鸢啊,你肯定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我们是灵魂伴侣,不沉溺于这些肉欲,专心过小日子。 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在家有空就做做家务,煮煮饭,要是觉得累,那就不做,等我回来做给你吃。” 原主单纯且傻,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也是没有吃过肉,不知道肉有多好吃,傻乎乎的相信什么柏拉图式爱情…… 怎么不想想,就朱计程一个没什么文化的车夫,他懂什么柏拉图? 这种人要真能柏拉图起来,母猪都能上树吧! 不过就是为自己的缺陷编造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都不用一年半载,才一个多月,朱计程虚荣浮夸、邋遢懒惰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吃喝-赌,差的那一个piao,那都不是不想去,而是本身部件不允许而已。 说好的女主只负责在家貌美如花,最后也变成了虚假的泡影,每天少做一顿饭,少洗一件衣服,都要被朱计程打骂,遇到他打麻将输了钱或者醉酒回来,更是毫不怜惜原主,直接往死里打! 隔壁邻居劝过,居委会大妈劝过,妇联都来了,仍然不管用。 第一世的原主求告无门,就这么被折腾死了! 第二世,原主得到了重生的机会,可惜重生节点是在与朱计程结婚之后。 原主想尽办法远离朱计程,提出离婚,奈何朱计程不同意,原主便踏上了和朱计程诉讼离婚的道路。 中途历经坎坷,判离不易,国家为了降低离婚率,又是离婚冷静期又是诉前调解又是各种硬性要求的,原主几经崩溃,快要疯掉的时候,遇到了公正严明的沈西洲。 沈西洲就是她离婚官司的法官,长的一表人才,温雅挺括。 她不仅相信了原主的说辞,还提点原主怎么收集朱计程的劣迹,比如家暴、赌博以及性无能等等,这些法律上必须判离的硬性证据。 最终,原主在他的帮助下摆脱了渣男朱计程。 而后,原主一个人生活,却习惯了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和沈西洲分享,路边的美味烧烤、橱窗里的漂亮裙子、花鸟市场五彩缤纷的热带鱼等等,几年如一日,不时就给她心中认为的恩人发个照片,发两句感悟什么的。 虽然沈西洲一次都没回应过她。 直到原主出了意外弥留之际,才意识到自己爱上沈西洲了,但她哪里有这个福气呢,而且她的心境身份,也无法与高高在上的沈西洲进行匹配。 在这样的遗憾中,原主离开人世,与系统达成协议,于是楚鸢穿进了原主第二世重生的节点。 傻姑娘共两个愿望: 1、好好学习,考大学考研究生,有资格站在沈西洲身旁 2、对沈西洲说一次“我爱你” 楚鸢,“咦?这次难道不用生孩子?” 叭叭升级升到一半,一听这话急得都顾不上信号卡顿的问题了,大吼:【宿主,请立刻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生子系统不生子像话吗?本统为什么升级?就是为了提高你的业绩的!从这个位面开始,生子奖励翻倍,不过必须不少于四个孩子,不然就取消奖励。】 楚鸢翻了个白眼,得,还是得生。 但奖励翻倍的话,一个就是积分,那也成吧。 谁让她当初走投无路和系统进行绑定了呢。 虽然要先解决一个渣男有点麻烦,但楚鸢拥有原主两世的记忆,而原主又被沈西洲清清楚楚的提点过,所以操作起来其实没那么难。 短短几分钟,楚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她缓缓抬起头,看到朱计程抡着啤酒瓶朝她脑袋打过来时,不仅没有躲避,反而微笑着迎了上去! 第177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 不弄得惨一点,怎么好报警家暴是吧? 当然,楚鸢没那么傻,白白挨着。 她从系统购入了假伤符贴在身上。 从这一刻开始,任何对她的攻击都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却能形成外在可视伤口,等她不需要的时候把符取下来,就能一秒复原。 不得不说,系统的东西又全又好用,让她做任务buff加满。 砰一下,啤酒瓶将楚鸢额头撞出一个豁口。 鲜血顺着鼻梁、额角滑下,凄惨绝美,好不渗人。 楚鸢一枚定身符又贴在朱计程脚背上,自己撑着墙壁起身,忍不住嘶一声,该死的渣男,下手是真重啊! 即便刚才啤酒瓶的攻击被吸收掉了,但更之前女主被打的旧伤,以及生理期突然来了还被冷水浇透,小腹进一步坠痛的感觉也是很要人命的! 关键现在还不能吃康复丸,至少得等伤情鉴定了再说。 楚鸢艰难的找到手机,打了个110。 算计时间差不多,楚鸢将房门打开,扯开嗓子哭嚎故意将街坊邻居都吸引过来,这一点很容易,因为很多人听到朱计程又在打人。 任何时候,凑热闹的吃瓜群众都不少。 他们也不敢进屋看,怕朱计程混起来连他们一块儿收拾,一个个扒在门口探头探脑。 楚鸢这会儿已经返回客厅,扯掉了给朱计程下的定身符,换成暴躁符。 如此一来,朱计程醉酒神志不清加上暴躁符双重作用,当即便继续对楚鸢拳打脚踢,那叫一个狠! 警察急匆匆赶到时,他甚至拿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准备往楚鸢身上插。 被两个警察眼疾手快拦下来。 第一次出这种家庭纠纷警,遇到几乎出命案的,两个警察吓得满脸都是冷汗,一个劲问楚鸢有没有事。 楚鸢只是哭,好一会儿,才改为小声啜泣,“我要去医院,警察同志,他都这样对我了,我不想和他过了,带我去医院伤情鉴定。” 就这样,楚鸢不仅拿到了出警记录,还有验伤报告、证人证言。 这第一个证据链就算是齐备了。 接下来再收集一些朱计程长期赌博、酗酒的证据,以及他婚前隐瞒性无能重大疾病的证明,诉讼离婚,搞死渣男胜利在望啊! 而且这两项证据都不难弄。 在朱计程醒来之后,头疼欲裂,浑身酸痛如同被几十个人暴打了一晚上,他害怕出事,急匆匆跑到医院检查,楚鸢就买通小护士给他加塞了一个性功能检查。 于是,隐瞒重大疾病报告轻轻松松到手! 再赌博喝酒,这不是朱计程的常态吗?楚鸢躲在暗处跟踪他差不多一个月,照片视频,都是证据。当然,在这之前,楚鸢先到法院提前立了案。 等法院的传票到她手上时,三个证据刚好全部齐备。 渣男朱计程还以为楚鸢被打了一顿,伤心滚回了娘家呢,还洋洋得意跟身边的麻友吹牛,说绝对不会去接她的,等她自己反省反省,一样回来。 结果却是法院工作人员亲手将传票送到了他的麻将桌上。 朱计程傻了眼,继而暴怒,旁边麻友哄堂大笑的声音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一脚踢在麻将桌腿上,恶狠狠,“臭婆娘,离婚?老子坚决不同意,我看法院敢给老子判离!哪个法官敢给老子判离,老子就当场死在他面前!” 原主之所以在诉讼之路上屡屡碰壁,就是因为朱计程这种极端的恐吓,让一审、二审都不敢草草判离,怕激化朱计程的暴动情绪,到时候形成新的社会问题就不好了,直到再审遇到沈西洲,原主才抓到救命稻草得以解脱。 想来也好笑,为了不将家庭矛盾转化成社会问题,便心安理得让原主遭罪? 痛她一人,以解天下? 这什么离谱逻辑! 巧合的是,楚鸢的快刀斩乱麻,将诉讼的进程提前了很多很多,这时候的沈西洲还在区法院向省法院遴选公示期,正常受案办案,于是乎,命运的齿轮离奇转动,楚鸢的离婚案继续转到他手上。 翻阅卷宗的第一眼,沈西洲看见了楚鸢被打得伤痕累累的裸露后背。 他忍不住皱起眉,禽兽吗,把人打成这样? 再继续往下看,沈西洲拳头都攥了起来,本来有些轻微社恐,不愿和女性接触的他,犹豫了一个早上,还是给楚鸢拨了电话, “我是连江市红枫区人民法院沈西洲,你离婚纠纷案件的主审法官,姜鸢女士,现针对你提供的几项证据,有几点疑问向你进行核实,请您如实回答,不能有捏造、隐瞒和夸大不实的表述,你能做到吗?” 楚鸢握着电话有点方。 不是吧?她案子的法官还是沈西洲? 他还主动给她打电话? 在原主记忆中,沈西洲虽然公正严明,专业能力过硬,从不徇私枉法,但他待人亲疏有度,极少,甚至几乎没有和她说过除案子之外的题外话。 整个人绅士温雅,舒朗却浓浓的距离感。 所以还没庭审,她就接到沈西洲的电话,听着他电话里温煦的声音,楚鸢是懵逼的,当然,更多是窃喜。 瞧瞧,这么快男主就往她的甜蜜小网里来了。 都不用她怎么费尽心机的接近他。 “嗯,法官你问吧。”楚鸢刻意瓮声瓮气,一听就是刚刚哭过的那种声调回答沈西洲。 电话对面的沈西洲顿了一下,继而不自觉抿唇,过了会儿,才问,“姜鸢女士,你的家暴组证据中,所有的伤势,都是来源于你的先生朱计程吗?” 楚鸢抽噎一下,“是的。” 沈西洲有种被这声抽噎提溜了一下的感觉,对面的小姑娘一听年纪就不大,声音娇娇软软的,顶多二十来岁,却在这样如花的年纪遭受非人的虐待。 是他当法官这么多年,见过比较惨的案件之一! 他脱口而出,“再请问,你是否有被你的先生婚内不顾你的意愿发生性关系?” 楚鸢没料到他的问题突然这么猛,差点破功,忍了忍,才道,“法官,他性功能障碍,不能给我该有的性福,这也是我请求离婚的因素之一。” 沈西洲,“……” 他当然有看到男方的性功能检验报告,知道朱计程不行。 但其实,他刚才那话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男方有没有对她进行过性虐待? 如果有,这种程度是完全可以提起刑事诉讼,让渣男去坐牢的! 不过一想到小姑娘还小,根本不懂这些,他自己问来问去也怪尴尬的,就放弃了。 反正光是手上这些证据,也足以让小姑娘摆脱渣男,重新开启新的人生了。 又何必非要将她遭遇的不堪赤裸裸揭露在人前呢? 之后沈西洲又一板一眼的问了楚鸢一些问题,楚鸢始终凄凄婉婉,但又无比清晰有逻辑的回答着,这让沈西洲揪起的心舒畅了一点。 心想,听她这般倒也不像傻到无可救药了。 然而第二天庭审时,楚鸢有备而来的各种回答,让沈西洲立马打破了对楚鸢“傻姑娘”的判断,他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人背后给她支招,怎么他的每一个问题,她都能恰到好处的踩到标准答案呢? 而且,他第一次发现,这个被家暴的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啊。 和那些裸露的丑陋伤痕,恰然相反的惊艳漂亮。 沈西洲第二次不受控的骂了一声畜生,这么漂亮的老婆不知道疼惜,朱计程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第178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 沈西洲:“原告请说一下,你们双方是怎么认识的?婚前交往情况?” 楚鸢:“通过社交app认识,交往不深,男方家一直催婚,刚满二十到达法定结婚年龄,就硬拉着我去领了结婚证。” 为了肯定一定必须判离,楚鸢搜了不少攻略,总之,要坚定的表达婚姻已破裂,无法继续过日子,不能有一丝犹疑! 沈西洲:“婚后生活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倒不是沈西洲明知故问,而是开庭流程需要,书面诉状是一回事,庭审的记录也很关键。 楚鸢:“婚后他天天夜不归宿,打麻将喝大酒,还动不动家庭暴力,证据中的受伤照片、出警记录、验伤报告以及邻居证人证言都可以为我作证。至于为什么要离婚,沈法官,我还不想死,也还想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这不过分吧?” 沈西洲,“……” 不自在的咳了咳,正要继续问问题,被告席的朱计程爆发了,轰一下站起来指着楚鸢的鼻子,“臭婊子!放你妈的狗屁!交往不深?你他妈收我礼物红包的时候脸都要笑歪了!” 沈西洲敲了一下法槌:“被告请肃静,现在本庭是在对原告进行询问,你不需要作答!” “法官你别听她的,这个贱人她说谎,当初她就是看上我的钱,自愿嫁给我的,婚后什么也不做,只知道在家睡觉,她……” 沈西洲声音冷了一个度,“被告,你再这么扰乱法庭,法庭可以申请法警将你强制请出去!” 朱计程根本不想离婚,他好不容易骗来的免费保姆,哪里肯放,于是只得按捺住性子闭嘴。 沈西洲还在问:“原告是否坚持离婚?有没有调解的意愿?” 楚鸢:“坚持,不愿意调解。请法官依法判决!” 朱计程听到这里直接慌了,这才问了几句,怎么就好像要结束了? 他蓦地高举了手,像小学生课堂上提问似的。 沈西洲倒也给了他这个机会,“被告还有什么话说?” 朱计程振振有词,“法官,你不能光听她的一面之词,至少也应该问我几个问题吧?” 沈西洲:“是,确实。那被告,请问你们夫妻都有哪些共同财产?” 朱计程,“???” 妈的,谁让他问这个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不想作答,沈西洲再一敲法槌,“请被告如实作答!” 朱计程,“……” “没、没有。房子是我婚前买的,没加她的名字,我们名下也没有什么存款,哦对了,婚前为了追求她,网贷了十多万,还有给了她八万的彩礼,彩礼也是找亲戚朋友借的,这二十来万,算夫妻债务吧?” 朱计程也不傻,反正就算要离,他也不会让对方拿走他一分钱。 相反,还要她分担十万债务。 这样一来,看小贱人还敢离? 她一没高学历二没手艺,找工作都困难,出去吃屎呢? 却在朱计程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稳赢不输时,沈西洲与旁边两位审判员交流后,坐正身子猛一敲法槌:“经过本合议庭讨论,本案当庭宣判: 一、准许原告姜鸢与被告朱计程离婚; 二、被告婚前购买婚后还贷房产(位于连江市红枫区红枫小区3栋18楼6号),归被告朱计程所有,原告分割婚后房屋增值部分; 三、被告因婚前隐瞒重大疾病,且婚后多次对原告家庭暴力,对原告身体、精神造成严重损伤,离婚后需对原告进行经济补偿不低于连江市最低工资标准两年总额。 四、被告网贷16万元,系被告婚前个人行为,与原告无关,原告无需承担还款责任。 五、原、被告已登记结婚且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彩礼不予返还。 六、案件受理费300元,由被告朱计程承担。 庭审结束!” 沈西洲话音一落,旁边两位审判员快速离席,其他工作人员也走的走,压根没有半点滞留。 看着这一幕的朱计程脑子嗡嗡响,不敢置信这婚离得这么快! 他根本连恐吓威胁的话都没说出来。 “离了?这就离了?我被离婚了?” 朱计程看着自己的手一连三问,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忽然,他瞥见站在书记员侧方指点笔录的沈西洲,怒从心起,猛的冲过去,举起旁边一把空置的椅子对着沈西洲的身体狠狠砸下—— 沈西洲反应极快,本能用小臂格挡,却在此时,楚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无畏的扑在沈西洲身上,生生为他挨了这一击! 昏迷之前,楚鸢对沈西洲扯出笑容,“谢谢你沈法官,一命换一命,我不后悔。” 之后自然是一通忙乱,楚鸢被送进了医院。 朱计程因为故意伤人,暴力、威胁恐吓国家机关公职人员,处以一年有期徒刑,已经生效的离婚判决书强制执行,半个月后,楚鸢收到了补偿款8万元和离婚证。 由于朱计程确实没存款,所以这8万,是拍卖掉他的房子来的。 法院拍卖,交易价格不高,剩余房款还掉他所欠的借贷,最终所剩无几。 楚鸢完胜! 所以哪怕还需要在医院躺几天,装装样子,楚鸢也很快乐。 何况沈西洲隔三差五就来看她,当然,为了避嫌,他都是带着同事一块儿来的。 这天,他又来了,还是那般不近不远的冷淡疏离。 一边给她削苹果,一边垂眸道,“明日你就可以出院了,出去之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要剃头挑子一头热,更不要想着报答谁。其实那天,你没必要以身去挡,因为他伤不到我。” 楚鸢听着翻白眼,瞧瞧,又是理智清醒那一挂的。 不过她知道沈西洲说的是事实,朱计程那点三脚猫力气不是他的对手,他沈西洲可是当过几年兵的。 还在工作期间停薪留职攻读了博士学位。 不然原主用得着自惭形秽,发誓再有重生的机会必须当学习卷王吗? 沈西洲说完就起身出去了,连个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没给楚鸢。 倒是法院派来的慰问人员好好开解了楚鸢一番,还劝她如果身体感到不适,就多在医院住几天,院里给报销全部医疗费,她之前被朱计程打的伤什么的,也可以一并处理。 楚鸢拒绝了,“不用不用,我明天按时出院就好,医院住着不舒服,我回娘家养伤一样的。” 反正她有了8万块,法院这边还要意思意思给一点营养费,沈西洲本人刚才又悄悄给她留下了厚厚一个信封,足够她好吃好喝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继续在医院住着,虽然能够多几次见沈西洲的机会,但对她来说,并非好事。 她在这里,在沈西洲眼中,就只是一个可怜甚至有些痴傻的当事人,而不是一个年轻有魅力的女人。 钓鱼嘛,不好那么心急的。 第179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 楚鸢没回什么所谓娘家。 这个位面和上个位面不一样,原主的身世很清晰,父母比较无情但算不上骨科极品。 原主是家里第三个女儿,前面有两个姐姐,后面有两个妹妹,还有个十来岁的弟弟,父母养大她们五个,目标很明确,给儿子攒婚房彩礼来的。 每个人8万,明码标价,不退不给陪嫁。 现在她和两个姐姐都各自成家,彩礼钱如数奉上之后,父母就当没她们三个女儿了。 过年过节爱回去看望一下,大家和和气气吃饭,不回去也没关系,父母从没主动找过她们。 至于是不是以后身体不行了,疾病缠身的时候会上门,就不得而知了。 楚鸢现在也不太关心这个。 还是先把男主弄到手再说吧。 因为知道不久后沈西洲便要高升至省院,成为一个部门的处级领导,楚鸢直接租了个房子在省院附近。 连江市本身就是省会,省院和沈西洲现在所在的区法院,仅仅只是换了一个区。 楚鸢先撒网,时机到了,自然能把沈西洲网上来。 而且她运气贼好,浏览招聘网站的时候,正好看到省院在招聘聘用制书记员,学历要求大专以上,文科类专业,这不为楚鸢量身打造的吗? 还找什么其他屁工作,直接冲这个好了,到时候要是能分到和沈西洲一个部门,那不爽歪歪? 办公室恋情y什么的,想想就带感。 于是,楚鸢仔细研究了一下招聘简章,别看只是一个聘用制书记员,学历技能要求不高,但流程却不少。 和公务员一样要经历笔试、面试、政审、体检、公示五个环节,任何一个环节出现意外,那就干不成。 笔试考法律相关知识,这个楚鸢不害怕,大不了就是背呗,系统的【过目不忘】道具,也到了该出战的时候。 而且这个道具一经使用,本位面长期有效,她后面要考成人本科研究生,照样用得着。 笔试之后还有个技能考试,测试打字速度,最低要求听打80字\/分钟且正确率不低于95%,楚鸢找了篇文档试了试,小意思,她一分钟能打110个字呢。 连道具都不需要了。 至于面试,那就完全不紧张了,她演戏拿过小金人,就当是陪考官演一场。 楚鸢认认真真,进入了万无一失的考试准备中…… 同一时刻,沈西洲的公示期也没几天了。 早上完成了几件案子的文书,中午到食堂吃饭时,沈西洲被同事打趣,“西洲,没几天要去省院了吧?恭喜啊。明明咱们是一起考进来的,就你小子爬得快,34岁的处级干部,未来大有可为。” 要知道,很多人即便四十多了,也难在机关混到处级,副处级倒是比较常见。 沈西洲一贯谦和的笑笑,端着餐盘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他是有点轻社恐的,不喜欢扎堆,话也少,34了还没结婚,很多人都猜测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其实他就是更喜欢一个人罢了。 他爸也是政法系统的,在北京最高院,当年就是因为家里一毕业就催婚,他觉得烦,所以直接考了外地的公务员,省得在两老眼皮子底下受罪。 离得远,眼不见为净。 但同一个单位的,很多都不知道他有这种背景。 上面高层的那几个确实知道,不然还真因为他工作能力强,就给步步高升呀? 结果沈西洲刚坐下没一会儿,那天一起给参加楚鸢案子庭审的江阳啪嗒一下放下盘子,在沈西洲旁边坐下了。 眉飞色舞的挤眉坏笑好片刻,又撞了撞沈西洲的胳膊,才小声道,“怎么样,最近和那个傻乎乎的小少妇联系没?那姑娘长得妖娆可爱怪好看的,你就没点什么想法?” 沈西洲,“吃你的饭,少满嘴跑火车。” 江阳,“我说真的啊,你还别嫌弃人家小姑娘不是头婚,你都老大不小了,大人家整整一轮多,人家要是愿意跟你,不嫌弃你部件都老化就不错了!” 沈西洲,“我吃完了,你自己慢慢吃。” “唉唉,你咋就走了?” 江阳回头一把拉住沈西洲,在单位里,他俩关系算最好的,铁哥们,\\\"我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绝对不是害你。 那姑娘多好啊,又嫩又乖还知道保护你,从前的事她是傻了点,但遇人不淑也不算她错。 何况,你当时庭审气成那样,直接当庭宣判离婚,引发了男方极端情绪,为此差点儿被撤下公示,你告诉我,你这不是对人家怜香惜玉是什么?” 沈西洲低下头,一点一点掰开江阳的手指,“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等他回到办公室,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了。 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通讯录里零零总总七八十个人,还大多都是各个阶段的同学,还有一些同事。 每个人都改了备注,姓谁名谁一丝不苟。 微商和不认识的人,是杜绝的,绝不可能存在的。 眼睛不自觉扫向右上角的+,脑海里清晰的浮现一串数字,以及某个哽咽娇软的声音…… 沈西洲鬼使神差的,点开加号输入了这串数字,点击搜索再点开,楚鸢的头像跳了出来—— 照片背景有点眼熟? 点开头像,放大,沈西洲蓦地屏住气,着实没料到,那丫头会用偷拍他的照片当头像! 角度歪歪斜斜就不说了,他的脸还不太看得清。 这不难受? 而且她偷拍的时机……庭审的时候? 一边开庭打离婚官司,一边偷拍别的男人照片? 这不小孩子心性? 沈西洲差不多瞬间就扯开嘴角笑了,感到江阳的荒谬不靠谱。 小姑娘是嫩,也乖,还让人不由自主对她的遭遇生出同情,可相差十三岁的年龄,他要是结婚早,女儿都这么大了吧? 听他瞎扯淡什么! * 下午四点左右,楚鸢正在翻《民法典》,手机滴的响了一下。 打开,看到有人加她,她还纳闷儿。 谁啊? 原主和周围人关系都一般,父母可有可无,唯一最亲密的人只有朱计程那个渣男,现在渣男进去吃国家饭了,谁还会找她? 铁定是什么不要脸的微商号! 这么一想,楚鸢果断放下手机,继续看书了。 谁也别想打扰她学习,先当上书记员,后面还有两个更硬的骨头要啃呢。 原主也真是会许愿! 直到七点,楚鸢从书本中抬起头,浏览一番微信随意点开了那条新朋友消息,才看见加她的人是沈西洲。 楚鸢,“……” 她连忙点了同意,继而看到沈西洲的两条消息。 第一条:我是沈西洲。 第二条:院里让我慰问一下,你伤势好得怎么样了? 楚鸢咧了咧嘴角,快速编辑几个字,点了发送。 第180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5 [已经全好了,我在复习考试。] [不知不觉太阳都落山了,夕阳好美,谢谢沈法官的关心。] 连着发了两条消息,楚鸢又拍了一张窗外的美景发给沈西洲,才安静下来。 相信他不难看出,她的位置。 果然不一会儿,沈西洲发来三个字:[你在哪?] [我?省法院附近,您应该认得吧?] [我看到省院招聘书记员,刚好我的学历够得上,也没要求工作经验,就寻思试一试。沈法官,我很羡慕你的工作,能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如果我真能考上书记员的话,即便不能像您一样能量那么大,我也会尽我所能,好好为人民服务的。就像您说的,我还年轻,一切要向前看。] [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就是我迈出阴霾的第一步。] 一大段文字打完,楚鸢自己看完都感动,妈呀,真是太正能量了! 也不知道沈西洲看了是什么感觉。 * 另一片城区,沈西洲单手插兜位于窗前,宁静安逸的眉眼之中,带着两分浅淡笑意,指腹轻轻摩挲休闲裤兜之中的金属打火机,蓦地,嘴角笑意放大。 小丫头这么快就想通了?真是挺听劝呢。 省院聘用制书记员……她能不能考上呢? 不自觉的,他竟有一丝为她紧张,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心绪。 若能考上,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要做同事? 沈西洲固然想不到,楚鸢是早知道他要去省院,所以才死都要往那儿扑的。 他晋升,只在机关内部公布,外人无从知晓。 他想,这不过是美丽的巧合而已。 接下来好几天,楚鸢没有主动联系沈西洲,而是一天稳定两个动态,早起和晚睡,以及学习的刻苦。 她相信,如果沈西洲真的已经在意上她的话,肯定会看她的朋友圈的。 哪怕他只是偷偷视奸,也比她缠着他,不停的发消息要好得多。 男人嘛,若即若离,才是最好的诱饵。 沈西洲倒也不是那么好诱惑的,好几天没有一点消息,直到考试前两天,他才发了几个网址和一句话:[这里面是近两年书记员考试真题,都看看吧,应该有用。] 楚鸢蜜汁一笑,发了一串呲牙的表情包,再是一个:[谢谢。] [不用谢。] 这三个字,沈西洲打得尤为慢。 发的时候,也微微迟疑。 因为他隐约意识到,他居然这么多天一直在关注那小丫头的动态? 她的每一条朋友圈,每一张朋友圈照片,他都会下意识点开细看。 之所以给她网址,就是因为他向省院的一个朋友打听过考题类型之后,感觉楚鸢的复习方向有些偏,所以才忍不住搜索了历史真题发给她。 如果她乖乖按照这个复习,进省院的几率会大很多。 仅仅只是给了一个方向,没有泄题也没有给她开后门,倒也算不上违规。 可他为什么想帮她呢? 这个问题,沈西洲想了很久,然而并没想出满意的答案。 是同情?怜悯?还是……? 两天后,楚鸢一身轻松的考完笔试和技能测试。 笔试和技能分别占40%,面试20%。 楚鸢在网上咨询过,很多人都说笔试拉分不大,真正看的是打字的快慢。 得技能者得天下。 而且一比二进面,只要前两项排名靠前,面试被刷的几率就很小了。 这么一来,她的信心更加翻倍,谁让咱们手速快呢? 三天之后公布结果,楚鸢排名第四! 这在她预料之中,但还是高高兴兴拍了照片发给沈西洲,配上大笑的表情包:[沈法官你快看,我进面了哦。] [你最后发给我的真题好有用,考到了不少相似题呢。] [谢谢你,如果我面试能过,成为司法系统光荣的一颗螺丝钉的话,我请你吃饭!] 沈西洲看到这几条消息时,正在法官联席会上,一堆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一个复杂历史遗留案件。 已经整整讨论两个小时了,他脑子嗡嗡的,又疼又烦。 社恐应激症都要犯了的时候,收到楚鸢的消息,想到她编辑这些消息时雀跃的样子,灵动的五官一定更加明媚好看,一瞬间,心烦意乱的情绪仿佛冷却了,嘴角不自觉往上勾。 江阳发现戳了他一下,“笑什么?你没看到几个领导争得脸都红了?待会儿发现你走神,准要抓你出来站队! 这案子明摆着往左往右都可以,十年前的律法本就落后,现在拿出来讨论,能有多大意义? 他们现在是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偏偏让我们来听他们吵架,评判一个谁对谁错,这不扯淡吗? 我们要敢对大领导指手画脚,还能在这凑人头?” 听得出,江阳也是很有情绪了。 因为这个案件光是法官联席会就开了十多次,还报上审委会讨论了五六次,一直没个结果,原因不是他们专业水平不行,而是各方领导在里面角逐。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沈西洲盖上手机,将自己那杯还没动过,但已经彻底冷掉的茶,往江阳面前推了推。 “火气不要这么明显,当心被看出来。来,喝两口冷茶静一静心。” 他神情温淡,不急不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立地成佛了! 江阳的双眸豁然睁大,“啥?你转性了?今天居然轮到你来劝我,往常不都是我给你做思想工作吗?” 说到这儿,江阳眯了眯眼,察觉不对劲伸出手:“手机拿来,让我看看你刚才和谁聊天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it\\u0027s amazing!” 他一激动,免不了声音过大,动作也大,还冒出一句方音英语。 几个正在争执的院长一下子全朝两人看过来—— 江阳瞬间脊背僵直,大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被倒霉的点了名。 “江法官,你和沈法官讨论得很激烈嘛,来,将你们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大家一块儿听听?” 江阳,“……” 他满脸苦痛,不停给沈西洲使眼色,让沈西洲救救他。 沈西洲耳观鼻鼻观心,压根不搭理。 没办法,江阳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站起来,打着哈哈说了两句,似是而非,两方都捧,油嘴滑舌不得罪人。 几位院长听得好笑又直摇头。 好不容易散会了,江阳揪着沈西洲叫嚣,“你做什么不帮忙我?啊啊啊,刚才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被点名,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沈西洲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奔四的人了,多练练情绪管理吧,还有多长点脑子。你以为我们俩在那小动作,为什么领导喊你没喊我?” “为什么?” “我明天就不是区法院的人了啊,江阳,你觉得院长还用得着问我什么意见?” 沈西洲都走老远了,江阳还在难过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后者很快把这些破事抛开了,一边下楼,一边点出与楚鸢的对话框。 屏幕上,那千篇一律的小黄圆脸表情包,都好像比其他人发的生动几分。 第181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6 [祝贺你。]沈西洲发完这三个字,犹豫一瞬,又加了一朵玫瑰。 他想,别人是这么发的吧? 小丫头不是都喜欢这些? 即便他很少用表情包,入乡随俗也是一种礼貌。 发完,捏着手机继续回办公室,但有意无意的,会不自觉感受手机振动了没有。 因为他有24小时手机静音的习惯,左右找他的人很少,所以并不担心会错过重要电话。 * 楚鸢看到玫瑰后,美美的笑出了声。 发个【乖巧】回他,又拍马屁:[都是因为沈法官的鼓励和支持,我才能做得这么好,再次谢谢沈法官给了我帮助和信心。【爱你哦】] 沈西洲,“……” 一颗不老春心,莫名就好像被最后那个比心的表情给戳到了!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甚至打开所有的小黄圆脸,挨个找了起来,最后手一抖,点了个【咒骂】出去…… 楚鸢:[沈法官,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沈西洲:[我不小心按错了……] 楚鸢:[【大笑】【大笑】【大笑】] 沈西洲似乎已经想象出了,楚鸢笑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 他蹙眉,这哪里好笑了? 不习惯用表情包有什么问题吗? 于是乎,他研究了一下午的小黄圆脸,饭都没吃,百度:微信表情包的扩展含义…… * 对沈西洲来说,书记员的考试当然不难。 可以说没有任何含金量。 但小姑娘大专毕业,没有工作几天就结婚了,然后遭受长达几个月的虐待,如今能重拾生活的信心,还拿到几百人考试竞技场的第四名,已经尤为难得了。 他由衷为一条生命的成功向阳而感到高兴。 下班前,终于研究透表情包的他,试着发了一条: [【嘿哈】【嘿哈】安心准备考试,面试前紧张的话,可以吃两颗酸梅。祝你面试顺利【呲牙】【呲牙】] 楚鸢看到了,虽然内心很兴奋,但表现没太热络,就给回了一个【愉快】。 再之后,果然他就没再发了。 楚鸢睡觉前将两人最近的对话都看了一遍,心情愉悦,哼着小调,很快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沈西洲专车直达省院。 分管院长领着他,将他介绍给新同事。 他也顺便熟悉了一下部门的人员情况。 紧接着就是开会,确定他上任之后的工作重心。 沈西洲拿着座次名单,一个个看过去,十个法官、十个法官助理、八个书记员。 他沉吟道,“咱们部门缺两名书记员同志?最近正在招考,管内勤的同志记得打报告,把人员补充完善。” 法院都是1:1:1小团队工作模式,也就是一个法官对应一个助理再对应一个书记员,专人专用,专案专办,永久负责制。 小团队磨合好了,不仅工作效率高,工作氛围和工作质感都更上一层楼。 内勤一听这话忙请示道,“沈庭长,之前跟杨庭长的书记员叫袁娟,她辞职了,另外一个缺的书记员则是怀孕请产假了,您看要不先让其他书记员兼一下您这边?回头招来新的书记员,再由您统一调配。” 机关里,不成名的规定就是,熟手给上级用,新手给下级用。 免得领导一天忙得要死,还要花时间花心思培养人手。 沈西洲想,如果他现在同意了这个方案,后面兼任的这个书记员,大概率就要给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种可能他不太愿意,摆摆手,“不用了,每个书记员都是法官手里的精兵强将,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刚刚上任,还需要大概半个月的时间熟悉本庭的工作,不急着用人,等人配齐了再安排一样的。” 说完自愣,他怎么不想要别的书记员呢?从前不是谁都可以吗? 沈西洲觉得这样的想法太不该了,立刻阻止自己想下去,正好新上任要熟悉很多从前没有的工作,便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中。 直到太阳落山,他看到了烧红的半边天和半坠的夕阳。 明知道不合适,可沈西洲还是忍不住将对话框点了出来,滑到最之前,楚鸢第一次给她拍的窗外美景。 对比一看,图片上的景色,和他此刻所见,一模一样。 只有角度上微妙的差别。 这让沈西洲小毛病一下就犯了,咔嚓拍下一张,开始在相册中进行找不同。 三分钟后,他判断出了楚鸢大致住哪一栋…… 沈西洲握着手机,指骨微微用力发白,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恐怕是疯了! 然而还有更疯的,那就是,他吃了晚饭后下楼散步,散着散着,居然无意识来到了楚鸢的小区楼下! 站在小区门口,沈西洲猛一下回过神来,转身便走。 却刚好被夜跑的楚鸢看见,只听娇软耳熟的声音咦了下,紧接着,青春活力的身体就朝他奔跑了过来,“沈法官,您怎么在这里?” 沈西洲手掌在大腿上挨了挨,“我就住这附近,旁边那个小区。” 他指给楚鸢看。 手心有莫名的汗意,面上却始终沉着冷静滴水不漏。 仿佛他在这里遇上楚鸢,就真是巧合似的。 楚鸢当然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既然遇上了,尴尬的站着也不是回事呀,她当即扬起小脸:“沈法官,您是公务员,肯定参加过面试培训这些的吧?我其实还是有些紧张,您若是不介意,可不可以给我临时恶补一下?” 沈西洲有过迟疑,却还是微微颔首,“可以。” 楚鸢左右看了看,最后指向对面,“那边公园后门有椅子,人不多,不如我们去那边演练吧?” 说着就要走,下一刻,倒叫沈西洲握住手臂往后带了一下,“红灯,小心车。” 楚鸢讪讪,她确实挺迷糊的,有时候过马路就像在游魂。 能安安稳稳活到生下曳曳,也真是不易…… 原本沈西洲站在她的右边,等跳了绿灯,两人一起过马路时,不知道他怎么就变到左边去了。 他侧着头,一心盯着暂停的车辆,侧颜疏淡,目如流云,整个人散发着水墨丹青般的细腻清雅。 看着他,楚鸢浮动的心渐渐安定…… 第182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7 “慢一点。”过完马路,楚鸢又差点被台阶绊倒,沈西洲第二次伸手扶她。 正值秋季,不厚不薄的贴身运动衣,他的手带着淡淡的温度,通过衣料渗透到她的肌肤,温热有力。 分明只是最正常不过的举手之劳,却让人莫名心猿意马。 楚鸢挨着凳子边坐下,抬起下巴,“沈法官你怎么不坐?” 她的上衣是v领,这般坐下,男人一米八五的身高长身玉立,视线不经意间一扫,就是白腻动人的风情。 沈西洲本来不想坐的,此刻也不得不坐下来,和楚鸢之间隔着大半截距离。 不然好像是他有意占小丫头便宜似的。 楚鸢看了眼两人之间界限分明的三八线,没说什么,欢快道,“沈法官,开始吧。” 沈西洲,“你为什么选择报考书记员这个职位?” “嗯?”男人温润的语调,略带疑惑,让楚鸢也跟着疑窦不已。 不会被发现什么了吧? 她冲他而来的目的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吗? 却听沈西洲补充道,“我现在是面试官,刚才那个问题,是明天有可能会出现的考题。” 楚鸢,“……” 简直有种捶胸口的冲动,早说啊,害她瞎想。 如果是考题,那回答就简单了啊! 楚鸢都不用怎么酝酿,脱口而出,“我报考这个职位的原因,主要有三点: 1、我觉得司法工作是很神圣的,能够帮助解决矛盾、平息纠纷,维护社会稳定和平; 2、我读的文科专业,文字功底扎实,能够很好的胜任书记员的工作,一直以来我也对法律知识比较感兴趣,进入法院这个大家庭之后,我将努力的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冲击司考,当好司法筑基的一颗好螺丝钉; 3、曾经有个公正严明的法官帮助过我,让我迷茫的人生重新找到明晰的轨迹,所以我要加入这个培养仁心仁德优秀人才的群体,像他一样爱惜工作,敬职敬业,让自己能力得到施展提高的同时,帮助他人,回馈社会。” 楚鸢说完,意外的发现沈西洲走神了。 难道是被自己的伟光正彻底折服了吗? 其实,楚鸢在原本的世界里,也是很卷的。 大三就开始和室友们一起卷公务员,也过了笔试,只是后来不想朝九晚五时间不自由,才放弃了。 所以这些司空见惯的考题,她怎么可能回答不上来? “沈法官?”楚鸢伸出手,在走神的沈西洲眼前轻轻晃了一下。 那只手娇软白皙,柔弱无骨,粉粉嫩嫩,像家里猫星人的可爱肉垫。 沈西洲差点没控制住捏捏的冲动。 好在最后克制了,握拳抵在唇上咳咳了两声,“挺好的,就照着这样答,想必没什么问题。” “但是姿态……”沈西洲指了指楚鸢有点不直的背,“自信一些,你已经很棒了!” “是这样吗?”楚鸢试探着挺了挺胸,原主遭受渣男虐待之后,一直处于自卑的状态,含胸驼背,偶尔就会对她的体态有影响。 没想到沈西洲观察这样仔细。 看来的确是有认真替她准备面试。 正想着,楚鸢第二次感受到了沈西洲手上的温度,他一只手轻轻覆她后背上,耐心温和,“再直一点点,免得被扣体态分就划不来了。” 楚鸢只能再努力的挺胸抬头。 沈西洲这下哪怕坐着,也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对拱起的雪兔微微晃动…… 他垂目脸热,“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还有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种借着讲课为由故意猥琐的人,可他真没有! 他这样说,楚鸢不便挽留,于是站起来对他浅浅鞠躬,“那沈法官慢走,今天谢谢您。哈哈,好像在您面前我就只会说谢谢似的,我嘴笨,沈法官不要介意。” 在楚鸢弯腰时,沈西洲突然伸了一下手,应该是想阻止她,可最后却轻叹一声收了回去。 楚鸢余光瞥见,内心窃笑。 什么时候他伸出的手不缩回去了,就证明她成功了! 沈西洲将楚鸢送到小区门外。 楚鸢光顾着回头跟他说拜拜,前面的小孩撞门进去,门弹回来,眼看就要撞上楚鸢,沈西洲蓦地几个箭步上去,抬手撑住门板。 语气无奈,“走路不要看后面,看前面!” 楚鸢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从沈西洲面前擦过去。 他的手伸得那样高,清雅的气息若有似无飘过来,就好似被他笼罩入怀了一般。 楚鸢鹅蛋脸微微泛红,站在门后栏杆处,小声的再次道谢。 随后不等沈西洲回应,转身小跑着进了单元楼。 沈西洲看着她的举动摇了摇头,果然是心性还没长全的小丫头,走路一蹦一跳的,脱兔一般,殊不知到了他这般年纪,每一步都恨不得走得踏踏实实。 第二天九点半开始面试。 楚鸢七点就起了,梳妆打扮,将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看起来精神又干练。 迷情的凤眼眼尾后拉上挑,妩媚风情。 其实原主的年龄还很小,二十出头,做清纯可爱的打扮完全没问题。 但楚鸢私觉得,沈西洲应该不是萝莉控,打扮太青春了,反而拉大彼此之间的年龄感,沈西洲只怕会更难克服罪恶感。 穿上正装,再检查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楚鸢出门。 彼时,沈西洲也刚到办公室。 刚把法院制服的外西装脱下,松了松领带,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徐秘书?”是院长秘书打来的。 徐秘书语气含笑,“沈庭长您好,是这样的,原定今日主持面试工作的林庭长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骨折了,没办法继续开展工作。 院长的意思是,您刚来,工作任务少,能不能由您代替林庭长,主持一下今日的面试?” 沈西洲沉吟着,“我之前没有相关经验,会不会……” “不会不会,就是常规的考试面试,书记员嘛,按照我们考公务员降低两级难度,考题都提前准备好了的。” 上级安排,下级服从,沈西洲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潜意识里,他倒也想现场走一趟。 那小丫头,可别冒冒失失又错失了机会。 楚鸢走在路上,还不知道主事者换人的事。 到了地方,所有考生都在一个很大的会议室等候,一共分成abc三组。 工作人员宣布考场规则:“每个人的座位右上角,都有对应的组号,待会儿每组依次抽签确定序号,抽签结束之后,会将大家转移到旁边的小会议室候考。 抽到序号一入场的考生有五分钟的看题时间,待第一位考生正式进入考场后,第二位考生拿到考题并看题思考,以此类推。 abc三套考题,对应三个考场,大家注意不要走错了。” 一转眼所有人都抽完了,楚鸢看了眼自己的号:b组12。 答题时限每人8—10分钟,前面11个人,看来还得等挺久啊…… 手机都被收走了,这么干坐着等差不多2小时,楚鸢有点痛苦。 尤其,她的肚子好像越来越疼了…… 又过去十分钟之后,楚鸢实在顶不住了,举手,“老师,我可不可以去一下厕所?” “可以。”工作人员点头让楚鸢出去,顺便告诉大家,想去厕所的都可以去,但要注意时间,号数靠前的人注意不要耽误太久。 考完试的考生当时就能知道分数,然后从另外的通道下楼回家。 自然不存在什么泄题的风险。 楚鸢以为自己拉肚子了,到了厕所一看,尼玛的,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凑热闹,大姨妈你对我是真好啊! 第183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8 上次大姨妈被渣男打了一顿,失血过多,还在冰水里面泡,以至于最近几个月大姨妈都有点不太准。 楚鸢在厕所蹲了片刻,没有人来,无奈只好将一包纸都叠起来,做成临时的垫着,小心翼翼出门后找到候考室门口的工作人员。 “小姐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大姨妈突然来了,你随身有没有带东西可以借我一个吗?” 由于这具身体量一直挺多的,刚才已经漏了一些在裤子上,楚鸢说话都不敢大声,动作也不敢大,就怕突然的汹涌。 小姐姐赧然一笑,“没有,不好意思哦,而且我现在不能离开,你也一样,一旦出去就视为放弃面试。” 楚鸢欲哭无泪。 这是天要亡她的节奏? 想了想,楚鸢压低声音,“小姐姐,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问一下教室里其他女同学有没有?我先回去厕所,如果有的话,您帮我送到厕所一下行吗?” 楚鸢决定去手撕叭叭,该死的狗系统,升级这么久还没好? 却在她刚走不久,沈西洲从另外一间会议室出来,叫了小姐姐王琳过去说话,“刚才那考生怎么回事?” 王琳朝楚鸢的背影看了眼,叹口气,“唉,小姑娘临时生理期来了,难受又没应急的必需品,瞧那小脸擦了腮红还能看出苍白来。沈庭长,我这边不跟您多说了,我去问一下其他女考生,看能不能帮一下她。” 沈西洲垂手站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两分钟,拿出手机,点开美团,输入他这辈子除了写判决书之外从没有涉猎的三个字。 ——卫生巾。 一看附近最快的便利店配送都要30分钟以上,沈西洲抿了抿唇,换成跑腿,且给骑手打赏了200块钱小费,请求快一点送到。 因而,十分钟后,他拿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 他是统筹人,没有禁足令。 等王琳问完了候考室的所有女孩子,一无所获略有点遗憾时,沈西洲又将她叫到了一边,递给她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拿去吧,小朋友们不容易,层层选拔才走到这一步,别因为这种小事耽误了。” 王琳打开塑料袋一看,忍不住睁大眼,“沈庭长,没看出来您还是暖男呀!” 沈西洲,“这种考场紧张忘东忘西的事情,大家都经历过,互相理解吧。去吧,一会儿小姑娘若出了什么事,我这个统筹还不是要负责。” 王琳刚刚三十,是个独身主义,眼下却忍不住挑眉。 新来的沈庭长不错啊,长得一表人才,气质淡雅,人还怪暖的。 回头得向小姐妹们推销一下! 王琳拿着东西去到卫生间,心想也是楚鸢运气好,遇到沈庭长这样的好人,不然她今天的面试就算是完了。 “姜鸢?姜鸢?”王琳在厕所门口喊了两声。 楚鸢这边果然没和叭叭连线上,但她在系统里找到了【经期延迟丹】,事出紧急,楚鸢也顾不上有用没用了,迅速整了一颗吃下。 刚吞下去,便听到了王琳的喊声。 她坐在马桶上敲了敲门板,“小姐姐,你找到了吗?我在这儿!” “找到了。”王琳往里走,通过楚鸢开的门缝将塑料袋一块儿塞了进去。 楚鸢一瞬间感觉魂都回来了。 她弄好往候考室走,手还湿哒哒的在空中扇风,隔壁男厕所水声即停,一个熟悉的侧影走了出来。 两人不期然四目相对,不是沈西洲又是谁? 楚鸢漂亮的瞳仁缩了缩。 沈西洲的目光也有所变化,沉静的眉眼掀起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艳。 楚鸢今日的打扮,和往日有很大不同,如果说平时是素净的百合,那今日便是冷艳的牡丹。 让人呼吸都不由一窒的干练秀美。 关键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再不是藏在宽松的衣饰中,而是被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勾勒出知性的美感。 他似乎才发现,小丫头除了嫩,还有令男人不想克制的另一种韵味…… 怪不得江阳让他听劝,那小子阅女千帆,眼睛毒辣! 楚鸢原本清冷的眸子,一见沈西洲,立马笑眼弯弯热情奔放,“沈法官,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她不知道卫生巾是沈西洲帮忙买的,但沈西洲知道啊。 视线不着痕迹从她手中的黑色塑料袋上一扫而过,轻轻颔首,“嗯,我临时被派来充一下人头。” “这样啊。”楚鸢知道机关规矩,没再继续深入说,甜美一笑:“那您忙,我先过去,说不定快到我了。” 她小跑着,跃到了沈西洲的前面。 这便是用上姨妈巾的幸福吧,想跑就跑,想动就动,无所顾忌。 沈西洲不动声色摇摇头,年轻就是好啊,任何时候都活力满满。 只是下一瞬,他在楚鸢白色的衬衣衣摆上,发现了莫名红色,大概有硬币那么大一块,颜色不算深,应该不是直接漏在衣服上的,更像是从裤子上沾的。 这可真是…… 沈西洲目光微凝,继而脱下西装外套,往前追了几步,将衣服披在楚鸢的肩头,“你衣服上有脏东西,b组的考官全是男同志,遮一遮吧。” 才刚秋天没入冬,楚鸢穿来面试的,就是普通的白衬衣+西裤。 一听沈西洲说她衣服脏了,她立马反应过来,尴尬得不行。 靠,刚才光顾着裤子中招没有,忘记看衣摆了! 还洋洋得意今天穿的黑色裤子…… 她尴尬得不想转身,沈西洲似乎也看出来了,退后一步小声道,“快回去吧,我还要继续巡视。” 沈西洲的衣服对楚鸢来说,自然是有些大的,但这会儿穿他的衣服,也总比脏着面试好吧? 旁边有人走过,楚鸢担心其它人看见他们这样,影响不好。 顿了顿,果然没再回头,快速回到候考室之后,她肚子不舒服的感觉已经得到缓解。 看来【经期延迟丹】还是有用的。 甚至舒服得她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尤其外套上全是沈西洲如雅竹一般清幽的味道,让人好像置身竹林之中,如坐春风。 “三号,三号到你了,跟我来。”王琳喊起了下一个。 楚鸢更为泄气,她刚才至少耽误得有半个多小时,这才到3号? 前面的人真是少说一分钟都不行啊! 楚鸢果断趴下了,睡一觉先。 王琳看见摇摇头,没打算叫她,不过,她什么时候多了件外套,看着好生熟悉,难道是装包里来的? 楚鸢一觉醒来,已经快要12点了。 揉了揉眼睛清醒之后,她问王琳是不是错号了? 王琳摇头,“没到你呢,现在11号刚进去,领导来通知我们,早上就这些了,其他的下午再面吧。你们就坐在这里不要动,会有人给你们送午饭过来的。” 楚鸢张着眼睛,麻木的不想说话。 工作狗真难! 第184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9 招考方确实给提供了午饭。 快餐+纯牛奶一盒。 只不过阿姨在发楚鸢的牛奶时,特意在箱子里选了选,然后才放到楚鸢的桌上。 还提醒了一句,“小姑娘,趁热喝。” 楚鸢,“?” 阿姨眼睛这么厉害,看出她来大姨妈了? 她甚至担心是不是又漏了,没等动筷,赶紧跑到厕所查看,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但还是又换了一个卫生巾,就是牌子不是自己常用的那款,有点不习惯。 回到候考室时,一行三人正好在讲台上说着什么。 其中一个是沈西洲。 楚鸢低着头走进去,沈西洲的声音磁性悦耳往她耳朵里钻,“简餐还合大家的胃口吗?条件艰苦,大家凑合一下,下午一点半正式开始面试,排在早上最后、下午最前的考生提前做好准备,避免紧张。” 说完,他又带着那两人去了其它候考室。 但楚鸢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他刚才,目光不止一次落在她身上呢。 是习惯使然?还是她的努力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成效? 楚鸢身上还披着沈西洲的外套,这种公检法制服和寻常正装差别不大,沈西洲还特意将胸前的法徽取下来放在了口袋里,所以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何况,应聘省院书记员的,好些本来就是中、基层法院在职书记员,秉着往上一级轻松安逸的想法,骑驴找马,又不乐意自个儿费钱买正装来面试,就都穿的制服。 十个人里有那么两三个,楚鸢就更不怎么显眼了。 顶多只是她的外套不太合身而已。 早上等的时候睡了差不多两小时,楚鸢中午就有点睡不着了,而且下午第一个是她,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紧张。 正不知道做什么打发时间时,叭叭的电子音第一次尤为亲切: 【小可爱,我升级回来啦!】 楚鸢,“废话少说,我现在没功夫搭理你,你等我有空了,这笔账我再找你算!” 她真的超气的,臭叭叭居然将她扔下不管了! 叭叭瑟瑟发抖:【小可爱,别那么大火气嘛,我们这次升级上新了好多新道具,都是极品哦,看在之前确实忽略了你,这些道具你可以在眼下的位面免费无限次使用,怎么样?】 楚鸢心头冷哼,不吱声。 叭叭快哭了:【我亲爱的宿主大大,别生气了啊,我刚看了下,你上个位面的奖励是生子积分+完成任务积分+完成触发任务积分,总的就是积分,与之前三个位面所获得的总积分合并之后,一共积分。 为表歉意,我这边再赠送你专属道具购买积分,以后你就不用花自己辛辛苦苦挣的积分来买道具啦。 而且这样一来,一百万积分任务完成三分之一,系统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与主愿望有关的副愿望,您看可成?】 楚鸢,“与主愿望有关的副愿望??” 【是的呢,小可爱,你的主愿望没变吧?还是让儿子曳曳复活吧?】 “当然。” 【那你好不好奇,为什么你在地府停留了十年,却始终没有过曳曳的消息呢?】 叭叭的话令楚鸢浑身一震。 难不成,曳曳其实压根就没去过地府? 那他会去哪儿?楚鸢当时是亲自给曳曳收的尸,封入小棺材埋入公墓的,完全和小说里身体成为植物人,而魂穿异界的情况不一样。 所以哪怕楚鸢看了几百本这样的小说,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或许…… 她的思维正发散着,被叭叭打断了:【小可爱,怎么样,这个建议能接受吗?】 楚鸢翻了个白眼,想着与其自己在这儿乱猜,还不如就一次性具体了解清楚。 反正她不答应还能咋地?贼船已经上了,哪那么容易下船! “无良系统,先说好,补偿条件一个都不能打折扣! 1、专属道具积分以及本位面免费使用各种道具不限次; 2、生子奖励提高到每孩积分; 3、告诉我曳曳现在到底在哪儿,什么生存情况。” 【小可爱,后面两个条件没问题,但是第一个,我刚才说的意思,是升级之后上新的道具,比如[一树梨花压海棠][冲上云霄][余味悠长]等等。】 光听这几个名字,楚鸢就已经有种脑子飘彩旗的感觉了! 也不知道是她太想入非非呢,还是生子系统本来就这么huang。 楚鸢相当硬气,“就这样,干就干,不干拉倒。” 叭叭苦恼的抓了抓不存在的三根呆毛,一咬牙,同意了下来。 楚鸢这下开心了,忙让叭叭赶紧将曳曳的情况事无巨细说给她听。 叭叭三言两句说了个清楚,【地府之所以没曳曳的踪迹,是因为他上了天堂,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所以你在地府十年,仅仅相当于曳曳在天上十天,他一开始被分去给太上老君当药童,太上老君很喜欢他,后来因为弄坏了丹药,受到了处罚,现在正在下界投胎历劫的过程中……】 楚鸢越听越瞪大眼,“天堂?历劫?” 【是呀,天上的人都比较无欲无求,情感淡薄,他们大概是想让曳曳在反复投生当中忘却尘世,慢慢的,将曳曳也变成冷血鬼。】 楚鸢握紧拳头,“那不行!比起当鬼、当神仙,还是当人最好。感受人间冷暖,品尝人间美食,因为短暂,才衬出人生乐趣无穷。” 叭叭撇撇嘴,不置可否。 它又不是人,不懂这些人类的乐趣…… 只是每一次宿主脑中放烟花的时候,它才觉得好奇,为什么人类越来越不爱造小人,但却对造小人的过程执迷不悟呢? 【小可爱,总之,你要的消息我已经给你了。曳曳目前没有魂飞魄散的风险,待你这边任务完成之后,他百分百能回到之前的世界。】 听见叭叭这样说,楚鸢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更加坚定要快点完成任务的想法! 看离下午面试还有不少时间,楚鸢让叭叭介绍一下新道具都有什么功能…… 结果是一个赛一个的令人脸红心跳! 尤其其它考生不是在午休,就是在巩固之前背过的答题模版,她却在研究床上用品,实在是…… 还差五分钟一点半的时候,王琳叫了楚鸢的名字。 楚鸢猛一下站起来,把王琳吓了一跳,领着她往外走的时候目露同情,“楚同学,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看你脸好红好红啊!” 楚鸢,“……” 心静了五分钟之后,楚鸢的脸红稍有缓解。 正式面试顺利完成。 她出了教室,等了半分钟左右,又被叫进去,主考官拿着一张纸公布她的分数,“第十二号考生楚鸢,分数一88.9,分数二89.7,分数三92.8,平均分90.5,考生是否听清?是否需要再报一次?” 楚鸢微笑,行礼:“不用了,谢谢各位考官。” 她虽然不知道其它考生面试分多少,但90.5绝对算得上高分了,加之她之前笔试机考排第四,稳稳不会掉出录取名额外的。 楚鸢心内一松,拿过东西时冲王琳展颜一笑,王琳直接僵住了。 赞叹,好一个明艳动人的小妹妹啊。 这要真进了法院,还不知道要令多少单身的狗男人们骚动。 之后的政审、体检和公示环节,都是走个过场的事。 没几天,楚鸢便接到了国庆收假之后准时到院里报到入职的电话。 一切都尘埃落定时,楚鸢靠在床头,看着床对面挂着的制服外套,拨通了沈西洲的微信电话—— **** 哎呀呀,国庆大家都在玩,所以写不太出来 晚上努力再更一章,但可能会比较晚 第185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0 当微信独特铃音响到第三声时,男人低沉的“你好”二字,从听筒里性感的传了过来。 嗓音低沉磁性,如丝绸般轻柔温雅,给人悦耳且撩人的听觉盛宴。 难以想象这种声音要是在亲密时,该是多么的魅惑人心…… “沈法官,是我,姜鸢。您看到公示名单了吗?上次答应你的,上岸了请你吃饭,不知道……” 楚鸢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嗯”了一声,反问,“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整整七天的假期,你的安排便是约我吃个饭吗?” 一个“约”字,让这场简单纯粹的相邀立马带上了莫名的暧昧。 楚鸢张了张口,声音是那样谨慎小心,“我一个人国庆不国庆的差别不大,倒是沈法官如果比较忙的话,我可以国庆之后再……” “我不忙。”沈西洲盯着浏览器页面,往后一靠。 如果楚鸢能看到的话,应该很熟悉,因为那就是法院录取书记员的名单公示页面。 沈西洲的目光凝在一个名字上,不动声色的流连,而那两个字的名字,不偏不倚,正是楚鸢。 他没想到小丫头真的考上了。 倒不是觉得她能力不行,而是还没把她从“当事人”的一栏过渡到“同事”一栏。 不过如果一起吃顿饭后,应该能好很多? 抱着这种想法,沈西洲静静听着对面轻微的喘息声有一会儿,才再次听到楚鸢试探的问,“那沈法官是同意了吗?” 沈西洲关掉页面,语气听不出异样,“嗯。你定好了直接发位置给我。” 说完,电话就被掐断了。 楚鸢握着电话愣神了几秒钟,很聪明的开始踢皮球。 [沈法官,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外面吃过饭了,也不知道哪家店好吃,您有推荐的吗?] 发完,等了有几秒,继续发一条:[沈法官,有个不情之请,能吃便宜一点的吗?] 楚鸢觉得这比较符合原主的人设,单纯不谙世事,虽然有过悲剧的过去,但好了伤疤忘了痛,好比沙漠里的仙人掌似的求生欲强。 年轻貌美,积极向上,可爱简单,还有一点淡淡忧郁的小女孩儿,谁不喜欢呢? 果然没多会儿沈西洲便自愿将皮球接了过去:[你来这个位置,店面不大,一家味道很不错的私房菜。] 楚鸢:[好的【愉快】] 但她不信,像沈西洲这种级别,喜欢的私房菜能是便宜货? 好在她也不是真的土鳖,只管去就是了,手上钱虽然不多但一顿私房菜还是请得起的。 这种想法在楚鸢拿到菜单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保守了。 一道有机时蔬而已,188? 那这一顿,按两个人四个菜来算,不得小1000? 这还是不点任何酒水的情况下。 然而,她是没点,沈西洲在旁边,不用菜单,也对菜单上有些什么如数家珍,偏头轻瞥了楚鸢一眼,“能喝酒吗?果酒,度数不高的。” 楚鸢扯了扯嘴角,“沈法官,您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嗜酒的人……” 作为楚鸢,她爱酒,快乐水谁不爱。 但作为姜鸢,一个被酗酒的丈夫长期虐打无助妻子,她能喜欢酒精的味道才怪! 沈西洲似乎也能理解,点点头,“行,那就不要了,杨叔,牛肉做正常熟,不用按我平日里的口味。” “好的,沈先生,难得您也会带女孩子来我这吃饭。” 名叫杨叔的中年男人,系一条蓝色的围裙,看起来既像厨师也像老板,和蔼的眼角皱纹笑得十分意味深长似的。 沈西洲只是笑笑,不接这岔。 拿过楚鸢面前的餐具,用刚刚蒸过的热毛巾擦拭起来,一边擦一边道,“杨叔以前是毒贩子,因为贩毒蹲了监狱十多年,出来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开了这家私房菜馆。嗯,你猜的没错,他的案子是我审的。” 楚鸢忍不住露出诧异,这都行? 罪犯不应该对判刑自己的法官恨之入骨吗? 很多人甚至出狱之后,还不甘愤恨,找当时的法官算账呢。 楚鸢不知道沈西洲怎么还能和杨叔处成朋友关系的,一时间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不过沈西洲并没告诉他的迹象。 他认真仔细的将两人的餐盘都擦好摆上,一丝不苟就好像在做什么圣神的事情。 没多会儿,菜就上来了。 一顿饭,两人也算吃得宾主尽欢,楚鸢借机了解了一下沈西洲的爱好之类的。 然而他的业余生活几乎可以用单调来形容。 上班-看书-睡觉-晨跑,周而复始。 楚鸢以为,这可能是他不愿深谈而敷衍的说法,直到几个月之后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楚鸢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回到眼下,两人吃完饭,楚鸢主动喊要付钱,却是杨叔笑眯眯的举着勺子出来,“小姑娘,你付什么钱呢?沈先生在我这吃饭,从来都不用付钱的。” “啊?为什么?”楚鸢回头,惊讶的看着沈西洲,神色询问。 沈西洲起身拿起外套,“走吧。” 楚鸢,“……” 两人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不大不小的,很烦人。 楚鸢下意识踮起脚将双手撑在沈西洲头顶,“沈法官,下雨了,可我出门的时候看了天气预报,没说有雨啊!” 沈西洲将她傻乎乎得举动看在眼里,嘴角不受控制的翘了翘,人,却是后腿两步,从侧方的竹篓里拿出一把黑色非折叠雨伞。 “我拿了,送你回去。”这么说着,男人轻巧的撑开雨伞,站在雨中,目光静谧,“过来吧,这样就不会被淋到了。” 楚鸢眼眸轻闪,总觉得这话充满了庇护意味,又怕只是自己多想。 沈西洲是开车来的,于是,两人不只共躲一把雨伞,还共处车内狭小的空间,暧昧的感觉upup往上伸。 小区门口,沈西洲像上次一样绅士的为楚鸢撑着门,然而熊孩子什么时候都不缺,这次更是直接从楚鸢的右手边强行挤进去,这样一来,楚鸢本能往左边靠,正好靠近沈西洲胸膛的同时,手掌还摸到了某个律动的柔软—— **** 出来旅游啦,没存稿,这几天先就日2,6号回去恢复 第186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1 楚鸢明显感觉到,沈西洲的身子僵了僵。 她若无其事的赶忙撤回了手。 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圆睁着,更显无辜和纯真。 “对不起啊,有没有撞疼您?我无心的,实在是被刚才那小朋友推得有些重心不稳……” “无事,你快回去吧!”沈西洲性感的嗓音更加哑了一点。 楚鸢心内了然,面上却不显,乖巧和沈西洲道谢又道别,果断不拖泥带水的进了小区。 面对沈西洲这种,人生阅历丰富,见识也十分广博的人,不能急,得慢慢来。 万一被他看出来刻意,那就不好了。 沈西洲直到楚鸢的背影看不见了,才离开小区门口。 走到一处黑乎乎的树荫下面,手插进裤兜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被顶得鼓起来的裤子。 嘴角蔓上一抹难以言说的神情,似羞赧,似尴尬,又似释然。 不能怪他,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任何一个男人被外力触及,都会这样,并非他多么变态猥琐! 只是,多少还是会有点不自在。 令沈西洲惊愕的是,继白天被楚鸢柔若无骨的小手不小心碰了之后,他居然连续好几天,梦里梦到了她不说,还…… 沈西洲一边蹙眉将内裤扔进垃圾桶,一边郁郁不已。 二十岁都没这么敏感过,三十岁反倒比二十岁需求更明显了? * 沈西洲的这些苦恼,楚鸢自是不知道的。 她国庆的后几天几乎都在补眠。 之前为了百分百通过笔试,楚鸢不得不熬了好几个大夜背法学知识,那段时间叭叭不靠谱,她害怕连道具都出问题,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她那时灵时不灵的脑子! 这天她终于感觉是睡饱了,叭叭跳出来:【小可爱唉,男主已经连续将你当成女主角做梦好几天了,看得出,你的努力起了很大成效,再接再厉哟!】 楚鸢轻哼一声,“现在相信我没在做无用功啦? 慢工出细活。 你要是急功近利只想尽快生孩子完成任务,而不顾男主心绪转变的话,就不怕某一天男主突然觉醒,直接毁了整个小世界? 到时候延不延续优秀基因还有必要?” 叭叭承认楚鸢说得没错,忙认错它不应该嫌弃楚鸢慢。 它的几个小伙伴生子系统速度都比楚鸢快,当然还有其他比楚鸢慢的,不过保稳确实也重要。 回头真要有小世界因此塌陷了,不仅拿不到奖励,更会被罚的很惨。 因而,叭叭态度极热络的,哂笑一声,【那小可爱,你不是偷偷摸过,你觉得男主的基因怎么样?大吗?】 楚鸢,“……” “叭叭,咱们之间是不太见外,但也不要这么不见外成吗?” 【小可爱这你就不懂了,我是在收集数据,根据你的反应挑选下一个位面有资格做男主的人。 这也是我升级之后最显而易见的好处之一。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放弃该项福利……】 “大!而且爆发力不错的样子,才碰到一秒钟就……总之,这样的我已经很满意了,你看着办!” 不等叭叭啰嗦完,楚鸢已经言简意赅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心里想着,如果系统升级就意味着男人的升级,那它随便升,一个月升一次都行! 六七天时间,楚鸢和沈西洲谁也没联系谁。 楚鸢从叭叭口中知道沈西洲属于直面不能,几天来聚焦的紧张全然不见,心安理得也不急着联系他了。 直到8号入职报到。 一共39名书记员到位,本来有42名的,这不几天之中,就有3名收到了其他单位的入职通知,抛弃了仅仅是聘用制编制而不是铁饭碗的书记员了呗! 楚鸢一条港风牛仔裤显露出细长的大腿和挺翘的臀,一件玫粉色高腰衣,细腰肚脐若隐若现,披肩的长发也给拾掇了起来,放在头顶裹成俏皮的慵懒丸子头,整个人青春靓丽夺目逼人。 大多数书记员中的单身男孩子,都将她看了一眼又一眼,别说把楚鸢往离异妇女的方向想,完全就觉得她才刚刚出学校,水嫩娇俏漂亮迷人! 每个部门都在确定人选。 事先,领导们也都商议过要怎么分配,口头达成了协议,只是没有明确的公布出来。 只等看今天到位多少人。 大家也算有经验的,知道肯定不会公示多少就来多少,书记员这个职位吧,工资少事情杂,没有编制,归属感差,能有更好选择的人,通常是不会选择这里的。 同理,有更好下家的,立马拍拍屁股这就走了。 所以每个法院,无论基、中、高院,书记员的流动性都非常大。 * 庭长办公室。 内勤小董手上拿着今日确定的,准确入职的书记员名单,请示沈西洲。 “沈庭,其他部门都是按顺序点的人,缺几个点几个,咱们是不是也一样?如果是的话,咱们按顺序应该是7和8号。” 沈西洲垂眸正在看一份文件,闻言捏了捏眉心! 他已经逼着自己不想这个事了,用冷却疗法,不听不看不见,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楚鸢这个人。 可好像总有人要来刺破! 小董进来之前—— 江阳转发了一张照片给沈西洲。 [艾玛,她怎么跑去考书记员了?是不是知道你调去高院,故意奔你去的?] 沈西洲:[江百通,这照片你哪来的?] [你别问,我不可能供出别人来的,反正不是你给我发的就是了!] [手别伸太长。] [啧,听这语气,你认出来了?] [我体检的时候视力5.3。] [视力好,和脸盲有什么必然关系?] [什么脸盲症?] [???你难道不是有脸盲症,那怎么工作那么多年,几个领导还对不上号?原来这种症只对丑人发作,美女就完全不会了是吗?] 沈西洲:…… 竟无言以对。 他也懒得说,他其实哪有脸盲,只是不喜欢应付那些领导而已。 何况天底下的领导都真的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啤酒肚,轻微地中海,油光满面假笑和蔼,有时候他都害怕自己哪天成了这种样子! [别人无聊,你也无聊?]沈西洲鞭笞着江阳,可却忍不住将照片点开,放大了看。 照片中的楚鸢青春靓丽,如同美丽的白天鹅。 他都不用找,一眼就认出来了,因而越发惊讶且复杂。 见了她几次,她给人的感觉都不同。 第一次是庭审时候,居家却有点憔悴的打扮,第二次小区“偶遇”,休闲清爽的打扮,第三次面试时知性干练的打扮,第四次和今日照片上的一样,青春活力,娇俏灵动,把他这样的老干部活活衬得又老了几岁似的。 这种差异令沈西洲微微的感到不适。 还没等他仔细研究这种不适到底来源于什么,江阳已经克制不住了,发起了消息刷屏: [沈西洲,这种极品你都不要,那你这辈子估计只能孤独终老了!] [兄弟,好花儿不常在,你没看见几个小弟弟视线都悄悄往她脸上飘吗?群狼环伺,她又恋爱脑,你就真不担心?] 第187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2 沈西洲本来没想那么多的,不太正常的生理反应让他躲着楚鸢都来不及,可让江阳这么一提醒,他忍不住也有点忧心。 是啊,那丫头那么好骗,别人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她指不定就上当了! 现在的很多年轻男生,油嘴滑舌哄女生很有一套,哪像他似的年龄到那了,不屑于浮夸。 约莫纠结了五分钟,沈西洲还是没顶住,打了小董的内线,“你来,我有事交待你一下。” “按排序,我们庭是不是轮到两个男生书记员?” 小董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沈西洲在跟他说书记员的事。 拿出名单扫了眼,点头,“没错,一个叫程飞,一个叫谢蓝枫。” 沈西洲坐在办公桌后面,面无表情,一派正经,“不太好,男生书记员通常不如女生细心,做事稍显马虎,有一个能帮着女同志搬搬扛扛就好了,剩下那个,有没有可能和其他部门换一下?” 小董愣了愣,这……真有这么大区别? 他倒觉得男生也挺好的啊,带出去出差的时候比较方便。 但既然领导这么说,他也只能按领导的想法办事。 琢磨片刻之后问沈西洲,“那要不,就和民一庭换?他们这批一共要了8个人,都是女生,正好换一个男生过去。” 沈西洲故作沉思,手指屈起在桌面上敲了敲。 过了会儿,才按上座机听筒,“行,我直接和民一庭庭长沟通,沟通好了跟你说。” 如此,小董还有什么说的呢? 现在39个新来的书记员,全都在会议厅聆听入职思想会,既然没最终定下部门,去哪儿就不是定数。 只是小董对沈西洲的决定,多少觉得狐疑。 沈庭第一天来,不就私底下跟他说了,他更喜欢和男同志合作吗? 因为女同志家庭负担重,不定时就要请假休假,他出差多,怕耽误人家家事。 这会儿却又说,书记员还是要女同志的好??? 可不管小董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沈西洲沟通成功后,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去会议室将人领了过来。 全庭当即开了个小短会,确定两个书记员的跟随对象。 没什么疑问的,楚鸢最终成了沈西洲的……专属书记员! 小董来找楚鸢说时,她已经提前通过叭叭知道了,所以并不显惊讶。 和另外的程飞一样,一副接受安排的乖顺态度。 小董很满意,给两人分别安排了工位。 沈西洲的这个部门人不少,按照一比一分配,书记员便也不少。 大家都在一个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热闹好玩,但比较没有私人空间。 小董转身离开,忽然又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楚鸢,“对了,沈庭在604,他说让你上去找他一下。” 书记员大多在三楼,整栋办公楼越往上,就越是级别高的领导。 楚鸢假装职场小白,笑嘻嘻问,“董哥,沈庭好说话吗?” “别瞎打听,你自己去接触一下就知道了。”董浩然讳莫如深,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好回答呢? 不过他也不生气,小姑娘瞧着年龄还小,刚出学校不懂职场规则,能理解。 况且小姑娘还漂亮呢,非一般的漂亮,尤其那细腰,明明什么都没露,却已经给人秀色可餐的火热视觉。 楚鸢敲响了沈西洲的门,愉悦的想,她当然知道沈西洲的为人什么样啦。 不熟时冷冽而防备,熟了以后诚挚老好人一个。 “进来。”门扉后面,男人清冽温雅的嗓音一如既往撩人。 四周环境就像酒店,长长的走廊,挨个都是一间间的办公司,有的门开着,有的关着。 沈西洲的604在尽头,听声音的反馈来看,空间应当不小。 楚鸢推门而入,“沈庭长,您找我?” 沈西洲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还是那张英俊素雅,岁月并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的脸。 五官标致,气质沉稳。 他弯了弯嘴角,“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怎么样,姜小姐,我的书记员同事。” 对于楚鸢从“沈法官”改口“沈庭长”,沈西洲暗暗挑眉,竟有种从她嘴中喊出格外好听的别样满意。 “很荣幸以后就是沈庭长的书记员了,沈庭长放心,我一定会以您为榜样,努力为人民服务。 您用您强大的力量帮助了像我这样误入歧途的人,那我,便用我微薄的能力,帮助更多同样的人。 能够进入这个系统,我真的感觉很荣幸,沈庭长,合作愉快!” 说着,楚鸢主动冲沈西洲伸出手,想来一个中式友好的握手。 沈西洲应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第188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3 沈西洲当然不会那么人事小白。 甚至可说,当楚鸢伸出她那指骨分明,白嫩细腻的右手时,沈西洲突然悸了一下,心动竟这么快就能捏捏小丫头猫肉垫般的小手了? 面上稳重自持,实际一股电流自两人贴合的手掌辐射到全身。 “欢迎你的加入,姜书记员。” 楚鸢含笑道了句谢谢,任由属于沈西洲的温度在手心扩散。 然而他并未停留太久,只轻轻一握,转瞬即放。 “沈庭,以后叫我小姜或小鸢吧。” 沈西洲绕着办公桌回到位置后,“好的,小鸢同志,我这里正好有些工作交给你。” 楚鸢暗中撇嘴,投入工作也太快了吧? 然而她根本不知道,沈西洲此刻天人交战的内心,如果不用工作挡箭牌一下,他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要和楚鸢说什么、做什么。 偌大的办公室空间,孤男寡女,仿佛无论做什么,都气息古怪。 人说,心里有鬼,这话不假。 沈西洲若是面对楚鸢,能像面对任何其它的女同事那样坦坦荡荡,大大方方,他也绝不会有这样的苦恼。 沈西洲打开柜子,将一个黑包拿给楚鸢,“这是庭上为我申请的,你这边刚入职,办公电脑采购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便用这台笔记本电脑工作吧。” 楚鸢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意思是,这是您的配置?就这么拿给我用,会不会不好?” “你想太多了,是有工作任务交给你,必须用到电脑才这么安排的。” 沈西洲说着又拿出几本法律专业期刊,让楚鸢将关于“离婚后析产纠纷”相关的文献都找出来,每一篇还要手打成电子档。 他表情格外认真,“我这段时间在调研这方面的课题,期刊上的案例都是真实的,也比较典型,对写论文很有帮助,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电子档,所以可能要辛苦你一下,小鸢。 中午有什么想喝的,奶茶咖啡,点了我替你代付。 哦,对,饭卡还没充值吧?我的你拿去,我一般不怎么在食堂吃饭。” 楚鸢微微睁大眼,特别想惊问一声,尊嘟假嘟? 那么多课题,他正正好就在研究“离婚后析产纠纷”这一个? 还不爱吃食堂? 那原主记忆中他可以长达三个月不进行任何一次超市采购,难道是记忆错了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楚鸢绝对是新进一批书记员中,第一个拥有电脑的,而且自此之后,她想还回去,沈西洲都有各种理由不接收。 差不多半个月左右,楚鸢便上手了书记员的工作。 其实很简单。 主要就是一些诉讼文书的制作,比如传票,应诉通知书等等,再就是各类会议记录、庭审记录,只要手速够快,能够将当事人或律师说的话记下来,就基本没问题。 当然,有些人说话口音重,记起来有一定困难,而每当这时候,沈西洲都会出面让他们说清楚一点,慢一点。 周三,又一次开庭结束后,沈西洲陪着楚鸢修改笔录。 这次的庭审时间比较长,开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所以哪怕楚鸢手速够快,业务能力也不差,也还是避免不了打错字,或者因为专业术语不够扎实而略有错误。 有个律师核对笔录没耐心了,抱怨道,“这不省院吗,书记员的素质不行啊,不像我去最高院开庭的时候,人家的笔录压根都不用核对,直接签字就可以了!” 这是嫌弃楚鸢小错误太多了! 逐字逐句的核对,眼睛受累不说还耽误时间。 楚鸢被他这话怼得愣住,打字的手都僵硬了一下。 当着沈西洲的面,不好口吐芬芳,作为法院一名合格的书记员,也不能面对当事人态度恶劣。真是恼人! 但让楚鸢就这么温吞的忍了,心中也很不舒服。 正当楚鸢纠结要怎么做时,沈西洲语气淡了淡,喊了声那律师的名字,“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最高院用的是智能语音识别系统,也就是说,并非纯人工记录,如何有可比性? 不过,能看出章律师对自己的发言很有信心,那正好,小鸢同志,改另一方的笔录就可以了,章律师的不用管了。” 章律师,“……” 反应过来只差哭唧唧,“审判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们书记员记得慢?不好?那你来!” 姓章的呆愣住,难以想象堂堂审判长,会为了书记员义愤填膺的说话。 那他这不是把一个案子的书记员和主审法官一块儿得罪了吗? 章律师意识到这点赶忙打哈哈,“怪我怪我,是我不了解情况,不知道最高院那是机器人……” “你来。”沈西洲居高临下,扬了下下巴。 章律师尴尬的看着屏幕,“别,我刚才就是嘴巴贱胡说的。” 庭审都结束了,直播也关了,沈西洲根本不怕这时候修理律师会有什么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章律师,现在本审判长需要你走到书记员的位置旁边!” 语声冷凝,不容抗拒。 章律师也算是业界老律师了,自己有一定人脉关系,不然也不会手里很多个案子光是诉讼费都几百万,标的上亿。 他听闻过沈西洲这个人,铁面无私,无论是做事做人还是做案子,都非常一板一眼。 闻言衡量了一下,目前这个案子他已经拉拢了一个审判员站他当事人的一方,提了再审意见,另外一个审判员明确要驳回,那么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定,沈西洲的意见反而是最重要的。 因此,他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而得罪沈西洲。 姓章的都没怎么磨蹭,起身很快走到了楚鸢身后。 沈西洲,“小鸢书记员你可以起来了,章律师坐下,现在由你一边核对自己话语中的语病问题,顺便替申请方的律师也核对一下。” “吴律师你不用刻意放慢语速,章律师很厉害的,听他说话的口吻,应该比我们书记员同志厉害多了。 刚好,我们的加班盒饭还没来得及吃,你们自己核对得差不多,下午两点,再由我和书记员一块儿检查后签字盖章,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其实,如果章律师不抱怨那一句,楚鸢最多半小时就能弄完。 现在…… 楚鸢严重怀疑沈西洲是故意的! 但真的有被撩到有木有? 谁说老男人不行?年纪大的男人沉稳温柔,细心会照顾人,这样的优点往往已经能够弥补年轻男孩子的激情奔放,热情满满了! 尤其楚鸢阅尽千帆,如同沈西洲这样润物细无声类型的,她觉得也很不错。 第189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4 回到办公室,楚鸢就成了十来个书记员同事们羡慕的对象。 因为在这个集体中,真的很少有法官会在开完庭之后和书记员一块儿核对笔录的,更别提为书记员撑腰。 聘用制,说白了也就比临时工好一点,没有编制,在这个大家庭里始终处于比较尴尬的位置。 很多时候有编制的法官助理都不怎么和书记员深交,更别提上一梯队的员额法官了! “鸢鸢,你命真好,跟了这么一个有人情味的老板。” “对呀对呀,哪像我的老板,每次开庭就穿法袍到那儿一坐,问几个问题,庭前庭后的工作啥也不管,笔录记得不好回来还要挨骂,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害,你已经算好的了,我更惨,上次有个当事人说话太快又是外地口音记不下来,我的老板直接给当事人说,是书记员的问题,书记员业务能力不行,有待改善,我%\\u0026¥%……” 她们不说,楚鸢还真不知道,原来其他人的“老板”是这种风格! 毕竟是机关,大家说话都比较谨慎,一般很少会说自家领导的不是,真要抱怨几句的时候,就改称为“老板”。 “可能我老板刚升职,还没熟悉摆架子,哈哈哈……”楚鸢不想沦为公敌,赶忙打哈哈过去。 不过她对沈西洲是真越来越满意了。 好男人真香! 而且这是她第二次开庭,沈西洲以她工作时间还短为由,手把手的教她工作流程,一套下来,她主要是听和学习,真正动手的很少。 楚鸢都好奇,他难道对每一个跟他的书记员都这么友好吗? 正胡思乱想着,座机响了,“小鸢,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讨论几个案子。” 他说的讨论,专业来说便是“合议”。 上法院的案子,每个至少由3名员额法官组成合议庭,如果案件比较复杂,可以增加为5个、7个甚至更多,只要是单数就可以,以少数服从多数为准绳。 沈西洲是庭长兼法官,他的案件量是同部门其他法官的一半,但相对来说案情会复杂一些。 他本人是“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的专家,一般这种案件涉及的相对方都更多,建设方、施工方、发包转包个人等等,标的又大,处理起来麻烦不少。 但这和楚鸢关系不大,她就是个无情的记录人而已,别人说什么她记什么。 却不料,今儿沈西洲还有个“承包地征收补偿费用分配纠纷”的案件。 在讨论的时候,其中一个男法官都快和女法官吵起来了。 男法官说,“我觉得外嫁女不该享有分配权,因为她已经嫁到了夫家,而她的丈夫在本地是享有分配权的,夫妻一体,她难道不也一样享有了夫家的土地?” 女法官,“可是按照法律,外嫁女只要不迁走户口,且在夫家没有明确取得承包地,她在法律上就依然享有娘家的土地承包经营权。 申请人夫家除了公婆,其他人都是居民户口了,你说她上哪儿享有土地承包权去? 现在她娘家的土地被征收了,获得了土地补偿费8000、安置补助费以及地上附着物及青苗的补偿费,申请人作为唯一的外嫁女,应该和户口本上的哥哥弟弟一样拥有这笔钱的分配权。 原审只简单以申请人已经出嫁为由便不支持申请人主张,将该部分补偿费一分为五,没有申请人的份,是属于裁判错误。” 男法官,“她不是已经出嫁了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还好意思来分娘家的钱?” 女法官,“你这个说法,完全是对女性的歧视吧?女儿怎么了,女儿就不是子女了?而且这也不是我的观点,是法律这样规定的,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要按照以前的思路裁判?看来你和原审的这个法官更有共同话题!” “总共才十万不到,即便她要分,也不过一万多,为了这么一点钱启动再审,也是一种对司法资源的浪费吧!” 看得出,男法官始终不赞成女儿分娘家财产这一点。 而且他还说,“这就好比继承,如果她老汉儿死了,作为外嫁女,花钱的时候在娘家,赚钱的时候在夫家,也没有对父母尽什么赡养义务和孝道,难道她还有资格来分她老汉儿的遗产?在这一点上,我就觉得咱们国家的法律还是仁慈了一点。” 听着听着,楚鸢的打字速度都慢了不少…… 因为她觉得这个男的,实在是太大男子主义了,说的话让人听着不舒服。 女法官显然也不爽,冷哼道,“一万多怎么了?一万多不是钱啊? 我们是审监庭,对一二审案件本身就负有监督职责,有错必纠,这算司法资源浪费?你在说什么胡话! 至于你个人的想法,我不予评价。 我只知道,法律赋予儿子、女儿一样的继承权,我也是有儿子女儿的人,以后我是绝对不会厚此薄彼的!” 楚鸢将女法官的话记下来之后,忍不住弱弱的举了一下手,“我、我能说两句吗?” 第一时间看到她动作的,必然是沈西洲。 他其实已经听得有点走神了,主要是另外两人吵得太忘乎所以,已经把他这个主审法官彻底忘在了一边。 见状,鼓励的抬了抬手,“小鸢书记员,你说。” 楚鸢大着胆子,“我和丽姐的看法一样,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无论是继承权也好,还是这个案件中的补偿费用分配权,女儿只要满足条件都有资格开口,而不是像朱法官说的那样,没脸什么的。 有权要和具体要不要不是一回事。 有权,证明作为女儿正当的权利地位,不要,那是对父母的疼惜,对兄弟的理解帮扶。 法律强调的是男女平等,而不是出于人情考虑,如果非要考虑人情的话,申请人丈夫已经早早将户口迁到了城里,失去了对自家土地的承包经营权,且因不幸意外大腿骨折,急需一笔救命的医药费。 申请人此前一直都没打过这笔补偿费的主意,为何现在却将哥哥弟弟父母告上法庭?我大胆猜测一下,应该是申请人找娘家借钱,但是没人肯,她出于无奈不得不这么做吧? 在父母缺乏舐犊之情,兄弟缺乏友爱之情的情况下,申请人难道还要置丈夫孩子于不顾的愚孝吗? 以上仅是我个人观点,僭越了,抱歉。” 楚鸢说完,又坐回自己记录的位置,双手置于键盘上随时准备着。 她当然不是想出头,只是听不下去朱法官过于重男轻女的腔调而已…… 好在沈西洲原本的审查意见,便是和楚鸢、女法官一样,支持纠错再审的。 他笑了笑,“老朱,你瞧瞧你,把我们书记员小同志都说得不高兴了。” 事实上,楚鸢没有发言权,她作为书记员,没资格参与案件讨论。 但偶尔大家无聊了,也会听听书记员的想法,本着培养年轻后辈的态度。 法院很多书记员在岗位上奋发图强,考律师证、法律法硕研究生进入这个行业的也不少。 所以楚鸢有感而发说两句,倒也算不上什么。 朱法官却气不顺了,不好冲着女法官发,于是就冲楚鸢,“嘿,小姑娘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法学专业的吧?你说的话,完全缺乏法律严谨,也是老沈惯着你,你要是我的书记员……呵呵!” 话中的轻视、鄙夷意味不言而喻。 本来沈西洲都不打算较劲了,无论是案子也好,还是朱法官个人的大男子主义观点,眼下一听这话,眉毛微挑,“老朱,这一点倒是你片面了! 小鸢书记员虽然不是法院专业毕业,但她对待工作相当认真,就刚才我们讨论的这个案件,她比我还要提前了解案情。 且就在前两天,申请人打电话给她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对着她一顿哭诉,便是说娘家父母和兄弟如何对待她不公平等等。 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小鸢书记员第一时间告知了我,我调查取证下来,确是申请人娘家父母兄弟不做人。 这不,我手上还有当地村委会出的说明以及村民们的证人证言,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三分钟之后,两人看完。 朱法官不说话了,脑门上一团团落败的黑气。 女法官丽姐则相反,笑得格外大声,夸赞楚鸢,“我们小鸢书记员真能干,果然不愧是跟着沈庭长的,什么样的上官带什么样的兵,今天这通发言特别好,以后再接再厉,争取拿下司法证,免得被扣不专业的帽子!” 楚鸢莞尔一笑,“谢谢丽姐,我会的。” 她当然会啊,为了正大光明的站在沈西洲身边! 第190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5 “沈庭,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不该在你们讨论的时候随便发表言论?” 等其他两人走了,楚鸢站在沈西洲的办公桌前,低着头,搅着手指头不安的道。 沈西洲刚坐下,闻言“嗯?”了一声,旋转椅子面对她,微微抬起俊俏的面容,“怎么这么说?” 楚鸢没看他,垂眸盯着地面,“……我感觉朱法官挺生气的样子,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因为我,让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那我就犯大错了!” 她承认,这话多少是茶了点,但是面对理智自持的沈西洲,只有以柔克刚效果才好啊。 茶妹的小白兔属性,往往最能攻破他坚固的心房。 果然,沈西洲伸出手来,暗暗捏拳后撑着桌沿,“瞎操心什么?不许妄自菲薄,我们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照样什么都不是。 你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 再者说,朱法官也不至于那么小气,他平时没少被自家闺女气,你这岁数和她闺女差不多,哪能真跟你置气。” 沈西州无论是眼神、表情,都饱含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包容体谅。 好像有这么大女儿的,不是朱法官,而是他。 楚鸢心中无语,小声开口,“沈庭,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小?” 沈西洲闻言,斜飞的浓眉微挑,似乎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沈庭,我不小了,你忘了,我、离、异。”楚鸢也不想强调这么悲伤的事,但如果她在沈西洲眼中,永远是个小辈,那她还怎么和他生猴子完成任务? 结果,沈西州温旭的表情一本正经,“离异,只是你一重最不重要的社会身份,和你的年龄大小无关。 我应该跟你说过,不好的过往咱们让它过去,往前看。 今天李法官提议得没错,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沉溺于过去,而是努力。 回头我给你买一套课,报名参加司法证的考试,把多余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吧。” 沈西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慌,难道是小丫头看他时,那过于依恋的眼神? 让他平白心跳加快,比五百人的演讲大会时,一千双眼睛盯着他,还要感觉炙热似的。 他不自觉的挪开视线,避开楚鸢湿漉漉小鹿般清澈,却无比惹人怜的眸光。 楚鸢唇瓣动了动,忽然侧过身,仿佛被骂哭了,抬手沾上眼角。 这个动作落在沈西洲的眼中,让他更加无措。 是语气太重了吗? 可他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重话。 只是让她清醒一些,珍惜青春,不要为没意义的事情浪费精力。 即便是为他,也一样。 这么想着,沈西洲忽然起身,打算拉开门赶楚鸢出去。 却在他站起来刚走两步,一对纤细的手臂便从身后环上了他的腰。 “你为什么要故意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沈法官,其实……我来法官工作,当书记员,一大半原因是因为你。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嗡嗡嗡—— 沈西洲脑子里炸响了一串爆竹! 身体也僵得好比木头。 伸手拉下楚鸢的手,理智如同出了笼的困兽,撞得他头皮发麻,本能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门,“出去,刚才的话,我当没有听见过。” 眼神平视前方,不给楚鸢一丝温柔和余地。 却没人知道他心头如何震惊,如何喷薄而出快要压制不住的冲动和欣喜。 但他不能。 小丫头对他感恩,把他当成危难时候的救命稻草,这只是一种感激之情,而她不过是年纪小分不清罢了。 她根本不知道对他这样一个成熟男人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将要付出些什么。 她就是个孩子,看到五颜六色的糖果也会克制不住喜欢,他于她而言,和心心念念得不到但很快就会被其他东西取代的糖果没什么分别。 所以在楚鸢泪花滚滚,小声啜泣喊他的时候,沈西洲闭了闭眼,第二次嗓音沉冷,“出去,离开我的办公室,否则我立刻将你调离本部门!” 楚鸢,“……” 算你狠。 虽然心里生气木头桩子果然不解风情,但也算一早预料过了,并没有多难以接受。 太正常了! 如果沈西洲那么好拿下,原主也不会第二世直到死,都不敢告诉沈西洲她喜欢他。 她怎么也比原主强,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后面还会远吗? “好,我可以走。” 楚鸢挺直脊背,如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颈骄傲又倔强,“但是,沈法官,我刚才说的不是一时糊话,我是认真的。 你说婚姻状况与年龄无关,我认为爱情才与年龄无关。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沉稳可靠,而不是像朱计程那种除了说,一点儿实际行动都没有的。 我虽然与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段日子在你身边,让我感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喜欢且沉溺这种相处。 我22岁,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有选择逃避的权利,也可以找各种理由拒绝我,但我喜欢你,你无权拿走。” 说完,楚鸢步调高昂,擦干净眼泪到看不出了后才离开。 徒留给沈西洲满室香气和眼泪湿咸的味道。 沈西洲,“……” 他站在门边好久,才想起来将门关上。 走廊上并无他人,机关单位不像公司,做什么透明办公室,都是一间一间独立的房间,隔音还好。 六楼人又少,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到他和小丫头说了什么。 但没来由的,沈西洲就是觉得脱力,门一关上,他便忍不住后背抵在门板上,深呼吸一口气。 小丫头是不是疯了? 让他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在某一瞬,还真就冒出要了她的荒谬想法。 沈西洲无法接受自己这超出寻常的冲动,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待一切情绪都冷静下来时,他拿起电话,拨往人事处。 …… 楚鸢发呆了整个下午。 在想怎么让沈西洲摒弃心魔,抛开世俗,正视自己的内心。 不知不觉下班了,她照常回家。 却在门口看到房东将一个租客的行李扔出来,嫌恶的道,“没钱还租什么房子?这都第二个月了,还不交房租,求我宽限?笑话,我给你宽限谁又给我宽限?滚滚滚!老娘不问你要上个月的房租已经是仁慈了,老娘还要还房贷,做不起慈善,天桥下不收钱,你住那儿去吧!” 年轻小伙子被指着鼻子骂,脸色臊红,无奈只得拎着自己的行李灰溜溜的走了。 楚鸢看着这一幕,却是计上心头。 **** 就说女主勇不勇?哈哈 第191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6 她知道沈西洲肯定还在消化白天的事情。 任谁突然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表白,势必都会懵一懵。 只是楚鸢没那么多等待的耐心了,三下五除二拍了几张行李被扔出来的照片,配上可怜兮兮的自拍,发了个伤春悲秋的朋友圈,设置仅沈西洲可见。 就不相信他能忍得住。 楚鸢发完朋友圈,便继续拖着行李回到家中,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 等待沈西洲那边的反应。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只言片语都没有,楚鸢拿着手机愣神,不会真这么无情吧? 还是说根本没看朋友圈? 亦或者将她拉入了黑名单? 想着,楚鸢找了个工作上的借口,试着给沈西洲发了条消息,成功了。 还好,没被拉黑名单呢! 正当她寻思是不是应该更直接一点的时候,朋友圈有了消息,不用猜,一定是沈西洲无疑。 她设置了这条朋友圈仅他一人可见,别人不可能评论。 打开,言简意赅几个字:[你现在在哪?] 楚鸢勾了勾嘴角,按下的字,却十分矫情:[你不是要和我保持距离吗?与你无关。] [不要任性,晚上外面不安全。] 楚鸢看了眼,直接不理,继续吃薯片看电视。 没过多会儿,沈西洲单戳她:[还不承认自己小孩子心性?在我看来,你现在就在耍小孩子脾气。] [告诉我你在哪,我帮你解决住房的问题。] 楚鸢又等了两分钟才回复,但没文字,就是左哼哼右哼哼的小表情。 [在哪?]沈西洲很顽固。 楚鸢琢磨了下,拖着行李关上门,来到小区楼下的花园中,这才给沈西洲拍了张小区正门的照片。 “我不想麻烦您的,但我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一时之间找不到别人可以帮忙。” 看到这条文字,沈西洲甚至都能想象出小丫头此刻孤独无依的可怜模样。 秒回:[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 楚鸢的情况,沈西洲是很清楚的。 他知道,哪怕她现在冻死饿死,等她亲人听到消息从乡下赶来,估计尸体都僵了。 所以他告诉自己,最后一次! …… 令楚鸢没想到的是,沈西洲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只花了几分钟,人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楚鸢被冷风吹得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沈庭,您怎么来得这么快?” “之前来过你们小区,在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 话落,沈西洲的风衣外套披上了楚鸢肩头。 十一月初,进入初冬,冷风萧瑟。 楚鸢穿了一件薄款打底,外面是四处漏风的洞洞毛衣,自然冷得瑟瑟发抖。 “谢谢。”她嘟囔道。 沈西洲什么也没问,上前拎起她的行李,“走吧。” “去哪儿?”楚鸢琢磨,这房子刚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应该可以退吧? 沈西洲,“跟我走就是了。” 大佬都这么说了,楚鸢不再纠结,暗想如果将她直接带回家更好。 当四周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的时候,楚鸢有点瞠目结舌的感觉。 “沈庭,这不是省院才交房没多久的单位团购房吗,您带我来这儿,是有人出租这里的房子?” 楚鸢微窘,“不瞒您说,我之前找房子的时候看过这边,但是价钱有点贵,不是我们书记员的工资能负担得起的,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其他小区,谁知道房东说不租就不租了。” 言外之意,如果他要帮她租这里的房子,她也负担不起。 沈西洲一路拎着行李,没让楚鸢沾手,闻言,淡淡的道:“这套房子暂时不要钱,你等住下了,如果觉得住得不舒服,再找别的房子也可以。” 楚鸢睁大眼,“不要钱?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不要钱?周边一个单间才1200,这里至少要2000,好多人想租还租不到呢,毕竟离单位近,交通方便又安全可靠,左邻右舍还都是熟悉的人,前几天我就看见群里有小伙伴打听这个小区的房源。” 一边说,楚鸢大胆猜测,“难道这是您朋友的房子?” 沈西洲用没有拎行李的那只手,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第一次觉得小丫头也挺聒噪! 楚鸢见状果断不问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明知故问罢了。 这房子是沈西洲的,并且才刚刚将柜子家具电器等添置完全,他自然想搬过来办公方便一些,只是没想到楚鸢这边临时出了问题,便打算先将新房借给她住一段时间。 反正他一个大男人,住哪都一样,小姑娘就不同,总被房东赶出家门算什么事? 万一运气再不好一点,吃大亏都是有可能的。 “啊,这是您的房子?那我住下会不会不太好?” 楚鸢一边表现得很惊讶,可脚步却半点没停,径直进了屋中。 参观一圈,装修低调奢华,黑白灰三色搭配,果然是沈西洲的风格。 后者站在自家房子中,反倒奇怪的不太自然,“我是你的领导,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下属睡公园躺椅吧。” 楚鸢心中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口是心非! 新房都愿意贡献出来给她住,还跟这装呢? 不过她倒也没有着急,邀请沈西洲道,“您是个好人,我一直都知道。 在我还是弱势群体的时候,您就别无所求的帮我,现在我成了您的下属,您仍然对我这么好。 行吧,我先应急两天,就不假惺惺的推辞了! 只不过,今晚我想做几个拿手好菜,当是我乔迁新居,也当是为您的房子暖房,您看可以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能住进沈西洲的房子,楚鸢当然要狠狠抓住机会。 沈西洲垂眸,“你决定就好。” “我主要是邀请您一块儿吃顿便饭。” “这……” “没关系,您可以不答应,那我这便走了。” 沈西洲捏了捏指骨,“我带你去买菜。” 他故意将楚鸢带到比较远一点的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又从停车场直接回家,这才避免了遇到同单位在这边住的同事。 偷偷摸摸,好像两人之间真有什么似的。 可又奇异的因为紧张而心脏怦怦直跳,这是一种34岁的沈西洲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的激情澎湃了。 大概因为这样,当楚鸢提出喝点酒庆祝一下的时候,他居然也没拒绝。 结果就是,他被楚鸢抵在了墙上,“沈西洲,我年龄是比你小挺多,但我不是三岁,我看得出,这套房子你装得十分用心,每一个细节,比如毛巾架子的左右空距,插座的位置等等,都是精心设计的! 那么,你将自己注满心血的小窝借给我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心里有我?” 第192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7 醇烈的酒精混合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丝丝缕缕将沈西洲的感官和心房缠绕。 一只小手撑住他胸膛,巴掌大的脸微扬晃悠,唇瓣似抹了蜜糖,嫣然浅笑,魅惑至极。 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摄取那娇嫩的味道。 沈西洲无论是动作,还是眼神,都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无法挪动。 下一刻,小丫头粉嫩娇艳的红唇,越来越近的靠了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能吻上来。 红唇近在咫尺开合,“沈西洲,你不是不知道长期的关注一个人,为她担忧,为她遮风挡雨,这意味着什么。 你只是习惯了欺骗自己,骗自己这不是喜欢,至于是什么其他能说服你的理由,我不愿猜。 我只知道,我虽然有过一次失败,但并不让我从此就不敢爱了,相反,正是因为上一次看错了人,现在的我,才百分百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而你,就是我想要的男人,我想要的依靠。” 沈西洲墨黑瞳仁中,闪过簇簇光芒,驱散酒精的麻痹作用。 楚鸢手指覆上去,轻轻摩挲一下,继而还要有所动作时,被沈西洲轻轻推开。 男人站直身体,双手按在楚鸢线条优美的肩膀上,“小丫头,我要说完全不知道你喜欢我,那是假的,但是我同时也很清楚,这种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 我比你大那么多,习惯了从一个长辈的角度关心你,让你产生了诸如恋父的情感,这很正常。但这不是爱情。” 楚鸢下意识想反驳,被沈西洲制止,“别急于否定,相信我,时间会证明一切。” 再一次被拒绝,楚鸢不见多失落,反而冷静异常。 她抬起水润的双眸,静静的和已经清醒过来的沈西洲对视,良久,忽而后退了一步,挣脱他的手。 “好,我不逼你,你说是父爱也好,是感恩也罢,喜欢就是喜欢,其他真有那么重要?” 沈西洲两手空空,失落感油然而生。 但他没有松口,还是一如既往坚持,“重要! 你这样的小女孩儿,青春漂亮,充满活力,和我这样按部就班家和单位两点一线的老男人压根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你应该有你同年龄段的朋友,一起去逛街、k歌,或是玩游戏等等…… 你知道我一般下班后都做什么吗? 做饭、健身、看书,偶尔看一场一个人的电影,这样的日子,你真的会觉得有趣?” 楚鸢笑了,璀璨而热烈,“有趣啊。 巧了,你刚刚说的逛街、k歌、玩游戏,我恰恰都不喜欢,我就喜欢宅在家里,被人喂养,没人的时候自己安静玩耍,就好比养猫一样。 很简单的。 沈西洲,我知道你养猫,但你确定不试试我这样的特殊品种?” 论歪理,沈西洲哪是楚鸢的对手。 压根说不过。 最后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楚鸢看着他急切的背影,凌乱的步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西洲啊沈西洲,便看你能自我欺骗到何时。 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楚鸢没有再主动提及这个话题,只正常和沈西洲像一般的上下级那样,交接配合工作。 他也确实行动力惊人,考研的书、课程,很快便送到了楚鸢手中。 附赠一张小字条:司考对现阶段的你来说,作用不大,还是考研吧,好好学习,我会不定期抽查的。 楚鸢门儿清,沈西洲肯定查过了,大专学历没有报名司考的资格,所以才这么委婉怕伤及她的自尊心。 这男人总是沁人心脾的贴心。 很难让人不爱。 楚鸢心情愉悦,手指飞快编辑消息:[如果你觉得用心努力的我,才配和你谈感情的话,我会全力以赴的!] 沈西洲,“……”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组织语言要回,过了会儿,却又全都删了。 罢了,如果让她误会,能成为她成长的动力,那也不错。 又过两天,沈西洲一次也没找过楚鸢,她在办公室闲得都快发毛了。 其他人还取笑她,“鸢鸢啊,你家老板好几天没找你了,这么怜香惜玉舍不得让你劳累呢?” 楚鸢将考试的书本拿起来晃晃,“你或许应该说,他暂时瞧不上我的专业度吧?这不,建议我考研呢,等我成为专业人才了,恐怕才能更好完成工作?” “嘁,至于不,书记员要啥高学历,只要有脑子,都能干。” “就是,月工资3500,又不是,要什么自行车?” “鸢鸢你真要考研吗?很难的,好多人奋战了几年也没考上呢。” 楚鸢礼貌一笑,“试试吧,反正时间还长。” 每年的考研在12月左右,楚鸢距离大专毕业已经一年多了,到明年九月份刚好两年多,符合大专直接报考研究生的硬性规定。 而现在还没翻年,她整整有一年的时间! 就算沈西洲不这么激励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也是会认真备考的。 恋爱事业两不误。 背诵英语单词的时候,楚鸢用了好几张小便签,忽然一句话涌上心头,她直接给写了下来。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楚鸢觉得这句诗绝妙了,贴切形容了她和沈西洲之间的拉扯。 于是将写了诗句的小便签从中间对折,拿着出门,准备晃悠到沈西洲的办公室逗他一下。 别看沈西洲沉稳矜持,其实逗起来特别好玩。 前两次表白他、壁咚他,已经让楚鸢找到了趣味点,想着效果,她已经忍不住嘴角弯了起来。 却不料,沈西洲办公室禁闭,不是没人在,而是直接给锁了起来。 楚鸢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她想着正好偷偷进去将字条放下便走,谁知道门直接锁了。 路过的另外一个领导看见,提醒了一句,“老沈的书记员小同志吧?老沈出差了,他没跟你说吗?” 楚鸢心一沉,摇头,“没……没有。” “他被外派去学习了,大约得半个月呢,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怜惜他手机试试。” 领导说完回了自己办公室,留下楚鸢麻木的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 出差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作为沈西洲的书记员居然不知道! 一想,楚鸢不难想到,肯定是那天在沈西洲的房子里,她的行为有一些过火,把沈西洲给吓跑了? 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楚鸢回到工位,查了下内网文件,才知道沈西洲去北京了。 然而,没等她郁郁多会儿,一个电话紧急的将楚鸢叫到了副院长办公室。 之前和她有过不愉快的朱法官,冷哼道,“对,老沈的书记员就是她!文书出现判项缺漏这么大的错误,证明书记员没有尽到校对职责,现在老沈还在北京封闭式学习,咱们联系不上他,只能让他的书记员配合写检查!” 楚鸢一脸懵,“什么文书?哪里出错了?” **** 下一个位面写双面太子 现言实在是太卡了,我努力的双更,但下一章可能比较晚,大家好好睡觉明天看 第193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8 “你自己看吧!”朱立文毫不客气的甩给楚鸢一份判决书。 楚鸢服用过[冰肌玉骨]新丹药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被a4纸锋利的边缘一割,顿时好几处火辣辣的疼。 不一会儿,血丝都渗了出来。 但她没有矫情,毕竟大大领导还在呢,瞧大大领导一张脸黑沉,有种风雨欲来的恐怖感。 关键是沈西洲还不在。 如果他此刻在这儿,不说自己多被偏爱,就说沈西洲一力担当的性格,也不可让一个书记员在此挨批。 楚鸢弯腰,小心的将判决书捡起来,一页页的仔细翻看。 朱立文不耐烦的撇撇嘴,“别看了,前面能有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大不了出补正判决,现在是重要判项缺失,双方当事人本来就难缠,眼下更是捉住这个把柄,直接信访到院长那儿去了! 要我说,老沈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咱们的系统,每往下进行一步都会留痕,具体是老沈没有写判项,还是某些人不小心将文字弄丢了,一查便知。” 言外之意,问题极有可能出现在楚鸢接手的环节! 她也无疑是最合适的背锅对象。 机关出事之后的一贯作风,一推二五六,都是外聘人员的错,然后开除平民怒就可以了。 楚鸢看完,发现了症结所在。 便是判决如下的“一二三”判项之后,一和三都有具体的内容,而二的后面除了一个逗号,什么都没有。 这确实很离谱。 楚鸢看着,心慌头大不已。 朱立文见了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看出来了?呵~ 你们书记员上岗第一天,院里就会给开专门的思想教育会,强调作为一名书记员最基本的素质——严谨!细心! 文书出错,直接关系到法院在人民群众中的专业形象,事情闹大了,损害的是法院的威信,以及你法官的履历前程,你还以为是小事呢?” 楚鸢低着头,没和朱立文杠,态度良好的承认错误。 “对不起,这个文书出自我手,不管是不是我造成的,我在发送给当事人之前,没有检查校正,就是我的疏忽,我愿意负全责。但我刚看了一下,发文书的日期是10月9日,也就是国庆后我来报到的第二天,那时候刚刚入职,工作还不熟悉,也许就没注意到那么多。”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朱立文作为副庭长,沈西洲外出后,他暂代庭长之职。 沈西洲还说他没那么小心眼呢,可在楚鸢看来,他此时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责任往她身上推,不是公报私仇是什么? 虽然楚鸢也并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自己不熟悉业务搞出来的麻烦。 朱立文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一副着急上火又棘手烦躁的样子,“你……你真是,太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楚鸢不发一言,埋头随便他怎么说。 后来直接是大大领导都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道,“别晃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有效的解决办法才是要紧,你怪这怪那又有什么用?” “院长,可我现在联系不上沈西洲啊,当事人又闹得凶,韩院长批示必须妥善处理好此事,坚决不能扩大影响,我……” 不用说,朱立文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拿楚鸢开刀。 能开除一个书记员就平息的事情,在他看来根本没有继续头疼的必要。 但显然,副院长还没那么不近人情,瞪了朱立文一眼,“不要短视频刷多了,好的不学坏的学,现在不是还没到那地步吗? 沈西洲联系不上,他的助理也联系不上了? 把人叫过来,好歹助理是正式干警,总比我们把一个临聘的小姑娘推出来当挡箭牌有诚意吧? 而且严格说起来,助理和书记员一样,都对法官的文书有校对之责!” 副院不认识楚鸢,所以不存在有意为楚鸢开脱的情况,他只是瞧着楚鸢年纪小,面皮嫩,不会辩解,被动的让一个机关摸爬滚打多年,老油条似的朱立文顶着欺负,实在看不过去眼了,才忍不住说句公道话。 “是,院长,我这就去叫。”朱立文鹌鹑了,连忙才喊了沈西洲的官配助理过来。 但其实法官助理和员额法官,仅仅只是称谓上的差异而已。 他们做的事情都一样,各办各的案子,互不干扰。 只不过助理没有独立分案的资格,他的案件都是挂在员额法官名下的,回头按照年度所办案件量评估绩效的时候,法官会将属于法官助理的那部分拿出来,偶尔大方的法官,还会给书记员也准备红包。 这便是明晰的小团队工作模式。 因此,朱立文一上来就拿楚鸢开刀,说真的,楚鸢很冤! 助理当然不像朱立文一样狗,官方道,“文书的事情,确实因为案件量比较多的关系,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疏漏。 这个案子,我已经查过,不是我主办的,但是作为沈庭长的助理,我和书记员一样,对每一个案件的文书均负有校对责任。现在出现这样的错误,我必须进行严厉的自我批评,也请院里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 但是当下,我提议先和涉案双方当事人进行沟通,只要把他们安抚好了,平复他们的怨气,解决他们到处上访的大问题,这件事情也就不难处理了。” 全程,没有将责任推给楚鸢,更不像朱立文似的强调她失责。 楚鸢庆幸的想,还好她平时和助理小哥哥相处不错,不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全部门的人最终商议下来,都同意助理小哥哥的解决步骤。 楚鸢也跟着狠狠的忙碌了几天。 最后虽说弥补不了太好,但也勉强过得去了。 楚鸢累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沈西洲那边又始终联系不上,她心酸狠了,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明明不想委屈的,却怎么都忍不住。 [沈法官,我遇到大麻烦了。] [不对,沈西洲,是你遇到大麻烦了!当事人明确到院长处举报你文书有问题,告你徇私枉法、工作态度不端正、不具备司法人员专业素养,连带着把我和张助理也告了,你不在,我听朱副庭的意思,好像要把我开除,这样就能平息当事人的怒气不甘……] [沈西洲,你看到信息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西洲,我想你了。] [喜欢你风度翩翩,成熟有手腕,喜欢你温柔平和,为我筑起高墙壁垒,让我不受外界伤害,还有不用挤公交,不用频繁换房子,不用低人一等的幸福港湾,可是沈西洲,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出现?大概,也许,等你归来那天……我这个麻烦,便再也麻烦不到你了。] 五天后,沈西洲密训完毕,打开手机。 滴滴滴跳出来这几条楚鸢的消息,还有更多其他人的消息,但他别人的扫都没扫一眼,无比认真的在与楚鸢的对话框里,逐条往下看。 在看到[沈西洲,我想你了。]这一条时,他的心,瞬间酸胀得不成样子。 从短短的文字中,他大半还原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也仿佛看到,小姑娘泪眼朦胧,委屈哽咽说不出话的样子,一如她第一次接电话时—— 那么脆弱,可怜,不堪一击,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沈西洲铜墙铁壁一般的心房,在这一刻如同被人狠狠敲了一棒子,出现了显而易见的裂缝。 于是,他等不及,想要立刻见到楚鸢。 小丫头没了他的保驾护航,也就没了无忧无虑,原来,他是如此不舍。 原定的高铁票,沈西洲直接不管,重新买了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 却在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法院,一边打楚鸢的手机一边冲向她的工位时,惊呆的发现,楚鸢的桌上已空空如也! 他,到底来晚了一步吗? 第194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19 沈西洲双腿虚软,仿佛被什么抽光了力气…… 在此之前,他想过将真心错付的小丫头调走,离他远远的。 再浓烈的感情都抵不过时间侵蚀,更何况她对他,不过是不成熟的孺慕罢了。 但最后他心软了,没有真的提交申请。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小丫头远离了他。 可为什么他觉得好苦,像不小心吃了苦胆! 手撑在桌沿边,眼前发黑,脑子发晕…… 旁边的人看见了,诧异,“沈庭长,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西洲强撑着,“没事。姜鸢她……什么时候走的?” “哦!您找鸢鸢呀?她搬走好几天了,就因为文书出错的问题,沈庭长,其实这不能全怪鸢鸢,我们庭案子多,工作量大,而且咱这办案系统也不稳定,时不时的抽风,真说不准文字是怎么丢的,那段时间她又刚来,您别怪她了。” 小团队工作模式,无论是法官、法官助理和书记员之间,利益冲突都特别少,压根不存在勾心斗角的情况。 职业环境清爽简单。 尤其书记员,一没绩效二没奖金,每个月就是固定的那几千块钱,做多做少全看跟的老板是谁。 所以大家书记员还是很团结的。 而且像这种谁都不可能说百分百避免的错误,当然要尽量削弱惩罚,不然轮到自己的时候,怎么办? “……我刚回来,才知道这事。” 沈西洲嗓音沉哑,努力克服身体的不适,直起腰来,露出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笑,继而迈出办公室。 却不知,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 办公室里的人在他关门后嘀咕,“沈庭长咋了?看起来比受处罚的鸢鸢还凄惨似的。” “有可能他也被罚了吧?毕竟都闹到院长那儿去了!” “好惨!咱们以后校对文书认真点,免得和他们一样飞来横祸!” “谁说不是。” “不过他是不知道鸢鸢转部门,所以换办公室了吗?”一个小姐妹说着,跑出办公室将沈西洲叫住,“沈庭长您等等。” 此时的沈西洲,心脏如同落地的玻璃珠,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网状裂缝。 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瓦解。 而且空洞得厉害,尾中烧心翻腾,强烈的袭来反胃恶心的痛楚。 他从早上到现在,赶飞机寻人,滴水未进…… 额上冷汗岑岑,双腿笨软,沉重如铅。 听见有人叫他,沈西洲才极慢的抬起光芒黯淡的双眸。 小姐妹赧然一笑,“沈庭长,您要是想帮鸢鸢,可以去101找她,她被调去档案科了。” 提起档案科,小姑娘忍不住小小的抖了一下。 谁都知道,档案科的领导最是事儿,称得上是全院和书记员接触最多又最喜欢折磨书记员的地方。 一个卷宗档案,就能折腾两三天。 而他们部门的书记员,每年每人要归档500个卷宗不止,全年一大半的时间都几乎耗在档案科。 其他零碎的全部工作量加起来,没有归档的一半。 楚鸢被朱副庭建议调去档案科,大家对她深感同情,因为这样一来,她以后的老板就不再是脾气好、怜香惜玉的沈西洲,而是严主任那个老虔婆灭绝师太! 全院没有一个书记员提到她不咬牙切齿的! 然而,这对所有人包括楚鸢来说,噩耗满满的消息,却让沈西洲黯淡的眸子瞬间燃起光亮,“你说,姜鸢她不是被开除了,而是转部门到档案科了是吗?” 小姐妹愣住,“开除?沈庭长您是不是太狠了?” 前几天大家都看到了公告,除了批评记过,上面还说保留后期追究责任的权利。 所以,姜鸢被调去档案科受苦还不算,还有观察期,不合格就要加大处罚? 小姐妹当即觉得,法院不做人啊! 怎么一点点事就这样小题大做,看来大家努力准备考试不是多余,是法院根本区别对待嘛! 小姐妹转身便跑,急着把这个噩耗分享给大家。 在她跑远的时候,沈西洲也步伐极快,进入了下行的电梯中。 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法院的电梯如此慢,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他看了电梯楼层无数次。 从三楼到一楼,漫长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沈西洲站在了101办公室的外面,却莫名提不起勇气,万一小丫头已经不待见他了怎么办? 在最无助的时候,她将他当成知己、依靠,发了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但他因为密训,手机被收走了,没有给予她一丁点回应。 那个时候的她,肯定失望透顶了吧? 正是这时,101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男生走出来,看到沈西洲落寞矗立门外,奇怪的打量几眼,走了。 省院上下几百号职工,并非谁都是熟面孔。 何况沈西洲才调来没多久。 沈西洲蓦地抬眸,没将小伙子的不客气放在心上,而是视线扫荡了101办公室一圈,本以为能看到那抹令他牵肠挂肚的身影,但不曾! 里面的工位空着好几个,他只在其中一张桌面上发现了楚鸢的粉红色吸管杯。 即便如此,也已经让沈西洲大大松了一口气。 没走就好。 没离开……就好。 经过这几分钟的缓和,沈西洲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拉着门边的人径直追问,“姜鸢是在这个办公室吗?” 埋头苦干的人抬眼瞧他,一眼认出来,笑道,“沈庭长,是您呀!您找姜鸢? 害,她工作的时候走神,把水洒在卷宗上了,主任很生气,罚她去后面的桂花林跑圈清醒。 您找她什么……?” 对方话还没说完,沈西洲已经拎着公文包不见了踪影。 说话的人张开的嘴巴合不上了,纳闷儿:这咋了?什么事急成这样? 难道也是来批评姜鸢的? 那小妖精听说是犯了错才被贬来档案科的,啧啧,以严主任修理折腾人的手段,这才刚刚开始呢! 沈西洲一口气跑到法院后面,用来休闲健步的后花园中,果然看到林间掩映的小道上,一抹身影正在缓慢的小跑着。 天空下着细雨,覆盖她单薄的身子,也不知道她已经跑多久了,黑色柔软的长发湿哒哒贴着头皮,称得她越发纤细娇小。 白皙的面颊因为运动染上绯红,气喘吁吁,步伐渐慢摇晃,一看就不对劲,却还在一步一步坚持往前。 沈西洲心疼不已,刚刚破镜重圆的心脏,又好似被人狠狠揪成一团。 自个儿身体的不适,在这一刻早已无暇顾及。 沈西洲果断丢下公文包,迅捷奔赴,在楚鸢气虚倒下之前,稳稳的揽住了她的腰,“跑不动还要跑,怎么这么傻?” 耳边传来熟悉的磁性嗓音,楚鸢诧异抬头,愕然发现,是沈西洲回来了! 她双眸倏地睁大,手垂落着,下巴抵在他坚硬胸膛,斯文睿智的男人宛如天神骤然降临。 “沈西洲,你……” 话刚出口,男人一只手强势伸入她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楚鸢大惊,“沈西洲你疯了,有人的!” “现在的桂花林,哪来的人?”沈西洲一声轻笑,放肆又愉悦,“何况,就算被人看见又如何?你惹了我,现在才知道害怕吗?” 他嘴角明显的上翘,好似所有顾虑、阴云终于被拨开,释然一切。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不可能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有魄力。 她说得对,喜欢就是喜欢,无论何种原因,喜欢就够了! 她愿意不顾年龄的鸿沟,当他掌心饲养的小宠,他便也不介意以爱为名,将她禁锢圈养,占为己有。 爱她,给她想要的一切,唯一的要求,就是她永远不能转身。 “姜鸢,你确定做好的当我爱人的准备了吗?不后悔?”沈西洲低头,温热的薄唇擦在楚鸢丝丝冰凉挂着水汽的耳垂上。 浅浅一抿,撩拨深诱。 楚鸢本就冷到发凉的身子微微一颤,有点惊喜,又似不可思议,“沈西洲,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只要你愿意。” 楚鸢猛地仰起头,水润的眸子直直望进沈西洲墨黑的眼底,“我愿意。一直都愿意!” 沈西洲抱紧她,让她感受他占有的力道,“你想好,我不是将就随便的人,一旦选择,不会给你后退的机会。” 小姑娘们过家家的戏码,他不屑参与,付出了,就是全部,是永远。 楚鸢听懂他的意思,嫣然一笑,“好啊,沈西洲,我只怕爱你不够久,怎么舍得离开你身边?” 小丫头热烈的情话信手拈来,沈西洲既不习惯,又愉悦欢喜,掌心的力道忍不住再次加重,眼底潮色翻滚,浓墨缱绻。 他不再说话,唇瓣抿成一条线,像是在压抑什么,抱着楚鸢大步流星往桂花林更后方走。 从这里穿过去,不是别处,正是楚鸢所住的沈西洲的单位团建房。 楚鸢意料到他想做什么,却很难想象,沈西洲三十多岁的年纪体力如此之好,一口气将她抱到家就不说了,居然还有力气将她死死抵在门板上,强势掠夺的吻侵袭她的唇齿,如同撕去和善外皮的大型野兽…… 第195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0 他的手掌撑在她头顶两侧,一边与她深吻,一边身体近距离的压向她。 楚鸢毫不意外感受到某个悸动非常的东西。 但她不急。 浓烈热情的与沈西洲吻着,双手挂在他手臂上,垫起脚尖,时长时短,温柔缠绵。 末了,亲了亲他光洁的下颚,无声邀请。 沈西洲眸色幽深,轻轻喘息,酝酿着属于野兽的本能。 双手往下滑,牢牢的摁住她细腰两侧,额头同她相抵,似叹息,似惆怅,浅浅舒一口气便不再往下动作。 楚鸢发出不解的轻疑,“嗯?” 他嗓音低哑,“准备好了吗?” 楚鸢,“我在等你。” “真的不反悔?”沈西洲又问一遍,不知道是不是阅历多了,反而有些优柔寡断、束手束脚起来。 楚鸢没回,却是凑上前,啄了啄他的唇。 意思再明确不过。 沈西洲终于不再犹豫,一把捞起她的腰,轻轻旋转,就将楚鸢放在了客厅的欧式沙发上,“会不会伤了你?” 楚鸢轻笑,“不会。我只怕你……给得不够多!” 男人一双墨色眸子,倏地沉坠。 再也克制不住,无论是内心喷薄而出的心动,还是欲望。 他俯身过去,双唇摄住楚鸢细腻雪白的脖颈,沿着耳际,一个又一个的吻,遍布覆盖,誓要将软嫩的小丫头融化在他的热情旋涡里。 楚鸢粉唇微张,任由他动作,享受这样心悸又甜美的感觉。 男人一点点褪掉她的衣衫,吻过她的肩膀。 ……锁骨, 再是…… 迷情的粉色招摇绽放,惹人流连。 “我来了。”他说。 楚鸢轻颤一下,初次的身体总是需要适应的,但她很清楚那是什么滋味儿,所以抱紧了男人脖颈,“大胆点,不用怜惜我。” 沈西洲哭笑不得,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真的……极力控制……以为凭借自己的毅力没有什么掌控不了,但…… 直到楚鸢倒吸一口冷气,沈西洲才轰然一顿,脸烧红,道歉,“对不起,我……” 被楚鸢鼓励的打断,“没关系,我感觉很好。” 等再久一点,[冲上云霄]丹药发挥作用时,只怕会更好…… 久久。 两个人都没看时间,所以也根本不知道有多久。 但一起从高处下来后,两人都没有半点困倦的感觉,如果不是沈西洲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发出抗议,只怕又会是新一轮的角逐。 他晒然,起身摸摸她柔软的发丝,如同撸猫似的,“乖,我们吃点东西。” 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沟壑分明的胸膛和腰线,楚鸢从来不知道,三十岁的男人也可以如此迷人。 忍不住伸手在他胸肌处戳了戳,谑笑,“沈法官,你这身材,别说三十岁,就说二十岁都有大把人信呢。” 沈西洲彻底将被子全部掀开,站在楚鸢面前,转了一个圈,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紧实的小腹上,“喜欢吗?不管多少岁,现在都是你的了,你想什么时候欣赏、使用,都是你的自由。” 楚鸢,“……” 了不得了不得,还以为他只会说那些老掉牙的废话,却原来,背地里藏着这样油嘴滑舌的一面。 沈西洲是北方人,面食做得一绝,起身仅仅围了一块浴巾,就开始揉面煮面。 面煮好,乖顺的躺在碗中,简单的葱段辣子撒上去,热油一浇,经典的油波面就做成了。 楚鸢闻着香味,本不怎么饿的肚子,也好像被勾得有点馋了。 她起来,汲着拖鞋走到开放式厨房那边,靠近男人伟岸的身躯,双手从后面,静静的环住他。 沈西洲动作一顿,“怎么了?” “没有,就是很想抱抱你。你都不知道,我很多次想这么抱你,但我不敢,唯一一次还被你拒绝了。沈西洲,你好狠的心。” “哈哈。”男人大笑一声,暂时先将做好的面扔在灶台上,转身捧起楚鸢灿若春花的脸,“十三岁啊我的小丫头,你以为是多么容易跨越的数字? 即便现在,我都还是忐忑得很,万一你哪天嫌弃我老,不想要我了怎么办?” 楚鸢瞪眼,“怎么会,你在我眼里不是老,是成熟的魅力。” “哪方面的魅力?你展开说说。”沈西洲好整以暇,把面端到餐桌上,示意楚鸢一边吃一边说。 楚鸢也真认真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很多方面啊,学识、品行、技能和能力都有,您大概不知道,我做梦都想成为您这样的人。” 沈西洲握着筷子,低眉浅笑,“好,我会当好你的良师益友,带着你前进,只要到时你不嫌我烦就好了。” 吃饱喝足,食物就不再有诱惑力,而是其他东西变得秀色可餐起来。 “姜鸢同学,我现在想给你上第一堂课,不知你可否愿意?” 沈西洲一只指尖轻挑楚鸢的下巴,调戏宠溺,傻子都知道他想做什么。 楚鸢抬手,右手握上他的那根指头,浅浅一笑,“不知道沈老师打算给我上什么课?” “生理课。” “公务员不让兼职!” 沈西洲才不管那么多,他承认,他为她心生荡漾了,原来五指姑娘和真的姑娘如此不同,“那是自然,不过姜鸢同学,我没打算收钱。” 手上一个用力,轻轻一拉,楚鸢便套着睡衣,卧倒在他胸怀。 领口宽大的衣服藏不住楚鸢波澜起伏的美景。 这让沈西洲一下就想起了公园后门那次,他站着,她坐着…… 于是,他果断从领口探了进去,难以言说内心深处那邪恶的被压制的念想。 楚鸢跪在一侧旋身,轻而易举跨坐在沈西洲的腿上,“好的沈老师,上课请专注,老师和学生,倒是不知,谁的专注力更长呢。” “毋庸置疑,自然是我。”沈西洲捏住腰间浴袍边缘,缓缓一拉。 第196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1 一场酣畅淋漓之后,两人美美的睡了一觉。 直到天渐黑,又渴又饿,才身体酸软但脑子无比神清气爽的醒来。 楚鸢迷迷糊糊,想到一件大事,“沈西洲,你的公文包呢?是不是丢在桂花园中忘记捡回来了?” 如果是她的包丢了,损失顶多包、口红、纸巾。 但沈西洲明显不一样,财物倒是其次,万一里面有什么绝密的资料,那不是药丸? 深海蓝的被褥间,沈西洲尽管熟睡,手却从没离开过楚鸢的腰,嘴角挂着微微的弧度,将人不松不紧的搂着。 闻言,不是先紧张,也不急着睁眼,反而捞过楚鸢闻了闻她的发丝。 “你好香。”他低语。 楚鸢无语,小脚丫在被子里踢了他一下,“别闹,说公文包的事呢。” 沈西洲挪挪脑袋,毫不客气埋首到楚鸢柔软的胸前,这才闷声闷气的说,“不用管,我之前已经发消息让小吴去捡了,谁让他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没有以团队荣誉为己责,维护好自己人。” 这个自己人,不用说,就是楚鸢! “你说吴助理?”楚鸢听了,却不得不为吴小哥哥辩解一句,“其实不怪他,他已经很尽责了,但我的事,不是朱副庭和上面决定的吗?吴助理人微言轻,能抗衡得了才怪。” 沈西洲对这说法不置可否,“他至少可以想办法联系我,即便是封闭式,也总有突破口。” 他并没怪小吴没有替楚鸢据理力争,这事儿换谁,选择明哲保身都是正常的。 但因为他的不作为,让自己错失了保护楚鸢的最佳时机,沈西洲生气的点主要在这里。 眼下人已经被调岗了,再想弄回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档案科的许主任,他是知道这人的,性子拧巴较真不好弄。 不过既然他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小丫头,这件事,就让他私底下慢慢操心去吧,没有必要说出来让小丫头心里有负担。 自家小宠猫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就好了。 楚鸢确定沈西洲的公文包没丢,没有丢饭碗吃国家饭的风险,便放弃关注这事儿了。 毕竟皇帝都不急,她一个太监有什么好急的? 翌日一早,两人正常上班。 昨儿那大半天,沈西洲属于出差回归,休息一下理所应当,不会有任何人拿他翘班说事儿。 至于楚鸢,她也发短信向灭绝师太请了假。 至于她是不是答应批,笑话,谁在乎! 所以早上当楚鸢正常出现在办公室时,许主任和周霞一块儿阴阳怪气,“哎哟,终于想起来上班了呀?咱们堂堂省院,成了菜市场一般的存在,一个书记员罢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有没有规矩了?” 周霞第一时间向楚鸢发难。 许主任作为领导,还不至于这么低端。 她擅长将周霞当做她的嘴替。 档案科还有其他好几个书记员,但都被她和周霞联手驯得服服帖帖的,每日里除了老老实实工作,就是恭维讨好这两位。 别看书记员一个月工资不高,但因为福利不差,早九晚五双休,五险一金,工作环境好单位又体面,很多人一旦进来,就不会再选择出去了。 尤其女孩子。 钱少没关系,好找对象呀! 很多长辈更是秉着挣得多不如嫁得好这一点,压着不让自家闺女出去。 事实也确有飞上枝头的。 实习生妹妹和院长秘书那不得不说二三事! 所以如果楚鸢和沈西洲的事情爆出来,也会和这事儿一样,成为大家茶余饭后香艳的谈资。 “许主任,我昨天不小心淋雨生病了,回家吃药,我给您发消息请了假。”楚鸢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她打翻茶水弄湿了卷宗,为此被罚,可以没问题。 但生病了不让人请假,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被楚鸢幽冷的目光看着,许主任莫名有点心虚。 不都是朱立文嘱咐她的,好好调教一下。 周霞更多是意外,这小妮子来时一声不吭,一副温顺好欺负的样儿,今天怎么突然像长了刺? 她哪里知道,其实楚鸢本就是带刺的玫瑰。 只是前两天情绪比较低落,不愿意将她们放在眼里罢了。 眼下她和沈西洲修成正果,活力复苏,正好手有一点痒,便让她们感受一下什么是手撕极品名场面! 许主任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请假发个消息就成了?你在别处的规矩我不知道,但在我们档案科,请假要填请假单,我批准签字之后,才能请!” 楚鸢微微一笑,“许主任的意思,我发着高烧,浑身酸痛,您又找不到人,我依旧要按照规矩,填单子等您回来签字才能走?” 至少在楚鸢所了解的部门中,完全没有这么严苛的。 正式干警都用不着这样,何况书记员。 大家为什么在这工资少还能干,就是因为公家单位管理人情化,不像私企老板一个劲只想压榨员工。 许主任被楚鸢问的噎住,确实,生病是特殊情况。 而且她为什么会淋雨,又是因为淋雨才生病的,真计较起来,许主任还得写检讨说明! 周霞一看,就知道自己狗腿的机会来了,狠狠呵斥楚鸢道,“怎么说话呢?姜鸢,难道这就是你对待领导的态度?” “怪不得你们之前的部门不要你了,一天活儿不好好干,就会描眉画唇,还顶撞领导,不想干了是吧?” “周霞姐。” 楚鸢突然的喊了一声,笑眯眯道,“我瞧着,您派头挺大,比许主任教训起人来还要威风似的?怎么,你已经比许主任的权限都大了,具有可以开除我的人事权?如果是这样的话,周霞姐看不顺眼我,要把我扫地出门,我也没有办法。 只是敢问一声周霞姐,你每天迟早早退接送孩子,算不算违规?” 周霞刚生完二胎回来,面色浮肿,此刻因为生气显得更加难看。 气哼哼道,“伶牙俐齿!我才懒得和你掰扯这些没用的!库房刚入库了500个卷宗,你去把它们按序号收拾好!” 说不过,却有的是办法整治她。 许主任挑挑眉,弯起的嘴角暗藏笑意:“去吧,昨儿耽误了半天,其他人的份都提前做完了,她们手上又还有别的事,帮不上你。” 楚鸢不傻,清楚如果她真一个人把500个卷宗码完,明儿两只胳膊怕是就没法要了。 本来昨天白天+晚上,已经体力超了负荷,哪能再干体力活? 但好不容易考进来的,难道真因为被许主任和周霞穿小鞋,就认命不干了? 就在楚鸢心有不甘时,沈西洲的电话打了过来,“姜鸢,现在、立刻来我办公室一趟!” 沈西洲声音沉坠,语气冷凝而不容置喙。 即便没开扩音,许主任和周霞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第197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2 档案科位于一楼电梯旁。 沈西洲去了趟地下停车场取东西,坐电梯上楼,同乘的有人在一楼下,刚好就叫他听见了周霞的斥责声。 他没想到才刚上班而已,小丫头就叫人为难了。 于是打个刚刚那个电话,一副久居高位的口吻。 楼下,楚鸢捏着手机故意将免提打开,支支吾吾,“沈庭,您找我什……什么事?” 沈西洲牵起嘴角,不急不缓坐进办公椅,两根手指捏着一张粉红色的便签,视线落在上面两句诗上: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女孩子娟秀甚至有些稚气的笔迹,他一眼就认出是楚鸢的。 今早两人一块儿出的门,到法院大门口才分道扬镳,短短几分钟小丫头不可能跑了六楼一趟。 那就是前些天送的? 这算什么?情诗? 他开门的时候,可怜巴巴的躺在门缝处,和小丫头此刻小心翼翼的委屈如出一辙。 沈西洲唇荡开,声音却更冷了点,“工作交接这么迷糊,还问什么事?上来完善!不要让我打第二次!” 话落果断挂机,没有片刻缓和。 楚鸢内心对沈西洲竖了个666,面上却不显,甚至有些窘迫,“许主任,您也听见了,沈庭长找我。” 不能在眼皮子底下磋磨楚鸢,许巧玉有点遗憾。 但看起来她上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因而,她点头放人。 楚鸢迈步就走,没走几步,听到周霞在后面幸灾乐祸,“啧,瞧她长那一副不安分的样子,果然做事也不靠谱,这种人网上怎么说的? 胸大无脑!没用的花瓶! 还以为她多少也跟了沈庭一段时间,沈庭回来会为她说话呢,现在看来,人家不继续问罪她就不错了。 捅出那么大的娄子,沈庭自己都要被牵连!害人精!” 人多嘴杂,许巧玉没说什么,内心,却也是和周霞一样的想法。 这样招眼却不听话的人手,她本身可不想要,要不是朱副庭开了口…… 想到这儿,许巧玉觉得,她应该给朱立文打个电话了,总不能白白让他占了便宜。 叮——六楼到了。 暂时不让大家知道她和沈西洲的关系,是楚鸢建议的。 因为毕竟影响不好,机关人事虽然不跟外面公司一样,竞争激烈,勾心斗角,但保不住大家嘴碎啊! 最喜欢传这些香艳的八卦。 在楚鸢没有成功提升自己之前,她不想曝光被人鄙夷。 门推开,男人西装革履,五官立挺,面如冠玉。 声音也磁性好听,“来了。” 哪里还有方才一丝严酷冷戾? 楚鸢不动声色撇撇嘴,暗道身居高位的男人果然都是演戏高手,娱乐圈小鲜肉看了都要直呼666。 在她走到办公室中间之前,沈西洲眸中含笑,薄唇微启:“门关上。” 楚鸢的心跳在他瑰丽的笑容中漏掉一拍。 不自觉已经回头将门关了起来。 男人来到她身后,呼吸温热撒在她后脖颈上,“小宠猫真听话。” 楚鸢,“……” 微微僵硬的转过身,“刚才,是巧合吗?你要晚点打电话,我现在可能就在库房干苦力去了!” “你觉得呢?”沈西洲一只手搂上楚鸢的腰。 他很高,身姿如松,一身熨烫笔直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都好似高贵了似的。 鼻端飘进他衣服上独特的松针味。 楚鸢扬起头与他对视,“放开我,一会儿若有人进来了,看到我们这样,你不怕?” 沈西洲略低了头,气息离楚鸢很近很近,“我怕什么,男未婚,女离异,看对眼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闻言,楚鸢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沈西洲抱着她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没有。”楚鸢还是觉得好笑,笑了会儿,才说,“你现在觉得正常了?之前不知道是谁,死活都不乐意,非要人家被调岗,不能时时见着了,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的心意。” 楚鸢说着,发觉沈西洲莫名其妙开始掏口袋。 男士西装胸前内袋。 楚鸢看得迷糊,声音都慢慢小了下去,被沈西洲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片刻后,一张粉色小纸条展开在她眼前。 待看清是什么,楚鸢的脸腾的臊红,沈西洲却趁机凑近了她的耳蜗,“这是什么?你不解释解释?” “我怎么知道!”楚鸢别开脸,嘴硬。 沈西洲看她这样儿,难得娇羞,还有说不出的可爱娇憨,控制不住爽朗笑出声,一只手盖在楚鸢的头上,揉了揉她温软的发丝。 极致愉悦,“你说,像这么粘人的小宠猫,我怎么能真的狠下心不要?” 他语调撩拨,一阵酥麻的刺激从耳廓传向四肢,楚鸢身子都软了,没长骨头似的软乎在男人怀里。 沈西洲却觉得不够似的,故意问,“吹梦到西洲,梦的内容与我有关吗,是什么?” 话落,一个热吻袭击楚鸢侧颈。 唇舌微卷,令人难以招架的湿润黏腻,场地还是办公室这种本该严谨刻板的地方,中式红的办公桌,一丝不苟的书柜电脑,都好像在窥视两人的亲密一般。 无端让人有种偷情的感觉。 楚鸢张了张口,“沈西洲,你悠……” 声音之沙哑破碎,楚鸢自己都忍不住吓一跳,蓦地说不下去了! 沈西洲眸光倏地一暗,侧身将人按在黑色的皮质沙发里。 带着一丝急促的吻,温柔的、怜惜的、动情的落在楚鸢唇角,“以前没有,以后,鸢鸢,我要你日日梦中都有我!” “白日梦我,也可以。” 说完,他更加投入,缠绵珍视。 楚鸢刚开始还象征性抗拒,后来直接被他精湛的吻技吻得毫无招架之力。 慢慢的与他唇舌纠缠,不知不觉沉浸在其中。 气喘吁吁时,沈西洲忽然一个抽身,片刻后,“咔哒”传来,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男人回到沙发,勾起她的下颚,“与其在别人那干苦力,不如在我这儿。几天未归,办公桌上不少灰尘,你替我擦一下好吗?” 抱着她,不容抗拒的放了上去。 楚鸢一慌差点撞倒电脑显示屏,男人眼疾手快扶住,另一只手,巧妙的撩高她的裙摆,“场地有限,我会快一点的。” 窗外日光明亮,空气中,尘埃飞卷着,跳跃旋转,激情共舞。 第198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3 一顿精致的“快餐”,开启新的美好一天,什么许主任、周霞、朱立文,在[回味悠长]中不能自己的楚鸢,根本已经想不起任何! 沈西洲却没忘,一边替楚鸢穿回光腿神器,一边嗓音钝钝的,“鸢鸢,怪我,可能没办法立刻把你调回身边。” 过了可能十几秒,楚鸢才发懵的“嗯?”了一声。 双手维持后撑的姿势,眼尾胭红,染着三五分快意后的余韵。 沈西洲看得爱不释手,贴过去,环抱她的同时替她将内衣扣钩弄好,嘴角轻扬,“看来我的服务鸢同学还算满意?” 楚鸢神色迷离,说不出一句话。 满意?哦不不,堪称完美! 沈西洲塞了塞她丰满的白桃,“衣服小了吗?为什么感觉不够装。” 楚鸢这才跳下办公桌,当着沈西洲的面,表演了一下女性穿衣技巧。 对于比较丰盈的人来说呢,一定是要半弯下腰,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送罩杯一步到位的。 不然长期下来容易走形。 沈西洲新鲜不已,目不转睛看着,没多会儿,某处又有点悸动。 上班时间,任性了一把已经是极限,迫于无奈赶忙移开视线。 楚鸢穿好衣服抬头,恰好捕捉到他隐忍的眼神,暗暗一笑,“你知道错就好了。没事儿,我已经想到办法让那两人欺负不到我了。” “什么办法?”沈西洲不信,在他眼里,楚鸢乖巧、听话、单纯,唯独没有犀利。 楚鸢背靠系统,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沈老师,我要走了,你也……嗯,好好上班。” 这话多少有些戏谑和挑逗。 沈西洲眼眸微眯,把人扯到怀里又小小的欺负了一番,继而帮楚鸢整理好衣服头发,“走吧,我和你一起下去,虽然不能很快的将你调回来,但许巧玉那里,还是能敲打几句的。 我就不信她敢不给我这个面子。” 来省院之前,人事方面他调查得足够多,足够全。 秉着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想法。 许巧玉这人除了架子大,喜欢拿捏领导范儿,其他倒是没太大问题,但她没问题,可不代表她身边人没问题,她那老公…… 楚鸢不知道沈西洲要做什么,也懒得问。 她比较急去厕所。 打开门,明明过道里空空如也,楚鸢却总有心虚不自在的感觉,强行忍住,冲向厕所。 为什么那么急,懂的都懂…… 等她出来时,沈西洲已经进了电梯,一只手挡着门等她了。 一路无话,她站在沈西洲身后,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小跟班。 但若仔细看,必然能发现,两人眼神通过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无声交汇,电流感强烈! …… “哟,都快吃中午饭了,姜鸢,你真是在沈庭长那交接工作呢,还是上哪偷懒去了?” 周霞普一看见楚鸢,挖苦的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然而,下一秒,沈西洲跟着楚鸢的步调出现,周霞一副见鬼的样子,捂嘴都来不及! “沈庭长,您……您怎么也来了?”反应过来舌头直接打结! 楚鸢心中哼笑一声,自然的走回自己工位坐下。 沈西洲眼角余光瞥了那周霞一眼,“周同志对我的工作效率颇有微词呀?不然待会儿随我一起上办公室,亲自监督一下如何?” 周霞面色发白,“不……沈庭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西洲打断她,“许主任的办公室在隔壁?我找她说点事,哦对了,下午我那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对接完,需要姜鸢同志帮忙。 周同志若是觉得不应该,影响了你们档案科的工作进度,可以上副院那反应。” 周霞,“……” 她一个外派人员,越级告状?多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顿时闭紧了嘴巴,屁话也不敢说了。 沈西洲轻轻扫一眼楚鸢,这才转身。 他刚走,周霞故态复萌,又要嘴贱,被楚鸢故意喊了声“沈庭”率先压制。 在周霞不忿的神色中,楚鸢将一个文件夹拿给门口站住脚的沈西洲。 “沈庭,这是您手上所有案件的完成进度表,结案的、未结案的,还有当事人因为时间冲突要求更改开庭时间的,都在这儿了。” 沈西洲垂眸接过,声音温煦柔和,“谢谢,辛苦你了小鸢书记员,你放心,我会跟领导反应上次的事并非你的责任,尽快让你回来的。习惯了你细心有条理的工作,其他人还真是有点用不习惯了呢。” 说着话,背地里,沈西洲悄悄挤了几下眼。 楚鸢心神微荡,狗男人,故意话中有话是不是? 这么一来,周霞心思转了转,彻底不敢说什么了。 她怕楚鸢有朝一日咸鱼翻身,现在把人得罪狠了不是明智之举。 其他人见状,一窝蜂朝楚鸢围过来,“哎呀,姜鸢,原来你真是被冤枉的呀?” “沈庭长对你好好哦,说话也好温柔,你是不是很快就不在这儿了?” “没想到还有领导会主动为一个书记员出头,真难得。姜鸢,羡慕你遇到了这种神仙领导。” 楚鸢着手开始工作,态度很淡,“也许吧,我这种临聘的书记员,没有选择权呀,还不就是上面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好了,工作吧,不然干不完了。” 她对档案科这帮人没啥好感,所以不想交心。 不像三楼的小姐妹们,大家团结友爱,无话不说,很容易就打成一片了! 半个小时后,沈西洲直接离开,没有再找楚鸢。 她也不知道沈西洲具体和许巧玉说了什么,但效果立竿见影,因为下午两点正式上班的时候,还是许巧玉过来,亲口让楚鸢去配合沈西洲工作的。 脸上的表情躲躲闪闪不自然,“那个,小鸢呀,之前是我对你误会太深,沈庭长已经替你解释清楚了,不好意思啊……” 楚鸢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许巧玉和周霞。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找了个机会,将系统出产的[梦魇符]和[失眠符],分别贴到了许巧玉和周霞的身上。 这种符持续效果一个月,价格便宜,先小小的教训一下她们,以观后效。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两人精神状态不佳的话,势必就没功夫关注她了。 免得她和沈西洲接触频繁,被她们看出什么来。 …… 三天后,在沈西洲的申请核实下,终于弄清楚了文书错漏的真正原因。 并非他们这个团队任何一个人的失误,而是系统升级导致的字节丢失。 鉴于当事人那边已经沟通妥善处理,院里发公告取消对沈西洲团队的所有处罚。 然而楚鸢的人事调动情况,却不能立即执行,单位的硬性规定,怎么着也要等一月之后。 楚鸢第二次到副院长办公室,态度从容,“我没关系的,正好锻炼一下,如果沈庭这边暂时挤不出人手接替我之前的工作,我可以兼顾。” 副院见她这么懂事,越发觉得小姑娘不错了。 朱立文这次也在,本想说几句风凉话的,此刻也不得不鸣金收兵。 私底下埋怨沈西洲,“那小丫头不尊重老领导,说话做事缺乏分寸,走了就走了,你怎么还把她要回来?” 沈西洲翻过一篇书页,正眼都没瞧朱立文一下,“老朱啊,你多大了?还和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计较? 咱们庭的调研任务是你在负责吧? 这都年底了,还没完成一半,你倒是抓紧出点差,把进度追上来!你也知道,我刚接任咱们庭的工作,年底考核太难看的话,大家面上都无光!” 一听这话,朱立文一双眼睛刷的立起来,“不行啊老沈,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女儿上高三啦,我不能出差的,能不能……” “所以,老朱你的意思是,拒绝出差?也行,那我明儿就跟副院申请一下,将调研这事换个同志负责。” 那怎么行! 这已经是庭里最轻松却最能在领导面前露面的工作! 一年就写那么几份调研报告,摆烂摸鱼不要太爽。 朱立文哭丧了脸,“行行,我知道了,明天就去!” 他不知道的是,不仅沈西洲看他碍眼,楚鸢也有好东西给他背着呢。 许巧玉和周霞都有的,没道理忘了朱立文的份儿。 小心眼老男人,呸! 第199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4 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朱立文出差途中不慎摔伤,大腿骨折,至少需要卧床三个月以上。 许巧玉和周霞,一个被梦魇符折磨,接连半个月都梦到自家老公出轨,无心工作的同时整天疑神疑鬼的,还找私家侦探跟踪她老公,夫妻关系濒临破裂。 周霞则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本就产后心情波动很大,严重缺乏睡眠之下,都有点产后抑郁的先兆了。 两人自顾不暇,再没有功夫找楚鸢的不是。 楚鸢实在档案科,却几乎没多少工作,一天能拿出两小时干活都绰绰有余。 其他时候如果不是沈西洲找,她就认认真真看书。 经此一遭,她可太清醒了! 男人再靠得住,也要自己立起来! 因为男人不是她身上的零件,可以无时无刻任她差遣。 职业人,唯有站得更高,才有人权、话语权。 机关单位尤是如此。 又七八天后,单位组织团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档案科的七八人,刑庭的二十人,以及沈西洲审监庭三十人,大家凑到同一天去团建。 目的地是山清水秀的红色小镇。 除了有长征、已故首长故居等红色团建点,别具特色的沿江古镇旅游风光、夜游小船催人心动。 楚鸢刚看到工作群通知书记员也要去,沈西洲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鸢鸢同学,劳逸结合,记得及时上报身份证号到部门内勤处买票哦。] 楚鸢还要几天,才工作调动回原部门。 看到这话,忍不住心脏一缩,危险感扑面而来。 合着他觉得,这大半个月一天三见,三天一约,还不够劳逸结合是吧? 狗男人,这不耽误人搞学业吗! 虽说心里这么想,楚鸢还是新买了好看的衣服,准备出发那天穿的。 女为悦己者容。 她和沈西洲并未同居,只是见面的时候累了会住一块儿。 隔天还会特意错时出门。 楚鸢很喜欢这种有自我空间的相处方式,沈西洲成熟稳健,不黏人,有自己的生活重心,但却并不无趣,半点不像他之前自诉的那样“古板寡淡”。 他甚至比很多小年轻懂的更多,什么轰趴、桌游、剧本杀、密室逃脱,他都很精! 运动细胞也很发达,技巧型的轮滑、射箭、高尔夫、他信手拈来,力量型的网球、撸铁,也难不倒他,偶尔还会骑行马拉松、户外露营等等。 楚鸢和他交流的越多,就越能感受他的见识广博、豁达大气。 这是很多浮于表面的小鲜肉所不具备的。 这日事后,楚鸢就忍不住戳着他的胸膛撒娇,“好可惜,你说的这些事,我一件都没和你一起参与过。” 沈西洲拉住她捣蛋的小手,“你想去?” “当然啊。”楚鸢不假思索,小手无意识覆在腹部,宝宝应该已经种上了吧? 在揭秘之前,可要好好玩一玩。 不然以沈西洲的性子,肯定知道后就不会带她去了。 沈西洲捏了下楚鸢的鼻头,爽朗一笑,“那就去!等团建回来,我一项一项带你体验一个遍,之前没带你,是担心你不喜欢这些。” 毕竟楚鸢一在准备考试,二比较宅。 他也从来不是需要勉强玩伴作陪的人。 楚鸢嗯嗯点头,两人躺了会儿,沈西洲忽然问,“你和家里关系不好,那你的户口本,有带在身边吗?” 问这话时,沈西洲已经做好了如果不在,他就尽快抽时间和楚鸢回一趟老家,想办法说服小丫头的父母把户口本借用一下。 却不料楚鸢乖巧点头,“在啊,我们老家管得不严,家里办了三四个户口本,我决定不回老家之后,就悄悄拿了一个,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朱计程骗婚。” 沈西洲抬起眼,还是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这男人。 他想,即便是渣男、骗子,恐怕对小丫头来说,也是不一样的存在吧? 偶尔看着小丫头熟睡的娇颜,还觉得遗憾,怎么不是他先遇上她。 但也仅仅就一瞬,他不是看重过去的人,更不纠结。 即便遗憾,也主要是心疼她吃苦太多。 沈西洲掰过楚鸢的脸,羽毛似的吻点点滴滴落在楚鸢的额头、眉梢、双眸和鼻头上,最后吻住她香软的粉唇。 彼此气息交缠,热度攀升。 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低喃:“明天穿漂亮一点,我替你请假,带你去个地方。” 楚鸢挑眉惊喜,“什么地方啊?不会是提前实现承诺,带我出去玩吧?” “先别打听。”沈西洲拥着心爱的小姑娘,内心一片平静之中有淡淡的悸动,感慨自己居然也会有结婚的念头,家里人知道,怕是要高兴晕过去。 “哦对,带上你的户口本。”他笑着补充一句。 楚鸢心头划过电流,似乎猜到沈西洲要做什么了。 说不意外是假的。 这个男人啊,太高智优秀,很多想法已经超出世俗。 结婚对他来说,并非必须,因为他注定要爬上高位,俯视世间的。 让他动结婚的念头,当真不容易。 当然,楚鸢一直也没刻意要求过。 第二天,她果断打扮得美美的,穿了纯白知性的衬衫连衣裙,想着这样如果拍结婚照的话,也不用刻意换衣服,早早收拾好等沈西洲的电话。 男人如约而至。 沈西洲开着车,楚鸢坐在副驾驶,小心脏怦怦忐忑紧张。 时间很早,天都不算亮,楚鸢眼看车子驶离市区,莫名失落,难道她猜错了? 没多久,车子环山而上,在太阳冒出地平线之前,沈西洲带着她站在草原之顶,拿出后备箱中准备好的玫瑰花,钻戒,在朝阳晨光处,单膝下跪: “楚鸢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爱你,愿用仅有的余生保护你、宠爱你、珍惜你、陪伴你。 无论贫穷或富贵,疾病或健康,顺境或逆境,都将不离不弃,永远忠诚。 那么,你愿做我掌心折翼的天使吗?” 一身深色西服的男人,精修过的面部干净清爽,发丝眉梢均是清冽,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神色宁和之中更添宠溺和虔诚。 单膝着地,下巴微扬,凝视自己如同信仰一般珍视的小姑娘。 耐心的等待她的回应。 天边朝阳刷新大地,为放眼无际的草地披上柔和金光的同时,也将金童玉女的二人璀璨点缀。 随着火球的升起,橘红海洋美不胜收,沈西洲执起楚鸢白皙手掌,在她缓缓点头中为她戴上爱的环扣。 “鸢鸢同学,你大概不知道,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但遇到你之后,结婚这件事,我便没想过和别人。” 第200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5 九点整,民政局刚刚上班,沈西洲就拉着楚鸢走了进去。 第一个办理结婚。 沈西洲不显老,真实年龄三十四,看着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工作人员多看了他俩几眼,只觉男帅女靓极具养眼。 心里想着,要是每天来登记的都是帅哥美女就好了。 优秀的基因结合,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然而一翻户口本,发现男的已经34,女的才22,年龄相差12岁还有多的,不由又紧盯了沈西洲几眼,暗猜这男的应该很有钱吧,不然人家小姑娘肯跟他? 轮到楚鸢的基本信息,好家伙,二婚! 这么年轻就二婚了?怪不得只能找年龄大这么多的! 最后又被学历栏震惊了双眸,男的博士,女的大专,这这这……没代沟吗? 双眸一会儿放光,一会儿圆瞪,一会儿又骤缩,楚鸢就觉得这登记人员的表情是不是略丰富过了头? 好在顺利拿到了结婚证。 沈西洲从多余的照片里挑了两张出来,问工作人员,“请问你们这里提供邮寄服务吗?我想邮寄结婚照。” 楚鸢正在欣赏结婚证,闻言扬起头,“寄给谁啊?” “两个巴不得我早点娶媳妇儿的人。”沈西洲唇边笑意明显,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先生,出门左转,有一家快递。” 沈西洲,“好的,谢谢!” 他拉着楚鸢出门,很快就办了这个事。 之所以不拍照发微信,是不想照片失了真,而且那多少有点不正式。 对家里的老古板沈专委来说,写信,是郑重传达喜讯和重要事项的最佳方式。 自己从小一有什么与老沈意见相左,无法沟通的事情,就通过写信解决,这一次,便也想这么做,告诉老沈,他结婚了! 很庆幸,他有了可以为之坚守一生的小爱人。 想着家里二老看到照片时的惊吓表情,沈西洲不由有点期待。 晚上两人去吃了烛光晚餐,然后回他另一边的房子,楚鸢打开门的瞬间,眼前一亮。 屋子里气球彩带,喜庆浪漫。 沙发抱枕、水杯毛巾,都换了红彤彤的婚庆用品。 床单睡衣也同样换了,婚床上撒着玫瑰花瓣,布置非常温馨,无一不是照着楚鸢的喜好来的。 关键一看就是沈西洲亲自动手…… 楚鸢惊喜于男人的用心和细心,转身给了他一个跳怀抱,“沈先生,这真是别致的新婚之礼呢。” 沈西洲牢牢接住心爱的小丫头,低低一笑,“喜欢吗?就当是提前演练,等我父母收到咱们的结婚照,婚礼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我这么做,你会不会觉得不够郑重?” 楚鸢摇摇头,亲了下他的脸,“不会,我很喜欢。” 反正她各种各样的婚礼经历得也够多了,有时候简简单单,也是一种美。 何况沈西洲的身份毕竟不同,本来就不宜高调办事。 “我去洗澡。”沈西洲很主动。 新婚之夜,光是想想就心驰神往了。 楚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方点头,等他进浴室了,自己四下参观起来。 这边的房子装修也很新,但楚鸢是第一次来,看了看,大约200个平方有四室两厅两卫,还有专门的洗衣晾衣房,整体风格偏冷调,家具电器品质都超好,低调的奢华。 这一套,就算是二线城市也要五六百万了。 可见沈西洲不缺钱。 她的视线被床上性感的女士睡衣吸引—— 走过去抖开一看,才发现下面几本房产证,还有股票权证、活期银行卡啥的,不由好笑。 这是把身家老底给她摊牌? 楚鸢数了数,七本房产证,有住宅也有商铺,股票也有几百万,银行卡十几张,没卡机楚鸢暂时也不知道里头有多少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黑色表盘的劳力士手表,十多万吧。 楚鸢没见沈西洲戴过,应该是平日上班不方便。别看他是处级干部,一个月工资也才万多两万,随便开豪车带名表,让人怎么看呢? 怕纪检的上门不够快? 但楚鸢知道,沈西洲作风很正,这些财产不可能是贪污受贿来的。 “老婆,帮我一个小忙可以吗,忘记拿睡衣了。” 楚鸢刚看得差不多,男人就在浴室叫嚣。 无奈,她只能扮演一下女佣的角色,却在她推开浴室门的瞬间,整个人被一双湿漉漉的手扯了进去。 浴室里冒着水汽的偌大浴缸十分显眼醒目。 “等你好半天了,在外面偷看什么?”男人光着臂膀,从后将她圈在刚刚清洗过后,清爽温热的怀中。 头发上的水滴,无声滑入楚鸢的脖颈,再顺着沟壑溜进更深的地方。 两人前方正对化妆镜,沈西洲从镜中看她,目光不似平日那么清冽,氤氲着水汽,雾蒙蒙幽沉。 楚鸢感觉自己衣服都湿了,嘟囔:“哪是偷看,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那看到什么了?” “你很有钱。” “哈哈。”沈西洲失笑,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咬了口她的耳垂,声音蛊惑,“喜欢?都给你好不好?” 楚鸢诚实应答,“好啊,世界上还有人不喜欢钱吗?” 沈西洲看着镜子,指骨微勾她耳边碎发,替她挽起,喉结轻滑了下,发出吞咽的细碎声音,眼眸更沉,“比起钱,我当然更喜欢你。” 片刻后,楚鸢在他铺天盖地的亲吻下,衣料渐少。 又被抱入温暖浮沉的浴缸之中。 浸了水之后,那雪白和桃红,越发娇艳丽色分明,让人既怜惜又想狠狠破坏。 他将她娇小的身躯,压在光洁的浴缸边缘,毫无保留的给予。而她,则像暖融融的羽绒被,裹紧了他,又热又轻柔,让他根植血液中的疯狂与邪性,都肆无忌惮的宣泄,不到竭力不罢休。 …… 第二天一早赶高铁去团建,楚鸢差点迟到。 原来的姐妹们揶揄她,“鸢鸢,气色不错呀,老实交代,昨天请一天假干什么去了?” 之前买票的时候,楚鸢还在档案科。 现在已经成功回归原部门,所以这一次团建,还是蛮令人期待的,即便档案科的人也一块儿去,但许巧玉和周霞两人身体状况不佳,双双请假,影响不到她。 楚鸢气喘吁吁坐下,摆摆手,“哪有,你们别瞎说,我就是忘记调闹钟起晚了而已。” “是吗?”一个姐妹目光炙热的盯着她脖子。 楚鸢见了浑身一僵,不是吧,难道沈西洲那狗东西留下痕迹了? 也不知道昨晚他打了什么鸡血,缠着闹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好打发。 不是说结婚了就不一样? 楚鸢感觉确实不一样,更狼性了! “你买了新项链!哇,真好看!”结果,小姐妹咋呼了一句这! 楚鸢突突一下心脏的同时,蓦地松口气,赶忙把沈西洲昨晚给她带上的项链取下来,让小姐妹们观赏去,这样,她就能好好把气喘匀了。 下了高铁,又乘坐了半个小时大巴才到地方。 大家先领房卡,安顿行李,虽说就一天,也要妥善安顿。 像楚鸢这样的书记员,两两组队住一间,沈西洲等领导自然是一人一间没得说。 从内勤处领房卡的时候,楚鸢和沈西洲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男人不曾看她,楚鸢却触电似的立马弹开。 心里恨得牙痒痒,还在为昨晚不被放过的事情生气。 “小鸢书记员,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风景不错的,还有不少美食,好好玩,放松一下。”沈西洲打着官腔说。 楚鸢低着头,只想一口咬死他算了! 同住的小姐妹走过来,楚鸢果断转身,挽上小姐妹的胳膊,“你不是说哪家小龙虾贼好吃吗,晚点我们去吃。” 假装听不懂沈西洲的弦外之音…… **** 为什么这两天勤快了? 因为要开始书测了哈哈 第201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6 众人放下行李之后,中午饭的时间便到了。 早上高铁转大巴,折腾一路,很多人已经饿到不行。 潦草的分散成五桌,吃起了当地特色小炒,据说晚上才有热乎的牛肉火锅以及黄焖兔肉等好东西,公费出差嘛,既不可能吃得太好,但也不会太差就是了。 选桌的时候,有四桌在大厅,另外一桌包厢。 不用说,那是领导局。 楚鸢果断不往那边凑,和小姐妹们在大厅坐下说说笑笑,别提多惬意了。 然而没一会儿,沈西洲的助理小吴过来了,“咋你们年轻小姑娘都搁这边躲着呢?走走走,来两个勤快会说话的,陪领导们活跃一下气氛,顺便倒个茶添个饭什么的。” 这不服务员小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是很乐意去。 书记员虽然工资少,但爽就在一个摆烂呀,有野心报复的,也不会选择来干书记员! 不过确也有例外的。 办公室公认的社牛乔美馨站了起来,“我去吧,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打打麻将。” 乔美馨麻将迷,家里有钱,只要有麻将的地方就有她,大小不论,当然可能更爱大的。 所以她也不怕去应付领导。 小吴满脸欣慰,“不错,还得是我们美馨老将。” 但那边十来个领导,一个服务员小妹肯定不够,所以小吴的视线又在一堆书记员之中挑挑拣拣起来。 两分钟后,楚鸢以形象最佳胜出…… 楚鸢,“!” “鸢妹儿,这次团建我们部门人最多,沈庭主导,你是沈庭的书记员肯定不能掉链子,不然不是落沈庭面子?”小吴在楚鸢拒绝之前,一句话就给她堵回去了。 无奈,楚鸢只得起身,跟着他俩到更里面的包房里。 一进去,十来双眼睛就齐齐落在她和乔美馨身上。 乔美馨还好,她在法院待有五六年了,算是司法改革之后第一批聘用制书记员,和在座的领导都认识。 楚鸢脸生,他们拉着乔美馨打趣了几句之后,便问楚鸢,“这位小美女,新来的吧?” 小吴充当介绍员,“哎对,两个月之前那一批来的,现在和沈庭长、我一个团队的,乖巧听话,熟悉工作特别快。” 闻言,刑庭的领导之一笑嘻嘻,“年轻就是好啊,一看就很有活力,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死气沉沉的。” 楚鸢低头浅笑,装不好意思。 其实是懒得应酬。 乔美馨果断将这话接过去道,“哪里啊,我看舒哥和我六年前刚来时根本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稳重帅气!” 大家立马被逗笑了,舒庭指着乔美馨笑不可抑,“你啊,是不是又惦记我兜里的钱了?” “哪是惦记,那都是凭技术赢的好不。”乔美馨傲娇道。 大家更是笑,和气融融。 个别领导也喜欢打麻将,话匣子一开,气场恰好,还有人闹着待会儿吃完饭来两局。 楚鸢根本不用怎么说话,只偶尔帮领导按一下旋转桌,续续茶水什么的,一会儿下午还有参观活动,也不能喝酒,场面全然没有料想的那么乱。 她关注到,沈西洲几乎不参与他们打麻将的话题,应该是不感兴趣? 两人之间隔得挺远,面对面的角度,偶尔沈西洲视线落她身上,微微一沉后又若无其事挪开。 楚鸢撇嘴,不愧是官场上的人,这地下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 直到麻将桌真的摆了起来。 乔美馨和舒庭迫不及待率先上了桌,剩下两个位置,舒庭招呼,“诶诶,还差两人呢!快来,都不要谦虚,咱们打着玩儿。” 说着看了眼手表,“这不才12点半吗,下午2点才进行参观,来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放松一下。” 大概是坐车累了,又刚吃饱,好些人没动。 有些是真不会,不好这口。 舒庭长急了,瞪了沈西洲一眼,“今天你官儿最大,你来!” 沈西洲缓缓一笑,扶额:“我不太会,您就别为难我了。”说话间,偷偷瞥了眼楚鸢,大有老婆不发话,不敢“赌博”那味儿。 楚鸢被他看得心里一慌,忙挪开视线装没看见。 就在这时,包房门被敲响两声,刑庭另一个女领导起身走向门边,“来了!大家,我们之前的正庭长工作变动,才一直是我暂代庭长之职,这不,上面终于想起这事儿了,从最高院调了位能人过来,还没办入职呢,听说有团建活动,直接就从高铁站加票过来了!咱们大家认识一下吧?” 她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穿着职业装,头发烫成大波浪的气场美女便走了进来。 先进行一番自我介绍,紧接着,目光一错不错看着沈西洲,“西洲,好久不见啊。” “你们俩……认识?”舒庭长坐在麻将桌边,伸出一只手,两边指了指,表情不无诧异。 楚鸢看了眼沈西洲,后者一双眸子显见的亮了一下,意外?惊喜?说不出哪个更多,但也很快便恢复如常,“薛晴,我当是哪位前辈,原来是你呀。” “对啊,是我。”女人莲步轻移,目标明确,径直就冲沈西洲去了。 眼尖的人立马起身,将离沈西洲最近的位置让给她。 薛晴无比自然的坐下,这才巧笑嫣然的,向大家介绍,“我叫薛晴,刑庭庭长,大家都知道了,不过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和沈庭长,既是发小,也是校友,只不过毕业后他选择来了s市,而我考了最高院……” “啧,看出来了,都是高材生!”有人立马附和。 确实,沈西洲不过三十四,薛晴看起来似乎还更小一点,可是双双都已经是处长级别了,这在s市这样的二线城市还是很少见的! 他们这边寒暄着,舒庭长抓着几颗麻将子心痒难耐,“快别光顾着说话了,薛庭长,入乡随俗,今儿咱首次见面,玩几局怎么样?” 有人笑,“舒庭长你真是的,麻将勾了你的魂儿,你怎么知道人家薛庭会不会?” “薛大美女,你北京来的会打麻将吧?” 薛晴抿唇一笑,“初学,不精。” 舒庭长一拍手,“那感情好,我就喜欢和新手玩,如果赢了薛庭长的钱,晚上给大家加餐!” 薛晴莞尔一笑,倒也落落大方,不介意开这样的玩笑。 但她目光流转间,意味深长看了沈西洲一眼,道,“沈庭长呢?他的麻将技术在我们一堆朋友里公认的好,我这刚来,还不清楚什么规矩,他玩,我就玩。要不,西洲,你当我的军师也可以呀。” 女人妆容精致,偏头一笑的样子,格外勾人。 楚鸢拿起筷子,默默夹了一块绿油油的黄瓜送进嘴中,细嚼慢咽,仿佛那黄瓜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第202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7 沈西洲扫了眼盘子中还剩的黄瓜,不自觉坐正身子。 默默离薛晴远了一些,“那好,第一次集体活动,就不扫舒前辈的雅兴了,我们友情十局,别耽误正式活动。” 言外之意,他选择自己上场。 而不是当什么薛晴的军师! 大家都不是傻子,几句话的功夫,都看出薛晴对沈西洲有意了。 也难怪,单身博学,相貌堂堂,洁身自好,这样的男人咋能不招女人喜欢呢? 说不得薛晴大老远的从北京追到s市,明着是历练、积累基层经验,实际根本就是找男人来的吧? 越看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大伙儿眼神相交处,无声八卦暧昧。 然而,沈西洲刚坐下,牌都没摸好,便喊了一声,“小鸢书记员,你过来一下。” “嗯?”楚鸢本能转头,但没动。 心想他要是敢这时候让她倒水什么的,她恐怕会克制不住直接倒他脸上! 倒不是吃醋,而是他从没提过,还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种存在! …… 沈西洲下一句,却让所有人耳朵直接竖了起来! “过来。你和美馨书记员一起,与两位庭长过过招。” 楚鸢一顿,啥意思,让她去打麻将? 不会是试探吧?她的人设可是对赌博深恶痛绝的,怎么可能主动碰麻将! 当即摇头,“沈庭长,我……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沈西洲话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输了算我的。” 大伙儿:??? 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在所有人想入非非之前,温煦的嗓音补充道,“刚来的时候,有一点晕车,你就当替领导打的。” 礼貌询问,“舒前辈,美馨,你们没有意见吧?” 被问到的两人注意力都在牌上,齐齐摇头。 舒庭长更是一边理牌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好啊,用一个新手替换厉害的沈庭长,我乐意之至。” 薛晴,“……” 她撅撅嘴,微眯的目光危险的朝楚鸢看去。 西洲的下属? 小姑娘看着不过二十出头,青葱水嫩,安静乖巧,虽然漂亮,但怎么都不像西洲会喜欢的风格。 这是薛晴对楚鸢的第一感觉。 但她并未因此就对楚鸢放松警惕,可能分析是一回事,直觉又是另外一回事? 故作玩笑的道,“西洲,你偏心啊,刚才让你给我当军师你不,这会儿,却又怎么主动要教人家小姑娘了?” “难道是长时间不见,你喜好变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很了解沈西洲,甚至两人之间有过什么一般。 楚鸢放在桌上的手一颤,好巧不巧,撞倒了面前的牌,一张八万从站着变成躺着…… 对家的舒庭长眼睛一亮,刷地倒牌,“打八万是吧?胡了,龙七对!” 楚鸢,“……” 沈西洲,“……” 他看着倒下去的八万两边,一个七万一个九万默不作声。 “我……”楚鸢想说自己不是要打那一张。 话没出口,沈西洲一只大手已经伸到桌上,将她面前的牌一股脑推进了洗牌舱中。 半点没恼不说,还鼓励的对她笑笑,“没关系,再来。” 对薛晴来说,不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像是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 但她不信,西洲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光有颜值没内涵的小丫头? 若论貌美,当年母校美女如云,也没见西洲看上谁。 她这次来,可是给父母立了军令状的,一定把沈西洲追到手,原因一她本来就喜欢沈西洲很多年了,原因二,两家一个政界一个商界,强强联合,再好不过。 当年高考之后她选择报考法学,其中一半原因,就是因为沈伯母跟她透露过,西洲大概率会报这专业的关系。 谁想到他毕业后会跑到s市来。 这种二线城市,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斟酌再三,她没有选择追逐,而是当自己事业有成,在最高院已经拥有一席之地之后,才申请了支援基层的资格。 …… 十局牌,转眼就打完了。 楚鸢“替”沈西洲输了五六千,薛晴一颗心系在沈西洲身上,光顾着研究沈西洲到底对楚鸢什么心理了,也输了不少。 倒是乔美馨和舒庭长收获不错。 接受微信转账的时候,舒庭长嘴巴都快笑咧到后耳根了,“很好很好,我喜欢这样的组合,晚上咱继续!” 他才不管什么小姑娘大女人的,赢钱才是要紧。 如果楚鸢输的是自个儿的钱,他可能还会放点水,但她这不是受命替沈西洲打的嘛? 沈西洲官儿比他大,工资比他高,人还比他年轻又帅…… 这钱,该赢! 结束了,楚鸢起身,大伙儿还以为她会不好意思。 毕竟让领导输了那么多钱。 结果楚鸢看都没多看沈西洲一眼,像是逃,又像是有急事一般的直接转身就走。 沈西洲,“……” 坏了,小丫头好像真生气了? 或者又叫,吃醋? 他正要追出去,薛晴拉住了他的胳膊,“西洲,你要去哪?” …… 楚鸢来到走廊上,摸出口袋中别人看不见的眼药水滴了几滴。 内心嘀咕,“叭叭,厉害啊,这什么万能眼药水,真的可以起到透视的效果唉?” 她确实不太擅长打麻将,但那是正常情况下,如果有了透视加持,就好比闭卷变开卷。 自己胡牌不容易,给别人放炮还难吗? 所以楚鸢刚才就是故意的,让沈西洲输钱,谁让他不老实! 昨儿才和她隐婚领证,今天就冒出个青梅竹马? 呵,男人! …… 下午的活动,当地法院也来了一些接待的领导,所以楚鸢几乎没和沈西洲碰上面。 当然,她现在心情正不好呢,也根本不想搭理他。 直到晚上大家一起一个农家山庄吃饭。 饭局过半,楚鸢吃得差不多了,四周酒味油味烟味混合在一起,让她有一些不舒服。 她悄无声息貌似看风景,慢吞吞的,走到拱门后花圃旁,“叭叭,查一下,我是不是已经成功怀上宝宝了?” 叭叭很快回应:【是的,小可爱,已经二十二天了,双胎女孩。】 “怪不得,丹药呢?快给我吃一颗,好难受!” 【小可爱,系统升级之后,多了一种孕期省心丸,可以让你像完全没有怀孕似的,轻松度过孕期,价钱比之前吃的那种高一点点,你要买吗?】 楚鸢本来就堵心,难道还要为沈西洲的娃折磨自己? 果断大手一挥,“买!” 等她弄到水吃下去之后,立马想上厕所。 叭叭说了,这种丹药会将身体的所有不适,都通过自然排泄出去。 楚鸢立马往厕所走。 与此同时,沈西洲于推杯换盏中,发现楚鸢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猜想楚鸢可能去了厕所,但不确定,小丫头还气着,他不放心。 于是找了个借口溜出来,到处巡视了一圈,没找到,这才往厕所去。 奈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到处找楚鸢的时候,薛晴也在找他。 好不容易才将人堵在男厕所门口,“我说西洲,一年多不见了吧,你对我是不是太冷淡了?” 沈西洲挥开她的手,可薛晴趁着酒劲,愣是歪歪斜斜往他身上靠。 口中还得意的说着,“西洲,你一直都知道吧,我爱你!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的玩伴,都去死吧,我最想的,是嫁给你,当西洲你的妻子呢!所以这次我来,是伯母所允许的,他们看你这么多年不结婚,也急了呢。” “西洲,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只等你点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西洲,看在我这么多年始终如一的份上,答应我好不好?” 楚鸢低头走出女洗手间,迎面看到听到,便是这样一副女人投怀送抱索爱求婚的销魂画面。 她略一勾唇,笑得灿烂:“沈庭长,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第203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8 私密区域,灯光昏暗。 沈西洲被薛晴拉住一条手臂,挣都挣不开,又被自家小媳妇儿抓个正着,何止是有理说不出,满嘴苦涩,“薛晴,还请你自重,我父母是我父母,我是我!” 打小,老沈和林女士就很喜欢薛晴,经常拿他俩开玩笑。 他十岁前不懂事,也曾说过要娶薛晴当老婆这种“很中二”的话。 但上高中后,他就一心只有学习了,大学时薛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和他报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时常在他眼前打转,他也尽量疏远着她。 而导致他长期当没薛晴这个人的原罪,还是毕业后老沈和林女士一起催婚,直说让他和薛晴凑合凑合这种话,因而,沈西洲逃离北京,来到s市。 所以严格说来,他当初跟逃婚没什么区别了! 这也足以说明,他对薛晴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感情。这么多年,他选择谁都有可能,唯独薛晴不在考虑范围。 沈西洲瞥了眼暖黄灯光下楚鸢秀气明艳的脸,那双水眸似笑非笑,赶紧避瘟疫似的,一点点扯开了薛晴的手,并退后一步站直,“薛晴,我是否说明白了?如果还不够明白,我可以……” 楚鸢笑着上前,“两位领导,麻烦借个路,这里味道挺特别的,等我走了你们再慢慢一边享受一边聊天不迟!” 薛晴,“……” 沈西洲,“……” 将薛晴丢在原地,沈西洲试图跟上楚鸢的步伐。 奈何薛晴脸皮比城墙都厚,又伸出手对他拉拉扯扯,沈西洲这次忍不住发了脾气,将薛晴甩开,“大家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你别让我说更难听的话!” 一耽搁,楚鸢的身影转角消失不见。 沈西洲心中微慌,薛晴却还在后面心有不甘的嘶喊,“沈西洲,你会后悔的!我你看不上,那你倒是看得上谁?刚才那个除了脸一无所有的野丫头吗?” 这话,沈西洲顾不上回答,因为他已经大致判断了一下楚鸢的方向追了出去。 薛晴甩了甩长而性感的大波浪,无声跺脚! * 楚鸢没回饭局,一口气来到附近的湖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不一会儿,便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她都不用回身看,便知道是沈西洲。 抱了抱胳膊,楚鸢语声淡淡,“沈西洲,怪我,没有好好打听过,你根本还有割舍不下的过去,薛庭长比起我来,确实和你更般配……” 话没说完,肩上已经多了一件外套,沈西洲隔着外套将她轻柔拥抱。 天已黑,远处伸手不见五指,山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植物声音,近处餐厅,敬酒声玩闹声热火朝天,压根没有人特意往这边看。 楚鸢挣了挣沈西洲的怀抱,“放开我!” “不放。”沈西洲难得强硬,甚至将楚鸢箍得更紧,“怎么,吃醋了?” 他笑了笑,温柔解释,却被楚鸢无情打断,“抱歉,你现在想说,但我不想听了。 另外,如果薛晴是你父母认定的儿媳妇人选,可以,我无所谓的,反正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说完,用力挣脱沈西洲不算,还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不客气的丢还给他! 两人再见面,是在杯盘狼藉的餐厅中。 沈西洲的目光若有似无,一直不曾离开过楚鸢,但终究不曾上前。 楚鸢乐得自在,和小姐妹们有说有笑,一点不受影响似的。 乔美馨之前赢了钱,这会儿麻将瘾正大,抱着楚鸢的胳膊道,“鸢鸢,咱们别去游船了吧?打麻将好不好?游船有什么意思,打麻将我请你吃小龙虾!” 楚鸢好笑,“你赢我的钱,然后用我的钱请我吃小龙虾?没毛病!” “哈哈,玩儿嘛,赢不赢不重要,再说好像你也没输钱吧?不都是沈庭长输的?” 楚鸢,“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从我年底奖金里扣呢?” 即便书记员明面上没奖金,但其实大家跟的法官,只要不是特别抠门儿的,都会发几千块钱意思一下。 楚鸢余光看见沈西洲好像冲这边来了,甭管乔美馨说什么,赶忙反握住她胳膊,“行,不就是陪你打几局,你先用你刚才赢的钱请我们大家吃小龙虾,晚一点回来,我就陪你打,怎么样?” “你说真的?没骗我?”乔美馨喜出望外,招呼道,“那还等什么,走走走,现在就走!” “美馨,船来了!我们正好坐船出去,欣赏一下沿江风光,然后再吃小龙虾怎么样?刚吃过饭,现在吃也吃不下呀!” 乔美馨本来不想游船的,耽误时间,但来都来了也没办法。 小镇被长江一条支流贯穿,因此发展成了沿江古镇,随着江流有一段独具特色的古镇风光,沿路老房古朴,灯牌聚集,夜景迷人。 楚鸢先和小姐妹们上了船,沈西洲匆匆追上时,开船的船夫摇摇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已经坐满了,您和您的同伴坐下一艘吧!” 沈西洲朝船头楚鸢的方向张望,“我有急事和船上一位姑娘说。” 沈西洲和船夫争论的时候,乔美馨看到了,戳戳楚鸢胳膊,“鸢鸢,沈庭在码头上,他是不是找你啊?我看他一直看我们这边!” 楚鸢瞟了一眼,淡定收回视线,“没事,不是找我。” 就算是,她就该乖乖过去吗? 隐瞒重要情况,这么容易就能放过?想得美! 而且她刚才有句话没说错,那就是,她已经怀上孩子了,借种成功,只需要几个月就能完成生子任务,干啥非得掺和什么三角恋? 系统读取到楚鸢的想法太危险,滴滴了两声,叭叭瞬间冒出头:【小可爱,你……】 “闭嘴!”楚鸢眼一瞪,先发制人,“狗系统,你现在但凡敢说一句扫兴的话,你信不信我跳江,把你报废在我脑子里!” 叭叭,【……】 拉倒吧!它这么强大的系统怎么可能怕水。 不过要是宿主没完成任务消亡了,他肯定是要受到影响的。 叭叭沉思片刻之后放弃了说教,只掐指一算,给楚鸢提前预警,“后面船上,沈西洲又被薛晴缠上了,并且待会儿薛晴会假装落水,以此测试男主对她的在乎,你看看怎么办吧,我先走了。” 就在叭叭声音消逝不一会儿,楚鸢便听到了来自女人的惊恐尖叫声,婀娜的身子挂在船边摇摇欲坠…… 按照剧情,沈西洲本该拉薛晴一把,英雄救美,但不知怎么,他的手徐徐一伸,本来只是“有一点”站不稳的薛晴,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 下一刻,江面噗通一声,水花四溅,附近几艘船上的同事都被吓一跳,拥簇到船窗边叽叽喳喳,“谁,谁落水了?” “快!有没有人会游泳,赶紧救人啊!” 楚鸢遥遥看过去时,沈西洲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纵身一跃进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第204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29 楚鸢看着这一幕,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沈西洲不是去救人的,强大的沈法官什么运动都爱,唯独恐水,不会游泳。 这会儿跳下去,帮不上薛晴分毫。 而且,刚才薛晴其实不一定会掉下去,要不是沈西洲非伸那一下手…… 楚鸢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苦肉计呢~ 不一会儿,船上的人扔下救生圈,船夫也跟着帮忙,总算将沈西洲和薛晴一块儿给拉了上来。 薛晴冷得浑身直哆嗦,沈西洲还好。 围观人员好心将一旁掉落的外套披在薛晴肩头。 沈西洲估计还是有几分歉疚,也就没说什么。 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楚鸢的方向。 有人敏锐的发现了,眸光闪烁指不定在瞎想什么,这时,沈西洲抬手朝楚鸢指了指,“我……咳咳,我的书记员那里有感冒冲剂,拿过来我和薛庭长每人喝一包,以免冻病了。” 两艘船隔着几米远,江上有风,听是听不清的。 但楚鸢会唇语…… 这时候简直无比痛恨自己的多才多艺! 船靠在一起之后,果然小吴就冲楚鸢过来了,“鸢妹,你带有预防感冒的药是吧?刚才沈庭和薛庭落水了,你看见没?赶紧的,把你的感冒冲剂献出来!” 楚鸢,“……”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法说不,但就这么让沈西洲算计成功,真是好气! 不过沈西洲也并没占到多大便宜,因为她的心肠足够硬! 想让她心软,主动和好,才不呢。 楚鸢并不管沈西洲是如何在船上喝的感冒药,转过身坐回原位,继续和小姐妹们说笑聊天了。 奈何经过刚才那一下,大家交谈的话题,猛的就围绕沈西洲和薛晴: “哎,你们说,咱沈庭长34岁,大是大了点,但总归事业有成,家庭背景也牛,长得还那么帅,为什么不找对象呢? 我有种感觉,那什么薛庭长,是冲着我们沈庭长来的吧? 从她出现到现在,一双眼睛只差长在头顶上了,除了咱沈庭长,其他人在她面前都跟空气似的!”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她和沈庭长不是认识?看着年龄差不多大的感觉,现在的男人呀,喜欢又嫩又听话的,薛庭长一看就不达标!” “哈哈,又嫩又听话,你在说我们鸢鸢吗?” 不期然被点名,楚鸢深感无语,扭过头:“别,你们八卦你们的,别把我带上。” 乔美馨看热闹不嫌事大,“鸢鸢,你今晚好安静哦!老实说,你真对沈庭长没有一点感觉?这样的男人可是潜力股,大个几岁有什么关系,嫁给他,就是现成的处长夫人啦,何况他对你不是挺好的?” 楚鸢板起脸,奶凶奶凶,“你再乱说,打麻将别喊我了!” 果然,就这一句乔美馨直接求饶,“行行,不说不说,小气鬼!吃小龙虾的地方快到了,一会儿我们下船,管他们领导干啥呢。” 游船结束,官方安排的活动便算完了。 总要留给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 楚鸢瞧着,好些人估计不是要去找朋友,就是走走逛逛,吃宵夜,或者去音乐酒吧坐坐。 河岸两边,除了有很多特色餐饮,便是沿江而建的小阁楼酒吧最多。 灯影交错,浮光掠影,别样迷醉。 大家十来个人,乔美馨也大方,直接点了十多斤麻辣小龙虾,让大家吃个够。 一堆人差不多九点才结束。 楚鸢全程没联系沈西洲,后者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反正没给她发消息,游船之后直接不见人影。 刷短视频的时候,楚鸢下意识看了眼微信,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放手机的时候便忍不住用劲了一点。 “鸢鸢,发谁脾气呢?”乔美馨付完钱出来,看见后笑着打趣。 楚鸢死鸭子嘴硬,“哪有,就你想法多,付好了吗?” “好了!终于可以回去打麻将啦!”乔美馨犹如满血复活,“你等我先给舒庭发个消息,让他找个角,顺便在我们住的酒店开个麻将房,咱们今晚一战到底!” 楚鸢只差翻白眼。 集美,答应打是一回事,打通宵就过分了吧? 谁知,她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呢,乔美馨走在路边忽然被一阵歌声吸引了注意力,抬头一看,是旁边名叫“致命”的音乐酒吧传出来的。 乔美馨伸着脖子张望,隐约能看到舞台上唱哥的小哥哥。 叩击人心的低音炮婉转悠扬,说是耳朵被强j一点不夸张。 乔美馨脚步一转,冲着店内就进去了! 其他人,“……” 其中几个姐妹,本来就打算找家音乐酒吧陶冶陶冶情操,见状欣然奔赴。 酒吧不大,浅浅两层大概十多个卡座,店员看见这么多人进来眼睛都亮了,问大家坐哪。 乔美馨失魂一般,绕过店员直接奔向舞台正前方空着的卡座,保证驻唱小哥哥但凡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位置。 “完了,又犯花痴了!” 了解她的姐妹无奈摇头道。 一群人只好也跟着坐下。 店员示意大家点东西。 酒吧不大,驻唱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大牌,但是酒水是真不便宜,一杯很平常的鸡尾酒就要100多! 刚才大伙儿撒开膀子吃小龙虾,也才吃了1000不到,现在随便喝一杯略含酒精度的饮料,既就要人均100以上,有几个姐妹睁大眼不能接受。 就算一杯果汁也要88?大伙儿都不愿意当这个大冤种! 菜单推来推去,楚鸢还不至于花不起这100块钱,于是率先点了一杯特调“分手快乐”。 其他人磨磨蹭蹭,不点不说,甚至都想走了。 心里想,还不如买几罐rio回酒店不醉不休呢,这音乐酒吧也太烧钱了! 见状,乔美馨很铁不成钢。 很怕待会儿就剩她一个人在这,多尴尬啊。 关键这是外地,她人生地不熟的,于是大方一挥手,“点吧,我请客。” “这不好吧?”其他人不好意思。 不是茶,是真不好意思。 书记员工资就那么点,乔美馨惯常大方,但不能心安理得拿人家当冤种嘛。 乔美馨眼睛注视着台上,眼都不眨,“点!小龙虾都吃了也不差这一顿,再说了,总归是赢的钱,你们可以当不是我请的,是领导请的呗,嘿嘿。” 楚鸢听了勾了勾唇。 沈西洲啊沈西洲,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她却不知,她这一抹轻嘲的笑容,已经被男人尽收眼底了! 第205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0 点完喝的,大家安静又饶有兴味的聆听音乐。 一直是小哥哥在唱,嗓子都快唱哑了,给乔美馨心疼得。 楚鸢逗她,“美馨,你唱歌也很好听,不如你上去和小哥哥同台一首?” 乔美馨有贼心没贼胆。 寻思待会儿去找小哥哥要微信。 这时,四五个醉醺醺的男人走进了酒吧,倒不是来闹事的,寻常的客人而已,几人视线逡巡几下在她们旁边卡座里落座,吆喝要酒。 本来这家店没什么人,楚鸢她们坐得随性,听得也自在。 一下子来了人,还是一看就和这种情调小酒吧不搭噶的存在,大伙儿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 但刚花的钱,“硬料”都没喝完呢,一时又舍不得走,便强忍着不适,继续盯着台上的演唱。 小哥哥终于退场,换了个可爱女孩来。 两人风格迥异,一个擅长低音炮收割迷妹,一个又唱又跳嗨翻全场,令大家暂时忽略了旁边不合时宜的喝酒客。 乔美馨瞅准时机,拿着手机,找下了台的驻唱哥哥要微信。 刚起身,便被两个卖花的小女孩儿堵住了,“姐姐,买几朵玫瑰花吗?” 这种地方,未成年小孩卖玫瑰花的很多。 通常只要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管它是不是情侣呢,先推销了再说。 大家都知道这种套路,所以乔美馨也没准备傻犯,挥挥手表示不要,她更想去勾搭唱歌好听的小哥哥,然而这时,旁边桌的纹身大哥忽然站起来,豪爽的接过小女孩手中一大把玫瑰,问,“多少钱,我买了!” 小女孩声音激动,“叔叔,十块钱一朵,这里一共是……嗯二十六朵!” “260是吧?”魁梧男人手机摄像头一怼,扫了小妹妹胸前的二维码,片刻就付了钱。 楚鸢等人全程看着,都有点同情他喝高了酒,脑子不清醒,不拿钱当钱。 结果这纹身男一转身,非要将手中玫瑰花送给乔美馨,那推攘的动作强迫又粗鲁,哪怕美馨已经连连说着“不要”,他还是不管不顾,高大的身躯跌跌撞撞几乎要将美馨挤到墙上! 沙发上的姐妹们霎时反应过来,都很慌张。 楚鸢反应快,赶忙将美馨往这边拉。 伸脚拦了一下纹身男,“大哥,我姐妹刚刚拒绝你了,你自己买的东西,麻烦你拿走。” 她在一群人中,看着比谁都娇弱,但说话的口气却很稳。 一听就不是软妹那种。 纹身男猛得将眯缝眼睁大了一点,一看,哇,刚才那个漂亮,现在这个更漂亮! 今儿艳遇不错呀! 男人醉酒的脑子本就不清醒,这下更来劲了,咧开嘴大笑,“小妹妹,她不要,你要呗? 我东北那旮旯来的,不会说好话撩妹子,但我一看你就喜欢啊! 没事,小钱,咱就当交个朋友了! 老板!老板!她们这桌消费多少钱,收款码拿来,我给她们付!” 楚鸢,“……” 大个子浑身酒味,歪歪倒倒,给人的观感极为不好,但还好,系统没有对他检测出猥琐的恶意。 估计就真是一傻大个。 所以她的反应也没那么大,淡淡回绝,“不用,我们自己有钱。” “哎呀大妹子,别这么见外嘛,我们东北人很豪爽的。”纹身男一手玫瑰花扔在沙发上,反身拎了瓶啤酒,“都站起来干什么?继续玩啊,来来,我们一起喝酒,朋友嘛不要这么紧张。” 楚鸢翻了个白眼,心说老哥,就你这形象,谁看了谁不紧张啊。 乔美馨躲在楚鸢身后拉了她一把,“鸢鸢,别理他,我们走。” 楚鸢点头,刚转身,衣服却被人扯住。 是那喝醉酒的傻大个。 她心一沉,寻思今天莫不是还要惹点麻烦? 正准备拿出系统道具教训一下对方时,楼上哒哒哒走下来两个人,眉目疏冷,气场强大,“兄弟,喝酒误人,还是少喝一些为妙。” 不是沈西洲又是谁? 另外一人瞧着和他气场差不多,也是一样一身老干部中山装,见状根本不和纹身男废话,低声让店员把老板叫来。 纹身男喝麻了,男人的气性让他不甘心就这么妥协。 手中啤酒瓶狠狠往桌上一怼,正待放狠话,老板急冲冲跑了过来,抱住纹身男急得舌头都打结,但总算把话说全了。 “你小子喝多了想死是不是?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他……”后面的老板声音压得很低,不太听得清。 但纹身男听完后双腿立马一软,连连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脑子不听使唤了,你们自便。” 他指的是沈西洲和那个中年男人,也是楚鸢等人。 沈西洲半点不惊讶,看了眼楚鸢被攥皱的衣角,温和开口,“有没有被吓到?” 楚鸢当然没有,纹身男就是莽撞了一点,比这坏的情况她都见多了。 但还是垂眸道谢,“谢谢领导。” 察觉到她疏离的语气,虽然心里很清楚,她是避嫌,但莫名就是有点不高兴。 沈西洲深邃的眉眼蹙着。 乔美馨从旁蹦出来,一脸喜色,“沈庭您怎么在这?多亏您了,我们刚才随便进来玩玩的,谁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不过有您在就好了,要不我们一起再坐一下?” 她小哥哥的微信还没要到。 沈西洲搭理她才怪,板着脸,“还玩?心真大啊你。刚才要不是我和秦院在,你们不得让人欺负了去?” 大家这才回味过来,原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是秦院。 这边基层法院的院长。 应该正巧和这家音乐酒吧的老板认识。 至于他和沈西洲为什么恰恰在这,乔美馨几个没想那么多,楚鸢嘛……算了,懒得多想。 沈西洲端着领导的严肃,“十点了,一群小姑娘还是回酒店吧,再来一回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领导发话,一群人不敢不从。 当然也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主要是她们全都是女生,一个男的都没有,深夜在外,确实不安全。 临走时,沈西洲叫了一声,“美馨,姜鸢,舒庭打我电话到处找你们呢,之前是不是答应了他的麻将局?” 舒庭是喜欢打麻将,但他连美馨的电话都没打,怎么可能反而把电话打沈西洲那儿去? 楚鸢撇撇嘴,看破不说破。 乔美馨一听“麻将”二字,双眼又开始放光,“好啊好啊,我正想说这个呢!” “走吧。” 沈西洲走在前面,和那位秦院长并排。 楚鸢磨磨唧唧被乔美馨拽住胳膊跟在后面,她目光幽幽,偶尔看向男人宽大的背影,心想,怎么,他今晚真打算把她带去和乔美馨他们打一晚上麻将?不怕她把他家底都输光? 一行四人走到桥头,沈西洲转头过来,“美馨,秦院的秘书就在附近,你们一块儿先去,秦院、你、舒庭还有他的朋友,你们先玩着,我刚才落水衣服还有点湿,让姜鸢陪我买身衣服就来。” 第206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1 深更半夜的买衣服? 这是楚鸢第一个疑问,第二个,她的目光落在沈西洲西装外套的里面。 不是吧?这半天他一直穿着湿衣服呢? 约莫是看透楚鸢想什么了,沈西洲深眸中浮现淡淡的苦笑,“我掉下水没人关心,一个人吃小龙虾也没人在乎,刚才若不是出了流氓,主动下楼,只怕某些没良心的小丫头,还以为我这一晚上自行潇洒去了吧?” 也就是说,他其实一路跟在楚鸢身边,只不过楚鸢光顾着和小姐妹玩,没察觉而已。 夜深了,街上行人不多。 该走的也走得差不多了。 楚鸢听到这话就来气,敢情还是她的错了吗? 不过要说一点都不心疼,那也不可能。 气哼哼的扑上去,扒拉了沈西洲的外套往里摸—— 还以为会摸到湿漉漉的布料,谁曾想还好,就说哪有人这么傻大冬天穿湿衣服的! 瞪了大摇大摆随她动作的男人一眼,正要收回手,却被男人一把捉住手腕,“现在知道心疼了?我发现,你小没良心的,心是真硬啊。以后都不敢惹你生气了。” 楚鸢下巴微扬,就像刚发完脾气被主人轻哄的小猫咪,傲娇得不行。 象征性的抽了下手,没抽动,便也任由沈西洲握着了。 他掌心很暖,在这寒风凛凛的天气,相当于一个自然暖手炉。 “不是要买衣服?再不走,商场都关门了。”忍不住的奶凶奶凶口吻,但是内容,却很明显妥协了。 沈西洲一听,眸中闪现亮光,“只要我家鸢宝还肯跟我说话,衣不衣服的便不重要了。” 楚鸢发现,沈西洲这个人,表面禁欲冷漠,暗中却闷骚。 不然能变着花样的喊她? 小丫头、小宠猫—— 鸢鸢、老婆—— 现在又来个“鸢宝”,不知道他养的宠物猫,是不是也名字贼多。 他干燥的掌心,一路牵着楚鸢,走过灯海,跨过流水,穿过车流,来到小镇上并不算繁华的小商场。 买好了衣服换上,旧的直接让服务员扔了。 出来后,拉住楚鸢的手轻轻一转,热吻落她手背上:“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交给我好不好?” 楚鸢不解,“去哪?” 一会儿不是还要去赶几个领导的麻将局? 就这么把乔美馨丢下不合适,再说打麻将那几个都知道她是和沈西洲出来的,一夜不归,那不是穿帮了? “自然是带你玩,游船、吃美食、看夜景。”沈西洲笑着说。 满街霓虹,如同在他眸中雀跃跳舞。 清潭似的深邃,配上温柔缱绻,简直让人无法说不。 楚鸢看呆了那么几秒,只觉面前男人除了帅气,还有更多形容词难以描述的魅力。 轻笑一声,“刚才不是才游过船,吃过小龙虾,又听了歌,怎么又要去?” “因为,你刚才是和别人,而不是我。” 他伸出手,手指梳理她稍微凌乱的发,“请问姜鸢小姐,我是否有这样的荣幸?” …… 沈西洲的游船、吃美食、看夜景,总归和大众还是不一样的。 人家是多人船,船夫掌舵,路线固定。 他倒好,也不知道从哪搞了私人船,船上布局雅致,煮茶调香,美食汇聚,整得跟个小型游轮差不多了。 兴之所至,遍赏江上夜幕风光。 红彤彤的辣椒油中,他戴着手套,为楚鸢剥下一个个小龙虾的虾尾。 放在白瓷盘中,摆放成爱心的轮廓。 于楚鸢右手不远不近的距离,保证她随时可以取用。 热炉里有楚鸢最爱的草莓酸奶,浅烹慢煮,咕嘟咕嘟好听。 沈西洲过了会儿拿起来,撕开插了吸管,放在楚鸢左手边,“胃不舒服还喝酒?喝点酸奶缓解一下。” 楚鸢嚼虾尾的动作一顿,“你看出我胃不舒服了?” “当然。”沈西洲脱下手套,“傍晚在山庄那边吃饭时,你就没吃多少,我看你提前离席,追出去,没曾想反倒惹你生了气。” 楚鸢想起来,他和薛晴在厕所门口的事了。 还以为是两人故意找的隐蔽地方说悄悄话,原来他找她来了,只是不巧被薛晴堵了而已! “薛晴她……” 沈西洲想说什么,楚鸢辣的乎乎的,使劲摇头,“别说,既然是迟来的解释,那以后再听也没什么。今晚,现在,此时此刻,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沈西洲先生,小龙虾的服务还能多点吗?” 沈西洲朗声一笑,极致宠溺,“有,管够……” 吃饱喝足,要回的时候,沈西洲把人捉住,一亲芳泽。 楚鸢抗拒,“别啊,满嘴小龙虾的味儿。” “正好啊,你吃小龙虾,我吃你——” 船身摇摇晃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上面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最后发现一个小时真的太短了! 什么都做不了。 沈西洲不无遗憾,“都怪老秦和老舒,非要打什么麻将,回去我教你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楚鸢挺好奇的,“秦院长……难道不是你找来解脱我的?” “哈哈。”沈西洲一边笑,一边多看了楚鸢几眼,越看越觉得可爱,一把捞住她抱在怀里,“老秦不是陪打,他本身也喜欢。刚才太急,乔美馨又在,没仔细的互相介绍。 其实呢,他不是外人,你应该叫他一声姨夫。” 秦争鸣,那是沈西洲小姨妈的丈夫。 要不然他咋好让堂堂一个院长陪他夜追媳妇儿呢? 果然回到酒店后,秦争鸣再看楚鸢,那眼神就不一样了! 话里有话,“买个衣服买这么久啊?我们都打二十圈有了吧?” “有有有!必须有!”舒庭舒白胜都打得腰痛了,一边揉,一边叫苦不迭,“太累了,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都犯了!手气还不好!白天赢的都输光啦。 小沈,小姜,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快,给我换换手气。” 乔美馨赢炸了,四个人中她最年轻,眼疾手快,两个上年纪的伯伯都不是她的对手。 嘿嘿笑道,“舒哥,你这就不行啦?怎么不是你急着要打,还打电话到我们沈庭长那儿去邀人的吗?” 舒白胜,“???” 沈西洲,“……” 这姑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赶忙上前扶了舒白胜一把,“您坐您坐,歇一下,我替您打。” 后者蹙眉回忆,半晌反应过来,反握沈西洲的手,“小沈,我今天给你打过电话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207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2 “咳咳咳咳……”秦争鸣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楚鸢抿唇笑,这掩护打得,不愧是亲姨夫! 凌晨两点,战局才结束。 楚鸢在沈西洲的指导下大获全胜,不仅将白天输的5000多赢了回来,还多赢了5000多。 其他人都快哭了,因为他们都输! 不过平摊下来一人才1000多,也还好。 沈西洲这次收敛了,没有再单独将楚鸢留下来。 目送她和乔美馨一块儿回房间睡觉。 本来嘛,作为领导,让两个小丫头跟着玩这么晚已经很不合适了,要不是舒白胜的朋友是个老大姐,这事儿都说不过去。 “鸢鸢,还好我们把床位换一块儿了,不然这么晚该打扰人家睡觉了。”乔美馨精神奕奕道。 要不是老伯伯们熬不了夜,她还能再玩! 楚鸢眼睛皮都在打架,“嗯,好困~” 乔美馨切了一声,“你好菜!我明天要跟姐妹们说,你赢大了,下次的小龙虾你请。” “没问题。”楚鸢一头栽在被褥上,差点都起不来洗漱。 她们一走,其他人也散了,就剩下秦争鸣和沈西洲回了房间。 沈西洲作为领导,一人一间房,规格也更高些。 秦争鸣调来任院长之后和沈西洲见面非常少,碍于自家老婆总说要好好照顾这位外甥,今晚决定留下来。 沈西洲进浴室洗澡。 秦争鸣一边泡茶,一边似笑非笑追问,“你小子……真定下来了?” 后者在脱衣服,听到这话顿了顿,继而道,“嗯,证都领了,你以为我是骗人的吗?” “啥?”这可把秦争鸣吓了一跳,轰一下站起来,团团转,“不得了了!隐婚啊你,家里是不是谁都不知道呢,包括你小姨?” 沈西洲从浴室中伸出一个头来,“你怕了?没事,我干的事,不会让你背锅的。” “胡说?我怕什么怕,我是觉得结婚毕竟是大事,你才和小姑娘交往多久,会不会太草率了?” 沈西洲不答反问,“怎么,你觉得她不好?配不上我?” “拉倒吧!”秦争鸣复又坐下来,抿一口刚泡好的热茶,“就你这岁数、性子,人家小姑娘跟了你,指不定是好是坏呢。” “漂亮吗?”沈西洲没来由一句。 秦争鸣反应过来看到他嘴角笑容,一愣,内心十分不可思议。 这个侄儿从小就早熟、自负,学业上惊才艳艳,所以他一直抗拒结婚,大家才比较紧张,深怕他是学傻了。 曾几何时,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本就不显年纪的双眸,灿然一笑,好似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似的。 秦争鸣总算能肯定,他这次是认真的。 比珍珠都真! 小姑娘瞧着也很不错的样子,软糯糯的,大姐肯定喜欢!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既然都领证了,就该跟家里人说一声,不然他们还为这事着急呢! 哎对,我怎么听说薛晴也调来你们院了? 她对你的那点想法京圈谁不知晓,你悠着点吧,她可不像你那位小白兔娇妻似的,那么好哄。” 沈西洲,“……” 他能说小白兔一点都不好哄吗? 冷风吹来,沈西洲打了个寒颤,暂时中止话题,“先洗澡,洗完跟你说。” 三点整,沈西洲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给秦争鸣。 后者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不喝,回头你小姨还要检查我的减肥成果。” 沈西洲嗤笑,“人家是娇妻,你是娇夫,行,不勉强你。” “我呢,领结婚证当天就给老沈和林女士邮寄了照片,谁知道他们怎么没收到?”沈西洲啜一口啤酒,缓缓道,“薛晴不用担心,晾她几天,等我宣布结婚时,她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宣布?” “这不得先问过家里小娇妻的意思吗!” 秦争鸣无比牙酸。 第二天一早到办公室,他便给北京的妻子打了电话。 林寒霜一听,反应也是极大的,“什么?结婚了?” “对,结婚了,对方还是个比他十二岁的小丫头,大专毕业……” “啧,十二岁?才大专毕业?老沈可是最看重女方学历的,相比之下家境倒是一般,完了,我感觉有一场风暴要来临了!” 秦争鸣何尝不是这种感觉,但内心又有点羡慕沈西洲。 又嫩又乖的小丫头谁不喜欢啊? 河东狮处多了,小绵羊小兔子自然可爱。 想着叹一口气道,“你说的时候注意方式方法,西洲说他寄了结婚照回去,可能姐夫信件太多漏哪儿了。我看西洲这次是认真的,别好事弄成坏事了。” “瞧你说的,我是那没分寸的人吗?”林寒霜性格强势,女强人,这会儿一边打着电话还在回总部的邮件,“西洲是我外甥,我从小看着他长大,还能不了解他?如果不认真,他就压根不会和人家在一起!” 回到s市,其他领导都去写这次的“参观心得”了。 唯独沈西洲,抱着楚鸢在床上腻腻歪歪,“开心吗,这次出去玩?” “你说哪方面?”楚鸢装傻。 沈西洲撸猫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楚鸢的长发,“你说呢?除了吃吃喝喝,还有其他方面?” 别说,他这次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和楚鸢单独在一起。 也是情况太特殊了,加上小姨夫给他打电话。 最后只能教她打了一晚上的麻将。 想起来还苦笑不得。 楚鸢才不上当,假装要起身,被沈西洲按住,“干什么去?” “口渴了,想喝水。” 闻言沈西洲一笑,“有沈老师在这儿,哪用得着你自己倒水?”话落立马起身,走向餐厅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楚鸢伸手要接,他拿着杯子,似笑非笑,缓缓送入自己口中。 楚鸢,“……” 下一瞬,男人放下杯子跪覆上来,让她喝水。 一高一低,楚鸢被迫承受,吞咽不及,水从她的嘴角渗透出来,又被沈西洲一点一点吻尽! “考研的科目学得怎么样了?”唇齿缠绵间,他言笑晏晏询问。 楚鸢不想答,还被他轻咬唇舌惩罚。 “一般,英语不太好学。”楚鸢被逼无奈,顺口说道。 其实她都有认真在学,加上系统【过目不忘】【金榜题名】等道具加持,明年过国家线不成问题。 她报的法律硕士,除了英语、政治,就是两科法学专业课。 “觉得英语哪儿难?”沈西洲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般。 楚鸢衣衫渐退,脑子空白,如坠云雾,哪有心思思考这些,偏沈西洲就是缠着她,楚鸢不理解,这种时候谈论学习是什么怪癖? 张了张口,勉强哼出两个字,“翻译。” “翻译啊……”沈西洲思考了片刻,脱口而出标准流利的美式英腔,“i can give you all my love,because you are my favorite in this life。翻一翻,会吗?” 楚鸢,“……” “不会吗?”他喘息着,将人压在绵软的被褥之间,埋下头寻找那诱人的香软。 楚鸢更加思考无能,唇边溢出嘤咛。 沈西洲趁机挤入她,“那换一句,i love you,you are the nicest blessing i ever got。这会了吗?” 对于一个考研党来说,如果连这种简单的句子都不会,那还考个屁啊。 楚鸢翻了个白眼,难说是突然的袭击让她吃不消,还是真的无语,“沈西洲,我是大专毕业,不是幼儿园毕业!” “翻一下,我帮你听听对不对。”沈西洲坚持。 楚鸢哪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心神一动,她稍稍拔高身体抱住沈西洲光洁的背,一只手爬上他后颈,将他往下一勾,娇媚入骨的声音凑近他的耳畔,“mr.shen,i love you,forever。” 察觉小西洲猝不及防的僵硬,楚鸢满意笑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惹火的后果是什么了,昨天外出被耽误的快乐折磨,今日double love。 两人极致缠绵,压根不知道楼下灯影处,薛晴已经站好半天了。 手中的电话也拨通了一次又一次,但就是没人接。 终于,她耐心告罄,仰头看着透出淡淡灯光的楼层,“西洲,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羽毛。好,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 **** 今晚没有了,明天来吧,太卡 第208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3 薛晴回宿舍的当夜,便写了一封匿名检举信,举报楚鸢勾引上级,生活作风紊乱。 全程没说沈西洲半点不是,这么多年的爱恋,也不是立马就能割舍的。 反正柿子挑软的捏,楚鸢不就是个没有编制的书记员吗?院里考虑到影响,把她开除就是最佳的处理方式了。 薛晴才刚工作调动,一切都没准备好。 所以只能先住这边单位安排的宿舍。 赶着去团建,本意是想给沈西洲一个惊喜的,结果…… 他才是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生气归生气,但薛晴内心深处,仍然存着一丝幻想,觉得沈西洲不过就是一时新鲜。 小姑娘嘛,撒撒娇,耍耍小性子,是他没有经历过的别样风景。 但这种一没背景,二没能力,只能靠身材和脸的小姑娘,最大的能耐,也就是给人家当当情妇了。 根本上不了台面! 以她对沈西洲的了解,他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退一万步说,即便沈西洲愿意,他背后的沈家人也不可能让他娶个门不当户不对,连年龄都不匹配的小姑娘闹笑话的! 想通这些,薛晴才发现天都亮了。 起床梳洗打扮,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精致,她才坐下,一边喝咖啡一边拨通了存号“林阿姨”的电话。 * 北京,早晨6:00。 林女士被闹钟喊醒,她和妹妹林寒霜一样,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不过林寒霜喜欢晨跑,而林女士更爱瑜伽。 打开手机,先看到的就是林寒霜的一条微信消息。 [西州交女朋友了,你们知道吗?]没敢一上来就说结婚了,怕林女士本就不稳定的血压直接飙升。 林女士盯着那行字愣了半天,才不在意的笑笑,编辑了一句,[大清早的,你又拿我寻开心了?最近在忙什么?又是几个月没联系亲姐姐了!] 林寒霜,[……] [别打岔林女士,我说的是真的!] [西州真有女朋友了,我给你看照片!] 文字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张沈西洲和楚鸢同框的牌桌照,是秦争鸣打麻将那晚上偷拍的,大概是当领导后多年不干这种事了,拍得还有点糊。 不过能看清男的是沈西洲,女的年轻漂亮,水嫩娇媚。 林妈妈,[……] [这他女朋友?你确定不是私生女?] 林寒霜握着手机翻白眼,这是亲妈能说出来的话? 这几年,沈西洲漂泊在外不着家,拒绝林女士给他安排的所有相亲,在找对象一事上表现出了强大的毅力和六亲不认本领,以至于林女士对这个儿子,那是极不待见。 林寒霜作为比沈西洲大不了几岁的小姨,曾经也想过当不婚族,所以觉得还好。 这会儿,她也懒得长篇大论的说什么,只又发了几条: [林女士,你还是不够了解你儿子呀!] [西州亲自跟秦争鸣承认的,还能有假?再说你看这张照片,他坐在人家小姑娘身后,那随性的动作,护犊子的表情,枉费你明察秋毫的眼睛,看不出蹊跷来?] [另外,西州说了,他给家里寄了照片,肯定是姐夫的信件太多保姆挑漏了,你赶紧去再找找看!] 说完,林寒霜便关了微信,继续慢慢悠悠的放松遛弯。 每日晨跑已经完成,遛弯回家吃几口早餐,元气满满的一天就开始啦! 嘴角微勾,她还是很期待林女士和老沈知道后的表情的,哈哈。 肯定很有冲击力! 林女士翻来覆去把那张片看了几遍,又放大确认了一下,柳眉微蹙。 难道是真的? 意识到这种可能,林女士睡意全无,也顾不上瑜伽不瑜伽的了,拔高嗓子喊,“张嫂,张嫂!” 还在床上的沈建忠听到这声音,嫌弃的扯了扯被子。 林女士淡淡瞥一眼,没管他,汲着脱鞋下楼。 沈家住的小平方跃层,格局简单紧凑,楼下有个保姆房。 “夫人您喊我?” 林女士,“别忙早餐了,最近老沈收到的快递呢,全都拿我看看。” 沈建忠是最高院审判专委,审议、监督全国案件,简单讲就是现代包青天,所以给他写信反映情况的很多,一年四季收的各种信件卡车都拉不完。 多数寄到单位,少数,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搞到地址的,会寄到家里来。 保姆张嫂每天给夫妻二人做了早餐吃,等他们走后,就要把信箱中的信件分出来。 这些信件五花八门,啥样的都有,甚至有直接寄一袋子钱的。 所以挑漏了也很正常。 闻言,张嫂擦了擦手,“快递?哦哦哦,今天的还没分呢,前半个月的都在杂物间里,先生一般是一个月让人处理一次,这个月处理的人还没来。” 林女士一听急忙往杂物间走,“行行,你过来,跟我一起找西州寄回来的信。” 张嫂挺惊讶,“少爷寄信了?什么时候寄的?” “应该就前几天。” …… 半个小时后,林女士弄得一身灰头土脸,但总算是找到了! 她急不可耐打开,不起眼的两寸照静静的躺在信封里。 林女士眼神一凝,呼吸不由加快,说不清是期待多还是恼怒多,最终将照片拿了出来。 清爽干净的证件照,看起来比偷拍的要清楚得多。 林女士一眼看去根本不敢相信,又急急忙忙回房间翻了老花镜戴上看,这才彻底不淡定了! 正是这时,沈建忠蹙眉坐了起来,“大清早的,你又喊又蹿的干什么?” 林女士目光发直,“老沈,出事了,出大事了!” 沈建忠反应不大的醒了醒神。 多年高位,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技能。 何况女人惯爱咋咋呼呼,兴许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直到林女士走了几步,将手中一看就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双人证件照怼到他眼前,沈建忠才惊讶的挑起眉,“咋回事?你无聊p的?” 想儿子结婚都想到这地步了?! 林女士,“……” 论脑回路清奇,还得是人民的沈专委! “说什么呢!这不是p的!是真的!你儿子给我们万水千山寄回来的结婚照!” 沈建忠,“???” 不等夫妻二人有缓和的时间,林女士的手机响了。 她拿过一看,是薛晴,睇了丈夫沈建忠一眼,“小晴打的电话,我猜,恐怕和西州这来路不明的‘小妻子’有关系!” 沈建忠,“别废话,赶紧接。” 林女士普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薛晴明显的哭腔,“林阿姨,我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西州……西州他和一个女孩子同居了,对方小他整整十二岁,是他的下属,一个大专毕业才进法院不久的书记员。我……我一直都不知道西州原来喜欢小萝莉,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呜呜……” 虽然薛晴哭唧唧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太舒服,但夫妻俩都一致抓住了关键词。 “同居”“小整整十二岁”“下属”“大专毕业”“书记员” ??? 夫妻俩瞪大眼睛,面面相觑,难以相信这是自家儿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无论是照片,还是薛晴大清早的控诉,都明明白白摆在眼前。 林女士一看沈建忠那豁然沉冷的面色,不由心跳突突,握着电话悄悄往旁走,“小晴,你先别难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 话都没讲完,床头的沈建忠一声怒喝,“还说什么说,不够丢人是吧?你赶紧的,给那兔崽子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北京!” 这事儿交代不清楚,这个儿子他不认也罢! 第209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4 林女士自知无法撼动儿子的行踪,待沈建忠上班去了,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眼,做了个挺突然的决定。 高铁上,她随身携带照片,不时的看两眼,越看越心里冒出一丝开心来,喃喃自语:“别说,小丫头和我们西洲,竟然神奇的有些般配!” 旁边出门旅游回来的阿姨盯她好久了,见状,凑过头来,“哟,这你儿子儿媳妇吧?真登对,结婚照拍得很电视明星一样。” 林女士内心的想法得到肯定,喜滋滋转过头,“真的?大姐,你也觉得他们挺配是吧?” 林妈妈和旅游大姐就这话题聊了一路。 沈西洲和楚鸢第二天上班,莫名感到周围人的目光怪怪的。 楚鸢去一趟厕所回来,办公室原本叽叽喳喳的讲话声戛然而止,每个人看似在忙自己的,但其实都有点不自然。 她蹙蹙眉,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 结果这种感觉到了吃午饭时更加明显。 她其实在单位已经很避嫌了,除了沈西洲办公室以外的地方,两人从不越界腻歪。 吃饭也不会刻意约一块儿。 只是偶尔食堂遇上了,或者沈西洲特意在她吃饭的点,单独坐在某个“固定”的位置,楚鸢才会“巧合”坐过去。 今日便是后一种情况。 谁知楚鸢刚坐下没多会儿,薛晴就端着盘子过来了。 当然这也正常,中午吃饭时间嘛,领导们一块儿聊聊天。 奇怪就奇怪在,薛晴将手中的餐盘放得特别响,表情也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哟,沈庭长和书记员一块儿吃饭呢? 工作时间粘在一起还不算,下班时间也要时时刻刻见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忙呢。” 楚鸢,“……” 之前团建的时候就觉得薛晴有点low了,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瞧着楚鸢眼中对她流露出淡淡的鄙夷之色,薛晴根本按捺不住汹涌的不满,暗恨楚鸢抢走了她的男人不算,居然小小年纪对她如此不敬。 当即冷哼一声,“姜书记员,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楚鸢,“只有没底气的狗,才用狂吠来增加气势。” 她这句话很小声,比薛晴故意惹事要小声得多。 因而,别人能听见薛晴找楚鸢的茬,却听不清楚鸢回了什么,紧接着就是薛晴瞬间变脸以及张牙舞爪的站起来。 “沈庭长,您就是这么管下属的吗?” 沈西洲当没听见,蹙眉凝视薛晴,“这里是公众场合,我们也只是工作关系而不再是小时候的玩伴,所以请薛庭长不要过于感情用事。” 薛晴听了这话简直想笑。 她为了他,自愿从大一线城市、最高院来到名不见经传的二线城市省院,他说她感情用事? 是啊!她如果不感情用事,怎么会以为两人始终同一步调,能够走到一起? “沈西洲,你说话要凭良心,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有一杆秤吗?” 薛晴倔强的反问,五官傲娇又凌厉,大小姐气度显露无疑。 在林女士面前娇娇柔柔的她,此刻已经完全破功。 沈西洲放下筷子,“大家都是成年人,愿意对谁好,对谁不好,纯属自我选择。 你以为跟小时候似的,你予我一个糖果,我还你一个糖果,才叫公平?” 说着,他压低声音,语含警告,“薛晴,我从没要求你为我做过任何事,调职,也是你一意孤行自愿的。 你来之前,就应该意识到,我不可能对你回应什么。 以前在北京的时候没接受你,现在,更不可能!” “你——”薛晴不可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无情的男人? 他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楚鸢继续垂眸吃饭,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但她惊讶的发现,盘子里的酱黄瓜、西兰花、青椒肉丝和炒豆角,怎么那么像原谅套餐呢? 薛晴不甘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瞧她还挺悠哉,更觉气怒。 蓦地一根指头指向楚鸢,“是她!沈西洲,你都是为了她!” 后者打开她的手,“吃你的饭,少发疯。” “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像这里的所有人,都像傻子一样被你们蒙在鼓里!” 薛晴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 不是她没风度,而是这么多年的爱恋付出,总要收回点什么。 不是爱,是恨也行,不然她不甘心! 薛晴的声音因此更大,“其实昨晚,我都看见了! 你带她去了你后面的住房! 沈西洲,你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多少,不用我刻意提醒你吧? 何况你还是她的领导。 上下级关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直到天明,你别跟我说你只是好心让她在你家加班!” 薛晴此话一出,整个食堂都为之哗然。 其实在早上,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八卦,让他们已经对沈西洲和楚鸢之间、相比正常上下属“和谐”的关系产生怀疑和好奇了。 好多人甚至早上都没认真工作,一直在吃瓜这个事儿真的假的。 没曾想中午食堂饭菜不咋地,瓜却够爆! 领导和小秘(书记员也算小秘的一种),总是叫人想入非非~ 一时间,引起猜测无数,“真的假的,他们是那种关系?” “处长能看上书记员?相差太多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女方虽然职位比较低微,但起码长得够好看啊!” 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大家饭都顾不上吃,无数眼睛在他们三人身上逡巡来逡巡去。 薛晴见状无比幸灾乐祸,她倒要看看,当丑陋揭露人前时,楚鸢要怎么应对,沈西洲又怎么保护她?! 再完美的解释,也无法洗刷他们两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同居,还有啊,沈西洲的父亲最重面子,他的好儿子做出这种事,沈家必然颜面扫地,这就是沈西洲选错人的后果! “我们……”沈西洲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宣布他和楚鸢的关系,但薛晴这么一闹,不说都不行了。 却在沈西洲话刚出口时,院长秘书走了过来,“沈庭长,姜书记员,领导让你们一块儿去一趟。” 第210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5 原本只是私人生活问题,眼下弄得高层领导都不得不亲自过问。 薛晴这女人多少有点大病! 沈西洲这般想着,脸色沉冷,对徐秘书道,“好,我们这就去。” 他不善的瞥了薛晴一眼,想说的话已经被打断,那便不用了。 在薛晴微微挑眉得意的神色中,沈西洲上前一步,当着众目睽睽,坚定的握住了楚鸢的手…… 两人互相对视着,淡淡一笑。 薛晴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这不可能! 沈西洲什么意思?他难道要顺势公开吗? 一个临时打发寂寞下班时间的玩物罢了!他怎么敢! “抱歉,让大家为我的终身大事费心了,薛庭长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应该图省事就不办婚宴,悄无声息的合法同居。”沈西洲面无表情而又绅士的,缓缓开口,“稍后,待请帖备好之后,我们会请大家喝喜酒的。” 男人宽大的掌心包裹住楚鸢的小手,安全感满满。 一步一步牵着娇美乖巧的小姑娘,走出食物飘香的宽阔空间,走出上百号八卦同事的视野。 别说逃避躲藏,就是一丝丝犹豫都是没有的。 沈西洲侧颜温柔沉溺,宛如将自己的全世界交给她。 徐秘书走在他们后面,忍不住都看呆了。 电梯停在八楼时,徐秘书一边用手按住电梯门,一边笑道,“沈庭长,恭喜您了。” “姜书记员,也恭喜你。”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抬眸对视间,爱意自然。 徐秘书又呆了一下,暗想,并没有明文规定说领导不能和下属谈恋爱吧! 沈西洲单身未娶,姜鸢也没成家,两人看对眼了,还需要谁同意吗? 年纪有差距算什么犯错?! 何况人家都说了,是“合法同居”,有些人就是管得宽,还唯恐天下不乱。 至于这是说谁,他就不点明了。 “韩院,沈庭他们来了。”徐秘书通报之后,主动出去将门关上。 埋首案桌的大领导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很着急的批评沈西洲什么,而是待手上的读书笔记写完了,才慢吞吞抬起眼。 视线先是不着痕迹在楚鸢脸上扫了一下,这才看向沈西洲,“小沈啊,你也别怪我小题大做,咱机关单位工作人员除了业务精干,专业性强,还必须注意个人作风问题。 这里有一封匿名检举信,你看看吧。” 说着,才感到楚鸢在场不合适似的,喊了声小徐,“带她去人事科,嬴科长会和她说的。” 旁人听到人事科,吓都吓傻了,担心被开除。 楚鸢却淡定得很,乖乖转身出门,跟着徐秘书走,半点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大领导看着觉得稀奇,余光多扫了楚鸢的背影几眼。 猜测她是为了爱情一腔孤勇呢,还是有什么成算? 事实上五分钟之后,大领导便知道,小姑娘的成算是什么了! 沈西洲,“院长,这封检举信不看也罢,我和内人早就领结婚证了,属于合法夫妻。 我自己干法律的,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之所以没有公开,是因为小丫头面皮薄,我又不太喜欢形式化的缘故。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理应广而告之,我沈西洲和姜鸢女士领了结婚证,是法律上合法夫妻,这样才能避免大家误会!” 沈西洲这番话,明显带了愠怒。 但他表达的意思没毛病啊! 结不结婚是他私人的事情,关别人什么事? 作为同事而已,好些人操心得也太多了! 连他这个院长都是一样,怎么能因为收到了一封匿名检举信,就双双把人叫来谈话呢? 要是贪污受贿,廉政方面的问题,那还好说。 单位哪有资格管干警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以及和什么人、多大的人结婚呢? 大领导嘴角爬上苦涩笑容,要早知道人家是领了证的,今天才不会搞这么一出乌龙! 中午食堂那会儿,也不是人人都在的。 所以一些没去食堂吃饭,又不热衷八卦的人,当然不知道沈西洲在食堂说择日请大家喝喜酒的狂话。 这不,人事科的嬴科长也一样,只晓得是年仅22岁的书记员和34岁的处长搞在了一起,妥妥的桃色新闻! 她五十多岁快退休了,正是对小姑娘吹毛求疵看不顺眼的时候,一听到这事儿,脑子里就已经存了偏颇的想法。 同一件事,在大领导那儿,看法是:34岁的男人找22岁的小姑娘,不错呀,真羡慕。 换到嬴科长这儿,便是:22岁的小姑娘,找谁不好找34岁的老男人?这不图人家事业有成经济稳定吗,物质啊这女孩儿! 因而,嬴科长抱着手,居高临下站在楚鸢座椅面前,“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多了,学习能力差,不努力,上学上学摸鱼摆烂,工作工作偷奸耍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哪还在意什么年龄差? 但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沈处长博士学历,年轻有为,你也不想想,他真能看上你这种空有皮囊的姑娘? 说白了,还不就是玩玩! 现在倒好,他一点屁事没有,顶多被人戏谑几句风流,你呢? 三个月试用期还没过吧? 凭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闹出这种和领导的桃色绯闻,你以为你这试用期还能过? 同是女人,我也不想为难你,这就去写辞职申请吧!” 一副看似可怜楚鸢的口吻,其实字字都让人难看和讽刺。 楚鸢冷笑一声,勾唇:“嬴科长,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嬴玫没想到楚鸢这么皮实,话到说到这程度了,她不哭不闹,甚至没有半点悔过之心。 不由紧紧蹙着眉,“你想说什么?” 楚鸢往后一仰,语调耐人寻味,“哪错了呢? 我就是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美貌就是我引以为傲的武器! 拿破仑的夫人约瑟芬曾说过,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嬴科长没听过吗? 当然,这话像嬴科长这样的女强人肯定是不屑的,但我和嬴科长恰恰相反,我就喜欢这种‘别有目的’的婚姻如何?” 楚鸢一番话,嬴玫先是震惊,继而嗤笑,“你说婚姻?你别做梦了,你这样子顶多给沈处长做做情人,他如果肯娶你的话,我明天就引咎辞职!” “真的吗,嬴科长,你能说话算话?” “我当然……” 却不等嬴玫的话说全,门外,大领导亲自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嬴科长,误会一场,小沈的妻子可还在里面?” 嬴玫脑子一嗡,妻子,什么妻子? 第211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6 除此之外,还有令嬴玫更下巴掉落的—— 大领导转眼接到一个电话,是北京中南海打的。 大领导先是听了两句,继而稍稍将电话拿开,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受宠若惊的喊了声: “诶,沈专委,不知道您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为了……?” 沈建忠气得很,儿子作为国家干部,不检点自身,做出这般社会效应极差的事情,给沈家的门楣抹黑! 可他还没来得及教训儿子,妻子又跑了。 母子二人这是要跑到他管辖之外的s市造反不成?! 没办法,他手边还有很重要的议会要参加,分身乏术,只好给沈西洲的上峰打电话。 语气和婉又无奈,“韩院长呀,实不相瞒,我儿子就在你们法院工作,名叫沈西洲。 我和我内人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背着家里人结婚了,之前怎么劝都说要当不婚族,谁知道一转眼……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听说那小姑娘也是你们院的? 现在我内人因为担心他祸害人家小姑娘,没跟我说一声,便出发去了s市。 那逆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电话打了十几个都没人接,麻烦你内线告诉他一下情况,他母亲非常路痴,让他去高铁站接人!” “哎好好好,沈专委您忙,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通知到位!” 挂了电话,大领导满头都是偌大的问号。 怎么没人跟他说过,沈西洲是沈专委的儿子? 之前倒是了解过,说他的背景不一般。 表面上只是勤奋努力的草根,但能上升这么迅速,34岁做到省级法院处长,大家内心都明白,绝对不单单是学历、能力和拼劲能做到的。 大领导此刻无比后悔,当初没有问更仔细一点。 也怪他没两年就要退休了,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在院长的位置退休,因而不像年轻时候那么注重这些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了! 大领导僵硬的转过头,看了看身姿如松的沈西洲,又看看刚开门出来的楚鸢,莫名觉得脑子发木。 小姑娘再不济,那也是沈专委的儿媳啊。 大领导立马改掉那种略轻视的目光,笑呵呵对两人说,“小沈,刚刚是你父亲沈专委打的电话,说你母亲来s市了,为……为了你结婚的事情而来。 要不,今天下午给你和小姜放半天假,去接一下专委夫人。 放心,院里的事情我会处理,谣言止于智者,咱们都是宪法拥护者,怎么弄得跟娱乐圈狗仔队似的,盯着别人的私事不放?” 说完,当即便吩咐小徐,下午召开紧急全员大会。 全院干警必须参加,一个都不许请假! 沈西洲:我不是人? 听到沈西洲的母亲来了,楚鸢更加沉默。 倒不是怕,也不是没底气,她只是在扒拉原主的记忆,看沈西洲的母亲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可惜,原主也不认识。 在原主和沈西洲短促交汇的两世时光里,沈西洲都还是独身主义者,独来独往,甚少回京,沈建忠和林女士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比较少来看他。 说白了,这次要不是沈西洲突然结婚,林女士都不可能来得这么利落。 “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想和我去接未来婆婆吗?” 下楼的时候,沈西洲看她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不由捏了捏她的手问。 楚鸢抬起眼,摇摇头,“不是呀。但我无论是学历、家庭都挺拿不出手的,顶多这张脸还长得不错,我怕你妈妈像院里那些同事一样对我有成见。” “那不能。”沈西洲揽了揽她的腰,反正是在电梯里,没人看见,再说现在他都公布和楚鸢的关系了,也根本不担心这些。 “我妈比我爸好相处多了,你只要拿捏住了我,就相当于是拿捏住了林女士的命门,她不会怎么你。” 这话听着有点滑稽,楚鸢双手在沈西洲的胸膛上拍了拍,“你这种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胳膊肘往外拐以及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沈西洲似笑非笑,“你不都说自己长得还不赖?美色面前,理智和良心当然不够看。”说着,把楚鸢按进怀里。 警务室盯监控的人看到这一幕,止不住的啧啧。 …… 回到后面住房,沈西洲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接林女士了。 楚鸢本来要去的,被他拦下,“算了,就我去吧,我妈那个人你不了解,自来熟,我怕她吓到你。 再说也不知道她这次来什么态度。 我先去会会她,要是好呢,我就带她来这边,要是不好,这段时间你躲着点,别跟她碰面。 她总不能在这里长待,等她回去了,山高皇帝远,就谁也管不着我沈西洲娶谁当妻子了。 这样,你觉得可以吗?” 楚鸢没想到沈西洲这么清醒,处理起大多数男人头疼的婆媳问题,态度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他本来就是这样独立自主的男人啊。 这时候就不得不由衷的感叹一句,大叔也是很不错哒! 第212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7 沈西洲既然这么说了,楚鸢也就没有坚持去,安心在家睡觉。 当然睡觉之前有把家里收拾一下,不然太乱了好尴尬。 和沈西洲在一起之后,他从没要求她做饭做家务,要么自己动手要么请家政,后者居多。 用沈西洲的话说,空闲时间应该用去做更有意义的事,而不是纠缠在这些花一点小钱就能解决的琐事上。 无论是学习、提升还是放松娱乐,都比日复一日的做饭拖地强。 楚鸢深以为然,她也是要努力卷学习的人呢! 不过沈西洲的母亲要来,那就另说,父母辈女人肯定都喜欢勤快清爽的女孩儿。 她不用刻意讨好沈西洲的父母,但也犯不着故意丑化自己。 揉了揉早上被嬴玫聒噪得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楚鸢裹住被子,手捧在小腹上,美美的补觉。 s市机场。 沈西洲提前做好了接机牌,将“路痴林女士”五个大字弄得特别显眼,不然他真担心以林女士的视力可能找不到。 果然,林女士出来后根本没看这些,她还在和同站下车的阿姨说说笑笑。 两人很投缘,阿姨自来熟的挽住林女士胳膊,“林妹妹,得空了微信联系,回头我带你去我们这边最好玩的地方玩,吃最好吃的特色美食。” “嗯,好好好。”林女士忙不迭应着。 沈西洲率先发现她,挥舞牌子喊了好几声,带着墨镜的林女士都没反应。 直到他挤上前,林女士才用镜片后的眸子淡扫他一眼,“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媳妇儿呢?” 沈西洲,“……” 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但也没想到这么不受待见! 他把早上的情况说了说,手上替林女士将行李接过来,“我让她在家休息了。” 林女士听完拍了拍沈西洲的肩,“看不出来,儿子,你原来不是木头啊,居然还晓得怜惜人。” “我这还不是担心您和我爸,尤其我爸,万一又说什么乱七八糟不好听的,回头你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千辛万苦哄人的还得是我!” 林女士眼睛立起来,“胡说,你妈我是那种人?” 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严格说起来,人家姑娘青春正好,她儿子才是占便宜的那个吧? 从地下停车场取了车,林女士坐在副驾驶将墨镜摘下来,这才问,“现在去哪?” “您想去哪?”沈西洲反问。 林女士脱口而出“去看你媳妇儿”,结果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还是接了,“喂,小晴啊?” “林阿姨,您到了吗?我现在有点事走不开,晚上我定了餐厅,一起吃饭吧?” 林女士正要说话,手机就被沈西洲抽了过去,果断挂掉。 林女士莫名其妙,“你干嘛?小晴她就是请我吃个饭,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 沈西洲没说话,而是伸长了手,把副驾驶箱子里的信封拿了出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再说吧,你以为的善良小公主,可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薛晴以为故意模糊了字迹,他就看不出是她做的了?两人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一个班的,某些用笔习惯,一眼就能看出来,愚蠢! “这……这真是小晴写的?”林女士看完那封沈西洲从韩院那拿回来的检举信,一瞬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虽说她没有直接举报沈西洲,可这种事一旦在圈子里传开,不仅断了沈西洲的前程,就连沈建忠也没法独善其身。 沈家、林家还有不少同一系统的亲戚,比如秦争鸣,都会受到影响,她这不是胡来吗? 沈西洲安静开车,没有回答林女士的话,因为根本用不着多说,他妈也能想明白薛晴到底有多自私。 为了自己一厢情愿、镜花水月的爱情,任性妄为,把他甚至整个沈家都架在火上烤。 她根本就连鸢鸢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林女士细思极恐,靠着椅背,莫名有点后悔这些年对薛晴的好了。 过了会儿,薛晴不肯放弃继续打来,林女士都没任何犹豫的,直接挂掉。 “你说薛青山知道这事吗?回头我得让你爸注意一下,别和薛青山走太近,能教出这种极端的女儿,他本人的品行也有待商榷。” 说着,林女士又笑眯眯起来,“你一直都不接受薛晴,是不是因为她家世代从商,为人处世过于急功近利,和我们这种世代宦官人家不一样?” 闻言,沈西洲嘴角勾起恬淡笑意,摇摇头,“那倒不是,我不喜欢她,纯属就是对她没感觉。” 还是他家鸢鸢好,性子平和乖巧听话,以前那是误入迷途了,一朝醒悟,努力上进不骄不躁,看着就让人喜欢! “……”林女士无话可说,心想这话要是被薛晴听见了,还不定又哭又闹成什么模样。 不过她也是真怜悯不起来了,这种拿得起放不下的姑娘,真要嫁到沈家,那才是给沈家招祸! 车子一路往法院开,路上,薛晴再打电话,林女士就没接了。 可谁曾想,当母子二人下车走到楼下时,薛晴看到两人立马从休闲椅上站了起来。 “林阿姨好。”她努力的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贵又大方。 然而林妈妈已经不吃这套了,避开薛晴准备挽过来的手,“小晴啊,以前是阿姨不对,不应该牛不喝水强按头,以至于让你白费心思这么多年。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西洲他选择了适合自己的爱人,你呢,优秀懂事家庭优渥,肯定也能找到疼你的好男人的。” 闻言薛晴面部表情浮现几分惊讶和狰狞,但她很快控制住了,可怜巴巴挤出眼中一点水光,“阿姨,我知道,你肯定怪我,是我曝光了西洲和那女人的关系,让单位同事产生误会,影响了西洲和叔叔的名声。 但你相信我,我不是光为自己,相反,我这都是为西洲考虑呀! 他这么多年没有真的付出过感情,根本就不清楚爱情是怎么一回事,才会被那心机深沉的女人给迷住,还头脑发热和她领了结婚证。 可林阿姨你知道吗?那女人刚刚22岁,和西洲结婚之前,却已经早有过一次婚姻,并且她前夫现在还是监狱里的罪犯!” 林妈妈越听越离谱,倏一下转头看向沈西洲,眼中震惊非常。 沈西洲瞥了眼来者不善的薛晴,惯常温和的眉峰都锋利起来,沉着声,“妈,这事儿我是知道的,不存在骗婚。 您先别慌,咱们上去,我跟您慢慢说。” 沈西洲握住了林妈妈的一只胳膊,要把人往楼上带,薛晴却脸皮厚扯住了林妈妈另一只手, “林阿姨,我建议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您还是别上去见那女孩儿,不然不是给她脸了? 她一个二婚的破烂,凭什么配得上西洲?! 您也是女人,这女的好吃懒做不求上进,傍住一个男的就不撒手,这种手段你难道不了解吗? 西洲他现在,纯属就是中了那个狐狸精的招,他不清醒,您可别跟着一块儿不清醒啊!” 就在这时,下楼扔垃圾的楚鸢,缓缓推开了单元门…… 第213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8 从楚鸢的角度,先看见的是薛晴和林女士,她见过薛晴几面,知道她是对沈西洲穷追不舍的爱慕者兼发小,不由淡淡的挑了下眉。 不是,这都追家里来了? 继而才看到沈西洲。 两人分两边掣肘着中间的气质妇女,楚鸢明白,中间这位肯定是沈西洲的妈妈无疑。 门外,三人径直愣住,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巧下楼。 楚鸢将三人的反应看在眼中,眉梢眼尾含着笑,先将垃圾不紧不慢扔在门边不远处的绿色大垃圾桶里,然后才冲沈西洲走了几步。 乖乖巧巧,“怎么,才两个小时不见,就不认识我啦?你不是去接阿姨吗?” 说着看向林女士,“我猜,那这位气质出尘,异常年轻像姐姐的女士,肯定就是林阿姨了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哪个女人能抵抗人家夸她年轻漂亮呢? 何况是被本就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夸,奶奶的一声姐姐,再硬的心都要化了! 林妈妈无法掩饰欣喜,“你就是我儿子的小妻子,姜鸢?” 这话听着古怪,哪有当妈的不认识儿媳妇的,但林女士还真就是第一次见真人。 眼眸控制不住亮了两个度。 直觉眼前的小姑娘那是真好看! 眉清目秀,气质恬淡,和薛晴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明媚许多。 眉眼之间全无锋利,有的都是娇俏可爱灵动。 林女士几乎一下子就爱上了,再看旁边的薛晴,越发说不出的别扭,动了动胳膊挣脱她,朝楚鸢走了过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瑞雪,沈西洲的母亲。” “姜鸢。” 楚鸢眉眼弯弯,一双眼纯真犹如月牙儿。 薛晴在一旁看得咬牙,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内心鄙夷,装! 稻草堆里的山鸡,看你能装凤凰装到几时! 楚鸢不是没发现薛晴的气恨,但她并不在意,反身将单元门拉开,“阿姨,坐车累了吧?先上去休息一下,晚一点西洲定餐厅,我们‘一家人’一块儿去吃一顿。” 刻意加重的“一家人”三个字,又给薛晴刺激得不轻。 林瑞雪不着痕迹扯了下嘴角,她也算是看出来,小姑娘面上软萌无害,公园里的似的,但其实内里藏刺。 心下了然,难怪西洲喜欢,的确很特别。 林瑞雪迈步上楼,沈西洲赞赏又戏谑的睨向楚鸢,两人眼神对视几秒,他才跟上去。 楚鸢等他们进去后,没马上关门,而是等了会儿,确定薛晴还不走,才扶着门笑问,“薛小姐,我和西洲的新居还没招待过外客,你要不要上去坐一坐啊?” “!”薛晴两条眉毛之间,皱得都快和感叹号差不多了! 狠狠丢下一句“走着瞧”,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楚鸢啧了声,果断关门。 叭叭这时候冒出来,【恭喜你小可爱,又成功气哭一个情敌。】 这家伙好久没出现了,乍然出声,楚鸢稀奇,“难得,你还记得有我这个苦逼的打工人。” 【那是因为你足够独立自强,压根不需要本统的辅助啦!】 楚鸢,“不不不,现在就挺需要的,给我弄一个能增加陌生人好感度的道具,沈西洲的妈妈看起来还算好搞定,但未雨绸缪,我还是用个道具吧。” 回头如果也这般猝不及防撞上沈西洲的爸爸,正巧用上。 毕竟沈西洲都说过,他爸爸是最不好搞定的。 叭叭不存在的小爪子在系统里翻了翻,果断给楚鸢找出来【粉红泡泡】香水,只要每日喷一下,不仅能够淡淡香味经久不散,还能增加路人好感度50%。 楚鸢再一次赞叹系统这些贴心的道具,等任务完成了,一定要给它点个赞! 电梯停下时,叭叭也自觉退下了。 沈西洲解开指纹锁,将崭新的一双拖鞋拿给林女士,顺便替楚鸢扯了一张湿巾。 擦手用的。 这是楚鸢每天回家的一个小小习惯。 何况她刚才拎了垃圾去扔。 两人住一起久了,渐渐也成了沈西洲的习惯,他甚至还给林女士也扯了一张,“妈,擦擦。” 林瑞雪古怪的挑了下眉,倒是没说什么,默默接下照做。 换了拖鞋进屋,一眼望去,家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杂物极少,几乎可以说一镜到底的清爽。 林瑞雪不禁又对楚鸢的好感上升了一个度,加上楚鸢悄悄喷的粉红泡泡香水,不到二十分钟,两人便像朋友似的,相处十分自然。 连沈西洲都忍不住对楚鸢竖大拇指,“厉害厉害,薛晴十年努力,你二十分钟就超越了!” 楚鸢哂笑,“那是,不然她早是你媳妇儿了不是吗?” 所有的友情以上,恋人未满,换个词,它叫:备胎。 何况沈西洲连拿薛晴当备胎的心思都没有过。 …… 楚鸢和林女士相处融洽,沈西洲省心不少,刚要拿出电话定餐厅,大领导的电话蓦地跳跃在屏幕上,“西洲啊,你母亲接到了吗?” 沈西洲,“谢院长关心,已经安置好了。” “哦,那就好。你母亲千里迢迢过来,除了看望你,应该也想游玩一下咱s市? 这样吧,今晚在香榭水岸,我备了一桌当地特色美食,邀请你们一家三口一起来品尝一下。 小徐秘书也在,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给沈夫人介绍几个值得去的景点不成问题。” 上上级领导约饭,沈西洲于情于理不该拒绝,但他无比清楚,是因为他爸今日打了电话,韩院才明显示好的,这种情况去了尴尬,不去也不好。 就在沈西洲纠结时,韩院似乎清楚他在犹豫什么,云淡风轻一笑,“小沈,你可千万别想岔了,我不是弄什么局刻意恭维你母亲,而是真心实意想尽尽地主之谊罢了。 晚上没别人,就我和小徐,当然如果你们一家人要不想来,我们就改天?” 人堂堂一个院长,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沈西洲只得答应。 想着刚好也带楚鸢见见人,既然公开了,别人还往她身上贴“美貌无能书记员”的标签,他是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美貌那是当然的。 书记员也是事实,但是无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对自家小妻子超有信心! “小鸢,这是你看的书吗?”楚鸢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客房里小憩的林女士起身了,晃晃悠悠走进书房,一眼看到的便是摊在桌面上的考研英语高频词汇。 书很新,整整洁洁,没有一丝褶皱,但上面的笔记却不少,红色绿色黑色,让一本枯燥乏味的单词都变得暖萌起来。 林女士说话间又翻了两页,神奇的发现楚鸢的英文字体特别好看,完全不像一个不热爱英语的人能写出来的,不由心头诧异。 而下一瞬,楚鸢大大方方,一点也不遮掩的说道,“阿姨,我的学历是大专,不够用,所以我现在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考研,让您笑话了。” 林瑞雪眼前一亮,笑了声,“不笑话不笑话,你还小,即便现在开始都来得及。 难得是你不自卑,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要什么的坚持。” 林瑞雪不得不承认,她儿子的眼光相当不错,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小姑娘的上一段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14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39 上车的时候,林瑞雪主动选了后座,把副驾驶让给楚鸢。 途中,她假装玩手机,暗中却给沈西洲发了条消息,问他关于楚鸢上一段婚姻的事。 人都有好奇心,林瑞雪也不例外。 沈西洲一边开车,一边一有空就偷瞄漂亮媳妇儿,哪有功夫看手机,所以直到下车,才看到消息不动声色回一条,“回头说。” “好。”林瑞雪也不纠结,毕竟马上要应付饭局。 但韩院是真不拼啊,说一是一,偌大的包房只有他和小徐秘书安坐。 瞧见沈西洲一家三口,笑呵呵招呼,“总算来了,小徐,让服务员上菜吧。” 快要退休了,韩院才算看透,什么奉承啊,巴结啊,虚与委蛇,到他这年纪都没用啦,还不如简简单单,随心的度过最后一段工作生涯。 之前他不知道,现在明晰沈西洲的身份了,脑子灵光起来。 暗想,只怕过不了几年,他这个位置,就是沈西洲来坐了吧? 就当是结个善缘,也是给沈专委投诚一下。 免得退休了还因为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被翻出来,退休小日子都过不安稳。 小徐片刻之后回来,身后却跟了一个人。 薛晴半点没有白天的狼狈,像没事人一样的,巧笑倩兮,“好巧呀,原来韩院在这儿请林阿姨吃饭,我本来也想这样安排的,但被林阿姨拒绝了。我说呢,原来是让韩院抢先一步。” 后者愣了一下,转而笑开,“哈哈,看不出来小薛同志还挺幽默,怎么,你那边开餐没有,要不一块儿坐下,不就双方都能圆满了?” 薛晴眼角余光斜了楚鸢一眼,摇头,“那倒不用,我那边还有其他朋友在。 刚才是因为看到小徐秘书,猜到韩院在这儿,所以过来敬杯酒。 以后韩院尽管指导工作,小薛一定随喊随到。” 过了会儿,薛晴走了,楚鸢撇撇嘴,不以为然。 有必要吗? 成心过来给她添堵呢,还是在沈西洲和林女士面前刷存在感?幼不幼稚? 饭过半巡,楚鸢告罪去趟洗手间。 不巧又在洗手池和薛晴遇上了! 薛晴比她高那么一点,站得笔直很有几分斗鸡的趾高气昂,“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你这样的女人,哄男人惯有一套手段吧? 也是,只要姿态放得低,总能让男人有很新鲜的体验。 不过以色事人嘛,顶多几年,就要随时做好被男人抛弃的准备了吧?” 楚鸢洗手的动作停了停,其实她压根没想搭理薛晴这个疯子,奈何她说话实在太难听了。 慢吞吞抬起头,她盯着薛晴镜子里有些扭曲的脸孔,“哦,是吗?那不好意思,我起码还有以色事人的资本,你呢,只怕想这么做,男人们也不愿意呢!” 说实话,薛晴长得不太好看,大盘子脸,吊梢眼,脸上动过刀但似乎做坏了,让人感觉一丝丝的别扭。 尤其她现在色厉内荏的表情,让这种不自然被放大化。 属于是乍看还不错,但越仔细看就越丑的类型。 和楚鸢的精致灵动没法比。 “你!”楚鸢这话一出,犹如踩了薛晴的尾巴,后者登时炸毛,“我是庭长,你的上级,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楚鸢冷冷一笑,“不是你先和我这么说话的吗,怎么,允许你欺负下级,下级反抗一下就十恶不赦了?” 薛晴余光瞥见楚鸢脚边有人掉落一块不太显眼的洗手皂,突然间恶意上头,推了楚鸢一把,想让她摔个狗吃屎出丑。 只要想想楚鸢一身湿哒哒的回到包厢,被韩院和小徐等人围观嘲笑,丢尽沈西洲和林瑞雪的脸,薛晴就觉得解气和大快人心。 但她不知道的是,系统已经及时提醒了楚鸢洗手皂的位置,只要楚鸢注意点,避开完全不成问题。 可楚鸢在挪脚的一瞬间,瞧见了正往这边走的沈西洲,索性将计就计踩了上去。 如薛晴所愿的狼狈摔在地上(当然是假摔)。 薛晴看着这一幕愉悦的笑出声来,“哈哈,稻草窝里的山鸡,在我面前叫嚣,这就是你本该的下场。” “薛晴。”身后,男人掩饰不住的凌冽锋芒,“你最好想一下,你的下场又该是什么!” 边说,边几步跨到楚鸢身边,将她慢慢扶了起来。 又脱下外套披在楚鸢身上,挡住她摔脏的连衣裙后面。 紧接着,沈西洲发现楚鸢不太对劲,脸色煞白,四肢好似在发抖,心中一突,颤声追问,“鸢鸢,你哪里不舒服?摔到哪儿了?” 刚才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虽说应该摔得不重,但谁又能保证。 于是一把将楚鸢打横抱了起来,急步往外走,“鸢鸢别怕,我们去医院。” 楚鸢牙齿在打颤,“沈西洲,我……我肚子痛……” 肚子痛?摔到屁股为什么肚子会痛? 沈西洲不解,但他顾不上思考,抱着人更加健步如飞。 薛晴茫然在后面追了几步,最后不甘的一甩袖子,“神经病,故意碰瓷是吧?” 二十分钟后,楚鸢进了妇产科。 当医生告诉沈西洲,楚鸢已经怀孕快两个月的时候,沈西洲整个都呆了! 唇瓣微张,眼睛直愣,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医生忍不住提醒,“先生,从b超来看的话,暂时没有大碍,您可以扶您太太出去了。 回家之后,记得仔细观察几天,如果不痛了,就可以放心,但若是出现出血情况,哪怕很少很少,也要立马来医院,不排除有后期流产的可能。” “砰”一声,等候区里,沈西洲让楚鸢坐着休息一下,自己却忍不住握拳砸了墙。 他怪自己,早该预想到的啊! 无论是楚鸢怀孕的事情也好,还是薛晴那疯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癫。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发生这样的事。 在得知鸢鸢怀了他的宝宝时,却又被告知后期有流产的可能。 这如何不令人心痛? 沈西洲深眸幽暗,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楚鸢虚弱一笑,扯了扯他的袖子,“别这样,咱们的孩子肯定会很坚强的。” 有系统保驾护航,那必须没问题。 只是沈西洲对薛晴的不满,俨然已经从一般的高度,上升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果然,男人坚定的拉住她的手,“你放心,之前的破事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我可以不与她计较,但这次她完完全全挑战了我的底线,正好我觉得s市也并不合适她,她不是要下基层积累经验吗?省法院可和基层离得远呢。” 楚鸢挺满意的,假装摔一跤能从此见不到薛晴这个疯女人,划算呀! 不一会儿,落后一步的林妈妈也赶到了。 连小徐秘书也被韩院叮嘱过来看看情况。 别的不说,意外是在他组织的饭局上发生的,韩院觉得好生头疼,同时对薛晴这个罪魁祸首更加没有好感,甚至一定程度上和沈西洲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林妈妈在听到楚鸢怀孕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震惊,目光带着恍然和狐疑,看看楚鸢,最后锁定在自家儿子身上。 “你……你跟我来,我有件事和你说!” 沈西洲拉着楚鸢不舍得放手,“妈,鸢鸢还虚弱着呢,您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他想,林女士能有什么事,左不过就是之前给他发短信那事。 但现在楚鸢这种情况,他哪有心思解释那么多,何况二婚不二婚的,他自己都不介意,别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干啥? 因而不太乐意。 还又抓了医生问回家之后具体需要注意些什么。 比如有没有忌口啊,影不影响工作呀的这些,看得林女士不停地扶额,这傻儿子嘿! 万一真是喜当爹可怎么办! 第215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0 感觉林女士有点莫名其妙,沈西洲没搭理她,只管先将楚鸢送回家安顿好,另外又给韩院那边请了三天假,连带楚鸢的也请了。 等楚鸢睡着了,他才将林女士拉到客厅阳台上,语气责怪,“妈,你儿媳妇有了身孕你不高兴吗?怎么也跟薛晴一样不着调! 我看你和鸢鸢不相处挺好的?不会都是装的吧?” “死孩子,看你想哪去了!你妈我是那种装模作样的恶心玩意儿?”林女士狠狠捶了儿子的臂膀一下,继而表情变得特别严肃,“西洲,妈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鸢鸢吗?” 沈西洲看了看天,“您废话,我当然相信!” 薛晴这些年对他穷追猛打,打着追求的旗号,暗地里算计他,他都从没像今天一样对她厌恶。 没错,只要伤害到鸢鸢的,便是触碰他的底线,直接罪不可赦! 因而,沈西洲觉得林女士这个问题问得特别多余,但他同时也清楚,林女士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从她和鸢鸢相处融洽来看,她其实已经接受鸢鸢了,那为什么关键时候反而掉链子? 沈西洲心中猜疑,眼睛也死死盯着林女士,“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女士被儿子幽沉的目光看着,心间突突,有种被看透一切的惊慌。 但最终她还是抗住了,扯开一个真心的笑容,“害,妈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从小到大,妈也得有这个瞒住你的本事才行呀! 我是觉得,既然你能肯定鸢鸢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那么你们现在——证也领了,单位同时也告知了,不如直接将婚礼办了,全了礼数。 不然等鸢鸢生孩子的时候,肯定还会像前几天那样,被不知晓情况的人诟病。” 闻言,沈西洲神色缓和下来,语气冰冷,“我就说这些人很无聊吧? 同事也好,亲戚也罢,总有那嘴碎的,喜欢把别人家的事情当做话题掰扯来掰扯去。 有意思吗? 别人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以及生男生女,和他们就那么有关系?” 他以前恐婚,说白了不是恐惧照顾一个对象,而是不想成为人家的谈资,只想一个人过宁静自在的生活。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嘛…… 为了鸢鸢,他自然能接受,哪怕是最繁琐的婚庆都可以。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林女士一个当妈的,还能不了解自己儿子什么鬼德行? 再说他这些言论以前又不是少听了! 眼下更是左耳进右耳出,用楚鸢来压制他,“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鸢鸢着想吧? 哪个女人不讲究仪式感? 人家替你生儿育女,只一辈子一次的仪式,你还不乐意陪?” 正说着,沈西洲听见房间里好像有动静,他耳力好,加上怕楚鸢后续出什么问题所以神经一直紧绷着,因此才能听见。 下意识一把捂住林女士的嘴,沈西洲压低声音用气音道,“妈你先别说话,我好像听见鸢鸢翻身了,会不会是身体不太舒服?” 林女士,“……” 夸张了啊! 沈西洲却不管她怎么想,悄悄推门确定楚鸢仅仅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其他问题,这才和林女士继续刚才的话题。 “陪,当然要陪! 我等鸢鸢醒了,问问她喜欢中式仪式还是西式,然后再请人设计一下。 但是宾客方面,北京那边全权由你和我爸负责,我不管。 顶多s市这边我来弄。 既然要做,就必须做好一点,让鸢鸢结婚当天风风光光的。” 到时候还可以将她的父母姊妹都请来,让他们看看,即便是不被他们关爱的鸢鸢,也可以过得很好。 对于像薛晴、嬴玫这类人,那便是:二婚又如何?照样比很多人头婚都盛大用心。 林女士当然讶异于儿子的骤变,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楚鸢确实是个值得疼爱的好姑娘,也就没说什么。 母子二人将这个事爽快的定了下来。 第二天楚鸢休息得不错起来,申请返岗上班,话刚出口就被沈西洲强行按了回去,“不上了,我都不去你去什么?” 楚鸢无奈,“我其实没什么事,饱睡了一觉,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 她就是烦薛晴总秀存在感,所以破釜沉舟,假摔解决这个碍眼的女人而已。 可舍不得摔到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呢。 这次楚鸢吃了石榴丸和柳絮丸,致力于要一对双胞胎女儿,因为她很想看沈西洲大龄女儿奴的样子。 其实对她的话,沈西洲也已经很宠了。 工作、生活、学习,他总像一个大叔那样提点她,疏导她。 无时无刻的惯着她。 有时候两人做那事做到一半,她说想吃烧烤,沈西洲二话不说披衣服就下楼给她买。 这种幸福谁能懂啊? 沈西洲坐在床边,将楚鸢温柔的抱进怀中,感受怀中充盈的满足和幸运。 “那也不行。 如果你实在无聊,身体也无大碍的话,过两天我让我爸来一趟,正好将婚礼的事情敲定了。” 原则上该是楚鸢去拜访沈建忠,但她这不是情况特殊吗,也就只有让老沈委屈一点了。 沈西洲胳膊肘往外拐的想着。 林女士听了,反应还算正常,点点头,“也行,结婚嘛,男方态度积极陈恳一点,才算是对女方的尊重。” 私底下,林女士又忍不住骂儿子,“臭小子! 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太胡来了,不然我们怎么着也会先上女方家拜访的!” 现在证都领了才去,怎么看都太敷衍了。 沈西洲想说,楚鸢和家里人根本不亲,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将再次结婚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呢。 仔细一想又觉得,或许她家里人便是因为她之前嫁得不好,所以才不想过多来往? 这回嫁给他就不一样,物质方面不用说,光是对她的重视度,就比那个傻缺朱计程好一百倍! 林女士决定自己联系沈建忠。 电话接通之后,她第一句没说婚礼的事,也没说楚鸢到底小了沈西洲多少岁,而是无可奈何轻叹一口气,“老沈,我跟你说一个消息,你别惊讶,西洲……唔,他的媳妇儿……怀孕了。” “确定吗?”电话那头沉默半响,才艰难冒出三个字。 林女士隔着电话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医院的b超单我一会儿发给你看,不止怀了,还是一对双胞胎!” 沈建忠本在屏气凝神,闻言大喘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抓不住重点,我问的是这个吗?我问能不能确定孩子是西洲的!他小时候疝气手术破坏了单侧输精管,医生说过,他自然让人受孕的几率很低的!” 林女士最是听不惯沈建忠这种口吻,闻言轻嗤一声,没好气,“那你问西洲去,我怎么知道! 又不是我和人家小姑娘谈恋爱,我还能抓着人家问这事儿呢? 不过西洲很喜欢,也很信任那小姑娘,你问的时候讲究方式方法,不要惹儿子不高兴。 反正我看着挺好的,小姑娘不像不着调那种,比薛晴看着都靠谱多了。 当年医生那话,已经过去这么久,再说几率低又不是完全没几率,万一鸢鸢就是和西洲十分合拍的易孕体质呢?” 这么想着,林女士声音都欢快起来,一扫之前的压抑犹疑,“对,肯定就是这样,西洲智商多变态啊,其他谁都有可能喜当爹,他——我觉得可能性大概比他让人受孕的低几率还要低!” 沈建忠,“……” 这比方打得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第216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1 沈西洲没想到,继林女士躲躲闪闪的追问之后,老沈也来问了。 他这次彻底火了,“哎爸,你和妈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拐弯抹角就是错不开这个话题?你们是觉得我对女人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吗?” 沈建忠没那么藏着掖着,大致把当年沈西洲两岁左右做的那个手术说了说。 “你也别怪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这种事情,你要是知道了,心里难免有疙瘩,对你的性格成长不利。” 沈西洲,“……” “不是,爸……”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应该怎么说,最后无语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我可能无法生育,怎么这些年还一直催婚呢?你们不觉得这对人家女方不公平吗?” 说白了,若他在结婚之前知道这个事,肯定就独身到老了。 眼下是鸢鸢运气好一举怀上,不然他不是残害人家?那他和人渣朱计程又有什么分别? 沈建忠咳咳了两声,严肃道,“结婚又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人活在这世上,还是有情感需求的嘛?而且现在的小年轻大多都不喜欢孩子,当丁克也好,选择试管也罢,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和你妈主要还是希望你有个家。” “你们的家不是我的家?” 对于这个解释,沈西洲真心哭笑不得。 好在他已经不需要面临艰难的选择了,他家鸢鸢真棒! 这么想着,沈西洲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对楚鸢更好更好…… 哪怕以后孩子出生了,也分散不了他对小丫头的爱。 果然过了两天,沈建忠安排好行程,便带着秘书一块儿来了s市。 来之前还被林女士叮嘱,从她的首饰盒子里拿了给楚鸢的礼物——一套纯新的四件绿宝石首饰。 林女士学珠宝设计的,在一家海外珠宝公司做首席设计师,虽说经济能力不如妹妹林寒霜财大气粗,但收入相比一般人已经很高很高了,何况这套首饰是她最满意的作品,一直想送给儿媳妇的来着。 这次出门急,一时忘记拿了。 “看来林女士的确对西洲的小妻子非常满意,连这套首饰都舍得拿出来了。”沈建忠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打趣。 林女士抿了一口咖啡,唇边都是笑意,“沈专委,你来见见就知道了,咱们西洲这次可以说捡到了宝,从他毕业到现在,工作考博,远走他乡,我生了多少气?但如果唯有这样才能遇到这个儿媳,那我就是再气几次也值得。” 最主要的是,她让西洲人生的最不圆满,成为了圆满。 这是任何金钱、能力、左右逢源的性格都比不上的,何况小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的很乖。 唯独二婚这一点瑕疵,但现在不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在意这个? 古代皇后尚且有二嫁的呢。 不知不觉中,林女士已经进行了自我说服。 “二婚还是宝?”沈建忠就还没完全接受,只是木已成舟,他不接受也得接受呀。 但他也同样想到,二婚这样的外在名声,哪里有活生生的亲孙子重要! 林女士偷偷发笑,“我敢和你打赌,你肯定会喜欢小鸢的!” 从北京到s市飞机只需要两个多小时,刚好楚鸢这两天也休养得差不多了,就和林妈妈、沈西洲一起去接沈建忠。 也算是她和沈西洲修成正果的最后一关吧。 不出所料,当沈建忠见到楚鸢的第一眼,就被漂亮乖巧的儿媳妇惊艳到了,尤其她一点不像北京城那些八面玲珑的淑女贵女,也不像贫困家庭中的田螺姑娘,相反,淡淡沉静的气质,内敛通透,即便是笑闹也完全不让人觉得讨厌。 沈建忠哪里知道,这其实是楚鸢经历了好几个小世界所沉淀出来的。 还有她偷偷使用的系统好感香水的作用…… 这些,可都不是一般人轻易能够拥有的。 当晚一起吃饭,沈建忠在肯定楚鸢怀的双胞胎后,更加开心得合不拢嘴,什么二婚,直接抛到了脑后,并且和林女士商议最好明儿一早就去楚鸢家提亲。 林女士,“……” 夫妻俩没和儿子儿媳一块儿住,而是分开住的沈西洲另外一套房子,反正房子有多的,干什么凑一起,双方都不习惯。 林女士刚洗完澡敷面膜呢,闻言一把将面膜扯下来,“害,你不说这事儿我还忘了,西洲说小鸢家里姊妹多,所以父母都不太管她们,加上重男轻女,所以小鸢毕业后就很少回家了。 要不然也不会遇上她前夫那样的家暴男还没人给她做主。 对于去她老家提亲的事儿,西洲还在征询小鸢的意见,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还没回复我呢。” 沈建忠带着眼镜,非常老干部的翻阅书籍,闻言抬了抬眼,“那你快问,我最多三天就必须回京。” “行行行,我抓紧落实,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我清闲。”林女士年轻时候也很拼的,几乎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珠宝展,但她现在松懈下来了,愉悦享受生活。 …… 沈西洲接完电话,直接将楚鸢压在床上,“小猫儿,你到底告不告诉我老家的地址呀?” 楚鸢上大专的时候迁了户口,现在还是学校集体户,所以在不给他户口本的情况下,他确实不知道楚鸢的老家地址。 楚鸢这几天也在犹豫呢,不想这么麻烦。 既然隐婚,就隐得彻底,原主都不稀罕的家里人,她更不稀罕。 而且原主的愿望,和家里人完全无关,实在没必要干费劲。 可男人磨人起来,那也是很厉害的,沈西洲一点点吻过楚鸢的耳廓,“你说不说,说不说……” 修长的手指灵巧的解开她睡衣纽扣。 打着圈儿在她肚脐处流连,抚过她平坦的小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宝宝的外公外婆。” 楚鸢撇嘴,“算了吧,人家还不定想认外孙女呢。” “为什么是外孙女不是外孙子?”沈西洲被楚鸢笃定的语气迁移了注意力。 楚鸢不小心说漏嘴,眼眸闪了闪,“那当然是我更喜欢女儿啊。你不喜欢吗?沈西洲,别告诉我你也重男轻女啊?” “那当然不是。”沈西洲一脸严肃,他还没把自己生育缺陷的事情告诉楚鸢,不是故意隐瞒,就是觉得眼下不太必要,担心楚鸢怀孕期如果想到这个事儿过于担心紧张的话,反而对胎儿不好。 等孩子生下来,他再和盘托出不迟。 “鸢鸢,只要是你替我生的,我都喜欢。无论男女。”沈西洲唇瓣覆住那诱人的红唇。 软磨硬泡,九浅一深,极致宠爱。 故意让楚鸢没法儿思考。 直到那最难以言说的时刻,他蓦地停下来,诱哄她,“户口本给我,不然……” 楚鸢声儿发颤,“别……” 沈西洲轻笑,“那给不给?” 楚鸢,“……” 就没见过用这种方法逼人的好吧? 结果自然不用说,以楚鸢乖乖缴户口本投降而结束…… 第217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2 后来,楚鸢累狠了,直接先睡了。 隐约听到沈西洲和他父母打电话,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是完全一个字都没听进脑子里。 等她第二天醒来,沈西洲就说他父母已经出发了。 楚鸢,“……” 要不要这么效率? “我们也得去吧?”楚鸢推开沈西洲吻她小腹的大脑袋。 “嗯。”沈西洲应了一声,但是没起身,反而又将楚鸢压在绵软的被褥之间。 楚鸢推了推他。 大早上的吃糖她是不介意啦,孩子有系统的保驾护航也不担心,但是老家那边,乍然被沈西洲的父母上门,会不会吓死? 结果沈西洲恶人先告状,咬了口她细白的手腕,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闷笑起身,“小猫儿,怀孕不能太频繁的知道不?接下来一月,咱们都要克制点。” 楚鸢无语,“不是你先扑过来的吗?” “我只想温存一下,没想那啥。”沈西洲嘴硬。 楚鸢嗤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让我看看真的假的!” 沈西洲,“……!” 这女人真要命! 出发之后没多会儿,沈西洲收到一个短信。 他的手机在副驾驶右手边导航,消息声发出后,沈西洲自然喊楚鸢,“小猫儿,帮我看一下短信,我开车。” 楚鸢一边伸手拿手机,一边开玩笑,“可以呀,但是你不怕我看到你秘密?” 沈西洲,“我什么秘密?” “我哪知道……”楚鸢娴熟的数密码解锁,沈西洲这个人做什么都很有规律,比如他的密码,如果全是数字,就必然是同一个。 无论银行卡、手机解锁、还是防盗门的密码。 倒也不怕人家把他盗了。 楚鸢正点开呢,沈西洲歪了歪脑袋,靠近她耳廓来了句,“我的秘密,就是你呀。小猫儿,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有多爱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楚鸢手滑了一下,捏不住的手机落在手刹周围,让她一通手忙脚乱才捡起来。 耳旁传来沈西洲愉悦的笑。 楚鸢真想打死他! 待楚鸢终于将短信打开后,看到的竟是院里后台发的公告链接,点开后,很醒目的红头文件: 因工作需要,现将刑三庭庭长薛晴、人事科科长嬴玫派往远峰村临时法庭,担任普法驻村工作,特此通知。 往下是今天的日期落款。 文件字不多,楚鸢却不得不震惊,“薛晴和嬴玫被调去咱们市最偏远的远峰村了?” 众所周知,那是一个很穷的山村,客车都没法直达的。 下车之后还要走一截山路才能到。 而且是个少数民族村,民风闭塞,排斥外来人,要不是上面下达了每个单位的精准扶贫范围,谁会去啊! 薛晴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嬴玫一个养尊处优的老阿姨,让她俩去给远峰村的人普法,顺便完成扶贫任务,其中的困难和痛苦可想而知。 楚鸢觉得,薛晴和嬴玫可能要疯! 沈西洲当然知晓这个事,但也仅仅晓得个大方向,具体不知道。 毕竟背后动作的话,也只能是说将人调走,而不好直接指定去哪。 闻言朝楚鸢侧了侧脸,“小猫儿,具体内容念来听听?” 楚鸢只好放大文字念了一遍。 听完后,沈西洲嘴角爬上满意的笑,“不错,挺适合她们的,这样一来,咱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就不用看见这两个碍眼的人了。” 楚鸢挑挑眉,“那我可不可以,还拒绝一个人来?” “谁?” “朱立文。”楚鸢觉得这个人也很烦。 但沈西洲不以为意,“老朱啊?没事让他来,杵着拐棍也要来,到时我好好敬他几杯!” 越是这种不看好他家鸢鸢的,越要亮瞎他的狗眼。 …… 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因为林瑞雪和沈建忠将车开到楚鸢家门口停下之后,使用的也是这个策略。 林瑞雪直接将那套绿宝石闪闪发亮的四件套,摆在了姜家堂屋的八仙桌上。 “你们家女儿姜鸢,和我们家儿子谈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领了证。 现在的年轻人啊,怕麻烦,所以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最近才知道的。 不过没关系,先领证再办婚礼也一样,这是聘礼,你们看看行不行。” 姜家人,“???” 掉了漆的八仙桌旁边站了一堆人。 姜父姜母、姜爷爷姜奶奶,朴素的五官掩饰不了的苍老。 在他们旁边还有17岁的四妞,14岁的五妞和11岁的家宝,另外两个大女儿和楚鸢一样嫁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贵客,让四位老人家直接呆住,反应过来后,表情却各不相同。 姜奶奶已经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了,像小孩子一样想去碰桌上的珠宝,被姜爷爷打了一下手,但他自个儿一双浑浊的眸子,却很难控制将眼挪开。 农村人哪见过这个啊,第一想法不会是假的吧? 姜母就直白得多,下意识看了眼黑胖的姜家宝,心想这东西要是不还的话,儿子以后有靠了啊! 这可比五万块钱值当多了! 姜父抽了口老焊烟,沉默片刻才抬头问,“小鸢她,真的和那个司机离婚了?” 楚鸢离婚的手续,大半是法院帮办的,所以没跟家里说过。 也没必要。 反正离婚又不需要父母同意。 但再不说,姜家村也有一些人在城里谋生,还有那么一两个是认识人渣朱计程的,一来二去,姜家人便也听了些风声。 可即便知道楚鸢离了婚,他们也没想过联系她,问一声她过得好不好之类。 仿佛从收了那五万块钱彩礼之后,他们就和楚鸢没关系了! 姜父好面子,不愿意姜家突然多出一个离了婚的女儿,在村里绝口不提姜鸢,怕村里人笑话。 姜爷爷甚至大骂那些传消息的人,说他们乱放屁,孙女儿嫁的城里人,日子过得好着呢。 同样的情况,原主第一世也经历过。 她那时被朱计程用绳子拴在家里,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客厅和厕所,连卧室都不让进,原主偶然一次找到熟人往家里传消息,姜爷爷同样是这一句,“放你狗屁,我们家小鸢嫁的城里人,日子好着呢,再听风就是雨的,放狗咬你信不信?” 于是原主绝望而死。 因而在重生后,她明白家人靠不住,独自努力,最后在沈西洲的帮忙下摆脱困境。 有了这样的经历,爱上沈西洲只能说太正常了! 林瑞雪惊讶于姜家人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控制不住张大眼,“怎么,你们连小鸢离婚的事情都不知道?” 姜母呲牙,“我们农村离婚很少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女人嘛,嫁了人好好相夫教子,再勤快任劳任怨一点,哪个男人舍得不要?” 林瑞雪瞪圆眼,张了张口,觉得槽点太多实在无从下口。 最后问了句,“……那要是男方习惯性家暴呢?” 姜母愣了愣,“家暴……什么意思?” “就是喜欢打人,动不动就打人。”旁边的四妞今年已经高二了,忍不住解释道。 其实她听到过一些朱计程打人的事情,也曾想过要去城里找姐姐,但是没有钱根本出不了门。 一边说着,四妞的眼神偷看姜母一眼,暗暗瑟缩。 因为动不动打人这个脾气,姜母也有,而且她只打女儿,饭做不好要挨打,猪喂不好要挨打,反观姜家宝,什么都不用干,每天还有肉包子大鸡腿吃。 父母的偏心,为什么可以到这个地步? 这是姜家女儿普遍的憎恨和不甘。 四妞和五妞,都很羡慕已经嫁出去的三个姐姐,她们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家里。 后来听说三姐被人打,又离了婚,逃离的心思变成了忐忑,变成了既想嫁人又害怕嫁人的迷茫纠结。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看就气质就超好的夫人,和电视机中才能看见的干部官员,来给自家的姐姐提亲。 二婚啊! 姐姐的命也太好了吧? 姜母理所应当答道,“挨打就挨打呗,老爷们在外挣钱,回家发泄一下不满也没啥,况且如果她自己做得好,人家干啥打她?” 林瑞雪,“……” 得,说不通,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林瑞雪放弃了和姜母沟通,转眼看向姜父。 谁知姜父眉头紧蹙,不高兴道,“这闺女主意太大了,离婚又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没向家里说过!” “就是,”姜母接话,“这位夫人,你们说你们的北京来的,什么专委家是吧? 我这女儿不听话,要学历没学历,要聪明没聪明,还是个二婚,你们家儿子真的要她? 丑话说在前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她二婚进了你们家之后,闯了什么祸,我们当父母的可是不负责的。 另外,我们家的风俗是聘礼不退还,虽然你们拿这个珠宝过来,但我们不清楚真的假的,所以回头你们还得拿五万……哦不十万块钱的彩礼补上。 这样的话,小鸢你们就领走吧。 爱领哪儿领哪儿。 但有一点,万一你们嫌弃她了,不要她了,可不能问我们追回彩礼,毕竟这都是你们自愿上门要她的,不是我们强塞到你们家的。” 楚鸢推开车门下车时,刚好听见这最后一句。 突然的两辆黑车停在村里,周围邻居都好奇围了过来,一群人看热闹嘀嘀咕咕,便见楚鸢从车上下来,旁边高高大大,俊朗非凡的男人给她撑了伞,挡住纷纷扬扬下落的湿冷雪粒。 男人转过身,亲昵的搂住小姑娘的肩,用温柔到不像话的声音道,“慢点,路滑。” 小姑娘一件粉红色兔毛呢子大衣,漂亮得让人不敢认。 好多人彼此捅捅,“我天,你瞧出来没有,这真是姜家那豆芽菜姜鸢?” “是吧?” “她不是被家暴了吗,怎么反而比以前漂亮多了?” “这年头二婚的女人这么吃香?干脆我也离婚去结个二婚好了!” “哎哎没错,那是姜三妞!当时她娘去给她上户口的时候,月子还没出呢,被逼着去,觉得自己又生了个女儿,大喊冤枉,说被医院抱错了! 登记的人没办法,总不能自己给小姑娘取名字,这不,她就叫姜鸢(冤)了!” 楚鸢:我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的名字由来! **** 已补完,看到这三个字就可以放心继续了 第218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3 “我妈说的没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和家里已经没关系了,林阿姨,你的东西收起来!”楚鸢跨进门槛,清清冷冷道。 直到刚才,她才感觉到来自原主不甘又落寞的心情。 其实原主不是不想要温暖的家里人,只不过“真的没有”罢了。 沈西洲的父母一定要来,那是礼仪,是看重,总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狠心的父母。 包括沈西洲在内,都想方设法对楚鸢好,盼望通过努力能让楚鸢获得缺失的温情。 但眼下看来,是他们天真了! 比起震惊却面色尴尬的亲生父母,林瑞雪在看到楚鸢进门那一刻,立刻起身站了起来,此刻更是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鸢鸢,你们怎么也来了?这种事,交给叔叔阿姨办就好。” 说着她一声冷哼,意有所指:“放心,别人不疼你,我们疼,以后你不止是我们家的儿媳,还是女儿。 我生西洲的时候,老期待是个姑娘了,结果愿望没能达成,这些年他那倔脾气没把我气个好歹,以后他要是也气你,你就告诉我,我们母女一起收拾他。” 无辜躺枪的沈西洲,“……” 指桑骂槐就指桑骂槐,为什么还要顺带拉踩? 楚鸢柔柔一笑,很感动林阿姨的维护。 看在林雪瑞眼里,好比小白兔撒娇似的,更加握紧她的手爱怜不已。 对比之下,姜家人无动于衷、冷血无情。 只有四妞五妞怯怯的冲楚鸢喊了一声弱弱的“姐姐”。 姜家宝嗤之以鼻,“姜鸢,你被男人抛弃了?好丢脸呀!就你这样的还要二婚?指不定过几天又被抛弃了,我才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姐姐!” 沈西洲气息一沉,不自觉往姜家宝那边走了一步,吓得姜家宝立马躲到了姜母身后。 姜母挺了下胸,义正言辞,“我们家宝也没说错啊!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欺负孩子不成?” 她是没看出沈西洲的年龄,否则还不知道说多难听的话。 让人十分怀疑楚鸢是不是她亲生的。 叭叭在楚鸢脑子里确认,【小可爱,不用怀疑,是亲生的。不只你,你前面两个被遗忘的姐姐,后面两个倒霉的妹妹,也都是亲生的。】 楚鸢无声:下个位面,再给我整这种身世,我就自嘎! 叭叭:【……】 楚鸢才不管渣爹渣妈说什么,走过去,麻利儿的将宝石首饰收了起来。 就这家人,他们不配! “林阿姨,沈叔叔,招呼已经打过了,我们走吧。”楚鸢将礼物递过去道。 林雪瑞点点头。 沈建忠短暂的拧眉之后,也点头。 同时道歉,“小鸢,是我们鲁莽了,本来你都说不用来了,我们不肯,还用老一套的办事方式,想着两家人结秦晋之好嘛,便无论什么问题,都是可以坐下来商量的。” 摇摇头,楚鸢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心,但其实无论是嫁给西洲前,还是嫁给西洲后,我都不需要他们。 这世上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的。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幸运的是,我还能选择我的未来。” 她握着沈西洲的手,十指相扣,满是依恋。 …… 如此,沈建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林瑞雪想说什么,张了张口,算了,楚鸢都不提,她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了。 但不等他们走出门,姜母见状不对立马咋呼了起来,“哎,三妞,你不能又把珠宝拿走又不给钱! 嫁人要给彩礼的。 你离婚让四妞五妞跟着你蒙羞,以后肯定难找婆家,所以十万是怎么都不能少的!” 楚鸢回过头冷笑,“我嫁第一次的时候,就给过你们五万了吧? 二十年的抚养费,一次结清,现在还想要? 不好意思,没钱! 我都不理解你是怎么要出口的,你知不知道,我在朱计程手上差点死了的事?那时候你们在做什么,是不是忙着给你们的宝贝儿子煮鸡腿呢?! 所以,麻烦你们,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说完转身,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车子发动前,四妞和五妞追出来,牵着手一声一声的喊“姐姐”。 目光充满茫然的羡慕。 楚鸢叹了一口气,缓缓合上了车窗,脑袋靠在沈西洲的肩头,“西洲,其实四妞五妞,包括我大姐二姐,她们没什么错。她们只是和我一样倒霉,摊上了这样的父母而已。” 沈西洲单手包裹她巴掌大的小脸,“我知道,以后她们若有什么困难,我赞成你帮忙。” “再看吧。”楚鸢表现得很淡。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但是姜家宝,那可是姜家的独苗苗,四个老人心中的宝贝疙瘩,那就让他们宠着养着去吧,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不会管的! 父母面见的流程过了,沈建忠和林女士没待两天便回了京。 一来是沈建忠确实工作事务多,二来沈家多年从政,一朝办喜事,要请的亲戚朋友特别多,光是弄请柬、安排户外婚礼、定酒店这些就够得人头疼。 毕竟楚鸢这边肚子都有了,要在没有显怀之前搞定,留给林女士的时间便不多了。 沈西洲和楚鸢继续留在s市,因为沈西洲这些年都在这边工作,再加上上次食堂事件,他已经开了口要请全院同事喝喜酒,所以这边也必须办一次婚礼。 楚鸢太清楚结婚有多累了,这回还要办两次。 ……罢了,不想说话! 沈西洲给她鼓劲,“累归累,但礼钱肯定收不少,光是我那财大气粗的小姨,就得送一辆豪车的钱。” 楚鸢哭笑不得,“沈西洲,我咋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贼呢?敢情你办婚礼是为了收钱呢?” “那可不。”沈西洲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你都不知道,我在s市工作十来年了,光是同事领导朋友,送了都不只百来个吧。 我有一段儿一想到自己这辈子不结婚,就觉得亏得慌,十来万呢,白送?” 楚鸢一愣,委实没想到,光是送个礼,还能送出这么多钱。 如果是她,肯定也觉得亏。 沈西洲被自家小媳妇儿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抬手捏了捏楚鸢鼻头,“傻子,骗你的。倒也不至于缺那点。不过我们北方呢,礼钱都是给新婚夫妇,我这么爱你,肯定不能和你抢,所以无论是这边,还是京里,收的所有礼钱,都给你当小金库怎么样?” 这话楚鸢爱听,当即眼前一亮,“啊真的?那我可不可以买成金条投资?” 到时候把金条悄悄扔给系统,立马就又能为完成任务之后的自己攒一笔啦。 沈西洲当然不知道楚鸢这些道道,爽快答应,“好!你愿意买什么都行,以后我的工资也都给你,我一个月……嗯,大概花个5000块钱左右吧,其中1000用来买书,1000用来养猫,1000用来养车,剩下2000吃吃喝喝,看我,是不是很好养?” “喵~”窗台上的蓝猫似乎听懂了,迫不及待秀一下存在感。 还警惕的站了起来。 胖胖圆圆的五官深沉严肃,一丝不差的拿捏住了沈建忠和沈西洲办公务时候的样子。 许是最近楚鸢的出现让它有了危机感,胖嘟嘟的小家伙试探着要往主人身边凑。 然而,却被沈西洲无情扒拉下去,“规矩规矩!不能上床!” 楚鸢觉得小家伙怪可怜的,“要不让它上来玩一玩?还能暖脚呢,今天才送去宠物店洗的澡,不脏的。” 她不求情还好,一求情,沈西洲直接将猫拎门外去了,然后无情的关上房门。 楚鸢迷惑,“你干什么?” 沈西洲,“我不想跟它玩,我想跟你玩。 呃……每次它在旁边看着,就感觉像是被人盯着一样,感觉好怪。” 可在两人热烈正盛之时,蓝猫灰色的小脑袋还是从门下方的猫洞处探了进来。 咋地,打架呢?蓝猫很是纠结,因为它不知道帮谁好。 第219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4 当北京大雪纷飞之时,s市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南方城市和北方城市的区别吧。 楚鸢结婚前两天才到的北京,晚上干冷,好在酒店比较高级给力,睡得不错,要不结婚当天憔悴得一比可怎么办? 楚鸢知道沈西洲他小姨,也就是林寒霜很有钱,但万万没想到,她这么虎,随礼随一箱毛爷爷! 粉红色的大礼物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一摞叠一摞,由林寒霜的一个大块头保镖给搬上来的。 箱口精心用了丝带和蝴蝶结点缀,宠溺浪漫,弄得楚鸢十分受宠若惊。 林寒霜打开箱子,站在旁边,对沈西洲抬抬下巴,红唇含笑,“怎么样,我这个礼物可还合你心意? 也不知道你小妻子喜欢什么。 我这人嘛,你知道的,最怕伤脑筋了,所以这样大家都省心。 回头想买什么买什么去。 哦对,蜜月旅行定了吗,要不我再给你们定一套豪华欧洲游?” 楚鸢,“!” 这才是真的财大气粗! 虽然她自己也很有钱了,但总很难豪得起来。 这会儿大家还在酒店,没到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 但是沈家大多数亲朋好友,都对楚鸢非常好奇,加之一会儿在婚礼上也不好随礼,便约着一块儿先到酒店看看新娘子。 所以楚鸢几乎收礼都收到手软。 沈西洲母亲给的,便是那一套绿宝石的首饰,一会儿婚礼上要戴。 他父亲,送了一辆车,保时捷冰梅粉女士跑车,落地价格100w+ 加上林寒霜随礼520万,这这这……楚鸢有种自己不是结婚,而是在“骗婚”的感觉。 其他七大姑八大姨,最差的也送了金耳坠之类,房间里有几个专门用来放随礼的箱子,大大小小的红包装了一箱子,大大小小的盒子也装了一箱子,更别提还有事先准备的衣服鞋子包包无数。 白雪公主和王子完婚也不过如此了! 终于,吉时快到了,沈西洲弯腰极为绅士,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冲楚鸢伸手,“走吧,我的小公主。” 楚鸢提着裙摆起身,纯白的抹胸露肩婚纱,头饰、项链、耳坠和手链,搭配清新的宝石绿,仿若远古森林刚刚步入人间的小公主,漂亮夺目不食人间烟火。 沈家直系和旁系完全被惊艳到了不说,放眼望去,众宾客都是一样“原来如此”的表情。 还说沈家这位早早就扬言不婚不育的学霸少爷怎么突然要结婚,敢情是找了个仙女。 这般长相,这般气质,即便是家世一般,也很难减分啊! 关键是能够让沈西洲收心,心甘情愿戴上婚戒。 好些和林女士一样为儿子婚姻头疼的贵妇,都忍不住围到林女士身边,悄悄的打听,“你家这媳妇儿哪找的?还有没有?帮我们家那臭小子也物色一个呗?” 虽说因为林瑞雪专委夫人的身份,这些奉承话多少含着水分,但听在人的耳朵里,照样少不了熨帖。 谁不希望自家办喜事热闹喜庆? 为此,林女士全程嘴角就没下来过。 到了户外,一条红毯直接从下车处铺向婚礼舞台,四周香槟色的玫瑰如同粉色花海,招摇绽放。 白色的椅凳摆放在粉与绿的最中央,纱幔垂地,美轮美奂。 再之后便是庄重静谧的教堂,一会儿楚鸢和沈西洲会先到教堂中宣誓,然后才会来到外面和大家聊天说话,敬酒吃餐点。 林寒霜亲自从米其林餐厅定的厨师,西式糕点做得非常一绝。 进入教堂,必然有父亲送嫁这一环。 沈西洲提前便将姜父姜母接了过来,实际上他们是不愿意来的,但沈西洲不希望楚鸢少了这郑重的片刻,所以答应了姜母支付十万块钱的彩礼,就当是夫妻二人的出场费吧。 除此之外,在姜家村,也广发喜糖,花生瓜子桂圆枣子不要钱的往外散,让所有人都知道楚鸢嫁给了他。 楚鸢也很难说这是什么心理就是了。 得了一笔巨款,姜父姜母还是很配合的。 当礼堂的钟声响起,秦争鸣奏响结婚进行曲时,姜父按照彩排好的,身板笔直迈步,任由楚鸢搀扶着他,前面两个小小花童一路走一路撒粉色花瓣,将楚鸢领向沈西洲和神父。 她莲步慢移,裙摆如水波一般自腰部蔓延开,美得动人心魄。 沈西洲一双眼星辰似的,仿佛除了她再无别人,两旁父母坐席,林女士搀着沈建忠的手臂,笑中有泪,满是触动。 姜父从没经历过这一幕,眼下竟也有些奇异的胭红。 唯独姜母表情有点不自然,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人身上,所以也关注不到她。 沈西洲:“i,shenxizhou,take you jiangyuan,in the presence of god,take you to be my wife;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for better,for worse,for richer,for poorer,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to love and to cherish,so long as we both shall live.all this i vow and promise.” (我,沈西洲,在上帝面前宣誓,愿意姜鸢成为我的妻子,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楚鸢不愿背那一大段的誓词,因而,当沈西洲说完,她直接便扑了上去,说了三个字: 我爱你~ **** 这个位面快完了。 每天都在冥思苦想下一个怎么写,双面太子,阳光男孩和嗜血偏执狂的设定哦 第220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5 (叮!宿主好样的,任务二完成。) 楚鸢不被系统所扰,继续软软伏在沈西洲肩头,在他耳旁,再次补了一句,“沈西洲,我爱你,我愿意……做你的妻子。” 神父都被楚鸢的主动弄得有点懵了,不过当沈西洲笑着将心爱的小丫头扒拉下来后,他反应过来,继续进行后面的流程,“现在请新郎揭开新娘的面纱,并且可以亲吻新娘了。” 这好事沈西洲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即照办,捧着楚鸢的脸来了个法式热吻。 他俩不尴尬,底下观礼的分成了两派,像林寒霜等接受过西式教育的,那是嘴笑得合不拢,但像姜父姜母,那简直感到脸热乎乎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要不是不敢,姜母怕是还想站起来骂两声“伤风败俗”。 不过在众多宾客中,他俩实在太不显眼了,不一会儿更是有人过来将他们领走,顺便让姜母亲自抄了一份说明,拿给姜父看过之后让他一并签字,这才将十万块给他们并送上火车。 草地里,大家高高兴兴吃餐点,聊天说话,热闹开怀,不远处却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走向了机房。 所有人身后是一块花团锦簇的电子大屏,播放着新郎新娘的婚纱照。 薛晴闪身进入机房中,手上握着一个u盘,里面装的是楚鸢当年被朱计程家暴时的照片。 她好不容易才从陈年卷宗里面copy下来的。 那些照片之中,楚鸢肌肤裸露,难看丑陋,好些还差不多露点了,一旦此刻公放出来……薛晴光是想想,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激动。 她说过的,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却在薛晴刚刚把u盘插上去,准备启动播放时,她的手便被另外一个人用力攥住! 薛晴吓了一跳,转过头,震惊惊呼,“萧契!怎么是你,你赶紧放开我!” 萧契和薛晴一样,都是沈西洲的发小。 而且在薛晴没有追去s市之前,萧契还劝说过她,让她放弃,不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容易陷入偏执。 奈何薛晴不听,更是理所当然的无视萧契对她的感情。 这会儿,眼看是萧契不是别人,薛晴松了一口气,动了动被捏痛的手腕,“听到没有,让你放开我!” “你想做什么?”萧契没动,声音莫名冰碴子似的,透着冷意。 因为他太了解薛晴了,比了解自己都多,所以不需要怎么深入去想,便能猜出薛晴此刻想做什么。 薛晴倒也没有遮掩,狞笑着道,“做什么?当然是毁了他们的婚礼啊! 萧契,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你不觉得西洲对我过于残忍了吗? 他不爱我,是,我认!但他凭什么为了维护那个女人,将我弄去鸟不拉屎的破山村?! 你知道我要在那边待上五年,整整五年啊,否则我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很他,还有姜鸢,我就是要让他们两个身败名裂、臭名昭着! 沈西洲他爱上并且娶了自己案件的当事人小少妇,啧,这话题性!我敢保证只要爆出来,明儿就一定上热搜!” 边说,薛晴边挣扎着,“所以,你少给我捣乱,沈西洲是你的兄弟,我还是你姐妹呢。 萧契,我知道你爱我,一直都爱,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嫁给你好不好?” 听着前面那些话,萧契无动于衷,因为这些话他这段时间听得太多了。 薛晴总是不分白天晚上的打电话给他吐槽沈西洲的不是,骂他和姜鸢渣男贱女…… 他本可以不这么纵容她,但谁让他从小就喜欢她呢。 “真的?”刹那间,萧契眸中闪现晶莹亮光,语气也无比期待。 这让薛晴觉得有戏了,立马再接再厉,甚至转身一把抱住了萧契。 “当然是真的,虽然我确实对你没有那么动心,但很多人不都说吗,结婚应该找更爱自己的人,而不是自己更爱的人。经过这些日子在s市发生的事,我已经能够彻底放下对沈西洲的执念了,萧契,我是真的明白了,其实你才是最适合我的。” 闻言,萧契笑了,几乎笑出声来。 薛晴感觉怪怪的,正要抬头看,便觉脖颈一麻,然后软软的晕了过去。 萧契搂住她往下滑的身子,“别怪我,薛晴,我不能让你一步错步步错,再说,你有句话说的很对,你是我心上人,可西洲也是我兄弟啊,我怎么可能让他身处危机?” 拔下u盘,萧契单手便将u盘捏扁,“其实西洲早猜到你会来了,他让我全程布控,给他的婚礼保驾护航,就是防着你。晴儿,你真的好傻,但愿你这之后真的能清醒吧。”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他们都太知道了,到底有多苦! * 这件事,楚鸢是在回到s市才听说的。 彼时,薛晴已经上医院开了病假条,获得领导同意先休养半年,不用去远峰村支援。 “她倒是撤得快。”楚鸢冷哼道。 沈西洲将温热的牛奶送到楚鸢唇边,“生病这法子,我之前没料到,不过你如果气不过,还想折腾折腾她,我会帮你。” 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 更别说媳妇儿肚子里现在还怀着小祖宗呢。 楚鸢接过牛奶抿了一口,没立马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了句,“薛晴生日什么时候啊?” “怎么,你想给她庆贺?”沈西洲诧异不已。 楚鸢撅撅嘴,“庆贺那当然是要庆贺的,不过得看怎么庆贺,哎……沈西洲,你不说是不是?” 沈西洲被她弄得没法儿,只好说,“1月9号,今年已经过了。” “那要明年了呀?”楚鸢显得有些遗憾。 沈西洲直觉她肯定在计划什么不好的事,但此刻瞧着她粉嫩的唇周沾着的牛奶渍,沈西洲漆黑的目光不自觉加深些许,抬高手,拇指缓慢擦过,可这不仅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让他小腹更加灼热,然后拿走牛奶杯,凶狠的吻了上去。 抽空,诱哄道,“还饿吗?我还有,给你喝……” 第221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6 几个月一晃而过。 等不到薛晴生日宴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楚鸢已经被沈家上下紧张的送进医院。 双胞胎千金要出生啦! 由于双胞胎预产期一向不太准,所以一家人商量过后,早早便定了月子中心,只等楚鸢生下孩子允许出院后便住进去。 二十多万住一个月,一家人半点不心疼。 只怕楚鸢月子期间养得不好。 女人的身体其实挺抗造的,但有几个阶段万万不能劳累和伤寒。 一是月经期,二就是坐月子期间了。 “26号,痛吗?过来指检,看看开到几指了。”楚鸢刚求着沈西洲点了碗螺蛳粉,刚摆上,还没来得及吃,护士就开喊了。 楚鸢,“……” 她真的一点都不痛,而且应该开到五六指了。 无痛分娩丹的效果不是盖的。 楚鸢原计划是吃掉这碗螺蛳粉,为清汤寡水的月子期积聚能量,然后就进去把孩子生了的,谁知道护士来得这么巧! 闻言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跟在护士身后。 别的不说,这指检贼尴尬而且不舒服。 想象一下,一个陌生的老护士,带着指套往里面探的感觉和画面…… 护士在准备,楚鸢靠着门狠狠捏沈西洲的手。 后者知道她难受,当即捧着小丫头的脸吻了吻,“抱歉,其他的我都可以替你,但生孩子,我就替不了了。” 楚鸢撇撇嘴,男人就爱说这种话。 沈西洲一看她的表情立马举手发誓,“小猫儿,我可没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孩子出来之后,喂奶哄睡换尿布,都我来。 绝对不让你再累一点。 如果我工作忙,还有爸妈,小姨也托朋友介绍了两个30岁左右的靠谱月嫂,照顾好两个孩子没问题。” “26号!”这时,里面催了起来。 楚鸢冲沈西洲弯唇一笑,“好啦,逗你玩的。” 说着,她故意压低声音,伏在沈西洲耳边,“其实我一点都不疼,你信吗?” 楚鸢进去后,沈西洲在原地愣了几秒。 脑海里回想着楚鸢刚才的话,不疼?真的假的? 反应过来不相信的摇摇头,鸢鸢肯定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故意说谎了,生孩子十级疼痛啊,怎么可能不疼? 事实就是,护士指检一结束,脑子都炸了! “妈呀,你这都开到七指,马上就要生了,你怎么不说!” 一边说,赶忙打开门,大声嚷嚷,“产房准备好了没有?这里有个产妇开到七指了,很快就要生了!” 产房的门打开,“好好好,有一个空位,快让她进来。” “真是的,要再晚一点,你就要生病房里啦!”护士后怕的嘟嘟囔囔。 楚鸢弱弱的,“没关系,我一点都没感觉到疼,就是小腹有点胀,要不我去把我刚点的螺蛳粉吃了?放心!我很快的!” 按照她的估算,这会儿进去肯定也是岔开腿被围观,还不如晚一点进去,直接一咕噜生了完事。 可老护士那一黑下来堪比包公的脸,让楚鸢不敢说第二遍。 可惜了她的全家福螺蛳粉,沈家人又不吃这个,全浪费了啊! 浪费粮食可耻! “家属要陪产吗?”产房门口,护士瞪着沈西洲问。 沈西洲蹙眉,“让陪吗?我之前问过你们护士长,说是可以陪护的。” 至于人家说的各种陪产后遗症啥的,沈西洲完全没听进耳朵里。 林女士看着这俩磨磨唧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忙冲护士点头,“对,我们要陪护,不然不放心。” 护士凝了眼沈西洲,眼神意味深长,语气也是,“行吧,待会儿不要后悔就行。” 好多男的一开始信誓旦旦要陪产,结果进去看到那血肉模糊的画面,比产妇哭得更凶好吧! 就是不知道这么帅又有气质的男人哭起来是不是一样丑? 即便是陪护,也只能一人,所以林瑞雪和沈建忠继续等在外面,盯着产房的门望穿秋水一般。 “没事的,鸢鸢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沈建忠上前揽了揽林女士,宽慰道。 林女士双手合十,“母子平安,母女平安……” 除了楚鸢,其他人都不知道她怀的是女儿,家里各个性别的衣服玩具准备了一大堆,楚鸢无聊的时候看看,觉得也挺有意思。 可沈西州做梦都没想到,进去之后,他没有被楚鸢的叫声吓到,反而是其他孕妇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烈无比。 楚鸢则安安静静躺着,无聊数天花板上的花纹…… 护士上前问要不要打无痛,沈西洲点头如捣蒜,“打打打!” 楚鸢,“不打,麻药对孩子不好,再说你觉得我这像很痛的样子?”转过头更是冲护士语不惊人死不休,“可以开始了,我感觉宫口已经全开了。” 护士,“……” 这什么人?! 她半信半夜,结果一摸,好的,真特么开十指了! 楚鸢: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不打麻药的顺产! 接生医生戴好手套,一句“看到头了”还没说出口,孩子已经麻利的落在他手里,接连两个,半点不带延迟的。 医生,“……” 从业以来最快的顺产,还是双胞胎,没有之一! 之前这孕妇强烈要求顺产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她有病。 现在,懂了! 人家这是生娃特异功能。 “哇哇哇哇……”产房里婴儿啼哭声震天。 外面的沈建忠听到声音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生了!生了!” 林瑞雪嫌弃的抬头扯了扯他衣摆,装得比谁都淡定,“哪有这么快?刚进去呢,你快坐下,不要几十岁了还跑到医院丢人现眼。” 若是让单位的人看见他们一向不苟言笑的沈专委,因为儿媳生孩子着急高兴成这样,估摸着得把下巴掉地上! 两个人在这边拉扯,产房的门打开,不见有人来接产妇和孩子,怒气冲冲,“姜鸢的家属呢?” 沈西洲落后一步,一边帮护士推着可移动病床,一边观察楚鸢的脸色。 见她不算憔悴,这才安下心来。 “林女士,老沈——”沈西洲一声大喊,将椅子上拉扯的夫妻二人感喊回了神,两人又是惊喜又是紧张的跑过去接过护士手中的孩子,沈西洲则是继续守在楚鸢的病床旁边。 他满心愧疚,觉得他的小丫头这次可真遭罪了。 痛的程度他不知道,但他亲眼看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好多血水,医生护士都收拾了好久才弄干净。 “还疼吗?”顾不上看孩子长啥样,沈西洲怜惜的替楚鸢别了别汗湿的头发,哽咽问道。 第222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7 楚鸢闻着病房里还有残留的螺蛳粉味道,吸了吸鼻子,“疼。” 沈西洲目露担忧,“哪里疼?我去叫医生过来。” 楚鸢想说下面疼,被偌大的玩意儿撑开,要说没有一点异样那不可能,即便是有产后修复丹这种逆天药剂,也会微微不适,这种感觉大概两三天才会消散。 已经比正常生孩子的女人好多了。 有的据说撕裂厉害的,只怕是小半年都会火辣刺疼呢。 林女士和沈建忠就在旁边看孩子,两个小家伙呼噜呼噜睡得正香,楚鸢哪里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听闻她不舒服,林瑞雪立马就起身过来了,“鸢鸢,难受咱不憋着啊,说出来,西洲处理不了有我们,我们处理不了还有医生,总之憋着才坏了,别到时小毛病憋成了大毛病。” 楚鸢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没事,我睡一觉就好。” 从昨晚过来,折腾到现在,天都快亮了。 她唯一最大的不适,就是缺觉! 但是没等楚鸢睡多会儿,护士又来了,说小宝宝出来之后三个小时要进食,如果产妇还没开奶的话,也要先给孩子吃奶粉。 刚生下来的孩子头三天不能喂太多,每顿十毫升左右,少食多餐,不然宝宝容易积食。 要等宝宝完全把脐带便便排出之后,才能慢慢加大食量。 楚鸢被吵醒了,迷瞪着眼,沈西洲再次无比心疼,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算了,她太累了,先喝牛奶吧。” 林女士嗯了声,正要带着准备好的奶粉和奶瓶随着护士去冲对,楚鸢已经从床上伸出手来,“不用,妈,我开奶了的,奶量还不错,可以直接给孩子吃。” 林女士,“???” 嗯哼?什么时候开的奶,她怎么不知道? 深知其中原委的沈西洲不敢说话,余光瞧了瞧楚鸢鼓鼓囊囊的胸脯,心中第n次感叹,女人的身体结构真奇特! 明明看起来也没多大,但居然能储存那么多奶? 让他一个大男人都能一顿喝到饱……咳咳! 眼下两个小家伙当然不成问题。 沈建忠见楚鸢要喂奶了,赶忙主动出去溜达,林女士为了不让沈建忠尴尬,也跟着出去了。 “沈西洲,把孩子抱过来吧。”楚鸢半坐起身,喊道。 沈西洲答应得麻利,他还没见过新生儿吃母乳是什么样子呢,可等他走到婴儿床旁边,转悠了几圈,愣是不敢下手。 “你怎么了?”楚鸢问。 沈西洲伸了伸手,“这也太小了,比小猫咪刚出生大不了多少,我……我有点不敢下手。” 闻言,楚鸢噗嗤一声笑了,笑完鼓励,“没事,你就像照顾小奶猫一样,人类幼崽嘛,其实和各种哺乳动物幼崽都差不多,看着脆弱但实际生命力很顽强的。” “我怎么觉得你经验这么老道呢?”沈西洲发出一声灵魂质问,但他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这句话上,也不在楚鸢这边。 而是鼓起勇气,几秒钟之后,总算把姐姐稳稳当当的抱了起来,开心的贴了贴她的脸,“弯弯,吃奶奶喽。” 一边抱着女儿往楚鸢这边走,一边紧紧盯着脚下,深怕一个不小心给女儿摔了颠了。 楚鸢瞧着平日里说一不二的男人蹑手蹑脚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动作轻柔的将弯弯接了过来。 小家伙从楚鸢身上闻到舒服的味道,拱来拱去的动作更加明显,楚鸢顺势撩开衣摆,解下哺乳内衣的暗扣,小家伙便迫不及待含住那红晕吮吸了一下。 先是试探,继而发现真的有好吃的,那力气就更大了,声音也大,吧唧吧唧吃的香甜无比。 沈西洲,“……” 突然有种熟悉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刚才不小心看到了那滴垂着晶莹的娇嫩,口腔便已经可耻的、不受控制的开始分泌唾液了! 意识到自己居然想和亲女儿抢口粮,沈西洲面色涨红,赶忙背过身去不看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哇——”就在这时,妹妹月牙儿似乎通过心灵感应,发觉了姐姐正在嗨吃和享受,本来还能稍微忍受一下的,忽然就不行了,登时手抓脚蹬的哭闹了起来。 沈西洲几步跨过去,抱起月牙儿,“不哭不哭,我们月牙儿不哭,怎么,也饿了是不是?好好,这就吃,这就吃啊。” 说着,将月牙儿一起放到了床上,看了眼楚鸢,“都饿了,不能顾此失彼啊,一起吃行不行?” 楚鸢这会儿侧着身体,一边粮仓已经在姐姐弯弯的嘴巴里了,无奈瞪了沈西洲一眼,咋滴,还能让妹妹月牙儿悬空吃奶不成? 沈西洲看明白她眼神的意思,比划了一下,“你这样平躺下来,我让两个孩子趴你身上吃。 本来我觉得吃奶粉也可以,可是我试过之后,嗯,觉得大家没说错,母乳的营养比牛奶好多了! 你看我最近头发都掉得少了,皮肤也比以前光滑了,咱们弯弯月牙儿,有这么营养丰富、量大从优的粮仓不用,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当然,也看你,鸢鸢,你要是不想,我立马丢她俩出去喝牛奶。”沈西洲求生欲极强的立马补充,“天大地大,都没有我小猫儿快乐大!” 楚鸢,“!” 不客气的斜了沈西洲一眼,但最终还是让弯弯和月牙儿一起喝奶了。 只不过那动作——两小只堪比蚂蝗一样吸附在她胸口,沈西洲两只手掌,一只托着一个的屁股,以免她们不小心掉下来。 吧唧吧唧,两小只一块儿吃,无论是画面冲击力,还是声音冲击力,都更上一层楼。 沈西洲觉得自己好难挨! 第223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8 坐月子的第十天,楚鸢已经元气复苏,上蹿下跳格外得劲。 开玩笑,每天汤汤水水的养着,除了奶孩子啥也不做,能恢复不快吗? 她本来沉迷于追剧,可沈西洲担心她看太多影响视力,于是把平板和移动电视都弄走了! 楚鸢百无聊赖,开始给宝宝拍视频,有一天心血来潮将沈西洲和护士一块儿给双胞胎女儿洗澡的视频传到了某书,没想到竟然收获了一大堆赞,至此楚鸢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直播公务员老爸带娃日常。 虽说月子中心从早到晚都有护士照顾孩子,但只要沈西州下班,他就亲自给孩子喂奶、拍嗝、换纸尿裤、洗澡和穿衣服,亲力亲为,耐心极好。 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比较黏妈妈,喜欢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和温度,但他陪得多了,孩子竟然好像更黏他了! 楚鸢倒是不吃醋,这玩意儿谁羡慕啊? 这不,沈西洲刚下班过来,习惯性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屁屁,发现老大的纸尿裤都鼓起来了,立马解开衬衣纽扣,将袖子往上撩,然后熟稔的拿一片纸尿裤给孩子换。 谁知道他刚把孩子屁股晾开,弯弯立马又嘘嘘了,猝不及防嘘了沈西洲一手! “哈哈哈哈……这特殊迎接爸爸的方式!”楚鸢在旁边一边拍小红书“作业”,一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老二月牙儿还欢快的在婴儿车里拍手手! 当然,她才十几天的小幼崽,并不是有意识的拍手,可看在大人眼中,就觉得可爱又软萌。 事实上,网友和楚鸢的反应一样,看完“日常”戳屏幕的手根本停不下来! 【嘎嘎,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女儿能处!】 【月牙儿好可爱。】 【天知道,我做梦都想有这样一对双胞胎。】 【怎么不孕吐不侧切也能拥有这样的小天使呢?爱了爱了狠狠爱了!】 沈西洲本来想休够15天陪产假的,奈何领导只批了一周,因为事情实在太多了。 而且沈西洲又快要升职,这次在林女士和老沈的强烈要求下,直接调回北京。 因为林女士真的太离不开弯弯和月牙了,但又不能一直住在s市丢下沈建忠不管,楚鸢则是生孩子之前已经离职,还有几个月就要奔赴考验战场的她,也实在是没精力再做书记员的工作,索性裸辞复习。 回北京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剩下二十多天时间,沈西洲和之前一样,每天晚上都来月子中心和楚鸢孩子一块儿住,正好三个卧室,楚鸢一间,沈西洲一间,弯弯和月牙一间。 护士已经将弯弯和月牙儿锻炼好了,两小家伙1点到6点之间几乎不喝夜奶,所以这段时间楚鸢是可以睡整觉的。 白天不累,晚上能保证5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坐月子也好像变得舒服起来。 一转眼,轻松愉快的42天就快结束了。 最后一天晚上,沈西洲先是给孩子洗了澡,然后又自己冲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光着膀子。 结果护士和楚鸢都在客厅里,正将弯弯和月牙放在按摩床上,训练两个小家伙趴一会儿,锻炼她们脖颈的支撑力。 冷不丁沈西洲光着身子出来,给小护士吓了一跳,继而脸很快就红了。 小姑娘才二十多岁,护理学专业的,照顾小孩子很有一套,但年龄是真不大。 甚至还没见过帅哥当场赤裸胸膛的样子。 不过小丫头心思并不复杂,好几次在楚鸢面前羞涩夸沈西洲,羡慕楚鸢找了个这么体贴的老公巴拉巴拉。 这会儿仅仅瞄了一眼,就赶忙把视线挪开了。 继续摆弄按摩椅上的两小只。 楚鸢一看沈西洲也挺不自在的,到处找他的睡袍,笑笑让小樱先出去了。 沈西洲这才终于双手不那么局促,怨怼了楚鸢一句,“有人你说一声啊,万一我连裤子都不穿怎么办?” 楚鸢瞪大眼,“没看出来你还有裸露癖呢,在我面前倒是……嗯,勉强随便你,但现在不还有你两个小情人吗?沈法官,沈老师,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吧!” 两人这边开玩笑的吵吵,差点忘记了还在趴趴的两小只,娃已经撑不住开始哼哼唧唧了。 楚鸢和沈西洲一人一个,赶忙给人抱了起来。 谁知娃不仅饿了,也累了,一个往楚鸢怀里拱,一个因为沈西洲光着胸膛,直接就找准位置衔了上去,弄得沈西洲哭笑不得,还不能甩手。 楚鸢撩开衣服喂奶,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沈西洲,奶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后者不说话,只等楚鸢喂好孩子后,将人拦腰抱进了卧室。 是楚鸢住的那间,而不是他的那间。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渴求,“鸢鸢,最后一天了,应该可以了吧?” 楚鸢但笑不语,其实早都可以了,但她不想给沈西洲养成这种不珍惜的念头,便忍了这许多天。 实际上女人的需求有时候确实没男人大嘛。 两人干柴烈火似的,一边纠缠,衣物纷飞,当然楚鸢穿得要多一点,不过她没有任由沈西洲欺负,而是将人推倒,学着刚才女儿的样子,扑过去咬他。 “嘶……”沈西洲打开牙关。 楚鸢也挺激动的,指尖邀请的划过沈西洲胸膛。 入秋了,天开始冷起来。 沈西洲却浑身越来越烫。 他想,俩小祖宗刚刚吃饱,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又想吃吧? 沈西洲发挥着北方人揉面的手艺,“鸢鸢,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堵奶,我给你疏通疏通。” 楚鸢翻白眼:信你才有鬼! 但不得不说,她被按摩得有点舒服…… 窗外下起了汹涌的秋雨,耳边全是风声雨声,但沈西洲却没给楚鸢走神的机会。 楚鸢,“你倒是小声点,小樱半夜会进来看孩子的……” “没事,二十多万一个月的配置,隔音好着呢。”沈西洲肆无忌惮。 楚鸢简直都快疯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声音断断续续,“你……怎么……知道……隔音……隔音好的?” 沈西洲,“因为你每晚在这个房间安睡之时,我都在隔壁想你!” 至于怎么想,楚鸢没问,沈西洲也顾不上说了。 楚鸢咬咬牙,怪不得他刚才不去他那边的房间呢,敢情是怕自己发现他的窘迫是吧? “鸢鸢,你现在的味道真香,我喜欢。” 奶香奶香,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被她染指的衣服、床单、物品以及弯弯和月牙,都那么让他不自觉沉迷其中,无法抽身。 这辈子,有她和孩子们足矣! 第224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49 楚鸢带着孩子出月子中心那天,正好是薛晴和嬴玫被派驻远峰村回来。 薛晴因为家里的关系,搞了一张病假条,因此逃过一劫。 现在是法院这边不敢露面,北京也不能大摇大摆的过日子,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躲着不敢见人。 而且她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事业上肯定就废了。 楚鸢带娃读书做自媒体,生活简直不要太好,很多时候都不太想得起薛晴这个人来了。 要不是这会儿看到嬴玫,她也回忆不起来。 倒是嬴玫看到她本来转身想走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转过头,冲楚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姜书记员,你一个人带孩子呢?” 因为楚鸢的手上拎着一袋子小孩儿的玩具,嬴玫便多看了眼,意味不明说道。 真实意思,恐怕是在嘲笑楚鸢。 即便牺牲年龄嫁给了沈西洲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只能窝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家务,靠男人一时风光,可都是要用等价之物交换的。 而楚鸢最大的价值,便是年轻,能哄着男人,为男人生儿育女当老妈子。 所以她就是典型的,嘴上说着客气话,实际心里对楚鸢鄙视得一比。 楚鸢看着比自己大十多岁,因为这半年驻村又明显苍老几分的嬴玫,淡淡勾唇一笑,“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是书记员了,您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叫我。 另外,我也不是一个人带孩子。 我老公要升迁北京最高院了,我帮忙收拾一下带不走的东西而已,你知道的,孩子的玩具太多,丢掉一些减轻行李负担。” 嬴玫被“升迁北京”几个字惊了惊,她是真的不知道! 毕竟她这几天才从远峰村回来,光顾着休息调养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关注院里的人事调动? 想过沈西洲作为沈专委的儿子,前途不可限量。 可也没想到这么快! 关键是,楚鸢和沈西洲的感情一直都很牢固,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玩几天就不要了。 他们结了婚,沈家那样的大家族欣然接受了在她看来一无所有的贫困户丫头,他们二人还很快有了爱的结晶。 嬴玫想到这儿,心头如同卡了一口老血,想说话,立马被梗得不行。 这时,两个月嫂推着婴儿车过来了。 早上十点,正是小孩子晒太阳补钙的好时候。 月嫂脸上都是笑,明显带着讨好,“沈夫人,时间刚刚好半个小时,两个孩子都很乖,不哭不闹的。” 另一个,“是呀是呀,我从二十六岁就帮人家带孩子了,还从没遇到过像弯弯和月牙这么乖的小囡囡。 之前林小姐说要来s市常住,又是带双胞胎,我本来还不愿意的。 可现在您就是让我离开弯弯和月牙我都舍不得了,好带又听话,太乖了!” 主要是她们当月嫂工资高,当保姆可就不一定,但沈家是完全愿意拿月嫂工资养着她们的。 楚鸢冲两个懂事的月嫂点点头,风轻云淡一声: “嗯,你们觉得舒心就好。我看得出,弯弯和月牙也被你们照顾得不错,那这个月之后便签长约吧,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一直没告诉你们,那就是我先生很快要升迁到北京了,到时候你们不仅能就近照顾弯弯和月牙,还能时不时的回一趟家呢。” 嬴玫不是讽刺她当全职保姆吗? 笑话! 不知道听到这话她脸疼不疼? 嬴玫面如菜色,两个月嫂却很高兴,登时又把楚鸢一顿夸。 什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漂亮有气质就像大明星,眼光好会看人,以及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啥大好事所以这辈子老公好子嗣多孩子漂亮之类的。 只差没把嬴玫听撅过去。 一口老血更加梗到了喉咙口。 直到楚鸢带着月嫂孩子离开,嬴玫才忍不住抚着胸口一阵干咳加恶心。 心中呐喊着,老天不公! 年轻漂亮家庭美满,小蹄子什么没有? 还是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轻而易举获得的! 她呢?兢兢业业一辈子,勤勤恳恳好几年,不仅被男人出轨背叛,还流产导致不孕不育。 现在就连唯一的工作都乱了套。 她刚出去半年,科长的位置被顶替了不说,还被人质疑做不好人事工作,大半辈子打拼的成果荡然无存。 嬴玫的心,一瞬间凉透了。 她弯着腰,侧脸看向高大的楼房,巍巍建筑,何处是家? 其实她曾经特别,特别希望能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相夫教子过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只可惜,她注定了没这个福气! 这边,楚鸢恶心了嬴玫之后,也没放过薛晴。 终于回到北京的第二年元月,当薛晴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播放了她这段时间消沉萎靡,日日在会所买醉为男模一掷千金的照片和视频。 这些照片视频飞快流传到网上,弄得公务员管理中心都知道了。 同时薛晴鬼附身似的,当夜醉驾撞人,不认错认罚反而威胁受害者,被人一个电话给举报了! 公务员是铁饭碗没错,但那只在你不犯原则性错误的前提下,即便能力差点都没关系。 但一旦违规,且对社会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管你是谁,做到了什么位置,处罚起来丝毫不会手软! 饶是薛晴的父亲求到了沈西洲父亲的头上,企图看在两家多年交好的份儿上帮帮薛晴,最终薛晴的事也还是没压下来,被双开了! ——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而同月,楚鸢考上了清华大学法学系研究生。 沈家为她和宝宝举行了庆功宴和百日宴。 宴会上,楚鸢相比以前,更加大方得体,一袭金丝鱼尾裙亭亭玉立,揽着同样高贵俊逸的沈西洲,宛如一对镁光灯下精致般配的璧人。 沈西洲双眸笑意盈盈,执起她的手,“恭喜你,我的爱人。” 楚鸢浅笑,嫣红的唇瓣微张,“也恭喜你。” 沈西洲挑眉,今日可是楚鸢和孩子们的主场,他有什么好恭喜的? 楚鸢将他疑惑的表情看在眼里,更加笑意璀璨,一颦一笑仿佛能让冰雪消融般,使周围所有人自惭形秽。 “沈委员,恭喜你,我又怀孕啦,四胞胎!” “你做好当六个孩子超级奶爸的准备了吗?” 第225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50 论楚鸢为啥要生四胞胎? 那是因为,自媒体两个太少了,还要多几个,养一窝,才很有意思。 关键有钱养得起养得好啊。 还有专属保姆帮带,为啥不生? 沈西洲听完一把抱住楚鸢,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旁边人看他眼睛都红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招呼了林女士和沈建忠一声。 “瑞雪,你家学霸儿子和仙女儿媳抱一块儿哭啦,这么好的日子,该不是感动得哭了吧?”也有人乐得哈哈笑。 林女士这么多年,统共也没见过儿子哭几次。 当即说了声抱歉,扔下正在应酬的客人,和沈建忠一起急冲冲赶到。 怕是什么不好当着大众的面说的,直接将楚鸢和沈西洲带进了休息室。 关了门,才担忧的问,“这是怎么了,鸢鸢?是不是想家了?算算你们回北京确实挺长一段时间了,要不开学之前让西州带你回s市住一段?” 虽说楚鸢的父母不做人,仅仅十万块钱就答应了买断血亲关系。 但感情这种东西,哪说得清呢。 如果楚鸢放不下,他们倒也不介意多花一些钱,去维护这份楚鸢需要的亲情。 闻言,楚鸢眨巴眨巴眼,“我……怎么了?” 沈建忠伸手把儿子扯到一边,“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鸢鸢一边带娃一边复习,多努力才有今天,你哭个什么劲?” 按照沈建忠对儿子的了解,如果不是特大的事,他肯定不会哭的。 那现在……该不会鸢鸢要和西州离婚吧? 想着,沈建忠已经照着沈西洲捶了一拳,“混犊子!一天让你别加那么多班,别出那么多差,顾家一点,你不听! 男人嘛,工作做不完,那就提高效率,实在不行挤吃饭、睡觉的时间,却坚决不能不管家里。 现在好了,肯定是鸢鸢觉得你对这个家贡献太少,要把你一脚蹬了!” 沈西洲,“……” 合着,这就是他爸内心对他最实诚的评价? 林瑞雪也把楚鸢拉走,开导她,“好鸢鸢,你这两年辛苦了,怀娃带娃读书考试,还要照顾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妈都清楚,也理解你的难。要不然你看这样,妈给你一百万,你和西州出去旅游放空一下?” 楚鸢更加莫名,“妈,我挺好的呀,您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没和西洲吵架?”林瑞雪疑惑。 楚鸢见状,大约知道林女士和沈建忠为啥突然这么神神叨叨的了,不由好笑,“吵什么架,我只是和他分享了一个好消息,他吧……或许是吓哭了?” “吓哭?” 什么消息能把自家那钢铁般意志,认定了就九头牛都拉不回,连她要绝食相逼都无动于衷的儿子吓到? 林瑞雪并不觉得放下了心,反而更提心吊胆了有木有? 楚鸢不愿吓到长辈,赶忙凑到林女士耳旁说了一句。 林女士听清后豁然睁大眼,唇瓣都哆嗦了,“你……你说什么?” “妈,是的,我又怀上了,是四胞胎。”楚鸢说着,走向沙发,将包包里热乎的b超单拿出来,递给林瑞雪看。 一会儿后,林瑞雪,“!!!” 下意识就是到处找自己的眼镜,但其实她已经看清楚了,今天为了配合妆容特意带了隐形眼镜的。 她只是太震惊了,不敢相信。 于是将正在教育儿子的老公暴力的扯过来,“建忠,你快看看,鸢鸢说又有喜了,还是四胞胎,真的吗? 我怎么觉得我现在眼睛花得更厉害了,什么也看不清。 啧啧,要是真的……你们老沈家这是要发啊!” 沈西洲明显从他老母亲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都“你们老沈家”了,合着不是她家,不跟她姓林呗。 沈建忠带着眼镜呢,眼神儿倍儿棒,当然一秒钟都用不着,便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回头,呆愣愣的瞪着儿子沈西洲。 沈西洲和楚鸢交汇一个眼神,摊手微笑,“是呀,你儿子就是这么能干呀,没错呀。” 沈建忠当即拿了手边散落的衣架子,追着沈西洲打,“兔崽子,让你不说清楚,吓唬亲爹亲妈!” 两个宴会一起办,很晚才结束。 一家人都没在宴会上说这事,至于宾客问起来,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因为其实不管是林瑞雪、沈建忠还是沈西洲,高兴之余,都有一些莫名的担忧。 太危险了。 四胞胎! 双胞胎三胞胎都有点超人类极限了,何况四胞胎! 回到家,楚鸢和保姆一起将孩子带上别墅二层,沈家二老原先住的房子已经空置了,这是另外买的四层独栋别墅,毕竟增加了楚鸢两口子,还有两个小公主以及她们的保姆。 一边上楼,楚鸢就想,等肚子里的四胞胎生出来,房子是不是还得换? 想着不由笑出声。 啥家庭啊? 也得是沈家有钱,不然可不敢生这么多! 沈西洲被林女士和沈建忠一块儿拖到四楼大书房,平时他们夫妻住三层,三层还有一个小书房,楚鸢和沈西洲跟两个女儿住二层,女儿的保姆也住二层,楼下是大客厅大厨房和做饭、保洁的两位阿姨住。 实打实的一大家子人! 关上门,林女士忧心忡忡,“西洲啊,鸢鸢能再次怀上孩子,我们都很高兴,本以为上一胎已经是上天恩赐,没想到还能再有。 鸢鸢真是我们家的大福星! 但四胞胎啊,孕期艰难不说,肚子得撑到多大?小姑娘怎么承受得住? 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妈你的意思是?”自家老母亲不说,沈西洲其实都有点担忧的,但他看楚鸢那么高兴的样子,又不忍心说泼冷水的话。 眼下让林女士一提出来,沈西洲内心直打鼓。 第226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51 林女士绞着手,“我主要还是担心鸢鸢,就我们家这种情况,孩子十个八个养起来压力都不大,但咱不能为了自己满足,而置鸢鸢的健康于不顾吧?” 沈西洲点头,“这倒是,现在的情况就怕鸢鸢自己不同意。 你不知道她白天跟我说的时候可得意了。 她虽然大多数时候忙着学习,但其实每天都会抽三个小时左右陪孩子,逗孩子们玩儿,给孩子们拍视频,还做了一个晒娃日常的博主号,真正的乐在其中。 说明鸢鸢也是真的喜欢孩子才想生。” “哎……谁不喜欢孩子,我巴不得咱们家孩子越多越好。”林女士叹气。 但还是那句话,人不能太自私啊。 一家人在这边商议,关于这四胞胎该不该要,亦或要几个的问题,实则楚鸢压根没担心过这些。 别说四个,如果不是怕反人类被抓去研究,楚鸢就是想一胎十宝,系统也是完全能够做到并且保证存活率的! 商议了半个多小时,针对正常生养、减胎保稳和直接打掉三种方案,林女士和沈西洲都还是无法达成一致。 林女士坚持减胎保稳,因为楚鸢已经有怀双胞胎的经验了,所以减到两个非常安全。 但沈西洲认为,如果不要,那就一个都不要,减哪个留哪个,这对同时来到楚鸢肚子里的宝宝们不公平。 沈建忠则是一直都没发表意见。 最后见母子二人实在争不出高下,沉吟着说,“要不,还是征求一下鸢鸢自己的意见? 孩子是她和西洲的,又是她怀她生,咱们最该尊重的还是她的想法。” “不愧是沈专委,说话一针见血。” 沈西洲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道,转手便走,“那我找机会问问,现在先去看看弯弯和月牙,今天人多,被很多人这个抱那个抱的,得好好洗一下澡,免得细菌太多生病了。” “我也去!”林女士追上。 沈建忠寻思不能落后,伸出手,“那我也去,你们等等我!” 十点整,沈西洲伺候完了两个女儿,终于洗漱躺下了。 磨磨唧唧快有十分钟,还没开口。 楚鸢坐在梳妆台前面护肤,察觉不对回头瞅他,“怎么回事,有话就说呀。” 沈西洲这才肯把关于四胞胎的想法说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问楚鸢要或不要,楚鸢已经无比斩钉截铁的道,“生!咱又不是养不起。你也不用担心我身体扛不住,我跟你讲,读书我反应慢,生孩子我可厉害了。” 内心:反正没生上百个也有几十个了! 个个虎头虎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儿香! 沈西洲,“……” 话都让她抢着说了,他一时卡壳没了下文。 半晌,憋出来一句,“那睡吧,明天我早点起床上班,中央给院里定的结案率年底必须完成,有了政绩,才好升官,才能给咱四胞胎多挣奶粉钱啊!” 六个孩子……啧啧,他是个压力山大的奶爸! 楚鸢吃吃一笑,“沈西洲,光靠你的工资,咱母女七个怕不是总有一天要喝西北风?” …… 为了不让这个凄惨的事实发生,楚鸢投入了新一轮的卷生卷死当中。 司法考试要毕业以后才能报名? 那好,咱先上注会呗! 复试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楚鸢立马购买注会培训课程,差不多小半年的攻坚克难,八月底上考场,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九月院校报到,当别人还在震惊同班同学里有个孕妇的时候,她好巧不巧九月一号阵痛发作,在校门口被救护车直接送进产房,不到一个小时便顺产出了四个健康红润的小崽崽。 四个都是儿子。 体重总体相差不过2两。 都是3斤多接近4斤,非常均衡,连接生医生都觉得新奇和震惊,抓着沈西洲问家里是怎么给楚鸢补养的,孩子养得太好了! 关键产妇也只长芯儿不长肉,连妊娠纹都没有! 孩子一生出来,肚子瘪下去,是能看到明显的肚子皮肤松弛,但身材真的一点都没走形。 他不知道即便如此,楚鸢还难过呢。 抓着叭叭耳提面命,“一个月……哦不最多半个月,我皮肤要恢复不好,你完了我跟你说!” 叭叭能拿连生两胎,高产六个的姑奶奶怎么办? 哄着呗:【嗯嗯,小可爱放心啊,半个月肯定恢复得和之前,哦不,比之前还要紧致光滑。】 这样,楚鸢才算放心了。 结果她请了一个月病假,导师和同学们看到她的时候,都压根没认出来,“同学,你找谁?” “这谁啊,是不是走错班级了?” “看着脸有几分熟悉,是在哪见过呢?” 忽的,有人瞪大眼睛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她是姜鸢!她就是那个怀孕考上研究生,一报到就跑去生孩子请了一个月产假的姜鸢同学!” 这同学不吼还好,一吼,四周的人全都朝楚鸢看过来。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眼眸,瞳孔都呈现极限的扩张状态,从中传递一个相同的信息: 这他妈是刚刚生产之后的宝妈? 不要闹了!学校肯定是把人家的信息录错了吧! **** 本来以为今天能写完的,结果还是不得行 明天吧,明天一定 第227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52 “我就是姜鸢,第一次见面,大家好啊。”楚鸢适时说道。 所有人视线僵住,压根挪不开。 真是她?这么漂亮!这和大家心目中憔悴臃肿的宝妈哪里像了? 连面试时候对楚鸢孕妇身份不太高兴的导师,看到她现在年轻鲜活的样子,都暗暗将那份不满收了起来,自然的招呼楚鸢坐下。 “行,那咱们班同学如今就算是到齐了,以后十二个人分成四组跟着我学习和研究课题。 大家在选择我之前,应该都知道我有一个魔鬼狄的外号,我本人姓狄,狄仁杰的狄,由于异常严厉和较真,不让研究生摸鱼钻空子,很多人对我提之牙痒,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外号。” 在一片笑声中,老狄摆摆手,“没关系哈,我不介意,姓名只是代号,你们想怎么叫都行。 我就一句话,做我的研究生,千万别想着偷懒和钻空子! 如果有这种想法的称早转导师,看其他人谁愿意接收的,早点走,免得后面毕不了业,又来怨我。” 九月初开学的时候,这些话老狄已经说过一次了,这又再说一遍,很明显是故意说给楚鸢听的。 楚鸢乖巧点头,“狄老师,我知道了,您放心,我肯定努力的跟着您学。” 众人越看越上头,妈呀,不只长得好看,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清清脆脆的,好比珠落玉盘,整个一乖巧无害小白兔。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小白兔发起狠来,那可真是了不得。 不到一年,就发了1篇中科院一区ssci课题论文,核心刊物3篇! 不读研的人可能并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卷。 这么说吧,这个过稿量,无论在国内哪所学校,都已经百分百达到了申博或者博毕的标准! 可她才研一啊,要不要这么逆天? 在众人极度不可思议、难以理解楚鸢是怎么做到一边经营家庭一边完成高难度论文的时候,楚鸢的注会成绩也出来了,六个科目全数通过,只需要第二年再过综合,便可以顺利把证拿到手。 再次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众人,“……” 这年代宝妈是不是超级无敌卷王的代名词啊? 别觉得楚鸢考注会好像没啥用,一个是财会高级人才,一个是法律专业人才,同时拥有两个证的话,毕业以后就业面会变得非常广。 直白点说,就是前途一片光明! 楚鸢当书记员的时候,还觉得要是进体制内也不错,然而这两年和林瑞雪、林寒霜接触多了以后,发现外面天地广阔,何必困死自己。 再说,沈西洲已经在体制内做得足够好,还有沈建忠这一层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背景,她若进了体制内,无论做得多好,都肯定和这两人牵扯不清。 外人不会觉得是她能力强,反而偏向于裙带关系判断。 楚鸢不想这样。 * 之前用过的【金榜题名】道具,放她身上照样管用。 所以楚鸢能在一边运营自媒体的情况下,一边充实提升自己。 她的目标,也是原主的目标——30岁前博士毕业,找到一份不差于沈西洲的工作。 …… 小红书上,楚鸢的带娃日常,已经从2个孩子扩展到了6个孩子。 只不过后面4个比较小,不到一岁,成天就处于在自家别墅中到处爬的状态。 为了孩子少磕碰,家里但凡有棱角的地方都用专业材质处理了,连楼梯都加铺了软垫,主要大人上下楼一般都坐电梯,楼梯属于备用的,所以铺上也不会太影响什么。 这不,楚鸢卷了这么久,研一就将kpi完成,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继续录日常,做自己喜欢的摆烂自媒体啦! 只见四个仅穿了纸尿裤的小屁孩儿,一骨碌爬啊爬,从房间爬到走廊,又从走廊慢吞吞爬下楼梯,小屁股胖嘟嘟一扭一扭的,偏偏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专门训练过的一样。 弯弯和月牙比起弟弟们,那就大多了,接近两岁,走路稳稳当当。 一路也跟着弟弟们下楼去。 楚鸢日常举着手机在后面聒噪,“大家好啊,感谢大家喜欢看我们家如何养猪娃哈哈哈……今天时间充裕,多直播一个小时,给喜欢看猪娃的姐妹一次性看个够。嗯?还是分不清谁是谁?好,这就是再给大家郑重介绍一下,新来的粉丝们要注意喽。” 走到楼下,楚鸢指了指正在学电视机里巫婆说话的大女儿弯弯,“这个呢,是我们家的大公主,小名弯弯。” 然后又指了指给芭比娃娃换装的月牙,“我们家的二公主,月牙。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她们是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并不一样,一眼看去弯弯更野一点,月牙更乖巧一点。” 【谁说的,我们觉得弯弯也很乖啊。】 【就是,弯弯这样的以后出门不吃亏!】 评论区噼里啪啦一群老粉冒出来,为弯弯正名,楚鸢哭笑不得。 原因是有一期的内容里,弯弯和月牙一块儿出门玩儿,结果小区里遇到遛狗的老太太,狗狗拉了屎,她不及时清理,让月牙不小心踩到了,月牙只会哭,弯弯就哇啦哇啦拉着老太太理论,然而那老太太非常不讲道理,一看只有一个保姆跟着,还吼弯弯和月牙。 当时楚鸢就在不远处拍摄,但她没有着急上前,想看弯弯和月牙两个会怎么应对。 让她想不到,也让观看直播的很多老阿姨想不到的是,弯弯竟然想也不想,当场便抓了那坨狗屎,直瞪瞪的糊那老太太裤腿上了。 而且看她那气势,要不是身高不够,她恐怕能直接糊人家脸上! 自此,弯弯小女汉子的人设,便在小红书阿姨圈里小范围的传开,所以楚鸢才会形容她性子野呢! 一想起来这事,楚鸢就控制不住想笑。 尤其那天沈西洲回家之后,楚鸢给他看弯弯的英勇事迹,一个严重洁癖,天天把女儿洗得香喷喷好比橱窗玩偶的爸爸,豁然看自家孩子徒手抓屎那反应……哈哈哈哈哈,楚鸢现在回想起来都笑死! 她笑了两声,假装板起脸,“莫提了,让奶爸知道,又该窒息了。”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大中午的笑出鹅叫!】 【博主我突然不困了你赔我,下午还要高强度打工四个小时啊啊啊啊】 楚鸢扫了一眼,继续介绍四个儿子。 “这几个在地上扭蛆一样,比谁爬得更快的呢,就是沈老师的四胞胎儿子,同卵四胞胎。头发又黑又亮的,是老大一帆;双眼皮最明显的,是老二一灼;眉毛像蜡笔小新的,是老三一言;老四那就很明显了,胳膊腿最粗又最短,还爱啃手指……” 说着,还真就看到儿子又把手指放嘴巴里了,楚鸢急忙冲过去,打了他小手手一下,“沈一泽,妈妈说过不让啃手指的呢!” 旁边保姆看见了,将消毒好的安抚奶嘴拿了过来。 楚鸢接过给孩子用上,不知道什么原因,老四就是这样,喜欢嘴巴里有点东西,有时候哪怕晚上睡觉,也离不开安抚奶嘴。 他的三个哥哥就不这样。 问过儿童医生,倒都说正常的,等孩子再大一些,不需要吃奶以后,自然就戒掉了。 咕噜咕噜咕噜—— 在楚鸢注意力都在老四身上时,老大老二老三,已经又在她旁边爬了好几个来回。 【博主,强烈建议买拖地衣,你们家这自动拖地机太让人羡慕了!】 【所以博主一共生了6个孩子????】 【楼上你不觉得博生了六个还能如此年轻貌美,更让人关注吗?】 【博主的生活忙碌中透着精致,大别野,小崽崽,是我羡慕的没错了!】 日常这样的评论不要太多,所以楚鸢一眼扫过,没太在意,继续直播。 但她不知道的是,不大的手机屏幕前,有一个从监狱出来,浑浑噩噩靠酗酒度日的人,无意中也点进了她的直播当中。 **** 要累死了这周,先到这儿吧 第228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53 这个人当然就是朱计程。 他于两年前出狱,本来就没学历没手艺不好找工作,现在坐牢出来,更没人愿意请他了。 甚至于连网约车司机,履历都审核不通过。 因而,他只能到处打零工窘迫度日,稍微有一点钱,便买酒将自己灌得烂醉,仿佛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此刻,他看到屏幕上光鲜亮丽,说是明星都不为过的楚鸢,眸光一时恍惚,继而歪歪倒倒不敢置信的站起来,虚眯浮肿的眼眶蓦地睁大。 起码好几秒过去,才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出来后,并没有想过打听楚鸢的下落,在监狱那一年,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摧残人心智的事情发生,时间一长,人就变得麻木、空洞,直至行尸走肉。 反正朱计程被释放那天,他站在监狱大门外,抬头看蓝天白云,心里没有任何想法。 努力去想一年前的事,却仅有一片模糊。 但这会儿,他脑子里有了些东西。 没错,就是这个女人把他送进去的,结果她过得这么好?还生了6个孩子? 朱计程生出了报复的念头,当即点开评论区,恶意的打了几个字,【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其实是个婊子!】 【???楼上怎么回事?】 评论区人很多,立马有人注意到了朱计程的话。 纷纷打出问号追究。 能成天泡在网上看这些的,大多是闲暇在家的宝妈之类,八卦嗅觉尤其灵敏。 朱计程一看有人搭理他,立马来了劲,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反正就是各种贬低楚鸢的话。 还故意诱人遐想:【我是不是瞎说,你们可以问问她,敢不敢露出她的后背,我们欢爱的时候,留下过爱的印记呢。】 一个烟头烫的疤痕。 朱计程由始至终没那个功能,因而有些变态,折辱过原身几次。 在原身的大腿、背上和手臂上,都用烟头烫过。 这无异于惊天大瓜,短短几分钟,朱计程的评论下面就盖起了高楼,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楚鸢出来求证。 也有为楚鸢说话的,这一部分几乎是从楚鸢录制弯弯和月牙的视频就一路跟过来的,觉得楚鸢不是朱计程说的那种人。 但还是不少人刷屏:【博主出来澄清一下啊!】 【要不直接露后背打他脸吧?】 【我要看我要看!】 【博主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心虚了?】 诸如此类简直不要太多,还有个别少数,威胁楚鸢如果不解释清楚就取关! 翻到这些评论的楚鸢,“……” 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榜一大姐呢? 楚鸢并不知道抹黑她的人是朱计程,但干这一行的,谁还没几个黑粉。 于是她发了一段话:我希望大家理智看待,不要人云亦云,另外任何脏污的字眼,请杜绝用到我的孩子身上,孩子无罪,嘴下留德! 至于说她的那些,眼不见为净,你越争辩,他们越起劲。 楚鸢下了播,精疲力尽,把孩子们交给保姆,自己去睡觉了。 睡觉前,收到了榜一大姐的鼓励,【妹儿别怕,肯定是有人故意恶心你,你先睡觉,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是的,人家女主播的打赏榜榜一都是男的,唯独楚鸢是女的。 楚鸢提醒过对方,不要打赏,她做这个首先不是为了挣钱,其次每个月靠广告费也够养活自己和孩子了,所以理智看播,尽量不要打赏。 结果楚鸢不说还好,一说,每次上播,榜一大姐先给她刷52个天空之境…… 后来她就不管了,万一就是个土豪不缺钱呢? 自己在这大喊大叫反而矫情。 “嗯,没事,回头让我老公解决。” 榜一大姐:【出事第一时间想到老公是好的,放心,很快就好。】 楚鸢蹙眉,感觉这话哪里有点怪,但她确实需要补觉,每次直播时间长一点,都必须要睡一觉才能舒服。 这个习惯连榜一大姐都知道。 令楚鸢惊讶的是,等她醒过来再打开小红书,乌烟瘴气的评论区完全换了一个样不说,她莫名收到了很多很多礼物。 不是像榜一大姐那种,一个人刷很多个,而是基本上关注她的粉丝都刷了。 还有人诚恳的给她道歉,【博主你快回来,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你,明知道网络世界充满了虚假消息,还听信一个疯子的话,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们深感抱歉。】 【鸢鸢,你不会以后都不播了吧?】 【omg!鸢鸢可是养崽日常主播当中最漂亮又最好玩的,佛系养崽,我的下饭标配呢,真不播了我饭都吃不香了啊!】 楚鸢:??? 这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开始找根源,看大家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 在她睡觉的这两个小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巨变! 找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了。 原来是榜一大姐将她几百个视频中、唯一一个露了后背的翻了出来。 那是她和沈西洲一周年结婚纪念日,穿了件红色大露背鱼尾连衣裙,两人去旋转餐厅吃烛光晚餐,本来只想低调吃顿饭的,奈何萌娃不允许,强势出镜,后面几乎整个餐厅的食客都举起手机拍她俩,小童星无疑了。 那时候还没有四胞胎。 视频中,能够清楚的看到楚鸢背部光洁,别说伤疤痕迹,就是痣都没有一颗。 所以之前那人,满嘴喷粪,恶意污蔑不要太明显! 榜一大姐还查了那人的ip地址,以及他所登陆用的信息,最后扒出他的身份证全部信息。 名字——朱计程。 地址…… 还甩了一份当年法院的判决书,指明他就是那个有家暴癖的渣男。 曾经打着婚姻的旗号欺负妇女不说,人家现在都改嫁了,有了另外的家庭,他还要阴魂不散,故意抹黑。 如此畜生,除非眼睛瞎了,不然谁还信他的鬼话? 一环一环,打得朱计程节节败退,最后他但凡敢冒出来,就会沦为评论区的老鼠,人人喊打。 不少人甚至追到私信骂。 朱计程自然被吓到了,不敢再在楚鸢的评论区刷存在感。 但他心里始终是不甘心的,想着,就算不能拉下楚鸢,也要让她日子不好过,兴许还能从她那位有钱的老公手里弄点钱花花。 小贱人不要脸,离了婚,转身就和有钱人勾搭在一起! 从她这边下不了手,难道那男人能忍受他天天上门纠缠不成? 第229章 迷糊小妖精二嫁爹系男神(完) 楚鸢自是不知道朱计程弄的这些幺蛾子,她只是疑惑,榜一大姐怎么知道她是谁? 尤其那份判决书,当初涉及家暴,根本没有公开审理,她怎么得到的? 虽说人家也没坏心,做的事情完全是在帮自己,但这种别人知道你,你一摸瞎的感觉,还是不太好。 于是,楚鸢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口,“姐,你是不是认识我?” 然而对方没有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发言冒话了,打赏还在继续,就是不回她。 楚鸢也很无奈。 但人家没做过分的事,所以她自己纠结纠结,也只能不了了之。 s市。 没等朱计程不要脸的计谋落到实处,他就因为饮酒过量,昏睡街头而引发中风,眼歪嘴斜瘫痪在床不能自理了! 一没钱,二没人,朱计程的日子更加凄惨。 这天,他渴求的望着窗外,生出不该有的期盼。 吱呀一声,地下室的门打开。 朱计程奢望的想,难道老天终于肯眷顾他了? 高大俊朗、英气逼人的男人逆光而来,弯腰看着他混浊的眼睛,“朱计程,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是?”朱计程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想了很久,摇摇头。 男人没有着急,耐心的理着袖口,当然也不可能坐下,因为朱计程这屋子,又脏又臭,实在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平时他行动不便,吃喝都是靠救济,还有每月一两个社工会来帮忙收拾一下。 “好好想想。” 沈西洲不再看他,心里想的是刚刚收到的微信。 楚鸢:你几点到?我已经洗白白,穿了你最喜欢的蕾丝半透,床上等你哦! 小丫头花样越来越多了。 不过他喜欢! 片刻后,朱计程猛的有了反应,终于回忆起来,挣扎道,“你……你是那个法官,是你……是你帮着那女人……” 沈西洲站在床头,缓缓低头,“不错,还能认出来。 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除了是你离婚官司的法官,也是你前任妻子姜鸢的现任丈夫。 几月前,你企图在网上制造舆论,中伤鸢鸢,是我把当年的判决书找出来贴上去的。 你该知道网上对家暴一向零容忍。 哦对,现在这样舒服吗? 街口那家散酒铺子,我给他们嘱咐过,但凡你买酒,买一斤给三斤,买二斤给六斤……” 朱计程回过味来,原来他会因为喝酒过量中风,不是意外,而是面前这人算计的! 一时间,他激烈的双手双脚抖动,翘着脖子想要起来教训沈西洲,奈何这几月因为缺乏药物和照顾,他的中风在往更严重的程度发展。 一个离死不远的残疾人,又能把沈西洲如何? 转身,沈西洲大步离去。 从此,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他家鸢鸢分毫。 言语上的伤害也不行! 晚上回到家,和楚鸢一番热烈的云雨之后,沈西洲琢磨,要不要把他就是榜一大姐这事向楚鸢坦白。 其实,榜一大姐一开始不是他。 是他小姨林寒霜注册的号,想通过打赏给她的直播一些支持,后来被他发现了,抢过来,没想瞒着她的,只是后来他发现,用榜一大姐的身份和她聊天,有时候也挺好玩。 比如说,她就从来不会当着他的面说,狗男人怎么怎么…… 但在榜一大姐这里,她野得很,对他的称呼不是狗男人,就是狗爸! 还会抱怨他加班出差,甚至于担忧他在外会不会叫小姐姐和出轨女秘书啥的…… 这让沈西洲充分的见识到了楚鸢的另一面,于是留着留着,就成现在这样了。 沈西洲还在想呢,女人忽然一把抱住他脖颈,语声幽幽:“沈西洲,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西洲,“!” 本能有点怕是怎么回事? 犹记得上次她这么表现,是怀了四胞胎的时候。 沈西洲意识到什么,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不……不会是……” “乖,你猜得没错,我又怀孕啦!” “……”沈西洲呆愣不已,倒不是不想要孩子,但他不是生育率不太行的吗,怎么到了她这儿完全就很行? “这次几个?”缓了缓后,他追问。 楚鸢举起手指比了一个三,舔舔唇:“还好,已经比上次少了。” 沈西洲,“……” 意思就是说,他即将从六个孩子的奶爸,升级为九个孩子的奶爸! 几月后—— 楚鸢大着肚子参加博毕典礼,她还做了毕业生代表在整个晚会上进行发言,戏剧吧? 不过大家对她这个特殊的毕业生代表可不敢有半点质疑。 说啥?人家怀孕生子怎么了?国家都没不允许在校生怀孕生子呢! 何况她专业能力那么强! 仅仅研究生和博士生在校期间,就发表了十多篇国内国外一区论文,核心期刊无数,还没毕业,已经被全世界五强金融机构dw公司提前签约! 这样的人,别说她生孩子,就是生猴子,怕都没人觉得奇怪吧? 楚鸢讲话结束,沈西洲作为特邀嘉宾,最高院领导班子,给楚鸢颁发博士毕业证、学位证。 事先不知道是他,楚鸢惊住。 沈西洲似笑非笑,面色如常:“恭喜楚鸢同学,顺利毕业,以后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谢谢领导。”楚鸢多少有些僵硬。 心想这狗男人,故意的吧,想让她这么重要场合出错是不是? 结果男人手臂大大方方揽了过来,向记者朋友请求,“不好意思,刚才是代表院方,和优秀博士生姜鸢合影。现在我仅代表我自己,姜鸢女士的丈夫,恳请大家再多拍几张,稍后我付费领取行吗?” 他话说得快,很多人刚刚对他的举动质疑,这会儿就回味过来了。 原来是夫妻! 还说这些当官的再胆大也不至于公众场合这样! 两秒钟后…… 什么!他们是夫妻! 一个学生?一个最高院高层领导? 再一想,一看,又觉得能理解了。 男的沉稳刚毅,女的漂亮聪慧,站在一起,那就是极为养眼的一对儿! 和娱乐圈夫妻还不一样,两人身上都有那种说不出的矜贵,俗一点说,就是官太太和官老爷的感觉。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培养出来的。 有了这样的大众认可度,原主的第一个愿望才算是完成。 楚鸢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就算是开挂的学习,那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所以她由衷的佩服沈西洲,人家读研、读博、拿到国家重点课题经费,那都是实打实靠自己呢! 然而,沈西洲和楚鸢的担忧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多艰难才将六个孩子养到幼儿园,本想着喘口气的沈西洲,眼下又要面对即将出生的三胞胎。 奶爸心里苦! 好在四胞胎越长大,就越表现出早熟的天赋,不怎么需要人了。 九个月后,三胞胎生下来,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之前六个,都是各有各的爱好,各有各的性格,这三个倒好,全一个德行——贪吃! 还有点呆呆傻傻蠢蠢的。 于是给他们起的名儿,也比较应景:喜喜、乐乐、瓜瓜。 喜喜乐乐是男孩,瓜瓜是女孩儿。 比起四胞胎,只能说,这仨,更省心! 因为只要吃饱了,他们就乖乖的不会闹。 即便到了小学初中,也是每天主动完成家庭作业,学习成绩中游偏上不算让人操心。 相比之下,最野性难驯的反而是头胎。 月牙儿大学选了中戏,非要学表演当明星。 弯弯迷恋飞上蓝天的感觉,因此毕业之后就去国外进修机长了。 四胞胎向来不一般,高考整齐划一考了707分,个个如此!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楚鸢和沈西洲一并被采访,问这么优秀的孩子对他们以后的规划是什么? 沈西洲,“看他们自己的意愿,我们是明智的家长,不过度插手孩子的未来。” 楚鸢,“上交国家,行吗?” 放在家里太浪费了! 彼时,喜喜乐乐瓜瓜也上初中了,楚鸢问:“你们三个,看见哥哥们成绩那么好,高考省状元,会不会觉得压力太大?” 三人一致摇头,“不会啊。” “为什么?”楚鸢好奇,“理由是什么呢,瓜瓜你先说。” 瓜瓜:“我的志愿是吃尽全天下所有美食,四个上交国家的哥哥应该请得起吧?” 喜喜:“我的梦想是宅家看完所有动漫,电费应该不太贵吧?哥哥请!” 乐乐:“我喜欢种田,院子里的大白菜都是我种的,卖给哥哥换生活费。” 楚鸢,“……” 亲生的,亲生的…… 龙生九子,九子还不同,何况她不是龙。 所以有野的,有不野的,有天赋异禀的,也有资质一般的。 她所愿,唯有孩子们一生平安喜乐。 两人退休的时候,孩子们都出去了,家里显得有点冷清。 但是一回来吧,一个明星,一个机长,四个不同方向的科学家,三个吃货小迷糊,又让人不觉头疼。 这不,刚吃了团圆饭,楚鸢受不了,拉着沈西洲出门陪她散步。 走了一会儿,两人在藤椅上坐下。 沈西洲忽然像个孩子似的,歪头靠着楚鸢的肩,“鸢鸢,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我也终于不用打工赚奶粉钱了,不如我带你去周游世界?省得逢年过节还要被他们打扰,烦死了。” 楚鸢惊疑,“真的假的?” 主要沈西洲从没跟她说过这种打算,她以为,男人好不容易停下来了,会更想养养花种种草之类的。 再一手拎两只鸟笼子,一边嘘嘘,嘘嘘的逗一下。 楚鸢自个儿想着,都觉得这个画面滑稽又搞笑。 沈西洲听见,脑袋没动,手举起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又乱想了是不是?我自然说真的,以前你直播孩子,现在我们出去玩儿,你播我,播风景吧,我照样做你的榜一大姐——” 说到这儿,沈西洲声音戛然而止。 楚鸢却反应过来了,猛的转头看他,“好啊,原来我直播间神秘的榜一大姐就是你,这么多年,你也真忍得住不说!” “鸢鸢我错了。”沈西洲道歉的方式,就是企图将楚鸢打横抱起来。 楚鸢吓得要死,“你干嘛,别闹,我还想多活几年!” “放心,要带你周游世界,我检查一下我还行不行。” 楚鸢翻白眼,什么行不行,他昨晚不还在…… 她让他带小套套,毕竟都生九个了,那是真不想生了。 沈西洲,“放心,喜喜乐乐瓜瓜之后,我就去了医院,让医生彻底……嗯,你懂的。” 多年之后,两人在周游世界的最后一站,与世长辞。 谁也没有料到,瓜瓜,一个嚷着要吃遍天下美食的姑娘,最终继承了沈家的衣钵,走上了政治道路。 最终成为了出色的外交官。 (第五个世界完) 第230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 宿主姓名:楚鸢 原积分: 积分变化:1、生子奖励18万 2、完成触发任务功成名就奖励10万 3、完成基础任务奖励2万 现积分: 特殊奖品(完成任务可带到原世界):1、10亿rmb存款 2、价值8.8亿rmb黄金(系统省心兑换收取5%手续费) 3、5万专属道具购买积分(用不完可换成丹药道具等) 叭叭的声音比楚鸢自个儿还喜庆似的: 【小可爱,胜利就在前方了,能争取下个位面冲刺百万积分成功吗?】 楚鸢躺在虚空里,闭着眼睛和躺在云朵上没区别。 双手枕在脑袋下,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金牙签,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儿。 “狗系统,你是不是想玩死我? 上个位面30万积分,我就生了9个娃,这个位面你想我一次性挣41万,怎么,你打算让我生一支足球队,还得算上替补那种?” 叭叭尴尬的“咳咳”两声,“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楚鸢翻白眼,“好笑个鸟!” 叭叭:【……】 很明显,宿主的火气正在上涨聚涌,叭叭不敢再叽歪,飞快解析剧情之后由程序将楚鸢传送进下个位面。 楚鸢接受完剧情,挑挑眉,开头就这么刺激的吗? 古色古香宫殿,雕花大床上—— “你别过来,再过来孤就喊人了!” 华胥国太子独孤翎,16岁大婚,同时娶了两个侧妃,到现在22岁,6年了,膝下一无所出,子嗣凋零,储君之位尴尬,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独孤翎,毕竟他们独孤家,子嗣缘不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他爹,也就是现任君王独孤天雄,就只有两兄弟,另一个叔叔叫独孤玄城。 独孤天雄唯二两个儿子,一个是他,另一个是辰妃所出独孤冉。还有一个妹妹独孤月。 这要是民间凡夫俗子,三个孩子也够了。 可独孤天雄是君王啊,他不得多生多育以求优选吗?才两个,还一个是病秧子一个是瘸子,怎么选? 要说是后宫尔虞我诈,导致孩子存活率低,那也牵强,因为从始至终独孤天雄的后妃怀孕的就不多。 连一向洒脱自在的逍遥王独孤玄城,也只生了两个女儿。 所以还是基因的问题,即便后宫后宅小妾如云,也比不上民间乡绅孩子多。 独孤天雄为此挺发愁的,臣子们也着急,总有一种独孤家子嗣凋零晚节难保,而自己目前兢兢业业的付出都属于打水漂的感觉。 这就好比大学生毕业以后终于考上编制,但党后继乏人,祖国小花朵不丰,养老金年年赤字的不安和惶恐…… 尤其,独孤天雄能坐上皇位,乃是他上一位君主膝下无子,最后不得不选择过继他的结果。 但人家起码还有得过继,到他这儿,独孤玄城没儿子,甭想了,他自己的两个儿子,老大体弱多病,一年365天有360天都在喝药,300天病得下不了床,仿佛随时都会乘风归去那种! 小儿子身体明显残疾与皇位无缘,就这,他咋不愁? 一年到头的政务堆积起来,都没这么愁的! 楚鸢看着床上只着了白色里衣,纤弱病气的独孤翎,由衷发出一声感叹:“哎……这简直就是一个从姓氏上就注定凋零的家族啊!” 独孤翎长睫微颤,苍白病气但丝毫不输俊美的面庞浮现一丝诧异,“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衰运从这一刻开始,即将被我改写!” 楚鸢腻歪了上两个世界的小白兔人设,好不容易拿了刁蛮亡国公主的爽角,自然分分钟进入角色。 反身检查下门栓卡死没有,继而快速朝独孤翎逼近。 “殿下,你别怕,我们姬妘氏女子最擅长的就是生育,只要你乖乖和我一夜春宵,保证你不仅很快能有继承人,还会百病全消,健康长寿!” 独孤翎:见鬼,怎么感觉她说的如此诱人? 男人皮肤冷白,不是小说中动不动描述的那种高级白,而是真冷真白,血管在皮肤下又细又淡,仿佛随时都能消散一般。 但他又出奇的好看。 鼻梁高挺,淡唇丰盈性感,眉如柳叶,尤其那乌黑的眼睛,好似盛着冰泉,披散的黑发蓬松,一身白衣凌乱,露出微红的细瓷胸颈,宛如刚被人凌虐过,别样惹人浮想联翩。 楚鸢心动不已,加上原主铁了心要拿下独孤翎,图谋生下小皇孙,待独孤天雄百年之后,独孤翎差不多不行了,她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匡扶姬妘国,复她河山! 因此,她不只算计了独孤翎吃下助兴药,她自己也吃了…… 姬妘鸢是亡国公主,姬妘国战败后,他亲爹姬妘战哭着将她奉献给了独孤天雄。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些年独孤天雄并没碰她,只将她当做质子养在华胥国,生活不说多优渥,但也不差。 交托了女儿之后,姬妘战便亲携余下姬妘氏男子一块儿抹了脖子。 姬妘国从此成了华胥国的附属,眼下叫姬妘城。 但姬妘鸢很清楚,她还有个庶出的侄子存活,族中妇女虽大多改嫁或者为奴为婢,但也幸存颇多。 只要她能立起来,复国就能有望! 楚鸢扯了扯嘴角,心累:原主这得多傻,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又没说女人有责是吧? 咱就不能轻轻松松咸鱼过活吗? 【大概不能。】 叭叭的声音之后,原主愿望掉落: 1、不择手段复国 2、生下独孤天雄的孙子,去父留子,抢他江山,让独孤天雄悔恨 3、尽力救出族中妇孺,扶持侄儿 彼时,楚鸢身体中的药性发作,又热又渴,所以顺手就端了床边本属于独孤翎的温水来喝。 刚喝一半,耳边闪现“去父留子”四个字,楚鸢没忍住,噗嗤一下全喷了出来。 好巧不巧,有一半喷在了半撑着身体、旖旎迷离的独孤翎脸上! 楚鸢,“……” 独孤翎盛了冰泉的眸子望过来,七分嫌弃,三分无辜。 楚鸢,“……” 她坐向床沿,“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替你擦擦。” 楚鸢抽出手绢,俯身过去。 被独孤翎更嫌弃的躲开了,“姬妘,你犯不着这样,我乃一介废人,全天下都知道,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楚鸢,“我喜欢你。” 独孤翎明显愣了愣,没想到楚鸢这么直白,继而抬起弱弱的眸子,“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做皇后。” 他很笃定。 看破不说破,这人太讨厌了! 楚鸢撇嘴,但明面上,她还是怜香惜玉的,“都这样了,你还反抗什么呢?不如就随性一把,权当试水,反正你那两个侧妃都是绣花枕头。 和我好了,你也不吃亏啊。” 楚鸢说完,便见独孤翎的脸颊稍稍抽动,神情古怪。 因为他常年卧病在床,身体虚弱,所以姬妘鸢只算计让他身边人滚蛋,再让他顺利喝下助兴药,好事便能成。 倒没想过独孤翎一个弱鸡,还会反抗或者能反抗过她? 姬妘国几乎全是少数民族部落,姬妘氏便是靠武力登上首领宝座的,所以不管男子女子,都有一定的功夫在身。 然而,姬妘鸢不知道的是,独孤翎其实不只这一个羸弱小白的人格,他还有另外一面—— 正想着,男人文弱无辜的面容陡然一变,周身散发出嗜血冷酷的气息,从头到脚将楚鸢笼罩,“本殿从未担心过自己吃亏,需要担心的,只怕是你呢。姬妘。” 他铁锁一般的虎口,丝毫不怜惜的掐上楚鸢细嫩的脖颈,幽灵似的音调,也如暗夜鬼魅,飘进楚鸢耳畔。 第231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 双重人格,其实是一种病。 精神分裂疾病。 在香港破案类电视剧中,通常以变态杀人狂的身份出现。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第二个人格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它出现的契机,要么是第一人格遭受生命威胁,亦或面临的压力过于大,超出第一人格能够承受的极限,第二人格便会基于安全考虑强行现身。 抬了抬眼,楚鸢面无表情的看着此刻已然“切号”的独孤翎,冷冽的嘴角勾出一丝迷惑的笑。 独孤翎好看的眉毛重重一蹙,“姬妘,你不怕我?” 楚鸢继续看着他。 目光平静无波,隐含问询:我为什么要怕你? 独孤翎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倾身的功夫,白色里衣下大片羸瘦的胸膛裸露,“你看不出来,我的不同?” 楚鸢视线在他胸膛上流连,看得出,精神病太子的硬件确实不咋样,但瘦弱和强壮并非是衡量一个人力量的绝对标准,有些人你看着瘦,他爆发力可强呢。 感受到脖颈上越来越令人窒息的力量,楚鸢相信独孤翎应该是后者。 她倒也懒得反抗,天生英气的开扇桃花眼,忽而一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独孤翎……不对,你现在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了吧? 我知道,你不是独孤翎,你们这个病歪歪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是不是?” 说着又艰难的朝窗外瞥了眼,语气笃定:“天黑了,你们……变换身份的时间……应该就在……白天和黑夜交界的时候?” 之所以后半句断断续续,是因为切号后的男人,听到楚鸢的话之后,彻底的动了杀心。 狠戾作风根本不给楚鸢活路。 楚鸢早有准备,指尖一枚小小的卸力符倏地贴在男人将她锁死的小臂上,下一瞬,男人失去力量支撑,一头栽在楚鸢怀里。 楚鸢抱起他的脑袋,“好好说话不好吗,非要喊打喊杀的?” 独孤绝,“……” 作为太子,双面人格乃是他和独孤翎最大也最致命的秘密,所有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也罢了,反正她早晚也得死! 所以虽然着了楚鸢的道,独孤绝却并没有很紧张,相反,他眸色猩红,更多是被楚鸢触碰的恼恨,以及那么一丢丢疑惑和探究。 不知道她怎么知晓这个事的,但是她竟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惊恐,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你昨晚睡觉没盖被子”一样? 为什么? 独孤绝探究楚鸢的时候,楚鸢也在打量他,男人深邃的眉眼戾气横生,再不见适才那份天真无措。 同样一张脸,却好似彻底变了一个人。 所谓的“病得出不了门”,应该也不是真病,而是为了隐藏他双重人格的秘密吧? 毕竟要是天下人知道他是个“神经病”的话,储君的位置只怕更保不住。 “别瞪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没有两下子,敢戳破这样的惊天秘密吗?” 楚鸢好声好气,手却不老实,一面捧着对方的脸,一面用兰花指指背调戏的轻刮男人鬓角下颚,颇有几分浪荡采花贼的味儿。 独孤绝略微偏了偏视线,他发誓,就算不杀了她,也要砍掉她这只大胆的手,让她生不如死! 楚鸢啧啧两声,“别这么凶嘛,有事好商量。放心,只是卸掉你的力气,让你不要那么快杀了我,我很有用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所以……他叫独孤翎,负责天真烂漫滥好人,你呢,你叫什么? 嗯……看你这样儿呢,应该是阴狠毒辣不好惹那一挂的,彻底相反的两个人格哎,真带劲!” 独孤绝,“!” 她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楚鸢,“你要是不说,那我只能继续叫你独孤翎……” 似乎是嫌弃和独孤翎一个名字,男人终于薄唇挤出三个字,“独孤绝。” “这样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嘛。” 楚鸢笑嘻嘻,将独孤绝扶靠在床头,自己盘腿坐在他面前,随性淡定到了极点,“独孤绝,你想不想取代独孤翎,从非主体人格变身为主体人格? 我看得出来,现在对这具身体起主导作用的,还是独孤翎。 虽然你嫌弃他懦弱无能,一口一个傻子的喊他,但你也不可否认,他对身体的操控力高于你,对吧?” 独孤绝闻言扯了扯嘴角,残酷而嗜血,“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我的身份你也知道,姬妘国公主,为了拯救我水深火热的族人们,我打算复国。所以,只要你答应帮我,利用独孤翎太子的身份,我便也可以答应你,以最快的速度,让你控制独孤翎,而不是他控制你。” 独孤绝浑身软绵绵,目光却刚硬坚定的盯着楚鸢,半响,冷酷的掀了一下唇,“蠢货!” 楚鸢,“……” 一张嘴就口吐芬芳,请问你礼貌吗? 她蓦地扑过去,红唇抵在独孤绝略显苍白的唇瓣上,若即若离,“我知道你不屑与人合作,可你现在有得选吗?试问,你最近是不是感觉掌控身体越来越难了,而且,每一次现身的时候,都感到头痛愈烈,仿佛灵魂被剥离的那种感觉?” 察觉到独孤绝的目光闪了一下,楚鸢知道自己赌对了,继续舌灿莲花游说,“其实我的提议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顺便我还想生个孩子,当然,我也想过直接和独孤翎合作,可他不是那方面不行吗,加上我感觉你比他确实厉害得多,所以才间接找上你的。 我不只能够帮你取得身体主动权,我这还有一种丹药,能够让你的灵魂和躯体融合更完美,这样你的头就不会痛了。 怎么,心动不心动?” 在双重人格的眼中,互相并非同一个体,而是寄宿一般的存在。 比起独孤翎,独孤绝就似寄人篱下,以他好强的性格,肯定难受死了。 但独孤绝现在最难受的,其实是楚鸢娇娇软软的唇,在他脸上似碰非碰的引诱…… 他一双冷戾眼眸几乎眯成一条线。 楚鸢却慢慢勾起嘴角,感觉独孤绝已经有点松动了呢。 在她所熟知的案例中,非主体人格,一般都对主体人格拥有很重的怨念,要么是嫌弃主体人格过于懦弱,要么憎恶主体人格的做事方式,总之,非主体人格既和主体人格形成互补型,就必然两厢看不顺眼。 但不知怎么,独孤绝对取代独孤翎,兴致一般。 反倒是邪魅的唇瓣牵起,微一动身,将楚鸢不客气的压在身下,“你想,和我生孩子?” 第232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 楚鸢露出疑惑的模样,“不可以吗?” 独孤绝,“……” 她还真是不挑呢! “你要的,不是我也不是他,是太子吧?”独孤绝语出嘲讽,视线上上下下将楚鸢打量一遍,好像看在什么货物。 楚鸢正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门外由远及近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人声。 “哎呀,我明明亲眼见着姬妘和太子哥哥一块儿往这边来了,怎么不见了呢?二皇兄,娉婷,你们快帮我好好找找,看他们是不是故意藏起来了。” 二皇子独孤冉面沉如水,走路时一只脚高一只脚低,虽然跛得不明显,但还是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闻言,并不说话,连行走的速度都还是那么慢慢吞吞的。 独孤月撇撇嘴,这个二皇兄最不好相处了,阴阴沉沉,寡言少语…… 而她口中的娉婷,则是独孤玄城的小女儿,娉婷郡主。 独孤月和姬妘鸢不怎么对付,但和知书达理的堂姐独孤娉婷关系很要好。 楚鸢心情烦躁,这一看就来者不善! 然而独孤绝却一点儿“药丸”的觉悟都没有,动也不动,还那么以侵略者的姿态压在她身上。 百多斤的臭男人,楚鸢简直都快要窒息了,推了推他,露出一个端庄且礼貌的微笑,“殿下,咱们好像要被人发现了,你能不能先起来?” 其实,被发现楚鸢不怕,主要是眼下场合不对。 今日是太后寿宴,宫中难得热闹,除了文武百官、诰命夫人等,连姬妘鸢这样的边缘人物都进了宫。 美味佳肴,戏曲杂耍,载歌载舞。 终于没有称病不出的太子,这才被姬妘鸢算计上了。 但姬妘鸢毕竟也只有十七八岁,不可能做得那般面面俱到,又有独孤月这个仇敌盯着,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吧,就被独孤月嗅到味道追来了! 事实上,独孤月并不确定姬妘鸢一定和独孤翎在一起,但这有什么重要呢,只要能让姬妘鸢丢脸,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姬妘姐姐……太子哥哥……你们在哪啊?”独孤月大嗓门故意拔高了几度。 楚鸢有种想把她毒哑的冲动! 不过在毒哑独孤月之前,楚鸢还要先搞定独孤绝才行。 正当她要张口时,独孤绝突然在她腰上蹭了起来,痒痒的,楚鸢没忍住笑出声,身体也扭了扭,“独孤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我豆腐?” 他该不会真想立马让她怀上孩子吧! 独孤绝眼睛闭了闭,口中似喷出寒气一般,“解药!你藏哪儿了?” 楚鸢瞬间了然,哦,敢情他靠自己那么近,又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为了趁机偷解药呀? “解药我可以给你。”楚鸢指尖出现一颗万能解毒丹,还有一颗刚才就给独孤绝看过的丹药,似笑非笑,“但你答应我的事,也要做到才行。哦对,有机会记得劝一下独孤翎,让他不要捣乱坏了我们的大事。” 独孤绝,“……” 他什么时候答应她了? 一把扯过楚鸢手腕,就着她指尖,独孤绝丝毫不犹豫便将两枚丹药都含到了嘴里,继而俯身封住楚鸢的唇。 楚鸢微微一愣,这个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随之而来不是亲密,而是疼痛,独孤绝将她的唇瓣咬破了,同时往她嘴里渡了两半边丹药! 苦死了! 楚鸢被迫吞下之后,嫌弃的擦了下唇。 再抬眼,独孤绝苍白的唇上沾着她的血,红梅绽放,将他羸弱的属性削弱,眉宇间含着一丝戾气和放浪不羁,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看着很有那么一点……带感! “不是不相信你的药,只是,你需要一点惩罚。”灼热的气息从楚鸢耳边撤离时,独孤绝也终于舍得走了。 等独孤月一行人撞开屋门时,殿内早没了外人。 只楚鸢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子边喝茶,一口一口,仿佛在品尝什么上好琼浆。 其他人反应不大,独孤月一双狐疑的眸子东瞅瞅西瞅瞅,嘴角的笑几乎要裂开,“姬妘,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太子哥哥呢!” 楚鸢不紧不慢把一杯茶喝完,才好笑的看向她,“你也说是‘你的太子哥哥’啦,你家的兄长,你来问我?福顺,我看你这些年光长个头,没怎么长脑子啊!” 怼人,咱就没输过好吗! “姬妘!我说过了,别叫我福顺!”独孤月当即炸了毛。 当初因为她是早产儿,皇帝和辰妃都担心她养不大夭折,所以就取了个俗气但寓意好的封号。 福顺福顺,听着不像小狗,就像太监。 独孤月烦死了自己这个封号,求了几次,但皇帝和辰妃都没给她改。 于是,每当姬妘鸢和独孤月争执的时候,就故意这么喊。 也是有趣,这么多年了,独孤月还没产生免疫,反而总是条件反射的生气。 本就少得可怜的智商更加急速下降了! “我不信,你离开之后,我太子哥哥紧接着也以身子不适为由走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独孤月嚷嚷着,上窜下跳把屋子里翻了一通,最后停在楚鸢面前,“说,你到底把我太子哥哥藏哪儿了? 我跟你讲,你那点龌龊心思我们大家可都知道,但我太子哥哥不是你能染指的人。 他身体不好,你要是弄坏了他,当心我父皇不再顾念当年杀了你!” 弄坏?楚鸢别的没听进去,只觉这两个字格外有颜色。 张了张唇,“不是,我什么龌龊心思?福顺公主,你今天最好把话说清楚了!” “哼!”独孤月一副不屑模样,背着手,“这还用说,飞上枝头变凤凰呗。 这些年,你抢我看上的人还少? 父皇瞧不上你,你就到处沾花惹草,可惜了,谁敢娶你? 你一个亡国奴,娶了就等同于和权势无缘,偏你自己还一点儿自知之明没有!” 楚鸢冷笑,“我抢你的?昨儿你去围堵威武将军家的小儿子,我该没在场吧,怎么听说人家宁愿跌进粪坑,也不要被你抓到?” “你——”被戳了痛处,独孤月恼羞成怒,正是这是时,外面响起了通传声,“皇上、太子殿下驾到!” 第233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 屋子里的人都刷一下转过头,朝走过来的人群看去。 人不多,几个宫女、侍卫和太监,拥簇着前方威仪万千的九五之尊。 独孤翎走在他身侧,略低了头,宽大的白狐裘兜帽将他脸遮了半边。 楚鸢一眼了然,看来现在主宰那副身体的,还是独孤绝。 只是他居然没一走了之,还好心的将皇帝带了过来,是怕她这个刚刚达成同盟的伙伴吃亏吗? 嘴角蔓上一抹笑,在独孤月和独孤娉婷纷纷带着婢女出去迎接后,楚鸢也起身跟了上去。 因为独孤冉腿脚不便,走得稍慢些,楚鸢正好和他同排。 两人视线相对,独孤冉眸光阴霾,面无表情,楚鸢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同样面无表情…… 唯一不同的,是楚鸢眼中神采奕奕。 独孤冉看得有点呆住,这位亡国公主一向比较幼稚,和独孤月一样又傻又天真,但颜色是真不赖,这也是为什么京中大多数世家公子不介意她的身份,愿意和她玩的缘故。 当然,只是玩,娶她是不可能的。 没有任何助力不说,还可能遭到他父皇的忌惮。再者,大家更多还是把她看作半个父皇的人,即便父皇这些年从未对她表现过男女方面的想法。 哇! 楚鸢蓦地、无声的朝独孤冉做了个鬼脸,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 独孤冉,“……”她是不是疯了? 前方,独孤月的声音些许尖利,“太子哥哥,你……你怎么会和父皇在一起,我之前分明看到——” 独孤绝下巴微抬,皮毛半遮下,一双凌厉的凤眼斜睨独孤月。 后者不受控制哽了一下,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好可怕…… 为什么太子哥哥刚才会是那样的眼神? 平日里的太子哥哥根本不是这样的! 独孤月不解,非常不解,但她心跳飞快,手脚发冷,实在是被刚才独孤绝那一眼给瞪懵了。 “月儿,你看到什么?”这时,孤独天雄关心的问道。 刚才在宴席上喝得有点多,所以太子主动陪他出来醒神,独孤天雄一点儿怀疑都没有,甚至还感动太子自个儿身体不适,还不忘尽孝心。 一般这样的宴会,独孤天雄也不是非要让独孤翎参加不可,毕竟他身子是真的太不好了,既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更不能饮酒过量,有时候甚至多吃一口不合脾胃的饭菜,也会病倒在床。 但这次乃皇太后六十大寿,加上宫里也好多年没办喜事了,便想着大办一次。 既是为皇太后,也为独孤一族冲喜。 太子出席的话,指不定能跟着沾沾光。 眼下见太子虽照样体弱,才刚入秋,连狐裘大氅都穿上了,但总归还支撑着,没倒下去,独孤天雄更加觉得这办法有用,不由昏沉的脑袋都高兴得清醒了! 问话独孤月的声音,也更加温和慈爱。 没办法,孩子少啊,他想当个严父都没那个条件。 独孤月一愣,心慌的感觉萦绕不去,声音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我看到姬妘姐姐……” “公主,姬妘既然来祝寿了,您看到我不是正常吗?” 楚鸢明眸善睐,敛衽一礼,出现在众人视野。 她今儿一身鹅黄色宫装,明艳靓丽,却又不是那么抢眼,配上绝美的娇色,倒是让独孤天雄眼前一亮。 察觉自家父皇视线凝在楚鸢脸上,独孤月更不高兴,上前一步挽住独孤天雄的手,将他目光截断,“父皇,她一个人跑到这边来躲清闲,让我们这么多人过来找她,真没规矩。” 心里想的是,果然是蛮夷之地来的,即便再在京城住一百年,还是一样蛮夷性子难改。 楚鸢撇撇嘴,不以为意,只是后退一步的同时,不动声色朝独孤绝眨了眨眼。 后者眼神儿余光都没给她一个,仿佛看不见她! 独孤天雄很清楚两个女孩间的龃龉,左不过就是攀比,比衣服首饰、比谁更招男人喜欢。 也正因为这样,让他很难将稚气未脱的姬妘鸢当做正儿八经的女人,更像是女儿辈的小姑娘。 独孤天雄本身就不是好女色的人,后宫除了辰妃比较得他偏爱,其他都一般。 三宫六院,更多是为了留下子嗣。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一个好消息都没盼来,独孤天雄也放弃了。 如今,他只想太子的身体能硬朗一点,起码能撑到他走的时候,再生几个孩子延续他们独孤家的江山,那就很好了。 “月儿,今儿是你皇祖母大寿,不得胡闹。”独孤天雄说着,耳边传来独孤翎微微咳嗽的声音,他立马所有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太子不舒服了?走,回殿内,这外面风着实有点大。” 独孤月吐吐舌头,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哪里大了? 父皇就是偏爱太子哥哥! 一个病秧子而已,不知道有什么好。 这么想着,独孤月却不敢造次,只能乖乖跟着返回大殿。 楚鸢同样走在队伍里,目光静悄悄落在前方纯白孱弱的独孤绝身上,心想,他其实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嘛? 独孤翎仁义恭顺,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 难听点说,就是懦弱天真,连太子府的丫鬟都敢不听他吩咐那种。 关键他也不立威教训什么的,就由着那些下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将太子府弄得乌烟瘴气的,出门在外,遇见偷了他钱的乞丐,他还要问人家是不是家里确实困难,然后再让下人送上一包银子。 因而,天下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子就是个老老好人,将来如果由他做皇帝,肯定大家日子好过。 这就是不懂事的百姓一厢情愿的想法。 照楚鸢说,独孤翎要做了皇帝,那天下便和他现在的太子府一样,早晚得乱套。 只可惜,她一回到宴席上,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尖酸刻薄道,“原来姬妘小主也在呀,我当这么多人往外去,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竟是找你去了吗?怎么,姬妘小主一个亡国奴,伺候人的,竟是比皇太后还要尊贵了不是?” **** 这个月最后一天,摆烂更1章 下个月开始要拿全勤了,所以日4000最少 这几章新位面写得不太满意,可能会修一下,但是不影响小可爱们继续看哈 第234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 楚鸢循声望去,右手边的主座下方,身穿王妃诰命服的妇人,正眼神不善的盯着她。 刚才那句话,便是从她嘴中说出的,充满着对楚鸢浓浓的讥讽和敌意。 楚鸢翻了翻原主记忆,立马想起这人是谁了,不就是本朝唯一一位王妃,独孤娉婷的生母吗! 逍遥王妃之所以对楚鸢如此不待见,正是因为她刚被带回华胥国时,逍遥王见她长得漂亮,向皇帝开玩笑要过她,这才引得逍遥王妃大吃飞醋,这么多年了,依旧揪着她不放。 这位王妃的心眼必须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楚鸢腻歪得紧,“王妃,今日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大寿,什么亡国不亡国的,说出来不觉得忌讳吗?我姬妘城如今也算一个物资丰饶的大城,我这个前城主的女儿,来给太后祝贺寿诞有什么不可以?” 说着,楚鸢对着太后的方向,徐徐下跪,掷地有声的说了几句祝寿词。 大概是她的词儿还比较新颖,太后没有计较那么多,抬了抬手淡道,“起来吧,左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多计较。” 逍遥王妃霎时脸上无光,心里却更加看楚鸢不顺眼了! 嘀咕道,“皇上,趁着今日太后寿诞,您不如将姬妘该有的封号给了吧?反正当年他父亲便是进献,原先是您想着她年龄不到,放着多教养几年,如今姬妘眼看也快十八了,京城像她这么大的姑娘,不是出嫁也早早定了人家,您这般不闻不问,不是对她好,而是一种活生生的辜负。” 反正只要楚鸢不嫁人,逍遥王妃心里就不安稳。 由于楚鸢和福顺日常较劲,总是喜欢拿没有定亲的世家公子戏耍,因而这会儿逍遥王妃一出口,很多有资格坐在宴席上的夫人们,便也一起跟着进言。 “是呀,姬妘小主聪慧漂亮,是难得的美人儿,实不该如此白白蹉跎了青春。” 大伙儿一口一个“姬妘小主”的,从一定程度上已经定了楚鸢的“身份”。 楚鸢瞧了默不作声的独孤绝一眼,怎么,他打算就这么听着? 由着这些女人把她推给他父皇? 催情药下建立的塑料友谊,果然不靠谱是吧! “皇上……”楚鸢正要辩说,却让逍遥王妃强行打断,“姬妘,作为子女,你难道要违背长辈的话,不敬君主吗?如若这般,便是不忠不孝!” 两句重话扔出来,直接叫人喘不过气。 逍遥王妃这还不算,勾了勾唇角,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姬妘,本王妃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们族中女子都很能生吧?比如你的母亲,是不是就生了你七个兄长和你?这不正是咱们独孤家需要的,好生养的良家女!” 楚鸢,“……” 草,真的好想杀人怎么办! 关键这话别人听也就罢了,顶多耻笑两句,可落在太后耳朵里,立马精神都不一样了。 “玄城媳妇儿,你说的是真的?姬妘氏真的那么能生?” “那当然!这我怎么可能骗得了太后您。” 就知道太后脾气怪,软硬不吃,也就子嗣的问题是她心头一块大病,能够三言两句撬得动. 逍遥王妃得意道,“您但凡找个人随便打听一下,便知道臣妾说的是真的。 不只姬妘她母亲生得多,她母亲的姐妹们,最少也生三四个,可见姬妘肯定也遗传了这种能力。” 楚鸢没有想到,某一日她神奇的属性,竟然被人一眼看了出来! 这下太后立马更觉得楚鸢顺眼了很多,不动声色朝皇帝看了眼,试探道,“皇上,要不……” 话没说出口,被皇帝打断了,“母后也跟着胡闹不成? 朕都快四十的人了,纳人家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朕脸皮没那么厚。 再说后宫女子还少吗? 高矮胖瘦,什么样的没有? 何必非得又硬塞一个,朕……头疼!” 要不说独孤天雄不好女色呢,这若是换了别的皇帝,他管你年龄差多大呢。 大多数帝王都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天下女子,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配不上的。 好些五六十的老头子了,照样选秀,睡刚刚及笄,孙子都比这大的秀女! “可是,皇帝,你也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啊。”太后语重心长。 楚鸢频频给独孤绝使眼色,想让他帮忙说话,奈何独孤绝死人一样,除了喝酒还是喝酒,最后楚鸢便不寄希望于他了,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没曾想独孤天雄还挺民主,竟然想起来问她的意见,“姬妘啊,太后的意思你听明白没有?朕呢,是真不想让后宫又多一个怨妇,所以朕问你,你是否有心仪之人? 当年朕与你父亲战火交锋,明着是敌人,可朕打从内心里钦佩他,才愿意答应他将你带来京城。 你莫怕,你若有心仪之人,只管说出来,朕不至于欺负你一个孤女!” 楚鸢笑了笑,“皇上,姬妘确有心仪之人。” 死人独孤绝,到最后还是要靠她自己。 “哦?谁?”独孤天雄好奇追问。 楚鸢扫了独孤娉婷一眼,故意气逍遥王妃,“我啊,最喜欢的当然就是于国公家的于大公子,于谦!” 该死的逍遥王妃竟然恶心她,那不好意思,她便只有以恶心还恶心,搞一搞她宝贝女儿独孤娉婷的未婚夫了! 闻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当事人于谦脸便绿了,站起来指着楚鸢的鼻子,“姬妘鸢你胡说个什么,我什么时候与你有情了?” 逍遥王妃身边,独孤娉婷摇摇欲坠扑进逍遥王妃怀中。 楚鸢看着难得解恨,也根本不管咋咋呼呼的于谦,摊了摊手,这可不能怪她。 要怪,也是逍遥王妃先不做人。 独孤娉婷作为她的女儿,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还当她是什么光明磊落,不牵连无辜的好人吗? 场面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叫的叫,嚷的嚷,哭得哭。 皇帝,“……” 今儿天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两句话就能让人哭的本事! 怪不得福顺总在她手上吃亏,这样牙尖嘴利不肯让步的小姑娘,就像花枝上的刺,谁用力拿,就一定会被扎得满手血。 独孤天雄喜欢的是善解人意那类女子,可不是楚鸢这样的小辣椒,当即更加兴致少了几分。 事实上,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更重要不能纳楚鸢的理由。 只不过独孤天雄不会说出来罢了。 “行了,别闹了,哀家寿康宫附近正巧有个空着的宫殿,姬妘,你以后进宫住吧。”不料,一直没发话的太后,直接一锤定音道。 没具体说楚鸢什么身份,但却实打实的将人留在了宫中。 楚鸢蹙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下一刻,听见有人双拳重重砸在饭桌上的声音。 **** 第一天就请假了,太卡了,一个月只可以请一天,容许的摆烂 第235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6 紧接着是虚弱的咳嗽和喘息,独孤绝——楚鸢这会儿也不确定,他到底是哪个人格。 总之男人站了起来,神色厌厌,“父皇,儿臣身体不适,恐怕要先行告退。” 之前独孤翎也是用的这个理由,那时候天还没黑,独孤绝被压制着出不来。 事实上这些年,独孤翎一开始很排斥他,为了不让他出来,夜里足不出户,更是让太子府一整夜一整夜的灯火通明。 后来他对身体的掌控力慢慢变强,即便是明亮的地方,只要到了夜间,都能替代独孤翎关小黑屋。 两人争执较量多年,总算慢慢磨合得差不多了,默认白天是独孤翎,而晚上是他。 所以那两个侧妃,他一个都没动,看到她们惊恐瑟缩好像见鬼的样子,他就烦! 独孤翎更别说,小时候不小心被一支箭射到了裤裆,虽然没伤到要害,但他从此就硬不起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强烈自卑到生出他来! 孤独天雄听了,微不可闻的叹一口气,“罢了,你一向体弱,父皇就不再勉强你。” 说着看向太后,“母后,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今天就到这儿了?” 生辰宴从下午就开始了,唱唱跳跳,吃吃喝喝两个多时辰,先是看戏,后是游园,适才又歌舞,着实也有些累人。 所以太子支撑不住,在场大伙儿都觉得情有可原。 太后掩嘴打了个哈欠,被嬷嬷扶着站了起来,“回吧,哀家都感觉累了,皇帝的孝心,大家的祝福哀家都收到了,便下回再聚吧。” “太后娘娘,娉婷送您回宫再走。” 这时,独孤娉婷擦了擦眼角,非常有眼色的迎了上去。 刚才被楚鸢戏弄一番,她还伤心呢,但依旧不忘侍奉太后。 不愧是太后跟前最得宠的孙女,比独孤月都要受太后偏爱。 气呼呼的于谦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见状,不止他,整个于府都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仿佛能定下独孤娉婷这样懂事的儿媳,是他们于家八辈子烧高香修来的福气一般。 太后也顿住脚步,不太明显的朝楚鸢看了看,意有所指道,“娉婷对哀家的心,哀家都明白,放心吧,你的婚事妥妥的,任何人打主意都休想!” 楚鸢,“……” 说她呢? 讲真,她对文弱书生一点性趣都没有,那于谦长得是清秀如兰,温文尔雅,但看着弱不拉几的,比病弱的独孤翎还要单薄,偏生还要装作高大的样子。 完全不是她的style嘛! 刚才那么说,就只是单纯的想气一下逍遥王妃。 楚鸢这边走着神,太后在一堆人的拥簇下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姬妘,跟哀家一起回宫。” 楚鸢:“???” 回什么宫?脑子短路了几秒,楚鸢这才想起来,她现在已经是“宫里人”了! 之前虽然住在宫外,无人关心,生活简朴,但至少自由啊。 现在……连难得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是刻薄善妒的逍遥王妃。 楚鸢不情不愿的跟上去,路过逍遥王妃身边时,不着痕迹的顿了下,内心已然决定,她一定会把母债女偿的计划进行到底的! 打蛇打七寸,治人挑软肋。 逍遥王妃极为护犊子,她的软肋,必然就是两个女儿无疑。 但独孤淑云已经嫁人了,如今并不在京城,那就……只能算独孤娉婷倒霉了! 回到寿康宫,太后没给楚鸢好脸,当然也没为难她就是了。 只让季嬷嬷将旁边的“碧云阁”收拾出来给她住。 季嬷嬷自诩还算揣摩准儿太后的心思,临要走了,提点楚鸢道,“姬妘小主儿,其实咱们太后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你在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是清楚。 她老人家更不执着于为难小辈,今儿之所以让您下榻这碧云阁,一半儿得是因为心疼您呀! 等着吧,您的好日子就在不远处了。” 边说,那颊边的笑,暧昧多彩,换个人心里不知道多忐忑。 楚鸢却是皮笑肉不笑,“嬷嬷这话怎说?” 她的好日子,是借种神经病太子后去父留子,再扶持目前还不知道流落在哪儿的亲侄儿复国上位,至于其他的,还真不是她的追求。 “小主儿,您知道碧云阁原先是谁住的吗?” 楚鸢眨眨眼,假装不懂,“谁?” “辰主子呀!”季嬷嬷自个儿挺激动,“就是因为碧云阁风水好,辰主子住了几年,便诞下了二皇子和福顺公主,您呀好好想想,这个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楚鸢听完木着脸把季嬷嬷送走。 心里腻歪,给老皇帝生孩子?这叫福气? 这该死的福气谁爱要谁要吧!反正她不要! 有小鲜肉可以选,谁还看得上老腊肉…… 返回阁子里,楚鸢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苦茶香。 苦茶子具有镇痛明目的作用,但味道并不浓,也就长期服用的人,才会不知不觉沾染这种味道。 楚鸢鼻翼动了动,旋即在罗汉榻上坐下,将榻桌上的茶杯拿出两个来摆上,“来都来了,准备什么时候现身?” 片刻后,果然有脚步声从内屋帘子后传来。 独孤绝衣服都没换,还是那身白到炫目的袍子,绣着矜贵不显眼的浅银色暗纹,发出一声嗤笑,“你倒敏锐。” 楚鸢自嘲,“谁让我是寄人篱下的亡国公主呢,不敏锐一点,只怕早都为别人的阴谋献祭了吧?” “谁要杀你?”独孤绝在她面前坐下来,没有犹豫,端起楚鸢倒的热茶浅浅抿了一口。 楚鸢不答反问,“这会儿不怕我下毒了?” 独孤绝,“你的目的,不是杀我。” 撇撇嘴,楚鸢不置可否,抬眼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你现在是谁?独孤翎还是独孤绝?” 后者放下茶杯,正襟危坐,“你看呢?” 楚鸢收回视线,“那就是独孤绝了,独孤翎一不会主动来找我,二看到我只怕也不能这么淡定。” 两人一起无声饮用了两杯,谁也没主动开口。 最后还是楚鸢沉不住气,抬眼问,“你不是无情无义,又回来做什么呢,看我有没有被太后她老人家怪罪?” 独孤绝很实诚,“算吧。” 楚鸢,“……” 不要脸的狗玩意儿! 果然是塑料同盟,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她气呼呼,“我的丹药怎么样,比你的苦茶子汤药管用吧? 不是我说独孤绝,你之前和现在的表现,我非常不满意,我现在必须慎重的考虑一下,还要不要与你合作!” 小女人奶凶奶凶,鼓起腮帮子的样子让独孤绝莫名想到一种动物——竹鼠。 那玩意儿剥掉皮烤来吃味道一绝,如果把她剥了,架在架子上,应该也很不错吧? 第236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7 楚鸢当然不知独孤绝这种变态的想法,她只是恼怒,正常的男主已经很不好搞定了,现在来个不正常的,果然难度更加upup! 死叭叭不做人。 “哦?距离你找我合作才过去半个时辰不到,这就反悔了?” 独孤绝不咸不淡,根本不受楚鸢威胁。 楚鸢指了指门头,“这什么地方?碧云阁!作为太后她老人家的孙儿,你应该能猜到,太后把我安排在这地方的用意吧?” 虽说她并不想当老皇帝的女人,但这是她自个儿的心思,别人可不知道。 从独孤绝的角度看,与他合作,生孩子也好,复国也罢,换成和老皇帝在一起,这两个目的不是更好达到吗? 甚至于,她若真生了男婴,还会和独孤绝形成竞争,两厢威胁。 楚鸢说完,好整以暇的等着,掌握主动的感觉真好! “能猜到。皇祖母盼望江山有继,而无论是傻子独孤翎,还是瘸子独孤冉,都不是最佳的人选,仅仅是迫于无奈,矮子里面挑高个儿,才有独孤翎这个太子。” 独孤绝语声清幽,仿佛这事儿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在叙述不相关的事实。 楚鸢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独孤绝扫了眼,勾唇笑了,“但是呢,太后是太后,你是你。 敢给独孤翎下药,还知道我的存在面不改色的女子,她能甘愿受人摆布?” 楚鸢抿出一丝笑,有点欣慰才见过一面,独孤绝竟然就如此了解她了呢。 摊摊手,“你说的没错啊,我是不太愿意。 可没办法呀,某些人过河拆桥,吃了我的丹药转身就不认账,我能有什么办法? 满足太后是受人摆布,低声下气求人就不是了?” 独孤绝往后一靠,“我没有不认账,我只是在考验你,复国二字说起来容易,要做,绝不简单! 我总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潜力,否则我稀里糊涂应了你,到时候你一个劲拖后腿完不成,倒显得是我的无能。” 他最讨厌的,就是无能的人。 每次在小黑屋中,看到独孤翎畏畏缩缩的样子,他就想杀人! 楚鸢才不听他忽悠,冷哼一声,“这么说来,你还成好人了不成?” 独孤绝耸耸肩,很是无所谓。 他对“好人”这种评价,没甚兴趣,也不想做什么所谓的好人。 那是独孤翎的属性,他不需要! 两人商谈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不过在临走之前,独孤绝突然转身,双手撑着墙,将楚鸢笼在他臂弯之间,“努力吧,能重新从这个宫里出去,我就答应你的提议。” 她的丹药是极好的,这一点独孤绝已经体验到了,但是关于她到底有多大本事,独孤绝不敢确定。 总要多看一下,才知道好不好玩,值不值得他费心思。 楚鸢不耐烦独孤绝这自负的说辞,关上门嘀嘀咕咕,不料耳旁咻的一声,一只袖珍的小金镖穿过窗纸射进来,正巧停在楚鸢的发鬓之间。 扯下来一看,小尾巴上裹着了张纸条。 “如你所见,我比独孤翎,更适合你的计划。” 楚鸢啧了一声,自恋狂! 随手便将小金镖扔进系统当了。 但就算不用独孤绝说,楚鸢也想早点摆脱“小主”这不伦不类尴尬的身份。 加上还要报复逍遥王妃,所以楚鸢第二天起得很早,穿戴整齐之后就去隔壁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 只是没想到她早,却有人比她更早。 独孤娉婷一件嫩粉色缠枝花褙子,下穿浅黄色马面裙,明艳秀丽的站在那,认真又专注的伺候着太后吃早膳,眉目低垂,嘴角轻翘,看着非常大家闺秀。 将一屋子颜色姣好的丫鬟都比了下去。 太后胃不好,吃东西很挑,但独孤娉婷似乎很了解太后的喜好,每每夹到碟子里的菜品、份量,都极对太后的胃口,不知不觉太后也用了小半碗。 季嬷嬷忍不住夸,“还是娉婷郡主最懂咱们太后娘娘,每次娉婷郡主一进宫呀,太后的饭量都要长不少。” 闻言独孤娉婷手中的帕子掩了掩唇,“瞧季嬷嬷说的,是怪娉婷进宫少了不是? 前些日子母亲说婚期将近,非要将我关在屋子里刺绣,才不得空来陪太后娘娘。 要聘婷说呀,聘婷还巴不得为太后娘娘做这些呢,总比圈在家里拿针线强!” 浅浅几句话,就把自己的难处和对太后的心意都说了出来。 可见独孤娉婷和独孤月,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前者高级绿茶惹人怜爱,后者莽莽撞撞叫人头疼。 说白了,如果独孤月不是正经的公主,怕是小日子还不如独孤娉婷呢。 楚鸢大步迈入,给太后请安。 后者没啥表示,季嬷嬷做了代表,“原来是姬妘小主儿来了,正好,太后娘娘适才还问,您那边的早膳怎么样。 让多送点补养的吃食给您。 既然过来了,便和太后、郡主一块儿用,人多热闹,太后娘娘用得也多些。” 说着喊下人,“春晓,加一副姬妘小主儿的碗筷。” “娉婷,你也坐下。”太后发话了,敛目凝神的样子,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楚鸢懒得琢磨,碗筷来了,就正常吃饭。 她有一种预感,独孤娉婷看着不简单,应该不会真只是刻意进宫来给太后当丫鬟吧? 果然没一会儿,独孤娉婷便开口了,“姬妘姐姐,对不起呀,我代月儿跟你道歉,昨天我们太莽撞了,误会了你。” “呵~”楚鸢轻不可闻的讥笑一声。 最烦这种假仁假义的道歉好吧! 她是命不好,不是没脑子,独孤娉婷这么做,不就是想在太后面前博个良善的好名声吗? 显得自个儿多么善良大度,和楚鸢咄咄逼人完全不同。 毕竟昨儿逍遥王妃作为长辈只是说了她几句,楚鸢就小心眼的当场报复,牵连于谦,令独孤娉婷蒙羞,但她不仅没计较,反而率先放在身段说和,多难得? 见状太后不高兴了,放下筷子,本来随和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凌厉,“姬妘,娉婷是好意,你驳她的面子,就是藐视哀家。 说起来,你、娉婷、月儿的年纪都差不多,本该好好相处,怎么总是闹闹哄哄没个清静? 皇上这些年颇为照顾你,那是看在你父亲识时务的份儿上,你也该懂得分寸。” 楚鸢没说话,静静听着太后的教训,她现在身份尴尬,当然说什么都是错。 甚至于太后之所以耐着性子和她讲这些,还不就是为了获得心里那一丝丝奢望吗? 期待她们姬妘氏的好孕,能够为独孤氏开枝散叶。 她一个外人,没有自知自明如和独孤月、独孤娉婷比? 没娘的孩子像棵草,她现在可不仅没娘,她是一个亲人都没有好吧! 只是在太后耳提面命的时候,楚鸢隐晦的发现,太后的牙龈暗红,舌苔较厚,舌尖四周还有白色的小印子,这是脾胃虚弱的象征。 而独孤娉婷时不时给太后夹的菜里面,有那么一两样,中和在一起,对脾胃相当不好。 她疑惑,这孤独娉婷,是不懂呢,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 第237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8 “娘娘,这娉婷郡主学过药理的就是不一样,知道您胃口欠佳,便给您选的都是开胃的菜。 而且这如何烹饪、先吃什么后吃什么,令人感到清爽不油腻,这其中学问可大着呢。 我们这些个人,便是不如娉婷郡主细心能干,所以才伺候得您不舒坦。” 季嬷嬷就像收了独孤娉婷的赞助费一样,一直叽叽呱呱的夸奖个不停。 正巧楚鸢也在思考这事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独孤娉婷擅长药理? 那更不应该犯食物相冲的低级错误才对吧! 接下来好一会儿,楚鸢都没有说话,就看着独孤娉婷投喂太后,季嬷嬷在一旁凑趣儿,一顿饭吃得八百个心眼子。 末了,太后瞥一眼她道,“正好今儿娉婷进宫来了,晚上将皇帝请过来,一起用饭,他也好久没有尝过娉婷的手艺了。” 这话,话中有话,明显说给楚鸢听的。 颇有几分让她好好把握那味儿。 楚鸢不以为意,这都是太后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但做不做还不是看她? 下午时候,她趴在窗台上看独孤娉婷在院里忙活,说是太后老寒腿,一到变天的时候就疼得不行,所有太医看了让喝苦药,太后都实在难以下咽,便很难治断根,秋冬季节最是容易复发。 多亏独孤娉婷潜心研究了一种膏药,效果十分好。 这不,她忙活半下午,就是忙活这个呢。 待会儿小厨房备好了食材,她还要去做饭,行程之满,比上朝的皇帝还日理万机似的。 更加显出楚鸢这个闲人,空有美貌,一无是处。 季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到屋子里问楚鸢,“姬妘小主儿啊,昨儿老奴说的那些话,您是半点都没听进去吗?看这天色,皇上不一会儿就批完奏折过来了,您怎么还趴这儿?” 楚鸢迷茫着一双眼,明知故问,“嬷嬷,皇上过来,我应该做什么吗?” “当然是应该洗……”季嬷嬷话说一半,可能是太后嘱咐过她,低调行事,不得不又吞了回去。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楚鸢一眼,喊春晓,“快去,找几套姬妘小主能穿的漂亮衣裳来,晚上虽说是家宴,但也不好穿得灰头土脸的,姬妘小主如今也算太后眼前人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样。” 楚鸢听到这话,总算精神了一点。 送上门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她之前住在宫外,银钱都是有定数的,自然手头不宽裕。 偏孤独月非要刺激她,美貌比不过,就比衣裳首饰吃穿用度,一来二去,两人的梁子就越结越深了。 等楚鸢被人伺候着收拾打扮一番后,太监的通报声传来,“皇上,太子殿下驾到——” 一屋子人除了太后,全都下跪迎接,楚鸢也不例外。 不过她头虽低着,眉毛却下意识往上挑了挑, 独孤绝也来了? 视线落地看到半坠的夕阳,这才想起,天还没黑呢,那就应该是独孤翎而不是独孤绝! “都免礼吧。”孤独天雄心情不错似的,朗声说道。 楚鸢刚站起来,独孤天雄和独孤翎的视线一同落在她身上,独孤天雄怎么样楚鸢没太注意,只觉独孤翎表情别扭,甚至还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怕她? “母后有姬妘这样美丽的小姑娘作伴,倒也是件好事。” 独孤天雄看了两眼,很快收回视线,和太后话家常了。 可惜太后说什么都要把话题往目标上引。 “是啊,皇帝如果觉得赏心悦目,不如多来走动走动,姬妘是个好的,只可惜了命不好,但这吧,也不好说…… 总之,皇帝答应了人家父兄,就该好好看顾,别白白蹉跎了小姑娘最美好的光阴啊。” 楚鸢,“……” 独孤天雄,“……” 没完了是吧? 旁边,独孤翎死死捏着筷子,无论是方才和楚鸢目光相接,还是现在听到太后这意有所指的话,都一声不吭,给人一种逃避和失意的感觉。 楚鸢猜测,他可能和独孤绝记忆不互通。 他对她的反应,还停留在昨儿下药爬床的事儿上! 这边,独孤天雄咳咳了两声,僵硬的转移话题,“还是咱们娉婷孝顺,不像月儿一天疯疯癫癫的,才皇祖母生辰第二天,人就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父兄不父兄的独孤天雄不知道,但如果他真收了姬妘,自个儿就过不去自个儿这关。 当年,他可是惦念了很长一段时间姬妘的母亲,只不过她最后选择了姬妘湛罢了。 几十年后九泉之下,他要堂堂正正面对姬妘湛和玥银,现在就绝不可能纳了他们的女儿! 母后什么都不知道,净在这乱点鸳鸯谱。 闻言,独孤娉婷盛汤的动作微微一顿,笑道,“皇伯伯可别这么说,我已经定亲了,再过不久便要完婚,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月儿才15岁,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您和太后又都不舍得拘束她,所以月儿才养成了天真烂漫惹人喜欢的性格。” 不得不说,独孤娉婷的情商是蛮高的。 又主动给独孤翎夹菜,“太子哥哥,你今天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独孤翎目光从楚鸢身上一扫而过,支支吾吾,“我没事。” 他在想,这女人昨儿刚爬了他的床,今儿怎么看皇祖母的意思,是要撮合她和他父皇?! 还能不能再离谱一点? 还是说,昨晚天黑之后,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独孤翎莫名有点怀疑人生,一顿饭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 太后很是担心这个孙儿,倒是把楚鸢和独孤天雄的事儿先放在了一边,拉着独孤娉婷的手,“娉婷呀,你能治哀家的胃病,也能缓解哀家腿上的寒疾,不如给你太子哥哥也看看。 给他配些能吃开胃的药膳。 他这身子骨,不吃东西怎么成!” “这……”独孤娉婷犹豫。 心中却冷哼,暗嘲太后想得美! 为了学医理,她这么多年费了多少心思,又多少个夜里背方子背到哭。 现在随便张口就让她给这个看,给那个看,怎么,空口套白狼呢? 她才不要! 面上,表现出一副忐忑不自信的样子,“皇祖母,我不过就是多看了几本医书,恰巧在您身上遇上了差不多的病症,舍不得看您遭罪,这才大着胆子试一试。 可太子哥哥的病……我不敢。 太子哥哥是储君,万一要治坏了,或者没有减轻病情反而加重的话,我万死难辞其咎!” “哎,别说得那么严重。”独孤天雄是知道这个侄女儿有几分真本事的,也想让她给独孤翎瞧瞧。 可是转眼间,独孤翎站了起来,用手捂着唇,语速飞快:“皇祖母,父皇,对不住我有点想吐,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我去去就来。” 第238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9 太后忙叫春晓,想让她跟去帮忙独孤翎,可是后者速度比太后更快,指尖虚空点了楚鸢一下,“姬妘,替本太子找一套衣服,本太子一会儿要更衣。” 这些年,姬妘鸢的身份就是这么诡异。 有时候是主子,有时候像丫鬟,不只独孤月居高临下喜欢指使姬妘鸢,就是寻常的皇室子弟,要是开口让姬妘鸢帮忙,她也都不好推脱。 但那不是之前的姬妘鸢吗? 现在……就在楚鸢准备替原主硬气一回的时候,独孤翎袖口闪现了她的粉色荷包,继而对她眼神警告。 楚鸢,“!”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了看饭桌上被自己改动过的饭菜,为了让居心不良的独孤娉婷暴露,她对食材做了一些微调整,加重了独孤娉婷原本的配量。 那荷包,装过仔姜! 没想到独孤翎瞧着不声不响,其实是个黑心包子。 没办法,楚鸢只能按照他说的,找了衣服,和春晓一块儿等在外面。 没多会儿,里头独孤翎就出声了,“姬妘,进来。” 他只喊了楚鸢一人,春晓懂事的把热水、棉布都给了楚鸢,后者翻了个白眼,端着走了进去。 她先将盆放在架子上,然后理好衣服挂上屏风,暗示独孤翎可以自己换衣服,自己则浸湿了帕子在那磨洋工,谁知独孤翎半点自食其力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语音悠长,“姬妘,你都知道了?” 楚鸢拧帕子的手一顿,“知道什么?” 这很明显是独孤翎的试探,楚鸢才不上他的当。 然而独孤翎没太纠结这个问题,从榻上起身之后,踱步到她身边,“咱们也可以先不说这个,但昨儿你刚爬了我的床,今儿就换了要去为我父皇开枝散叶,你当我们独孤家是什么,你摘菜的菜园子吗?” 楚鸢今天确实在太后养的蔬菜园里捣鼓了一些东西。 独孤翎故意这么说,肯定是看见了,而且借此讽刺她! 楚鸢抬起头,委屈巴巴:“殿下,我对您的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可是太后她老人家硬是会错了意,非要把我往皇上跟前儿推,我有什么办法。” “哼!”独孤翎并不买账。 楚鸢上前一步,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阳光在他背后披了一层光,使得此刻的独孤翎少了几分清冷。 楚鸢似笑非笑,“难道殿下突然改变了主意,愿意和我共结连理了?” 如果独孤翎可以的话,她立马毫无负担的鸽掉独孤绝! 黑心包子不好应付,蛇精病那不是更不好相处! 不过独孤翎看着不如独孤绝能力强,这样一来怕是自己就得费心拼一拼复国的任务了! 楚鸢哀叹,打工不易啊。 “这话,你是不是也和独孤绝说过?”蓦地,独孤翎靠近楚鸢,手碰了碰她鬓角发丝。 楚鸢本能后退,暗骂臭小子动手动脚真不礼貌,面上却不显,依旧笑嘻嘻装傻,“你说什么,我好像有点听不懂?” 她觉得,独孤翎一开始表现出挺不自然的样子,应该就是害怕双重人格的事情被发现,可他这会儿又主动提及,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突然不在意了,要么就是不在意“她”听到了! 楚鸢比较怀疑是后者,所以但凡她说一句肯定的话,小命就完了有木有? “你……长得挺好看。”独孤翎身高腿长,即便没有那么强壮,也还是存在男人对女人天然的压迫感。 尤其他故意拖着说话,那大喘气,差点儿没让楚鸢心跳蹦出来! “呵呵呵呵,是吗,姬妘在京城生活七八年了,殿下今天才感觉姬妘容貌不错?” “你和以前不太一样。”说这话的时候,独孤翎的语气有几分疑惑,却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兴奋。 会不会和他一样,也有两个人格呢? 楚鸢一想到,他极有可能往这个方向想,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脚下后退两步,不期然便撞上屏风架子。 楚鸢急智:“殿下,换衣服吧,不然太后和皇上该等急了。” 独孤翎不知道是听了这话开怀一笑,还是瞧见楚鸢笨手笨脚的样子觉得愉悦,竟放心的张开双臂,“不就是喊你来给本太子更衣的吗,喏,衣服拿过来,一件一件都要换。” 楚鸢,“……” 想给他一手刀怎么办? 待换好衣服,蓝白相间的绫罗华服,色泽亮丽,顿时衬得独孤翎好像变了一个人。 最关键的,还是他唇边的笑,莫名友善起来,“姬妘,你说要是我现在跑去让父皇和皇祖母赐婚,他们会不会答应?” “???”楚鸢直接被这话问懵了,他怎么思维这么跳跃? 正懵着,独孤翎身子微低,牵住了楚鸢,拉着她往外走,“不是你说要和我结为连理,还要替本太子生儿子传宗接代的吗?我现在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 楚鸢往后使着力,“哎哎,你别,这会不会太突然了?” 她倒是不介意闪婚,可是皇上太后会答应吗? 简直不敢想独孤翎要真这么干,太后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然而两人刚踏进殿内,就听见独孤天雄略有些慌乱的声音,“来人,快,传太医!”接着是几声呼喊,“母后,母后,你能听见朕说话吗?” 旁边的季嬷嬷急得团团转,“这尚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娉婷郡主,您不是会看诊,快些给太后娘娘看看呀!” 看着屋子里的乱象,独孤翎总算松开了楚鸢的手。 但松开之前,他靠近她耳边,小声问了一句,“你干的?” 第239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0 往前看一章,昨晚出bug了 **以下正文** 楚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欣赏着独孤娉婷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后者还很迷惑,不应该会这样啊?那些食材都是她搭配好的,能让太后吃了之后一时的舒服,但过两日,便会变本加厉的难受。 到时候,太后念着她的好,还会让她进宫做药膳,毕竟都两天过去了,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头上。 主要是她每次都很小心,既讲究技巧性,也耐着性子,太后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病症,可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日久天长慢慢“调”出来的。 过去十来年都没出过事,为何今天反应尤其大? 难道是太后年纪大了,又经过这么多年如同慢性毒药似的摧残,小病引发大病? 这么想着,独孤娉婷感到一丝惊慌,她还没成亲,还什么大好处都没从太后身上得到,老太婆真死了,那她不是很亏? “皇祖母……皇祖母……”独孤娉婷哽咽哭喊,扑过去,抱着太后泣不成声。 季嬷嬷拉都拉不住,心想这丫头真是方寸大乱了,让她给太后看病,她倒好,哭成这样…… “你说太医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几个太医一到,其他人赶忙散开,独孤娉婷也被季嬷嬷喊人拉起来了。 哭过之后,她一双水眸清润银辉,带一点红,煞是好看。 脸上不多见的惊慌也没了,完全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婉和从容。 可哪有真不争不抢的人,第一次会和独孤月去捉奸,第二次又在宴会上故意表现,这次干脆进宫秀存在感。 说白了,她是怕自己万一得了太后青眼,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楚鸢声音很小,离她最近的独孤翎微微转过头,“你问我?我还怀疑是你给我皇祖母下毒了!” “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不要胡扯。”楚鸢死活不认。 独孤翎倒没有绝对的把握,幽幽道,“不管是什么,等太医的结果吧。” 独孤娉婷在他们面前一伪装就是十多年,任何人都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她身上。 闻言,楚鸢挑挑眉,太医真能看出来? 那可不一定。 独孤娉婷刚才还表情不对,这会儿倒是不慌不忙,成竹在胸似的。 别忘了她可是惯犯,说不定太医院就有她的人。 果然,胡太医诊脉之后垂首说,“皇上,太后这是老毛病了,忧思过重,加之身体不适,刚才又吃得急了些,才引发的晕厥。 微臣给太后开两副方子,按照方子煎药服用的话,三五天便能好起来。” 独孤天雄不疑有他,这些年太后断断续续有过很多次染病。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便是他,一年也要喝上几回药。 但季嬷嬷却心里头打鼓,再是老毛病,也没有刚刚还好好的,一下子就厥过去醒不过来的道理! 因此,她拦住了胡太医,“大人,老奴是近身侍奉太后的,有句不当说的话您别见怪,那就是,太后从早起一直到刚才,都精神头不错,没有患病的迹象,突然这般,您不若再仔细检查一下?” “嬷嬷是怀疑我故意糊弄皇上?”胡太医不高兴了。 季嬷嬷摇头,直接看向独孤天雄,“皇上,老奴绝没有不尊重胡太医的意思,只是刚才您也在,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太后娘娘这病实在是太突然了呀!” 胡太医一甩袖子,“嬷嬷别说了,如果对老夫的医术不信任,自可找另外的太医来看。” 胡杏便是这样一副牛脾气,人人都说他本事大,所以脾气也大。 具体他是不是独孤娉婷的帮手,也难说。 但不管是不是,独孤娉婷这耍手段的功夫,都不容小觑。 楚鸢要不是系统帮忙,也看不出来。 两边僵持,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独孤天雄沉吟片刻,约莫是想到了早些年一些不好的事,本就英气的眉眼那么一凛,变得十分犀利,“季嬷嬷,你的意思,是怀疑有人暗害母后?” 这句话让季嬷嬷直接跪下了,“老奴只是个奴才,一心侍奉太后,担心她老人家的身体,其余的真没多想,皇上明鉴!” 独孤天雄呵了一声,挥挥手,“那就彻查吧,胡太医,你将太后今晨到现在的吃食,以及徒手接触过的衣裳物什都查一遍,还有最近用的熏香膏脂等等,朕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 独孤家一直以来子嗣都不多,暗里投毒的事便不常见。 但那是在寻常情况下。 想他当年快要被定为继太子那段时间,刀光剑影,硝烟弥漫,当真是九死一生了。 那是段极不愿意回想的时光。 所以若真有人要对太后不利,他绝对不会手软,杀无赦! 察觉到独孤天雄身上汹涌而出的杀意,独孤娉婷才有了几分忐忑和紧张,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不少。 别说,连楚鸢这个将计就计的,也心有戚戚。 可便是这样查,也没有明确查出什么来,胡太医摇摇头,“基本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道菜……” “这道菜怎么了?” 第240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1 没等胡太医把话说完,独孤娉婷上前一步,盈盈福身。 “皇伯伯,这道菜是我亲手做的,以往做了很多次,皇祖母很喜欢吃,也没出过什么错,今天怎么就……” 她这般站出来,很难让人不怀疑她。 但是独孤娉婷做戏做了这么多年,用心之深,一时半会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怀疑,就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连独孤天雄都只是声音温和的摆摆手,“无事,你先别慌,太医也没说就是菜的问题。 再说就算有问题,这菜又不是全程只经了你的手,朕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怀疑到你身上。” “嗯,谢皇伯伯的信任。”独孤娉婷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 …… “咦?”胡太医扒拉着菜品,发出一声轻疑。 众人不由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独孤天雄沉声,“什么问题,直接说。” 胡太医点点头,“微臣需先问一下,娉婷郡主这道菜都是用什么食材做的?” 后者没有犹豫,“是蟹黄膏,还有红薯粉。 将红薯粉揉好之后,做成一定的形状,再往里加上蟹黄夹心,适当的放盐和其他调味料。 胡太医,这……哪里不妥?” 胡太医蹙眉,紧接着夹了一块没有吃过的蟹黄蒸饼,咬了一口,细细品尝之后下定论,“不,这里面不只有红薯粉,还有少量的南瓜粉和仔姜粉,娉婷郡主,你放过这些东西吗?” 在胡太医说出那两味食材时,独孤娉婷的脸色便有些不自在了。 等了会儿,才说,“我记不清了,因为皇祖母的小厨房里各种各样的食材干粉很多,有时候我好奇,便会这样放上一点,那样放上一点。 这次寻思做不一样的味道,所以就多放了一两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胡太医所说的南瓜粉和仔姜粉。 胡太医,我知道南瓜不宜和螃蟹同吃,所以……皇祖母是因为吃了我的菜品,才成现在这样的吗?” 先发制人,总比被动询问好。 而且独孤娉婷这说辞这十分自然,让人听不出什么问题。 “南瓜的确不能与螃蟹同食,但若是吃的量不多,倒也没有大碍。” 胡太医摇摇头,最后回禀道,“皇上,臣查下来的结果就是这些,除了这道菜微微不适合太后娘娘食用之外,其他都没问题。” 闻言,独孤娉婷擦起了眼角,“皇伯伯,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皇祖母。 亏我还总是给皇祖母做药膳,盼着她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可现在…… 您罚我吧,都是我做菜的时候太得意忘形了,连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往里面放!” 几颗珍珠似的眼泪往下掉,看着更是娇娇弱弱我见犹怜。 独孤天雄摆摆手,“娉婷,不怪你,你也是无心之失。” “郡主,别难过了。”季嬷嬷拍了拍独孤娉婷的肩膀,“老奴相信,即便是太后娘娘知道,应该也不会怪你。 毕竟这几年,你帮太后娘娘做药膳,也算帮了大忙,太后娘娘怎能不懂你的辛苦?” 断不会因为一次失误,就大发雷霆要将人如何。 可即便如此,独孤娉婷还是觉得晦气,她做这些事,一直都很顺利,本想着快要大婚了,好好再刷一段时间的好感,回头嫁妆能丰厚很多不说,夫家那边的人,也清楚她不仅是郡主,还是有太后撑腰的人! 不然,凭他爹逍遥王游手好闲没实权,早晚要被夫家拿捏。 胡太医给太后开了药,自有下人盯着去煎,独孤天雄看了看在座众人,淡道,“太后不舒坦,都回吧。” 独孤娉婷自然不干,说什么都要留下来给太后侍疾。 独孤翎这时候说话了,“论侍疾,正该是本太子、二皇弟和月儿先,娉婷你大婚在即,不适合做这种事,回头再把自个儿给累病了。” “没关系的,太子哥哥。”独孤娉婷怎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且太后醒来肯定会知道,是她在菜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才导致这场灾难的,到时一定会影响太后对她的看法,扑通一声往地上跪下,“我一定要留下来!要不是我粗心大意,说不定皇祖母这会儿还好好的。” 独孤翎,“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天,二皇弟明天,后天福顺,如果皇祖母届时还不见好,我们再喊你来。” 独孤娉婷,“……” 她跪这一礼白跪了? 这边,独孤天雄感到有点乏,而且比起独孤娉婷,他更担忧太子的身体,“翎儿,你说娉婷,你自己的身体如何,能吃得消吗?不然就让冉儿和月儿来,他们俩身子好,该的!” “父皇,我乃太子,自然要做好表率。”独孤翎一副极有担当的样子,眼尾弯弯,像小羊羔一般,不着痕迹往楚鸢的方向看了一眼,“父皇放心,我最近这段儿调理起了效果,已经明显好多了。” 好像没有那么怕被人知道自己双重人格的事儿了! 是因为已经在这女人面前暴露,所以破罐子破摔吗?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没有什么比听到病秧子儿子好多了更令人欣慰。 皇帝回养心殿,独孤娉婷一步三回头的被迫出宫。 她一走,独孤翎将楚鸢拉到内室,屏退左右,着急忙慌的问,“姬妘,你说实话,那菜,到底是独孤娉婷的问题,还是你的?” 楚鸢看着他,认认真真,像在研究什么复杂的玩意儿。 直把独孤翎看得不自在,微侧了一下脸,没好气,“本太子问你话,你不回答光看本太子,怎么本太子脸上写得有答案?” “愚蠢!” 楚鸢忽而语出惊人。 独孤翎脸色一黑,她又笑开,“有人张嘴闭嘴这两个字,看到现在的殿下,我才深感妙哉。是我还是独孤娉婷,她刚才不已经给出了答案吗,犯得着殿下还抓着我不放!” “答案?什么时候给的?”独孤翎还没转过弯来。 楚鸢指了指自己头,“脑子是个好东西,只可惜殿下好像没有。 试问,如果不是独孤娉婷放的那些食材,啥南瓜粉仔姜粉的,她为什么要承认? 说是不小心,倒是巧了,一个不小心放的两种食材,最终却能导致太后她老人家生病? 别人这么辩解还有几分可信,但她独孤娉婷是什么人? 医理高手! 随随便便能够将几十万种食物属性都牢记于心的人才啊!” 这夸大的说法到底有几分真实,楚鸢没工夫去探究,但一个人如果将这样的脑子放在算计上面,那就真的超级可怕。 “你觉得她说谎?” 楚鸢摊摊手,“我觉得没用,要你觉得。” 然而晚上的时候,太后忽然发起了高烧,人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寿康宫中又是一通人仰马翻。 楚鸢被隔壁的动静吵得睡不着,刚从床上坐起来,就感到一阵凉风入侵,不消片刻她的床上俨然多了一个人。 男人对楚鸢即时表现的嫌弃表情十分不满,“白天和独孤翎相处得还不错嘛,都不欢迎我了。” 是独孤绝! 外面天早就黑透了,他俩变换身份并不稀奇。 只是独孤绝这口吻,让人有一种小猫狗被抛弃的无辜感。 楚鸢一笑,没心没肺:“太后出事了,你不去看,翻窗跑我这儿来干嘛?” “来找你一起去。”独孤绝蓦地凑到楚鸢脖颈边闻了一下,继而心情明朗了很多,“不错,你虽然和他拉手了,但你们之间还是纯洁的。” 楚鸢,“!” 他属狗的?而且为什么要探究这个! 第241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2 两人到时,太医正在寻找发烧的根源。 这次不止胡太医一个,太医院好几位当家的都来了。 一个个蹙眉不解,“没伤风,没咳嗽,怎么突然发起热来?” 有人问胡杏,“白天是你看的诊,有什么说法没有?” “我已经说过了,白日里,太后只是吃错了东西,导致旧疾复发,你们怎么还一直问?不相信我的判断可以自己看,太后如今除了昏睡,并无其它异常!” “笑话,昏睡不就是最大的异常吗?” 几个人差不多要为此吵起来. 楚鸢本想自己上前掀被子,想了想还是后退一步,背部差不多抵在了独孤绝的胸膛上,“白天的时候我看到独孤娉婷给太后擦药膏,就在两条腿膝盖和脚踝附近,我怀疑那药膏有问题。” “让我去揭穿她?”比起独孤翎,独孤绝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和废话。 楚鸢话刚说完,他的脚已经往前走了。 却被楚鸢轻轻拽住袖子扯回来。 小声,“别,你只要让太医看到太后腿上的药膏就行,其它的一句话甭多说。” 这些人可都是老江湖,难道还看不出独孤娉婷的小把戏? 白天胡太医可是一点儿障碍都没有的,就把南瓜粉和仔姜粉闻了出来。 之所以这么多年没人怀疑独孤娉婷,是因为她乃太后的亲孙女,而且以前太后年轻,身体好,显出症状的时间远远比现在晚。 这回楚鸢从中作梗,加大了有害物质的剂量,自然来势汹汹。 独孤绝冷冰冰的,四周如同散发着寒气,走上前,几个太医吵架的声音都变小了。 唯唯诺诺,“殿、殿下,您有什么看法吗?” “一群废物!”独孤绝丝毫不客气,双眼扫过那几个人,挨着床榻一把掀开了太后腿部的被子,在季嬷嬷的惊呼声中,鼻翼扩张的嗅了下,“这味道如此明显,你们身为太医竟然闻不出来?” 几个太医,“……” 其中一个声音弱弱的,“方才被子盖太厚,我等又不敢冒犯太后……” “蠢货!” “……” 季嬷嬷想不到只是擦的药膏而已,居然也会对人的身体有这么大的影响,忙将昨儿所有相关的事件全部一股脑的说出来,让太医们评判。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药膏有问题,加之与同样有问题的吃食配合,无异于毒物了! 一群人对症治疗了两天,太后才终于醒来。 季嬷嬷在太后清醒的第一时间,便将食物和药膏的事情说了。 末了疑窦道,“娘娘,您说郡主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啊?说有心吧,她这么多年瞧着是真孝敬您,说无意吧,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太巧了点? 如果只是吃食上的问题,那还说得过去,可那药膏也有问题,那不是郡主独家调配带进宫的吗?” 也就是说,药膏不同于现做的吃食,被人动手脚的可能比较小。 太后虚弱的靠在引枕上,一张口,就忍不住咳嗽。 季嬷嬷忙将床头的热水端给她,伺候着太后喝了几口,缓解了喉部的不适,太后才一边摆手一边道,“……别这么快下定论,总之哀家这次侥幸不死,便有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机会。” “老奴明白了,咱只管按兵不动,对方没有达到目的,肯定不会就此收手的!” “就是……咳咳。”太后又咳了两声,继而看向窗外,“那位呢,哀家昏迷这两天,她在做什么?” 这是想起楚鸢来了。 那天好不容易将皇帝喊来,本以为她开口,事情差不多就能成了,谁料想临时又出了这多事。 太后这心啊,越发焦虑。 季嬷嬷摇摇头,“没做什么,那丫头别说还挺乖顺,这几日每天都会来看太后您,然后就是安静的待在屋子里,不乱走也不多嘴。 老奴瞧着,竟和传言中有些出入。 哦,对了,昨儿福顺公主来看您,和她斗了几句嘴,大致是说她命中带煞,这才将您给克病了。” 闻言,太后失笑,“这福顺啊,就是个长不大的性子,哀家是她什么人啊?哪怕刑克,也克不到哀家头上。” 季嬷嬷连连点头,“那是,太后福泽深厚,旁人的命格再如何,那也是影响不到的。” “太安静乖巧了也不好,什么时候才能撞皇帝跟前儿去呢?我倒希望她是辰妃那种性格,有算计有野心,这样才能入得了皇帝的眼。”太后叹气。 “娘娘,这事儿说着简单,可要是牛不喝水强按头,那便也不简单了。 您还病着,左右不差这几天,先养好身子再筹谋不迟。”季嬷嬷宽慰道。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宫人们的惊呼喧哗声。 季嬷嬷和太后对视一眼,神色迷惑,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寿康宫不比别处,丫鬟婆子都是精心调教过的,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她们不可能这般! “娘娘,老奴去看看,这些小丫头片子,看来是该重新教教规矩了!” 太后点头,继而闭上眼睛休息。 只是没多会儿,季嬷嬷便脸色惨白的拿回一样东西来,“太后,这……” 后者睁开了眼,声色疲惫,“有事就直说吧。” 季嬷嬷咬牙定了定心神,这才将手中黑布包裹、还沾着泥土的石块掀开,递到太后眼前,“娘娘,这是蓝帆矿石,是……是从咱们菜园子四周挖出来的!” 太后一愣,看着那并无特别之处的石头,“季嬷嬷,这蓝帆矿石是什么东西,瞧你一脸惊吓,爱家对这些石头不怎么了解。” “老奴……老奴父兄从前在朝廷的矿山上做活,所以知道一些。” 季嬷嬷声线在抖,“简单说……说,蓝帆矿石带毒,被雨水冲刷之后,毒性会渗透到土壤里。 老奴奇怪过,为什么咱们的菜园子野草少,虫子也少,原来竟是这般!” 虽然季嬷嬷没有说透,但太后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哀家这些年吃的蔬菜瓜果,便也是在有毒的环境下长成的,因而,这样的毒素多多少少进入了哀家的身体是不是?” 季嬷嬷将石头重新包好,看着太后,极为艰难的点了下头,落下一个字,“是!” “岂有此理!”这下太后不淡定了,狠狠一掌拍在床沿上,“谁人如此恶毒?这般算计哀家,对他就真有那么大的好处吗!” 季嬷嬷不敢说话,这种事,的确细思极恐。 她要是太后,只怕会更生气。 半晌,太后的情绪才平复稳定下来,转头问季嬷嬷,“怎么发现的?” “是姬妘小主早上说要钓鱼,便带着丫鬟在院子里四处挖蚯蚓,可找了好几处都没挖到,料想菜园子里应该有,谁知道这一挖,除了蚯蚓,还带出了十多二十块这种蓝帆矿石,就埋在咱们菜园子的上段,下雨的时候,水都是顺着上面往下流的……” 如此精心布置,绝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妥妥的人为! 太后听完先是气怒,继而嗬嗬的笑了,“好啊,哀家都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还值得外人如此费心思,哀家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既然如此,那就查。 你一会儿去一趟养心殿,把这有毒的石头也拿给皇帝看看,顺便让他翻一翻,是只有哀家这里有,还是宫里别处也有。” 季嬷嬷应诺,想了想,忍不住道,“娘娘,老奴有个猜想,不知当不当说。” “哀家面前,你还用得着如此吞吞吐吐?” “是。老奴是想到,娉婷郡主经常帮着照看菜园子,几乎每个月两三次,会不会……” 太后微震,这已经是第三次指向娉婷了,事不过三,她还要骗自己说与她无关吗? 第242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3 楚鸢捏着装蚯蚓的罐子,里面空空如也。 都找出蓝帆矿石了,自然是一条蚯蚓也没挖到。 不过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是真的要钓鱼,只是找个借口让太后宫里的人发现那些害人的东西罢了! 这下,看独孤娉婷还能隐藏到什么时候,她完了,逍遥王妃哭都来不及,还有功夫盯着她不放? 但楚鸢想了想,还是拿着鱼竿去了御花园,免得叫太后怀疑。 她这边刚把鱼竿架起来,就听见独孤月的声音,“沈幼安,你给本公主站住!” 楚鸢闻声望去,一个穿宝蓝色直裰的少年长身玉立,头发高高扎着却并未束冠,两颊还垂下几丝,五官深邃立体,鲜衣怒马,当真令人一眼倾慕。 想必这就是具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威武将军幼子——沈幼安。 独孤月是个重度颜控,还有点恋爱脑,这些年追过的少年郎两只手都数不完。 因着她是本国唯一的公主,大家敢怒不敢言,却知道独孤月最讨厌姬妘鸢,便胡言乱语说喜欢姬妘鸢,以此摆脱独孤月的纠缠。 姬妘鸢呢,并不刻意澄清,只找这些人要“配合费”,没办法,她要生存呀。 比起生存和复国的艰难,独孤月的恨意当然不算什么! 可惜了,这么一个忍辱负重,超有大局观的姑娘,最后死在了最信任也最深爱的人手上。 亡国公主将自己的命交于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却不知,侍卫已经被人买通,在她交出后背的时候,一箭穿心,死不瞑目。 楚鸢和叭叭吐槽,“你看看,恋爱脑真可怕吧?姬妘鸢要是不恋爱脑,说不定她最终是能完成任务的,压根用不上我。” 叭叭:【你对自己的评价挺客观的。】 “???”楚鸢立眼:“你在说什么东东?我说的姬妘鸢,我怎么可能长恋爱脑这种东西!” 【那我说的不是恋爱脑是智商呗,来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没拿下男主?】叭叭日常催进度。 楚鸢傲娇,“拿下肯定是要拿下的,但咱们能不能用高级一点的招数,不要只会脱光了搔首弄姿那一套行不? 何况你不是不知道,独孤翎他是个神经病,那能好搞吗? 一个不小心鲨了我都不犯法的好吧! 咱稳中求进一点,慢慢来,用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他!” 【咳咳咳咳……】叭叭猝不及防被呛住了,【小可爱,你确定你有人格魅力这种东西?】 “那必须有!”楚鸢挺了挺胸,“你难道没发现,几次接触之后,无论是独孤翎还是独孤绝,都没那么排斥我了?前几天独孤绝还帮我忙了!” 就这么一点小进展还值得骄傲? 叭叭翻了个楚鸢看不到的白眼,想打击她两句,话到嘴边察觉到男主来了,遂闭嘴。 飞快告知了楚鸢一声立马遁了。 楚鸢当然听到了,独孤翎从她身后绕过来的,鬼鬼祟祟不知道要干什么。 她装作不知道。 继续看不远处独孤月追上了沈幼安,站在石头上比了比身高,然后怒吼对方,“你为什么躲我?我到底哪里不行,你有本事说出个一二三来!” 后者双手贴着袍子捏了捏,清冷的表情如山巅浓雾,让人看不分明。 沉默片刻,才舍得牵动薄唇,“公主,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是您不行,而是我不行。 您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独孤月,“……” 她气得眼睛眉毛乱飞,大声嚷嚷,“不行!本公主不许你这么说,堂堂大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要不,你去向父皇求娶我吧,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是真的不行还是假的不行。” 沈幼安,“……” 楚鸢:噗嗤! 这两人的对话要不要这么搞笑? 正笑的忘乎所以,忽的,眼睛上蒙上一双大手,温暖干燥,以及男人刻意伪装的声音,“猜我是谁。” 楚鸢,“……” 她深刻怀疑,独孤天雄的基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怎么生出来的全是这种缺根筋的货色? 拍了把眼睛上的手,楚鸢慵懒没好气,“独孤翎,你几岁了?放开手,别耽误我看好戏。” 后者有种神秘感荡然无存的失落。 也懊恼。 为什么在她面前自己像个透明人? 因为找不到答案,所以不自觉靠近她,想一探究竟。 想着,独孤翎顺着楚鸢的目光,看到了花丛旁的沈幼安和独孤月。 那边两人气氛正尴尬。 沈幼安抬眼,发现了他们的视线,想也没想,抬脚朝这边走。 楚鸢看着独孤月气势汹汹的跟过来,撇撇嘴,收回目光。 独孤月就是个刺猬,楚鸢不愿和她对上。 但有些人,避是避不开的,这不,独孤月一进凉亭,态度比刚才面对沈幼安时更冲,“好啊,姬妘,又是你!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父皇的人了,还要跟我抢沈幼安是吧?” 楚鸢直接无语,不想和脑残说话。 转过头抬手去拿鱼竿,谁知独孤月非要无理取闹,扑过去把她往水里推! 楚鸢猝不及防,眼看要落入湖中,独孤翎下意识伸手拉她,却被独孤月一把抱住手臂,“太子哥哥,别管她!” 楚鸢悲哀的想,看来今天鱼没钓到,倒是有可能自个儿喂鱼了。 千钧一发之际,沈幼安身手敏捷,牢牢拽住了她的裙摆,一拉一揽,将楚鸢抱入怀中。 刹那间,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浪漫旋转,有的只是齐齐愣住的八只大眼睛! ——独孤月的双眸火焰燃烧如同要吃人。 ——独孤翎凤眼轻眯,嘴角挂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沈幼安垂下眼眸,松了松手。 ——楚鸢闭上眼,想装死。 三人的脸色已经够精彩纷呈了,偏偏,沈幼安还火上浇油,不咸不淡道,“福顺公主,您刚刚不是问在下,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很简单,我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姬妘姑娘貌若天仙,对她一见倾心,非她不娶。 所以,在下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皇上面前求娶您的,您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楚鸢瞳孔震颤,猛的回头,看着沈幼安小嘴儿张成了鸡蛋大。 这人搞什么,被独孤家人传染了,脑子不正常? 不带这么坑人的好吗! 别人她还能拿“配合费”,如今独孤月那一副认真痴心又绝望的样子,楚鸢有理由怀疑,她会被独孤月大卸八块!而且独孤翎那样子,看着也很恐怖怎么办? 第243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4 情急之下,楚鸢转身就跑! 边跑边说,“不关我的事,嘴巴长在他身上,你们不高兴找他别找我!” 莫名其妙被人表白,她才是纯纯大冤种好吧。 当然,漂亮弟弟令人心花怒放,但如果漂亮弟弟注定会招来大麻烦,那这个便宜不占也罢! 独孤月自然是紧追不舍,然而到了太后宫中,她再任性也要顾虑一下,何况太后现在为了下毒的事情心情正不好,整个寿康宫人仰马翻。 几乎快到了掘地三尺的地步。 但为了不牵扯过多,人心惶惶,其它宫里都是秘密行事,寿康宫的动静越大,吸引整个宫中的视线,别处的人便不容易发现蹊跷。 瞧见独孤月杀气腾腾的进来,躺椅上晒太阳小憩的太后眼皮微掀,“又怎么了?” “皇祖母,您可瞧见姬妘那臭女人了?今天我非杀了她不可!” 独孤月转圈圈似的,在院子里各种找,嘴里放着狠话,气势骇人。 就差手里拿把杀猪刀配合了! 太后身子不舒坦,下意识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怎么又闹起来了?” 转头问季嬷嬷,“哀家刚才睡着了,姬妘来咱们宫中了吗?” “来了。”季嬷嬷颔首,“她来的时候,刚好春晓要去给您炖鸡汤,便一块儿去了小厨房。这会儿肯定是帮着春晓一块儿忙活呢。” 闻言,太后还没说什么,独孤月先撇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祖母,您便是被来路不明的吃食给害成这样的,那女人乖觉狡猾,您可千万别上她的当!” 太后坐起来一些,冲独孤月招招手,“你这话,倒像是长大懂事了一些。” 虽然不乏还是气话,但到底动了脑子,也有关心她这个祖母的心意在。 独孤月难得被夸奖,骇人的气焰下去了一些,乖乖坐到太后身边。 祖孙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太后便也明白小丫头为什么嚷着不放过楚鸢了。 敢情还是为了男人。 福顺哪里都好,天真烂漫,善良活泼,就是这追着男人跑的性子,让人头疼。 可皇帝膝下就她一个公主,荒唐归荒唐,却也不到谋财害命十恶不赦的地步,便不忍心责怪。 说着,太后拉起独孤月的手,“福顺啊,你要真喜欢那个沈家的小儿郎,你放心,祖母去给你说项,保管让你们完婚,但你从此不准再三心二意闹腾了,成不?” 沈幼安那孩子太后是知道的,没婚约在身,这些年被沈家藏着掖着,甚少露脸。 唯一一次出席恩师寿宴被小福顺瞧见了,便一发不可收拾。 犹如黄鼠狼见了鸡崽子,天天夜里都在琢磨怎么偷鸡合适。 以至于以往那些“莺莺燕燕”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在太后心中,敢爱敢恨的小福顺还是优点居多,所以她相信如果自个儿豁出去老脸求这门亲事,天长日久的,沈幼安应当不至于讨厌小福顺吧? 然而,独孤月听见太后这么说,不仅没有很高兴,反而不屑的嘟了嘟嘴,“不要! 我不要祖母去说项! 我就要自己亲手争取。 即便沈幼安要娶我,那也得他心甘情愿,我堂堂华胥国的福顺公主,断不可能委屈自个儿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她喜欢他,是她的事,也不是非要成亲的。 而且很有可能以后遇上更美貌更俊逸的男子,她兴许还会变心呢。 独孤月话音刚落,楚鸢跟在端着鸡汤的春晓后面,走进她视野。 正下意识要炸毛,结果楚鸢抬起双手,啪啪拍了两个巴掌,夸奖道,“不错啊,觉悟挺高的。 福顺公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既然你并不是仗势欺人且强人所难的华胥国唯一大公主,想必不难想通,适才沈幼安那话,就是随便说说的而已。对吗?” 天知道,她真的和沈幼安不熟! 也不晓得那丫的哪根筋搭错了要说那样的话。 楚鸢高帽子一戴,独孤月便有一些找不着北,高傲的脖子昂着,半响,憋出来一句,“你……你偷听我和皇祖母说话!” 楚鸢摊摊手,“我没偷听啊,这不是正大光明的听吗?春晓可以给我作证,我们俩一起来的,她肯定也听到你刚才那几句话了。” 独孤月气得跺脚,但春晓不说话,自然就是听见了,她没法再用这个理由为难楚鸢。 脑瓜子动了动,哼道,“鸡汤你做的?快别白费功夫了,皇祖母前儿才被人暗害,你就是嫌疑人之一,谁还敢碰你做的东西!” 楚鸢看天,自己啥时候就成嫌疑人之一了? 目光不着痕迹偏移到太后那边,见她没有发话的意思,便知道这只是独孤月个人的想法,太后还没眼盲心瞎到如此无的放矢的地步。 “皇祖母安好。”熟悉的声音响起,楚鸢第一次觉得,独孤翎这么可爱,终于不用一个人面对脑子缺根弦的公主真好。 独孤翎给太后请了安,自然看到楚鸢笑眯眯满是欢迎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被她那般盈盈注视着,莫名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有了几分雀跃。 甚至冲淡了方才沈幼安胡言乱语的不虞。 再一听,竟是为了一碗鸡汤吵闹,独孤翎二话不说走上前,从春晓手中端过鸡汤,咕嘟咕嘟直接喝了个干净,将碗倒扣在空中,“喝完了,没毒,皇祖母你可以放心食用了。” 独孤月,“……” 太后,“……” 楚鸢,“……” 春晓支支吾吾,“太子殿下,其实……其实鸡汤一直都是奴婢熬的,姬妘主儿连汤盅都没靠近过,她只是顺道去藏书阁借书而已。” 独孤翎,“……” 完蛋,他给她撑腰的表现是不是太明显了? 但是独孤翎绝对不会承认,所以他假装用手帕擦了一下嘴,掩饰道,“本太子主要是怕皇祖母不放心,这才着急了点。”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独孤翎这么一搅和,倒是难得平和了不少。 独孤月也没再吵着要杀要剐的了! 楚鸢发现独孤翎时不时的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暗暗高兴,甜蜜的爱情小苗苗呀,终是会不负所望慢慢生长起来。 比起独孤绝,独孤翎果然是好骗许多。 突然,太后想起来追问,“你去藏书阁借什么书了?拿给哀家看看。” 第244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5 楚鸢不慌不忙,“回太后,是经书。” 二十不到的小姑娘,爱看的都是话本子一类,断没有爱看枯燥乏味经书的。 因而,太后止不住诧异,“你爱看经书?” 楚鸢当然不爱看,她就是故意借来吸引太后注意力的,表面上却还是点点头,还给太后背了一段书上的经典内容。 能背下来,要归功于系统【过目不忘】道具,方才在藏经阁随便翻阅的几眼,便让楚鸢牢牢的记住了。 太后听完眯起眼,打盹的猫儿一般,没来由的舒坦。 点头道:“不错,从明天起每日来给哀家读半个时辰的经书。” “好。”在独孤翎和独孤月都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楚鸢已经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下来。 内心夸赞叭叭:“这什么圣光普照,也太好用了吧!” 之前她一直在想,要怎么获取太后的信任。 原本也打算像独孤娉婷似的,用吃食或者助人康复的药物,可太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在入口近身方面都警惕得很。 方才她连小厨房的第二道门都没能进去。 于是乎,叭叭便给她推荐了这个【圣光普照】道具。 简单来说,便是通过阅读经书,让她身上散发一道微不可觉的光芒,这道光芒具有元气修复作用,会让受伤或身体不好的人慢慢恢复,因而,太后才会感到舒适,从而提出要求。 “哼,花里胡哨!”独孤月嗤了一声,拉着太后的手臂摇晃,“皇祖母您答应我的,不上她的当,您要听经书,好呀,福顺以后得空就来给您读。” 独孤月可不敢说日日来,毕竟宫外还有那么多好玩的。 但她也不想楚鸢来,这样她不就有机会迷惑皇祖母了吗? 果然这女人就是讨厌,不是抢她的男人,就是抢娉婷的差事! 太后拍着独孤月的手哭笑不得,“得了吧,你有那个耐心读经书?别没读几个字,你倒是睡在了哀家的前面!” 闻言,独孤月俏皮的吐吐舌头,不置可否。 这件事便这样定下来了。 太后说乏了,让大家自便。 独孤月瞪了楚鸢一眼,向独孤翎打听,“太子哥哥,你过来了,那沈幼安呢?” “回家了呗。”独孤翎说着看了楚鸢一眼。 楚鸢没理他。 独孤翎也不在意,几句话的功夫,便把独孤月给哄走了。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楚鸢后头,直到楚鸢回了自个儿院子,他都还跟着。 蓦地,楚鸢停下脚步,转头:“殿下,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 独孤翎脱口而出,一双夜里冰凌一样的眼,此刻满是笑意,“你知道刚才我本想警告一下沈幼安,让他不要胡言乱语,结果他跟我说什么吗?” 楚鸢没出声,用茫然的眼觑着独孤翎。 心脏小鹿般跳跃,眼前的男人冷酷时是一个味道,像现在这般温暖粘人又是另一个味道。 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小奶狗和小狼狗两种属性,这种感觉相当新鲜。 独孤翎朝楚鸢靠近了半步,“他告诉我,你是明码标价的,一次一千两。” 楚鸢大概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这种说法,未免太容易叫人误会了! 拧拧眉,“殿下,求您,下次还是把话说完整吧!眼下只有我们两个还好,要是被别人听了去,不该怀疑我和那些青楼名妓似的?” 心里想的却是,得找机会让沈幼安把这一千两付了! 狗玩意儿,要演戏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她差点没命。 “本太子有种之前认识的你,是个假人的感觉。”独孤翎越发欺近一步,脑海里浮现楚鸢那天给他下药的场景。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真发生了什么,大概也不错? 楚鸢眨眨眼,一派淡定,“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呀,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殿下,咱们之前本来就相交不深,彼此有误会也很正常吧?” 闻言,独孤翎笑了,眉眼弯弯,如沐春风一般。 勾唇道,“那你给本太子下药,嚷着要和本太子一夜春宵,这应该不是误会吧。” 楚鸢点头,“这当然不是,我是真心爱慕太子,渴望成为您的女人呢。” 就是不知道您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 后面这句,楚鸢没敢说。 结果独孤翎这厮,竟然厚脸皮的赖着不走了,和楚鸢一块儿吃完晚饭,便将今日从太后那借回来的经书扔给她,“给我念吧,我睡一觉。” 明显是将楚鸢当成哄睡神器了。 楚鸢满脸无语,居高临下看着已经在榻上躺下的独孤翎,“殿下,天快黑了。” “念吧。” 楚鸢,“……” 这是完全不怕了是吧? 懒洋洋的翻开一页,楚鸢照着最难理解且生涩的读。 没多会儿,身上便出现暖融融的热意,是圣光普照又在发挥作用了。 果然很快,独孤翎的呼吸变得平稳,手搭在额头上眉眼放松。 她伸手到男人眼前晃了晃,确定是真睡着了,便不再读。 …… 从书房拿了一叠纸,楚鸢开始写密信。 大女主就是烦人,许什么复国的心愿,这是她超级无敌摆烂咸鱼值得拥有的吗? 叭叭适时冒出来,抚平楚鸢的怨念。 【小可爱,这个任务难度是比较大,所以上面商量了,可以给20万积分的奖励。】 楚鸢,“20万?” 当即不用叭叭再说什么,她已经坐直了身体,“好的,我觉得我又可以抢救一下了!” 目前距离100积分,还差41万,如果拿到这20万,无异于胜利的曙光在向她招手。 楚鸢一瞬间仿佛有了无限力气,在脑子里梳理起任务线索来。 ——与华胥国的那场战役中,姬妘氏身份上得了台面的男子几乎都死绝了,剩下的不是偏远旁支,就是没什么能力的人,所以楚鸢并不打算联系这些人,作为复国的力量。 相反,一部分皇室贵女幸存了下来,成为了姬妘城各个官员家中的继室、小妾或仆从。 这些人更有可利用的价值。 楚鸢便是要给这些人写信,用姬妘氏自家人才知道的方式。 大概类似于摩斯密码吧。 姬妘氏的小辈,能够独立背默千字文之后,便会学习这样传密信方式,作为暗哨培养,尤其是女子。方便皇室之女嫁给大臣之后,皇室掌控这些人的动向。 一个时辰后,楚鸢写了大概五十份。 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 大致就是问候大家好不好,如果她要起复的话,有没有人支持她之类的。 虽然这样做比较冒险,万一被华胥国这边知道了,她小命难保。 但这已经是楚鸢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复国又不是别的,她单打独斗注定完不成,必须找帮手。 除了引诱独孤翎结盟,让他帮助自己,捷径便是让原本的姬妘族人拥护她。 一张一张的吹干墨迹,楚鸢刚打算收起来,蓦地,身旁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为什么要写千字文?” 楚鸢漠然回头,果然看到墨发如瀑的独孤绝。 兴许是束着头发睡觉不舒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玉冠摘了,任由满头青丝垂落。 配上他一身白衣,琼宇之貌,宛如天上的谪仙一般。 楚鸢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语气平静异常,“练字,看不出来吗?” 第245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6 “也就……勉强能看出来吧。”独孤绝的表情一言难尽。 楚鸢不动声色,“写的怎么样?” 后者想也不想,“不怎么样。” 楚鸢,“……” 她看着他,死亡凝视:狗东西,给你一个机会,把刚才那不礼貌的废话收回去! 然而独孤绝理她才怪,施施然走到桌子边坐下,长腿大刀阔斧面对楚鸢,嘴角勾着似笑非笑,“没看出来,你还有几分手段,我能感觉得出,独孤翎已经对你有不少好感了。” 楚鸢将装信的盒子盖上放好,走向独孤绝,学他一样欠欠的笑,“哦,是吗? 那你呢,你对我的好感有几分?” 话音一落,察觉到身体被外力控制,旋转之间,独孤绝掐住她的腰身,让她坐在他修长的大腿上。 “你觉得呢?”男人呼吸温热,语音暧昧,在她耳廓流连。 楚鸢丝毫不紧张,反而破罐子破摔,“我猜,你是不是想现在和我生孩子?” 女人的无所顾忌,直接将独孤绝都震住了…… 反应过来双手回力,迫使楚鸢紧贴他的胸膛,“你要是这么急的话,我也不介意。” 楚鸢更不介意。 她就是比较好奇,“我说独孤绝,虽然你和独孤翎互相都认为,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不过基于特殊的原因共用一个身体而已。 那要是独孤翎真的喜欢上我,而你不喜欢我,你们会怎么办?” 总不能只其中一个人和她谈恋爱吧。 昼夜分离也就罢了,做那事的时候,她应该想着谁? 楚鸢这话,令独孤绝冷漠的嘴角轻轻牵起弧度,“不会有这种可能。” “嗯?”楚鸢好奇他咋这么笃定。 结果下一瞬,男人的唇便覆了过来,辗转轻碾,缠绵追逐,“我现在亲吻你,他就能感觉到,这会儿,他很生气呢,咆哮让我停下来!” 楚鸢被吻得喘不过气,自然也无法说什么。 过了会儿,独孤绝唇瓣移到她脖颈,两颗平时看不见的小虎牙,带点恨意的咬上去,疼得楚鸢轻轻哆嗦了一下。 男人傲慢开口,“我和独孤翎那个傻子不一样,儿女情长,情情爱爱,并非不可或缺。所以,你可以喜欢他,不过,第一次记得留给我,因为他给不了你。” 独孤翎:兄dei,我谢谢你啊! 楚鸢想着独孤绝话中深意,错愕怔愣间,后者已经放开了她。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 由于楚鸢不爱喝茶,茶水有点冷,他不高兴的拧着眉头,冷冽的视线盯着墙上跳跃的烛火。 那样子真幽冷禁欲到了极点,让人痒痒。 “叩叩”,房门被敲响,夏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变天了,要奴婢给您烧一盆炭火进来吗?” 夏荷明显是知道独孤绝在,所以才没有贸然推门。 但她这么问的同时,也是提醒,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合适。 何况楚鸢现在的身份,无异于等着皇帝临幸的秀女。 见屋子里没声儿,夏荷急了,贴着门道,“小姐,寿康宫的灯都亮起来了,太后醒了指不定会找您,咱还是准备着吧。” 夏荷是姬妘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丫鬟,本来还有好几个的,其他都死了,只剩夏荷这一个。 自然是忠心耿耿向着她这个主子。 楚鸢回头,正要好心劝说独孤绝回去,后者已然没啥留恋的站起来,意有所指道,“未来姨娘,本殿先走一步,不叨扰您了。” 楚鸢,“……” 干脆叫我妈不是更好? 才亲肿了她的唇,便说这种话,真乃世间好大儿。 她替独孤天雄谢谢他了! 接下来好几天,楚鸢都没再见到独孤翎或独孤绝,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鬼。 但太后这边紧锣密鼓的查实之后,应该是查到了切实的证据,这日,传了懿旨,让逍遥王妃携女儿独孤娉婷入宫觐见。 太后办事,宫里都瞒得严,宫外能听到的风声更小。 所以一接到懿旨,逍遥王妃还以为是自家女儿快成亲了,太后要给大恩典,一时间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但独孤娉婷却暗暗有些忐忑,毕竟太后自那顿饭之后,病了好些日子,连她求见了几次,都没成功。 想着,下意识扯了走路带风的逍遥王妃一把,“母妃,我……我害怕。” 李氏回过头,不解,“你怕什么?乖乖,太后最喜欢你了,夸奖你的次数比福顺公主都多,早先也说过,等你大婚的时候,要给你添妆,现在就是把这事提上了日程而已!快,别磨蹭了,太后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李氏笑着特意让门房备了大一点的马车,省得待会儿东西太多装不下。 路上,李氏嘴巴都不见停,“乖乖,母妃生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果然你比你姐姐聪明多了,懂得从太后那里着手,要不然那老太太满心满眼都只有当了皇帝的长子,长子的儿女,哪瞧得上你爹啊?” “咱们王府表面看着光鲜,其实根本不富裕,你爹又花钱大手大脚,日常在外面风花雪月,一点不懂咱们母女的苦。母妃一直都担心,怕咱们家嫁妆不够丰厚,你嫁去于家遭笑话。 现在好了,太后赏赐,一是能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二,有这一层宠爱在,于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这个新媳断然不会难做……” 巴拉巴拉,李氏的嘴里如同炒豆子般,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本就心烦意乱的独孤娉婷,豁然发了脾气,“停!别说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李氏吓了一跳,红唇惊张,血盆似的! 小女儿打小安静温婉,和大大咧咧的大女儿不一样,有能力有心机,让人觉得将来一定能成事。 她膝下没有儿子,丈夫靠不住,大女儿又远嫁,就想靠着这个小女儿过下半辈子呢。 突然的性情大变,让李氏着实不解,“乖乖,你这是怎的了?” 反应了一会儿,自认为想到关键似的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姬妘让你心烦了?那个小贱人,居然敢大庭广众抹黑本王妃的女婿,破坏你们小夫妻的感情,你等母妃进宫之后,一定找机会替你教训她!” 这些日子小贱人躲在宫里,倒让她不好操作了。 不然以她那般大言不惭,绝对不可能就算了! 独孤娉婷揉了揉鼻梁,觉得和自家脑仁量不多的娘亲真的没法有效沟通。 只能继续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宫。 但心底里,当然也希望是好事而非坏事,换个角度想,十多年的经营,难道一次考验都经不住吗? 第246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7 宫人唱报逍遥王妃、娉婷郡主到的时候,楚鸢还没结束今日的读经日常。 季嬷嬷走进屋子,太后没等她说话,直接道,“把王妃和郡主带去偏厅,哀家听完了经书,这就来。” “是。”季嬷嬷视线瞥过楚鸢好几眼。 太后娘娘最近越发和这位小主子相处的时间长了。 原先即便隔壁住着,想得最多的还是让她伺候皇帝,为独孤家诞下子嗣。 现在,却成了自个儿每日都要见,时间还从半个时辰,延长为一个时辰。 而且,在听完姬妘小主读经后,太后的心情都会非常不错。 偶尔季嬷嬷也会被准许留在屋子里听,每听一次,季嬷嬷都惊奇,明明只是寻常的读法,但姬妘小主的声音,就好似有魔性一般,能让人感觉异常舒坦。 实在神奇。 “太后,您最近的脸色越来越好了。”楚鸢读完,合上书微微一笑道。 太后下意识朝她伸手,楚鸢便上前扶了老太太一把。 太后下了榻,语气愉悦,“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哀家着实没想到,听经也能治病。” 楚鸢不揽功劳,忙说,“哪里,其实还是太医院诸位大人的药有用,我给您读书,不过是顺气。 当然,人如果气不顺的话,多多少少会对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比如积郁成疾。 气顺了,元气充沛,加之汤药辅助,自然好得快。” 楚鸢垂目而立,本分娇俏,说完这话好一会儿,都不见太后反应,心道奇怪,难道她装逼露馅了? 却是后者沉默片刻,忽然拉起她的手,“皇帝不愿临幸你,是他的损失。” 楚鸢,“……” 就不能不提这茬? 好在这次老太太只说了一句便不说了,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吧,与哀家一块儿去见客。” 楚鸢顺从的跟上,神色却为难,“太后传逍遥王妃和娉婷郡主,应该是有要事说,我在场,会不会不太好?” 其实她可想看这对作精母女的下场了! 果然,太后并未介意,甚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无碍,这次有哀家给你撑腰,她们攻讦不到你。” 一个年长却蠢笨如猪,一个年少但心如蛇蝎,太后眯了眯眼,她倒要看看,她们能如何继续表演! 在看到太后牵着楚鸢进屋那一刻,独孤娉婷本就忐忑的心跳更加七上八下。 逍遥王妃却只是视线在楚鸢脸上逡巡一圈,内心暗暗怒骂狐媚子,语气不阴不阳,“太后娘娘的长寿宫一向养人,瞧,才挨着住了月余,姬妘便脸色红润,体态都丰腴了不少。” 心里想的是,估摸着皇帝已经把她睡了吧? 只是碍于脸面不好说出来,等之后真怀了孕,那就想藏都藏不住了。 当然,逍遥王妃可不想楚鸢有孕,实际上这种可能也非常小,独孤天雄这么多年,就没让几个女人有孕过,想来是身体有问题。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要将这个狐媚子祸害推出去,如今这样不明不白的便是最好。 没有名分,子嗣艰难,等时间一长,没有人关注她了,再悄悄结束她的小命! 谁知,因为独孤娉婷受宠,之前也颇得太后纵容的逍遥王妃,忽然听到太后的一声怒吼,“放肆!身为王妃,说话不经大脑,轻浮做作,李氏,你可知罪?” “???”李氏蓦地瞪大眸子,整个人直接懵掉了。 太后板着脸,半点情面都不留,“跪下!李氏,你要是还认哀家这个太后的话!” 李氏仍旧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恐,回不过神。 知晓内情的季嬷嬷扎着手上前提醒,“王妃,违抗太后娘娘的懿旨,与违抗圣旨同罪。” 闻言,还是独孤娉婷反应快,赶忙拉了李氏一把,一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独孤娉婷一颗心拔凉拔凉,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是好事而不是坏事。 母女俩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 跪了差不多半炷香,太后才再次出声,“现在可想清楚了哀家为何罚你们? 哀家膝下只得两个孩子,天雄和玄城,哀家自认没有亏待过他们,更没有亏待过你们。 为了让娉婷不输于福顺,打小她几乎便在我跟前儿长大,宠着怜着,还千挑万选配了国公家的孙子,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便是这样,哀家还是一颗真心喂了狗! 平日里娇滴滴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女娃娃,谋害起祖母来,理所当然眼都不眨! 李氏,哀家罚你教导无方有错吗? 孤独娉婷,哀家不该对你心寒吗?” 老太太语气严厉中带着悲伤,也是,明明是最疼惜的小辈,巴不得她过得好过得幸福,一朝梦碎,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骗局,是个人都难以接受。 换成楚鸢,只怕非得亲手扇巴掌才能解恨! 太后却在经过这些时日之后,愤怒的情绪减了一大半,更多是平静的陈述。 “去庵里吧,于家的婚事哀家会下旨解除,如此心狠手辣的姑娘,哀家可不敢嫁出去祸害人家,福顺再丢人现眼,倒也比不上你这般。” “皇祖母……”独孤娉婷眼中满是震惊,整个人水做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金豆子,“娉婷冤枉,娉婷从未做过对皇祖母不利的事,皇祖母可千万不要听信外人的挑拨离间。” 无论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知道多少,独孤娉婷都一口咬定没有。 她怎么可能承认,绝对不可能! 谁会让自己往万劫不复里去! 边说,那盈盈的泪眼瞥过楚鸢,意思不言而喻。 逍遥王妃更加直接,几个手指迅速指向楚鸢,“太后,是她吧?一定是她胡乱编排我们娉婷!您病糊涂了,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亡国奴的话,您可是娉婷的亲祖母,她害了您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楚鸢稳稳当当站在一旁,话都懒得说,只管看戏。 太后半点没被独孤娉婷和李氏的话影响,仍旧默认楚鸢可以在旁边看,并且冷笑了声,“李氏,你这话,倒是哀家也想问。” 她说话的时候,季嬷嬷已经将之前从土地挖出来的蓝帆矿石,被一块黑布包裹着,扔到了跪着的独孤娉婷脚下。 太后的嗓音陡然一厉,“哀家是老糊涂了,所以哀家宁愿不是她!那就让她自己说说,这些东西是怎么悄无声息混到哀家这寿康宫的? 还有,她的医术,到底是跟谁学的?” 第247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8 看到那块石头,独孤娉婷才真的相信,太后这番并非无准备之仗。 实际上宫里想查一个人、一件事,只要认真起来,必定能查到。 何况早些年她心智不成熟,做的很多小动作都留下了蛛丝马迹,但凡追查仔细一点,查到她头上根本就是很容易的事。 只是独孤娉婷没料到,太后竟连她在宫外的事情也查了! 这和把她脱光了进行刑讯有什么分别? “皇祖母,您就当是娉婷鬼迷了心窍,再给孙女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强大的证据面前,独孤娉婷终究还是认栽了。 太后闭了闭眼,将失望通红的眸子藏起来,以免被人看到她的受伤和脆弱。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亲孙女儿,放在身边一点一滴养大的,没曾想最后却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老太太的态度十分坚决,独孤娉婷必须去庵里青灯古佛,以赎罪过。 逍遥王妃反应过来,接受不了,大喊大叫,“不,母后!您不能这样!娉婷是我的命根子,如果您一定要这么做,我就去死!” 当即扯了裤腰带,半点不含糊的打算吊死在寿康宫偏殿的房梁上。 给太后气得哟,本来已经好了大半的身子骨,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 最后谁也没办法,便差人将皇帝和逍遥王都请了来。 季嬷嬷代表太后,传口谕似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末了一福身,“娘娘的意思,要死回家去死,别脏了寿康宫的房梁!\" 闻言,独孤玄城脸黑着,一言难尽。 独孤天雄摸了摸鼻子,“皇弟啊,你这一对妻女也真是太荒唐了些,把母后气得都病了好长时间了,如今还这般以命要挟……” “是是,是臣弟管教无方。”独孤玄城满脸愧色,连连告饶,“皇兄放心,我回去一定亲自处理此事,娉婷就不说了,胆敢因为一己之私便对亲祖母下手,不一刀了结她的小命就是好的,庵堂她非去不可! 但李氏向来蠢笨,不被人算计就不错了,万不可能是娉婷的帮凶,还请皇兄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罚李氏禁足王府,面壁思过,从今以后不得走出王府半步,成吗?” 因为一旦李氏获罪,京城必定谣言满天飞,对他的名声非常不利。 大女儿出嫁在外,婆家要听说了,也会让她跟着难堪。 这不比随便给独孤娉婷安个小小的罪名送去庵堂好处理。 趁着太后气吐血换衣服的时间,独孤天雄压低声音,“皇弟,你想好了,确定要这么做吗?” 他指的自然是对独孤娉婷和李氏的处罚方式。 其实独孤天雄是觉得,老太太生气归生气,但可能也没那么坚定,如果独孤玄城能拿出诚意,求求情,再让李氏和独孤娉婷好好表现一阵子,事情说不准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是一家人嘛。 奈何独孤玄城一听他这话,还以为是处罚轻了独孤天雄不满意,咬了咬牙,加了一句,“那要不,废了李氏一条腿,这样她即便是想出去,只怕也没办法!” “……”独孤天雄脑子一麻,罢了罢了,他果然还是不够狠。 马车空荡荡的来,最终载回去的,乃是满车厢悲痛的哭声。 “我可怜的娉婷呀,以后该怎么办啊,难不成下半辈子还真要在辛劳贫苦的庵堂里度过了吗?”李氏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一会儿功夫,手绢都哭湿了。 车厢里就夫妻二人,独孤娉婷直接从宫里被秘密押送出了城。 亲孙女儿给亲祖母下毒,这乃家族丑闻,放在平民百姓家尚且不可能对外公布,何况皇家。所以这事儿天知地知家里人知,其余人就自个儿猜去吧。 这便显得当时全程在场的楚鸢有那么几分特别。 独孤玄城本就一直在压抑火气,这会儿被李氏的哭声一扰,心烦道:“哭哭哭,你还嫌养了这么一个女儿不够晦气是不是?” 李氏脸上挂着泪,愣在当场,唇瓣动了动,“王爷,那可是娉婷啊,咱们的亲女儿,你就舍得看她如此?” “那怪谁?还不是她自己歹毒,做出这种事,连带我这个当爹的,都要为了她在母后和皇兄面前低声下气。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秉性,当初生下她时,就应该直接掐死了事!” 李氏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只觉心彻底凉透了。 往日他在外花天酒地不管府里也就罢了,如今孩子犯了错,他竟只想着推卸责任。 因而脾气暴涨,站起来猛的朝独孤玄城扑了过去,手指掐上他脖颈,“掐死娉婷?你就是个没人性的爹! 我今天替娉婷,替我自己掐死你才是正该的!” 但女人的力量,始终和男人有着很大的悬殊,所以一番撕扯下来,李氏除了扯乱了男人的衣服,抓花了男人的脸,其他伤害接近于无。 反而被独孤玄城一个用力,掀撞在车壁上,额头磕出一道口子来。 独孤玄城气恼的跳下马车,吩咐下人,“王妃失心疯了,找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扭送关起来,从今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出王府半步!” 下人还从未见过独孤玄城如此震怒的样子,骇得愣住。 在京城所有人心目中,逍遥王就是和善的代名词,随时都笑呵呵没有半点架子。 就算是在青楼妓馆,也不会对那些低贱的女人乱发脾气的好金主。 可这一刻,独孤玄城的气场着实吓人,充满着让人陌生的肃杀之气。 吩咐完,他没有马上回府,而是登上马车去了王府的别院。 女儿果然无用,还好他并非只有两个赔钱货! …… 太子府。 独孤翎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只蘸了墨的狼毫,白色的宣纸上写了几个大字,还要再练,脑海里却不由自主闪过一抹绝色容颜。 嘀嗒—— 墨水滴落在宣纸上,不一会儿,晕染一大片将写了一半的墨宝报废。 第248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19 独孤翎眉心下意识蹙了蹙,正要换张纸,内心却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别挣扎了,练字需要静心,你现在明明静不下来,何必勉强自己。” “你闭嘴!”独孤翎低吼。 至于吼谁,自然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独孤绝。 然而被吼的人没有半点闭嘴的觉悟,反而幽幽的轻笑了声,“何必呢,为了不让我得到那女人,你这几日故意将自己关在府中,关得住躯壳,却关不住一颗心呢。” 独孤翎越听,气息越是上下起伏,“我让你闭嘴,你听见没有?” 声音咬牙切齿,透着狠意。 独孤绝却还是笑,“别白费力气了,你要能狠下心和我同归于尽,我们也不可能共存到现在。 我劝你出去,别憋着,其实是为你好,难道你不明白?” 独孤翎,“少花言巧语,你就是想达成你龌龊的目的,我是不可能让你伤害姬妘的。” “啧啧,还不承认自己对人家动心了,不动心你这么护着干什么?” “我……我只是单纯不想让你阴谋得逞而已!我乃华胥国太子,父皇好不容易才打下的江山,我若答应姬妘替她复国,不就是将父皇毕生努力付诸东流吗?” 独孤翎难得脑子清醒且掷地有声的驳斥独孤绝,“何况,就像姬妘说的,我和你,根本不可能真的分清楚。独孤绝,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怪物根本不配得到她吗!” 怪物,怎么有资格说喜欢呢? 更别提和她在一起,生儿育女了! 所以,他压抑自己的内心,不允许自己为那一抹倩影心动,然而,却总在无意识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灵动俏皮,随性自在。 是他无比羡慕的性子。 作为亡国公主,在华胥国寄人篱下这么多年,还总被月儿欺负打压,还能长成这般,实在令人不得不注视。 越了解越喜欢。 这几乎便是一个循环的死局,如果他不是拥有两个人格的怪物,一定会向父皇求娶她做太子妃,他不在乎能不能有子嗣,只想每天看见她。 但…… 正抑郁着,耳边又传来独孤绝淡淡的嗤笑,“孬种!只会在这儿自怨自艾,东想西想,实际却不敢有一丝行动,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独孤翎,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你要是再不行动,那我可去了。”要不是可怜他,独孤绝才不会把大好的机会让给独孤翎呢! 他也并非如独孤翎一般,性子优柔寡断。 喜欢,想要,那就说出来,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又不会死人。 何况,以他对姬妘的了解,她都能云淡风轻的接受别人听来匪夷所思的双重人格,或许,也并不排斥和双重人格在一起? 独孤绝该死的行动欲望越来越强烈。 最后怼了独孤翎一句,“今日皇祖母将李氏和独孤娉婷宣进宫,这两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你不担心皇祖母脑子不清醒,反过来责怪姬妘吗? 何况,皇祖母一心想让姬妘给父皇开枝散叶,今日处理完了那对母女的事儿,在皇祖母看来,想必是个不错的时机吧?” 闻言,一直忍耐的独孤翎蓦地坐不住了,腾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扫了眼外面的天色,还要两三个时辰才会天黑,如果他现在进宫探望姬妘,快去快回,独孤绝也没机会如何不是? 两人心连心,其实无论独孤翎想什么,独孤绝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 因而他这番想法…… 独孤绝不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阴暗的小黑屋里,邪肆的嘴角缓慢的勾了起来。 …… 独孤翎一口气冲到宫里时,独孤娉婷和李氏早解决出宫了。 太后留了独孤天雄吃饭,不过这次倒没有刻意推销楚鸢。 楚鸢得以和两位这个世界最尊贵的人同一张桌子吃饭。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静悄悄将自己喜欢的菜色都夹到碗里,慢慢的品尝。 忽然,太后的注意力还是落到了楚鸢身上,“皇帝,哀家能恢复这么快,这些日子多亏了这丫头。 想当年皇帝将这孩子带回来,哀家还曾觉得不妥,现在看来,倒是皇帝眼光独到,哀家自愧不如了。” 皇帝一边听着,动筷子的频率远不如楚鸢,不过瞧她吃得这么香,自己也跟着胃口好了几分似的。 闻言,目光淡淡从楚鸢脸上扫过,少女绝色倾城,很有她母亲当年的风姿,尤其眉眼极为相似,鼻子往下倒是遗传了姬妘湛更多,看上去清丽又英气。 独孤天雄一声感叹,“一晃,七八年都过去了,姬妘……也长大了啊。” 他的目光,不含任何龌龊的想法,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而他放在心里的那个女人,也故去多年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她的一抹影子,还是脾气性子完全不相同的影子。 太后还以为皇帝终于发现了楚鸢的好,心里的小火苗忍不住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谁知仔细一看,皇帝根本不是动情,那眼神明显透过楚鸢想别人呢。 作为生母,他一直都知道,皇帝内心深处埋藏着一个得不到的女人,那女人大概和辰妃还有一些共通之处,所以皇帝待辰妃很好,还和她生下了两个孩子。 向来端庄贤淑的皇后反倒宠爱不多。 哎,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太后这么想着,给楚鸢夹了一筷子清蒸鱼,“进宫月余,你好像清减了,多吃点。” 楚鸢抬起头,差点儿就要感动得热泪盈眶。 太后终于发现了吗! 她住在隔壁,身份尴尬,内务府看人下菜碟,每天给她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狗都不吃! 所以楚鸢最近热衷往太后这边跑,可不全是当点读机来的,而是为了蹭饭。 乖巧的吃下那块鱼肉,楚鸢眨了眨眼,夸赞道,“谢谢太后娘娘,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不过您这里的饭菜总是做的比别处好吃。 或许因为食材都是自己种的关系? 姬妘闲来无事,以后可以帮着侍弄菜园子,左右那些害人的东西都清走了,换一波泥土,重新种起来。不仅能够满足口腹之欲,开花结果时还能观赏,一举两得。” 也不知道还要在宫困多久,楚鸢必须给自己找好长期饭票。 先抢名额,到时候让系统干活,她就可以手指都不动便坐享其成啦。 太后对此并无意见,笑道:“你若是喜欢,只管来就是。” 皇帝看着这和谐的画面,嘴角忍不住上翘,“朕那儿有本《农政要务》,专讲农作物种植的,待会儿姬妘你跟朕去一趟养心殿,朕让人找给你。” 楚鸢点了点头,刚准备补一句“好啊”,却是这时,身穿浅金白袍子的独孤翎倏地冲了进来,急急一句,“不行,姬妘你不能跟父皇回养心殿!” 第249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0 独孤翎喊完,才发现吃饭的三人齐齐看向他,神色无比莫名。 连一旁伺候的季嬷嬷面部表情都很奇怪。 独孤翎舌头磕巴了一下,“怎……怎么了?” 他不知道皇祖母是怎么忽悠的,竟然让父皇开口要带姬妘去养心殿! 养心殿那是什么地方?父皇的寝宫! 这真去了还能回得来? 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刚才那话了。 可看此刻大家一副“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的表情,独孤翎忽然又有点不确定,难道他刚才听错了? “父皇,您……您刚刚是说要将姬妘带去养心殿吧?”不由的,独孤翎追问出声。 独孤天雄愣了愣,继而点头,“嗯,是啊。 你皇祖母喜欢种菜,姬妘请求帮着打理,父皇怕她没接触过这些做不好,所以让她去将《农政要务》这本书取来。 有什么问题吗?” 终于把上下文听了个全乎的独孤翎,“……” “没,没问题。”他舌头又磕巴了。 不过在经历了好几天的天人交战以及相思之苦后,再一次见到楚鸢,独孤翎半点挪动脚步的想法都没了。 厚着脸皮在楚鸢旁边坐下,“儿臣正好也有些饿了,便一块儿尝尝皇祖母亲手种植的菜品。” 太后斜了自家孙子一眼,“之前那些早拔了,这一桌菜里面,也就你面前那盘清炒时蔬,是最近换了土之后撒下去的小嫩叶炒的,你既然想吃,就多吃一点。” 十分不爱吃青菜的独孤翎,“……” 他感觉,今天的皇宫大抵和他犯冲。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绿油油的饭菜,太后还要让楚鸢读经。 独孤翎一块儿跟着听了片刻,实在坐不住,轰一下站起来道,“皇祖母,儿臣有点事和姬妘说,今日能不能先不读了?” 他眼角余光瞅着屋里的漏刻,心乱如麻,担心再耽搁下去天黑了独孤绝那玩意儿就要出来! 太后明显感到诧异,挑了挑眉,“哦?你和姬妘丫头说什么事?” 什么事那是能告诉您的? 独孤翎声音僵了僵,“反正有事,皇祖母您就别问那么多了!” 太后还很少见这个孙儿用这般动气的口吻说话,尤其最近他在皇宫出现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以前可是月余都见不着一回,但凡差人去问,就说病了。 这个月怕是进宫四五回了? 太后肃穆的视线从楚鸢脸上一扫而过,心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什么,摆了摆手,“行,去吧。但是不准欺负姬妘,知道吗?你是储君,可不能跟月儿似的胡闹,不然我饶不了你!” 独孤翎激动得双手在身侧捏了捏,终于可以和姬妘单独说话了,立马点头道,“皇祖母放心吧,我没月儿那么无聊。” 就是“欺负”这两个字,让独孤翎控制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他转过身,目光热烈如火,甚至差点儿就忍不住上前牵楚鸢的手了。 到底因为太后还在,强行控制住,对着楚鸢晃了晃头,“走吧,我们去御花园说。” 楚鸢从刚才吃饭开始,就觉得今天的独孤翎有点不正常。 不过他一个神经病,估摸着本来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两人刚走,太后看着他俩的背影目光深邃,“季嬷嬷,哀家怎么有种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 后者双手扎在小腹处,微微躬身上前,“娘娘是说,姬妘小主和太子殿下……?” 太后点头,片刻又摇头,“先不着急,等等看。” 要真是翎儿瞧上姬妘了,也不是不行?方才看着,俩孩子无论是身高外形,还是气质样貌,都格外匹配呢。 关键翎儿一向性子沉闷,常常蜗居太子府不出门,若姬妘能使他明朗起来,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光是这么想,太后都觉得心情愉悦,在季嬷嬷的搀扶下沿着殿内走动消食,双目炯炯有神哪儿还有半点病人的颓靡? 这边,独孤翎将楚鸢带到了上次的凉亭,天凉了,凉亭四周罩着围布,亭内烧了炭火,细小的噼啪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两人的丫鬟小厮在外守着,楚鸢抿一口热茶,看向别扭的男人,“说吧,什么事儿。” 后者却愣是张了半天口,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楚鸢一杯茶都喝完了,耐心告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殿下,您要没什么事儿呢,我得回去休息了,今儿动的脑子有点多,需要睡觉补元气。” 【请问小可爱你动脑做什么了?】叭叭突然跳出来。 楚鸢想了一下,理直气壮:“看戏!” 叭叭:【……】真行。 “你等等!”眼看楚鸢要走,独孤翎着急了,登时从杌子上站了起来,“姬妘,你费尽心思的讨好皇祖母,是不是为了复国?如果你复国的目的不是和华胥国争天下,我帮你!” 独孤翎想,或许没有任何一个条件,能有这个对姬妘国曾经的公主来说,更诱人了吧? 而他能给她的,也恰恰就是这个。 楚鸢一个字一个字听得贼清楚,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小小的惊讶了下,蓦地转过身,看着独孤翎的眼睛,“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被扯入了一个非常有温度的怀抱。 第250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1 男人气息热烈,有些生涩的寻到她的唇,轻轻的吻了上来,如爱惜某种珍宝似的。 舔舐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在她唇边,“姬妘,你如意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楚鸢没有抗拒,只微微诧异的挑眉。 倒不是意外独孤翎会喜欢上她这件事儿,而是一向不怎么能言善辩的人,突然跑过来对她这么说,是不是哪里不对? 她有种独孤翎背后有高手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两人接吻之后,独孤翎非要追问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更加强烈。 楚鸢坐在男人怀中,认真凝视他较真的眼眸,“独孤翎,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你喜欢的是他不是我。 独孤翎在内心说道,面上,却依旧一副大男孩的开朗模样,“明天我就跟皇祖母说,让她给我们赐婚,姬妘,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小鹿一般饱含期待怯懦的目光,仿佛害怕楚鸢拒绝似的。 楚鸢抚上他的脸,“我当然愿意嫁给殿下,但是殿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姬妘乃亡国公主,在陛下皇子身边做个妾无伤大雅,但若是正妻,只怕太后和皇上都不会同意呢。 以姬妘对殿下的心意,能陪在殿下身已经万分高兴了,可姬妘曾经对天发誓,绝不做妾!” 亡国公主的身份,说来尊贵,其实连普通的贵女都不如。 好些都不能善终。 这便是原主费尽心机爬床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独孤翎大概不愿碰她。 别说独孤翎好像那方面还有点问题…… 好在楚鸢有系统,很确定即便独孤翎有问题,独孤绝也是完好的,不然她生孩子,生个屁呀! “本太子有办法让他们同意,你就别担心了。”独孤翎显得很有信心,同时,又吻住了楚鸢,这次稍微比刚才有经验一点了,深深浅浅,挑逗戏弄,不一会儿,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起来。 楚鸢还以为总算能水到渠成,谁知道,关键时候独孤翎果断抽身,“时间不早了,姬妘,我明儿再进宫来看你。” 说完,都不等楚鸢反应,拔腿就跑。 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一样。 楚鸢当然知道,他这是防着独孤绝出来,当即哭笑不得。 自己独自坐了会儿,便也打道回府。 晚霞垂落,渲染了整个天空,异常美丽。 楚鸢便没选择最近的路回去,而是独自一人稍微逛了逛,谁料走到一片假山附近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线,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嘤咛声。 最近楚鸢在太后那待得多,所以春晓的声音很容易便听了出来。 不过这…… 御花园假山后偷情,是不是太胆大了一点? 楚鸢第一反应是赶紧走,假装没听见好了,奈何她一抬脚,就看到不远处一队侍卫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走,偏偏假山后的两人还在不停的发出旖旎之声,这要是被发现了,多大的罪名不知道,太后的脸面却不知道往哪儿放! 情急之下,楚鸢拔高嗓音,猛地喊了一句,“春晓啊,你在假山后面好好替本姑娘找找,那个璎珞很重要的!” 侍卫认得楚鸢,躬身停下了脚步,“姬妘主儿在这找东西呢?” 楚鸢竖着耳朵,发现山洞后面的声音没了,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浅浅一笑,“是啊,你们这么晚了还要巡逻,辛苦了。” “里面,是哪位姑姑在?”侍卫并不傻,伸长脖子张望了下,询问。 楚鸢猜测这么会儿,里头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扯着嗓子喊了声,“春晓,还不快出来让几位侍卫大哥看看?” 她话音落下,很快便有两个身影,一男一女低着头走出来。 春晓穿了件粉白色玉兰花的褙子,浅蓝色马面裙,和她一块儿出来的,却是梳着小辫儿,湛蓝色袍子的御前内侍。 楚鸢差点儿没意外的将下巴掉地上。 好不容易才忍住惊讶,面无表情的看春晓和旭公公给侍卫见礼。 后者没想到近来比较得陛下看重的旭公公也在,意外又讨巧的笑了声,“哎呀,旭公公也在呢,这是……一起帮姬妘主儿找璎珞?” 旭日升闻言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了楚鸢一眼,脑袋点了点,“是啊,刚才路过这儿,春晓姑娘让帮个忙,这不,还没找到呢。” 春晓脸红如辣椒,低着头,就差没把脑袋埋脖子里面去了。 侍卫没看出什么蹊跷,和楚鸢告饶后,很快就离开了。 四下无人,楚鸢站在两人面前,本想说几句,话到嘴边,最终化成一道叹息,“算了,我也不说你们什么,只是下次注意点吧。 尤其是你春晓,你伺候太后的时间并不短,她老人家什么脾性你比我清楚,你和旭公公的事儿,有机会……自个儿上报吧。” 深宫寂寞,日子难捱,所以其实每朝每代,宫女和太监对食的事情都不少,尽管宫规明令禁止这个,可谁又没点儿感情寄托呢? 楚鸢可不会那么天真,以为旭公公是假太监。 正儿八经宫廷中,想要浑水摸鱼还是不容易的,不过换个角度想,他一个真太监,还能让春晓销魂成那样儿,不简单啊! 胡思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楚鸢自顾自飞快离开。 太尬了! 再待下去,只怕她脚底下都能尬抠出一座新的紫禁城来。 …… 所有人都以为孤独娉婷受了罚,逍遥王妃力挽狂澜不成,也该消停了。 谁曾想她还有杵着拐杖跑去国公府的勇气。 李氏的想法很简单,太后不是还没和国公府挑明自家闺女的所作所为嘛? 只说是八字相冲,不宜成亲,但是以于谦对自家给闺女的喜欢,想必不会太在意八字这一点。 只要于谦还愿意娶娉婷,国公府也还承认这门亲事,娉婷的事儿便还有转机。 为此,她费尽心机才从王府跑出来,一口气便上了国公府。 国公府上下都惊了,德高望重的老国公没有出面,而是于谦的父母和他本人出面见的李氏。 气氛一度特别尴尬。 最后还是于谦母亲先开口,“王妃今日光临国公府,不知所为何事?” 这几日,京中关于李氏母女的谈论可不少。 虽然并无一人能清楚透彻的说明白她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以太后一向对独孤娉婷的维护来看,如今二话不说将独孤娉婷送去尼姑庵,正能说明,独孤娉婷犯的事儿不小,已经到了令太后震怒的地步。 所以于家别说继续婚约,没有主动退婚就算好的。 将国公府当做唯一救命稻草的李氏却看不透这一点,话没说两句,手绢已经哭湿了,“我倒霉的娉婷,遇到这般的无妄之灾。 谁知道那道士说的话是真是假,非要说我们娉婷上辈子业障太重,这辈子成亲前,得先把业障消除,所以太后才不得不将娉婷送去尼姑庵一段时间。” 李氏发挥起了她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泪眼朦胧的恳求于谦,“谦儿,你是个好孩子,之前与我们娉婷也是互相爱慕,两情相悦的。 现在,能不能请求你去向太后说说,说你不介意,愿意按照原定日子娶我们家娉婷……” 李氏一双眼红肿,看向于谦的目光充满祈求。 后者却愣住了,脑袋低垂着,双手在裤子两边捏紧,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 以往深情款款的眼眸,如今只剩下躲闪。 “这……不太合适吧?”开口的,是于谦的母亲,边说,边把于谦往后扒拉的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第251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2 李氏根本不管曹氏如何,只巴巴的盯着于谦本人。 刺骨疼痛的右腿让李氏额头上冷汗涔涔,忍不住换了个姿势,双眸满是急切,“谦哥儿,原先你可是非常钟情我们家娉婷的,还在太后面前发过誓,一定会一辈子待娉婷好,我们才舍得将娉婷许配给你。 如今,婚事不过是遇到了一点点小挫折,难道你就要放弃了吗?” 李氏噼里啪啦一顿说,又快又冲。 说完,见于谦没有立马回话,她心一沉,威胁道,“谦哥儿,人贵在重诺守信,你若这般没有担当,置我们娉婷于不顾,那即便退了婚,你也休想再有好亲事!” 这话,倒是让曹氏动容了一下。 于谦想到曾经和独孤娉婷相知相许的美好,也忍不住抬起头,神色有一丝丝松动。 因为他并不知道独孤娉婷到底犯了什么错,虽说肯定不是好事,但没有亲耳听到那些恶毒的事情,便还是对独孤娉婷存着依恋。 到底是以未来妻子身份相处了那么久的人呐。 可就在于谦将要回应时,内心清明,对一切利害关系了如指掌的于父轻咳了一声,“谦儿,为父一直教导你,做事三思而后行,不要意气用事。” 于父的这句话,让于母瞬间回了神,附和道,“对,谦儿,咱们是正派人家,怎么能接受这等不明不白的儿媳? 稍后你秋闱上榜,便是官身了,郡主她到底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可万一她犯的是大错,岂不是对你的前程影响巨大? 咱们于家可就你这一个科举有望的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啊!” 闻言,于谦张开的嘴,又默默闭了回去。 一家上下三缄其口,俨然把逍遥王妃晾那儿不管了。 李氏几乎要气吐血,扶着胸口,“好!好一个于国公府!如此势利眼,不顾往日情分,总有一天你们要遭报应的!” 面对这样难听的指控,于府上下脸色铁青。 于谦往后缩了缩,心中浮上淡淡的歉疚。 但他长这么大,从未违背过父母的意思,所以这次也一样不敢。 没多会儿,独孤玄城听到风声追了过来,将逐渐失控的李氏给架走了。 独孤玄城一脸尬色,“惭愧,怪本王没有约束好王妃,给你们造成困扰本王代她道歉。” 就这事儿来说,于家人心头本就心虚,此刻见逍遥王竟这般通情达理,都心中感激,不予计较。 等人走了,曹氏还感叹,“咱们这位逍遥王,当真和善好说话,可惜了,所娶非人。” 于国公摇摇头,“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谦儿和郡主的婚事作罢,你就赶紧重新相看起来,再给谦儿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曹氏坐下喝了一口茶,“那是当然,咱们谦儿人中龙凤,配公主都是绰绰有余的,还怕没人嫁吗?” “反正你上心一点,别耽误孩子的终身大事。” 两人商谈着,完全没管有些失意落寞的于谦。 事后,曹氏将儿子单独叫去,意味深长叮嘱,“谦儿,娘晓得你心软,多少有些放不下郡主,可咱们十年寒窗苦读,多么不容易呀? 这要是郡主没出事之前,你怎么和她接触,为娘都是支持的。 可现在她明显被太后和皇上厌弃了。 你若继续娶她进门,便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甚至以往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一炬,你真心甘愿吗? 哪怕你甘愿,你父亲和祖父长期以来对你的期许又该何处安放?” 一番话,彻底让妈宝男于谦打消了和独孤娉婷重归于好的念头,即便还有淡淡的歉疚,也会随着下一段婚约的开始而消散。 …… 李氏回府被强行关在了府中。 上次仅让两个婆子看着,其中一个还是李氏的心腹,因此让她趁其不备跑了出去。 这次,独孤玄城下了死命令,谁要是再敢玩忽职守,就一条白绫吊了房梁了事! 如此,四个身强力壮看守的婆子每天两班倒,打死也不敢再有一丝疏忽了。 李氏想尽办法,最终依旧没能溜出去尼姑庵和独孤娉婷说于谦的事儿,无奈,只能提起笔给女儿写信。 ——慧明尼姑庵。 独孤娉婷漂亮的长发被尼姑帽裹了起来,身上穿的也是半旧不新的灰袍子,整个人灰扑扑的,哪还有平日姹紫嫣红的鲜活感。 师太知道她的身份,本来要给她派活儿的,想了想,还是悠着点,刚来的人不能逼那么紧。 象征性给她安排了一些简单的收拾客房的活计。 但饶是这样,独孤娉婷也不做,每日净在屋子里枯坐,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可这些事已经分给她了,她不做,别人就得多做,因而引起其他小尼姑的不满。 师太忙碌顾不过来,其他尼姑刁难一次见没人给独孤娉婷做主,于是越发变本加厉的刁难她。 这不,当下便有几个小尼姑躲在独孤娉婷的窗棂下面,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头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蠕动。 独孤娉婷全然不觉,终于等来了家里的信,她心中狂喜,敏锐度降低,却在看完信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颓然的往桌子上一趴,失声痛哭。 不,她不信,于谦怎么可能对她如此无情? 居然她都求上门了,他还是不愿意按照原计划娶她! 他好狠的心! 悲痛中,独孤娉婷丝毫没有察觉,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正精神的吐着蛇信子朝她靠近…… 第252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3 没过两天,宫里便收到独孤娉婷不小心被蛇咬而中毒神志不清的消息。 太后本着最后一分对孙女儿的关心,特意准许太医去看诊。 又是几天后,太医回宫,无奈摇头:“太后娘娘,微臣真的尽力了。 与其说中毒深,还不如说娉婷郡主心魔重,便是微臣去了几日,她就大骂了几日,怨气之大,让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再这么下去,非得失心疯了不可!” 太后似沉吟,又似冷笑:“她骂什么?哀家吗?” 是她坚持让娉婷去尼姑庵的,还取消了她和于家的婚事。 以那孩子心思重的性格,只怕对她恨之入骨了。 胡太医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太后双手拢在袖中,叹了一口气,“罢了,哀家就当没她这个孙女儿吧,你以后不用再去尼姑庵了。” 胡太医应是,摇摇头,颇为唏嘘的离开了。 谁能想到曾经那么受宠的娉婷郡主,如今也不过是山里的野草,彻底的被人遗忘。 第二天,独孤月听说了这事之后,气鼓鼓一口气冲到寿康宫,“皇祖母,娉婷姐姐病了,为什么咱们不把她接回宫里来养病?” 太后深知独孤月单纯,又被皇帝保护得极好,完全不懂后宫后宅这些尔虞我诈的事。 便也没把孤独娉婷的错处完全告诉她。 闻言摇摇头,“月儿,你娉婷姐姐是犯错才被送去尼姑庵的,哀家若是因为她生病就立马给接回来,还算什么对她的惩罚? 哀家知道你和娉婷姐妹情深,可她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不是吗?否则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完全没有原则的残害手足亲人。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何况皇祖母觉得,尼姑庵宁静安详,说不定反而适合她养病。” 独孤月根本不信这类说辞,包子脸生气的鼓胀着,哼哼不已,“皇祖母说谎!分明就是皇祖母现在偏疼姬妘那个臭女人,所以才对我们这些亲孙女不冷不热的了! 从前您多喜欢娉婷姐姐呀,对月儿也是很好,现在居然任由娉婷姐姐在尼姑庵自生自灭,月儿这边,那是十天半月都想不起来一回了!” 小丫头吃醋嫉妒的样子,令太后哭笑不得,只好又哄着安慰着,好一会儿才解释好了。 独孤月倒也不是真的为独孤娉婷打抱不平。 她性子本来就迷糊,不愿意去想那些复杂的事,对她来说,太后和皇帝是她最大的支柱、信仰。 如果这两人都说独孤娉婷犯了错,那独孤娉婷便肯定是犯了错,而不存在皇祖母和父皇一块儿骗她的情况。 因此,她很快就将求情的事情抛之脑后,继续逮住楚鸢不放,“皇祖母,我不管,您是我们的亲祖母,和姬妘那个臭女人可没半点关系。干什么要养着她?快把她赶走,不然以后我都不要来您的寿康宫了!” 太后无奈又好笑,“又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独孤月撅着嘴,不肯说。 但太后一下就猜了出来,“是不是还是为那个沈幼安?” “哼!”独孤月冷傲,把头歪向一边。 见状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掰正了独孤月的头,“他还是不愿接受咱们福顺?” 小半个月没见,一来就指摘姬妘的不是,肯定又是在沈幼安那里吃瘪了,原因还和姬妘有一定关系。 不得不说太后真相了。 独孤月绷了没片刻,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沈幼安就是个糊涂虫,那个臭女人根本都没用正眼瞧过他,他喜欢什么喜欢? 可无论本公主怎么软磨硬泡,他就用那臭女人来搪塞我,皇祖母,我真的那么差劲吗,连姬妘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吗?” “你连姬妘姑娘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接受你的!”这是沈幼安侮辱她的原话,简直和脚踩她的真心没区别。 因而,独孤月才会那么生气,想让太后将楚鸢赶走,赶得越远越好,最好赶回十万八千里远的姬妘城去! 楚鸢是没听到这话,要是听到了,势必要谢谢独孤月。 她是不想走吗?搞笑嘞! 独孤月对着太后使尽浑身解数,势要将楚鸢赶走,值岗的春晓听了半天,见太后有点动心的意思,忙不迭扑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太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忽然的插嘴,让太后和独孤月都吓了一跳,后者更是不太高兴,“本公主和皇祖母聊天呢,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奴婢真的有要事禀报,事关寿康宫的脸面,还请太后娘娘屏退左右,容奴婢一五一十道来!” 独孤月轰一下站起来,“春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今儿本公主心情可是不好得很,你若是非要和我作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可无论独孤月怎么放狠话,春晓动都不动一下,态度十分坚决,是太后很少见到的。 太后琢磨片刻,还是开口给了春晓一个机会,“月儿,别闹。 你先去四处去走动走动,等我听一下她怎么说。” 再怎么讲,春晓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从十来岁就调教起来了,整整伺候了她十年。如今二十岁。 前几日太后生病的时候还在惋惜,没有把这些好孩子早点安排出宫嫁人。 好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季嬷嬷注意着些,紧着年龄23上下的,先一批一批的放出去。 所以哪怕春晓一副犯错视死如归的模样,太后也愿意听听她如何说,把事情弄清楚。 一炷香之后,太后有点傻眼。 唇瓣嗫喏好一会儿,问出一句,“你……你和皇帝身边的小旭子好上了?” 春晓点头,容颜姣好的脸颊爬上羞赧的红晕,“回太后,是的。奴婢也知道宫里严禁宫女太监对食,可是不满娘娘说,旭大哥她是为了春晓才选择进宫的,春晓不舍得辜负他。 早先年在老家,我们便是定过婚的一对儿,但奴婢的父母为了让奴婢给三个弟弟凑娶媳妇儿的聘礼,硬是悔婚逼奴婢进宫。 旭大哥怕我一个人在宫里无人照应,义无反顾的跟了进来,为此成了太监也无怨无悔。 春晓这些年,受到旭大哥照顾颇多,无以为报,所以……” 剩下的话,即便春晓不说,太后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剪不断理还乱,叫人生死相许的儿女情长啊。 太后哎了一口气,这辈子,她是不知道儿女情长是什么滋味儿了。 当年嫁人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没有吵闹不休的龃龉,却也同样没有轰轰烈烈的感情。 因而,太后对春晓和旭日升这对儿小恋人,颇有几分艳羡,当下也不舍得说什么,拍拍桌子,“行了,多大点事儿,回头哀家去皇上跟前给你们求个恩典,大大方方做夫妻就是了,何必还偷偷摸摸做贼似的?” 春晓大喜,“真的吗?谢谢娘娘,奴婢能被选到娘娘身边伺候,那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早知道这么简单,就应该早点说,那她现在只怕都已经是旭大哥的妻子啦。 春晓喜不自胜,因而越发感谢楚鸢,是楚鸢给了她勇气和压力,她才敢把真话说出来的! 太后瞧着春晓的表情,欲言又止,虎着脸拍了一下桌子,“还有什么事,再吞吞吐吐的,哀家可没第二次那么好的耐心了!” 见状,春晓脱口而出,“娘娘,您不能听福顺公主的,将姬妘主儿赶走,那样您非后悔不可。”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从上次御花园的事情来看,春晓完全敢在太后面前为楚鸢的人品打包票。 福顺公主说的那些,就没一条是真的,全是污蔑! 殊不知,太后根本不需要。 她是老了,不是瞎了,这么长时间还瞧不出一个人的好坏不成? 当即,太后便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的事容后再说,现在你去把月儿喊到内屋,再将姬妘请过来,哀家有办法让她们两个冰释前嫌。” 第253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4 独孤月就在外面,自然来得快。 太后让她进内屋去,“气消了点没? 哀家亲自帮你问,看姬妘是不是对你的心头好沈幼安有那个意思,总行了吧? 你自个儿在屋里听着甭出声,省得被发现了哀家没脸。” “怎么没脸?听就听了,本公主愿意听她说话,是她的福气!”独孤月傲娇又嘴硬,“我不去,我就站在这儿难道她敢不说?” 太后脑仁儿疼,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倔! 不由给了季嬷嬷一个眼神。 后者上前生拉硬拽,总算让独孤月迈出了脚步。 临进门时,独孤月想到什么回过头,“皇祖母,春晓那死丫头,刚才跟您说什么了?” 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神神叨叨的! 太后整了整衣服,“那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就不要胡乱打听了。” 对食这个词,说出来总是不好听的。 独孤月,“……” 什么小姑娘,她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 但她这会儿确实更心动姬妘的答案,所以叽叽歪歪几句,便竖着耳朵不再聒噪了。 楚鸢乍然被叫唤,还以为是独孤翎终于摊牌了。 走进门,没看到他的人,倒是太后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早上已经叫过你一次,下午又喊,你是不是觉得哀家特别事儿?” 有一点! 楚鸢心里这般想着,面上笑嘻嘻,“没有啊,太后能时刻想到姬妘,那是姬妘的福气。” 内屋的独孤月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假惺惺”。 季嬷嬷急忙扯了扯她的衣摆,意思让她不要发出声音,偷听已经很不好了,还没有一点偷听的自觉怎么行。 独孤月没好气的应了,总算安静下来。 但楚鸢系统在手,哪能有人偷听都不知道? 这边面色如常的和太后说话,内心已经询问起叭叭,“探一下,独孤月到底想做什么!” 叭叭撇嘴:【还能是什么,让太后试探你呗。担心你和她抢沈幼安!】 一听是这样楚鸢更加四平八稳。 果然太后的话术已经抛了出来,“姬妘啊,哀家原先是有意让你伺候皇帝的,虽然你们之间在年龄上有差距,但皇帝待女人一向宽厚,你看他怎么对辰妃的便知道。 可眼下哀家也看出来了,无论是你,还是皇帝,彼此都没有这个心思,哀家再这么做,便是强人所难,也是恩将仇报。 这样吧,你心中若有中意的世家公子,告诉哀家,哀家替你牵线。” 太后的声音很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宠溺,想套出楚鸢的真心话来。 楚鸢心里门儿清,如实摇头,“没有。” 那是真没有! 太子又不在“世家公子”行列。 而且这种事儿,她主动说显得多恨嫁,独孤翎既然揽过去了,楚鸢便不想多嘴。 太后眼眸闪了闪,“那……你觉得威武将军的幼子如何?之前听说,他还在御花园向你表达过爱慕是吧? 威武将军是皇帝非常信任的武将之一,他那幼子,人中龙凤惊才艳艳,能嫁到沈家,你以后的日子也有保障了。” 来了来了! 楚鸢登时警惕起来,当然她也不想和太后、亦或是独孤月无聊的打太极,所以只用了一句话,就把这试探堵了回去。 她说,“不可能的,我不会和沈家人有半点关系。 当年姬妘国战败之后,便是沈将军带领属下,将姬妘皇室所有女眷押送充奴的! 欺辱之仇,姬妘不敢忘怀。” 太后,“……” 老太太面色微变,同时,声音也沉下来。 “那你是不是更恨皇帝,毕竟如果不是两国打仗,你也不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不是一回事。” 楚鸢摇头,“两国战争,乃是强者之争,大势所趋,正所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谁也抗衡不了。 既是这样,我父亲兄长等人作为国之君王、守护者,就必须挑起护国的担子,参与战争责无旁贷。 再说打仗战斗,必有输赢,胜者王,败者寇,他们不冤。 但其妇孺何罪之有? 姬妘知道,当年皇上其实并没有下旨让族中妇孺充奴,而是沈将军自作主张,后来还为此被皇上惩罚过。因而,姬妘不恨皇上,却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沈廓!” 楚鸢:咱就是主打一个睁眼说瞎话不打草稿。 不恨?想屁吃。 原主恨得都要去父留子了好吧! 关于这一点,楚鸢还头疼呢,主要是穿越这么多个位面了,她还没做过如此缺德的事儿! 哎,现在想这个还早,走一步看一步吧。 太后听完这番话,双眸发亮,唇瓣都有点颤抖的夸赞楚鸢大气,“好!好孩子啊!你能如此做想,不枉费哀家那傻儿子替你爹抚养你如此多年!” 老太太视线忍不住朝内屋瞥了瞥,心想,这下月儿该放心了吧? 不出所料,独孤月心里的大石落下一大半。 嘟着嘴小声嘀咕,“算她识相。” 季嬷嬷摇摇头。 明明是差不多大的俩姑娘,一个逆境中成长宛如荆棘之花,一个孩子气像永远长不大的温室花朵。 楚鸢: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没等独孤月坐不住从内屋跳出来,太子反而神色激动的进了屋,“姬妘,你刚才说得真好!” 楚鸢,“?”又一个听墙角的? 男人心花怒放,不只因为听到了楚鸢说不恨独孤天雄(相当于不恨他),还因为楚鸢不喜欢沈幼安。 说实话,那小子的皮囊非常不错,最重要身子康健,不像他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鸢儿。”没忍住的,独孤翎哑着嗓子喊了句。 太后咳咳两声,提示太子注意分寸。 并且在嗅了嗅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后,故意问道,“姬妘,哀家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于国公家的孩子于谦,这是真的吗?” 闻言太子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 第254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5 这事儿他不清楚,因为那天出现在寿宴上的,一直都是独孤绝。 独孤翎脖子微微僵硬的,转头看向楚鸢,心脏咚咚乱跳,生怕从楚鸢口中听到扎心的答案。 好在楚鸢想都没想,直接道:“不喜欢,那天在宴会上那么说,纯属是被逍遥王妃气急了。” 那可不嘛,她眼光再不好,也不可能看上那种文弱的妈宝男! 太后,“哦?是吗?哀家还说如果你真喜欢,正好于谦已经和娉婷解除了婚约,哀家不介意有情人终成眷属,替你赐婚呢。” 到时候本来预备给娉婷的陪嫁,便都给她,算作她这段时间读经的酬劳,岂不皆大欢喜? 太子看着老太太那迷之微笑的样子,心头发跳,脱口而出:“不可能,姬妘怎么可能嫁给于谦那家伙,皇祖母,您少乱点鸳鸯谱行不行!” 太后目的达成,笑眯了眼,“翎儿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要嫁也是姬妘嫁,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我和姬妘……”独孤翎一个激动声音都高了,话说一半,却又陡然萎了下去。 他……还没说服独孤绝。 万一独孤绝新婚时候乱搞怎么办? 想着这个,独孤翎冰泉一样的眸子满是遗憾。 明明可以尽快将姬妘娶进门的,却因为独孤绝不得不拖延一些时间。 太后就等着独孤翎摊牌,谁想傻孩子说一半不说了,登时差点这口气都没提上来。 转眼看楚鸢,后者倒是神色如常。 皇帝不急太监急。 太后暗笑自己,摆摆手,“那就这样吧,等姬妘自己个儿寻觅,若是寻觅到合适的,便跟哀家说,省得哀家指的都不合你心意。” “谢太后。”楚鸢福了福身。 下一瞬便被独孤翎拉着往外跑,“走,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宫,本太子带你去个好地方。” 楚鸢一边被他拉着走,一边忍不住翻白眼。 这家伙当寿康宫的人都是死的吗? 话不好好说,行动倒是比嘴巴诚实多了! 太后见状直接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想什么真叫人猜不透! 人都走了,独孤月才从内屋出来。 磨磨蹭蹭不好意思,又好像不甘的嘟嘟囔囔,“……姬妘就真那么好吗,这么多人喜欢她。” 她不是傻子,看刚才那情形,猜到太子肯定对楚鸢有意思了! 所以虽然亲口听楚鸢说不喜欢沈幼安,心里开心,但又莫名有点不高兴,凭什么谁谁都喜欢她? 她不过就是一个亡国公主罢了嘛! 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华胥国大公主,难道还不如她吗? 不得不说,独孤月有点抑郁。 太后眼尖瞧了出来,打趣她:“事情都弄清楚了,怎么还是不高兴?” 小丫头肯定是嫉妒了。 真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藏不住的性子。 太后无奈。 福顺这样的脾性,也就是后宫仅她一个公主,但凡后宫像那些大臣后宅似的,庶女成群,她都不可能活得像现在这般恣意。 不过话说回来,皇室就她一个公主,她任性单纯,总比恶毒跋扈强。 “好啦,以后你也少找一点姬妘的麻烦,人家原先也是高高在上的姬妘国大公主,和你现在没什么区别。 沈幼安的事儿,哀家讲要替你说媒,你却不要,那就只有你自己努力把人弄到手了,再找哀家说项吧。 到时候和姬妘一样,哀家不会亏待你的,给你的好东西势必比谁都多。” 闻言,独孤月那点子隐秘的不高兴,这才慢慢消散。 总归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父皇和皇祖母,姬妘是抢不走的。 马车出了宫门,楚鸢胸口压着的一股气,突然就消散了。 应该是原主对于华胥国皇宫的怨气吧。 到底她被灭了国,父兄母亲尽数死亡,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和有备而来的楚鸢完全不同。 这一路,独孤翎都死拽着楚鸢的手不放。 入冬的天气,两人的手心竟然热得有了汗意,楚鸢下意识想挣脱,又被独孤翎紧张的拽了回去。 “别动,本太子就想这么一直拉着。” 楚鸢一阵恶寒,“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黏人了?” “你不喜欢?”独孤翎愣了愣,似乎从没想过楚鸢会不喜欢的问题,继而往后坐了一点距离,松开了手,但又不是完全松开,而是小指头轻轻勾住楚鸢的,“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的话,这样……也行吧。” 楚鸢,“……” 哪里有区别吗? 想着他估计就是新鲜,而且独孤翎的手比脸都好看,被拉着自己也不吃亏,楚鸢便不再纠结这个。 挑开帘子看向马车外,“殿下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独孤翎握着楚鸢的手,往后一靠,“刑部侍郎府上。” “去他家干什么?”楚鸢不解。 独孤翎却故意卖关子,不说,小指头在楚鸢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圈,弄得楚鸢心里痒痒的。 男人寻常喜欢穿一身白,今儿也是一样,奶粉色的皮肤,脸上微微有丝苍白的娇弱,凤眸狭长,神色带笑,慵懒的靠在车臂上,像极了猫冬的奶狐狸,让人控制不住想咬一口。 若不是刑部侍郎家很快便到,楚鸢难以保证自己是不是已经扑上去了。 独孤翎率先下了马车,再伸手将楚鸢牵下来,看得侍郎府的门房眼睛都直了,直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揉了揉眼睛,内心无声疑问,那真的是八百年见不着一次的太子殿下吗? 显然,护卫没那么好心等他想,挎着刀面无表情的走了上前,“太子殿下驾到,麻烦你让你家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的,通通出来迎接!” “啊?我,不,小的这就去!”门房几乎要吓尿了。 太子殿下有可能模糊不确定,可东宫的仪仗那是明摆着的呀,京城之内,只怕还没人敢冒充这个! 在门房通传的时候,楚鸢再一次好奇问独孤翎,“殿下,咱们到底是来侍郎府做什么?” 独孤翎揽着她,替她将耳边被风吹乱的一丝碎发拨到耳后,“鸢儿别着急,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刑部侍郎急匆匆,身后跟了十来个人,齐齐跪在垂花门恭迎太子。 楚鸢就在独孤翎旁边,他们这一跪,倒是把楚鸢也跪了进去。 一群人头低着,不敢抬头看,只知道太子身边有个女人,却没看清到底是谁。 直到独孤翎开口,“刑部侍郎起身吧,其他人,给本太子继续跪着。” 刚起身的刑部侍郎,“……” 已经做出起身动作的其他人,“……” 侍郎夫人只好重新带着大家跪了回去,一个个忐忑的盯着地面,寻思今天的太子是不是吃错了药。 不然为什么一向和善的太子,突然不分青红皂白的朝侍郎府发难呢? 刑部侍郎本人拱着手,唇瓣轻抖,“殿下,您怎么有空光临寒舍,是不是对下官有什么吩咐?” 说话间,才看清独孤翎身边的楚鸢,眼眸豁然睁大,无意识嗫嗫一声“姬妘公……公主”。 “你倒记得她的身份。”独孤翎看着赵封,似笑非笑。 这可把赵封弄得更迷糊了,腰压得更低,“太子殿下,下官不知您这话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独孤翎这才不卖关子了,眼神从跪着的一群人之中扫过,“赵大人,敢问您家可有一位赵四小姐,寻常和福顺公主走得挺近的。” “啊?”赵封愣了愣,继而满口应着,“有,有的,殿下找小女,是为……” 不等赵封说完,独孤翎已然开口,“叫出来吧,本太子不常出门,官员的名字都记不住几个,能记住你家赵四小姐,她该感到荣幸。” 楚鸢闻言微微侧了下头,总感觉这说话的口气,更像是独孤绝而非独孤翎。 下一刻,赵封发话将赵四小姐赵卿玉叫了出来,隐晦的提点:“卿儿,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请安!” 赵卿玉突然面临这种阵仗,脑子都是懵的,停住脚步下意识便要跪,被独孤翎伸脚拦了一拦。 语气古怪,“没喊你跪,少在本太子面前自作聪明!” 这嫌恶又严厉的口吻,让赵卿玉更加心中忐忑。 悄悄抬起头,确认楚鸢的那一刹那,眼眸骤缩。 楚鸢正好也在狐疑,这个赵卿玉看着有些让人不爽啊! 紧接着,独孤翎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前轻轻推了出去,“去吧,之前她是怎么挑拨月儿欺负你的,你就怎么欺负她,有本太子在,晾她不敢还手。” **** 双十一,都买什么啦? 老实讲,我特么居然用一个月稿费买了十多把键盘,哎(疯了) 第255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6 赵卿玉不用说,独孤月的狗腿子一名,而且每次都是她在独孤月面前挑拨离间,后者才会不断为难原主。 距离最近的一次,应该就是某家的赏花宴,赵卿玉故意把一杯果汁撒在原主衣裙上,害得原主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穿脏衣服丢脸吧。 这口恶气,楚鸢斟酌了一下,是该替原主出。 所以她没客气,“殿下,可以买几盘菜来吗,最好带汤的那种。” 独孤翎一句多话都没问,直接派人去买。 侍卫也挺有意思,一食盒菜中,居然有一碗熬得比较清的鸡血粥。 楚鸢端详着那盘菜,嘴角默默勾起。 这撒在衣服上,画面应该很美吧? “嗯,拿给赵四小姐,我呢也没那么小心眼儿,只要她将食盒中的菜‘吃’了就行。” 赵卿玉手指捏紧,委屈的看了眼独孤翎,“太子殿下,我没有……” 独孤翎压根不鸟她,扫了眼跪着的众人和惶恐的赵侍郎,“赵大人,您也觉得本太子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人吗?” 后者神色一抖,瞪了眼赵卿玉,慌忙说,“不不,殿下仁心仁德,从来不曾冤枉过人,小女今日被殿下抓到错处,那就一定是她做错了事。” 说着,狠狠呵斥赵卿玉,“逆女,谁给你的胆子忤逆殿下,还不快照做!” 实际上,京中很多人都知道,独孤月和她的狗腿子们是怎么欺负姬妘鸢的,赵大人自己也有耳闻,不过因为没人给姬妘鸢做主,所以便假装不知。 从没想过某一天,还有人能站出来为姬妘鸢做主。 关键这个人还是久病不出的太子,但大家伙可不敢因为太子长期蜗居不出就小看他,毕竟皇室就这一个太子,将来的君王。 至少在立太子后,皇上并未表现出半点要易储的想法。 赵卿玉心有不甘,磨磨蹭蹭不知道在心里骂了楚鸢多少句。 楚鸢笑看着,无所谓她心里怎么想,等赵卿玉像个乞丐似的,蹲下来打开扔在地上的食盒,拿了筷子正准备吃的时候,笑眯眯上前弯腰将她手中的筷子抽掉。 “赵四小姐,可不是让你这么吃哟,上次,你是怎么让我的衣服喝果汁的,你就怎么吃。 也让大家欣赏一下堂堂户部侍郎嫡女狼狈的模样。 兴许只有这样,赵四小姐才能与当初被欺负的我一般感同身受呢。” “你——”赵卿玉双眸燃起火焰,腾一下站起来,“姬妘鸢,你别欺人太甚!” 楚鸢退回独孤翎身边,抓着他的袖子,“殿下,真的吗,鸢儿真的过分了?” 独孤翎握住她的手,“我家鸢儿善良着呢。” 话音一落,倏地,眼神射在赵卿玉身上,“赵四小姐,如果你的纤纤玉指下不了手,没关系,本太子不介意将它们永远保留起来,让你今后可以日日欣赏。 来人啊,砍掉她的手指。” 不止赵卿玉,所有人一听这话,都吓得不轻。 惊恐独孤翎居然为了姬妘鸢这个女人,大开杀戒,违背他一向仁慈的形象。 独孤翎却无所谓大家怎么看。 这次走出人前,他忽然发现偶尔用独孤绝的方式处理问题,其实还挺爽的。 根本不用讲那么多废话,达到目的却更容易,因此都有些迷恋上这种感觉了。 尤其在处理鸢儿的事情上,不能有半点让步,不然后面独孤绝做得更好的话,他还怎么让鸢儿偏爱他? “还愣着干什么,她不吃,你们就帮她吃!” 因而,独孤翎更冷更狠,吩咐侍卫。 一旁的楚鸢瞥着他此刻面无表情的侧脸,简直和嗜血的独孤绝一模一样。 别说,竟莫名的帅! 赵卿玉还处在难以置信的怔愣中,赵夫人反应了过来,扑向赵卿玉,撕心喊着,“别,别砍我女儿的手指头!我们吃,这就吃……” 边说,白皙的手指伸向碗中,狠狠抓了一把,咬牙抹在赵卿玉粉红色的衣裙上。 后者已经傻住了,惊恐又害怕,再被那带味道的菜汁一熏,顿时眼泪哗哗往下掉。 一边哭,一边哽咽,“母亲……呜呜……母亲……” 赵夫人不一会儿也跟着哭起来,场面好不壮烈。 赵府门外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的,笑闹打趣的,暗暗责怪的,应有尽有,让赵府和赵卿玉都好好出了一回风头。 直到赵卿玉一身桃花精灵似的粉衣,完全成了味道特别的鸡血粥衣,楚鸢这才感到解气了,转身迈步,“走吧,味道太冲了,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想吐的。” 独孤绝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自己小跑上前跟上楚鸢步伐。 “怎么样鸢儿,有没有觉得高兴很多?”重新坐进马车中,独孤翎卖乖的问。 楚鸢闻了闻自己身上,还好,没鸡血味儿。 语气淡淡,“就那样吧。” 大概只有真正十多岁的少年,才会觉得这种报复有意义吧。 她经历几个小世界,活太久了,心绪过于稳定。 这样的事并不能让她激动。 独孤翎见她这般怏怏精神差的样子,有点失落,还以为姬妘以前过得不如意,给她出气,能让她心情好呢。 看来效果不大,他还需要努力! 默默在心里替自己打气之后,独孤翎再接再厉,“没关系,我今天计划的事情才做了一件,还有好几件呢,我们一件一件来。” “还有什么?”楚鸢掀眼看他。 奶狐狸讨巧卖乖的时候,更奶呼呼的让人爱不释手。 她很想告诉独孤翎,此时此刻,除了扑倒他,她什么都不想做。 可惜男人太嫩、纯,还需要开窍的时间。 一转眼,独孤翎又将楚鸢带到城内口碑最响,排场最大的首饰铺门口,神情豪迈,“随便买,喜欢什么买什么,哪怕把整个铺子买下来都可以。” 这几日,他费心的调查过,姬妘都受过哪些委屈。 调查下来,除了被赵卿玉当众泼水羞辱之外,还有首饰铺被独孤月抢东西,嘲讽她穷酸,更有新月酒楼不让她这等“没有身份”的人进等等。 不打听不知道,了解这些之后,独孤翎心疼不已。 所以今儿才要带着她,把当初吃的苦都还回去。 从前她是寄人篱下,不被人在乎的亡国公主,但从今以后她不是了。 她是他的眼珠子! 第256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7 太子出门,阵仗不容小觑,首饰铺掌柜的听到小二的汇报跌跌撞撞出来迎接,“哎哟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独孤翎众目睽睽之下,仍旧牵着楚鸢的手。 瞥了一眼那掌柜,“这位姑娘,你可认识?” 楚鸢抬起脸,掌柜的见了眸色一凛,忙不迭道,“认识认识,姬妘姑娘嘛,经常来光顾我们首饰铺的。” “哼。”独孤翎没好气,“经常光顾,你们还狗眼看人低,把她先看上的首饰高价让给别人?可见都是些势利之徒! 鸢儿,上前去挑,今天本太子倒要看看,谁还有那个本事和你抢。” 楚鸢,“……” 要不要说,她其实刚刚了解到,原主之所以在首饰铺处处受气,其实是和掌柜的达成了协议: 凡是通过她激将法卖出去的首饰,她提成5%,若是两方争抢,导致价格上浮,浮动部分原主直接分一半儿。 所以这……倒也怪不着人家掌柜的吧? 显然,掌柜的突然被找茬,也很懵,悄悄向楚鸢投了好几个询问的眼神儿。 楚鸢假装进去挑首饰,将掌柜的喊上,“罗掌柜,是不是越往楼上走,首饰的做工越好,原材越稀罕?” 罗掌柜人精似的,连连点头,“那当然了,姑娘又不是第一次来咱们店铺。” 乖乖,这是找到靠山了? 他就说这位姑奶奶不是池中之物,迟早要发达的。 之前和他们签订协议,每月只要她来首饰铺逛两圈,就能让铺里的流水涨出两三成来,东家知道后几乎要请她当掌柜,还是姑奶奶自己不乐意,说身份不便,这才保住了他的饭碗啊! 这回怎么莫名其妙跑来说他们店大欺客了? “姑奶奶,到底怎么回事,那位爷这么干,咱们这个店铺口碑堪忧啊!”一进门,掌柜就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苦哈哈道。 楚鸢自知理亏,干笑:“没事没事,那位这儿有点不正常。” 手指在脑袋上,“别管他,就当今儿我是大主顾,把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卖给我就是了。 哦对,作为补偿,这次就不要提成了。” 掌柜一听,眼前登时闪闪发亮,“啊真的?全要好家伙,多贵的都行?” 心里想着,这一闹虽然对口碑是有一定影响,但要是能卖出几套镇店级头面出去,赚个盆满钵满,想必东家也不会太责怪的。 旁人来买,还要算计对方是不是付得起银子,然而现下外面那位可是举国上下唯一的太子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别说区区千两万两,只怕十万几十万两,人家也不在话下。 当即眼睛也不喷火了,脸色也不苦了,扎着手恭敬得不行,“姑奶奶,这可是您说的,小的这就带您去三楼挑选怎么样?” 楚鸢点点头,却懒得动脚,稍稍拔高了声音,“累了,三楼懒得走,殿下,不然就让掌柜的替我挑,他干这行几十年了,成色样式的,都比我了解,肯定挑的比我合适。” 掌柜心里美滋滋,让他挑?那感情更好啊! 独孤翎眉心微蹙,迈步进入店内,“没听见吗,鸢儿说走不动,这么大的店铺,一个有眼色的都没有,不会把东西拿下来让客人挑?” 掌柜的一听这话,脚下犹如长了弹簧,“这就去,太子爷莫着急,小的这就去。” 瞬间腿脚麻利走路带风,挨骂也甜! 最终在独孤翎的“强烈要求下”,楚鸢很“勉强”的扫荡了五套头面。 ——白玉珍珠二十三件式、赤金累丝镶红宝石十八件式、点翠绿宝石二十二件式、渤海明玉十六件式以及紫玉十九件式,件件名贵奢华,普通人见都见不到的顶级玩意儿。 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付了小一摞。 抱箱子的侍卫手都是抖的,生怕摔了将自己片成片卖掉都赔不起! 首饰铺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被眼花缭乱,一听就无比高档的名字炫花了耳朵。 有人好奇高声问:“掌柜的,刚才那些,到底多少钱呀?” 掌柜第一次脸都快笑抽,闻言,嗤一声,“问啥问,说出来怕吓死你。” “哇哦,瞧瞧连掌柜都不敢说,那得多少钱呀!” “太子殿下不出门则已,一出门惊人啊,这是宠上了是吗?” “废什么话,不宠能这么花钱?你会不会为街边的叫花子买金子你说?” …… 一时之间,关于太子宠幸楚鸢的消息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加上赵侍郎府门口发生的事儿,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姬妘鸢已经不是以前的姬妘鸢了! 以至于,当一行人走到星月楼楼下时,完全不用侍卫上前开路,酒楼老板便快速的整了整衣服,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客气得不行:“姬妘姑娘大驾光临,令小楼蓬荜生辉,快快请进,雅间上坐。” 这家酒楼,背靠大树,什么大树不知道,反正之前因为原主身份不够格,没放原主进去,因此让原主被独孤月一行人嘲笑了好一段时间。 这之后,很多知名酒楼有样学样,也都将姬妘鸢拒之门外。 凡是这样的酒楼,独孤月和她的狗腿子们便会特别买账,即便自己不吃,也要豪爽请客让亲朋好友去捧场。 当然这其中花钱最多的,还是独孤月那个大冤种公主。 谁也不知道,姬妘鸢和这些酒楼,也是有合作的。 对于要大笔银钱复国的姬妘鸢来说,名声差一点,被不痛不痒嘲笑几句,真的没有实实在在的银子落到荷包里重要啊! 寻常,她就故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处晃荡,怎么招人嫌怎么来。 凭借她好看的容貌,无论是抢男人还是抢风头,那都是手到擒来轻轻松松。 这样激起独孤月一行人的嫉妒之火,那可不要太容易! 最终这蚕食理智的怒火,便会充盈姬妘鸢干瘪的荷包。 知道这些,楚鸢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 难得的通透又聪慧的女人,可惜了,最后死在所谓的青梅竹马手上。 这让楚鸢忽然来了兴趣,想早一点见到能将原主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了! 雅间里环境优美,布置考究,熏香宜人。 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饭菜,满汉全席似的,应有尽有。 独孤翎把楚鸢的饭碗堆成了小山模样,“鸢儿,多吃点。” “谢谢你,独孤翎。”楚鸢抬起眼,由衷的说。 虽然稍微幼稚了点,但楚鸢能感觉出,独孤翎在今天的安排上,是用了心的。 那些在他看来属于屈辱的过去,他都带楚鸢一一还了回去,让楚鸢体会扬眉吐气的感觉。 如果此刻在这具身体里的不是楚鸢,而是姬妘鸢,只怕也会有那么片刻的感动吧? 突然收到楚鸢的谢意,奶狐狸独孤翎咧唇一笑,有些愣头青似的呆傻,手也忍不住摸上后脑勺,“没、没……哈哈,鸢儿你喜欢就好。” 楚鸢微微一笑,“我很喜欢。” 随着她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升腾。 如同烧了至少三拢炭火,热度节节攀升。 在这样恰好的氛围下,本该是两人更进一步的好时机,却不料就在这时,紧闭的门扉忽然响起了叩击声。 “姬妘姑娘,太子殿下,我没打扰你们吧。” 来人不请自入,水洗天青蓝的衣袍,衬出他姣好容颜堪比谪仙下凡。 正是京城第一公子,沈幼安是也! **** 有小可爱说,蠢作者稿费多? 每天熬四个小时,一个月3000不到,真的不如搬砖,呜呜呜 所以大家多看两个广告,起码让蠢作者能再买两个键盘,谢谢了么么么么 第257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8 看到沈幼安,独孤翎脸色唰的垮下来。 碍眼的玩意儿,又来了! 楚鸢倒是反应不大,而且,她想到上次御花园的事情,觉得自己那一千两是时候要一下了! 却是独孤翎抢先一步开口,“你来做什么?我们好像没有邀请你。” 沈幼安面容清冷,薄唇抿出一丝笑意,“作为东道主,殿下可以不邀请在下,在下却不好不表示。 今儿这桌饭菜,幼安请客,以示欢迎。 幼安还带了一瓶好酒过来,还望殿下和姬妘姑娘赏光,大家浅酌两杯。” 说着,自顾自就坐下了。 楚鸢挑眉,看不出这家伙还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不过,能当着一堆人的面说喜欢她的,想来也不是什么腼腆的性格。 独孤翎蹙眉,“东道主?什么东道主?” 沈幼安片刻功夫已经倒好了酒,慢吞吞往独孤翎和楚鸢面前一人送了一杯,“这家酒楼,不满殿下说,是我母亲的产业。听说之前楼里的管事有冒犯姬妘姑娘的地方,特来道歉。” “对不住!”这三个字,沈幼安转向楚鸢,诚心说道。 手边的酒酿,紧跟着一饮而尽。 如此一来,独孤翎倒是不好继续臭着脸。 象征性的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楚鸢把玩着杯子,没打算喝,心里纳闷儿,难道沈幼安不知道她一直都在演戏? 这么想着,醇烈的酒香飘入鼻端,察觉到什么,楚鸢伸手想拦独孤翎,可惜后者已经喝下去了。 下逐客令,“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神情似笑非笑,沈幼安并没有动。 独孤翎控制不住要发脾气,然而下一瞬,他已经栽倒在了桌上。 很明显,沈幼安在酒里加了东西。 不知对方有何目的,楚鸢没轻举妄动,“沈公子,一上来就下毒,不太礼貌吧?” “不是毒,寻常的迷药而已。” 楚鸢眸色微闪,她刚才闻出来了! 在进入这个位面之后,保险起见,楚鸢加持了一份【医手遮天】道具。 正因为知道危险不大,所以才没强行阻止独孤翎。 她想看看沈幼安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她还没开口,沈幼安反而提议道,“姬妘公主,酒楼里人多眼杂,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你是谁?”楚鸢眼睛眯了眯。 已经很久没人叫她“姬妘公主”了。 莫非是…… 楚鸢想到前些日子发出去的那些密信,已经做好石沉大海的准备了,难道并没有? 扫了桌上的独孤翎一眼,楚鸢努了努嘴,“他怎么办?” 如果是姬妘国的事情,独孤翎是不太方便在场。 但这么直接粗暴的将人药晕,待会儿他醒来了,事情不会大发吗? 沈幼安显然并不是很担心,“没事,我们很快就回来,这期间店小二会照应他的,回来之后把他弄醒,你哄一下他肯定就好了。” 楚鸢,“……” 这说的什么鬼话,为什么她觉得如此离谱!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而且你惹的麻烦,我凭什么替你解决?”楚鸢没好气。 “凭你是我姑、姑。” 沈幼安犹如云烟轻飘飘的六个字,让楚鸢心如擂鼓的跟他离开星月楼。 心中“卧槽”遍地。 不是吧,沈幼安就是她那漏网之鱼小侄儿?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沈廓的小儿子吗,而沈廓可是当年主张将姬妘氏所有妇孺发配为奴的罪魁祸首…… 蓦地,楚鸢脑中闪过一道光。 会不会……沈廓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遮掩? 替姬妘氏保留下唯一一丝血脉,因此不得不咬牙将其他人牺牲? 这真特么的令人……不敢苟同! 楚鸢以为沈幼安弄这么隐密,该不是有什么大的不能见光阵仗。 结果就是将她带到一处林子中,竹木掩盖有一间茅草屋,四周隐隐有几道气息,应该是埋伏在附近的暗卫。 不一定是针对楚鸢的,但若情况不妙,只怕不管是谁,都无法轻易脱身。 “这你的秘密基地?”楚鸢四下扫了几眼,一副“就这?”的表情。 沈幼安,“……” 两人进了屋子,屋里倒不冷清,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丫鬟。 见他们进屋,默默的沏茶伺候,就是嘴巴好像被针线缝了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沈幼安看着楚鸢疑惑的表情,咬咬唇,“郝婶儿和念奴都是哑巴,不会说话。” 闻言,楚鸢不仅没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反而越发瞪大了眼睛,往郝婶儿和念奴喉咙里看。 该不是他们给人家舌头拔了吧? 沈幼安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生来就是哑巴。” 楚鸢松口气,心想还好还好,不是人为的便好。 要是便宜侄儿这么没有人性,她可能就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辅助他了。 虽说原主的愿望是那样,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与其扶持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她不如想想办法自己上呢。 反正只要能复国,谁当皇帝不是当? 正好她还没体验过女帝是什么感觉。 沈幼安喝了杯茶,走进内屋,取了两个盒子出来,摆在楚鸢面前。 示意楚鸢可以打开。 * 星月楼。 小二根据沈幼安的吩咐,给人事不省的独孤翎抬到了床上安置好。 迷药是秘制的,药效惊人,不说昏睡个三天三夜,起码今天晚上不可能醒来。 但这是对正常人来说。 而独孤翎体质特殊,尤其他身体中住着另外一个人格。 每当弱小天真的独孤翎面对困境危险的时候,就该是独孤绝突破出现的时候了。 所以,仅仅半个时辰的昏睡之后,安静如鸡的房间里,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起床气很重,“废物!” 躲在阴暗角落的独孤翎,“……”非要这么不给面子吗? 独孤绝没搭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脖子,“你觉得姬妘会有危险?” 那个沈幼安,独孤绝也没接触过几次,感觉他应该不会蠢到给太子下药然后公然杀人的地步,但念及沈幼安曾经说过喜欢姬妘,独孤绝大步迈下脚榻,“行,别哼哼了,我去帮你救她。” 刚走几步,正要推门,不知道独孤翎在内心和独孤绝沟通了句什么,导致后者蓦地停下脚步,神色嘲讽,“你再废话,我不去了!” 闻言,独孤翎赶忙闭嘴,一团黑色的影子委屈巴巴的更往阴影处藏了藏。 独孤绝嘴角讽刺的勾起,“就是说,我什么时候也喜欢上那女人了? 我这是可怜你。 好不容易有个女人不计较那么多和你在一起,你还傻乎乎的将人家弄丢了,回头人家搭理你才怪!” 独孤翎很想说,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姬妘的安危,而不是这些自私的念头。 但他不敢。 独孤绝当然也没探究独孤翎想法的兴趣,伸手将房门拉开,嘴角轻扯,那张本该和风细雨的俊美容颜,莫名多了一丝邪性。 “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他呲牙。 …… 又是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 楚鸢刚通过盒子里的玉佩和信件,确认沈幼安真的就是她大哥的血脉,茅草屋外面就响起了打架的声音。 她和沈幼安对视一眼,齐齐色变。 沈幼安站起来,“不妙,这地方除了义父,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可能是不小心泄露了?”楚鸢表示怀疑,事实上到现在,她也没有百分百信任沈幼安。 信物可以造假,信件可以拦截,认领亡国小主公这么严肃的事情,她还是多观察一下为好。 随后一推门,待看到独孤翎一身白衣,和几条黑影缠斗得不分你我的时候,楚鸢承认,她的脑子有那么半秒钟的宕机! 第258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29 楚鸢张口喊了一声独孤翎的名字。 后者斜了她一眼,没应声。 楚鸢意识到什么,唇瓣一僵,“你切号了?” 原先都是晚上才切号,今天吃错药了,白天就变身! 正想着,便见独孤绝单手撑地,轻松跃起,一脚踹开扑上来的黑影,同时双手朝两旁伸出,狠狠扼住其中两人,随手一甩,两个暗卫的身体便犹如沙袋似的砸向茅草屋的墙壁,轰隆一声,直接砸出两个窟窿。 沈幼安,“……” 他双眸不受控制的圆瞪。 不是说这位太子羸弱身子虚,多吹两口风都要把肺咳出来吗,那现在这……看起来像弱不禁风的样儿? 楚鸢倒是知道,独孤翎弱鸡,但独孤绝…… 或许应该这么说: 他俩互补,独孤翎有多弱,独孤绝就有多强! 大杀四方的男人,已经将身边的威胁都解除了,遥遥与楚鸢对视,眸中满是杀气和血雾,十分妖冶鬼魅。 不知何时划出伤痕的脸蛋,被他袖口擦过,苍白的脸上多了几缕血痕。 漆黑的眼眸中,一半天真怯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肃冷锋芒,还有一丝不明显的得意自负。 “姬妘,他让我带你回家。”独孤绝轻轻勾唇,语气张扬至极。 完全没把沈幼安以及他安排的屏障放在眼里。 楚鸢看过去,沈幼安嘴角抽抽,估摸着心里正骂娘呢。 笑笑走下台阶,“好啊。” 左右也算弄清楚了沈幼安的身份,可以走了。 可独孤绝显然没打算放过沈幼安。 在楚鸢走向他的分秒时间里,他身形鬼魅,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待楚鸢反应过来,独孤绝的右手螃蟹钳子一样锁在沈幼安脖颈上! 其他暗卫已经被独孤绝打得爬不起来,自然没什么力气护主了。 沈幼安一张脸迅速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强大的力量面前,他无从反抗,侧脸求助楚鸢。 唇瓣艰难的开合:小姑姑,再不救我,你就只能扶持一具白骨当皇帝了! 楚鸢内心:不,我还有我自己。 但她指定不能眼睁睁看着独孤绝将原主最后一个亲人杀死,遂跑上前拽住独孤绝钢铁似的手臂,“别,别杀他,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他给我下毒。”独孤绝恨声道。 楚鸢干脆吊着他的手,“没,那只是迷药,要是毒的话你现在哪还能好好的现在这?” 独孤绝脑袋歪了歪,似乎在考虑楚鸢这话的合理性。 楚鸢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独孤绝,求你了。” 她这般声线语调,独孤绝虽然没立马放开沈幼安,却不自觉松了几分力道,声音闷闷的,“他觊觎你,那傻子不高兴,他不高兴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我就想杀人!” 楚鸢张大了嘴巴,一时找不到话说。 索性一巴掌直接拍在沈幼安脑门上,“臭小子,自找的吧?让你不把话说清楚,认亲就认亲,有我这么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小姑姑,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吗,犯得着你又是下药又是绑架的遮遮掩掩!” 话落,果见独孤绝眼眸骤缩了一下。 紧紧箍着沈幼安脖子的手,也终于彻底的放开。 黑眸狐疑的眯起,“你说什么,他是谁?” 楚鸢语速极快,没有隐瞒的将沈幼安的身份和盘托出。 反正她早都和独孤绝达成一致,复国什么的,眼下冒出一个漏网之鱼小主公,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神奇的是,独孤绝对沈幼安这个身份,接受得倒挺快。 也没什么要斩草除根的觉悟。 就是脸色依旧很臭,“我不管你是谁,以后离姬妘远一点。今天本殿是看在姬妘的面上,才不与你计较。没有下一次,懂吗?” 沈幼安捧着自己差点儿被掐断的小脖颈,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吓死个人了! 然后他被扔在了院子里,一个人处理那些半死不活的暗卫。 楚鸢则是被独孤绝拉到了屋子中。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楚鸢这会儿有种强烈的感觉,便是不能让他开这个口。 视线接触到男人脸上深深浅浅的伤痕,炫目的血色艳丽明媚,妖冶酷帅,楚鸢挑挑眉,一转身,将独孤绝压向门板。 “独孤绝,我有没有说过,你其实是我喜欢的那类型?” 冷酷、强大! 能动手就几乎不动口。 她一双饱含欣赏与深情的眼,直勾勾撩拔独孤绝,口齿间热气灼人,唇瓣堪堪擦过独孤绝带着血腥气的冰凉薄唇,亲密诱惑。 很快,男人唇上艳丽的口脂与鲜血交融,仿佛被涂抹上颜色的绝美雕塑。 怎一个破碎带感了得! 除了那一双微瞪的眼眸,以及眼眸中淡淡的挣扎和不可思议。 楚鸢伸手,盖上他的眼,“你这么久没出现,却肯定知道我和独孤翎在一起了吧,这样,亲你和亲他,都一样不是吗?” 这话不知道哪里刺激了僵直的男人,本来处于被动状态的独孤绝,忽然用力掐紧楚鸢盈盈一握的腰枝。 “姬妘,如果你是这么想,那你就错了……” 他的舌尖卷过她贝齿,“我们,当然不一样!” 紧跟着的,是他强大占有欲下,强取豪夺不顾一切般的索吻,的确,和独孤翎温柔缱绻的风格完全不同。 但……楚鸢弯弯唇,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259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0 嘶拉—— 难分难舍时,独孤绝微微错开,抚上楚鸢的肩,稍一用力,菲薄的布料应声而裂。 滑落出楚鸢细腻的半边香肩。 以及那起伏的优美曲线…… 男人略低了头,体温如焰火,浅浅蚀咬上去。 楚鸢感觉到,他那尖润的小虎牙,在她肩上烙印的轨迹…… 酥麻带一点疼。 仿佛要将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光顾宠幸一番。 埋着头的高大男人,收起了满身的威压与冷戾肃杀,圆润的后脑勺青丝松散,显出几分可爱。 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 事实上,楚鸢也的确这么做了。 结果就是被独孤绝下狠力咬了一口,在那令人疼痛加倍的位置…… 她控制不住嘶了一声,身体被他一把抱到腰上。 语气不满,“再这么摸我头试试?” 楚鸢无语极了,不过脸上笑容未减。 腿缠着男人劲瘦有力的腰,双臂淘气又蛊惑的挂在他脖颈上,“这就生气啦?好啊,不摸就是。” 说着,借力往上,一伸手,扯掉他的发冠。 暧昧一笑,“还是觉得你披散头发的样子更嗯……好看!” 话落音,双手指腹深入他绸缎般的发丝,调皮的磨蹭他头皮。 都说女人长发及腰,飘逸飞舞极动人,楚鸢暗叹这画面放在独孤绝身上也相当适用! 一边捣蛋的蹂躏着,一边继续深入贴贴,直到独孤绝大手托住她,将她送向自己,“要吗?在这四面漏风的茅草屋?” 关键外面还有个碍眼货! 楚鸢挑眉,“你不敢?” “呵。”男人似不屑嘲讽,抱着楚鸢大步流星,走向里屋。 这边墙壁还完好。 锁上门闩,独孤绝顺手不知道从窗户扔出个什么东西,打在院子里正在忙碌的沈幼安脑袋上。 后者下意识摸一下被打的地方,转过头寻找不明物体来源,可很快,小少年便软软倒地不起了。 楚鸢,“……” 她敢保证,独孤绝这一定是报复! 沈幼安让他在酒楼晕了一次,他就让对方也晕一次!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方便做事。 房间里没有床,独孤绝霸气拂掉桌面上的托盘,瞬间茶壶茶盅掉了一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叫人脸红心跳。 紧接着将楚鸢往上一放,“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楚鸢勾唇打断他的话,“来不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废话这么多?” 果然这态度够有刺激度! 独孤绝眼眸一深,不再啰嗦,俯身间,衣衫渐退,露出坚实的胸膛和臂膀。 屋子里烧着炭火,即便大冬天,也不觉冷。 楚鸢满意的欣赏着,等待他走近。 两人之间距离咫尺。 唇瓣相贴,灼热的喘息在耳边无限暧昧。 察觉到独孤绝还有顾虑似的,迟迟没有更近一步,楚鸢迎着他,环抱的同时轻抚他肌理分明的脊背,“怕了?” 独孤绝嘴硬,“笑话!” “真不怕吗?” 男人紧紧拥着,赤裸的肌肤相贴,多么美妙而欲罢不能。 楚鸢趁机咬上他耳垂,“你是你,他是他,我从来都没混淆过。但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们两个,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 回答楚鸢的,是独孤绝霸道的倾覆。 方才一直在边缘游移的大手,毫不迟疑侵袭过来,过重的力道让楚鸢闷哼一声。 后者却并未停下,宣泄似的,只差用野兽的方式撕咬。 他以为,她的心里只有独孤翎。 所以占有会显得很卑鄙,甚至心疼和酸涩。 但……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承让的呢? 独孤翎不甘和气愤,关他什么事! …… 前一刻天还亮着,后一刻,屋子里渐渐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交叠,分合,欢闹不休。 炭火都因为没人添置,而只剩下零星的火光。 终于,楚鸢打了个寒颤,香汗淋漓软在独孤绝怀中,“够了吧?” 独孤绝半坐半站桌边,嗓音暗哑,“累了?” “我是觉得,再两个时辰的话,我们姬妘氏的独苗苗,估计就要冻死在外头了。” 独孤绝闻言冷哼一声,不太乐意。 但这天气,真挺冷的,连楚鸢雪白的肌肤上都起了小米粒。 独孤绝抿唇心疼,扫了眼姿势都没换,一直栽在院子软土中的沈幼安,终是缓慢起身。 温柔的转身将楚鸢放下,再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裙。 试图替楚鸢穿好。 可……刚才下手太狠,破碎的衣裙只剩下辣眼睛。 无奈,独孤绝只好将自己的披风展开,裹住楚鸢,“在这等我。” 楚鸢浑身酸软,也确实不怎么想动。 双脚往桌上披风的范围一缩,抱着膝盖,像个被风雨摧残后的小可怜。 独孤绝先是重新拨燃炭火,再找到屋里的柜子,翻出一套新的男装。 瞧着应该是沈幼安的,有点嫌弃,但想了想还是将就了。 拿给楚鸢穿好。 这才不紧不慢将昏迷的沈幼安拖进屋。 热了茶水,让楚鸢小口小口的喝着,剩下的放凉一点后,毫无耐心泼在沈幼安脸上。 这会儿的沈幼安,冰凉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热度,陡然被一壶水泼了满脸,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继而茫然的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谁偷袭我!” 小少年身手在同龄人中算好的。 至少上了校场,还没有几个人能真刀真枪的打过他。 然而他学的都是正道路子,作战杀敌的招数,和独孤绝不走寻常路的邪乎手段完全不同。 自然打起来很吃亏,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听见他的叫嚣,独孤绝轻蔑一笑,“本殿打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沈幼安摸着鼓包的脑袋,浑身骨头感到一种刺骨的冷意,四肢麻木,缓了缓,才僵硬的转过头,“你……哎,天怎么黑了?” 爬起来往外看,发现他连院子里的乱象都没有处理好,地上还躺着穿夜行衣的死士,也不知道还有气儿没有! 沈幼安疑惑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说着转过头,目光直直射向楚鸢,“小姑姑,刚才这么长时间,你们做什么了?” 楚鸢下意识看了独孤绝一眼,两人目光相触,又迅速弹开。 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 沈幼安越看越不对,冲上前,拉扯楚鸢明显属于男人衣服的灰色袖口,“这怎么还换衣服了,我看外头也没有下过雨啊?” “咳……”楚鸢嗓子发痒,第一次觉得,这便宜小侄儿晕着也挺好。 现在这般,咋这么令人头疼? 第260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1 楚鸢只得睁着眼睛,胡乱编了个理由,“嗯……那个,男装赶路方便一点,这也挺晚了,太后知道我出宫,肯定关注我啥时候回宫呢。” 沈幼安想想也是,便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主要他察觉到了太子的杀气,现在还火烧火燎的脖子不允许他继续多嘴多舌! 山路不好走,楚鸢穿的男装虽然看似比女装精干一点,但因为不合身的缘故,攀爬上下都显得格外笨拙。 沈幼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眼力见儿了,小姑姑小姑姑的喊着,“要不幼安背您一段?” 楚鸢面色尴尬。 她其实体力不错的,虽然这副古代公主的身体比她原装差了点儿,但也勉强还行。 问题是刚才才和独孤绝“大战”了那么一场,有点过度虚耗了…… 闻言,别说,真挺动心。 沈幼安见状直接走到楚鸢身前,背过身:“来嘛,左右也不是外人。 义父说,我在这世间,唯有你一个至亲了,其他亲人都…… 都怪义父没有早点告诉我实情,否则这么多年,幼安怎么忍心姑姑一人在京中受尽白眼。” 他这番话一出,属于原主的感怀之情顿时冒了出来。 以至于楚鸢都没动作,双腿已经走了过去,眼看就要趴上沈幼安的背时,从她身旁伸出一只手,捏住她胳膊扯了一下。 旋转间,楚鸢栽进独孤绝胸膛。 男人声线低沉,“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至亲也该避着点嫌,你们姬妘氏的礼教这么差吗?” 说着,已然一只手伸向楚鸢腿弯,将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打横抱起。 长腿一迈,步伐飞快,如履平地。 沈幼安,“……” 再一次对太子“病西施”的名头感到玄幻! 而且,他口口声声说“男女授受不亲”,结果自己抱得那么亲密算怎么回事? 一定是对他小姑姑见色起意! 独孤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沈幼安倾尽全力追逐上前,把心头的疑惑问出来:“殿……殿下,我小姑姑还没定亲呢,被您这样抱着,叫人名声都没了!” 独孤绝内心:你以为姬妘鸢还有几个名声? 嘴上,“她定亲了。” “嗯?”什么时候,义父明明跟他说没有的啊! 所以上次他才在御花园那么说,一是借机摆脱福顺,二是让小姑姑可以反利用他。 互相挂个名,这样就不用被婚事困扰,可以心无旁骛的搞复国大业! 沈幼安很想知道缘由,因此更加紧追不舍。 一时间竟有些气喘吁吁的窘迫。 不一会儿,独孤绝像是施舍般的抽出空,懒懒回头瞥了他一眼,“这还用问,自然是和本殿下定的亲。” “今天定的。” “不信你可以和我们一块儿进宫问太后。” 三句话炸出,沈幼安直接怔愣原地,轻功都使不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 小姑姑和灭国仇敌的儿子定亲了? 那复国的事……她还准备干吗? 带着这个疑问,等沈幼安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前早已没了独孤绝和楚鸢的身影! 沈幼安懊恼的跺跺脚,抛开杂念,重新往前追。 然而很快,在一片月光笼罩模糊不清的白雾中,沈幼安影影绰绰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高大的男人抱着娇小的女人,本该飞速下山的,此刻却不知被什么东西逼得停了下来,甚至还往后倒退了几步。 沈幼安见状心跳不由加快,好奇他们遇上了什么! 难道是野兽? 这京城郊外的帽围山上,据说是有野兽出没的,义父沈廓之所以将据点定在这,便是看重这山上较少人来的缘故。 偶尔死士们也嘀咕说,看到不少野兽的骸骨,只是大家一向不深入山腹,所以较少遇上活的罢了。 想着,沈幼安感到丝丝的紧张。 万一真遇上大型野兽,本来能当帮手的死士都让太子打得没了战斗之力,光靠他们三个应付,有点艰难吧? 但转瞬又为自己的担忧感到好笑。 太子那么厉害,十二个特殊训练的死士都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可能会被野兽难住? 就在沈幼安胡思乱想一堆有的没的时,白色的浓雾之中,猛然一声杀气浓郁的呼喝,“大家一块儿上!两个人一起,杀无赦!” 沈幼安听见,两片眉毛拧成麻花。 不是野兽!是杀手! 冲谁来的?太子还是小姑姑,亦或自己? 这边,楚鸢也在问独孤绝同样的问题,“看出来没,冲你来的还是我?” 没想到都寄人篱下这么没用了,还能被人刺杀。 独孤绝也不能肯定,脸色寒霜密布,“不管冲谁来,今天都是个有去无回了。” “好大的口气!”对面的杀手头子嗤笑。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不止独孤绝战斗力惊人,就连楚鸢,被独孤绝放下站稳之后,解决起周围的杀手来,也是一秒一个,丝毫不带失误的。 没多会儿,沈幼安也拎着宝刀加入了战斗。 此刻的沈幼安和独孤绝一样,神情冷冽,满身肃杀。 一个手执寒光凛凛的银尘宝刀,一个抽出腰间赤白软剑,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仅仅片刻功夫,三人周围便倒下了四五个杀手。 他们之间站位呈守望相助的三角形,纵然杀手数量不少,却一时根本伤害不了他们分毫。 楚鸢手中全是【雷霆霹雳弹】,全新的系统升级道具,只要她用力将红豆大小的隐形弹药拍入杀手体内,弹药便会在肉体内部爆炸,五胀六腑瞬间碎裂而亡,而表面却看不到任何伤痕。 简直是杀人越货最实用的利器。 本来买了只是备用的,楚鸢还不至于有随便杀人的乐趣。 奈何偏偏有人不长脑子,送上门来给她试验道具用,那便不能怪楚鸢不讲武德了! 嘭嘭嘭——又是几声不明显的闷响,加上独孤绝和沈幼安的战斗力,杀手队伍的人员在极速减少。 见状杀手头子都开始慌了,手中黑剑不受控制的颤抖。 蓦地,手臂一抬,拦住往前冲的剩下人手,“情况不妙!撤!”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声暴喝,已经被勾起杀心的独孤绝,义无反顾追了上去。 声音飘散在风中,“沈幼安,照顾好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楚鸢。 一瞬间,无论杀手还是独孤绝,都很快看不见了。 浓雾聚涌,让本就不明朗的月光越发照不清四下环境。 整个山林阴森森的更加可怕。 沈幼安顾不上那些黑衣死尸,迅速摸到楚鸢身边,揽住她瘦小的双肩,“小姑姑,你没事吧?” 第261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2 楚鸢当然没事,她胆子还不至于这么小! 原地烧起火堆,无视那些各种姿势嘎掉的杀手。 冷风呼啸,将火堆的火焰吹得东倒西歪。 好在还有独孤绝的披风,不然真要冻死了。 沈幼安就没那么幸运,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小姑姑,我……我们不走吗?” 一半是因为瘆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楚鸢能若无其事的坐在一堆死人中间。 这还是个正常女人? 连他这样上过战场,见惯了死人的,都莫名觉得眼下的处境有些不自在。 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难道,是因为少时变故,所以才心智刚硬至此吗? 这么说起来,小姑姑还挺可怜的! 突然被小少年用湿漉漉的目光看着,楚鸢放在火堆上烘烤的手顿了顿,“害怕了?乖,再等等,我一人回去交不了差。” 就算太后如今对她已经和颜悦色多了,却也看什么情况。 太子和她一块儿出来的,回去时只她一人,让她怎么说? 沈幼安,“……” 他是这意思吗?他怎么不知道! 吞咽了一口口水,沈幼安有种抓头发的冲动:“不是……我的意思,咱们可以换个地方等吧?这些人……你看着不会不舒服?” 楚鸢摇头,“不会啊,你难受?” 沈幼安,“……” 罢了,小姑姑都不难受,他没资格难受! 然而两人这么一等,便是半宿。 山间飘荡的白雾都变成了黑雾,还有不明动物嘶吼的声音。 沈幼安又冷又饿,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安,不着痕迹往楚鸢身旁挪了挪屁股,“小姑姑,这里离我那茅草屋不远,要不我们回去等?” 他琢磨,独孤翎应该没那么傻,回来见他们不在,不知道回去找? 楚鸢正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恰逢沈幼安挨过来,她昏昏欲睡直接靠在他肩膀上。 “别啰嗦,你敢保证你老巢就绝对安全?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能想到我们还在原地?而且你不觉得这些死掉的杀手,反而像是为我们保驾护航吗?” 闻言沈幼安一双眸子突的睁大,还可以这么说? 小少年被楚鸢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和平日里在独孤月面前精明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概这就叫血缘魔咒? 他这个人形枕头一当,就是一个多时辰,四肢僵硬偏偏不敢动,好在楚鸢小火炉似的,沈幼安不仅不像刚才那么冷了,还热乎乎的特别暖和。 连他都几乎睡过去。 “唔……”天蒙蒙亮的时候,楚鸢醒了过来。 活动手脚才意识到昨晚靠着便宜小侄儿睡着了。 伸懒腰的动作一顿,不好意思:“这林子里空气新鲜,还有鸟叫虫鸣声催眠,太好睡觉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修身养息一会儿?” 沈幼安拍打身上枯树叶的动作放慢,无声扫了眼经过一晚上,冻得跟冰棍似的杀手尸体。 唇瓣动了动,着实没找到适合的表述。 反正他真不认为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楚鸢也拍了拍衣服,差不多了,冲沈幼安招手,“走了。” 后者微愣,“怎么,不等太子殿下了?” “等累了,不想等了。” 姑奶奶已经等了他一晚上,既然不着急回来,那就皇城见呗。 鸢行事潇洒,只是她这风格太不稳定了,所以沈幼安一时还没适应过来。 两人下山之后,从一个附近的庄子上买了马,一路骑回京的。 昨儿沈幼安将楚鸢带来时,是坐的马车,然而马儿被当时独孤绝肃杀的气势吓跑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步行下山。 到达城门时,天刚大亮。 为免显眼,楚鸢把自己的脸遮了起来,跟在沈幼安身后,借用他沈小将军的名头混进城。 因为不知道独孤翎回府没有,沈幼安提议先带楚鸢去将军府,然后他再出来打听。 楚鸢想想同意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独孤月为了追逐爱情,大清早的不睡觉躲在将军府后门等沈幼安出门,这么一来人倒是真让她等到了,但不是出门,而是堂而皇之的拉着楚鸢的手进门! 独孤月气呼呼从马车上跳下来,问身边的婢女,“刚才那是谁,怎么和沈幼安那么亲密!” 婢女瑟瑟发抖,不敢讲话。 当然她也根本没看清,对方一身男装不说,还用披风罩着头,仅能看到半个侧脸。 不过从身形来看,那么娇小,应当是个女子! 独孤月自然也看出来了,气得双手叉腰,“好啊,还说不是因为其他人才冷落本公主的! 采莲,你去打听一下,刚才那不阴不阳的狗女人是谁!” 采莲听命去了,没多会儿已经打听成功,回来复命。 还没张口,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古怪。 独孤月横了她一眼,“说啊,哑巴了?” “公主……”采莲不敢说。 如果公主知道那女子是姬妘鸢,只怕要气得当场掀房顶! 尤其昨儿姬妘鸢才在太后那儿保证过,对沈幼安没有想法,公主已经信了,今儿就失信的话,这这这…… 采莲不敢想独孤月知道后会发生什么事。 但本身独孤月就不是能隐忍和沉得住气的,威胁采莲道,“你不说是不是?本公主自己去看!” 如此,采莲没办法,才将“姬妘鸢”这个名字供了出来。 独孤月,“!!!” 她大喘一口气,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死丫头,你是不是看错了?姬妘为什么会来将军府?” 采莲上哪儿知道去,委屈的摇头。 独孤月忍不住啊啊叫了两声,“死姬妘!臭姬妘!我就知道她肯定没说真话,沈幼安那么好看,谁会不喜欢? 她在皇祖母面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糊弄皇祖母,糊弄我!” 第262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3 果然跟采莲预判的一样,独孤月气得直接原地跳脚! 还气势汹汹,准备冲到将军府找沈幼安和姬妘鸢一块儿要说法,最后被采莲死死抱住才拦下来。 “公主,您别冲动呀,咱们刚才只是看见沈公子带姬妘姑娘回府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见着,这时候冲进去不占理不说,还容易让沈将军和沈夫人对您印象不好,您说是不是? 您也知道,沈公子这头本身已经很难突破了,再把沈将军和沈夫人得罪,那不是将自个儿的路都走死了吗?” 闻言,独孤月蹙眉思索了下,竟觉得采莲说得有几分在理。 因此暴躁的火气稍微降下来一点。 语气酸冲,“你刚没看见,他们都拉手了,这还叫什么都没做?” 她追在沈幼安屁股后面这么些日子,可是连沈幼安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过,凭什么姬妘能被拉手? 即便是隔着袖子拉的,那也不行! 采莲太知道打小伺候长大的刁蛮公主什么德行了,顺毛撸道,“公主啊,奴婢瞧刚才肯定是有急事,定不是咱们想的这样。 不然,咱还是回宫,让太后娘娘做主如何? 她不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发誓不喜欢沈公子的吗,太后宣了两人一问,不是最好,您高兴。 要万一是的话,太后她老人家发现被蒙骗,您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一番话,将独孤月说得眼前一亮。 照着彩月的脑袋瓜子弹了一下,“嗨哟,没看出来,咱彩月还挺聪明的。 行,就照你说的这么办。 本公主这就回宫去,让皇祖母宣他们给本公主将今天的事解释清楚!” 这样一来,既能对峙,又不用得罪沈幼安的父母,独孤月觉得这个办法真是再好不过了。 采莲见状,躲在独孤月看不见得地方猛拍胸口。 还好还好,总算是拦住了。 伺候着独孤月重新上了马车,一主一仆离开沈府前往皇宫。 巧合的是,两人在宫门口遇上独孤翎了。 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面色惨白,茫然又无措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太子哥哥,你这是……”独孤月朝那人头看了一眼,也被吓得不轻,小脸刷白。 宫门口的侍卫连忙上前,拿走了独孤翎手中的人头。 片刻时间独孤翎也反应了过来,僵硬解释:“我……我昨晚遇到刺杀了,刚才那就是刺杀我的头目。” 闻言独孤月了然,害怕的神色少了些许。 毕竟是在皇家长大的,这种刺杀和反杀的戏码见得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刚才反应大了点,还是因为看到刚被砍下来的人头,冲击力有点太大的结果。 “抓到主谋就好,太子哥哥,月儿要去找皇祖母,你去吗?”说这话时,独孤月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好主意。 皇祖母不是想撮合姬妘和太子哥哥吗,那何不她也帮帮忙,替他们将生米煮成熟饭! 她才不在乎姬妘到底喜不喜欢太子哥哥呢,反正对她来说,只要姬妘失去和她抢沈幼安的资格,那就是极好的。 之前是希望父皇纳了她,现在皇祖母明显偏疼姬妘,舍不得姬妘给父皇当妾,那她就换个方向,成全她和太子哥哥。 能当太子妃,说不定姬妘还偷着乐呢! 独孤月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当即不由分说上前挽住独孤翎的手臂,“太子哥哥,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吓坏了吧? 走走,和月儿一块儿进宫,宫里安全,保管没有任何刺客能伤害你一分一毫。” 独孤翎这会儿,已经想起昨晚都发生啥了! 还不是独孤绝杀红了眼,一个人跑去抓刺客,将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却也耗费了一晚上的时间,将自身体力消耗了非常多。 以至于,他带着人头才走到宫门口,就因为缺乏精神力而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独孤翎刚巧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看看自己狼狈的全身,以及手上干涸难看的血迹,独孤翎往后缩了一下,拒绝独孤月:“不了,我先回太子府换身衣服……” 然后最重要的,不是进宫请安,而是找他的鸢儿。 独孤翎现在简直快要气爆炸了!。 倒不是因为独孤绝抢先一步要了她喜欢的女人,而是都发生那么亲密的关系了,他居然第一时间不是护着鸢儿的安危,而是去追穷寇! 万一对方是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办? 还说他蠢,这次独孤绝才是蠢死了! 独孤月一听这话,越发抓紧了独孤翎的衣角,“别啊,宫里又不是没有太子哥哥换衣服的地方,皇祖母那里不好多给太子哥哥做的新衣裳,一件都没穿过,正好太子哥哥去都试一试,也算满足皇祖母她老人家的心愿。” 独孤翎直觉今天的独孤月有点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入宫呢? 但下一瞬,他听独孤月说,待会儿要让太后宣沈幼安和姬妘一块儿入宫用饭。 独孤翎一想,这样他不是能更快见到鸢儿? 于是乎,迫不及待便跟着独孤月一块进宫了,还在独孤月安排的闲置宫殿里,换上了她叫采莲拿的新衣服。 用独孤月的话说,他现在的样子太狼狈,让皇祖母看见会担心的。 不如先一步将衣服换好,给皇祖母一个惊喜。 独孤翎此刻满脑子都是楚鸢,压根思考不了那么多,也没想过独孤月会害他,所以就独孤月说什么是什么。 殊不知,他在无形中已经中了独孤月的圈套。 太后见到两人一块儿来看她,十分高兴:“哎哟,哀家还是第一次见你们兄妹相处这样和谐,看来长大还是有好处的,再也不像从前那么任性。 月儿,你和沈家那孩子怎么样了?” 太后不问还好,一问,独孤月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眼神莫名的瞅了旁边的独孤翎一眼,娇滴滴半跪在太后腿边,“月儿让皇祖母操心了,月儿不孝。” 小丫头突然说这样的话,太后感到十分意外。 再一追问,独孤月便不再藏着掖着,笑着对太后撒娇,“皇祖母真是的,明知道人家放不下,还一直说。 这不,月儿来找皇祖母,其实就想再见一次沈幼安,把心里话跟他说一遍,做最后的努力。 如果他这次还是对月儿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月儿干脆就放弃了,强扭的瓜不甜……” 内心:我就是想要瓜,我管他甜不甜! 太后失笑,拍了拍独孤月的手,“行行行,皇祖母答应过你的,给你保媒,现在就让季嬷嬷宣他入宫如何?” “谢谢皇祖母,我就知道皇祖母最好了。”说着,独孤月凑到太后耳边压低声音,俏皮道,“皇祖母,不然将姬妘一块儿喊来吧?我听说昨儿她和太子哥哥一块儿出去,闹了口角,您瞧,太子哥哥这会儿可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趁此机会,多让他俩培养培养感情,这样说不定皇祖母明年就能抱曾孙了呢!” 这一番话,简直说到了太后的心坎儿上。 当即没有迟疑的,也宣了楚鸢。 这边,沈幼安才刚打听到太子进宫的消息,一回府,宫里的内侍笑眯眯的看着他,“沈公子,和姬妘主儿一起,跟杂家走一趟吧。” 第263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4 沈幼安豁然转头看向楚鸢,以为出了什么事。 楚鸢摇头,“没事,走吧,太子已经回宫了。” 小样儿,消失了一晚上不给她报个信,自己就进了宫,楚鸢决定待会儿好好教育一下他! 结果进了宫,发现独孤绝又切号了! 冷硬的面颊透着红,躲躲闪闪不敢和她的眼神对视…… 楚鸢脑中叫嚣的气愤,顿时消失不见。 独孤月一看见两人,斗鸡似的将沈幼安往她身边拉,“姬妘,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楚鸢深感莫名其妙。 独孤月也没有要说清楚的意思,下巴高扬,像一只高傲的花孔雀。 太后见状当起了和事佬,“今儿天气不错,姬妘和翎儿去御花园逛逛吧,哀家正好有几句体己话要和福顺说。” 闻言,独孤翎很乖巧的站起了身,但那腮边,看着着实红得不正常。 生病了? 昨夜独孤绝占据身体,几乎往死里造,换回独孤翎之后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的。 可怜的孩子。 楚鸢上前,主动拉起独孤翎的手,更觉他掌心灼热烫人。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看来不止生病,还发烧了! 瞧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太后脸色别提多欣慰。 但看在沈幼安和独孤月眼中,都觉得腻歪得紧! 沈幼安无形的撇撇嘴也跟着站起来,“既然太后和公主说体己话,那幼安便也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独孤月高亢一声,“不准走!” 在沈幼安不解的神色中,太后笑眯眯,“沈四你别着急,哀家要说的话,和你有几分关系,便当是陪哀家这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太太坐会儿,如何?” 沈幼安,“……” 您老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走? 他朝楚鸢投了个可怜的眼神儿。 楚鸢没搭理他,拉着独孤翎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走多远,就发现独孤翎速度越来越慢。 楚鸢诧异回头,“你怎么了?” 话问出口,才惊觉独孤翎手心的温度高得吓人,原本温润白皙的脸,也非常非常红。 宛如刚刚爆炒出来的虾子! “你……”唇边刚吐出一个字,手被男人狠狠捏着,声线沙哑而压抑,“鸢儿,我好像出什么问题了,我想……” 余下的话,他没说,只低头看了看。 楚鸢下意识跟随看去,古人的衣袍都相对宽大,但还是能看到那团鼓起支棱…… 脑中一闪而过临走时,独孤月不怀好意的窃笑,楚鸢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关键独孤翎像一篇白纸,什么都不懂,宁愿自己克制着,也没有要冒犯楚鸢的意思。 他这样,楚鸢反而不忍心他出丑。 对面徐徐走来几个宫女,楚鸢连忙侧身挡在独孤翎面前,待那些宫女向两人请安之后走远,楚鸢才再次拉上独孤翎的手。 “你在宫里有专门住的地方吧?” 男人抬眸时,眼底猩红,沉淀着令人心惊的情欲。 艰难的张了张口,“有,就……就在前面……” 楚鸢,“……我们这就过去,没事的,泡个冷水澡就好了。” 翎阳宫确实不远,转眼便到。 宫里人手齐备。 虽然太子这些年极少入宫居住,但宫人们还是本分恭敬,不敢有半点懈怠。 这些人也认识楚鸢,楚鸢便不客气了,拿出气势理所应当的吩咐他们替独孤翎准备沐浴。 “记得,别放热水,放冷水!” 闻言,无论宫女太监,都惊讶诧异。 楚鸢板着脸,“怎么,太子殿下还在这儿,本姑娘就吩咐不动你们了?” 一群人顿时不敢再说什么,麻利儿的去准备。 做事的空隙,一个宫女嘀咕着,“太子殿下这……该不是病情加重了吧? 看起来真可怜。 皇后娘娘要知道了,可怎么受得了,想那年太子殿下得天花,皇后娘娘日夜贴身照顾,才将殿下从鬼门关抢回来!” “哎,可不是,咱们殿下和娘娘,都是苦命的。” “瞧你这话说的,生在泼天富贵的皇家,算什么命苦?咱们这样被人差使的下等人,才叫命苦吧?” “那是你这么想,我就不这么觉得,至少现在的皇家,一个殿下,一个二皇子,都不怎么康健,要你做这样的富贵人,你可愿意?” 俩宫女的话一字不差落入独孤翎耳中。 他难受得眼角有了泪,紧紧抓住楚鸢手臂,“鸢儿,我是不是很没用?” 楚鸢一转头,正好看到他湿润的眼眸,手下,是他耐不住药性而微微颤抖的身躯。 有那么一瞬,楚鸢心揪了一下。 觉得他和独孤绝,完全是两种令人心动的感觉。 内心暗骂独孤月,任性玩意儿,这是给独孤翎下了多重的量? 她刚才趁着给独孤翎喂水的功夫,已经用了一颗万能解毒丹,但作用非常有限! 有这样的猪队友妹妹,算独孤翎倒霉。 汉白玉的浴池中,放了满满一池冷水。 楚鸢扶着独孤翎走进去。 翎阳宫的太监总管语气不安,“殿下……真不要奴才去请太医吗?” 独孤翎痛苦的摇头,“别去!” 一旦请太医,父皇母后乃至皇祖母就都会知道,他这会儿已经隐约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哪能丢这样的脸。 整个人羞赧的往水里钻,灼热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水,热气传导,水雾升腾。 楚鸢看着摇摇头,对内侍道,“殿下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先这么处理着,要是不行再叫太医也不迟。” “是。”内侍应声,试探着,“那……那奴才替殿下宽衣?” 没见过穿着衣裳泡澡的,还泡的是冷水澡! 独孤翎半蹲在水中,牙齿打颤,没有说话。 内侍犹豫着下了水。 楚鸢转身,暂时的回避一下,但没多会儿,内侍就跑出来一脸苦涩的看着她,“姬妘姑娘,要不还是叫太医吧。” “怎么了?”楚鸢皱眉,难道还不管用? 不应该啊。 内侍不知道怎么说,他……他一个阉人,也没这样的经历啊! 蓦地,屋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楚鸢顾不上那许多,推开内侍,自己冲了进去。 不期然看到独孤翎光着身子,跌跌撞撞打翻了浴池边上装饰的美人瓶…… 第264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5 男人漂亮的眉眼沾染了水雾,长而卷翘的睫毛上都是晶莹的水珠。 脸没那么红了,却粉润娇嫩,似刚出生的婴儿。 接触到楚鸢的视线,慌忙躲藏不及,双手捧住某个位置脸色委屈且羞愤。 眼中还有未退完的欲~望。 楚鸢看着,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刚要迈步,独孤翎伸手阻拦,“鸢儿,别……别过来!”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他和独孤绝不一样,在鸢儿没有明确表示接纳他之前,是不会…… 自顾自的思绪,因为楚鸢不听劝告的走近而止住。 在独孤翎惊愣且小心翼翼的目光中,楚鸢拉下了他的手,“别藏了,我都见过。” “……”独孤翎泛红的眸子倏地睁得更大。 “怎么,那天我和独孤绝说的话,你没听见?” 说话间,一根指头戳了戳独孤翎胸膛,用了七八分力道,后者一时不察,倒退两步,朝水中摔去。 或者说,他就没想过提防,任由楚鸢对他做任何事。 哪怕杀了他都可以。 关键时刻,楚鸢勾住男人的手,往回扯的同时将人抱在了怀里。 语音低低,落在独孤翎耳畔,“冷水澡不管用是不是?那就……别忍了吧。” 话落,明显感觉独孤翎脊背一僵,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肯定很“漂亮”。 因为下一瞬,后背便覆上来令人窒息的力道,似要将她完完整整嵌入他的怀抱! 浴池隔壁就有现成的床铺,给沐浴后不想动弹的主子们歇息用。 楚鸢身子一轻,被独孤翎抱着往外走,他认真的眉眼一错不错的低头凝视她,仿佛在确定她不会反悔似的。 微扬了头,楚鸢抬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待会儿轻点,好不好?” 激烈的味道她已经从独孤绝那里体会过了,同样的配方当然不想再吃第二遍。 男人清澈的目光能轻松看透楚鸢的想法,却不仅不生气,反而乖得不像话,唇瓣微微开合落下一个字,“好。” 这么说,便也忠诚的这么做。 将楚鸢温柔的放于罗汉床上,小动物贴贴主人似的,虔诚的亲吻她。 先是额头,再是眉眼,然后鼻头、下巴…… “鸢儿,你很好。”贴着楚鸢的唇,独孤翎满足的轻声呢喃。 楚鸢嘴角弯了弯,“怎么说?” 独孤翎咬开她衣衫系带,“反正就是很好很好……” 还从没一个人像她这般,不嫌弃他有两个人格,是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所以即便她先将自己给了独孤绝,喜欢独孤绝多一点,独孤翎也对她生不起气来。 反而,控制不住的想给她更多怜惜。 愿自己对她的好,能换来她仅仅多一分的喜欢也好。 柔软的布料滑下她肩头,露出粉白的肌肤晶莹如玉,镶嵌着柔软的起伏和诱人的樱桃绯色…… 独孤翎呼吸浓沉,指尖划过,带出身下之人的轻轻战栗…… 他低笑一声,火热的唇瓣轻贴而上,身上其他地方却被凉水浸得微冰,刺激着楚鸢的娇躯,犹如冰火重奏。 楚鸢身体微微起伏,给予他回应。 男人眼中渴望与爱怜更甚,一寸一寸,再怎么都爱不够。 这样温柔的前戏持续了很长很长,舍不得,心悦之,唯有不遗余力的宠爱,才能把这份心情表达出来…… 换做以往,楚鸢早都主动了,今儿却任由独孤翎变着花样的贴贴,一声声动情的喊她鸢儿。 直到他将自己毫无保留给予…… 身体上爱着他,口中也同样爱着,“鸢儿,你也是我的了,真好。” 楚鸢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男人一笑,嗓音低磁悦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楚鸢喘息着,“嗯?” “……其实,独孤绝他、比我还早些喜欢上你呢。 我们两个人虽然性格有很大差异,但在看女人的眼光上,似乎神奇的一致?” 这个问题楚鸢不好回应,因为她、奇妙的感到有个双重人格的男朋友,还挺不赖? 尤其两人在床上风格迥异,就不存在所谓的七年之痒吧! …… 完事儿了,两人也没有立马起身。 反正都这样了,知道就知道吧,主打一个摆烂。 以至于季嬷嬷奉命悄悄探听情况后,神秘的向太后汇报。 后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个福顺,胆子真是太大了!” 都敢给亲哥下春药了! 太后一瞬间想到沈幼安拒绝说亲时候讲的话,“幼安更喜欢腼腆一些的女子,福顺公主她……” 言外之意不用说,是觉得月儿过于开放! 本来太后还不觉得,眼下听到这消息,震惊无以复加。 季嬷嬷赶忙安抚,“娘娘啊,皇上就这么一个女儿,养得是娇憨放纵了些,但好在心眼儿不坏。 那沈幼安瞧不上福顺公主,是他不懂欣赏,咱们福顺公主还能缺了娶她的真心人儿不是?” 太后何尝不知,叹气:“可她就看上沈幼安了!” 季嬷嬷还要再说,太后摆摆手,“罢了,福顺的事情先放一放,眼下火烧眉毛的是翎儿这边。 翎儿作为男子还好说,姬妘白白遭此大难,哀家不能不给她做主。 你去,把皇帝叫过来,这对儿小情侣的婚事,哀家得提醒皇帝尽快办!” 太后语气无奈,可那嘴角的笑容,真是一点儿都没下去过。 心里更觉得太子识货,不像他老子似的死心眼! * 楚鸢和独孤翎睡了一觉,神奇的是,竟然谁也没有来打扰他们。 到了偏下午的时候,翎阳宫的内侍还贴心的叫小宫女送了饭菜进来,自个儿捂着嘴偷笑,被楚鸢偏头一看,立马站直身体,假装严肃,“姬妘姑娘,这些饭菜可还合您的胃口?” 心里掂量,这位了不得呀,皇上已经下旨了,很快就是华胥国太子妃啦! 从前没有机会巴结,说不得还讲过人家坏话,如今可不能再脑子不清醒了。 问独孤翎哪去了? 害羞的玩意儿还在床上蒙着被子假装睡觉! 楚鸢直觉有事,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敷衍了两句,把人打发出去后,便开始填饱肚子。 吃了几口,见床上的人还没动静,无奈问道,“独孤翎,你准备在床上躲多久,一辈子不下床了是吧?” 难道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差点下不了床不是她吗? 独孤翎听到声音,好一会儿,才将被子掀开一个很小很小的角,抿抿唇,“鸢儿,你刚才……快乐吗?” 第265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6 楚鸢无奈看天,这什么灵魂提问? 她将手上茶水倒掉,换成酒,端着一步步朝罗汉床走去。 弯下腰似笑非笑,“我很快乐呀,你呢?独孤翎,我听说你小时候被箭射过裤裆……唔!” 话还没说完,便被独孤翎突然爬起来捂住了嘴。 要不是楚鸢反应快移开手,指尖的酒水都要被他带翻! “唔唔!”楚鸢闷声抗议。 独孤翎一副羞恼模样,“鸢儿你答应我,不提这事儿了,不然我今天就不放开。” 还恼上了? 楚鸢好笑,摇晃两下头,表示自己听话。 独孤翎这才松开。 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梅花点点的胸膛,某些地方还青一块紫一块的,昨晚的她……有这么过分? 楚鸢突然不敢直视起来~ 那杯本来想捉弄独孤翎的酒,成了此刻最合适的壮胆酒,端起来便往嘴边送。 然而才抿了一口,便被独孤翎伸出手抢了去,“大清早的喝酒,胃不要了?” 他自个儿就是常年病恹恹,别说喝酒,就是生的冰的、冷的寒的,一律很少碰。 今早中了春药泡冷水澡,已经是近年来最出格的行为了! 本以为过劲儿了一定难受要死,但现在感觉还行~ 难道是那个,能驱寒? 说着,眸中色泽无端艳丽,垂眸间,将楚鸢喝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干了。 有种小朋友偷喝大人饮料的豪迈滑稽感。 关键,他入口之前,还故意调整了一下杯子,不偏不倚,唇瓣正好印在楚鸢留下口脂的地方。 楚鸢咕嘟一下喉咙,有被莫名撩到! 门外响起人声。 楚鸢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走离床榻几步远,移开视线不看独孤翎,“快穿衣服,我猜,太后她老人家应该很快就要传我们了。” “哦。”后者乖巧得不像话,掀开被子下床,一副楚鸢说什么是什么的乖宝宝态度。 就是吧,那哐哩啷当晃荡的玩意儿,能遮掩一下吗? 楚鸢扫了一眼,僵硬又呆若木鸡的转过身! 果然独孤翎刚收拾好,饭还没吃上一口,季嬷嬷就来叫了,“姬妘姑娘,太子殿下,太后和皇上有话说,传你们去寿康宫一趟。” 楚鸢低头看自己脚尖,心里门儿清,这一趟去是鸿门宴还是攀云梯,可不好说。 但显然,独孤翎并不担心。 他与她平齐站着,左手伸出与她十指相扣,“走吧。” 楚鸢,“独孤翎。” “嗯?” “一会儿如果有人怒斥‘大胆,竟敢玷污当朝太子,杀无赦!’,你会不会不管我?” 独孤翎嘴角微翘,很骄傲似的,“本太子就说,本太子是自愿被玷污的,关他屁事!” 楚鸢,“……” 不过他这么说,楚鸢便放心了。 起码不至于丢脑袋。 等到了寿康宫,皇帝和太后兵分两路,一个将独孤翎叫走,一个拉着她的手进了内室。 从头到脚将楚鸢打量一遍,太后嘴角的笑意便藏不住,意味深长:“姬妘啊,哀家那愣头青小孙儿没有鲁莽伤到你吧?” 楚鸢本来脸皮够厚的,想着就算被聒噪几句,忍着就是了,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还是两碗。 在独孤翎和独孤绝都不打算抛弃她的情况下,即便是太后和皇上,好像也不能怎么自己。 结果太后根本一点儿生气模样都没,还挺好奇,“我那小孙儿,可是半点经验都无生疏得很?” 楚鸢,“?” 完了,这独孤家都喜欢灵魂拷问这一套! 虽然楚鸢一个字没说,但太后已经从她脸上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猛然间一拍大腿,“哀家就知道,早先给他纳的两位侧妃,一点儿用都没!哀家才不相信哀家的孙子身子有问题,生不出孩子来!” 这……楚鸢心想自己怕是有话语权? 经过早上,能确定独孤翎的小命根子的确问题不大,但那两位侧妃不和他圆房,只怕也不全是人家的毛病吧? 古代圆房都在晚上,独孤绝一出来,那横扫千里不准有活物的气势,谁还敢往上靠? 仅仅是被观摩了一番,再出来,皇帝和独孤翎已经在暖阁坐好了。 等楚鸢和太后一出现,独孤翎迫不及待上前拉着她的手,在两个主位前方跪下,“儿臣谢皇祖母成全,父皇成全!” 见楚鸢还迷茫着,独孤翎从背后按着她后脑勺压了压,小小声:“赐婚的圣旨已经写好了,委屈你,给我皇祖母和父皇磕个头。” 楚鸢本能照做。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反应过来时,赐婚的圣旨已经在手上了! 那呆愣的小模样被太后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她娇俏可爱,不由催促独孤翎:“太子,赶紧的吧,把你未来媳妇儿带回府参观参观,有什么不好不喜欢的赶紧捯饬,哀家势必给你们举办一个风光盛大的婚礼。” 独孤翎继续又磕了一个头,“孙儿拜谢皇祖母!” 一转眼,楚鸢手握圣旨,站在了太子府门口。 第266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7 独孤翎看她光盯着牌匾,不往里走,疑惑,“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楚鸢摇摇头,“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进太子府,成为太子妃,是原主一直以来的目标。 在她接手了原主的烂摊子以后,便也成了她的目标,如今突然实现了,别说……感觉很复杂。 楚鸢这迟疑的状态,看在独孤翎眼里,便没那么简单。 他迅速思考了下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惹了他家鸢儿生气? 左思右想,觉得除了府里不明不白的两位侧妃之外,再没别的了。 当即朝因为震惊而差点摔下台阶的管家招了招手,“秦伯,你过来,本太子有话吩咐你。” 后者腿脚没那么利索,但神情和蔼,笑呵呵的加快速度上前,“太子殿下只管吩咐,皇上和太后赐婚是好事,老奴定能将府里置办得妥妥帖帖的,给太子殿下迎新用。” 独孤翎对他说的话感到满意。 反正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和鸢儿完婚,独孤翎心里就仿佛无数粉红泡泡冒出来,开心雀跃得不得了。 下一瞬,即便语声冷漠,也好像带了丝温度,“府里的薛侧妃和宁侧妃如何了?让大厨房今晚多做些她们喜欢吃的饭菜,吃完,替我告诉她们,从前无论是什么原因进的太子府,这些年又是何种心结不肯为本太子生儿育女,本太子都不计较了。 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秦管家,“……” 合着,两位侧妃入府后,终于等来殿下的赐饭,便是分手饭? “这……”秦管家犹疑。 就算只是太子侧妃,那也是身份贵重的官家嫡女,并不是一般妾室,说打发就能打发的。 太子殿下本人又不是不知道。 只能说,在明知道不好处理的情况下,还非要办,这其中肯定有鬼! 难道是未来太子妃容不下人? 楚鸢,“!!!” 干啥用那种眼神看她? 独孤翎这么做可没给她打过招呼,她还蒙着呢! 见状。独孤翎一声咳嗽,“秦伯,你别看太子妃了,不是她的意思。 是本太子觉得这般有名无实着实没什么意思。且本太子现在心里只有太子妃一个,正所谓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无暇顾及旁人。 她们要是不想继续在太子府荒废青春的话,领了赔偿,便可以自由了!” 秦管家记忆力不错,转瞬间已经将独孤翎说的要点记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觉得两位侧妃不好,仍然认为这都是楚鸢的锅! 毕竟,太子殿下从前再怎么生气,都没主动将人赶出太子府过。 独孤翎却没啥耐心和他纠缠了,秦伯是看着他长大的,到头来肯定还是会照做。 这一头,带着楚鸢在府里参观,不亦乐乎。 可是谁也想不到,傍晚时分,她和独孤翎正同桌吃饭,薛侧妃和宁侧妃一同跑了来,话未说,声先泣,‘殿下,您别赶妾身走,妾身哪儿也不去,妾身只想一辈子陪着殿下!’ 另一个,“殿……殿下,妾身最近看到不少鬼怪画本子,您放心,妾身如今胆子大了不少,不会怕了。” 楚鸢挑了挑眉,这哪门子情况? 不是说没感情,也没同床共枕过,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一时没忍住唰一下看向独孤翎。 后者小心脏扑通乱跳,直觉不妙,赶忙解释:“鸢儿你信我,我真没碰过她们。” 说着,虎起脸,眼中可见冷芒,“薛侧妃,本太子没记错的话,你进府之日便和本太子说过,打从十岁开始,便心系家中表哥,是因为长辈逼迫,才不得不入太子府的对吧?” “再一个,宁侧妃,你胆小如鼠,晚上见着本太子便要吓哭,本太子去过你屋里多少回,你就哭双倍,眼泪像不要钱一样,还有一次甚至哭断了气去。现今怎么连鬼怪画本子都敢看了?” 孤独翎那时候久病卧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女人也是一样。 加之本性纯善,但凡做错事能说出足够说服他的理由,他便可以不予计较。 所以,两位侧妃被太后安排入府之后,不愿意伺候他,跪在他面前心如死灰的求情,他想着太子府并不缺养她们的银钱,便默许了。 反正满朝文武都希望他能像正常人一样成婚生子,他除了照做能如何? 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心放她们自由,不走,想赖在太子府影响她和鸢儿的感情?门儿都没有! “秦伯,叫侍卫来,把她们丢出去!”独孤翎沉下脸道。 闻言,地上的薛侧妃和宁侧妃对视一眼,心惊太子这个软面团怎么突然不好拿捏了? 于是乎,纷纷看向楚鸢。 斟酌片刻,心下一横,朝着楚鸢哭道,“太子妃,求您,别赶我们走,我们很听话的,绝对不会和太子妃争宠。殿下乃是储君,三妻四妾很正常,没有我们也会有旁人,可旁人不一定像我们这般听话啊!” “就是就是,妾身自小柔弱,不能自理,出去恐会死掉的,太子妃大度,只要给妾身一个偏远的小院儿养着,妾身一定唯太子妃马首是瞻。”宁侧妃擦着眼角附和。 楚鸢斜睨着他两人,双手放在胸前捏了捏,遇上戏精了是吧? 当即,她将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微微一笑:“三妻四妾?确也是那么回事,皇室需要开枝散叶。 不过,若是本太子妃腹中已经有小皇孙了呢? 薛侧妃、宁侧妃,我并不知道你俩为什么一定要赖在太子府,从前的傲气,是装腔作势也好,是真的淡薄也罢,不关我的事。 我善妒,在我和殿下成亲之前,你们还是收拾收拾东西,该去哪去哪儿吧,不然……我怕你们会后悔!” 两个以退为进的高级白莲,当她看不出来? 薛侧妃和表哥情根深种应该是真事,只是嫁入太子府之后,富贵迷人眼,独孤翎又温和好说话,这么多年过去,她那表哥难道一直等她未婚未育吗? 这在这个时代是很难做到的! 再看宁侧妃,她那不是胆小,而是待价而沽。 只想在最合适的时机拿下独孤翎罢了,可惜火候掌握不到位,欲擒故纵过了头。 两人面色一变,没想到楚鸢如此硬气。 薛侧妃握着帕子哽咽,“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呢,就在这里拿捏太子妃的威风,不太合适吧?我们两个好歹也是老人,按规矩你还得叫一声姐姐。” 这是说楚鸢任性没规矩! 宁侧妃不说话,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像在哭,可楚鸢觉得她在笑。 看了独孤翎一眼,楚鸢也笑了,“殿下,我刚才说的做的,哪里不对吗?” 后者脸色满是疼惜,“没有,处置妾室本就是太子妃的权利,鸢儿喜欢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薛侧妃,“……” 宁侧妃。“……” 两人一致心梗,这独孤翎表面软弱可欺,但其实十分油盐不进,姬妘鸢到底短短时间内,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 楚鸢可不管她俩怎么想,一个月后,直接请示太后。 两人多年无所出,已经犯了七出之条,逐出家门毫无问题。 太后念及薛侧妃和宁侧妃的娘家,原本还有点犹豫,结果独孤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太后蓦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惊喜异常:“翎儿,你说真的,姬妘她有了?” 独孤翎下巴微扬,“皇祖母,昨儿是胡太医给鸢儿摸的脉,您若不信,可宣胡太医来回话。” 他也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这一个月,白天是他,晚上是独孤绝,双份的辛勤劳作,开花结果快一点,也正常? 知道这个难得的好消息之后,太后自然再无拒绝的理由。 和独孤翎商议了一下,毕竟薛侧妃和宁侧妃都没侍过寝,按理说还是完璧之身,如果退回去,是否介意她们再自行婚配? 独孤翎摆摆手,“随便,本太子现在连她们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 太后听了哭笑不得,吩咐季嬷嬷,“那行吧,哀家告诫一下薛家、宁家,给闺女改个名字,从此以后嫁娶自由。” 这样薛宁两家好接受一些。 一想到八九个月以后,她就能有小孙孙了,太后打心眼儿里高兴。 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楚鸢不舒服。 可一回府,楚鸢就被独孤翎拉到了床上,大白天的那啥也就算了,做着做着,气息猛的一变! 楚鸢翻了个白眼,“麻烦……能不能不要中途切号……” 什么人间折磨啊这! 第267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8 r 第268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39 沈幼安扭过头,看着独孤月,表情一言难尽。 独孤月却以为他在难过,目光充满爱意的,双手捧着对方手掌,“好了,是别人的东西就甭惦记了。 看看我不行吗? 我也没有哪里比姬妘鸢差不是? 而且你要是娶了我,我就去父皇面前求情,让沈将军开年之后不用去戍边,你们一家人可以继续在京城享受天伦之乐。” 这话听在沈幼安耳朵里,他实在忍不住,“独孤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说什么?”独孤月不敢置信。 她都这么替他着想了,像皇祖母说的尽量温柔体贴,沈幼安凭什么骂她? 独孤月眼里喷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用愤怒掩盖心底的难过。 沈幼安抽出自己的手摇摇头,“是了,我怎么忘了你是华胥国独一无二的公主,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千般宠爱万般怜惜,哪里会懂什么人间疾苦?” 独孤月空荡荡的手僵在空中,眼里包着泪。 是,她任性、傲慢、目中无人,可是她对沈幼安是真心的啊! 她已经很努力的试着从他的角度思考问题,改变自己,为什么沈幼安一定要说这样的话伤她? 难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没有心吗? 沈幼安明显被独孤月湿润痛心的眸子看心虚了,转过身,继续盯着前方走得很慢的轿子。 “福顺公主,对一个将军来说,赋闲在家并不是好事。 闲着,意味着不被重视,亦或被忌惮了,闲着,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被取代。 所以,幼安用不上你的求情。 相反幼安很清楚,娶了你就意味着家父未来的路只会更不好走,所以,你觉得我该娶你吗?” 还有一个理由,是沈幼安无法直白说出来的。 那就是,他是姬妘国皇室后人,怎么可能真心喜欢华胥国的公主呢? 他和小姑姑不一样。 而且他也知道,小姑姑嫁给太子,更多是利用罢了。 此刻,全城欢呼,气氛热烈。 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百姓们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吃饱了饭看热闹,连对此期待已久的文武百官以及家眷,都忍不住走出家门,在家门口观看。 除了被遣回女儿的薛家、宁家。 家主提前叮嘱了府中所有人,不准看热闹,不然一律打死! 所以两家在这样举国热闹的日子里,大门紧闭,看起来十分奇怪。 住在隔壁的邻居见了,忍不住问,“薛家这是怎么了,太子娶太子妃,他们不高兴?” “这不能吧!太子妃的位置空悬这么多年,之前薛尚书也在金銮殿上谏言太子早立太子妃,早生小皇孙什么的,眼下这些都有了,他不高兴什么?” 一听这人说话,便是个不知晓内情的。 另外一人不禁笑道,“你啊,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薛家嫡女原先是太子侧妃,可是太子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正妃身上,两个侧妃却以七出无子为由遣回家了,你觉得薛尚书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换你,你能高兴?” “啊?”那人惊愕,当即闭嘴不说了。 视线却还在薛家门头上流连了一下,心想这嫁出去的女儿又被送回家来,那得多晦气? 他要是薛大人、宁大人,只怕也藏起来别见人了! 与此同时,薛府内宅。 薛夫人搂着哭成泪人的薛宝珠,“别哭了,事情已成定局,咱们身为臣子,也不敢和皇上叫板不是。 好在咱们薛家女不愁嫁,你又没被太子破过身,你等着母亲重新给你张罗一门合适的婚事,到时候顶其它姐妹的名头嫁过去。” 哪个府里不是庶出子女一堆,换个名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 至于被顶替的那位可怜庶女,可能因此找不到好婚事,那也不在当家主母薛夫人的考虑范围。 可是她话刚落,却发现薛宝珠抽泣得更厉害了。 顿时心中一凛,“怎么了?” 薛宝珠只是哭,一句话不敢说。 了解女儿的薛夫人大约猜到了几分,眉心狠狠地跳了几下,“宝珠,你说实话,到底怎的了!” 薛宝珠结巴着,“是表哥……表哥他……” 说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薛夫人一把捉住女儿的手,“你真是要急死我,你表哥他早就娶了正妻,连妾室都纳了好几个了,你还惦记他干什么?” 说到这儿,薛夫人猛然一顿,“我天!宝珠,你该不会是……” “呜呜……”这一刻,薛宝珠委屈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 “娘,怎么办,我和表哥……他、他不是人,他负了我!他没有心!女儿……女儿干脆去死了算了!”哭着闹着,薛宝珠假惺惺的要撞柱子,被薛夫人飞快勒令下人拦回来,好一阵儿劝,薛宝珠才止住了眼泪。 小声抽泣道,“……原本我以为太子无能,好拿捏,就这么一直在太子府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可没想到太子他居然看上了姬妘鸢那个女人! 看上也就罢了,皇上和太后竟允许他娶了做太子妃! 那明明是姬妘的亡国公主,这也太离谱了! 咱们薛家三代忠臣,我乃薛家大小姐,难道不比那女人身份贵重吗,娘,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每多听一句,薛夫人的嘴巴就多张大一分。 不可思议自家闺女想法如此奇葩! 她早失了清白,还敢怪太子把她逐出府? 只能说幸好回来了,不然叫太子发现,皇帝太后知道这事儿,薛家姑娘胆敢给太子戴绿帽子,薛家上下才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快闭嘴吧!为娘早就告诉过你,歇了和诚哥儿的心思,你不仅不听,还……”薛夫人简直气死了,偏这个时候薛宝珠正是伤心时,不敢把话说重了怕她想不开,顿了顿抚胸缓和了一下,才长叹一口气,“罢了,已经发生的事,我再怪你有什么用?眼下,你是愿意去给诚儿做妾,还是娘给你重新找个老实过日子的男人?” 这对薛宝珠来说,无疑是十分艰难的选择。 在另一条繁华街市的宁家,宁霜悠和薛宝珠所面临的情形也差不多。 府里上下唉声叹气,被今日太子妃的风光迷了眼。 只恨自家明明已经抓住过这个机会,却又白白没了而悔恨。 然而换句话说,她们谁又能比得上姬妘鸢呢? 人家可是捧着肚子里的金疙瘩入的太子府,这在以前少不了被诟病的事儿,如今倒成了令人艳羡的存在。 * 太子府灯火通明,在后院都能听到前院丝竹声不断,喧嚣吵闹。 楚鸢一边吃着可口的点心,命夏荷替她将头上重得压死人的钗环卸下来,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按道理该到独孤绝接管身体的时候,可是他冷傲不近人情,杀人还行,让他陪酒虚与委蛇,想都别想。 所以此刻游走在宴席上的,还是独孤翎。 偏生这娃酒量不咋好,才喝了没几杯,已经醉得走路都不利索。 沈幼安见状赶忙站出来扶了一把,“大家手下留情吧,再喝下去,太子殿下待会儿还怎么入洞房?” 有人就笑,“沈幼安,你什么时候和殿下关系这么好了?” “哎对,听说你对姬妘鸢有几分那意思,那殿下不该是你的情敌吗?情敌帮情敌,瞧着可真是新鲜啊。” 因为独孤翎好说话,所以这样的玩笑,大家也不避讳便随口讲了出来。 然而今日的独孤翎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一个眼神,便让开玩笑的公子哥悻悻的闭上了嘴。 这时,独孤冉起身,“皇兄不胜酒力,不能陪大家喝个尽兴,那便本殿下代替皇兄陪大家喝吧。” 他沉静的眉眼面无表情,明明说着帮人的话,做着帮人的事,却让人感觉还是那么冷漠。 不过这些人也不敢不给他面子,毕竟是当朝二皇子,就算是个残疾,也是二皇子! 独孤翎被沈幼安扶着离开之前,多看了独孤冉两眼。 他怀疑,那天派人上山刺杀他和鸢儿的,会不会就是这家伙? 毕竟要是他死了,皇太子之位,就非他莫属了。 第269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0 “祝太子和太子妃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楚鸢总觉得,沈幼安这声祝福并不真心。 谁还不知道谁? 沈幼安送了人,没多停留,怕被外人看出端倪。 太子已经被小姑姑迷得神魂颠倒没关系,其他人可说不准儿,若是被皇帝知道了他最信任的沈廓,以假乱真抚养了姬妘遗孤十多年,只怕朝野上下都要乱套。 沈幼安不想害了沈廓,恩将仇报。 回到宴席上,沈幼安都惊讶,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二皇子居然就被灌得不行了。 那些纨绔子弟,趁着今日是喜宴,主人家不好计较,这便灌醉完了太子灌醉二皇子。 他没忍住走上前,抢过独孤冉手中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够了!” 从姬妘氏的角度,独孤氏确实该当手刃,但若换个角度,便会觉得独孤氏二子,也真可怜。 纵使一出生便享受了荣华,可也同样被这样的荣华所累,一旦不能满足朝臣、天下的殷切,得到的,就只会是苛责、失望和不堪大任的目光。 尤其独孤冉。 平日里隐形人一个,走到哪,惋惜和怜悯便如影随形,倒不如福顺公主过得恣意。 到底沈将军素有威名,这些纨绔别的不怕,就怕战场上舔过血的,一时赶紧离开了太子府。 偌大府邸也得以恢复宁静。 独孤冉摇摇晃晃也准备离开,沈幼安跟着上前一步,“还是由微臣护送二殿下回去吧。” 闻言,独孤冉冷清的眸子扫了他一下,没拒绝。 * 新房里。 夏荷用剪刀剪了烛心,高兴道,“好了,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可以喝合卺酒了,从今以后和和美美,心心相印。” “赏。”独孤翎爱屋及乌,对楚鸢的丫鬟也十分大方。 同时,将托盘中的合卺酒递了一杯给楚鸢。 后者抬头,两人目光相接,楚鸢微微一笑接过,“独孤翎,一会儿我醉酒了睡相不好别怪我。” 独孤翎,“好像你没醉酒的时候,睡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楚鸢,“……” 让你实诚,没让你这么实诚! 然而待楚鸢喝完一杯,独孤翎继续给她添满,“再喝一次。” 楚鸢皱眉,“为什么?” 话刚出口,便感觉独孤翎看她的目光变了,不再是那么温柔沉溺,而是带着几分冷漠的认真。 楚鸢:“……” 得,又切号了! 所以,她结个婚,流程都要走两遍是吧? 约莫是看出楚鸢的不忿,独孤绝傲慢的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下来,端着道,“还不都是他的意思,说什么各喝各的。” 楚鸢提了提袖子,主动将酒杯与独孤绝碰了碰,“来吧,免得被人说我偏心。” 夏荷在一旁云里雾里,压根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不过她家公主终于嫁人了,嫁的还是自己钟意的人,夏荷比谁都高兴,觉得终于无愧于地下的先皇先皇后了,自然不觉得这些如何重要。 笑着轻福了下身,“那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便早点安歇,奴婢明日一定不管秦官家如何哭诉,都不来叫醒娘娘。” “夏荷你……”楚鸢觉得,自家这个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瞅瞅,连主子都敢打趣! 夏荷飞快溜走,逃离做现场大灯泡的命运。 门关上,独孤绝一把揽住楚鸢的腰,“这不就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鬟吗?” 楚鸢瞪他一眼,“不变回独孤翎了?” 大婚之夜,也不知道他俩要如何分工。 正觉得荒谬时,窗外嗖的一声,一根短箭带着东西破空而来…… 独孤绝反应灵敏,伸手直接将势如破竹的短箭捏在了手里! 楚鸢心口怦怦跳,这要是没独孤绝在,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抬眼便看到半只熟悉的荷包也被独孤绝攥在手中。 纯黑的颜色,上面绣着金色的鸳鸯。 “这是……”楚鸢伸手去拿,反被独孤绝扯住手腕,轻轻一带,便让她投怀送抱。 楚鸢顺势掐了他胸膛一把,“别闹了,让我看看是什么。” 独孤绝这才交出来。 楚鸢拿下荷包,果断将短箭扔远一点,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床上,一会儿她和独孤绝“打架”受伤了怎么办? “我果然没看错。”楚鸢捏着荷包陷入沉思,这本是原主贴身的东西,原主没有主动送过人,能拿到的便只有…… 蓦地,耳畔传来独孤绝幽幽语调,“荷包里有东西。” 楚鸢一愣,“啊,真的?”光顾着看外表了。 打开荷包,里面果然有张纸。 楚鸢刚展开就被独孤绝抢了过去,飞快扫过,一双鹰眼倏地瞪向她。 “怎么了?”楚鸢不解,“上面写了什么?” 只听独孤绝一声冷笑,继而五指猛收,巴掌大的纸张在他手里缩成一团,“多年未见,属下没有一刻不挂念惦记公主,几番死里逃生终于从萧靖手中逃脱。 如若公主方便,子时,城外百里亭,属下心系公主,求见一面!——夜影” 听着独孤绝每多复述一个字,声音就冷一分,楚鸢没来由感到胆寒。 心里将这个夜影什么玩意儿的祖宗八代礼貌的问候了一遍! 选什么日子情人会晤不好,选她大婚? 是怕独孤翎杀她不够快吗? 楚鸢这下纸条也不敢抢了,捏着手干笑,“独孤绝,你信我,我和这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后者眸色仍旧冷凝,“没关系,他说思念你,还要约你见面?” 楚鸢拍了拍床板,“敲重点,他不是说了吗,多年未见……我以前是有个叫夜影的侍卫,功夫高强,专门保护我安全的,可是在姬妘灭国的时候,他已然消失无踪,不知是死是活,这番突然冒出来,谁知道真的假的……” 说着,便发现独孤绝一张俊脸慢慢在眼前放大,最后甚至唇已经停留在了她唇上。 楚鸢如被同时点了哑穴和定身穴,动弹不得。 男人扯了扯嘴角,“我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我比较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无除主仆之外的情谊。” 楚鸢眼眸闪了闪。 废话,要是没情谊,夜影能找上门? 最后原主还恋爱脑+冤种的死在他手里! “我……” “行!我知道了!”楚鸢刚要开口,却已经被独孤绝抿着唇不虞的打断。 这就是个傻的,心虚忐忑全摆在脸上,还想找借口? 当他眼睛瞎的是吧! 他又不是独孤翎那个蠢蛋。 楚鸢张张唇,“不是,你听我解释……” 下一刻,整个人就被男人抱下了床,“不用,是人是鬼,本殿下自己去看。” 楚鸢惊吓不已,“现在?” 他有没有搞错,今天不是两人的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这个时候选择去见情敌? 一炷香之后,一匹通体全黑的马载着俩人,飞快从空无一人的街上穿行而过时,楚鸢才懂: 疯批独孤绝,思维当真异于常人。 他解释这行为叫探险,并且在马上暧昧的用舌尖卷过楚鸢耳廓,“如此特别,倒也能叫你记忆深刻。” 楚鸢:神他妈记忆深刻! 一开始楚鸢是坐前面的,速度并不快,中途还歇了好几次,楚鸢的位置也从前面变到后面。 抱着独孤绝的腰,整个人毫无缝隙的与他贴近。 忽然马儿的蹄子闪了一下,两个人都随着马背颠簸。 本能的慌张,让楚鸢更加紧的抱紧独孤绝,然而因为颠簸的关系,她的手好巧不巧的,似乎拽了什么不该拽的。 楚鸢…… 独孤绝浑身一僵,霎时勒紧缰绳“吁”了声。 楚鸢舔舔唇,“走、走啊。” 独孤绝低下头,不知道看什么,但楚鸢就有种他在看她手的感觉,一时尴尬的将手往上移了移。 独孤绝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平视前方道,“新婚之夜,你在邀请我进行更加难忘的事情吗?” 此刻,两人都在马上,只需要换个位置…… 楚鸢没来由的想到这茬,瞬间脸红得不像话,蓦地松开手,仿佛前方是什么烫手的玩意。 察觉到她的窘迫,独孤绝轻笑一声,“抱好,跟你开玩笑的。” 楚鸢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慢慢跑了小半个时辰,她脸上还幽怨着呢。 很快,十里亭终于到了。 只见,四面漏风的亭子里,燃着手臂粗的两只红烛,刀削一样挺拔冷硬的人影背对他们坐着,模糊的影子倒映在洒满烛光的地上,形状微微扭曲。 马蹄声传到耳边,男人转过头,满是期许的眸子在看到楚鸢时,猛然一亮。 却又在瞄到独孤绝时,出现片刻的惊愣。 本来要起身前行的动作也稍微迟钝了一下。 不过夜影很快反应过来了,跑上前,一掀衣袍,在楚鸢面前跪下,“属下夜影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公主一面,夜影死而无憾!” 他行的大礼,五体投地虔诚无比,在郊外冰雪覆盖的道路上,身上不知因为等了多久而积了雪,匍匐在地好似埋入了雪地中一般,让人感到莫大的触动。 楚鸢心惊,心想这侍卫为了迷惑原主,当真是下了功夫的。 演技绝对在线! 正琢磨从哪儿开口,独孤绝语不惊人死不休,“那阁下如今见到了,可以了无遗憾的去死了。” 楚鸢,“……” 夜影,“……” 后者没有抬头,但也不接独孤绝的招数,只瓮声瓮气仿佛难过的道,“夜影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如果公主在华胥生活了几年,便忘记了夜影,不想见夜影了,夜影可以……” “罢了。”楚鸢打断他道。 耳旁独孤绝又一声轻哼,十分不满。 楚鸢没理他,松开手抓住鬃毛跳了下去,将雪地中的身影扶起来。 离得近了,才彻底看清夜影的长相。 锋锐俊美,犹如一把寒光出鞘的剑,偏生看她的目光含情脉脉满是情谊。 也难怪原主招架不住。 这长相,可比独孤翎差不了多少,天生的美男坯子。 沈幼安在他面前都要少一分男子气概。 夜影微微抬头,余光瞥了马背上的独孤绝一眼,“属下能否与公主单独说几句话?” “不能!”独孤绝音色极冷。 楚鸢蹙眉,冲他摇摇头,“这是本公主少时的守护神,当年也是为救姬妘一脉,才被萧靖抓住的。 想必这些年被囚禁受了不少苦。 太子殿下既娶了姬妘,便意味着接受姬妘的过去和身份,何必对一个侍卫如此咄咄逼人呢? 还请太子殿下给姬妘片刻时间,让姬妘和故友叙叙旧,纵然姬妘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故国,听一听故国当年之事,见一见故国当年之人,也算人之常情吧?” 楚鸢没有刻意隐瞒独孤绝的身份,夜影有备而来,不会没有打听过。 而她和独孤翎风光成婚,闹得全天下皆知,想瞒也瞒不住。 何况夜影绝大可能就是故意选了今天来的! 不过,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迫于无奈和赶鸭子上架的凄凉。 她就是故意要让夜影觉得,自己还是在意他的,就算嫁人了,他也照样可以凭借旧时情谊谋划什么。 当然,独孤绝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冷漠的撇撇嘴,“一炷香,这么冷的天,本殿下没工夫陪你们耗着。” 楚鸢知道他听懂了,当即感激的福了一礼。 旋即拉了夜影的胳膊,快速进入亭中,自己率先就在石凳上坐下,一双眼闪闪发亮的看着夜影。 “时移世易,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姬妘公主了,夜影,你也别拘束,坐着说话吧。” 夜影喉头哽咽,“是夜影没有保护好皇上公主,这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公主如今,受苦了!” 后者不仅不坐,反而又单膝下跪,万分忠诚道。 楚鸢要不是提前知道他有鬼,只怕都要被他这一番演技骗住。 不过既然如此,那就互相演呗,看谁演得更像。 想着,她眼中立马含了泪,俯身托住夜影的胳膊,“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从前要不是你,我早死几百次了,现今……哎,不提也罢。 倒是你,起来跟我仔细说说当年被抓之后的事,萧靖本是我父皇身边最信任的将军之一,为何在我父皇被围困等着他救援时,他却忽然投了华胥皇帝! 如果不是这样,或许父皇和皇兄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我也不用……” 边说,压抑的苦笑从嘴角溢出,“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都嫁给华胥的太子了,苟延残喘,认贼作父,我压根不配是姬妘国公主,也不配当你的主子了吧……” 闻言,夜影豁然抬头,情深款款,猛摇头,“不,在属下眼里,您永远是姬妘国最聪慧漂亮的姬妘公主!” 楚鸢:来了来了,男白莲认真起来了! 第270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1 楚鸢哄着他,说了不少如今姬妘城的情况。 据他自己说是逃出来后,没有马上来找她,而是隐匿行踪先将自己一身伤治好了,又靠着在黑市上接杀人的活儿,赚够了盘缠才山高水远来找楚鸢的。 过程无比凄美,说的人却并没有潸然泪下,而是自抑、强撑。 给人一种控制不住想怜惜的感觉。 楚鸢一边听着自己想要的消息,一边感叹,原来男人也有楚楚可怜的一面呢。 还是个杀手。 想着莫名滑稽,最后在夜影几乎要握上她手时,腾一下站了起来,“岂有此理!如你所说,这个萧靖不仅背叛我父皇,还强迫族中妇孺为他效命,甚至不惜强抢皇室贵女……谁给他的胆子!待本公主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去了,旁的不说,这个人我一定将他扒皮抽筋,以慰我姬妘氏上百亡魂!” 闻言,夜影忍不住攥紧自己的剑柄。 这么多年过去了,姬妘鸢果然没变,还是这么爱憎分明。 而且她不自觉的,还以公主自称,就证明不管时间多长,灭国之仇想放下是没那么容易的。 也对,那时候她高高在上,是全姬妘上下唯一的公主,父皇及几个兄长极致宠爱,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也二话不说要为她摘。 而今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甚至于需要以色侍人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差距不可谓不大。 自己只要稍加诱惑一番,再离间华胥太子对她不好,羞辱于她,届时,还怕她不听自己的吗? 萧城主的目的,是拿到姬妘皇室的秘宝阁钥匙,窃取钱财,而他的目的是当官,互惠互利,多好的事儿。 至于姬妘鸢,她早就该死了。 身为姬妘皇室大公主,不和自己的父皇母后兄长一块儿死,苟且偷生的活着,不觉得愧疚吗? 因而,他再一次跪下,“公主别气了,气怀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夜影这次来寻公主,就是想有朝一日带公主回去的。 其实,萧靖是个恶人不假,但他却有个极为深明大义的儿子,正是因他对夜影有了恻隐之心,帮助夜影脱逃,夜影才得以离开那个魔窟。 临走前,他允诺夜影,只要夜影能将真的公主带回,他一定说服他父亲,帮助公主复国,即便萧靖最终还是不同意,他也肯为了大义站在公主这边。” 姬妘城大半部分的兵力,都在萧家人手上。 这无疑是帮姬妘鸢将复国的“助力”都找好了! 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多么龌龊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装做一副十分感动的模样,眼中泪花滚滚,“那……那真是太好了!夜影,你当真是姬妘的福音,没枉费我当年白疼你一场。不过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不知你是否愿意,跟我去华胥周旋一段日子?” 夜影拱手,“那是自然,属下是公主殿下的护卫,公主在哪,属下便在哪。” 目的达成,楚鸢不想再多说,刚好瞧见独孤绝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便让夜影先退下,“对不住,我们说话的时间太长了,太子现在不高兴了,我得去哄哄。夜影,你有马的吧?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和太子殿下后面,我负责说服他让你进府。” 夜影没有怀疑,抱着剑点了点头。 楚鸢这才提着裙摆走向独孤绝。 后者确实有点耐心告罄那意思,在两人说话没注意的时候,他用草丛里随意捡的木叉子,都不知道对准夜影的后背多少次了。 只要稍一用力扔出去,什么夜影夜魅的,不死也得残。 可最终还是看在楚鸢的面子上,没有动手。 这会儿见楚鸢终于肯想起他了,耍小性子似的,一张脸面无表情,抱着双臂,低头用脚踢不高不矮的杂草,“天都快亮了,姬妘,到底谁才是你今晚的新婚夫婿?” 楚鸢真是想气又想笑,上前抱他,“你是,只有你,行了吗?” 不过,独孤绝等了有一会儿,身上已经被飞雪几乎打湿了。 也难怪他不高兴。 楚鸢拿出手帕,一点一点替他将袍子上的雪沫打落下来,弄完了身上的,准备蹲下替他将裤子也拍一拍时,男人双手伸入她腿弯,反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谁让你做这些了。”语气果然不再冷了。 楚鸢靠在他怀中,被他抱着走向拴在亭柱边的马儿,耳边能够清晰的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很有节奏,令人心安。 这男人真的,除了不太好哄一点,其他都没得说。 但这一幕看在旁观者夜影眼中,更加坐实了楚鸢在华胥国身份不高,卑微人前的想法。 因为她刚才做的那些,便是夜影身为护卫时,经常要为姬妘鸢做的事儿。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乃是姬妘鸢突发奇想要进山打猎,结果猎物没打到,反而摔了一跤破了衣裳,坏了鞋子,山里没有地方买,最后是夜影脱了自己的衣服鞋子给姬妘鸢穿,而他自己踩着碎石枯枝,光着裤衩,一路走回去的。 回到公主府,他的脚掌早已血肉模糊…… 夜影想着这些闭了闭眼,更加坚定了要借这次机会往上爬的想法,等他成功了,便再也没有人可以使唤他。 独孤绝在抱着楚鸢经过躬身行礼的夜影身边时,强行将楚鸢的脑袋按进怀中,音线低沉的警告道,“保护人就好好保护,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收起来,不然后果自负!” 夜影低着头,眼中暗芒一闪即逝。 但他大概想不到,他的潜伏生涯,会结束得那么快。 原因只是楚鸢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最宝贝的儿子曳曳了,说很想她…… 因此,醒来之后,楚鸢摇醒了独孤翎。 后者揉了揉眼睛,“鸢儿,这么早?” 这可奇怪了,鸢儿自从怀孕之后,很是嗜睡,有时候一天能睡小半天呢。 难道是嗜睡期已经过了? 这么想着,独孤翎忽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一只手从楚鸢的腹部往上滑,下一秒,却被楚鸢一把按住,“独孤翎,你替我做一件事,我保管今晚让你如愿。” 独孤翎温柔一笑,“鸢儿不用同我这般交易,想做什么,说吧。” 楚鸢,“你觉得,如果直接把夜影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他说出幕后之人和目的的可能有几分?” “啊?”这下轮到独孤翎茫然了。 总觉得鸢儿这个问题不属于他的范畴怎么办? 几乎是脑子这么思考时,身体已经进行了选择,茫然片刻再坐起身,独孤绝绕过楚鸢翻下床,“你要审问夜影?好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凭我的手段,没有可能,而是一定!” 说着人已经往外走,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独孤翎,麻烦你下次不要娘了吧唧的睡床内,丢死人了! 夜影功夫是不错,尤其剑术,在姬妘已经难寻对手。 就算是天下武功排行榜,也能占有一席之地,否则以姬妘鸢从前高傲的性格,怎么可能选他当贴身护卫? 然而,这样的他还是被独孤绝追了一天一夜给逮了起来。 独孤绝在杀人这事儿上,总是充满奇异的期待与兴奋,这次明知道追到了不能杀,所以他换了一种策略。 简言之:猫捉老鼠,过程中将夜影好一顿虐。 不长眼的东西,竟然大老远跑来抢他的女人,那就让他跑个够! 楚鸢在地牢中再次见到夜影时,几乎都认不出人来了。 男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身上倒还好,不见很明显的伤,但一张脸憔悴死气,仿佛下一秒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你已经对他用刑了?”楚鸢问独孤绝。 后者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 楚鸢不信,夜影这样子,和正常时候差距也太大了! 她瞥了独孤绝的小厮童战一眼。 后者双手紧握,往后退了一步,“太子妃还是同殿下说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鞭打什么的,那肯定是没有。 但是殿下的手段……童战光是回忆,都觉得手脚冰凉。 还好他从来都是忠心殿下的,即便发觉他性情古怪,好时如春凤,坏时如恶魔,也从未告诉过别人。 想到这儿童战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朝夜影走近的楚鸢。 这大概就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吧,有了她分摊殿下的秘密,他黑暗了快十年的生活,一瞬间变得明朗。 当然,童战惊奇的发现,自从殿下和她在一块儿之后,那泾渭分明、截然相反的属性,竟是越来越模糊。 偶尔他都快分不清,殿下到底发没发病了! “夜影,醒醒。”楚鸢喊了声。 只可惜人昏死得很彻底,压根听不见她的叫唤。 楚鸢怀着孕,耐心本来就不多,“不醒是吧?童战,抬一盆冰水过来,把人浇醒!” 一个丧心病狂的渣男,她用不着手下留情。 童战听命,却感到诧异,太子妃怎么突然生气了? 这不是她的人吗?而且昨儿还好好的。 闻言,独孤绝的反应和童战完全不同,几乎在楚鸢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便倏地睁开眼,“要开始审讯了?” 又是那种莫名的兴奋。 楚鸢无奈,“独孤绝,你变态。也就这种杀戮血腥的事儿,才能让你打起精神是吧?” 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略走两步,居高临下睨着楚鸢。 “说错,还有一件事。” “什么?” 话刚问出口,瞧着独孤绝忽然暗红的眸光,楚鸢本能后缩。 要死啊,又招惹上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床上打架,楚鸢可太清楚这预示着什么了,唇瓣发颤,“我错了,这是地牢,还是先做……正、正事吧。” 独孤绝环顾四周,“地牢怎么了?我感觉……别有意境!” 楚鸢,“……” 最终是她同意让他审讯夜影,这才没有在地牢中缠着她…… 楚鸢真是拔腿就跑,随便独孤绝想怎么折腾夜影了,反正只要问出她想要的讯息,那就足够。 半夜,独孤绝才回房。 但是身上没有血腥味儿,而是刚刚洗过澡清爽干净的味道,还带一丝凉意。 楚鸢斜了他一眼,“又洗冷水澡了?不是我说你,体魄好也不要这样不拿身体当回事,大冬天的。 再说了,你就算不顾自己,也该顾一下你好兄弟吧?” 只见独孤绝去掉披风,随手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再瞪了一眼碍事的夏荷,后者匆忙给楚鸢行了退礼,火烧屁股的离开。 楚鸢见状,一口燕窝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死丫头,忠心呢?这就把她丢下不管了! 在楚鸢愤愤戳着勺子时,独孤绝靠近她,从身后将她拥住,某个昂扬的小家伙抵在楚鸢背上,“你刚说的,是我哪个兄弟?” 那当然是正儿八经的兄弟——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和独孤翎现在是以兄弟相称的! 可现在独孤绝故意装听不懂,楚鸢也拿他没招。 过了会儿,某人更过分,直接拉过楚鸢的手,隔着薄薄的里衣覆了上去。 “但凡你少哭点,让我尽兴,我也不至于日日洗冷水澡。所以,你要是心疼独孤翎,不想他伤风感冒的话,就乖一点,可好?” 楚鸢:¥#%*¥#…… 怎么着,还成她的锅了? 手上用力捣了一下,“独孤绝,你别太过分!” “鸢儿不想知道那夜影都招出些什么了?” 独孤绝自认不是个好人,独孤翎不肯用这个榨取好处,他可不介意卑鄙一点。 主要是,小姑娘哭着说不要的样子,太漂亮了! 让人浑身的血液乱蹿沸腾的感觉。 比之杀人,逗弄猎物,还要有意思。 楚鸢推开他,不上他的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大致猜到。 是不是萧靖派他来的? 萧靖那对父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目的就是将我诓骗回去,因为我手上有姬妘皇室秘宝的钥匙,这么多年,他们隐瞒不报,暗中寻觅,前些日子知道钥匙在我手上。 他们不敢大张旗鼓来抢,怕华胥知道之后他们拿到秘宝机会渺茫。 这才想利用我和夜影之间的主仆之情。 这家伙被囚禁之后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早有了叛心,奈何之前萧靖父子不知道钥匙在我手上,关注不到他,现在嘛…… 他说的那些想念我的话,全是狗屁!” 独孤绝听着,嘴角微微往上翘,似乎是赞赏的表情,但手上,却扯开衣服系带,堂而皇之在楚鸢面前宽衣,拇指从她嫣红的唇上擦过,“倒不算笨。” 还以为她真被夜影那拙劣的演技骗过了呢。 事实证明,她还是要比独孤翎聪明一些的。 蠢玩意儿这几天因为夜影的到来,忐忑不安,焦虑烦躁,以至于颓丧的不想掌控身体。 真是傻到家了。 不过他越傻,自己就好处越多! 独孤绝控制不住嘴角弧度加大,弯下腰,攫住楚鸢的唇,口腔中火热的气息,与身上淡淡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似要将人带得燃烧起来。 良久,他启唇,“除了你刚才说的,还有…… 咱们,床上说去?” 话落,继续霸道的封堵,而不知何时,他已经一丝不挂。 第271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2 半个时辰后。 楚鸢又想哭了。 独孤绝吊着她,“不想知道了,嗯?” 不只消息故意吊着,还……狗玩意,就是有本事让她不上不下! 就这,谁还能不哭? “你就是故意的!”楚鸢眼中全是泪花,咬牙切齿道。 独孤绝坏笑一声,“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你个头!” 楚鸢嘴硬,独孤绝便故意不给她准备的时间…… 为了让独孤绝一次完蛋,自己少受些折磨,楚鸢这次叠加了好几个道具,什么蜜露丸、冲上云霄、余味悠长……全用上了! …… 也许是丹药用的次数相对多一点,楚鸢回神比独孤绝快。 这下,轮到她翻身将人压住,“说不说?不说我就……” 她威胁,“它现在,应该不想再来一次吧?” 楚鸢知道一个秘密,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冷却时间。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所以即便独孤绝体质再好,他也不可能一分钟都不缓冲的立马再来。 如果非要,那可不好受。 还会将上一秒的美好强行割裂。 所以楚鸢才会有恃无恐。 独孤绝果然笑着认输,伸出长臂,将调皮的小女人拢入怀中,“好,我说。” 楚鸢撅撅嘴,小样儿,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吧? “他骨头也没多硬。”说之前,独孤绝轻嗤了声。 反正没他的拳头硬。 “还很蠢。”紧接着又是一句。 楚鸢朝他的胸膛翻了个白眼,继而摸摸,“知道了,你比较硬,而且脑子聪明。” 独孤绝对这个评价算是满意,尤其第一句。 这才正儿八经说起来,“派他来的人确是萧靖,他们的目的也正是秘宝阁钥匙,不过,有一天晚上他在树上吹风,不小心听到萧靖的儿子萧飒和心腹谈话,约莫在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 楚鸢一惊,“谁?都说了些什么?” 察觉到楚鸢紧张……或者好奇到连脚趾都蜷缩了一下,独孤绝挑眉,“这个,你那好护卫可没说。他说树很高,他只依稀听到谈话声,具体内容听不清楚,萧飒内力不弱,他怕被发现,也不敢爬下去偷听更多。” 楚鸢失望,想起来一件事,“所以你骂他蠢,是为这个?” 独孤绝没说话,只垂眸看着楚鸢,完事后的小脸蛋水蜜桃似的,粉嫩娇软,还能看到细细的可爱绒毛。 说夜影蠢,不只因为他能力差,还因为他眼光差,选主子都选不准! 虽然他没见过那什么萧靖两面,但这么多年连一个密室都打不开的人,估摸着也不会多聪明。 还阳奉阴违,暗中搞些蟑头鼠脑的玩意儿。 和面前可爱又大胆的女人如何能比? 本来不想告诉她的,蓦地,独孤绝没忍住,“还好,有另外一条关于这个幕后神秘人的信息,是夜影通过依稀的对话猜的。 这个人不是姬妘城的人,而很有可能是华胥高位,所以他这次过来,除了要和你‘叙旧’,也是想暗中查探这个人到底是谁,为自己的将来掌握一份先机。” 楚鸢本来都接受了,幕后之人没那么快弄清楚。 结果独孤绝又来这么一句,她抬头睁大眼,“华胥高位?那范围岂不是缩小了很多?” 后者眼眸微眯。 楚鸢敏锐,“你是不是怀疑谁?” “不算吧,但是独孤翎对上次山林刺杀一事,倒是怀疑过一个人。” “他跟你说是谁了?” 独孤绝忽然勾住她下巴,“他的想法,你等他出来了问他!不过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看着独孤绝阴冷的笑容,楚鸢本能感到不是好事。 果然,变态男人手指沿着她脊柱抚摸,“要不,怀疑谁,就都抓起来!我不介意挨个帮你们审。” 楚鸢,“!” 这是要将她对付夜影的简单粗暴从个别推向大众啊! 这丫就这么重口味? 想到这儿,楚鸢心里悬起一根弦,“我说独孤绝,你不会是已经把夜影杀了吧?” “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楚鸢稍微松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便又听他补了一句,“我只是给他吃了五石散,让他感觉不到痛,能够重新站起来,爆发力还比以前更强,然后和我比武,看谁更快。” “结果呢?” “那当然还是我更快,刷刷两刀,砍掉了他的两只手,还有他的剑。但我真没杀他,是他接受不了自己不行,撞墙自尽了,我有什么办法。” 楚鸢,“……” 所以人还是死了啊! 嘀咕这半天,不是废话! 真是一口老血都要被他气出来。 夜影死了,楚鸢并不怜悯。 本来就是个没有心的中山狼。 但留着他,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啊!尤其在密查华胥国幕后黑手一事上。 萧靖父子,这么多年隐瞒秘宝阁的存在,就是想独吞姬妘留下的大量财产,意图不轨。 加上他们手上的军力,还各种牵制从前的姬妘王室女眷,谋反自立之心,昭然若揭。 华胥国这位,与之谋事,证明其同样狼子野心。 这样的人,无论从楚鸢的角度,还是华胥太子的角度,都必须早知道对方底细早好吧? 结果他一个不慎将人玩死了! 楚鸢气得不行,把人赶下床,“明天……不,下个月,你都自己一个人睡吧!” 正好让她空出时间好好想想复国的事。 华胥这边的黑手,既然默认萧靖等人用夜影诱哄她交出钥匙,然后杀掉,就一和她不是同路人! 说不定之前的山林刺杀,便是这人安排的。 所以她现在腹背受敌,无论在姬妘,还是华胥,都有人处心积虑想让她死。 赶走独孤绝后,楚鸢陷入了沉思。 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独孤翎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海鲜粥敲门,可怜巴巴,“鸢儿,我能进来吗?我知道他惹你生气了,但他是他,我是我,鸢儿大度,肯定不舍得迁怒我。” 第272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3 楚鸢:不舍得才怪! 他俩看似互不待见,其实合作默契一等一的好! 别问楚鸢是怎么知道的! 打定主意不理这个神经病,楚鸢将夏荷叫进屋,开始翻箱倒柜找自己的东西。 关于夜影口中提到的秘宝阁钥匙。 原主从头到尾压根不知道这事儿,一叶障目,从与夜影汇合后,就几乎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楚鸢通过系统提示,知道钥匙是一个原主出生时,姬妘战特殊打制予她的玉镯。 楚鸢想,这笔巨款无论是用作复国经费,还是中饱私囊,都是极好的。 所以钥匙必须找到! 然而她翻遍了原主所有东西,珠宝首饰倒是有几件,但那个玉镯子偏偏不见踪影。 夏荷见状都迷糊了,“公主,您到底在找什么,说出来奴婢帮您找?以前这些东西你从来不管,都是奴婢收着的,说不定遗漏了没翻到。” 楚鸢并不质疑夏荷的忠心,她既然问,楚鸢便说了。 夏荷听完恍然大悟,“公主,您是说先皇找能工巧匠打的那个庆祝您出生的玉镯子?” “嗯,是。”楚鸢努力翻找原主的记忆,还是没想起来镯子哪去了,不由有点烦躁。 这边夏荷突然也忐忑起来,“公、公主,奴婢知道那是先皇留给您的纪念,但如果真的丢了,就……就算了吧。” 小丫头前言不搭后语,是个人都能听出不对。 瞧着她忽然垂下的眼眸,楚鸢厉呵一声,“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 “奴婢……” 楚鸢,“好啊,该不是你偷偷拿去当了吧?” 这话就是故意激夏荷的,闻言,傻丫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公主,奴婢没有!” “没有就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夏荷怯怯的看了楚鸢一眼,那是公主的耻辱,她本来不想说,可现在不说她就只能将事情揽下来,为了公主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关键公主一生气将她赶走了怎么办? 一番斟酌之后,夏荷闷头叽里呱啦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楚鸢听完目瞪口呆。 简言之,原主有一次带病参加宴会,发着烧,不知道怎么就和独孤月对上了。 两人被大家提议比投壶,赌约便是自个儿身上对方能看上眼的任意一件东西。 原主从小学武射箭,觉得自己不可能输,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比赛规则每人11支箭,根据投中方式不同分别记分。 比如贯中2分、贯耳4分等等。 没曾想独孤月也非常擅长投壶,前10箭,两人分数相同,直到最后一箭,原主受发烧影响,本来应该贯耳的,最后眼花只投了个贯中,因此便把那玉镯输掉了! 回家后,原主又气又病,昏睡了好几天。 之后病好了,那几天的记忆却无比模糊,压根不知道输了什么给独孤月。 夏荷不知道那个镯子的重要性,想着反正先皇送给原主的东西不少,好些在她们难以维持生活的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当了出去,就没重提这事儿让原主难受。 谁知道过了这么久,她又突然想起来找。 楚鸢看着委屈的夏荷,颇为尴尬。 虽然不是她干的,但现在夏荷只会以为她阴晴不定…… 哎,接盘侠真难! “起来吧。”楚鸢上前扶了夏荷一把,道歉道,“是我自己记性不好,冤枉你了。” 夏荷解除了误会,眼泪一擦,立马眉开眼笑,“没关系,奴婢只是不想公主心里不好过。” 镯子是其次,姬妘鸢和独孤月同样都是公主,输给她,脸上无光。 但那都是过去了。 楚鸢现在可顾不上这些,当即喊夏荷给她重新梳妆,“看来,我得去找一趟独孤月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镯子拿回来才行! 事关她任务能不能完成,再者,这么一笔巨款,留给中二病独孤月也划不来! 夏荷却以为楚鸢要去寻衅滋事,梳子迟迟没有落下,“公主,那次比试好多京城有头有脸的女眷都看到的,您要是贸然去抢回来,不好吧?” 楚鸢,“……” 她看起来就这么像土匪? 从镜子里瞪了夏荷一眼,“让你梳你就梳,谁说我是去抢了,我找更好的和她换不行?” 说是这么说,以楚鸢对独孤月那中二病的了解,肯定没这么容易! 果不其然,她刚到独孤月的揽月宫说明来意,独孤月立马拒绝,“不给!怎么,输给本公主的东西,你还有脸要回去啊?” 语气、态度,都欠揍得要命。 而且分明她也不怎么喜欢那镯子,都放生灰了。 还故意让采莲找出来,当着她的面戴到手腕上,转来转去的把玩。 楚鸢看得是真想给她一个大比兜! “采莲,送客!”独孤月得意高兴得不行。 楚鸢磨了磨后槽牙,念及中二病孩子就是中二了点,实际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饶她一命不用强了,换了个鸡贼的方式,“一个镯子而已,你反正也不喜欢,不如我用另外的好东西和你交换?” 独孤月看出楚鸢的急切,越是这样,越不答应,“不换,我对你能拿出的‘好东西’不感兴趣。” 亡国公主罢了,能有什么好东西是她这个受宠公主没有的? 再说她喜欢的,根本不是东西,而是姬妘鸢不能得偿所愿。 看她不高兴了,她就高兴,哼! 楚鸢一眼看穿独孤月的想法,倒也不生气,反而冲独孤月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先听一听我的交换物是什么再说。” 独孤月狐疑,“你直接说就是,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楚鸢摇头晃脑,“那肯定是因为这个宝贝比较特殊呗,别人听了觊觎怎么办,不过我敢保证,绝对是你心心念念,从来没有放弃想得到的东西。” 楚鸢这话一出,独孤月本能就好奇了。 磨蹭了一会儿,还是附耳到楚鸢唇边,而楚鸢只用了三个字,便成功让独孤月开开心心送还了镯子。 出宫的路上,夏荷惊奇不已,“公主,您刚才到底和福顺公主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如此爽快?” 不只这个,夏荷回想了一下,这应该是自家公主和福顺公主,第一次没有吵架不欢而散吧? 最近的公主,就像突然长大了一样,沉稳又慧敏。 楚鸢笑笑,搂着夏荷爷们儿的走出宫门,“你这个问题,晚点回答你。现在,你先随便找一家铺子,替本公主买一个大麻袋。” 第273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4 同一时刻,独孤绝也在吩咐童战买麻袋。 小黑屋角落的独孤翎弱弱道,“真要抓二皇弟啊?咱们一没有证据,二不是办案,就这么把人抓了,不太好吧?还有万一他回头告诉父皇和皇祖母怎么办?” 独孤绝挥挥手,让童战不要磨叽快点去。 这边,冷哼一声,“不是你先怀疑他的吗?怀疑就要行动,不然空想半天,屁用没有!” 一个人弱的根源,便是只敢想,不敢做。 独孤翎在小黑屋里,能听见独孤绝的心声,害怕独孤绝又骂他蠢货、弱鸡,立马一句话不敢说了。 反正就算惹出什么祸事,到时候也让独孤绝来处理就是! 铁牛杂货铺。 前脚夏荷刚买走一个麻袋,后脚童战就来了。 远远的看到了夏荷的背影,因为隔得远,只觉有些眼熟但没认出来。 走向柜台也要麻袋,还强调了一句,“要能装的,差不多一百二三十斤。” 独孤冉腿有残疾,身子瘦弱,也就比太子殿下重那么几斤。 哦不,可能也不重了? 这两个月太子殿下放开心结之后,身体好了不少,还经常陪着太子妃喝孕妇补品,眼见长了一些肉出来。 太后和皇上每次见了,都神色高兴。 半点没有后悔让姬妘公主当这个太子妃。 毕竟,和一些议论、忌讳相比,铁定是病弱被太医院诊断可能活不过三十的太子恢复健康重要。 何况殿下现在不只有健康,还有后代呢。 几乎整个京城名门望族的眼睛,都盯在太子妃肚子上,看她能不能将孩子怀到足月,安全生产,以及生男生女。 没多会儿,店家拿来了麻袋,童战细心的抖开看了看,这才付钱。 店家看着他走远了,嘀咕:“今天怎么回事,一大早就两个大户人家的下人来买麻袋,还都是相同型号的!” 楚鸢准备套沈幼安,能让独孤月心甘情愿交换的,也就他了。 姑侄一场,他还是自己要辅佐的新帝,为富国大业牺牲一下色相,楚鸢觉得,嗯,没多大问题。 叭叭:【小可爱,那只是你觉得。】 “你又开始废话了是不?”楚鸢没好气,“要完成任务,不使一点特殊手段怎么行!怎么着你现在道德经读多了,还跟我讲起武德来了?” 叭叭被骂得瞬间萎靡,小声抱怨:【读道德经和讲武德有什么必然关联……?】 太小声,楚鸢又醉心研究玉镯钥匙去了,倒是没听见。 研究了一会儿,发现也就那样,主要是制造比较精巧,不容易被复刻,其余要说多鬼斧神工,那也没有。 但肯定与其配套的锁,只能用它,不然就像大多数机关一样,稍有不对,直接自毁。 这便是萧靖父子不敢强行洗劫的原因。 楚鸢本来想找独孤绝帮忙掳人的,奈何一下午没见人,便吩咐其中一个护她安全的暗卫去做了。 套了人,径直送去沈幼安山里的据点,再通知独孤月一声便行了。 一切安排妥当,楚鸢钻进暖和的被子里,安心补眠。 …… 半个时辰后,因为楚鸢给了暗卫比较强的无色无味迷药,所以即便沈幼安的身手高过暗卫,也还是中了招。 二皇子府,独孤绝也顺利将人逮住,塞进了麻袋中。 独孤翎磕磕巴巴,“现……现在又怎么办?” 坐在桌边,看着旁边动也不动的麻袋,独孤绝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击着,做思考状。 “人,肯定不能带回太子府,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其他能审犯人的刑部、大理寺监狱等,肯定也不行。 那就只能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等问完了,再把人送回来便是。 以独孤冉影忍的性格,只怕根本不会往外说。” 独孤翎无言以对。 因为他设想了一下如果是从前的自己遇到绑架这种事,只要匪徒稍加威胁,或许真的就吓破了胆儿,不敢往外说! “我知道了。”蓦地,独孤绝嘴角邪肆的勾起,“有一个绝好的地儿,肯定便宜行事不易被发现!” 没错,独孤绝和楚鸢想一起去了! 他们这边慢了半拍,等独孤冉被扔到茅草屋时,沈幼安已经在里面了。 独孤绝将人一丢,没跟着进去,拍拍手冷笑,“先饿上一两天,审起来比较轻松。” 转身人就走了。 麻袋里,两人差不多,一个被迷药迷晕了,一个被灌醉了,还绑缚着手脚,省得不老实。 一会儿后…… 先醒过来的是独孤冉,毕竟迷药药效很猛,苏醒还要一段时间。 独孤冉先是判断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再观察所处的环境,意识到被绑票了,没有夸张的尖叫也没有过于惊慌失措,经过努力,很快从松口的麻袋里出来。 然后他就发现,不远处的暗黑角落,似乎还有个和他脚边一样的麻袋! 这是遇到……人贩子了? 可也太奇怪了吧,人贩子不是都更喜欢七八岁的小孩儿?他已经十六了啊! 对于被抓之前的情况,由于酒精的影响,独孤冉回忆得不是很成功,索性也就懒得回忆了,慢吞吞朝着角落里的麻袋挪过去,想着只要对方醒了,多个帮手,至少能解开手脚上的绳子。 谁知,当他正奋力要弄醒麻袋里的人时,屋外响起了女子的声音,“这地方,也太寒酸了吧!” 说话的是独孤月的丫鬟采莲,嫌弃楚鸢给提供的“培养感情”地点如此草率! 完全不配她家公主的身份嘛。 但独孤月在意的是人,环境什么的,还是甭挑了,于是迫不及待的用力推开了门。 木门吱呀一声,在沙沙的竹林中格外清脆。 独孤月忙扶住木门心虚的怦怦跳,待确认屋子里的人没有反应后,这才大着胆子进屋,还特意嘱咐了采莲在外面守着,她一个人进去。 “你放风,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傍晚的霞光倾泻入屋中,让独孤月能一眼看到角落的麻袋。 此刻,麻袋旁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想必独孤冉听到动静,处于警惕,已经先找地方藏起来了。 独孤月却并不知道屋子里阴差阳错多了一个人,直接就当地上麻袋里的,是她心心念念的沈幼安。 一时还有点生气,“姬妘也真是的,将人装成这样,幼安哥哥在里面肯定难受死了。” 说着,便要动手弄开麻袋,将人放出来。 而这时,独孤冉猛然间听出了独孤月的声音,唰一下,掀开了躲藏桌底的布帘! 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沈幼安也醒了,在麻袋里蹬了两下。 独孤月注意力全在麻袋上,竟然没有察觉独孤冉的动作。 独孤冉一看麻袋动了,寻思看看谁在里面,短暂的犹豫之后又躲藏了回去。 接下来便“欣赏”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自家妹子对男人花样攻势! 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大喊大叫,一会儿赌气不讲话,人傻戏多,独孤冉蜷在桌子下面,腿都麻了,也没见闹出个什么结果。 沈幼安一整个滑不丢手,“公主,不是微臣非要折辱您,实在是微臣有心无力啊!” 独孤冉自打上次醉酒被沈幼安解救,还贴心将他送回府之后,对沈幼安的观感上升了不少。 独孤月和他一母同胞,虽说感情一般,能得沈幼安这样的良人做夫婿,他也高兴。 所以他才一声不吭静待独孤月表演。 奈何独孤月实在太拉垮,独孤冉看不下去,冷沉着脸从桌底下出来。 正大眼瞪小眼,对峙着不肯相让的两人,猛然发现屋子中还有另外一人,僵硬的转过头,四只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 “你是……”独孤月嚎了声,嚎到一半,认出独孤冉来,目光骤缩,“二哥,怎么是你?” 独孤冉没急着开口,而是看了眼沈幼安。 这事儿好生古怪啊! 眼下有件事是了然的,那就是沈幼安应该是独孤月弄来的,至于目的天知地知所有人知,可独孤月不可能做这种事还需要亲哥哥在场吧? 也就是说,绑他的人应该和独孤月没关系! 那……又是谁呢? “是我。”独孤冉声线沙哑,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咳了咳,盯着独孤月,“是你把沈公子抓来的?” 显然,现在还有一件事很古怪。 如果抓他们的不是同一人,为什么他俩会套着同样的麻袋? 独孤月脸羞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再说她也答应过楚鸢,不暴露她的。 独孤冉瞥向她,“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就想知道我是被谁抓来的!” 闻言,独孤月十分震惊。 啊? 她还以为自己做下如此丑事,被亲哥哥抓了现场,原来竟不是吗? 当即便要脱口而出…… 却在说出一个姬字时,被沈幼安敏锐的察觉,沈幼安转瞬明白过来,是自己被小姑姑出卖了! 但是自家人的事儿,荣后算账,现在却不能让小姑姑在独孤冉面前暴露了! 因而,跨前一步捂住了独孤月的嘴,“公主,刚才微臣的意思,您可听懂了?” 沈幼安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独孤月心头狂跳。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唇,微微粗粝的体感,让独孤月感觉嘴唇像是吃多了麻椒一样瞬间酥掉。 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一双眸子水雾似的,满是情意的盯着沈幼安。 后者直接被看得不自在,往后退一步的同时,也松开了手,“是微臣冒犯了!” 独孤月摇摇头,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独孤冉狐疑的瞥了沈幼安一眼。 沈幼安只想溜,转开视线说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走了?” “本殿不走,月儿,回去搬救兵,一举将幕后黑手擒拿归案!” 沈幼安神色一凛,狗腿的上前,“哎呀,没瞧见二皇子手还绑着,幼安给您松绑。 二皇子说的对,这些歹徒实在是太过分了,竟胆大包天到连皇子都敢绑!” 一时半会,他也想不通楚鸢绑独孤冉做什么,但不管做什么,就先打岔着呗! 还能让自己唯一的小姑姑被怀疑不成? 然而,独孤冉刚才躲在桌子下挺长时间,其实已经解开了手脚的绳子,之所以装,就是为了让外人放松警惕…… 这会儿,沈幼安普一上前,便被突然发动的独孤冉擒住了衣领,饶是沈幼安功夫不错迅速躲避,却也照样被捏住了半片脖颈处的领子。 猛然间,撕拉一声,布料被撕碎,露出沈幼安雪白的中衣,还有那不明显但微微起伏的曲线! 独孤冉,“……” 沈幼安脸都绿了! 独孤月恋爱脑发作,觉得独孤冉欺负她的沈幼安,冲上前打独孤人的手,“二哥,你干什么?” 后者压根不理她,冷鹜的眼眸眯了眯,“沈幼安,你……是女子?” 独孤月,“???” …… 空气中气息凝结。 片刻后,独孤月猛然双目圆瞪回头。 沈幼安故作镇静,垂目整理衣襟,指尖微颤。 没等她开口辩解,独孤月扑着上前,不容抗拒的将他刚刚整理得差不多的领口一把扯开。 沈幼安,“……” 独孤月确认了什么,失魂落魄的后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真相不言而喻。 独孤月却依旧摇着头,不愿接受这样荒唐的事实。 “不可能!沈幼安你怎么可能是女人的,我不信!”她哭嚎,眼泪如珍珠一般滴落。 那样子,看得人于心不忍。 这片刻,沈幼安才深切的感受到,独孤月是真心喜欢她的,不是一时任性的捉弄。 摊着手有点无措,“公主,对不起,微臣并非有意隐瞒,而是寺中大师批的,说我命中带煞,必须隐藏性别生活二十年,才能解了这命,是以……” 独孤月疯狂摇头,打断,“我不听我不听!” “公主……”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你!” 独孤月手指颤抖如风中落叶,满脸愤恨。 也不怪她恼火。 这种情况换谁只怕都崩溃。 甚至于连戳破一切的独孤冉都垂下目光,有那么片刻的后悔…… 毕竟,想过各种可能、阴谋,却不曾想真相是这般…… 沈幼安,沈家的小将军啊,怎么会是女人呢? 他不解。 独孤月更不解,转身夺门而出。 “我恨你沈幼安,你欺君罔上,本公主这便去告诉父皇,你等着诛九族吧!” 第274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5 “公主——”沈幼安本能拦人,但刚迈出一步,立马又被独孤冉捉住了手。 她微恼:“殿下,您放开微臣行不行? 这事儿是微臣的错,没有早和福顺公主说清楚,但实在不关沈家什么事,一人做事一人当! 为这么一件小事,牵连忠臣九族,不至于吧?” 她说得又快又急,没发现独孤冉抓着她的手指蜷了蜷。 片刻后,才发出声音:“不是,你……别去追了。月儿现在就是在气头上。” 沈幼安翻了个白眼,“便是因为福顺公主在气头上,微臣才要去追。 我知道,福顺公主乃是二殿下亲妹妹,二殿下理应护着她,可是我爹戎马半生,忠心不二,身为子女,断不能因为自个儿牵连父兄。” 沈家除了将她视如亲子的父母,还有很好的兄长。 而她,闯入沈家,便注定了让整个沈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本就已经很愧疚了,还发生这种事…… 察觉沈幼安目光的变化,独孤冉松开了手,“我只是觉得,月儿不会是那么心狠的人……” 沈幼安一顿,倒不是因为独孤冉这话,而是为他陡然柔和下来的语气。 之前还那么凶,扯她衣服犹如想扒下一层皮来。 现在明知道她骗了所有人,甚至于他亲妹妹的感情,怎么反而温和起来了? 沈幼安清透的眸子,茫然不解的看在独孤冉脸上。 后者下意识低头,他腿不好,还是庶出,面对世人打量时,便会本能的躲避。 “我……我替你去。” 很突然的一句,待沈幼安反应过来时,独孤冉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由于走得快,暴露了他的跛脚,深一下浅一下,可看在沈幼安眼中,却无端亲和。 内心对独孤冉的恻隐,变得更加强烈。 其实他也只是个正常人嘛?会醉酒,会同情人,并不是往日看到的那样冷情无趣。 悄悄然的,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情绪在沈幼安心中破土而出…… 没忍住,看着走入院中的消瘦背影拔高了嗓音:“那、那你就先走!我在这里,会会那些抓你的人,算作交换。” 独孤冉脚步微顿,半垂的嘴角轻轻牵了一下,继而没有停留,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怀疑,沈幼安或许根本就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不过他已经无心计较了。 只要她不会有危险便好。 茅草屋里发生的一切,正在吃晚饭的楚鸢和独孤翎都一无所觉。 她反正是把人交给独孤月就行了。 独孤翎呢,正打算吃完饭,先和楚鸢亲亲抱抱一下,然后再把身体让给独孤绝去做坏事。 这可是他弃了武德和独孤绝交换的好处…… 但独孤翎演技不如独孤绝,说话动作间,总是有那么几分心虚。 很快便被楚鸢看出不对来,“殿下怎么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难道是钓鱼计划有了新进展?” 这个计划是楚鸢提出来的,假装放出消息说夜影没死,引诱他背后的人来救他,这样,或许可以抓到萧靖父子图谋不轨的切实证据。 说不定还能将幕后大佬都牵藤出来! 眼下她在明,敌人在暗,显得很是被动。 独孤翎噎了一下,不敢说他和独孤绝两个臭皮匠,暂时还没让钓鱼计划有进展,但是独孤绝已经疯狂到把独孤冉抓了,晚一点便要来个屈打成招! 独孤绝在小黑屋靠着墙,半低着脑袋一派颓丧气息:请你注意用词,是问讯,怎么就屈打成招了?还有,讲清楚一点,你是臭皮匠,我不是。 【你不是你除了乱抓人也没其他进展啊。】 下意识的,独孤翎吐槽一句。 吐槽完了,才震惊的反应过来,这话独孤绝能听见啊! 回应他的,是独孤绝缓慢的站起身和冷笑,“行啊,你胆子肥了,学会反抗了?” …… 楚鸢这边和独孤翎说了几句话,后者都反应迟钝。 她忍不住敲了一下桌子,“哎你们俩,又聊上了是不?这么离不开的话,干脆你俩过算了?” 老公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闻言,独孤翎总算放弃和独孤绝吵了,当然,他也吵不过,趁机溜了挺好。 一边和楚鸢说钓鱼计划的事儿,一边拿出看家本领,体贴温柔,揉肩捏腿,甜言蜜语,鸢儿长鸢儿短…… 反正是独孤绝绝对不会的那一套,很快就将楚鸢哄得眉开眼笑。 哎哟喂!英俊弟弟的甜蜜攻势,谁还能抵挡得住? 尤其,他的按摩手法是真好~ 按哪儿?咳咳,少儿不宜! 最后楚鸢舒服的睡着了,至于独孤翎是什么时候变成独孤绝不见的,她完全不知晓。 夜间的山林,冷风肆虐,鬼哭狼嚎。 沈幼安莫名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和独孤冉一起走。 虽说这茅草屋是她的地盘,但这些年,她其实很少沾这些事,沈家人更是不常让她夜不归宿。 猛然间一个人滞留在山上,真怕怕的。 忽然,林间的风更大了,吹得手臂粗的竹子都弯了腰,更是将茅草屋的木门吹开,吱呀一声,拍来打去,沈幼安差点没叫出声来! 她抱着剑起身,准备将门关上,同时心里将楚鸢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怪小姑姑自作主张,才让她跟着遭罪…… 心里的想法还没落地,蓦地,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顺着风朝着她脸飞来! 沈幼安往前一步,难道是小姑姑来了? 身体游刃有余的闪躲。 然而那东西像是有魔咒一样,仍旧撞上了她的脸,血肉模糊的同时冰冷黏腻。 沈幼安,“……!” 到底控制不住,嘶声大叫,常年的假扮男子让她声音中带着英气,“谁?是好汉就大大方方站出来,不要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偷袭!” 强风弱化了声音属性,独孤绝没听出来。 闪身跳下房顶时,看到的是一张被血糊得丑绝人寰的脸。 他张了张口,一言难尽,但却没怀疑,毕竟下午才将独孤冉亲自扔过来的,总不会短短时间就被人掉包了吧? 沈幼安蹙眉,仔细一看,才发现来人戴着面罩,根本看不清长相。 而地上,躺着一条黑黢黢的死蛇。 便是刚才飞过来撞上她脸的东西! 沈幼安一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惨白着脸退后了好几步,止不住的用袖子擦脸上的污血。 天知道,她出入军营,学剑学武,刻意的训练很多男子习惯,可一看见蛇就浑身发虚的本能,怎么都克服不了! 一时间唇瓣都打了颤儿,“你……到底是谁?” 第275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6 公主府。 独孤冉顺利的追到了独孤月,笨拙的劝说和开解。 独孤月白了他一眼,眼角似乎还带着泪痕,“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卑鄙?” 闻言,独孤冉自是高兴。 不仅因为沈幼安不用死了,还有没看错人的成就感和欣慰。 因为从出生就带残的关系,满朝文武都不看好他,这些年父皇也没有给过他什么像样的任务,仿佛从心底里就认定他不会做、做不好。 慢慢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用。 小小年纪活得像个老者,从不主动表达和做什么,十多年得过且过,浑噩度日。 难得像今天这样有强烈的帮助一个人的想法。 并且调动了自我感情和思考,在亲缘关系的基础上,选择了相信独孤月。 毕竟月儿是他的妹妹呀,她什么性子,自己还是了解的。 因此,成功阻止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这一点让独孤冉倍感高兴,第一次直视独孤月的眼睛,眉眼弯弯道,“月儿心善,我当然知道。 其实,沈幼安女扮男装,出入军营,位列朝堂,这事儿可小可大,主要看父皇追不追究。 但这必须是不闹出来,悄悄处理的结果,倘若月儿你今天哭着进宫,当着宫人甚至大臣的面一顿哭诉,你说父皇处不处理?从轻处理还是从重处理?就很难嘛! 与其如此给父皇和沈家找难题,倒不如我们先冷静下来,想一想还有没其他解决办法呢?” 他的话说完好半天,独孤月都没有出声。 反而直愣愣的将他从头看到尾。 这让独孤冉心里有点儿慌,忍不住摸了摸那条因短了一截而造成走路微跛的腿,“月儿,我哪里说错了吗?” 独孤月收回视线,摇摇头,“没有。” 她忽然一把握住了独孤冉的手,“二哥,你没有说错,你说得很好。 只是月儿头一回听你分析事情,比较惊奇罢了。 月儿才发现,二哥很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是大家平日里说的小哑巴。 母妃要是看到二哥这样,一定很高兴。” 被这般夸赞,独孤冉更信心倍增,反握住独孤月的手,“月儿,你也一样。 二哥也是今天才看清,其实你就是表面任性,实际心细、很为人考虑。 就好比姬妘鸢。 纵然你可能真有不喜欢她的因素在,但若不是这些年你故意欺负她,让她始终人前名声高涨,哪怕是不好的名声呢?也总比默默无闻,悄无声息死在未知的危险之中好吧?” 独孤月张大眼,深感独孤冉这说辞的新鲜。 怔愣了一会儿,别开眼睛有点别扭,“那你可说错了,我是真不喜欢姬妘鸢,看她不顺眼。 但和她吵着闹着这么多年,还真没想过要真把她怎么样。” 两兄妹顺着这些话题,也总算是好好谈了一回心。 还说到了太子独孤翎的身上。 独孤月问独孤冉,“二哥,你想过当储君吗?” 书上说,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所以,独孤月猜想,就算是腿不方便,独孤冉也肯定是想当皇帝的吧? 取独孤翎而代之。 果不其然,独孤冉点头。 但他说:“我想当储君,更多是因为满朝文武都说我命不好,生下来就与那个位置无缘。 明明独孤翎身体也没有比我好多少?病恹恹一副短命相。 我想打破这些迂腐家伙的想法,让他们知道天下之主,能者居之,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条条框框,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他对那个位置本身,其实是没多少兴趣的。 譬如对权势的向往,或者开疆辟土的雄心…… 独孤冉再之后就离开了公主府。 本来想回府了,可是走到半路,却又勒令车夫调转了方向。 他不太好意思再去山上,便按照白天的猜测,来到太子府求见太子妃。 他可没有忽略独孤月今天说漏嘴的“姬”字。 所以,把他和沈幼安抓去山上的,是姬妘鸢? 抓沈幼安他能理解,肯定是和月儿之间有什么约定,但无缘无故的,抓他干什么呢? 因此,他朝着太子府过来,如果姬妘鸢恰好不在,那正好印证他的猜测,如果在…… “二皇子,太子妃有孕在身,殿下说如无重要事情,谁也不能劳烦太子妃招待。” 独孤冉,“……” 合着他堂堂一个皇子,连向皇嫂讨一杯茶吃都不行? 郁闷的独孤冉抿了抿唇,放弃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讯问:“秦管家,所以你家太子妃现在在府中?” 秦管家看着独孤冉,眼神古怪,“是啊,二殿下为什么这么问?” “本殿下问话,你好好回答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反问?”独孤冉突然拿出了皇子派头,“皇嫂今日一直在府中,未曾出过门?” 秦管家低下头,心里犯嘀咕,二皇子怎么突然变硬气了? 却不得不老实作答,“是!” 坚定的语调,令独孤冉骤然心神一乱! 如果不是姬妘鸢抓的他,那难道背后还有人? 糟了!沈幼安有危险! 独孤冉几乎是本能想到这一点,立马转身飞奔而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匹黑马载着两个人,绝尘而来。 打头是独孤翎,黑衣黑发,气势如虹。 他后面马背上横趴着的,面容看不清,血糊糊的一团,不注意看还以为被毁容了。 但好巧不巧,今儿独孤冉和沈幼安打了照面,还不小心撕烂了对方的衣服,所以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手脚发凉的上前一步,“皇兄,你背后驮的人,可是沈小将军?” 独孤绝居高临下,长眉挑高,“你……来找我?” 他怎么跑掉的? 到现在为止,独孤绝都还没想通,为什么他亲自抓的人,套着麻袋灌傻了送进茅草屋的人,一转眼变成了沈幼安! 更可笑的是,现在独孤冉羊入虎口,大喇喇的站在他面前! 但明显的,独孤冉也已经回味了过来,眼中火焰迸发,“原来,竟是皇兄暗地里想要我的命!” 第276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7 “被你发现了啊……”独孤绝双手捏着缰绳,目光睥睨,忽而猛的一拽绳子,“那就,来人啊,将二皇子请入府中!” 随着独孤绝话音落下,一队侍卫鱼贯而出,将独孤冉给围了起来。 独孤绝随手一掀,马背上的沈幼安也让他掀了下来,落在几个侍卫怀中。 一伙人手忙脚乱的,接烫手山芋一般。 独孤冉见状下意识也要过去,奈何他双手被人束缚着,无法前行半分。 独孤绝挑眉,“二皇弟怎么如此紧张沈小四?” 沈幼安在沈家兄弟中排行第四。 这话,独孤冉压根懒得回,冷煞着道,“独孤翎,你我同样身为皇子,乾坤朗朗,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被父皇责怪吗? 我虽然不如你受宠,可到底也是皇家子嗣! 你为储君,我为属臣,你就是这样滥杀无辜的?” “谁说我要杀你了?”嘴角轻勾,翻身利落的从马背上跃下,独孤绝手中长鞭往秦管家怀中一丢,大步流星入府,“走吧,好好招待二皇子,让他体会一下咱们府中对他是如何盛情欢迎。” “是!”几个侍卫强行挟持,不顾独孤冉的意愿,将人架了进去。 一开始独孤冉还反抗两下,后来见沈幼安昏迷不醒,也和他一样被带进去,索性就不反抗了。 他就不信独孤翎敢真把他们都杀了! 楚鸢刚梳妆好,就被夏荷通知说府里出了大事,“公主,不好了,殿下疯了!” “……”楚鸢了了她一眼,“有话好好说,什么疯了傻了的,一会儿叫他听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呀!”夏荷拍腿,根本顾不上想自己下场的事,“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殿下不知道发什么脾气,将沈小将军和二皇子一并押回府,这会儿让人关地牢去了!” 楚鸢,“……” 她本能扶着腰站起来,嘀咕道,“我的乖乖,这是真疯了!” 不就是睡个晚午觉的工夫,怎么就能发生如此荒唐的事? 独孤冉是独孤翎的亲弟,还好说,相信独孤绝不至于给独孤翎找这么大的麻烦,但沈幼安乃不折不扣的外人,谁知道独孤绝发起疯病来会做什么! 因而,楚鸢匆匆动身,却在院门口和独孤绝撞个正着,“不好好休息,哪儿去?” 她现在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危险期。 吃了系统丹药后,吃得好睡得好,胎养得结实,根本不需要如何注重自个儿是个孕妇的事。 然独孤翎、独孤绝不许,还是像胡太医嘱咐的那样,一日三餐站立坐卧的盯着她,不准她有半点危险的举动。 原先夏荷照顾她的时候,还能顺便做个针线活啥的,如今别说针线剪刀,就是搜遍整个屋子,怕是都没有一个多余的棱角。 楚鸢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今天天气不错,你悄无声息弄两个人回来,我不能去看看?” 明知道沈幼安是她侄儿,还这么搞,楚鸢心里不高兴! 独孤绝自然眼尖瞧出来了,上前捏了捏楚鸢红扑扑的脸,“刚睡醒就急着出门,也不穿披风,不怕自己着凉了? 放心,我就是吓唬一下那俩人,闹着玩的,还真能把他们如何不成?” 楚鸢看向天花板,“你都给人家关地牢了,这叫闹着玩?” “鸢儿不信?那好啊,夏荷,把披风拿来,本殿下带太子妃去看点有趣的东西。” 闻言,夏荷和楚鸢都很懵。 尤其楚鸢,她扯了扯独孤绝的袖子,“你怎么会遇上沈幼安?” 人不是应该被独孤月霸……啊呸,带走了吗? 问这话时,楚鸢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她出卖小侄儿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但问完却发现,独孤绝的神色也不对劲。 楚鸢一下子眼睛亮了,单手抱胸,另外一只手虎口摩挲着下巴,“独孤绝,你背着我有事!” 后者若无其事坐下,端茶来喝。 楚鸢可不会被他骗到,转身压在他肩膀上,做出一个锁喉的动作,“说!趁我睡觉,出去干什么坏事了?!” 男人侧颜俊美,神情疏冷,如同山巅的冰雪,地狱的沙华! 闻言,并未有太多神色变化。 只是略侧了一下眸子,视线落在楚鸢毫无所觉贴着他的柔软之处。 这女人大概并不知道自己多“讨厌”! 又说孕期要克制,行为上却有意无意…… 转身把人捞进怀里,“你才是我最想做的坏……” 还没说完,夏荷抱着披风跑了过来,“殿下,找到了!” 独孤绝,“……” 楚鸢看着暗中偷笑。 穿了披风之后,两人才一起往地牢走去。 “说吧,为什么抓独孤冉?”都说一孕傻三年,楚鸢还行,没忘了刚才独孤绝顾左右而言他的古怪! 然而,迈入地牢后,独孤绝刻意放低了脚步声,还冲楚鸢竖着指头“嘘”了一下,“想看好戏的话,就别发出声音。” 楚鸢翻了个白眼,又来! 不过无所谓,同在屋檐下,独孤绝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夏荷一直觉得地牢挺阴森的,有点怕,便没一起进去。 和童战一样在外面守着呢。 童战时不时的偷看夏荷一眼,后者发觉后,小脸不自在的红了红。 且不说上面气氛甜浓,下面,楚鸢径直被牵着走到地牢尽头最靠里的牢房门外。 入目的石门上挂着一把夸张的铁链大锁,看了让人心中发怵。 被关在里头的人自然也是这种感觉,所以都没试上一试,便放弃挣扎。 抱着双腿,沈幼安缩在石床内侧,一声不吭。 独孤冉找了张石凳子坐下,说实话,有点高兴自己居然和她关在一起。 沉默片刻后忍不住道,“沈姑娘,你也别太悲观了,皇兄不可能将咱们二人关多久的。 过几日母妃不见我入宫,一定能发现蹊跷。” 他以为沈幼安眼见出不去,心灰意冷了。 实际上,沈幼安可心态好着呢,作出这种姿态完全只是觉得这牢房有点冷罢了。 她是谁?小姑姑唯一仅剩的亲侄儿,哦不,侄女! 假扮男人太久了,有时候自己都混淆。 独孤翎要杀她上一次就杀了,既然没杀,那就是看在小姑姑的面子上,所以她不怕。 倒是面前这个奇葩,人家都抓他来这种地方了,还叫皇兄呢? 该不是出生的时候脑子忘在娘胎里了吧?! 独孤冉莫名觉得沈幼安的眼神带了一丝嫌弃,他愣了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嫌弃他。 再一看,好家伙,那姑娘抱着膝盖转身面对墙壁去了! 沈幼安,“……” 难道是他身上有味道? 这么想着,两只手已经快速的举了起来,下意识自个儿闻了闻。 心里纳闷儿,没味道啊?而且即便有轻微的味道,也不可能比牢房里的味道还重吧! 独孤冉有心想问清楚,可嘴巴有种被胶水黏住的感觉,张了张,社恐症犯了,说不出话。 …… 石门半米外,独孤绝认真的看着楚鸢的表情,发现她在听到独孤冉喊“沈姑娘”的时候,并没有太过震惊。 反倒他自己震惊了,“你知道沈幼安是女的?不是好侄儿,是好侄女!” 楚鸢转头,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应该不知道吗?” “你……”独孤绝忽而语塞,倒不是沈幼安如何的问题,对他来说,沈家窝藏亡国后裔也好,沈幼安男变女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姬妘鸢能和他一样淡定! 这说不通啊! 他原地啧了一声,“姬妘鸢,你之前说要复国,我信你了,也说服了独孤翎一块儿帮你,怎么现在沈幼安是女人,不能当皇帝,你还复国给谁干?” 闻言,楚鸢好整以暇抱着胳膊,不答反问,“怪了啊,独孤绝,你是不是觉得只有男人才配当皇帝,女人就天生不行?” 她语出随意,可话中隐含的意思,却让独孤绝蓦地一震,“你的意思是说,你想……” 正巧这时,牢房中又传来动静了,楚鸢一心看热闹,直接垫脚捂住了独孤绝的唇,“是是,我就是想,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嘘,安静点!” 不臣、谋反,自立为女帝,这种在任何时候都能掀起轩然大波的不轨想法,在她眼中,竟不敌看热闹重要。 独孤绝都不知道该赞她狂还是野! 一时无奈。 尤其女人软软温热的指腹压在他唇上,倾覆过来的玲珑身姿散发着淡淡好闻的幽香,折磨着他的神智,令他脑子混沌,无法清晰思考。 “沈……沈姑娘,这里有茶水,我尝过了没毒,你要不要喝一杯?” 静谧的动静后,便是独孤冉磕磕巴巴献殷勤的声音。 沈幼安几个字回怼,“不喝,我不渴,谢谢。” 哎,为什么小姑姑还不来救她? 和这种脑子缺根弦的人待在一起久了,她会不会脑子也缺根弦啊? 门外的楚鸢已经听出来了,合着,自卑小王子独孤冉发现她家小侄女是女儿身后,默默动心了? 这不搞笑? 独孤家三个半崽子,独孤翎\/独孤绝、独孤冉、独孤月,前一个半被她拿下了,后两个,一个喜欢女儿身的沈幼安,一个喜欢男儿身的沈幼安,这难道是独孤天雄逼死她全家的报应? 一边想,一边等,半晌,被怼后的独孤冉都没再进一步动作。 比榆木还榆木! 楚鸢,“……” 没忍住斜了具有同样基因的独孤绝一眼,“你们独孤家,在这种事上,好像都不怎么擅长啊!” 要么木讷过头,代表人:独孤翎,独孤冉。要么疯狂过头,代表人:独孤绝、独孤月。 可都不是招人喜欢的方式。 尤其现在机会多好啊,姬妘幼落难,正是心房最脆弱敏感的时候,但凡独孤冉嘴巴甜一点,怀抱快一点,好印象不就有了? 楚鸢对这种情况无疑是乐见其成的。 因为,这无疑是将独孤氏另一个继承人也拉上他们复国的贼船,如此,还愁她复国的任务完不成? “砰——” 就在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时候,牢房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楚鸢和独孤绝立马下意识从门缝处往里看。 看到的却是独孤冉被沈幼安一脚踹撞在石壁上? 沈幼安站在床上,一脸抱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跟着父亲行军作战多年,养成了极强的警惕性,刚才你突然靠过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未知的危险,就……” 说着,独孤冉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鼻子下面两条血柱。 是刚才鼻子撞墙造成的。 原本俊美的容貌,鼻梁和额头已经青了,人中还挂着狼狈的血痕,瞧着简直让人好笑又同情。 楚鸢下意识抓住独孤绝的胳膊,笑道:“啧,我看着都疼,姬妘幼也真是下得去手! 不过,独孤绝,你这弟弟……脑子落娘胎里的吧?” …… “看够了?”独孤绝不置可否,独孤冉是独孤翎的弟弟,可不是他的,他来这里,不过是给她寻乐子。 现在乐子差不多了,也倒是还能做做正事。 因而,在楚鸢疑惑抬眼时,独孤绝捏了捏拳头,咯吱脆响,“你也觉得他不够开窍?巧了,我也觉得,那就……测试一下?” 楚鸢,“测试什么?” “你不想他表现出对姬妘幼的全部真心吗?我有办法!” 普一听这话,楚鸢就觉得要出事。 独孤绝这厮又要不走寻常路弄幺蛾子了! “哎,别……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会把他们俩抓回来!” 喊声在地牢中回荡,幽幽长长。 吓了牢房中的独孤冉和沈幼安一跳! 可不等他俩作出反应,独孤绝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夸张的链条大锁从石门边哗啦啦滑落。 室内两人,室外一人,三人均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锁链。 合着根本就没锁! 只是挂在上面,便让独孤冉和沈幼安望而却步。 不得不说,独孤绝的心理战术十分到位。 他一进去,径直忽视狼狈滑稽的独孤冉,大步流星走向沈幼安,拎起了她的衣领。 楚鸢落后一步走进来。 看到她,沈幼安眼中浮现期待,“太子妃,救我!” 她没喊小姑姑,是因为独孤冉在。 这人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沈幼安看不分明,本能警惕着。 楚鸢却只是神色抱歉,“沈小将军,我只是内宅妇人,殿下要做什么,我哪里管得了?” 独孤绝不是要演戏吗,她想了想,还是配合一下吧,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闻言,沈幼安眉头紧蹙,却不及独孤冉反应大,他几乎是快速往前蹿了一步,手上擦了满手的血,愤声指着独孤绝,“皇——独孤翎,你放开她!” 第277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8 独孤绝一脸欠揍,“我就是不放呢?” 说着,还故意调了一下角度,将拎着——改为掐小鸡似的掐着沈幼安细嫩的脖颈。 沈幼安,“……” 楚鸢,“……” 沈幼安内心:不是,别激怒他啊! 楚鸢内心:狗男人,该死的喜欢这一招!还记得初见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差点把她掐死! “你到底想做什么?”独孤冉咆哮,一向胆小中庸的人,都被逼得眼中有了红雾! 沈幼安则是瞪着眼,不停朝楚鸢使眼色。 楚鸢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让沈幼安稍安勿躁,独孤绝不会杀她的。 后者看明白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唯有独孤冉一头扎进了局中,双眸血丝密布,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沈幼安看着都有几分不忍心。 这时,独孤绝开口了,“想让她活,可以。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的问题,你老老实实作答,不准有半点欺骗,能做到吗?” 独孤冉扫了眼沈幼安,毕竟是女子,和男子力量悬殊,独孤翎又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变成这般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样子。 只轻轻掐着将人往上一提,便让人窒息垫脚,连眼角都好似湿润了…… “能!”他脱口而出。 独孤绝听到这声,得意勾唇,心想,这独孤冉竟是比独孤翎还没用的小废物呢。这么轻易就被他拿捏了。 一时无比骄傲,冲着楚鸢眨了眨眼。 楚鸢当然不理他,只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实话说,独孤绝这个人格有点疯,没有几分精神病的话,和他共情不了! …… 一刻钟后,楚鸢麻了。 沈幼安也被独孤绝摔到了独孤冉怀中,两人抱在一起,还是被那股霸道的力量弄到地上,但本能的,独孤冉主动翻身垫在下面,让沈幼安免受皮外伤。 “呵。”见状,独孤绝冷笑一声。 继而,霸道的拉上愣神的楚鸢,快速而一气呵成的将人带到外面。 不等楚鸢回神骂他,他自己先转过身道歉,“我错了,因为独孤翎怀疑独孤冉暗地里搅弄风云,恐他是装弱,所以我才一不做二不休,抓了人来质问。” 而沈幼安,不过是巧合。 独孤绝一开始就没想怎么沈幼安,只是生气他搅合了自己的计划,准备把人带回府教训几句就还给她。 没曾想却在门口遇上了羊入虎口的独孤冉,还发现独孤冉对沈幼安明显比较关心,便想到了利用。 事实证明,独孤冉不仅是关心她这个不男不女的小侄女,更似动心喜欢呢。 质问的效果也非常不错。 除了独孤冉是真的懦弱胆小,啥也没做,啥也不知道之外,一切都挺好的。 嗯,对—— 独孤绝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忙活了半天,结果一无所获这件事。 他拢着双手,背对着楚鸢,视线盯着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这不能怪我,要怪,也是独孤翎猜得不准的问题!” 楚鸢,“……” 独孤翎,“……”塑料兄弟吧,啊! 好事都是他的,坏事都是自己的! 楚鸢张了张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好了,最后自己先回了院子。 后者磨磨蹭蹭跟来,一进屋,就冲她笑,“鸢儿。” 楚鸢好笑又无奈,看来是又换人了。 心虚至此,这在独孤绝身上还是第一次发生呢! 都没过夜,童战便出面,将独孤冉和沈幼安一块儿放了。 独孤冉还好,沈幼安居然说什么都不走,作势要赖在太子府! “我要见太子妃,今天见不到太子妃,我宁愿睡地上。” 边说,还真就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 完全看不懂这番骚操作的独孤冉,“……” 但是沈幼安不走,他心中难安,便也同样直赳赳的站在原地不动。 倒弄得听命行事的童战十分为难。 最后是夏荷路过看见,把这奇葩场景描述给楚鸢听,楚鸢想着,确实该见沈幼安一面,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便让夏荷去领人。 这才解了童战的难题。 沈幼安一听楚鸢同意见她了,立马兴高采烈,像小蝌蚪找到了妈妈一般,“今日,谢二殿下伸出援手,此恩情幼安铭记于心,有机会一定报答。” 感谢的话顺畅无比,就是好像没走心。 独孤冉自然听出来了,但他不在意,伸手间,拦住了沈幼安的手腕,“你……你还不走?” 后者回过头,“二殿下没听见吗,太子妃答应见我了,我得去。” 就是这,才让独孤冉不解啊! “她不是什么好人,”似乎觉得这话有失偏颇,又换了种说法,“我是说,太子府机密多,不适合咱们久待,要不,还是走吧?” 万一他那皇兄又发疯可怎么办? 独孤冉感到,这一天发生的乱七八糟惊心动魄毫无缘由的事情,简直比过去十多年加起来都多,也不知道是别人的问题,还是他最近流年不利。 反正他巴不得赶紧离开太子府,偏偏沈幼安就是不。 笑着挣脱他的手,“嗯,二殿下怕就快走吧,我没事的,我不怕。” “……” 独孤冉心好累,你这让我怎么走? 走了,就是怕,留下来,又心里发慌。 最后夏荷一句话解决了独孤冉的烦恼,“我们娘娘说了,如果二殿下不着急,也可以一并留下来。之前的事情,是太子殿下没考虑周到,冒犯了二殿下,太子妃代太子殿下向您道歉。” 夫妻之间,有人唱白脸,另外一个就要唱红脸。 即便楚鸢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角色。 但也总比独孤冉心有怨愤,本来不打算掺和争权的,最后都被逼上梁山的好。 所以她不介意稍微对独孤冉示一示好。 这边,独孤冉压根没想清楚,却已经被沈幼安牵住了手。 这次,换她拉着他,“走嘛,太子是太子,太子妃是太子妃,你相信我,她不会把你我怎么样的,说不定还有好事呢。” 讲真,独孤冉不信! 但突然被小姑娘纤柔的小手拉着,他神智迷糊,怎么跟着走的都不知道。 楚鸢没见独孤冉,只是客气的让夏荷给他奉了茶。 然后单独见的沈幼安。 小丫头还装呢,一边狼吞虎咽的吃桌上的点心,一边用男子声调含糊不清的说,“小姑姑,您不够意思啊,是不是您让人把幼安掳了,然后送给福顺公主的? 幼安对您尊敬有加,当成长辈敬重,您这么坑幼安,合适吗?” 说着一屁股坐下来,“哎哟饿死我了,这一天,滴米未进啊!太可怜了!” 第278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49 楚鸢,“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可怜’的。” 语气淡淡带着嘲讽,明显不接沈幼安的招。 后者脸皮厚,继续坐着吃,“没见过,不代表这不是事实呀。 小姑姑,今天我真是遭了大罪了,我知道您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不然,弥补幼安一下? 省得幼安的小心灵受损,以后有些事情做不了了怎么办。” 她在威胁楚鸢。 当然,说威胁有点重,是想打着这个旗号从楚鸢这里获取好处呢…… 楚鸢越听唇瓣笑意越深,“哦?你想要什么弥补?” 她女扮男装,欺骗自己,最开始就被她骗了几次,如此大逆不道还说自己不对? 脑子不清醒了吧! “我看,小姑姑屋里这些陈设摆件都挺好看的,不如送几件给幼安? 哇哦,小姑姑手上的镯子也好看! 要不赏给幼安,以后幼安送给结发妻子当传家宝怎么样?” 边说着,手已经死乞白赖的朝楚鸢伸过来了。 那是楚鸢最近才找出来的玉镯子。 ——秘宝阁钥匙。 冷不丁被沈幼安如此迫切的盯着,楚鸢不怀疑他都难。 但在沈幼安手即将碰上镯子时,立马又被博古架上的玉如意吸引了注意力,腾一下起身冲过去抱在怀里,“这个这个!这个又大又通透,用来当传家宝正好!” 楚鸢没说话,咧了咧嘴,用眼神吩咐了夏荷一件事。 不一会儿,夏荷抱着一个匣子回来了。 是一个挺大的匣子,看上去很能装。 沈幼安本能以为,里面该是小姑姑的诚意,装满了金银珠宝。 小姑姑这么大气,又是堂堂太子妃,出手应该不至于太寒酸吧? 结果匣子入手,却是很轻、很轻…… 沈幼安又安慰自己:没关系,银票就是很轻的。 也许小姑姑比较实际,知道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出手怪麻烦的,一个不慎还容易被误会是偷的,换成银票就没这些烦恼了。 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那幼安就谢谢小姑姑了!小姑姑放心,幼安没有怪小姑姑,而且,很大概率以后福顺公主也不会再来麻烦小姑姑了!” 都知道她是女人了,总不能还追着她不放。 “你先打开看看吧。”楚鸢的声音似笑非笑响起。 沈幼安一顿,“现在?” 楚鸢,“对,现在。” 保管她看了,喜出望外! 望着楚鸢那有些渗人的表情,沈幼安没来由小心脏惊跳了一下,下一刻,缓缓将匣子打开。 待看到里头一套粉嫩的崭新衣裙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楚鸢红唇轻启,“姬妘幼,怎么样,这衣裙我穿着长了,但应该很合你身?” 毫不留情的,讲将她女子的身份无情戳穿。 这还不算,楚鸢走上前,捧起她刚才看中的玉如意,笑眯眯塞到她手里,“也别结发妻子了,送你,以后记得当传家宝用!” 呆若木鸡的沈小四,“……” 确定独孤冉不是幕后黑手后,这类无头苍蝇似的行动就被楚鸢制止了! 她告诉独孤翎,可千万别由着独孤绝胡来。 到时候打草惊蛇了,背后之人只会藏匿得更深。 “还是继续我们的钓鱼计划。”楚鸢建议。 独孤翎自然是百分百听楚鸢的,软软的抱着她胳膊,将脑袋靠在她肩头,“鸢儿聪慧,我都听鸢儿的,但是独孤绝他……” “没事,我说服他,你只需要在他胡来的时候,拖住他不准去便好。” 定完策略的这一晚,楚鸢和独孤绝在床上小人打架很久很久…… 第二天胡太医来请平安脉,还委婉的说,“娘娘,殿下,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不易克制,老朽都明白,但为了子嗣,还是……嗯……忍耐一下吧。” 楚鸢不止脸红,手心都红了。 然而独孤绝只是冷肃着脸,反问胡太医,“所以,太子妃到底好还是不好?” “这……” “讲话快一点,不然本殿下拔剑了!” 胡太医脸一白。 内心:看来殿下昨晚并不如意,所以今儿才如此暴躁。 可都把太子妃弄成这般了,还不如意,难不成偷偷吃了猛药? 关键时刻,胡太医走了神。 结果差点没被削了辫子! 他哭兮兮的捂着后脑勺,“没、没,太子妃和胎儿都很好,只是母体如果疲累过度,只恐胎儿早日要受损!” “滚!”独孤绝怒吼。 但这一次之后,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碰楚鸢。 不管楚鸢怎么引诱都无用。 差不多小半年,都是独孤翎春风化雨般的体贴,美滋滋的将楚鸢独占。 独孤翎高兴坏了。 楚鸢吧,其实还是比较怀恋,激烈一点的……不传统一点的……不守规矩一点的,嗯,懂的都懂! 钓鱼计划,直到楚鸢临近生产期了,都还没有任何动静。 “算了,生完孩子再说吧。”她告诉自己,不要慌。 这头一胎,只要了个单胎,但是个儿子,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皇长孙。 华胥国第一个皇长孙,关乎天下,楚鸢本来想着不会那么顺利,结果生产的时候,居然什么都没发生,母子平安产下孩子。 宫内宫外大喜,独孤天雄在看到孩子那一刻,大赦天下,赐名昶(chang第三声),有康健的意思。 太后连连夸,“这名字好,哀家甚是喜欢!” 可见他们独孤家对一个健康孩子的期盼。 楚鸢服了系统各种丹药,孩子当然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甚至智力远超同时代同龄人,因此一跃成为华胥上下最受宠的女人。 比之太后都叫人艳羡。 然而晚间,独孤翎抱她换床的时候,楚鸢明显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鼻子轻轻耸了耸,“你受伤了?” “瞎说什么。”男人语调偏冷。 楚鸢听出他是独孤绝,又皱了一下眉,“那哪来的血腥味?” 独孤绝知道骗不过,小女人自从孕后,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好几次出去打猎发泄都被她发现了! 于是低着眉眼道,“下午替你接生的稳婆,出来通传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我,应该是那时候沾了血吧,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独孤绝越解释的合理,楚鸢越感到有问题! 开玩笑,他一个超级龟毛洁癖癌患者,能忍住穿一下午脏衣服不换? 撒娇让独孤绝去水房拿热水,楚鸢把夏荷叫到床边,问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夏荷心有余悸,“好像是宫里走水了,还有刺客!差点乱起来的时候,咱们殿下挺身而出,领着人一炷香都不到,就把乱想给解决了!殿下太厉害了,不然皇上和太后都吓够呛,您也不可能快速而顺利的生下小皇孙。” 楚鸢就知道,几乎每个位面生孩子都会出事。 没理由这个位面如此安静! 原来并不是她运气变好了,而是有那么一个人,替她承担了所有,为她建起一座安全温馨的港湾。 这个人,他叫——独孤绝。 一个有点冷酷、暴躁,同时又别扭可爱的男人。 坐月子的第三十八天。 楚鸢洗澡的时候,故意将独孤绝弄湿了,拉入水中,“我想你了……” 第279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0 这男人,有时候任性疯魔,让人招架不住,可有时候,又极端克忍,叫人心疼。 水中,他的下半身全部湿透。 露出轮廓分明的部位…… 眼神一错不错看着楚鸢,任由她拉着,像个不知事的孩童。 不是因为生疏不会,也不是不解风情,他只是意外,楚鸢会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说想他~ 以往,她可都嫌弃得很,几乎每次都哭,嚷嚷着疼…… 所以他后来就尽量的少,舍不得她哭、她疼,更舍不得伤了她爱重的孩儿。 如今…… 没等独孤绝想那许多,楚鸢温湿的手抚过他肚脐,横跨到腰侧,仰头凝视他,“独孤绝,你这般表情,是不想我是吗?” 他喉咙吞咽了一下,耳根骤热。 垂落的双手,也控制不住在水中抓了抓,但只抓到一捧无形的水,越发叫人心中空荡。 女人的唇贴了上来,带着馨香、热气,调皮的丁香小舌有节奏的叩击他的贝齿。 独孤绝浑身紧绷,哪里还能克制得住,一把揽过楚鸢的腰,顺势往后一倒跌入水中。 闭上双眼,俊脸几乎被水淹没,但他丝毫不在意,一面享受窒息的痛意,一面与楚鸢纠缠。 这般痛并快乐,才更令人痴迷…… 酣战一场,即便是在水中,楚鸢也感到出了不少汗。 身体却意外的非常舒爽。 这一个月坐月子,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吃的东西也是不合胃口,浑身的筋骨都好像生锈了,极致疯狂几个时辰,整个人像重新活了过来。 末了,她软软趴在独孤绝身上,两人半靠池岸,四周水汽氤氲,帷幔朦胧,像极了酒池肉林一般旖旎颓靡。 “独孤绝,我承诺的,我完成了!”楚鸢埋首男人胸膛,小傲娇道。 独孤绝,“嗯?” “生一个继承人,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也许这并不是独孤绝的执念,但他和独孤翎如今本就一体,这话对他说,便和对独孤翎说没分别。 果不其然,独孤绝轻笑,“嗯,你很厉害,独孤翎让我代他谢谢你。” 楚鸢仰起头,“他的谢,他自己来说。” 独孤绝,“那你就慢慢等着吧。” “什么意思?” “作为交换,接下来半年,到他沉睡了。哦,某些时候我还是会让他的,比如哄孩子的时候。” 楚鸢,“……” 她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生产那天的事,并不是已经忘了,只是明白在夜影之后,黑暗中,便一直有双眼睛,像毒蛇一样紧盯着他们。 出手,那是迟早的事。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个月,她的昶儿要满百天了。 在皇家,百日宴是大事,意味着昭告天下和撰入宗祠,这样一来,昶儿便名正言顺是独孤家天下的继承人了! 所以,越是接近这一天,楚鸢的心就越发悬起来。 生产那日没有抓住的刺客,故意想引起混乱的大火,令在乎昶儿的人,都感到不安和压力。 但他们不敢说,怕楚鸢紧张,宫里宫外,继续若无其事、认真隆重的准备百日宴。 楚鸢见状也当不知道,却下意识吩咐了夏荷好几次,“宫宴当天,你务必和两个奶娘看顾好昶儿,不让他离开我视线之外,只这一件事,其他无论发生什么,都和你们没有关系,明白吗?” 夏荷郑重点头,“奴婢明白,公主,您说萧靖父子真的敢吗?” 华胥国唯一的皇长孙满百日,普天同庆,四方来贺。 所以不止周边小国、藩地,便是像姬妘城这样收降的城池,地方官员也会来凑热闹。 萧靖父子早之前便上了奏折,请求来京一睹皇长孙风采。 独孤天雄并不知道他父子俩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经应允了。 所以一切只能楚鸢夫妇自个儿面对。 他们倒是想过向独孤天雄告发,奈何没有证据,而且山高皇帝远的,很多手段就挺被动。 倒不如让他们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铁证如山,再想抵赖便是痴人说梦! 面对这对父子,紧张的可不只楚鸢一个。 沈幼安已经接连好几天登门了,仿佛赖上了楚鸢一般。 要不是独孤绝知道她是女的,只怕醋坛子都打翻了几缸,当然现在也不见得多高兴就是了。 站坐行立,怎么看沈幼安怎么不顺眼。 沈幼安吃个葡萄,独孤绝:“你们沈家吃不起葡萄?” 沈幼安逗昶儿玩,独孤绝:“本殿记得没错的话,你大哥,二哥,今年也舔了两个麟儿吧?” 沈幼安给楚鸢夹菜,独孤绝直接把整个碗一下子端走,吩咐童战,“拿去后院喂狗!” 最后还是楚鸢咳了一声,独孤绝才消停下来。 吃完饭,楚鸢将孩子扔给独孤绝,多余的话还没说,后者瞬间切号。 别问楚鸢怎么看出来的,那抱孩子的手法娴熟度,就很不一样! “去吧,鸢儿和小将军多相处一会儿,不用操心孩子。”独孤翎相当善解人意。 沈幼安瞪大眼。 待独孤绝和下人们带着孩子走了,她视线挪向楚鸢,手指指着独孤翎后背,“他,怎么一会儿凶一会儿温柔的?” 楚鸢点了点自个儿太阳穴,“这里不太正常,理解一下。” 都精神分裂出两个人格了,可不就是脑子不正常吗? 沈幼安,“……” 这么说一国太子,自己的夫君真的好吗? 楚鸢坐进书桌后,放弃谈论这个话题,拿出几张纸递给沈幼安,“这是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收到的回信,想不到,还是有一些旧人愿意支持咱们复国的。 不过她们大多都过得不好,不是沦为后宅受人打骂的小妾,就是干着任人欺凌的苦活,有喂马的、倒夜香的,甚至还有军妓! 萧家父子,对姬妘当年的人,就没干过一件人事!” 要不是他的刻意打压和安排,很多人根本不至于这么惨。 军队尚且不杀战俘,几个老幼妇孺而已,独孤天雄和华胥的官员怎么可能关注? 分明就是萧靖为了讨好华胥 ,亦或满足他自己不正常的私欲,才故意这么干的。 “萧靖父子,该死!”闻言,沈幼安眼眸也红了。 虽然她并不是在皇室长大的,但这些人,小时候都从生母口中听过,沾亲带故,有几个还是嫡亲的婶婶。 “你打算怎么办?”过了会儿,沈幼安问道。 楚鸢取出一支毛笔,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什么怎么办?” 沈幼安,“昶儿的百日宴,萧靖父子的目的,定是你! 他们要来看看,你在华胥过得如何,是不是像外界传的那样,受尽恩宠? 若果真如此,让他们察觉到威胁,对你和昶儿只怕很不利! 毕竟,不管复不复国,萧靖叛主求荣,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这些年,他掌管整个姬妘城,不可谓不风光! 难道就不怕哪天你突然想起来翻旧账吗?” 沈廓将一切和盘托出的时候,也顺道说了不少这些年调查的结果,从人证、物证到最后受益者,件件指向萧靖。 这些年,沈廓没有放弃寻找真相,也在暗中照顾那些被萧靖打压欺负的可怜人。 可沈幼安一个女娃娃,好不容易养大,沈廓不忍心,不想让她去走复国这条艰辛的路了,只是不好宣之于口而已。 他将多年部署,以及暗中培植的人手,都交给了楚鸢。 大有让她们自己折腾,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不好听一点说,沈廓估计打从心底里,就不相信楚鸢和沈幼安能成功,两个小姑娘家家的,折腾一下,心气儿过了,这事儿也就过了。 殊不知,楚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写好信,吹着未干的墨迹,轻笑一声,“那便来吧,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现在是不怕他们动手,就怕他们怂不敢动手!” 只有萧靖父子当着独孤天雄的面犯错了,她才能借着独孤翎的手,安插自己的人去到城主的位置。 到时候里应外合,复国的进度也能快一点! 城外静月庵—— 萧靖父子表面上没带几个人来,实际上至少有上千人手,只不过不是一起来的,有些乔装成了货郎农夫,有些则是平民百姓、赶考书生,一行人事先约定好在静月庵汇合。 天黑之后,一向静谧圣神的庵堂,变得有些喧嚣。 独孤娉婷原本在屋子里打坐,察觉到异样,拉开门拦住给香客送吃食的尼姑姐妹,“这是怎么了?” 她因为不听话,被禁足了,每日除了上早课,其它时间都只能待在房间里不准乱跑。 尼姑姐妹瞧她还算客气,没有了刚来时候的盛气凌人,勉强回答了一句,“ 你不知道啊?现在举国上下都在为小皇孙的出生高兴,这不,宫里要给小皇孙办百日宴,还要在京城中的几条主街一起办长街宴,为小皇孙祈福。 很多外地的商人旅客、乞丐等江湖人士,便都迫不及待赶来京城看热闹。 再有今年加开恩科,书生学子上京赶考,人太多了,城里的客栈已经完全不够住,城外有名气的寺庙也早都住满了,也就是咱们位置偏一点,才来的人不算多。 可刚刚又来了十来个人,厢房住不下了,庵主让他们另寻住处,结果这些人说他们是一起的,不愿意分开,就打地铺住咱们上早课的大殿便好。” “得,不和你说了,我要赶紧送东西去。”尼姑姐妹扭头就走。 独孤娉婷下意识想要跟上,可刚出矮舍,便有一个拿着扫帚的老尼姑拦住了她的去路。 顶着一张凶神恶煞满目疮痍的脸,凶巴巴好像随时会吃人。 独孤娉婷怕死她了,比对庵主都怕,总觉得这不是正常的尼姑,而是太后故意派来监视和收拾她的。 因为并不见她对其他人也这么严格凶煞。 当然,分明是其他人没有犯错,而她自从来了这里,逃跑就不知道跑了多少次。 还装疯卖傻,要不是前些日子被人看见她偷偷挖狗洞,只怕真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逃了! 独孤娉婷只能不情不愿的往回走,但是眼下庵里人多,混乱不堪,正是逃跑的好时机,这个时候不努力,以后能逃出生天的希望更加渺茫! 想到这儿,独孤娉婷重重捏了一下手,决定还是争取一下,便微笑着回过头。 “师太,对不起,从前是我不对,犯了错就该老老实实修习改正,而不是一心想逃。 劳烦您告诉庵主一声,我想通了,明天就绞掉头发,和大家一样一心一意的悔过修行。” 尼姑庵不是所有人都犯过错,但也不乏大户人家小妾庶女之类的犯了错,被赶到这个地方来自生自灭的。 很多都和独孤娉婷一样,刚来的时候各种闹腾,但最终吃尽了苦头后无人问津,渐渐的也只能接受和认命。 问完,扫帚师太却没给独孤娉婷过多的眼神,冷冷一句,“贫尼只负责洒扫,你说的事情不归我管,你找别个去吧!” 独孤娉婷本就是想把她支开,然后想办法溜出去,闻言真是一口银牙生生咬碎! 不过等她回房没多久,还是找到了机会混过了老尼姑的视线。 因为借宿人多,外仓库的被褥枕头不够用,便不得不从内仓库一床一床的往外拿。 做事儿的尼姑个个面前摞得老高,独孤娉婷打晕了其中一个拖到房里,换上她很旧很旧的尼姑服,使出吃奶的力气抱着被褥枕头跟出去,果然蒙混过关了。 毕竟她可是出了名的懒惰,擦桌布都不会碰一下的,谁能想到懒货会突然主动干活呢? 独孤娉婷跟着大家将被褥扔在大殿中铺着的草席上,正要离开,却瞧见角落里两个一看就衣着不凡的人,正在同周围四五个衣着不伦不类的人压低声音说话。 说的什么她听不见,但口音俨然不是京城的。 年轻的那个还好,老的那个叽里咕噜半天,独孤娉婷愣是没用她的大脑处理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她失去兴趣,打算按原计划开溜时,蓦地,对方发现了她的注视,一行人刷刷全部回头朝她看来。 独孤娉婷心中狂跳,尤其她发现那些人在草席下面藏了刀,可极度惊慌之下,脚却犹如灌了铅根本抬不动。 孤独娉婷暗道完了,正是这时,年轻公子一把按住了属下抽刀的手,“难得,这么小小的尼姑庵,居然也有姿色不错的小美人?” 第280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1 刚才没逃成,眼下被萧成尧盯上,哪还有逃的机会? 独孤娉婷眼瞅着一身关外装束的萧成尧朝她走来,别说虽然梳妆、穿着上和华胥人有所不同,但那五官眉眼,倒是英俊贵气,完全不粗犷也不野蛮。 和他身后说话口音很重的关外人完全不同。 独孤娉婷心乱如麻,本能不想和这样的人扯在一起,这要放在以前,她还是郡主的时候,这种登徒子已经让她喊人,把眼睛和手一并砍下来了! 可现在……她除了静待对方下一步动作之外,居然什么也做不了。 独孤娉婷感到十分无力,忽然,萧成尧的肩膀被萧靖按了一下,“算了,这里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话,独孤娉婷倒是听懂了,心中大喜,可这喜色还没浮到脸上,萧成尧下一句话,立马让她浑身如坠冰窖,他说,“无碍,正因为不是姬妘城,我才可以放开一点。 爹,你瞧见没,那小尼姑一双眼睛像极了咱们草原上的鹿,无辜清澈,水灵灵的,儿子每次猎鹿的时候,一刀割喉,温热的血液渐渐流失时,鹿的眼神便是这般。 ……我还真想看看,她同样濒临绝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下一瞬,独孤娉婷单薄的衣领,立马被萧成尧上前单手提了起来。 她想到他说的话,吓得连尖叫都发不出,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睛瞪成了铜铃一般失去美感。 萧成尧蹙了蹙眉,显然不太高兴她的反应。 比那些鹿还要怕他似的。 摇摇头,叹息:“这样就不好看了。” 说着放开手,高出大半个脑袋的身形,居高临下将独孤娉婷几乎罩在怀抱内,嬉皮笑脸:“对不起,刚才吓到姑娘了。 其实,本公子就是打个比方,但人和鹿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辛苦姑娘给我们这些粗人送来物资~” 微微粗砺的指尖,从独孤娉婷捏紧的拳背上滑过,令独孤娉婷止不住的身体猛然颤抖。 见状,萧成尧越发笑得开怀,扬起的嘴角满是邪肆乖觉。 配上他狭长的锋眉,略黝黑的皮肤,看着无比妖异俊美。 独孤娉婷一瞬间怕也有,惊艳也有,忽而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地上缩去。 被萧成尧本能带了一把。 拉扯间,独孤娉婷头上的尼姑帽掉落,青丝飘垂,好几缕调皮的打在了萧成尧脸上。 虽不见得多么幽香,却也清新宜人。 所有人,包括萧成尧在内,看着独孤娉婷的视线都忍不住放光了一下。 作为逍遥王的女儿,皇室血脉,独孤娉婷长得自然很不错。 虽然不能和独孤月的美艳端方相比,也不能和楚鸢的英气魅惑相较,甚至比不上沈幼安雌雄难辨,但清纯可人,我见犹怜。 尤其在尼姑庵待的时间长了,体态消瘦,脸色白润,脂粉未施,自有一份难以言说的素净纯欲。 “你不是真的尼姑。”萧成尧勾着嘴角,一字一顿道。 手,还在独孤娉婷的腰间流连。 女子身材瘦削,纤腰不盈一握,恰恰是萧成尧最喜欢的类型。 而她此刻水汪汪的鹿眸,少了惊惧,便又成了通透的楚楚可怜之相。 这令萧成尧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感到无比兴奋。 似乎第一次遇到这般有意思又百变的猎物。 独孤娉婷发觉他的兴奋,心内发抖,说话都带了磕巴,“不,不用谢。我来庵里时间不长,师太说我六根未净,所以先带发修行,不过应该很快就要剃度了,施主请自重。” 这几句话乍一听,大方诚恳,实则每一句都暗藏玄机。 比如六根未净—— 再比如“很快就要梯度了”—— 自己腿像长了根一般走不动道,还贼喊捉贼喊人家自重。 啧啧。 这也就是楚鸢不在这儿,不然准要拍手赞一声演技好! 果不其然萧成尧还真吃这一套,正要把人揽进怀中好好“自重”一番时,隔壁的墙上隐约传来几声敲击的声响。 萧靖面色微变。 萧成尧这边也马上住了手,食指在独孤娉婷的下颚线上刮了刮。 “小美人,你住哪儿,等本公子办了正事来寻你如何?” 独孤娉婷闻言轻咬唇瓣,仿佛不堪受辱似的,心中却百转千回。 她在思考,是留下来降服这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呢? 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逃走去家中找唯一对她还有几分真心的母亲? 几乎没思考太久,孤独娉婷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她不能回去! 回去极有可能还是被送回来。 她母亲是个笨的,压根做不了王府的主,父亲又无能懦弱,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摇尾乞怜。 关键她之前不过犯了一点小错,父亲半点没有为她争取就将她送来这种地方,独孤娉婷心里挥之不去的不甘和愤恨。 所以即便要回去,也必不能是以一个罪女的身份回去! 而且连姬妘鸢那个贱人都嫁给太子生了小皇孙,一跃成为华胥国身份地位最受尊崇的女人,她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还不得被她笑死! 因而,独孤娉婷越发下定决心。 她离开大殿之后没有再想办法逃走,而是回到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自己。 她相信即便刚才没有说,那位气质非凡的公子也会找到她房间的。 她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有三五分的靠得住,将她正大光明的带离这个地方,再给她一个足以见光的身份。 独孤娉婷不知道的是,其实萧靖父子急着去见的,正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第281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2 叩叩—— 房门被敲了几下,以一种外人无法知晓的节律。 但是房内人很轻易便听了出来,慢慢抿了一口茶,这才叫了一个“进”字。 萧靖父子屏退左右,两个人迅速迈入屋内,再将门关严实。 几目相对,萧靖率先笑出声,“萧某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到这儿。 可见,想与王爷会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萧成尧方才还在独孤娉婷面前张扬乖觉不已,眼下乖乖垂首,双手作揖,“成尧见过王爷。” “起来吧。”独孤玄城一派和气,看向萧成尧的目光,更是异常和善。 指了指身侧的位置,“都坐下说吧。 眼下局势不明,闲杂人等又多,未免被人看出端倪,只好让你们的人在这方庵堂下榻,掩人耳目,着实委屈你们了。 不过,你们相信本王,一旦本王大事得成,今后咱们两家,定是同享富贵,荣辱与共!” 说着还给萧靖父子一人倒了一杯茶,态度非常诚挚。 茶杯放在萧成尧面前时,稍微顿了那么一下下。 萧成尧比萧靖先一步举杯,“王爷所说,我与父亲都明白,王爷的处境,我与父亲也理解。 你们关内不是有一句话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都是小事,关键还是之后的部署。” “成尧说的对,我刚才也就是和王爷开个玩笑而已。” 萧靖同样举杯,用一种欣慰与骄傲并存的目光,丝毫不掩饰的看向萧成尧。 作为城主,他当然不只萧成尧一个儿子,但众多儿子之中,却是萧成尧汉话学得最好,几乎与汉人无异。 而且,颇受逍遥王赏识,这么多年暗中接洽逍遥王,给萧家及萧靖个人谋取了不少好处。 这次他们父子俩千里迢迢赶来华胥,观望姬妘鸢是一回事,更重要的,还是确立和逍遥王的结盟,为更辉煌的明天努力。 大家心照不宣,成败,便在此一举! 然而他粗心,并未发现在他的目光背后,还有一道目光,却是凌厉非常落在他背上的。 那不是别人,正是独孤玄城! 自己亲生的儿子,喊旁人爹,让旁人光耀门楣,炫耀满意,独孤玄城当然不开心。 眼下没有发作,不是心胸宽广,更不是不拘小节,而是没到翻脸的时候。 三个人一起商量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独孤玄城这才起身,“萧兄,萧侄,感谢你们助本王一臂之力。 就在后天了。 独孤翎那个该死的孩子的百日宴上,我定让他们祖孙三人,完完整整一个不差的到地底下去阖家团圆。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好好喝酒,三天三夜,不醉不休!” “那是一定。”萧靖朗笑道。 萧成尧垂眸,“父亲,我送一下王爷。 您便在王爷这间厢房歇下吧,一会儿儿子送了王爷之后,自行到隔壁歇息。” 赶了那么久的路,萧靖也确实累了,便点了点头,“莫在外逗留太久,不安全。” “儿子知道了。”表面上萧成尧能力强、孝顺,然而等出了屋子,萧靖看不到的月光朦胧处,他的神色要多鄙夷有多鄙夷。 “王爷,萧靖还以为您真和他结盟打江山呢。 他等您拿下华胥,和他平分天下,让他可以坐拥姬妘城自立为王? 呸!就凭他。 一个光有力气没有脑子的野蛮人,他也配?” 闻言,独孤玄城扎着手,轻飘飘看了萧成尧一眼,既无呵斥,也无责怪。 “叫我什么?”忽而,笑眯眯开口道。 萧成尧骂骂咧咧的语气一顿,继而笑了,“爹。 刚才一时嘴快,儿子的错。 都怪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萧家,这才和爹爹之间生疏了。” 却原来,萧成尧根本就是独孤玄城的血脉,而不是萧靖的血脉! 其中原因太过复杂,三言两语很难说清,但独孤玄城一直有在别院藏着一个外室,那外室和萧靖的妾乃是一对孪生姐妹。 早年间一次偶然,独孤玄城发现了这个事。 他当时,本就很为萧成尧的身份担忧,那时,独孤天雄膝下只有一个太子,三天两头生病,连太医都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的。 为免自己健康的儿子被子嗣缘奇烂的独孤天雄忌惮,独孤玄城经历了缜密的思考过后,弄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将自己的儿子换到了萧家,成为了萧靖的其中一个儿子。 所以当年姬妘战的部下大多都死了,却唯独只有萧靖活了下来,不是因为他更厉害,而是因为独孤玄城不能让他死。 当然,他自个儿墙头草,没怎么劝说就背叛了姬妘战,还凭借这个坐上了城主的位置,这也是独孤玄城没有想到的。 后来独孤玄城索性将错就错,让萧靖给他栽培儿子,守着姬妘城。 他想的是,如果他这边谋事不成,还能退守姬妘城以观后效,或者自立成王,没必要再看独孤天雄的脸色! …… 没多会儿,真父子俩也分开了。 暗卫影子一样飘到独孤玄城身边,“王爷,查到小姐住哪间厢房了。” “嗯,带本王过去。 萧靖那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心眼的,本王不确定真的看透了他。 如今既然娉婷就在这家庵堂,便让她想个办法近萧靖的身,为本王的行动再添一份筹码。” 独孤玄城现在唯一担忧的,便是后方不稳,毕竟萧靖都是背叛过主子一次的了,他如何保证这样的墙头草真的忠于自己? 万一逼宫失败了,大家一起逃到姬妘,而萧靖过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舍不得让出位置怎么办? 于是乎,他便想到独孤娉婷这个被抛弃的女儿来,养了她十多年,正是发挥一下余热的时候了。 等她到了萧靖身边,多少能取到缓冲调和的作用,甚至更好一点,让萧靖神魂颠倒,这样他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掌握萧靖! 大约酉时末,独孤娉婷正琢磨萧成尧会不会来时,房门被人强行推开。 她看到那个陌生的影子心中惊恐,正要大喊,独孤玄城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子。 “你娘日日以泪洗面,说你是大家闺秀,这也好那也好,如今却是好得连爹都不认识了!” 看到这个女儿,独孤玄城生气有之,惋惜也有之。 她能有给太后下毒的胆量,还一做就是这么多年,实话说,倒是遗传了他几分心狠手辣的根骨。 就是性子、经验还是欠缺了一点,这才让太后抓个正着。 早知道她有这般魄力和脑子,就应该好好栽培一番,说不定又是一个助力。 “爹?”独孤娉婷看着来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甚至伸手揉了揉眼眶。 独孤玄城坐下,嗯了一声,“怎么,爹就不能来看看你? 这些日子,在庵里过得如何,有没有醒悟自己错在哪里了?” 第282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3 乍然在庵里见到独孤玄城,还说是特意来看她的,独孤娉婷心中蓦地温热,结果前者却又问她,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她错哪儿了? 错就错在出生成他独孤玄城的女儿! 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懦弱无能连亲人都护不住的爹! 可是独孤娉婷内心也很清楚,她绝对不能这么说,难得独孤玄城想起来看她,示弱认错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而,哭着往地上一跪,眼泪滑落,“女儿知道了,女儿实在不该做那些狠毒之事,给父亲丢脸了,也让皇伯伯和皇祖母重新忌惮上了父亲。 当年若非皇伯伯占了长的名分,实际上先皇更属意的人,应该是父亲才对。” 尽管独孤娉婷并不是百分百了解独孤玄城,但她心思细腻,以小见大,多少看出来,独孤玄城的放浪形骸是假的。 或是为了让宫里放松警惕,或是求而不得放任自流,但不管怎么说,他对那个位置,并不是全然没有过想法。 而先皇更喜欢父亲的事,却是一次和母亲夜谈时,母亲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母亲自然不忿,如果先皇过继的人是父亲,那她就是掌管宫闱的皇后,自己和姐姐,也将是尊贵无比的大国公主,如现在的独孤月一样。 犹记得知道这事儿之后,她还抑郁难过了好几天。 后来就想明白了,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如果,想要成为人上人,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就开始对老太太动手了,原本一切都按部就班、非常顺利,直到姬妘鸢那女人突然进了宫…… 她现在,当了太子妃,有了小皇孙,该是日子顺遂得意得很吧? 想到这些,独孤娉婷哭得越发狠了,低着头,肩头不停耸动,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叫独孤玄城看来,便是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 毕竟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难得还能站在他的角度说出这么一番话,再冷硬的心,也不由软了软:“行了,起来吧。” “谢谢爹。” “你是个聪明孩子,事发时那种情况,爹若要强行护你,只怕更会让太后生气发怒,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因为爹心里清楚,你皇祖母不会赶尽杀绝。 果然最后也只是将你遣来这里。 虽说是吃了一些苦,但总比命都没了强吧? 眼下爹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只要你能做好,就能离开这里继续过以前的好日子。” 一边听独孤玄城强行辩白,独孤娉婷简直有种想吐的冲动。 但她忍住了,而且,特意酝酿一下之后,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爹爹……想让女儿做什么?” 那眸光清澈,乖顺可人的模样,让人越发心软。 独孤玄城抬了抬手,让她起身,心中的芥蒂渐渐放下,“爹爹为你选的,自然是一条最适合你的康庄大道。 外面这些人你可知是谁? 爹爹方才命人打听回来,才知道他们是姬妘过来的,为首的正是姬妘城城主萧靖,专门为了庆贺独孤昶百日而来。 这个人勇猛无双,乃当年里应外合帮助击溃姬妘军队的英雄,连你皇伯伯都对他赞赏有加,这次也很爽快恩准了他的请贺奏折。 你如今运气好在庵里住着,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若能想办法成为他的继室,得他向你皇伯伯进言,还愁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届时跟了他去姬妘,山高水远海阔天空,既能获得自由又能重振原来的好日子,多好的事?甚至连父亲母亲都能跟着你沾光呢。 娉婷啊,爹爹终归只有你和你姐姐两个孩子,绝不可能做害你的事!” 言语之诚恳,态度之温和,前所未见。 独孤娉婷要不是见过那萧靖,年纪一大把,下颚还有一条狰狞的伤疤,只怕都要动心信了。 眼下嘛,她假装不知的眨眨眼,“可……父亲说的是继室?我堂堂华胥国的郡主,父亲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去给……给别人做继室呢?” 闻言,独孤玄城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冷笑。 郡主?掌上明珠? 从前或许是,可现在都被皇帝和太后厌弃了,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私德有损贱女,这样的女儿,于他而言和弃子无异。 还有什么资格嫌弃给萧靖做继室? 能做上,他都要大笑三声上天助他好吧! “爹爹说了,那萧靖是个大英雄,你皇伯伯最信任的武将之一,掌管着偌大的姬妘城,不亚于那边的土皇帝。 能嫁给这样的人,即便是继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知道,京城好多贵女,想嫁给他做继室还没机会呢,你能搭上这条线,除了运气,还要爹爹在其中运作才行。 总之,爹爹该说的说了,该分析的也分析了,至于你愿意与否,爹爹并不会逼你。 但,机会就此一次。 爹爹也难啊。 你皇祖母至今还在气头上,爹爹进宫求了几次,都无法令她松口,现在,除了萧靖这样的人,喜欢上你,要娶走你,爹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变你下半生要在这清苦的尼姑庵虚度的命运!” 口口声声说着不逼,其实每一字,每一句,都没有给独孤娉婷其他的选择。 后者心中冷笑,难得升腾出的那点热意,在他虚假的话语中,一点一点消散无踪。 面上,却笑得越发灿烂了,“爹爹的用心,女儿明白了。还请爹爹给我一幅萧将军的画像,我会按照爹爹说的,努力笼络住此人的。” 他对自己诱哄瞒骗,自己对他虚以委蛇。 没毛病吧? 什么萧靖,她才不要,那萧成尧不是萧靖的儿子吗?拿下了他,效果和拿下萧靖差不多,一样能够脱离苦海,还不用忍着不适和一个老男人…… 然而独孤娉婷并不知,她如果真和萧成尧有一腿,只怕非把独孤玄城气死不可! 独孤玄城也预料不到,他前脚刚走,后脚,萧成尧便通过其他尼姑打听到了独孤娉婷的房间。 白日里定下的约会,摆脱了畏首畏尾的萧靖,高高在上的逍遥王,且大业唾手可成,如此春宵良刻,当然要和知己佳人度过才行。 而他,脑海里全是白日里那双惊鹿般的眸子。 清雅小妮,瓷肌雪肤,别有滋味。 萧成尧缓缓推开门,像喝了血般艳丽的红唇,兴奋的朝着一侧勾起! 第283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4 当独孤娉婷传信给独孤玄城,说所谋已成时,距离百日宴开席,恰好一个时辰。 宫内宫外,布置精心,热闹非凡。 楚鸢等人早早就被接进了宫,太后还撅着嘴不高兴,“十日了,翎儿你到底在做什么?不抱孩子入宫给哀家看也就罢了,怎么连哀家赐下的金镯子一百零八件,都给哀家退了回来,是嫌弃哀家的礼物寒酸了?” 太后说话气鼓鼓的,可表情却并不像真生气的样子。 大抵,只是和独孤翎撒娇? 老小孩老小孩,大约都差不多。 宫里人丁不旺,三个孙子,全都在宫外建了府,包括独孤月。 太后还不喜和宫妃们拉扯,日子自然无聊。 之前楚鸢在的时候,每日还能给她读读经,现在楚鸢也出宫了,更多时候,太后便是只能和秦嬷嬷说两句,要么,就是看着窗外的新桃发呆。 独孤翎看了眼怀中儿子光秃秃的手腕,笑道:“瞧皇祖母说的哪里话,非但不是嫌弃,而是不敢受! 孩子还小,皇祖母的礼太贵重了,怕压不住。 他母妃的意思,是想让皇祖母帮存着,等孩子大了,成婚的时候,给他也好,给新妇也罢,总是体面。” 太后今年六十多了,按照古代人普遍寿命不长的特点来看,要活到独孤昶二十来岁娶媳妇,只怕不容易。 但独孤翎这么说的话,便是含着这层期盼在里头,任何人听了,都会心里熨帖,哪还顾得上计较礼物被退回来的事情。 实际那天楚鸢的原话是: 金子对咱们来说是顶贵重的东西,何况太后赐下的,无论纯度样式都是最好的,可小孩子皮肤娇嫩,戴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除了炫富,没有任何好处。 这还是楚鸢委婉了。 古代提炼技术不到家,很多金子银子都不是那么纯,里头掺杂得有少量有害金属物质,大人接触的话影响不大,孩子则不然。 她可不想昶儿被一百零八件金饰给荼毒了。 但却不得不承认,独孤翎这会儿的说辞极好。 太后瞬间不再计较,笑呵呵道,“那好,哀家便为昶儿保管着。” 独孤翎径直上前,将孩子放到老太太怀中,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却越发高兴合不拢嘴。 独孤月在一旁,见状眼睛抽抽。 轻哼,“不就是一个奶娃娃,有什么了不起。” 今天沈幼安没入宫,和沈廓一起负责宫外长街宴的秩序,她见不着攻击的对象,自然对着楚鸢一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满心以为至少还有太后稀罕她,没想到又被小独孤昶抢走了关注,独孤月一颗心啊,拔凉拔凉。 楚鸢瞥了她一眼,“公主这是……吃醋了吧?与其酸孩子,不如自己也抓紧点成亲,然后给皇祖母生一个外孙子,到时候还能和昶儿有个伴呢。” 太后一听果然双眸发亮,“这好啊,哀家最喜欢孩子了。 依哀家看,不只月儿,冉儿的婚事也必须提上日程了。 便是鸢儿你,哀家今日备了不少补品,宴会结束后你带回去,抓紧将生昶儿亏损的身子补回来,到时和月儿、冉儿一起,再给哀家添几个大胖孙子、孙女。” 楚鸢,“……” 果然,幸灾乐祸别人被催婚,最终就成了自己被催生! 好在这时候旭公公来通知宴席差不多了,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已经落座候着,就等皇上、太后以及今日的正主太子一家出场。 这旭日升和春晓如今也算正经的夫妻,可谓跨越千难,终于修成正果。 虽然因为某些原因还缺点圆满,但对旭日升来说,已经相当满意和感激了。 他知道这都是当初楚鸢鼓励春晓的结果,因此对楚鸢很是敬重。 楚鸢私底下告知过他,如果宴席上发现任何不对,一定第一时间向她示警。 这会儿楚鸢朝他看过去,便见他微微笑的摇了摇头。 一切正常。 但饶是这样,楚鸢也不敢大意,还是让夏荷上前将太后怀中的孩子接了,跟在自己身边。 同时,给独孤翎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馋着哄着点老太太,免得老太太关注点一直在孩子身上,适得其反。 他们到的时候,皇帝已经先来了,但也就刚到的样子,因为台下所有大臣及家眷,全都站着,一副行了礼还未来得及落坐的模样。 正巧,听到旭公公的唱到声,大伙儿也不用来来回回的,直接转身,和皇帝一起冲着太后的方向,行了简礼。 “儿子给母后请安。” “臣等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 太后摆摆手,“罢了,都少客套一点,今儿是哀家乖乖小昶儿的好日子,又不是哀家好日子,随意一点,莫折煞了孩子的福气。” 众人应喏,心中却唏嘘,一朝得孙,一个“宠”字都无法形容太后的偏爱啦。 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再一瞧楚鸢的装扮,更是眼红! 这位从前不被大家看好的亡国公主,如今母凭子贵,稳稳立于太子妃的位置上也就罢了,竟还被太子如此娇宠! 瞧瞧那衣着发饰,看起来并没有一件超过太子妃制式,但又每一件,都是制式里的顶尖。 可以说,今日宴席中的,除了太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盖过她的光芒。 哪怕是曾经最受宠的独孤月,也逊色一分! 其他人更别提。 这样的殊荣,看在其他人眼里,顶多就是惊愕唏嘘两句,但落在随萧成尧一块儿来的独孤娉婷眼中,就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羡慕眼红了。 她一双手,在袖子里几乎掐出血。 萧成尧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她自己并不敢现在说。 怕萧成尧被外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影响。 察觉到她过于热烈的视线,萧成尧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做什么,想死啊?快低头! 本公子答应带你来开开眼,你可别给本公子惹麻烦!” 之前道听途说不可信,可此时此刻,亲眼见到楚鸢盛装出席,站在太子身边,气度、气场都不输太子时,萧靖父子便相信,昔日的寄人篱下可怜公主,早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那么,她要复国的事,也是真的喽? 第284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5 萧靖父子俩难以相信,秘宝阁的钥匙还未到手不说,居然又多了一个劲敌!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点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可谁又能料到,不过一个弱质女流,竟也有成长为威胁的一天? 高台上,旭公公宣布百日宴正式开始。 比两旁略高出一些的高台,正中央坐着皇帝、太后,左边依次是太子、楚鸢、独孤月和独孤冉,右边则是皇后、辰妃和另外两个妃嫔。 高台之下,以左为尊第一人,自然是逍遥王、逍遥王妃,本来逍遥王妃是没资格参宴的,但今日来了不少其他国家的使臣之类,未免逍遥王被议论,太后便还是让逍遥王妃出席了。 至于萧靖父子,和大多数官员一样,都在左右两边末流。 华胥泱泱大国,高位官员众多,前面的位置必是先紧着一品二品国公侯爷…… 是以,独孤娉婷打扮成丫鬟的模样站在萧成尧身边,又刻意低着头,她能看到楚鸢,楚鸢却不一定看到她。这般落差,让她心里更加不舒服。 倒是独孤玄城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特意看了眼,在认出独孤娉婷之后,嘴角忍不住暗暗上扬了一下。 有这层牵扯在,今日的行动,成算又多一分! 与独孤玄城这个老狐狸差不多的萧靖,短短时间心思百转千回,目光不动声色将宽敞艳丽,富丽堂皇的御花园逡巡了一圈,还有那些红色连绵起伏的殿宇,贪婪之心无法抑制。 姬妘再好,到底比不上华胥繁华富庶。 如果真能像那人承诺的,他替那人拿下皇位,从此姬妘归他,而与华胥互通有无,守望相助,岂非美哉? 一时之间,宴会上各有各的算计。 当然,皇帝和太后,乃是真心实意祝福自家孩子的。 由着他俩最贵重的长辈先送了百日礼,其余亲朋、官员也都纷纷将早都准备好的礼品拿出来。 不图人前长脸,只求别出错就谢天谢地了。 偏生独孤玄城送了把扎着丝带的匕首,玄铁打造,小小一把重量却不轻,两三岁的孩子都不定能持握,更别说才三个多月的婴孩。 几个护着小皇孙的丫鬟小厮,忙不迭要上前代接下来,然而独孤玄城却又蓦地收了回去。 笑道,“皇兄,我这把匕首可是好东西,精干小巧,削铁如泥,孩子长大了若是从武,便是最好的取人首级利器,若是从文也没关系,留在身边防身也是极好。” 这种人人都端着笑的时刻,他非要喊打喊杀,着实让人有些难受。 不过说的话,送的礼,并算不上出格。 所以,在独孤天雄和太后两人互看一眼之后,独孤天雄笑了笑,“皇弟说的甚是,太子,太子妃,还不快谢过你们皇叔。” 独孤玄城转了转身子,面对独孤翎和楚鸢,一双笑眸慈祥和蔼如常。 但楚鸢却莫名觉得,他刚才故意话中有话。 因此并不太买账,敷衍似的和独孤翎一起道谢之后,吩咐下人,“你们几个,快点仔细收起来,等昶儿大了,可要好好告诉他,这是叔祖赠的。 兴许是皇叔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好宝贝?” 楚鸢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目光全看向独孤玄城。 后者无奈干咳一声,“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大家都送一些金啊玉的,太寻常了,所以才想着给这么个护身的玩意儿。 毕竟任何时候,保命胜过一切,大家说是吧?” “那是那是。”众人无脑附和,谁还能当场反驳一个王爷的话不成? 只是楚鸢越听,越觉得不爽,压低了声音问独孤翎,“你这皇叔,今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独孤翎夹菜的动作一顿,“鸢儿,你想说什么?” 楚鸢,“没什么,就是直觉。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寻常可不是多话的人,几次宫宴都只顾着埋头吃,今天总说些似是而非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独孤翎抿了抿唇,闻言往独孤玄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倒是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反常。 不过他眼眸一转,霎时往楚鸢脑袋边靠了靠,“要不,让独孤绝出来?” 这种烧脑的事情,他不擅长,眼看百日宴也进行一半了,也该到让给独孤绝的时候…… 楚鸢,“……” 见她没有反对,独孤翎放下筷子,端正坐好,片刻后,楚鸢便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下降了一点! 七八月份,正是炎热的时候。 哪怕头顶有蕉扇罩着,也觉得闷热,可这会儿,立马就凉下来一截。 不用说楚鸢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缓缓朝身旁人看去…… 独孤绝侧脸,勾了勾唇,“独孤翎让我出来的,他说他懒得动脑子。” 楚鸢,“……” 除了说你们哥俩厉害,我也无话可说了! 独孤绝出来后,倒没先对独孤玄城评判什么,而是深邃的视线往更后方落了落,懒懒停在萧靖父子身上,“那两人你可认识?” 他问楚鸢。 楚鸢当然不认识,但原主认识啊,因而点了点头,“萧靖,昔日我父皇信任的部下之一。 卖国贼! 你出来之前,他已经多次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应该是在打量我,看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吧。” 关于萧氏一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楚鸢已经大多都从沈廓那里听说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她表现得一点都不明显,反倒是萧靖,年纪一大把,瞧着也不算多沉稳。 而且楚鸢还注意到了他身边的萧成尧,甚至连独孤娉婷都认了出来,只是她比谁都不动声色。 知道独孤绝脑子靠谱,楚鸢才愿意说,“你呢,认出他们后面的丫鬟了没? 那可不是什么真丫鬟,而是你们的好堂妹独孤娉婷呀。 你说,这俩人和独孤娉婷混在一起,还大胆将人带进宫来,是不是证明,这些年在华胥和他们勾结的,正是独孤玄城?” 这话成功让独孤绝幽沉的眸子眯了眯。 以他妖孽的脑子,肯定知道点什么。 楚鸢认真看着他,凝神等他细说,可还没等来独孤绝开口,四周便起了尖叫嘈杂声,“不好啦,有刺客!” “???”刺客这种场合来?是不是有点狂? 事实证明,这些人真的狂! 差不多有四五十个。 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穿着黑色夜行衣,砍杀宫女、内侍、官员,就像砍大萝卜一样,一刀一个,其狠厉利落,令人发指。 “护驾!护驾!” 一片喊声中,禁军和旭公公等人,全部护卫在皇帝、太后身边。 剩下一些护着皇子公主包括楚鸢等人,但刺客实在太过凶猛,宫里又并非军机重地,有成千上万的兵将! 御林军看守各处宫门,分散开来,临时调遣无疑需要时间。 禁军倒是都可以用,可来一波,就被刺客杀一波,根本不顶大用。 好些官员和官员的家眷,都在尖叫逃窜之中遭了殃,独孤天雄等人一边愤怒而目眦欲裂的看着,一边无能为力。 楚鸢则是从刺客一出现,便将孩子抢过来,抱在了自己怀里。 独孤绝也是非常自觉的,护卫在她身边,即便看到很多无辜之人惨死在刺客的刀下,他也没有要丢下楚鸢去救其他人的意思。 “先逃出他们的包围圈。”楚鸢心跳很快,正常人在面临生死危机时,都会是一样的反应。 独孤绝点了点头,朝人多的方位看了一眼。 那边禁军多,皇帝和太后都在其中。经过刚才的逃窜,队伍已经乱了,眼下大部分皇室成员和皇帝在一块,只有他和楚鸢在另外一边,当下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拉着楚鸢的手往外飞跑。 场面虽然极为恐怖紧张,但夏荷和两个奶娘,仍旧紧紧的跟上了他们。 夏荷是死也不会抛下楚鸢,两个奶娘则是不想死,心头无比后悔,要知道进宫一场是这种结果,早先就不该争着来。 还以为进宫是领赏来的,没曾想是给人当上赶的羔羊! 第285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6 不一会儿后,楚鸢终于在独孤绝和一队禁军的护佑下逃出了刺客的包围。 然而她一抬头,惊愕的发现场内整个华胥跺跺脚就能让朝廷抖三抖的大人物们,全部被刺客冲散了。 呈现一种大老爷们在一处,而女眷孩子们在一处的场景。 尽管刺客是砍杀了一些人,但和存活下来的相比,依旧只是很少的数量。 死的还大多是宫女太监丫鬟之流。 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借着行刺的目的搅弄什么。 一道迟来的灵光飞快从楚鸢脑海中闪过,在她开口的同时,独孤天雄身边的独孤玄城慌张大喊,“皇兄,刺客太多太厉害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前面文渊阁就不错,等一会儿刺客被抓住了,咱们再出来。” 闻言,后面一窝蜂怕死的官员急急点头,“是啊是啊,逍遥王爷说得在理。” “臣瞧着女眷那边,离着宝华殿甚近,不如都躲起来吧,这些刺客穷凶极恶世所罕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上,我等万死不辞,但皇上、太后万不能有事啊!” “君子不立围墙之下,暂避锋芒,八万御林军和三万禁军,难道还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皇上,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您的安危可比成百上千的普通人更有价值,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皇上!” 在这些或真或假的劝诫声中,独孤天雄就是不大愿意,也被这些人拥簇着,以飞快的速度进入了巍峨的文渊阁大殿。 厚重的殿门,在两个扑上去的刺客被踢出来的瞬间,缓缓关上。 楚鸢下意识腾出一只手,狠狠扯了一下都独孤绝,“独孤绝,不对劲!你父皇有危险!” 可凭她微薄的力气,注定是撼动不了独孤绝的。 男人往侧后方看了眼,“女眷那边,也被有心人带进宝华殿了。” 就算父皇有危险,他又怎么可能丢下她们母子去护驾? 父皇身边还有皇祖母,有旭日升,有那么多愿意为他挡刀的肱骨之臣,鸢儿身边却只有他。 这一刻,即便是孝顺如独孤翎,也对独孤绝的决定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远处,方才举办宴会的偌大空地里,传来刺客和禁军打斗的声音。 还有一些没来得及跟上大部队逃走的宫女太监和大臣家眷,亲眼看着自己沦为刺客试刀的大白菜,那场景,实在是冲击力极大! 凄惨的尖叫声,混着和惊痛的哭声,几乎在楚鸢耳边连成一片。 便是她怀中熟睡的昶儿,都不安的动了动手掌脚丫,楚鸢赶忙低下头,贴贴他脸,让孩子能感受到她给的安全感。 “别哭,昶儿,千万别哭。”楚鸢惶恐的祈求着。 她们现在藏身于一片灌木之后,如果大声哭泣,肯定会把四周的刺客全部引来。 到时候就算独孤绝再厉害,也难保不会让她们娘俩陷入危险之中,何况还有夏荷奶娘等人,谁的命不是命啊? 在楚鸢的贴贴安抚下,小昶儿总算是继续睡着了。 楚鸢才得空抬起头和独孤绝继续说,“看出来了吧?这些刺客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趁今天百日宴,朝廷重要大臣及其家眷都在,来一个瓮中捉鳖。 行刺都这么久了,可除了御花园内的禁军,其他地方的人手,无论是御林军也好,禁军也罢,可有人赶来? 可见,宫闱很大可能已经被人控制了!” 想过百日宴肯定会出事,可没想到竟然是谋反的大事。 而且如此无声无息,让所有人一点预兆都没有,实在可怕。 就在两人刚刚猜测到这一层,背后黑手的身份呼之欲出时,不远处忽然一声大喝,一个刺客头子将宝刀哐当一声砍在假山上,“晦气!兄弟们,漏人了! 一个个的眼睛瞎了是吧,居然把怂货太子和太子妃漏掉了?还有他们的儿子! 那可是华胥国唯一的第三代储君,主子交代过的,别的人都无所谓,但是太子和小皇孙,一定不能少!” “都还愣着做什么,找啊!” “除了他们,其余人,不用手软,一刀砍了免得碍手碍脚!” 名副其实杀人不眨眼! 没来由的,楚鸢抱着孩子的手有点颤抖。 脚步声不远不近传来,哒哒如同踩在人的心脏上,伴着一个小弟刺客的问询声,“那……那太子妃呢?” 这无疑是问,太子和小皇孙都留,那太子妃留不留? 楚鸢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喉咙吞咽的声音,虽然她其实也不算太害怕,毕竟她有系统,还有独孤绝。 可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尤其外面那些人,压根已经没人性了,一旦被他们抓到,是不可能和你讲什么道理的。 结局只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一个! 耳边传来刺客头子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脑子被狗吃了问出这种话?臭女人而已,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自然是杀了!” 杀——杀了。 带着笑意却残忍无比的两个字,在楚鸢脑子里不断回响。 但很快,她已经镇定下来,扯住前方独孤绝的衣摆,“你能……打得过他们吗?” 第286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7 “能……但没法很快杀完。”男人偏头看她,嗜血的眸子泛着狠厉和浓重的杀意。 罪魁祸首独孤玄城和皇帝、太后在一起,即将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纵然他再没心没肺,巴不得和独孤翎撇清关系,可那也是他喊过这么多年父皇和皇祖母的人。 鸢儿要护,这两位,他同样想救! 短短一句话,楚鸢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你想说……” “他们要的人是我和昶儿,只要找到我们去交差,就不会再掘地三尺的找你。鸢儿,信我一次好不好?” 独孤绝紧蹙的眉头往下压了压,接下话的同时朝楚鸢伸出手。 声音低沉而坚定,“鸢儿,信我!” “我……”楚鸢不是不信,只是一旦这么选择,变数实在太大了!而孩子是她唯一不想大意的。 但未等她说完,独孤绝上前一步,将她和孩子一并抱在怀里。 “乖,让你逃走,不是苟且偷生,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眼下,御林军和禁军都不可信,但是宫外还有一支军队……” 楚鸢猛的反应过来,“你是说沈廓手里的沈家军?” 独孤绝暗沉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楚鸢,点了点头。 一旁的夏荷因为惊恐而颤抖,“殿下,公主,他们……他们快要找到这边来了……” 独孤绝重重握了下楚鸢的肩膀,继而伸手向她怀中,欲要抱走孩子。 楚鸢下意识往回收手,眼睛落在孩子娇嫩白皙,安详可爱的面容上,孩童天真的睡颜完全不知危险为何物,甚至睡着睡着还意犹未尽的啜了啜唇瓣。 低下头,楚鸢在孩子额头轻轻一吻,下一刻,松开了手。 刺客陡然出现之时,她从夏荷手中抱过孩子,便给他用上了金钟罩的道具。 因而,孩子自保是不成问题的。 而她也相信,独孤绝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情况紧急,独孤绝接过孩子都没来得及再和楚鸢说什么,转身毅然决然站了出去,“别找了,本殿在这!” 刺客头头被手下拉了一把,转过身来,黑巾遮面只看到一双笑意盎然的眼眸,眼底无半点笑意,有的,只是杀戮的疯狂。 “传闻太子殿下怂得连杀鸡都不敢,这会儿倒是胆大了?来人啊,把他带走!” 能来闯皇宫大开杀戒,自然事先将宫廷主要人员的长相都记清楚了。 不至于临时还要验证独孤绝的身份。 楚鸢躲在灌木后,屏气凝神看着独孤绝和孩子被他们押走。 刺客头头似有所感,哪怕独孤绝已经抱着孩子站出去了,他的视线仍旧没从这个角落挪开,甚至还想上前…… 与此同时,错开他半步的独孤绝食指蜷了蜷,只要他敢上前一步,威胁到楚鸢,必不会留他命!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刺客跑上了前,“大人,那边在催了!” 刺客头头这才不得不收回目光,“走!把人押进去,其余人守在外面,凡是活物,一只蚊子都不要放过!” “是!”整齐划一的听命声,将灌木和土壤都震了一震。 两个奶娘眼看着刺客往回走了,顿时浑身一软歪在地上。 夏荷的眼泪,也终于控制不住砸了下来,吧嗒吧嗒,却不敢真的哭出声。 楚鸢一开始也是紧张的,但她比谁都明白,紧张没有用。 因而,半蹲在灌木丛后面,透过灌木的间隙观察那些刺客。 此时,还剩下差不多三十多个刺客,分成了四小队。 一队守着文渊阁外面,一队控制着宝华殿,另一队负责在空地四周来回巡逻,若是发现活口,直接一刀毙命绝无二话。 还有一队人,则是两个两个的守着四下的进口出口,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闯进来,亦或逃出去。 如同在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 楚鸢突然有点泄气,不是逃不逃得掉的问题,而是担心独孤绝给她的任务自己完不成! 好一会儿后,刺客已经清理掉了所有活口,四周变得安静下来。 一伙人的警惕性也稍稍降低了。 夏荷鼓起勇气,小声询问,“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就算暂时不会被发现,这般闷热的天气,人在室外待久了,必然会出汗虚脱,更别提还有三急需要处理。 夏荷不好意思,其实她现在就很想去如厕,却又怕一站起来,立马就将刺客给吸引过来了。 为了一抔尿把自己害死,那不冤枉? 但若是再憋下去,也同样难受! 楚鸢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侧后方绵延的一片假山,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先离开这里,到那边……喏,到假山后面去。” “嗯嗯。”夏荷擦了把泪,无声的点着头。 反正跟着主子总没错。 然而一主一仆刚半蹲着迈开一只脚,落后一步的夏荷突被一只血手拉住了脚腕,破风箱一般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啊—”夏荷本能尖叫,被楚鸢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反应过来的夏荷往刺客的方向看了眼,冷汗都吓出来了。 确定那些刺客没有发现异样,楚鸢蹙眉握上那只血手,将它从夏荷的脚腕上一点一点掰开。 尽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如此要紧时刻,楚鸢不想圣母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那奄奄一息的宫人很是清楚自己的处境,虚虚的睁开眼,吐出一句,“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躲过他们直接出宫……” 第287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8 想来,定是刚才楚鸢和独孤绝商谈的话,都让他听了去。 略一思索,楚鸢蹲在灌木后他的脑袋旁,“我可以救你,但如果你方才所说是说谎的话……” 宫人后背中了一刀,伤势算不上重,只是流血过多神智已经半模糊了。 闻言,软软抬起一节指尖,没什么力气的从自己脖颈上划过。 意思很显然,倘若他敢说谎,便让楚鸢一刀抹了他脖子。 楚鸢和夏荷对视一眼,主仆二人的默契这时候显现了出来,几乎同时,趁着巡逻的刺客走向另一边,一人拽住宫人的一只手臂,将人快速的拖到了灌木丛后刺客的盲区。 一队人听得轻微的“沙——”声,猛然回头看,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风吹树叶,雨打芭蕉的风雨焦灼。 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烈日高照的天气忽然下起了雨,冲刷得鼻端满是血腥的味道。 死去的尸体旁,血水顺着青石板缝隙流淌,无声朝最低处汇聚,蜿蜿蜒蜒,触目惊心。 但楚鸢已然顾不上这些了,从袖子里掐了小半枚康复丸给宫人服下,静待了一分钟左右,他便恢复了五六分的元气,“谢谢,太子妃的恩德,奴才没齿难忘。” 他也不问楚鸢给他吃的是什么,贵人们的手上,灵丹妙药自然不少。 夏荷也不问,楚鸢做什么她都深信不疑。 至于两个奶娘,要不是下雨,还没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呢。 楚鸢点了点头,“旁的话少说,我们现在必须赶紧挪到假山后面去,这里被发现的可能太大了!” “好。”元宝费力的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张过分白的脸上,几点血沫,平白让他娟秀的五官多了一丝邪气,“奴才适才说的密道,入口正巧就在假山后面。” 楚鸢再次和夏荷对视了一眼,那还等什么?走呗! 于是乎,她搀着元宝,夏荷落后一步将两个奶娘从地上扯起来,一行五人半猫着身子,小碎步小碎步的,在不被刺客发现的前提下,挨着灌木丛缓慢挪动。 到假山边上时,因为有一段灌木空白,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趁着巡逻的刺客背对着走远时,一个接一个的快速跑到假山后面。 整个过程惊险刺激自不必说,所有人的心脏如同被挖出来悬在脑袋顶,稍不留神,万劫不复。 好在,五个人都顺利躲藏到了假山后。 两个奶娘脸上雨水、汗水和泪水,傻傻分不清楚。 元宝和夏荷稍好点,但也强不了多少。 唯独楚鸢最为镇定,即便到了更安全些的假山后,也没有放松警惕,一直在透过山体之间的小洞查看外面的情况。 许是被她的镇定感染了,大家也渐渐没那么紧张。 两个奶娘对楚鸢的临危不惧心悦诚服,也感激她关键时候没有丢下她们独自逃走。 两人握了握手,暗暗下定决心,从今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小皇孙! ——如果小皇孙还能活下来的话。 元宝与两个奶娘一样,看着楚鸢的眼神一眨不眨,觉得她无异于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漂亮又心善,当即撑着身子上前指引,“娘娘请随奴才来,密道的入口在这边。” 没等楚鸢问,他自顾自又说,“奴才也是一次帮主子找遗失的发簪时,发现这个密道的,应该是前朝的前朝便修建了,但是荒废了,里面积了很厚的尘土,还有浓重的霉味。” 在假山最高最密的位置,有一个半人高的门被藤蔓掩盖着,如果不扒开看的话,确实很难发现。 元宝驾轻就熟的打开,站在一旁等候大家进入。 扑面而来果然一股很浓的发潮霉味,而且很黑,一点光都看不见。 楚鸢略有犹豫。 元宝见状压低了声音,“娘娘别怕,我知道哪里有灯,待会儿进去找到火折子就能点上。” 眼下情况,也容不得楚鸢迟疑。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外面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几十个刺客,进了密道,充其量就他一个,对付起来轻松不少。 这么想着,楚鸢率先弯腰迈了进去。 后面的夏荷和两个奶娘依次跟上。 最后才是元宝。 因为实在太黑了,大家进入之后,都自然的没有乱走,退后一步以楚鸢为首,警惕的站在石壁旁。 元宝打小在宫里长大,见的事多,自然看得出大家并没有完全信任他,倒也不恼,按照刚才说的,摸黑一阵找到了火折子,替楚鸢他们将通道旁的油灯点燃了两盏。 虽然还是昏昏暗暗看不清,如同黑夜之中飞来几只萤火虫般的微弱,但好歹也驱散了些许黑暗。 元宝恭敬的弯着腰,尽管这会让他背上的伤口很痛,但他还是做了,也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满娘娘说,奴才确实不算是个好人,因为宫中生活艰难,所以在发现此密道后,便每月一次暗中搜罗订单,帮助那些得了主子赏赐但急需用钱的宫人出宫变卖东西,以比赚些个中人费。 有了钱,裹腹也好,上下拖买关系,奴才才能在这吃人的宫中活得好一点,体面一点。” 楚鸢轻哼一声,“怕不是只有上面赏赐的物件儿吧?” 宫里吃的用的,无不精致,人多事多,偶尔这样短了,那样少了,也是正常损耗,只要不过分就没人怀疑。 更别提还有针织线脑的手艺人,随便一个手帕香囊之类,只要说是宫里出去的,多少不能换点钱? 元宝埋头笑笑,“娘娘英明,这些腌臜勾当自然瞒不过娘娘的眼睛。 不过,元宝只是中人,无所谓人家卖什么,只要不是传国玉玺这般的杀头之物,奴才就可以将它们都换成钱。” 小太监口气挺狂,但观他说话举止进退有度,奸而不诈,楚鸢反而松了口气。 诚实,就是最好的投诚。 看来她没有赌输。 “你肯实话实说,本太子妃很欣慰,走吧,继续往前走。” 他从前能躲过层层筛查,将宫里的东西带出去卖,就证明他对出宫的路是非常熟悉的,这一点,楚鸢还要谢谢老天爷。 路上,楚鸢多问了一嘴,“那元宝,你原先是哪个宫伺候的?” 元宝没有停下走路,“回娘娘,元宝只是元辰殿一个不起眼的三等小太监。” “元辰殿?”楚鸢默默看他一眼,“可是辰妃宫中?” 元宝颔首,“正是。” 楚鸢隐约有些不成型的猜疑,今日行刺,未免太过顺遂,势如破竹完全让人无力招架,加上后面的男女分开圈禁,不难看出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可独孤玄城往日里就是一副浪荡王爷的怂包样,比摆烂的独孤翎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他能秘密训练那么多高手,楚鸢信,但凭他一人之力,真的能让所有御林军、禁军都倒戈吗? 独孤天雄首先并不是暴君,这便不存在人人讨伐得而诛之的情况,眼下这般光景,只有一个解释:宫里还有人站在独孤玄城这一边! 这个人的位分,还相当不低。 就在楚鸢七想八想时,带路的元宝停了下来,“娘娘,到了。” 第288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59 元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头顶,“上面大概六七米,有个假的水井,覆着井盖,只要爬上去用力一推便能打开。” 楚鸢闻言仰头看了一眼,然而密道中光线极差,根本看不分明。 倒是不远处墙上确实有一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梯。 她抬了抬眼,“咱们可是要用梯子上下?” 元宝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走了过去,想把梯子给楚鸢搬过来。 只是这般陡然一用力,拉扯了背上的伤口,秀丽的脸庞霎时疼得龇牙咧嘴,反倒有了几分人气,不似之前白面鬼一般。 楚鸢忍不住笑了笑,“夏荷,你们快去帮忙。” 合了几人之力,总算将木梯搬了过来。 爬上去之前,楚鸢还以为出口当是什么隐蔽的林子之类,毕竟看多了差不多剧情的电视剧,然而井盖打开的那一刻,无数市集喧嚣之声远远传来…… 除此之外,鼻端更是飘来一股子恶臭难闻的味道。 楚鸢半个身子在井内,半个身子在井外,脖子扭向恶臭传来的方向,浑身僵立。 下方,元宝憋着一丝笑的嗓音传来,“娘娘,忘了跟您说,这出口的位置,其实是一处九龙街的夜香填埋场。” 楚鸢,“……” 没被那些穷凶极恶的刺客杀掉,倒是差点被熏死! 这样臭气熏天的地方,自然是没什么人来。 几人出来之后,楚鸢吩咐两个奶娘先行回府,备下各种应急的热水衣服等物,免得到时候从宫里出来了还要等。 她则和夏荷去找沈廓。 至于元宝,大家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楚鸢就当从未见过他。 结果元宝却不肯,张开双臂拦住主仆二人,“娘娘,元宝的命是您救的,虽然元宝只是一个爱钱的俗人,但也知救命之恩需报答的道理! 娘娘此行可是要去找沈家军? 元宝对京城四下的路都熟得很,通往今日摆长街宴的景泰街,一共三条大路两条小路,有元宝带路,能让娘娘更快到达! 万一其中一两条路被拦着了,元宝也能带娘娘抄近路。” 不得不说,元宝说得有几分道理。 楚鸢内心充满了焦灼,想赶紧找到沈廓入宫救驾,多耽误一分钟,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因此没有犹豫太久,重重点头,“那好,如果到时事情解决了,本太子妃一定重重赏你!” “走吧。”元宝立马转身带路。 也是太子妃给他的丹药够神奇,慢慢的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背上的伤口疼了。 整个人非常神清气爽有力气。 元宝想,即便是为了这枚灵丹妙药,他帮这个忙也值! 一行三人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在走,刚过两条街往景泰街靠近的时候,果然被元宝说中了,几条大道都被赶来看热闹和吃席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沈廓却只在外围安排了人值岗,而他自己坐镇街中,起到监视监管的作用。 这种情况,便是拦住一个沈家军,让他去找沈廓也是徒劳。 何况宫里的情况根本不宜声张,因为这些堵街的百姓当中,说不定就有独孤玄城的人,到时岂非自投罗网? 斟酌片刻,楚鸢没得选,只得让元宝继续带路。 抄小路去见沈廓! 元宝知晓兹事体大,尽了全力的带着楚鸢爬高上低,夏荷都因为体力不支而被暂时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翻阅了几个围墙,爬过几个狗洞,远远看到沈廓抱剑立于茶楼之上时,楚鸢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头发散乱,简直快要哭出声来。 “沈将军!”她站在楼下喊了声,对方没听见。 顾不上那么多,楚鸢直接冲进茶楼往楼梯口跑,几个沈家军见状还以为她是哪来的刁民,刷刷刷的冲她抽出剑。 楚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刚要表明身份,被人认出来了。 “小姑姑?!”是沈幼安。 楚鸢腿软了一下,在沈幼安朝她走过来的时刻,蓦地扑到她怀里。 语速飞快,“宫里出大事了,快,带我去见你义父!” …… 和沈廓三言两句将形势说明白,后者一张脸严肃无比,眉头拧成了麻花。 叱骂,“放肆!逍遥王这是疯了不成?竟敢逼宫,谁借他的胆子!” 楚鸢,“沈将军咱现在没空追究原因,还是赶紧召集兵马,入宫救驾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逞口舌之快? 可在楚鸢的话落下之后,沈廓不仅没有立马行动,反而示意手下将窗户、门,全都严严实实关了起来。 雅室当中只剩下他、沈幼安和楚鸢。 “沈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楚鸢迷惑不解。 心里,却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廓和沈幼安该不会是想…… 下一瞬,只见沈廓唇瓣动了动,一番楚鸢猜测的大逆不道之言,便从他嘴中冒了出来,“姬妘公主,沈某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内宫被围,反贼作乱,皇上等人命在旦夕,我们只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指挥大军入宫擒拿反贼,届时不仅能够将独孤玄城、萧靖等人就地处决,还能顺道…… 嗯……届时,皇上驾崩,太子薨逝,国不可一日无君,便是小皇孙才三个多月,作为华胥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承继大宝理所应当! 公主为幼皇生母,以皇太后之尊垂帘听政,也有例可循。 如此,还怕不能归还姬妘正当名分吗?” 楚鸢越听,眼皮越是跳得厉害。 不仅因为沈廓这话过于大胆,还因为,他说的其实非常对。 眼下绝对是起复姬妘国最好的时候,弄好了,不止姬妘国,就是整个华胥,都能被她收入囊中。 可她真要这么做吗? 不管独孤绝了?不要独孤翎了? 为了复国,不惜践踏独孤氏的鲜血和白骨,就像当年独孤天雄为了一统天下而对姬妘氏做的那般?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楚鸢彷徨了,说实话,她不是真的姬妘鸢,对独孤氏没有那么深的仇恨! 而且即便是姬妘鸢,在华胥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就一点都没得到过独孤天雄的庇护? 她真的愿意用这般血债血偿的方式达到目的? 楚鸢这一分钟,真的很想将原主叫出来询问一下。 结果叭叭冷言冷语的跳了出来,“小可爱,你不忍心就说不忍心,找那么多借口干嘛? 明白告诉你,原主不会现身的。 至于你想怎么做,无需考虑任何人,原主的愿望就那三个,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完成,她只看结果,系统也只看结果。” 这话无疑是告诉楚鸢,你有自我裁量权。 沈廓瞧着楚鸢脸色变换不停,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拒绝,忍不住催促:“公主,沈某作为华胥的将军,本不应该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沈某一家蒙受旧人恩情,几十载不敢相忘,因而如果公主下定了决心,沈某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誓死相助公主的!” 楚鸢没有急着回答沈廓,只转了转头,看向沈幼安,“你呢,也是这意思?” 后者茫然无措,比楚鸢更甚,“我不知道……” 但很快,她似乎又反应了过来,定定望着楚鸢,“幼安胸无大志,单凭小姑姑做主!” 为什么忽然这么决定,是因为刚刚那片刻,她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了这些日子总有意无意在她身边出现的独孤冉。 安静的、痴狂的、害羞的、木讷的…… 她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开始,这个男人竟已经走进了她心里! 不想他死。 便和小姑姑不想太子殿下死一样吧? “还望公主尽快决断!” “沈某已着人即刻调遣韶山关五万兵马,此处营地距京城最近,半个时辰便可到位,但宫中御林军、禁军岂止十万,这一仗,注定艰险!”沈廓拱手沉声说道。 音量分明不大,却好似雷声滚滚,在楚鸢脑海中轰炸着。 片刻后,她终是抬起头,“不,沈将军,我会振兴姬妘,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所以……请求将军,诛杀独孤天雄等乱臣贼子足矣!” 房内一片寂然的沉默。 半晌,沈廓再次拱手,硬朗的声线蓦地更为郑重,“微臣明白了,必定不负公主所托!” 谁也不知道,其实在楚鸢说下那话时,他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他本就不想祸乱独孤氏的江山,可大恩不能不报,一时忠义难两全,没曾想公主如此深明大义。 姬妘有此后人,何愁不兴! 太子有此良妻,幸哉福哉! 带着这般热血又激昂的心情,沈廓打开房门,转身而出,点兵作战准备去了。 留下楚鸢和沈幼安大眼瞪小眼。 “你……”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 沈幼安生怕楚鸢说出什么戳破她心事的话,赶忙抢先一步开口,“小姑姑,我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妇人之仁,实在是王朝覆灭,大势所趋,即便不是华胥国,也会是其它国家。 手刃仇人可以,恢复河山也没错,但幼安当真不想因此而血流成河,届时受苦的还是黎明百姓……” 这话,楚鸢相信,定也是沈廓的所思所想。 但沈幼安说出来嘛…… 她勾了勾唇,“安啊,不扯别人,独孤月和独孤冉,你当真舍得他们死?” 沈幼安,“!” 就知道小姑姑火眼金睛,果然躲不过去。 半个时辰后,韶山关的五万沈家军,才奉命急急赶来。 一听要清君侧,大家哗然之后尤为振奋,但在知道宫内有十多万兵马后,一个个耷拉着脸,十分不太有信心。 作战靠势,无论天势地势人势,现在敌人多他们两倍有余,人势严重不足,战场是宫内,对御林军、禁军来说无比熟悉的地方,地势也不行。 三势已少两势,一时间军心动摇,士气锐减。 见状,沈廓直接发了脾气,“怎么,我沈家军都是孬种,不战而言败?” “我等不敢!”几个将领强行振作道。 楚鸢见了,眉头微蹙,继而想到什么,拉了沈幼安一把,“走,我给你看个东西。” 确实,五万对十万,胜算太小了。 未免兵败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楚鸢决定做一点小小的牺牲。 一边往前走着,忍不住抬头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内心祈祷着,独孤绝,撑住,千万要撑到援军来啊! 楚鸢掌心握了枚小小的红丸,像山间长的红刺籽儿。 沈幼安没看出什么特别来,伸手想拿走,让楚鸢五指一收攥了回去,“你去抓只鸡,我演示给你看。” 没错,红丸便是楚鸢之前使用过的系统新道具——【雷霆霹雳弹】 杀人越货利器。 只需要小小一枚,任你是军中猛将、武林高手还是健壮如牛,被打中,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不一会儿,沈幼安便抓了鸡来。 还是茶楼准备宰了给他们做晚膳吃的。 瞧着楚鸢什么也没做,只是把手中红似滴血的豆子往鸡身上一拍,下一瞬,鸡挣脱了她的钳制落到地上,歪歪斜斜还没走到半步,忽的,鸡头栽地,双腿猛瞪了一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沈幼安心头大骇,走上前一试,俨然已经死透了! 她猛然抬起头,“小姑姑,这……你怎么做到的?” 楚鸢,“别问,因为我也不知道,偶然得来,没敢随便乱用,也就万不得已的时候保命而已。 你可还记得那次在山林中遇袭,我能和杀手抗衡,倚仗的便是这个! 眼下敌众我寡,我担心迟则生变,所以,你能劝说沈将军用吗?” 沈幼安用了小片刻,才消化楚鸢的话。 当真没有再问,只是点点头,同时追问,“小姑姑总共有多少这东西?” 楚鸢算了一算,雷霆霹雳弹都在系统商城中,没有定量,也不限制购买,她要算的,是舍得拿出多少积分来买,以及这场仗需要多少? 一会儿后,说了一个数,“三万够不够?” 还好这玩意儿不贵,三万,总共需要6万积分,花掉之前系统赠送的专属道具积分5万,自己再补一点点就够了。 不然岂非亏大了? 好在复国的任务完成的话有二十万积分,这么一想也不算心疼了。 沈幼安听了内心激荡,三万,颗颗毙命,这可比三万士兵还纯纯的好用啊! 顿时一跳八丈高,“行!我去跟义父说,有了这,咱们这场夺宫之战,一定能赢!” 楚鸢闻言攥了攥拳头,是的,她要的,就是——赢! 要不然在皇宫的时候,她都拿出雷霆霹雳弹对付那些刺客了,现在想想,还好没有贸然出手,当时就她和独孤绝是自由的,两个人四只手,就算有雷霆霹雳弹,又如何打得过叛贼十多万兵将? …… 一个时辰前,文渊阁内。 以独孤玄城为首,一些个依附他的大臣,以及萧靖父子俩,站在他的身后。 他们的对面,是皇帝和剩下的人。 两方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独孤玄城一把刀架在太后脖颈上,眉目间戾气横生,“独孤天雄,你到底写不写退位诏书?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还是老太婆年纪大了,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你不在乎她的死活了是吧?” 说着,刀锋轻轻一压,一条血珠子顺着锋刃冒出。 第289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60 御史大夫见了怒火中烧,在独孤天雄背后手指独孤玄城,“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也有人惨白着脸劝,“逍遥王,你何苦,赶紧束手就擒,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独孤玄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眉飞色舞,五官狰狞,“束手就擒?你们一个个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大言不惭不要脸? 本王最厌恶的便是你们这副假仁假义的嘴脸! 还有你,独孤天雄,你不是自诩孝道,如今这老家伙的生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边说,刀锋逐渐往下,让太后脖颈上的鲜血冒得更多。 独孤天雄急得上前一步,痛心疾首,“独孤玄城你疯了!她是朕的生母,可也是你的!弑母之罪,即便你如愿以偿当上皇帝,也要被天下人指摘!” “你给我闭嘴!”独孤玄城恼羞成怒,“我是疯了!在先皇属意选我当继子,而这个老太婆一句你占嫡长就将本属于我的一切给抢走的时候,我便疯了! 死老太婆她都不拿我当儿子,我凭什么还要敬她为生母? 她的血,活该成为我踏上宝座的垫脚石,废话少说,你写还是不写?” “桀桀。”独孤玄城得意的怪笑两声,“我都造反了,自然是不怕什么指摘谩骂,全都冲我来好了。可是独孤天雄,你不是自诩明君,今日若你冥顽不灵,逼死了老太婆,你猜后人的史书上会怎么写你?” 活脱脱一个我不要脸天下无敌。 殿内的满朝文书,宗室皇亲,都拿他没有办法。 独孤天雄神色痛苦,身心都犹如烈火烹煮一般,窒息挣扎。 这时,他身后的独孤冉往前了一步,“皇叔,你放过皇祖母吧,我愿意用我交换皇祖母,你挟持我也是一样的。” “冉儿……你做什么?”独孤天雄大吃一惊。 不只他,殿内许多大臣都目露惊愕,实在是独孤冉平日里不声不响,安静听话犹如一个隐形人,此时此刻居然敢站出来,与明显疯魔了的独孤玄城谈判,这是所有人都万万想不到的。 尽管他的提议并没有可行性,独孤玄城便是知道皇上不可能眼看着太后去死,才以此挟之胁之,如何会换? 可二皇子孝敬之心,却是难得。 众人对独孤冉的印象一下子改变了很多,竟觉得他清瘦微跛的背影,仿佛都高大了不少。 “皇叔,父皇就太子和我两个儿子,你换一下试试又何妨?”独孤冉进一步威逼利诱。 却没发现,独孤玄城的表情很是暴戾! 蓦地,一挥袖喝止了独孤冉,“滚!废物东西,谁让你来凑这个热闹了?!” 紧接着忽然收了刀,拿着在手上刮了刮刀刃,蹲下身对着太后离间道,“老太婆,看到了?你自以为的好儿子便是这样不顾你的死活的!罢了,我也猜到你一个人不够,来人啊,将其他人一并带上来。 我今日倒要看看,当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你独孤天雄面前时,你是保他们,还是保你的皇位!” 独孤玄城话音刚落,便有兵将押着几个人上前。 俨然便是抱着孩子的独孤绝,还有从宝华殿抓来的独孤月和辰妃。 见到这四人,独孤天雄眸光骤缩,心痛如绞,“独孤玄城,你未免太卑鄙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卑鄙算什么,我更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么说着,独孤玄城快步走向独孤绝,他以为站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个温和过头以至懦弱的太子,伸手便要抢独孤绝臂弯中的襁褓。 却在他手指尖刚刚触碰到襁褓明黄色的布料时,独孤绝倏地抬头,厉眼如鹰隼,一抹幽光冰冷蚀骨,“手,拿开!” 顷刻间,仿若千军万马,直逼独孤玄城面门。 独孤玄城毫无准备,仓促之中被这气势所骇,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犹自恼怒,更觉自己竟被一个后辈威吓住了,面上无光,拔腿再次冲了上去,却在迎上独孤绝一般无二的目光时,忍不住手脚发软。 目光一闪,他识趣的放弃了抢孩子的想法,只把手中大刀,慌然的架在了独孤绝肩膀上,有那么几分心虚但强自镇定的回过头,威胁独孤天雄,“怎么样,这样你的好儿子,好女儿,好孙子,心爱的女人,全都聚齐了,还有这个死老太婆,五个人,够不够交换一份退位诏书?” 说来也是可笑,他都疯成这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欲要弑母了,居然还会执着于所谓的退位诏书? 或者说,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等他拿到退位诏书之后,都会死。 到时他只需重新提拔任命官员,却可以向天下人昭告,是先皇突发疾病,咽气之前将皇位传给他的便可。 果然打的一副好算盘! 众人思量到这,内心无不惊恐,生死面前,谁又能真的泰然自若? 于是乎,切切声随之传出,有人在唾骂独孤玄城没人性,有人在自言自语倒霉,更有人,已经动了劝说独孤天雄的念头。 想要以此获得活命的机会。 毕竟眼下看来,独孤玄城手握重兵,把持皇宫,还握有太子等人的性命在手,皇上就是再僵持,也不过是负隅顽抗,大局已定了。 独孤玄城见状,满目兴奋,“对对,大家都努把力,本王要的只是退位诏书,倘若本王得不到,那不只诸位的性命,只怕诸位在宝华宫内的家眷,也要随诸位一起葬送在此了。” 这话便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些自己不怕死的,打算和皇帝一起抵抗到最后的,听到这话,内心咯噔一声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自己身死不可怕,为国,为忠义,可要连累家人一起死,老幼妇孺,怎一个令人痛心了得! 轰—— 乱象之中,辰妃忽然猛地推开了钳制她的兵将,跌跌撞撞跑到了独孤天雄面前。 扑通跪下抱着他的大腿,“皇上,您救救臣妾,救救月儿。” 往日里总是盛装打扮,精致无比,高高在上的贵妃,此刻一张脸满是泪痕,妆容破败,衣衫凌乱狼狈,已全然没有形象可言。 她哭泣着,紧紧抱住皇帝的大腿,苦苦哀求。 独孤冉不忍,上前弯腰去扶,“母妃,您别这样,儿子和妹妹不怕死。” 对面的独孤月呆傻着,闻言,都不知道该反驳还是点头。 却见辰妃狠狠地甩开独孤冉的手,声音冷厉,“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不怕死,便是母妃怕死了吗?” 她继续哭着,泪眼朦胧,可怜柔弱,“皇上,您替臣妾想想,臣妾十五岁跟了您,诸事不知诸事不晓,便只把您当作天,哄您高兴,给您解闷,替您生儿育女,诞下冉儿和月儿。 难道您就忍心,让我们跟着您陪葬吗?” 一字一句,直戳独孤天雄心脏。 比那些大臣的推脱逃避之词,让独孤天雄更加痛心百倍千倍! 独孤天雄松开了扶着辰妃的手,站直了身子,心如死灰般的闭了闭眼。 耳边,是独孤冉不解的低吼,“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第290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61 他都说了自己不怕死,妹妹月儿即便害怕得呆愣颤抖,也没有开口说一句求饶的话。 皇祖母满身是血,仍在坚持。 太子皇兄既要护着襁褓中的婴儿,又要忍受刀剑加身的压力,照样不甘示弱。 为什么就是她,故意如此逼迫父皇呢? 独孤冉第一次觉得,他看不懂自己的母妃,看不懂一向善解人意的女人,忽然摇尾乞怜的令人作呕。 “呵……”一声虚虚的讥笑,从太后口中发出。 她伤口失血,虽不到晕厥的地步,但对一个身子骨不大好的老人家来说,也很过分了。 捂住胸口咳了两声,太后看着皇帝道,“哀家当年就说,此女不堪荣辱,皇上不信,如今……” “都给本王安静!”一句话未说完,已被独孤玄城打断。 他的表情称得上十分兴奋,因为他已经看出来,独孤天雄要认输了。 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刻,怎么能让他不兴奋呢! 搓着手,独孤玄城上前,一脚踢开辰妃,看似使用了极大的力气,其实就是带了一下而已。 “皇兄,你可考虑好了?”独孤玄城步步逼近。 一个眼神,他的人瞬间将太后独孤绝等人,甚至那些个叽叽喳喳的大臣,都给架住了脖子。 看好戏似的盯着独孤天雄的脸色,“写,我饶他们一条狗命,不写,本王不介意血洗皇宫,将你在乎的,喜欢的人以及东西尽数摧毁! 我数三声,这些人的生死,皇兄看着办吧。” “一……” “二……” “三……” “朕写!”独孤玄城的三字即将落音时,独孤天雄猛的张开眼,唇瓣抿出两个字。 大概是他这辈子说得最艰难的两个字。 此处是文渊阁,笔墨纸砚齐备。 很快,独孤天雄就被“请”到了案桌后。 一笔一划,在宣纸上写出独孤玄城想要的诏书。 将将写完,独孤天雄便迫不及待拿起来一边吹着墨迹一边看,脸上疯魔之色更胜。 萧靖和萧成尧围在他身边,连声恭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萧靖横了萧成尧一眼,“傻小子,可不该叫王爷,该改口了!” 萧成尧心领神会,正要叫出声,案桌后的皇帝一方砚台扔了过来,“萧靖,你们父子狼子野心,枉费朕的信任!” 萧靖咯咯笑,“皇上,臣本就不是忠心之人,当初既能背叛姬妘战,现在便能背叛你,有什么可惊讶的?你要恨,就恨自己太傻太蠢,如此轻信于人。” “他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好处?”独孤天雄质问。 萧靖踱步而出,“那自然逍遥王是要比您大方得多,他允许臣自立封王,从此画地而治,往后百年,姬妘和华胥重修旧好,比邻依存。” 噗嗤—— 萧靖话音未落,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胸膛被一把剑穿透了。 而握着剑的,正是他无比信任嘉奖的好儿子——萧成尧。 “成尧你……” 刷一下,萧成尧面无表情抽出宝剑,“抱歉了父亲,你应该庆幸,在死之前,还能听见我叫你一声父亲。” “你……你……”萧靖的嘴里,一簇一簇的鲜血不停涌出。 萧成尧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我当然不是你的儿子,我的父亲乃是华胥国尊贵无比的逍遥王,也是即将继位皇位的枭雄,才不是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我不……甘……”萧靖的身体轰隆一声倒下,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却死死瞪着。 死不瞑目。 陡然发生的惊变,让殿内之人久久回不过神。 太后委顿在地,不敢置信,“独孤玄城,你生了儿子,你是生了儿子的?” 当初长子膝下子嗣单薄,她曾希望二子能够生出健康的儿子,过继到长子名下。 但多年无果。 却不曾想,不是二子生不出儿子,而是他生了儿子藏起来了。 可见今天这步棋,他已经谋划了许久。 太后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寒。 独孤玄城反倒笑了,“是,儿臣生了儿子,健康聪慧机敏哪哪都好的儿子,但我为什么要过继给皇兄? 就因为他是皇帝,我就连儿子都不能自己养了? 许我儿皇帝之位,那便我亲自来做这个皇帝,然后将帝位传给我亲生的儿子,我亲生的孙子不好吗?” 看着太后痛心疾首,吃瘪气恼的模样,独孤玄城越发笑得恣意。 甚至对萧成尧吩咐,“成尧,去见过你皇祖母,问问她,凭什么剥夺你在亲生父母跟前成长的权利?” 毒,太毒了! 没等萧成尧走近,太后已经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来,晕厥在地人事不省。 其余人大气不敢喘。 萧成尧绕回去,拱手:“父王,传位诏书还要盖上玉玺,才能生效。” 这话提醒了差点得意忘形的独孤玄城,他转身准备再次逼迫独孤天雄时,却发现抱着孩子的废物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钳制,挪可位置,人高马大,孤身一人挡在了独孤天雄面前。 满目肃杀,“要玉玺?先问过本殿同不同意!” 第291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62 却原来,刚才那裹脚布一般的拉扯,都是他父子俩在故意拖延时间。 还意外爆出一个大瓜。 萧成尧并非萧靖的儿子,而是独孤玄城养在萧靖名下的亲儿子! 见状,独孤玄城和萧成尧,一起气得七窍生烟。 独孤玄城终于忍不住一声令下,“来人,杀了太子,抢夺玉玺! 谁人立了此功,本王坐上皇位之后,便封之国公之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哪怕独孤绝的气势再骇人,也还是有人前仆后继的朝他冲去。 独孤冉见状想要帮忙,却被辰妃一把拽住。 “别多管闲事!” 听到这话,独孤冉再次不敢置信,“母妃!” 辰妃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后退,“母妃是为你好,你听母妃的没错。” 独孤冉短暂的不解、气怒之后,将辰妃甩到了一边,呼吁大家,“独孤玄城谋权篡位,十恶不赦,大伙儿跟本皇子一起上,绝不能让他们抢到传国玉玺! 他这样残暴不仁,阴毒狡诈,让他做了皇帝,我等嫣有命在?” 一时之间,殿内鲜血迸溅,混战不休。 独孤绝一马当先,将襁褓用腰带绑在自己的腰背上,踩着桌案一跃而出,手中,赫然一把寒光出窍的尚方宝剑。 那是常年供奉在文渊阁内,以示文武相济的镇国之宝。 “杀奸佞,诛国贼,杀!” “哇哇哇哇……” 混合着婴孩的啼哭声,庄严肃穆的文渊阁,成了鬼哭狼嚎般的修罗场。 当沈家军手握楚鸢特制武器,长驱直入一路杀到文渊阁时,撞开殿门,楚鸢目光所及,便是满地尸骸,惨绝人寰的混战场。 孩子在独孤绝腰背上,发出微弱的啼哭,证明他还活着。 可独孤天雄以己之身,挡在了孩子面前,一把锋利寒光凛凛的剑,一头握在独孤玄城手中,一头,深深刺入独孤天雄腹部。 楚鸢既惊恐,又无措。 下一秒,独孤绝砍杀掉正面的敌人,反身,手臂挥举,利落截杀,削铁如泥的剑刃快速划破了独孤玄城的咽喉。 顷刻间,那麦色的脖颈上,便是一条细长如线的血痕。 顿了片刻,鲜血飞溅。 落了独孤绝满身,也洒在了啼哭的孩子脸上。 楚鸢的眼皮重重一跳,心脏骤缩,朝他们父子飞奔过去。 与此同时,萧成尧大叫一声“父皇”,终于,一掌将独孤冉劈晕了过去。 回头所见,目眦欲裂。 他不肯相信独孤玄城就这么死了,更不肯相信明明已经唾手可得的皇位,就这样败了。 但是蜂拥而至的沈家军,将文渊阁团团围住,无数弓弩对准他的时候,他不得不认。 哐当一声,萧成尧识趣的扔下了手中宝剑。 以示投降。 他不傻,萧靖和独孤玄城都死了,他不是主谋,还有一线生机。 无论如何,活着总是最好的。 可惜,他带来的孤独娉婷脑子不清醒,居然在楚鸢避到宝华宫给儿子喂奶时,试图对楚鸢不利,结果自然是一并抓了起来。 独孤绝没能保下独孤天雄,心情正不好,一股气直接发在独孤娉婷身上,将人折磨得半生不死。 独孤娉婷到底还是没扛住,说了自己和萧成尧的关系。 她隐约知道,萧靖父子有所图谋,她爹和这两人混在一起,肯定也并非善类。 只是并不清楚他们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又是成是败? 手脚筋都被挑断了,独孤娉婷匍匐在牢房的干草上,仰头看抱着孩子的楚鸢,“你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楚鸢冷笑,“你爹?逍遥王谋反事败,现已伏诛!” “你说什么?”独孤娉婷双目死瞪,最后的一丝生气,似乎也在慢慢消逝。 满心愤恨。 为什么就不能成功? 为什么上天总是站在姬妘鸢的那一边! 蓦地,她想到,自己不是独孤翎的堂妹吗? 亲亲堂妹! 独孤翎当真狠的下手一刀杀了她? 于是乎,独孤娉婷努力的扭过头,嚎啕大哭,“太子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你们毫无威胁,你们就当我是那阴沟里的臭虫,一脚踢开眼不见为净,好不好?” “就是这样的臭虫,生命力才顽强啊。”楚鸢不咸不淡道。 要不是她有系统,给昶儿用了金钟罩,要不是独孤天雄可怜孺子,昶儿早已命丧黄泉了好吗! 认错?认错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干什么? 瞅见楚鸢神色前所未有的冷凝,孤独绝小心的用小指头勾了勾她的手心,根本连半点眼角余光都没给独孤娉婷,“鸢儿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楚鸢把孩子往上抱了抱,奶呼呼的小家伙发出一声长长叹息似的,其实是大哭之后肺部空气耗光,这会儿才充盈缓和过来。 小家伙有金钟罩护体,一点儿油皮都没破,但总归是吓得不轻,现在即便睡着都淡淡的眉毛紧蹙着,半点不肯离开楚鸢的怀抱了。 因而,楚鸢怎么可能放过独孤娉婷? 她扯了扯嘴角,“萧成尧是不是还没死?把她丢过去,让他们两个死之前好好续一下旧情。” 一个不知道萧成尧是独孤玄城的儿子,一个不知道独孤娉婷的真实身份,这两人私底下搞在一起……啧啧! 楚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这样的报复,她喜欢! 独孤绝心领神会,莫名笑了一下,“懂了,我这就找人给她收拾一下。” 太不堪入目了,怕萧成尧下不去手。 处理了独孤娉婷,楚鸢立马离开好好带孩子去了,如今宫里乱七八糟,既在清理反贼,又在给独孤天雄举办国丧。 那些无事的大臣和家眷,一一都放出宫了,毕竟像礼部吏部等,立马就要忙碌起来,就算被吓得不轻也没办法,国难当头,谁不是强打起精神应付。 楚鸢和独孤翎,甚至连太子府都不能回,一则是不安全,再则,作为太子、太子妃,他们必须承担起自身的责任。 太后如今病情又严重了,是以无法主事,和太后一样一病不起的,还有被萧成尧一掌击伤内脏的独孤冉。 辰妃被软禁了起来,这两日都是独孤月在照顾独孤冉。 “我带孩子睡一觉,你忙你的去。”将独孤绝支开后,楚鸢沉下脸,看着怀中睡得安详的昶儿,语气极淡,“叭叭,你给我出来!” “小……小可爱,怎么了?”叭叭没来由的心虚,电子声一颤一颤,就像电磁波受到干扰时断时续那样。 楚鸢冷哼,手指猛的蜷缩起来,“你还问我怎么了,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刺客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闻言,叭叭忽然就鹌鹑了。 楚鸢等了等,没声儿,十分气恼,“你要摆烂是吧?行,那我也摆烂算了,反正完不成任务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锅。” 别的小事就罢了,谋反这种,一着不慎身首异处,狗系统还不提前预警一下,这不生气都没道理! 楚鸢,“给你三秒钟机会。” 她语速堪比机关枪:“一二三……” 叭叭,“……” 电子音哭唧唧,“小可爱,不说也是为你好哈,毕竟我们有最强悍的道具为你保驾护航,你和孩子是肯定不会出事的。” “所以,你们想让谁出事?”楚鸢听出了弦外之音。 叭叭顿了顿,“小可爱,你是不是忘了原主的愿望了?要不我再给你复述一遍?” 楚鸢忙说,“你想说‘去父留子’吧?我没忘!” “但是沈廓建议你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候,你放弃了。” 这下轮到楚鸢沉默。 她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文渊阁大门被撞开那瞬间的画面—— 独孤绝一袭月白色宽松长袍,早在混战当中看不出本来面色,但他神情倨傲,丝毫不惧,漂亮的指骨手握尚方宝剑所向披靡,即便是最艰难危险的时候,也从未放弃过他们的孩子。 就算自己受伤,也势必保护孩子毫发无损。 独孤天雄腹背受敌那一剑,他当时其实并非百分百无法营救,只是因为如果营救的话,孩子就可能会受伤,因而,独孤绝选择了孩子…… 不要问楚鸢怎么知道的,因为独孤天雄闭眼前,曾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转过头向着独孤绝露出释然的淡笑。 …… 能救而未救,他心里,该是多么痛楚? 楚鸢便也觉得,没有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并不遗憾。 哪怕她可能违背了原主的意愿,因可,人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啊! 叭叭因这番解释而暗中撇了撇嘴,无奈,“宿主的选择我们无法干预,但是小可爱,你想好之后要怎么做了吗?” 它话音刚落,楚鸢已经听到了独属于独孤绝沉稳而内敛的脚步声,赶忙将叭叭强行下线了。 怎么做?她还没想好,但无非就是多花一些时间罢了。 大不了,等孩儿他爹七老八十的时候,再一起共归黄土。 抬起头,男人大刀阔斧走来,嗓音浓沉,“不是说要歇息,怎的还未睡下?” 楚鸢侧身将熟睡的孩子放在罗汉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安抚的拍了拍,直到孩子睡踏实了,才起身走下脚榻,慢慢,慢慢的伸出手圈住独孤绝的腰,将巴掌大的小脸埋进他胸膛,“我在想你,睡不着。” “想我?”独孤绝喉中轻笑了下,淡淡玩味,手脚却没有动,任由楚鸢像抱木头桩子似的。 楚鸢却知道,他不是克制的人,这般只能说明,他在紧张…… 越发在他怀中眉眼弯弯,“是呀,独孤绝,我才发现自己爱你爱得很深,不可以吗?” 这具身体中有两个人,楚鸢不想厚此薄彼,于是又喊了独孤翎的名字,“……对不起,为了孩子,让你失去你最好的父皇了。以后,我和孩子做你的家人,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说完,温热的双臂反应过来,将她扣住,一点一点,加重力道。 郑重到不含一丝情欲,如同两块共生的玉佩,严丝合缝的镶嵌在一起。 楚鸢静静的感受着,也是安抚。 她知道,独孤天雄死了,其实无论是独孤翎,还是独孤绝,都挺难过的。 何况当时那种状况,无异于做儿子的,眼睁睁看着父亲去死而无能为力…… 独孤翎重情,独孤绝骄傲,便是这样,才更加容易钻牛角尖。 处理不好的话,两个人格都有可能更偏执。 好在她及时发现了,以后多让昶儿吵他一吵闹他一闹,想必就能慢慢的抚平。 一月后,独孤翎/独孤绝登基,楚鸢封后,昶儿封为太子。 沈幼安也恢复了女儿身,和沈廓一起被派往姬妘城,接管萧靖留下的兵马人手,剿灭异己,为楚鸢复国做准备。 独孤冉伤势已好了大半,得知沈幼安要走,从宫里追到宫外,深一脚浅一脚,执拗非常。 沈幼安最终还是下了马,踢着山脚下的草,和独孤冉进行最后的道别。 男人的嗓音意外的有些哽咽,“不走好不好?” 沈幼安本来盯着地面的,闻言慢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小姑姑想我做姬妘的女皇,拯救从前被萧靖父子荼毒的姬妘皇室老幼妇孺,我已经答应她了。” 这件事独孤冉并不意外,毕竟以独孤翎对姬妘鸢的宠爱程度,恢复她以往身份,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而姬妘鸢已经是华胥的皇后,就不太可能再做姬妘的女皇。 这事儿最终落到姬妘幼身上,理所应当。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独孤冉眼眶都红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说着别过脸,抬起袖子遮掩了下,再次转过头,笑得比哭还难看,“瞧我问的这话,你都去当女皇了,自然不会再回到华胥。” 她以前还有个沈家的身份,如今连沈廓都一并走了,回来作甚? 独孤冉一瞬间心里空落落的,比受了伤还难受。 姬妘幼抿了下唇,看着他这般样子也不是滋味,但张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合适。 说她还会回来? 实话说,她自己都不确定,感觉做了女皇应该没什么机会到处走动了。 但姬妘现今就剩下她和小姑姑,小姑姑不想做女皇,那就只能是她。 却不料,就在姬妘幼纠结落寞的时候,独孤冉忽然间抬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和你一起去!” 第292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63 姬妘幼,“???”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独孤冉拉着跑。 一口气从城门口跑进城,姬妘幼用了蛮力,死死刹住脚,这才堪堪停下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姬妘幼看着人来人往的百姓,神色迷惘。 独孤冉抬手指了指,“我想带你入宫,和皇上、皇后恳求一件事。” 说完,再一次拉着姬妘幼跑。 对即将发生的事有所预料的姬妘幼,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默默的跟着独孤冉。 四周人流街景退散,有的,仅是独孤冉那单薄却并不羸弱的背影。 一炷香后,元辰殿外。 已经是皇上的独孤翎龙包加身,一派天子贵胄,丰神俊逸,“你想好了,定要离开?” 独孤冉点头,“是的,还望皇兄成全。” “你可知,你这一去意味着什么?”独孤翎目光幽深,语气,也含着几丝莫名意味。 这时,元辰殿里,隔着门扉传来了摔打东西的声音。 还有独孤月小心的劝慰,“母妃,您别乱发脾气了,父皇去世,太子哥哥继位理所应当,也是文武百官诚心拥护。 你要是在宫里住着不舒服,我去求皇兄,让你搬到我的公主府去住。” 虽说这种做法有点出格,也没有先例,但独孤月觉得,怎么都比母妃心有不甘,一天吼这个骂那个的强。 皇兄没有追究谋反那日的事情,已经是心胸宽广,难不成还要皇兄将皇位让出来吗? “白眼狼……你们都是白眼狼!”辰妃根本听不进去,仍旧我行我素的发牢骚。 事实上,这都是因为,她的信念已经散了的缘故。 至于为何,独孤翎独孤绝知道,楚鸢也凭借这段时期发生的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只不过又是国丧又是登基册封的没忙过来罢了。 这会儿,独孤翎心中那根刺,隐隐又扎得有点痛。 父皇已经死了,说实话,如果为了他老人家死后安生,实不该再把这些腌臜的事情翻出来…… “皇兄,我走后,将辰妃送去守皇陵吧。”看着元辰殿的牌匾,独孤冉说。 牌匾上大气挥毫的“元辰殿”三个字,还是父皇为表对母妃的宠爱而亲自写的。 如今看着竟好似一个笑话。 因为母妃心里真正记挂的人,只怕根本就不是父皇,而他和月儿,到底是谁的血脉未可知。 这本对他来说,该是晴天霹雳一般的真相,但在他决定跟随姬妘幼一块儿走的时候,似乎都不重要了。 独孤冉闭了闭眼,“只盼皇兄看在月儿性情温良的面上,不要告知她真相,能让她继续以公主之尊活下去,毕竟辰妃所做的那些事,我和月儿,由始至终也都是受害。 当然,如果皇兄想要找到当年的旧人,查实我和月儿血脉的话……” “罢了。”话未说完,被独孤翎打断,他没想到,独孤冉居然什么都知道。 这个皇弟,其实一点儿也不像表面那么呆蠢。 扯了扯嘴角,独孤翎看着在笑,其实笑意很淡很淡,“朕,没功夫追究那么多了,今日带你来这里,便是让你和月儿道个别的,从此天各一方,她肯定又要哭鼻子了。” 闻言,独孤冉看向独孤翎,荡开一抹真诚的笑颜 真好。 这才是真正的高风亮节。 华胥有这样的皇帝,必保百年兴盛。 独孤冉没有什么不放心和不甘心的了,摸摸鼻子,失笑:“没错,月儿其实从小就爱哭鼻子,只不过长大之后,便更擅长于用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谁又不是呢? 独孤冉这一走,辰妃失魂落魄了好一段时间。 大概是觉得一切都没了希望吧。 没多久,她就被独孤翎送去守黄陵了,独孤月不明所以,还气了好一阵儿。 但几个月之后,她便又恢复成了从前刁蛮任性的福顺公主模样,不过到底还是变了些,以往总喜欢宫外到处疯跑,如今,反而在太后的寿康宫待得最多。 弄得太后还以为她是怎么了。 关于他们兄妹的真实身世,独孤翎没去追究,便也不给太后添堵了。 一年后,皇帝为先皇守孝期结束,楚鸢才再次怀了孩子。 “妹妹,妹妹!”昶儿快两岁,夏荷告诉他楚鸢肚子里又有了小宝宝时,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跑巴跑巴,爬巴爬巴,最后心满意足坐在楚鸢怀里,摸着还未明显的肚子。 喊的,便是这两句。 几乎整日里都在妹妹,妹妹。 独孤翎下朝来听见,捏了把孩子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脸蛋儿,“昶儿当真,就想要妹妹呢?” 独孤昶阿巴阿巴点头,“妹妹,妹妹。” 楚鸢,“……” 独孤翎,“鸢儿,你看着办呀,咱们昶儿这样,是真想要妹妹呢。” 楚鸢瞪了他一眼,“生男生女,皇上觉得是我能决定的吗?” 虽说她确实能决定吧,但自己想生,和被别人逼着生,那自然不一样。 何况楚鸢这一胎,在刚刚种上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性别。 可惜了,不是昶儿喜欢的妹妹! 孩子出生前一月,姬妘恢复了国号,天下大惊,尤其登基的还是位年龄不过十八的小女皇。无数人都在等着小女皇下不来台。 却不知小女皇身后,有一位“贤内助”。 独孤冉当了那么多年皇子,耳濡目染,学以致用,区区一个姬妘,又怎么会管不好? 当系统提示楚鸢其中两个任务完成时,楚鸢正在产床上。 独孤翎不顾礼仪规矩,捧着她的一只手,在床边哭得比她都夸张,“鸢儿,鸢儿你别离开我,你流了好多血呜呜呜……” 楚鸢又痛,又难受,还被他死死捏着手,捏得都青了,简直无语望青天,盯着天花板,生无可恋,“你别哭行不行?实在不行你让独孤绝出来!” “那不行,上次就是他陪你,这次换我!”独孤翎不肯,难得强硬的违抗楚鸢。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那你别哭了,不然我不生了。” 蹩脚的威胁,独孤翎却真信了,抬手将眼泪擦干,托着楚鸢的手放在唇边。 “鸢儿,你受苦了,回头我就去吼那些胡乱嚷嚷的大臣,非说朕一个子嗣太过单薄。 不是谏言让朕选秀纳妃,就是谏言皇后善妒,阻碍了皇家血脉开枝散叶等废话,烦死人了! 改明儿,朕下一道圣旨,让家中妻妾临产的官员,必陪同一起生产,等他们见过了如此血腥要命的场景,看他们还嚷嚷着生不生!” 要真是陪产之后还无动于衷的,只能说明,他们对家中妻妾,也不是那么喜爱。 如此,倒也可以看出,有些官员是不是假装出来的重情重义。 楚鸢着实没想到,独孤翎还能搞出这一招? 得,那些官员本就觉得她祸国,只怕这么一来,更是看她不顺眼了。 没多久,太后驾崩,不出楚鸢所料,这些人果然将什么北方旱灾、南方水灾、太后暴毙、国运不丰等不好的事,全都栽赃到她的头上。 楚鸢毕竟也是当过好几届皇后的人了,对这些表面恶毒,实际上伤不了她分毫的言论不以为意,但独孤绝暴脾气,直接将喊得最凶的御史拉下去打了几十大板,屁股都快打烂了,然后威吓百官,“以后谁再敢重伤朕的皇后,朕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于朕而言,皇后只有一个,可金銮殿上的谏臣,只要朕想,便如过江之卿,提拔都提拔不完呢。” 主打就是一个任性。 不过也只是针对后宫和楚鸢这一两件事比较暴,其他时候,独孤绝不出现,独孤翎温和待人,不卑不亢。 大臣们无不臣服。 二子取字“皑”,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是大冬天,皑皑白雪,铺陈万里。 独孤皑。 而后,悲催的独孤翎\/独孤绝,又为太后守孝了一年。 成亲三年,两年在守孝。 两人私底下交流的时候,都无语凝咽,想哭。 但偏不能太过分,也就孝期快到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独孤绝将元宝呈上的,楚鸢叫其熬制的“下火汤”哐当一声扔在地上,气势汹汹的走进内室,将和楚鸢在床上玩躲猫猫的两个小家伙提溜出来扔在奶娘。 沉着脸落下一句,“今晚,出了任何事,都不许打扰朕和皇后!” 第293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64 楚鸢坐在软榻上,似笑非笑的看他。 一袭胭粉色织锦常服,头发随意的挽起,只两根精致的梅花簪子,脸上脂粉未施,却胜过莺莺燕燕无数。 “你不怕了?”勾唇一笑时,更显妩媚。 独孤绝二话不说,手伸入佳人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低头欣赏佳人风情别致的模样。 即便生了两个孩子,她也和十八岁的少女没分别,甚至娇艳灵动更甚。 头前儿有他国使者来觐见,她盛装端坐于珠帘后,那使者一边与他讲话,视线却有意无意往后落。 气得独孤翎本来已经同意的条件,又生生往上加了两成。 使者几乎是哭着回去的,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乱看! “唔……”身体落入绵软之间,唇,便也被一道微凉的绵软堵住。 撬开她的贝齿,强势侵扰,狠狠汲取,不容她有半分迟疑。 好一会儿,才捡起刚才楚鸢问的,意犹未尽抵着她唇道,“怕什么?” 楚鸢像被强行拖入岸上的鱼,张着小嘴儿喘息…… 一对莹润白皙的耳垂,因为缺氧而泛起诱人的红,勾得独孤绝低头又咬了上去! “啊—”短促一声惊呼,却换来男人低低的坏笑,唇舌游走,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品尝她的滋味儿。 鼻尖已满是男人清冽的松香,男人气息滚烫,落入她耳廓,令人控制不住的浑身一麻。 楚鸢艰难张开唇齿:“你不说了吗,我怀孕太厉害了,每次都是一次就中,万一这次也……” 话未说完又被堵住,“乌鸦嘴!” 楚鸢克制不住笑意,成亲三年守孝两年,真的有点悲催吧! 她倒是无所谓,但对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来说……尤其还是拥有两个人格的男人…… 刺啦—— 裂锦声在落针可闻的屋子中,尤为突兀。 而楚鸢的第一反应便是,好的,又一件漂亮衣服不能穿了! 这独孤绝,绝对是败家的好手。 那些布庄绸缎庄,便是欢迎他这样的行事风格,事后补足更是不吝钱财! 幔帐滑落,映着霞光,又逐渐合拢…… 一只嫩白莲足,晃晃悠悠从帐间探出。 那柔软的红帐仿佛一条火热的丁香舌,舔舐着楚鸢足上的每一寸肌肤。 红帐翻飞,如雪一般的身段,形成最旖旎的风景线。 一次罢了,才将水似的人儿捞起来,抱着往侧殿的浴池走去。 “刚才有点急了,一会儿疼你。”男人嗓音暗哑磁性,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脸红心跳甚为羞恼。 楚鸢不好意思说,虽然刚才疾风骤雨似的,可却……说不出的快意。 这种事情,果真没有什么恒定公式。 随心情,随状态,随感觉……说不清哪一时更好,便是都好。 独孤绝修长的手指,顺着水流,洗干净她身上暧昧的痕迹。 窃笑一声,“如此,应该就不会有了吧?” 楚鸢漠然不语,不难想象一个月之后,男人听到她又有孕的消息,会是一副怎样的惊愕&无奈&崩溃表情。 正走着神,楚鸢猛的一个激灵! 几乎瞬间,浑身都僵了起来,像一块木头直立的浮在水面上。 往后躲避,“你做什么,你……” 男人低下头,与她颈贴着颈,声音诱惑嘶哑,“这么紧张?放松一点。” “我不。”楚鸢一时话语都带上了哭腔。 没他这么过分的好吗! 独孤绝,“是这样不喜欢吗,那我换一换?” 说着就要将楚鸢从水中捞起,……异样又刺激的感觉顿时将楚鸢笼罩,脱不开身。 怎么求饶都是白费…… 楚鸢最后也不管了,厚着脸皮随便独孤绝怎样吧,最后玩得精疲力尽,才不堪疲劳坠入梦乡。 只是没想到半夜时,什么东西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弄得楚鸢很痒,醒过来才发现,是有人在亲吻她! 一处一处,吻过被独孤绝弄出痕迹的地方。 虔诚的,小心翼翼的,温柔的像是最轻最软的羽毛浅浅抚过一般。 楚鸢胳膊动了动,继而睁开眼。 但她没出声。 因为她知道,一般这样出现的,必然是独孤翎无疑。 他总是阳光的,温柔的,怜惜的,他不会因为独孤绝和她在一起而生气,事实上他们都不会,但是他会因为独孤绝弄伤了他,而不高兴! 这不,抚慰一般的亲吻,落在她身上各处,立马让人感觉清清凉凉的,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楚鸢短暂的诧异之后,掰过独孤翎的脸,叹气,果然,这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给她上药! 她喉咙堵了堵,“独孤翎,你不用这样,其实不怎么疼的。” “他欺负你!” 独孤翎固执的皱着眉头,就像自己无比珍爱的玩具娃娃,被人丢在地上踩了两脚一样气恼。 楚鸢捧着他的脸,摇头,“不是,这不算欺负,只是你们爱我的方式不一样。” 话音刚落,男人索性在她面前躺平,扯开衣带,将自己扒光。 楚鸢,“……” 独孤翎偏过头,迎着楚鸢迷惑不解的目光,淡淡一笑,勾魂夺魄:“我舍不得,鸢儿,要不你欺负我吧?放心大胆的欺负,我不会还手,也不会怪你!” 楚鸢,“!” 试问,一个八块腹肌,人鱼线马甲线齐备,还长得跟个妖孽似的男人一丝不挂的躺在你身边,笑着勾你手指,让你欺负他,狠狠、狠狠地欺负,你会怎么做? 反正楚鸢这分钟是清心寡欲不起来了,手指绕了绕,“独孤翎,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独孤翎开心的弯起嘴角,“怎么可能后悔呢?即便今日鸢儿让我死在这张床上,我也无怨无悔。” 楚鸢,“???” 这话是不是有亿点点歧义?不过被动变主动,被欺负变成欺负人,这种滋味儿也很美妙就是了。 …… 第294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65 正正好一月的时候,楚鸢一宣胡太医,正在上朝的独孤绝便坐不住了,急冲冲下朝往楚鸢这边来。 盯着胡太医的眼神让后者如坐针毡。 “皇……皇上可是有什么事?”胡太医把脉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独孤绝扶着两边椅子扶手,表现得一如往常镇定:“无事,你号你的。” 胡太医,“!” 皇上您这阵仗很吓人您知不知道! 但他也不敢不认真号,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待号出是喜脉了,心中激动,可不知怎么朝皇上看去时,觉得皇上的眼神更危险了? 胡太医磕磕巴巴,“娘……娘娘这是有孕了,恭……恭喜……” 说着就见椅子上的万岁眉头微不可觉的轻轻往下沉了沉,胡太医心里咯噔一声,大喊哎呀不好,这位露出这样的微表情就是不高兴的意思啊! 但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高兴? 娘娘易孕,能生,这是国家的福气也是皇上的福气嘛~ “嗯,朕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儿,独孤绝才闷闷的应一声,自然流露对楚鸢的关心,“你好生关切着,皑儿的时候就做得很好,便就那样,前三个月每日进宫请平安脉,后几个月每隔三日进宫请平安脉,记录在案,送给朕看,有任何不适,务必告知朕。还有,通过你太医院向上呈的汤药,仔细着点,有任何问题朕必彻查,但第一时间一定是拿你们太医院是问!” 胡良已经是太医院院使了,上陈下达,独孤绝对他可不客气。 胡良也相当了解独孤绝的风格,当即跪着说是,不敢有异议。 想皇上平日里上朝话都不多,却肯为皇后这番仔细叮嘱,明显是非常爱重皇后的,胡良便更加不明白,皇后有喜,皇上怎生不高兴呢? 出了凤鸣宫,他将这疑惑冲送他出来的掌事姑姑询问起来。 毕竟知己知彼,才更好伺候,免得什么时候犯了忌讳都不知道。 凤鸣宫的掌事姑姑当是夏荷无疑,闻言,夏荷白皙的面色一下子浮上绯红,好似大白天喝醉了一般。 胡太医,“……姑姑若是不方便透露,在下便不问了。” 夏荷面皮儿薄,抿了抿唇,小声问;“胡太医家中,是不是正妻小妾好几个?” 后者微楞,“这……很多同僚家中都既有正妻,也有小妾。” 这算什么罪过吗? “不是,胡太医别紧张,并非不能有,只是……”夏荷摇摇头,越发压低了声音,轻轻咬着唇齿艰难开口,“只是皇上,他就我们娘娘一个,侍婢妃嫔,都没有的。娘娘一怀孕,先忌头三月,再忌尾三月,生产坐月子又是几十天,皇上他……” 夏荷说不下去了,双颊已经红成了苹果。 当然,胡太医也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嗷了一声,“在下太迟钝了,谢谢姑姑指点!” 心里想着,这可要回去好好思量一下,怎么不着痕迹的讨好,告诉皇上,其实也不必那么克制…… 毕竟娘娘的胎相,可是他瞧过最好的,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乎,第二日送脉案的时候,胡太医便委婉的将前夜思索了许久的话术,一一道来。 独孤绝听之前,多少有些戾气,因为昨晚就开始啥也不能做了。 但听之后,特意走出案桌拍了拍胡良的肩膀,“听说胡卿独爱医书和良驹,藏书阁的医书孤本,西域的汗血宝马,朕待会儿便叫人给胡卿送至家中。” 胡良喜不自胜,“臣——谢主隆恩!” 哎呀妈呀,第一次觉得这位高深莫测、阴沉不定的帝王这么好伺候!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捷径? 华胥三十六年春,楚鸢诞下一对异卵双胞胎儿子,独孤绝大赦天下,减轻全国赋税两成。 华胥三十八年冬,楚鸢又生了一个儿子。 拢共也五个儿子了,可谓是硕果累累,一人便将先皇时期、前朝、前前朝整个后宫都比了下去。 如此,那些嘴巴多的御史也找不到说的了,满朝文武乃至天下,都知道咱们这位皇后肚皮争气,还美若天仙宠冠后宫,是顶顶命好的女子。 很多小女孩儿,懂事后的愿望,便是见她一见。 却不知,独孤绝悄悄在背后做手脚,“胡卿,朕喝避子汤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应该能有用吧?” 胡良额上豆大的汗珠滑下,“皇上,实在是这男子喝的避子汤,并不是很好配置,药量轻了不管用,药量重了,臣怕损伤龙体。” “无碍,比起皇后辛苦,朕宁愿损伤身体。” 胡太医默默翻白眼。 看来陛下对自个儿,是个没数的,焉知娘娘一个接一个的怀孕,不是想“休息”一下呢? 他永远都记得,那日奉命入宫请平安脉,结果刚好碰到帝后前一夜酣战到天亮的场景,实在太尴尬了…… 皇上,也是真的厉害! 令他自愧不如! 独孤绝偷偷喝避子汤,喝完之后越发肆无忌惮。 坚定这次肯定不会有了。 结果…… 他想杀了胡良! 后者瑟瑟发抖,跪在养心殿门口半下午,直到楚鸢做了解暑的雪媚娘过来,替他求情,独孤绝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让胡卿回去,告诉他,太医院院使并不是只他做得。哦对了,问他家中‘草籽’可好,朕这几日胃口不佳,突然想吃点马肉。” 胡良听了,“……” 一回家,啥也不说,直接便扎进了炼药房。 楚鸢躲着偷笑了好一阵,转身,坐进了独孤绝怀中,“皇上要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何不赐臣妾一碗药?” 明知道独孤绝不可能会,但楚鸢就是忍不住逗他。 果然,男人横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胡话?” 楚鸢把玩着他的衣带,“你和独孤翎,谁喜欢小女孩儿呀?” 这话不出口还好,一出口,男人双眸猛地一抬,身子前倾,差点儿将楚鸢带摔到地上。 紧接着,是难抑的惊喜,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肢:“鸢儿,你说,这一胎……会……会是女儿吗?” 切号切得无比顺畅,几乎一秒就完成了。 楚鸢对这两人交换身份的速度,颇为咂舌。 当然,也习以为常了,转换沟通毫无障碍,“嗯。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具体还不好说……” 话没说完,她已经被一把抱了起来。 独孤绝孩子般的语气兴高采烈,“我喜欢女儿,都是臭小子有什么意思!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鸢儿,这都最后一个了好不好?” 头前儿还听说哪个大臣家的夫人三十多就病逝了。 独孤翎心有余悸。 楚鸢看着他澄澈的眼眸,那里头住着一个小人儿,与她对视,目光和独孤翎一般郑重无二。 楚鸢心头一颤,点了点头,落下一个字:“好。” 第295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66 八个多月后,她生下了三人之间唯一的小女孩儿。 独孤翎几乎翻遍了藏书阁,才取到一个满意的名字——独孤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这将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甜心,锦衣玉食,被娇宠长大的小公主,但她既不是楚鸢,也不是独孤月,她将不被赋予任何使命和责任,她只是她自己。 谁都不要想“和亲”两个字,不然以独孤绝的脾气,只怕不想打仗的,都忍不住要覆灭这些肖小之徒! 采薇头上五个哥哥。 太子独孤昶——沉稳大哥。 贤王独孤皑——书呆子二哥。 穆王独孤沁——安静三哥。 平王独孤羽——武林高手四哥。 还有只大她两岁的英王独孤博——混世魔王五哥。 几个哥哥把小妹妹当做温室里的花朵似的,晨曦微露,一日不忘的看妹妹,不管几个小家伙在外面如何捣蛋,到了妹妹面前,都必然是一副模范哥哥的样子。 或亲亲抱抱举高高,或嘴甜,要不就是动手能力强,给妹妹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总之要多宠有多宠。 采薇也很软妹子,符合她父皇对小棉袄的期待。 但这仅限于5岁前,5岁后,不知道谁给小丫头穿了男装出去溜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野疯了。 简直比五个男娃还要男娃,要不是五官遗传了楚鸢七八分,轻易便被看出女儿身,只怕不知道要闯出多少祸来。 更是将满朝文武家的小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不惜为她大打出手。 国泰民安的时候,楚鸢夫妻最操心的,反而正是这个女儿。 一次,姬妘幼和独孤冉一起出使华胥。 他俩现在,如胶似漆,乃是明面上的一对了! 由于姬妘幼太懒,大半的政务都丢给独孤冉做,朝中不少大臣颇有微词,但谁让人家独孤冉做得好呢?渐渐的反而没那么多反对的声音了,只希望女皇和皇夫能赶紧生孩子,开枝散叶,到时候好从孩子中选个资质好的立为太子。 可不知道是两人不想生呢,还是独孤冉也遗传了独孤家孤寡的命理,竟是多年一无所出。 直到来使华胥,撞上打马出城打算去疯跑的采薇。 姬妘幼原就武功不错,当即伸出援手,解救了小混世魔女。 这一救可了不得,采薇对这个大老远来的表姐非常喜欢,等他们夫妻要走的时候,说什么都要跟去姬妘玩儿。 楚鸢和独孤翎\/独孤绝阻拦失败,只得让武功不错的四儿子陪她一块儿去。 结果这一去,独孤家的珍珠白菜,成功的让姬妘一个无名小猪给拱了! 独孤翎差点没气出个好歹。 亲自去了姬妘一趟,把人给带了回来,但没过多久,无名小猪便也追了来。 独孤翎便给人家出难题:“好,你若能考上我们华胥的状元,朕就允许你尚公主。” 对方祖上三辈,也算军功世家,本是拿剑的手,非要让人家拿笔? 这不故意叫人知难而退吗! 谁知,司马玉苦读三年之后,还真让他考上了。 殿试那天,不管是独孤翎,还是独孤绝,忍了又忍,才没让这个拱白菜的小子血溅三尺! 姬妘幼夫妻仍旧没孩子,想了想,认了从小父母双亡的司马玉当继子,准备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他。 这样一来采薇便是皇后,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彼时,楚鸢已经三十五了。 连最小的女儿都成了亲,她觉得,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既然无法狠下心让独孤翎\/独孤绝死,那她就只能选择让自己死了! 从系统中购买了一个【病入膏肓】道具,服下之后,楚鸢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差,具体倒也不痛不痒,就是习惯性昏睡。 起先只是每日睡那么一两个时辰,慢慢的两三个时辰……四五个时辰,半年后,便差不多一天只有半个时辰是醒着的。 独孤翎\/独孤绝几乎将太医院拆了,但找不出原因就是找不出,楚鸢好几次醒来,都看到这些年越发高大威猛的男人,守在她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半睡之中泪湿眼角。 她心疼,内疚…… 可她没有办法呀,不这样,就会被判定任务失败。 渐渐地,孩子们接受了她即将离开的事实,男人好像也接受了。 他将皇位传给已经二十岁的太子登基,自己则白天夜晚的守在楚鸢身边,替她梳发上妆,在楚鸢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人打扮得漂漂亮亮。 除了昏睡,楚鸢没有任何不适。 她成了男人口中“睡美人” 男人一开始狂躁、愤怒,到接受后的平和、淡然。 每天周而复始做着同样的事,不看不听任何其它消息,后来觉得楚鸢住在这没有灵气的宫中度过最后的时光太不值,便寻了一处宫外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将楚鸢搬了过去。 一方不大的水榭,前是荷花莲池,后是青山云峰,依山傍水,风水俱佳。 这日,楚鸢清晨起来精神便很好。 慢慢挪步到门边,发现池中的荷花全开了,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整个人被美得呆住。 忽然又下起哗哗大雨。 男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楚鸢挪到他亲自做的躺椅上靠着,半眯着眼,等啊等,终于将他等了回来。 她冲他笑,露出颊边的梨涡:“你怪我吗?” 男人放下手中点心盒子,那是楚鸢最喜欢吃的什锦斋点心,口味造型丰富,但楚鸢最喜欢吃的,便是其中的荷花酥饼,清幽的香气让人为之沉醉。 他坐下来,打开盒子,递了一块给楚鸢。 “趁热吃,不然凉了就不是这味道。” 楚鸢接在手里,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苦涩的难以下咽。 见状,独孤绝坐过来,将有些消瘦,但不掩姿容的楚鸢慢慢的抱如怀中。 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品。 嘴角轻勾着,邪魅慵懒,“你说,你病成这样,为什么一点儿都没变丑呢?” 楚鸢轻哼,“你倒是希望我变丑。” “是呀,丑了的话,注视你的眼睛便永远只剩下我这一双……” 否则,他无时无刻都想把看偷她的那些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楚鸢失笑,伸手打他,因为没什么力气,更像是给他的胸膛挠痒痒。 她不敢看他,视线盯着那些摇曳生姿,被雨打得垂下头,但有很快立起来迎风招展的花骨朵,又问了一道:“你怪我吗?” 男人垂眸,“怪你什么?” “怪我没有陪你到老,要先走一步了。” “不会。” “嗯?” 独孤绝将她耳边凌乱的碎发理了理,“不会怪你先走。” 因为,她走了,他也不会再活。 没有她的世间,孤零零冷清清的,有什么意思? 耳边雨声哗哗,楚鸢的眼皮又开始重了。 很重很重。 虽然药物并不会给她带来实质的痛苦,但关键的药效,她是抗拒不了的。 不然就太假了。 楚鸢很清楚,这一睡,只怕再也醒不过来。 男人也一样预感到了什么,将她一点一点抱紧,有种要揉入身体,但又舍不得弄疼她的克制。 楚鸢视线模糊了,微仰起头,“独孤绝?” “嗯。” “独孤翎。” “在。” 她顿了顿,控制不住的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们来生……再见了。” 闻言,男人没有流泪,也没有咆哮,只是静静地陪她看最后一场雨,最后一场夏荷泛滥。 无声落下一个字,“好。” 在楚鸢已经没有知觉的时候,男人一滴泪滑落脸庞,打在楚鸢指骨之间,微薄的唇轻颤吐出几个字,“鸢儿,别走远了,等等我。” 话落,给怀中的女子调整了最舒服,她日常最喜欢靠的角度,这才拿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砒霜茶,用最直白、最简单的方式,结束这一切的同时,让两人永远在一起。 但,他不知道的是,楚鸢这个狠心的女人,她……压根不入黄泉。 第296章 亡国公主霸上双面太子(完) 叮—— 任务达成的系统报喜声如期而至。 虚空中,楚鸢看到自己死后,男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他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再也抱不动她的身体了,猛然间,心中酸楚一片,别过脸泪眼模糊。 叭叭聒噪的声音打破这瞬间,【后悔了?】 楚鸢一边擦泪,一边摇头,“才没有。” 【呵。】叭叭不置可否,当然,他觉得作为生子系统的宿主,没有为了儿女情长而耽误任务,这一点是非常值得嘉奖的,所以很爽快的将积分结算了出来。 【小可爱,完成任务2+20万积分,生崽2*6万积分,所以这个位面所获得的总积分是34万,而之前几个位面你已经攒了59万,也就是还差7万积分达到100万。】 100万便是楚鸢的终极目标。 但为什么倒多不少的,偏偏就差7万! 楚鸢这分钟甚至有点悔恨,早知道之前那些位面就拼一拼,多生几个孩子好了。 7万积分,左不过四个孩子而已! 咬咬牙一个多胞胎的事儿。 但现在位面都已经结束了,再惋惜、马后炮也毫无作用。 楚鸢只好认命的要求再进行最后一个位面。 不过她这次有点伤着了,特别是独孤选择自杀去地府寻他的那段,简直和她当初为曳曳所做一模一样,所以她太清楚了,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如死水和绝望。 可是,独孤绝却注定找不到她。 哎,傻男人…… 楚鸢叹息着,心好似被谁一把攥住,一抽一抽的疼。 她几乎疼得滑到地上去。 叭叭看着不落忍,用聒噪转移楚鸢的注意力,【小可爱,最近现实世界有个剧特别好看,反响热烈,你要是不那么着急的话,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刷个剧再进行下一个位面如何?】 【放心,花生瓜子快乐水,绝味泡面和奶茶,我都给你准备好,管够。】 楚鸢舔了舔唇瓣,是好些日子没吃这些东西了。 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去吧,多多益善。” 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楚鸢在虚空中,就能跟宅家似的,躺在软绵绵的云朵沙发上,吃着零食,喝着奶茶,悠闲自在散漫咸鱼的刷剧。 简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还能让她暂时忘却抛弃大好男人的伤痛。 可楚鸢没想到的是,这剧太虐了! 虐不在剧情,而是你最喜欢的那一个少年,他不是男主啊喂! 在买股剧里站错队,简直比外卖点了奶茶没送吸管还要让人窒息。 女主历经千帆的嗓音,落下一段经典旁白: 繁华地,争斗场,一世荒唐,满腔错付。 爱我的,满门被屠,对我生恨;救我的,因我而至亲惨死,命在旦夕;我救下的,却谋反逼宫,血染皇城。 所有人,都想让我死。 一个是仗剑天涯,深情明朗的少年将军;一个是儒雅沉静,亦正亦邪的天子少师;再一个,克己复礼,清风朗月,用女主的话说,世上,再没比张鹧更好的人。 这样的三个极品帅哥,可让人怎么选呢? 楚鸢跟随剧情跌宕,心情也是忽上忽下,看到感人处,奶茶都化作眼泪挥洒殆尽。 唯有一个小角色让她觉得蠢透了,那就是清远伯府小姐尤玥,典型的又蠢又毒女配,将女主当成假想敌,做了一系列的小动作,最后却没落得半点好处。 【姜雪柠,我要你!】 名场面一出,楚鸢:“咳咳咳咳……” 吃一半的面包捏在手上都忘了,瞪大了眼睛看男女主热情的贴贴,奈何大荧幕审核太狠,最后也只是以拉灯结束。 和楚鸢在几个位面中所经历的各种少儿不宜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叭叭窥探了楚鸢的内心,吐槽,【那当然不能比啊,谁能有小可爱您厉害呀?】 楚鸢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叭叭适时哽了一下,不敢说,他最近在向上面申请肉身,原因嘛……自行体会。 嘻嘻,听说他的女神统大人,已经被批准任务完成后就可以获得肉身啦。 叭叭暗道自己也不能落后。 于是,在楚鸢刷完剧后,他争分夺秒的出现解析任务,【小可爱,上面说你之前的表现可圈可点,所以这最后一个位面,可以不以生子为目标——】 楚鸢激动了下,“啥?不用生娃了吗?这么好!” 【你听我说完成不?】叭叭没好气,【不是不用生娃,只是不用只顾着生娃,孩子还是要有的,不然咱就跑题了。但你可以自由选择男主,而不是去攻略系统给你规定的男主,你觉得怎么样?】 楚鸢咂摸了下,点头,“不错,我现在有一点期待了。” 【还有更令人期待的呢。】 【小可爱,以下彩蛋位面,请你多选一。1、末世;2、星际;3、兽世;4、影视;5、……】 楚鸢斩钉截铁,“乖,别5了,我选影视!” 这不才刚看完一个又虐又爽帅哥又多还意难平的剧吗,不选更待何时? 想着自己可以穿进剧里和三个极品帅哥拉扯,楚鸢美得冒泡,“叭叭,我会穿成谁呀?” 【无可奉告哦小可爱。】 楚鸢麻木脸,就知道这家伙即便良心发现,对她好了点,也是有限的! 不过只要能穿进这部影视剧里,楚鸢也不在意那么多啦。 既去之,则安之。 眼前光影变换,一睁眼,楚鸢正端坐铜镜前,丫鬟在给她梳妆。 云鬓花颜,五官灵秀,身段妖娆。 一袭水红色抹胸襦裙,外罩冰蓝色对襟纱衣,气质不俗,但却并不是女主姜雪柠。 而是她嫌弃的又蠢又毒的女配尤玥! 楚鸢咬牙切齿,“叭叭你出来,我不打你。” 我只想噶了你! 叭叭当然龟缩不肯出,【小可爱,将就一下吧,不走寻常路,才是咱们生子系统的属性嘛。】 “呵!”楚鸢冷笑,“你倒是还给美特斯邦威打上了广告,人家付你广告费了吗?傻统!” 叭叭,“……” 气归气,楚鸢端详了片刻镜子里的尤玥,脑子里闪过关于她的诸多重要剧情,蓦地,计上心头。 第297章 宁安如梦彩蛋:尤玥她不蠢了1 尤玥这个女配,是落魄了的清远伯府嫡女,父亲是吃祖上蒙荫的花架子,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会,母亲小家碧玉出身,没有过人的学识手段,还颇为溺宠孩子。 这般环境下长大的她,骄横有余而聪敏不足。 长相倒是还过得去,可辨识度不高,在世家贵女之中她这样的一抓一大把。 因嫉妒女主的美貌,嫉妒女主明明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却备受两大世家的勇毅侯府世子燕羚照拂。心生嫉恨。 要知道,燕羚可是京中大多数贵女的梦中情郎,倘若他的名字出现在哪家邀会的名单上,即便平日门可罗雀的府邸,也能门庭若市,门槛都能叫贵女们踩烂了去。 尤玥不明白,那姜雪柠有什么好,为何人人都喜欢她? 她身处局中,自然不如楚鸢清醒,女主光环呀,当然厉害了! 作为剧中唯一又蠢又毒的女配,尤玥的下场十分凄惨,明明是一起和女主入宫给公主做伴读的,结果中途就被赶回了家不说,还被下了一次大牢,名声尽毁,臭名远扬,最终又让欠了高额印子钱的清远伯嫁给了鳏夫。 夫妻不睦,生活不顺,郁郁而终。 享年21岁。 …… 哎,楚鸢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命苦,穿成这么个蠢货。 “好了。”正梳理着,丫鬟青叶退后一步,欣赏着楚鸢脸上的妆容道。 楚鸢看向镜子中,乍一看挺美艳的皮相,若是仔细瞧,便是眼睛不够有神,额头不够饱满,皮肤不够白皙,且下巴过尖,颧骨过高,而显出几分尖酸刻薄之态。 这样的颜值,放在寻常人当中还能看,但和楚鸢这几个位面的相貌比起来,就差太远了! 必须用道具改造一番才行! 因而,楚鸢语气淡淡的,“青叶,倒杯水来。” 后者愣了一下,心说今天的小姐有点奇怪啊,往日她可是最喜欢桃花妆,每每画了都恨不得找借口出去溜达一圈的。 可尤玥脾气不好,青叶并不敢问,转身便倒水去了。 楚鸢一时间竟有种这样也好的错觉,至少不用多费唇舌。 端了茶杯过来,青叶先试了试温度,确定是尤玥喜欢的,才小心翼翼递给她,“小姐,一会儿赏菊宴的时辰就快到了,咱们得赶紧准备好去门口迎客。” “赏菊宴?”楚鸢很耳熟这个词。 方才坐在镜前打量妆容时,她就已经有所猜测,没想到穿的还真是这个节点! 青叶,“是啊,小姐忘了吗?咱们府上举办赏菊宴和定国公府撞了,只怕没有几个人会来。” 楚鸢闻言勾勾唇。 按道理该是这样没错,但女主不是重生了吗,要来尤府拯救前世的好姐妹尤芳莹,女主一来,追着她屁股后面跑的燕羚世子便也会来,还有与燕羚关系颇好的皇上胞弟临枳王沈阶,最后连长公主都来了。 剧中的尤玥以为这些人都是为她、为尤府而来,最后发现他们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反倒让女主在她家的宴会上大出风头,便从此恨上了女主。 因此做出之后诸多愚蠢的事。 楚鸢既穿在了这个节点,便不会跟她一样,不说和女主争辉,总归也要让自己摆脱凄惨的结局,好好过日子。 巧了,叭叭紧急播报: 【小可爱,男主不固定,但是女配的愿望你还是得完成!】 “什么愿望?”狗系统狗德行,楚鸢都懒得挣扎了。 叭叭言简意赅: 1、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2、活成所有人羡慕的模样,让讨厌她的人仰望 楚鸢,“……” 也就是说,她还不能太佛喽? 至少吃好穿好嫁好,才能被人羡慕仰望吧? 当然了,她本身就不是吃得了苦的人,所以这两个愿望,就算没有,楚鸢也会好好振作的! 于是,立马没有任何迟滞的,就着青叶倒的水服下了【美颜丹】。 刹那间,她五官的所有不足便被自动补齐了,眼睛明亮而有神,眼尾微微上翘,勾魂夺魄,清绝妩媚;额头饱满圆润,一看就很可爱有福相;颧骨不再突出,下颚线也流畅完美,整一个国民御姐的范儿。 楚鸢很满意,关键这个道具还自带bug修复。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会因为她颜值变化而奇怪,会自然而然接受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这不,青叶站在她身侧,眸中闪过一道光后,由衷的夸赞道,“小姐这么一打扮好美啊,今日肯定能把所有来的女眷都比下去。” 楚鸢站起来,“这身衣服我突然不喜欢了,换一身吧。” 第298章 宁安如梦彩蛋:尤玥她不蠢了2 因为按照原剧情的话,她会和女主撞衫。 尤玥原先颜值就逊色女主,这一撞衫,还真是谁丑谁尴尬。 用道具提升了美貌的楚鸢没有这个焦虑,但撞衫这种尴尬的画面,还是算了吧,到时少不了被一堆人评头论足,烦! 青叶又愣了下,才猛的点头,“哦,好。” 今天的小姐,真是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 伺候着楚鸢换了一套蝴蝶展翅的衣裙,青叶被美得眩晕时,楚鸢道,“现在离宴会开始还有一炷香时间,你陪我去一趟芳莹的屋子。” “啊?”这话,彻底让青叶惊愕了。 楚鸢扫了她一眼,“有问题?” “可……可是小姐不是说,二小姐死了姨娘,又哭又闹的,晦气,未免她跑出来落了伯府的脸面,所以让婆子把她给关了起来吗。” 怎生宴会都要开始了,反而要去那种下作地方? 再说以小姐的脾性,居然会亲昵的喊二小姐“芳莹”,青叶一副见鬼模样,要不是青天白日的,她又一直守着小姐,只怕都要以为她中邪了! 楚鸢是一定要去见尤芳莹的。 她是伯府一个不受宠小妾生的庶女,常年被嫡母和尤玥欺压虐待,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女主所救,自此便成为了女主的金大腿。 因为尤芳莹很有做生意的天赋,活脱脱一只行走的聚宝盆,后期更是女主的钱袋子。 她要过得好,完成尤玥人上人的愿望,可不得需要钱吗? 何况尤芳莹又是尤玥,也就是“她”的亲妹妹,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当然要抓住了! 至于女主,她才管不了那么多。 说行动就行动,楚鸢随便找了个借口将青叶糊弄过去,便成功让青叶带路,急急的一路来到尤芳莹所住的跨院。 院落陈旧凋零,便是有头脸一点的下人,住得都比她好。 可见尤芳莹这些年多么备受欺凌。 楚鸢第一件事,便是吩咐青叶,“找人将我隔壁的秋霞院清扫一下,等宴席散后,让芳莹搬进去。” 闻言,青叶再一次合不上惊讶的小嘴。 楚鸢懒得多说,上前推开房门,吱呀一声过后,却看到尤芳莹无一珠翠的脑袋,正狠狠顶在一个粗使婆子肚皮上。 呼啦——她连人带桌,一块儿顶翻了,转身便跑。 却一下子猝不及防撞在楚鸢肩头,因为没想到门口有人,这一撞,两人都又疼又重心不稳,衣带拉扯,一块儿摔到地上。 楚鸢还没如何,旁边的青叶已经惨白着脸“哎呀”一声。 刚被尤芳莹撞倒的婆子,手忙脚乱爬起来,一下便搡住了尤芳莹,破口大骂:“好啊,你个贱蹄子,竟然打人逃跑!瞧你闯了大祸,竟将大小姐撞成这般样子,故意的吧?看老奴不狠狠替大小姐收拾你!” 说着,肥厚且宽大的手掌,带着疾风就要掌掴尤芳莹。 后者预知结果,不敢反抗,认命的死死闭上了眼睛。 却就在此时,楚鸢一把攥住了婆子的手。 预知的疼痛迟迟没有来临,尤芳莹大胆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她不解的瞪大了眸子,“大小姐你……” 楚鸢没先理会她,只目光凌厉的看着婆子,“放肆!谁给你的胆子以下犯上?二小姐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府里正经的主子,岂是你这样的刁奴可以随意打骂的?” 她这话一出,不只青叶呆若木鸡,婆子和尤芳莹,都瞬间张大了嘴不敢置信。 楚鸢知道为什么,但她不在意,怒喝一声:“怎么,没听到本小姐的话吗?芳莹是伯府庶女,本小姐的妹妹,懂了?” 婆子回过神来,眼神闪烁,“可是大小姐,之前不是您让我……” “我让你什么,让你打人了?我不过是怕姨娘去了,妹妹伤心过度在宴会上不支,所以吩咐你好生照看,你倒好,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番说辞假到不能再假,但却非说不可。 用最快的速度将婆子吼出门去,又吩咐青叶去拿药箱,待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尤芳莹了,楚鸢一把将人抱住,留下悔恨的泪水。 “对不起芳莹,我以前太恶毒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怎么能相信外人的挑拨之言,说你命硬克亲,若是你好好的活着,我便诸事不顺这种鬼话?我醒悟了,真的,芳莹我真的醒悟了,只愿你还肯给姐姐这一次机会,不求你完全原谅姐姐从前的恶举,便只是看着,瞧着姐姐如何弥补过错的可好?” 毕竟尤玥从前是真毒啊,完全不拿尤芳莹当人那种。 她此刻将人抱在怀中,都能闻到尤芳莹身上很重的中药味。 那是尤芳莹被虐打的伤口偷偷擦的药。 也难怪后面尤芳莹会被女主勾搭走,帮着女主来对付尤玥了! 扪心自问,她要是尤芳莹,有这么个恶毒作贱自己的姐姐,只怕杀了她都不解恨。 但楚鸢知道,剧里的尤芳莹,其实是个心软又死心眼的性子。 谁对她好,她就会义无反顾死心塌地,所以即便尤玥这种坏人,一旦真心悔过,她也会心软的吧? 就算不是立马就原谅了,但只要肯给这个机会,一切就大有可为。 果不其然,尤芳莹身子虽然往后缩了缩,声音,却是惧怕中隐含期待,“真……真的吗?” 楚鸢松开一些,不顾自己还坐在地上,重重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这时青叶的药箱拿来了,楚鸢一只手接过,爬起来的同时另一只手温柔的将尤芳莹也拉起来,“我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向来说一不二,有任何高兴不高兴都会放在脸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得来哄人的事。” 说着,将尤芳莹按在椅子上坐下,“来吧,你刚才擦伤了,我给你上药。” “不……不用了。”尤芳莹赶忙斜抱着手臂,戒备的站在原地,半点不敢坐下。 楚鸢叹了一口气,“哎,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肯信我,算了,我这样的坏人,哪有一朝变好的? 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药我留下,你自己上吧,千万要赶紧用,姑娘家留了疤就不好嫁人了。 正好前院还等着我去迎客,我就先走了。 哦对,你刚才逃跑,是要去见姨娘最后一面吧?也是应该的,她毕竟是你亲娘,我这就让小厮套了马车,从后门送你去庄子上。 姨娘突发恶疾,按照规定不能留在家中,怕传染,只能委屈你了。” 楚鸢这一番长长的话讲完,尤芳莹神色中浓浓的戒备,已然换成了震惊。 她不相信,大小姐居然会主动送她去见姨娘最后一面,之前她苦苦哀求,给她下跪,又不吃不喝好几天,可都并没有让她松口。 难道真是良心发现,要做一回好人了吗? 尤芳莹这么想着,内心因为姨娘快要不久于人世的百感交集,都好像变轻了一点,瞧着楚鸢盛装打扮,呼吸一滞。 她好美。 更是头一次觉得,那双她从前最厌恶的刻薄眼眸,如今都漂亮万分! 楚鸢自然发现了尤芳莹的细微转变,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利落转身,“青叶,问问车夫准备好了没有,送二小姐去庄子上。” 走了两步,又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扔给尤芳莹,“这里面有几百两银票,你别空手去,给姨娘请城里最好的大夫也好,买东西也罢,你自己看着办。” 做完这些,她才脚步飞快的离开跨院。 青叶短暂的不适应后,对着尤芳吟福了福身,“二小姐,车夫就在后门,你快去吧。”飞快说完,提着裙摆追上了楚鸢。 徒留尤芳莹在原地惊愣万分,但她一考虑到姨娘,瞬间也顾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胡乱擦了把脸,捡起楚鸢的荷包,朝着后门飞奔。 片刻后,楚鸢才从竹林后走出来,看向后门马车扎扎离开的方向。 丫鬟青叶不解,“大小姐,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她跟着尤玥的时间长,对尤玥的脾性可是最了解不过的。 根本不相信什么真心悔过之类的。 只怕她是别出心裁,又有什么新点子欺负尤芳莹了。 楚鸢将错就错,压低了声音,在青叶耳边嘀咕了一句话,下一瞬,青叶眼睛豁然一亮,“啊!真有这种事?不过是做梦罢了,大小姐竟信这个?” 第299章 宁安如梦彩蛋:尤玥她不蠢了3 楚鸢:“我昨晚梦见,芳莹不久以后便会遇上贵人,富可敌国,咱们府上什么光景?我当然不能为了所谓的面子,而把这么一尊金菩萨往外推。” 青叶抿着唇,想说什么不敢说的样子。 楚鸢瞧她肉嘟嘟的包子脸,觉得好玩,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安啦,你家小姐我不会害你的!” 说完莲步微移,朝前院去了。 青叶站在原地久久都回不过神,她觉得,自家小姐当真中邪了! 但……这样的小姐好好啊,比以前动辄呼喝,蛮不讲理的样子好很多。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将这个事告诉伯爷、夫人呢? …… 楚鸢到了前院垂花门处,既是赏菊宴,一眼望去全是盆栽的各种各样菊花盏,鼻端飘香,姹紫嫣红错落,这尤玥脑子不好欣赏水平却是有的。 之所以要办这场赏菊宴,便是尤玥年龄渐大,开始着急挑夫婿了。 今日请的,多数都是高门,就算男子们不方便前来,但小姐们彼此之间相处得好了,也能将名声传出去。 原剧情里,尤玥也的确凭借这场赏菊宴,因擅长作画而在长公主沈芷依面前露了脸,后来就顺理成章进宫做了伴读。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女配试图挑战女主光芒,下场可想而知。 转眼间,便已经迎了好几家闺秀入门了,一个个看到“尤玥”今日穿得甚是得体漂亮,妆容更是别出心裁,都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目光。 定远候家的三小姐周宝缨更是捏着荷包上前,递给了楚鸢一颗荷包里的蜜饯,“尤玥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呀,许久不见,越发出落得让人羡慕的好看。” 周宝缨单纯可爱,小吃货一枚,是将来会被选中入宫的伴读之一。 人人都嫌清远伯府落魄,不肯主动结交,但她算是例外的一个。 所以楚鸢没有拂开她的好意,顺从的将蜜饯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不愧是什锦斋的蜜饯,甜而不腻,好吃。” 周宝缨喜出望外,“哎呀,尤玥姐姐好厉害,才吃一口便尝出来是什锦斋的了!” “他家的冬瓜糖最是爽口,表面撒一层入口即化的糖霜,夏天的时候一口冰镇酸梅汁,再一口冬瓜瓜糖,滋味儿别提多好。” 周宝缨还没这么吃过,当即跃跃欲试,要不是顾及现在是在尤府而非周府,只怕已经叫丫鬟去做了。 众人正热闹时,门房一声高唱通传:“姜侍郎府二姑娘到了!” 随着这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转过视线,纷纷看向水榭入口的抄手游廊。 楚鸢内心:来了来了,女主来了! 有人,“她怎么来了?” 这些贵女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也不奇怪,这部剧的女主姜雪柠,乃是户部侍郎江博游的真嫡女,小时候因为姨娘的坏心眼,将自己生的庶女和嫡女掉了包,并自请到乡下去生活,从此假嫡女过上了锦衣玉食,万般宠爱的日子,而真嫡女流落乡野,无人教导,养成了一副大大咧咧、爱恨分明、不受约束的易冲动性子。 这样的性格本也没什么不好,在寻常人家自是处处顺遂。 奈何京都贵女圈,都讲究一个端庄贤淑、琴棋书画之类的,姜雪柠第一世为了融入这样的上流圈子,坐上那皇后之位,出卖身体、出卖灵魂,最终落得个自戕的下场。 所以重生后,她发誓不再入宫,当那繁华牢笼里的金丝雀。 这次来尤府,她带着前世记忆,为了拯救被欺压的尤芳莹而来。 但此尤玥已经非彼“尤玥”了,尤芳莹也被楚鸢提前一步讨好送去了庄子上,因而,女主姜雪柠前来是注定见不到尤芳莹的。 她一袭水红色抹胸襦裙,身材高挑饱满,粉面桃腮,大大的杏眼中目光轻轻流转,便给人一种极为灵动妩媚的感觉。 不止美,还美得清新脱俗。 但也正因为这样,大家才不满不屑,心想她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凭什么拥有这般出众的容貌? 既有了这副好皮囊,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气度,便是糟践。 一时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内心不忿者更有之。 从前的尤玥,是羡慕、嫉妒、不忿都有! 现在的楚鸢嘛,看到来人,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姜二小姐这是第一次登门吧,快,里面请。” 她上前一步,几乎和姜雪柠并排,然而那通身的气度,妆容礼仪,竟是半点不输重生回来的女主。 姜雪柠上一世做过皇后,楚鸢难道就没做过吗?还不止一次! 那般高位者的雍容华贵,不怒自威,笑里藏刀,大家谁差了谁? 在场闺秀被两个绝色美女同框的一幕,看得几乎回不过神,本还在嘀嘀咕咕姜雪柠身世的那些人,此刻都不敢说话了。 周宝缨更是下意识摸了摸胳膊。 片刻后,姜雪柠扯开嘴角笑了下,“赏菊宴不错,很雅致。” “谢姜二姑娘夸奖。”楚鸢没有和女主对着干的意思,但也犯不着巴结,所以态度淡淡的。 后者一心系在尤芳莹身上,也没有和她虚情假意寒暄的意思,待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便互相三三两两的一块儿品茗赏菊。 楚鸢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姜雪宁,她只待了一会儿,便带着丫鬟悄悄离场,往后院去。 楚鸢知道她是去找尤芳莹,没说什么。 一会儿找不到人,自然就回来了。 却不料姜雪柠刚刚走没一会儿,门房又高喊一声:“勇毅侯府世子,临枳王到!” 这两位,世家公子天花板之类的人物,乍然前来,引起轩然大波。 几乎所有或在聊天、喝茶、看花的闺秀,都忍不住轰一下站了起来,更是一个个拿眼睛暧昧又羡慕的往尤玥这边瞅。 今日尤家是主,旁人是客,燕羚和沈阶,只怕都是为了尤玥而来? 更有人口无遮拦,起哄道,“尤玥,你何时与世子、临枳王都这般熟了?明明是闺中女子才感兴趣的赏菊宴,他们竟也巴巴的上门?” 楚鸢听了不置可否,便是这样误导的话,才让原身下不来台吧? “让大家见笑了,只是我与世子、临枳王确实不熟,他们会来,并非是给我面子。 只怕是诸位姐妹之中谁悄咪咪的,约了世子和临枳王过来,却不好意思说?” 这话宜嗔宜笑,既解了误会尴尬,又讨巧了在场闺秀,让她们一个个的寻思着心头小鹿乱撞,便没时间盯着自己不放了。 楚鸢回身,垂眸一笑,温柔似水,宛如一朵不胜娇羞的五月桃。 燕羚一轮灼灼骄阳般的人物,锦缎玉袍,英姿不凡,迈着大跨步上前,本想直接越过楚鸢去找寻姜雪柠的,眼风扫见容貌改造后的楚鸢,忍不住脚步微顿。 落后他半步的沈阶,面如冠玉,谦谦君子,眸中惊艳不加掩饰,直直盯着楚鸢不放。 “尤玥见过世子,临枳王,您二位能来,让尤府蓬荜生辉。”楚鸢徐徐一礼,且垂眸不看她二人,一副内敛娴静的模样。 但二人似乎都已经预料到了,她那双眸子抬起来,将是何等风采。 …… 秋风渐起,卷过她身侧一株紫菊,月儿似的花瓣飞落,正好落入她额间发丝。 同时,那一双垂着的眸,也缓缓抬起。 少女秀面娇艳,眉似菊瓣,鼻若悬胆,唇瓣微微轻抿不点而朱,肌肤赛雪,但都不如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 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偏又和其他人不同,并非花痴期许的仰望他二人,而是带着淡淡的清冷厌世感,平添三分冷艳。 “尤玥,长这样的?”是沈阶微不可闻的一声诧异。 手下扯了扯燕羚的后衣摆,目光却根本无法从楚鸢脸上挪开,那痴痴的模样,反倒比后头的闺秀们还要呆滞似的。 燕羚也愣了愣,显然很吃惊,这从未引起他半分注意的清远伯府嫡女尤玥,出落得这般好。 他的指尖贴在衣袍两边,忍不住想替楚鸢将额间的花瓣取下来。 却是这时,姜雪柠没有在后院找到尤芳莹,心中狐疑,转回前院看到燕羚和沈阶追着她来了,隔空喊了一声,“燕羚,你怎么来了?” 燕羚这才回神。 收回在楚鸢身上的视线,少年昂首阔步,与楚鸢擦肩而过。 捏着姜雪柠的胳膊将人拉到一旁,嗓音几分愠怒赌气,“我约你看花灯你拒绝,反倒跑来这里参加什么赏菊宴?这清远伯府什么破落户,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姜雪柠答了什么,楚鸢没细听,因为沈阶已经朝她走了过来,施施一礼,“抱歉,尤姑娘,我们二人没有事先递帖子就跑来了,打扰你们赏花了吧?” 楚鸢撇撇嘴,倒不是为沈阶这话,而是燕羚嘲的那句“破落户”。 是啊,清远伯府空有声名,却无实权。 地位甚至不如女主的父亲户部侍郎姜博游,正三品朝中大员,有情有义,刚正不阿。 即便上一世姜雪柠冷情薄性,落得一身妖后骂名,姜博游因与帝师谢危有救护之情,因而并未被牵连。 和姜家比起来,清远伯府已经不够看,何况其他将要进宫的五个伴读? 这让楚鸢顿生危机感,自然抬起眸,朝沈阶笑了笑,“王爷说笑了,本就是闲来无事娱乐玩耍,您两位能来,我们大家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回头:“大家说是与不是?” 一干姹紫嫣红的闺秀,自然点头如捣蒜,胆子大的,竟是开口邀请沈阶道,“王爷来得正好,我们方才在园子里赛诗赛画,诸位姐妹各有所长,不如王爷和世子一起帮着评判一下,也好解了我们的烦忧。” 沈阶一身贵气,温文尔雅,令人春风拂面。 满京城都知道,他是最好说话不过的。 与燕羚的少年傲气,谢危的生人勿近,以及薛晔那般的蛮横草包,皆为不同。 是以她们敢出言邀请沈阶,却不敢当着燕羚的面说。 楚鸢这时的目光,也落在沈阶脸上,但不是和她们似的,或是粉面含春,或者含羞带怯,而是微微带了一丝悲悯。 因为沈阶的结局。 上一世,女主没有重生,他成了女主上位当皇后的垫脚石;这辈子,女主重生了,不屑要他,便将这位前夫哥如丢烂抹布一样丢给姜雪慧,老话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女主当真狠得下心。 何况,上一世沈阶一开始的确被姜雪柠骗了,以为她是相国寺外那位意外邂逅的手帕姑娘,但之后那么多年,他早已得知真相,彼时姜雪慧嫁出京城,日子安稳顺意,他才知他其实早已放下。 一心一意待女主,最后缠绵病榻,还将传国玉玺和监国之权给了女主。 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 所以楚鸢意难平啊,不只为燕羚,为张鹧,也为这位性情温和的前夫哥。 前夫哥瞥了淡然而立的楚鸢一眼,朱唇轻启:“好啊。” 顺道朝不远处喊了一声,“燕羚,过来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乡下来的泥腿子姜雪柠,竟然偷偷和燕羚说了许久的话,两人更似十分熟识一般,顿时酸味弥漫,看着姜雪柠的目光异常不善。 楚鸢早知道会这样,一派漠不关心,只径直朝水榭的凉亭走去。 可她过于淡定的态度,却让姜雪柠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燕羚顺着姜雪柠的目光,皱了皱眉,“柠柠,怎么了?” 姜雪柠奇怪,这尤玥是不是哪里不对? 好像和上辈子的表现完全不同! 再仔细一想,的确是,上辈子她争强好胜最是厉害,说话掐尖要强,阴阳怪气,怎生今天如此沉得住气?而且她方才一点儿芳莹的影子都没见着。 上辈子芳莹亲口跟她说的,就是府里举办赏菊宴这天,她不慎落水,差点死了。 可为什么今天一切都很正常? 姜雪柠心中狐疑,面上却不显,冲着燕羚笑了笑:“没事,我们也过去吧。” 燕羚轻哼一声,“柠柠,你什么时候对这样的宴会感兴趣了?” 他很是不想凑这个热闹。 什么乱七八糟的诗画,就让他来评判? 她们也配。 他只想和柠柠花前月下,哪怕是看她静静的剥松子、鸡米头吃,也比这些莺莺燕燕花里胡哨有意思。 这话正要出口,眼角余光却看到楚鸢细嫩如白瓷的手,执起了毛笔,露出皓白的一截手腕,浅浅几笔,静谧无声的勾勒着,而沈阶一身矜贵紫袍站在她身边,两人看起来竟莫名匹配登对。 他的话,刹那间便吞了回去。 低下头嗯了一声,“好吧,便给你个面子,去看看,省得沈阶事后怪我。” 第300章 宁安如梦彩蛋:尤玥她不蠢了4 “阿淑,瞧见没有,果然很热闹。”楚鸢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画,因为原主虽然脑子性情都不好,却画得一手好丹青,因此才被乐阳公主选上当伴读的。 她如果不想落选,只能继续发扬长处。 却不料正画着,凑热闹的乐阳长公主说到就到。 亭子中的人一块儿都朝水榭入口看去。 沈芷依一袭大红金绣宫服,头戴步摇,环佩叮当走来,端得是明珠璀璨,耀目逼人。 她的身旁,还跟着姝色无双的定国公府表姐——薛淑。 这也是个美人,螓首蛾眉,气质高华,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微笑和婉的模样,但却最是虚情假意,一百八十个心眼子。 闻得这一声珠落玉盘的嗓音,众人全不由自主起身,给沈芷依行礼问安。 后者摆摆手,“都起来吧,又不是在宫里,何必如此。” 说着径直走向姜雪柠,她今日的目标人物,居高临下用命令的口吻道,“你就是姜雪柠?抬起头来,我倒要看看,让燕羚倾心的姜二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 姜雪柠,“……” 楚鸢,“……” 姜雪柠: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 楚鸢:果然和电视剧一样!而且沈芷依在剧里没有官配,成天柠柠长柠柠短的,很难说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她恍惚间,周围已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显然,大家都看到沈芷依眼角的疤了,那么一张完美无瑕,白皙明艳得连一个多余的毛孔都看不见的脸,因为那小小一条粉红色的疤痕,便如白玉有隙,明珠蒙尘一般叫人惋惜。 四周满是轻轻的叹息声,有些年纪小的,并不知道沈芷依这道疤痕怎么来的,由着本能指指点点。 沈芷依脸色微变,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和姜雪柠说话,“果然长得很是漂亮,难怪燕羚对你死心塌地,连我见了都要心动,实在让人羡慕。” 姜雪柠垂眸福了一礼,“公主不必这样说,您才是当之无愧的天姿国色,大乾最耀眼的明珠。” “呵。”沈芷依冷笑一声,“是吗?你这话,听着更像是对本公主的嘲讽。” 天底下,大概没有一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何况还是一国公主,皇家的脸面。 沈芷依自从脸上有了这疤,便性情大变,阴晴难测。 但姜雪柠重生了,应付起这样的质问游刃有余,态度不卑不亢,极其冷静且从容的将沈芷依拉到矮桌后,替她画上眼尾妆,还说了那一番“不在乎,便不会受伤以及国之荣耀”的恭维话。 刹那间让沈芷依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喊亲昵起来,“你说话真讨人喜欢,难怪燕羚喜欢你。” 这会儿燕羚和沈阶都在亭中,燕羚闻言傲娇一笑,“那是自然,看来公主的眼光终于和我一般水平了。” 沈阶的注意力,却被岿然不动,画笔未停的楚鸢吸引了过去。 看着纯白宣纸跃然而上的花团锦簇和玲珑身段,其落笔之妙,功夫之深,寥寥几笔,已将周围景物,花之芳华,公主的美貌完美展现。 特意加重的景物色调,显出画中女子一种澹泊纤秾之感,却那眼尾一簇火凤凰般的添妆,使得女子独具神韵,宛如天上下凡的灵仙。 “妙啊,实在是画龙点睛,让人眼前一亮。”沈阶观看得入迷,此刻更是忍不住抚掌。 一群人原本关注点在姜雪柠和沈芷依身上,闻言齐齐向这边走了过来,楚鸢也恰好在这时候搁笔,顿时,四周一片倒吸气声。 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楚鸢。 姜雪柠和沈芷依落后两步,见状对视一眼赶紧也走了过来,包括始终黏在沈芷依身边的薛淑。 “出什么事了,你们这副样子?”沈芷依微微皱眉道。 她已经如原剧情那样对姜雪柠改观,其他人,便没什么心思关注,甚至还有点怪楚鸢打扰了她和姜雪柠正正好的气氛。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画上之后…… 眼中光芒涌动,情绪翻涌,一下子抬起头来。 薛淑直接刷一下变了脸色。 便听沈芷依惊喜道,“尤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绝不是她将沈芷依画得多么人神共愤的美,相反,有些缺陷一眼便能看见,比如沈芷依略微有点歪的步摇,鬓旁不那么服帖的碎发,可胜在传神啊。 尤其,那眼角的凤尾花,皎若秋月,灿若朝霞,在铜镜中看时都没有这般真切,让沈芷依感到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 自己可一点都不丑,往日的自卑全是多余。 柠柠也说她是为国受伤,为天下黎民受伤,乃国之荣耀。 这一刻,她觉得身为公主,肩膀上多了一副担子的同时,却少了很多庸人自扰的顾虑。 “阿玥,皇兄没有说错,你这画技,藏于闺中当真是浪费了。”沈芷依彻底的高兴起来,有种今天心血来潮跑来尤府,却收获了大宝贝的感觉。 忍不住一只手拉了姜雪柠,一只手拉了楚鸢,兴高采烈不已,“柠柠,阿玥,你们两位,一定要报名参加本公主的伴读擢选!” 其他人的神色,真是复杂难言,五味杂陈。 尤其薛淑,她死死盯着那张画,藏在袖子中的手狠狠掐着手帕,唇瓣颤抖。 本以为自己才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京城第一才女,不曾想,能人这么多! 一个姜雪柠舌灿莲花就罢了,现下又来一个画技高超的尤玥,实在让人郁闷。 而且她发现,自己心中认定的夫君沈阶,看尤玥的神情过于热烈,这让她越发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道,“好了殿下,您不说看看就回吗?姑母还在府中等着你,咱们走吧。” 沈芷依看了眼天色,依依不舍:“好吧,那我改天再找你们两人玩。记得哦,要报名参加伴读的撮选,我在宫里等你们。” 说完转身先行。 薛淑落后一步跟上,与楚鸢擦肩而过时,意味深长的凝了她一下。 楚鸢没理她。 忽的,沈芷依又回过头,笑眯眯道,“阿淑,帮我去将阿月替我画的丹青拿上,我很喜欢,回头要裱了挂在卧室里,每天看几遍。” 薛淑脸上端庄的神情几乎维持不住。 要知道,她虽对沈芷依并没什么拥护之情,但她乃是满朝上下,地位显赫的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便是只有沈芷依这样的身份,才配和她玩儿,其他那些小猫小狗,压根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因而,她将沈芷依当成了唯一的朋友,那么,沈芷依就应该也将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兼表姐才是,凭什么她还结交别人? 还要将尤玥的画裱起来,如此真心诚意吗? 薛淑感到的不是难过,而是生气,自尊心不甘受辱的愤怒上火。 于是乎,她拿了画,特意添了一句,“燕世子,临枳王殿下,公主说,这里都是女眷,多有不便,你二人便随我们一块儿去国公府吧。” 燕羚点点头,压低声音嘱咐姜雪柠,“柠柠,我去去就来,你去层霄楼等我,完事我带你去看花灯。” 沈阶倒是没说什么,只多看了楚鸢一眼。 楚鸢对他微微一笑,指着他胸怀,“殿下,您的帕子要掉了……” 那方手帕,不是旁的,正是沈阶和姜雪慧邂逅之后,他日日带在身上,睹物思人所用。 因为手帕上面绣着花儿,一看就是女子用品,还被楚鸢当面戳穿,沈阶神色微窘,将手帕揣回去,看一眼楚鸢脸红的微微低头,“谢过尤姑娘告知。” 心中却有个声音,小声嘀咕:有没有这个可能,手帕姑娘是她呢? 第301章 宁安如梦彩蛋:尤玥她不蠢了5 走出老远了,燕羚都还回头看。 他看的,自然是心之所爱姜雪柠,但眼尾余光瞄到楚鸢,其美貌灵秀,也蛮是吸引人的。 过了会儿,才收回视线,准备追上沈芷依去定国公府一趟。 一转身却发现沈阶像掉了魂一样,仍旧盯着水榭那边。 往日都是沈阶嫌他黏糊,一看到柠柠就走不动道,今日,燕羚难得抓到沈阶失魂走神的时候,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别看了,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了!” “哎呀,你手拿开!”沈阶不耐烦,一只手还按在胸口处,觉得那方帕子好似灼热了起来,将他的胸膛都烫得有点温热。 燕羚见状啧啧两声,“沈阶,你完蛋了。” 沈阶回头,剜了他一眼,“乱说什么。”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那尤玥了?”燕羚侧着身子,肩膀撞了撞沈阶。心想那尤玥倒是挺不错的样子,就是配沈阶的话,身份低了点。 但是沈阶这人虽贵为郡王,却性格随和,毫无架子,应当不会介意这些身份之差。 “我哪有。”沈阶不承认,他心中那人,他都不知道是谁。 只隐隐觉得,若是也如尤玥这般,那便极好。 楚鸢作为主人家,一直招待那些闺秀直到散场,可不知沈阶心中是如何想她的。 但是她知道,姜雪柠提前离场,去层霄楼这一趟,会遇上谢危被暗中刺杀,然后两人有了一些情感上的拉扯,再晚上姜雪柠被燕羚带去看灯会,她会拒绝燕羚的示好,说对他只有朋友之义。 可怜的燕羚,哎。 “小姐,三小姐回府了。”青叶通报道。 楚鸢即刻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决心还是先挽留尤芳莹的姐妹之情为好,毕竟天大地大,赚钱最大,与其自己辛辛苦苦操劳,找个帮手不挺好的? 至于燕羚这个苦命的孩子,她也没有办法,毕竟她没那么大的能量,可没法让姜雪柠放弃谢危而选择燕羚。 再说这会儿的姜雪柠,心里的人,该是张鹧。 这张大人最终也是个苦命的…… 来到尤芳莹的屋子,楚鸢还没进屋就生了气,“青叶,不是让给芳莹换地方住吗,你们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青叶脸色僵硬,“小姐,奴婢是指挥要换的来着,可是被夫人身边的赖妈妈瞧见了,她去回禀夫人去了,说就算是小姐的主意,也要夫人那边同意,所以……” 楚鸢闻言无奈的抚了抚额,倒是忘了这茬,原身的娘对尤芳莹的姨娘恨之入骨,好不容易将人磋磨死了,没了出气的对象,而男人仍旧流连烟花柳巷不回家,她心情郁闷,自然想继续找人磋磨,转移注意力。 这可不行! 楚鸢决定一会儿去和尤夫人聊聊,走上台阶,却听到尤芳莹压抑的哭声,楚鸢没有急着进屋,而是吩咐了青叶一件事,这才礼貌敲门。 “芳莹,你回来了?” 屋里好一会儿没声,楚鸢便也不曾强行推门。 别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这让见惯了她张扬跋扈的尤芳莹哭着哭着,都心头浮上错愕,爬起来擦了擦脸颊上的泪,说了声,“我在。” 楚鸢进门,“对不起,我已经听说了,姨娘她……” 良久的沉默。 尤芳莹坐在床沿,眼泪啪嗒啪嗒如断了线的珠子。 不像刚才那样哭出声,却更令人心疼。 楚鸢上前两步,抽出怀中的帕子,没说话,只递到她眼前。 “谢谢。”尤芳莹兀自说了声,伸手接下。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居然会这么自然的和这个往日里只会欺负她、打压她,虐待她的嫡姐说谢谢! 楚鸢却是暗暗勾了勾嘴角,然后不发一言,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陪着尤芳莹,直到她哭累了,青叶将一个匣子送过来,她才有下一步动作。 紫檀木的匣子放在尤芳莹的腿上,又拿过她的手,盖在上面。 尤芳莹猛然发现手中多了东西,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到那张记忆中恨之入骨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这是……什么?”她的嗓音还有些哽咽。 楚鸢低着头,“这是之前我从你这里抢的、姨娘的物品,那时候听你说是姨娘爹娘给她的,她又传给了你。 我想着姨娘暴毙而去,按规矩她的东西都是要火烧掩埋的,不可能再有什么东西留下来给你,便想到了这个。 你拿着,算是留个念想吧。” 尤芳莹正在伤心处,为生母的死而难过。 也为没有救下姨娘而自责。 突然间,手里出现姨娘的东西,她迫不及待却又颤抖着手的打开了那方匣子,待看到其中一枚做工并不算精致,玉质也不算好的簪子时,尤芳莹再也控制不住,哇哇的哭出声来。 楚鸢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她的身体抱在怀里,像安抚孩子一样的安抚着。 末了又说,“你别难过了,错在我们,如果没有我和母亲撺掇着父亲将姨娘挪去庄子上,她或许不会这么快……” 闻言,尤芳莹推开了她。 楚鸢也不意外,一条人命呢,她心中有芥蒂才是正常的,要是这会儿就原谅她,和她姐妹情深,那才是有鬼。 “好了,你养着吧,我去母亲的房里一趟。” 给尤芳莹换个住处是一则,二则,楚鸢想了想,喊住青叶;“明日让人牙子入府一趟,给三小姐挑个丫鬟。” 第302章 宁安如梦彩蛋:尤玥她不蠢了6 楚鸢见到尤夫人的时候,她正厌厌的靠在引枕上,赖妈妈给她端了一碗燕窝粥,她摇摇头不肯吃。 “谁惹了母亲生气,最喜欢的燕窝粥都不吃了?”楚鸢笑着进门道。 其实尤夫人没什么坏心眼,命却不好,没生出儿子,清远伯多年拿捏这一点,在外面胡来。 听到她的声音,尤夫人掀了掀眼皮:“还不是你爹……哎,罢了,这些事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又有什么用?” 招招手将楚鸢喊到榻边坐下,她伸手抚了抚楚鸢长而及腰的发,“我们玥儿出落得这般标致,要是放在别人家,什么高门嫁不得,便是贵妃也做得,可惜你爹重男轻女,成日在外面鬼混也不管咱们娘俩。” 楚鸢满是无语,“母亲,你快别说了,谁想当贵妃啊,皇上他身子骨不好,宫里的秦贵妃可都熬着呢。” 一听这话,赖妈妈脸色大变,忙上前作势要捂楚鸢的嘴巴,“哎哟,小姑奶奶,你小声一点吧,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如何能说,被有心人传出去了,咱们伯爵府还要不要了!” “那母亲也就别说刚才那些话。” 尤夫人一样吓得不轻,都顾不上心情好不好了,忙掩唇:“行行,不说了不说了。” 眼睛看着楚鸢,越看越心情好,忍不住想,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还为狗男人伤什么心啊。 于是问起来,“玥儿,你怎么突然对尤芳莹那小蹄子好起来了,还要给她换你旁边的院子?” “母亲信不信女儿?”楚鸢直接上大招。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尤夫人错愕,与赖嬷嬷对视了一眼,缓缓点头,“自然是信的。” “那就不要问那么多,女儿这么做,便是有女儿的道理。” “我不答应。”尤夫人还在别扭。 楚鸢拉着她胳膊,“母亲!就答应玥儿吧,以后把芳莹交给玥儿,好处您很快就能知道了。 而且,今日女儿不是成功让乐阳公主邀女儿做伴读了吗,母亲不高兴?” 尤夫人一笑,“那自然是高兴。” “高兴便就这么说定了! 哎对,明儿女儿还要请人牙子入府,买两个丫鬟,咱们府上伺候的人也太少了。” 便是她,身边也只有青叶一个。 连个多余的粗使都没,尤芳莹更别说,明明是主子,过得比丫鬟都不如。 说完楚鸢直接开溜,不给尤夫人反应和反悔的机会。 看着她跑得跟有狗撵似的,尤夫人脸上再次浮上愁容。 “这孩子,端像是长不大一样,还买丫鬟,府里哪有多的钱养闲人? 也就盼着她进宫做了伴读,得了好名声,以后嫁个好人家下半生有靠。” 赖嬷嬷宽慰,“夫人也别太担心,老奴瞧着今日二小姐招待宾客,进退有度,便是郡王公主过来,也都没有半点失仪,比起夫人都不逊色的沉稳老练,以后定有大造化。 至于那一两个丫鬟的,买了也就买了,花不了多少银子。” “……但愿吧。”尤夫人还是不太有精神,但比刚才好多了,至少那燕窝粥,一口一口的也让赖嬷嬷喂了下去。 楚鸢得了准许,第一时间招呼了几个人,紧赶慢赶在天黑时将尤芳莹搬了家。 来到宽敞明亮的小院,前有花圃后有桂树,除了正房还有耳房书房小厢房,尤芳莹简直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自己能住这样好的小院,也不敢相信尤玥是真的变好了。 她的东西很少,拢共就一个箱子,还有她握在手里不肯让下人碰的姨娘遗物。 楚鸢看她这样,想起了剧中她后来宁愿住在大牢也要摆脱尤家的事儿,摇摇头,将尤芳莹往正屋里推,“走吧走吧,不是做梦。你要不信,我狠狠掐你一把试试。” 楚鸢说笑的,但却明显感到尤芳莹身子僵了一下。 微微挣了挣,不想让她抱着手臂。 楚鸢不为难人,自然的松开,说道:“你先住下,我让青叶她们带着人粗略给你收一收,明日等给你买了新的丫鬟,你就有可以有指使的人了,到时候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起身离开的时候,楚鸢又放下一盒系统购买的顶级药膏。 “这药膏止疼消肿祛疤都极好,你沐浴之后涂上,身上的伤很快便能好了。 从前的事,我知道我便是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都弥补不了,但芳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真的……真的不愿意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说完楚鸢离开,留下尤芳莹独自消化这些话。 想必她是能想通的,因为尤方莹从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循规蹈矩的人,万不得已,她不会想要脱离家族。 出了秋霞院,走在抄手游廊上,楚鸢抬头看天,已经很晚了,想必燕羚已经让女主拒绝了吧? 那般意气风华的少年,生于富贵,长于显赫,鲜衣怒马,恣意快活,就等着及冠之后迎娶最心爱的姑娘进门,再铸一把没有鞘的利剑,驰骋沙场,驱逐敌寇,人生就圆满了。 殊不知,及冠礼,才是他一生噩梦的开始。 有机会,她也要帮着阻止燕羚及冠礼上的血腥一幕发生,毕竟,她可比女主知道的还要多。 一转眼,伴读擢选的名单便下来了。 楚鸢不出意外的名列其中,当然,女主也顺着剧情,被长公主、燕羚以及谢危推着非入宫不可。 这段时间,楚鸢偶尔便去看尤芳莹,和她说说话,但不再逼她表态。 尤夫人那边,也让她顶着,没有再为难尤芳莹。 但这对尤芳莹来说,反而是最浑浑噩噩的一段时间,总觉得一切假得不真实,她小时候无数次幻想的生活,真的让她过上了?有丫鬟伺候,也不用做粗活累活,更不用挨打。 难道是姨娘对仙人的祷告,起效了吗? 这天,传所有伴读三日后入宫的旨意下来,尤芳莹新买的丫鬟万贯听说了消息,跑去和她说,“三小姐,二小姐被选上了,三日后便要入宫,以后十天半月才能出来一次!” 万贯这名字,尤芳莹沿用的,没换。 两人一见投缘,都是过够了苦日子,看通透了,明白世间唯有银子不可辜负。 那日,尤芳莹问万贯,“你一个女孩子,怎的叫这个名字?” 万贯在所有被人牙子典买的人中,穿得最破烂,眼神却最是倔强:“因为我爹娘才一贯钱就将我卖了,我不怪他们,但我恨钱,却又知道钱的重要性,我发誓,以后定要赚够一万贯银子,不再过苦日子。” 一贯是一两,一万贯便是一万两,的确是挺多了。 尤芳莹看着万贯信誓旦旦的目光,似乎也感悟到了那种手中有钱,自由澎湃的感觉,便点了她:“就她吧,有机会的话,那一万贯钱,我和你一起挣!” 主仆二人很快建立了牢固的友谊。 所以尤芳莹一下就从万贯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意。 她说尤玥十天半月才能回家一次,也就是说,她可以喘口气,不再受她折辱了。 小丫头入府后,因为性子开朗活泼,又勤快,处处抢着干活,很快就将尤府的情况弄了个清楚,自然知道尤芳莹在这之前过的啥日子。 说猪狗不如都算夸赞了。 那简直比她在人牙子手里吃不饱穿不暖还惨。 所以,一听到这消息,她就忍不住为自家主子高兴,本以为尤芳莹会和她一样高兴才是,结果并非如此。 尤芳莹长长的叹了声,“其实,她也没你想的这么不堪。” 第303章 宁安如梦彩蛋:尤玥她不蠢了7 至少这些日子是的,一点也没为难她。 身上的伤,也让她给的药全治好了,半点疤痕都没留。 这样神奇的药,肯定要不少银子,可她还是愿意拿给自己,足见她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万贯却仍旧警惕着,“小姐,不是我说,万一二小姐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怎么办?以前的事情我没亲眼见着,不好评断,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小姐!” “嗯,谢谢你,我知道了,让我想想。”尤芳莹十分平和。 她寻思出去转转,这些日子一直窝在府中,也憋的狠了。 姨娘不会想要看到她是这样。 尤芳莹出了府,没带万贯,只一个人找了处护城河边,慢慢的走,想定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一出府,棠儿便接到了消息,到处找姜雪柠。 小姐前几日就让她注意着尤府的动向,尤其尤芳莹的。 找了一圈,看到姜雪柠正在府墙的那棵枣树下,和燕世子说话呢。 这燕世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走正门好了啊,非要爬墙,待会儿让老爷看见定是一顿好打。 “燕羚,你对我太好了,我怕我还不起。”姜雪柠打开荷包,瞧着里头满满一袋已经剥好的松子仁,眼睛温热。 燕羚真的很好,但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便连装模作样都不行,她果然是个很坏的女人。 燕羚眼眸微闪,她最近总说这样的话,也不答应他的冠礼之约,这让燕羚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不曾深想,只捏开嘴角笑,“没事啊,我又不要你还。” 眼角余光看到棠儿过来,当即有点心虚的岔开话题,“棠儿来了,找你有事吧。” 姜雪柠转过头,棠儿便上前福了一礼。 “小姐,尤三小姐出府了,奴婢打听过,她这几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没有?”姜雪柠蹙眉。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上辈子和芳莹在最后那段时间惺惺相惜,没多久自己就死了,这辈子早点认识她,也能当朋友久一点。 正想着,棠儿说,“不过小姐,尤三小姐去了护城河边,板着脸,可能是心情不好。” “护城河……”姜雪宁重复着这三个字,蓦地脸色大变,“不好,要出事!” 话音没落,人已经急急往外走。 燕羚和棠儿赶忙跟上,姜雪柠一边走,一边和燕羚道歉,“对不起啊燕羚,我现在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 别说没事,就算有事,看到姜雪柠这会儿着急忙慌的模样,燕羚便不可能放心离开。 “我没事。本来今日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入宫当伴读的事儿,我打听了,公主和我们一样,都是谢先生教琴课和日讲,所以打算带你去买一尾好琴,弟子虽笨,看在琴的面子上,先生总归也不舍得严厉了。” 这是变相说她笨,姜雪柠翻了个白眼。 但没有再说让燕羚离开的话。 两人坐了马车来到护城河边时,压根没看见什么尤芳莹,只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朝着扑腾的水中呼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姜雪柠脑中霎时嗡的一声,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准备跳水救人。 被燕羚一把拉住了手臂,“你别动,我去!” 燕羚身手矫健,鳬水更是不在话下,很快便将穿着翠色衣服的尤芳莹从水里捞了出来。 她双目紧闭,嘴唇乌紫,俨然一副没了生气的样子。 姜雪柠扑过去,死命的按压她的腹部,溺水未久的尤芳莹噗的吐出一口水来,眼睛慢慢张开。 “芳莹,你吓死我了芳莹!”姜雪柠呼喊道。 而尤芳莹根本不认识她,不禁很是迷茫。 四周全是指指点点的声音,女子衣物单薄,落了水之后贴在身上,显出玲珑的曲线,护城河边又多是那些做苦力的光棍汉,见状口哨吹得震天响。 姜雪柠准备脱自己的衣服,被燕羚瞪了一眼。 真不知道这尤芳莹哪来的福气,值得柠柠如此对待。 他认命的脱下自己的外袍,扔在了尤芳吟的身上,转过身,脸色不善,“都看什么看?一个姑娘家落水,一群大老爷们围着看,好意思啊?” 把人都吼走,燕羚烦躁的捏了捏袍角的水,还有额间晃荡的湿发,一缕一缕。 姜雪柠将尤芳莹扶着到马车上。 燕羚便抱着剑,守在马车外面,心想那天柠柠突然跑去尤府参加那劳什子的赏菊宴,怕根本就是为了这个尤芳莹。 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熟识的。 不远处的茶楼里,楚鸢看着他们的马车,陷入了沉思。 到底,姜雪柠还是救了尤芳莹一命,只是不知道这次,她还会不会对姜雪柠死心塌地。 楚鸢以不变应万变,耐心的等着,想必姜雪柠和尤芳莹还有一会儿话说。 马车里—— 尤芳莹哆嗦的拢紧衣袍,“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芳莹。”姜雪柠想到上辈子,哽咽的喊出声来,“你还好吧?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这样你就不会落水了。” 尤芳莹摇头,“姑娘不必自责,刚才那是意外,我走在桥上,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就被赶路的人不小心挤了下去。” 姜雪柠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以芳莹坚韧的性格,也不可能去做那傻事。 蓦地,她又想到什么,忽然坐过去,将尤芳莹湿透的衣袖往上撸。 上辈子她说自己总被家里人虐打,她心疼得不行,下意识便这么做了。 然而,细长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虽说有点瘦削黑黄,却干干净净,并无任何伤痕。 姜雪宁的表情忍不住僵硬了下。 又记错了? 面对陌生人如此孟浪的行为,尤芳莹颇感不自在,要不是女方是个女子,她只怕已经喊起来了。 缩回手臂,尤芳莹半站起来,对着姜雪柠浅行一礼,“敢问姑娘尊姓,芳莹日后必回报姑娘。” 姜雪柠心里一痛,因为尤芳莹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的疏离,“我姓姜,家父是户部侍郎姜博游,家中行二。” “原来是姜二姑娘,芳莹再次多谢救命之恩,但眼下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说着并没请求姜雪柠送,自顾自要下车。 姜雪柠本能一把拽住她手腕,“芳莹,你要是在尤府生活得不开心,不要勉强,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 闻言尤芳莹瞪大了眼睛—— 有为姜雪柠的自来熟惊讶,也有为她话中内容惊讶,直愣愣的目光像极了森林里受惊的小鹿,“姜二姑娘为何这么说?我……我从前确实在尤府过得不太好,但半个月前……总之,我没想过离开尤府,更不想给姑娘你找麻烦。” 说到这最后一句时,她的脑海中频频闪过楚鸢的脸。 那般天姿国色,真心诚意的看着她,与姜二姑娘总透过她不知道在看谁的感觉截然不同。 如果这些人对她好,都注定别有目的的话。 她更愿意选择尤玥,起码大家流着相同的血。 世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刚才她几乎死掉,在那一瞬间,她想通了,不能浑浑噩噩消极度日,她该感谢老天,让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竟也有了被人看中的利用价值。 她何不好好打起精神,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芳莹……” “芳莹。” 两道声音,一道沉重,一道清脆,同时响在厢内厢外。 尤芳莹一下子便听了出来,车厢外是楚鸢,她心中不知为何突突的慌了下,继而掀开帘子,“二姐。” 一声二姐,让楚鸢嘴角的笑越发灿烂,“是万贯找不到你,着急了,被我发现,我担心你出事,一路沿着护城河找过来的。 一打听,才知道你可能落了水。没事吧? 走,跟二姐回家,我大夫都找好了,就在马车边上。” 说着指给尤芳莹看,证明她没有说谎。 却不知,她这样的表现,令姜雪柠狐疑更甚。 一双深邃凤眸带着冷意的眯了起来。 第304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8 尤玥是什么性格,姜雪柠最清楚不过了。 上辈子在宫里一起当伴读的时候,就她最不好相处,脑子蠢笨,心思怨毒,事事掐尖要强又没那个本事,而且六个伴读之中,她家境最差,也最不讨沈芷依喜欢。 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却几次三番表现异常? 姜雪柠暗想,她也不是见不得别人好,但这么反常的状况,实在让人感觉诡异。 她不禁想到自己重生的事,会不会,尤玥也…… 刚想到这儿,只见燕羚快速拿下胸前的剑,抬头挺胸垂眸喊了声“谢少师”。 她们这边的人才知道谢危来了! 姜雪柠前几日刚因为刺杀的事情和谢危唇枪舌剑了一场,且了解那日她在家中处置刁奴的事情已经被谢危知晓,藏拙失败,唯恐谢危对她起杀心,因此看到谢危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刹那间根本顾不上继续想尤玥的事,忙把脑袋往脖子里面藏。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爬进车厢里躲起来。 而谢危双手握于身前,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燕羚的打招呼,继而便微不可察的扫了姜雪柠一眼。 到底是四年前上京途中对他有过喂血之恩的女子,且果决坚毅的性格颇对他的胃口,因此总不自觉的关注她。 那日姜府一行之后,更是感觉她的身上仿佛蒙了层不为人知的神秘,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因而便让剑书盯着点姜府,姜雪柠有任何异动,只管报他。 这才相遇在此。 不远处,正是他好友兼心腹吕险的琴行。 “你等在此做什么?” 谢危的声音很好听,温润低沉, 一身素白衣袍,身姿纤长,骨骼分明,淡淡流露出书卷气,偏又有种冰玉的孤冷感,双重气质在他身上恰到好处的融合,令人想亲近的同时却不敢贸然靠近,怕亵渎了他。 燕羚对谢危自有一份恭敬在,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谢危颔首,目光终于落在马车旁的楚鸢身上,“尤三小姐如此关心庶妹,倒是难得。” “谢少师以后便是我们的先生了,尤玥先行拜会先生,先生安好。”楚鸢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动作行云流水,态度也半点挑不出错来。 昳丽的相貌身段,在众人眼中形成一抹亮丽的风景线。 谢危正人君子,不好女色,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没有像对姜雪柠牵起回忆的遐思,也无从试探。 一派看似随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楚鸢并不在意,伸出手,示意车厢中的尤芳莹下来,她们可以回家了。 尤芳莹犹豫一瞬,到底将手递给了她,下得车来,又再次向姜雪柠道谢。 姜雪柠看着尤芳莹和楚鸢交握的手,说不出心头什么滋味,闷闷的应了声,“秋日天凉,回去的话多喝点姜汤,以免风寒。” 楚鸢没说话,半搂着尤芳莹福了福身,便准备走。 谁知这时燕羚突然开口,“巧了,以后先生要负责教授几位伴读琴道,前面就是一家不错的琴行,先生不如帮着两位姑娘选两尾合适的琴,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琴趁不趁手,可事关学琴的成败呢。” “可。”举手之劳,赚的钱还能揣自己腰包,谢危自然应了。 也是想趁机多观察一下姜雪柠这个不定时炸弹。 燕羚抿了抿唇, 不太自然的偷看了楚鸢一眼,大概是觉得他的邀请虽然不算明显,但既含了这种心思,就怕当事人拒绝。 楚鸢也的确没领情,委婉道:“燕世子的好意尤玥心领了,但是好琴一般都不便宜,尤玥暂时还没备有足够的钱,就不去眼馋了。” 燕羚一愣,堪称古代富二代的他,脱口就道,“既然和本世子一起了,谁又会让你掏钱?” 楚鸢默然一笑,“无功不受禄,还是不要了,燕世子的钱,还是留着给钟情的人花吧。” 笑容,话语,多少含了些揶揄的意味,倒让燕羚不太好意思的想摸头。 回过神来,楚鸢已经扶着尤芳莹走远了。 谢危收回淡淡落在楚鸢背影上的视线,略怪责的瞥了燕羚一眼,“人家湿了衣裳都知道赶紧回家换,就你不当回事,莫不是想着病了就不用上课了?” 燕羚被骂得窘得不行,看到琴行隔壁便是一家成衣铺,笑呵呵迈步过去,“那先生先陪着柠柠看琴,我买件衣裳换了便来。” 他敬重谢危,不止他,整个大乾朝朝中人士也好,贵妇贵女也罢,都仰慕他的大名。 谢危,字居安,年纪轻轻便是太子少师,皇帝没有儿子,他更多是给皇帝当谋臣,无帝师之名,但有帝师之实,深受沈阆信任,是当之无愧的宠臣。 可他身居高位,却从不结交朋党,清正廉洁,这样的天子近臣,如何不被大家敬重? 望着燕羚因他一句话便乖乖去换衣服,姜雪柠一时哭笑不得。 大概只有她知道,谢危其实待燕羚很好吧。 上辈子不仅帮了受平南王一案牵连,被抄家灭门流放的勇毅侯府,还苦心孤诣,将燕羚救出,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一起夺得了这天下! 他到底,为什么格外厚待燕羚呢? 如此想着,姜雪柠心神飘忽的,跟着谢危一块儿走进琴行。 后者慢慢悠悠,做什么都不紧不慢雍容典雅,每日里有大半日都在抚琴斫琴,风雅至极,不知道的满心满眼都是谢少师如何妥帖细致,琴技高超。 像姜雪柠这样有上辈子经历的,看过他下雪天犯病嗜血时的癫狂、谋反时杀人如砍大白菜的狠绝,便知道这人坏得狠,弹指间可能已经弄死了好几个人了。 琴行里吵吵闹闹的,谢危却并不关注,只略微侧了头,表情疏淡,“姜二小姐好手段,哄得燕羚这些年为你花了不少银子了吧,只差将勇毅侯府的好东西都搬到你屋里去。” 第305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9 姜雪柠怔忪,这些年,燕羚的确送了她不少好东西。 但这关谢危什么事? 能不能不要一副恶婆婆看儿媳,哪哪都不顺眼的嘴脸好吗? 因而,又忍不住和谢危拌起了嘴。 这边楚鸢亲自给尤芳莹披上毯子,还吩咐车夫快一点,可谓是非常体贴了。 尤芳莹冷意袭来,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面色赧然。 说到底,今天确实是她的错。 “什么人把你撞下水的,看清了吗?”楚鸢问道。 尤芳莹低眉顺眼摇头,“没看清,只晓得是个赶路的挑夫,想必不是故意的。” “下次小心一点,出门记得带上万贯。” 尤芳莹点头,忽然就有几分正常姐妹之间相处的感觉了。 因而,她唇瓣动了动,问道:“你、你刚才真是因为缺钱,才不和燕世子他们一路的吗?择日进宫,听说伴读不止要考文道、礼道、香道,琴道也是必有的功课,其他人肯定都会如姜二小姐一般用心准备一把好琴,只你没有的话,会不会被其他人笑话?” 一边听她说,楚鸢的嘴角慢慢往上扬,直到尤芳莹说完,她已经笑意弥漫了。 尤芳莹摸了摸脸,“二姐笑什么,难道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楚鸢靠着车壁,笑容不减,“芳莹,能有你这样为我担心,我就是一把琴都没有,也无所谓了。” 但堂堂伯府,又怎么可能一张琴都没有。 尤芳莹意识到什么,窘迫的红了脸,暗道自己刚才真不该乱说话。 但过了会儿,再一次没忍住,“上次你给我看望姨娘的钱,我没用完,要不凑一凑,买张好琴?” 她可太知道那些贵女了,比穿比吃比头面气场,现在的尤玥……她不想她在外面被小看。 楚鸢对此却很淡然,“不用,那钱给你当做生意的本钱,没必要花在这种地方。 咱家便是这样的条件,何必做无谓的攀比? 比得了一时,难道次次都比吗? 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干得多了,总要露馅,到那时,岂不更难堪?” 尤芳莹若有所思,抹了张大眼,“二姐,知道我喜欢经商?” 楚鸢但笑不语。 那可不只知道这点呢,还知道小妹纸你将来要赚大钱! 想来,尤芳莹和姜雪柠方才见面的时间短,应该来不及说许文易手中那批绝对会涨价的生丝吧? 那么,这个生财的机会,她就得不要脸的抢一抢啦! …… 燕羚照旧豪掷3000两给姜雪柠买了一把“蕉庵”。 “你们先走吧,我再看看。”谢危有事和吕险说。 待两人一走,他便闲庭信步入了琴行内室账房,正好看到吕险在那清点银票。 伸出手,面无表情,“拿来。” 吕险俊俏的书生脸,一副苦兮兮的模样,“谢居安,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来那五张琴的,你不说让我赚大头,幸苦费总该给我吧?” 谢危不说话,只走到案桌后,自然而然的坐下来。 随手拿了一本账册,慢慢的翻看。 剑书上前一把抽走吕险手中银票,没好气,“你还叫苦?平日里不知道私吞了多少!” “你——”吕险不服气,下一刻,却被谢居安用指腹在账册上点了几点,“少了5000多两,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替你拿?” 吕险猛的瞪眼,不可思议:“庶务你也懂?” “呵。”剑书在旁边冷哼,没见过世面! 遇上谢居安这种多智近妖的家伙,吕险最后也只得认命将身上的钱全拿出来。 气鼓鼓的,“就这些了,还差1000两,已经用光了!” 闻言谢居安倒不至于多生气,水至清则无鱼,何况吕险和他并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他一个正规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肯为他屈尊和这些钱财打交道,已是不凡的情义。 谢居安合上账册,“还剩下四张琴,那把‘独幽’也很是不错,你找人送去尤府,说是本少师赠予尤三小姐的,你差的那一千两,我便不追究了。” “咦?”吕险大为惊叹。 他和燕羚什么关系,自己可是再清楚不过的。 方才连燕羚的钱他都收了,怎么现在反倒要给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尤三小姐送礼? 这很不寻常啊! 吕险的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起来,抓着剑书问,“这位尤三小姐,什么来路?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瞧他这样子,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咳咳!”剑书掐了他一把,警告他别乱说话。 谢居安懒得理睬他的抽风,淡淡一句,“剩下三把琴,没收。” 吕险气急败坏:“谢居安,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你等着,坏人自有天收!” 傍晚时分,他却拿着琴,巴巴的敲开了尤府的门。 还是忍不住想看看这位能让谢居安送礼的是什么人物。 说起来,谢居安这个不近女色到快要断袖的家伙,这段日子倒是莫名亲近了几个女子呢。 一个是姜家那位姜二小姐,长得确实颇为貌美,还有点张扬凶狠那味儿。 这另外一个,便是手中“独幽”的未来主人。 想着,吕险忍不住好奇心更重,趁着门房跑去通报的功夫,他已经忍不住伸了个脑袋偷偷张望了。 终于,一个小丫鬟走出来,“吕公子,我家小姐让您花厅有情。” 楚鸢的卧房。 尤芳莹握紧了还有几百两银票的荷包,用郑重的口吻道,“二姐,你放心进宫,我一定会做好你交代的事的。” 她从小便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感兴趣,但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等,别说她一个女子,就是有点头脸人家的男子,大多也是不屑经商的。 所以她从不敢说出来。 这次居然被尤玥允许出门做生意,还给她提供了那么重要的内幕消息,尤芳莹感动之余,对尤玥的戒心又降了不少。 懂事道,“既然二姐有客,那芳莹便先回去了。” 楚鸢拉住她,“没事,这个人你见见挺好。” 吕险哎,剧中尤芳莹的官配,虽说最后尤芳莹死得冤枉,两人明明有情,愣是有情人难成眷属,气死个人! 现在她既然穿了进来,便不会再让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 于是,姐妹俩收拾了一下,一起到花厅见客。 **** 话说,大家想让谁当男主呀?(谢危不行,不拆官配) 名字谐音,是为了不侵权,如前所见,写得很慢,觉得墨迹的赶紧去选别的更好看的书呜呜(尔康手) 第306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0 一阵暗香袭来,吕险原本四平八稳的坐着喝茶,突然眼前闯入两个衣着娇艳的女子。 为首的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端得是花仙子一般,美而不俗。 落后半步那个,也是明眸皓齿,清丽可人。 吕险几乎看呆了去,心说这尤家盛产美人?怎的从前并未听说。 他的动作比脑子快,已然站起来彬彬有礼的拱手一礼,“二位姑娘,吕某贸然求见,叨扰了。” 本是他来送礼,倒比收礼的还客气。 楚鸢拉着尤芳莹一块儿落座,“吕老板说,是谢先生让你来的吗?” “是,谢居……哦不,谢少师,她说姑娘气质幽若,与这把‘独幽’乃是绝配,如若姑娘不嫌弃,便收下以做琴技开蒙。” 楚鸢面上不显,心里却想笑。 别以为她是乡巴佬不懂,这“独幽”古琴虽比不上谢居安的“峨眉”,姜雪柠的“蕉庵”,却也同样是挺有身份的名琴。 按照吕险琴行的行情,这一把少说也是上千两。 谢居安忽然让吕险送来给她,什么意思?听她今日说买不起可怜她? 如此她当然……恭敬不如从命啊! 楚鸢笑着抿了一口茶,“吕老板和谢先生好意,尤玥不胜感激。世人都说先生乃是明月清风般的好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场面话,总是要说的。 楚鸢也明显看到吕险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谢居安圣人皮囊,恶魔心肠,这一点没有人比吕险更清楚。 京城上上下下的小女子们,都是被他的外表和表象给骗了! “吕老板,麻烦你将此物回赠给先生。 书上说,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尤玥不能光收先生的礼,而什么也不回,让外人知道了,也容易误会。” 楚鸢知道谢危有离魂症,这病不好治,他通常以一种金石散压制。 但金石散副作用大,且容易上瘾损伤神元,不宜多吃。 便让谢居安享受一下她系统出产的、绝对安全且疗效显着的神药。 “这是?”吕险握着药瓶诧异。 楚鸢胡诌话术,脸不红心不跳:“尤玥之前听人提起过,先生身子骨不太好,尤怕雪天。 便想着应当是畏寒惊梦之类的症状。 恰好手上有对症的药,乃是一位医术非常好的游僧给的。 回头先生可以先找信得过的大夫看了,再决定用不用。” 她说得实在自然又大方,吕险都不忍怀疑她是否别有用心了。 想着反正也是,先看看呗,能吃就吃,不能吃便扔掉,并不损失什么。 这便接下了。 送走吕险之后,尤芳莹摸了摸那包得很细致的琴,嘴角微微弯起,“这个吕老板,看起来倒是个妥帖的。” 楚鸢似笑非笑,“你喜欢他?” 尤芳莹蓦地脸红,站起来往外走,“二姐胡说什么,不过是才刚见一面的陌生人罢了,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楚鸢不置可否,心想,很快你们就会有交集啦。 但她不准备过度插手,爱情嘛,按部就班的发生才是最美妙的。 …… 且说燕羚陪了姜雪柠一天,回到家倒在床上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仔细一想,是尤玥那双过于通透的眼睛,好像能一眼看透他心底想什么似的。 这让他感觉很不得劲,有种心事被窥探的羞恼。 以至于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都没睡着。 最后燕羚索性坐了起来,叫来贴身小厮胡班,“明日你多带点钱,去天籁琴行随便买一把琴,然后送去尤府,就说给尤三小姐的,本世子说出口的话,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吩咐完,才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安然睡去。 …… 谢居安警惕心重,当然没有随便服用吕险带回去的丹药,甚至于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没让日常给他调理身体的柳大夫甄看。 吕险和剑书等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二天楚鸢自然收到了燕羚送的琴,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搞什么鬼。 第三日进宫,尤芳莹特意送了楚鸢一段,絮絮叨叨个没完,“二姐,宫里规矩多,一切和家里不同,你万事当心。” 楚鸢满目欣慰,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知道了,小管家婆。 这擢选考试也就两三天时间,回头很快就能出来。 这几天,你抓紧去做我交代你的事,母亲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她不会为难你的。” 自从楚鸢假手他人,给尤夫人送了一颗蜜露丸之后,她忙着和清远伯重温旧梦,哪里有功夫折腾尤芳莹啊。 “好,二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办。”尤芳莹再一次郑重道。 尤玥说,最近漕河上水况不好,搞不好那些运货进京的船要出事,所以让她去买一个名叫许文易商人的生丝,待漕河上真出了事的话,她们就能大赚一笔。 为了这笔生意,尤玥不仅将之前给她剩下的三百来两投了进去,还又紧急当了不少首饰,只剩下如今入宫头上戴的这几件了。 尤芳莹感动得眼睛都红了,“二姐,你其实不用为了我做生意牺牲这么多的,回头大家都穿金戴银,气度逼人,唯有你戴来戴去就这些,肯定要被笑话。” 楚鸢按了按她的手,不以为意,“你就少操心了,公主喜欢我,届时肯定少不了赏赐。 芳莹,我们各司其职,姐妹同心,其利断金,让尤府摆脱边缘勋贵的尴尬,你说好不好?” 尤芳莹哽咽着点头,“好。” 楚鸢笑着喊了声停,在半路将尤芳莹丢下车去,自己带着青叶一路来到旨中所说的崇敬门。 马车停下,她才抱着琴稳稳的走下来。 手上古琴,既不是谢危送的“独幽”,也不是燕羚送的“芳华”,就是一把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古琴。 回头说起来,她就完全不用为难了。 楚鸢站定,才发现好几个已经先到了。 手中捧着一方万年龟壳摇头晃脑的,是钦天监监正之女方妙,大大咧咧什么都要算一卦。 长相娇憨可爱,娃娃脸婴儿肥的粉衣少女,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是定远侯之女周宝缨,之前府里举办赏菊宴的时候见过一次。 还有做素色衣服打扮,但眉眼精致,淡施粉黛亦光彩照人的女主姜雪柠。 下了马车,楚鸢朝着这些人走过去,观察她们的同时,她们也在观察她。 尤其姜雪柠,微微眯起的眉眼表示她的狐疑。 楚鸢装作看不懂,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又见面了,姜二姑娘。” “你……”姜雪柠张了张唇,却只说了半句话,眉头越发往下迷惑深沉的压着。 重生回来,按理说很多事情都应该在她的熟知之中,燕羚也好,谢危也罢,还有她始终近乡情怯不敢去见的张鹧,大家都还和以前一样,唯有这个尤玥…… 上次和方莹叙话她就发现了,尤玥变化极大,甚至挽回了方莹想要逃离尤家的心! 方莹的性子她很了解,只要一点点温情,就能使她飞蛾扑火,何况是有人“真心诚意”对她好。 怕就怕,尤玥所图不纯,并非是真的迷途知返挽回方莹。 楚鸢又感受到了姜雪柠目光中微微的冷意,如果说没有重生的姜雪柠是一株野茅草,野蛮生长,横冲直撞,那重生后的她,便是秀竹—— 沉静向阳,却枝叶暗藏锋锐,对于她不看好不喜欢的人,天然排斥。 两人就这样互相默默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黄公公来接人,薛府的马车徐徐停下,两人才各退一步,与方妙和周宝缨站成一排。 黄公公看见她几个,神色淡淡,这会儿瞧见薛府的马车,那叫一个狗腿子,小跑着上前笑脸相迎,“大姑娘可算是来了。” 薛淑扶着他的手,自然的落轿,一排大家闺秀骄矜的做派,“今日竟是黄公公亲自来接。 定国公府来此与姚府顺路,我便去接了阿昔一起来,没有让你们等太久吧?” “没有没有。”黄公公忙躬着身子说,谁不知道这位可是太后唯一的外甥女,颇受太后宠爱,比太后亲生的长公主也不差半点的。 未来若真立了沈阶当皇太弟,她就是准皇后人选。 自然比旁人要敬着些。 车帘子掀开,吏部尚书之女姚昔的面容出现在大家视线里,杏眼樱唇,粉面桃腮,又是一个貌美的。 举止投足蹁跹柔美,属温柔娴静那一挂的,怪不得会和薛淑成为手帕交。 两人气质相近,薛淑在温柔娴静的基础上,多了几分孤傲和端方。 楚鸢不经意瞥过姜雪柠的神情,她大约在走神,当是想起上辈子和薛淑一人为后,一人皇贵妃的场景吧? 薛淑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劲敌。 不过这都是女主的磨难,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规矩的跟着黄公公进入皇宫,安排了住处放下随身携带的包袱之后,便是宣读规矩礼仪。 一旁还有个拿戒尺的嬷嬷,一张脸不悲不喜,铁面无私,看着就叫人害怕。 甚至连姜雪柠看到她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大名鼎鼎的苏尚仪是也! “接下来两日,便由我教授和考校大家宫中礼仪,一共分为香道、礼道和文道,考核不合格的,一样会被遣出宫去。” 众伴读闻言均是哀嚎连篇。 尤其方妙,她爹钦天监监正,思维清奇,管教女儿不像其他人家刻板,所以方妙在家中时,几乎没怎么被这些规矩礼礼教束缚过。 周宝缨还好,年纪小,不叫苦不叫累,滴溜溜的眼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姚昔温柔内敛,沉沉眼没有说话。 薛淑就不用说了,双手握在胸前,脊背蹦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到了姜雪柠和楚鸢这,好的,早有准备,来就来呗。 这会儿的姜雪柠,还存着故意做不好让苏尚仪撵出宫的准备,因为上辈子当了皇后却死在宫中,姜雪柠对皇宫有种本能的排斥,又害怕被谢危彻底盯上,自是巴不得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远远的最好。 但楚鸢看过全部的剧情,知道姜雪柠到底没法如愿。 这不,无论她做得有多差,练端茶时摔了杯子,走路时踩了前面人的裙摆,亦或是焚香时将香灰打翻在苏尚仪鞋面上,苏尚仪都是忍忍就过去了,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她的。 楚鸢这边,因为“优秀”的薛淑和“捣蛋”的姜雪柠同时存在,倒是没受什么的大的关注。 就在姜雪柠百思不得其解苏尚仪这么严厉的人怎么不发飙的时候,“公主驾到”的通报声突然传来。 众人听到话音转身时,沈芷依衣袂翩飞,急步跨入亭子之中,“你们总算是进宫了,不用拘礼,我就是来看看大家。” 本来伴读就没几个人,还要考试才能留下来,沈芷依嘟嘟嘴不太高兴。 但一看到姹紫嫣红的伴读们,尤其漂亮耀眼的姜雪柠和尤玥,沈芷依便忍不住嘴角往上翘,上前一人拉了她们一只手,“你们俩个,考试可要努力呀,千万别被刷出宫去了。” 姜雪柠眼眸一闪,抽出手福了一礼,“公主,雪柠资质愚钝,恐怕学不会宫中这诸多礼仪,为了不继续丢人,要不,雪柠还是自请出宫算了?” 沈芷依蹙眉,看向旁边的苏尚仪,“嬷嬷,是这样吗?” 苏嬷嬷罕见的露出笑容,“回公主,并没有,姜二小姐天资聪颖,悟性过人,不过是学习的时间还短,才出了一些无法避免的错漏罢了。” 姜雪柠,“……” 楚鸢,“……” 其余人,“……” 这苏尚仪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当真厉害! 闻言沈芷依高兴极了,奖励的看了苏尚仪一眼,“那好,我等着嬷嬷的好消息,真好,以后便有人和我一起读书作伴了!” 沈芷依满意离开,苏尚仪看着她的背影,笑出一脸慈爱之色,“皇家子嗣单薄,公主打小没个知心姐妹的,又遭遇了平南王谋反一案,导致眼角留下疤痕,是以,姜雪柠、尤玥,你二人能让公主解开心结,不再耿耿于怀疤痕的事,老奴打心眼儿里感激。 以后有你二人陪着公主,老奴放心还来不及,如何不愿?” 这便算解释了,为何没有为难姜雪柠的原因。 楚鸢就说不上了,她秉持中庸原则,既不是最好的那个,也不是最差的那个。 接下来,姜雪柠发现通过苏尚仪出宫这条路走不通,也就不再作妖,好好表现,进度一下子快了好多。 终于,一天的礼仪考教结束。 苏尚仪露出老怀安慰神色,“诸位做得很好,我这一关便算是过去了,明日文试,祝愿大家取个好成绩,都能留下来陪伴公主。” 回到住所,方妙叫苦连天。 姜雪柠却被宫人喊了出去,楚鸢知道肯定是燕羚不放心她入宫了,这个超级无敌大暖男真的好好,哪怕姜雪柠已经明确拒绝了他说不可能,他仍旧对她极好,时时刻刻担心她,照拂她,这样的小可爱给自己来一打都不嫌多的好吗! 只是不曾想,不止姜雪柠有人找,她也有人找? 第307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1 她疑惑的走到花园里,一抬眼,便看见焦黄的梧桐树下,一身蓝白色袍子的沈阶长身玉立,玉面郎君一般,朝她的方向看来。 手中,捏着那方熟悉的帕子。 看到她,沈阶似乎手足无措了那么一瞬,眼眸闪闪,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临枳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沈阶掩唇轻咳一声,“哦,是燕羚说什么都要来找姜姑娘,我想到尤姑娘也入了宫,便一起来了。 那日多亏了尤姑娘提醒,我才没有丢失这条对我而言有着非凡意义的手帕,谢谢。 呃……尤姑娘第一次入宫,还习惯吗?” 边说,就将那块帕子抖落散开,似故意在楚鸢眼前晃一般。 楚鸢当然不知道,这其实是沈阶纠结了好几天的结果,他就是有种手帕姑娘很可能是楚鸢的错觉,甚至想:即便不是她,万一她见过呢? 抱着这样的目的,故意站到楚鸢面前。 不好意思直视楚鸢的眼睛,却又忍不住,因此有些遮遮掩掩的羞怯和滑稽。 楚鸢反而显得很从容,“宫里很好,除了规矩多一点,内务府将什么都安排得很周到呢。” “那便好。”沈阶嘴笨,而且纯情,心里有千思万绪,但不知如何说。 楚鸢瞥他一眼,主动问起,“临枳王方才说,这条手帕对您很重要,尤玥便斗胆问一句,为何?” 她这话一出,忽然觉得沈阶好看的肩膀弧线往下垮了垮。 沈阶在心中叹气:她都这么问了,就不是了吧? 好可惜。 整个人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这手帕……是一位只听过声音没有见过样貌的故人所赠,但沈阶无用,至今还没找到这位故人姓谁名谁,也不知这辈子是否有缘,能够再与她见上一面,叙上半句。” 楚鸢浅浅一笑,“尤玥大胆猜测,这位故人,该是个女子?” 沈阶微窘,“……是。” 清楚其中关键的楚鸢,有点可怜前夫哥漫无目标的单相思,寻思着是否做个好人,把姜雪慧的大名说出来,正是这时,燕羚和姜雪柠说完话跑了过来,一拍沈阶的肩膀,“好了,走吧。” 目光从楚鸢脸上一扫而过,本来没想说什么的,忍不住却问了句,“尤姑娘,琴还行吗?” 沈阶瞪大眼,“琴?什么琴?” 燕羚略有些别扭的解释,“就……就那日带柠柠去买琴,偶遇尤姑娘也在,便顺手多买了一把。你也知道,谢先生对学生要求多高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跟薛淑似的,琴技高超,真金不怕火炼吧!” 楚鸢内心吐槽:你就知道我琴技不好了? 沈阶听完脑海里咯噔一声,暗道自己怎么这么笨!就知道手帕手帕! 连燕羚这个局外人都晓得送东西,他却半点表示都没有,言语上的谢意多苍白? “那,尤姑娘觉得燕兄送的琴可还趁手?若是不趁手的话,沈某还可以……” 楚鸢笑笑,不着痕迹打断他的话,“尤玥日常在家中练琴,用惯了自学琴开始就弹的一把普通七弦琴,换别的用不惯,便不浪费了。” 开玩笑,再来一把,她得怎么选? 看得出,沈阶很是失落,但天色也不早了,到了吃晚膳的时辰,楚鸢告退一声不再多留,宫里的规矩,过了时辰点,她可是要活活饿一晚上的! 和看帅哥比起来,那当然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宫里的食物就那样,好看不好吃,连吃货周宝缨都颇为嫌弃,每日里靠着她带进宫的那些小零嘴吊命,“呜呜呜,好想回家呀,我的红烧蹄膀,酱烧猪蹄,椒麻鸡……” 方妙嘲笑她,“你呀,就知道吃,其他的事情半点不关心。我可听说了,最近刑部出了大事。” “什么事呀?”周宝缨下意识问了一嘴。 方妙,“说是一个不会来事的刑部给事中,区区芝麻七品小官,居然敢叫板兴武卫,这不,叫皇上给发落了……” 话都还没说完,就见桌子旁的姚昔忽然气愤的双手一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方妙和周宝缨对视一眼,周宝缨奶萌萌的声音问,“姚昔姐姐,你怎么好好的哭了?” “我……我……”姚昔语带哭腔,似难以启齿。 本和她关系极好的薛淑,见状并未说话,只专心的盯着看热闹。 终于在周宝缨和方妙的追问下,姚昔才哭哭啼啼的道,“还不就是你们说的这位刑科给事中张鹧,他并非正经科举出身,而是白身吏考上来,才当了那七品的芝麻小官,家里穷得连下人都请不起,只一个寡母,我父亲却愣是说他有大才,非要我与他定亲,现在他都成这样了,我是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真是憋屈死了!” “啊?这确实不匹配,庚贴换过了吗?” 提到庚贴,姚昔更不忿了,“就是已经换了,我才如此烦闷。我爹堂堂朝廷一品大员,我却要嫁一个七品的芝麻官,更何况他如今都被责罚了,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当官都不一定,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扰人心烦的啼哭,楚鸢听得只想捂耳朵。 这时,姜雪柠如剧中一样发作了,啪嗒一声将茶杯丢在桌上,没好气道,“京中贵女嫌贫爱富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姚小姐,你要真觉得区区一个刑科给事中配不上你,只管央求你父亲解除婚约就好,何必又是背后中伤,又是恶言诅咒旁人的呢?” 在姜雪柠心中,张鹧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曾经,在她当皇后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宁愿舍弃道义、性命的帮助她,他正直不阿,不侍权贵,清风霁月,活得纯粹又简单,哪里又是姚昔说的这般,好似故意巴着她们姚家不放一般? 姚昔被骂得喉头哽了一下,“你、你和那张鹧什么关系,凭什么帮着他说话?” “没什么关系,纯属看你又当又立的恶心人。” 原剧情中,尤玥心思阴毒,乱出馊主意让姚昔先坏张鹧名声,传他克妻不祥的谣言,这样即便退婚,外人也不会觉得姚家有什么过分的。 姚昔既能保住闺誉,又能顺利摆脱这门不满意的婚事,一举两得。 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姚昔被呛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姜雪柠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姚昔,你好歹出身名门,却没半点敢作敢当的气度,就这,还大言不惭张大人配不上你?你也说得出口! 不说别的,张大人不畏权贵,敢于说真话,和那些兴武卫的蝇营狗苟之辈较量,便比你光明磊落一百倍!” 说完,姜雪柠转身便走,似不想和这群背地里诋毁张鹧的人同流合污一般。 气得姚昔小哭变大哭,其他人暗暗吐舌不敢多说半句。 楚鸢摇摇头,姚昔还是心理素质太差了。 想尤玥上一世管不住嘴,直接被姜雪柠按进鱼缸里洗嘴好吧! 换成姚昔,不得气得直接上吊自尽了? 不过姜雪柠有句话说对了,那就是,张鹧光明磊落,自是要配一个同样和光同尘的妻子,而不是姚昔这样挑三拣四拎不清的。 “姚姑娘。” 楚鸢站上前,按了按姚昔耸动的肩膀,“说起来,我们大家本无多深厚的交情,实在不该说些交浅言深的话。 但婚约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处非你本意,焉不知张大人也是如此? 我若是你,若真下定了决心不要这门婚事,就一定会当面说清楚,反正世间订了婚却无法结成良缘的人那么多,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不能做让自己良心不安之事,否则一辈子都挺不起胸膛。” 言尽于此,至于姚昔最后会怎么做,楚鸢也管不了。 总之她和张鹧有缘无分,即便她不出面退这门亲,等到张鹧洗刷掉冤屈,也会退的。 这夜发生了这般不愉快的插曲,大家便没什么心思再一块儿唠嗑了。 何况明日还要举行文试。 满朝上下大名鼎鼎,天子谋臣,学富五车的谢危谢少师出题,大家心中忐忑。 方妙便建议,相约一起找姜雪柠打听打听,看她是否有什么内幕。 毕竟谢少师和姜侍郎交情匪浅。 四年前,还是姜侍郎将谢少师秘密送进京城,辅佐当今坐稳皇位的,不然姜侍郎现在和张鹧一样,只是户部一介不知名的小官。 “内幕?”姜雪柠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方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呀是呀,姜二姑娘父亲不是和谢少师相熟吗? 绝不是我们小人之心怀疑谢少师什么,只是谢少师那般严厉刻板,出的题肯定难死了! 姜二姑娘,你好心透露一下呗,谢少师平日最喜欢的书册是什么? 我们今晚便去找了看,届时能多考几分也是好的呀。” 姜雪柠还在算计着出宫的事,闻言,眼眸微转已有了计较,“他啊,听父亲说,一向是《儒文二十篇》不离手,说不得会拿来考教我们,尤其是第三篇和第六篇,多看看,准没错。” 闻言方妙激动坏了,站起来拉着人就问,“儒文二十篇,你们带了没有?” 楚鸢慢吞吞从袖子中抽出来,“我有。” “啊?真的!尤玥你太好了,救了我们大家一命,考试过了一定好好给你算一卦,让你找个如意郎君!”方妙高兴得口无遮拦道。 一时间,大家都凑过去,翻阅那本《儒文二十篇》,整个场内唯有姜雪柠、薛淑和楚鸢未动,三人之间似有什么暗流涌动的气息。 过了会儿,楚鸢率先移开视线,懒得掺和进她们的勾心斗角里。 之所以要将考题答案无私的分享出来,那是因为伴读考试只是一场通过赛,而不是竞争淘汰赛,就算其他人考得再好,对她自己也是没影响的。 至于女主要怎么作,那是她的事,楚鸢还是决定好好考这场文试。 结果自然是一切顺利,答卷被谢危评为“优等”。 和姜雪柠乱答一气但仍然被评为优的特殊对待不同。 楚鸢和余下四人,更像是陪跑。 而姜雪柠是“必须放在眼皮子底下监督着”才能安心的存在。 考完试,下午大伙儿便可以回家稍作休整,两天后正式入宫陪公主读书。 出宫的第二日,燕羚邀请姜雪柠在家中吃烤肉,因为姜雪柠一直以来对周演之都有很重的成见,燕羚又偏偏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所以想说和一下。 但不知怎么这事儿让沈阶听说了,他吃味道,“燕羚,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你重色轻友到这地步,有点过分了吧? 我不管,许久没吃野味了,你这个烤肉宴,我也要参加!” 燕羚打心眼里不想答应,只想和柠柠二人世界。 可一想反正有个周演之,二人世界没戏,便顺势答应了沈阶,“行行行,你也来。” 沈阶心中一悦的同时蓦地想到什么,张了张口,脸色微微发红。 燕羚见状戳了戳他手臂,“怎么回事?有话就说,怎么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过了一会儿,沈阶才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燕羚,可不可以也叫上尤三小姐?” “你说尤玥?”燕羚着实没想到,沈阶已经对她如此上心了。 只怕骂他重色轻友是假,想要约会佳人是真。 多个人多双筷子,侯府更不缺一个小女子能吃下的那几块肉,燕羚慷慨的答应下来,还打趣了沈阶一句,“你不会动真格的吧?” 这问题沈阶没回,因为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是盼望帕子姑娘多一些,还是对尤玥的心动更多一些。 楚鸢收到请柬时,诧异又惊悚。 这可不是一般的烤肉宴啊,届时谢危会出现,谢危的身份,其实是很多年前已经死去的定非世子,燕羚的表兄。 他一直很关心燕家,照顾燕羚,不想燕羚遇到任何磨难。 姜雪柠重生后,他就敏锐的感觉前者有利用燕羚的趋势,所以加以警示,告诫姜雪柠不要随便招惹燕羚,否则对她不客气。 这次在侯府露面,是因为剑书查到了周演之这个人,发现他突然故意接近燕羚,想亲自试探一下他是否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候的谢危,并不知道周演之其实是姜雪柠的人。 当然了,像周演之这种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根本不可能真的归顺谁,他和姜雪柠共事,达成同盟,也不过是暂时的忍辱负重。 等到时机成熟,可以谋求更好的发展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准姜雪柠。 原剧情中,因为姜雪柠的心软,认不清周演之的阴毒,导致最后她的左右手尤方莹死在周演之的手上。 楚鸢当时看的时候,简直没气吐血。 所以她决定,侯府的烤肉宴,她去了! 就算冒着被谢危怀疑的风险,也一定要暗中拔掉周演之这条毒舌! 就当是为原本的尤方莹报仇吧! 第308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2 第二日,楚鸢打扮好出门,发现尤府正门侧后方早早便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看制式,像是皇家的。 青叶忍不住嘀咕,“小姐,后面那马车停得古怪,该不是等咱们的吧?” “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楚鸢不是纠结的人,边说已经歪了过去。 还没等她走到开口,车帘子已经快速的掀开,“姜二小姐,是我。” “临枳王殿下?” “这乃宫外,不用一口一个殿下的,叫我名字便好。 勇毅侯府的烤肉宴,我听说燕羚也邀请了你,想着府上距离勇毅侯府尚有不短的距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所以顺道过来…… 尤二小姐可愿与沈阶同行?” 男人一双眸子仿佛映了光,闪闪亮亮的,叫人心里发沉。 楚鸢都经历过那么多场恋爱了,自然不是什么木讷的,轻易便看出沈阶心中所想,顿觉无奈。 她什么时候招惹这位了? 前夫哥固然让人怜惜,但沈阶这类温雅有余而担当不足的男子,不太是楚鸢的菜,因此她犹豫了下,最后决定上马车和沈阶说清楚。 “沈公子好意,尤玥当不辜负。” 明明只是一句客套话,听在沈阶耳朵里,顿时像吃了蜜一样振奋。 然后便见楚鸢坐进了马车,合着一缕说不出来的好闻香气,幽香扑鼻,美人如画,沈阶本就跳得飞快的小心脏更加没有节律的乱跳不已。 扑通,扑通,似下一刻便要跳出胸膛。 “沈公子。” “啊?”这边楚鸢刚开口,他就反应好大,弄得楚鸢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但感情这种事,剪不断理还乱,拖拉不得。 楚鸢硬着头皮,“我还是叫殿下吧,要不总觉得不顺口。殿下,上次一别,已是很久没见,你的手帕姑娘可找着了?” 这话一出,果然沈阶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被一个心仪的姑娘,追问他另一个心仪的姑娘,这种感觉无论怎么说都是尴尬又煎熬的。 沈阶偷偷向楚鸢,却见她表情淡然,神色平静,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这让沈阶心中酸楚难言,就这么不在意吗? “没有。”心情低落,语气自然也沉闷。 楚鸢却顾不上这些,继续往下说:“殿下是皇子,顶顶尊贵的出身,以后只怕不只手帕姑娘,还会有很多簪子姑娘镯子姑娘之类的。 就好比皇上,有皇后主事后宫,也有秦贵妃佳人在怀,殊不知,世间之女子,大多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平凡相濡以沫的日子罢了。” 她心想,这该是说得很明白了吧? 然而马车停下时,沈阶脸上挣扎的神色渐渐退去,浮现出难得的坚定。 在楚鸢伸手掀帘子下车时,他抢先一步阻止,本意是按住帘子不让楚鸢掀开,却蓦地和楚鸢右手撞在了一起。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住楚鸢柔弱无骨的小手,掌心温热似有血脉在跳动。 “尤二姑娘能不能别急着走,听沈阶说两句话?” 楚鸢不想听,低着头,“勇毅侯府已经到了。” “我知道,我就说两句,说完尤二姑娘想下车便下车,想做什么都行,沈阶必不拦着。” 到底,楚鸢还是叹了口气,“好,你说,我听着。” “沈阶承认,之前心中是对另外一位姑娘念念不忘,甚至不惜贴身携带她的手帕,但不知为何,自从与姑娘见过后,此前所有一切都淡去了,更多是虚幻的期冀,盼望姑娘便是手帕的主人…… 但既然不是,沈阶亦能放下,还请姑娘不要耿耿于怀手帕之事。 毕竟,那仅是一段如梦中花水中月般的单相思,便如很多闺中少女情窦初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一般,影响不了沈阶什么,更不会对沈阶未来的郡王妃有任何威胁。 如姑娘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沈阶虽出身皇家,却自小向往鹣鲽情深,并非姑娘以为的滥情之人,如此,姑娘是否可以……试着将真心交付?” 他没有强行抹杀对别人动过心的事,反倒是大大方方承认。 倒不算渣男。 但是楚鸢明知道手帕姑娘是谁,要真和沈阶在一起的话,莫名有种抢人家东西的感觉,她做不到。 清潭似的眼徐徐抬起,也不着急抽回手,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沈阶,“殿下,那如果尤玥说,知道您的手帕姑娘姓谁名谁呢?” 楚鸢话音刚落,沈阶指尖轻颤了一下。 因为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楚鸢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即使沈阶迅速的垂下眼眸,想掩饰过去。 唇边爬上一抹轻笑,楚鸢挣了挣收回手,“看吧,殿下还是不能毫无波澜的面对,如此,尤玥若贸然将真心交付,岂不憋屈?” “我……” “殿下不用说了,男女之事讲一个缘分,或许我与殿下之间,便是情浅缘薄吧。” 沈阶抿了抿唇,倔强的表情并不赞同。 但他也没再死缠烂打。 两人之间气氛古怪。 楚鸢其实在等,等他开口追问手帕姑娘的信息。 剧中,他对手帕姑娘姜雪慧一见钟情,因为这个,姜雪柠第一世冒充手帕姑娘,便成了他的郡王妃,沈阆病逝后,他以皇太弟的身份登上皇位,姜雪柠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后,达成了入主宁安宫的理想。 足见沈阶重情。 但他也有致命的弱点,妈宝心软。 太后对他的控制欲,薛家想要贵上加贵的野心,都一股脑倾压在他身上。 心软的沈阶谁也抗衡不了,便只能劝正主妥协,娶了旁人。 两世,都没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的弱咖,她还是算了。 楚鸢起身,“如此,今日便多谢殿下载我一程,宴会的时间快到了,燕世子不是个能等待的,我们下车吧。” 说完也不等沈阶动作,自己就先下了车。 这次沈阶呆呆的坐着,没有再阻拦,似乎还在因为刚才那些话愣神。 楚鸢下了马车,看了眼勇毅侯府的门楣,高大阔气,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谁能想到这样显贵的名门世家,一月后,就要倾覆呢? 不只世间众人,便是楚鸢也不忿。 所以她来这一趟,就是要帮燕羚一把,将姜雪柠优柔寡断埋下的隐患拔除。 除了这件事,其他都不重要。 半晌都没听见沈阶下车的动静,楚鸢疑惑的扭头看去,却见他的小厮从车辕上跳下来,低头急急走到她身前三丈远。 “尤二姑娘,殿下身子忽然间有点不舒服,便不进去了。” 楚鸢,“?”这就伤到了? 小厮又道,“殿下还说,让小的送姑娘进去,顺便向燕世子告罪一下。” “……”楚鸢漠然无语,扫了眼被风吹起波纹的帘子,淡淡一个字,“好。” 人家要逃避,她有什么办法。 但在她踏上台阶之时,沈阶突兀的声音又在车厢里响起,“尤二姑娘,若沈阶他日能够做到心无旁骛,是否就行了?” 楚鸢脚步未停,一边往里走,一边回:“不,你做不到的。” 那手帕是姜家特殊的制式,如果姜雪柠不进宫的话,沈阶和姜雪慧碰上的几率很小,但现在姜雪柠进宫了,且她也想告诉沈阶真相,用不了多久,沈阶就会知道姜雪慧的存在。 与其让自己陷入其中,不如挥刀斩乱麻。 所以进了勇毅侯府,小厮向燕羚告罪便要退出去之时,楚鸢喊住了他,“小哥,等一下。我写几个字,烦劳你转交给临枳王殿下。” “不敢说烦劳,姑娘只管拿给小的,小的一定送到殿下手中。” 姜雪柠还没来,客堂里只有燕羚和周演之。 楚鸢徐徐一礼看向燕羚,“世子,能借一下文房四宝吗?” 燕羚是个不讲究那些虚礼的,没说什么,当即就让人送了来。 他和周演之继续说话,也不管楚鸢写什么。 当然,或许是不在意,除了姜雪柠,他在意过谁? 但在楚鸢专心写字条的时候,没有发现,燕羚借着喝茶掩饰,往她的方向瞥了两眼。 一眼,被她的美貌和举止优雅吸引。 另一眼,沈阶眼光不错,要是他能娶了尤玥,自己也能娶了柠柠,往后四人一起,偶尔小聚,岂非神仙眷恋,羡煞旁人? “世子想什么呢?” 楚鸢将字条拿给小厮。 上面写明了她在姜雪柠处见过同样的帕子,但姜雪柠不曾那个时间段去过寺庙,所以沈阶要寻人的话,着重姜家其他闺秀。 釜底抽薪,让他和姜雪慧扯去吧。 可小厮都拿了字条走了,燕羚还端着杯子傻笑,这下,便连周演之都看不下去,忍不住问出声。 “啊?没事没事,我在想等柠柠来了,我们就可以开烤了!” 燕羚掩饰的打着哈哈,旋即目光不着痕迹从楚鸢脸上扫过,忽然间有点坐立难安,“我去府门口迎一下柠柠,你们稍坐片刻。” 少年腰腿比例极好,显得比一般人高大挺拔,俊朗卓绝,像一把出鞘的剑,但又并不冰冷,反而开朗义气生机勃勃。 这么好的少年,谁不喜欢呐。 姜雪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尤二姑娘为何用这样的目光看在下?” 燕羚迟迟未归,女主嘛,自然有女主架子,姗姗来迟,何况她一开始并不想来。 百无聊赖,楚鸢就多看了周演之几眼。 这也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或者他没把尤玥看在眼里,所以不需要拐弯抹角。 被看得不舒服了,直接蹙眉质问。 楚鸢没有收回目光,胆大冷静,“我在看,能狠心将自己养了几年,当亲儿子一般的骏马亲手杀了的人,到底与常人有何不同?” 只这一句,周演之眉头蹙得更深。 不明白一向没什么交集的尤玥为何突然说这种话。 姜雪柠找他,他能想通,毕竟之前大家打过交道。 但这个尤玥,真是第一次见! 楚鸢欣赏着周演之的狐疑不安,将茶杯端起来,细致的刮着漂浮的茶叶沫子。 热茶氤氲了水汽,使她的容貌模糊不清,可美貌依旧,甚至比刚才能看清的时候更惊人好看,且云山雾罩,不可捉摸。 周演之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有种流年不利的感觉。 最近怎么总遇上一些怪人? 耳边女子声线娇柔,温温软软,却含着说不出的锋冷:“一句话送给周千户,多行不义必自毙,一个人若过于钻营,投机取巧,下场都不会好的。” 话音刚落,燕羚便带着姜雪柠走了进来。 燕羚挑挑眉,“两位在说什么,谁不会有好下场?” 看见这俩人,尤其姜雪柠隐含威慑的神情,周演之就是想发脾气,都硬是忍住了。 打着哈哈道,“没事没事,我和尤二小姐说笑呢。” 燕羚和姜雪柠这才没追问了,但显然的,都并不相信周演之的说辞。 前者是不在乎,一帆风顺长大的少年,多少有些傲气自负。 姜雪柠则是更好奇楚鸢,至于周演之,她上辈子已经足够了解,如今迫于无奈不得不用他,但也忌惮他,所以恨不得在他身上长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 但她总也有别的事要忙,因此无暇多顾。 “你对周演之有敌意。” 亭子里,燕羚和周演之一块儿烧火,姜雪柠坐在楚鸢身边,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她忽然拨弄着指甲说道。 楚鸢并不意外,撑着板凳看地上,“是不喜欢。 像他这般出自兴武卫,贼眉鼠目之辈,突然接近和兴武卫势如水火的燕世子,便是有再多本领,心眼子也只怕比本领更多。” 兴武卫和燕家军,大上司虽然都是皇帝,但一个归薛国公统领,一个归燕羚的父亲燕牧统领,两家因此并列大乾朝两大世家,权势如日中天。 多年前,两家还是姻亲,燕牧的长姐嫁给了薛远,那时候薛远不过一个国公府不起眼的庶子,娶了燕牧之姐后,得益于燕家的势,被老定国公渐渐重视起来,最终袭爵上位。 却在那年平南王逼宫谋反之时,薛远的亲妹——如今的薛太后,为了保全幼帝,不惜逼迫薛远的儿子薛定非——一个才刚刚七岁的孩子顶替幼帝哄骗平南王。 平南王嗜血暴戾,得知薛定非并非真的沈阆,怒火中烧,在城门上用薛定非威胁薛远不能攻城,奈何薛远眼里只有军功,不顾儿子死活,更半点不为爱儿如命的薛夫人考虑。 后战乱平息时,一场大火烧了几天几夜,无数尸首在大火中飞灰湮灭,包括薛定非。 薛夫人痛心儿子无辜丧命,与薛远和离,没多久便郁郁寡欢离世。 薛远在薛夫人离世一月内,迎娶了如今的继室薛小夫人,还不足七月便生下了薛淑。 这些事,如同刺一样在燕家人心中扎根,从此两家再无姻亲之情,加之薛远处处争权夺利,咄咄相逼,更有了反目成仇之兆。 姜雪柠闻言,忽而眼睛亮了亮,“没想到尤玥姑娘看人的眼光如此通透。 你说的没错,这周演之并非好人。 只可惜我私下与燕羚说了很多次,他自负行得端立得正,没有空子可让小人钻,因而从不放在心上。” 楚鸢抿一口茶,“不知姜二小姐可否听说一句话。” “什么话?”姜雪柠问,神色认真了几分。 第309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3 “宁得罪君子千次,不得罪小人一回。”楚鸢一字一顿,面无表情,清冷煞气:“周演之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唯利是图,没有任何信仰忠义,这样的人,便是妥妥的小人!” 尤玥为何对周演之也这般了解? 姜雪柠凤眸微眯,不说话静静看着楚鸢,似乎在印证心中某种猜测。 半晌,挤出一句,“那依你看,该当如何?” 楚鸢倏地抬头,语气冷,眸光更冷:“既然是毒蛇,就要在他没有毒害人之前,先行解决。” 才刚看过一整部剧,楚鸢对周演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可以说,除了权势地位金钱之外,他没有任何喜好,原本还有一匹马勉强算是他的软肋,都让他一刀砍了,这样的人,他永远在待价而沽,当别人用更高的权利地位,更多的金钱诱惑他的时候,他便会毫无原则的倒戈。 亦或在生命遭受威胁时,顷刻间就能背叛你。 既改不了,驯不服,那就嘎了以绝后患! “你是说……”饶是重生的姜雪柠,也被楚鸢的狠绝惊了一惊。 楚鸢撇撇嘴,“姜二小姐,对别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难道因为怕自己手上沾了血,不舒服,被人嫌弃狠毒,就不去做了吗?焉不知你现在抱着侥幸心理放过了他,之后他祸害的又是谁?万一是你的至亲,你的伙伴好友,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心软仁慈呢?” 没等姜雪柠回答,燕羚便举着两串烤好的羊肉过来了。 本是想将两串都给姜雪柠,眼角余光看到楚鸢,便又下意识匀了一串给她,“可以吃了,你们女孩子家不喜欢油烟味,便由我和周兄烤好了给你们吃。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姜雪柠象征性咬了一口,笑得勉强:“好吃的。” 脑海里满是楚鸢刚才那番振聋发聩的话。 她看着燕羚,这个待她始终最纯粹的少年,只要一想到上辈子是自己引荐周演之给他认识,从而导致的勇毅侯府被陷害勾结逆党,图谋不轨,燕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在燕羚及冠礼上被屠杀殆尽,唯独留下一个燕羚和他的小厮青锋。 两人流放璜州那等贫瘠荒凉之地,五年后,燕羚才得以重新回到京城。 越想,越觉得尤玥说的不无道理,都重生了,难道要被同一个人再害一次吗? “味道还行,就是好像不够辣,我去帮周大人一把。”楚鸢适时起身。 她才不管姜雪柠同不同意,周演之这人,她杀定了! 就算是为了芳莹也非杀不可。 为此,楚鸢早在系统中选好了杀人利器——无色无味毒药一包。 吃下去之后不会立马死,大概要经过一个月的内耗,从风寒到病危,循序渐进,就算是华神医在世,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那时候,燕羚冠礼危机已过,在冠礼之前还有所利用价值的周演之死掉,造成的影响也将降到最小。 说干就干,楚鸢趁着给羊肉串加辣的功夫,将无色无味且旁人根本看不见的毒药抹在其中一串羊肉串上,悬空翻烤一阵之后,递给周演之,“周大人快帮着尝尝,这新的辣度是不是比刚才好吃一些。” 后者盯着那串散发着香味的肉串,没有动手。 废话,他难道是傻子吗?这尤玥刚才还对他嫌弃叱骂,一副深恶痛绝仿佛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现在好心给他吃肉串? 万一下毒了怎么办? 不过这么众目睽睽的,且在他眼皮子底下,她除了用烤肉架上的东西,一点旁的物件都没拿出来,应当也下不了毒。 这么想着,便听楚鸢嘟囔了一声,“外间都说周大人艺高人胆大,连燕世子也夸你功夫过人,倒没想到,周大人胆子如此小,被小女子一席话说得,眼下连尝我手中的吃食都不敢了!” 周演之,“……” 圣人诚不欺我,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怕也不是,不怕也不是。 周演之没太多时间犹豫,方才考虑那一瞬,已经让他坚信楚鸢不可能当着他的面,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下毒,因而未免争执,伸手从容结果羊肉串,送到嘴边一口便吞了个干净。 挑衅的冲楚鸢晃晃签子:“周某吃了,辣是不辣,有点苦。” 宝宝心里苦。 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理所应当指使消遣别人的人,他才会想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最好让这些从前看不起他的,欺辱过他的,全都跪在他面前磕头认错才好! “不苦啊,周大人味觉出毛病了。” 楚鸢也拿了一串吃,她的这串当然没有毒,而且味道刚刚好。 比刚才燕羚献宝的好吃。 因此楚鸢将架子上剩下烤好的羊肉串,全都拿了起来,转身准备让燕羚和姜雪柠也尝尝。 不远处,青锋带了个人过来,“世子,谢少师来了。” 燕羚一愣,所有人都一愣,姜雪柠更是下意识往燕羚身后藏了藏。 当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来趟勇毅侯府,遇上周演之也就算了,还能遇上谢危! 这几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谢危逼迫姜雪柠乖乖听话,不要搞小动作,否则小命难保。 姜雪柠逃避谢危,远比老鼠见了猫。 但是谢危心思深沉,诡谲多端,任何心里想法从不在脸上表现,这会儿尽管对姜雪柠和楚鸢一块儿出现在侯府,诸多怀疑,但也丝毫不显在脸上,依旧彬彬有礼,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燕世子,我不请自来,不算叨扰吧?” 燕羚赶忙站出来迎接,“先生说的哪里话,您能来,燕羚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嫌弃。只是家父今日不在府中,如果先生……”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话没说完,已经被谢危打断。 而且他闲庭信步,无比随意的就往楚鸢他们这边走,站定在楚鸢旁边时,还真诚的夸赞,“烤肉吗?味道不错啊,不知道谢某有没有这个荣幸,也尝一尝这初冬里难得的炙羊肉。” 楚鸢,“……” 燕羚&姜雪柠;“……” 周演之脚下挪了挪,除了无语,还莫名更多了忐忑之感。 总觉得谢少师看他的目光,也格外不善的样子。 这真的不是鸿门宴吗? “都愣着做什么,坐下坐下。青锋,厨房串好的羊肉还有没有?让他们多弄一些,今日周兄、谢少师、尤二姑娘,柠柠都在,我们大家喝着小酒,吃着烤肉,人生一大乐事啊。” 于是乎,心思各异的几人一块儿坐了下来。 瞧着其乐融融,实则满腹防备。 姜雪柠防备周演之、谢危,甚至尤玥。 谢危防备周演之、姜雪柠。 周演之则是防备在场的每一个人。 看来看去,反倒是燕羚一脸泰然,比楚鸢都惬意似的。 明明是友聚,大家却谁也不说话,谢危更是羊肉串动都不动,连装都懒得装,只偶尔抿一口清酒,整个人的气质空山微雨一般。 周演之一边应付燕羚的交谈,一边被谢危冷幽幽的目光盯得发麻。 姜雪柠埋头苦吃,一瞬间好似饿死鬼投胎一般。 楚鸢确定周演之吃下了毒药,时间一到,百分百毒发身亡无法再为祸她在意的人,心情豁然放松,吃吃喝喝听谢危和周演之打太极。 “阁下在兴武卫任职?” 周演之看不透这位圣人皮囊的谢少师,倒也正常,反正很多人都看不透。答得小心翼翼,“哎是,承蒙燕世子看得起,不计较在下身份微末,愿意与在下结交。”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闪,不敢与谢危对视。 谢危看似只是一介书生,可那狭长的眼眸似冷非寒,清凌凌的,仿佛能一眼将他藏于胸膛之下的坏心看透。 几句话过去,谢危神情不变,语调耐人寻味:“周大人的杀马壮举,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端得是狠辣果决。 但人与人交往,与养马可不同。 不能因为他人对你有几分信任,便背信弃义,后背插刀,你说对吗,周大人?” 楚鸢低头偷笑,再这么说下去,只怕周演之的冷汗都能将炭火给灭了。 谢危这人太厉害了! 燕羚见状赶忙出来圆场,“哎哎,都别光顾着说话了,羊肉串熟了!” 说着请求楚鸢,“尤玥姑娘,谢先生恐怕是有点喝醉了,你给倒杯茶醒醒神。” 自己则将姜雪柠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大概不理解为什么她和谢危一样,都对周演之有那么大的敌意吧。 楚鸢不动声色微叹,这傻子,那是因为谢危是他表兄,而姜雪柠重生之后不想他和上辈子一样落得个家破人亡流放璜州的命运呗。 “谢谢。” 谢危的声音不冷不热,忽而转弯:“尤二姑娘,你刚才在偷笑什么?” “啊?”楚鸢睫毛一颤,错愕的眨了眨。 被他发现了! 楚鸢一时没想好怎么答,却就短短迟疑间,发现谢危眼角余光盯着被周演之随意扔在草丛中的竹签,好巧不巧,其他用过的签子都堆在亭中,只她故意让周演之尝的有毒的,被孤零零扔在那。 蓦地,楚鸢心跳飞快,怕被谢危看出什么来。 好在片刻后,谢危收回了目光,“谢某不知,尤二姑娘竟画得一手好画,前日在宫中的文试,尤二姑娘答得也很好,如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入宫的目的并不只是给公主当伴读吧?” 楚鸢,“???” 疯牛病没犯,犯起了疑心病? 她忽然就镇定下来,“琴棋书画,尤玥擅画不错,躲在家中读过一些书也不错,琴棋却是一窍不通的,先生何故妄加揣测?” “是吗?”谢危扫了眼她的手。 擅长弹琴的人,指上会有茧子,且指形修长,一眼便能看出来。 但这一看谢危却愕然了,并非像他想的一样。 难道真是误会了? 楚鸢心如擂鼓,这分钟非常感谢原主的不学无术,这要是被谢危怀疑上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终于,磨人的聚会即将结束。 姜雪柠去如厕,谢危便说要到圆子里逛逛,估摸着又去抓包姜雪柠了。周演之和姜雪柠最近频繁来往,谢危的手下又不是瞎子。 楚鸢上前,和燕羚一块儿烤最后几串肉,声音压低:“燕世子,尤玥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燕羚侧脸看她一眼,少年眉目俊朗,桃花眼微微一笑,便是诱人的风景。 嗓音豪爽悦耳:“你说。” “周演之不可信。”她的语调很坚定:“不是因为他出身兴武卫,也不是以貌取人,而是本性使然。 燕世子心向正道,磊磊君子,却不该以为世上所有人都该是这样的。 圣上对燕家向来猜忌,燕世子应当比谁都明白,此时此刻,周演之这样的人忽然出现,真的不蹊跷吗? 燕世子这般毫无防人之心,只怕他日铸成大错的时候,悔之晚矣!” 楚鸢这番话无疑越界了,她又不是燕家什么人,萍水之交,突然说这样的话,正常人肯定觉得她疯了! 但周演之一直想要偷燕牧的笔迹和印信,伪造燕家通敌卖国的罪证,说到底,周演之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就算已经给他下了毒,一月之后必死无疑,楚鸢也还是觉得不安心。 而她再怎么干着急,都没有当事人自个儿防备有用。 所以楚鸢也顾不上僭越不僭越的了,总之她对燕羚他们,没有坏心。 说完,果然被燕羚像盯怪物一样盯住。 楚鸢摊摊手,“燕世子可以不信,尤玥一介弱女子,如何懂这些对吧?” 燕羚歪了歪头,亭子里的周演之微醺,应当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他放下心来,唇瓣微动,满是不解:“尤玥姑娘,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告诫在下,万一我觉得你挑拨离间,不安好心,怪责你呢?” 闻言楚鸢不仅没有忧愁,反而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情不自禁抓住少年结实的小臂,“燕羚,你信了,你信了对不对?” 后者浑身一僵,犹如电影慢放镜头似的,缓慢的将视线往下移,最后落在楚鸢白皙修长、攥着她的手指上。 她一张瑰丽明艳的脸庞,往日都是妥帖客气的,此刻笑容绽放,水眸漾人。 燕羚的心,不知为何灼跳了一下,慌忙移开目光,“说,理由。” 楚鸢眼眸转了转,轻咳一声:“如果我说我爱慕燕世子已久呢?” 第310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4 楚鸢鬼才的想,这个理由应该够说服力吧? 先不说她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便是少女慕艾,因此处处为他考虑,担心他受坏人蛊惑,这就很合理啊! 殊不知,燕羚差点没呛死,偏过头捂嘴咳嗽了好一阵儿,才面色微红的转过来,“你、你别胡说!” 她怎么能喜欢他,他的心里只有柠柠。 下意识要说拒绝的话,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说不出口。 好在这时谢先生和柠柠回来了,燕羚如释重负,转移话题,“你们怎么遇一起了?” 姜雪柠的神色略微惨白,应该被谢危“教训”得不轻。 二人的目光一同落在楚鸢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上,女子身量不高不矮,一袭落霞色裙装,和傍晚的夕阳融合在一起,明艳漂亮,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浸其中的美。 谢危浓黑入鬓的眉忍不住往上挑了挑。 姜雪柠神色复杂,心头五味杂陈,“燕羚,你们这是?” 楚鸢自觉将手拿回。 听见燕羚蹩脚的解释,“哦哦,尤二姑娘刚才差点被炭火烫到,情急之中便扶了我的手臂一把,小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楚鸢:你倒是懂解释的。 姜雪柠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有点厌厌的,“天色不早了,回吧。” “好,青锋,你送一下周兄。柠柠,我送你。”燕羚忙说。 姜雪柠点点头,转身之前,忽然看了眼楚鸢,“那尤二姑娘怎么回?” “我自己……”却在楚鸢话没说完,旁边的谢危突然来了句,“我送她。” 楚鸢:??? 这什么情况!原剧中,谢危可是自请送姜雪柠的,为的就是在马车上逼问她为何会结交周演之,知不知道周演之接近燕羚另有目的! 怎么一下子变成送她了?! 楚鸢心头忐忑,担心是不是谢危发现了自己下毒的秘密,可仔细一想不太可能啊,别说那会儿他根本还没来,就算来了,她做得那么隐蔽,被发现的可能极小。 低垂着扑闪的眸,楚鸢道:“不劳烦先生了,学生自行回府便是。” 燕羚:“你来的时候搭的沈阶的车,没有马车怎么自行回?” 就你嘴巴多! 楚鸢暗中撇嘴,亏她好心给他支招,他却是个猪队友。 燕羚大抵没有感觉到,他现在虽然还是很在乎姜雪柠,坚信自己心里只有姜雪柠一个,可不知不觉中,已经也将楚鸢当成自己人了。 无奈,楚鸢只能上了谢危的马车。 一上车,谢危不遮不掩,直入主题:“你喜欢燕羚?” 楚鸢抽出帕子按在嘴巴上,只差把心脏咳出来。 至于这个问题,她就不想回答,喜不喜欢都是她自己的事,谢危未免管得太宽了! 有一个女主给他管还不够,还要管到自己身上来吗? 谢危见她不答,换了个问题,“你今日来勇毅侯府,是因为爱慕燕羚不放过与他见面的机会,还是你知道周演之要对燕家不利?” 楚鸢脑子一麻,嗓子一痒,又想咳了。 谢危嗓音泛着冷意,威慑感扑面而来,“不回答问题,你就算咳成肺痨了,我也还是要问!” “……” “都有。”楚鸢只能张口,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能迷惑一点是一点吧。 谢危和燕羚不同,他疑心重,习惯把自己掌控不了的人或事都往坏处想。 所以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未卜先知的秘密,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像这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小命的麻烦,还是由女主承担比较好。 楚鸢一副委屈到快哭的模样,“先生不信?是不信尤玥喜欢燕羚,还是不信尤玥有那个能力看出周演之的心思? 如果是前者,先生自己不也对燕羚处处关心,维护有加吗?你且是男子,又与燕羚并无亲朋关系,都对他那么好,我身为女子喜欢他有什么问题? 倘若是后者,那就更不用多解释了,周演之贼眉鼠目,唯利是图,但凡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 便是燕世子,难道就不知他一堆花花肠子吗? 只不过觉得,他一没背景,二没倚仗,就算放任,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而已。 但有时候,越是这样不起眼的小人,越能在大事背后起到关键的作用。 先生看,尤玥说的对吗?” 谢危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姑娘家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才说一句,她便这么多句等着他,这股不服输的劲儿,和姜雪柠有几分像! 谢危垂下眸子,双手握住,大拇指绕了绕:“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先生只管放心,我若对燕世子有异心,必叫我死无葬身之地。”楚鸢也够狠,她不是姜雪柠,没闲心和谢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早点投诚,万事皆宜。 接下来一段路,两人兀自闭着眼睛养神,谁也没有再说说什么。 察觉到马车速度慢下来,楚鸢睁开眼道谢,“学生多谢先生相送。” 谢危眼皮都没抬,等着楚鸢下了车,便吩咐车夫掉头离开了。 站在门口看着他的马车走远,楚鸢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情绪别那么丧,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尤芳莹抱着账本来找她,两人正巧撞上。 第311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5 “这是去什么地方了?脸怎么又白又红?”明明是关心询问的语调,楚鸢却好似听出了揶揄之意。 没回答她,转身径直进屋,缓了会儿,才和尤芳莹相谈关于买生蚕丝的事儿。 近期因为天气原因,漕运不顺,薛国公一大批生丝走水路进京。 谢危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集中火力对付燕家,会派人干扰丝船入京。 恰逢薛家丝船的一位管事家中有急要用钱,便打了生丝的主意,监守自盗图谋钱财,因而这批生丝根本无法顺利运送入京。 船翻丝毁,这样一来,京城本地的生丝价格便会大涨。 而她之前教芳莹去找的许文易,便是京城本地的丝商头头。 他缺钱,急于将手上所有生丝出手,解决丝农们的吃饭问题。 这就简单了,买光他手上的丝,坐等暴富~ 芳莹拿着账本过来,便是给她看,这些日子卖掉各种她房里的值钱玩意儿,到底能凑出多少钱吞下许文易手上的货。 楚鸢扫了几眼,大致有一千两。 够肯定是不够的,但是薛家丝船出事应该就在这一两天,所以趁着现在还能低价购买许文易手上的丝,若是再等两天,丝船入不了京人尽皆知,届时不说别人,便是谢危那边的钱袋子吕险都会坐不住。 谢危有钱,她这点小本钱,可和他抗衡不了。 因而楚鸢一拍桌子道,“不等了,其他那些小东西即便当了也当不了多少钱,明日,咱们就带着这些钱去找许文易,同他做一笔大买卖!” “真去啊?”尤芳莹看着桌上,从未见过的银票数额,唇瓣紧张的抿起来,“二姐,一千多两,万一我们亏了钱,可怎么办?” 楚鸢闻言站起来,笑眯眯的拍了拍尤芳莹肩膀,“芳莹啊,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我们肯定能赚大钱的。” 她可是刷完剧才穿来的,这都不能赚,谁还能赚? 这边,两姐妹摒弃前嫌,一起为搞钱共同努力。 另一边,谢危回到府中,第一时间将吕险叫了过来,“去查一下尤府那位二姑娘,看她是不是跟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过,我总觉得她知道太多了!” 吕险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一听又是去查女人,撇了撇嘴,“谢居安,是不是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快要犯病,所以你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前段时间才查了一个宁二,现在又要查尤二,该不会过几天还有张二李二王二的,还都是女人?” “让你查你就查,废话怎么这么多?怪不到回回考试我都是第一,而你是第二,原因就是因为你话太多了,败了运道!” “谢居安!”吕险最恨人家提这个,一时间气得眼红脖子粗。 狠狠甩了甩袖子,“剑书,你听他说得这叫什么话,太过分了吧!” 剑书抱着手,贱贱的耸了耸肩,“活该。” “你——”吕险又是一气,但电光火石间蓦地想起一件事来,蹭蹭蹭几步跑到谢危面前,撑着他身前的桌子,“谢居安,上次你让我送把琴去尤府,尤二不是给你回了一份礼吗,你看过没?” 谢危神情冷漠,“没看。” 一个小丫头给的,莫不是什么香囊荷包的玩意儿,他不稀罕。 吕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即又急匆匆跑去拉了拉剑书的胳膊,“哎呀,不是!她给的是药,说能够缓解你的病痛,我当时和你们一样没当回事,所以随手扔给剑书就没管了。” “但现在……”吕险说着邪乎的挑了挑眉,“谢居安,万一她真有什么本事呢?毕竟你这样自负的人,居然怀疑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铁定不简单!” 姜雪柠最近跟周演之走得近的事,也是吕险在跟进,就凭她一个弱女子敢单枪匹马威逼利诱周演之,便不是省油的灯。 从这一点上来说,谢危看人的眼光,往往惊人的准。 “我只是让你顺便盯着点,你说这一堆有的没的做什么?我得的什么病,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要能根治,何苦拖到今天,真是脑子进水了,剑书,送客!”谢危没好气道。 手,忍不住抚上太阳穴,皱眉按着。 入冬了,今日去勇毅侯府吹了半下午的冷风,头疼得厉害。 剑书听命而动,一手拿着剑,一手将吕险提溜起来就要往外边扔。 吕险一介读书人当然不是剑书的对手,嗷嗷叫唤的同时,大声嚷道,“谢居安,你没良心!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盼着死马当活马医,你即便不信,也只管让柳大夫看看,看一下能有什么损失呢是吧?” 说着愤恨的瞪了剑书一眼,“你也由着他?! 怎么,一直吃金石散就能解决问题了?” 也就是吕险,和谢危、刀琴、剑书都有过命的交情,这要换成别人敢这般大呼小叫,公然谈论谢危离魂症的事,早人头落地小命不保。 闻言,剑书刷的松了手,衷心耿耿的他不得不也劝起自家主子来,“大人,不然就听吕老板的,把那药拿去让柳大夫验一验,世间能人那么多,咱们没那个运气遇上,说不得别人就遇上了。” 谢危闭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觉得糟心。 最后摆了摆手,罢了,他们想验就验吧,反正他对自己的身体是没什么想法了。 待到大仇得报,燕家无事,天下安定,死,又何惧? * 燕羚将姜雪柠送回府,一路上出奇的安静。 两颊似乎还有可疑的红晕。 姜雪柠下了车,忍不住问:“燕羚,你今天怎么了? 往日话最多的便是你,总给我讲外面精彩有趣的事,小嘴叭叭叭叭说个不停,今天却话这么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啊。”燕羚嘴硬,其实心跳很快,心乱如麻。 因为这一路上,他都在回想楚鸢说爱慕他的事。 其实他知道自己挺受女子欢迎的,家世显赫,舞刀弄枪,又长了一副不差的皮囊,常常在宴会上被一些世家贵女扔帕子丢香囊,想要获取他的芳心嫁入勇毅侯府。 但他从懂事开始,就很明确自己的心意,他这辈子想娶的人,唯有柠柠一个。 可惜,柠柠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以前还不明显,自从上次大家一起喝醉酒,她打了沈阶一个耳光之后,整个人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那日白果寺外,华灯初上,夜风微凉,他们回忆了许多以前的事,柠柠还感动得哭了,问他为什么那么傻,对她那么好,她不值得,她会长大,会变坏,会成为他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柠柠那么感性的一面在他面前绽放。 他以为这是柠柠回应的象征,他的守护,终于换来她一次回眸。 于是他情不自禁,差点吻上她的唇,却被他用力的一把推开,跑掉了。 再之后,柠柠口口声声,便说只拿他当朋友。 他听到这些话,心一度很荒凉,很疼,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若无其事继续像以前一样守护她。 他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冠礼的时候,能当着大家的面求柠柠嫁给他,无论柠柠同不同意,那都将是他最后一次努力。 为自己守护了四年的爱恋寻求一个结果。 这种时候,另一个女子凭空杀出来,关心他,给他示警,说喜欢他,燕羚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惊慌的不是有人喜欢他,而是他居然不讨厌尤玥,不讨厌尤玥说喜欢他。 甚至那会儿,他根本说不出让她自重的话。 他这是……怎么了? 第312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6 “燕羚?”直到姜雪柠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燕羚才猛地回过神来,摸了摸后脑勺,“柠柠,夜里冷,你快进去吧。” 姜雪柠神色微变,心也忍不住酸涩了下。 燕羚从来都是巴不得和她黏一块儿,什么时候赶她走过? 或许她今天看到的,尤玥抓着燕羚胳膊那一幕,不是多想。 “那我进去了。” 姜雪柠指了指大门,本就不算好的心情,莫名更差了。 有点遗憾,有点失落,她的少年,要离他远去了吗? 但转念又想,是啊,既然她不能给燕羚幸福,那放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么一想,姜雪柠忽而转身,朝门口看着她,又好像没看着她的燕羚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燕羚,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燕羚抬起的手,僵在空中。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但直到半夜,他都控制不住脸红耳烧,辗转反侧。 也是这时,还没睡着的他,发现院子里有细微动静,像是人的衣物摩擦声和脚步声,很轻微,若不是他刚好醒着,铁定听不见! 大半夜的,会是谁呢? 燕羚精神一震,悄悄坐了起来。 …… 第二天,楚鸢和尤芳莹按计划行事,吃了早膳便去商行找人。 许文易最近求了不少人买他的丝,但今年生丝价格一跌再跌,根本不会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买进,所以生意谈得很顺利,一千两几乎拿下了他手中九成的生丝。 留下一成,一是楚鸢钱不够,二是许文易做生意地道,她总得给人家留点甜头。 许文易还对她俩千恩万谢:“两位姑娘真是解了许某的燃眉之急了,许某这下可以付掉所有桑农的血汗钱,让他们过个好年。” 楚鸢笑着接过契书,“许老板热心肠,一心为那些桑农着想,好人会有好报的。另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许老板能答应。” “姑娘是有魄力之人,旁人都不敢在这时候买丝,姑娘却敢,许某佩服。姑娘但说无妨。” 楚鸢伸手,将尤芳莹扒拉过来往许文易面前一推,“许老板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年限都快赶上我们姐妹的年龄了,经验丰富,我打算让妹妹以后女扮男装跟着许老板学习一段时间,作为回报,许老板可以收下这个。” 说着便从袖中摸了个小瓷瓶递出去。 许文易的发妻是和他一块儿辛苦发家的,早年要自己生火做饭,不小心灼伤了脸,导致左下颌留下了不小的疤痕,这些年一直心中自卑,从不在人前露面,许文易十分愧疚,一直在找能够消除疤痕的灵药。 可本朝最流行的舒痕胶,价格不低不说,效果一般。 不然乐阳公主沈芷衣那眼角的疤,早就没影了! “这是……”许文易惊讶于楚鸢的想法、做法惊世骇俗,但鼻端这股浓郁的药草香,更是让他费解。 楚鸢言简意赅解释了两句,许文易神色惊喜,眸子蓦地绽放亮光,“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当真能够疤去无痕?” “许老板试用一下就知道了。” 不是楚鸢多此一举,而是她想在这个位面做些不一样的事。 做做生意,谈谈恋爱,走走山水。 而不是像之前一样以生孩子为目的,太腻了。 为了赚积分,她已经将几辈子能生的孩子都生完了! 许文易不算什么大人物,但他从商,结交广泛,又常年居住在商行这种鱼龙混杂之地,关于他的消息势必流传很快,届时他的发妻容颜恢复,便是不用钱就打了一块响亮的口碑招牌。 回头她再引沈芷依一起用去疤灵,口碑招牌不就变金字招牌了吗? 加上芳莹的生意天赋,富可敌国,指日可待。 却是芳莹心疼得不得了,“二姐给许老板的,是不是之前给我的那种药? 那药药效极好,消痕去疤堪称神药。 就这么给了许老板,只为让他收我为徒,教我做生意,二姐不心疼吗?” 楚鸢转过头,看到的便是尤芳莹水光弥漫的眸。 小姑娘这是感动了呢。 真好哄。 之前原主把她欺负成那样,差点没死掉,现在略略施恩,她就感动得恨不得以身相许,傻丫头啊。 楚鸢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芳莹,你当真以为我给药,只是为了让许老板收下你?我们芳莹天资过人,即便不跟着许老板学习,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的。” 闻言,尤芳莹大脑开动,不一会儿,眼中的水光褪去,变成星辰一般闪闪发光,“我知道了!二姐,你是在做生意。但……我们能做药的生意吗?那么金贵的东西,量能有多少。” 楚鸢淡定一笑,“这你就甭担心了,你要做的,便是想办法抬高药的价格,那舒痕胶效果那么一般,都要卖到180两银子一小罐,咱们这个去疤灵,翻个两倍不过分吧?” 尤芳莹激动握拳,“当然不过分,二姐只管等着看好了!” 一夜无眠,大早起来,又该进宫了。 以后便要十日才能出宫一次,还要每日学习这学习那,这些都好说,一想到入宫就要面对谢危,面对沈阶,楚鸢头疼的很。 这不,第一节琴课,谢危照常最先关注的是女主姜雪柠。 头一回示范,就把姜雪柠逼得弄断了琴弦,眉心怒跳:“朽木不可雕也!” 姜雪柠,“……” 她本来就不会弹琴啊,自请免了这琴课谢危不肯,现在发的哪门子脾气? 可惜了这把3000两银子的蕉庵,在她手上糟蹋了名琴啊。 谢危在姜雪柠那里受了气,本就不苟言笑的人,浑身的低气压越发可怕。 其他几个伴读都在这种低气压下瑟瑟发抖,就连一向稳定输出的薛淑都忍不住小小的弹飘了一个音。 当然,在场多是菜鸟,顶多也就谢危和有才艺增强水作弊的楚鸢能够听出来。不是楚鸢掐尖要强,明明不需要这个技能还要故意点满,而是前面位面用过之后,效果是持续的,相当于已经永久的拥有了这个技能。 因此楚鸢装菜鸟装得很痛苦。 本来也不用装的,谁让之前在勇毅侯府被试探的时候,嘴瓢就说自己琴棋一窍不通呢,如果被谢危发现她说谎? 唔,不敢想不敢想。 于是乎,在场一堆人中,除了姜雪宁弹琴要人命之外,楚鸢也是弹得很难听的,完全不在调上。 谢危的眉头简直蹙得能夹死苍蝇。 下来巡视,除了对薛淑、沈芷衣还算和颜悦色之外,其他人都免不了一顿骂。 方妙周宝缨和姚昔,脑袋都快缩到脖子里面去了! 楚鸢眼看谢危快要走到自己面前,连忙屏气凝神,手忙脚乱,尽量让自己弹得像个新手。 头皮发麻的等待谢危驻足,心如擂鼓叫嚣他赶紧走。 终于,谢危虽然脸色不好看,指点了她几处音之后,有了放过她的征兆。 在他转身那一刻,楚鸢本能松懈了,指尖条件反射的倾泻出几个音…… 事故一出,她心里登时一个咯噔,完了完了。 果然,谢危缓缓回头看向她,“方才那段,再弹一次。” 第313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7 楚鸢指尖在发抖,不敢让谢危发现,掩饰的赶忙攥成拳头。 仰起脸,一脸讨好谄媚的笑,“哪一段?学生乱弹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弹什么,先生非要学生重复,无异于强人所难。” “是吗?”谢危危险的眯起眼。 楚鸢硬着头皮点点头,目光不躲不避与他对视,大概只有这样才能不被他进一步看出端倪。 浑身上下每一根弦,都在此刻绷紧如待发的弓。 “公主,您快管管谢先生,堂堂天子少师,为何逮着我们几个闺阁女子为难?”关键时候,居然是姜雪柠为她向沈芷依求救。 她声音压低了,但是楚鸢听力好,远远也听了个清楚。 开课之前选座位的时候,楚鸢特意选了靠后的位置。六个伴读,沈芷依和薛淑坐在第一排,姜雪柠在沈芷依的后面,楚鸢则在第四排姜雪柠的斜下后方,上次勇毅侯府一别之后,两人没见过,直到今日。 沈芷依瞧着楚鸢被为难,也挺心疼的,不由帮着说话道,“先生,她们出身虽高,乃是京中贵女较为出挑的,但毕竟比不上自小就悉心培养的男儿,更比不上我两位皇兄。 还请先生适当降低标准,不要将她们都吓跑了才是。” 沈芷依作为大乾朝唯一的公主,京中贵女的典范,自是琴棋书画都不差,但这并不妨碍她放水。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选进来的伴读,而且姜雪柠和尤玥是六个中她最喜欢的两个。 薛淑她也喜欢,但那不一样,薛淑是表姐,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姜雪柠和尤玥,一个嘴甜飒爽,一个清冷聪慧,两种不同的个性,却都特别对她的胃口,满京城只怕找不出第三个。 谢危到底还是要给沈芷依几分薄面的,沉浸如水的面色轻荡之后,快步走回了讲桌。 接下来当真没再关注楚鸢。 只是一炷香之后,实在被一个真的琴渣姜雪柠,一个假的琴渣楚鸢祸祸得耳朵遭罪,于是一气之下将两人赶出课堂。 “你们俩,抱着琴去外面站会儿。” 姜雪柠不服气,“为什么?” 楚鸢没说话,站会儿就站会儿,比假装琴渣轻松。 谢危眼都不抬,仿佛多看她俩一眼,就能气得晚膳少吃一碗饭。 “那把蕉庵,落入你手果真糟践。” 姜雪柠,“……” 有病啊!当初不是他陪着一块儿选的吗?现在倒是为琴不平起来了! 楚鸢:骂得好,他就是有病。 疯牛病! 两人却都只敢心中叫嚣,末了,乖乖抱着琴走到外面。 无语看苍穹。 沈芷依也怕谢危,瘪嘴对两人做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琴课继续。 其余人陆续收回目光。 楚鸢和姜雪柠却都有些百无聊赖。 静默无声的站了会儿,看天看地看暖阁外的花树风景,还有皇宫独有的红砖绿瓦,最后实在找不到看的了,两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这一刻,时间静止,风声消失,连耳边谢危动听的琴音都似乎成了背景,有的只是两双同样美丽不凡的眸子,“深情”对视。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最后谁也没说出来。 微微一笑,楚鸢先表达善意,因为姜雪柠刚才让公主解救她了。 大约一切都恰到好处,姜雪柠也没再憋着,轻声问了句,“尤玥,你也重来了是不是?” 她说也…… 楚鸢舒了一口气,为姜雪柠的坦诚。 轻声开口,“算是。其实,我早知道你重来了,因为一心想要入宫当皇后的姜雪柠,可没有如今的灵气。” 明明是最短不过的话,细数也就不到五十个字,落在姜雪柠耳中,却如千斤重一般,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不止她回来了,尤玥也回来了。 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上辈子小心眼儿嫉妒心强的尤玥突然间变化如此之大,冷静从容、通透才气,令人惊叹。 …… 过了许久,谢危一节课罢,楚鸢的耳边才再次传来姜雪柠的声音。 “你说得没错,当一个人沦为权势的奴隶,就会变得毫无灵气,被野心、命运推着被动的往上爬。 不过尤玥,那时的你,也很讨厌呢。” 楚鸢偏过头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巧,我也这样觉得。” 原身可不就又毒又蠢吗? 当然也不能怪原身,要怪得怪作者把她塑造成这样的。 互相再次目光对视,却是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暖阁内。 方妙见谢危抱着琴出去了,伸了个懒腰,“哇,终于下课了。” 却不料,谢先生突然驻足在门口处。 方妙吓得立马捂住了嘴,眼睛瞪大如铜铃,暗道今儿出门怎么没先测测吉凶。 但谢危显然并不是因为她而驻足,他只是看到了相处融洽的姜雪柠和楚鸢,心想自己罚他们在这吸纳天地灵气,感受琴意,她俩倒好,难姐难妹感情好是吧? “姜雪柠,去文昭阁等我,晚膳后继续练琴。” 谢危冷着声命令,根本不给姜雪柠拒绝的机会。 楚鸢挑挑眉,幸灾乐祸:“宁二,先生这么忙还单独给你开小灶,你真幸福。” 话音刚落,谢危的冷眸已然看向她,“尤二,你随我来,有些学业上的事需要单独嘱咐你。” 楚鸢:??? 没完了是吧?两人一起盯上! 姜雪柠忍不住笑,回敬她一句,“尤二,彼此彼此,祝你好运。” 楚鸢翻了个大白眼。 这下到底谁也笑不出来了,吕险说得没错,这谢危——就是个遗千年的祸害! 暖阁内其他人一见姜雪柠和尤玥被单独加课,赶忙开溜都来不及。 谢危身正,并不会有人往歪了想。 人全走光,暖阁内多余的蚊子都没有一只。 谢危幽冷的语调仿佛能浸透人心,手一抬,扔给楚鸢一本琴谱,“第一曲,高山吟,谈来我听听。” 第314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8 楚鸢:果然还是怀疑她! 这种情况,她又能怎么办呢? 摆烂呗。 摊了摊手,楚鸢将装傻演绎到底,“先生,您为什么还是不相信学生呢?学生真的不善弹琴,完全没学过,和姜二姑娘一般无二。” 雪柠啊,可千万别怪我拉踩,这谢危不是你的官配嘛,放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而我就不一定了。 两人都站着,谢危身高少说得有一米九,压迫力明显,楚鸢和他凉薄的目光对视不到十秒,赶紧挪开,看向地面。 一会儿后,黑色的缎靴绕过台阶,走向讲桌。 这次楚鸢学乖了,没那么快放心,而是等了片刻,谢危都没动静,这才抬起头来。 下意识眼角余光瞥向右下方,不看还好,这一看,只差倒吸一口冷气。 矮桌后的谢危,手里正捏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右手大拇指腹一下一下刮在刀锋上,一副试试快不快的样子。 “尤二姑娘不小心手伤了,这辈子只怕再也不能弹琴,准许免了谢某的琴课。”他忽而弯起嘴角,漩涡一般的黑眸无半点温度,“尤二,你说谢某如果废了你的手,再这么向众人解释,众人是信你,还是信谢某呢?” 楚鸢:!!! 犯病了!这丫真的犯病了! 疯牛病,离魂症,牛癫疯,通通都犯了! “你别过来!” 男人站起来,一米九的压迫感已经足够让人窒息,更别提他手中还有把匕首。 楚鸢本能往后退,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谢危却根本不管,依旧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直到她的腿弯抵上姜雪柠的书桌,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谢危举着匕首靠近。 铮...一声,匕首落在她撑着的书桌一角。 这一刻,楚鸢当真以为他杀了她的手! 直到疼痛感迟迟没有传来,仿佛鱼儿失去空气,重重窒息的楚鸢才回过神,大口喘息的同时,鼓起勇气看了自己的左手一眼。 她的手没事…… 然而经此一举,楚鸢的硬气已经被消耗掉大半,再次深刻理解疯逼的含意。 当真是惹不起呢。 那她怂还不成吗? 书桌很矮,楚鸢反手半撑着的姿势相当难受,索性调整了一下,直接坐在矮桌上。 高抬了下巴仰头看谢危,“先生对学生,一定要这么凶吗?行,我承认,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喜欢燕羚,我进宫也目的不纯,便是想凭借伴读的身份抬高自己,以后好嫁给燕羚做世子妃,这么回答先生满意了?” 谢危,“……” 下意识想说她不配,可看到楚鸢瑰丽姣好的容貌,这话便说不出口了。 平心而论,她很不错,无论是长相、学识、胆量和气度,都无可挑剔,即便清远伯府没落了,却到底还是老勋贵门楣。 再说燕家找儿媳,也不会将这些条件看在前。 最关键的,还是要燕羚自己喜欢。 “尤二,我不管你如何,但你最好别做对燕家不利的事,否则,定不饶你!” 憋了半天,谢危无话可说,盛怒拂袖而去。 文昭阁还有个麻烦在等他。 最近这些姑娘家,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楚鸢等谢危一走,拍拍屁股起身,惊惧的心情立马烟消云散。 魔鬼心肠谢少师,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是吓唬小姑娘,但她并不是小姑娘了啊。 因为知道谢危肯定回文昭阁和姜雪柠继续扯皮去了,楚鸢往仰止斋走的步调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进门,正好听见姚昔气冲冲的声音,“你们快别说了! 我已与他说清楚,过不了几天,我俩的婚约解除,便是没有关系的路人!” “尤姐姐,你回来了。”周宝缨正对着门口,第一时间看到楚鸢,向她招手。 姚昔猛地转过身去,似害怕看到她一般。 “怎么回事?”楚鸢扫了眼摆弄龟壳的方妙。 后者努了努嘴,“还能是怎么回事,就她那定了亲的张大人呗。 之前和兴武卫的误会翻案了,官复原职,今日进宫谢恩呢。 我和宝缨都劝她赶紧去看看,她倒好,突然就冲我们发火,又说了一番胡话,弄得我们莫名其妙的。” 姚昔闻言蓦地转身,“我哪里说胡话了? 我与他的婚约不日便会解除,还去看什么看? 这里是皇宫,私相授受成何体统!你们是还嫌我的名声不够难听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她嫌弃张鹧官职小、不受圣上看重,欲要退婚的言论传了出去。 以至于最近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令她不胜其烦。 “你和张鹧婚约解除了?”楚鸢猛的抓住重点。 姚昔瞬间脸色微白,死死的咬住唇。 按照之前,解除婚约她不知道多高兴,毕竟她确实对那张鹧没有什么好感,可几日前,她找张鹧将话挑明,希望彼此都给彼此一条明路,不做无畏纠缠,没曾想那人态度极好,嗓音轻软: “姚姑娘放心,张鹧出身虽低,却断然不会做那死缠烂打之事,如果退婚乃姑娘所愿,张鹧愿意配合,这便修书一封,与令尊表明,是我张鹧配不上姑娘,执意退婚,且今夕祸福难测,无法给予姑娘安稳和幸福,心中惶恐。 如此,想必令尊大人看了,也会慎重斟酌的。 要坏,便坏张鹧的名声,一切与姑娘无关,往后婚配嫁娶,姑娘亦可不受影响。” 姚昔听完整个不敢置信。 她既然做了,便已下定决心承担后果,却不得不因张鹧的光风霁月感到惊讶。 悔婚一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但他愿意将一切责任独自承担,足见他是个有担当的大丈夫。 这般的男人,她姚昔弃如敝履当真不可惜吗?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 姚昔心中滋味复杂,酸甜苦辣,可谓各种皆有。 这时听到楚鸢明知故问的话,忍不住脾气怨怼道,“对啊,他已将婚书送回姚府,连我爹爹劝说都无用。 这个婚约,彻底的作废了! 如了你和姜雪柠的意,你们满意了?” 楚鸢刚和谢危较量那一番,精疲力尽,实在没有精力再和骄纵任性的姚昔吵。 表情瞬间冷凝下来,语气也极淡:“姚大小姐,这里是宫中仰止斋,不是你姚府,没有人有义务惯着你,哄着你。 说难听点,你和张鹧如何,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宝缨和方妙之所以劝你,是关心你,怕你心中为此事郁结,结果你倒好,将大家一顿吼! 婚是你要退的,现在又做成这幅难过的样子给谁看? 你当你吃亏了不成? 你也不想想,若真像你之前想的那样,暗中败坏张大人的名声,确也能退婚,可一旦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被外人知晓,后果呢?只怕京中世家,没谁再敢娶一个坏心眼的姑娘吧! 再者,你是真够眼盲心瞎的,我们为你好,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某个天天与你好得穿一条路子的人,最近整日整日的不见人,你就不好奇,你说的那些话,又是如何传出去的吗?” 此话一出,姚昔眼瞪如铜铃,一副震惊不敢相信的模样。 楚鸢站起身,示意周宝缨和方妙赶紧走,点到为止,这种人脑子缺根弦儿,多说无益。 却不料,一行三人刚走出仰止斋的亭子,大门处,一抹清瘦挺拔的身影蓦然出现,“我乃刑科给事中张鹧,请问哪两位是姜二姑娘和尤二姑娘,张谋有事找。” 第315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19 看到张鹧本人过来,姚昔本能手脚发抖。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犹如莲叶上的露珠,这一刻,她似乎认识到自己好像错了,错得离谱。 氤氲了泪花,朦胧不清的视线看过去,张鹧面白俊朗,身材纤长,气质如兰,端得是玉面郎君,傅粉何郎。 与那日她去求他退婚时大不相同。 官袍加身,眉深目秀,灼灼其华,让人看一眼便挪不开。 这样优秀的男人,本该是她的,可她却亲手将人推了出去。 姚昔越看越想哭,忍不住提起裙摆朝卧房跑了开去。 张鹧自然看到她了,但既已无甚关系,多余的话便不用说。 只假装没看见的冲楚鸢点了点头,“尤二姑娘,那日的事情张鹧都听说了,感谢你的仗义执言。” 楚鸢愣了几秒,完全被张鹧的容貌气度惊艳了! 前有燕羚,后有谢危,再是张鹧,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又性情鲜明各有不同。 怪不得女主情牵燕羚,心系张鹧,最后却和谢危走在了一起,这谁能顶得住啊?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楚鸢淡笑着道,好像站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不由自主便跟着情操高尚了起来。 垂了垂眸,“原是姜二姑娘不忿有人玷污你的名声,与之辩驳,尤玥只不过帮了两句嘴,让姚姑娘想清楚自己想要的,三思而后行,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却不曾想……大人可遗憾与姚家的婚事不成了?” 张鹧牵了牵嘴角,“并未。” 楚鸢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大家本没多熟,简单聊了两句便无话可说,楚鸢正觉尴尬,不远处瞧见姜雪柠已然练琴回来了,忙冲她招手,“雪柠,你来的正好,张大人找你呢。” 喊完自己退后一步,将主场让给他们。 准备随时开溜。 姜雪柠上辈子亏欠张鹧可不少呢,令他身陷囹圄不说,还间接害死了张鹧的母亲。 张鹧是个孝子,从小与寡母相依为命,感情很好,母亲死后,他意志消沉,差点儿就辞官回乡不干了。 姜雪柠死前曾感叹,自己这一辈子荒唐可笑,但并真的亏欠过谁。 负了燕羚,却也被他报复了回去;利用了周演之,周演之也同样借她上位;欺骗了沈阶,最终死于宁安宫为他陪葬。 唯有张鹧。 他本一身清正,断案如神,前途不可限量,却叫他落得个官节不保,母亲身死的结局。 以至于重生这么久,姜雪柠都根本不敢面对张鹧,便如久未归家近乡情怯一般。 眼看姜雪柠只一眼,眼眶便红了,楚鸢决定不打扰他们,悄无声息离开。 周宝缨和方妙方才已经早一步走,倒免了看见这一幕又要多嘴。 路过花园,却见一少年抱着剑,气质沉凝的坐在假山上,目光飘忽。 楚鸢一眼便认出来,疑惑:“燕世子?” “柠柠和张大人什么时候认识的?”燕羚目光垂落,满目伤感,让人不忍细看。 明明前两日还意气风发,天然有种仗剑江湖的爽朗,今日气质变得突然。 楚鸢想到什么,心中一沉,朝他跑了过去! “燕羚,你既然看见了,就应该上前亲自问姜雪柠,和张鹧是什么关系?又到底要不要接受你?而不是躲在这里舔舐伤口,还向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问询。” 她是真心疼他啊。 只怕周演之的事情,燕家当年怎么失去燕夫人和薛定非的伤痛,燕羚都已经知晓了。 因而,他担心自己背负太多,无法再给姜雪柠幸福,准备打退堂鼓了。 少年明媚人前的追求,变成黯然背后的默默守候。 楚鸢越看越不是滋味,大吼一声:“燕羚,你给我下来!” 然而这样不痛不痒的低吼,对现在的燕羚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他缓缓将视线从远处扯回来,往下看着楚鸢,空洞的眼底犹如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从前我以为,我能护着她,所以人前人后从不遮掩,如今,燕家情况不妙,四面受敌,不知什么时候就将大祸临头。 想来,到了那时,她的处境应该很艰难吧? 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嘲笑她? 尤玥,我现在才知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所以为的好,也有一天会变成捆缚他人的枷锁,害人害己。” “不是的!”楚鸢上前一步,几乎已经到了燕羚正下方,他在高,她在低,楚鸢恨不得直接爬上假山将人拽下来,“你现在分明就是在钻牛角尖,姜雪柠她何曾怪过你?再说了,困境是暂时的,我们大家一起解决不就好了吗?” 燕羚嘴角爬上一抹凄然,“解决?说起来容易罢了。” 先皇之弟、谋反失败逃往金陵的平南王给父亲传信,道有表兄薛定非的下落,以此引诱父亲为他所用。 父亲当时虽没有一口答应,却也因为心切表兄下落,回了一封似是而非的回信。 皇上本就疑心燕家,定国公薛远又始终对燕家虎视眈眈,势必要找到燕家和反贼勾结的证据。 这封信的存在,便是个不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将燕家上下炸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这样的燕家,和一艘表面华丽,实则脆弱的纸船有什么分别?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这种时候还让柠柠和燕家绑缚在一起呢? 燕羚眸中通红,好似几天几夜没睡过了,苦涩摇头,“她不会怪我,我却要怪自己,从前太过心高气傲,将一切做绝了。现在覆水难收。只愿她能重新找到幸福。” 说着,摇摇欲醉的站起来,那落寞孤寂失意的模样,令站在下方的楚鸢心跳如鼓。 呼—— 燕羚张开双臂往下跳,楚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不,燕羚不能死! 她闭上眼睛,不管不顾,朝着燕羚下落的方向伸出手。 一副要给燕羚当肉垫的视死如归…… 第316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0 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重量落到楚鸢身上,反而手心痒痒的。 睁开眼睛一瞧,少年双腿夹着剑,不知从哪折了一截树枝,上面还有干枯的树叶子,一下一下挠在她手心。 楚鸢一窒,收回手,“白担心你了!” “尤玥,你该不是以为我要寻短见吧?” 燕羚眼中伤痛退去,恢复了以往阳光少年的样子,至少表面上叫人看不出端倪。 “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与其自戕,倒不如上战场打一仗,至少死得其所。” 难就难在,燕家被疑,他就是想上战场都没机会。 忽的,怀中贴进来一个娇软的身躯。 燕羚浑身一僵,原本夹在双腿之间的宝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却恍若未觉,全身上下的感官似乎全涌到了胸膛处,女子淡淡的体温隔着衣物,竟异常灼热。 双手举高在身体两侧,无措到了极点,完全没有过的陌生感觉,跳跃着将他无情吞噬。 燕羚彻底傻眼了。 楚鸢靠着他坚实硬朗的胸膛,双手忍不住箍着那劲瘦的腰,喃喃:“燕羚,我知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可能做那样的傻事。但是,也请你脆弱的时候,找个人靠一靠,不要强撑,好吗?” 只一句话,便让燕羚心中酸涩难言。 她能看懂他。 以往他护着柠柠,娇宠、纵容、任由她予取予求,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也如自己喜欢她一样喜欢自己,但这一刻,忽然就感到,原来被一个人在乎是这样的感觉…… 燕羚的心,一点一点,不由自主的沉溺。 直到那双执剑的手,慢慢落向楚鸢的肩头,关键时候,却又忽然一个激灵,将楚鸢推开,低着头不敢看楚鸢的眼睛,“对不起,我进宫是来找谢先生的,我、我该走了。” 语音中带着颤,是紧张也是忐忑。 因为怕楚鸢误会,他其实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只是二十年来,还从未与一个女子这般亲近过,包括柠柠,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免慌乱。 楚鸢了然,自然的松开他,抬起头,微微一笑,“好,是不早了,你早去早回。” 没想到她竟一点不自在都没,声音还格外清脆好听,燕羚心跳不由加快,抿了抿唇,偷偷瞄了楚鸢一眼,“尤玥,你还有没有什么说的?哦,我是说,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给谢先生,我可以帮你带。” 楚鸢差点笑出声来。 不补这最后一句吧,啥事没有,这样一补,倒有几分欲盖弥彰那意思。 小竹马燕羚真是太可爱了! 楚鸢摇头,燕羚瞬间捡起地上的剑,闷着头像个小牛犊一样冲了出去,蹭蹭蹭可能走了十丈远,忽然又转身回来,在楚鸢疑惑的神色中闷闷落下一句“谢先生的文昭阁在这边”。 楚鸢彻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燕羚已经又走了五丈左右,楚鸢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但少年瘦削挺直的脊背,似乎挺得更直了。 步伐,也更加迅速凌乱。 谢府。 谢危在文昭阁见过燕羚之后,已经知道周演之做的那些事情了。 他假意接近燕羚,其实都是薛远指派的,目的便是拿到燕牧的笔记和印信,在没有办法捉住燕家其他把柄的情况下,栽赃一个勾结反贼的罪名给燕家。 燕家军向来忠心,且军心凝聚,唯燕牧的命是从。 古往今来,兵力胜过一切。 所以不只薛远盯着这块肥肉,便是皇帝,也巴不得收回燕家兵权,将所向披靡的燕家军收为己用,稳固帝威。 只恨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周演之—— 谢危在纸上笔力遒劲的写下三个大字。 他在想,这个周演之,到底是真的倒戈呢还是假的倒戈? 第二日,谢危才从宫中回来,在琴行后面调琴,便听吕险唉声叹气一路回来,看到他跟没看到一样,气呼呼不得劲的直接将桌上一杯冷茶下了肚,还尤自不够,咕噜咕噜又是几杯,直到一壶冷茶全灌进肚子,哐当一下将茶壶仍在桌上,面色不虞。 “发的哪门子疯?”谢危斜了他一眼。 吕险清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老谋深算的奸商眼,“谢居安,你没听说吗,薛家运丝的船翻啦,这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 谢危压根不接话,调琴的手未停。 吕险一哽,却明显不敢和谢危来硬的,自问自答道,“马上过年了,这意味着丝绸的生意即将非常火爆,薛家之前几乎垄断了京城的丝绸贸易,小到丝绢手帕,大到纱帐锦被,这一下翻了船,薛远的损失肯定不小。 只是这么一来,京城被压低的丝价必将反弹,甚至可能高过原先的三倍五倍。 我前段时间听说过一个叫许文易的商人,专门做生丝生意的,手里养着一大批的蚕农。 且前段时间他手上正好有一批生丝急待出售。 今日一听到薛家的事情,我迫不及待就去找他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谢居安,你肯定想不到!” 谢危调了几个音,都不满意,蹙着眉将琴拿起来,试图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吕险第二次被忽略,心情一言难尽。 站在旁边的剑书看不下去,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有意思吗?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先生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再这么卖关子,当心你的银子!” 吕险爱财如命,天生的商人。 一听到钱,顿时不再故弄玄虚了,麻利儿的道,“是是是,你家先生最大,我不该吊着他。这还不是因为太玄乎了,我自己刚刚听见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原是有人先我一步买走了许文易手上的生丝,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尤家的那位三姑娘!” “谁?”剑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家三姑娘是什么鬼? 什么时候一个闺阁姑娘也跑出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了? 只有谢危能跟上吕险的思路,闻言手中弄琴的动作终于停下来,狭长的眸子凝着吕险,“你的意思是说,你都是薛家丝船出事之后,才敢趁热打铁去买那许文易的生丝,而尤三姑娘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比你速度还快,这事情不对劲是吧?” 吕险一拍大腿,“要不还得是居安你呢,分析得太对了!这尤三姑娘相当邪乎,要么是未卜先知,要么就是有什么厉害的人在背后给她支招。可惜了,呜呜呜,那一批生丝,弄到手里,短短一两个月翻个几番不成问题,呜呜呜我的钱啊!” 谢危忽视吕险的鬼哭狼嚎,只是听他说到“高人支招”几个字时,脑海里不由自主闪现一张瑰丽的脸。 难道是她,尤二! 就在此刻,剑书猛地拍了一个巴掌,引得谢危和吕险都齐齐朝他看去。 剑书一怔,忙说:“怪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这样的,先生,柳大夫说尤二给的药非常对症,而且乃上上上品,绝不是一般人能配得出来的,他反正不行,还说这世上能配出此药的,唯有玄川神医一人。” “玄川神医?”谢危还没说话,吕险先惊讶的出声了,“这么牛?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医,药王谷出身,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药,别说是千金难求,便是万金,万万金,能见上他一面的都寥寥无几。” 谢危神色不明。 剑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和吕险说,“我倒是听闻,玄川神医享年一百多岁了,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又说,他看破红尘出家了。” 吕险点头,“都有可能。方外之人的事,咱们正常人如何知晓?不过尤二给我那药的时候,便说是机缘巧合从一个高僧处得来的。” 闻言剑书双眸亮了亮,“那你说,有没有可能……” “咳咳”,一阵压抑的咳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剑书下意识便从怀中摸出一瓶药,准备递上前给谢危服用,眼角余光看见架子上楚鸢那瓶药,犹豫了,“先生,既然柳大夫都说没问题,要不……试试?” 吕险没表示抗议,左右那金石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柳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结果谢危拿它当糖豆吃。 尤二的药,柳大夫看过没毒,就算治不了病,也不至于有什么危害。 “嗯。”难得,谢危居然同意了。 他想,尤二和宁二一样,身上秘密不少,但都不是心思不正之人。 而且这几次接触下来,是友非敌,倒也没有必要防得那么狠了。 结果睡了一觉醒来,谢危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是吃了什么仙丹了吗? 窗外下着雪,雪瓣被风吹得乱舞,好些从窗棂的缝隙飞进来了。 这样冷的天气,放在往日,谢危早冻得不行,即便裹着棉被也有种四肢发寒,一股刺骨冷风在骨头缝隙里游走的感觉。 可今日,他浑身暖洋洋的,胸口常年压抑的憋闷也似乎缓解了很多。 “剑书。”没忍住,谢危喊了声。 剑书就守在门外,听到喊,立马就进屋了。 扎着手等待谢危的吩咐。 后者却是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都没说话,剑书疑惑不已,先生做事雷厉风行,很少这般吞吞吐吐。 瞧见冷风呼啸,雪花将窗边的棋盘都落了薄薄一层,剑书上前欲要关窗。 谢危忽的出声,“别关,就这般。” 剑书:??? 先生昨夜吃了药,比往日都睡得早,这是癔症了? “先生,您的病雪天最是容易犯,属下……” 没等剑书说完,谢危直接大步流星,一把掀开帘子就出了屋。 剑书心头大骇,忙跟着出去,却见谢危迎着风雪站在院中,虽说脸色雪白,但眼底还余清明,明显是没有犯那离魂症的! “先生!”剑书不无惊喜。 谢危点了点头,转身进屋,“别声张,兴许是白日的关系,那药,我再吃十天半月的,然后晚上试一试。” “一切听先生的。” 剑书激动坏了,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要是尤二姑娘能误打误撞治好先生的病,剑书给她磕头叫姐姐都成!” 谢危嘴角扯了扯,心说尤二那滑头,可能并不稀罕你这声姐姐。 一晃七八天过去,又是伴读们休沐的时候了。 谢危的身体,在药物的调理下,七八天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至少不那么惧怕雪天了。 头疼的症状也缓解了很多,这下,谢危身边几个下属,便是想自欺欺人都无法了。 谢危听着他们你争我吵,揉了揉眉心,“行了,去将尤二请过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吕险几个瞬间停下了争执。 气氛一时很是诡异。 片刻后,吕险假意踹了剑书一脚,“你家先生吩咐呢,还不快去?” 剑书嘟嘟囔囔,府上近来女子登门的情形有点多啊,这不前几天才把姜雪柠喊过来一次,吕险私底下跟他们嘴碎,问先生到底中意哪一个? 他上哪知道去! 等待的时间,吕险心里转了七八个弯,他在想,是不是可以让谢危施压,然后将尤玥手里的生丝抢过来。 当然,不能明抢,他可以加价,两倍或者再多一点都行。 眼下这生丝的行情相当不错,翻个几倍不成问题,买过来也还能再赚一笔! 万一尤二眼光没那么长远,肯卖呢? 想着无比美滋滋,连楚鸢到了,谢危冲着他吐了一个“滚”字,他都没生气,仍旧陪着笑脸,“好好好,知道你们要单独说话,我去外面等行吧?不过一会儿我可有事跟尤玥姑娘商量,谢居安你不准拦着!” 谢危懒得理他,待屋中只剩下两人了,开门见山:“药,多少银子肯卖?” 楚鸢挑了挑眉,“谢少师肯用药了?不怀疑我是心机深沉,图谋不轨了?” 满身矜贵,雪白的狐裘领子衬得他宛如仙人,五官立体禁欲,“你便是图谋不轨了,我也不怕。尤二,真诚一点,说出你的目的。” 楚鸢实在好笑,“谢少师,如果我说我没有目的,你会信吗?我或许知道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我的初心,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呵~”谢危一声讽笑,态度不言而喻。 第317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1 楚鸢气得要死,忍不住高喊一声,“好,一万两!” 不就是让她要钱? 啧,谁还能嫌弃白花花的银子呢。 要就要! 闻言谢危反倒神情正常了些,“玄川神医的药,一万两,不贵。谢谋患病多年,能治好,不贵。如果一万两能买姑娘的心诚,那就更不贵了。” 楚鸢无声笑了笑,心说你丫的疑心病那么重,心不心诚的,又用什么衡量? 既然如此,还不就明码标价,大家钱货两讫,更让他放心。 “少师,尤玥这里还有两个很值钱的情报,总价十万两,少师收吗?” 谢危拧眉,“说来听听。” 楚鸢忽然特别放松,甚至自顾自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好似说嘴干了,先抿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道,“一个,事关通州大营,另一个,乃是燕羚父亲写给平南王的信。” 却是楚鸢话音刚落,便见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谢危,神色骤变! 忽的几步走下来,一把攥住楚鸢细得仿佛男人一用力就能掐断的脖颈,“说!你到底是谁!” 楚鸢艰难的咳咳两声,“谢危……你……你真的有病!你这样,让我如何敢说真话?” “别耍心眼!” “十万两,给我钱,你便能买到你想要的。” 说来可笑,她一心只想赚钱的时候,人家将她当成好人。 现在难得想当个好人了,却要用爱财如命伪装自己。 这世界,玄幻啊! 在楚鸢差点儿缺氧昏过去时,谢危终于放了手,一个用力,将楚鸢甩在椅子上。 转身走回主位,“只要你的情报准确,钱,我可以让吕险给你,但两个选择,一、永远的离开京城;二、拿着钱,活在我的监视之下。 放心,我的人并不会干扰你的生活,钱你想怎么花便怎么花,但是我要确定,你没有将有关我谢危的重要情报同样卖给旁人。” 楚鸢笑了,“言而无信,毫无职业道德,少师便是这样看尤玥的? 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想卖,早都卖了。 毕竟先生的真实身份,定国公薛远应当十分感兴趣吧?” 这话所暗含的信息太过极限,谢危一双如狼的眸,在楚鸢落下最后一句时,阴沉的射了过来。 欻欻—— 两人目光相接,似有电流火光,四下迸溅。 楚鸢知道,谢危看懂了。 谢危也明白,尤玥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大火中幸存下来的薛定非,也是这些年替平南王做事的度均山人! 她为什么知道? 这一刻,这个答案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唯一在考虑的,是杀掉她以防万一,还是选择相信她。 谢危曾对姜雪柠说过:“我不是惧怕你,而是惧怕我居然想相信你。” 放在此时此刻,也同样适用。 男人的气场无疑是强大的,即便他面色温和,耐心教书的时候,都让人不敢随意冒犯,更别提现在冷似冰窟,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嚼碎吞下的模样了。 楚鸢强撑着,没有下跪。 她也想过学姜雪柠,示弱求饶,可她已经暴露得太多,下跪便能让谢危消除怀疑的话,他便不是敢弑父谋反的疯逼谢危了! 索性就那么站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内心哀叹:好人难做啊。 楚鸢:“我不可能离开京城,我的家人,我心仪的人,都在京城。所以……我选择第二种。”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危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哼出一个字:“可。” 楚鸢双腿一软,如蒙大赦。 “谢居安,我信你是讲道义的人,便这么说好了。你也不用追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害你之心,更无害燕羚之心。之所以把通州和信的事告诉你,是因为我清楚,只有你能帮燕羚度过此难关。 燕家脱难,全靠先生筹谋!”说着,楚鸢郑重行了一礼。 谢危闭了闭眼,“燕家的事,我会尽力。” 那是他的舅父啊,小时候唯一的温情港湾,这些年在平南王身边虚以委蛇的时候,他便是靠那些温情的过往撑着。 回到京中,也只是想护着燕家,让当年的三百忠魂案大白天下罢了。 两人商谈的时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吕险在外面都等得不耐烦了,偷偷凑到剑书的耳边,“怎么这么久?谢居安该不是对人家姑娘用强了吧?” 他回头看了眼房门,紧接着手肘传来一阵痛意。 剑书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随后用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声音喊了句:“姜二姑娘,你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找先生?” 吕险僵硬的转过头,内心无比幸灾乐祸。 谢居安啊谢居安,你也有翻船的时候! 让你脚踩两条船,看你现在要怎么收场! 姜雪柠晃了晃手中蕉庵,“我琴坏了,我想找先生帮忙看一下。” 便是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谢危一袭白衣和楚鸢粉蓝相间,一块儿出现在众人眼前。 剑书和吕险五官乱飞,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偏不管是楚鸢、谢危,还是姜雪柠都非常镇定,甚至于姜雪柠还调皮的眨了眨眼,“你们……” 这个时候的姜雪柠,心里爱慕的更多是张鹧,哪管谢危这个疯子和谁走得近呢。 楚鸢却避之不及,忙退后一步离谢危远了点,看在外人眼中,更似恭敬:“那药,先生需长期服用,病情才能彻底好转。……先生和雪柠还有话说,学生便告辞了。” 谢危颔首,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视线更多是落在好整以暇看热闹的姜雪柠身上。 吕险见状不对,赶忙朝楚鸢追过去,“尤二姑娘,能不能麻烦您留步一下。” 他也没卖关子,直言不讳将买丝的事情说了。 楚鸢看着眼前的大奸商吕险,哪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笑了笑,回他一句,“这事儿,我做不得主,我也不懂这许多,你有什么想法,去找芳莹说吧。” 这对难夫难妻,还是得给他们交流的机会啊。 姜雪柠和谢危相处如何楚鸢不得而知,但根据她提供的线索,谢危果然抓到了通州军营中背叛燕家军,与薛远搞到一起去的老实人赵广。 燕牧看着扭送到他府中的赵广,痛心疾首:“老赵,你可是跟了我十年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泼天富贵,值得你出卖燕家军,出卖我?!” “侯爷,是那薛远,他抓了属下的儿子,威胁属下如果不帮他做事,他就让昭儿死在青楼妓女的肚皮上,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那儿子虽说不学无术,可到底是老赵家独苗,他若是没了,家里老娘、媳妇都要找我拼命!” 燕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挫败的抚着额头。 燕羚恨铁不成钢,“赵叔,你糊涂啊,你不知道粮草、兵器,这些打起仗来就是燕家军的命吗?从军二十载,我爹将燕家军的大后方全权交于你,是对你的绝对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爹的信任,这样不顾燕家军的死活吗?” “属下糊涂,属下身不由己,还请侯爷、世子责罚!” 在场除了燕牧、燕羚之外,便只有谢危一个外人,楚鸢虽然举报有功,但也不宜出现。 当然,她也不想高调就是了。 燕牧缓了片刻,立马又坐直了身子,“老赵,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吧,你们将那些东西弄去了哪里?” 老赵心中愧疚难当,倒也没隐瞒:“城郊一处山谷之中,定国公在那豢养了不少私兵,他让属下将军中的东西都偷去他的营地。 侯爷,定国公明目张胆豢养军队,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燕家三代忠臣,一心匡扶社稷,却落得个被皇上猜忌的下场。 定国公仗着是太后的长兄,权势滔天,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奈何皇上碍于太后的脸面,从不曾细究和惩治,以至于他的野心越来越不受控制,假以时日,只怕是另一个平南王。”燕羚不忿道。 听到“平南王”三个字,谢危的神情有那么几分不自然。 因为他这些年,一直在平南王身边为虎作伥。 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做过不少违背忠义的事,但他别无选择,如果不让平南王相信他确有指点江山的能力,成为他身边举重若轻的度均山人,他就不可能走出金陵。 现在他人在京城,金陵对他的掌控一弱再弱。 就如平南王另一个谋臣公仪丞说的,平南王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 如今他虽还有些小事需要和平南王虚与委蛇,但总体上,平南王已经管不了他了! 他的心里,除了燕家,便是报仇,让定国公薛远付出抛妻弃子的代价! “老赵,本侯还能信你最后一次吗?”燕牧沉痛的眸子锁住赵广,“那山谷,你能给我们带路去看看不?” 老赵忙不迭点头,“侯爷说的哪里话,赵广已经错过一次了,万不能一错再错。不然便是到了九泉之下,赵广也难心安啊。” 此时此刻,他想了清楚,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不要,将定国公绳之以法的话,侯爷定能救出他的儿子。 这样一来便再不受他人威胁。 一行七八个人,全骑着军中最快的战马,笃笃夜行。 就连谢危一介文人,也都策马奔腾,速度极快。 燕羚惊讶,“爹,我一直以为谢少师文弱不堪一击,没曾想他骑起马来,倒很有几分将帅气质。” 燕牧飞驰中往后瞥了一眼,点点头:“是练家子。不过也不奇怪,想四年前,谢少师孤身一人奔赴京城,一人一琴,身携重宝,不知道多少山贼打他的主意,京城又有多少人想暗杀他,最终都让他成功进京了,足以说明,他的身手是不错的。” “爹说的这事儿,儿子也听过,但奇怪,他为什么对咱们燕家这么好?没有任何要求,便将这种关键情报给了咱们。” 闻言,燕牧的神色有些恍惚。 说实话,他也很疑惑,但从他第一次见谢少师开始,便有种难以言说的亲近感。如今谢少师处处关心燕羚,还几次三番在圣上面前维护燕家,燕牧心中有个不成型的猜测,但他不敢宣之于口。 怕是错的,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当初长姐在火堆余烬中翻找了整整三天三夜,死活都不相信定非已经遇害了,骨肉连心,是不是可以大胆的想,定非其实还活在着世上呢? 想到这儿,燕牧忍不住又往谢危的方向看了眼,末了果决收回目光,“故人虽逝,却仍旧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燕家。羚儿,军械物资失窃乃是大事,眼下咱们父子不能分心,必须找到证据自证清白,否则东窗事发,很有可能还要被人倒打一耙。” 薛远为人卑鄙,什么样的手段使不出来? 长姐当年就是被他装出来的表象骗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好!儿子知道了!”燕羚明白轻重,不再多话,只双腿一夹马腹愈发快了。 没过多久,赵广便带着大家找到了那处营地。 正好定国公和儿子薛晔在巡视营地,被燕牧一行人躲在不远处的树下看个正着,燕牧咬牙捶地:“好一个定国公,这处营地少说有几万人,他这是想谋反了不成?” 谢危面冷,声更冷,“薛远狼子野心,有这种图谋也正常。现在没动,不过是没到动手的时候罢了!” 当年,他被平南王胁作人质,悬挂在城楼上,威胁薛远不准攻城,结果薛远不就范也就算了,居然主动搭弓射箭对准他的心脏,还冠冕堂皇大声道,“我薛家忠君爱国,没有孬种,我儿定非能为君主牺牲,是他的福分。” 话落,利剑破空而来,全然不顾他那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便要用他,替薛家成就擒拿反贼的功勋。 最后是平南王怒极,扯了挂他的绳子一把,这才使剑射偏,让他捡回一条命。 平南王将他带去金陵这些年,不停的在他耳边重复当年的事情,辱骂皇上、太后蛇蝎心肠,薛远狼心狗肺,连亲生儿子都舍得杀。 什么为君牺牲,狗屁! 他站出来冒充沈阆,是太后用他娘的性命威胁;他被误以为死了,她娘伤心欲绝,日夜难寐,薛远和他娘和离;他娘尸骨未寒时,薛远风光另娶,大办宴席,袭爵和成亲一块儿庆贺,可谓是权倾朝野风头无两。 所以薛远,不是他爹,反之,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侯爷,看得差不多了,咱们得回宫赶紧告知皇。再待下去,若被定国公的人察觉,只怕就没那么好脱身了。” 谢危双手在袖中攥成拳头,修长的指骨都捏得发白了,他却始终面无表情。 第318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2 他的恨,无声无息,振聋发聩。 但他不恨沈阆,因为那时候的沈阆和他一样,不过是一个孩子,何况太后做下那些事时,沈阆早被支开。 七岁生辰,舅舅燕牧送他一对虎头鞋,说老虎乃山中之王,穿上虎头鞋便可以什么都不怕了。 叛军攻城,他们一同躲在密道里,沈阆怕黑,他将一只虎头鞋脱下给他穿上,鼓励自小体弱多病的沈阆,“皇上,我舅舅说老虎很厉害的,你别怕,我的虎头鞋给你穿,我们一定能安全等到舅舅来救我们……” 往事近在眼前,一切还恍若昨日。 但谢危心里明白,他已经不是当初的谢危了,他现在披着一张假面圣人皮,挟势弄权,谋算钻营,看似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实则不过一个精于算计的小人罢了。 真的君子,谁做这些?该如燕羚这般,活得坦荡,问心无愧才是。 一行人小心翼翼离开营地。 燕羚便发现,谢少师看他的目光愈发深沉,那双漆黑泛红的眸中,仿佛有他读不懂的深海巨浪。 “先生,您是不是不常骑马,突然跑这么远身子不适?”燕羚故意落后一步,和谢危并排,关心的问。 谢危摇头,正是这时,黑黢黢的山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群黑衣蒙面的杀手,人人手上一柄寒光凛凛的大刀,二话不说,直接飞身而下,朝着马队当中的人砍来。 燕牧在前,抽出宝剑迎战的同时,本能大喊,“羚儿,保护老赵!” 他们刚从营地出来,杀手紧随而至,还用多想吗?肯定是薛远派来的! 毕竟他做的事太过大逆不道,一旦被圣上知晓,便他是国舅又如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沈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即使再无雄心壮志,也还是个合格的君王,知道该怎么处置反贼逆党。 加之太后最近筹谋着立沈阶为皇太帝,等他病死之后好立马继位,逼迫太过,沈阆早就有了逆反心理。 不是不杀,时机未到罢了。 而赵广一旦被带入宫告发定国公,无异于瞌睡来了送枕头,薛远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一点,燕牧等人清楚,薛远自然也非常清楚,因此,这波杀手的来历根本不用多想。 想通这点,燕牧顾不得自己,只想保下证人赵广,在所向披靡的杀手阵中,几次三番的上前解救武力值一般的赵广,一着不慎,手臂便挂了彩。 “爹!” 燕羚大喊,他和谢危身边均被杀手围得水泄不通,剑书深怕谢危受伤,急得招式都有些凌乱了。 而他两人,一边和杀手缠斗,一边时刻关注燕牧的方向,眼见燕牧被人砍了一刀,两人目眦欲裂,猛然奋起,不消片刻便突破包围圈来到燕牧身边。 燕羚一剑砍死了伤他父亲的黑衣人! 燕牧右臂中招,剑已经掉在了地上,左手扶着受伤的右臂,“羚儿、谢少师,他们的目标是老赵,你们快去,一定要想方设法保护好老赵,不然通州军营的失窃,我燕家难辞其咎,定会被圣上追究罪责的啊!” 谢危点点头,沉声呼喝:“剑书!” “属下明白。”剑书应声而动,他武功高强,和刀琴一起,乃是谢危身边最忠心的护卫。 转眼间便杀了对方好几人。 可即便剑书速度再快,却也没有弓弩快,原来黑衣人并没有一窝蜂全下来截杀,而是留了几个神箭手在山上,借用地势之便,居高临下,箭无虚发。 只听噗噗噗接连不断的声音,燕牧带的燕家军中几个好手便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这一刻,燕牧似有所感,连忙跑向已经掉下马的赵广,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支箭擦着剑书耳侧,直直射向赵广—— 噗嗤一声,穿胸而出,人顷刻间便倒地没了气息。 “老赵!”燕牧急红了眼,本能跑过去抢救,正是这时,另外一支箭飞速射来,带着裹挟千斤的力量,即便是谢危下意识举剑阻挡了一下,那箭还是射中了燕牧的后背。 燕羚惊恐嘶喊,“爹!”飞身而起,要去找射箭的人算账。 关键时候,还是谢危镇定,朝燕羚狂喝一声,“别去!敌在暗,我们在明,不远处就是薛远的万人大营,你这一去,耽误侯爷治伤不说,还有可能中埋伏,听我的,马上回城!告发薛远事小,侯爷的安危事大!” 燕羚自知谢危说得没错,恼恨的一跺脚,反身跑上前,将燕牧背在了身上。 边打边退,那些杀手目的达到,倒也没有恋战,很快双方就错开了。 还剩下十来个杀手,转眼间消失在夜色里。 谢危转过身,“我们走!” 好不容易,除了谢危,其他人包括剑书在内,都帮着背了燕牧一段。 可当他们回到燕府安置了燕牧,开门去替燕牧找大夫的时候,本该在城外的薛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带着一队兴武卫的走狗,在燕府门前耀武扬威。 “不好意思燕世子,城内刚刚查出有逆党出没,今夜,全城戒严,没有皇上的手谕,谁也不能街上瞎逛。” 燕羚担心父亲的安危,双目红似滴血,“薛晔,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本世子今晚必须出去,你拦一下试试?” 薛晔一副欠揍的吊儿郎当模样,“这是皇上的意思,怎么,燕世子还想抗旨不成?” 燕羚上前一步,拳头抵着薛晔的胸膛,整个人愤怒得发抖—— 燕府的侍卫见状,也抽出刀剑和兴武卫的人对上了,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青锋低啐一口,咬牙将燕羚往后拉了把,“世子,不可!” 燕羚被逼无奈般,往后退了半步。 薛晔还在那作死,顶着腮帮子挑衅,“不是要打本公子吗?来呀!” “打你?我怕脏了本世子的手!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给侯府当看门狗,我何不成全你们?青锋,关门!” 薛晔瞬间气得吐血。 事实上,燕羚才没那么冲动,而是谢危交代的,让他们在前面吸引火力,他自己则已经从后门出了府。 如今情形,薛家早有准备,绝不可能让燕羚从有机会找到大夫的,那就只能谢危以少师身份,去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刚好,沈阆今日约了他入宫商讨南方雪灾的事。 谢危下了马车,穿着一袭白色狐裘,矜贵逼人又显得有几分落寞,“剑书,去找吕险,让他用我的马车和皇上给的令牌,无论如何,将柳大夫送进燕府。” 剑书一愣,“先生,那您……” “没事,我走路进宫便是。燕侯爷的命,比我的重要得多。” 剑书迟疑,谢危却已经不管他了,转身便朝宫门走去。 这边,吕险找到了柳大夫,可运气差,偏被薛晔撞个正着,他眼眸一转哭丧了脸,“诸位大人,我家娘子今夜生产,没有大夫不行的啊,你们就让我将大夫带走,绝对不耽误诸位办事的好吧?” 周演之是兴武卫的千户,正巧陪着来办差。 闻言冷嗤一声,“别说你家娘子生产,今夜便是你娘难产,也休想请了大夫上门!” “你——”吕险气得胸口起伏,余光盯着薛晔,暗道晦气,有他在,绝对不能将谢危的免死金牌拿出来,不然薛远早都看谢危不顺眼,知晓他在暗中护着燕家,还不知道要去圣上面前如何挑唆。 谢危这么多年,之所以备受圣上信任,便是因为他从不结党,孤臣一个。 郊外遇刺的时候,天黑雾浓,薛远的手下不一定就看出来了。 吕险心中着急不已,语气哀求:“求求你们了,真是我家娘子难产啊,难道你们就真忍心看着一尸两命不成?” 蓦地,一个女声从屋门后传来,“柳大夫毕竟是男子,女子生产的事,不好出面。要不,由我代替柳大夫跟你去看看吧。”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张美丽姣好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好看。 薛晔眼前一亮,“是你?” 乐阳公主擢选伴读一事,京内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凑一起的时候,大家便私下讨论谁好看谁身材更好。 而这家世不起眼的尤玥,和姜雪柠一块儿名列前茅,让很多世家子弟都暗自心痒不已。没曾想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她。 “尤二?”吕险吃了一惊,她怎么会在这儿? 薛晔垂涎三尺的上前一步,“尤二姑娘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不像大家闺秀所为吧?若真这般无聊,何必去看什么产妇,本公子天香楼宴请姑娘吃饭,不醉不归如何?” 吕险翻白眼,“卑鄙无耻!” 薛晔被下了脸面,指着吕险破口大骂:“哪来的刁民竟敢侮辱本公子?来人啊,将他和那个柳大夫一块儿抓了,禁严期间乱走,等同乱党处置!” 生气是有的,但薛晔很明显在借题发挥,不让柳大夫出门。 楚鸢见状笑了笑,“薛公子,你这般颠倒黑白,怕是不妥吧? 你想请我喝酒,改日我可以给你机会,但今日不行。 人命关天,我让柳大夫教我医术,他首要一条便是‘不可罔顾生命’,我若是抛下病患不管,跟你走了,怕是以后这个师傅就认不了了,又如何学有所成后帮公主祛疤? 过几日入宫,公主问起我为何半途而废,我该如何说? 是说自个儿贪杯薛公子的酒喝呢,还是薛公子仗着人多势众,逼迫尤玥违背师训,是以被逐出门了?” 薛晔不傻,自是听出了楚鸢话中的言外之意。 登时眼眸眯了眯,“尤玥,你用乐阳公主给本公子施压?” “有吗?”楚鸢耸肩,“事实如此,我这么晚在柳大夫这里,正是因为公主。 你要不信,大可派人入宫问个清楚! 至于你们所说的反贼逆党,我可半点不知,我清远伯府虽门第不高,却和反贼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一番话说得薛晔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大晚上的,他如何进宫求证? “公子,要把她一块儿抓了吗?”周演之在见到楚鸢的那一刻,心就悬了起来,上次在侯府,他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一个姜雪柠,一个尤玥,都是他的克星。 因此根本不敢多看楚鸢,只尽量降低存在感,顺势讨好的反激了薛晔一下。 尤玥不是吕险,区区平民,可以随意作贱,她既是清远伯府嫡女,又是公主极为宠爱的伴读,在宫里的时候,随时有可能见到皇上,抓了她,以后麻烦多的是。 因此,薛晔略一斟酌,便放弃了,面上只气恼的拍了周演之的脑袋一巴掌,给自己找台阶下,“抓什么抓,你还嫌不够乱是吧?让开,放他们走。 不过,姓柳的得留下,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女子,到底能救人还是杀人!” “那就不劳薛公子费心了。”楚鸢转身,拉着吕险直接上了马车。 车子行驶起来,吕险的表情如坠梦中。 楚鸢斜了他一眼,“看什么?不认识我了?” 吕险这才蓦地回过神来,大喊一声,“糟糕!尤二,我没夫人,是燕侯受伤了,我怕薛晔那厮阻拦才胡言乱语一通的,燕侯情况危急,必须柳大夫才行。” 说着就要下车。 楚鸢起身一步拽住他衣摆,“你先别慌,现在兴武卫到处抓人,你再下去乱跑,指不定会被一起抓起来。燕侯那边,你先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能……” “你能?”吕险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尤二,燕侯的事开不得玩笑,谢居安特意把马车和金牌留下,就是让我务必保住燕侯性命的!” 楚鸢忒他一眼,“怎么,你不信我?你别忘了,谢居安的离魂症,可是柳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我可能医术不高,但我手中有救命的神药,尤其驱毒。” 燕牧会受伤这件事,楚鸢早有预料。 之所以没有阻拦,是因为燕家需要这么一次劫难,到时燕牧正好示弱,进宫哭告定国公的罪行,顺便交出兵权。 这样,或许便可以免了燕羚及冠礼上的惨案。 吕险听到这话,一双眼定定看着楚鸢,心头没来由的狂跳,这片刻,他有一种楚鸢什么都知道的感觉。 这丫头会不会太邪门了? 连妖孽谢居安都预料不到的事情,她如何知道的? 情况危急,他也顾不上纠结这些,只一把攥住楚鸢的手,“你确定,你的药一定能护住燕侯?” “他若有事,我陪葬。可以了吗?” 第319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3 都说到这程度了,想必有绝对的把握。 吕险没有再婆妈。 马车上有谢府的标识,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但总归耽误了一些时间。 听到马蹄的声响,燕羚第一时间冲出来,打开门往吕险身后张望。 “有大夫了吗?” 却只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的粉衣女子,燕羚一愣。 楚鸢已经将兜帽取了下来,“世子,是我。我不是大夫,但是我手上有疗伤的圣药,听说侯爷是中了毒箭,这药祛毒效果极好,你若信我,马上拿去给侯爷服用,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见效。” 说完,她没有再往前一步,全凭燕羚斟酌。 吕险见燕羚犹豫不决的模样,准备张口将谢危也在吃楚鸢药的事说一说。 给他一点决断。 然而,他刚开一个头,就被燕羚抬手打断,“你不用说了,我信她。” “青锋,准备热水,我亲自喂父亲吃药。” 没想到燕羚如此信任尤二,青锋和吕险都怔了一怔,楚鸢没工夫管他两个,捏着药直接跟在燕羚的身后,一句话不多说,沉默而内敛。 却给人神奇的安抚力量。 来到燕侯卧房,往日肃穆贵重的人,此刻唇色惨白,毫无生气的半趴在那,毒血从他的后肩溢出来,染湿了衣服黑乎乎一片。 燕羚端着热水,拿了药,迫不及待上前。 楚鸢温声说,“这伤流血不算多,但也不能不管。一会儿你喂好了药,我再给你一种药粉,你将侯爷的衣服褪掉,给他敷上。” “谢谢你,尤玥。”燕羚没有回头,但楚鸢仿佛听到了他声音中淡淡的哽咽。 她扬了扬嘴角,“不用,我盼望的,唯你好而已。” 燕羚后背不禁僵直。 但他此刻心系父亲的伤势,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这些儿女情长,待将药喂了,药粉也敷好,燕羚便眼都不眨的守在燕侯身边。 楚鸢没有离开,但燕侯这会儿衣衫不整,她也不好一直在内间待着,所以到了外面等。 她和燕羚,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彼此之间只隔一个屏风,屋里没有外人,静谧到互相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微弱、紧张、小心翼翼。 很快,但又好似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了,桌上的烛泪挂了一节,燕牧才闷哼一声,隐隐约约有了醒的趋势。 燕羚喜出望外,起身去扶:“爹,您可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燕牧声音沙哑,像干涸的枯井,但精神头还不错。 燕羚看向他的唇,已经不再是之前吓人的乌紫色,已然恢复了红润。 他睁开眼,扫了眼身边,又看向外间,“我昏迷了多久?外间是谁?” 燕羚抬眸望去,楚鸢端坐在那,身姿纤细玲珑,约莫因为他爹醒来,而感到略有几分急促,纤薄的背部比往日挺得更加认真。 一副小媳妇儿见公婆的拘谨。 没来由的,燕羚觉得好笑,唇瓣也不由自主扯出了弧度,“是尤府的二小姐,长公主伴读之一。 父亲受伤昏迷不醒,府医又不在,儿子只好满城的找大夫,奈何薛远老奸巨猾,派了兴武卫捣乱。 无奈,谢少师出动下属去请他常用的柳大夫,然而还是倒霉碰上了薛晔! 他们是巴不得爹你一病不起,这才处处为难。 最后没有办法,谢少师的属下病急乱投医,将在柳大夫医馆里学医的尤玥姑娘带了来,又拿了解毒和止血的药品,好不容易,才将父亲从鬼门关抢回。” 听上去不过几句话的事,但其中艰险,燕侯不用想也知道。 安抚的拍了拍燕羚的手,“辛苦你们了。” “您是我爹,儿子救您说什么辛苦,只是这次真的要多谢先生和尤玥姑娘,如果不是他们,爹你的伤情恐怕没那么快好转。” 甚至恐有性命之忧。 燕羚后怕不已,面色灰白,双目却因熬夜而血红。 燕牧见了,很是心疼,推了推他道,“为父没事儿,将养一段时间便好。倒是你,怎么待客的?愣是让人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坐到天亮不成?” “还不快去,将人请去客房休息,对了,谢少师呢?” “他有事一早就进宫了。” 燕羚赧然,一面低眉顺眼的听燕牧教训,一面又忍不住往楚鸢的方向瞄。 她的药真厉害,说一炷香,他爹就真的醒来了。 后背的伤口也不再流血。 燕羚此刻特别想出去跟她当面道谢,可不知怎么,脸上一阵一阵的热度漫上来,反倒使他踌躇不前了。 燕牧靠着引枕,敏锐的发现了儿子的异样,眼眸微闪,“去啊,还发什么愣?” 燕羚站起身,“我,我……” 结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尖看到燕牧的茶杯已经空了,立马端起杯子,“儿子先去给父亲倒一杯温水,多喝水,病好得快。” 燕牧一言难尽,只不过,儿子这心思,是不是变了? 以往可只有在姜家那丫头面前,才是这么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 如今嘛…… 燕羚走到外间倒水,视线依旧不敢直视楚鸢,飞快干活,转身时顿了顿,“辛苦你在这里等这许久,我马上让丫鬟给你安排客房。” 这次进屋,他倒是快多了,几乎是放下杯子便出来了。 还差点将热水洒在燕牧的手上。 燕牧,“……” 儿大不由爹啊! 丫鬟很快替楚鸢安排好了客房,燕羚送她过去。 两人走到院子里,四九寒天,冷风呼啸,将楚鸢白皙细嫩的脸吹得红血丝都出来了,手也冻得不行,忍不住抬起双手在唇边哈气。 燕羚见了,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故意落后一步,将她的兜帽重新替她戴上。 “不要冻坏了,到时候我爹好了,你倒下,我可没有立竿见影的好药给你吃。” 楚鸢看着他飞扬一如从前的眉眼,忍不住扬起唇。 对啊就是这样,仗剑天涯的少年,就应该是这般活泼而明媚的。 正想着,手被燕羚一把拽住,大步流星往后院走,“屋子里烧了地龙,快一点到,就不冷了。” 心头却有个不一样的声音,说的是:慢一点吧,他舍不得就此和她分开。 房门近在眼前,燕羚握住楚鸢的手,身量伟岸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捧着,轻轻往上面哈气:“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楚鸢抬高下巴,小动物一般可爱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眼睛。 燕羚被看得耳朵泛红,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做什么这般看我,不认识我了?” 楚鸢忍不住展颜一笑,“燕羚,你放下她了,对吗?” 第320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4 燕羚没有说话,只扶着楚鸢一只肩膀,温凉的唇,猝不及防落在楚鸢额间。 久久停留,不含任何情色,唯有珍视。 这一刻,他无比感谢上苍,让他的世界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楚鸢心在发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这一吻让她觉得战栗。 声音微小几不可闻,“燕羚,你是不是不太清醒?将我当成某个人的影子了是吗?” 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她的后脑勺,将她按进怀中,“没有,你就是你,是尤玥,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我也不可能将你当成谁的影子。 这一句,燕羚害羞了,没说出口。 真正体会了和一个人相爱的感觉,他才发现,从前对柠柠的好,更像是一个兄长包容妹妹那般,接纳她的刁蛮任性、无理取闹。 但和爱一个人最大的不同,便是爱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拥有她,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楚鸢察觉燕羚越来越火热的怀抱,轻轻挣了挣,“侯爷的情况虽说有了好转,但到底不稳定,你还是上心着些。我,也该去睡觉了。” “……”燕羚这才蓦地松开手,眼神躲闪的摸了摸后脑勺,“哦,好,你快去睡,我爹那边用不着你操心。” 楚鸢瞧着他这无比纯情可爱的模样,不由笑了笑,“给侯爷的解毒丹一天三次,药粉早晚各换一次,不要弄错了。” 燕羚推着她往温暖的屋子里走,“行行行,都记住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哦对了,需不需要我派个人到清远伯府说一声,今夜外面乱的很,你在我家睡一晚,明儿我再送你回去。” 楚鸢,“不用,我出门的时候跟家里人说过了,说是去一起伴读的姐妹家,他们没有起疑。” 明日如果被他们发现燕羚送她回去,啧,还用得着解释?她那无比盼望她攀高枝的娘,嫌贫爱富的爹,只怕还会将她好好的供起来! 当然,这些楚鸢就不和燕羚说了,她就站在屋子中央,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去。 燕羚一步三回头,恋爱经验为零,从而显得稚嫩的可爱。 楚鸢没忍住,跑上前踮脚亲了亲燕羚的唇,在后者僵硬如石的反应中,缓缓离开他,“去吧,等侯爷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去看烟火。” 那时候,也该过年了。 燕羚龇牙,笑出一口炫白整齐的贝齿,“好,就这么说定了!” …… 燕羚回到燕牧这边,发现他还没睡,但是神思相当清醒,半点不像个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爹,你怎么还不休息?”他问道。 燕牧摇了摇头,“不困。而且,爹死过一次之后,很多事情像是豁然开朗了,所以爹得趁此机会捋一捋。” “哦。”很显然,燕羚的心思飘忽,将燕牧往床内侧挤了挤,自己便顺势躺下了。 脑子里满是那个带着香气的吻。 手指忍不住覆在唇上,嘴角一点点笑容弥漫,整个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燕牧想了关于薛定非的事儿,那孩子没死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而且还有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疯狂念头。 一抬眼,看见自家儿子这般神思不属的模样,燕牧一怔,旋即伸脚戳了戳儿子,“你怎么回事,笑得那么孽障?你爹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你就这么开心?” 燕羚哼唧,“哎呀不是的爹,我这是……”说到这儿只能戛然而止,一方面根本说不出口,另一方面,那就是一种感觉,难以用言语形容。 燕牧眼神闪了闪,已经差不多猜透儿子心思的他,乐不思蜀。 臭小子,还藏着掖着呢,想他当年追求他母亲之时没经历过咋地? 燕牧心里说不上对尤玥满不满意,反正只要儿子喜欢的,就都是好的。不过和姜家那丫头比起来,这个尤玥对羚儿,显然是更加上心的。 两情相悦,便是孩子们最好的造化。 想到这儿,燕牧忽的故意沉声开口,“羚儿,那你让爹在你及冠礼之后,立马去姜家提亲,现在还提吗?” 燕羚翻了个白眼,他爹就是故意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转过身,面向床外,背对着燕牧:“提的。不过不是去姜家,而是去尤家。” 柠柠拒绝他后,他就已经打消了提亲的念头。 只是一直还没和父亲说。 “哦?”燕牧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意埋汰儿子,“你小子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成亲可是大事,你确定想好了没有?” 燕羚闻言脸色微黑,“爹,你烦不烦,受伤都堵不住您的嘴!” “哈哈~” 本该愁云惨雾的燕府,一反常态欢声笑语不断。 第二日一早,燕牧便能下地了。 谢危昨夜和皇帝商讨了大半夜,宫门都已经下钥,本不能再出宫,但他实在担心燕牧的伤势,便还是想方设法出了宫。 到了燕府一问,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还知道是尤二带来的药…… 谢危沉默片刻,阻止了门房前去通报:“罢了,无事就好,我明早再来。” 所以谢危一入府,看到的便是燕羚扶着燕牧,在长廊上慢吞吞的走着。 他快行几步,迅速来到长廊里,指责燕羚,“侯爷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正是好好将养恢复的时候,怎的如此着急下床走动?” 燕羚一笑,“先生,我爹已经好啦!” 燕牧也说,“劳烦少师挂心,在下服用了柳大夫的神药之后,确实已无大碍了。” “柳大夫的药?”谢危愣了愣。 燕羚见状松开燕牧,拉了谢危到一旁说话,“是我,我知道那药定是尤二的手笔,但老人家容易多想,就谎称是她带了柳大夫配的药来。 还望先生不要戳穿,免得我爹看尤二的眼神跟看您似的。” 一副敬畏要将对方供如神明的模样,还怎么当儿媳妇处啊? 第321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5 谢危目光凝了凝,露出几分不解。 燕羚对尤二,何时如此上心了? 正想着,一眼就看到才刚起床、梳洗打扮妥当的尤玥清爽的出现在长廊尽头。 看到他在,脸上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跟看不见似的,敛衽一礼,关心起燕侯的身体状况。 “尤玥昨晚在府上叨扰了,侯爷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异常不适?” 燕牧摇头,“多谢尤丫头关心,除了伤口还有点痛,其他地方都好得很。” 说话时,目光在自家儿子燕羚和尤玥之间偷偷逡巡,意味深长,尤为满意。 这般看着,小丫头和燕羚非常般配。 “伤口痛是正常表现,需要慢慢恢复,侯爷和世子不必太过忧心。” 颇有一家三口和谐画面的感觉。 见状,谢危眼底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暗芒,再度与燕牧寒暄时,丝毫不显。 说了几句之后,成功将燕牧劝回床上躺着休息了。 “侯爷务必尽快养好身子,圣上那边,我已经进行了一些暗示,但关键的指证,还是要靠侯爷来。” 燕牧表情沉重,“只怕没那么容易。 从周演之的口中,薛远想必已经知道了我与平南王曾经通过信的事儿,这薛远极为阴险狡诈,便是没有那封信,他都能找到苗头在圣上面前诬告我。 更别提现在这封信确实存在。 我只怕我还没开口,他就已经在圣上面前将我倒打一耙了!” 屋里只留了谢危一人,燕牧说话时,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 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浓烈。 谢危微垂了目光,想到楚鸢说的另一个关于信的情报,神色淡定,“侯爷只管养好身子,信的事,交给谢危去处理就好了。” 这话说起来简单,事实上,拿回那信难如登天。 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些时日都投鼠忌器。 但谢危仍旧毫不犹豫地承诺了,以他的性子,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如此,只能说明他已然下定决心,要拼尽全力去做。 燕牧心中更加震荡,忍不住脱口而出,“谢少师,你为何对燕家如此庇护?” 谢危自是撒谎面不改色,“燕家军忠君爱国,令人钦佩,谢某虽只是一介拿笔杆子的书生,却也知·道义的可贵。 何况燕侯乃当之无愧的国之柱石,与薛远等满腹阴谋自顾中饱私囊的官员不同。 大乾朝若少了燕侯这般的良臣,只怕离覆灭便不远了。届时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实非谢某所愿。” 一番彩虹屁,正常人都要被拍得晕乎乎。 然而,燕牧不上当,视线挪向院里似乎已经死掉的樱树,“当真只是如此吗?” “侯爷以为如何?” “故人含恨而终,她栽下的花树,也多年未曾开花了。 我想,她当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还能回到故土,给花树施施肥,松松土的。 他日花树若还能枝头挂绿,重新活过来的话,谢少师,我请你赏花如何?” 燕牧说这话时,谢危的目光跟着他看向窗外。 花树亭亭玉立占据了半块院子,本该长得枝繁叶茂,如今却干瘪枯瘦。 便如娘亲痛失爱子,郁郁寡欢的状态吧? 谢危看着看着,眼中控制不住有了泪光,忽然就不想再隐瞒了,顺着燕牧试探的话哽咽道,“好~,侯爷相请,谢某届时必上门叨扰。” 燕牧蓦地回头,不可思议又激动的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战场上练就的凌厉双眸,隐现水光。 难道,他真的是…… 须臾,谢危回过神来,直直与他目光对视,拱手一礼,“晚辈还有要事,侯爷康复之日,便是薛远大难临头之时!”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卧房。 燕牧怔然,他是!他真的是! 可这孩子,为什么突然连姓都改了,谢危,字居安,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被平南王带走,定是十分艰难才走到如今吧? 燕牧想了很多,转念便想通了,无论他姓什么,他都是燕家的孩子。 ——平安回来便好。 长姐在下面,该是安心了。 至于薛远,哎,一场孽缘,不提也罢! …… 谢危眼下最急切的,无异于拿回那封能让燕府万劫不复的回信。 所以剑书告诉他,燕羚刚套了马车,送楚鸢回去了时,他直接追上去半道将人拦截,“尤二,你说那封信在公丞仪的手中,当真吗?” “难道先生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楚鸢瞪他。 忽然跑过来这样问,燕羚听到了,会不会以为她和谢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谢危看出楚鸢的顾虑,索性将燕羚也拉了进来,反正事关燕家,他最近经历了这许多事,也该学着长大了。 “燕羚,你来问她!” 楚鸢,“……” 还真能拿捏她的软肋! 不用燕羚问,仅是一个疑惑的眼神,楚鸢就忍不住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末了道:“信被平南王一分为二,上半封在公丞仪手上,下半封,应该在刚刚从金陵出发的假薛定非手中。 至于现在公丞仪人在哪,谢先生,您应当更清楚吧? 只是我不得不提醒先生一句,公丞仪忠心平南王,巴不得看到薛家和燕家自相残杀,如果那封信在他手上不能发挥最好的作用的话,他只怕会好心给薛远送一个顺水人情。 假的薛定非呢,性子跳脱,顾前不顾尾,即便平南王给了他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守不守得住还是一回事。 我知先生想拿回信解除燕家危机,但两方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先生怕是要多费神了。” 这还是楚鸢第一次同时在燕羚和谢危面前毫无保留,因为她觉得,都到现在了,千钧一发之际,没道理他们觉得她怪异,就要以怪力乱神将她捆起来烧死吧? 果然,两人都只是震惊了一下,继而恢复平静。 谢危道,“了解了。 公丞仪交给我来搞定,至于假薛定非,燕羚,你能出京吗?” 燕羚忽然伸手,牵住了楚鸢,也不知道想昭示什么,“先生吩咐吧,说到底,这是燕家的事,燕羚不可能让先生独自忙活!” “好。那假薛定非身上的半封信,便交给你去取。” 边说,目光落在他和楚鸢交握的手上,眼底闪了闪。 燕羚,是认真的吗? 那姜雪柠…… 人就是不经想,这不,剑书收到消息,立马在车窗外提醒:“大人,宫里出事了! 太后娘娘大发雷霆,要对姜雪柠刑仗!” “什么?!”谢危一窒,呼吸都变得不稳起来。 第322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6 姜雪柠上辈子个性太过鲜明,入宫之后,不仅被一众伴读孤立,又被沈芷依刁难,还惹了太后不喜,总之在宫里当伴读的那段日子,是她的噩梦。 以至于重生后,她想方设法逃避进宫。 只是也没逃过命运的捉弄罢了。 好在她已经改变了被沈芷依讨厌这件事,只是不曾想,因为掉落的手帕和沈阶珍藏的一模一样,提前让薛淑恨上了。 这次的字帖风波,便是薛淑主导的。 楚鸢这两日以身体不适请了假,本以为没那么快发生这件事,看来因为她的穿越,也让一些事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谢危当然紧张姜雪柠,当即下了马车,“我必须立马进宫一趟。” “我们和你一起去!”楚鸢和燕羚异口同声。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先是惊讶,再是失笑。 谢危转过身,眼不见为净的点了点头,“那也好,公丞仪和薛定非那边,我先让下面的人去探探,等打听到确切的消息了,咱们再分头行动不迟。” 楚鸢走在后面,小声嘀咕,“分明就是跟紧张雪柠,非要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 燕羚听到这话吃了一惊,“阿玥,你是说,先生他对柠柠……” 楚鸢捏了把他的手心,“也就你看不出来了,男人的情感神经,反应都这么慢的吗?谢少师自个儿,只怕和你一样,也未意识到!” 燕羚目光盯着谢危的背影,若有所思。 耳旁传来小女人带着气的娇嗔,“燕羚,我知道或许你还放不下雪柠。 我呢,并非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况且我和雪柠如今也算是好姐妹了,你要真放不下,不用勉强。” 话音刚落,就被突然停住脚步的燕羚弄了个猝不及防。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笑容干净澄澈,“阿玥,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已经释怀了? 要不,便让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亲你一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都亲眼见证一下,我燕羚心上人已换?” “你——”楚鸢脸一红,挣脱开去,“你不害臊!” “没办法,心爱的姑娘总吃味,我就想做些什么,让她不要这么没安全感呀。” 听到这话,楚鸢不仅没开心起来,心里愈发堵了。 什么时候还轮到她没安全感了? 笑话! 通过重重宫闱,终于到达寿康宫门外时,一行三人远远便看到姜雪柠正在和一人说话。 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张鹧。 从姜雪柠房里搜出字帖这件事,说难难,说简单也简单。 如果字帖不是姜雪柠所写,那便是被人栽赃陷害,因此,姜雪柠很聪明的利用这一点,以死相逼,在太后面前争取到了喊冤的机会。 最终太后也不敢逼死她,毕竟前不久姜雪柠的父亲江博游升官了,眼下是炙手可热的户部尚书。 尚书之女若不明不白死在宫中,只怕前朝对太后意见会很大。 因而,太后也只能找了刑部的人来断这桩案子。 来的人除了投靠谢危的刑部尚书陈盈,再就是大乾朝有名的断案神手张鹧。 一番审讯下来,抓住了替换字帖的宫女,姜雪柠成功洗清冤屈。 然而,在张鹧更待一步审讯那宫女问出幕后主使的时候,太后看出这事儿和薛淑有关,急急忙忙定了宫女的罪,将薛淑安然无恙的保了下来。 要不说太后是个猪呢,儿子都当了皇帝,不知道享清福,总毫无底线的拉扯娘家,迟早要出事! 这会儿,姜雪柠能够再次和张鹧站在同一阵线上,心中窃喜,且无比感激他的相助。 于是乎,站在张鹧面前的她,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遍笑意盎然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片刻后更是藏不住爱慕的久久看着张鹧离去的背影,不舍得挪开目光。 张鹧走的另一边,和楚鸢几个来的方向不同。 以至于姜雪柠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等谢危率先一步走上去,姜雪柠才似有所感的转身,看到谢危,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谢危嗓音幽沉,“我听到你出事,现在已经没事了是吧?” “嗯,没事了。”姜雪柠并未听出谢危暗藏的关怀,在她内心,这就是个机关算尽的大反贼,不能轻易招惹亦不敢随便招惹的危险人物。 哪里敢想谢危会喜欢她呢? 但无论第一世,还是第二世,因着四年前的喂血救命之恩,谢危待她始终是不同的。 哪怕她迷失在了繁华权利场,间接害了他最看重的燕府,他也不曾怪她。 姜雪柠依依不舍,还看着远处已经缩小成一个点的张鹧的背影,“这多亏了张大人断案如神,仗义执言,不然我少不得吃皮肉之苦。” 谢危攥了攥拳头,自责自己来晚了一步。 可很快,这种自责的情绪便被嫉妒代替了,他一把掰过姜雪柠的肩,迫使她不能再看向那个方向,“姜雪柠,你喜欢张鹧?” 方才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姜雪柠,听到这话脸色刷的惨白,连声音都结巴了,“我……我没有,你少胡说。” “我眼睛还没瞎!”谢危忍不住的气怒,但他没有冲姜雪柠发火,因为这个时候的他,也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倾心姜雪柠了。 只是觉得心里不好受,不咸不淡说了句风凉话。 “好!你这般,谁还看不出你对张鹧有情?我能看出来,旁人亦能,尤其是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正好拿住这个弱点,让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你若学不会藏拙,便等着被野狼吞噬吧!” 姜雪柠被骂得毫无还嘴之力。 因为她很清楚,谢危说得对! 只是张鹧,已经从上辈子就在她心里落了根,发了芽,再见面,看到活生生仍旧一身清正的他,让自己如何做到毫无波澜呢? 楚鸢和燕羚,见状直接停住脚步不上前了。 但谢危和姜雪柠的对话,两人是听得清清楚楚。 燕羚这下总算看出来,谢危对姜雪柠有情了,不然不会是这么一副又怨又怒其不争的表情。 只是,柠柠喜欢的人,竟也不是谢危,而是张鹧吗? 第323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7 “看到这一幕,是不是觉得有点心酸?”楚鸢小声和身旁的燕羚说。 燕羚点头,继而又摇头。 “从前可能会替自己心酸,现在嘛,更多是替先生心酸。”说完,他就主动转身了,“走吧,我们在这儿显得挺多余。” 楚鸢耸了耸眉。 原路返回。 从宫里出来,燕羚抓着楚鸢的手,“现在我们做什么,是送你回家还是……” 楚鸢满脸都是笑,笑得燕羚心中毛毛的,抿了抿唇,“怎么这副表情?” “你是想我回家呢,还是和你出去玩?” 她和燕羚正在热恋期,当然黏黏糊糊得紧。 燕羚正待回答,一个人从宫门走了出来,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松竹一般气节。 是张鹧。 也不知道他和姜雪柠分开后,又上哪儿耽误了一下,竟然比他们出来得还慢。 燕羚目不转睛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张鹧这副冰块脸、无悲无喜的样子没有半点讨喜,也不知道柠柠到底喜欢他什么。 不是吃醋,纯属道不同不相为谋。 因此拉着楚鸢就要走,“阿玥,我们走吧,虽说我很想时时刻刻和你待在一起,恨不得今时今刻便将你娶回家,但回去太晚的话,你父母肯定会责怪你的,所以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咱们改日再出来玩。” 楚鸢没有异议,抬脚要走,却又蓦地想到一件必须早做早好的事。 于是乎,顿住脚步也拽住了燕羚的手,“燕羚,我有几句要同张大人说,不然你等我一会儿?” “啊?”燕羚不可思议,阿玥怎么也认识张鹧? 从前没听说他俩有什么交集啊。 楚鸢不想燕羚误会,便将之前姚昔和张鹧议亲的风波说了。 燕羚听完低头踢了踢空气,“你也觉得张鹧正直公正,是个好官吧?” 这话多少有些酸味。 楚鸢笑着勾起他的下巴,“是啊,张大人是个好官,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就偏爱明媚张扬的少年郎,尤其长得还好,还不怎么讲规矩服管束的。” 这就差直接说“我喜欢燕羚”了。 后者耳朵一红,抬起头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了,呲牙一笑,“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楚鸢莞尔。 她抬脚往左侧走,张鹧当是看出了她的目的,慢慢停下了步调。 “张大人。”楚鸢喊了声。 后者很有礼貌的颔首,且为了避嫌,并不如何靠近楚鸢,只在她前方两丈远的位置。 楚鸢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提醒张鹧注意他母亲的健康,张鹧这样的正派先锋,实不该在亲人的事上留有遗憾,况且姜雪柠两世都没有选张鹧,便是因为释怀不了张母的死。 楚鸢想看看,如果没有这件事成为他俩之间的隔阂,最后又到底谁会赢。 是原本就在姜雪柠心中的张鹧,还是一起共患难日久生情的谢危? “我有几句话,张大人可能会觉得有些突兀,但尤玥左思右想,不吐不快,希望张大人听了能放在心上,身体力行,如此才有望避过一场灾祸。” 张鹧一顿,“尤玥姑娘什么时候擅长测算了?” 大约觉得这般反问很没礼貌,拱了拱手,又补了句,“抱歉,张某没有挖苦姑娘的意思,只是张某读圣贤书长大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姑娘这番话……我当没听过。” “不成!”楚鸢忽的拔高了声音,十分强势,“张鹧,我知道你家中没什么人,你也不喜欢人多,不喜欢同人交际,但人会老,会生病,张夫人早年操劳,如今就真的一点陈年旧疾没有吗? 我要说的,只是让你多请几个人,替老夫人减轻庶务的同时,也照料一下她。 张大人即便只是七品的刑科给事中,每个月的俸禄养几个下人不成问题吧? 另外,柳林药铺的柳大夫医术不错,得空的话,张大人带张老夫人过去瞧瞧。 言尽于此,至于张大人能不能听进去,尤玥就管不着了。” 往往书读得越多的人,思想就越固执。 楚鸢不能保证这番话张鹧能听进去,将张母死于突发疾病的事情避免掉,但她已经救了燕羚,也给了谢危治疗离魂症的药,剩下一个张鹧,哪怕强迫症呢,也不允许她漏掉。 但也只是这样了,结果如何,不在于她而在于张鹧自己。 回到燕羚身边,楚鸢直接上了马车,“上来,走了。” 燕羚眨眨眼,似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快。 说同张鹧说几句话,还真就只说了“几句”,想到这儿燕羚心中没来由欢快,侧头瞄了几眼还怔在原地的张大人,长腿一迈,笑眯眯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好呀,我来了。” 少年青春洋溢的上得马车,看到楚鸢坐在最里面,灿如芙蕖,俏若三月春桃,使他下意识舔了舔唇,垂涎欲滴。 心中藏了这般念头,燕羚忽然就拘谨了,屁股挨了个软榻边边坐着,长睫微垂,明明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竟蓦地温柔内敛起来。 楚鸢忽而一笑,“你很怕我?” “啊?”燕羚摇头,“没啊,我怎么会怕你。” 是太喜欢了,喜欢到恨不得一口吞掉。 怕自己因此而孟浪,吓到她,所以才不敢靠近。 但就算只是现在这般,车厢里独属于她的香味若有似无往鼻子里钻,甜的却不腻人的香气,三月枝头的桃花瓣一般。 燕羚下意识深呼吸了一口。 等他停下动作,却见楚鸢拍了拍身旁软榻,“好冷,能坐我身边来吗?” “哦,好。”大男孩答应得爽快。 楚鸢唇角含笑,等人坐过来了,伸出手与他十指交握,“马上我就回家了,你还离我那么远,故意的吧?” 燕羚转头,看着她,唇瓣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怎么可能是故意的,相反,因为舍不得,才克制自己靠近。 两人目光交汇,似有电流一般。 周围的空气都好似渐渐变得炙热起来。 一切发生得那么水到渠成,唇瓣相贴那一刻,燕羚漂浮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还记得那次和姜雪柠表白的失败,每每想起都让他心抽痛。 这一刻,品尝着梦境中的香甜,所有痛楚都被抚平了。 他低低呢喃,“阿玥,只有五天了。” “嗯。”楚鸢知道他说的是及冠礼。 燕羚一直想在及冠礼上定下和姜雪柠的亲事。 如今,及冠礼还是那个及冠礼,但想定亲的对象只怕会变一变了。 楚鸢忽而又扑上去,轻咬了燕羚的唇瓣一下,“私相授受,你想好对我负责没有?” 燕羚立马从榻上起身,半跪在车厢中间:“我燕羚这辈子,非阿玥不娶!” 楚鸢满意了,笑着拉他起来,“那好啊,待会儿见到我父亲母亲时,你稍微透露一下,不然他们最近正给我相看人家,万一到时候撞了,有你哭的时候。” 燕羚一听紧张不已,“那我让车夫快一点!” 只恨不能立马打消清远伯夫人给楚鸢相看人家的念头! 没多会儿,尤府到了。 两人刚下马车走到垂花门,就瞧见尤夫人凶巴巴的正在追问尤芳莹,“你老实说,玥儿到底去了哪里?! 这些日子我瞧着玥儿越来越不对劲,先是无缘无故让我不要折腾你,再又央求我给你换了院子,竟是真把你当尤府三小姐一样供养起来。 你一个贱妾生的贱坯子,你配吗你? 我看啊,定是你给玥儿施了什么妖法,将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处处为你考虑! 你今儿不说实话,我就让赖妈妈去外面找了道士来,做一场法事,届时是人是鬼便都说得清了!” 尤芳莹牢记楚鸢的话,见到尤夫人绕道走。 可此刻她的手臂被赖妈妈死死拽住,甚至还偷偷掐了几把,辣疼不已,逃无可逃。 但不管尤夫人怎么恐吓她,尤芳莹还是一句多的话都没有说,只道,“二姐说去了伴读姐妹家,那便是去了伴读姐妹家,夫人要是不信,可以等二姐回来问二姐。” 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尤夫人气绝不已,给赖妈妈使了个眼色,就要狠狠教训尤芳莹。 正是这时,楚鸢出声,“母亲,这又是在闹什么呢。” “你还好意思问,彻夜不归,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举动?你爹昨夜偏回来了,问你去了哪里,我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气得你爹当场就发了火,让我今日见了你,务必将你锁在房里哪里都不准去,等他回来定要责问!” 尤夫人语炮连珠,一转身,却发现楚鸢身边立着一个风流玉面的小郎君。 燕世子的风采,京城谁人没见过? 尤夫人自是瞬间便认了出来,怪责的话语一下子噎在喉咙里,甚至差点被呛到,“咳咳……玥儿,燕世子怎会和你在一处?” 楚鸢没理尤夫人,上前将尤芳莹从赖嬷嬷手中解救下来,心疼的问:“方莹,你没事吧?” “我没事。” 尤芳莹眼中闪闪发光,一点没有怪楚鸢回来得晚害她受罚,反而因为及时被解救,将楚鸢看作天神一般。 以前那个二姐帮着夫人一起欺负她。 现在这个二姐,明智聪颖,有她在,任何人便都欺负不了她! 尤芳莹摸了摸手臂,一点都不觉得疼,只站在原地傻笑。 楚鸢无奈,撩起她的衣袖看了看,只有点点泛红,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 “回去,将你这些日子挣的银钱都拿来。”楚鸢努嘴。 尤芳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转身便听话的去了。 楚鸢这才看向尤夫人,“娘,咱们府里原来是在垂花门待客的不成?”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对对,看我一高兴,正礼都给忘了。燕世子花厅请。” 边说,边对赖嬷嬷使眼色,务必上府里最好的茶水。 “燕世子难得来一趟,库房里今年的新茶伯爷买了不少,拿出来泡给燕世子喝。”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赖嬷嬷麻利儿的去了。 尤夫人走在前头,很想再回头看一下,当真是燕世子吗? 上次赏菊宴的时候他便来过一次,这次又来,不会真的对玥儿有什么想法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尤夫人强忍住没有回头。 丈母娘就该有丈母娘的气势,万不能让人看扁了去。 楚鸢和燕羚走在一排,瞧着尤夫人挺括到不自然的脊背,失笑,“看见了么? 我说的吧,只要你送我回来,别说是一晚上夜不归属,就是十天八天夜不归属,我娘也只会避重就轻。 还有啊,她刚才说买了很多新茶,骗你的,我家情况表面光鲜而已,我爹就算有钱买新茶,也是拿出去和别人一块儿享用了,哪顾得我们母女死活。” 好在她有方莹这个钱篓子,清远伯那点钱,她还看不上! 但这话落在燕羚耳中,便觉得他的阿玥真是可怜啊,忍不住许诺,“等我爹过几天好点了,我让他敲打一下清远伯,让他对你们母女好一点。 不然就参他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 清远伯没领实差,白吃皇粮,最怕皇上注意他,束手就范是肯定的。 待及冠礼一过,父亲来下聘,我再准备多多的聘礼,绝不亏待了我们阿玥。” 说这话时,他可半点没想过尤芳莹的存在。 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对阿玥好,不能再让阿玥过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 楚鸢心里甜滋滋的,趁着衣袖遮挡,勾了勾燕羚的小手指,“好啊,以后我就全靠燕世子养了。” 闻言,燕羚脊背蓦地挺直,肩膀上忽然有了重量似的。 看来燕家的危机必须尽快度过,这样他才能谋个一官半职,领了俸禄,才有更多钱养他家阿玥! 楚鸢将人带进花厅,陪着喝了几口热茶,人便退出来了。 留下燕羚独自面对尤夫人。 明明该紧张的人是燕羚才对,却尤夫人心里狂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端起茶想借此掩饰,却发现茶水已经喝光了。 尤夫人咳咳两声,只得开口,“不知燕世子今日来,所为何事?” 燕羚,“夫人,燕羚冒昧前来,实属叨扰,但燕羚再有几天便及冠了,有件事还想征求夫人的允许。” 这谦卑亲昵的态度,更让尤夫人心脏狂跳。 一下子按住了身旁茶桌,“燕世子说的是……” “夫人,我想求娶府上二姑娘阿玥!” 燕羚离席,走到花厅正中,一掀袍子,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 “今日来得冒昧,什么都未曾准备。 改日、不,明日! 我定让保山和媒婆上门,全了礼仪。 待燕羚及冠礼一过,选一个良辰吉日,风风光光十里红妆迎娶阿玥过门。” 尤夫人耳朵嗡嗡,一下子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燕世子竟亲自出面,要娶她家玥儿当世子妃?这真的不是她在做梦或者幻听吗?! 第324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8 开玩笑,燕世子是谁? 京城两大家族的独苗苗,位极人臣的代名词,堪比皇子。偏又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多少世家贵女排着队的想嫁给他呢。 便看前不久的赏菊宴,一开始本没什么人来,后来燕羚一现身,多少闺秀前仆后继,就是想争取和燕世子见面的机会,博取好感。 他怎么突然看上自家闺女儿了? 尤夫人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整个人如坠梦中一般,但她清楚这事儿马虎不得,立刻让赖嬷嬷去找小厮,今儿就算将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伯爷回来! 只是她也不好让燕羚干等,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面上故作矜持的笑道,“ 燕世子,犯不着如此,你快快请起。 按说,你所求之事,乃是天赐良缘的大好事,但这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得主。 要不这样,今日你先回去,等我家伯爷回来了,我们夫妻二人商议过后,再派人去府上回话如何?” 燕羚是个体面人,尽管心里无比着急,但也不曾强求。 顺势起了身,“就依尤夫人所言,晚辈回家等消息便是。但晚辈对阿玥的认真程度,天地可鉴,并无半点弄虚作假,还望夫人和侯爷成全!” 说着,又揖了一礼节,才走。 他前脚刚走,后脚尤夫人就冲到了楚鸢的院子,假装虎着脸质问楚鸢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一整晚都没回来,不会是和燕羚厮混去了吧?” 失了清白人家才要娶她? 闻言楚鸢还没反驳,尤芳莹坐不住了,也不管面前站着的是不是她往日里最怕的人,老鼠见了猫一般只想逃走的人,气呼呼道, “夫人,您可是二姐的亲生母亲,哪能这么龌龊的想二姐,万一叫旁人听见了,误会二姐怎么办? 便只是在自家府中说说,下人们听见了,难道就不会偷偷背地里嚼舌根吗? 他日二姐若嫁了世子还好说,万一没嫁成,你让二姐还怎么重新议亲事?” 口若悬河,处处从楚鸢的角度出发,丝毫不予相让。 倒是将不怎么会掌家的尤夫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赖嬷嬷咬牙切齿,“小贱种,夫人和二姑娘说话呢,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罢了,你也少说两句。” 这次,尤夫人一反常态的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的往尤芳莹身上凝了一眼,哼哼道:“你能说出这些话,没白费玥儿对你好。以后出门在外,也要这般护着玥儿,才是个真好的。” “我当然护着二姐!”尤芳莹努力握拳。 尤夫人没再管她,继续说回刚才的话题。 楚鸢低头拨弄绣绷里的布料丝线,无比淡定:“母亲真是,以往没有这样的亲事时,巴不得女儿赶紧攀上高枝,现在一下子有了,又来怀疑我不成? 不瞒母亲说,我昨夜确实在燕家,但不是母亲想的那样。 燕侯爷巡视通州军营不小心受了伤,兴武卫却全城戒严抓捕反贼,以至于我不敢随便出来。 那些兴武卫凶神恶煞,做事从无顾忌,如果女儿哪句话说得不对被他们抓去衙门走一遭,到时就算查清楚了被放出来,女儿的闺誉还能有吗?” 闻言尤夫人张大了嘴巴,问赖嬷嬷,“昨晚全城戒严了?为什么?” 赖嬷嬷表情一言难尽,“要不夫人以为侯爷为什么偏偏昨夜回来了……” 一听这话尤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后怕不已。 玥儿说得对啊,兴武卫做事最没规矩,四品以下的官员说抓就抓,何况一个落魄的伯府千金呢! 顿时也顾不上什么私相授受的了,关心的问楚鸢有没有吓到。 楚鸢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想和母亲说明,我和燕羚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任何逾矩的事,但燕羚喜欢我,我喜欢燕羚,却是真的。爹爹回来的话,燕家这门亲事,母亲可要好好帮着说和才行。” 尤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只要燕世子真的想娶你,又愿意全三书六礼,你爹那……啧啧,大致不用我说和,他也会举双手答应的。” “我家玥儿真厉害,连燕世子都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尤夫人又感慨又骄傲的道。 楚鸢,“……” 将方莹及时出手生丝赚的五千两摆在尤夫人面前,不只方莹,楚鸢觉得自己的腰杆子硬了不少,“娘,这些钱是方莹这段时间挣的,您拿去吧,以后可别再用那些难听的话骂人了!” 尤夫人看着手里的银票,整个人都是懵的。 楚鸢继续说,“这钱呢,是我们两个给您的孝敬,你可不要让爹知道,回头他在外面没钱了,指着我和方莹吸血,您不想我们大家一块儿鸡飞狗跳吧? 我这在娘家的时候还好说,若是嫁去了侯府,再闹出这样的事,可就真是笑话了!” 这话如在尤夫人头上打了一闷棍,将人打得回过神的同时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抓着银票斩钉截铁道,“娘知道了,娘不说,绝对不说!” 这些年她怎么过来的,没人知道她心里的苦。 为了不让府上失了伯府的风光,她当年从娘家带过来的好东西,几乎都典卖得差不多了。 临到头不是清远伯心疼她,反倒是两个女儿,其中一个还不是亲生的,明白她的苦,舍得拿钱贴补她。 尤夫人心中滋味复杂。 更是不敢朝尤芳莹的方向看哪怕一眼。 见她这样,楚鸢便知道,这五千两花到实处了! 以后尤夫人肯定不会再为难方莹。 虽说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但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楚鸢并不觉得贵。 不一会儿,管家通报清远伯回来了,尤夫人便忙着去前院和清远伯商量燕羚提亲的事儿。 两姐妹继续留在屋子里。 “方莹,给了那五千两,我们还剩多少钱?” 尤芳莹说,“还有五千两。之前买丝花了1000两,这一个多月丝价直接翻了快十倍,所以总共就有一万两,给了夫人5000两……” 想着那5000两,方莹十分心疼。 但她不傻,能看出楚鸢是为了她才给那五千两的,再说她们都是尤家的姑娘,伯府面上有光了,也是她们面上有光,是分不开的。 “方莹,关于下一单生意咱们该做什么,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楚鸢托着腮,好奇问。 第325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29 这边两姐妹侃侃而谈生意之道,前院,清远伯听到尤夫人找他回来的理由,差点端不稳茶杯,滚烫的茶水溢出将他烫了一个激灵。 “燕世子来咱们家提亲,你没忽悠我吧?”一时震惊得茶也顾不上喝了,随意扔在桌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并不算漂亮的尤夫人不放。 正经主母,还上了年纪,当然没有青楼里那些年轻小姑娘养眼。 尤夫人这些年,对这样暗中侮辱挑剔的目光气得不轻,但此刻,她忽然觉得解气极了,冷哼道:“忽悠?这又不是上下嘴皮一碰,胡乱说得着的事儿! 今儿燕世子和玥儿一块儿来的,和我在花厅说了半晌的话,我们具体说了些什么,赖嬷嬷可全程都有听着的。 你要不信,可以问赖嬷嬷!” 不等清远伯问,赖嬷嬷立马道,“伯爷,是真的,燕世子对我们二姑娘情根深种。” …… 呆愣了有一会儿,清远伯忽的哈哈大笑:“好好好,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能和燕家结亲,我当然高兴都来不及。 你立刻派人——算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正好也许久没和燕侯喝酒了。” 尤夫人暗中翻白眼,心说你喝过吗? 人家燕侯堂堂大将军,记得你一个连蒙荫都干得乱七八糟的人? 但尤夫人今儿高兴,懒得争了,随他去。 女儿就要嫁到燕府做世子夫人了,以后她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想到这儿一改往日懦弱,和清远伯强势要求,“玥儿既是嫁到侯府,门第比咱们家高了那么多,这嫁妆上,你可得多准备一点儿,免得玥儿到时候在夫家被小看。” 心里想着,方才闺女给那五千两,也要悄悄放嫁妆里。 闺女心疼她,她就不能让闺女吃苦。 当夜,清远伯虽然并未和燕牧吃上酒,因为燕牧的伤还没好,但儿女之事却是商量得差不多了。 燕羚得知之后,第二天一早骑着马出现在了尤府后门。 好比爬姜府的墙头那般,也爬了尤府的墙头。 这日到了楚鸢进宫继续陪公主读书起居的日子,他天蒙蒙亮就到了,坐在树上一直从楚鸢熟睡看到起床,再梳妆,匆匆吃早膳,就像欣赏什么有趣的节目一般,看得目不转睛且眼底被浓厚的幸福感填满。 直到楚鸢快要出门上马车了,才猛地跳下来把人截住,“阿玥!” 楚鸢和伺候的丫鬟都吓了一跳,“哎呀,吓死人了!” 燕羚拉着她的手嘿嘿笑,“你知道吧,昨晚你爹和我爹已经商议好了咱们的婚事,就在我及冠礼后三个月。 我从前就盼着及冠礼快点到来,越快越好,现在终于只剩四天了,但还是觉得四天很长。 阿玥,怎么办,我好像等不及了! 因为等完四日的及冠礼,又还有三个月要等,我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把你抱在怀里?” 楚鸢眼尖,一早便看到燕羚穿着干练,定是要去做事。 想到之前谢危让他去拦截薛定非,心中了然,朝青叶使了个眼色。 小丫鬟立马站到院外去,乖觉的替两人放风。 楚鸢将燕羚往廊下拉了拉,避免风雪吹在他的身上,实际上他因为来得早,衣服鞋袜上已经沾了不少,还好有万年长青的树冠挡着,不然会湿得更严重。 楚鸢拿出手帕拍打着,却被燕羚一把牢牢捉住,不肯松手。 楚鸢好笑,“我们就是分开几天,我去宫里,你去抢回燕侯爷的信,干什么一副好像要生离死别了的模样?” 话音刚落,唇瓣就被一个冰凉的唇堵住。 燕羚狠狠的吻了她,贴着她的唇咬牙切齿,“这是对你的惩罚,让你说诅咒自己、诅咒我们的话!” 从来不信这些的少年,这一刻,竟显得无比认真。 楚鸢不由抽出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燕羚,你真好。 不用等三月后,也不用等几天,我现在就让你尽情的抱我……” 话落,两人便紧贴着,互相分享彼此的体温。 但这样幸福的时间总是飞快而又短暂的,辰时前楚鸢必须入宫,薛定非那边也耽误不得,两人只好依依不舍的分开。 燕羚在最后一刻捉住楚鸢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吻,“阿玥你在宫里照顾好自己,我办完事就进宫找你。” 楚鸢眉目含笑,风情万种:“好,等你。” 只是没曾想,还没把燕羚等来,薛淑就第二次沉不住气了。 借由秦贵妃的胎,想把她和姜雪柠一块儿驱逐出宫,免得挡了她薛家女的富贵。 秦贵妃扶着怀孕不到三月的肚子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楚鸢一脚狠狠踹在薛淑的腿弯,让她猝不及防猛的就扑了上去,差点儿直接按在秦贵妃的肚子上。 “哎呀,薛大姑娘,你这救人的方法好生别致啊。” 楚鸢学着她的样子阴阳怪气,“方才还说我和雪宁没有照顾好秦贵妃,你这,岂不是更像帮倒忙? 来人啊,宣太医! 在太医来之前,秦贵妃伤情未定,绝不能挪动,不然出了什么事,咱们这几个来陪着折梅的伴读,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 周宝樱几个吓得六神无主,互相挤在一起一句话不敢说。 姜雪柠和楚鸢一样,比较是镇定那一挂的。 而且她一早看穿薛淑的诡计,在秦贵妃摔跤的时候,不惜上了苦肉计。 秦贵妃现在就是怀疑御花园里的一块石头,都不可能怀疑到姜雪宁头上。 楚鸢亦然。 事情发展成这样,薛淑就算有心想把事情闹大,没有人配合她,她也无可奈何。 等待的时候,楚鸢暗中给秦贵妃塞了一颗康复丸,能够百分百保证秦贵妃的胎没问题。 即便有什么不足,也会在康复丸的调理下补足。 省得太后老想借着秦贵妃搞事儿,又嫌弃沈阆当皇帝的时间长了,开始翅膀硬了不服管束。 像太后这种贪恋权柄,专横跋扈的,就应该让她享受众叛亲离的滋味儿! 果然,太医来了之后便查出秦贵妃这是有孕了,而且胎相还算稳固,又夸奖楚鸢临时应变能力强,没有立马和薛淑一样想着移动秦贵妃,不然造成的后果不得而知。 沈阆打小就病殃殃的,子嗣艰难,突闻秦贵妃有孕,高兴的嘴角扬起就没下去过。 闻言大手一挥,“赏!尤玥是哪位?给朕重重有赏!还有姜尚书嫡次女,也一并赏赐。” 秦贵妃也很感激尤玥和姜雪柠,毕竟她俩在她摔倒的时候,怎么着也是扶了一把的,姜雪柠还几乎给她当了肉垫。 反观薛淑,一开始便是她嚷嚷着腊梅如何好看,太后才要她帮着折几支回来插瓶。 她摔倒了,她不扶,倒是不要命的往她身上压。 秦贵妃越想越不高兴的蹙眉。 借着怀孕被沈阆捧在掌心里,便压低声音在沈阆耳边嘟囔了几句。 她一说完,沈阆看薛淑的目光瞬间不对了,“薛家表妹,你方才可是故意撞了往秦贵妃山上扑的?” 第326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0 薛淑脸色微变,那时候场面混乱,她只隐约察觉自己是被人挤的,但具体是谁却没看见。 在宫里行走,最忌口说无凭,因此,薛淑咬了咬唇,往地上跪去:“皇上,那是意外,并非臣女故意的,而且贵妃娘娘和小皇子得皇上庇佑,定能母子平安。” “哼。”沈阆没有给她好脸。 这还是看在秦贵妃并无大碍的份上,若是秦贵妃的胎没保住,别说薛淑,只怕其它几个没有过错的伴读也要受牵连。 毕竟沈阆至今一个孩子都没有,还面临太后立皇太弟继承皇位的威胁。 “皇嗣之事,兹事体大,你等又是才貌规矩都经过筛选的公主伴读,发生这样的事,无可推卸。薛淑,朕罚你禁足三个月,不得进宫,你可服气?”沈阆捏着秦贵妃柔弱无骨的柔夷,冷声道。 这般小惩大诫,一来,薛淑是母后的人,算是给她一个警告。 二来,他的宝贝疙瘩秦贵妃看不顺眼薛淑,便让她在皇胎稳定之前,不必见着了。 三个月?到时伴读的课程都学完了! 最关键的是,这三个月内,谁知道姜雪柠和尤玥会和沈阶发展到什么程度! 薛淑跪在那,头低垂,不甘的沉默。 沈阆看她强硬的样子,还真和定国公如出一辙,不由更冷了语调:“怎么,你不愿意?” 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一个闺阁姑娘家,怎么也学定国公那副强势逼人的德行?当真以为他们定国公府有母后给他们撑腰,便谁也不放在眼里? 薛淑自是听出沈阆语气里的不虞,心头一凛,不敢再装哑巴:“臣女知道了,容臣女去向姑母道个别。” 她喊“姑母”,而不是“太后”,大概是想提醒沈阆什么。 奈何沈阆压根不理她,“不用了,现在便出宫吧,母后那边,我晚些亲自去说。” 薛淑,“……” 她是如何不情不愿的离开,楚鸢和姜雪柠并不在乎,两人对视一眼,暗自高兴今后在宫里的日子能清净许多了。 两人都知道沈阶的帕子姑娘其实是姜雪慧,沈阶自己也已经知道,只怕等薛淑禁足解除之时,两人早情比金坚了。 几日时光弹指而过。 燕临及冠礼前一日上午,燕牧才在早朝上秉明要给儿子办宴,皇上因为秦贵妃有孕的事,这几日心情都不错,一口便答应了,还随手点了公主、临枳王等代表皇家出席,一派喜乐融融。 中午燕牧派人将请帖发出去。 这时燕羚人还没回来,谢危这边已经秘密将公丞仪处理,也顺利拿到了他手上的半封信件,只不知燕羚那边出了什么意外,迟迟没有音讯。 正当大家为燕羚担心时,定国公薛远便有了动作! 他匆匆进宫,以通州军营有异动为由,参了燕牧一本。 “皇上,燕牧多年来不停壮大燕家军规模,却从不宣扬皇恩,反而将燕家军各个将领养得只知燕牧不知皇上,分明就是有不臣之心!皇上若不因此降罪燕家军,惩治燕牧,只怕他日必将养虎为患!” 和定国公一起觐见皇上的,还有军中一名参将。 帮着薛远一起,揭发燕家军目无君上,“皇上,薛国公所说,皆为事实。前几日燕将军被刺客刺杀受了伤,军中一些将领便猜测是皇上所为,说皇上要对燕家军卸磨杀驴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不如……” 后面的话过于大逆不道,参将不敢说。 只是那支支吾吾欲盖弥彰的劲儿,更让沈阆忍不住怒火升腾。 “说什么?还不从实招来!”沈阆一拍龙椅,猛的又咳嗽几声。 参将浑身一抖,往地上伏去,“皇上明鉴,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话。 他们说,皇上早已病入膏肓,最多也就两三月的时限了,到时临枳王继位,以临枳王优柔寡断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震慑住各方诸侯。 平南王一党在金陵虎视眈眈,且手握雄狮,与其那时被平南王挥师北上残杀,还不如早做筹谋。 无论是燕家军主宰了这天下,还是和手握精兵强将的平南王合作,都是不错的选择……” “放肆!咳咳——”没等参将说完,沈阆已经气得哮喘都要犯了。 定国公手握着手立于一旁,老神在在,嘴角荡着不明显的笑意。 参将其实是平南王安排打入燕家军的细作,得了平南王的授意,特意将京城的水搅浑。 至于定国公,这人利益至上,和平南王合作也没什么奇怪的。 在参将说完,沈阆气得面红耳赤之时,定国公又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 “皇上,并非本公空口无凭污蔑燕侯,而是本公手上有切实的证据。 这封书信,便是兴武卫一名千户,因着和燕世子交好,出入燕府时不小心在燕侯爷的书房发现的。 他一看书信内容大觉有异,递交到本公手上,本公细看之下吓得冷汗当场就出来了! 这竟是一封燕侯和平南王暗中互通有无的书信啊皇上!” “什么?快拿给朕看看!”沈阆原本只有三分怀疑,如今也变成了五分。 薛远信誓旦旦,快步上前将书信呈上。 他已经看过了,那确是燕牧的笔迹无疑,只是可惜,没有拿到下半部分盖了印信的。 笔迹可以伪造,印信伪造的难度却大得多。 不过就算只有这上半封,也能给燕牧制造一些麻烦了,而且他也是被逼的,谁让燕牧作死竟察觉了他豢养私兵的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沈阆当然也是认得燕牧笔迹的,正因为这样,才看了几眼,便大发雷霆,“好一个燕牧,朕这些年对他的好,都对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皇上,燕侯功高震主,目中无人,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薛远火上浇油。 沈阆本就不是个隐忍的皇帝,或者说,早年他还小,几岁便登了基,但一直由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因而非常忌讳大臣功勋太过。 有盖过他威信和取代他的嫌疑。 当即发号施令:“来人啊,立刻宣燕牧进宫来,朕倒要看看,他作何解释!” 薛远目的达到,果断拱手,“皇上,臣可带兴武卫去将燕侯请进宫,燕府府兵五百余人,如果燕牧抗旨不尊,也好有应对的法子。” 沈阆沉思片刻,点头应允了。 薛远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压不住,临走前,请示沈阆,“皇上,若是燕侯当真抗旨不尊,臣该怎么办?” 沈阆迟疑,“舅父,燕侯难不成真会造反?” “那是燕侯的选择,臣如何知晓。只是希望皇上自个儿有个决断,万一燕家军真反了,通州距离皇城最近,对皇上的威胁可想而知,燕牧又是燕家军的主帅,手握二十万兵符,真要打起来,只怕兴武卫、禁军和御林军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薛远可太会拿捏沈阆的心理了! 他少年时候便经历过一场叛变,差点儿丢掉小命,如今偶尔午夜梦回,还会想起当年的惊惧恐怖。 尤其平南王为了逼他现身,在京城百姓中抓了300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每隔一炷香便杀一个,让他背负懦弱君王的名声,陷他余不义。 后来即便定非表哥替他出去了,平南王发现被骗之后,更加被激起了杀意,将那300个孩子全部诛杀殆尽,血染皇城,尸体堆积如山! 这对沈阆来说,无异于挥之不去的噩梦。 因而,他双腿发软的扶着龙椅,眼中闪过狠厉的凶光,一字一顿,“如若燕牧真敢抗旨,舅父,不要给敌人留喘息的机会,燕家上下,杀无赦!” 薛远志得意满的捧着圣旨,一刻都不耽误,直冲燕府。 彼时,燕府上下正热火朝天的布置明日及冠礼的陈设。 等了二十年,唯一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燕牧站在祠堂里,看着先妻的灵位,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夫人,咱们的儿子长大了,长得很好,有情有义,很像你。而且及冠礼之后他也要娶妻了,儿媳妇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一定会代我们好好照顾燕羚的。” 说着,竟莫名眼眶发热。 视线微错看向长姐的灵位,一滴热泪滑落下来,“长姐,我找到您的定非了,那孩子没有死,虽然这些年定是艰难度日,但能活着便是好的。 明日,我特意请了他给燕羚当赞冠,如此,即便定非的身份暂时还不便公布,在我们燕家人这里,他始终是长姐的儿子,燕羚的长兄!” 灵堂烛光幽幽,忽明忽暗,所有灵位都静谧无声,但燕牧仿佛能看见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她们正微笑的放心挥手…… 燕牧走出灵堂,问官家,“怎么样,燕羚可回来了?” 官家摇摇头,喜庆的脸上浮现一抹忧虑:“按说世子去的地方并不远,事情顺利的话,来回五六趟都够了,怎的——” 管家话未说完,门房匆匆来报:“侯爷不好了,定国公带着两队兴武卫的人直冲我们燕府而来,气势汹汹,只怕来者不善!” 这近几年,燕府和薛府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白热化,谁也不曾料到,当初屹立不倒、亲上加亲的两大世家,会演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导火索便是薛远负心凉薄,不顾妻儿死活。 “薛远?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燕牧直觉不好,抬脚飞快往垂花门走,别的他都不担心,薛远的阴谋阳谋,这些年当真是领教过不少了。只燕羚出去几日了还没归家,燕牧害怕定国公故技重施,派人手在外搞鬼。 燕牧刚到,便看见薛远气势迫人。 “本公今日乃奉皇命而来,谁敢拦本公等同于抗旨,杀无赦!” “定国公好大的威风啊!”燕牧冷哼一声。 薛远抬了抬手,示意撞门的那些人先停下,算是给燕牧一个面子,好歹也是前小舅子嘛,而且他作为国公,多少是有讲究的人,先礼后兵,不过居然被燕牧这样的大老粗嫌弃,当年明明他才是姐夫,却要忍气吞声受他的说教! 姐姐弟弟一个臭德行,刚正太过,不够圆滑,还批判旁人世故。 道不同不相为谋。 “燕牧,你大祸临头了,还在这里狐假虎威的给谁看?”薛远抬头看向燕府的门楣,高大阔气,雄壮气派,可惜了,今日便要毁于一旦,这样的场面,他可是等很久了呢。 在燕牧惊愣的目光中,薛远得意而畅快的展开了手中明黄的卷轴。 …… 谢危自始至终,一直叫人暗中关照燕府,大事小情,但凡是关于燕府的,无论他在做什么,第一时间上报。 所以薛远这一去,人多势众,浩浩荡荡,不到半炷香,谢危便收到消息了。 他立刻动身,马车行了几步,走到与尤府的路口交叉处,蓦地想起来燕府的事,或许应该告知尤玥和姜雪柠一声。 前者现在和燕羚谈婚论嫁,后者与燕羚情同兄妹。 于是,分别吩咐了剑书和吕险。 两人却有点不放心他:“先生,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行吗?” 谢危摇摇头:“无碍,还有刀琴暗中跟着呢。” 刀琴的弓弩威力,剑书和吕险都是知道的,因此没再犹豫,然而两人刚迈出脚步,就瞧见不远处尤府的前路上有辆马车速度挺快的驶来。 剑书视力极好,略一注视,便惊喜的认了出来,“先生,是尤府的马车!” 转瞬间,马车已行至近前。 车窗处的帘子撩开,露出楚鸢明艳但布满担忧的脸:“先生可是听说燕府的事了?事出突然,咱们边走边说可行?” “可。” 谢危应声,旋即下车和楚鸢同乘。 马车笃笃驾得飞快。 谢危盯着楚鸢看了片刻,握紧手中小暖炉,“我没想到你如此紧张燕府,收到消息的速度更是和我差不多。” 楚鸢面色如常,“那是当然,我看重燕羚,他至今未归,我自是叫人时刻注意燕府的动向,只是没想到该等的人没等来,却让薛远那个老家伙恶心了一把。半夜上门,非奸即盗!” 谢危按例要喊薛远一声父亲,尽管他恨薛远入骨,但身体里流着和薛远一样的血,这件事他抹杀不掉。 听见楚鸢骂薛远老东西,谢危哭笑不得,多瞧了她几眼,“我派人去查了,薛定非那小子见了燕羚就跑,他从前是乞丐,别的本事没有,乔装改扮避人耳目却最是擅长。 因而这几日燕羚为了抓他费了些功夫,这才耽误了回京的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个小半个时辰,应该就回来了。” 谢危手眼通天,他说的话,楚鸢还是信的。 看了眼天色,叹一口气;“那先生,咱们要做的,是不是周旋拖延,无论薛远要做什么,都等燕羚回来了再说?” 第327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1 楚鸢的通透洞察谢危早有领教。 闻言已经见怪不怪了,“没错,我刚收到消息,薛远进宫告状了,还请到了押送燕侯入宫的圣旨!” “为什么?”楚鸢惊愕,通州的事,信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谢危沉吟,脸如寒冰:“这事,是我的疏忽,以为解决了公丞仪、销毁了那半封信便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公丞仪的手下和我们玩了个心眼—— 私自拓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信,暗中送给了薛远! 通州军营之中,也潜藏得有平南王的人,两边一拍即合,拿捏着皇上当年被叛军惊吓过的弱点,狠狠地算计了燕府一回。” 原来是这样…… 楚鸢心沉入水,只恨没有早一步弄死公丞仪那些手下! 但现在事已至此,马后炮也没用,只能尽力解决眼前的困境。 两人到时,燕牧正和薛远一人在门内,一人在门外的据理力争。 “薛远,你非要这般咄咄逼人吗?本侯又没说不跟你入宫,只是燕羚明日便及冠了,现在这个时辰人还没回来,做父母的心里担忧难道不正常?你等燕羚回来,别说入宫,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本候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薛远冷笑,“强词夺理!谁要跟你一起上刀山下油锅,少诅咒本公! 燕牧,你莫不是还没看清楚如今的形势! 这一躺入宫去,你还有无命出来都是一回事,操心什么及冠不及冠的? 待皇上定了你燕家的谋反之罪,你那儿子便是回来了又如何?还不是和你一块儿被五马分尸。 要我说啊,还不如就此逃了,说不定还能多苟活几年!” 薛远并不清楚燕羚在哪,但这么说,那小子如果此刻就躲在附近,说不定还真会按照他所说的,心虚逃亡。 届时,正好证实燕家畏罪潜逃的罪名。 别以为只有燕牧抗旨才算,燕家上下,但凡有一个不守规矩的,都一样是燕府的催命符! “这么晚了,定国公好兴致啊,难道是提前来祝贺燕世子及冠的吗?”谢危下了马车,装傻明知故问。 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眼底锋芒毕露。 因为他刚才听到了燕牧的一句话:做父母的,担忧孩子难道不正常吗? 是了,薛远和旁人一样,也是做父母的。 但他还真就半点没担心过自己,不仅不担心,还能心狠到将箭羽不偏不倚的对准他的心口! 想到这,谢危的声音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燕侯犯了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阆下旨,只说是“宣燕牧进宫”,并非捉拿。 准许薛远动手,也只是在燕牧抗旨不尊且有谋反异动的前提下,现在燕牧可没有强行抵抗,顶多只能算磨叽。 而且磨叽的理由是儿子深夜未归,尚算情有可原。 如此情况下,薛远想要强行拿人或者乱扣帽子,都并不容易。 所以他的心情急转直下,情绪也有些急躁了,不冷不热的怼了谢危一句:“本公看是谢少师更有闲情逸致才对吧?好好的少师府不待,大半夜的,难道是遛弯遛到燕府门口来的?” “非也。”谢危抿了抿嘴角:“谢谋是被国公的声势浩大给引来的。” “你——”这么明显的讽刺,薛远差点儿就绷不住脸色。 转念一想,他根本就不需要和谢危在这里废话,谢危再唇舌厉害,还能厉害过圣旨不成? 忽的将圣旨往头顶一举,“见圣旨如见皇上,适才本公已经将圣旨宣读给了燕侯听,燕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就是不愿好生的和本公入宫觐见皇上,怎么,燕侯这是打算抗旨了?” 燕牧微微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抗旨的心,更从未有过谋反的想法,偏皇上不信,一心对燕家设防。 难道古往今来,帝王就免不了对手握兵权的将帅猜疑吗? 燕牧觉得心凉凉的,几乎要放弃抵抗之时,谢危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燕牧的手臂,温声道,“侯爷坚持住。” 即便不是为他自己坚持,也要为燕羚、为燕府上下、为燕家军坚持。 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被冠上谋反的污名。 忠心家国的将士,爱护百姓的军人,不该也不能受此抹黑、污蔑! 两人视线接触,短短一瞬,燕牧便看懂了谢危心中所想,狠狠一震的同时,人也已经重新打起精神。 不需要谢危的搀扶也能站直了。 后者如水墨画一般的眉眼轻轻一挑,便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定国公既然咬定了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也宣读了圣旨,怎的不将圣旨拿给燕侯呢?例来宣旨,圣旨都是要拿给当事人好好供奉的,圣旨上写了什么,也可以当场查阅,定国公现在霸者不让看,该不是圣旨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吧?” “放肆!谢危,你胡乱污蔑本公该当何罪!” 面对薛远的怒喝,谢危眼皮都没多眨一下,“是不是污蔑,定国公将圣旨展开来,我们大家亲眼看看不就清楚了?” 薛远紧了紧握着圣旨的手,“圣旨是贵重之物,岂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看,万一污浊损毁了,就是大不敬之罪。” 谢危冷笑,“定国公说那么多,还是不敢白纸黑字的让我们看清楚呗?知道的,想着定国公爱惜圣旨,不知道的,当要怀疑圣旨的内容与国公所说有出入,如此一来,国公岂非有了假传圣旨嫌疑?!” “谢危,你今日非要管闲事了是吧?”薛远怒不可遏。 以前还不觉得,今日怎么觉得这个谢危烦人得紧?就像天生是他的克星一般! 谢危:当年你六亲不认的时候,也该想到有今日! 蓦地,薛远的“好儿子”从一群兴武卫中挤出来,急赤白脸道,“爹,还跟他们啰嗦什么,咱们的圣旨如假包换,赶紧拿给他们看了,该抓人抓人,该抄家抄家!” “你闭嘴!”薛远瞪了他一眼,圣旨是没问题,但…… 谢危方才这么说,不过是在找茬拖延时间,然而此刻仔细端详薛远的表情,八九成看透圣旨真的有问题! 浓眉微挑:“定国公今日若不将圣旨拿出来给我们大家过目,这个旨,燕侯便算不得是抗了。毕竟带头宣旨的人都不严谨,旁人如何信服?枉费定国公屹立朝堂多年,竟连圣旨该如何宣读都忘了!” 三两句话,便让薛远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 目光如利剑盯向谢危,只差不能将对方射死。 可无论他多么气恼,眼下却不能反驳谢危说的话,沉思片刻,只得认命的将圣旨拿出来,高声唱道:“勇毅侯府燕牧接旨——” 片刻间,侯府门内门外众人尽数下跪,见圣旨如见皇上。 除了宣旨的人代表皇上不用跪之外,其余人谁也不能例外,楚鸢也下了马车跪在外面。 薛远严格按照规定念完圣旨,翻了个白眼将圣旨放在燕牧手中。 尽力的假装若无其事。 然而还是被眼尖的谢危看了出来,指着圣旨上右下角,“不对吧,定国公,这里还差一道内阁的印章?” 燕牧定睛一看,还真是,诧异抬起头。 薛远心里将谢危骂了个半死,面上和稀泥,“玉玺都盖了,内阁什么意见还用说吗?不过是宣燕牧进宫一趟而已,小事一桩,本用不上圣旨。” 谢危站起来,顺手将燕牧也扶了起来。 不冷不热道,“定国公此话差异,既然皇上传了书面旨意,便没有大小之分。 且现在离明日顶多三四个时辰,燕侯还在等候晚归的儿子,明日的及冠礼也是重中之重,此刻宣旨,真是皇上的旨意进宫一趟也没什么,可若是某些人打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破坏及冠礼呢?那便不能姑息。 如此,要带走燕侯爷,还请国公补全了印章再来。” “谢危!”薛远暴喝一声。 谢危油盐不进,就那么挡在燕牧面前,让兴武卫连燕牧的边都挨不上。 楚鸢偷偷抬眼看,第一次觉得谢危酷对了地方。 棒哒,怼死薛远臭奸臣。 最终薛远还是在谢危的强势中败下阵来,气愤的一甩袖子,“成!本公这便去内阁盖个章,晔儿,你在这守着,不要让一只苍蝇跑出燕府!” 薛晔气鼓鼓的顶了顶腮帮,“父亲放心,儿子定眼都不眨的守好!” 薛远一走,燕府上下不由都松了口气,连谢危的肩膀也微不可察的松了一松。 这时,姜雪柠姗姗来迟,一下马车便往门内跑,“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薛晔下意识要拦住她,被她一耳光扇在脸上,“滚,别挡本小姐的路!” 薛晔气得直接拔刀,噌一声响,他身旁的周演之见状忙按住,“晔公子,不可!国公走之前,让咱们稍安勿躁等他回来,如果这般打起来,届时抗旨不遵的罪名,只怕就安不到燕家人头上了。” 薛晔做事冲动,但他骨子里非常怕薛远,不敢坏他爹的事。 只能暂时忍气吞声,提着剑让四周的人都退后一步,“行了,秋后的蚂蚱,本公子就瞧着,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 姜雪柠成功入了府,楚鸢低头看看裙摆,也打算进,却在这时,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心中似有所感,蓦地转头,不远处的街道上,灯笼的光昏昏暗暗,但楚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马背上的燕羚。 脚下立马转了弯,朝着燕羚飞奔过去。 燕羚疾驰间,瞧见朝他奔来的楚鸢,立马在马背上调整了姿势,从双腿夹着马背变成一只手抱着马脖子,半个身子挂在外面,十分意气风发。 人到近前,轻轻一跃,便揽着楚鸢的腰闪到一旁。 马儿的速度并未减慢,还在往前跑,但队伍中有专门训马的兵将,用不着担心马撞上不该撞的。 楚鸢被燕临抱在怀里,感受他灼热的温度。 他的下巴在她额间摩挲,好几日没有收拾的胡渣扎得人痒痒的。 楚鸢下意识往后躲,“别,好痒。” “不行!四天没见了,阿玥,我好想你,你想我了么?” 楚鸢脸羞红,扫了眼燕府里面,“你赶紧别孩子气了,大家都看着呢!” “怕什么,过了明天你就是我准媳妇儿了。” 燕羚长于军中,性子豪爽不拘小节,自是不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放在眼里。 但话音落,还是听话的松开了她,双眸在看到燕府门口的薛晔等人时,不虞的眯起。 牵着楚鸢丝毫不惧的往前走,“薛晔,你前几天才替我们燕府当过看门狗,怎么,当上瘾了不成,又来了?” 薛晔脸色变换,“燕羚,你少得意,等我爹将圣旨的印章盖回,有你们好果子吃的时候!” “印章?什么印章?”燕羚神色不变,微微颔首,低声问楚鸢。 楚鸢得体的神情不变,从牙缝中哼出几个字,“还不是薛远那个老匹夫,拿着公丞仪手下送给他的信件拓本,跑到宫里去告你爹的状了。 现在皇上非要宣你爹进宫,只怕问罪的可能性很大。 方才谢少师只是暂时找到圣旨的纰漏,将人给撅了回去,但终究也仅是缓兵之计罢了。” 三言两句,楚鸢将事情经过说了清楚。 心中的担忧自不必说,慌忙追问燕羚,“怎么样,那下半封信……” 燕羚闻言蓦地偏过头,就好像小情侣咬耳朵那样,半抿着楚鸢的耳廓说,“安心,早化为了灰烬,不可能出任何意外。” 听到这话,楚鸢悬着的心才落下来,“那就好。” 两人亲密的举动看在众人眼里,众人表情各异都能组成完整的调色盘了…… 薛晔等人是不屑,燕牧则是欣慰,谢危和姜雪柠比较复杂,燕羚的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更多是好奇。 楚鸢从来不曾害怕过这些打量,无论在哪个位面。 因此仍旧沉静得不像话,随着燕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燕牧面前。 扑通一声,燕羚松开她的手,直直跪了下去。 高声,“父亲,儿子归家晚了,让父亲白白担忧,对不起!” 那高声之中,有自信,有哽咽,也有独属男子汉的气魄。 燕牧半点没有生气,弯起嘴角将儿子扶起来,“没事,平安归来便好。如此,爹就算入宫一趟也没什么。” “侯爷!”周围的燕家军和谢危都下意识急促了声。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趟入宫具体代表着什么。 一着不慎,可能燕牧便只能躺着出来了! 如此还要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第328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2 燕牧却不在意,“没事的,皇上勤勉治国,不会随便听信小人谗言。” “我与侯爷一起入宫!” “让我代父亲入宫!” 忽的,两个人异口同声,正是燕羚和谢危。 如此默契,两人都深觉讶异,看向对方时又不由了然一笑。 燕牧见状笑意挂满了脸颊,倒不像马上要去面临棘手的事,反而难掩喜悦。 燕家兄弟,便应当这般,兄友弟恭,互相扶持。 他笑着,伸手将谢危和燕羚的手拉到一起,“燕府能结交谢少师这位友人,实乃莫大的荣幸。 但少师不能与燕某一同进宫。 明日我儿燕羚及冠礼,已经请了少师当赞冠,赞冠不可缺,少师莫要让燕某失望。” 话中深意,也就只有少数人能听懂了。 燕羚轻咳一声,似懂非懂。 直到谢危点头允诺了,燕牧才看向燕羚,眼中满是慈爱,“我不想任何事情影响我儿的及冠礼,所以明日一切照旧,等我出宫后,我们再一同好好庆祝。” 话是这么说,但燕牧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出不来了。 不然现在连夜都未完全过去,他怎么就预料今夜出不了宫呢? 气氛忽然蒙上了一丝伤感。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燕牧这一去,凶多吉少,甚至于燕府最终会被定成什么性质,都不好说。 准备得热火朝天的及冠礼,能不能全程安然举行,也不好说。 燕府高大的门楣上,仿佛被一层黑雾笼罩,谁也看不清前路如何。 大伙儿纷纷忧心忡忡,可此刻除了等待薛远去而复返,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应对。 楚鸢敏锐的察觉到燕羚的手攥成了拳头,似在恼恨自己的无力。 她主动靠过去,掌心包裹住燕羚的拳头,虽然不能完全包裹住,但她掌心温热,将自己的力量无声传递给燕羚。 后者微微侧头看她,眸光如水,薄唇紧抿。 “对不起。”半晌,无声向楚鸢道歉。 楚鸢能明白他什么意思,应该是说燕家遭逢巨变,前路不明,有可能会导致他们之间的婚约一起发生变故。 摇摇头,楚鸢更加挨近了燕羚一点,“燕羚,可不可以我、你、燕侯,我们三个人单独说几句话?” “你想说什么?”燕羚回捏了捏她的手。 楚鸢,“趁着薛远还没回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总之,我有办法让侯爷避过这次灾祸,你就说信不信我?” 那还用说? 燕羚二话没说,直接上前对燕牧耳语了两句。 燕牧微微错愕后抱歉道,“诸位对不住,我儿和未来儿媳有话与本侯道别,诸位稍候。 招待不周之处,万望海涵。” “侯爷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自便就好。”姜雪柠眼眸闪了闪,看来燕牧很喜欢尤玥这个儿媳呢,还未成亲,称呼就变了。 见她目光一直盯着燕家三口的背影,谢危忽然嘴贱道,“看够了没?之前不是你自己说对燕羚只有朋友之义,如今见他身旁有了别的女子,又舍不得了?” “你有病吧?”姜雪柠没好气,“我不过就是多看两眼罢了,也能引出你这般遐想?抱歉,我这人书虽然读得不多,可一旦做了选择,便死都不会后悔!” 就像上一辈子,她选择做一个爱慕虚荣、功利市侩的坏女人,利用了许多人,最终不得好死,她没有怪过谁。 这辈子,她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弥补上辈子亏欠的那些人,用力的对他们好。 而他们会如何看她想她,其实并不重要。 燕羚,她亏欠过,也用力弥补了,如今他成功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便很好。 谢危嘴角挂着浅笑,戏谑出声,“是吗?那谁才是你的选择呢,张鹧?” 姜雪柠,“!” …… 花厅里,楚鸢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小瓷瓶,还没等她有多余的动作,燕羚已经迫不及待伸手捏了起来,做出端详的样子。 楚鸢好笑他的顽劣,清了清嗓子,开口,“时间紧迫,尤玥便长话短说了! 如侯爷所见,这是一种药。 之前侯爷不小心中了毒箭昏迷不醒,谢先生患有多年的离魂症,都是尤玥的药医治的,因此你们可以百分百信任这药的药效。 至于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我打听到皇上患了极严重的肺痨,太医院上下均束手无策,药石罔顾,所以才忍不得旁人说他半句不好,也怕自己不幸去后,沈家的江山会落入旁人之手。 正因如此,薛远才可以在皇上面前拿燕府做文章,毕竟侯爷手握重兵,不是想不想反的事,而是一旦想反,夺取皇宫轻而易举。 那么,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进献神药,治好皇上的病,如此一来,薛远所说的那些自然不攻自破。侯爷此次进宫的危机,也可以迎刃而解了。” 她语速很快,几乎是用几倍于平时的语速说完这段话的。 好在燕羚和燕牧注意力都特别集中,不用第二遍便能听懂她的话中之意。 可即便是听懂了,两人的神情也非常惊异,“天底下真有能治好肺痨的药?” “这药真能治好皇上?” 两张有五六分相像的面孔,问出的话如出一辙,楚鸢坚定的点点头,“是的! 尤玥虽还未正式嫁入燕家,但其实早已将燕府当做自己的家,侯爷便如尤玥的亲生父母一般,敬重不敢欺。 尤玥也绝不会拿燕府的兴衰荣辱当儿戏。” 见她说得郑重,且之前名副其实的被她的药治好过箭伤,燕牧点点头,“如此,倒也算得上是个好办法。 只是这药定是很珍贵的东西吧,尤家丫头,你真舍得?” 楚鸢微微一笑,“我都要嫁给燕羚了,夫妻一体,能有什么舍不得的?除非燕羚说娶我那些话,都是哄骗我的,那我……” 不等楚鸢说完,燕羚立马紧张的上前握住她的手,“我不可能骗你,如果我燕羚对尤玥说了谎,叫我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第329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3 誓言不可谓不重,寻常父母听了定要不高兴,但燕牧没有。 他只是无奈摇了摇头,对楚鸢说,“我这傻儿子啊,就这样,缺心眼,一根筋,你别嫌弃。” 燕羚在旁边翻白眼。 这是亲爹,真的! 楚鸢笑不可抑,松开燕羚的手对燕牧行了一礼,“不会,我就喜欢他坦诚率真,好听话尤玥便不说了,这辈子,我与他生死与共,侯爷尽管放心。” 燕牧握着瓷瓶笑意深重,“羚儿,你能娶尤家丫头,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是自然,我也很感谢命运,让我能与她相识相知相守。”燕羚虔诚道,“父亲,如果燕家这次能无事,儿子便什么都满足了,余生都不再奢求其他。” 燕牧眼睛一热,颔首:“会的,燕家会没事的。” 估摸着薛远也快回来了,燕牧有了神药心里底气硬了不少,心中生出一计,只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想了想还是决定和谢危商议一下。 别看他年纪小,说到洞察朝局,自家儿子还不定比得上人家一半呢。 楚鸢对此没有意见,笑着问了燕羚一句,“你这次去取信,应当见着那位传说中的薛定非了吧?如何?” 没想到楚鸢会突然问这个,燕牧的手抖了一下,倏地看向儿子。他也很好奇那个顶着薛定非名字的人到底是谁。 燕羚撇撇嘴,“不怎么样,狡猾狡诈,鼠头鼠脑,感觉和印象中的姑母一点都不像,不过要说像薛远那老匹夫,倒是有可能。” 燕牧,“……” 楚鸢很清楚假薛定非的来历,但是叫燕羚这么一说,也觉得好笑。 尤其假的薛定非别的本事没有,气人的本事炉火纯青,等谢危收服他之后,会将人安排进薛府,到时候不用他们腾出手收拾薛远,他就能被假的薛定非折磨死。 忽然还挺想看薛府鸡飞狗跳那画面的! 这边,薛远好不容易找到休沐在家的阁老,将人强行拖到宫里盖了章,立刻马不停蹄赶往燕府。 机会难得,错过了这一次,再想动摇燕家就难了。 这回,出乎薛远所想的顺利,燕牧一点儿也没反抗,看了圣旨之后便答应和他一块儿进宫,弄得薛远失望极了。 他最想看到的,可不是燕牧乖乖进宫,而是燕家军不让燕牧进宫,甚至于燕牧直接造反更好,这样他便能浑水摸鱼,趁乱诛杀燕牧,更能收编燕家军为己用。 可惜了,燕牧这个胆小鬼! “来人啊,扶燕侯爷一把。”薛远故意折辱燕牧,刺激在场的燕家军和燕羚,他可是知道的,燕羚是个牛脾气,撅起来刀枪不长眼,是个绝对的硬茬子。 奈何此刻,燕羚是一点反应没有。 谢危更是冷不丁来了一句,“刑不上大夫,定国公今日已经在圣旨一事上犯了糊涂,可不要第二次彰显自己的无知了。” 薛远牙根紧咬,不然非要气吐血不可。 马车前行,狐假虎威的兴武卫也如潮水一般褪去。 燕羚站在门头下,朝马车挥手,“父亲早去早回,儿子等您来主持及冠礼。” 燕牧摆摆手,“好,回吧。” 薛晔在那边说风凉话,“还及冠礼呢?只怕到时候宴席都没人敢来,再不济,到大牢里举办及冠礼吧,说不定还是一道古往今来与众不同的风景!” 姜雪柠听不惯,当即一个石子儿给他飞到头上,“薛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叽歪一个试试?” 薛晔已经是第二次被姜雪宁下面子了,脸色黑了又黑,转身便要朝姜雪宁冲过去,却被薛远喊了名字,“晔儿,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些阿猫阿狗的你理她们作甚,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呢。” 但就是他口中不屑的“阿猫阿狗”,让薛远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凄惨。 当然,这都是一段时间以后了。 眼下,燕羚、楚鸢、谢危和姜雪柠,四个人谁也没有离开,更是无心睡眠。 索性在燕府园子里架了一笼火,大家围火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之后,燕羚第一个开口:“先生,能给我们弹一首曲子听听吗?” 谢危淡淡一扯嘴角,“有何不可?” 青锋很快将琴取了过来。 谢危最喜欢的琴叫峨眉,如今用陌生的琴,下意识便要先调一下。 姜雪柠看他无比温柔的样子抚摸琴弦,嘴角直抽抽,凑到楚鸢耳边吐槽,“看到没,谢居安真是个怪人! 对琴的耐心永远比对女人都多。 还记得四年前我们相携入京,冰雪封路,光秃秃的山里饿狼环伺,他倒好,只顾着抱着一把破琴,人受伤了眼都不眨,但琴要是磕一下,他就心疼得要命。 后来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将他的琴抢过来砸得稀巴烂。 没有了琴的牵绊,我和他才成功从山里活着出来的。” 事实上,当年的事情姜雪柠很多都忘了,尤其上辈子当了皇后之后,对谢危更多是敬畏。但不知为何,今日猛地想起来,竟有种清晰如画的感觉。 连谢危此刻低头调琴的动作,都恍如昨日。 楚鸢见姜雪柠说完话,便不知不觉看呆了,识趣的没有打扰她。 曲调渐起,前调如泣如诉,中调荡气回肠,然后慢慢归于平静。 谢危的琴技精湛自不必说,一曲罢,姜雪柠已经在暗暗擦拭眼角,便是燕羚也听得如痴如醉,无意识将桌上的一盅酒都喝完了。 天,仍旧没亮。 楚鸢踢了踢燕羚的小腿,又指了指梅园,示意要不要陪他去醒醒酒。主要是刚才那煽情的曲子,令姜雪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情绪逐渐失控。 看得出来,谢危很想安慰一下姜雪柠。 这种时候,她和燕羚就不要继续留下当电灯泡了。 燕羚双颊有点微微的红,不知不觉喝得有点多,眼神都没那么清明了。 往常他酒量惊人,肯定不至于喝这么一点就醉了,但今天燕牧刚刚进宫,事情纷繁杂乱,毫无章法,心绪受到了莫大额影响,自然容易醉。 走出亭子,跨入梅园,后半段直接是楚鸢将他半扶半撑着的,他倒好,醉醺醺的欣赏起了枝头上娇艳欲滴的红梅,长臂一伸,直接将一朵摘了挂在楚鸢耳边。 醉乎乎的呢喃,“我们阿玥真漂亮。父亲说的没错,我能娶到阿玥这般美貌动人,有情有义的女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阿玥,你别离开我……” 大男孩一副软糯糯的口吻,说完,直接将楚鸢按在梅树上亲吻。 梅树枝干并不壮硕,被他一弄,无数梅花瓣儿簌簌下落,落满了吻在一起的两人头顶、肩颈。 形成极致浪漫的画卷…… 第330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4 雪夜的刺冷和燕羚滚烫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一开始他还能控制理智,慢慢的竟无比疯狂起来,手掌试探着落在她肩头、锁骨、腰腹、延伸着往那方圆润靠近。 唇舌火热,各种抢夺楚鸢口中的氧气和理性。 “唔……”楚鸢想说什么,溢出唇却直接被燕羚堵得只剩下呓语。 他拨弄她的丁香小舌,吮吸她的唇瓣,舔扫她的贝齿,花式品尝,仿佛要将属于她的芬芳全部摄取干净。 唇齿间蛊惑的酒香肆意弥漫。 楚鸢迷迷糊糊,神志也开始不那么清明了。 如果不是冬天的夜实在太冷,美男未婚夫在怀,她还能坐的住才怪! 便是这一走神间,肩膀的衣衫刷一下让燕羚成功褪了下去,他灼烫的唇落在上面,肆意游走,这样还不算,更是对着她细嫩的肌肤亮出小尖牙,细细磨人的蚀咬,像小兽表达特殊的亲密方式一般。 带给楚鸢由肩到全身过电般的酥麻。 楚鸢没控制住,求索似的嘤咛了一声,却越发刺激了处于亢奋中的燕羚,狠狠一把搂住她的腰,滚烫唇舌,调皮的往她衣襟里钻。 半边肩膀露在外面,身上半是滚烫半是冰凉,楚鸢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哀求,“太冷了,燕羚,不要……” 话落,燕羚已经听话的停了下来,抬眸间,楚鸢看到他满是情欲的红色眼底。 可见,他已经隐忍到了什么地步。 下一瞬,直接将楚鸢打横抱了起来。 也不管亭子那边的姜雪柠和谢危如何了,只急切着魔的抱着她快速往卧房走。 “燕羚,你慢点,你喝醉了。”楚鸢没有挣扎,将头乖乖埋在他臂弯,沙哑着声音说。 燕羚步调不停,昂首阔步犹如上战场的元帅,“阿玥,其实我没醉,真的。 刚刚故意装醉,走不稳,就是想骗你上当的。” 原本用不着坦诚的谎言,但燕羚心里揪着,不舍得欺骗她。 也做好了被骂和扇耳光的准备。 谁知楚鸢根本没生气,不仅如此,还主动勾住了燕羚的脖颈,“我知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我也是故意被你骗的,嘿嘿。” 女人清脆俏皮的笑声荡漾在耳畔,令耳廓每一个神经都好似被激活了。 燕羚恶意的想:真想让她一直这么笑,或者变成娇滴滴哭唧唧的求饶声也不错。 “砰”一下,房门被燕羚一脚大力踢开,声音幽暗的危险,“那阿玥,到这一步……你可不能怪我了!” 天空阴沉低垂,看不见一丝月光,这让燕羚本就压抑的心情更加沉重,几乎要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不该用这样欺负阿玥的方式发泄,这种时刻,哪怕去找人打一架,雪地里打滚,也好过将两人的初夜祸祸了。 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很想……从梅园里她热情的回应他那一刻开始,就很想,疯狂的想! 男人执念起来,任何阻碍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没多会儿,制式复杂的衣服,叮叮当当的钗环,全部让燕羚摘除得一丝不剩。 偶尔用力稍微大一点了,便见楚鸢身上相应的地方迅速的红了起来。 燕羚目光所及,忽然自责愧疚不已,蓦地转过身,“阿玥,我……我禽兽,我们还没成婚,我不能这么对你!” 声音已然带上哭腔,但给人的感觉却更加软糯和可爱了。 楚鸢一只手伸出被褥,光洁如玉,比集市上最好的藕节还要白糯可口。 她软软扯着燕羚的大手掌,娇娇的摇晃了下,“我没怪你呀,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没有底气,害怕侯爷在宫里不顺,所以急切的想找个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没关系,我可以啊。 燕羚,我心中的将军,我只怕你发泄得不够用力呢。” 最后一句,楚鸢拉长了尾音,撩拔至极。 话落,便见燕羚又是惊喜又是诧异的猛地转过身来。 某处昂扬已将他此刻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他好似一头饿狼,脸红,眼也红,把人完全扑进了床榻。 吻像雨点似的铺天盖地落下。 双手掐着楚鸢的腰肢,楚鸢腰本就细,被这么一掐,简直跟要断了一样。 起伏的玲珑无限刺激燕羚的感官,身体里的燥热也逐渐攀向顶峰—— “回来了,回来了,世子,侯爷回来了!”忽的,门外响起欢天喜地的呼喊声。 燕羚,“!” 楚鸢,“……” 无论多么不愿、痛苦,此时此刻,都绝不可能再做下去了…… 燕羚一下子泄气的栽在楚鸢身旁。 楚鸢也有种一口气提到胸口,结果被撅回来的感觉。 就很难评。 但缓了缓,她还是主动推了燕羚一把,“起来,再不出去,外面人该乱想了。” 还好她本来就不喜欢梳繁复的发式,而且刚才头发只是被弄乱了,并没完全垮。 收拾收拾还是能勉强糊弄过去的。 燕牧安然无恙回来,无异于普府同庆,估摸着大家的注意力也不会特别放在他俩身上。 因而,当两人收拾妥当来到灯火通明的前厅时,一切都无比自然。 姜雪柠和谢危也刚刚现身。 不知道是不是楚鸢的错觉,莫名有种他俩之间也不太自然的感觉,难道也……? 看来感情这事儿,乘虚而入还是很有效果的! “爹。”燕羚上前,仔细的查看燕牧身上各处,怕他进宫受了伤都不敢往外说。 谢危也沉着声喊了句“侯爷”。 倒是更想喊舅舅呢,但眼下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满屋子人,除了他们四个,还有燕家的管事,燕家军中的将领们……人人均巴巴的看着燕牧。 这一晚,大家一颗心就像在油锅中煎熬一般,此刻见着活生生的燕牧,才似有所缓和。 偌大的花厅静谧无声,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燕牧眼眶渐渐红了,忽而拱手:“今日,辛苦诸位了!” 一揖到底,陈恳厚重。 “谢字燕某便不说了,说了见外。 他日但凡有用得上燕某的地方,只管言语,燕某若推脱半个字,便不是男人!” 说完便将许多人都赶去睡觉了,就算只能睡一两个时辰,那也比干熬着强。 大伙儿也放下担忧,高高兴兴离开燕府。 只有楚鸢、姜雪柠和谢危仍旧坐在花厅里,燕府的下人还及时给他们换了新鲜的茶水。 肯定都了然燕牧有话单独和他们说。 比起刚刚走的那些人,燕牧对他们三个,亲厚许多。 二话没说上前对着谢危和楚鸢再次长揖,吓得楚鸢忙避过身去,谢危则是快速往前一步将燕牧扶了起来,“燕侯爷这是做什么?” “两位费尽心思解我燕府困局,燕某自当如此!” 哪怕一个是他长姐的孩子,另一个是即将定下亲事的儿媳,还都是晚辈,燕牧也不曾理所当然,没有半点侯爷的架子。 甚至拉着燕羚一起行礼。 燕羚满面笑容,甘之如饴,反正一个是长兄,一个是未来媳妇儿。 该拜的。 而且在给楚鸢作揖的时候,他还美滋滋的想,这要是夫妻交拜该多好。 谢危反应快,立马还礼。 楚鸢只能照做,于是乎,便巧合成了燕羚期望的样子。 他整个人目光灼灼,笑得傻乎乎的。 被燕牧拍了一巴掌后脑勺,“乐傻了是吧?” 回过头,自个儿看着三个孩子也是笑眯眯的:“尤丫头,姜丫头,谢少师,反正明日都是要来的,今夜便不走了?我让下人分别替你们安排客房如何?” 三人各自垂眸,异口同声,“不行!” 燕牧:“???” 谢危:“旧疾未愈,谢某回去喝药了再来。” 姜雪柠:“我给燕羚准备了礼物,说好明日一早去取的,再说我父亲母亲也很担忧侯爷,我回家跟他们说一声侯爷无事,让他们好安心。” 闻言,燕牧忍不住感叹:“是啊,你不说我倒忘了,博游兄虽日常表现得中庸,实际最是情性中人,罢了,你回去,代我向他说声多谢。” 说完看向楚鸢。 屋子里大伙儿都看着她。 心想,旁人赶着回家不奇怪,但她这种身份,就不需要如此见外了吧? 楚鸢面对这些迷惑暧昧的目光,不着痕迹剜了燕羚一眼。 她要走,当然不是因为和他们相同的原因,完全是……害怕被吃掉! 作为现代人,楚鸢没有婚前不能(…)的束缚,但刚才燕牧不在,和现在燕牧回来了,便不一样。 还是乖点吧。 而且燕牧在燕羚及冠前夕,肯定还有关于父子之间的悄悄话要说。 …… 楚鸢说到做到,走得干脆。 燕羚送她到尤府门外时,天已经大亮了。 本来也不至于这般,还不是燕羚这厮,愣是吩咐车夫走慢一点,一炷香的路程,慢吞吞走了半个时辰。 楚鸢这时候回去,顶多沐浴之后换套衣服,再梳妆打扮便又要出门。 燕羚一脸抑郁,抱着楚鸢的腰不撒手,“别进去了,怪折腾的。”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楚鸢头上一只簪子松松垮垮,终于掉在了燕玲脚边。 楚鸢抬起眸,似笑非笑看他:“现在,还说不让我回去吗?” 这都不去收拾一下的话,今日的及冠礼之后,她干脆直接不要见人了! 燕羚面颊发红,尴尬又不好意思。 少年情绪显露无疑。 楚鸢看得心动不已,主动挂上他的脖子,在少年胭红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及冠后,早日娶我,我们不就可以天天日日的在一起了吗?” 佳人献吻,蜜里调油,燕羚回去的一路上,唇边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这让一直等着他的燕牧见了,无奈摇头:“儿子长大了,只怕要娶了媳妇儿忘了爹哦!” * 次日,刚过辰时,燕府的鞭炮声便响个不停了。 原本只是个及冠礼而已,哪家有孩子的不曾办过,本不必这般高调,但燕牧经过昨夜一事,很多事情已然想清楚了,高调如何,低调如何? 被君主信任,高调亦无碍。 不被君主信任,低调也招祸。 这一次,他便要让对燕家虎视眈眈的,譬如薛远之流,好好看看燕府的风光。 昨日和皇上一番密谈,燕家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将来,要看的已经不是燕家如何了,而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可或缺。 燕府门前车水马龙。 楚鸢故意将马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静静的欣赏燕府门前宾客如云的盛景。 因为她知道,无论在姜雪柠重生前,还是姜雪柠重生后,燕羚的及冠礼,都十分不如意。 第一世,燕府直接被血洗,燕父命丧黄泉,燕羚成了孤苦无依的小可怜。 第二世稍好些,燕父保住了命,但父子俩被沈阆猜忌,一同流放璜州,从天潢贵胄沦一朝为阶下囚,走着去璜州那无比偏远的地方吃苦。 那么这一世,她来了,她改变了这一切! 燕羚有了一个正常的、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及冠礼。 楚鸢嘴角勾了勾,总算不负她的努力。 “阿玥。”忽的,她的眼睛被人从身后蒙住,少年没有经历那些凄惨的事情,没有一夜长大,虽然成熟了不少,但一身的意气风发尤在。 楚鸢笑着去掰他的手,“燕羚,别闹。” “你怎么来都来了,不进去,反而在这躲着。已经一个时辰没见了,你不知道我开始想你了吗?” 燕羚低头在她耳畔吹气,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祸害上了楚鸢最敏感的地方。 楚鸢下意识躲避,“哎哎哎……真别闹。 我不是不进去,只是看到那边那么多人,不想被围观。” 闻言,燕玲却误会了,沉着脸,“阿玥,你是不是不喜欢很多人来参加我的及冠礼?尤其那些夫人小姐的。 之前一点动静没有,今早打听到我爹并没有被皇上处罚,便又像蜜蜂似的嗡嗡嗡追着来。” 实话说,他也烦得很! 独属于自己的成人礼,燕羚只想在宴席上看到几个熟悉的长辈好友罢了。 其他无关人等,他是一个也不想应付。 奈何不仅莺莺燕燕来了不少,就连包藏祸心的薛远、薛晔和薛淑,都厚着脸皮来了。 这不,他爹还在那边端着侯府的涵养和人家寒暄呢。 燕羚只恨不能上前去直接轰人。 楚鸢顺着他的目光,一下就将少年的心思看了明白,踮起脚尖,轻抚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才不,我巴不得人越多越好。 中意你的人越多,证明我的眼光越没错。 燕羚,你要相信,你生来便该是这般众星捧月和受欢迎的,我不会、也无法忍受你被冷落,就算是一点点都不行,知道了吗?” 第331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5 燕羚感受到了一种被捧在掌心里疼的感觉。 这是他在别处,除了父爱之外从未感受过的——令人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欢快,却又有点心酸的感觉。 忍不住低下头,想堵住她甜甜的小嘴儿,直接将人吻到喘不过气的程度。 但人多势众的,楚鸢就算再大胆,也不能对车水马龙的四周视而不见呀。 伸手便挡住了燕羚往下压的唇,“这里不行。” “唔……”燕羚委屈,视线乱飘,街上不行是吧,他找找哪里行? 很快便让他成功的找到了。 马车厢不就是现成的好地方? 自个儿先爬上去,再冲楚鸢伸手。 楚鸢脸通红,不难想到他这是什么意思。 忍不住吼他,“你休想!” 燕羚咧唇一笑,少年唇红齿白,今日还特地穿了天蓝色靓丽端庄的衣袍,村得那叫一个硬朗帅气,让人压根很难挪开眼。 所以鬼使神差的,楚鸢还是将手放在了他手心…… 下一瞬,燕羚用力一拉,等楚鸢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进了马车。 她还以一种大胆的姿势胯坐在他的腿上,两人之间气息近在咫尺。 燕羚说,“阿玥,我从前觉得,我很期待及冠礼这一天,定是因为这一天过后,便意味着我是大人了,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甚至也错误的祈求过其他的。 但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想要你,而这一天,意味着我可以承担起要你的任何结果……” 话落,狠狠地封住她的唇。 不给楚鸢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一吻,十分绵长,但燕羚并没有过分,甚至连她的妆容衣饰都没有弄乱一点。 尊重,也是爱的一种表现。 当燕羚下马车大步离去之后,楚鸢掀开帘子,外面的青叶只扫了一眼,便闷笑不已,“小姐,软塌下面的紫檀木箱子里有口脂,您赶紧补一补吧。” 楚鸢刷一下放下帘子,暗骂青叶这小东西,胆子是越发大了! 楚鸢补好妆后,掐着时间,到得不早不晚。 她进花厅的时候,已然看到沈阶、沈芷依和姜雪柠、姜雪慧等人都已经到了。 谢危没见人,他是赞冠,不和大家在一处很正常。 “尤玥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周宝缨还是那张甜嘴儿,心思单纯,见谁都觉得好。 姚昔捂嘴笑,“她今天怎么也算半个主角,当然要用心捯饬了,不然你瞅瞅这满屋子闺秀,谁不想把她比下去,好给燕世子当世子妃呀?” “姚昔,你这话说得太对了!我看呀,别说世子妃,就是侧妃、小妾,怕也很多人争着抢着吧?”沈芷依难得也开起了玩笑。 方妙见状,蓦地将藏在袖子里的神龟拿了出来,“尤玥姐姐,要不让我帮你算一卦,看看今天这种好日子你会不会遭遇小人?” 楚鸢,“……” 姜雪柠一把将方妙的神龟按了回去,阴阳怪气道,“别算了,已经有小人朝咱们来了。” 众人一抬眼,那笑得阴恻恻,走路姿态娇柔矫作的,不是薛淑又是谁? 姚昔经过秦贵妃的事儿,已然看清楚薛淑是个什么货色,她又向来不是什么隐忍的性子,当即讽刺道,“哎哟,瞧,这不是薛大小姐吗?这才几天,禁足就解了?” 薛淑一身红妆,走的还是艳丽端庄的路子,闻言既不生气也不愤怒,假面人一般:“姚大小姐这话不对吧,皇上只说不让我进宫,可没说不让我出家门吧?” 就知道燕羚的冠礼,沈芷依肯定会来! 她一来,这几个伴读便没有缺席的道理。 她们既然一起将她挤兑出了伴读的行列,那么自己再见他们,便也没什么好话可说的。 但薛淑刚刚说完这句,便见燕羚和沈阶一块儿过来了,立马收起了傲慢猖狂的神色,冲沈阶徐徐一礼,“殿下,许久不见了。” “哦。”沈阶却瞧都没多瞧她一眼,甚至只当她是众多打招呼的闺秀其中一员。 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鸢和站得微微靠后的姜雪慧身上。 时至今日,他还没下定决心,到底怎么做好。 是不管不顾继续追求楚鸢,还是和与他惺惺相惜的姜雪慧在一起。 不可否认,姜雪慧是很好的姑娘。 端庄,善良,配他沈阶足矣,但不知为什么,他越是强迫自己和她在一起,便越有种差一点的感觉。 想着,沈阶的目光忍不住挪到楚鸢脸上。 内心悄无声息叹了口气,是了,就是差一点,视线所及的女子娇艳夺目,气质卓绝,简简单单往那一站,便将厅里所有的光华都抢了过去。 连一身贵气的姜雪柠站在她身旁,都约莫逊色一分。 当然了,这有他的个人偏爱在里面,若在喜欢姜雪柠的人看来,定是姜雪柠更出色。 沈阶看到燕羚走过去,她立马毫无芥蒂的对燕羚笑,两人还借着衣袍的掩饰,在那打情骂俏。 他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沈阶承认,自己放不下她,可她马上就要是燕羚的未婚妻了,朋友妻不可欺,他又能如何呢? “表哥!”一旁的薛淑发现自己被忽视得彻底,忍不住加大了音量,几乎是在吼了。 沈阶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被薛淑轻轻扯住了袖子,沈阶先是一愣,继而一慌,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索性不太客气的一把将薛淑拂开了! 沈阶一向是温文尔雅,重话都不会说一句的人,薛淑喜欢的便是他好拿捏,万不想他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薛淑瞬间接受不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表哥,我就这么招你厌烦吗?” “我……”还从没把人弄哭过的沈阶手足无措,下意识想拿手帕递给薛淑,却发现那手帕还是当初和姜雪慧有缘邂逅时她留下的。 沈阶没舍得,手僵硬在空中。 这时,姜雪柠突然推了姜雪慧一把,“还站着干什么?这次我可不想抢属于你的东西了,但幸福不是守株待兔的兔子,会主动撞你怀里来!” 今天之所以将她带来,便是让她看看,沈阶多么抢手。 有他喜欢放不下的,也有喜欢放不下他的,更有将他当踏脚石往上爬的,但无论哪一种,姜雪慧要与沈阶在一起,都必须自己积极点。 躲在家中当个活菩萨可没用。 姜雪慧一出现,薛淑立马眼睛眯了一下,眼泪扑簌簌又滑下来几滴,内心咯噔一声,似乎已经明白,从前的姜雪柠、尤玥,大概都被她当成了假想敌。 而姜雪慧,才是那个她应该格外提防的人。 姜雪慧面色纠结了一下,她其实不是什么喜欢争抢的人,懵懂无知的时候被姨娘从庶女调换成嫡女,并非她的错,而她却要被迫承受苦果。 嫡母待她很好,她不能既负了养恩又负了生恩。 所以在姜雪柠对她挑三拣四,横眉怒目的时候,她通常都是忍着,忍一时风平浪静。 现在要让她主动去争抢沈阶,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 犹豫间,却见沈阶的目光带着一丝恳求的朝她望来。 像是泥沼中寻求解救的人。 姜雪慧指尖一颤,刹那间生出一股勇气,缓缓的朝着薛淑迎了上去,递给薛淑自己的手帕,“薛大姑娘,这么多人看着呢,哭成这样多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临枳王殿下怎么欺负了你。” 如此,沈阶便能自然而然收回自己的手帕了。 却也让薛淑看到,姜雪慧拿出的手帕,豁然和沈阶手中那条一模一样。 “原来是你!”薛淑一个字一个字,脸色惊变。 …… 宾客都到得差不多时,燕牧宣布冠礼开始。 谢危上台,燕羚跪在台中,两个风姿同样出色的男人,令现场气氛火热,节节攀升。 下人送上布冠,谢危伸手取下,为燕羚戴上:“一加冠,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帷祺,介尔景福。” 礼刚成,便有不少宾客祝词,燕牧一一予以还礼,气氛热烈。 谢危又替燕羚戴上皮冠:“二加冠,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用受胡福。” 一样的流程,只今日燕府格外热闹,一眼望去,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儿了。 不管他们是抱着祝福、巴结、看热闹还是怎么样的心思而来,总归,燕羚这一次的及冠礼会在全京城人的见证下,顺顺利利的完成。 这便是楚鸢希望看到的,燕羚他很好,也值得,一生顺遂。 最后加的是玉冠:“三加冠,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福,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礼成!” 燕羚挺直脊背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无端高大了一圈。 谢危说完便要请他起身,燕牧却开口了,“先生不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今日加冠赐字,便请先生给犬子赐一字如何?” 谢危略思索片刻,“……沧海方是心归处,厄难度过,初心莫改,是字为——回。” “燕回。” 既是希望燕羚大雁有家,也表达了谢危自己,这么多年流落在外,没有一刻不想归家的心情。 他龙飞凤舞,一个“回”字在宣纸上挥就,燕牧眼中已止不住的老泪纵横。 长姐,你可以安心了,迷途之雁已归家! 燕羚刹那间也反应过来,抬头看谢危时,眼中光芒闪动。 片刻后,拱手朗声:“燕回,谢先生赐字!” 这般催人泪下的场面,大概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能感应到。 沈芷依小声嘟囔,“先生今日与往常有些不同,虽还是一样高洁,但仿佛有了情绪,如燕羚的兄长一般。” 陈瀛也感叹:“不愧是谢少师。” 面无表情的张鹧陷入了沉思,琢磨起方才谢危加冠的时候,似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加冠完成。 宴席上,燕牧拉着燕羚宣布道,“今日多谢诸位给燕某面子,来参加犬子的冠礼。实际上除了犬子加冠成年,燕家还有一件喜事与大家分享!” “还有喜事?” “燕侯爷,什么喜事呀,您可别吊我们胃口故意卖关子了!” “啧……不会是我想的那件吧?” “哪件?哦,你说那件!天,这么急的吗?那今日不知道有多少闺秀回家后要暗自垂泪喽。”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句的胡乱猜着,没人注意到,燕羚的手藏在袖中,微微发抖。 该死,他爹怎么还不说,真他娘紧张! 燕牧终于张开口:“我儿燕羚、与清远伯府嫡次女尤玥,不日将缔结秦晋之好。 届时,欢迎在座诸位继续赏脸,不醉不归。” 燕牧话落,满场哗然。 这就定下世子妃了吗?那可是世子妃啊,这么急做什么,侧妃呢? 一群抱着侥幸心理来参加观礼,试图在燕牧或燕羚面前露脸的,立马失望不已。 厅里怨声载道,无数闺秀灰头土脸,但到底不敢表现得太过。 沈芷依见状,笑着戳了下楚鸢,“阿玥,还不快去!” 这种情形,即便沈芷依不出声,满场宾客的视线也已经有意无意落在楚鸢身上了。 更别提她现在如此明显的指出来。 一时间,无数视线犹如实质一般在楚鸢身上逡巡,连带着清远伯和尤夫人都被直勾勾的盯着。 他们和燕牧一桌,早已算有了暗示。 燕牧忽而笑出声来,解了楚鸢的围:“哈哈,儿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不要为难小年轻们了。 来,清远伯,今日我二人不醉不归。 谁要是想加入的,只管一起。 其他孩子们就让他们自个儿玩去吧。” “那是那是,咱们这些老家伙喝咱们的,没必要拘着孩子们。 玥儿,你同世子一起,招呼大家花园里赏梅去吧,注意不要失礼便是。” 自家什么门楣?能和燕家结亲,清远伯高兴还来不及,哪有吹毛求疵不应的。 于是乎,年轻一些的便都不在厅里待着了,各自去游玩。 一人一张嘴,说得最多的便是燕羚和尤玥这突如其来的婚事。 也有花痴谢危的。 更有一说起张鹧便心花怒放的。 殊不知,这些人此刻的心思,大多都在楚鸢身上。 尤其张鹧。 他实在不解,那日尤玥为何会突然对他说那些,难道真是提前预知吗? 他有心想上前问,但无论何时,尤玥的身边都有燕羚在,张鹧试了好几次,只能止步不前。 更加无心关注那些闺秀是怎么谈论他的。 姜雪柠看出他的迟疑,刚刚和谢危分开,便不着痕迹来到他身边:“怎么,张大人有事为难?” 第332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6 张鹧忙收回视线,但还是被姜雪柠看出来了,“是和尤二姑娘有关?” “嗯,有点事想问。”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张鹧只是觉得不方便,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还真是因为尤二? 姜雪柠愣了愣,挑眉:“什么事呀?张大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妨说出来,雪柠或许帮得上忙呢。” 张鹧唇瓣嗫喏两下,挤出两个字,“算了。” 姜雪柠,“……” 见他这般,她忽然来了气,“好,我该想到的,你这人便是这样,喜欢什么都闷在心里,自己折磨自己。我说张鹧,人活在世间,难道就没有什么朋友值得你托付吗?” 这话多少有些突兀了,仿佛她与自己很熟似的。 张鹧俊秀的面庞满是疑惑,“姜二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姜雪柠冷冷两个字,自嘲感满满。 想起了上一世和他经历的那些事。 落难荒野时,张鹧不顾腿伤在危险面前护着她; 寒冷冬夜,破庙藏身,仅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张鹧宁可去睡外间廊下,也不损伤她的名节分毫。 可后来一朝回宫,她做回了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他,成了不起眼的臣子一个。 泾渭分明到无情。 可便是这样的他,在她面临绝境,没有任何人可用的时候,他还是在她的恳求下放弃了毕生所坚持的正义,救她于危难。 她才知,他张鹧啊,其实从来都是最外冷心热不过了。 这样的他,也只有时刻竖起遁甲,装作一副对谁都冷若冰霜的样子,才能免受不值得的伤害吧? 就在姜雪柠打算放弃,不再追问时,张鹧薄唇轻启,“罢了,我说。” 三言两句,尤玥说的那些话,他都告诉了姜雪柠。 当日听后,他虽然不相信,但事后还是做主给母亲找了几个人手。 一共三个。 一家三口,寡母带着成年的儿子、女儿。 寡母的年纪比母亲小上几岁,手脚却还灵活,可以做许多事,还能和母亲说上些话解闷,挺不错的。 儿子强健老实,什么粗活重活都不在话下。 女儿便做些房里缝缝补补之类的事情。 没找之前不觉得,现在看着家里多了人口,渐渐聚了人气,张鹧心绪复杂。 既觉得尤玥的建议很有用,又觉得她说的某些话未免过于危言耸听。 世界上真有未卜先知吗? 此刻说出来,很简单,想听听姜雪柠的意见。 却发现后者不知为何,忽然脸色惨白恍惚,整个人摇摇欲醉…… 张鹧用袖子垫着手,轻轻扶了一把,“你没事吧?” “……没事。”姜雪柠狠狠咬了下唇内部,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要一想到张母的死,就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一样,浑身僵硬,手脚冰凉。 那确实是她无法忘怀的痛和遗憾,但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连尤玥都知道劝张鹧防患未然,自己一味的躲避就能解脱了吗? 想着这些,她的目光极为认真,“那张大人,你带伯母去看柳大夫了吗?” 张鹧蓦地瞪大眼,不敢相信连她也这么说! “为什么?”尤玥给大家灌迷魂汤了? 姜雪柠无从解释,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尤玥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且你可能不知道,她会一些医术,前些日子燕侯中了毒箭,便是她抢救回来的。 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患者,都是病情极为不乐观的,但通过她的手,均能化腐朽为神奇。 所以她直言伯母有疾,你心里也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照做就是,就当带伯母出去放风了。” 别人的话,张鹧不会轻易相信。 可连姜雪柠都这么说,他渐渐听进了心里。 这日,大年三十,雪格外的大。 家家户户鞭爆声震耳欲聋。 往年都是张鹧自己去放鞭炮,也不铺张浪费,小小一串,图个节气。 但今年家中有下人了,便是铁生自告奋勇去放,张鹧还买了烟花,扶着张母站在廊下,开开心心的看着。 “嘭——”一声,烟花升空,绚烂炸开。 张母看得目不转睛,更是笑着喊了几声好,却一不注意激动过了头,整个人头晕眼花就往台阶下面栽去。 张鹧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将人稳住,脑海里浮现尤玥和姜雪柠都说过的话。 ——有空一定要带张老夫人去看柳大夫。 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抱着张母,“柳大夫的医馆在哪,可有知道的?” 铁生苦着脸,“大人,今日是除夕,好些外地来京城谋生的老板都回家多年去了,就算本地的,这个点儿,只怕也都忙着庆祝呢。” 花生是铁生妹妹,灵光一闪道,“大人,宣太医啊!就算是过年,太医院也还是有人值守的!” 张鹧当然知道叫太医是最不周折的法子,可柳大夫…… 情急之下,他直接下命令:“铁生,你腿脚快,去太医院请太医,回来再去看看柳大夫在不在家。” “花生,你去尤府,无论如何将尤二姑娘请过来一趟!” 年前各种公事繁忙,他本来都决定带母亲去看柳大夫了,愣是给耽搁下来。 本打算过了年,初二三就去,谁知道母亲会这般突然昏迷! 张鹧抱着她,叫了好多声都没叫醒,心里的恐惧一点点放大。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不会有事…… 彼时,楚鸢吃完年夜饭躲回房中,才发现她的小院来了不速之客。 “怎么这时候过来,不陪侯爷守岁了?” 清冽的木松香味,一闻就知道是燕羚。 下一刻,人已经被抱了满怀。 燕羚赌着气,“谁让你不答应我年前完婚,非说春暖花开了才好穿新娘服,我爹怪起我来,我只好全部推到你身上。” 楚鸢回过身,好笑又好气,“哎,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难道是我大过年不在家,非要爬别人家墙头吗?” 燕羚一吻落在她额间,“什么别人家?这是我岳父岳母家。 阿玥,你信不信我刚来的时候有几个下人已经瞧见我了,但是他们故意当没瞧见。 可见岳父岳母是默许我来找你的吧,而且应该很欢迎。 就你,每次都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你瞎说,我只是……” 好的,唇上也被偷袭了。 “只是什么?”燕羚还笑嘻嘻的明知故问。 楚鸢真想打死他算了,却是这时,青叶忽然脸色不好的冲了进来。 “小姐,出事了!张鹧张大人派了家中奴仆,让您无论如何马上去张府一趟,好像是张老夫人突然得了急症!” 一听这话,楚鸢猛一下从燕羚怀中弹了起来! 第333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7 忍不住埋怨,“这张鹧真的死心眼,大过年的不让人省心,之前就让他抽空赶紧带张老夫人去柳大夫那儿看看,他死活不听,现在意外发生了,知道着急了?” “玥儿,到底何事?”燕羚懵逼。 楚鸢拉着他起身,“来不及说了,你和我一起过去,怎么说张鹧也是一个好官,不好见死不救。” 燕羚当然不会那么无情,但…… 他眼珠子动了动,对青锋说,“去,把张老夫人生病的事情原封不动告诉雪柠。” 从前是柠柠,现在,喊雪柠才合适了。 他的媳妇儿,请她看病不要紧,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别有了。 何况张鹧和兄长,他也挺想看看谁会赢呢! 因为燕羚的唯恐天下不乱,小半个时辰后,不怎么来人的张府忽然间拥挤起来。 谢危、姜雪柠、吕险全来了! 但大家都没发出声音,静待楚鸢在内屋给张老夫人看诊。 楚鸢不会号脉那些的,做也是装个样子,主要还是靠系统的智能诊断。 看出原因了,还能对症下药。 简直比人工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前前后后不到一炷香,楚鸢已经给老夫人服下了特效药,然后才开的中药药方,递给花生:“今天开门的医馆不多,随便找一家抓了药,煎给老夫人连续服用一段日子。 无论到时症状有没有好转,都要去找柳大夫重新再看一下。” 花生只是一个下人,照吩咐做事。 但听到转述的张鹧表示很迷,“既然尤二姑娘便能看病,为何还要找柳大夫?” 楚鸢摇摇头,“我不是科班出身,说好听了是柳大夫的徒弟,说不好听就是一个半吊子。 幸运的是,老夫人的病我见过差不多的例子,所以还算能对症下药。 再者今天日子特殊,大夫不好找,太医也可能来得不是很及时,等不及他们来处理了,我才硬着头皮上的。 张大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鹧心中一沉,有些愧疚的朝床榻上看去。 张母双眸紧闭,神色看起来倒是挺安详的,可张鹧只要一想到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母亲这般,心里就忍不住责怪自己。 其实张母的病情并不复杂,现代就很常见,三高。 高血糖高血脂高血压。 本身张母也比较富态,但这种富态不是好吃好喝养出来的,反而是过劳肥。 这么多年一个寡妇独自带着儿子,她的压力非常大,说是压力肥也不过分。 而且还有一些遗传的因素。 这些都是系统作出的诊断,楚鸢已经和自家的系统建立了深厚的信任,自然不会怀疑系统诊断错误。 给的药,也一定是对症的,但这些旁人都不知道,所以把柳大夫作为兜底还是很有必要的。 张母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张家就成了姜雪柠、张鹧和谢危的战场。 楚鸢和燕羚很有眼力劲儿的赶紧撤! 走之前,拽了一把吕险的袖子,“你不走?” 吕险依依不舍的扫了眼谢危:“我今晚本来是和他、剑书、刀琴一块儿过年的,现在他杵在这里不走,剑书刀琴又喜欢飞檐走壁的比拼,我一个人我去哪?” “你自己没家?” “家里没人,冷冰冰的,不想回去!”吕险直接一屁股坐在张家的门槛石上。 燕羚&楚鸢,“……” “去尤府吗?芳莹正说最近学了几道好菜,准备做给我吃,一百两,收你个良心价?”楚鸢笑嘻嘻。 听到前面,吕险还挺高兴的,再一听后面,脸色就耷拉下来了,“一百两?你抢人呐!这个价钱我都能去天香楼包一桌了!” 楚鸢耸耸肩,“那你去你的天香楼包一桌,我和燕羚去吃芳莹的手艺。” 说完才不管他,拉着燕羚便走。 “我猜他会追上来。”燕羚斩钉截铁道。 吕险是谢危的人,但大家这段时间已经混得很熟了,而且瞎子都能看出吕险对尤芳莹有意思。 只不过这家伙对钱相当执着,倒也不是看重钱,就是不接受自己被坑。 你让他给看重的人钱,他几千两上万两眼都可以不眨,但你若想用一个商品从他手上赚钱,商人的本能便让他必须考虑个值不值! 楚鸢坐在马车里,打了个响指,“那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落,燕羚在楚鸢眼前举起一只左掌。 伸出右手,配合的击了上去,楚鸢笑了声,“我们是不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是吗?”燕羚贼笑,“我来检查一下。” 温热的唇,捧着她小脸霸道的盖在嘴角。 先是轻缓的浅尝一下,继而往中间含住她的唇珠,轻轻吮吸,在楚鸢的回应中撬开她的贝齿,往更深处品尝。 极致的撩人和引诱。 火热一簇一簇,仿佛要将人彻底吞噬。 难得的是,燕羚还真等到了大婚时候。 三月,草长莺飞,楚鸢期待的春天终于来临,但燕羚实在等不及了。 所以婚期定在了三月一日。 繁琐的一应流程结束,燕羚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他今日是真的高兴,来者不拒,哪怕是薛晔之流敬他的酒,也被他慷慨全干。 能娶阿玥,便是让他喝光宴席上的酒,他也乐意。 因而,当楚鸢在新房中再见燕羚时,第一时间便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 楚鸢皱眉,“……这喝了多少啊到底?燕羚,你是不是傻?” “嘿嘿。”傻燕羚,确实傻了。 双颊红红的,只晓得一个劲的傻笑。 楚鸢无奈,吩咐青叶:“浴房备得有热水吧?带他去冲洗一下,这么臭可怎么睡?哦对,别用太热的水,醉酒的人温水就行了。” 一边给烂醉如泥的男人脱衣裳,楚鸢郁闷嘀咕,“傻子!不知道喝酒不能要孩子吗? 我还想着新婚就不用做措施了,试一下正常的话多久能怀上宝宝呢。” 是的,这个位面,楚鸢不打算用生子丸。 不管是柳絮丸、铁树丸还是石榴丸,通通都不用。 她要自然受孕。 盲开抽奖。 嗯……蜜露丸啥的,不能少不能少。 少什么不能少了助兴的小道具。 刚想着,燕羚便被她扒得只剩一条裤衩了,还…… 正要别开脸,却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酒醉的人能这样? 第334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8 还没等这个问题考虑清楚,刚刚还烂醉不省人事的燕羚,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阿玥,是你自己说的,要替我生孩子。 打算生几个?嗯?” 楚鸢脸绯红,瞪着他,“你耍赖,燕羚,唔……” 少年以唇封堵,楚鸢才发现,脱光他的衣服之后,那股浓得令人作呕的酒味便莫名淡去了。 燕羚的口腔里,是她喜欢的清新味道。 显然是提前处理过的。 瞧她眸光一闪一闪,睫毛如同浓密的小扇子,可爱俏皮,令人爱不释手。 压着她的娇躯,燕羚呼吸急促,唇瓣因为得到了满足而娇艳欲滴:“现在承认自己才是傻瓜了吧?我怎么可能真让自己的喝醉。 当然也没少喝。 但后来差不多的时候,便换成衣服替我喝了。 况且还有兄长沈阶他们,说什么也会帮我挡。 他们还悄悄跟我说,让我好好“疼弟妹”,新婚第一夜,可不能让你独守空房~”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不正经亲戚? 断亲吧! 下一刻,她再一次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挡在燕羚麦色性感、坚实如铁的胸膛上,好像这样就能阻止他的“迅速靠近”了一般。 这种感觉很难言…… 渴望、期待、满足却又带着一丝惊恐。 觉得那是自己无法承受之重,但实际上一旦来了,就好像医生打针一样,微微的不适过后,便是进一步的渴求。 “燕羚……”她喊他。 燕羚整个人像着了火,恨不能勇猛的将彼此燃烧殆尽,但又害怕伤了她,所以克制着,甚至不敢乱动分毫,“怎……怎么了?” 楚鸢瞧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原本九分的紧张,一下子去了六分,余下三分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你的手扯到我头发了,好疼。” 燕羚,“……” 他下意识赶忙换了个撑手的位置,奈何楚鸢披散如同瀑布般的长发,几乎铺了满床,所以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才弄好,红着眼,结结巴巴的问,“还、还疼吗?” 楚鸢一笑,“不疼了。” 燕羚既痴狂,又害羞,不敢看楚鸢的眼睛,声音几近于无,“除、除了头发,别处痛不痛?” 楚鸢掀了掀眼帘,意识到他在问什么,再次好笑,笑完鼓励的挂住他脖颈,“燕羚,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这样,你放心了吗?” 后者刷地抬起视线,英俊的脸上有惊喜、狂热和迷醉。 楚鸢冲他弯弯唇瓣,再次鼓励。 紧接着,男人不再压抑着,下半场更像是开了窍一般,十分卖力。 翌日他起得早,自个儿先在院子里练了挺久的剑法,等到时间差不多,才示意青叶看看楚鸢醒了没有。 亲自守着青叶替她梳洗打扮好,然后拉着她的手,“今日咱们一起给爹爹敬茶,以后,你便是燕家的儿媳妇了!” 燕羚也是有差事在身的人,不过这几日大婚,皇帝特意准了五日假。 五日过后,楚鸢也没办法和他每时每刻的在一起了。 可谁曾想,便是五日,俩人都没来得及好好温存,便发生了事情。 那是大婚后第三日,燕羚带着楚鸢回门,路上遇到几个可怜的乞丐,其中一个因为太饿了,直接晕在了他们的马车旁。 燕羚好心,让青锋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还有马车里备着的点心。 然而 才两日过去,燕羚第一天上朝,就被薛家弹劾他草菅人命,故意拿有毒的点心给那几个乞丐吃,将人给毒死了! 抨击燕羚表面仁义,实则心眼狭小,睚眦必报,恼恨那几个乞丐影响了他新婚的光鲜亮丽好心情,以致于下毒报复。 燕羚听完冷笑不止,捧着玉牒出列:“定国公,几个乞丐莫名其妙的死了,你也要诬赖到本世子头上,是觉得本世子冤大头是吗?” 薛远压根不看他,只给刑部右侍郎许淮山递了个眼色。 之前丝船的事,害他被沈阆惩戒; 通州军营暴露,差点被燕家父子将他暗中豢养私兵的事捅到沈阆面前,若不是他反应快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薛家早完了! 眼下他已经将营地迁徙到了别处,虽暂时脱离了风险,可也耗费了巨大的财力物力,这笔账,他不找燕家算找谁算? 至于燕牧妹夫这一层关系,早在燕玫死的时候,便一并不复存在了! 薛远想得很清楚,现在的燕家,绊脚石一块,不想办法挪开粉碎,他就永远甭想有权倾天下那一日! 第335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9 许淮山得了薛远的授意,立马出列呈上一份尸检报告。 “皇上明鉴,其实乞丐饿死冻死这种事,时有发生,我们刑部并不会特意过问。 可这次死的这几个,是无意中被几个路过城隍庙的行脚商发现的,死时皮肤乌黑,七孔流血,一看便不是正常死亡,这才报到了刑部。 经下官这几日仔细查验,多方取证,才锁定他们的死燕世子、世子夫人有关系。 皇上,臣也不想啊,臣与燕世子、世子夫人无冤无仇,没理由陷害他们。 何况这个案子所有的办案过程、手札,都在刑部有存档的,臣就是私心想动什么手脚,也根本不可能办到啊!” “我没做过,几个不认识的乞丐而已,我有何杀他们的动机?”燕羚辩解。 “杀人可不一定要有什么动机,燕世子天之骄子,一把无鞘之剑威风凛凛,及冠前一日,就差点将本公的儿子废了,取几个无关痛痒乞丐的命,不是随性而为、小菜一碟的事吗?” 薛远目不斜视,说出来的话,却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许淮山趁势帮腔道:“皇上,定国公所言极是。 常言道,死人不会说谎,这份尸检报告上,明确检测出害死那几个乞丐的毒物就是他们从燕世子手上得的点心,证据确凿,燕世子还想抵赖吗?” 燕羚脖子上鼓出了青筋:“凭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说毒物是我燕家的点心,便是了?我还说那些乞丐分明是你们毒死,然后故意嫁祸给我的呢!” 成亲才第六天,就要起个大早来上朝,燕羚已经很烦了。 没曾想还要遇到这么荒谬的指控。 一时间语气便有点冲。 沈阆握着尸检报告,眉头微蹙,“燕羚,你少说几句,是非黑白,朕自有公断!” “我……”燕羚出身军中,脾气上来的时候不怎么收敛得住。 正是这时,谢危站出来瞧了他一眼。 算是提点。 “燕世子,切忌焦躁。” 张鹧也站了出来,“许右侍郎,在下身为左侍郎,缘何没有听说城隍庙乞丐案?陈大人,您听说了吗?” 陈盈是刑部尚书,有统管之权。 这几个月,张鹧凭借办案速度快狠准,职位上有了很大的跃升,尤其抓住了不少令沈阆深恶痛绝的平南王逆党。 虽说大部分都是谢危有意暴露,瓦解平南王在京城的势力吧。 许淮山冷笑一声,“张左侍郎一心盯着大案子,比如说抓逆党清反贼的,哪里会在乎一桩城隍庙的小案子? 许某可是昨儿一早就向陈大人请示过了的,仵作用的也是老仵作,如何有假?” 陈盈为难的点点头,“他是跟我说过。老徐去验的尸,你也知道老徐那个人,看似忠厚老实,其实最为倔强,在他面前,谁也没法对尸体做什么手脚。” 这话,无疑是侧面确认,那几个乞丐还真是被点心毒死的。 这会儿,沈阆也看完了尸检报告,说实话,没有半点纰漏,时间、地点、人证物证全都对得上。 看完这些东西,他便是想相信燕羚都难。 再结合陈盈的话,沈阆面色不虞,“谢卿,这事你怎么看?” 谢危微微颔首,“皇上,薛国公和许大人举证是燕世子作的案,燕世子却口口声声辩解自己没有,依臣看,这个案子很难马上就下定论,不如交给张大人再查查……” 不等谢危说完,许淮山便阴阳怪气开口,“许某也是刑部的官员,怎么,许某说话不顶用,必须他张鹧才行是吧? 谢少师真是好口才。 谁不知道谢少师此前替燕世子做过赞冠,关系匪浅,眼下在皇上面前强行维护燕世子,真叫人感叹一声用心良苦呢!” 谢危之所以受沈阆器重,与他智谋多博学多才不无关系,但最关键的,还是他孤臣的身份。 因此,听到这话的沈阆下意思眯起了眼睛,“哦?先生和燕家走得很近?” 谢危不动如山,不卑不亢:“皇上明鉴,微臣刚才那么说,并非徇私,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呵,谁信呐,这么明摆着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还想黑的说成白的呢!” 闻言,沈阆一张脸更黑了点,吓得满朝文武一个都不敢说话了。 谢危也不好这个时候强行开口,免得适得其反,受害的只会是燕羚。 片刻后,沈阆将视线挪到了陈盈身上,“陈爱卿,你来说。 这城隍庙乞丐案,从证据链条上来讲,是不是和燕世子及其夫人脱不开关系?” 陈盈一下变成了夹心饼干,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便提出要再看看尸检报告以及许淮山他们的分析过程和物证等。 沈阆大方让内侍拿给他。 燕羚心中有气,他什么都没做过,却没法为自己和玥儿澄清! 他终于体会了父亲上朝的感觉。 两个字:憋屈! 冲动之下,又想开口,下一刻谢危瞪过来,燕玲顿了顿,只好咽了回去。 他相信兄长不会害他。 大约半柱香时间,陈盈还在翻来翻去没个结论,沈阆终于耐心告罄,“陈大人,你到底看出什么头绪来了没有?” 陈盈支支吾吾,“皇上,微臣……” 他下意识朝燕羚的方向扫了眼,神色很是复杂:“如果单从证据链来看的话,燕世子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皇上!连陈尚书都如此说了,看来凶手就算不是燕世子,也和燕世子脱不开关系! 还请皇上按律处置! 有句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他是侯府世子,他爹是燕侯,便从轻处罚不予追究。 他燕羚的命是命,乞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咱们大乾朝,古往今来,爱民重民,律法治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短短几句话,已经看出薛远想要置燕羚于死地的决心了。 偏偏谢危和张鹧,都没能从他的话中找出什么破绽。 一时间,时间像静止了般,所有人都在等待沈阆的决断。 沈阆眉心紧蹙:“燕羚,你还有何话可说?” 燕羚一颗心已经凉透了,只觉对不住楚鸢,他俩不过刚刚成亲而已,她便要和自己经历这般无中生有的委屈。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娶她了。 自己这样的祸害,果然靠谁近,谁就倒霉。 “皇上……” “谢少师,别说了。”燕玲打断了谢危,今日的事,薛家早有预谋,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他不想谢危因此开罪皇上。 与其硬碰硬,还不如兄长先保住自己,后面再想办法替他脱罪。 连张鹧迈出脚,都被燕羚不动声色拒绝了。 他双膝下跪,垂着头:“皇上,臣……无话可说。臣没做过的事,臣坚决不会认,臣不做过多辩解,并非臣妥协了,而是相信皇上的决断。皇上要如何处置臣,臣都绝无怨言。” 燕羚想了清楚,与其做无谓的争辩,让沈阆更生气,还不如留多点时间给兄长、张鹧他们。 而且这样还不至于牵连家小。 却正是因为他的妥协,让沈阆心头软了一下,叹了口气,“罢了,来人,将燕世子暂行收押,等候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谢危,朕信你,这个案子,便全权交由你负责,张鹧、许淮山,你看着用便是。” 第336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0 楚鸢也没想到,燕羚进宫一趟,直接人就回不来了! 什么为了体面杀人,这简直连陷害的理由都没用心找! 奈何皇帝居然信了,可见他对燕家的忌惮已经从心底里根深蒂固。 不过谢危负责调查的话,倒是个好消息。 他不会对燕家不利。 “让我见他一面。”楚鸢并不难过,这个剧情她早知道的,也一直在尽力挽救,为此还不惜让燕牧向皇帝进献治疗肺痨的药,谁知道沈阆卸磨杀驴如此之快。 早知道就让他死了算了! “可以。”谢危斟酌着还未开口,张鹧已经一口答应下来。 他虽然一直原则为重,但张母躲过一劫的事,张鹧铭感五内,一直想找机会报答。 谢危点点头,“不让你去,不是害怕被皇上责怪,只是牢房那种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少去为妙。 燕羚之事,皇上既交给我,就是有心避开薛家黑手,等查清楚了,他自会出来,刑部有陈盈和张大人,你也不用担心他吃苦头。” 摇摇头,楚鸢笑了,“没有,我就是想他了,想去看看他。 放心,我能想象地牢什么样。” 别说地牢了,就是地狱她都进过,怕什么? 只怕燕羚一个人在里面太孤单。 闻言,张鹧和谢危对视一眼,一起无奈摇头。 她啊,当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至情至性,让人汗颜的同时又忍不住羡慕燕羚。 他遇到了一个好女孩。 张鹧和谢危更是各自想到了姜雪柠,一个踌躇止步不前,一个爱而不得,日日看着她为别人心动。 都心里苦啊。 也不知何时,才能和燕羚这般,与喜欢的人心心相印。 若能如此,即便坐一回牢,也值了。 去刑部大狱之前,楚鸢做了一碟燕羚最爱吃的酸枣糕,还让青叶和青锋将他喜欢穿的衣裳、爱不释手的宝剑都带上。 青锋原本情绪十分低落,毕竟自家主子突然下了大狱,一下子没了主心骨,见状愣神不已,“夫人,咱们这是去看望世子,还是去劫狱啊?” 怎么莫名有一种世子马上要远走高飞的感觉! 光春夏秋冬的衣服就带了十几套。 楚鸢抱着食盒,神色平静,“用不着劫狱,燕羚要不了几天就能自由了。”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现在她才觉得,流放不流放的压根不重要,燕羚本就不适合京城,外面的世界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但未尝不是一种自由。 谢危,应该已经想到让燕家金蝉脱壳这一层了吧? 嘎吱一声,厚重的石门打开。 里面床铺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木桩子,给燕羚无聊了练拳脚用的,小样儿不像在坐牢,倒像主题房度假来的…… 楚鸢吩咐青叶和青锋放下东西,然后挥手让他们出去。 整个过程,燕羚安坐床边,满眼笑意的看着,不慌不忙,眸落星辰。 一副享受自家小媳妇儿为自己操劳的模样。 眼神安宁,衣白如雪,哪有半分入大狱的狼狈? 楚鸢打开食盒,将精心准备的酸枣糕,还有一些别的点心一块儿拿出来,朝床上的燕羚嗔了一眼,“我们在外面替你担心,尤其公爹,你倒好,在这里面比谁都悠哉呢。” 话落,燕羚起身朝她走了过来,目光一错不错看着她,长手落于她腰上,带着干燥的暖热,“当真?父亲担心我,我信,你嘛,我不信。” 说着屈起食指,往楚鸢鼻梁上刮了刮。 雪白的肌肤不只好看,入手细腻嫩滑,犹如一块上好的琼脂。 燕羚本来没打算怎么,大狱里,哪有那个心思。 却根本忍不住,指尖沿着小巧的唇沟落在楚鸢粉嫩饱满的唇上,温软而有弹性,让人控制不住想一亲芳泽。 燕羚也确实这么干了,头渐渐低下来,却在即将触碰到时,被楚鸢一把推开,似笑非笑的朝他睨来,“我怎么就不担心你了?不担心你,我巴巴的带这么多东西来看你,怕你冻着,饿着。” “过来。”燕羚伸着手,语气宠溺。 见楚鸢没动,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将人强行扯到怀里,“乖,别离我太远。 几个时辰不见了。 进这大狱,别的不说,一想到有可能会就此死去,我就真的怕了。” 怕没有她。 怕她一个人过得不好。 还怕她一个人过得太好,好到把他忘了。 想着,燕羚越发将人紧紧的禁锢在怀里,仿佛要嵌入他的身体一般。 偏偏,楚鸢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本来还想继续任性一下的,最后都舍不得了。 双手箍着他的腰,用力的回抱他,给他安全感。 好一会儿之后,燕羚才放开她。 满足的享受石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喂到楚鸢的唇边,明知道楚鸢眼睛盯着他吃东西的动作和那点心上小小的牙印,故意撩拨人。 楚鸢便也故意别开脸,“不要,我不喜欢吃酸的。” 燕羚一口将指尖的酸枣糕吞掉,重新拿了偏甜一点的点心,“甜的,吃一口?” “不饿。” “真不饿?” 楚鸢不看他,“真不饿。” 下一瞬,只听燕羚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便是稀稀疏疏的衣料摩擦声。 楚鸢不知道他在干嘛,很好奇,没忍住就将视线挪了过去。 这一看,脸都红了。 因为燕羚正将衣袍褪了,仅穿一件薄薄的中衣,高大挺拔的站到了练武用的木桩子面前,作出伸展手脚的样子,“吃饱了,到了该活动活动手脚的时候。” 楚鸢翻白眼,这不就故意练给她看的吗? 心里说着我才不看,但男色诱人,实在忍不住不看,尤其几招的功夫,燕羚小麦色的肌肤上便泛起水光,一点一滴聚集,顺着脖颈处的经脉,往各处有硬货的地方汇聚,令人想入非非。 虎虎生风的模样,更是叫人欲罢不能。 楚鸢转了个身,轻呵一声,“别打了!” “怎么了?”燕羚停下来偷笑。 楚鸢不说话,隐忍的咬住唇。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知道燕羚走过来了,不免有点紧张和心乱,就在这时,燕羚一只手伸入她的腿弯,一下子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楚鸢啊的小声尖叫,“燕羚,你要做什么!” 这可是牢房,他不会…… 燕羚抱着人往床榻走,虽然只是一张很简朴的石床,上面铺的褥子被子却都是崭新的绫罗绸缎,一看就是特意为他收拾的。 楚鸢看了,更加心慌,身子都跟着轻颤起来。 燕羚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我忽然觉得,蹲大狱其实也不错。 至少在这里,我不用上朝,不用做事,有大片大片的时间陪着我们阿玥,正好可以弥补新婚期太短的遗憾。你说是不是?” 第337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1 二月里并不是雨水季节,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冷风合着雨水从地牢的天窗灌进来,楚鸢下意识拉了拉肩膀上下滑的衣物。 燕羚乘势吻在她肩头,“冷了吗?上床盖上被子吧,暖和。” 讲真,他并没有多么旖旎的想法。 只是觉得这一方小小石室,被收拾干净了,与世隔绝住在这里,倒也别样安宁。 所以想与她分享一下罢了。 只是等上了床,却忽然被小丫头用衣带捆住了手,佯装凶恶,“燕羚,老实交代,你从前有没有偷偷去过花楼之类的地方?” 他的阿玥虎着一张脸,威逼质问,倒真有几分刑审的味道。 但燕羚不仅不觉得紧张,反而那股火烧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想知道?”燕羚嗓音陡然低沉,也不抵抗,乖乖仰倒在床。 一副随便楚鸢怎么拷问的样子。 “再凶一点,下手重一点,可能我就会说了。”他笑得意味不明。 楚鸢来了几分陪他玩的兴趣,“真的吗?那我来了,谁反抗谁是小狗?” 回答她的,是燕羚忽然鲤鱼打挺,在她唇上重重一啄。 楚鸢直接将手伸入他的里衣,亏了他刚才将外衣都脱光了,现在欺负起来相当顺手。 燕羚也很配合,任由楚鸢真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他。 最后几乎将他五花大绑在了床上。 “招不招?”她坏笑。 燕羚眼中光影流动,十分漂亮,“嗯,招。” 楚鸢挑眉,“好啊,去过是不是?” “你离我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不知道他又准备耍什么花样,可手脚都被捆绑着,还是自己亲手捆的,楚鸢料想燕羚应该耍不出多大的花样,便听他的,俯低了身子。 下一瞬却猝不及防被燕羚咬了一口。 就咬在她胸前的软肉上,虽没下重力,却又疼又麻,让楚鸢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不等她报复,整个人又被燕羚拉着坐在了他的身上! 楚鸢根本没看见他是怎么解开的绳子,皱眉回想,没想出任何结果便罢了,反而眨眼间衣衫褪尽。 让燕羚似掌控什么一般,牢牢握住她的腰肢…… 静谧的石室内,不时的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青叶和青锋面红耳赤,假装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 然而事与愿违。 不远处急急走来三人,为首的正是一脸焦急不悦的姜雪柠,“燕羚出了事,你们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谢危,若是燕羚有什么好歹,我不会原谅你!” 就算燕羚已经和别人成亲了,心中有了更为珍视的人,姜雪柠也还是将他当做最好的伙伴,一心盼着燕羚好好的。 闻言谢危多少有些吃味,她心系燕羚,钟情张鹧,到他这里,却是一句软话都没说过。 自己就这么不招她待见吗? 三人站在石室外面,诧异青叶和青锋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替他们开门? 张鹧独行惯了,倒也没有非要别人代劳的程度,因而靠近石室一步准备自己敲门。 手还没落下去,便听到里头此起彼伏娇喘和闷哼,饶是他并未成婚,可专注现场查案这么多年,不用多想,也知道里面此刻正在进行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张鹧蓦地转身,阻止了谢危和姜雪柠上前,“罢了,晚点再来吧。 燕世子只是嫌疑人,配合调查来的,并未定罪,暂时不会有任何危险。” 谢危还交代过陈盈,绝对不能对燕羚用刑,如此,燕羚更不可能有什么事。 相反,他快活得很! 全然不顾他们这些来探监的,听到他们夫妻的动静是多么残酷的刑法。 姜雪柠离得远,没听见,闻言十分不解,“怎么又不进入了?我只是想看看燕羚怎么样,让他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法子证明他没有下毒的。” 谢危见张鹧脸色有异,想了想楚鸢在里面,来了这么久还没走,恩爱夫妻,新婚燕尔,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还用想吗? 一时也怪不自然的,转头对姜雪柠道,“牢房腥臭,不是姑娘家待的地方,我们晚点再来。” 姜雪柠不接受这个逻辑,“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来都来了,不见到燕羚,我是不会走的。” 非要进去。 结果被谢危和张鹧,一人从一边无奈的拽住了她的手,“别,尤玥在里面,人家夫妻二人说悄悄话,我们岂好打扰?” 第338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2 没见到燕羚,姜雪柠倍感失落。 好像才终于意识到不同。 以前她无论什么时候转身,燕羚都会在原地等她。 现在……他是别人的了。 谢危留心观察她的神色,自是将她的失落看在眼里,本想说点什么,想到张鹧还在,又吞了回去。 转身爬上马车,“既然燕羚这边不方便说话,我去侯府一趟,若是燕候觉得我的计策可行,也是一样的。” 燕家始终树大招风,被薛远视为眼中钉,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与其做什么都被盯着瞻前顾后,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寻个一劳永逸解决薛远的法子。 这也是谢危蛰伏这许多年一直想要做的事。 薛远,留不得了! “我……和你一起去。”姜雪柠一听,忙不迭也要上马车,却在迈了一只脚后又下意识收回来,看向不远处的张鹧,“张大人可还有别的事?” 张鹧点头,“张某没事的时候,喜欢去古董斋,帮着修复那些磕碰损伤的旧物,一边将坏掉的珍玩复原,一边思考案情,会让张某觉得放松且舒适。 姜二姑娘若和谢少师还有事儿,只管去办,不用考虑张某。” 原先修复古董的时候,自是想案情,但这次……张鹧藏下眼底的愁思,他或许该想想,怎么处理姜二姑娘的感情比较好。 虽说他比较愚钝,但也并非眼盲心瞎。 这段日子姜二姑娘对他的好,他都能感觉出来,并且分辨得出,那是和尤二姑娘对他的好不一样的。 尤二姑娘,应该是窥探了什么天机,出于不忍才提点他几句,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想法。 因为她看着自己的时候,不会脸红,眼神躲闪。 而姜二姑娘…… 还没等张鹧往下想,姜雪柠果断撤了回来,站在马车下对谢危轻福一礼,“先生和侯爷商量大事,雪柠便不打搅了。雪柠提前祝先生马到成功!” 两人之间关系缓和之后,谢危有任何关于燕家的计策,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都会或多或少对姜雪柠透露。 所以,他想让燕家如壁虎一般断尾求生的想法,也和姜雪柠说过,后者自然知道他上门去找燕牧所为何事。 便是张鹧,也大约猜得到,因为他那天入宫与沈阆探讨的时候,他正好在。 听了姜雪柠的话,谢危如何猜不出,她是想和张鹧一块儿去那劳什子的古董斋呢? 谢危眼中闪过暗芒,心情格外不畅,有种想把姜雪柠捆起来哪里都不让去的冲动! 但他克制住了,面无表情掀开帘子坐进马车里,“随便。本也没对你报什么希望。” 姜雪柠,“……” 剑书迅速将马车赶起来,马鞭狠狠一抽,简直恨不得抽姜雪柠身上去! 哼!先生难得对一个女人轻言细语,耐心指教,为了她,每日无论发生多大事,都不会误了宫里的课业。 就算是生病,也会爬起来坚持。 她倒好,没心没肺的,追着那张鹧跑,剑书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张鹧比自家先生差了十万八千里。 越发鄙视姜雪柠眼光不行! 姜雪柠蹙了蹙眉,觉得剑书有毛病,不过谢危就是个大毛病,他身边的人不奇奇怪怪倒显得不正常了! 因而半点没放在心上,转身欢快的问张鹧,“古董斋在哪?正好我父亲的生辰快到了,他老人家也好这一口,我去挑个合适的,给他老人家当贺礼。” 张鹧被她弄得心绪更加杂乱,本来就是想一个人好好想一下的,但她都这么说了,张鹧说什么也不好拒绝。 只能无奈的和姜雪柠同行。 两人在古董斋一块儿修缮古玩,不小心被姚昔撞见,一番阴阳怪气唇枪舌剑,自不必说。 勇毅侯府。 谢危将来意说了,燕牧大吃一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你的意思,让燕家交出兵权?” “没错。”谢危将燕牧看做最敬重的长辈,堪比生父,自然不用在他面前拐弯抹角的,“皇上忌惮的,无非就是燕家手握重兵,经历过平南王之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看谁都像平南王,这才时常受有心之人挑拨,让燕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也正因此,才会纵容薛远坐大,想用薛远来制衡燕家。 再说薛远到底是太后的兄长,和皇上有着一层血缘关系在。 燕家的存在,被薛远视为挡路石,也使皇上时刻警惕,时至今日,便和那砧板上的肉没有分别,谁都想糟践一下! 与其如此被动,夹缝中生存,不如就交出兵权,这样皇上对燕家的疑虑和忌惮自然打消,燕家出头鸟的尴尬地位也不复存在。 必定会形成薛远独大的局面。 届时,以侯爷对他的了解,他这样的人,独大之后,是会满足现状好好做人呢,还是野心膨胀,变本加厉?” 屋子里很静,静得连谢危略微异常的呼吸,都好似清晰可闻。 燕牧略一思索,便明白谢危的意思了,蓦地站起身来,“辛苦你了,身体不适还要为燕家的事殚精竭虑。” 谢危抿了一口茶,并未下咽,只是润了润干燥的唇,闻言放下茶杯,“侯爷……肯信晚辈吗?” 燕牧想都没想,“信!孩子,你既然决定这么做了,便只管放手一搏,我和燕羚一定配合你!” 只这一句,谢危忍不住红了眼。 这才是真正亲人的样子。 至于那薛远,他除了空有一个父亲的名头,还有什么呢?冷心,冷情,除了权势,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毫无价值。 可笑,亦可悲! 谢危突然的冷笑,让燕牧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谢危嘴角的笑陡然真诚了,“侯爷,府上只怕很快会有喜事了。” 燕牧一顿,“什么?” 交出兵权,抄家流放,这也能叫喜事? 第339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3 在燕牧疑惑吃惊的神色中,谢危直接起身走了,少见的没有过多解释。 谢危进宫,向沈阆呈上了燕家兵符。 沈阆的激动自不必说,脸上笑容十分真挚,“燕侯……真的愿意将兵符交于朕?” 谢危目光低敛,“如若不愿意,皇上手上拿的又是什么呢?” 沈阆一愣,哈哈大笑,“天助朕也!真是天助朕也!秦贵妃有了身孕,大乾的江山后继有人,朕的病也在日见好转,现在燕家又主动上交兵权,证明朕乃天命所归的君主,臣民信服,万众归心啊!” 他每自夸一句,谢危的眉心就微不可见的一跳。 沈阆还真会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无所谓了,他贴不贴的不重要,听话就行。 “皇上,燕候与燕世子,一直都是非常忠心的,奈何朝中总有人乱嚼舌根,影响皇上的判断。 此前,燕侯特意上呈治疗咳疾的圣药,现今又主动交出兵权,如果这样的臣子都不叫忠心的话,那什么臣子叫忠心呢?” “难道像定国公那般,巴不得皇上早日立皇太弟的人吗?” 沈阆脸色沉凝。 谢危继续说,“臣这几日多番奔走,已经查实城隍庙乞丐案实乃一场专门针对燕世子的阴谋。 那日燕世子确实给了几个乞丐一些吃的,里头有天香楼的杏仁饼,什锦斋的桂花糕、榛子酥等等,但这些都是燕世子买给新婚夫人的,路上瞧那些乞丐可怜,说了好话,才让世子夫人割爱。 这种情况,他又怎么可能在里面下毒呢?” 沈阆听了眉头紧蹙,“可朕看的验尸报告中,说那几个乞丐确实是吃了这些什么杏仁饼、桂花糕和榛子酥中毒而死?” “那是因为,乞丐们得了燕世子的赏之后,有人故意将有毒的点心掺入其中了! 据臣所查,乞丐们刚和燕世子的马车分离,便被一条恶狗追入街边死胡同,紧接着有个同样是乞丐的小孩儿手拿棍棒,帮着他们一起打跑恶狗。 他们感激小乞儿,就将获得的点心分了他一些。 殊不知,这个小乞儿,根本就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杀死他们! 皇上,臣已经找到那个小乞儿,皇上要不要听听看,到底是谁安排他这么做的?” 这话令沈阆混沌的眸子豁然瞪大! 他病了太久,身子在好转,但精神气仿佛越发不行的样子,不过这话没人敢说。 从太医院到文武百官、后宫佳丽,大家都是夸着哄着,营造一种沈阆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假象。 谢危也不戳破,随它去。 得了沈阆的默许,小乞儿被带进了乾清殿。 真相水落石出。 沈阆两只手攥紧,狠狠锤在龙椅的扶手上,“岂有此理,朕这么多年,当真是培养了一个好舅父!” 皇家从来不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儿,尤其外戚坐大,独霸朝堂。 沈阆念着当年平南王叛逆,薛远救驾平乱有功,一直对薛家忍让宽厚。 却到底,还是养虎为患了! “谢卿,燕家的事,是朕的不是,朕失察了。眼下,朕该如何办才好?” 让他突然去找薛远的麻烦,甚至和太后对着干,沈阆自认做不到。 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 薛远是国公,还在朝中党羽众多,陷害燕羚的事即便能处罚,也动不了他的根本。 相反,只会进一步打草惊蛇。 此时此刻,沈阆才感到事情的棘手,尤其意识到薛远真有谋反的心思之后…… 之前燕牧给他呈上薛远豢养私兵的证据时,他还不以为然。 京中不少大臣府中都会或多或少养些会拳脚功夫的能人,安宅护院,本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薛远如此费尽心机扳倒燕家,手段阴狠,无所不用其极,沈阆忽然有点怕了。 见状,谢危嘴角轻轻勾了勾,对,就是这样,就是要让沈阆怕,他才能顺利的进行下一步。 …… 几日之后,“铁证如山”的城隍庙乞丐案越发进入白热化,就连谢危加张鹧的强大阵容出马,都无法查出证明燕羚清白的证据。 朝堂上,沈阆叹了一口气,“燕侯,不是朕不帮你,实在是燕羚太让朕失望了! 他是世子,京中男子的表率,怎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朕若不处罚他,实在难以向天下臣民交代! 来人,拟旨! ——勇毅侯之子燕羚无视律法,草菅人命,贬为庶人,发配璜州! ——燕侯纵容儿子无端杀人,教导无方,和燕羚一样,发配璜州,没有朕的旨意,永不能回京!” 沈阆话音刚落,朝堂上众人哗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燕世子,真杀人了?” “褫夺爵位封号,发配璜州,连侯爷也……这个惩治,会不会太重了?” 薛远一副得胜的样子,老神在在抱着手,“人命关天,如何就重了?诸位可都是本朝的中流砥柱,大乾律法的执行者,难不成还想徇私枉法?” 定国公一党,个个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帮着薛远说话,“就是,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燕世子算什么?敢做,便要敢当,否则和孬种有什么区别?” 朝堂叽叽喳喳吵闹不休,仿佛菜市场一般。 沈阆看不下去了,怒喝一声,“都给朕住嘴!燕牧……你可认罪?” 在无数或期待或嘲笑或轻蔑的目光中,燕牧一掀衣袍,坦然下跪,“臣燕牧,领旨谢恩!” 许多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会?燕侯爷这就认罪了吗?” “看来燕世子可能不是冤枉的,不然燕侯爷为什么要认罪?哎,年少糊涂啊,枉费老夫一直以为他是冤枉的!” “发配?流放?你们说燕家父子还有可能回来吗?” “燕羚不是刚成亲,他流放了,尤家那位姑娘怎么办?” 这人所问,也是清远伯上蹿下跳想要弄清楚的!当然,他可不是担忧楚鸢,而是害怕自己被牵连! 往外跑了几趟,四处打听都没个结果,回家就看尤夫人不顺眼,气恨道,“瞧瞧你生的好女儿,这才给家里带来几天好日子,屁股都没坐热,转眼就成灾祸了! 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你们母女,往后只怕连这个表面光鲜的清远伯都没得做了!” 第340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4 “爹还知道自己只是表面光鲜呢?” 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的从门口传来。 清远伯猛地抬头望去,脸上的不满气恼,瞬间被不可思议替代,“玥儿?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不是……” 燕家父子早上被定罪,午后就要流放,按理说玥儿十有八九也要一起走,难不成圣上对玥儿格外开恩了? 那是不是说明,圣上其实并没有牵连尤家的想法? 转瞬之间,清远伯已经想了不少,看向楚鸢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即便你不用陪燕家父子一块儿去流放,你现在也应该留在燕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回来做甚?” 楚鸢径直走到尤夫人下首坐下,半点没把渣爹放在眼里,抿了口茶,“谁说我不用陪公爹和夫君流放了? 哦对,圣上念在我曾救过秦贵妃的面上,并未迁怒于我,但以我和夫君的情谊,自然是刀山油锅都一块儿的,何况区区流放?” 闻言清远伯脸色瞬间黑紫,差点儿没气吐出一口老血! 扶着胸口,手指颤巍巍指着,“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转眸愤怒的瞪着尤夫人,“看看你教养的好女儿!” 楚鸢气笑了,“养不教,父之过,到底还是父亲的责任更大一些吧? 父亲整日流连花街柳巷,和狐朋狗友推杯换盏,女儿以父亲为榜样,能长成这样难道不是已经很出息了吗?” “你——放肆!逆女,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父亲了?” 清远伯一跳三丈高,哪里还有楚鸢刚嫁入侯府为他争光时的好脾气? 楚鸢懒得和他废话,拍拍手,青锋径直走了进来,“尤大人,我们侯爷、世子有情。” “请我?”清远伯冷嗤一声,“他们不是都要流放了吗,这个时候请我做甚?不去!” 青锋也不恼,悠哉悠哉抱剑而立,“人未出发,圣上也没下旨查抄燕府,也就是说,我家公子现在还是世子,清远伯当真不给这个面子?” 一番威慑恐吓,总算将清远伯弄走了。 尤夫人心有余悸舒了口气。 这时,尤芳莹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的万贯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 这丫头天生神力,力气比一个男子都大不少。 楚鸢点点头,想到如果自己走了,有万贯护着芳莹,倒也放心些。 “你们姐妹这是……”尤夫人左右看看两个女儿,不解。 自打尤芳莹给她塞银子后,尤夫人便再不像从前那样作贱芳莹了,不看僧面看钱面,好歹这个便宜女儿比丈夫实用多了。 再者她也不想楚鸢为难。 楚鸢没说话,只亲手打开了箱子,“娘,你看看……女儿也不知道这一去,多长时间能回来,爹不是个有担当的,我怕你在家吃苦,所以给你多备了些体己。 你好好收着,别傻乎乎的都给爹,他若是叫嚣得狠了,就一点一点的拿出来打发他。” 与人身体差不多大的红木箱子里,银票有一小叠,剩下全是金银玉器古董摆件,都是从燕家拿过来的。 燕羚的原话,“人去楼空,咱们自己不处理,回头不知道便宜了谁。” 尤夫人红了眼,“娘不要,你和他们一块儿上路,路上少不了支用,自己带着吧,这样还能少吃些苦头。” 她真当楚鸢是去流放的。 楚鸢哭笑不得,“没事,我还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燕府什么门第,哪能只有这点东西,娘放心收下就是。” “当真?”尤夫人不信。 楚鸢和尤芳莹对视一眼,都笑了,“千真万确!” 别说燕府了,就是她近来和方莹一块儿做生意,倒腾生丝的钱、借着乐阳公主的名头卖祛疤膏的钱,也远远比这些多了。 所以楚鸢对“流放”,还真没什么怕的。 何况也不是真的流放,这一路,更像是游山玩水,静待时机。 母女三人聊了会儿,尤夫人依依不舍。 楚鸢看着时辰差不多,准备起身回侯府了,正是这时,门房通报“吕老板”求见。 尤芳莹微愣,眼神躲闪,“他还真来了?” 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但楚鸢仍旧听清楚了。 似笑非笑,故意道:“许是来找我的吧?” 楚鸢哪能看不出芳莹明显情窦初开的情绪呢? 这些日子因为生意的事,她接触最多的人,一开始是许文易,后来便是吕险了。 两人之间上辈子就摩擦出了火花,可惜后来芳莹死于周演之之手,吕险悲痛欲绝,将周演之挫骨扬灰,也无法走出失去芳莹的伤痛。 想到这儿,楚鸢决定,在离开之前解决周演之! 不能让芳莹再被他害了! 说起来这人也真是抗造,之前给他下的毒,按理说燕羚及冠的时候就应该毒发了,结果不知道是他自己找了解毒高手治病,还是练武体质对毒药有一定免疫性,居然硬是让他拖到现在还没死! 楚鸢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个挺好的想法。 招招手,“吕老板是吧?让他进来。” 想娶芳莹,总要有所表示才是。 吕险大箱小箱,还真让楚鸢猜中了,他是来尤家提亲的。 只怕早就对芳莹动了心,但一直没有提及,如今见她和燕羚都要去“流放”了,归期不定,这才急了。 楚鸢转头朝芳莹看去,后者脸色娇羞,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想来知道。 楚鸢时间急迫,也不再拐弯抹角,“吕险,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芳莹吗?” 桌上金丝楠木的匣子里,躺着厚厚一叠银票。 应当有几万两。 想必是吕险这两年跟着谢危挣的所有身家。 倾尽家财来求娶芳莹,就算不是百分百真心,芳莹嫁到吕家肯定也不会吃苦。 楚鸢暗暗满意,吕险却不如她想的脸皮厚,吞吞吐吐半天,都没将问题回答清楚。 本来他就是科举出身,读书人嘛,讲话委婉。 “芳莹,我用惯的胭脂水粉家里还有不少,你去帮我收拾起来带走吧。”楚鸢故意支开尤芳莹。 后者也的确害羞得待不下去了,暗恼吕险的莽撞。 待她离开,楚鸢开门见山:“吕险,芳莹虽然不是我一母同胞,但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你想娶她,有件事必须做到!” 第341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5 “什么?”吕险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害怕是很困难他做不到的事。 他是真的喜欢芳莹,喜欢她的简单、执着、较真,甚至有点一根筋。 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 他打听过她从前的事,一个被嫡母和嫡姐欺负得饭都吃不饱的傻姑娘,居然很容易就接受了改过自新这种鬼话,变成对曾经将她往死里欺负的嫡姐死心塌地。 她的脑子真不是豆腐渣做的吗? 万一尤玥是戏耍她的,她的日子可想而知会多难过。 但不得不说,她敢赌,并且还赌赢了! 这绝对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这段日子她的成长,也的确验证了这种天赋。 吕险承认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她吸引,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为女人昏头,如今却心甘情愿抱着所有身家,忐忑的上门。 “好,你只管说,如果我做不到……不,我一定能做到的,哪怕豁出去我这条命不要!”吕险下定了决心,说得斩钉截铁。 楚鸢摇摇头,“别说这种蠢话,我要的是你对芳莹好,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相反,任何时候你都该想着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然你死了,还如何护着芳莹?” “二姐教训得是,吕险记住了!” 丫的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这就叫上“二姐”了! 楚鸢撇撇嘴,不去在意这些不重要的,语气沉凝,“有个人,对方莹来说是劫难,会威胁到她的生命,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把这个人杀了。” 解决周演之不难,楚鸢无论请燕羚还是谢危出手,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交给吕险,不过是考验他对芳莹的真心。 还有,他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到底有没有能力照顾芳莹? 不然她没办法放心的将芳莹交给他。 闻言,吕险本就紧张的神情,更加仓皇了,“杀、杀人?” 倒不是吃惊杀人这件事,跟在谢危身边这几年,他也见过不少谢危心狠手辣的行径了。 有时候还要帮着剑书和刀琴处理善后,再不像刚开始接触时胆怯和纠结。 他吃惊的,是尤玥说出“杀了”这两个字时的淡定坚决,仿佛这不是一件坏事,而是如同穿衣吃饭逛街一样寻常。 “你害怕?不肯?” 尤玥一双美目,几分犀利朝他射来。 吕险居然觉得心跳蓦地快了,虚的,赶忙点头又摇头,“没,没,我需要杀谁,你不说清楚,我也不好判断杀不杀得了。” 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衡量对方实力再说。 楚鸢觉得他脑子是真不错,有几分小聪明,难怪会被谢危看中收入麾下。 点头道,“这个人你认识,周演之。他本是姜雪柠身边的人,后来靠着姜雪柠跟着姜博游做事,又凭借姜博游进了户部,一步步汲汲营营走到现在兴武卫千户的位置,为人狡猾细致、两面三刀,一边用燕家的消息讨好定国公,一边又假意向燕羚谢危投诚,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我和燕羚一走,京中便只有谢危能和定国公抗衡,他夹在其中,随便一个捣鬼,都会对谢危产生极大的威胁。 何况,我听说大月王子已经在来乾的路上了,他们意在和亲,皇室只有一个乐阳公主,一旦和亲谈成,谢危很大可能会离京送亲,他一走,定国公不会放过这个打压谢危势力的好机会! 周演之看似站在我们这边,实际他谁也不信,他看中的只有利益,偏偏他武功不错,行事卑劣,无所不用其极,到时候他要是揪不住你们的错处,便会想办法掳从你们在乎的人着手。 你想想,如果他抓了芳莹,用芳莹的性命逼迫于你的话,你难道不会就范吗?” 楚鸢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好似一道警钟,徐徐缓缓敲在吕险的脑海深处,达到醍醐灌顶的作用! 他猛一下站起来,下意识就要走,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回头,“二姐,这听起来更多是你的预计和猜测,是不是? 杀一个周演之罢了,你其实不用解释这么多,我相信芳莹,芳莹信你,我自然也信你。 不过,你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第342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6 楚鸢被他问得语塞,不太自然的咳嗽一声,干笑道,“这个问题等你杀了周演之,我再给你答案。” 吕险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桌上他拿来的银票,地契房契啥的,看都没多看一眼。 楚鸢,“……” 闭了闭眼,把人喊回来,“急什么?你知道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吗?” 吕险顿住脚,歪着头,“这还不简单吗,我请刀琴帮忙,只需一只羽箭,就能让周演之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楚鸢,“!” 狠人啊! 她摇头:“不行!刀琴的箭太有辨识度了,你今天请刀琴杀了周演之,明天定国公就能抬着尸体到金銮殿上告状你信不? 到时还不是给谢危找麻烦。 我这里有一种药,无色无味,无论混在茶水里、饭菜里,都绝不会被人发现,最关键的是人死后,即便是仵作验尸,也不可能查出死因。 这样,你想办法约周演之吃个饭,理由自己想,至于后面……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吕险经过刚才的惊讶,现在对楚鸢的诡异,已经很快免疫了! 接了药包,没多想,一心就是快点完成任务,在楚鸢和燕羚离京之前,将他和芳莹的婚事定下来。 谁让芳莹就听她的呢? 吕险一走,躲在屏风后的尤芳莹羞得脑袋都快缩到脖子里去了,慢吞吞蚂蚁搬家似的走出来。 说去收拾东西是假,更多是躲在背后瞧吕险的表现。 楚鸢看到她,努嘴指了指桌上,“怎么样,一个能为你倾尽所有,还不惜为你杀人的男人,你愿意嫁给他吗?” 尤芳莹两颊发烧一般,“二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鸢将厚厚一叠银票拿在手中晃悠了两下,“还说不知道,那这些钱可惜了,难道要退回去?” “别!”芳莹急了,“送都送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正好二姐要和燕世子去流放,这笔钱,就当是芳莹的心意,一路山高水远,二姐不要委屈了自个儿。” 楚鸢哭笑不得。 带这么多钱去流放,怕山贼盯不上他们呢? 但芳莹的态度,她算是试出来了,小丫头对吕险也是有情的,只不过一直藏着没说而已。 现在就等吕险解决掉周演之,她便可以缠着母亲应下这门婚事。 至于清远伯,钱一砸过去,别说嫁女儿,就是让他嫁,都没什么不可能的! …… 翌日,楚鸢和燕家父子刚出城,便听到了周演之死的消息。 “果然我没看错吕险,他是个值得芳莹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楚鸢望着京城的方向感慨。 顺便将一封已经准备好的信,交给青锋,“我昨晚已经和家里商议过了,这封信,送去给吕险,他只要按着信上的步骤来,放心吧,他和芳莹的婚事一定错不了。” 只是可惜,她不能参加完婚礼再走了。 但也不能为了不留遗憾而故意拖延婚期,芳莹早点嫁给吕险,两人有共同的爱好,日子会比在尤家过得开心和自由。 毕竟她都走了,可不敢保证府里人会在她在的时候这样,将芳莹当做正经主子看。 青锋听命去办事。 燕羚上前,亲昵的揽住楚鸢肩膀,“阿玥,你这口气好像挺羡慕你妹妹似的,怎么,我燕羚不算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吗?” “你算吗?”楚鸢好笑,故意逗他,扯扯身上质量很差的布裙荆钗,“好男人,能让媳妇儿穿这种衣服?” 她是玩笑,燕羚却一下就心疼了。 抬手握着楚鸢由于皮肤过于娇嫩,而被粗嘎的料子磨得红了的手腕,轻轻用指腹摩挲着,“忍一忍,再走远点,我们就不用继续装模作样了。” 现在只怕薛远的眼线还在盯着。 楚鸢瞧他信以为真的模样,心情无比舒畅,哪还在乎什么衣服不衣服的,“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走。” “好啊。”燕羚爽快答应。 燕牧只当看不见,撑着一条拐杖假装看四周的山水。 押解他们一家三口的官差都无语了,小心翼翼走上前,压低了声音,“燕世子,求您低调点,虽然是装的,但也要像那么回事不是?” 突然搞什么猪八戒背媳妇,他们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很难做的好吧! 燕羚双手托住楚鸢的腿弯,同时厉眼一扫,“废什么话!我娘子脚崴了走不了路,我还不能背一下?虽然我们是流放,但哪条律法规定流放不能被夫君背着走了?” 楚鸢主动抱住燕羚的脖颈,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夫君威武! 燕羚一时间更加傲娇得意,一个用力,将楚鸢背得高高的,仿佛在跟全世界炫耀他的小媳妇一般。 官差,“……” 两人转过身,互相对视了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继而扎手到一边去,装瞎装聋隐形人。 不远处,薛远派的眼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跟了会儿,这才回去复命。 “国公爷,那燕世子舍不得他的女人吃一点苦,一路上不是背便是哄,真是叫人看不惯。 而且,按他们这拖拖拉拉的脚程,走到璜州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燕牧居然也纵着。 最可气的是那些官差,不是应该凶一点,不听话就抽鞭子的吗?” “居然还有这种事?也太不像样了!” 薛晔最讨厌的人就是燕羚。 他和燕羚,从小便分别是两大世家的后辈接班人,事事被拿来比较,偏偏燕羚武艺精湛,不像他,读书和武艺都拿不出手。 闻言,止不住的摩拳擦掌起来,“爹,我带人去提点提点那些官差,流放就要有流放的样子,可不能让燕家人这一路上好过了!” 第343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7 “愚蠢!”薛晔收到的,是薛远严厉且嫌弃的怒斥,“燕家已完,咱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哪有空盯着他们父子如何?” “可是爹……”薛晔还是很想去。 只要一想到能在燕羚面前耀武扬威,欺辱他,报这么多年的挑衅之仇,他就觉得无比期待。 “别可是了,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薛远恨铁不成钢,一时之间不免想到了先妻的儿子,薛定非。 他憎恶燕家是一回事,可定非那孩子,从小就非常机灵,且无论是武功课业,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若能不死,现在肯定对他的大业颇有帮助。 和他比起来,次子薛晔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人都死了,他现在想这些已是无用,何况只要他登上那个位置,将有很多时间培养、或者重新孕育新的继承人! 想到这些,薛远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丧家之犬,何必穷追?就让那燕羚沉迷温柔乡,消磨志向不是更好? 最好这一路上被那女人拖累死算了。 如今朝堂上我薛家还有劲敌,便是那不显山不露水的谢危! 除了他,才有我们薛家一家独大的好日子。” 薛晔惧怕薛远,所以即便心中仍有不甘,也不敢在这时候多说什么。 只小心翼翼的转了话题,“爹说的是,那爹,咱们该怎么对付谢危?要不要像对付燕牧那样,暗杀他给他下毒?” 闻言薛远斜睨了一眼儿子,眉头紧蹙,又忍不住想要感叹了。 最终胸口起伏几下将这种气恼压下去。 旁边的谋臣提点薛晔道,“公子,谢危不是燕牧,他身边的剑书、刀琴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只怕我们的人还没近谢危的身,就已经让对方察觉,所以还是不要行此冒险之举的好。” 薛晔听完讪讪,低着头不敢再出馊主意。 薛远沉吟一声,“查到了吗,周演之为何会突然暴毙?是不是谢危发现他在为本公做事了?” 谋臣摇摇头,“查不出来,好像就是染了病,且不是死之前才染的,已经病了好些日子,近一段时间都在疯了似的到处求医……” “那便不用管了,短命的东西,不配为本公效命。”薛远冷漠道,走向书桌,上面有封明显才刚打开的信件。 大月所谓的和亲,可没有那么简单呢。 薛远看着信,脑子里忽然有了个好主意,“本公进宫一趟,你们盯着点谢府,一旦抓到谢危和燕家父子联系,马上通知本公。” 燕家父子现在连兵权都上交了,已经不配做他的对手,不过若是谢危胆敢背着皇上和罪臣扯不清的话,他照样可以借此做文章,离间谢危和皇帝的关系! 说起这个就生气,他是沈阆的舅父,谢危不过一个外地来的穷酸书生,为什么沈阆宁愿信他也不信自己? 薛远眸中闪过阴狠的光,他决定促成乐阳公主和亲的“好事”。 沈阆不是对谢危委以重任吗?正好推荐他为和亲使臣,护送乐阳公主出嫁。 在京城不好对付他,出了京城……一切就好办了! 出了二月,进入三月,天气一点点暖和起来,楚鸢一家三口即便是流放,路上也并不辛苦。 押解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在他们后面有舒适的马车跟着,里头吃穿用行一应物什都很齐全,还有起码够用一辈子的银票。 这里面有燕家原本的积蓄,也有出事之后燕牧很多旧友同僚悄悄凑的,其中姜雪柠的父亲就资助了一万两,更有谢危的孝敬。 别的不说,谢危可是不缺钱的主儿。 他们说好,去璜州仅是一个障眼法而已,一路游山玩水过去,然后在璜州和金陵分道的城池住下来,等他谢危的下一步打算。 所以就算薛远不暗中指使大臣谏言谢危为和亲使臣,他也会想办法谋这个差事,一方面借着和亲南下收拾平南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另一方面,京城虚空,薛远才会大着胆子做一直想做的事。 引蛇出洞了,便好打蛇。 这日,谢危受命为和亲使臣的圣旨下来,吕险张大的嘴巴险些合不上,“神了神了,芳莹,你二姐还真能未卜先知啊!” “瞎说什么呢,二姐肯定是事先就和谢先生商议好了的。”芳莹才不信那些鬼鬼神神的,在她心里,楚鸢就算不靠玄学,也能料事如神。 吕险舍不得反驳自家媳妇儿,若有所思点点头,“是吗?” 想着回头定要问一下谢危,和亲使臣还能说得过去,可她让自己杀周演之时说的那番话,难道就真只是诓他去替她当刽子手? 周演之非杀不可,这一点可是连谢危都未引起重视的。 巧的是,他去的时候,谢危正和剑书说起楚鸢。 谢危一边拨弄琴弦,一边面无表情轻声道,“这尤玥,如果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只怕我留她不得。” 和吕险的思路一样,沈芷依作为大乾唯一的公主,皇上一旦答应和亲,她出嫁的概率可以说是百分百; 而自己身为太子少师,皇上最信任的谋臣之一,性格处变不惊,被派去做和亲使臣,也并非难以预料。 可为什么小到连薛淑会从中捣鬼,甚至不怀好意主动请缨送嫁,她都能提前预料呢? 仿佛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她都早有成算一般! 一抬眼,谢危看见吕险鬼鬼祟祟的,没好气:“来就来,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吕险干笑着,“嗯……你刚才在说芳莹二姐的坏话?” 虽然他也觉得楚鸢很诡异,但作为妹夫,可不好嚼小姨子的舌根呐。 来问谢危,也就是解开一下好奇心而已。 看到底真是尤玥厉害,还是她和谢危暗中设的什么局,如果是后者的话,吕险便见怪不怪了。 毕竟谢危都能在那样的境地下从金陵走到京城,还做成了如今人人闻之松赞的谢少师,他的能力,没人比吕险更佩服了! 这就是个妖孽。 但愿尤玥可别真跟他一样,不然以后他还怎么偷偷背着芳莹藏私房钱?! 谢危看似专注弹琴,不被外界所扰,但吕险向剑书吐槽的关于尤玥让他杀周演之的事儿,他几乎每一句都有认真在听,末了,凉凉的抬起眼。 “她给的什么毒药,拿我看看。” 第344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8 吕险当时确实没用完楚鸢给的药,而且因为震惊神奇,特意宝贝的留了一些下来。 想着有机会卖出去赚点银子。 实话说,小姨子手上真有不少好东西,即便只是祛疤膏那一味,都足够芳莹吃一辈子了。 更别提还有燕牧用过的解毒丹、谢危亲试胜过无数灵丹妙药的清心丸! 这一本万利的买卖,若不是合伙人是他媳妇儿,他必然挖空心思、不惜一切代价抢过来! 做生意,不怕苦不怕累,就怕不赚钱。 谢危从吕险手上得了药,转手就拿给柳大夫研究去了。 关于楚鸢为什么能未卜先知,他们都想不通,就想从另一个角度深挖一下,总之未知越多,就越让人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而谢危无疑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感觉! 奈何楚鸢这边还没弄清楚,姜雪柠又给他出了新的疑惑。 “芳莹,我们启程后,你和吕险一定注意防范定国公那边,另外我知道你们夫妻都喜欢经商赚银子,你们可以去聚云来客栈,找一个叫任为志的人,他发明了一种新技术,可以深入盐井轻松采盐,名字……应该叫卓筒井吧? 目前还处于研究后期,他需要很大一笔银子继续研究,但任家已经被他掏空拿不出钱来了。 你们去投点钱,把他的卓筒井买下来,以后不愁没有银子赚! 当然了咱也不能太黑心,买断个十年八年的卓筒井采盐量差不多了。” 吕险,“……” 她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任家他知道,任为志这个名字也相当耳熟,应该是祖祖辈辈都是盐商。 到了任为志这一代,为人木讷不善结交上官,盐厂规模被其他盐商一压再压,缩小了不少。 再不负先祖在时的盛名。 可就算如此,任家盐厂十年八年的采盐量,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任为志会那么傻同意? 姜雪柠急着和谢危一块儿出发,而且沈芷依第一次离开京城,忐忑又不安,姜雪柠不得不陪着。 便没功夫和吕险解释那么多,只让明白其中关键的尤芳莹慢慢跟他解释去。 尤芳莹急性子,害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还没和吕险商量,自己一个人便取了一千两银子去了客栈,用这段时间学习到的谈判方法,签下了任家盐厂的十年盐契! 吕险急匆匆赶到时,两人相谈甚欢,他的脸一下就黑了,“芳莹,过来!” “你还是来了,小气,这是要和我抢生意是吧?”芳莹起身,略微向任为志颔首表达歉意。 因为尤芳莹事先提过她有个同样经商且爱吃醋的夫君,任为志倒是神色没怎么尴尬,站起来便想溜之大吉,“你们夫妻慢说,慢说,在下急着回去继续研究我那卓筒井,有好消息一定立马通知二位。” 听他道“你们夫妻”四字,吕险的表情柔缓了一些,但仍旧一个跨步拦住没让任为志走。 斜眼瞪着芳莹,不答反问,“你给他钱了?” 芳莹晃晃手上的契书,“给了啊!白纸黑字,我出钱,他出盐,不给他怎么有钱研发卓筒井?” 吕险握了握拳,愕然不已,“我说芳莹,你莫不是头猪?” 芳莹被骂倒也不生气,脾气很好的重新坐下来,“我要是猪,你就是公猪。” 吕险,“……” 算了,他咬咬牙,心知和方莹这个一根筋掰扯没用,转头看向任为志,“你……拿了她多少钱?我不管她给了你多少,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们这行向来是先付定金,后付尾款,以免你中途跑路或者研制失败,望你理解。” “我……我……”任为志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一时手足无措,频频朝芳莹求救。 芳莹瞧他可怜,正要开口,吕险已经一把抢过契书看了起来。 上面说,她先资助一千两给任为志研究卓筒井用,后期由卓筒井开采的食盐,开采费等各种人工费也都是芳莹出,相应的,所开采出来的盐,芳莹拥有八成并十年的所有权。 光看这个契书,芳莹还算带了脑子,就是她怎么确定任为志的卓筒井一定能开采得出食盐呢?万一他就是个绣花枕头呢?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能开采出来,量达不到一定数的话,芳莹先前的这一千两和后期追加的投资都要打水漂的呀! 吕险扶额不已,整个脑袋疼,反正他从迈入这个行业开始,就没签过这么赔本的买卖。 可签都签了,钱都给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直到任为志偷摸着拿着契书离开,吕险都还在气着。 桌上半冷的茶水被他咕嘟嘟灌入胃中,也还是没能缓解这股燥郁。 芳莹讪讪,让小二重新替他上了新的茶水,从八仙桌对面握住他的手,“还生气呢?” “哼。”吕险顺势傲娇起来了。 芳莹,“……” “别生气了,我下次再做这种事,肯定事先跟你说一声。”芳莹面对自己人,向来比较软和。 但她刚才和任为志谈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已经非常有一个女商大佬的圆滑和强势了! 可惜吕险来的晚,没看见。 “芳莹,你是不是以为,我在生气那一千两银子的事?”吕险忽而直直看着尤芳莹道。 后者眨眨眼,“那不然呢?” 见钱眼开吕公子,可不就是最在乎钱吗? 第345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49 看着她眼中明晃晃的“单纯”,吕险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芳莹,钱对我吕险来说确实很重要,但也绝非唯钱至上,你愿意花钱,愿意做生意,怎么都好,我陪着你,护着你,可你不该不信任我,一个人跑来和任为志谈判! 怎么,你觉得我会抢你的买卖是吧?” 他刚才一进门,她就是这么说的! 吕险真是好受伤,他抢谁的买卖都有可能,至于抢自家娘子的不? 闻言,尤芳莹多少有些心虚,眼珠子转了转,“这……我有吗?我只是担心二姐他们在外面钱不够花,所以想尽快多赚一点钱,任为志的事情,不只姜二小姐的提点,走之前二姐也跟我说过一嘴,所以我想既然是她们两个都看好的,肯定不会差!”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吕险更心塞了! 合着她做这些,是因为担心尤玥和姜雪柠,她认为,这卓筒井生意赚的钱就该是尤玥的。 她不是为自己多疑,而是为她的东家多疑呢! 那自己又在她心里占据什么位置呢? 吕险从没料想过,自己还有和女人抢媳妇儿的一天! 没天理! …… 十天后,谢危和姜雪柠刚将沈芷衣送到边境,送亲队还未离开,两人便遭到了刺杀。 杀手一路穷追不舍,将他们被逼进了山涧,落入水中,最后躲到一处隐秘的山洞才暂时脱险。 彼时天已经黑透了,山洞里一丝亮光也没有。 谢危因为离魂症的关系,身子骨比较弱,才沾了凉水没多会儿,整个人便热起来,昏昏沉沉人事不省。 姜雪柠只好自己将火堆燃上,用山洞里不知道谁留下的破陶罐烧了水,小心翼翼喂到谢危嘴边。 男人眉头紧蹙,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无力的掀眼扫了姜雪柠一下,没有张口。 姜雪柠笑了,“不渴?我可跟你说,即便躲到了这山洞里,我们也依旧不安全。 说不准那些杀手什么时候便找到我们了。 以你现在的状态,只怕连打狗的力气都没,我呢,弱质女流一个,自己一个人逃跑都成问题,是不可能再带着你一个病人逃脱的!” 说话间,她颊边的一缕头发散了下来,加上火光的映照,瞬间好似变得温柔了几分。 谢危恍惚想起五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山洞,他昏迷不醒,她便割破自己的手腕,将红色的血一滴一滴喂入他的嘴中。 一边喂,还一边喃喃自语:“不会没用吧?可大夫不是说过,像他这样的离魂症,便是要靠新鲜的人血才能破除吗?” 啪—— 他将她的手打开了,嫌弃,“你不要命了?” 小丫头瞬间横眉冷对,气鼓鼓:“你弄清楚好不好,我是为了救你,别不识好歹。” “我不需要!”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往山洞外面走,想尽快赶到京城,因为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他前半生的努力都将不复存在。 不能成为令沈阆信任的人,便意味着他没有利用价值。 对平南王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不配活着! 那时的他,满腔不甘,身负血仇,只盼着能活得像个人,根本不可能对姜雪柠敞开心扉,只是他任性走出山洞的结果,便是被两头眼睛已经饿得血红的野狼围攻。 是姜雪柠举着火把出来,一通乱舞,才将两头饿狼吓走。 然后她砸了他的琴,冷冰冰掷地有声的道,“谢危,我带你个病秧子上路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可能再带走你的琴!我知道这是你的寄托,可人若是没了,保住这样的死物又有什么用?” 那一瞬间,姜雪柠骂醒了他,两人这才扶持着磕磕绊绊走到京城。 谢危想着这些,布满红血丝的眸子不受控制的眯了眯,整个人坐起来一点,看向恍如隔世又无比真实的、多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姜雪柠,你为什么不跑,还要对我这么好?” “我要杀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救我。” 姜雪柠眼眸闪了闪,捧着手中半冷的热水,“谢危,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你真对我动过杀心吗?” 这个问题谢危根本不需要想,“没有。” 姜雪柠闻言,徐徐一笑,“那不就是了。 既然你不是真的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你认识我不是一两天了,我才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说完,才发现谢危不知何时已经离她特别近。 姜雪柠抬眸,却忽的面色大变,“有东西进来了!” 谢危下意识伸出手,将姜雪柠挡在身后,可他发着热,身上确实没什么力气,连双臂都几乎伸不直。 两人直勾勾看着洞口,一只、两只、三只……浑身毛发支棱,瘦骨嶙峋,眼睛贪婪的山猫闯了进来。 那慵懒的步调和蓄势待发的野性,很显然已经将谢危和姜雪柠当做是最可口的晚餐。 寻常的野猫当然没什么可怕的,可这些都是山里阴沟中长大的山野猫,身经百战不说,常年习惯了吃生肉,甚至吃死人的尸体! 当年谢危在死人堆中挣扎的时候,便见过很多这种野猫。 “走——!走——!”谢危嘶吼着,他的怕猫症犯了,连带着已经被药物压制了许久的离魂症都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姜雪柠连忙捡起烧火棍,蹿到了谢危的前面,对着那些山猫凶狠的挥舞,“走开!” “几只猫而已,敢在人面前叫嚣,活腻歪了!” “再不走,一把火将你们全部烧死!” 明明长得端庄贤淑,明媚动人,却做着与自己身份地位极为不相符的事。 最关键的,她将那些山猫打跑之后,第一时间关切的扶上谢危手臂,“你没事吧?” 谢危哪还控制得住,借着生病和离魂症双重异样,虚虚掐住了姜雪柠的脖子,将人生生按在墙上。 唇,带着血色和戾气压了上去! 第346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0 “唔……”姜雪柠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挣扎。 时至今日,她还没能确定自己的心,到底是对张鹧的心疼多一点,还是对谢危的心动多一点。 张鹧似琉璃,干净明亮,不染纤尘。和他在一起是舒适而温馨的。 谢危则似河豚,浑身长着刺,带毒,不小心被扎一下便有死亡的风险,但和他在一起不平淡,甚至十分惊险刺激。 最关键的是,姜雪柠重生之前,以为自己如果重来一次,必定偏爱平淡简单的生活。 可真的重生了,再次被迫卷入这些是是非非里,她才发现,如果人的一生注定不平凡,那就没必要非去追求安宁。 迎着风雨,逆向奔跑,也是一种享受! 就好比她明知道大月突然要和亲不会那么简单,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跟来一样。 一半是想照看沈芷依,一半,焉知不是她的不安于室? 念头飞逝,眼前的一切却没有半点改变。 姜雪柠羞恼的感觉到,谢危的两片唇瓣似贝鱼一样紧吸着她,他呼吸滚烫沉重,指尖在她脖颈上不轻不重的扣着,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占有欲,似要将她碾碎! 不消片刻,她的唇都有些微微的痛起来。 她试图推开他,却又被谢危反剪了双手,根本不给她半点退缩的余地! 半晌,才终于放过她,霸道的将她抵在石壁上,声音低哑,强势疯狂,“姜雪柠,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已经放过你第一次,不会再放过第二次!” 四年前,他就对她种下情根,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意识到罢了。 现在她再一次闯入他的生命,比四年前更生动、鲜活,将他灰暗的人生添上色彩,叫他如何放手? 说着,他用力搂住姜雪柠的腰,任由两人的呼吸交缠,不分彼此。 勾起姜雪柠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姜雪柠脸颊通红,算是第一次和人这般疾风骤雨亲密,事先毫无预兆,又羞又恼: “谢居安!我们这是在逃命!” 谢危勾唇一笑,疯癫又妖孽,“不怕,死不了。” “你——” 他打断她,整个人重重压着她,“你是还想着张鹧?他现在和沈芷依一起在大月的营帐里,以大月王子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张鹧的处境,可不一定比我们安全。” 这话隐含威胁,让姜雪柠放弃张鹧,否则他能做到让张鹧死在边境。 姜雪柠神色一沉,重重推开他,大吼:“谢居安,世间之事并非强求就能有结果,不过是互相折磨!” “苦果亦是果!”后者低沉咆哮! 话落,再次强吻住姜雪柠,双手紧箍她的腰,似要将人揉入自己身体中一般。 姜雪柠先是剧烈的反抗,甚至不惜咬破谢危的唇,让两人的口腔中都充斥了鲜血的腥咸味道,但吻着吻着,她忽然不再抵抗了,轻轻的闭上眼睛,与谢危共沉沦。 天下多是敬他、畏他的人,以致他孤独敏感。 或许,她该对他好一点? 天下人的爱,都给了清正自律的张鹧,那她的爱,便给谢危好不好? 一番唇齿纠缠,回过神来,谢危却无所适从了! 手下意识往身旁摸去,想找自己的琴,奈何只摸到姜雪柠刚才挥退山猫用的烧火棍。 一时赧然无措,“我可能神志不清了,你离我远些。” 姜雪柠摸了下滚烫的唇,指尖还残留着被吻得晕染的口脂,嘲弄一笑,“怎么,谢居安,你欺负了人,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谢危低着头,拨弄火舌,“认,自然认。” “你觉得我们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 “能。” “谢先生。”姜雪柠笑着喊他:“在宫里时,你教我读书、写字、弹琴、做人,那么从今往后,换我来教你。 教你怎样好好地去喜欢一个人,好不好?” 谢危猛的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情丝流转,轻吐一字,“好。” 就在他们这边上演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戏码时,楚鸢和燕羚已经到了乡下。 邺城边上,璜州和金陵入京的必经之城。 还未完全安顿下来。 一家三口暂时借住在一个富庶的员外庄子上,既能避人耳目,又不失舒适。 尤其窗外就是成片的麦田,三月的小麦刚刚播种下去没多久,只长出了手指高的嫩苗,小草似的,翠绿鲜嫩,生机勃勃。 空气中都是清香的嫩芽味。 楚鸢打开窗户深呼吸了一口,整个人就被燕羚一把扯回去按在了软榻上,“这么喜欢,一会儿带你出去走走?” 庄子上养了几匹马,正是骑马踏青的好时候。 两人在内屋,外间有几个庄子上的婆子丫鬟帮忙收拾屋子。 这庄子的主人康员外,用现代的话说,无异于燕牧的死忠粉! 原是当年燕牧打仗时随手救下的客商,没想到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家财万贯,在邺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知道燕牧被下罪流放后,日日骂老天爷不公,整个邺城的人都听到过。 一日他们一家三口上街,不小心便被他撞见认了出来,好家伙说什么也要请他们过府一叙。 没等任何人开口,便妥帖的准备庄子,跪求燕牧无论如何住下,给他一个报恩的机会,他保证不对外多说一个字! 盛情难却,这康员外也是真心诚意的,他们便暂时在他的庄子落了脚。 想等谢危那边有了反馈之后再看。 “外面有人。”楚鸢小声道,目光睨着房门,笑话燕羚,“你现在是越发不顾形象了是吧?” 燕羚嬉皮笑脸,“瞧你说的,我燕羚现在还有什么形象?流放犯人的形象吗?” 上辈子,他从燕世子沦落成罪犯,多少是有些落差的。 本是阳光开朗的一个人,一趟璜州回来,整个人都阴沉了许多。 即便是对着姜雪柠,也再也笑不出来。 但现在这流放变成和楚鸢一起,变成和沈阆、谢危设计好的瓮中捉鳖计策,燕羚就还是那个燕羚,金戈铁马,仗剑江湖,还有心情像这般轻描淡写的自嘲。 楚鸢听着,心情没来由的轻快。 “嗯,你是流放罪犯,我是罪犯夫人呗?” 燕羚听了俯下身,亲在楚鸢嘴角,“罪犯夫人好,本罪犯申请陪你骑马踏青如何?” 第347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1 外面比不得家里。 楚鸢可不想屋子都没收拾好,燕羚就当着几个不熟悉的下人孟浪她。 人家还以为他们夫妻多饥渴呢。 相比之下,出去踏青比较中规中矩。 而且他们之前一直在赶路,虽说不曾吃苦,但是马车坐多了,整个人像是被颠得要散架! 更别提燕羚时常心血来潮,在马车上折腾她…… 怎一个腰酸背痛了得? 正好找个青草多的地方,躺上一两个时辰,那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你们收拾着,我和夫人四处走走。” 出了房门,燕羚对外间的下人们道。 婆子和丫鬟连连点头,都很憨厚老实,“公子放心,定能收拾得一尘不染,让公子和夫人住得顺心。” 其中有个年纪轻,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丫头,悄悄抬眼瞅了一眼燕羚,便立马双颊羞红的赶紧低头。 楚鸢忍俊不禁。 离得远了,方轻轻掐了掐燕羚胳膊,“方才你瞧见没有,那小丫头看你看得眼睛都直了。” 燕羚撇嘴,不以为意,“她看她的,我看我的。” 楚鸢,“看什么?” “还能是什么,尤玥尤大小姐。” “油嘴滑舌!” 话音刚落,便被燕羚扶腰上了马。 下一刻,他也踩着脚蹬上来,两个人同乘一骑,引来庄子四周的农户们纷纷侧目,交头接耳估计在猜测他们的身份。 燕羚朝着马屁股甩了甩马鞭,小声道:“无碍,康员外早就编排好了我们的身份,远房亲戚来的,短短住几天,不至于就被发现真实身份了。” 楚鸢点点头,“谢危和雪柠是不是出事了?以往飞鸽传书都很及时的,这次延迟了好几天。” “谁知道,也有可能只是延误了,兄长做事有他的成算,别太敏感。” 说完,他忽然打马快了起来,吓得楚鸢惊呼一声,下意识贴近他。 燕羚低低笑,“抓紧了,带你飞驰一回。” 楚鸢翻白眼,心说这些日子飞驰得还不够是吗? 不管是白天的飞驰,还是晚上的“飞驰”,再这么下去,孩子都要生在流放路上了! 这一跑就跑了挺远。 青山绿水,绿草如茵,还特别的没什么人。 一处平坦的沙地上放着许多草垛子,燕羚下了马,牵着马儿和楚鸢一块儿过去。 随意将马拴在旁边吃草喝水,自己则接了楚鸢下马,两人手牵着手,静静地河边漫步。 楚鸢抱着他胳膊,脑袋也靠在他肩头。 任由自己的重量毫无保留的落在燕羚身上,像个粘人精。 燕羚喉间一声愉悦笑意,“困了?” “嗯,很困,刚才就想睡了,但是屋子没收拾好,我不习惯睡没有熟悉味道的床。” 燕羚停下脚步,“我算不算是你熟悉的味道?” 楚鸢懒得回答,免得被狡猾男人上套。 但燕羚仍旧我行我素起来,抱着她转个圈,随后放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又贴心的脱下外袍给她垫着,“你在这坐会儿,我给你弄个临时小憩的窝儿。” 楚鸢,“什么窝儿,我是小鸟不成?” 不管她说什么,燕羚才不听,自顾自在不远处拆了几个草垛子,绑绑扎扎,不一会儿真一个小型茅草屋出来了,只不过屋顶是圆锥形的,有点像蒙古包。 底下垫了厚厚茅草,又铺上他从马背上弄下来的皮毛软垫。 “走吧,等你睡醒了我们再回去。” 楚鸢看着那茅草蒙古包,有点怀疑,“行不行哦,一会儿垮下来将我们压扁在里头。” “怎么可能,你夫君的手艺是极好的。” 边说,边将楚鸢推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也就够两个人并排躺着,有种搭帐篷露营的感觉。 天空湛蓝,但是茅草做的帐篷顶不透光,进去之后明显感觉光线暗了不少。 这使得楚鸢更有困意了,眼睛皮控制不住的打架。 燕羚团巴团巴,弄了一团草枕在脑袋下,给楚鸢的却是他的另外一件衣裳,因为刚才已经脱给了楚鸢外衣,此刻连中衣也脱了,就只穿一件里衣。 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在楚鸢眼前若隐若现。 挨得近,她的鼻尖还几乎杵在上面。 这若是精神的时候,楚鸢可能早都心猿意马了,但今天实在精神不济,闻着燕羚身上熟悉的味道,渐渐睡着了都不知道。 “做个好梦。”燕羚垂眸间,替她将黏在唇上的一两根头发拨好。 楚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醒来天都要黑了。 最讨人厌的是,天气突变,外面洋洋洒洒的飘起了毛雨! “呀!下雨了,你该叫醒我的!”楚鸢拢了拢身上燕羚的衣服,转眸看见他好似也才醒来,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一副浪荡公子的不羁样儿。 甚至于楚鸢起身了,他还在维持着那副姿势不动。 楚鸢坐在茅草蒙古包靠外面,“怎么回事,你还不想回去?” 燕羚听到这话抬眼间,楚鸢心头顿觉不妙,可惜已经晚了! 转瞬便被燕羚压在身下,“睡饱了?可是我突然有点饿了怎么办?” “饿了回去吃饭啊。”楚鸢假装不懂。 哪怕她的腿间其实已经被明显的抵住! 燕羚笑眯眯,一个吻落在楚鸢的脖颈间,深入品尝:“这可不行,我想吃的不是饭。” “那你想吃什么?康员外那么信奉你们父子,放心,肉也好,珍味佳肴也好,缺不了你的。” “阿玥,你还装是不是?”燕羚又是笑,又是恼。 楚鸢一装到底,“我哪里说错了,我说的没错呀……” 话音刚落,裤子就临阵脱逃了,“是,你说得没错,我想吃肉,但不是餐桌上的肉!” 天黑之前,燕羚满足的饱餐一顿。 雨也越下越大。 好在他搭的茅草蒙古包还不错,能当一个暂时避雨的地方。 两人窝在里头温存了一阵儿,直到雨很小很小了,才骑着马儿原路返回。 一眼望去四周都黑漆漆的,只有康员外的庄子上灯火零星,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暖意。 见他们回来,无论是庄头,还是下人,都自觉得很。 不多问,不多说,只管拿上干净的衣裳和热乎的姜汤吃食,小心的侍奉着。 楚鸢一开始都好好的,却在一口姜汤含在嘴里时,心头难受,赶紧让丫鬟呈上漱口用的杯子,快速的吐了出来。 婆子见状眼睛一亮,“夫人是从来就不喜姜的味儿吗?” **** 后面没多少了,这个位面完了还有一点本世界剧情,尽快完结么么哒 第348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2 庄子四周静悄悄的,厅里也只有火烛燃烧的噼啪声。 楚鸢缓了会儿,才摆摆手,“不是,熬的姜水是不怎么喜欢喝,但平日里炒菜炖汤都还好。” 话说完,她好像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婆子笑着替她说了出来,“那老奴就要恭喜夫人了,夫人该是有了身孕但月份尚浅,不知道有没有看过大夫?” 闻言,楚鸢并不算惊喜,毕竟这事儿经历多了,也会习以为常。 但燕羚就不一样! 楚鸢转头看他,他却像个雕塑一样直愣愣的盯着说话的婆子,一副幻听不敢确信,非要人家说第二遍的表情。 偏又噘嘴葫芦似的不开口。 震惊到失语了吗? 婆子到底经验丰富,见状不以为怪,笑呵呵重复了一遍,“公子,要不老奴去村头给您把马大夫叫来? 他虽然医术没有城里的大夫高明,却是我们这片治头疼脑热最好的大夫了,诊个喜脉不在话下。” 婆子说完,燕羚还是那副呆样。 楚鸢没忍住捅了他一下,“你干什么丢魂了?” “……”燕羚茫然无措紧接着总算三魂七魄归了位,随即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一叠声的催促,“去去去,快去呀,这种事情还需要请示吗你们康员外还真是不知道性急……”巴拉巴拉。 楚鸢瞪大眼,第一次发现,原来燕羚可以说话不喘气! 婆子被他催得脚下都快起火了! 而且婆子前脚刚走,他后脚立马刷一下将宝剑拎起来,急匆匆往外走,被楚鸢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你这是干嘛去?” “阿玥,你别动!”燕羚又放下剑,将楚鸢小心翼翼的推过去按在软榻上,视线看着门口,“她年纪那么大了,腿脚不利索,我自己去!” 楚鸢,“……” 无奈翻了个白眼,将人拦下来,“我的燕大公子,现在已经不早了,你这么咋呼的出去,吓唬谁呢? 你别忘了,咱们安顿在这庄子上才没几天,突然那么高调不是让人家起疑吗? 算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就让那婆子忙活吧。” 她每多说一句,燕羚的表情就越不可思议一分。 最后腾一下站起来,“阿玥,你怀孕了!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他不理解,她怎能如此云淡风轻? 难道一点都不因为一个小生命即将到来而兴奋激动吗? 楚鸢一看燕羚这较真气怒的样儿,忍不住扶额。 苍天,她要怎么解释?! 纠结片刻,楚鸢觉得任何解释都不如行动来得直接,于是,他将燕羚拉到内室,脱掉外衣,平躺在床上。 继而将燕羚的手展开放在她小腹的位置,轻呼一口气,“感受到了吗?” 燕羚整个一大傻子,反应迟钝。 “什么?” 楚鸢,“你最在意的,为此激动兴奋的,你的孩子。” 说完,就感到燕羚的手放轻了,怕压到孩子一般。 往后缩了缩,最后又重新覆盖上来,羽毛一样在她小腹上游走。 不一会儿更是连脸也贴了上去,傻乎乎的道,“没,没感觉到啊,是不是因为月份还小的关系?” 楚鸢松一口气坐起来,“对呀,那不然呢?所以咱们谁都不要过于紧张,就当这件事不存在,该做什么继续做,不然显得我多矫情。” 主要是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干,好无聊。 说了半天,也不知道燕羚被自己说服没有,反正那婆子请来的所谓马大夫,几秒钟的时间诊了一个脉,就收了燕羚一张大银票。 楚鸢嫉妒,败家玩意儿,早知道你给我多好! 燕牧都睡下了,愣是被燕羚弄起来强行分享他有孙子了这个好消息。 楚鸢哭笑不得。 索性自己先睡了,让他们父子交谈分享去! 第二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燕牧突然不见人影。 往日里他和艳玲一样,早饭前要打一套拳的。 楚鸢诧异,“爹去哪儿了?一早上都没见人。” “出去有事。” 燕羚将剥好的松子放到楚鸢面前的空盘子里,一粒一粒,胖嘟嘟晶亮的,特别诱人。 楚鸢本能伸手拿来吃,自从出京后,他已经习惯了为楚鸢做这些小事,楚鸢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所以并不觉得什么。 觉得味道不错,应该是山里野生的,有种特别的清香,楚鸢吃完还想吃,便敲了敲碗沿。 “好吃,多剥一些。你儿子想吃!” 经典孕期贪吃语录,百试不爽。 可没想到却在燕羚这里失了效。 他不剥就算了,还故意将桌上没剥过的松子仁迅速收了起来! 义正言辞,“马大夫说的,一日只能吃二十粒,不多不少。乖,明天再剥给你吃。” 楚鸢,“……” 合着怀孕了,反而限制更多了? 好在她的口腹之欲也没那么重,挥手让人将桌子收拾了,继续问燕牧的去向问题。 燕羚支支吾吾打太极。 楚鸢立刻急了,“不想告诉我?行,我自己去看!” 燕羚一向舍不得她劳累,更别提现在情况特殊,拉着她的手转瞬投降,“唉,行行,我说。 爹去催消息了。 兄长那边很少这么迟的,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不着急,是因为觉得少几天多几天不重要,但现在阿玥你有了身孕,这些破事,就必须在几个月内解决,不能耽误咱们孩子出生!” 楚鸢听着半晌没说出话来。 心里暖暖的,有种被放在心头疼爱的幸福感觉。 半下午时,谢危那边的消息还真让燕牧给催来了。 说他和姜雪柠遇上刺杀,所幸两人都只受了一些皮外伤,不过作为使臣的张鹧就没那么好运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那没有完全开化、生活作风茹毛饮血的大月王子,让人家给吊了起来,乐阳公主沈芷衣也被软禁了! “公主!不行,我得去救她!”楚鸢心中百感交集,之前沈芷衣并不想来和亲的,可她是大乾唯一的公主,享受了一般人没有的富贵优渥,就要承担一般人承担不起的责任。 为国为百姓,她别无选择。 但自己和姜雪柠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更不会像上辈子似的让她死在异国他乡。 张鹧跟来,也是要和大月谈判,和亲可以,往后三十年,大月的铁骑不能跨越他们的疆土半分,还要年年向大乾进贡一定数量的牛羊皮毛等。 反正就是缓兵之策。 免得大月王子卑鄙骚扰边境百姓不说,还不管不顾挥师北上,对京城造成威胁。 当然,这都是因为沈阆忌惮大月,不敢正面和大月冲突的结果。 而薛国公一党又在朝堂上坚定主和,谢危没有抗衡过去,张鹧分量也不够,于是两人就都被排挤出来了。 燕羚一把将激动的楚鸢抱住,“你别冲动,你要相信兄长,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张大人和公主出事的!” 第349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3 在被燕羚抱住那一刻,楚鸢已经冷静下来。 愤怒的双眸慢慢恢复清明,“谢危已经有计策了是不是?” 燕羚肯定点头,“是!” 楚鸢心里门儿清,“你和公爹,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参与?” 谢危是个多么铤而走险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计谋,就算万无一失也肯定不会容易。 事实上就算父子俩不说,楚鸢也知道,谢危是想让燕家父子重掌燕家军。 这次出来,皇帝将燕家军的兵符交给了他,但是谢危领军,自然不如燕家父子那么万众一心。 再则他还要抽身对付平南王,也没那么多的精力。 战场,向来都是九死一生的! 燕羚这会儿只怕不仅不想让楚鸢跟着,如果有得选,他自己都不会上。 因为他要为楚鸢腹中的孩子好好活着。 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权宜之计,燕家在京城所有人眼里,就是被下罪流放出京的,如果不能做点什么强有力证明自己的事,届时回了京城恢复爵位,也少不了被人议论。 左思右想,燕羚已决定领兵,去将那劳什子大月王子打个落花流水,看他还敢欺负大乾,欺负大乾的公主! 速战速决,处理了这些后顾之忧,凯旋回京,才能给楚鸢和孩子安稳与荣耀。 “你的身子,不方便跟着我们行军打仗……”父子俩的想法,是将楚鸢暂时留在这个庄子,好好养着,回头再来接她。 被楚鸢拒绝了,“我说过,孩子不会影响我,相反,你们在前线打仗,我在后面还能做许多事。燕羚,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女人眼中软软的哀求像一汪水,让人无法拒绝,燕家父子最终还是答应楚鸢随军。 几人快马加鞭从邺城赶去和谢危汇合,刚到没一个时辰,姜雪柠就出事了! 平南王的人掳走了姜雪柠,堂而皇之给谢危送信,如果他不独自前去,姜雪柠性命不保! “兄长,你真要去吗?平南王摆明了算计你,太危险了!” 燕羚和燕牧都不赞成谢危以身犯险。 倒是楚鸢一句话不说,因为她知道谢危为了姜雪柠别说涉险,就是明知会死,他也不会有片刻的犹豫。 果然,谢危从怀中摸出几个锦囊,“我从前在平南王身边做事,对他的脾性也多多少少了解,放心吧,我有法子应付。我走后,如果七天之内没有消息,你们就打开第一个锦囊,按照里面说的做。” 听着他的话,屋子里莫名气氛伤感起来。 因为没有消息的话,就证明谢危可能失败了…… 失败的人会是什么结局,大家都很清楚,但前有大月王子兴风作浪,后有平南王虎视眈眈,这样安排无可厚非。 出京之前,这样的局面已zou经是注定了的! 况且,等到解决了大月王子和平南王回京之时,还有一场真正的和薛远的硬仗在等着他们! 干吧!不干能怎么办呢? 翌日,谢危孑然一身,就这么去会平南王了。 这段时间他在京城表面上是为平南王做事,渗透金陵势力,实则更多是两方削弱,转为壮大自己的同时将燕家救出水火。 平南王一开始或许被蒙蔽了,眼下却肯定看了出来! 谢危这一趟,注定要吃苦头。 临走前,楚鸢给了他一瓶药丸,“受伤的时候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也不必为了证明自己多爱姜雪柠,而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我和她同为女人,相信我,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谢危接过瓶子,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楚鸢瞪了他一眼,“不信是吧?那随便你,喜欢弄残弄死自己来证明真爱,是你的自由!” 谢危抬眸,扫了眼不远处的燕羚,“尤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好,我就将你方才的话照单全收。” “什么?”楚鸢挑眉,还想难住她? “如果一支箭即将射入燕羚的咽喉,他没发现,而你看见了,并且还有时间抢救,你会怎么办?” 楚鸢勾勾唇角,“你该以为,我的答案会是扑上去替他挨了这一箭吧?” “怎么,不是?” “当然不是!”楚鸢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石头,随后用力的扔了出去,瞬间将盛水的水缸给打破了,无数清水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她轻笑一声,“看到没,我会选择用外力打偏敌人的箭,或许这样燕羚还是避免不了受伤,但只要不死,我会医术,还能救他回来。” “可如果我替他挡箭,不只我会死,我腹中的孩子也会死,那么你觉得燕羚就算被救了,于他而言,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这次,谢危没再说什么。 他定定看了楚鸢两眼,随后对着燕牧跪了下去,磕头拜别,紧接着起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牧浑浊的眸中泛出水汽。 “不好了,乐阳公主自缢了!”这番离别的难过情绪还没消散,大月的军帐里又传来了新噩耗。 楚鸢上前,一把攥住报信士兵的衣领,“公主自缢了?死了吗?” 张鹧不是最能言善辩,怎么这么一会儿都坚持不住! 如果沈芷依真的没了,她、燕羚、谢危、姜雪柠都是罪魁祸首! 是他们一起向沈芷依保证,定会安然无恙将她带回故土的! 瞧着楚鸢攥着士兵双眸血红,燕羚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士兵也趁机后退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禀世子夫人,公主此刻已经被救下来了,暂无生命危险,但是大月王子放出话来,如果张大人不答应割让三城的条件,他不介意将公主犒、犒赏三军……” “混账!这个大月王子是不是疯了?他就不怕我们大乾的军队将他们那爪哇小国直接踏平吗!” 燕牧有生之年也是头一次遇上这么蛮横无耻的对手,半点不将大乾放在眼里,所作所为卑鄙下流到令人发指。 这样的人,还什么议和,就应该兵临城下让他们吃吃苦头! “三军将士听令,我等奉命营救公主,诛杀大月贼子,让大月贼人滚出大乾地盘!” 顷刻间,军营中的号角声便响了起来,燕羚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站队,整装待发。 整齐划一的声音呐喊着:“诛杀大月贼子!诛杀大月贼子!” “救公主!燕家军必将所向披靡!” “杀!让大月贼人滚出大乾地盘!” 楚鸢被这样的场景激得浑身热血沸腾,但她突然想起谢危走之前留下的锦囊,微微蹙眉。 救沈芷依当然刻不容缓,但也不能坏了谢危的计划。 于是不动声色拉了拉燕羚的衣摆,后者察觉到之后,吩咐三军准备拔营,然后将楚鸢带回了营帐说话。 不曾想谢危的计谋和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只是没那么快,还要等上几天,到时他会想办法让平南王相信,燕家攻打被大月拿下的几个城池,是因为要对他平南王俯首称臣。 以此方法降低平南王的警惕,如此,不仅姜雪柠得救了,谢危的处境也会大变样,回头再找机会一举扳倒平南王! 只是这转圜的几天时间,实在不好替沈芷衣争取…… 最后楚鸢决定,由自己先进去大月军营,为燕家军争取时间,也能顺便营救沈芷依。 这么冒险的举动,燕羚当然不同意,“不行!那大月王子疯子一个,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还怀着身孕,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沈芷依,而把自己搭进去! 玥儿,你好歹替我想想,万一你出了事,我会有多难过,我此刻拼命做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 楚鸢明白燕羚的忌惮。 不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都有些什么筹码,所以才那么担心。 楚鸢决定稍微跟他透露一点点。 不说旁的,光是她百用不腻的雷霆霹雳弹,就能保证她在大月军队里完全可以横着走,保护沈芷衣和救下张鹧都绝对不在话下。 更何况,她又不是白去,还要带着燕牧的手书,假装可以商量割让三个城池的事,救下张鹧之后让他和对方周旋几天。 以大月王子四肢发达脑子简单的条件来看,他被骗的可能为99.99%。 最后可算将燕羚说服好了,燕牧也写好了手书,燕羚陪着楚鸢一起,由一辆马车将人护送到大月营帐附近,继而目送她进去。 大月的兵将一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甚至手上连任何兵器都没拿,穿得格外漂亮,人也长得标致,都哈哈大笑起来,“大乾这是没人了吗,居然派一个小姑娘来洽谈?” “这么漂亮的可人儿,不被人好好疼着宠着,却要来做这些男人才做的苦活累活,大乾男人可真不会疼人!” “小妹妹,不若你别回大乾了,就在我们大月军营中重新挑个人嫁了如? 我们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哎对,你已经嫁过人了是吧? 没关系,我们大月男人不介意女子二嫁,像你们大乾人似的破讲究那么多,我们啊,越是貌美的妇人越是受欢迎,比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还受欢迎呢,毕竟……哈哈哈哈,懂的都懂!” 楚鸢一边朝着大月王子的营帐走,耳边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但她步调不变,面色从容,仿佛根本听不见大月士兵对她的调侃一般。 第350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4 故意给了楚鸢下马威,半晌,营帐掀开,大月王子才不急不缓的走出来。 营帐旁边,张鹧被捆住双手挂在木桩子上,口唇干裂,看样子已经被虐待很多天了! 一头脏辫的大月王子看似揽着沈芷依的肩,其实是挟持。 沈芷依面露愤色,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但在楚鸢看来却是狠狠松了口气。 只要还活着,就是好的。 他俩人后面,薛淑穿着光鲜,一如往常端着大家闺秀的范儿,目光冷幽幽像毒蛇。 楚鸢眯了眯眼,没工夫管薛淑,对着大月王子不冷不热道,“贵国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听说你带来了燕牧的手书,可是真的?”大月王子没见过楚鸢,自然不买她的账。 但燕牧不同,大乾老将,威名远播,更是在多年前的战争中击败过大月,所以他不得不给燕牧几分面子,也相信燕牧能够承诺他想要的。 至于京里那些关于燕家乱七八糟消息,还没这么快传入他们的耳中。 再说以木禛的傲慢自大,只怕不会将这些当回事。 草原上长大的人,首要信奉还是拳头!? “是!不然我来干什么?” 楚鸢从袖子中拿出卷轴,在木禛眼前晃了晃,也是想对沈芷依说,不要害怕。 她来了。 却不料沈芷依突然挣扎起来,大喊出声,“别答应他!作为大乾的公主,我宁愿死,也不要大乾割让城池给这种卑鄙小人。” 那日,他差点玷污了她,明明两人还没正式成亲! 而且这蛮人一接到和亲队,立马就对谢先生和姜雪柠下手,毫无信义可言,这段日子又故意逗留不走,将当初提出和亲时所有的承诺抛之脑后,一看就是别有所图! 闻言,木禛火了,一把掐住沈芷依的喉咙,“臭女人,你再给本王乱说话,本王掐死你!人人都说大乾公主美色无双,温柔大方,本王看也不过如此!还不如薛家大小姐懂得识时务为俊杰!” 他说这话时,目光黏腻腻的落在薛淑身上,嘴角的笑容更是邪魅。 楚鸢心里一惊,大约预料到了什么…… 此刻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赶忙上前,狠狠将木禛铁钳似的手从沈芷依身上拉开。 “木禛,你放手!你若是杀了我们大乾的公主,你想要的东西,就永远别想得到了!” 木禛眼眸闪了闪,一把甩开沈芷依,不耐烦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公主,本王还不稀罕!行了,把手书给我,只要上面写的条件能让本王满意,不杀就不杀吧!” 楚鸢以身犯险,第一个目的是救沈芷依,第二个目的拖延时间,但瞧着张鹧被折磨得那么惨,太阳底下暴晒,脸和脖子都黑了好几个度,一时心中不忍。 握着卷轴冷哼了一声,“我来,就是给你送这份手书的,但我也必须保证我们的人安然无恙。公主你不能动,大乾的官员你照样不能动! 先把张鹧张大人放下来,不然我就毁了这份手书,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说着,她直接站到了营帐旁的小火盆边,将卷轴悬于火焰之上,神色冷凝,没有半点迟疑和害怕。 让人并不怀疑她下一刻真的会这么做! 如果木禛不能答应她的条件的话…… 木禛还从未被一个女人如此威胁,气得龇牙咧嘴,后槽牙都几乎咬碎了! 但他不敢赌。 毕竟他虽然是大月这一辈的继承人,但他的叔叔实力不容小觑,且把持朝政多年,受到很多部族的拥戴。 父皇一死,皇位落入谁之手根本不好说。 他这次冒死带兵出来,就是想向父皇和诸位大臣们证明一下,他有打仗和执掌皇位的能力! 这么一来,燕牧手书之事就变得格外重要,不能有半点差池! 想到这儿,木禛一咬牙,吩咐,“行,你们——去把人放下来!” 他吩咐自己的人。 张鹧这才终于被松开了手脚,但因为绑着的时间过于长,而他这几天又都没怎么吃东西,手脚酸软使不上力。 楚鸢下意识上前扶他一把,可沈芷依动作比她更快,方才被木禛挟持都紧忍着的眼泪,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抱着张鹧的手臂哭成了一个泪人。 楚鸢心中感慨,稍一分心,手上的卷轴便被木禛抢了去。 木禛转身便回营帐,根本不管他们几个,着急和军师一块儿研究信上的内容。 “张大人,还挺得住吧?”楚鸢侧走几步,轻声问。 张鹧虚弱但坚定的点点头,“不用管我,我没事。那份手书?” “是真的。”楚鸢笑了下,带着七八分的邪气,“承诺是真的,城池也会给他,但他守不守得住,那就另说了。” 张鹧心细如发,转瞬便明白楚鸢在说什么了。 沈芷依却还在难过张鹧的伤,尤其他衣服都破了,胸口四处露出已经翻卷的血肉,看起来狼狈凄惨,和往日曲高和寡的刑部侍郎张大人没有半点相似,一时眼泪又掉了下来,“张大人,是芷依害你受苦了……” 张鹧不动声色往回抽手,“公主言重了,公主是君,张鹧是臣,臣为君死,应该的。” “谁要你死了?我不准你死!”沈芷依小声埋怨。 楚鸢似是看出沈芷依和张鹧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刚要探究一下,营帐内便传来木禛的狂笑声,“好,好啊!这就叫天助我也,回头看木隆多还怎么贬低我!” “王子天命所归,可喜可贺!” 营帐内充斥了木禛和他狗头军师的欢笑。 楚鸢嗤之以鼻,但很快,木禛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大乾的将军这般识时务,行,本王就给他们这个面子,不用再等了,就今晚吧,本王正式迎娶大乾的公主为王妃,你去通知准备一下。”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沈芷依当场面色惨白。 她不想嫁给木禛这个阴晴不定卑鄙下流的小人! 可她出来本就是来和亲的,之前还能借口婚事未成拦着不让木禛乱来,若真过了拜礼成了亲…… 沈芷依不敢想。 下意识便更加紧的捏住张鹧手臂,连指甲都几乎掐入血肉中了也没感觉。 张鹧皱了皱眉,却没躲避,反而温声安慰,“公主别怕,微臣就算是死,也会遵从公主意愿的。” 第351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5 沈芷依泪眼朦胧的看着张鹧,眼里异样的情绪流露,有种张鹧单薄的身子更加伟岸的感觉。 他其实是为她才被木禛故意折磨的。 那日,木禛想要强行侮辱她,沈芷依激烈的反抗,将木禛脸上都抓出了血痕,后来又寻死觅活下木禛的脸面。 木禛当场就想杀了她,是张鹧冲进来一番言词激烈的控诉,还用燕家军威胁,木禛这才不敢就范。 但他不敢杀她,可不代表不能动张鹧,于是这些日子便把人吊起来,心情不好鞭打张鹧出气。 如果再没有解救的人出现,沈芷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假意迎合木禛然后在床上杀了他! 大家同归于尽。 只是那样一来,张鹧也活不了了,一想到这点她就心抽疼! 不过尤玥来了! 她来了就代表燕羚和燕牧已经在附近,他们谁都不用死。 沈芷依笑着放下张鹧的手,“没事,我是公主,和亲是我的使命,哪朝哪代的公主没有和亲的?他要娶我,就让他娶,但有没有这个福分消受就不一定了!” 让她委身木禛,她宁愿死。 那么,就借着和木禛成亲的功夫,替燕羚他们解决掉这一大祸患吧! 也算她身为大乾公主唯一能为大乾做的事! 令沈芷依想不到的是,楚鸢早有应对。 哪怕面对疯疯癫癫的木禛,她也始终淡定从容,“大乾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在婚事上向来讲究,木禛王子想简办婚礼,可以,但有些必要的步骤不能省,例如测算吉日,布置婚房,让嬷嬷教导闺房礼仪等等,旁的不说,公主的嫁衣被你损毁,总要买新的吧?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木禛王子耐心等着便是!” 闻言,木禛脸一横,“不可能!本王最多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她……必须和本王洞房!” 楚鸢握紧沈芷依颤抖的手,嘴角浅浅勾了起来,“木禛王子不要欺人太甚!” 实则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与人谈判,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楚鸢一开始便知道木禛不可能同意那么长的时间,但那有什么关系呢,能争取七天就是好的。 “……教导闺房礼仪,是如何好好伺候本王吧?大乾公主,本王很期待。 明日,本王让人给你送几本本王最喜欢的春戏图,你照着上面的好好学,新婚夜本王等着你表现,记住,不要再让本王失望了!” 木禛敲定日子,心满意足离开。 临走时,顺手一把揽住了薛淑的腰,“哦对了,以后你为正妃,薛淑为侧妃,只要你们听话,本王都会好好疼你们姐妹的,无需为本王争风吃醋。” 在营帐帘子落下那一刻,沈芷依直接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楚鸢给她顺背,“怎么了?” 沈芷依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恶心,你瞧瞧他说的那些话,像是一国王子吗?我们大乾随便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只怕都比他好百倍! 什么春戏图,他居然让还未过门的正妻看这种东西! 还说我会和薛淑为他争锋吃醋,真是脸比盆都大!” “别气了,反正你也不可能真嫁给他,再忍几天,他的命数也该到了。” 沈芷依紧紧拉着楚鸢的手,满脸期盼,“燕羚他们……真的能行吗?” “你不相信燕羚,总该相信燕牧和谢危吧?就让木禛先得意几天,这几天,我们一起照顾张大人,将他身上的伤治好。” 看出沈芷依对张鹧有情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得给沈芷依找点别的依托,不然她很难打起精神。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楚鸢疑惑,“对了,薛淑是怎么回事?”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沈芷依更生气,“别说了,她个没骨头的,也不知道当初非要一起送嫁是安的什么心,竟乐意和那人渣苟合在一起,亏我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 对于这事,楚鸢的接受度倒是比沈芷依好多了。 毕竟她知道剧情,上一世薛淑就因为利益爬上了沈阆的床,虽说沈阆只是表哥,但也有些血缘关系不是? 且那时候沈阆都快死了。 这就证明,薛淑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让她获得想要的,她可以不择手段! 眼下和木禛勾搭到一起,不用说,定是因为薛远和木禛之间有不为人知的交易。 沈芷依听了大为吃惊,“什么?你说定国公暗中和木禛有勾结?不会吧!他在我皇兄眼皮子底下待着,还动这种心思,是要干嘛,谋反吗?” 楚鸢冷笑,“要不然你觉得薛远对燕家步步紧逼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燕侯和燕羚手握兵权,又对朝廷忠心耿耿,挡了他薛远的富贵路! 再者他又岂止只是和木禛有勾结,平南王那边,他也没少联系。” 沈芷依第一次听说这些,直接傻了眼,半晌愣愣问,“那……我皇兄知道吗?他能忍?” 楚鸢淡笑,“你皇兄知道,当然不能忍,但薛远有太后护着,他也没办法。所以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 话刚说到这儿,察觉营帐外有人走来走去,楚鸢便住了嘴,塞给沈芷依一罐白色的药膏。 “拿去。” “做什么?” 楚鸢暧昧一笑,“张大人的伤啊,你不说是为你受的?总不能让我一个有夫之妇去给他上药吧!” 沈芷依听到这话忽而红了脸,“我,我行吗?” “就上个药而已,有什么行不行的,赶紧去吧!”说着,直接将沈芷依推出了营帐。 门口果然木禛的狗头军师在,倒看不出是不是故意偷听来的,但计划的事,还是小心为上。 …… 沈芷依踌躇着来到张鹧的营帐外。 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主要是她还没主动做过这种事,从小到大,因为身份的关系,都是别人想尽办法的讨好她,对她好。 像这样忐忑还是第一次。 “公主?您找张大人吗,怎么不进去?”这时,送亲队中的御林军统领刚好找张鹧有事,问道。 沈芷依手里攥着药膏,很有一种转身便走的冲动。 谁知道张鹧忽然掀开帘子出来了,“公主找张某有事?” 第352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6 “我……我想着张大人受伤不轻,来送点药。”沈芷依低垂着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张鹧温润的嗓音在头顶落下,“好,进来吧。” 不止沈芷依,他把御林军统领也叫进去了,不过两人只是随便说了些公事,御林军统领便离开了。 营帐里仅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沈芷依更加坐立难安,“对不住,张大人,是我让你受牵连了。” 对于张鹧的亏欠,沈芷依除了一次一次说对不起,好像也没有别的弥补方式了。 她知道张鹧爱慕姜雪柠,但姜雪柠的心意……不好说。 沈芷依倒是认为姜雪柠和谢危更配一点,因为谢危强势主动,不似张鹧这般内敛沉闷。 如果和张鹧在一起,以姜雪柠的性子,只怕相处时间长了会觉得枯燥吧? 张鹧坐下来,撑着病体给沈芷依倒了一杯热茶,“公主请用。” 沈芷依本来是坐着的,蓦地直接站了起来,“张大人伤势未愈,我自己来就好了!” 把药膏放在桌上,沈芷依捧着茶水小口小口的喝,视线不敢看张鹧的眼睛,怕被发现心底极力掩藏的小秘密,但又觉得一直低着头太奇怪了,便略略抬眼,不往上走,只落在对方肩膀附近的位置。 却因此看到了张鹧白色中衣上、肩膀侧后方慢慢渗出的血迹。 沈芷依心中一慌,抬手指了指,“张大人,你……你伤口渗血了。” 心脏揪痛的感觉,再次浮现。 甚至有几分强烈自责的情绪,脸上也更多歉疚。 张鹧倒是淡定,侧眸看了眼,声音一如既往温润,“无碍,不过是皮外伤,公主切莫放在心上。” 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在她最无助害怕的时候,是张鹧救赎了她。 沈芷依嗫嗫说不出话来。 营帐里出奇的安静,让人感到心虚和尴尬。 按说,药膏已经送到了,病人需要静养,沈芷依该离开了,但她居然一点也不想走! 鼓起勇气,忽然站起身将药膏拿在手里,“我……张大人伤在背后自己没法上药,不如由我代劳吧! 这药膏是阿玥给的,阿玥的药张大人应该知道,立竿见影,只要用了,指定明儿便能好!” 担心张鹧不同意,沈芷依最后几句说得飞快,还一说完便站到了张鹧身后,一副他不答应她就不走的倔强。 张鹧,“……” “我可以……” 他一开口,沈芷依已经预计到他要说什么了,直接打断,“张大人是否想说,这种小事用不着本公主,而且男女授受不亲…… 张大人,你是为我才受伤的,就算是让我心里好受一点行吗?” 这么说,张鹧就找不到话说了。 身体莫名僵硬起来。 见状沈芷依终于有了几分笑容,“张大人不动手,是需要本公主亲自给你宽衣吗?” 闻言,张鹧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来! 连连摇头,“不、不用了,在下自己来。” 耳畔却传来沈芷依愉悦的笑声,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但衣服仍旧要脱。 头一次在同龄女子面前宽衣解带,即便只是露出半个后背,也让张鹧感到难为情。 尤其沈芷依细心的用木片将冰凉的药膏往他伤口上涂抹的时候,更是让张鹧如坐针毡,恨不能转眼就好。 “好了吗?”他不敢回头看,察觉沈芷依动作停下来,忍不住问。 下一瞬,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啪嗒啪嗒落在他背上,张鹧一顿,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 沈芷依在哭! 他无奈,心头也跟着软了软,轻声哄,“公主,微臣真的只是皮外伤,很快就能好了。” 话音刚落,腰上被人一把抱住! 为了不触碰他的伤口,沈芷依几乎是跪着的,语音哽咽带着哭腔,“张大人,我……我能喜欢你吗?” 张鹧彻底绷紧了身体,像一块大木桩子! 内心之惊讶,比之地震都不为过。 张了张口,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沈芷依抓住这片刻的机会,快速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了! 我知道张大人早已心有所属,我不介意,我会默默的喜欢张大人,以不成为张大人的困扰为前提。” 不知廉耻的喜欢,沈芷依也很讨厌。 所以她不会那样。 她只要默默站在他身后,欢喜他的欢喜,悲伤他的悲伤,就知足了。 晚上同桌吃饭的时候,楚鸢发现沈芷依和张鹧之间更奇怪了! 互相没有一个眼神接触。 但很明显的,沈芷依的注意力都在张鹧身上,后者目不斜视,其实余光瞥了沈芷依好几眼。 这也算发展不错吧? 很清楚这时候的姜雪柠和谢危正在平南王的逼迫下“同床共枕”,楚鸢决定不去戳破两人,任其发展。 谁让姜雪柠还是选择了谢危呢? 让张鹧一个人单着,多残忍! …… 平鲩山庄。 平南王故意踱步到谢危和姜雪柠的屋子外面,静静的听,看谢危到底有没有沉迷女色。 他相信英雄难过美人关,再聪明的男人一旦陷入儿女情长都会变蠢,还会做出诸多不理智的事。 为了姜雪柠,他逼着谢危给燕家父子写信,让燕家军助他攻打附近几个城池,没想到谢危还真写了! 燕家父子也爽快的答应了,这几日正在备粮作战。 高兴之余,他当然要再次确认,到底是谢危真为了女人鬼迷心窍,还是他瞒天过海做下的局? “啊~……啊啊~” 正想着,屋里便传来窸窣声和女子的叫声,婉转动听,一听便是做那事发出的! 第353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7 平南王霎时笑起来,摆手让身后的军师走了。 两人离得远了,他才忍不住笑出声来,“不错不错,谢危这小子,十几年不近女色冰山似的,没想到也有开窍的一天!如此,我便放心了。” 军师陪着笑,“主公时来运转,这次肯定能一举拿下京城。不过,度均山人之前那么护着燕家,真的愿意为了王爷让燕家当反贼吗?” “当反贼有什么不好?沈阆已经将燕家抄了家,还流放了一家三口,这样的皇帝有什么好拥护的?还不如跟着本王,只要本王称帝,难道还会亏待他们?!” 见平南王听不进去,军师也不再说了。 这些年,主公对谢危的信重高过任何幕僚,别看这次气冲冲的来,实际上还是没想把谢危如何。 他自认,谢危是被薛远和沈阆一块儿抛弃的,如此深仇大恨,谢危有什么理由不报仇呢? 屋子里—— 姜雪柠脸通红,整个人已经缩到被子里去了,小声,“走了吗?” 谢危上半身赤裸,撑着双手,将姜雪柠禁锢在身下。 闻言,视线往外瞥了眼,说谎不打草稿,“还没。” 姜雪柠捂在被子里都快哭了,“啊?那到底我们这样做戏要到什么时候啊?这平南王也真奇怪,好好的喜欢偷听墙角,什么癖好!” 话音一落,察觉谢危又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翻了个白眼,不得不按照说好的继续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 听着万分叫人心猿意马。 偌大的金丝楠木雕花大床,红色被褥,被面上还绣着交颈的天鹅,满室馨香,温软舒适,条件正好。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集齐了! 谢危控制不住呼吸重了几分,“出来,躲成这样干什么。” “不出。”姜雪柠害羞得不行,要不是她没遁地的技能,这会儿岂止钻被窝,都直接钻床底的地下去了! 同床共枕不算什么,难为情的是,还要叫。 这谁能面不改色? 谢危叹了一口气,“平南王已经走了。” “啊?真的?”这下不用他喊,姜雪柠像个雪地里的土拨鼠,一下就钻了出来! 还大大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唔,差点儿闷死我了……” 转眼便看到谢危上身光着,眼眸赤红,姿势诡异,完完全全叫人浮想联翩的状态。 “我们……”姜雪柠想问我们谁睡床,结果猝不及防被谢危闪电般的擒住唇,压着她在绵软的被褥间吻得昏天暗地。 一双手也再不是作秀的轻轻掐捏她的腰,变成重重揉捏,一股恨不得将她揉到身体里的宠溺和狠! 灼热进一步攀升,似要将她吞噬。 察觉到谢危越来越情动亢奋的状态,姜雪柠猛的推开他,“谢危!” “雪柠,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姜雪柠翻白眼,心想要是没在一起,没默认他的亲近,这会儿她早把人打成猪头了。 但是在一起归在一起,好像发展有点快吧? 再说这是在平南王的地盘,每日里和平南王的人斡旋,紧张还来不及,哪有闲工夫享受床笫之欢! “谢危,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时候!”她挣扎着,强调。 谢危抬起在她脖颈间作乱的脸,“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姜雪柠,“……” 绕口令呢? 此时此刻,原本盖在她身上,隔着两人的被子已经被谢危扯扔到床下去了,没有了这层隔绝,她如实感受到谢危的热烈,心跳几乎蹦到嗓子眼! 最后,还是谢危咬了咬牙,翻身离开她。 被子被他重新捡回来,兜头兜脸扔她身上,盖得严严实实。 男人的声音透着七分隐忍,三分咬牙切齿,“睡吧!” 姜雪柠窝在被子里,咯咯偷笑。 先生使起性子来,也是很可爱的嘛! 彼时,这样的床上娱乐,楚鸢也在和燕羚进行着。 本来她一直都跟沈芷依一块儿睡的,防着木禛搞鬼,但今晚沈芷依不知道怎么了,不想和她睡了。 楚鸢只好回了自己的营帐。 谁知道刚躺下,就被燕羚摸了进来,还直接脱了衣服上床,一双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游曳! 楚鸢打开他的手,软软的声音不像是责怪,倒像撒娇,“这里可是大月的营帐,你怎么也敢随便来?” “木禛那蠢货,现在正高枕无忧的和薛淑翻云覆雨呢,哪里管得着我。阿玥,我好想你……” 他的吻落下来,侵袭了楚鸢的锁骨。 后者自动往床内挪了挪,轻笑:“这才几日没见而已。” “那也想。”燕羚捂热自己的手,慢慢放在楚鸢小腹上。 感受那还没什么动静的孩子。 说道,“阿玥,我比较希望孩子在京城出生。” “为什么?” “因为他应该像我一样,生于富贵,长于安逸,我们现在吃的苦够多了,我们的孩子,就不要吃苦了吧。” 边说,便捞起楚鸢的手,想和她十指相扣。 仿佛这样才能更有安全感似的。 楚鸢嘴角挂着甜蜜的弧度,大方接纳燕羚,甚至主动将自己送上去,一点一点亲吻燕羚的唇瓣。 沿着下颌线,游走到耳根。 燕羚平躺着任由她动作,在她娇软的唇瓣抿住他耳垂那一刻,呼吸不受控制的加重,一只手按上楚鸢的腰,“阿玥,你故意的,挑逗我是吧?” 明知道不可以,还这样,真的很折磨人好不好。 调皮的小女人! 燕羚极力克制,不然真想将女人狠狠压在床榻间…… 正难捱时,楚鸢贴在他耳畔,魅惑呢喃,“谁说的不可以?” 第354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8 他一愣,顷刻间火龙一般的欲望再也压制不住,反客为主,堵住楚鸢甘甜的唇。 ——这一抹已经想了好几天的美味! 缠绵片刻,在即将进入主题之前,再一次向楚鸢确认,“阿玥,真是没事吗?我担心……” 楚鸢这会儿也有些上头了! 好笑又无语燕羚的婆妈,二话不说,拉了燕羚的手,放在她的…… 微微一笑,“你想我,是不是也像我想你这般?” 如此,燕羚哪还绷得住! 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楚鸢一句话点燃无边邪火,恼恨怎么没有早点娶了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就应该从生下来便定娃娃亲,免得中途出差错被别人抢走了。 想着,燕羚一边奋力表现对楚鸢的爱,一边,咬住她的娇嫩呢喃,“阿玥,下辈子我还要你好不好?” “生下来就定娃娃亲,十五岁一到立马成婚,我们可以不当世子闺秀了,就做寻常人家的孩子,生几个可爱的娃娃,一辈子岁月静好。” 楚鸢想回答好,奈何一出声,声音支离破碎~ 从燕羚微眯的双眸中,清楚的将他的得意和迷离尽收眼底。 这一刻,他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长发飞舞,尽情驰骋,好不快活! 她想,就这样吧,惯着他,宠着他,谁让他格外让人心疼呢。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眼里的燕羚,便是这样一个招人疼的孩子。 只是,一个时辰之后,想哭的人变成她了…… “燕、燕羚,天亮了,你别……被人发现就完了!” 男人笑得邪肆,“发现什么?再要不了半个时辰,燕家军就该攻进来了。” 他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楚鸢如临大敌,反手抓他,“那你还不赶紧去和他们汇合!” 大战在即,将军却在对手的营帐里被翻红浪,这算什么? 楚鸢可不想丢这样的脸! …… 燕家军收复丢失的三个城池,加起来没用到十天。 木禛是个怪人,要了城池自己不去驻守,只让手下的人代管,他则继续住在营帐里。 说是城里的房子不如他们草原的蒙古包好住! 整个一享不了福的大傻叉。 最后他死在了燕羚的剑下,除了薛淑,大家都挺高兴的。 薛淑则是满脸阴郁,警告燕羚,“你们这是谋反,我爹和皇上定会派兵将你们全部剿灭!” 瞪着沈芷依的眸光像要喷出火来,“你是大乾的公主,居然为了苟且偷生和这一群反贼混在一起,沈芷依,你怎如此下贱!” 饶是好脾气的沈芷依都气笑了,“薛淑,你还有脸说我,你背着我和木禛厮混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下贱? 再说反贼逆党,燕家是不是反贼逆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爹一边和木禛勾结,一边又和平南王合作,他这般的行径,又算什么? 你甚至还为了帮他,不惜委身于木禛,如此不知廉耻毫无原则,我说你什么了?” 奈何,薛淑已经铁了心,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到底是一块儿长大的姐妹,沈芷依没忍心杀了薛淑,只让人牢牢看着她,等到回京交给沈阆一起处置。 …… 三座最难攻破的城池被拿下,平南王立刻有了胜利在望的错觉。 急吼吼让军师准备庆功宴。 平南王向来就是这么一个及时行乐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但这次庆功宴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谢危和姜雪柠! 之前为了挟持谢危,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着姜雪柠,眼下事情达成了,又觉得姜雪柠碍眼得很。 影响他这么多年精心培养的手下。 庆功宴上,平南王还没说几句,便冲着姜雪柠发难了,“姜雪柠,你胆子不小呀,竟然蛊惑我当义子培养的继承人,让他现在大事小事全部听你的,而不将我这个主公放在眼里了,你该当何罪?” 谢危蹙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秋后算账吗?” “谢危,本王这是为你好。”平南王苦口婆心,“老话不是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难道你要为了一件花衣服,放弃本王这个于你而言有救命之恩的主人吗?” 说话间,几个平南王的高手已经迅速朝姜雪柠逼近了过去。 谢危当然不可能不顾着姜雪柠,瞬间将人拉起来放在身后,怒声质问平南王,“王爷怎可说话不算话?!你之前已经答应,让我迎娶姜雪柠做夫人!” 平南王哈哈大笑,“谢危啊,你还是太嫩了,不知道人心险恶。 拿下三个城池,本王现在有必胜的把握了,不需要你了。 确切来说,本王讨厌你被一个女人左右,杀了她,你才好心无旁骛与本王一起打天下不是? 谢危,不要执拗了,等本王登顶天下那一日,你便是首辅,比之如今的少师有过之而无不及,到那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要一百个,一千个,本王都可以赏给你,唯独姜雪柠不行! 之前你在京城做的那些事,都是为她吧? 今日,本王要你亲手杀了她,向本王投诚,如此,本王才可以既往不咎继续相信你、重用你!” 谢危一张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姜雪柠被他护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扬起脸,冷笑:“平南王,就你这样的出尔反尔之徒,还想当皇帝,你做梦吧?” 她试着激怒平南王,这样或许能找到求生的突破口。 但平南王气归气,却是没有丧失理智,摆摆手,不再多言,让他的人直接动手便是! 谢危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但要说多厉害,也谈不上。 毕竟他还是脑子厉害一点。 没多会儿,便被全员高手的平南王手下桎梏住了,姜雪柠也同样被抓住,双手反剪动弹不得。 平南王欣赏着这一幕,十分开怀,“谢危,你看,本王说的没错吧? 你们于本王而言,就像那砧板上的鱼,本王想让谁生,谁就生,想让谁死,谁就死。 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作对呢? 今日你不杀她可以,那你就自废一只手,算是本王对你的小小惩戒!” “不要!”姜雪柠疯了一样挣扎,不愿谢危再为她付出了。 因为那样,她可能真的还不起! 再说谢危那双手,生来就是弹琴的,他也将琴看作是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一旦手毁了,他该有多难以接受? 第355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59 谢危却已经将匕首从靴子里拔了出来! 午后阳光明媚,从树梢落下的光点像花瓣一样在谢危锋利的刀剑跳舞。 姜雪柠看得心惊肉跳,简直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以免谢危为她做傻事。 但平南王似乎就喜欢看这样的戏码,两个人架着姜雪柠不让她有机会挣脱,他自己则是津津有味的欣赏着。 看谢危到底能为姜雪柠牺牲到什么地步。 是否真会毁了他引以为傲的双手? 见谢危迟迟不动手,他还催促起来,“怎么,舍不得了吧?谢危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手若废了,当真可惜,所以还不如让那女人死,回头本王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回应他的只有谢危冷戾的笑。 “呵……平南王,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说着,右手握住匕首,左手按在桌上,匕首刀尖向下不近不远的悬着,“不就是一只手,我谢危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一只手而已,又算得上什么?” 话落,匕首猛的向上一举,然后重重落下—— “谢危,不!不要!”姜雪柠嗓子都喊劈了,“我不要你为了我这样,你快停下来,不然我永远不会答应嫁给你!” 噗嗤—— 谢危还是扎了下去! 金属没入血肉的声音十分沉闷,溅起血光无数。 锋利的刀尖从手背贯穿手心而出…… 姜雪柠见状,眼眸死死的瞪着,整个人彻底瘫软了下去。 如同被抽走生气的木偶! 谢危的脸在这一刻痛到扭曲,眼神却平静的注视平南王,“这样,够了吗?” 平南王狠狠一震,张了张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想法几乎都是: 谢危这个疯子!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平南王倒退两步,难以想象天底下还真有人能对自己这么狠。 旋即联想到最近的事…… 如果谢危心智坚毅至此,当真会因为他的威胁就改变初衷吗? 只可惜他的醒悟已经太晚了,因为没多会儿,平鲩山庄四周便响起了雷鸣的般的“喊杀”声! 无数身穿甲胄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燕家父子。 平南王一瞬间竟不知道是该逃跑好,还是怒骂好。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成,被燕羚一只弩箭稳准狠、没有半点偏移的正中他的喉咙! 一剑穿喉,当场毙命。 平南王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擒贼先擒王,解决了平南王,剩下那些喽啰便都不够看了,三两下叫燕羚带来的人宰杀干净。 至于平南王的军队,稍后派人去收编便是。 楚鸢比燕羚晚了一步到,进入山庄后院,一眼便看见被姜雪柠扶到旁边、左手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的谢危! 她急步冲过去,对谢危怒目而视,“你果然还是做了傻事!谢危,你当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吗?” 谢危目光如水,只含情脉脉注视着身旁的姜雪柠,“你说的对,为她自戕,我不愿。 因为没了我,我不敢保证谁还会像我这样宠她、爱她。 但只是一只手的话,我谢危还是支付得起的。” “有病!”楚鸢毫不客气给出两个字评价。 旋即从袖袋,实际上是从系统里搞了特效药出来,扔给姜雪柠,“药丸内服,药粉外敷,你要是不想他多年之后忆曾经的话,就抓紧点!” 姜雪柠动作飞快,连连点头,“阿玥你真好,你是我的大恩人,回头我一定好好谢你。” 正儿八经的救命恩人谢危,“……” 我在哪,我是谁? 要不要这么抢人功劳啊?! …… 半月后,无论是大月还是平南王,都对大乾造不成任何威胁了。 消息传回京城,沈阆高兴得一夜没睡,连夜下圣旨,嘉奖燕家和谢危等人,允许燕家重回京城,恢复爵位! 甚至封了燕牧为镇西大将军,高了原先的侯爵两级,与定国公平起平坐。 这么一来可把薛远逼急了,趁着燕家大军还没到,他立刻集结自己的人手,伙同后宫中安插的一位宠妃、朝中大臣等,对沈阆进行逼宫! 反正秦贵妃的胎已经稳了,几个太医看过都说是儿子,沈阆一死,幼孩继位,自然需要监国摄政王。 薛远知道一下子称帝不可能,他先弄个摄政王当当,将权柄牢牢握在手中,称帝的事情可以回头再说。 只可惜他这些阴谋诡计,早被谢危洞察,并和沈阆筹谋了一系列的破解计策。 这段时间沈阆故意露怯,便是为了引蛇出洞,好将定国公及其党羽一并歼灭! 宫中激战如火如荼之时,谢危、燕羚一行正好赶到,兵分多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没多久便让薛远败下阵来。 刀架在脖子上那一刻,薛远还不肯相信,看着谢危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谢危,早知如此,我就该尽早除掉你!” 而不是浪费精力先对付燕家。 此时此刻他才回味过来,比起有勇无谋的燕家,谢危才是破坏他所有计划的罪魁祸首。 谢危嗤笑,“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还要杀我第二次,薛远,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一看,是不是黑的!” 说着,剑越发往薛远的脖颈送了两分,直压出一条血珠弥漫的伤痕。 燕牧见状有点急了,下意识喊出谢危的本名,“定非,不可!” 定非? 薛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横眉冷对,“燕牧,你喊他什么?” 燕牧指着谢危,“你没想到吧?他还没有死,凤凰涅盘,成了如今的太子少师谢危,天子器重,京城上下人人敬重的人物! 可他本该是你薛远的孩子,是你一手葬送了属于薛家的荣耀!” 闻言薛远双眸豁然睁大,机械似的转头看向谢危,“你……你是定非?” 他面露苦色,忽而痛哭流涕,为了博取谢危的同情。 谁知,谢危根本无动于衷,声音冷似冰锥不含一丝感情,“薛定非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薛远,你不记得了吗,是被你亲手射死的!现在活在你面前的,是谢危,姓谢,和薛姓没有任何关系!” 薛远一愣,眸底浮出恨色。 死孩子,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将他骗过去,和他那个固执的娘亲一模一样,一点都不讨喜。 时至今日,薛远其实都根本没有后悔当初对发妻和长子的所作所为,因为不喜欢,便无所谓后悔。 “薛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谢危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薛远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定非啊,就算你改了姓,改了名,你身上流着我薛家的血,这个事实是永远磨灭不掉的!你、要弑父吗?” 第356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完) “你当我不敢?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我又何必为人子?” 正当谢危被激怒快要失去理智时,燕羚拖着剑,披荆斩棘来到谢危身旁,抬手,一箭穿心,干净利落! 薛远在他背上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却直直看着谢危,笑容绝美,“兄长,杀他脏了你的手,我替你。” 楚鸢站在不远处,看戏似的,只差手里握一把瓜子了! 小声和姜雪柠嘀咕,“你看他们,莫名有点好磕啊?” 姜雪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磕什么?” “当然是磕cp啊,还能是什么。” 姜雪柠,“何为磕cp?” 楚鸢伸出手,两个大拇指对了对,“就这,懂吗?” “啊!”姜雪柠惊愕的反应过来,“你说断袖啊?这……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旁边的沈芷依&张鹧,“……” 肃清薛远党羽之后,京城恢复了平静。 薛家谋反失败,薛远和薛晔死在了战斗中,倒是薛淑没什么事,然而连太后都被远送去守黄陵了,薛淑孤立无援,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没多久便自缢死了。 彼时,秦贵妃临盆在即,沈阆大约发现了楚鸢才是高人,还没等秦贵妃发作,早早便将楚鸢宣进了宫。 这时的楚鸢也有五个月身孕了。 作为一个孕妇,要给另外一个孕妇接生,光听听就不可思议了,但皇命难违,楚鸢也没办法。 好在秦贵妃除了娇气夸张一点,其他还好,身体条件也经过调养很不错,折腾了一宿,总算将孩子生下来。 是个皇子。 沈阆笑得神采飞扬,一改这些日子的虚颓。 楚鸢摇了摇头,大限将至,便是神仙妙药也救不回来! 可是沈阆不想死,好不容易有了储君,解决了薛远独大,亲娘干政等心头患,他还没有好好享受几天独立当皇帝的美妙感觉,孩子也小,无法独当一面,他怎么舍得死去呢? 于是乎,在楚鸢孕六月时,沈阆实在感觉不能再拖了,又再一次将楚鸢宣进了宫。 这次燕羚被拦在勤政殿外,“世子,皇上龙体实在不济,不想见那么多人,便世子夫人一人就好。” 大家都知道沈阆时日无多,别人都不愿见,之所以独独传了楚鸢,是因为她医术过人。 沈阆到底还是想挣扎一下的。 可他这些日子的表现,让燕羚没法放心楚鸢一人进去。 揽着楚鸢的肩委婉道,“公公,劳烦您去说一声,我们夫妻一体,阿玥又大腹便便身子笨重,我不放心,还望皇上允准我们夫妻二人一块儿觐见。” 病入膏肓之后,沈阆的性情变得越发古怪。 前几日在朝堂上,就因为礼部尚书提议早日立太子并让谢危担任太子太傅,辅佐教导太子。 话中之意,是想等沈阆他日真的不幸去了,太子幼小,谢危可以起到辅国作用。 却不料沈阆忽然大发雷霆,当即罢了礼部尚书的官,让他回乡养老去了! 可见,即便是最冷静明智的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内心都是不甘和害怕的。 正是这份害怕,令燕羚心中惴惴不安,怕沈阆强求楚鸢而楚鸢做不到,他会控制不住对楚鸢下手! 内侍进去又出来,摇摇头:“燕世子,皇上心情不好,您还是不要倔了,这里是勤政殿,皇上不至于将您的爱妻吃了呀!” “我……”燕羚不答应,还要再说,被楚鸢拦住,“没事的,我去。” 压低声音在燕羚耳边,“我料到他找我到底为何,无碍,我如果做不到,他要对我如何,我都有自保之力。” 实在不行,一枚雷霆霹雳弹给他玩完! 反正什么忠君爱国都是燕羚他们的信仰,又不是她的! 早前出于人道主义她已经帮了沈阆不少,眼下什么都有了,儿子、权利,又想要长寿,这不贪得无厌吗? 何况她要是有办法,也不会见死不救,问题就是系统的药都对他没有明显作用,她能怎么办? 楚鸢前脚踏入勤政殿的门,燕羚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急忙派人出宫告知燕父和谢危这件事,结果没多会儿,燕牧、谢危、姜雪柠、张鹧以及沈芷依都来了! 他们现在也算大乾朝跺跺脚整个国家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猛然间全部聚在勤政殿外,宫里流言四起,玄乎的,都快传成燕家要造反了! 燕牧听了嗤之以鼻,“我等真欲谋反,还能等到今日?” 早在薛远之乱的时候,趁机杀了沈阆,一切不是更顺理成章? 谢危眉头紧锁,“舅舅,万一沈阆真对尤二不利,我们……” 没等他话说完,满面忧虑的燕羚猛地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冷冷道,“若他不顾君臣之情,我燕羚便也顾不上什么忠不忠的了!” 谁伤他挚爱,谁就死。 无论他是谁! 一行人在殿外等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楚鸢都没出来。 大伙儿心急如焚,正要不管不顾闯进去时,勤政殿的门打开,楚鸢安然无恙的扶着肚子走出来。 燕羚瞬间冲上前,眼眶泛红,“阿玥,怎么这么久?” 楚鸢笑笑,手指抚上他的眼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紧接着便被搂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燕羚埋首在她颈间,不多时,楚鸢感到几滴潮湿沿着她的皮肤滑落,她心一疼,抬手回抱燕羚。 “我没事。” 燕羚的声音隐忍低沉,“下次,不,没有下次了,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除非他死。 …… 沈阆还是死了,在太子八个月的时候。 谢危水到渠成当了太子太傅,监国辅政,风光无两。 燕家作为谢危唯一在乎的亲人,手握重兵,日子也很好过。 想要攀附的人络绎不绝,更有要把家中嫡女嫁给燕羚作妾的,都被燕羚打了出去。 “滚!老子不纳妾!” “正妻怀孕,就管不住下半身,非要找个人来发泄的,都是借口。本世子不需要,再来,腿打断!” 楚鸢听了好笑,他当然不需要了,毕竟自己又没少他一口吃的不是? 最近临近分娩了,乳汁丰富,他更是每晚都…… 不能想,太羞耻! 隔了没几日,楚鸢顺利生下一个女儿,燕羚稀罕得连军营都不去了,日日在家亲亲抱抱举高高。 宠女宠得谢危都看不下去。 借着来府中探望的机会,谢危恨铁不成钢,“燕羚,男儿志在四方,你这是宠女丧志你可知?” 燕羚不置可否,反问:“兄长,雪柠几个月了?” “三月。”说这话时,谢危的眉眼温柔极了,用一句俗话形容,便是能滴出水来那种! 就这,还好意思说他? 燕羚不屑,“少说大话,等你自个儿生女儿就知道了。” 只怕比他还要夸张。 令燕羚得意的是,谢家头胎不是女儿。 那一夜,他高兴得一晚没睡,就盯着小闺女的睡颜傻笑了一夜。 楚鸢半夜醒来都无语了,“你这是魔怔了?” “我高兴。” 燕羚语气傲娇,“谢家不是女儿,张家也不是,连吕险都不是,哈哈哈,就我一个人有宝贝闺女,香香甜甜奶奶糯糯的,他们全是臭小子! 以后我可要把闺女看好一点,不要被他们几家的臭小子给欺负了!” 话落,一只粉嫩的脚丫蓦地蹬在燕羚脸上,正是燕棠! 小名糖糖。 别看她才不到两岁,力气可大呢,将亲爹的脸都蹬得歪到一边去了,楚鸢怀疑,她应该是生了什么天生大力的物种。 撇撇嘴,“就你女儿这种天赋,人家欺负她?她不把人打得满地找牙就很好了!” 八年后—— 果然不负楚鸢所望,燕棠长成了这堆“臭小子”里面的大姐头。 整日里上蹿下跳,招猫逗狗,比三个臭小子还调皮。 而且,她大言不惭,“娘亲,你说我长大了以后嫁给谁好呢? 是谢叔叔家的谢澜,张叔叔家的张晨曦,还是吕叔叔家的吕小哭包呢? 唉,好难选。 我怕他们都太喜欢我,我又不能一分为三,惹得他们为我打起来就不好了。” 楚鸢放下手中的账本,表情一整个震惊住了。 闺女儿啊,你哪来的自信? 以她看来,那几家的小帅哥,真说不定是喜欢她还是怕她! 尤其燕棠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拿着他爹那把无鞘的剑,追在人家屁股后头,非要给人家剃头发! 这……真喜欢的话,该多重口味? 又过了七年,燕棠十五岁。 楚鸢同时收到了谢、张、吕三家的庚帖,求娶自家闺女! 楚鸢再一次震惊住,手上的三张庚帖像烫手山芋一样,“燕羚,这……怎么办?” 后者翘着二郎腿,放松得很,甚至得意自家闺女行情这么好,冷哼一声,“你不说糖糖又皮又凶,没人喜欢吗?瞧见没,我闺女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无数优秀后生争着娶呢!” “得得得,你闺女儿最受欢迎行了吧。”楚鸢懒得和他犟,愁眉不展,“你倒是赶紧给我想个主意,三家里面选哪家?” 燕棠说的没错,她只有一个,没有分身术。 燕羚放下笔直修长的双腿,走上前将楚鸢搂在怀里,“傻瓜,这还不简单吗,让糖糖自个儿选呗! 她喜欢谁咱们就定谁。 至于其他两家,拒了就是,难不成他们还要置气呢?” 楚鸢到底采纳了燕羚的建议,让燕棠自己选。 谢澜和他爹一样,学富五车,靠脑子吃饭的; 张晨曦养得有点歪了,成天和尸体打交道,致力要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仵作,破案率百分百; 吕包包小小年纪已经富可敌国,除了他爹娘挣的家产,他自己也相当厉害,搞了一个什么精盐提纯法,大约是从任为志的卓盐井受到的启发。 总之三个孩子各有各的优点。 大伙儿凭着几人往常的相处,一致认为燕棠会选张晨曦,毕竟都是一样跳脱不着调的性子,有共同爱好。 谁知道她最后点了吕包包的名。 后者如何受宠若惊就不说了。 成婚前,楚鸢私底下问女儿,“爹娘都以为你和张晨曦更合得来,怎么最后是吕小哭包呢?” 她打小便这么叫人家。 燕棠哼了声,自己将盖头盖好,规规矩矩的坐着,声音清冽缥缈,“因为他乖啊。 我欺负他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跑,而且哭起来更招人疼了。” 楚鸢,“……” 好嘛,看来,你和娘亲犯了同样的病,被会哭的孩子给迷惑了。 实际上,他们的身体里,兴许住着一个更加霸道的灵魂! 别问楚鸢怎么知道的,今夜……注定无眠。 “阿玥,我真后悔这么早就将糖糖嫁了,要不,你再给我生个?” 第357章 回归,影帝的小娇妻1 一切就像一场梦。 没有多余的流程,楚鸢从宁安如梦的世界消逝之后,醒来便到了自己本该存在的现代。 ——2023年12月29日,帝都。 再过两天,便是24年的元旦了。 晚上,儿子曳曳的学校要举行元旦晚会,这所学校是私立的贵族学校,无论环境、师资,都是整个市里数一数二的。 楚鸢虽然是单亲妈妈,但她是芭蕾艺术家,开了一间工作室专门培养有这方面兴趣的小朋友。 且因为拿过不少国际大奖的原因,收的孩子非富即贵,还有部分出自政要家庭,所以并不缺钱。 要不然她也不会去医院做试管,实现无男人生娃。 从自己的床上翻身坐起,楚鸢第一时间就是看手表,曳曳因为被小朋友排挤跑出学校时8点,然后出了车祸,她永远记得这个失去曳曳的时间! 看完之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才5:45,还来得及! 换了衣服,穿上鞋子出门,楚鸢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同时忍不住骂,“死叭叭,一点缓和的时间都不给人,也不说避过车祸的几率有多少,这难道就是前沿系统对待努力打工宿主的态度吗?” 还有她在几个小世界里挣的钱,难不成要赖账? 正这么想着,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来新消息了! 滑开屏幕查看短信,楚鸢大概有十几张银行卡,此时,、、、等,全给她发了消息: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卡12月29日5:45收入9,999,999,999.99元,余额……,因您余额达到本行黑金卡存款额度,特为您免费升级,卡片明日给您快递发出,请注意查收。 楚鸢:这么猛的吗? 一张卡差一块10亿,十多张卡,岂不是一百多亿? 这么一看,她原本的上千万存款,就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叭叭欢快的声音随之响起,【小可爱,你成超级富婆了,有没有很开心?】 “叭叭!”楚鸢大喊一声。 原本是很生气的,很想顺着电磁波给他揪出来打一顿,可猛然间听到这个机械的电子音,不知为什么,有点想哭。 便是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感吧? “当然开心,这些都是我任务中没皮没脸牺牲色相换来的工资,我收之无愧。”楚鸢傲娇道,“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呢。” 【本来是不用来的,但我的女神统子刚好也来了这个世界,我就跟来看看呗,顺便解答你一些疑惑。】 楚鸢扫了眼各家银行的短信,呲牙,“没有,现在什么疑惑都没了!” 搬砖工资已到位,老板其他的小毛病还叫问题吗? 当然不叫! 楚鸢现在唯一惦记的,就是儿子曳曳! 脚步不停的往幼儿园走。 叭叭点点头,【今晚陪着曳曳,只要安全度过8点-9点的时间段,他就不会出事了。】 “明白。”楚鸢整个快要飞起来。 高兴、满足、激情、对人生充满期盼。 再不是地府那一缕哀怨疯癫的幽魂。 叭叭最后说了一句,【好好生活吧,惊喜虽迟但到。】 楚鸢,“?” 她想问是什么惊喜,但叭叭已经消失了,不过她的大衣口袋里却陡然冒出几个白色药瓶。 楚鸢拿出来,凑近一看,瓶子的外帖纸上写着: 蜜露丸100、一树梨花压海棠100、冲上云霄100、余味悠长100、康复丸50、纤体丸50、美颜丹50、无痛分娩丹10、产后修复丸10……附带说明书及产品配方多份,宿主牢记保密协议,其余使用方式无限。 楚鸢一愣,旋即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是不是不用拼死拼活跳舞了,改当卖药的多好? 有了这些配方,就算制作出来的各种丹药效果没那么立竿见影,只怕也会被需要的人抢破头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得不说,系统是懂他们这类咸鱼宿主的! 她爱系统,超爱! …… “这位家长,晚会还没开始,小朋友们都被老师带去化妆和换衣服了,您不能进去,抱歉。” 学校门口,穿着得体的保安毕恭毕敬道。 楚鸢踮着脚,对儿子的教室翘首以盼,急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保安小哥,你就让我进去好不好,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孩子,再耽误下去就晚了!” 手表显示6点整。 虽然离发生车祸的时间还很远,但曳曳首先是在学校被其他小朋友排挤,这才伤心难过跑出学校的。 所以,她不能只是避免车祸就行,必须彻底阻止这次幼儿园凌霸,否则曳曳的身心仍旧会受到伤害。 保安油盐不进,“家长,您真的不能进去,如果确有急事,还请您直接联系班主任老师好吗?” 楚鸢霎时反应过来,对啊,她可以打电话找老师! 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 楚鸢急得在原地跺脚,暗想6点半晚会就开始了,班主任这会儿肯定很忙。 不敢保证凌霸是在晚会前还是晚会后,楚鸢心急如焚,终于电话响了十来声之后,被人接通了。 “喂,是楚曳曳的妈妈吗?我们正在彩排晚会节目,请问您是否有什么急事?如果没有急事,还请您7点准时来观看晚会,我们班的节目是7点。” 贵族子弟的父母,时间都是很宝贵的,所以学校即便举办活动,通知的时间也很具体,涉及自家孩子的就来参加,其他自愿不勉强。 楚鸢眸子一转,“老师,我突然想到今早忘记说鼓励孩子上台的话了,他比较紧张,可以现在就进来给他打打气吗?再说晚会也快开始了,提前半个小时进来应该没关系?” 电话里面音乐声、领台声和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掺杂。 楚鸢隐约听到一句,“楚曳曳,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爸爸,你是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吗?” 就这一句,已经让楚鸢一颗心揪了起来,顾不得电话对面的老师同不同意,闷着头便往校园里面冲! 去他妈的,她这就去看看是谁嘴巴这么欠,有人生没人教,非要说这些戳人心窝子的话! 揍不死他丫的! 保安企图阻拦楚鸢,却发现根本拦不住。 看起来挺娇弱一个姑娘,撅得跟牛似的,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哎哎哎,时间没到,你不能进去!” 然而电话里曳曳的班主任刚说了一个“好吧”。 楚鸢二话没说,停下脚步将手机怼到保安的耳边,“听一下,是孩子的班主任叫我进去的,我是家委会成员!” 真的假的不重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片刻后,楚鸢总算成功进了学校,一步不停,全速赶往学校大礼堂。 见到久违的儿子时,他正被一个小胖子推得摔在地上,对方站在她儿子面前,抱着手,神色趾高气昂: “楚曳曳,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你爸爸的名字,我们就不跟你玩了!待会儿的表演,你也不准上台,像你这样连左右手都分不清的孩子,凭什么上台表演,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垃圾!” 第358章 回归,影帝的小娇妻2 怒到极致,楚鸢反而冷静了下来。 停在那一群小朋友的外围,冷浸浸的开口,“小朋友,你说谁是没人要的小垃圾呢?你再说一遍!” 听到她的声音,小朋友们都一个个回头看。 曳曳也是。 本来低着头小肩膀一耸一耸的,被这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猛然抬头,表情不可思议而惊喜。 瞬间爬起来往楚鸢怀里冲,欣喜的喊了一声,“妈妈!” 白皙可爱的小奶团,肉胳膊肉腿儿,跑步的样子笨笨萌化人心。 “诶。”楚鸢答应得特大声! 这一声妈妈,恍如隔世,楚鸢甚至没忍住红了眼。 手掌包裹住孩子圆丢丢的小脑袋,“是妈妈,妈妈来看你表演了。” 上一次因为忙工作室的事没赶上,以至于让曳曳出了意外,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原谅自己! 情绪上头的时候,直接打自己耳光。 当初心甘情愿要的孩子,又不是谁用刀架在脖子上让她生的,结果因为工作忽视了孩子,楚鸢觉得特别内疚。 好在一切还可以重来。 “曳曳,你跟妈妈说,刚才骂你只有妈没有爸的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小小年纪出口成脏,垃圾垃圾的挂在嘴边,我倒要找他的父母问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垃圾父母,才养出这样没有口德的孩子!” 边说,楚鸢几大步走到舞台边的小屋子里,将清洁阿姨暂放在里面的扫帚拿了出来。 用脚踩掉扫帚头,只剩下光秃秃的棍子。 拎着棍子返回,像是战场上拎剑的将军,气势骇人。 “曳曳,不要怕。” 她的曳曳从不惧怕舞台,即便动作稍微有点同手同脚。 可这碍着谁了?就因为这便要被其他小朋友霸凌吗? 曳曳愣神的看着楚鸢,大眼睛里写满了对楚鸢的孺慕,“妈妈,他叫盛天宇,爸爸是当官的。” 楚鸢冷笑一声,“我管他当官的搬砖的,欺负我儿子,就是找打!” 说着,一棍子已经挥在了小胖子盛天宇的屁股上! 没有用全力,但也五六分能把孩子打到哇哇哭的程度。 果然,盛天宇直接被打懵了,旋即捂着屁股一边哭嚎一边在地上打滚,“杀人啦,杀人啦,大人要杀小孩啦!” 他哭声洪亮,叫声凄惨,很快便把周围的老师、同学和真的家委会成员都吸引了过来。 网络社会,很多人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成年人殴打小朋友这么劲爆的画面,说不定会火呢! 楚鸢不怵他们录,上一次曳曳被盛天宇这种坏小孩害得失去生命,她打他几下,不应该吗? 就应该替他的父母好好教训一下他! 在无数摄像头下,楚鸢又打了几下盛天宇的屁股,紧接着才被蜂拥过来的老师们抢下扫帚棍。 曳曳的班主任沈老师最为紧张,直接将楚鸢张牙舞爪的手抱住,不让她再有机会伤人,“曳曳妈妈,你冷静一点,小孩子不懂事,无论做错什么你都不该下狠手才是。” “妈妈妈妈,你们别抓我妈妈……” 曳曳小小的一个人儿,站在大人们的脚边,手足无措,哭成了一个泪人。 楚鸢看的心脏疼得不行,瞪了沈老师一眼,“我当你们所谓的私立学校,学费贵,师资强,管理到位,肯定不会让孩子受委屈。 结果你们怎么做的呢? 任由这位叫盛天宇的破小孩言语辱骂我家曳曳?我家曳曳有没有爸爸关他什么事,由得他满嘴喷粪?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的言论会对一个五岁孩子的心灵造成多么大的损伤! 孩子还小,万一他想不开做傻事怎么办? 作为老师,你没有及时察觉和处理这些班级问题,也是你的失职!” 沈老师一整个惊愕住了,她没想到自己才说了一句,楚鸢已经有这么多句等着她。 而且语气笃定,斩钉截铁,似乎已经掌握了有力证据。 沈老师面色有些尴尬,语气不自觉放软,“曳曳妈妈,有话好好说,你看闹成这样大家都不好看对吧?何况小孩子不懂事,他也是无心的。” 曳曳的情况沈老师当然知道,楚鸢当时送孩子来的时候,便和沈老师说过。 但楚鸢并没有要求老师着重关照曳曳,因为她觉得就算孩子在单亲家庭出生,也应该理直气壮,不要因为自己的出生有任何自卑。 可惜她没料到,学校里的风气这么不好,甚至还有盛天宇这种仗着家庭背景霸凌同学的人! 简直欺人太甚。 “不懂事?一句不懂事就能揭过去了吗? 沈老师,我平时不怎么在班群讲话、刷存在感,但不代表我这个人就好说话! 今天说什么我也要见到盛天宇的父母,让他们给我道歉,也让盛天宇给我儿子道歉,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着,楚鸢走向人群中,客气的从一位女士手中将自己的手机拿回来,紧接着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两段一长一短的视频立马发给了沈老师。 她就着自己的手机点开第一段短一点的视频,朗声道,“大伙儿想必都只看到了我打那孩子的后段,还想着录下来传到抖y上吧,断章取义,有意思? 现在不如让我给大家放一下前段,顺便我还要感谢一下刚才那位女士,在我来之前,替我保留住了我儿子被同学霸凌的画面。” 视频一点开,赫然就是盛天宇盛气凌人的那句:【楚曳曳,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你爸爸的名字,我们就不跟你玩了!待会儿的表演,你也不准上台,像你这样连左右手都分不清的孩子,凭什么上台表演,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垃圾!】 还有曳曳被他推倒在地,委屈可怜的镜头。 整个视频长短不到一分钟。 楚鸢握着手机,神色睥睨:“沈老师,视频看完了,你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吗? 今天校方如果不答应,我就将这两段视频传到网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等着群众对我审判。 看我打盛天宇那几棍子,到底是赞扬的多,还是批判的多!” 第359章 回归,影帝的小娇妻3 学校最怕被舆论关注,最后经沈老师申请之后,楚鸢在办公室见到了盛天宇的父母。 盛妈妈打扮精致,人长得也标志,风情万种的,就是一出口给人一种廉价感,文化不高。 盛爸爸倒的确如曳曳所说,是京市某个部门的高干,工作很忙常年不在家,别说教育儿子了,只怕一年连见儿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沈老师将视频放给他们看了,盛爸爸知书识礼,当即一脸歉意,连连说着抱歉,暗中横了盛天宇好几眼。 盛妈妈却不是那么回事,一边将儿子护在臂弯,一边阴阳怪气的道,“我儿子也没说错啊,孩子爸呢?出这么大事孩子爸都不露脸,谁知道是死了还是跟那个野女人跑了?”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给我闭嘴!”盛爸爸忙将女人扯了一下。 楚鸢慢吞吞的撸着袖子,“我当盛天宇众目睽睽的,怎么敢?平日里肯定也没少在班里称王称霸,敢情是因为有这样一个无知的妈? 成!沈老师说我打孩子是以大欺小,道德沦丧,那我今天将不会教育孩子的监护人打一顿,总没有人说我以大欺小了吧?” 说着,箭一样的速度朝着女人冲过去,一把便抓住了女人刚烫的大波浪头发。 顺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一声,脆响。 即便有盛爸爸在其中拉架,十分钟后,女人还是被打得不成样子,脸上的妆花了,还多了几条血痕。 衣服也被扯破露出了肩带。 反观楚鸢,除了因为太气而脸红一点,头发乱了一点,其他地方完好无损,甚至一放手就体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和女人装模作样的高级根本不是一回事! 闻讯闯入办公室的老师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惊呆了。 沈老师打头阵,此时巴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还无比后悔刚才不该擅作主张给两边家长留空间,这倒好,直接打了起来。 回头校长问起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好在盛太太虽然是个不讲道理的,但盛先生看了视频后,对自家儿子的混账行为供认不讳,也愿意向楚女士道歉,且不计较刚才的打架行为。 之后又拉着儿子准备给楚曳曳道歉。 这才让沈老师看到了曙光,只要今天的视频不传到网上继续扩大影响,怎么都是好的。 楚鸢蹲下身,抱了抱曳曳软软的小身子,轻声问,“曳曳,你愿意谅解他们吗?” 曳曳没说话,低头抠手指。 楚鸢握住他的手,耐心又问了一遍,“曳曳,说话。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妈妈尊重你的意见。” 过了片刻,曳曳才抬起头来,冲着耷拉着头的盛天宇喊了一句,“盛天宇,我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我有爸爸!” 盛天宇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问,“行,你有爸爸,那你爸爸是谁啊?只要你能说出来,今天别说道歉,就是让我给你跪下都行。” 曳曳好看的丹凤眼一亮,哎对,他喜欢盛天宇给他跪下。 免得他总想发展自己当他小弟,自己才不要做小弟,要做,也要做老大。 如果盛天宇今儿给他跪下了,以后传出去,他就必须是自己小弟。 大班中很多同学都是盛天宇小弟,连盛天宇都成了他小弟的话,其他同学不就更不用说? 因而,曳曳忽而满目期待的抬头看向楚鸢,搅着手指:“妈妈,我爸爸是谁,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就好。” 楚鸢,“?” 卧槽,什么情况? 最后重担落到了自己身上是吧? 可她做试管的时候,就是随便选的一位好心人士捐精,她上哪儿知道对方名字去? “妈妈,你快说呀,我想盛天宇跪下给我道歉。”曳曳紧张的催促着,生怕错过了机会。 楚鸢被催得没办法,一时却又想不到合适的糊弄方法,余光瞥到办公桌上一个小朋友的作业本封面贴了个长相帅气的男明星,最主要还印着名字,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晏辰。” “什么?”曳曳没听清。 楚鸢眼一横,心一闭,“对,晏辰! 曳曳,爸爸叫晏辰。 不过爸爸妈妈在你出生之前就离了婚,法院将你判给妈妈了,所以你才跟着妈妈姓的。” 这话因为心虚说得飞快,曳曳似懂非懂,但这并不影响他和盛天宇的赌注。 下一秒,直接冲到了盛天宇面前,“你听到了吗? 我妈说,我爸爸叫晏辰,我有爸爸,不是没爸的孩子。 你错了,赶紧给我下跪认错!” “哎,你个死孩子,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见状盛天宇的妈又开始吱哩哇啦乱叫。 不出意外被盛爸爸怒目而视,“让你闭嘴你还说?孩子就是被你给惯坏的!这次回去,孩子你别管了,我交给保姆带都比你带得好。” 说完注视身旁的儿子,“刚才是你自己说出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到就要做到。” 盛天宇其实不肯,指着他妈拯救他呢,不过他爸连他妈都吼,盛天宇不敢造次,只能不情不愿、笨手笨脚的缓慢跪下。 说是跪,其实跟坐差不多。 “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盛天宇向曳曳道歉。 曳曳所有的不高兴瞬间消失,肉胳膊将盛天宇拉了起来,“以后我不是你小弟,而是你应该叫我哥,曳哥知道不?” 盛天宇,“……” 楚鸢见到曳曳的笑脸,对盛爸爸的不满消散了不少,“好了,盛先生,以后管好点小朋友,三岁看老,不说多有出息,至少不能养歪了吧?” 话落,意味深长的凝了眼横眉竖目的盛太太,这才牵着曳曳的手,一大一小欢快离开学校。 在他们身后,盛太太哼冷一声,目光充斥几分怨气。 闹成这样,什么元旦晚会,楚鸢不想看了也不想让曳曳参加了,但又觉得不能光考虑自己的想法。 于是在校门口停下脚步,认真的问曳曳,“我们就这样走了,没有上台表演,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 曳曳摇头,紧紧拽着楚鸢的手,“妈妈,我不会遗憾,因为表演下一次还有,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去找爸爸,你带我去找爸爸吧!” 楚鸢,“???” 什么飞机?找什么爸爸,上哪儿找? 第360章 回归,影帝的小娇妻4 曳曳一脸憧憬,“妈妈不说爸爸叫晏辰吗,他是做什么的,多少岁了,现在在哪里,有他的电话吗?我们马上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这样我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妈妈……”曳曳甚至抱着楚鸢的手开始撒娇,“我真的很想有个爸爸,因为其他小朋友都有,我不想再被他们说是没爸的孩子。 就算今天妈妈超级勇猛,替我教训了盛天宇,让他以后不敢了,我也还是想见爸爸一面。 嗯,等我见到爸爸,知道爸爸长什么样,用校园通存下他的手机号,下一次再有人这么说的时候,我就给爸爸打电话,当场打他们的脸。” 楚鸢闻言想哭又想笑。 儿子心思敏捷,奈何自己无能为力。 别说晏辰的电话号码、住址信息,就是这个名字,她也才刚刚知道。 明星吗?应该不怎么红吧,毕竟没怎么听过。 楚鸢只能暂时安抚曳曳,除了真不知道怎么找一个叫晏辰的人给他喜当爹,另外今晚8点到9点这个时间段,她应该带曳曳足不出户,避免到有车的地方,这样才能免除危险。 于是,哄着孩子道,“你不说最想去东城的温泉度假中心吗?里面可以泡温泉打电玩还有海洋城堡水底套房,妈妈之前工作忙,一直没时间陪你去,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去怎么样?” “嗯,那个……找爸爸的事,日后再说。” 楚鸢想的是,实在不行的话,她花钱租个“晏辰”也不是不行。 反正咱现在一百多个亿揣着,找个同名同姓的年轻男人买下他几年时间,买不起? 就算真是那个小明星晏辰好了,包养他!投资他!让他享受带资进组的激爽! 还怕他不肯就范? 她这边天马行空的想着,曳曳却开始纠结了,两个指头戳啊戳。 呜呜,是先找爸爸好呢,还是去度假中心好呢。 那个度假中心的确是他一直十分想去的,尤其盛天宇总在他面前炫耀,说他妈妈每个月都会带他去一次。 里面多么多么豪华,多么多么好玩,海底套房就好比真的住在海底,四周都是蓝色的海水,很多漂亮的鱼儿在头顶游来游去,关上灯还能欣赏海底星空。 还说住一晚上要十多万,自己肯定住不起! 哇哇哇,他真的狠狠动心了有木有? “可是……” 曳曳的心已经偏向度假中心七八分了,但他很愧疚,觉得这样对不起爸爸! 楚鸢一把拉着他往地铁站走,车都不打了,风险太高。 温声道,“没有什么可是的,现在是傍晚,爸爸说不定在和人吃饭,我们打电话去影响他多不好。 先去度假中心好好玩几天,等妈妈和爸爸联系好了,都不用你找他,他就会主动找你。” 边说,边觉得不管是租也好,还是包养也罢,都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反正这一次,她不可能让曳曳再为爸爸的事情烦恼! 曳曳霎时间,控制不住去想度假中心的美妙,暂时将爸爸不爸爸的抛在了脑后,噙着一双期冀的凤眼,“妈妈,度假中心很贵的,你有钱让我们一起住几天吗?” 穷养儿子富养闺女,楚鸢原先身家也不低,但从不在儿子面前提钱。 平日的花销,除了必须贵的那些,其他都照着寻常人的规格来。 所以曳曳大概觉得她很穷。 特别是和班里其他同学比起来。 闻言,楚鸢揽着儿子哭笑不得,“够!别说几天,你就是想住几年都没问题。” 曳曳大大的眼睛瞬间亮了,“哇哦,好棒!我最喜欢妈妈了,但是妈妈,我们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坐地铁?” 楚鸢,“……” 有点哽住。 眼睛乱飘,找着借口,“因为……因为妈妈要带曳曳体验生活啊,再说坐地铁安全呀,不容易出车祸,而且一列地铁三五千万,可不比那三五百万的小汽车坐着舒服吗?” 她这话让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很有一种她在强行装逼的感觉。 楚鸢讪讪的,不过无所谓,只要能将好奇的小朋友应付过去就好! 抬眼间,却不经意看到对面一个很有特色的小哥哥,双腿笔直修长,地铁座位对他来说十分不合适,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倾斜放着。 五指修长,懒懒的捏着手机但没有看。 头靠在车壁上,黑发泛着健康的光泽,狭长双眸被额前几丝碎发挡住,不太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余半张脸戴着口罩无法窥视,但饶是这样,也已经很帅了! 黑色朋克服新潮随意,搭一条灰色休闲裤,脖子上和耳朵上都挂着银色饰品。 是楚鸢喜欢的又潮又干净的画风,忍不住便多看了两眼。 但对方不曾注意到她。 很快目的地到了,楚鸢护着儿子赶紧下车。 度假中心前台—— 楚鸢直接定了一个星期,然后爽快刷卡。 曳曳高兴得都快跳起来,好奇的眼睛四处看,追着楚鸢问,“妈妈妈妈,我们订的是海底套房吗?” “是的呀,宝宝。”楚鸢一边将身份证银行卡等放回包里,一边回答道。 七天也才不到一百万,她不care。 母子二人先回房间安置,楚鸢想等过了9点再带曳曳在度假中心里面四处逛逛。 刷卡进屋时,刚好8点。 房间果然和网图上一模一样,包围在蓝色的海洋里,五光十色的热带鱼游来游去,曳曳兴奋得不行,一直扑在上面看。 后面演变成数鱼的种类。 楚鸢安下心,也完全不用担心曳曳要吵着出去了。 本来只想趴在床上休息一下,结果神经一放松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觉可以待会儿再睡,现在她必须看好曳曳! 于是运用洪荒之力起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抖y,还没刷两条呢,就看见一条醒目的新闻: 【娱乐圈万年龙套小生晏辰成植物人后今日突然苏醒】 楚鸢一眼扫过,刚开始还没啥反应,过了会儿,眼睛猛地张大,盯着“晏辰”两个字,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晏……晏辰?她没看错吧? 植物人苏醒又是什么东东? 忍不住点进这条消息博主的主页,没想到这人还是晏辰的粉,里面全是关于晏辰的料。 ——名不见经传的小广告啊、十来年拍过的几十部大众看了记得住角色记不住长相的短视频剪辑。 全都让楚鸢扒拉了一遍。 包括他最近出了拍摄事故,被医生诊断脑死亡,然后又在今日下午离奇醒来的全过程。 看完,楚鸢一拍桌子,“成,就他了!这程度的还包得起!” 谁让荧屏上的晏辰够帅呢? 五官立体,清秀出尘,一米八的大高个,最主要是和曳曳那如出一辙的勾人丹凤眼,多像啊? 曳曳个鬼机灵,不找个有几分像的,他怕是不肯认。 打定主意,楚鸢将一张晏辰的剧照发给了一位在娱乐圈做造型师的朋友。 【岚岚,你认识他不?帮我要个微信,就说我要投资他。】 朋友很快回了。 楚鸢打开消息框,赫然是,【姐,你的投资,是不是变相包养?】 【你别说,是长得挺好看的,关键还不红,不至于花太多钱。】 【我不认识,但我主子应该有资源,你等我两天,我想办法给你搞到。】 【噢对,这事儿你解决需求可以,可别让曳曳发现了,影响不好。再说,你不怕他追着人家喊爸爸吗?】 楚鸢,“……” 这都什么不靠谱的玩意?拉黑算了! 然而她还要靠人家找晏辰,到底硬气不起来,随便糊弄两句,穿上外套带曳曳出门。 “宝宝,你想先去海洋城堡还是电玩城?”楚鸢在电梯里问。 曳曳露出思考的样子,“海洋……算了,还是电玩城吧,我想开赛车。” “好嘞,小主子。”必须对好不容易从天堂抢回来的儿子有求必应! 电玩城在主楼旁边,得先回到大厅才能过去。 然而电梯刚打开,楚鸢牵着儿子下来,一眼便看见大厅迎宾口停着辆有点破旧的保姆车,窗户紧闭,贴着黑色的膜。 外面零星几架摄像机对准窗口,叽叽喳喳采访,“经纪人,晏辰之前当真被医生诊断为脑死亡了吗? 突然苏醒,是医学的奇迹还是你们安排的剧本?” 第361章 回归,影帝的小娇妻5 穿着一身黑的经纪人脸绿得都不能看了! 反讽记者,“你家用诅咒自己艺人植物人来当剧本啊? 让开让开,晏辰刚刚苏醒需要静养,暂时不接受任何采访谢谢!” 楚鸢牵着曳曳的脚步一顿,又是晏辰? 他来度假? 邪了吧!这才短短几个小时,她已经第三次碰到与晏辰有关的事。 先是贴着晏辰贴纸的作业本,再是晏辰植物人苏醒的抖y,现在直接是真人现身了! 难不成老天都觉得她应该去包养晏辰,送他一个喜当爹套餐? 忍不住就想等等看晏辰的真身,毕竟这年代照片如照骗,就算是电视剧拍摄角度,也是很刁钻的,万一真人很拉胯呢是不是? 可是曳曳已经等不及了,心急的拽了拽楚鸢的手,“妈妈,电梯来了,走啦!” “哦哦。”楚鸢无奈,只能顺着小主子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那一刻,旧保姆车上的晏辰终于弯腰下来—— 黑色朋克服配灰色休闲裤,脸上不仅带着口罩,还挂了墨镜。 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大佬形象。 他也不理那些记者,径直走入酒店。 因为之前已经线上办理过了入住手续,用不着在前台耽搁,飞快上楼。 高级度假山庄,自然有保镖去和记者纠缠,不至于对晏辰穷追不舍。 进了最高层的总统套房,晏辰才将脸上的口罩和墨镜取下来。 一张脸清秀大气,五官精雕细琢,气质矜贵如男神。 一句话不说,脱下身上的外套便要往浴室走。 被经纪人成哥一把抓住手腕,“晏辰,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就你银行卡里的存款,可不够你住这种套房几天的!” 成哥边说边蹙紧眉头,觉得晏辰疯了! 从下午突然离奇醒来开始。 按说一个久病苏醒的病人,睁开眼第一时间该找医生,他倒好,医生医生不管,助理助理无视,拔掉针管跑出医院,打电话给他第一句话,“成哥,我想度个假!” 妈妈耶,他哪有什么申请度假的资格? 作为演员,这么多年没演几个出圈的角色,几乎就是娱乐圈拿死工资的那批人,虽然比一般人挣得多点但在这个圈子里,是真的很拿不出手。 连自己这个经纪人都不是1v1的,还要带其他艺人。 所以在出事之后,他也只能雇实习生助理照看,不然自己都要吃不上饭了。 就这种情况,他到底是如何心安理得、丢下那一堆烂摊子不管来度假的? 还非要住总统套房,一晚上十几万,和最下面的海底套房一个价! 不是疯了是什么? 闻言,晏辰转过头,勾人的丹凤眼微微垂下,扫了眼成哥的手,语气平淡,“成哥,别担心钱的事。” 说完径直甩开走了进去,顺带关上门。 成哥追过去一步,却差点将植入过假体的鼻子撞在玻璃门上,悻悻又惊吓的退回来。 骂骂咧咧,“臭小子,中邪啦?醒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 还什么不要担心钱,我现在不担心钱担心什么,担心你突然爆红找我解约吗?气死我了!” 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或许,还真可以借这次植物人离奇苏醒的话题造一下势。 毕竟观众可都是好奇宝宝。 就算以前不知道晏辰是谁,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植物人苏醒这样的离奇事件,本能使人想要对当事人一睹为快。 打开微博,果然看到热搜前十飘着【晏辰植物人离奇苏醒】的字样。 一时更加嘴角弯了起来。 跑了十年龙套,晏辰这臭小子的机会终于来了! 手机突然震动,成哥下意识点了接听,“小穆啊,别催了,我还在晏辰这里,安欣那边你仔细盯着点,我一会儿就来。” 他手上一男一女两个艺人。 男的晏辰,女的安欣,不过都不怎么火,当然安欣比晏辰稍微好一点。 至少几部剧都能混个女二,而不是晏辰只能跑龙套。 运气好也顶多就是男五男六,还都是造型特别重口的,让观众看了记得住他的角色,记不住他的人,自然知名度打不上来。 不是他势利,是娱乐圈这种效益为王的地方,他不得不势利,第一时间只能顾着更赚钱的那个艺人。 再说安欣最近这部剧大制作,别看是女二,合作的却都是大咖,发挥好一点说不定就一炮而红了,因此他必须上心。 “不是,成哥,不是安欣姐的事。”助理小穆口齿打架的说。 成哥听了不耐烦,“小穆啊,你可是成熟的艺人助理了,有什么事言简意赅说,这么不清不楚的很让人恼火知不知道?” 暴脾气直接拿下手机按了挂断! 只是没一会儿,小穆又打了过来。 成哥接听之后按了免提随手扔在床上,“你最好是有急事,要不然我心情不好骂你别怪我!” 电话里的小穆愣了愣,深知成哥脾气的他,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说道,“成哥是宴哥之前演的那部电影上映了今儿下午首映然后因为宴哥植物人苏醒的事大家都好奇所以很多人预定了电影票准备一睹宴哥芳容因此现在预定情况还不错!” 一口气不换气的说完,小穆直觉自己要被憋死。 成哥这边却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根本顾不得追问小穆任何东西,直接扑过去抓起手机上平台查阅。 这一看,眉眼跟开花似的舒展开,控制不住咯咯咯咯母鸡浪笑! 还没挂电话的小穆,“……” 他是该提醒成哥自己还在呢,还是悄悄挂了电话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纠结半晌,小穆选择了后者。 他怕被成哥谋杀。 成哥这边诡异的笑了一会儿,手指立马灵动的在手机键盘上活跃起来! **** 家人们我好纠结,到底要不要冲击100万字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