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越皇家，小可怜竟成了团宠》 第1章 车祸之旅 “我的公主啊，您行行好，下来吧” 彩月守在房檐下，伸开双臂，仰着头，就怕小主子从上面掉下来。 来到公主身边以后她才知道主子分为两种，别人的主子和她的主子。 听同乡小孟子说他分到七皇子身边了，七皇子比公主大三岁，性子暴躁，时常打人，小孟子才去了没多久就被打的满身是伤。 她的主子不一样，她有一个小小年纪就很是善变的主子。 洛菀凝坐在房顶上看着星星，无奈的叹气，她本想回孤儿院探望院长妈妈，再给弟弟妹妹们送些好吃的，不曾想一场车祸把她送到了外太空。 这是一个不存在历史上的架空朝代，听说是三国鼎立。 听说她穿来的地方是一个大国，她很荣幸穿到了皇家，还是胎穿。 如今她已经三岁半了。 像彩月在下面念叨的什么她是最受宠爱的公主。 什么她是唯一的公主，受了伤可怎么是好之类的话她也听了三年半了。 给她娘亲请安的妃子们都说她娘亲是命好才生了她，生了皇家唯一一个公主。 她原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后宫这么多女人，唯独她娘亲生了女儿可不就是运气好，命好么。 直到前几日，她一早上起来跑出去玩儿，她跑的快，宫女都被她甩掉了。 跑着跑着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近日受宠妃子的宫殿。 她亲眼看见她爹身边得力的大太监端着一碗药递给一个貌美眼含春色的女子，说是御赐的补药。 看到这一幕她心底一股火蹭就起来了。 她前世没有亲缘，这辈子从出生后一直是娘亲照顾，只要事关她，再忙都要亲力亲为。 她不曾体会过如此温暖，就想尽己所能护她周全。 她娘是那么温柔贤惠，她替她娘亲不值。 于是，就去看了药渣，想知道她那种马爹是怎么给妃子补身体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她一跳，那哪里是什么补药，那就打着“补药”名号的避子汤。 这一发现让她心情十分复杂，晚上闹着让皇帝爹哄她睡觉。 手“不经意”的搭在她爹手腕上，她爹看她年纪小以为她在玩儿根本就没理会她。 可脉象却把她惊的一晚上没睡着。 “公主，我的好公主，彩月求您了，您快下来吧，您再不下来奴婢就喊皇后娘娘了” “彩月，你学坏了，你这是跟谁学的，吓唬我啊？没用” 这个时辰娘亲和她皇帝爹可能早都睡下了，她睡不着，才特意晚些再爬上来看星星。 “公主，您快下来吧” “嘘，别喊，彩月，你要是惊动娘亲，我就让你陪我爬屋顶” 洛菀凝瞪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威胁彩月，她就不信彩月那么怕高敢爬上来。 “可惜已经晚了，本宫已经来了，来人，去把公主抱下来” “是，皇后娘娘” 十几个侍卫瞬间散开，几个人围着屋檐下接着，剩下的人从四面上屋顶。 洛菀凝见他们这架势就知道要不好，侧头左右看看，找了一个最熟悉的侍卫哥哥，伸出胳膊让他抱。 “小公主，下次不能再上屋顶啦，多危险啊，去给皇后娘娘认错吧”，孟玉祁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公主身份尊贵，但他也是发自内心喜欢小公主。 “孟哥哥，我知道啦” 洛菀凝落地后乖乖抱着她娘亲的大腿认错，没办法，谁让她被抓到了呢。 “好了好了，别晃了，不可以再有下次听见没有？那么高你爬上去万一摔着你怎么办？爹爹和娘亲多心疼啊” “嗯嗯，不去了不去了” 周曼婷弯腰抱起女儿，点点她的鼻尖一脸宠溺。 洛菀凝被娘亲抱着回到娘亲的寝殿，屋内只有几个麽麽和婢女，唯独不见她皇帝爹，“娘亲，爹爹今晚不回来睡吗？” “嗯，不回来，你爹爹很忙，要是今晚你爹爹在早就上去抓你了，哪里还用侍卫，我们去洗洗手，回来娘亲哄你睡觉，好不好？” “好” 洛菀凝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看娘亲温柔的给她洗手。 她知道她的皇帝爹很忙，但这个时辰还没回来，是在忙政务还是忙别的什么就不好说了。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她不太能理解她爹的想法，放着这么一个貌美如花又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娇妻不要，去宠幸那些各方面都比不上她娘亲的人。 她还很小的时候无意间听了不少她爹娘的墙角，谁让她太小控制不好空间只能硬挺着听完。 那时候她就想过，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皇帝爹的宠爱又能坚持多久？ “好了，洗干净了，我们睡觉去” 洛菀凝确实也玩累了，母女俩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洛菀凝正在吃早饭就听外面传来太监和婢女的请安声，好奇的张望。 “凝儿才吃早饭啊，又赖床了？” 温润的声音让洛菀凝眼前一亮，“哥哥” “哎，凝儿乖，听说凝儿昨晚半夜不睡觉爬墙了？”，洛辰轩笑着坐到塌上，端着粥碗喂妹妹。 “没有爬墙，是看星星” 洛菀凝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在冷哼，宫里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整日盯着别人宫殿，连半夜都不闲着。 “好，是看星星，可你想没想过你才三岁半就爬到房顶上去了，要是摔着你可怎么好，受了伤……” 洛辰轩这番爱的教育说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给洛菀凝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哥这是随了谁？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怎么如此唠叨？ “轩儿来了，你吃早饭了吗？凝儿又让哥哥喂吃饭啊”，周曼婷穿着一身精致的宫装从门外走进来，慈爱的看着一双儿女。 “回母后，孩儿去上书房前吃过早饭了，孩儿见只有凝儿自己吃早饭就喂了她几口，母后忙完了？” “忙完了，你们兄妹俩玩吧，母后去换身衣服” 周曼婷走过去揉揉女儿的发顶转身回了内室。 给心腹麽麽使了一个眼色，麽麽秒懂，把婢女们都打发出去。 “娘娘，都打发走了，公主和太子殿下那边伺候的都是心腹” “嗯，坤宁宫伺候的人都是老人了，只有这几个婢女是为了照顾公主后补上来的，王麽麽，你和小叶子私下查，把这宫里给本宫清干净” “是，娘娘，那几个宫女怎么处置？” “找个由头打发了，也敲打敲打那些人，我坤宁宫不是她们为所欲为的地方” “是，娘娘，只是都打发了，公主殿下那边怕是没法解释啊，老奴看公主殿下走哪都带着彩月彩云” “这两个凝儿喜欢就给她留着，剩下的处置掉” 周曼婷脸上满是寒霜，她才是正宫，由不得她们在她面前阴阳怪气。 第2章 她倒要看看谁活腻了 吃完早饭，洛菀凝好不容易说通太子哥哥带她出去玩儿，还没等出门呢，就听宫女通报说太后要见她。 “凝儿，哥哥陪你去” “算啦，哥哥你陪我挨训去呀，你在屋里藏好，别被皇祖母的人发现啦，我自己去” 洛菀凝从榻上爬下来叫上彩云彩月出门。 太后在后宫颐养天年，很少会管宫里的事情，这么早就叫她来，想必是她昨夜爬到房顶上看星星的事情被多嘴的人传开了。 依那些人的德行说好也是她们，说不好也是她们。 到太后宫殿前，洛菀凝长出一口气，活动面部肌肉，给彩云彩月看的一愣一愣的。 主子小小年纪可真是善变啊。 “皇祖母，凝儿来看您啦”，洛菀凝颠颠跑进太后的寝殿。 “进来吧，凝儿说来看望皇祖母，怎么没看见礼物啊？”，主位上穿着简单却又不失大气的妇人开口问道。 “凝儿带礼物了啊，皇祖母什么都不缺，我的东西也都是爹爹和祖母还有哥哥们给的，不是我的，凝儿是带着想皇祖母的心来的” 洛菀凝表面上一脸认真，心里的小人都快把苦胆吐出来了，她虽然胎穿成了奶娃娃，可她内心深处住着一个成年人啊，这话她自己听了都恶心。 “是吗？你说的是哪个心啊？” “是这个心啊”，洛菀凝用手一拍心脏的位置，继续装着年幼的懵懂。 咦……呕 “哈哈哈，好好好，是这个心，来，凝儿过来祖母身边，祖母问问你，听说你昨晚爬到屋顶上去了，你不怕吗？” 洛菀凝一听一向自称皇祖母的人没有加皇字，心里一动，眨着大眼睛，“祖母，为何要怕？凝儿是去看星星了” “哦，看星星啊，那星星好看吗？” “好看啊，一闪一闪的，就是没有祖母好看，祖母最好看” “哈哈哈，你啊，这个小嘴甜的呦，祖母都老了，哪有我们凝儿好看，祖母让嬷嬷给你做了最喜欢吃的糕饼，要不要去吃啊？” “要吃要吃，谢谢祖母”，洛菀凝凑到太后脸上亲了一口，小屁股调转方向，屁股朝后翻下榻，颠颠往外跑。 “慢些跑，别摔着了，彩云彩月护好公主” “是，太后娘娘” 洛菀凝一路跑到厨房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又躲过一劫。 寝殿内的太后在洛菀凝跑出去后瞬间变了脸色，敲敲桌面，一旁伺候的嬷嬷忙把宫女们都带了下去。 “太后，人都下去了”，嬷嬷急忙回来禀报。 “嗯，凝儿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她只是看个星星赏个月，就被后宫这些眼皮浅的说成公主顽劣，半夜三更不睡觉爬屋顶还要折腾侍卫们去救，真是岂有此理” “太后息怒，各宫娘娘们迟迟怀不上龙嗣，公主又是宫里最受宠的，娘娘们眼热也是有的” “哼，她们怀不上龙嗣是她们无能，想用哀家的凝儿做垫脚石她们是做梦，去，敲打敲打各宫，尤其是各宫主位，小心些，别让凝儿发现了” “是，太后”，嬷嬷行礼后退出寝殿，让心腹的宫女进去小心伺候着。 太后宫里都是多年伺候的老人了，但太后疼爱小公主，生怕走漏了风声，每每遇到小公主的事情都要把人清空。 “祖母，凝儿回来了，祖母吃”，洛菀凝端着糕点盘子回来，拿了一块喂到太后嘴边。 “嗯，凝儿喂的糕就是好吃，凝儿，祖母问你，你爬屋顶你父皇可有训你？若是你父皇欺负你，你就来找祖母” “没有啊，凝儿还没见到父皇呢” “你父皇没在你母后寝宫？” “没有呀”，洛菀凝看到皇祖母皱眉，眨巴眨巴大眼睛，皇祖母这是啥意思，要管她爹宠幸谁了？ “这样啊，等凝儿玩累了，祖母叫你父皇来接你可好？” “好呀好呀”，洛菀凝开心的拍拍手，只是很快她又变成刚刚那副乖巧的模样，“祖母，凝儿觉得自己可以回去的，还是不要父皇来接了” “哦？为何呀？凝儿刚刚听说让你父皇来接不是还很开心吗？”，太后低头看向小丫头，眼里带着疑惑。 “母后说父皇要操心国家大事已经很累了，凝儿长大了可以自己玩儿了，不能缠着父皇，父皇很忙的，哥哥们都能自己玩儿，凝儿也可以”，洛菀凝说完还点点小脑袋，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 “你母后说的对，你父皇要忙着处理朝政，是很累！但也不能忽视我们的凝儿是不是，凝儿乖乖去玩儿，等你玩儿累了，祖母派人去请你父皇来，咱们不告诉你母后可好？”，太后伸手点点洛菀凝的小鼻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皇后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名门闺秀，就是端庄识礼，看把这孩子教的多懂事啊！ 洛菀凝眨眨大眼睛点点头。 正在这时，被太后派出去敲打各宫的麽麽回来了。 太后给她使了个眼色，低头去哄洛菀凝。 祖孙俩玩了一会儿，太后就让心腹带她去隔壁偏殿里看下面孝敬上来的新鲜物件。 洛菀凝明白这是她们有话要说，乖乖跟着宫女去偏殿。 彩月她们身份不够，只能在门外候着，见公主出来了，忙跟上去。 “如何？”，太后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淡淡问道。 “回太后，奴婢已经把太后的话传达下去了，有太后的警告，想来各宫不敢再为难小公主”，至少明面上不敢了吧？ “不敢？哼，仗着母家在宫里兴风作浪，还有她们不敢做的事情吗，凝儿才刚三岁半，她们就把她视作眼中钉，哀家倒是要看看，这皇宫到底是谁说了算”，太后眼里寒光乍现。 当年那些大臣以死相逼都没能让皇儿立他们选出来的女子为后，如今皇权稳固，想要动她们的心头肉，她倒要看看谁活腻了！ 第3章 嫔妃挑衅 “皇后娘娘，如今宫里都在传小公主半夜三更不睡觉，爬到房顶上看星星，这好在是已入六月天气渐暖，这要是冬日里可怎么是好，小公主可是陛下的宝贝，若是伤着了皇后娘娘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是呢，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又出身名门望族，最是清楚女子的声誉有多么重要！小公主如今都三岁半了，皇后娘娘也该考虑考虑给小公主挑两个教养嬷嬷，教教小公主礼仪了。这半夜三更怕房顶若是被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小公主没有规矩吗” “皇后娘娘，臣妾娘家有一侄女，今年七岁，和小公主年纪相仿，正好可以给小公主做伴读。臣妾娘家侄女乖巧懂事，前几日臣妾娘亲进宫看望时还说起，那孩子规矩礼仪学的好，教养嬷嬷都夸呢！小孩子更容易被小孩子带动，说不准就能感染小公主乖巧懂事些呢” 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把她们的话听进耳朵里，气的小脸一沉。 若是离的近些细听就会听到她咬后槽牙咬的嘎嘎响。 想用她去衬托别人？ 想把她当垫脚石？ 想用她来给娘亲难堪？ 做梦！ 回手拽了一下彩月的衣袖，用手示意她蹲下。 趴在彩月耳边小声嘀咕着。 彩月点点头，起身清清嗓子，“ 公主，您慢些跑” 屋内众人听到喊声一愣，还没等回神，就见宫女已经打开殿门，一道小小的身影哒哒跑进来。 不是小公主是谁！ “娘亲，凝儿回来啦”，洛菀凝直奔坐在主位上的母后。 至于她为何不给下方坐着的几个嫔妃行礼，那是因为从她会说话起父皇就下旨，免她跪礼，更不必向嫔妃请安。 “慢些跑，小心摔着”，周曼婷慈爱的看着女儿，等她到跑到身前，把她抱起放到自己身旁，用帕子给她擦汗。 本就酸的几人，看到这一幕更酸了！ 一个个攥紧手中的帕子。 “皇后娘娘，小公主虽是嫡公主身份高贵，但和您坐在风椅上不太妥当吧” 洛菀凝眨眨眼睛，很是无辜，“娘亲，凝儿不知和娘亲坐在一起是不合规矩的，凝儿还是下去吧，等爹爹回来凝儿也要和爹爹说，以后再去养心殿不能再和爹爹抱抱一起坐啦” 刚刚说话的人听到这话脸都绿了，皇上竟如此疼爱小公主，竟抱她坐龙椅？可恶！ “好啊，刚刚李公公来通传，你爹爹正在养心殿等你呢，把身上的汗缓一缓就去吧！到了养心殿不可胡闹，可记得了？” 周曼婷故意把爹爹和养心殿咬的重了一些。 “凝儿记得啦！”，洛菀凝甜甜一笑露出小白牙，心里却是冷哼一声，等着接招。 “小公主日日自己玩是孤单了些，小公主可想要找几个伴读进宫陪伴小公主一起玩耍？” 洛菀凝向说话之人看去，好家伙，熟人啊！ “伴读是什么？是凝儿要有姐姐妹妹了吗？可是不对啊，父皇说凝儿是嫡长女，有了凝儿就不能有姐姐了，那是要有妹妹了吗？太好啦” 洛菀凝似是嫌光说不够，小手啪啪拍着。 下方坐着的几人脸上的表情都要失控了，瞪了一眼先前说话之人，起身告辞！ 被她们这一瞪，先前说话之人脸色更难看了，心里气的不行。 她只是想借机把她娘家两个侄女带进宫里，多和皇子们接触接触。 没成想被一个小屁孩儿给打乱了计划。 嫡长女，姐姐妹妹，一出，谁还敢往下说？谁敢和皇室最尊贵的嫡公主姐妹相称？ 等几人都走了，洛菀凝唇角轻勾，这就走了？她还没说完呢！ “凝儿，今日去给皇祖母请安可听话？可有惹皇祖母生气？” “没有啊，凝儿才不会惹皇祖母生气，皇祖母还让嬷嬷做了好吃的糕饼呢，还赏了凝儿玩具” 她知道去见皇祖母的事情瞒不住，也知道娘亲是担心皇祖母为难她，但又不好开口问。 身处皇宫之人，说句话都要委婉试探，反复思量。 她能胡闹也不过是仗着年岁罢了！ “皇祖母赏你是疼爱你，喜欢你，凝儿不可恃宠而骄知道吗，还记得娘亲和你说过恃宠而骄的意思吗？” 周曼婷摸着女儿的发顶，眼底满是担忧，凝儿从小时起就处处被这些妃嫔盯着。 如今是仗着皇上疼宠才能无忧无虑，可皇家向来薄情，是时候为女儿筹划了。 “凝儿，身上的汗消了，去换身衣裳！你的爹爹是皇上是这个国家最最尊贵的人，你虽受宠也不能让你爹爹久等，明白吗？” “嗯嗯，凝儿明白啦，凝儿去换衣服。娘亲，女儿告退”，洛菀凝双脚刚落地，站稳身体福身行礼。 宫中那些人只知她日日在宫中到处跑，却不知去年年关开始，她的娘亲就在亲手教导她礼仪。 她不是不会，只是不愿罢了！ 周曼婷看着女儿标准的行礼姿势面露欣慰，她的凝儿聪慧机灵，比那些人不知强了多少。 “去吧， 娘亲让嬷嬷送你去，玩累了就回来，不可缠着爹爹胡闹，可记得了？” “是，娘亲，女儿记得啦” 周曼婷看到女儿刻意装出来的稳重，不禁好笑，果然还是年纪小，装作稳重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搭。 洛菀凝一路时走时跑，六月的天已经热起来了，等她跑到地方，身上又有些潮湿。 “公主殿下来了，皇上已经等您多时了”，守在门口的太监看到她跑来的身影忙快步从台阶上下去，前去迎接。 洛菀凝甜甜一笑，“周公公，爹爹在忙吗？” “陛下在商议事情，陛下有口谕，公主来了可直接进殿，不用通传！小公主可是跑来的？老奴让人送些糕点来，公主今日想吃什么？”，大太监就差没九十度弓着身体了，脸上满是笑意，眼底都是慈爱。 小公主自小就体贴他们这些奴才，从不会像七皇子那般戏耍他们，每每他们顾及小公主的身高跪下和小公主说话时都会被叫起。 小公主也从不会像其他主子那般，看他是皇上贴身太监的份上表面待见，眼底却是满是藏都不愿藏的不屑和似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般的嫌弃。 “太热啦，来时在祖母那里已经吃的太饱了，喝酸梅汤吧”，洛菀凝想起她前几日装作玩闹做出来的酸梅汤眼睛一亮，这大热天简直是解暑必备。 “公主可是忘了，自前几日公主喝冰饮拉肚子之后，陛下和皇后娘娘就严令不许小公主再喝冰饮了”，跟来的嬷嬷说道。 洛菀凝脸上的笑瞬间就垮了下去，可怜巴巴的噘着嘴，她那日是许久没喝过酸梅汤有些馋，一时贪嘴喝的太多了。 大太监看她这个样子心有不忍，沉思片刻，小声开口，“要不老奴让人取出来散散寒气再给小公主喝，可好？” “好呀好呀” 洛菀凝咧嘴一笑，哪还有刚刚的可怜！ 第4章 教育七皇兄 “爹爹，凝儿来啦，给爹爹请安” 洛菀凝的礼还没有行完，就双脚腾空被抱起。 “凝儿怎么才来，爹爹听说你被皇祖母叫去了，皇祖母可有训斥你？”，洛锦晟把女儿抱到自己腿上坐下，随意的问道。 下方站着的大臣很是尴尬，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 “没有呀，祖母很疼凝儿的，还给凝儿准备了好吃的，还赏了凝儿玩具呢” 洛锦晟见女儿开心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自幼就在母后严厉的管教下长大。 他今日早上听说凝儿昨晚爬了房顶，还没等回去看凝儿，就听说凝儿被母后叫走了。 想起母后小时对他的管教，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祖母赏你是疼爱你，乖，爹爹给你准备了玩具在榻上，去玩儿吧” 洛锦晟揉揉女儿的发顶，把女儿放到地上，看向下面战战兢兢站着的大臣，“刚刚说到哪里了，接着说” “是，皇上”，大臣早就习惯了小公主的随时出现。 洛菀凝坐在榻上，看似在玩玩具，实则她的手都没有动过。 七皇兄又在上书房惹祸了？还把他的伴读打的见血了？ 想起七皇兄就想到了那个病弱但每每看到她时都是满脸慈爱，会给她准备礼物的淑妃娘娘。 她的生辰是大年初一。 年节宫中会有家宴。 她一岁生辰那日在宫宴上第一次叫了爹爹，娘亲，祖母…… 她爹一高兴，就给后宫提了位分。 淑妃就是那时提上来的。 从那之后，淑妃经常会给她准备些小礼物，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也都是用了心的，因为这个七皇兄还时常找她麻烦。 无声叹了一口气，罢了。 淑妃常年缠绵病榻，她偷偷给她搭过脉，心病！ 看在淑妃对她不错的份上，帮七皇子一把吧。 找了一个理由离开养心殿。 找了一条近路去上书房回淑妃宫殿的必经之路上堵七皇子。 七皇兄虽满六岁，但碍于淑妃身体不好，她爹特批让七皇兄陪淑妃住到七岁，如今他犯了错定会被押回宫殿关禁闭。 也确如她所想，还没到上书房下学的时辰，七皇兄就被侍卫们围着走过来。 洛菀凝起身拍拍自己的裙子，故意大声和彩月炫耀祖母赏赐的玩具。 七皇兄最见不得她受宠，只要她这么说，七皇兄一准得急。 果不其然，七皇子走近听清她的话就炸了。 侍卫们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只能松松的围着他，倒是给了他机会，从两个侍卫中间的空隙挤出来，朝着洛菀凝跑过去。 侍卫们一见他奔去的方向大惊，连忙去追。 洛菀凝仗着自己身量小，灵活，戏耍七皇子。 让七皇子吃了不少闷亏，更生气了。 他本就是暴躁无脑的那种，这一番下来更是想都不想对面是谁，只想揍人。 可巧不巧，洛菀凝从能站稳起就在空间里练习前世所学的武功。 空间流速非常慢，她的身体在娘胎里发育的又极好，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如今两年半下来，她已经有了内力。 专挑疼又不会留下伤痕的地方打。 七皇子被她打的啊啊大叫。 侍卫们在旁边急的团团转，这两个都是皇子公主，哪个他们也不敢伸手啊！ “洛菀凝，你敢打我，你等着”，七皇子一边挨闷拳一边放狠话。 “七皇兄，你讲不讲理啊，我在这里玩儿的好好的，是你扑过来要打我，我这么小，你这么大，你怎么冤枉人呐” “我冤枉你？你没力气？那你手伸过来我就疼是怎么回事？你要敢说你没打，我就敢脱了衣服让大家看看我一身的伤” “我就是没打，我这么小，你这么大，七皇兄故意欺负我” 洛菀凝双手掐腰，仰着头。 七皇子瞪大眼睛，双眼冒火。 两人僵着互不相让。 下一刻，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七皇子快速脱了自己的衣服，让侍卫们验伤。 然而，侍卫们一个一个看完，都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七皇子脸上露出得意，等着侍卫们证实他身上的伤。 “七皇子，您还是把衣服穿上吧，您身上什么伤都没有”，侍卫说完在心里补上没说出口的话，何止没有，还白净的很。 “不可能”，七皇子大喊一身低头去找自己身上的伤。 半晌之后，用像是见鬼了一样的眼神看向洛菀凝，他这么疼，怎么可能没伤？小八是怪物不成？ “七皇兄，你看，我说了吧我这么小，怎么会打你！对啦，七皇兄，你打人啦？” “你管不着，你从哪儿知道的” “养心殿呀，说是人被七皇兄打的流血啦！”，洛菀凝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我的事你少问，你管不着！”，七皇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凭什么他和小八只差三岁，小八处处受宠，他却没人管？ 他母妃又日日躺在床上，身体好些去看的也是小八，连问都不问他？他才是母妃的孩子，凭什么？ “我不管呀，七皇兄，你除了淑妃娘娘和是爹爹的儿子外，就没别的了吧？你差点把人打死，你拿什么赔呀？” “用不着你管，我知道你从出生就是父皇抱着在养心殿长大的，少来我面前炫耀你聪明” “哦，我没炫耀呀！就是好奇问问，淑妃娘娘那么温柔的人，七皇兄你怎么这么暴躁呀？吓死人了” “那怎么没吓死你”，七皇子眼睛一瞪，转身往他母妃宫殿的方向跑。 心里却不禁想起小八刚才的话，他除了是皇子，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 洛菀凝站在原地看着他跑开的背影。 这只是开始。 皇子打了大臣家的孩子，本就是错，是政事。 她不能求情，也没办法求情，因为她深知七皇兄是什么人，你饶他一回就有下回。 她要从根上解决。 比如，七皇兄挨打人，那她就反过来打他。 打到七皇兄服了为止。 七皇子险些把伴读打死的事情第二天就在朝堂上炸开锅了！ 言官更是咬住了错处不松口，一个接着一个的参奏。 一个比一个说的严重！ 洛锦晟无奈之下赏了补药和银两，把七皇子关禁闭一月，一月后送去皇子们居住的地方。 这一来，可方便了洛菀凝。 她日日偷偷往关七皇子的宫殿跑。 像按时吃饭一样，每日照顾七皇子两回。 她熟悉穴位，熟悉力道。 不会伤了人，又会让人巨疼。 没用几日，就把嘴硬的七皇子打服了。 第5章 帅大叔，可惜了! 洛菀凝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她专用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字。 写完吹了吹，放到七皇子面前。 “这是什么？” “保证书，我字写的不好，但也能看清写的什么哒，七皇兄签字画押吧！” “拿走，不签” “七皇兄不签是要反悔吗？那我动手喽”，洛菀凝说完攥紧小拳头挥了挥。 “签，我签”，七皇子身体下意识后退，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咬牙切齿的说道。 等他签完，洛菀凝拿过叠好，收进自己的小包包里，“七皇兄，你说过再不打骂人的，你要是反悔我就拿给爹爹看” 七皇子牙都要咬断了，但他真不敢把眼前这个欠揍的人怎么样，一是他打不过，二是这人是最得宠的，他不敢！ 于是，皇宫里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从不认真学习的七皇子从解除禁闭出来后就对武术课有了兴趣，学的很是认真。 下学后也不回皇子们住的宫殿，就围在八公主身后转。 刚到午时。 太子洛辰轩下学回母后的寝宫吃午饭，兄妹俩在饭桌上边吃边聊，“凝儿，哥哥听说小七这几日，日日跟在你身后，你们何时这么要好了？” 洛菀凝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开口回答哥哥，“唔，就是这几日啊” “说来，从小七这次出来以后就没有再听到他打人的消息！凝儿还是不要和小七来往了，到时要是伤了你可怎么是好？” 洛辰轩眼里藏着一丝担忧，妹妹还小，还不懂人心险恶，小七从四岁多起性子就越来越暴躁，妹妹和他在一起玩耍，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哥哥，我有爹爹，娘亲，祖母，哥哥，七皇兄不敢打我哒” “他可说不准，你不能单独和他待在一起，知道吗？” 洛辰轩知道妹妹自幼就聪慧，他说什么妹妹可以听得懂，一句一句的叮嘱着。 吃完午饭，洛菀凝坐在榻上摆弄她的玩具，不知怎么，突然眼皮一沉，身体歪到她的靠枕上。 伺候在一旁的彩云彩月只以为公主是困了睡着了，把玩具和桌子撤掉，帮她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盖上小被子。 殊不知。 洛菀凝被吸入空间，看着眼前明显大了一些，又多出很多东西的空间有些懵。 这还是她的空间吗？ “小丫头，自然是你的空间，答应你的三个条件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提，本王就做主帮了你一下”，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在空间中响起。 “所以，这算是帮忙喽？这不是我主动提出的要求，所以不能算” “可以，这个空间虽是本王送你的，但不帮你提升是无法把你带进空间的，这次就当是送你的礼物！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这小丫头纯属是他喝多了酒，一时兴起，抢了黑白的任务，没成想，还勾错了人。 然而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别说送回原身就是送回同界都不行了。 为了把这磨人的小丫头送走，他搭上了一个宝贝不说还搭上了三个条件。 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亏欠，他还特意隐瞒这丫头给她选了一个衣食无忧的人家！ 看她如今的样子想来过得不错。 “可我还没想好啊，你的条件只限于我自身，又不能违背正常规律，很难哒” “没想好就现在想，今日这件事就得解决利索，不然本王心不踏实” “今日必须说？” “必须说” 洛菀凝听到男人声音中的不容置疑嘴角一抽，她已经投胎了，已经不能再去找他了好么，她还没急，他急啥？ “那我要过目不忘，绝世医术，绝世武功！催的这么急，阎王大叔要不再赠送我个智慧吧！” “几日不见小丫头更贪心了，你不用送智慧也不笨，能把我管辖地盘闹成那样的你是第一个，好了，言归正传，你要的东西已经在你脑海里了，会随着你慢慢长大解锁！小丫头，等你寿终正寝时再见” 男声刚落下，榻上熟睡的洛菀凝就睁开了眼睛。 迷茫的眨了几下，找回意识。 想想刚刚的事情，内视空间，果然，刚刚不是梦。 空间大了很多，还出现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 就是想起那么帅的大叔再也见不到了有些遗憾。 她承认她是个颜控，但阎王大叔是真的帅啊，她前世那二十年还没见过那么帅的帅哥呢！ 可惜了！ “公主，您怎么醒啦？才刚睡没多久呢，再睡一觉吧” “好”，洛菀凝翻个身，闭上眼睛。 下一秒，意识进去空间，仔细观察空间的变化！ 土地更多了，还多了不少种在地里的药材和一口水井。 原有的东西也都被放大了！ 在空间里转了一圈，意识回笼，睁开眼睛。 “彩云” “公主，奴婢在” “彩云，今日二十几啦？” “公主，六月二十八” 洛菀凝在心里算着时间，眼睛瞪大，掀开被子，要下去，“彩云，快快快，来不及了，快走快走” “公主，刚午时末，外面很热，公主要去哪里啊？” “我们偷偷去厨房，给哥哥做吃的” 洛菀凝穿好鞋子，跑到门口探头往外看，守在外面的嬷嬷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仰头看向天空，当做没看见。 洛菀凝回头招手，放轻脚步声，一路溜进小厨房。 今日是哥哥的生辰，但古代和她从前生活的时代不同，这里的孩子成年前是不过生辰的。 也不能说是不过，是只有在特定的年龄才会隆重过。 比如男子十六岁束发，也称弱冠。 她自三岁起就常常偷跑进小厨房里研究吃的，她做出什么娘亲他们也不会怀疑。 “公主，您要做什么呀？”，彩月看着厨房里摆满的菜有些心累但又很惊喜，公主做吃食很好吃，就是有点累人。 洛菀凝要是知道她的吐槽定会怼回去，她也不想的好么，奈何身高不够，只能椅子凑。 “彩云，你去舀两盆面来” “彩月，你去找两个干净的大盆来” “是，公主” 等两人找来东西，洛菀凝把两人支开，往其中一个面盆里加东西。 加完用盆里的舀子搅拌均匀。 “彩月，你去取十个鸡蛋来” 一下午洛菀凝都呆在厨房，她的身高不够，只能辛苦彩云彩月帮她取东西。 第6章 哥哥生辰 “来吧，尝尝吧” 洛菀凝拿起第一块试探咬了一口，细品味道和前世一样，才放心大口吃。 “公主，这糕点真好吃”，彩云咬了一口惊喜出声。 “好吃吧，也不看是谁做的”，洛菀凝被夸的有些飘，说实话，用料不足，出锅之前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公主，糕点很好吃，但您想好怎么和娘娘解释您把晚上喝的牛乳用光了吗？” 洛菀凝拿着戚风蛋糕吃的正欢的手一顿，侧头看向彩月，她是怎么做到这种时候泼她冷水的？ “是呀，公主，彩月一说奴婢也想起来了，牛乳珍贵，整个宫里只有公主喝牛乳，这都用光了……” 洛菀凝大眼睛转了几圈，“晚上喝的牛乳应该是晚上挤，怎么会我中午醒来就有牛乳呢？中午醒来就有，那不就是中午喝的吗？那做蛋糕不也是吃了吗？” 彩云彩月嘴角一抽，她家公主强词夺理的本事更厉害了！硬圆啊！ 洛菀凝可不管她们怎么想。 小心翼翼用她专用的小刀，把蛋糕均匀切好，一块一块摆到碟子里。 “彩云彩月，去取食盒来，嗯，取四个” “是，公主”，彩月放弃劝说，去找食盒，大不了娘娘生气自己主动请罚就是。 洛菀凝把四个食盒装好，又看了一眼明显变暗的天色。 “彩云，你把食盒送去祖母那里，彩月，你去养心殿送给爹爹” “要送什么给爹爹呀？”，门外喊起一道磁性的男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洛菀凝眼睛一亮，露出笑靥，跑过去，扑到已经蹲下身体张开双臂的男人怀里，“爹爹” “哎，凝儿乖，凝儿刚刚说要给爹爹送什么啊？”，洛锦晟抱紧怀中的女儿起身，好奇的问道。 “是糕点，凝儿刚做好的，爹爹快来尝尝，还热着呢” 洛菀凝从怀抱里下来，掀开食盒，小心翼翼端出碟子，送到男人面前，“爹爹，你看” 洛锦晟接过碟子认真打量着，随后点点头，“做的不错，凝儿的手艺可以堪比御膳房了” “爹爹，那您怎么不吃呀？”，洛菀凝眨巴着大眼睛，似是好奇的问道。 “呃，吃，吃啊”，洛锦晟拿起一块，放到嘴边试探的咬了一小口，随后眼睛一亮，又了一大口，别说，还真挺好吃！ 洛菀凝一直偷偷观察着她爹的表情，果然见到了和自己同款动作！ “凝儿，你准备这么多食盒是要往哪里送啊？”，洛锦晟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盒问道。 “爹爹的，祖母的，二皇兄，还有淑妃娘娘” “哦，没有哥哥的？”，太子洛辰轩话音落下从外面进来，“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了” “谢父皇” “凝儿，没有哥哥的？”，洛辰轩起身装作伤心的看向妹妹。 “怎么会，今日是哥哥生辰，凝儿留了一个大的，等晚上哥哥可以亲手切给爹爹娘亲吃的” 洛菀凝装作快来夸我的样子，她爹不止有她哥哥这一个皇子，哥哥虽说生来就是太子，可其他人也不是善茬。 她这三年多也发现了不少隐秘。 她爹对皇子们的态度都差不多，她想让哥哥和她爹多些互动，就像寻常人家的父子一样。 这也是皇室最缺少的！ “凝儿，爹爹已经来了，这个食盒你打算怎么办呀？”，洛锦晟看向地上小小的女儿，想看她怎么处理。 “锅里还有很大一个圆圆的糕点，就像我们一家人一样团团圆圆！那一个足够我们吃啦！爹爹回来了就不会走啦，那这个送出去吧，爹爹好不好？” 洛锦晟被女儿刚刚说的一家人触到，正在走神，被女儿一叫下意识就点头说好。 “彩云，让人把这两个食盒送去大皇兄和二皇兄的府上，就说是我新做出来的糕点，请皇兄品尝” “是，公主” 彩云彩月拎起食盒屈膝行，退出厨房，随手关好门。 “凝儿，不给你四皇兄送吗？”，洛辰轩想起爱和妹妹打闹的四弟有些好笑，他敢保，今日不给四弟，明日就得来找妹妹闹。 “可是不够了呀，明日我在做一个大的，送去上书房”，她哥哥是三皇子，她给的都是比哥哥年纪大的长辈！ 年纪小的，明日再说吧！ 她做的时候就没想今日给他们吃！ 太子哥哥生辰，给他们送吃的算怎么回事！ 二皇兄是除哥哥外对她最好的。 大皇兄也还行，送他纯属礼貌！ 淑妃就更不用说了，皇宫上下估计就没人不知道淑妃对她好的！ 不管是想借她的势保护她们母子还是什么目的，她愿意送她一次体面！ “好，你也做完了，我们回去准备吃晚饭吧”，洛锦晟点点头，没有多想，伸手抱起女儿。 不能大办的生辰，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温馨的吃一顿团圆饭。 饭后，洛辰轩准备回东宫。 洛菀凝以带糕点的名义，给哥哥拎了一个食盒。 “谢谢凝儿，哥哥该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晚上好好睡觉，不可再淘气，乖，回去吧”，洛辰轩揉揉妹妹的发顶，快步离开。 “凝儿，快来，爹爹教你下棋”，殿内传来洛锦晟的喊声。 天知道，洛菀凝听到这话有多想跑！ 她实在是不想学下棋，太复杂，太费脑子了！ 奈何，她爹想教，不学也得学。 洛菀凝生无可恋的转身往宫殿里走。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东宫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请安。 “嗯”，洛辰轩回到自己的寝宫，把食盒放到桌上，准备去换衣服洗澡。 刚走出几步，想了想又退回桌旁打开食盒。 入眼所见，让他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食盒里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 洛辰轩伸手拿起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却让他觉得异常好看，珍贵。 坐到椅子上，拿起食盒中的筷子，吃着碗里的长寿面。 这碗面，他不是第一次见！ 上一次是父皇的生辰时，妹妹也做了一碗生辰面。 妹妹没有在晚膳时端出来，而是偷偷给他带回来，想来是他常常叮嘱的不可越过父皇被妹妹记在心里了！ 真好！ 第7章 算她还有点良心 还没到辰时，洛菀凝打着哈欠，让太监宫女把食盒都拎走。 为了做这些蛋糕，她天刚亮就爬起来了，她好困啊！ “彩云，都谁来给娘亲请安了啊？一人一块你分吧，我要回去睡觉”，洛菀凝说完眨巴眨巴睁不开的眼睛，蔫蔫的往出走。 “公主，您慢点，奴婢抱您回去吧”，彩云看着冷不丁蔫蔫的公主有些心疼。 “不用啦，你抱不动，回去睡觉” 她知道自己的体重，彩云十三岁，彩月才十二岁，还是算了吧！ “皇后娘娘，彩云来了”，掌事姑姑快步走进殿内禀告。 皇后见她没有走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让她进来吧” “是，皇后娘娘”，掌事姑姑行礼后退出殿内。 很快，彩云带着几个端着餐盘的宫女进入殿内，“奴婢给皇后娘娘，给各位娘娘请安” “免了，彩云，你来有何事？” “回皇后娘娘，公主做了些糕点，特让奴婢送来给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品尝” “嗯，给各位娘娘送过去吧！公主呢？” “回皇后娘娘，公主为了给各位娘娘和各位皇子做糕点天不亮就起来了，刚刚困的厉害，该是睡下了” “你回去伺候公主吧，告诉厨房给公主准备早膳，等她起来吃” “是，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等彩云退下，周曼婷勾起一抹笑意，“凝儿一片心意，诸位妹妹尝尝吧！” 这边各藏心思。 那边的上书房却已经抢起来了！ “小八没来吗？”，四皇子洛南熙吃完最后一口，看向送食盒的太监。 “回四皇子，公主为了给诸位皇子和娘娘们做糕点天不亮就起来了，奴才来之前，公主困的睁不开眼睛，想来该是睡下了！” “哼，算她还有点良心” “老四，你几岁了？”，淡淡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呀，二皇兄今日怎么来上书房了？” 二皇兄已满十六岁，从他两月前自请出宫立府后就没再没来上书房，今日这是哪出啊？ “来看望八妹妹，想着时辰太早她还没起，就来上书房看看！你几岁了，还欺负八妹妹” “怎么是欺负呢，二皇兄你是不知道八妹有多有趣……”，洛南熙凑过去讲他和小八的趣事。 “你比八妹妹大十岁，你就不能让着她些” “二皇兄话不能这么说呀，我和八妹妹玩儿，还是和我母妃学的呢！要不你去找我母妃说？” “你这是强词夺理，再说愉妃娘娘带八妹妹爬树够风筝的七日禁足令还没解吧？你也想试试？” “我又不会爬树下不来，父皇说不许任何人探望母妃，我得给我母妃带一块糕点回去尝尝”，洛南熙说完忙去找放着糕点的餐盘。 等他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怎么都吃啦？” “不吃留着做什么？四皇兄不吃，我们还以为你不吃了呢” “我是吃了，我是要给我母妃带一块回去，你们怎么都吃了” “四皇子放心，愉妃娘娘那里已经送过了！” “送过了？你们怎么进去的？”，宫门都锁了，连他想见母妃都要从踩梯子爬墙，他们怎么进去的？ “妹妹早就求了父皇，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父皇只罚了三日，今日正好三日”，后面翻着书一直没有说话的洛辰轩接了一句。 “啊，这，我前日还见过小八，这小丫头一个字没提啊” “你指望八妹妹能和你解释什么？八妹妹虽小，但她素来懂事，她会把错揽在自己身上是她觉得自己错了！你只知道捉弄八妹妹，自然是不了解她的”，二皇子合上书，起身准备离开。 “我”，四皇子一时语塞，呆呆坐回自己的座位，反思自己，是这样的吗？ 洛菀凝睡醒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了，想了想把枕头下书拿出来放到被窝里，没有让彩云他们收拾被褥。 带着她们去厨房取了她特意留出来的糕点，跑出宫殿。 每日午时之前都会来给小公主送冰块的掌事姑姑看到床上乱糟糟的就去收拾。 看到被褥的书，眼睛一闪，把书塞进袖子里。 铺好被褥，关门出去。 “娘娘” “凝儿可醒了？”，周曼婷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心腹姑姑问道。 “娘娘，小公主不在寝殿里。奴婢问过宫女，小公主拎着食盒出门了，这个时辰想来是去养心殿了” “午膳不用准备凝儿的了，皇上不会让她回来的” “是，娘娘，您看奴婢在小公主的被褥里发现了什么”，掌事姑姑把袖中的书拽出来，上前几步，双手奉上。 周曼婷接过，翻了几页合上，“还有谁看到了？” “回娘娘，按宫女所说，小公主走后只有奴婢进去过” “凝儿识字早，她能看说明这里面的字她都认识，这书是哪来的，凝儿身边的人出宫了？” “小公主身边的人都在，娘娘不如问问太子殿下！这书也不像是外面之物” “先放本宫这儿，等凝儿回来让她来见本宫” “娘娘，要不还是给小公主送回去吧，小公主自会说话起就不喜他人挪动自己的东西，这要是被小公主发现书不见了” 小公主可爱的时候特别可爱，生气的时候简直就是小版的皇上，她可不敢惹怒小公主！ 周曼婷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凝儿回来让她来见本宫，你再趁机把书送回去” “是，娘娘，奴婢记住了” 周曼婷只想着帮女儿遮掩，不让外人知晓。 哪知，洛菀凝又在养心殿里做了类似的一幕。 “皇上，您看” “什么东西”，洛锦晟从太监手里拿过书翻了几页，“哪儿来的？” “回皇上，里间小公主休息的软塌上” “你是说这东西是凝儿的？”，洛锦晟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其中一页上留下的折页，眼神复杂。 这还真是凝儿的书。 他见过凝儿折标记，就是这种两两相对的折痕。 凝儿小小年纪看医术，不对，是看识草药的书做什么？ “去，把太医院院使叫来” “是，皇上” 第8章 意外情况 太医院院使听到传召以为是皇上病了，拎着药箱匆匆赶到养心殿。 “周公公，皇上哪里不舒服？膳食用的如何？” “皇上龙体康健，刘大人放心” “那皇上叫微臣来是？”，刘太医不知情况心里不踏实，想从周公公这里打听些消息。 “刘大人进去就知道了，刘大人请”，周公公推开门，在前边带路。 “皇上，刘院使到了” “嗯，让他进来”，周锦晟合上奏折，拿起手边的医书。 “微臣太医院院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太医放下药箱，跪下行礼。 “起来吧” “谢皇上” “爱卿是太医院院使，也是太医院医术最高之人，爱卿看看，这可是太医院之物” 周公公上前接过，快步走到大殿上，递给刘院使。 刘院使双手接过，直接翻过来看最后面的标记，“回皇上，正是太医院之物，是微臣前几日拿给太子殿下的那一本” 洛锦晟一听这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给周公公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把书拿回来。 “爱卿是几岁时学的医术啊？” 刘院使闻言心里一紧，不明白皇上这话这是何意，“回皇上，微臣自幼就跟随在祖父身边学习医术，至今已四十年了” “嗯，你的祖父是上一任的太医院院使，也算是有了传承。不知爱卿可愿教授医术但不收徒啊？”，洛锦晟收好医书，点点头，随意的问道。 “微臣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就是只教医术，但不能收徒” “这” “爱卿不必急着拒绝，朕的小公主近日喜欢上了看医书，小公主年幼，朕想为她寻一领路人，爱卿可愿意啊？你若是为难，朕就换其他人来” 刘院使把听到的消息一对，明白了，太子殿下要的那本医书是给小公主看的，一个年幼的孩子能学多少，能教授公主是多大的荣幸和脸面啊！ 殊不知，日后被啪啪打脸！ “皇上，微臣愿意给小公主启蒙” “爱卿不为难？”，洛锦晟脸上露出不想为难人的表情。 “回皇上，微臣不为难！能给小公主启蒙是臣，是臣一家的荣幸” “嗯，既如此，那就定下你了。等朕和小公主商议一下，再传你来！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退下吧” 目的达到，他也没心思再和他聊下去了。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刘院使压下心中的喜悦，起身后弓着身体后退几步，才转身走出养心殿。 周公公把人送走，返回殿内，“皇上，人送走了” “嗯，凝儿可回来了？” “回皇上，小公主说要去御花园里采花瓣做糕点，还没回来，可要奴才去寻公主回来？” “她要玩就随她去玩吧，派人过去盯着点儿，凝儿怕热，别晒伤了”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周公公退出大殿，让徒弟去守着小公主。 那边的御花园里。 洛菀凝带着彩云彩月寻找能吃的新鲜花瓣。 一边走一边挑。 “妹妹何至于生这么大气呢” “姐姐自然是不生气的，姐姐是嫔位，而我入宫四年还只是个美人！如今竟连个皇嗣都怀不上！皇上那般英勇神武的人竟那般宠一个小丫头片子” “妹妹是没睡醒说胡话了么，竟敢背后说小公主的坏话！你看这宫里正经的主子有不宠爱小公主的吗，你敢背后议论小公主，不要命了！”，女子眼睛一闪，把正经的主子几个字咬的重了一些。 “说来也怪，皇上七位皇子却独宠这小公主！那日咱们几个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起小公主，想给皇后娘娘难堪，不曾想最后被一个三岁半的小丫头给了咱们难堪” 几人坐在凉亭里，聊的热火朝天的，丝毫没有发现她们背后不远处多了三个蹲下的人影。 “得宠又有什么用，一个丫头片子，等长大了还不是要用来和亲。例来和亲的公主你们见过一个有好下场的吗，不是被虐待死就是无依无靠的活在算计里，活的还不如我们呢” “这话可不敢乱说” “这哪是乱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古往今来哪个公主不是用来和亲的” 躲在不远处柱子后面的彩云彩月听到她们越来越嚣张的话恨的牙痒痒，再看到公主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心疼的不行。 洛菀凝听到她们的话就像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是她太上头了，是她被爹爹娘亲和哥哥们的疼爱蒙蔽了双眼。 她是公主，她爹爹吃了避子药，她或许会是唯一的公主。 洛菀凝站起身朝娘亲的宫殿跑去。 她的脚步声吸引了聊的正欢的几个女子。 看清是谁的背影，几人大惊。 彩云彩月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快速跑去追。 洛菀凝第一次无视宫女太监们的行礼问安，跑回自己的房间，把椅子推过来插上门闩。 彩云彩月晚了两步没有进去屋，瞬间就慌了神。 “公主，公主您开开门啊，公主” “公主，彩月去给您取好吃的好不好，给您取最爱的酸梅汤，加冰的，公主您把门开开好不好？您别吓彩月，求您了，公主” “公主，求您开开门，彩云晚上陪您去屋顶看星星好不好？彩月也去，奴婢不怕高了，求您开开门吧，公主” 两人的拍门声和哭喊声隐隐约约传到了正殿，掌事姑姑急忙过来查看。 “彩云彩月，怎么回事？你们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公主呢？” “姑姑，公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奴婢们怎么敲公主都不肯开门，怎么办呀” 彩月急的不行，公主还小时她就在公主身边，她知道公主有多聪慧，那些话，公主该多害怕呀！ “什么，公主怎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出什么事儿了？”，掌事姑姑心里一个咯噔，公主很少会生气耍脾气，这还是头一次。 彩云把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包括那些嫔妃说的话。 掌事姑姑听完肺都要气炸了，小公主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那些人怎么就见不得小公主好？ “你们两个在这儿守着，我去找娘娘”，掌事姑姑说完转身急匆匆往正殿走。 到了殿内，把彩月的话又学了一遍。 “放肆，几个嫔妾罢了，竟敢背后诋毁公主，去，把在场的几个人给本宫查清楚，关起来！让人去请皇上” 周曼婷一掌拍在桌上，脸色铁青，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竟敢诋毁她的凝儿！ 凝儿要是有个好歹，她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小公主那里情况不太好，娘娘看，该怎么办？” “本宫去哄，你找个腿脚快的，速去把皇上请过来”，周曼婷起身快步往外走，她的女儿她了解，凝儿看似乖巧懂事，其实骨子里和她父皇一样。 这一次怕真是伤着了！ 第9章 哥哥值得 等洛锦晟火急火燎赶到时，周曼婷已经劝了许久了！ “婷儿，如何了？” 周曼婷听到皇上把两人私房里的昵称叫出来也顾不上害羞，焦急的开口，“皇上，凝儿不肯说话，也不肯开门，这可如何是好？” “凝儿会这样定是听懂了她们的话受了惊吓，此时不能踹门，会让凝儿更害怕！你别急，朕试试” 洛锦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凝儿，爹爹回来了，你把门打开，爹爹进去陪你好不好？” “凝儿，爹爹知道你受了委屈，凝儿把门打开，和爹爹聊聊好不好？” “凝儿，这样，你不想开门就不开，你回应爹爹一声，你还好吗？” 一朝天子为了哄女儿，态度越来越卑微。 屋内坐在床上抱着双腿的洛菀凝听着外面的声音，抖着声音回了一句，“爹爹，娘亲” 她不想闹脾气的，可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舍不下离不开这份亲情了。 这让她很慌！ 她前世从出生后就被抛弃了，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她真的很怕受伤！ 她不应声，是知道爹爹在乎她，她越难过那几个女人就会越惨！ 她们几次三番欺负娘亲，她要替娘亲还回去。 她也想贪心的要一个保证，可似乎不太可能。 “凝儿怎么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众人一愣。 留在门外守着皇上皇后的掌事姑姑和大太监连忙行礼请安。 洛锦晟和周曼婷也站直身体请安。 “都免了，凝儿怎么回事？还没出来吗？”，被太子洛辰轩搀扶着的太后焦急的问道。 “回母后，儿臣哄了好一会儿了，不肯开门，刚刚只喊了一声爹爹娘亲” “皇儿，不是哀家说你，自你登基你这后宫之事哀家从不过问，可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人，何时起，妾都可以欺负到公主的头上了？你这后宫是不是该清理清理了？皇后，你就眼看着凝儿受委屈？” “母后，儿臣”，周曼婷脸上露出为难。 “行了，哀家知道了！等哀家哄好了凝儿，哀家亲自处理！哀家在后宫颐养天年久了，有些人怕是都忘了还有哀家这么个太后了！” “走，轩儿，我们去看看凝儿” “是，皇祖母”，洛辰轩扶着太后往前走，脸上都是担忧，妹妹从不会如此的！ “凝儿啊，祖母来了，你把门开开，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祖母给你撑腰好不好？乖” 话音落下，房门从里面打开，洛菀凝扑进祖母的怀里。 “哎呦，祖母的心肝呦！乖，不哭不哭，有祖母呢，祖母给你撑腰，看谁敢欺负我们凝儿！祖母让人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糕点还有玩具，你和太子哥哥去祖母那里吃些好不好？等祖母处理完，就接你回来，可好？” “好，谢谢祖母”，洛菀凝很感动，眼泪纯属是发自内心，情绪上来收不住了！ “哎，乖，快去吧，轩儿，把你妹妹抱走” “是，皇祖母”，洛辰轩蹲下身子抱起妹妹，手在妹妹后背轻抚着。 “爹爹，娘亲，凝儿去祖母那里玩，一会儿就回来”，洛菀凝趴在哥哥背上，朝爹爹娘亲挥手。 “好，凝儿乖，去吧” 洛锦晟周曼婷夫妻俩见女儿肯说话了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又难过的不行。 等兄妹俩的身影不见了，太后脸色一沉，“去让人把那几个女子带过来，哀家倒要看看她们有何本事，反了天了！” “是，母后”，周曼婷给掌事姑姑递了一个眼神，掌事姑姑行礼后快步离开。 “小周子，你也跟着去，人一个都不能落” 一时间，后宫掀起惊涛骇浪，人人惶恐不安。 有点渠道的都偷偷溜出去打听消息。 刚进宫的二皇子听到消息连忙赶去看望妹妹。 “凝儿，没事吧？这是二哥在京城里发现的新玩意儿特带宫里送给凝儿玩” “二哥哥，凝儿没事了，凝儿只是不太开心，很快就好了！这个糕点很好吃，只有祖母宫里的嬷嬷会做，二哥哥快尝尝”，洛菀凝从碟子里取出一块糕点递到二哥哥手边。 “谢谢凝儿，二哥哥不饿，凝儿多吃点儿！”，洛润泽心里暖暖的，揉揉妹妹的发顶，轻声哄着。 他母妃四年前病逝，他被交给皇后娘娘抚养。 就是眼前这个小小的丫头，才出生几个月就知道哄他开心，让他放下伤痛。 那些人竟敢如此羞辱他捧在手心里的宝，他不会放过她们的。 洛润泽给对面的三弟递了一个眼神，两人走到一边坐下，边观察妹妹边小声交谈。 “三弟可有传太医来看看？我瞧着凝儿的脸色不太对” “还没有，凝儿刚平静了些，先前一直呆呆的不肯说话！这一次怕是把她吓坏了”，洛辰轩看着妹妹面露担忧。 “凝儿懂话比一般孩子要早，她们那些话怕是要给她心里造成伤害。三弟还要读书，晚些我去求父皇同意我搬回宫，凝儿身边还是不要离人了” 后宫中对凝儿不善的后妃不少，但大多都是嫔位或者嫔位之下没有子嗣的。 有子嗣才能在后宫立足，可见那些女人会多疯狂。 “谢谢二哥，弟弟知道二哥不喜宫内生活，难为你了” “自家兄弟，说什么难不难为！父皇可有说怎么处置？” “还没有，看皇祖母今日的态度似是要亲自处理” “也好，皇祖母执掌后宫多年，雷厉风行，定不会轻饶了她们！你是太子，日后要继承皇位，再有两三年就该娶妻了，眼睛睁大点儿，这种对妹妹不好，羞辱妹妹的人绝不能要” 洛辰轩嘴角一抽，二哥这话题是不是扯的有点远，怎么扯他身上来了呢？ “二哥安心” “走吧，回去，妹妹现在正不安，我们在此多待她怕是要慌”，洛润泽说完起身。 洛菀凝坐在榻上吃着糕点，看着两位哥哥避开她低声交谈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两位哥哥对她真的很好。 小时候二哥哥常守在她小床边盯着她看。 他眼底的伤痛和落寞触到了她，她又听到了爹爹娘亲的对话，明白了他的伤痛从何而来。 她想到了自己，只想哄那个少年开心起来。 这一哄就哄了三年。 二哥哥值得！ 第10章 太后一怒 后宫之中，消息传的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但这种直接被拖出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一时间，后宫变了天。 “嫔妾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周嬷嬷，人都在这？”，太后眼神都没给她们一个，直接看向去找人的心腹嬷嬷。 “回太后，都在这儿，奴婢核对过” “嗯，那就开始吧！数日前，哀家曾让嬷嬷去敲打过各宫，你们这是看哀家在后宫颐养天年不管事就不把哀家的话放在心上，既如此，那就由哀家这个不管事的处理你们！免得你们忘了，后宫还有哀家这个人的存在！” “太后娘娘，嫔妾知道错了，嫔妾是一时口误，说错了话，求太后开恩”，女子跪在地上连着磕头。 “太后娘娘，嫔妾是冤枉的呀，嫔妾只是在场，但什么都没说啊，都是月妹妹说的呀，求太后娘娘明察” “你们求开恩的话就免了吧，污了哀家的耳朵！真以为哀家看不出来你们那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吗，煽风点火的时候一口一个好妹妹，如今事发了就都是你这好妹妹的责任了？” 下面跪着的女子被太后这一番话说的难堪，不敢接话。 被她指责的女子却是不干了，把几人的秘密都给抖了出来。 几人见状也不让份儿，互相掀老底。 “皇儿，可看清楚了？这都是些蛇蝎，进宫短短四五年竟做了这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若不处置了，日后怕是要反噬主子了！母后今日替你处置了，你可有意见？” 太后把主子二字咬的极重，看似在征求皇上的意见，实则已经敲定了。 “儿臣没有意见，随母后处置”，洛锦晟躬身作揖，他何止没有意见，他巴不得母后处理的严重些呢！ 下面跪着的几个本以为皇上会念旧情为她们求情的嫔妃慌了，皇上这是不管她们了吗？ “皇上，嫔妾知错了，您救救嫔妾啊皇上” “皇上，嫔妾是月儿啊，皇上您最喜欢的月儿啊，皇上您不要月儿了吗，皇上” 生死关头几人哪还有平日里哭的娇羞可怜的样子。 一个比一个邋遢。 她们看着皇上，想要爬到他身边，想要曾有过愉快夜晚让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能救救自己。 她们眼里满是希冀，此刻她们就像陷入深渊的人，而皇上是涯上唯一的那束光！ 殊不知，她们的举动把太后和皇后气坏了。 皇后碍于场合和众人不能出声。 太后可不管这个，太后直接就炸了。 “来人，把这些魅惑皇上心怀叵测的女子带下去，恕罪并罚，贬为宫女，关进冷宫终身不得出” 话音一落，几个嫔妃跌坐在地上，眼里的光瞬间消失，完了！ 等几人被带走以后，太后抿了一口茶水，才看向坐在一旁的皇上，“皇儿，你前朝的事情母后不管，但该打压的你也不能任由他们胡来！皇后是名门贵女，温婉贤淑，但你也该拿出你后宫之主的魄力来，后宫和寻常人家的后院没什么不同，无非是人多了一些！该管的你就要管，像今日，一个妾室竟敢背后诋毁嫡女！谁给她们的资格，无非是你们二人的不作为给了她们底气！哀家在后宫沉寂多年，不想插手皇儿你的后院，但哀家今日把话放在这儿，谁敢惹哀家的凝儿不悦，谁就要付出代价！哀家累了，要回去看凝儿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夫妻俩商议吧” 太后给两人一个警告的眼神，手撑在扶手上起身。 洛锦晟见状连忙起身去搀扶母后。 直到，把母后送到门口才被撵回来。 “皇上，消息传出去朝堂怕是会闹起来，凝儿给皇上惹麻烦了！是臣妾没有管好凝儿！”，周曼婷身体缓缓下落请罪。 “哎，婷儿这是作何，快起来”，洛锦晟快步上前双手把人搀扶起来，拉着她坐到榻上。 “婷儿总是这么懂事体贴，朝堂的事你不用担心，他们几家近两年仗着女儿在后宫受宠越发胆大，朕早有心要打压他们，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凝儿是朕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朕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朕先去安排，晚些再去看凝儿”，洛锦晟拍拍皇后的手，起身大步离开。 周曼婷抬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是喜是忧，这就是皇上，前两日还受宠的嫔妃被打进冷宫皇上没有反应，转头却说早就在找机会打压她们的母族。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太后寝宫里吃饱了睡下的洛菀凝还不知已经变了天！ “周嬷嬷，去传太医来，凝儿怕是受了惊吓才睡的这般不踏实”，太后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床上睡得不安稳的小孙女儿。 别说这么小的孩子，就是成年的公主得知自己会远嫁和亲离开家人都是接受不了的。 更别说凝儿是被她们娇宠着的宝贝。 自她会说话，会跑，就整日在宫中到处跑。 今日这事儿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太后眼里冒出寒光，她老了，只有凝儿这么一个贴心的小孙女儿。 她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周嬷嬷走到半路就遇上被皇上派来的太医。 很快就回到了太后的宫殿。 “太后，太医来了” “嗯，怎么这么快？” “回太后，奴婢在半路上遇到的，是皇上派来的” “嗯，哀家那番话总算没白说，让太医过来吧”，太后起身离开床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是”，周嬷嬷把纱帘放下，露出小公主的手腕，微弓着身子退出寝殿。 “刘大人，太后娘娘叫您进去” “多谢嬷嬷” 刘院使点头谢过，拎着药箱进入寝殿，放下药箱跪地行礼，“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刘院使啊，起来吧！小公主睡的不太安稳，你给仔细瞧瞧” “谢太后，微臣遵旨” 刘院使起身走到床边，打开药箱拿出脉枕。 手搭上小公主的脉，用心感受脉搏的变化。 片刻后，收回手，起身躬身行礼，“回太后，小公主是受了惊吓，脉象有些弱，微臣给公主开两副药，吃几日就可好转” “嗯，凝儿自幼就不爱吃药，你想想办法别那么苦，下去吧” “微臣遵旨” 洛菀凝若是知道自己醒了就要喝药怕是会不想醒来！ 她今日确实受了惊，但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她睡不踏实是梦中回到前世。 以看客的身份看完她曾经艰难困苦的一生。 这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好似和过去作别。 又好像没有完全释然！ 第11章 故意的遗落 翌日早朝，还没等各位大臣启奏。 洛锦晟就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直截了当宣布结果。 犯错几位妃嫔的家人或是父亲，或是兄长，忙站出来为她们求情。 “你们还想着为她们求情？你们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吗？朕不说就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交给你们的事情越发糊弄，既然不会安排别人做事，那就到下面去被别人安排吧！” 众人听了这话一惊，这是被撸到底了啊！ “皇上，微臣知道错了，微臣回去定认真办差，将功补过，求皇上饶了微臣这次吧” 几人跪在大殿上求饶，然而洛锦晟并不准备饶了他们。 朝堂上这些人也该敲打敲打了。 只能说他们很不幸成为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朝堂上热闹，后宫也是不甘落后。 一大早，到了请安的时辰，妃嫔们都聚在坤宁宫门外。 掌事姑姑打开宫门出来，“各位娘娘请回吧，皇后娘娘今日免了早安” “怀蓉，皇后娘娘可是身体不适？” 她们是来打探消息的，见不到皇后怎么行。 “皇后娘娘身体康健，是小公主昨日受了惊吓，一晚上睡得都不安稳，皇后娘娘在照顾小公主，各位娘娘请回吧” “小公主被吓病了？”，人群中一个妃嫔半信半疑的询问道。 “公主年纪小，受了惊吓！昨晚和太后已经宣了太医来看过！皇后娘娘说这两日的请安也免了，各位娘娘请回吧”，怀蓉福身行礼后退回坤宁宫，关上宫门。 “这” 妃嫔们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各位妹妹请回吧，这两日怕是皇后娘娘不会见咱们了”，愉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莺莺燕燕，转过身朝自己宫殿走。 人太多，她还是先回去，等人少了再来看凝儿。 昨日那番话她已经都听说了，后宫收人的要求是越来越低了。 什么德性的人都能进宫。 见她走了，剩下的妃嫔们也三两人聚在一起，回自己的住处。 “你们说，怀蓉的话是真的吗？小公主当真被吓病了？” “真假重要吗？昨日的阵仗你们没看到吗？太后这是要警告我们都安生些” “太后这是要插手后宫之事了？一个孩子受了惊吓就闹得鸡飞狗跳的，至于的吗” “至不至于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再说你们没听到消息吗，那几人说的都是什么，胆子大的不要命了！” “那不是胆子大，是没长脑子，敢咒这宫里最受宠的人，该是她们自己找死” 类似的话在后宫处响起。 周曼婷把请安取消一是为了安抚女儿，二是为了冷一冷后宫嫔妃。 在她心里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娘亲，我去找爹爹了”，洛菀凝吃完早饭，从榻上爬下来，准备出门。 “好，娘亲让怀木送你去，玩累了就回来，知道吗？” “知道啦，娘亲” 周曼婷送到门口，看着女儿的背影面露担忧，“怀蓉，你发现凝儿今日和往日有什么不同了吗” “小公主似是比平时安静了很多” “不，不对，凝儿不信任我们了”，她是凝儿的娘亲，她能感觉到凝儿的变化。 “娘娘多虑了，小公主才三岁半，您是公主的娘亲，从小时起公主就最是依赖您，怎会不相信您呢！您就是太过担忧小公主了！” “是这样的吗”，为何她觉得哪里不同了呢？ “娘娘安心，刘院使说小公主受了惊吓要缓一段时日才会好，公主还未出过宫，不如娘娘和皇上说说，让公主去国公府玩一日，小公主还小，兴许就忘了呢！” “不妥，你没见凝儿早上刚醒，皇上就派人来接。皇上一直不许凝儿出宫，更别提凝儿刚受了惊！对了，泽儿今日搬回宫里，他的宫殿都收拾好了吗？”，周曼婷转身回到主位坐下，她真是急糊涂了。 “回娘娘，奴婢早上去瞧过，已经收拾利索了，和从前二皇子住时一样。” “泽儿回宫是记挂凝儿，告诉下面的人不可怠慢！” “娘娘安心，都是二皇子出宫前的老人儿” “好，你下去吧，本宫乏了”，周曼婷起身走到软塌上靠着，闭上眼睛，心里盘算日子。 她爹如今挂着闲职，清闲很多！凝儿不能出宫，那她就借这次机会把爹娘传进宫。 凝儿最喜欢和外祖父还有小舅舅玩闹，想来她会开心的！ 养心殿偏殿之中。 洛菀凝淡定的回答刘院使的提问。 刘院使问的都是那本草药书中的，这些知识她前世就学过，如今就像刻在她的骨子里一样。 可能是前世为了生活，为了努力学习更多的东西和知识让自己能更好的活着吃了太多苦。 记性深处的东西她想忘都忘不掉。 “小公主，这本书您看了多久啊？”，刘院使惊着了，翻着手中的书，呆呆的问道。 洛菀凝眨巴眨巴眼睛，感觉有诈，“从哥哥拿回来时看的” “从太子殿下拿回，五日前？”，短短几日，小公主学的竟如此快？虽说答错的也有，但却很少。难道真的是皇上皇后的血脉就是聪明？ “是吧”，洛菀凝歪头，似是在思考时间。 她不能出宫，她贸然会医术定会被怀疑。 她把医书故意留在床上就是想学医术，把她会医术的事情摆到明面上。 让这件事情顺理成章！ 祖母年纪越来越大，爹爹日夜操劳，娘亲身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哥哥们又是有心之人的目标…… 她要早做准备！ “这，微臣今日没有带书，小公主回去先看这本，微臣回去找一本适合小公主的医术再给小公主送来，可好？” “好啊，那今日学什么呀？” “微臣给公主讲讲药材的习性吧，是这书里没有的，是微臣多年经验所得” 可能是小公主认真的样子和皇上有几分神似，刘院使下意识就敬重了很多。 两个时辰后。 “小公主，微臣该回去当值了，需要记下的重点微臣都写在这纸上了，小公主回去若是看不懂可以让人读给公主听”，刘院使把他刚刚记下的几张纸叠好双手递过。 “好哒，谢谢”，洛菀凝甜甜一笑，双手接过放进自己随身的小包包里。 她的谢谢只是出于礼貌，却是把刘院使吓的不轻，他在宫中多年何时听过皇家的谢字？ “小公主，微臣当不得公主的谢，微臣告退” 刘院使慌忙拎起药箱，躬身作揖后退出偏殿。 “刘大人出来了，皇上有口谕，刘大人出来后前去面圣” “多谢公公” 刘院使谢过大太监，跟在身后进入养心殿。 “皇上，刘大人来了” 洛锦晟听到声音，把手中已经打开的奏折批阅完，才放下笔，看向下方跪着的刘院使，“刘爱卿，小公主学的如何？” “回皇上，小公主很聪慧，先前太子殿下带回来识草药的医书小公主已经全部记下！微臣不知公主如此聪慧没有带书，今日只给小公主讲了些草药习性，是微臣多年经验所得” 洛锦晟被他话中的意思取悦，他的凝儿就是聪慧，才刚刚学医术就把刘院使行医多年的经验给挖出来了！ 第12章 给她们的教训 从养心殿离开，还没到吃晚饭的时辰。 洛菀凝带着彩云彩月还有娘亲派来的怀木公公去了御花园，继续挑花瓣。 再过不久就是祖母的生辰。 她要想办法研究出好看又能食用的颜色做蛋糕。 她在阎王大叔给的空间里发现很多好东西，现代古代的都有。 连奶油这些都有，也不知他从哪搞来的。 为了不那么突兀，她还是要自己去找可食用的材料。 “凝儿又跑来御花园啦，不怕再遇到不长眼的？” 洛菀凝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愉娘娘” “哎，凝儿出来怎么不带人呢，那些不长眼的可说不准从哪里冒出来，到时又会吓到你”，愉妃走过来半蹲身体，揉着她的小脑袋。 彩云彩月怀木：不带人？？？那她们是什么？？？ “愉娘娘可以出来啦？” “对呀，还要多谢凝儿为愉娘娘求情，不然愉娘娘还要再被关四日呢” 洛菀凝歪头，愉娘娘怎么知道的？她求情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啊！ 愉妃看她呆萌的样子有些好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就是单纯，“凝儿采花瓣做什么？要做豆蔻吗？这么小就这么爱美啦！” “愉娘娘，凝儿才没有臭美，凝儿采花瓣是要做吃的，昨日采的花瓣都干掉了” “做吃的？做什么吃的呀？愉娘娘还没有谢谢凝儿给送的糕点呢，特别好吃，谢谢凝儿” “不客气，愉娘娘对凝儿很好，凝儿也想对愉娘娘好，愉娘娘的糕点是双份哒！” “谢谢凝儿”，愉妃揉揉小丫头的小脑袋，怪不得她的食盒和来找她炫耀嫔妃的食盒不一样，原来如此！ “凝儿，你想采什么样的花？愉娘娘帮你摘好不好？摘完去愉娘娘宫里取礼物！” “礼物？” “对呀，愉娘娘听说凝儿受了惊吓，特意给凝儿准备了小礼物，等我们摘完去取！” “好呀！” 此时两人若是回头，就能看到身后的宫女太监一言难尽的表情。 以愉妃娘娘的性子，这御花园怕是要遭殃！ 好在洛菀凝还有理智在，感觉够了以后就没有再摘。 愉妃牵着她的小手回了自己的宫殿。 已经下了课的洛南熙见到母妃牵着八妹妹回来，放下手中新得的弓箭，起身相迎。 “母妃，八妹” 洛菀凝听到四哥的称呼瞪大眼睛，她没听错吧？从她出生以来四哥都是喊小八，今日这是改性子了？ “熙儿，你和妹妹好好玩儿，母妃去里面取东西” “好”，洛南熙应了一声，去取自己新得的弓箭和妹妹分享。 愉妃给一旁的心腹嬷嬷使了一个眼神，两人进去内殿。 “如何？” “回娘娘，成了！” “可有惊动旁人？”，愉妃坐到榻上，轻声问道。 “娘娘放心，老奴去时她们就已经浑身是伤了，想来有人在奴婢之前动过手” “敢欺负凝儿有的是人想要她们死，本宫不过气不过让她们付出代价罢了！” “娘娘，您和皇后娘娘出阁前就是闺中密友，皇上若是发现这几人被毒哑了，会不会联想到您身上？” “是本宫又如何？放心，再得宠的妃子也不过是个解闷的发泄物件，即便发现也不会把本宫如何的” 愉妃冷冷一笑，那几个女人被带走前还再奢望皇上能救她们，结果如何呢！ 天下最无情的男人就是帝王！ 皇上眼里只有他在乎的和他不在乎的，和皇上谈感情？愚蠢至极！ 嬷嬷被她这番话大胆的话吓了一跳，忙回头看身后，“娘娘这话可不敢再说！”，背后议论皇上可是要命的！ “本宫心里有数，去把给凝儿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还有我爹托人带进来送给凝儿的小玩意儿也一起拿过来” “是，娘娘”，嬷嬷行礼后去柜子里找礼物。 洛菀凝正和四皇兄在大殿里你追我赶的玩闹着，怀蓉姑姑就来接她了。 坐在榻上看着兄妹俩玩闹的愉妃侧头看向怀蓉，“皇上可在坤宁宫？” “回愉妃娘娘，皇上传了口谕，要见大臣不回坤宁宫用晚膳” “那正好，本宫有话和皇后娘娘说！凝儿，愉娘娘送你回去可好？”，愉妃起身去牵洛菀凝的手。 “好呀！” 等几人到了坤宁宫，宫女们正在摆晚膳。 “姐姐不介意多加两副碗筷吧？” “合着你是来蹭饭来了，熙儿，快过来，这有你爱吃的肉包子”，周曼婷嗔怪的睨了她一眼，朝洛南熙招手。 “儿臣给母后请安”，洛南熙躬身作揖。 “免礼，过来吃饭，咱们不理你母妃” “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可是得知皇上不在才来的呢，要是皇上在，妹妹还不来呢” “你这个嘴呀，是越来越放肆了，过来坐下吃饭” “姐姐要用吃的堵我的嘴啊，妹妹说的也没错啊”，愉妃走过去，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咬了一口。 洛菀凝坐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勾起唇角，真好！ 知道娘亲和愉娘娘自幼就是好友的不多，知道两人感情如此要好的就更少了，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 然而，两个疼爱孩子的母爱是沉重的，洛菀凝成功吃撑了，只能出去和四皇兄玩闹消食。 坤宁宫的宫门已经关上了。 兄妹俩在院子里玩闹。 周曼婷和孟愉晚两姐妹坐在殿门口，喝着茶，看着孩子聊着天。 “姐姐如此聪慧，想必早就知道我要来吧” 周曼婷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姐姐想必也知道妹妹要说什么了” “不错” “姐姐，不是妹妹说你，凝儿被她们欺负，你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后宫如今竟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了么！” “妹妹这话不可再说，后宫都是皇上的后院，皇上想要什么人进岂是你我能够置喙的！” 周曼婷侧头认真的看着身侧的孟愉晚，愉儿自幼就在军中长大，习惯了随性而为，但这是皇宫，一言一行都可能带来杀身之祸。 “姐姐有顾忌妹妹知晓，姐姐只当做什么都不知即可，剩下的交给妹妹”，愉妃端起茶杯淡定的喝了一口。 “你动手了？”，虽是问句，却语气肯定！ “还没呢，听说她们不太好过，妹妹准备帮她们一把” “这件事你别插手，万一露出马脚你和熙儿平静的日子就到头了！你虽是将军之女，也不可随着性子来，可记得了？” “好”，孟愉晚唇边勾起露出真诚的笑意，她和婷姐姐自幼就在军中相识，彼此了解，也彼此牵挂。 她明白婷姐姐是担心她陷入后宫纷争！ 从她入宫婷姐姐就明里暗里护着她，凝儿更是把她当做娘亲一样依赖。 婷姐姐被她们羞辱在前，凝儿受委屈在后，她岂能眼睁睁看着！ 第13章 二皇子的恶趣味 连着几日，后宫里都很少见到小公主到处跑的身影。 后宫众位妃嫔不由把心都提了起来，难不成小公主真被吓坏了？？ 殊不知，洛菀凝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忙碌着。 为了几日后祖母的生辰，除了去养心殿学习医术，其他的时间她基本都在厨房和房间里。 “公主这些花瓣还剩下不少，要扔掉吗？” 洛菀凝闻言放下手中的小瓷瓶，去看彩月递来的竹篮。 托着下巴看了片刻，有了主意，“彩月你去找一个捣药的杵子来，还有一个捣药用的罐子” “公主用过的可以吗？”，她记得厨房中就有给公主准备的药罐和药杵。 “不行，要新哒” “是公主，奴婢明白了，奴婢就去取” 等彩月回来，彩云已经把先前做好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摆好了桌子。 洛菀凝带着彩云彩月三人凑在一起研究着。 一边研究，彩云彩月一边出去取东西。 远远瞧着她们一趟趟搬东西的怀蓉松了一口气，忙快步回去给娘娘报喜。 “怀蓉，通知下去凝儿想要什么都满足她，只要她开心” “是，奴婢看公主似是好多了，娘娘可以安眠了” “只要凝儿好本宫就好，告诉内务府，再移栽些新花种到御花园，免得有人嚼舌根” 后宫中虽然大部分妃嫔都对凝儿很好，但也有很多人一直在盯着凝儿，视凝儿为眼中钉。 那些人又会借机找凝儿的错处非议凝儿。 “是，娘娘。娘娘今日一直在忙，可要躺下歇歇？” “不歇了，太后的寿宴就在几日后，虽是家宴，但也不可马虎！走，去看看”，周曼婷松开扶着额头的手，怀蓉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自己寝殿中的洛菀凝几次把彩云彩月支出去取东西，然后自己从空间取东西往罐子里放。 取了几次后她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她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喊出来，阎王大叔太够意思了吧，居然还能自动补上的！！！这是什么操作？ “公主，奴婢把瓷盒取回来了，公主您看看这几个好不好看”，彩月打开小箱子，从里面一个一个往出拿，在桌子上摆成一排。 洛菀凝仔细看了一圈，“这个给祖母，这个给娘亲，这个给愉娘娘，剩下的先收起来吧，等我找到合适的材料再做” “公主，您不给大皇子妃做吗？太后寿宴，新婚不久的大皇子妃也要进宫的”，正在收拾东西的彩云起身说道。 洛菀凝撅了下嘴，没有说话，大皇嫂不知怎么回事，对她总有种敌意。 “彩云，你又不是不知大皇子妃嫉妒公主受宠总找公主麻烦，按规矩来说也是新婚不久的大皇子妃给公主和各位皇子准备礼物，哪有公主给她花心思做礼物的！” 彩月不满的插话，她们公主可是嫡公主，大皇子妃哪来的那么大脸面，要不是齐妃娘娘临死前非要定下大皇子和她娘家侄女的亲事，大皇子妃是谁还不好说呢！ “你就不要再添油加醋了，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快到晚膳的时辰了，太子殿下快过来了” 话音落下，彩云拽着彩月去把公主做好的东西送到阴凉的地方凝固。 彩月虽然不服，但也不敢再说，公主还小，她说多了会影响公主的想法。 洛辰轩和洛润泽前后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托着下巴发呆的小妹。 两人对视一眼，唇角勾起笑意，放重脚步声凑过去，“凝儿在想什么？这么托着不累吗？” “在想大皇嫂” “大皇嫂？她又欺负你了？”，洛润泽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做到妹妹身旁。 “没有啊，彩云说祖母的寿宴大皇嫂也会进宫，凝儿给祖母和娘亲还有愉娘娘做了礼物，彩云说大皇兄和大皇嫂是新婚也该送礼物，凝儿在想要不要送” 她送的都是亲近之人，这次连淑妃她都没有送，大皇嫂她就更不想送了。 可她是公主，还是要问问哥哥们的意见，遵守皇家规矩，祖母的寿宴虽是家宴，可人也很多，她不能给娘亲和爹爹丢脸的！ “不必，凝儿是公主，是父皇和母后的嫡女，又还年幼，要送礼物也该是大皇嫂送给凝儿！凝儿不必在意她”，洛润泽抬手揉揉妹妹的发顶，帮她坐好。 “可是会不会失礼呀？”，洛菀凝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起来又可爱又无辜。 “凝儿不必担忧，拿出你公主的气势来，她该尊敬你，而不是你尊敬她”，洛辰轩宠溺的看着妹妹，大皇嫂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清楚。 那就是一个刁蛮大小姐。 齐妃在他父皇潜邸时就是个排不上号的，连齐妃都是她死后才被追封的，整个齐家都是靠着齐妃曾经的齐嫔过活。 齐妃为了母家，临终前几月就给娘家去信把人接进京，又强迫大皇兄娶了人。 如今他可是听说大皇兄在挑选侧妃呢！ 刚新婚不久就同时要入府两位侧妃，齐家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好呀！二哥哥，哥哥，你们给祖母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凝儿是想照抄？”，洛润泽挑眉逗弄妹妹。 “才没有，二哥哥坏！不理二哥哥了”，洛菀凝两个小胳膊一抱，傲娇的转过头。 二哥这是什么趣味，平时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却对逗弄她这事儿格外执着！ “呦，凝儿生气啦，凝儿生气了还能吃糖吗，二哥哥特意出宫给凝儿买的呢，唉，可惜了” 洛润泽从衣袖里掏出包好的糖人故意在妹妹转圈，可惜了可惜了的念叨着。 洛菀凝眼睛随着糖人偷瞄，这里的糖不是很好吃，要么是怪怪的甜味，要么是甜的齁的慌。 她不是很喜欢吃，但她很喜欢糖人。 京城做糖人的师傅手很巧，每次哥哥们出宫都会给她带回来一个动物形状的糖人。 她拿着玩够了，偶尔会吃两口，多数时不是扔了就是赏给下人了。 “哎呦，瞧这可怜的样子，好啦，不生气了，吃糖人吧！二哥特意出宫给你买的”，洛润泽勾唇轻笑，帮妹妹擦干净手，递给妹妹。 “谢谢二哥哥” “哎，跟二哥哥不许说谢字！少吃些，快吃晚膳了” 洛菀凝拿着糖人轻轻舔了一下，抬头看向两个哥哥，“二哥哥，哥哥，今晚陪凝儿一起吃晚膳吗？” “对啊，今晚就是来陪凝儿吃晚膳的，凝儿开不开心？”，洛润泽伸手点点妹妹的小鼻尖，父皇给不了妹妹陪伴，他可以，只要父皇不在他就会出现！ “开心，二哥哥知道晚上吃什么吗？” 她懂了，她爹这是又不回来了！只要她爹回来，二哥哥和哥哥是不会和娘亲一起吃晚饭的！ 第14章 装天真帮爹爹解决麻烦 香膏不知是不是蜡油加少了，足足凝了三日才凝固上。 洛菀凝从中间挑出给娘亲做的那一盒，乐颠颠跑去正殿送给娘亲。 “凝儿说这是你做的？”，周曼婷捧着手中的瓷盒，心里既欣慰感动又沉甸甸的，她的女儿从小就很聪慧。 慧极必伤，这样的女儿她要加快速度把后宫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能护住她的凝儿，护住她的儿女！ “是彩云彩月帮凝儿做的，娘亲喜欢吗？” “喜欢，娘亲很喜欢，比娘亲用的那些香粉还要香上许多，谢谢凝儿” “不客气，娘亲，凝儿还给祖母和愉娘娘做了不同的香味儿的，娘亲会不开心吗？” 娘亲很疼她，有好东西她最想送的人也是娘亲，她把话挑开只是不想娘亲看到别人也有时心里会有落差感。 毕竟没有一个女子会不喜欢被偏爱，不论这偏爱是来自亲情，还是友情或是爱情。 “不会啊！凝儿这么小就知道孝敬长辈了，娘亲很欣慰！”，周曼婷满眼慈爱的看着女儿，抬手揉揉女儿的发顶。 “快到时辰了，听说凝儿今日要考医书，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好哒，娘亲，凝儿告退”，洛菀凝像模像样的福身行礼后跑开。 谁能想到，刘院使和她爹还有这爱好，赶上前世高中生了，还带三日一小测的。 只不过她的小测试用嘴的时候更多。 “奴才给小公主请安” “免啦，今日周公公不在吗？” “回公主殿下，干爹去御膳房给公主殿下挑选糕点去了” “好呀，那我去找爹爹了” 洛菀凝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爹爹，凝儿来啦”，跑进殿内一看这阵仗懵了，眨巴眨巴眼睛，她没进错地方啊！ “凝儿来，这几位都是太医院能力出众的太医，每个人擅长的科目都不一样，爹爹特意把他们叫来给你考试，等你通过考试后，让他们一起教你可好？” 洛锦晟把女儿抱到腿上，给她讲每个人擅长什么，丝毫不记得他之前叮嘱刘院使不许告诉任何人的话！ 洛菀凝看着大殿上以刘院使为首站成两排的御医嘴角轻抽，倒也不必！ 五六个御医教她一个，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这要是传出去后宫娘娘们又来活儿了！ “爹爹，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嗯？哪里不好？凝儿不是想学医术吗，听刘戌说凝儿是难得一见的学医天才，一点就通！他们都是太医院各科目的翘楚，都是爹爹的心腹，爹爹特意把他们叫来就是为了教凝儿医术，凝儿不开心吗？”，洛锦晟故作委屈的样子。 下方的御医们见状忙低下头，恨不得自己出门没带眼睛，天爷啊！！！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皇上啊！ “开心，就是会不会太麻烦伯伯们了呀？” 她不认识人，也不能随着她爹叫，索性就扮演好一个小孩子好了！ 殿中的几人被她这一声伯伯吓得不轻，心里是又惊又喜。 能得公主一声伯伯够他们吹好久了，好吗？ 几人连忙跪地表态，“臣等愿意教授公主医术，能教导公主是臣等的荣幸” 洛锦晟点点头，满意了，“凝儿你看，这可是他们自愿的。到约定好考试的时辰了，凝儿可准备好了？” “爹爹，凝儿准备好了”，洛菀凝小脑袋一扬，排着小胸脯，似乎在说放马过来。 洛锦晟被女儿自信的小模样取悦，大笑出声，把女儿放到地上，让她回去自己的位置。 “小公主，微臣今日准备的考题都是近日公主所学，公主认真作答就好，不必紧张”，刘院使把准备好的草药图一张一张摆到桌子上。 但他考的顺序却不是按他摆的顺序来的，而是两两相近或是两两相似一起考的。 这样无形中难度就变大了，相似就容易拿不准，就容易出错。 洛菀凝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面上很开心，眼底和眉心却又透着疲惫和忧愁的爹爹。 想起昨晚哥哥和二哥哥陪她玩耍时闲聊的内容，攥了攥拳，下了决定。 每一题都认真回答。 她突然的认真把刘院使也惊着了，小公主竟把他教过的东西都记住了？？？ 半个多时辰后。 “启禀皇上，小公主的考试结束了” “哦？结果如何？”，洛锦晟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问道。 “回皇上，小公主天赋异禀，微臣教过的东西小公主记得分毫不差” “当真？”，洛锦晟眉头一挑，又惊又喜，不愧是他的女儿，就是聪慧！ “回皇上，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好，既如此，你们几人以后轮值，一人一天两个时辰教公主医术，教好了朕有赏，今日所见和你们要教公主医术之事不可对除今日在场外的人说，若被朕听到什么，你们自己知道下场”，洛锦晟眼睛一眯，声音里满是威胁。 “臣等不敢，臣等遵旨”，几人噗通跪成两排。 “行了，下去吧，把朕交代你们的事情抓紧研究出来” “是，皇上，臣等告退” 等殿中只剩下父女俩和周公公的时候，洛菀凝想了想开口试探，“爹爹很累吗？” “爹爹不累，凝儿想要爹爹陪你玩儿吗？”，洛锦晟放下手中的毛笔，抱起女儿。 “不是哒，凝儿看爹爹眉心一直皱着，眼睛里红红的，看起来很累了，爹爹没有睡好吗？” 洛锦晟被女儿关心，心里暖暖的，抬手揉揉女儿的发顶，“爹爹不累，只是最近几日没有睡好，让凝儿担心了” “爹爹是在担心虫害的事吗？”，洛菀凝歪头，装作天真单纯的样子。 洛锦晟一愣，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凝儿怎么知道的？” “哥哥们闲聊时凝儿偷听来的，爹爹不要告诉哥哥们哦！” “好，爹爹不告诉他们。凝儿去玩玩具吧，爹爹批完奏折陪你玩儿！” 洛菀凝顺着爹爹的力道从爹爹腿上下来，“爹爹，凝儿有办法杀虫哦，凝儿昨日把御花园里的虫子都杀死了呢！” 洛锦晟大惊，忙拉过女儿仔细检查，“什么，伤没伤着你啊，虫子可是会咬人的，再不能碰了知道吗，伤着你可怎么好” 洛菀凝看着爹爹着急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爹爹，凝儿没有被咬，凝儿把御花园里的虫子都杀死了，凝儿早上去看都没有了呢，凝儿是不是很厉害！” 洛锦晟见女儿真的没有受伤才放下心，随即才注意到女儿话里的重点，“凝儿是说御花园里的虫子都被凝儿杀死了？都没有了？” “对呀，都没了，爹爹要去看看吗？” 洛锦晟想起御花园又想起奏折中棘手的事儿，起身抱起女儿，“走，咱们去御花园” 第15章 来自他的警告 到了御花园。 洛锦晟抱着女儿边走边打量御花园里的变化。 他抱着女儿看不仔细，侧头给周公公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周公公带着太监们去查看御花园是不是真的没有虫子了。 洛菀凝在他怀中乖巧的待着，谁查她都不慌。 周公公是心腹，跟在洛锦晟身边多年，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躬身退下带着小太监们查的仔细。 御花园很大。 一圈查下来费了不少时间。 周公公胳膊肘处搭着浮尘，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还没等他说话，洛锦晟就心急的问道，“如何？” “回皇上，真，真的没有了！奴才带着人仔细查了一遍，真的没有了！” 洛锦晟大惊，看向怀中的女儿，给周公公递了个眼神。 周公公秒懂，挥手让小太监们去别处查看，自己到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 “凝儿，告诉爹爹，这可是你做的？” “是哒，凝儿要给祖母做生辰礼物，要常来御花园中采花瓣，但这两日御花园里有好多虫子，很多好看的花瓣都被吃掉了，凝儿就想到了新学的药材，挑了一些配了杀虫药，昨日怀木公公他们来喷的，早上凝儿醒来听说虫子没了还不信，吃了早饭就来找虫子” 洛锦晟眼睛一转，“凝儿做的杀虫剂都能杀什么虫子呀？” “凝儿不知道呀，御花园里的虫子很多，可能都能杀死吧”，洛菀凝歪头，很是天真无邪。 “是爹爹急糊涂了，凝儿能否帮爹爹做一些杀虫剂？” 他也是急糊涂了，女儿才三岁半，还分不清虫子的种类呢，凝儿如今懂的最多的，怕是只有日日学的药理和医书了。 “好呀，爹爹要用吗？凝儿这就回去做” “好，爹爹让小木子送你回去可好？” “好呀！” 洛锦晟把女儿放到地上，看向站到女儿身后的小太监，眼神里满是警告，“好好照顾公主，把公主送回坤宁宫” “是，皇上，奴才遵旨” 洛锦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送女儿离开。 直到女儿走远了，才转身回御书房。 “去太医院传刘戌过来” “是，皇上”，周公公应声退下，关上殿门。 “小周子，去太医院把刘院使叫来” “干爹，太医一日来两次别人会猜疑吧？”，小太监小声问道。 周公公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长没长脑子，不会让刘院使自己找理由吗，还不快去” “好嘞”，小太监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扶正，快步跑下台阶。 刘戌正在太医院的书阁里穿梭给小公主找书。 找了两本觉得挺好放在手里拿着，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挑，没过多久怀里就多了三四本书。 对比一下都挺好，索性就都拿着了。 “刘兄，御前公公来了，你快出来”，一身太医衣袍的男人匆匆走进医阁，边走边喊。 刘戌听到声音探头从书架后面出来。 “哎呀，刘兄，你可快点出来吧，不要命了敢让御前公公等你”，男人看到他的身影快步过来。 “书阁这么大，一时没找到人也是有的”，刘戌把找到的书摞好，抱着往外走。 小周子在门外焦急的踱步，这刘院使怎么回事儿，莫非是去寻他的人没找到他？ 一圈转身，瞥见从书阁里走出来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刘戌看到他转身快步过来，“给公主找书来迟了，小周公公多担待” “刘大人，等咱家走后，刘大人找个由头去一趟养心殿”，小太监刻意把找个由头四个字咬的很重，给刘戌递了个眼神。 “多谢公公”，刘戌手伸进袖子摸了一个银锭上前递给小太监，“一点心意，请公公吃茶” 小太监也没客气，打量了一眼四周，见没有旁人，接过塞进袖子里，“小公主的事情刘大人可要多费费心，要知道这可是最受宠的主子” “多谢公公提点”，刘戌搂紧怀中的书，能在宫里摸爬滚打的人不说都有颗七窍玲珑心也都不傻，他何尝不知谁才是最受宠的。 更何况，以小公主的聪慧，一母同胞的哥哥又是太子，只要日后不被当权者忌惮，这一生必是荣华富贵安枕无忧的。 等小太监走远了，刘戌绕过太医院众人往外走。 在他走后没多久，皇上的心腹周公公带着几个太监，以皇上口谕为由，带走不少药材。 半路套上带来的袋子，换人送到被侍卫看守起来的宫殿交给小公主。 宫殿门口，洛菀凝指挥侍卫们把药材都搬进殿内。 袋子打开后，洛菀凝蹲着查仔细查看，很满意，成色很好，药材也都是炮制好的。 告诉侍卫们要怎么样磨药粉，让他们坐到凳子上去磨。 侍卫们听说要做的是这么简单容易的活，还能得到小公主的欢心，别提多自信了。 一个个兴冲冲的坐到凳子上开始干活。 然而磨着磨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 互相对视一眼，见别人也是如此，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等他们把药粉磨好，怀木公公再带人送进内殿。 内殿里，洛菀凝在许多中药粉中挑出自己要用的，用自己事先在空间中尝试好重量的碟子，一样一样兑在一起。 彩云彩月负责把她配好的药粉装进瓷瓶里。 此时。 偷偷离开太医院的刘戌总算是到了养心殿，见到了皇上。 “爱卿，凝儿这几日医术学的如何？”，洛锦晟收起奏折，似是很随意的问道。 “回皇上，小公主很聪慧，一点就通，有时还能举一反三” 洛锦晟挑眉，“哦？凝儿三岁半，竟能得爱卿如此高的评价？” 刘戌见皇上明显不信的样子，心里一慌，皇上莫不是以为他有别有目的吧？ “回皇上，小公主是难得一见的学医天才！很多人需要反复琢磨才能记住的知识点，在小公主这里微臣只要讲通，小公主就能明白！这是天生的聪慧，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像小公主这样天生就适合学医的人，上一次出现还是百年前。医书中记载，他三岁时便识得数百种草药，六岁时便可为人把脉看诊，他的一生留下很多传奇佳话，被后世称为神医！可惜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留下后代没有把他的医术传承下去，微臣以为，小公主的聪慧不次于那位神医” “凝儿才三岁半，爱卿不要看凝儿是公主就过度捧着她，这若是传出去”，洛锦晟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凝儿还这么小，就把她和百年前的奇人摆在一起，这是想捧杀他的女儿？ “皇上，微臣说的是心里话，并无半句虚假，求皇上明鉴”，刘戌掀开衣摆，双膝跪地叩首，证明自己没有异心。 “朕又不吃人，爱卿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话音落下，洛锦晟给周公公使了一个眼神。 “谢皇上” 第16章 只能说实惨 养心殿内只剩下两人。 洛锦晟瞥了一眼门口，面无表情，声音低沉。 “刘爱卿，朕前几日让你们配药杀虫，你们说从未学过可以杀虫的方子，需要回去查阅古籍，几日过去查的如何啊？外面可是要被虫子闹出灾荒了” “回皇上，太医院除了当值的太医外，已经都被派去查阅古籍了！至今，至今还一无所获！请皇上恕罪，再给微臣几日，定能想出办法” 刘戌的头越来越低，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刘戌，朕能等，百姓能等吗？地里的庄稼能等吗？寻常百姓家都要靠地里的庄稼过活，如今被虫子吃的什么都不剩，你让他们怎么活？朕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是对你们的信任，你们就是如此回报朕的？” 刘戌听到一声声质问脸上有些臊得慌，在听到砰的一声响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地上不敢说话。 “朕偶然寻得一方子，在御花园中试过，御花园中的虫子都死了！朕已经命人去配药，既然你们失职，查不到方法。那就你们带着药粉出宫去有虫子的地方试试效果吧！另外，你们每个人都要研究出药粉中的成分，记住是单独，明日这个时辰，把你们各自的结果呈上来！退下吧” 洛锦晟不耐烦的摆手，太医院那么多太医，竟还不如他三岁半的女儿，都是饭桶不成？ 他这两日都在处理各地的奏折，闹虫子的地方越来越多，地方上报说那虫子吃饱后还会长大，这样闹下去岂不是要民不聊生。 百姓多人口多才是一个国家，百姓都饿死了，要他这个光杆皇上有何用？ 再说，那么多地方，需要的杀虫药粉不可估量，光靠他女儿小小的一个，还不把他的宝贝女儿累坏了！ 此刻正在配置药粉的洛菀凝可不知她爹和她的老师一来一回间已经把她和其他孩子的不同找好了合理的理由。 下意识就屏蔽了所有对她不好的猜测！ “公主，这里的味道太刺鼻子了，时间久了对公主不好，要不出去通通风吧？”， 彩月掀开帘子，伸进来一个脑袋，努力边说话边用嘴喘气，整个殿里都是混杂的药味，实在是太呛了。 洛菀凝眨眨眼睛，灵机一动，“彩月，你回去找怀蓉要两个柔软的帕子，剪开回来塞住鼻子就不会呛了，快去” “剪，剪开？”，彩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皇后娘娘用的料子可都是最好的，公主竟想剪了堵鼻子？ “对呀，你快去，我记得前几日娘亲说有后宫的娘娘请安时带了一匹软软的料子，说是特意买给我的，娘亲让怀蓉收着了，你去要一点点就够了，快去”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彩月转身快步往外走，一脸一言难尽。 洛菀凝一听侧耳听着她的脚步声，等听不到了，就悄悄走到帘子后面，掀开一点点缝隙，看被呛出去的彩云在做什么。 见彩云忙着装药粉顾不上她，悄悄放下帘子，回去利用空间作弊。 有空间在手，那速度快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她可以都送进空间，用意识配置药粉，自己坐在椅子上偷懒，按摩自己酸胀的胳膊。 “ 公主，奴婢回来了，公主看看这块儿够不够大？” 洛菀凝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空间里做好的药粉瞬间出现在桌子上。 起身转过身看向门口。 “公主，您看看这块布可以吗？”，彩月把手中叠好的布料打开，递过去。 洛菀凝没有接，摸了一下就让彩月去剪，然后把鼻子堵上。 “公主，真的闻不到了”，彩月声音闷闷的，惊喜出声。 “那你们也来配药吧” “公主，这不合规矩，奴婢们不能留在这里看公主配药”，没等彩月说话，彩云就急忙出声打断。 “我又不会怪你们，你们怕什么呀，我爹爹娘亲也不会怪你们的” “请公主恕罪，奴婢不能坏了规矩”，彩云突然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地上。 她这一跪下了洛菀凝一跳，下意识后退，“好啦好啦，你起来吧！” 彩云贴在地上的头松了一口气，公主是最体谅她们的，“谢公主” 洛菀凝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又侧头看了看那边摆的满满当当磨好的药粉，眼睛一转，“彩云彩月，咱们有三个人，我把药粉拆开一人配几样儿不就好了，快来分” 彩云脸一僵，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不知是她爹体谅她配药辛苦还是她太医院的老师们把她忘了，下午没有人来找她上课。 她配了近一日的药粉。 外面天色刚有些昏暗，从宫殿里出来后，洛菀凝看着彩云彩月和侍卫们的惨样儿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她明白彩云之前说不能帮她配药的顾虑，正因为她明白，更不能叫太多人来帮忙。 她日日都去养心殿，自然能听到那些大臣来汇报情况。 外面说句不好听的已经是虫子泛滥成灾了，可是迟迟没有人能想出办法解决虫灾。 若不是心疼那个疼爱她的爹爹她也不想贸然暴露自己。 能解决朝堂无数大臣头疼的虫灾，方子又是出自她手。 自古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是多疑的，她爹也不例外。 参与的人多了，她怕她护不住，也怕他们会给她爹添乱，就这样吧！ 养心殿。 周公公匆匆从外面进来，走到洛锦晟身边，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 “她可还好？” “许是累着了，侍卫说脸色不太好，走时还给他们赏了银子” “朕知道了，东西给他们送过去” “是，皇上”，周公公弓着身子退出殿内。 洛锦晟看着下方两个大臣越看越烦，单手撑着额头，人在这里坐着，心早都飞走了，哪还有心情听他们说的什么。 “皇上，微臣说完了” “嗯？说完了啊，那就回去吧” “皇上，那银两” “你要的银两可不是少数，明日早朝再议，回去吧，朕还要批奏折” 大臣脸一僵，四万两银子对皇上来说很多？皇上是不是压根就没听他说的什么？？？ 这也真不能赖洛锦晟，谁让他就听了个四万呢！ 根本没听清他后面说的啥！ 只能说实惨！ 第17章 没睡醒的奶团子 寅时中（凌晨4点），睡得迷迷糊糊的洛菀凝被王嬷嬷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王嬷嬷把她放到椅子上坐着，转身用凉水沾湿帕子，转过来给她擦脸。 冰凉的湿润感让洛菀凝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睁开眼睛。 “公主醒了，该洗漱了” “哦，好”，洛菀凝眨巴眨巴眼睛，感觉眼皮还是很重，眨着眨着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彩月在一旁捧着公主的衣裙，看公主的小脑袋困的一点一点的别提多心疼了，“王嬷嬷，时辰还早，要不让公主再睡一会儿吧” “不成，今日是太后的寿辰，后宫都要在卯时中（6点)给太后请安，公主是嫡出，卯时就要和皇后娘娘去太后身边伺候着，怎能睡懒觉，快点过来给公主更衣” 彩月在王嬷嬷看不到的地方撇撇嘴，王嬷嬷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嬷嬷，一向是说一不二，公主又不用拍粉描眉，非要这么早折腾公主干什么，公主这两日为了配药粉都累成什么样儿了！！！ 王嬷嬷给公主穿戴好就匆匆回去帮忙给皇后娘娘梳妆。 彩月在原地站了片刻，悄悄追出去，见她已经回到正殿了，悄悄关上门，回到公主的寝殿。 “彩云，把被子掀开” “你要做什么？” “把公主放到床上睡，这个时辰皇后娘娘该是还在梳妆，公主不是常说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么，躺床上睡到皇后娘娘收拾完多舒服，你快点儿” 彩月用力抱起公主，催促彩云去掀被子。 等躺到床上，彩云彩月合力脱掉她的外衣和鞋子。 身上一轻松洛菀凝也不客气，翻身轱辘到床里开始呼呼大睡。 “彩月，你在这儿守着公主，我去正殿附近守着” 彩云说完匆匆往外走，王嬷嬷说的没错，今日是太后寿辰公主不能失礼，公主还小，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可，只要她赶在皇后娘娘出门前赶回来叫醒公主就好，就不会有人知道。 近两日在空间里忙到很晚又噩梦不断的洛菀凝再一次陷入噩梦，迷迷糊糊的并不知彩云彩月心疼她冒险违背规矩。 “彩月，快把公主叫起来！给公主穿衣！”，彩云推开门匆匆进来，焦急的说道。 “还不到两刻钟，皇后娘娘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今日可是正宴呀！ “我回来前看到小环了，听她说皇后娘娘已经开始更衣了，快些把公主叫起来，给公主更衣，后宫人来人往的要是皇后娘娘出门见公主还没有醒来，那些人又要嚼舌根了” “从公主出生以来，她们嚼的舌根还少吗？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嚼舌根的人吧！”，彩月边回身去拿公主的衣裙，边和彩云吐槽。 “在宫里待了几年怎么还不知祸从口出？这是你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地方吗？今日是太后寿辰，若是被人揪住了错处公主错处岂不是要大做文章？岂不是要给太后添堵？说话之前动动脑子！” 彩云绷着脸严肃的小声呵斥彩月，公主这还小，才三岁多，但这不是寻常百姓家，这是皇宫。 皇家最尊贵的嫡公主自然是要识礼，讲究礼数的。 换句话说，公主在太后寿辰睡懒觉错过给太后请安，一定会被后宫娘娘们抓住话柄，到时公主和皇后娘娘都会被后宫娘娘们抨击。 公主对她们很好，她不能再让公主小小年纪就被她们一次又一次言语攻击。 彩月撇撇嘴，弯腰给公主穿衣，其实道理她都懂，能在宫里活了五年多她也不是白纸一张，但她就是觉得后宫那些娘娘除了吃用好之外，也没比她们村子里那些长舌妇强到哪里去，一个比一个讨厌。 寅时末，周曼婷带着还有些没太睡醒的洛菀凝到了太后的宫殿，在外殿里侯着，等着太后起身。 洛菀凝坐在椅子上看着地面出神，一遍遍想着自己做的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太后刚醒，听闻皇后娘娘带着公主这么早就来请安很是感动。太后让奴婢代为传话，太后说她在后宫颐养多年，没那么多规矩！皇后掌管后宫还有寿宴的事情要忙，伺候的事儿有宫女在不必挂念！后宫嫔妃们的请安也免了，太后说她年纪大了不喜吵闹，只想留小公主在膝下承欢” 周嬷嬷从内殿里出来，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面前之人才是后宫真正的掌事者就变得殷勤谄媚。 周曼婷唇角轻勾，侧头看了一眼还没睡醒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女儿轻轻点头，“今日是母后寿宴，本宫还有不少事情要安排，确实顾不上凝儿，凝儿就辛苦母后了！” 周曼婷说完再次侧头看向呆坐着的小女儿。 “凝儿，娘亲去忙了，你乖乖的，不能闹祖母，知道吗？” 洛菀凝听到叫她回过神，下意识点点头。 “皇后娘娘安心，公主很懂事，太后非常喜欢公主。老奴说句僭越的话，这皇宫之中，最受太后宠爱的唯有小公主！” 周嬷嬷说完便屈膝行礼，躬身后退几步，到洛菀凝身后守着。 周曼婷闻言会心一笑，转身离开。 “公主，老奴带您去内殿找太后吧！太后刚起身，听说小公主来了忙打发老奴来接公主” “周嬷嬷，几时了啊？祖母几时吃早膳呀？” “太后卯时中吃早膳，现下刚过卯时，公主可是饿了？老奴让人送些吃的来可好？公主想吃什么？” “卯时？快走快走，去小厨房”，洛菀凝说完就要从椅子上下来，周嬷嬷怕她摔倒，忙直起身子快步去把她抱下来。 “谢谢周嬷嬷”，话音落下，洛菀凝就拽着裙摆往太后宫里的小厨房跑。 她刚刚光想着梦的事儿了，竟忘了时辰！真是该打！ 周嬷嬷不明所以，随手叫过一个宫女，让她去禀告太后，自己快步追了上去。 洛菀凝哒哒跑到小厨房，因为跑的快，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呼吸有些喘。 彩云彩月快步在后边追。 她们身后不远处就是周嬷嬷。 小厨房里几个正在收拾刚送来的新鲜果子和菜的厨娘们见她跑进来一愣，回神后忙行礼请安。 “你们起来吧，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洛菀凝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奈何她太矮，桌上有什么她都看不到，只能等彩云彩月来帮她。 第18章 长寿面 “彩云，就要油菜和鸡蛋吧”，洛菀凝站在周嬷嬷让人搬来的椅子上有些失望的说道。 许是这里的资源太过匮乏，她常去的御膳房里食材也很有限，种类很少，祖母年岁大了，平时吃素食的时候多，这食材就更不用说了。 她想选都没得选。 娘亲宫里有一片小花园，她记得还有空地，今日是祖母寿辰娘亲会很累，等明天她找机会要过来一块。 再想办法把空间里的种子拿出来种。 周嬷嬷守在一旁看着站在椅子上小小的人儿用她小小的手认真搓面条，不知为何越看眼睛越是酸胀，或许这就是太后只宠爱公主的原因吧。 “公主，水开了”，帮忙烧火的厨娘起身低下头说道。 “那你把火灭掉吧！” 洛菀凝把面条搓好，刚想要从椅子上爬下去就看到自己满是面粉的双手，又看看自己身前的围裙，只能求助身旁的人，“彩云帮我一下，我要下去” “公主，您慢些”，彩云上前伸开双臂把公主从椅子上抱下来。 洛菀凝走到灶台，灶台不是很高，她踩个小凳子就能够到了。 从小碟子里拿出彩云给她准备好的鸡蛋，小心翼翼打到锅里。 彩云彩月端着油菜和面条守在旁边，她们常和公主在厨房里，不是第一次看公主煮面了，知道她不会伤到自己。 周嬷嬷和厨娘们可不知道这一点，见她往刚烧开水的大锅里打鸡蛋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就怕热水会崩出来烫到她。 过了一会儿。 洛菀凝看着锅里煮熟的油菜和长寿面，拍拍小手，“彩月，快把碗拿来，煮好啦” “是，公主” 周嬷嬷见她想要自己动手盛面怕热汤会烫到她想要上前阻止。 彩云正好回头瞧见了她的动作，看了一眼身前的公主，懂了周嬷嬷的意思，快步上前，小声开口，“周嬷嬷莫慌，公主想要亲手给太后做长寿面，这是公主的心意，嬷嬷还是不要去阻止” “那是热汤，伤着公主可怎么是好？”，周嬷嬷焦急的说道，眼睛紧盯着灶台边小小的人儿。 “嬷嬷安心，公主盛面都是用勺子，不会被烫到的，彩月守在那里也不会让公主被烫到的” 彩云小声解释就是为了让周嬷嬷不去打断公主。 周嬷嬷是太后的心腹，等太后吃过长寿面定会问起今日厨房中的种种，公主的心意自然是公主自己自己完成才是最好的。 两人来回言语拉扯间，洛菀凝已经盛好了长寿面，把碟子里的荷包蛋放在面上。 片刻后。 洛菀凝摘掉围裙，乖巧的走进内殿。 “凝儿回来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你母后这么早就把你叫醒，凝儿困不困？”，刚在宫女伺候下梳妆打扮完的太后朝洛菀凝招手，满脸慈爱。 洛菀凝走到太后椅子前几步的位置，郑重下跪叩首，“孙女儿给祖母请安，愿祖母长寿安康，岁岁年年如意吉祥” “哎呦，祖母的乖乖呦，快起来快起来”，太后被她这一跪心都要化了，忙扶着椅子扶手起身，想把跪在地上的宝贝孙女儿拉起来。 跟在后面进来的周嬷嬷见状忙快步上前把人扶起来。 “乖乖呦，你还小，身体都还没找好呢，可不能再跪了，知道吗？傻孩子，疼不疼？”，太后把人拉到身前仔细检查着，口中还在碎碎念着。 “祖母，凝儿不疼！祖母饿不饿呀，凝儿给祖母煮了长寿面，祖母尝尝好不好吃”，洛菀凝说完侧身看向殿内，“彩云，快送过来” “是，公主”，彩云端着上菜的餐盘，屈膝行礼后快步送到桌子上摆好，自己退回原位。 “乖乖还给祖母煮了面，那祖母可得好好尝尝” 太后牵着洛菀凝的手来到餐桌前。 当她看到桌上看起来不是很精致，但不知为何就是充满家的味道的长寿面心里暖暖的，酸酸的。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家人为她亲手煮的面。 第一次为她亲手煮面的家人还是她的孙辈，是她最宠爱的孙女，这种感受或许别人很难理解。 “凝儿起来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来，和祖母一起吃”，太后拿起筷子就想把碗中的面条从中间夹断，一人一半。 洛菀凝见状连忙阻止，“祖母，不能夹断，这是长寿面，一口把一根面条都吃掉就会长寿安康，就能一直陪着凝儿了！” “哦？要一口都吃掉？凝儿从何处听来的？” “爹爹不许凝儿出宫，凝儿从未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凝儿听说宫里的宫女和公公们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进宫的，一时好奇就拉着他们讲他们进宫前的故事，祖母不要告诉娘亲和爹爹好不好？” 洛菀凝说完故作调皮的吐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不出意外她要在宫里生活十几年，很多生活中的细节不可能全都小心规避，只能一点点铺垫，让别人觉得正常的接受。 “好，祖母不告诉他们，这是祖母和凝儿的秘密，你们也把嘴闭严实了，哀家不想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前一秒还温和慈爱的太后，下一秒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殿内的宫女和嬷嬷。 警告完她们，又瞬间收回周身的威压，变成一个慈祥的奶奶哄着孙女儿。 洛菀凝想让祖母趁热吃，太后就认准了要等到早膳来和她一起吃。 祖孙俩正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送早膳的宫女端着餐盘进来。 早膳摆好，太后亲手给洛菀凝夹了一个她爱吃的肉包子才去吃碗里的长寿面。 洛菀凝确实饿了，大口吃着肉包子，吃了两口有些噎得慌，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勺粥，低头吃着。 无意间一抬头，对上坐在主位上眼里含泪的祖母，眨眨眼睛楞住了，这是怎么了？ 给太后布菜的周嬷嬷看到她拿着包子却半天没有再吃，快步过来，“公主，可是包子不合胃口？老奴让厨房换一道早膳来可好？” “啊，不用了，很好吃”，洛菀凝低头喝了一口粥，边吃边小心翼翼的看向吃完面侧过头好像在擦眼泪的祖母。 她前世自幼时就被遗弃，她在孤儿院里长大，为人冷情，她的共情能力并不好，她不太能理解为何只是一碗面就把原本高高兴兴的祖母弄哭了。 若说感动哭了，好像也不至于。 她听后宫里那些爱八卦的娘娘们讲过，祖母出阁前是深受父母疼爱的京城名门贵女。 有父母疼爱，不该缺失温暖才对！ 她煮长寿面只是想尽孝心，哄祖母开心，不曾想弄成了这样。 第19章 太后寿宴 太后寿辰是酉时中在乾清宫举行。 有资格参宴的皇子和王公贵族皇室宗亲早早就赶到太后的宫殿给太后请安。 奈何太后不想应付他们。 女子都推去交给皇后。 男子年纪大的推给皇上，年纪小的推给太子，反正别留在她眼前烦她就成。 大皇子妃是女子又嫁为人妇，只能跟着王妃命妇们坐在一起，插不上话不说，还要时不时被她们明里暗里的讥讽。 心里恨的不行，手里的帕子被她捏的都要变形了，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失控。 那边的皇子们因为有洛菀凝在，玩的很是欢快和睦。 “小八，今晚有蛋糕吗？”，洛南熙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果子，随意的问道。 “四哥，你怎么又叫我小八” “呦，这气鼓鼓的小脸儿，生气啦？你就是小八呀，谁让你最小呢！” “四哥欺负人” “我怎么就欺负人了，你敢说你不是小八不是最小的？”，洛南熙挑眉故意气她，他最喜欢看小八生气时的样子，特有趣。 和大皇子还有太子闲聊的洛润泽听到声音回过头，见两人那个样子不用猜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起身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一把抱起坐在玩玩具地毯上的妹妹，“洛南熙，你几岁了？一眼照顾不到你就欺负小妹” “二皇兄，你又冤枉我，我何时欺负小八了，她不喜欢我叫她小八，我就是和小八探讨一下她是不是小八，才没有欺负她” “四皇兄，就是你的不对” 洛南熙听到这清冷的声音瞪大眼睛，回头看去，那表情活像见鬼了一样，“我的天，我没听错吧，一向能说一个字都不带说两个的字老五竟然开口为小八打抱不平？”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以捉弄小妹为趣”，洛润泽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弟，抱起小妹回到他先前坐着的地方。 “哎，小八，你还没说你今晚做不做蛋糕呢”，洛南熙想起自己要问的正题，看着两人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不做，人太多了” “小八，你傻呀，正因为人多你才要做啊，外面不是在传你什么都不会，身为皇家公主只会胡闹半夜不睡觉折腾侍卫吗，皇祖母寿宴多好的机会，还不震惊死他们” 洛南熙说的正起劲，突然感觉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扫了一眼周围，看到屋内几兄弟盯着他不善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顺嘴说了什么。 抬手在自己嘴唇上打了一下，讪讪的笑着，“那个，小八，四哥昨晚没睡好，说胡话呢，你别当真啊！没有的事儿！” “四哥就会欺负我，才不要听四哥的话”，洛菀凝歪头趴在二哥的肩膀上，故作傲娇不在意。 她爬房顶的事情会传出去她一点都不意外。 后宫之中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的嫔妃不少，她们都是有娘家在宫外的，想散播什么还不是很简单。 至于她为何不怀疑当晚的侍卫。 那是因为那都是她爹身边的侍卫。 她爹和她说过，御前的侍卫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她想做什么可以随意吩咐他们。 想想也能明白，皇帝身边的侍卫是会出入后宫的，这可是皇帝的后院。 能托付自己人身安全，又要防止自己后院起火的，自然是要在信任又关系密切的家族中挑选培养了。 “凝儿，我们不理你四哥，你四哥那个嘴就没有个把门的时候”，洛润泽侧头警告的瞪了一眼四弟，坐到榻上哄妹妹玩儿。 “老四，你从哪儿听来的这话？身为哥哥，你不想着收拾说这话的人给妹妹出气，怎的还把这话传到妹妹面前？我看你这张嘴啊要不要没什么大用”，洛明萧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四弟。 “听宫里采买的太监说的，说是宫外都在传小八的事，说的越发难听，我一气之下就把那几人揍了一顿！想来是他自己理亏，没敢找父皇告状。大哥住在宫外，可听说过这些话？” “听过，人我已经收拾过了！说到底这些话还是从宫里传出去的，老二老三，你们就没想过要做点什么？” 洛明萧端起茶杯在手中转着把玩，眼底神色不明，他何止听过，他那个好“发妻”日日在府里诋毁八妹，他教训她多少次都不长记性，要不是看在新婚的份上，他早就休了她了。 “大哥，后宫是父皇的后院，我们身为晚辈能做什么？” “三弟说的是，大哥，父皇的后宫不是我们能动的，我们也没那个能力动，这皇宫之中有什么事是能瞒过父皇的？” “你们就这么窝囊听着？此事不用你们管了，我自己来，父皇若是问起，你们只管说不知便是” “大哥，你要做什么？” “老三，我要做什么你不用管，你只当不知便是！你是太子，该拿出你太子的气势来，不能总这样窝囊着” 洛菀凝坐在二哥身边看着大哥和哥哥逐渐变质的言语交锋，心里说不出的悲凉。 难道那个位置对人的诱惑就这样大吗？ 是不是随着他们一日一日长大，哥哥们间的感情就会越来越淡？ 原来，小时候的美好是因为他们都还单纯！ 晚宴是酉时中开始，但按规矩，参晏的皇子皇孙，王公贵族，都要提前进殿候着。 洛辰轩他们抱着换好衣裙的妹妹踩着时辰到达乾清宫，还没等进殿，怀中抱着的妹妹就被父皇派来的公公截胡带走了。 洛辰轩身为太子，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走吧”，洛明萧回头看了一眼三弟和小妹离去的方向，转头说了一句，走在最前面。 在场的几位皇子跟在他身后迈上台阶。 走了几步，洛润泽余光扫到身后一动不动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老四，想什么呢，还不走，还惦记蛋糕呢” 洛南熙看向已经走到最上面台阶的大哥背影撇撇嘴，他才不是在想蛋糕，他是不想看见那个讨厌的女人，“来了” 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来了有资格参加寿宴的王公大臣们，见他们来了忙起身行礼，一番场面话后，几人走到他们的位置凑在一起闲聊。 大皇子妃见大皇子没有和她坐到一起，气的手里的帕子都要撕碎了，脸色逐渐变的狰狞。 第20章 寿宴上的意外 洛锦晟抱着女儿入殿，他左侧落后一步的位置是今日的寿星，太后。 右侧落后两步的位置是皇后周曼婷。 太子洛辰轩跟在最后。 等众人行礼起身后，洛锦晟看向一旁的周公公，“开晏吧” “是，皇上”，周公公躬身应和，上前两步宣布“开晏” 早已候在门外的宫女们听到喊声，从门口一左一右走成两排进殿上菜。 “今日是太后寿辰，太后不喜吵闹，能来的都是亲近之人，大家不必拘束” “谢皇上”，众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男子躬身作揖，女子福身行礼。 开宴之后也就迎来了今日的重头戏，送贺礼。 按规矩，先是臣子和皇室宗亲，后是太子，皇子，最后是后宫。 能来的大臣都是在朝堂上有一定地位的，自然是有眼色的，送的贺礼虽贵重但也是规中规矩，没有太出彩的。 皇室宗亲自是不必说，都要哄着太后高兴。 洛辰轩见皇室宗亲没有人再起身了，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随侍在一旁的小太监忙朝身后招手，两个宫女双手一左一右捧着一个长长的匣子上前跪在太子身后。 洛辰轩掀开衣摆，双膝跪地，“此物是孙儿为皇祖母寻了许久才寻到的五瑞图真迹，祝皇祖母长寿安康，多福多寿” “哎，好孙儿，免礼，快起来”，太后满脸笑意，多福多寿取悦了她，她还要陪着她的乖孙女长大呢。 “凝儿，你也去”，洛锦晟把怀中的女儿放下去，扬扬下巴示意她到太子身边去。 “爹爹，还没到我呢，哥哥们还在后面呢”，洛菀凝站在原地不动，开什么玩笑，她哥是太子，她和她哥跪一起成什么了！ “听话，爹爹说到你了就是到你了”，洛锦晟刻意放大声音说着。 说完看向一旁的周公公，“把公主送到太子身边去” “是，皇上” 周公公上前，有苦难言，这父女俩的纷争扯上他干啥，公主他也劝不动啊。 洛菀凝见她爹铁了心，便看向祖母和娘亲求助，不曾想祖母也示意她过去。 三个掌权者坐在这儿，两个让她去的，她娘亲的意见已经没有用了。 无声叹息，走下台阶，走到哥哥身旁跪好。 在台阶下不远处的彩月彩月见状连忙端着贺礼过来，在公主身后跪好。 洛辰轩见妹妹过来一点都不意外，父皇这是借机给妹妹立威呢，告诉在场所有人妹妹在父皇心中分量有多高。 能和他这个太子跪在一起，是所有皇子都不能的，这是只属于妹妹的偏爱。 “祖母，孙女儿所拥有的东西都是爹爹，祖母，娘亲和哥哥们给的，孙女儿翻遍库房也没有找到什么是自己的！祖母喜欢花香，凝儿就用花瓣给祖母做了香膏，希望祖母能喜欢。孙女儿祝祖母青春永驻，健康长寿，岁岁年年如意吉祥” “哎呦，祖母的乖乖呦，快起来，祖母不是说了你年纪小身体还没长好不让你跪嘛，周嬷嬷，快去把凝儿扶起来！轩儿也起来，地上凉” “谢皇祖母” “谢皇祖母” 洛菀凝注意到哥哥的称呼，话到嘴边忙改口，随着哥哥喊。 “凝儿快来，祖母这里有你爱吃的糕点”，太子在场，太后没有纠正孙女儿的称呼，而是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殿下，该我们送贺礼了”，大皇子妃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情绪，一脸温柔的看向大皇子。 “你最好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你知道后果”，大皇子低声警告完大皇子妃，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掀开衣摆跪下。 大皇子妃紧随其后，跪在他身旁。 等祝寿词说完，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两人竟准备了两份贺礼，这还是今日的头一份。 女子出嫁从夫，按说这种场面上该是以夫为主，她竟破了规矩。 殿内的宾客们碍于大皇子的身份不敢出声，但大皇子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大皇子妃就跪在他旁边，自然是感受到他的怒气了，但她今日有自己的计划，一旦计划成了，这个男人不光不会怪她，还要谢谢她！ “免礼，起来吧，你们夫妻二人新婚一月有余，也该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了”，太后看了一眼两人，淡淡的说道。 “是，谢皇祖母”，大皇子妃这话都是从牙根里硬挤出来的，又是开枝散叶，她日日听这句话都要听吐了。 她出嫁前，她爹娘就日日说，要她早日怀上大皇子的孩子，坐稳大皇子妃的位置。 等她成亲之后，她爹娘又常常写信来催她，问她肚子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大皇子不喜她，甚至刚和她成亲月余就要娶侧妃进门，丝毫就没有考虑过两个侧妃同时进门她要如何自处，如今府里的下人都敢不尽心伺候她，等侧妃进门还有她的活路吗！ 既然他把她的脸面往地上踩，那就怪不得她了！ “父皇，皇祖母，这酒是几十年的陈酿好酒，是媳妇求助娘家特意寻来的。媳妇承蒙皇恩嫁入皇家，无以为报，媳妇想为亲自父皇，皇祖母，母后，斟一杯酒叩谢皇恩，求父皇准许” 大皇子妃跪在大殿上，彰显自己的诚心。 “准了” “谢父皇”，大皇子妃心里一喜，努力压下内心的激动，起身把太监端来的酒杯一杯杯倒满。 看着太监转身上台阶的背影克制不住勾唇一笑。 在太后身边吃着糕点的洛菀凝无意间抬头正好看到了她嘴边的笑，眉头一皱，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会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儿！ 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拍掉手上的残渣，想要下去。 这时正好太监端着大皇子妃斟满的酒杯过来。 在太监给太后放酒杯的一瞬间，洛菀凝敏锐的闻到了一股香味儿，这种香味儿不是花香，是一种药香，和一种药材的药引。 洛菀凝想到那味药材，眼底一震，眼睛猛的瞪大。 来不及咽下嘴里的糕点，只能快速低头吐掉，她抬头的瞬间就看见她爹端着酒杯正要喝。 大殿上，大皇子妃紧张又激动的盯着台上，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大皇子注意到她的异样，眉头紧皱，还没等他想清楚所以然就听到一声“爹爹别喝，有毒” 洛锦晟听到喊声，已到嘴边的手一顿，放下酒杯，去接女儿。 不曾想，这时站在一旁的送酒太监从袖中掏出匕首猛的朝洛锦晟扑过去。 洛菀凝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大，袖中的手中瞬间出现一块小石子弹向太监的手。 奈何太监已经到了近前，察觉到疼痛后迅速换另一只手刺向洛锦晟。 太监和洛锦晟之间仅有一两步的距离，来救驾的侍卫和太监们已经不赶趟了。 洛菀凝见状凝聚意识，用空间作弊，瞬间扑到男人怀里，还没等她说话，太监手中的匕首就刺进了她的后背。 “凝儿” “凝儿” 顿时场面更乱套了。 太监也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会刺错人，有瞬间的愣神。 就是这瞬间，被飞奔而来的洛润泽抓了个正着。 洛润泽也没客气，抢过他手里的匕首就挑断了他双手的手筋。 第21章 身受重伤 被这一幕吓懵的洛南熙等人，回过神时，台上已经围满了人。 见自己留在这里没有用处，洛南熙直奔后殿去拽太医。 他和前去传召太医的太监是前后脚。 听到消息，以刘戌为首的太医们正快步往正殿赶。 洛南熙扫了一眼人群，拽起刘戌就往正殿跑。 刘戌怎么说也是到不惑之年的人了，又平时久在宫中缺乏锻炼，哪经得住这么跑啊。 等到了正殿，人都快喘不过气了。 抓住殿门，刚想喊四皇子让他缓口气，就看到殿内乱做一团。 心里顿时一紧，今日可是太后的寿宴啊，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洛南熙感觉自己拽不动了，回头去看，焦急的喊道“走啊，等你救命呢” “四皇子不如松开微臣，微臣自己走，兴许能更快一些” 洛南熙一听立马松手，“赶紧走，等什么呢，八妹要是出了事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刘戌眼底一震，心里大惊，小公主出事了？这可真是要出大事儿了，“微臣这就去”，刘戌拎着药箱就往殿内跑。 此时慌乱的人群已经被御前侍卫们控制起来了，男女分成两边，不能走动。 至于太监宫女们，除了洛锦晟身边的周公公，太后身边的周嬷嬷，皇后身边的怀蓉以外，全部控制起来带走。 连彩云彩月都不能幸免，一起被带走了。 “刘戌呢，太医呢，去传，快去”，洛锦晟笨拙的紧紧捂着女儿出血的伤口，小心翼翼躲着伤口上的匕首，怕再次伤到女儿。 “爹爹，祖母，娘亲，哥哥，不哭，凝儿不疼”，洛菀凝伸出手擦掉娘亲脸上的眼泪，娘亲从刚刚就跪坐在她身边，娘亲那么温柔的人，定是被吓坏了吧！ “凝儿乖，不动啊，娘亲不哭，你背上都是血，不动！凝儿想吃什么，娘亲让人给你做好不好？”，周曼婷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脸，露出笑容温柔的哄着女儿。 “好”，洛菀凝虚弱的笑着，用力咬紧牙关，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熟悉人体穴位，自然知道这一刀不轻，她得保持清醒，关键时刻自救。 她扑向爹爹是下意识的举动，也是短短瞬间内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爹爹很疼她，她不想他死。 娘亲和哥哥把所有的温柔体贴都给了她，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她，她不想让她们受伤。 爹爹若是有了意外，以哥哥现在的年纪能顺利坐上皇位的机率只有六成，不管是皇叔皇伯们抢夺皇位还是大皇兄坐上那个位置，她身为皇后的娘亲，身为太子的哥哥都会被人忌惮，或许到那时痛快的死都成了奢望。 那还不如让她来，至少她还有一点机会可以自救。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 若是能用她的死，护下爹爹，娘亲和哥哥，祖母，还有疼爱她的很多人，也是值得的！ 太后坐在旁边，紧紧护着孙女儿，怕她摔倒，无声流泪。 洛辰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妹妹背上的匕首，生怕他一眨眼妹妹就不见了。 “皇上，微臣，微臣来了”，刘戌喘着粗气，快步跑到近前，看到小公主背上的匕首，心里一个咯噔，这个位置…… “快给凝儿看看她背上的伤势如何，刘戌，你要是治不好凝儿，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微臣定竭尽全力医治公主” 刘戌放下药箱，周围围着的人见他要查看伤势，忙往后退，把位置让出来。 片刻后。 洛锦晟迟迟不见刘戌出声，焦急出声“如何？” “回皇上，公主伤势很重，依匕首剩下的部分来看，扎进去很深，这个位置正是肺部” “别说没用的，你现在就告诉朕，怎么治，你能不能治好” 刘戌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上，闭了闭眼，“请皇上恕罪，为公主宽去衣物，微臣要检查刀口” “你说什么”，洛锦晟瞪大眼睛，他的宝贝女儿才这么小…… “皇上，听刘院使的，凝儿的命要紧，周嬷嬷，让人搬软塌拉帘子，替公主脱去背上衣物” 太后拦下暴怒的洛锦晟，传下一道道命令，背上衣物四个字咬的格外重。 周嬷嬷秒懂。 等软塌和帘子准备好后，周嬷嬷亲手用剪子把刀口附近的衣物剪掉，方便太医查看伤势，其他位置的衣物完好穿在身上。 刘戌和几个太医洗干净手后进到帘子后面检查伤势。 一番仔细检查后。 几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棘手。 匕首扎的太深，不说拔出来这个疼痛小公主能不能受的了，现在匕首拔出来小公主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等在帘子外的众人急的不行，心里越发没底。 大殿上被控制起来的那些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这皇家的饭可真不是好吃的，如今能不能活着出宫都说不准了，只能祈祷小公主平安无事！ “刘戌，如何了？” “回皇上，微臣，微臣” “说” 刘戌的视线在几位同僚身上扫了一圈，咬咬牙，艰难开口，“回皇上，拔匕首之痛非常人可忍，匕首太深，若是拔出来，小公主，小公主怕是有性命之忧” “你说什么，你再给朕重说一遍”，洛锦晟大步进到帘子后，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刘戌。 皇上盛怒之下的威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几位御医噗通噗通跪了一地，不敢说话。 刘戌只能顶着压力把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刘伯伯，不，我应该叫你一声老师，拔匕首吧，凝儿不怕！凝儿能感觉到背上的温热，在腾下去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拔吧，或许凝儿命好，就能活下去呢”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出血量，她的肺怕是被刺穿了，再磨蹭下去她就真死了！ “不，不要”，周曼婷被怀蓉搀扶着进来，从她走路的姿势来看，她全身都软了。 太后被洛辰轩和洛润泽扶着进来，在后面默默看着。 “凝儿，你再坚持坚持，你再等一等，让爹爹想想，定还有别的办法救你的，你等等爹爹，好不好？” “爹爹，别哭，凝儿不怕，凝儿不想爹爹受伤！凝儿深受爹爹，娘亲，祖母，哥哥们，愉娘娘，还有长辈们的宠爱，已经是最幸福的孩子了！凝儿不怕！爹爹，拔吧！” 洛菀凝声音越来越虚弱，她能理解她爹他们迟迟不敢下手是怕她会死，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皮也越来越沉，再拖下去，她怕是真要死了。 洛锦晟深深看了一眼女儿，转头擦掉眼泪，艰难开口“拔，轻着些，别弄疼了她” “臣等遵命” 刘戌几人起身，看着软塌上的小公主心情无比沉重。 他们佩服小公主小小年纪就有超越成人的勇气和果断。 他们也心疼小公主小小年纪可能就要命丧黄泉。 第22章 百口莫辩 刘戌定定神，给每个太医分派好任务。 自己跪在软塌边，握紧匕首，“听我口令，三，二，一” 随着话音落下，刘戌一把拔出匕首，大量鲜血从伤口涌出。 “啊”，洛菀凝忍不住痛呼一声后咬住软塌上的被子。 拿着帕子的太医们瞬间扑过去摁住伤口。 帘子外的众人听到她的痛呼声，心里一紧，不忍的闭上眼睛。 出血过多，已经虚弱到极致的洛菀凝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她的背上，从空间里拿出两粒保命的药丸，咬紧牙关用力，才抬起耷拉在软塌两侧的手臂，把药丸塞进嘴里，放心晕过去。 而太后看到大量鲜血涌出来的那一刻身体一软，眼前一黑，晕倒了。 场面再次乱成一团。 “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吸引了殿内所有人。 等洛菀凝慢慢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凝儿，别动，疼不疼？” “爹爹” “哎，凝儿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洛菀凝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要挨个打招呼，但又干又紧的嗓子实在是不支持她说那么多话。 “娘亲，喝水” “哎，娘亲给你拿水，凝儿乖，别动啊”，周曼婷转头擦掉眼泪，接过怀蓉递来的碗，半勺半勺喂给女儿，怕呛了她。 洛菀凝喝了半碗水才感觉嗓子好了一点。 “凝儿，饿不饿？娘亲让厨房给你煮了粥，少吃些可好？” 周曼婷伸手给女儿拢拢耳边的头发，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心里像是针扎了般的疼。 她的凝儿那般活泼乖巧，竟被那个疯子伤成这样，她是不会放过齐家的！ “凝儿，二哥学会做糖人了，等你好起来，二哥做给你吃，凝儿可要好好尝尝是卖的好吃还是二哥做的好吃” “二哥做的好吃”，洛菀凝甜甜一笑，她睡了多久？怎么大家都这般憔悴？ 围着她的众人见她还是很虚弱，不想她说太多话累着，陪了她一会儿陆续离开。 最后只剩二哥洛润泽留下来陪着她。 半个时辰后。 养心殿内。 若是洛菀凝此刻在这儿就会发现先前从她房间离开的人都聚在这里。 “把人带上来” “是，皇上” 周公公快步出去，很快带着一大帮人进来。 “臣等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平身” “谢皇上” “两日前，太后寿宴上有人扮成太监刺杀朕，公主不想朕受伤用她小小的身躯扑到朕身上救了朕，凝儿身受重伤险些与朕阴阳两隔。今日叫众位爱卿来是要你们三司共同审理此案，敢公然刺杀朕，这是有人要造反啊！” 洛锦晟一掌拍在龙案上，脸色阴沉。 “臣等定竭尽全力审理此案，早日把幕后真凶抓捕到案” “此案是两日前就交给你们三司的，今日你们就在养心殿审，人犯已经从天牢里提过来了” 洛锦晟给周公公使了一个眼神，周公公点头退下。 很快，带着几个人进来。 “儿臣给父皇，母后，皇祖母请安” “你们夫妻俩可知今日朕叫你们所谓何事？” “回父皇，儿臣不知”，洛明萧面上镇定，心里却有些打鼓，这么大阵仗，又不让他们起身，莫不是这蠢女人那日真的做了什么？ “齐氏，你可知？” “回父皇，儿臣不知”，大皇子妃跪在地上，双手攥着裙摆，心里发虚。 “好一个不知，既然你们不说，那就跪着听她怎么说吧！吴奇，开审” “微臣遵旨”，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应声站出来。 走到双膝跪地头上套着黑布的人面前，一把扯下黑布，扯下她嘴里的破布。 大皇子妃看清此人的长相眼底猛的一阵，她竟然没自尽？该死的！ 洛明萧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侧头看过去，看清她眼底的惊慌时，心瞬间拔凉，果然是这个疯子又给他惹麻烦。 “姓名，年纪，性别，哪里人士” “齐月，16，女，梦丝城” “你姓齐？”，吴奇用余光瞥了一眼这殿内另一个姓齐的人，继续问，“怎么进的宫？何时进的宫？” “两日前太后寿宴，大皇子妃带民女进的宫” “你胡说”，大皇子妃看向齐月怒吼一声。 “放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被周曼婷一瞪，大皇子妃不敢再出声，只能用眼神威胁齐月。 “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刺杀皇上” “是你要刺杀皇上还是谁指使你刺杀皇上？” “是大皇子妃指使民女刺杀皇上，让大皇子登基” “放肆，简直胡言乱语，本殿都不认识你，你竟敢攀咬本殿” “殿下不认识民女？那民女换个名字，民女是大皇子妃的庶妹齐月，也是大皇子妃的陪嫁丫鬟绿叶” “齐氏，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庶妹怎么成了你陪嫁丫鬟？你们齐家要做什么？”，洛明萧咬牙切齿的开口，该死的，这疯子是要害死他！ “我，我不认识她，她胡说八道的” “姐姐怎么能说不认识妹妹呢，妹妹自幼就被母亲送到姐姐身边当丫鬟，姐姐日日折磨妹妹出气，对妹妹非打即骂的时候姐姐都忘了？姐姐忘了你费大力气才弄到的药引了？姐姐忘了两日前带妹妹进宫时说若是你毒酒不成就让妹妹用匕首刺杀皇上的事了？姐姐还说等皇上死了，以大皇子筹集的那些人手足够坐上皇位，到时姐姐就是皇后，妹妹可以在后宫安度一生！妹妹都是按照姐姐说的做的，姐姐怎么抛弃妹妹呢” 齐月披着头发，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都不认识这个人，她这是栽赃儿臣”，洛明萧心里拔凉拔凉的，连忙跪好，额头贴地。 “吴奇，继续” “是，皇上”，吴奇应和一声再次转身看向齐月，“你说你是齐家小姐，是大皇子妃的庶妹，用什么证明？你刚刚所说那些可有证据？” “齐家自姑母入宫后，每个女儿出生时都会在胸前刺一朵梅花，民女愿意脱衣自证。刚刚所说民女早已一笔笔记录在册，册子共有三本，一本两日前埋在御花园凉亭的大树下，一本在大皇子府厨房里，一本在大皇子妃的库房里” “你，你胡言乱语，父皇，儿臣不认识她，齐家只有儿臣一个女儿” 大皇子妃越发慌乱，齐家女儿胸前有梅花是真的，浓情之时会变成粉红色，是用来勾引未来夫婿的，她自然也有，这个贱人要是脱衣服自证，她也逃不掉，到时候全都完了！ 贱人，早知道当日就不该带她进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陆景尘，孟玉祁，你们两个带人去她说的地方搜。大皇子府全搜一遍，周公公跟你们一起去，搜仔细了，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朕”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奴才遵旨” 三人行礼后退出养心殿。 事关皇家秘事，小周子不敢进去触主子们的眉头，只能提起耳朵在门外守着。 第23章 铁证如山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随着一份又一份证据呈到御前。 养心殿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以吴奇和梁晖达为首的大臣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遍又一遍看着刚刚记下的证词，不敢抬头。 洛明萧和大皇子妃各自低着头眼球转来转去想办法，谁也不看谁。 周公公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进到养心殿，把东西呈到御前，“启禀皇上，此物已交由太医院查看过，众位太医说酒中有药无毒，但遇到药引后见血封喉，是十分难得的剧毒！奴才在大皇子妃进宫当日马车中还有大皇子妃的妆匣里找到了一盒有异香的香膏，经太医们查验正是药引” 大皇子妃听到周公公的话猛的抬起头，看到托盘上的东西时心里大惊，完了，那日寿宴之后所有人都被留在宫里，这些证据她还没有来得及销毁。 不，不对，她妆匣里的药引香膏她明明已经命人埋掉了，怎会还在她的妆匣里？ “齐氏，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父皇冤枉啊，儿臣是洛家的儿媳怎会违背礼法谋害公爹呢，这东西儿臣听都没听过，怎会拥有？定是有人陷害儿臣，求父皇明鉴” “姐姐，事已至此，不如姐姐就承认了吧！当初妹妹多次劝阻姐姐皇上是仁德明君，姐姐万不可干谋逆之事。可姐姐不听劝几次差点把妹妹打死，用了近半数的嫁妆才买到这剧毒！此次若不是姐姐用我生母性命要挟，妹妹怎敢做这大不敬之事？皇上，民女愿把自己所知之事都说出来，只求皇上看在民女是为保全生母性命才犯下大错的份上饶过民女生母” “齐月，你少诬陷我，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大皇子妃想都没想，下意识转身指着齐月怒喝，面目狰狞，她要疯了，这个贱人。 “放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洛明萧听她一口一口一个庶出，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他这一巴掌不轻，大皇子妃的头都被他扇歪了，捂着脸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洛明萧，她是在帮他，他竟然敢打她？ 她爹娘都没对她动过手！ 刚想开口和他理论，看到他阴沉的脸色这才想起，他也是庶出。 “老大，你能耐了！如今都能当着朕和你母后皇祖母的面儿教训起后院了，你把长辈放在何处？”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听她在长辈面前胡言乱语一时气愤才动手打了她！这样大逆不道的妇人儿臣断不能再留下她，求父皇做主准许儿臣休掉这心如蛇蝎的妇人” “洛明萧，你竟然想休了我？我下毒刺杀都是为了你，你竟然想休了我？” “毒妇，你嫁入府里还不到两月就敢下毒刺杀公爹，谁家儿媳是如你这般的？如今你刺杀不成证据确凿，竟还敢攀咬本殿，谁给你的脸” “我攀咬你？洛明萧，你真当你在府里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你处心积虑拉拢结交人脉不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吗，我是在帮你，你竟然想抛下我，洛明萧你是人吗！” 跪在两人身后的齐月唇角勾起，斗吧，斗的越狠越好！ 她答应刺杀皇帝就是为了毁掉齐雪，毁掉齐家。 齐雪以为她乖乖听话是为了让她娘能好好活着，殊不知她早就查到她娘已经被齐雪母女折磨死了。 不管她刺杀成不成功，她刺杀皇帝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即便齐家不承认她庶女的身份也还有齐雪，她可是齐家嫡女，只要齐雪下毒行刺证据确凿一样要诛九族，她要整个齐家为她和她娘陪葬！！！ 换句话说，即便她和齐雪得手了，以大皇子对齐雪的厌恶，只会坐实齐雪下毒行刺皇帝，到时，齐雪，齐家，一样还是诛九族的死罪！ 齐雪还想做皇后？做梦！！！ 洛锦晟坐在龙椅上，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两人互不相让互相揭短的样子，说不出的心累。 大儿子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他也曾对大儿子寄予厚望，从何时起这孩子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时，侯在一旁的周公公看到殿门口晃过去的人影，上前两步，小声开口，“皇上，孟大人他们到了” “让他们进来” 许久之后。 一条条旨意从养心殿内传出。 因太后寿宴刺杀事件被暂时扣留在皇宫的众人赶在宫门落锁前一刻出宫。 马车排成长队，缓慢行驶。 听到沉重的关门声，众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 一夜过去。 朝堂和后宫都变了风向。 几家欢喜几家愁！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 “大哥多虑了，受妹妹所托，来给大哥送东西”，洛辰轩把手里提着的包袱放到桌子上。 “小妹醒了？伤势如何？”，从洛辰轩进屋后就一直背对着他的洛明萧转过身，眼里露出担忧。 “匕首差一点点就把凝儿身体刺穿，凝儿失血过多，伤口太深，只能在床上躺着，不知要躺到何时” “替我和凝儿说声对不起！”，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大哥，凝儿昨日醒来看见大家唯独不见你时还问过多次，以为你也受了伤！今早上，我去哄凝儿吃药时告诉她大哥今日要远行归期不定，凝儿一听就急了，急急忙忙让她身边的丫鬟收拾了这些东西，凝儿说大哥喜香，又总被蚊虫叮咬，她前几日特意去请教太医给大哥做了能驱蚊的香膏，只是她要赖床了，不能亲手交给大哥” “别说了”，洛明萧转过身闭上眼睛，睫毛抖动。 “大哥，你后悔吗？” “老三，保护好凝儿！她太过单纯，别让人伤了她！”，两滴泪落在洛明萧的素袍上，后悔又能如何？ 昨日他看到，听到，父皇拿出一个又一个证据时，他才明白是他自作聪明，原来父皇全都知晓！ 原来…… “父皇已经下旨准许大哥休妻齐氏，齐氏刺杀皇帝，按律抄家，三族内死刑，九族内直系死刑，旁系发配为奴。父皇本打算寿宴之后为大哥封王赐封地，如今皇子府收回，只保留皇子身份” “多谢告知” 他一个生死不定的人，是不是王爷，是不是皇子还有何用？ “父皇让我转告大哥，父子一场，今后就在此处安度余生吧！” “洛明萧叩谢父皇大恩”，洛明萧转过身朝养心殿方向跪地行礼。 洛辰轩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殿门关上的瞬间，跪在地上的洛明萧缩成一团，后背剧烈抖动。 第24章 果然，皇上最是无情 吃过午饭，本应午睡的孟愉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躺越烦，“来人” “娘娘”，宫女闻声而来，拉开床幔。 “给本宫梳妆更衣” “娘娘已经几日没有睡好了，时辰还早，娘娘不如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给本宫梳妆，熙儿可回来了？” “回娘娘，还没有到下学的时辰” “梳妆吧”，孟愉晚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垂眸出神。 坤宁宫偏殿里。 洛菀凝皱着眉头忍受二哥投喂来的汤药。 洛润泽看到她吐舌的小动作又心疼又好笑，“苦了？” “嗯嗯”，这药已经不能用苦形容了，她都要失去味觉了。 “忍一忍，吃药才能早点好起来，二哥准备了甜甜的蜜饯，喝完最后一口就可以吃了” “嗯嗯” “小妹，你看四哥给你带了什么”，话音刚落，洛南熙的身影就跑进了殿内。 “逃课了？”，洛润泽舀一勺药喂到妹妹嘴边，语气肯定的问道。 “呵呵，二哥也在呀”，洛南熙这才注意到床边还有人，往旁边挪了两步，他才刚逃出来，现在回去也太丢人了吧！ “父皇严令不许逃课，你这是明知故犯？” “逃都逃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大不了被父皇关几日禁闭” “不愧是经常闭门思过的，就是看得开” “二皇兄，不带你这样的，怎么能在小妹面前揭我的短” “能被揭短说明你还是干过” “你，算了，我不和你犟！小八，你看这是什么”，洛南熙凑到床边，给八妹看他手中的东西。 “洛南熙打赌吗？” “啊？二皇兄要和我打赌？二皇兄不是最不喜打赌吗？”，洛南熙一愣，眨眨眼睛看向坐在旁边的二皇兄，啥意思？ “突然来了兴致，你就说赌还是不赌？” “赌什么？” “就赌你不光要关禁闭，还要挨打”，洛润泽喂完最后一勺药，放下药碗，唇角轻勾。 “二皇兄，你怎么能这样呢？” 洛南熙不干了，二皇兄怎么专欺负他？ “不赌就算了”，洛润泽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书翻看，四弟手里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宫中之物，说不准是哪里弄来的。 妹妹年纪尚小又重伤未愈，四弟送她袖箭不挨打才怪了呢！ 此时的洛南熙还不知另一个抓自己的人已经到了正殿。 “姐姐可有对策？凝儿平时那般活泼可爱的孩子如今让她日日躺在床上不能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我已传信出宫，希望能从宫外找到办法，两日过去音讯全无，怕是” “姐姐可想过军中的军医？你我幼时都过去军中，有能力的军医甚至比太医都要强出许多，他们常年救治伤兵，或许对刀伤有别的偏方也说不定” “军医我考虑过，也去信问过，回信说军中的偏方药性霸道，凝儿太小不能用” 周曼婷侧头用手指擦掉眼泪，能想的办法她都想了，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她心如刀绞，恨不得替女儿受苦。 孟愉晚本是带着期待来的，在得知军医无望的时候把拳头攥的嘎嘎响，咬牙切齿的说道“齐家就是一窝祸害” “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算了，莫要再说，被人听去又要寻你麻烦” “寻就寻，我还怕她们不成？一个个整日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姐姐就不该理会她们！齐家别的不行，教祸害是一教一个准儿！齐家后代哪有一个好人！” 齐妃就是个能作还没脑子的，她选的儿媳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作死不算还把全家都拉上了，这回好，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大皇子体内留着齐氏的血，你这样说岂不是祸从口出？” “那也不是个，算了，不说他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孟愉晚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心里有了计较。 “凝儿身体虚弱又不能吃主食，我特意和御膳房学了鸡汤，不知合不合凝儿胃口，姐姐可要随我一起去看看凝儿？” “你去吧，齐氏姑侄被废，和她们相关的事宜都要处理，我得去忙了，不然回头皇上问起没法交代” “皇上把这些事推给了姐姐？那小齐氏曾是大皇子正妻是上了玉蝶的，齐氏虽没有上玉蝶的资格可她生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也是受了赏，被特许进皇陵的人，如今她们一遭被废，大皇子却还是皇子，这件事若处理不当姐姐岂不是要落得一身不是！” 孟愉晚眉头紧皱，她那日可是在养心殿听了全程的。 按规矩来说她是没有资格旁听皇上处理前朝事务的，是凝儿昏迷前一声声对她的惦念才让她有了旁听的资格。 凝儿虽不是她亲生，但她在心里胜似亲生，她的女儿受了委屈她岂能看着不管！ 大皇子蓄谋造反都没有被废，谁知他是不是会不会从冷宫里放出来？ 到时处理他生命中最重要两个女人的姐姐岂不是要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我知道，可从我坐上这个位置的那日起就已经身不由己了，皇上的意思玉蝶划掉齐氏，最好想办法盖掉齐氏的名字让她从没存在过。至于齐氏，挪出皇陵” 周曼婷唇边露出一抹苦笑，皇上会推给她就是看中了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吧？ 大皇子再怎么犯错，人家两人也还是父子，她是什么，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什么，挪出皇陵？那都已经下葬的人，怎么能”，孟愉晚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皇上竟如此绝情？给他生儿育女的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大皇子是她所生，小齐氏也是她以死相逼定下的亲事，如今走到这一步，说她是根源也行，说她替子受过，被家族牵连也可！晚晚，你要明白，我们不过是笼中之鸟，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周曼婷起身走到孟愉晚身旁，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片刻后，迈步离开寝宫。 孟愉晚双手紧握，心里不是滋味，她痛恨齐氏姑侄，此刻同为女子，对齐氏却有了一丝丝同情。 死后还被人换地方，是何等的羞辱。 果然，皇上都是无情的。 第25章 愉妃的打算 还没等走到偏殿门口，就听熟悉的逗闹声传来，担心自己儿子皮惯了没有分寸伤着凝儿，孟愉晚连忙加快脚步。 她的速度快了许多，但她头上的步摇却是稳稳当当，没有晃动。 “小八，我跟你说这东西可难弄到了，你可要好好藏着，要是被没收，四哥也没办法了” “嗯嗯”，洛宛凝甜甜一笑，她还挺喜欢这个礼物的，从前只见过袖箭的图片，还是第一次看到实图呢！ “熙儿逃课了？还是和夫子请假了？” 洛南熙听到这声音身体一僵，回头一看果然是他母妃来了，脸色露出讨好的笑，“母妃怎么来了？一时着急忘了和夫子请假了” “哦？一时着急忘了和夫子请假？何事如此着急啊？” “给小八送礼物啊，这东西可是我费了好些心思才弄到手的呢，它”，洛南熙猛的止住话头，他差点自己都说出来。 孟愉晚挑眉看向他，心里猜了个大概，“即是忘了就该及时补上，枝儿，去上书房替四皇子请假” “是，娘娘”，跟在身后的宫女屈膝行礼后把装着鸡汤的罐子放到桌上，退出屋内。 “凝儿饿不饿？愉娘娘给你熬了鸡汤，喂你喝一些补补身体可好？”，孟愉晚挤走儿子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向小丫头越发苍白瘦弱的小脸儿心疼不已。 “润泽见过愉娘娘，凝儿刚喝了药，太医叮嘱吃药半个时辰内不可以进食”，洛润泽起身行礼，妹妹不好拒绝，他来！ “又加药了？之前不是早晚吃药吗？凝儿中午又是空着肚子？” 孟愉晚皱着眉头更心疼了，凝儿这么乖巧的孩子做什么要遭这份罪，先前对齐氏那一丝丝同情瞬间消散，对他们的恨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太医说凝儿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他们预期的要快，许是药见效快，就从两次加到了三次” “凝儿，鸡汤愉娘娘给你送到小厨房温着，等时辰过了，想着喝” “嗯嗯，谢谢愉娘娘” “乖，和愉娘娘不必说谢！你们兄妹玩吧，愉娘娘还有事要做，先回宫了”，孟愉晚揉揉小丫头的发顶，起身离开，经过儿子身边时给他使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接收到她意思的洛南熙撇撇嘴，他在他母妃心里是有多不靠谱？ 孟愉晚一路上都沉着脸面无表情，路过的嫔妃见她这样都躲得远远的。 “愉妃以前还只是泼辣，近几日怎么阴沉沉的，这样的性子也能侍寝？” “你装作看不见她不就好了，你我位分都在她之下，她要是想收拾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你们两个少说几句，愉妃在小公主遇刺后就一直心情欠佳，昨日有两个常在议论小公主遇刺之事被愉妃撞见了，打了一顿不算还在宫道上跪了一下午呢，你们也想试试？” “宫道上？那宫道上人来人往的，愉妃这也太狠了，好歹是皇上的嫔妃，这以后如何见人啊！” “见人？看来你们还是进宫时日短，不懂宫里的规矩。你们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她们如何见人了” 打扮精致的丽嫔瞥了两人一眼，迈步离开，两个蠢货别连累了她！ 孟愉晚回到寝宫黑着一张脸，没有跟去的心腹嬷嬷看向随行宫女，眼里带着询问。 “芫花和嬷嬷留下，其他人退下” “是”，齐声应和后宫女们退出寝殿。 “芫花，本宫记得库房里有一匹特别柔软的料子，你去库房里找出来，本宫要给凝儿做衣服” “娘娘可是要做衣裙？奴婢记得还有一匹锦缎和娘娘说的那匹料子很配” “天气越来越热，凝儿伤势未愈不能下床，那匹布料正适合给她做贴身衣物，去取来” “是，娘娘”，芫花行礼退下。 “嬷嬷，你拿上银子出宫，就说回将军府替本宫学肉羹的做法给凝儿吃，让徐海拿银子用江湖身份联系寒星楼，齐家人一个都不能活” 孟愉晚眼露寒光，除根不除净麻烦不断，他们不是仗着齐家女儿嫁入皇家嚣张跋扈么，那就一家人整整齐齐好了！ 她曾偷偷女扮男装和她爹上过战场，她手上早已沾了血腥，不差这一点儿。 她爹说过，若要保全孟家她就不能露出一点会武功的样子，她明白她爹的意思，一直小心藏着。 若不是顾及全家，那日她纵使坐的远来不及救凝儿，也有机会给凝儿报仇。 好在还来得及，寒星楼总舵离萝丝城不远，齐家人一个也别想逃。 “这，娘娘三思啊，皇上圣旨已下，娘娘这样做不是和皇上对着干吗，小公主受伤，齐家灭门，不明真相的人会怀疑皇后娘娘，到时怕是要给皇后娘娘招来祸端啊” “就因为太明显才不会是姐姐所为，你当朝堂那些大臣是傻子？皇上有多疼爱凝儿但凡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齐家已经是要抄家灭族的，谁不要命了这个时候替齐家出头？” 那些人不光不会参奏，还会当做不知情。 能在朝堂上混下去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这，皇后娘娘那边，娘娘要不要打声招呼让皇后娘娘有个准备？”，嬷嬷心里着急，她怎么想都觉得此时不妥，太冒险了。 “不必，寒星楼向来规矩严明，只要接单就不会出卖雇主，你放心去，告诉徐海，出门后记得易容” 她和姐姐还有寒星楼主在出阁前就认识，那人要是敢出卖她，她非找机会出宫挠他满脸花不可。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人一直放不下姐姐守在京城。 这也是她和姐姐身为名门之女的悲哀，明明心里的人都不是皇上，却要为了家族顺从圣旨入宫。 “是，娘娘，老奴这就去准备” “去吧” 孟愉晚靠在软塌上闭上眼睛，压下心中万般思绪。 心腹嬷嬷见状明白娘娘是铁了心，替娘娘盖好毯子，悄悄退出寝殿。 第26章 我可以自己赔 洛菀凝每日给自己偷偷配药吃，怕好的太快被太医看出端倪，只能放小剂量。 也不知是伤口太深还是她皮肤不合，她用了整整半月才让伤口愈合。 伤口好了一些洛菀凝就待不住了，看着正在给她收拾床铺的彩云彩月眼睛滴溜溜的转。 “公主床铺好了，您回床上躺着吧，太医说了您的伤时日太短，里面还没愈合，您还是要多在床上躺着” “彩云彩月，我们出去玩儿吧，我在床上躺的太久了，实在太无聊了” “公主，外面很热，您有伤在身不适合出去” 彩云态度坚决，任凭洛菀凝怎么装可怜都不肯让她出去。 洛菀凝看着拿起针线笸箩坐到床边的彩云彩月叹了口气，也不知她和彩云谁是主子。 看着两人拿起针线，一针一针绣着帕子，洛菀凝有了主意，“彩云彩月，你们说布料能一针一针缝成衣服，那人的皮肤能不能缝呢？” “哎呦，公主，您刚刚说什么？”，彩月顾不得自己被扎的手，震惊的看向主子，公主这是遇刺以后受了刺激不成，怎么想法变得这么吓人呢？ “你们怎么了？我说布料能缝，那皮肤是不是也能缝，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洛菀凝很无辜的眨眼，好吧，她承认皮肤缝合对于古人来说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她实在是受不了现在这种医治方法了。 刀伤或是剑伤若光靠上药吃药，慢慢养的话，不仅容易感染，还很难恢复。 若是能缝合就不一样了，只要做好清洁和消毒，愈合的速度要比现在这种光靠养快上一倍。 既如此，为何不尝试新的方法呢？ 她们是一个大国，边关定会有摩擦和战争，伤口缝合术在战场上能发挥更大作用。 她一定要试一试。 “公主你不会是被行刺吓着了吧？奴婢去叫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彩月，你越来越放肆了，怎么说话呢？”，彩云不满的呵斥。 “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被吓着了，才胡言乱语的”，彩月被彩云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连忙认错。 “算啦，彩月，宫里有兔子吗？” “兔子？宫里有一个兽园，里面是御膳房圈养的一些做菜用的活物，奴婢没有去过，不知那里有没有” “走，我们去要两只”，洛菀凝转身就想趁机往外跑。 “公主，奴婢去取，您不能出去”，彩月跑到门口伸开双臂说啥就是不让开。 “彩月，你学坏了” “公主，您伤还没好，不能出去，您要是坚持出去奴婢就只能叫太医来了” “彩月，你学坏了，你怎么能威胁我呢” “公主要打要罚奴婢都受着，但公主不能出去” 两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一个想出去，一个不让出去。 “好啦，我不去了还不行吗，彩月你快点去，不要太大的兔子，抱一只回来就好，有伤最好” 第一次实验的兔子大概率是会死的，不是说她不会，而是她不能会，一次就成功太匪夷所思。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彩月松了一口气，掉头就往外跑，生怕主子追出来。 中午吃完午饭，洛菀凝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床上午睡。 而是坐在榻上认真研究针线和麻醉药。 彩云彩月守在门口看着主子忙活。 “彩云彩月，你们去把怀木他们叫过来帮我磨药，药粉配错啦” “是，公主，奴婢们这就去，您待在殿里不要出去” “去吧去吧” 洛菀凝看似在配药粉实则是提着耳朵听着她们的脚步声，等确认她们真的走了，手臂一挥，空间和桌上的药粉互换。 怀木他们都在坤宁宫内没有出去，很快就赶到偏殿，“奴才给公主请安” “怀木，你们忙吗？能帮我磨药粉吗？彩云彩月不如你们有力气” “奴才不忙，奴才们粗手笨脚惯了，公主想磨成什么样儿的？” “把盒子里的药材一种一种磨成粉就可以，那边有磨药用的东西”，洛菀凝伸手指向门口的桌子上。 “公主稍等片刻，奴才们这就去磨” “好的” 洛菀凝转过身继续研究自己手里的材料。 晚饭前，太子洛辰轩和二皇子洛润泽结伴而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周曼婷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毛笔，朝门口看去，“轩儿和泽儿来了，快进来坐” “母后还没忙完？”，洛辰轩瞥了一眼桌上摆成一摞的文碟问道。 “齐氏之事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后宫也堆了不少事要处理。你们兄弟俩今日骑射课学的如何？” 周曼婷看着二人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像寻常百姓家的母亲一样关心着孩子们。 “还好，骑射课的夫子是父皇新换上来的，今日刚第一课，不过我看老四倒是学的挺快的” “四弟只爱和武有关的课，上骑射课时听六弟他们议论上午祁夫子的课四弟又逃课了”，洛润泽坐到洛辰轩下首的位置淡淡补了一句。 “又逃课了？老四是习惯了么，刚给他放出来几日他又逃课！如今我每日要在东宫读书，二哥又不常去上书房，这是没人能管着他了，说逃课就逃课” “人在心不在有何用？文课对四弟来说比药都好用，翻书就困” “你们哥俩儿也别把熙儿说的那般不听话，回头你们父皇听去该生气了！如今已是七月，十月就是木兰秋狝了。木兰秋狝已经两年没有举办过，此次阵仗定不会小，你们兄弟俩要好好学，万不能在那日丢了你们父皇的颜面” “儿臣遵命，请母后安心”，两人起身躬身作揖，齐声说道。 “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母后相信你们！离晚膳还有一刻钟，你们去寻凝儿吧，凝儿吃完午饭就神神秘秘的跑了，不知在忙什么” “凝儿最是闲不住，想必是这些时日躺着不能动憋坏了，儿臣去看看，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两人躬身行礼后离开正殿。 “公主，它不挣扎了哎，是真的感觉不到疼了吧”，赤月的惊呼声传出去窗外。 “再试试就知道啦，要是还不跑就是成了！彩云，我的银子是不是有很多呀？你送一些给太医院吧，我今日好像嚯嚯了很多药材” “公主，皇上有旨，公主想要用什么药材可以随意去太医院取” “可是药材被我用了，太医院就不够了，不够就要找爹爹要银子买！四哥常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药材是我用掉的，我有银子，我可以自己赔” 刚好走到门外的洛辰轩和洛润泽脚步一顿，两人对视一眼露出笑意，妹妹能说出这番话是他们没想到的。 妹妹向来懂事，但没想到竟如此懂事。 第27章 被发现 两人满脸笑意，拦住宫女通报轻轻推开门进去。 两人想看看妹妹在干什么，没有出声，悄悄靠近。 等他们看清妹妹和宫女在做什么时脸上的笑瞬间僵在脸上，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敢相信，他们一向善良的妹妹竟拿着针在缝兔子的皮毛？ “二哥，哥哥，你们怎么来啦”，洛菀凝停下动手，低头看看自己沾着血的手，身体有些僵硬，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特意留了人在外面，没想到还是在成功前被看到了。 “凝儿，你在做什么呢？看你手和衣裙都弄脏了，待会母后看到该训你了，快去洗洗。彩云彩月，公主还小，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要你们何用”，洛辰轩皱眉看着彩云彩月，不怒自威。 “奴婢照顾公主不利，奴婢知错”，彩云彩月噗通两声跪在地上，承认自己的错误没有求饶。 “你们既知道自己失职就自去领罚” “奴婢遵命” “等一下，哥哥，彩云彩月今日没有做错什么呀，是我让她们帮我的，不是她们让我做的！哥哥饶了她们吧，好不好？” 要用兔子练手是她提起的，也是她要做的，彩月彩云要是被罚她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凝儿要做的？凝儿要做什么？这兔子是怎么回事？你弄这些的时候可有人进来过？” 洛辰轩眼里闪烁过寒光，凝儿这个样子若是被看到，定又要起风波说公主小小年纪就如此残暴虐待动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能留了！ “外面有人守着，没有别人进来过。二哥，哥哥，你们快来看，我把小兔子的伤口缝上啦，这只兔子抱回来的时候伤的有点重，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缝上了？” 洛辰轩和洛润泽半信半疑凑过去看，伤口还能缝的？ “对呀，缝上啦！我受伤的时候在床上躺好久伤口都没有长好，躺着太难受啦，不能动也不能出去玩！我看彩月她们一针一针下去布料就缝在一起了，就找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回来试试皮肤能不能缝上” 洛菀凝脸上纯真又带着不能出去玩的委屈，仿佛真的就是为了试一试。 看到她这个样子洛辰轩把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心疼的不行。 “公主，怀木公公来了”，门外值守的宫女大声通报。 “想必是晚膳摆好了，我们先回去帮你拖延一会儿，凝儿赶紧去洗洗换身衣裙，彩月你们等会儿不必跟着伺候了，把这里收拾干净，兔子找什么装起来” “是，太子殿下”，彩云彩月一直在躲着后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听到关门声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不愧和皇上是父子，这板着脸的样子可真像，太吓人了。 洛菀凝知道哥哥是担心她，怕后宫那些人发现此事用来做文章伤害她，心里暖暖的。 在彩云的帮助下用自己最快速度洗干净，收拾好自己。 一连几日洛菀凝除了去学习医术外都闭门不出，认真研究手术线和如何让伤口缝合后恢复的更好更快。 洛辰轩和洛润泽也想方设法不去早朝，有时间就去看妹妹研究那些对他们来说很稀奇的东西。 他们不去上早朝，自然也就不知道朝堂上已经吵开锅了。 大皇子虽没被废，但朝堂上都是老狐狸，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大皇子是怎么回事儿。 即便大皇子日后还能东山再起也得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二皇子虽是死了亲生母亲，也没有得力的外家，可他是被皇后过继的，也算是嫡子了。 即便日后坐不上那个位置，光靠二皇子和太子公主一起长大的情分日后也不会过的太差。 他们费尽心思把女儿嫁进皇家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都是为了家族。 只要皇子过的好，在御前得脸，对他们就有助益。 皇上虽还有其他几位皇子，可那些皇子年纪尚小还不到娶亲的年纪，他们家的女儿年纪可不小了，再晚几年女儿年纪就大了！ 眼下到了可以娶亲年纪的只有二皇子和太子，狼多肉少，他们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好了好了，众位爱卿不要再吵了！如众位爱卿所说二皇子确实到了成亲的年纪，但太子还不到！皇子娶亲说白了还是后宅之事，后宅之事自然有皇后去管，朝堂是用来处理政事的，诸位若是无事就退朝吧！” “启禀皇上，太子十四岁已经是可以娶亲的年纪，即便是寻常人家十四岁也到了定亲娶亲的年纪，太子是储君，是日后的下一任帝王，太子正妻就是日后的中宫之主，这个位置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坐得的，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替太子殿下挑选正妃”，说完似是嫌分量不够，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 “既然上早朝你们也没有正事，那就退朝吧”，洛锦晟起身就走，似是对他们争论的话题很不耐烦。 大殿上参与争论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先认错低头，一掀衣摆直接跪地，“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他们起身时，早已看不到洛锦晟的身影了。 “在下记得陈兄家嫡女还未到及笄之年吧？陈兄就着急为令爱寻找夫家了？” “钱兄平时衙门里那么忙还记得小女的年岁可真是我陈家的荣幸啊！小女不才，这夫家可不就要好好挑选” “日前我夫人带小女去挑选及笄礼上要用的首饰，回来和我说正巧遇到钱兄家嫡女在挑金钗，这不我刚刚恍惚间就想起来了！” 两人怀里抱着笏（hu)板往外走，看似关系很好，细看却是皮笑肉不笑。 “李兄也想女儿入宫？”，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中年男人看向身旁的人轻声问道。 “我是没这个心思的，我家大女儿已经定了人家，小女还小” “没这个心思？那李兄刚刚之举”，男人停顿一瞬，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李兄是借机排除适龄女子？” 男人心里冷哼一声，这个老狐狸，他家小女还未及笄吧，这老狐狸是想试探皇上的态度从剩下的几位皇子里选啊！ “你多心了！手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处理，先走一步”，李文博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拱拱手离开。 他确实是想借此机会排除掉十岁以上的名门贵女，但他可不是想让女儿做皇子妃，他和那些卖女儿的人可不一样。 今日早朝因为这场带着逼迫的风波闹的很不愉快，本该处理的政事都耽搁了，洛锦晟回到养心殿里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气的不行。 “皇上今日下朝时辰早，皇上是想休息一下补一觉还是奴才传早膳来？” 洛锦晟心下一动，想起早朝上的事，“你去把皇后传来，别惊动凝儿” “奴才遵旨”，周公公躬身倒退几步，接近殿门才转过身快步出去。 第28章 她的利用 “公主，您醒啦？要喝水吗？”，见床幔动了一下，彩月忙快步上去掀开床幔。 “几时了？” “巳时了” “巳时了？”，洛宛凝打了一个哈欠眨眨眼睛，巳时？九点多了？她今天怎么睡这么久？ “是啊，就快巳时中了，公主饿了吧，起来吃早膳吧，早膳是刚换的，还热着” “好，二哥和哥哥来看小兔子了吗？你们有没有给小兔子喂草啊？”，洛菀凝说着从被窝里坐起身。 “回公主，奴婢已经喂过了，小兔子比昨日吃的多了一些。二皇子和太子殿下早膳过后去见了皇后娘娘，后来听宫女们说二皇子和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看起来似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太高兴？” 她已经治死两只小兔子了，洛菀凝本来听闻这只兔子肯吃食了还很高兴，可下一瞬听到哥哥们不开心眉头皱了一下。 宫女们都能看出来二哥和哥哥不高兴，那定是一向在外面喜形不露于色的哥哥挂脸了。 能让经历过太子礼仪训练摧残过的哥哥挂脸，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娘亲在寝殿吗？” “回公主，奴婢取早膳时见皇后娘娘出去了，不知皇后娘娘是否回宫了” “哦，那吃早饭吧”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早饭变成了药粥。 洛菀凝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勺子，去树荫下看望小兔子。 这个笼子是哥哥命人送来的，小兔子在里面很松快，她在外面也能清晰的看到小兔子的状态。 “公主，你小心些，这个小家伙咬人别伤着您” 守在旁边的彩云不放心，小步上前，伸出手虚挡着。 “好哒，我不伸进去” 洛菀凝拿起竹篮里的草伸进笼子，她逗弄几下小兔子都没有反应，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小兔子咬住草歪头拽进去。 “彩云，你没有给兔子准备水喝吗？” “公主，兔子不喝水吧？” 洛菀凝眨眨眼睛看着兔子回想前世的记忆。 “兔子应该喝水吧！天这么热，我每日都要喝很多水，兔子也会渴呀！你准备些干净的水放在笼子里，它不喝就算啦” 回想起前世记忆的她很确定兔子是需要喝水的，只是不需要额外补充太多水分而已。 “奴婢等下就去准备水，公主您早膳没吃多少，奴婢让厨房再给您做些吃的吧” “不吃了，换来换去还是药，我去看看娘亲回来没有” 洛菀凝起身哒哒朝着正殿的方向跑去。 守在殿外的怀蓉见她跑过来忙快步迎上前屈膝行礼，“奴婢给公主请安” “ 免礼，娘亲可回来啦？” “谢公主，皇后娘娘正在殿内和愉妃娘娘她们聊天” “愉娘娘也在？那我去找娘亲和愉娘娘玩儿”，洛菀凝说完摆摆手就要走向殿门。 “奴婢为公主通传”，怀蓉边说边屈膝行礼，话音刚落就要转身朝殿门走，心里着急，就怕公主听到些什么。 洛菀凝看到怀蓉这反常的举动眼里一闪，她长这么大进娘亲宫殿从来都不需要通传。 看来今日是有话不方便她听。 怀蓉很快去而复返。 “公主，皇后娘娘让奴婢代为传话，皇后娘娘说和几位娘娘有要事相商，公主先前受伤耽误了不少课业，公主若是觉得无趣，不如先去养心殿复习之前的课业，明日就是公主考试的日子了，皇后娘娘说等忙完了就去寻公主” 怀蓉低下头强装镇定，公主长这么大，进出宫殿都是来去自由。 像今日这样被拦在殿外还是头一次，她还真怕公主不高兴会闹。 “明日又要考试了吗？过的好快呀，那好吧，那我去找爹爹了” 洛菀凝乖巧转身，考试她昨日刚考过，娘亲会以此为由，不过是想支开她罢了。 “公主，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您要现在去吗？” “去吧，回去拿书，爹爹吃的饭菜里没有药” “公主若实在吃不下药粥不如和娘娘说说换掉，公主伤口还没好需要营养，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 彩月眼里满是担忧，公主已经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了。 “可换了药粥还有药呀！” 药汤苦，药粥一股怪味，她哪个都不想吃。 怀蓉一直守在正殿门外，眼神却一直盯着偏殿的位置。 直到。 目送公主出了坤宁宫大门。 “怀木，你守好了，我去禀告娘娘”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快去吧” “别贫，坏了事有你好受的”，怀蓉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三声敲门后，怀蓉推开门进入殿内，疾步走到内殿，“启禀娘娘，公主去养心殿了” “知道了，让厨房把药煎好送过去” “是，奴婢告退” 孟愉晚的眼睛随着怀蓉的脚步声转到门口，看她身影从门外消失后才收回视线。 “那些讨厌的人已经走了，姐姐为何不让凝儿进来？这个时辰外面正热，凝儿伤势未愈，何苦这个时候折腾凝儿” “早上我已经几次劝过皇上收回成命，奈何皇上执意要给泽儿和轩儿选妃赐婚。我不是泽儿的亲生母亲，有些话终究没法说的太深！” 孟愉晚心里一动，“姐姐是想凝儿去求情？历朝历代皇子的婚事都是由皇上做主，凝儿虽受宠，这事儿怕是也改变不了皇上的想法！别到时再连累了凝儿！” 周曼婷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想过，泽儿那孩子可怜，轩儿虽贵为太子却也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快乐！你我吃过的苦，我不想让孩子们再吃一遍，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妻，终究是对怨偶！总有一方要受尽委屈才能过完一生，何苦呢？” 孟愉晚嘴边的话顿住，脸上也溢出苦涩，“姐姐，轩儿和泽儿怎么说都是皇子，皇家幸福的能有几人？凝儿如今是唯一的公主，她日后的婚事才是你我最该担心的！姐姐用凝儿赤子之心去求情，此举太过冒险了” 皇子婚事事关前朝，皇上怎会让一个奶娃娃左右了想法？ 她担心的是别最后情没求到，皇上再因此厌烦了凝儿猜疑姐姐有别的心思就麻烦了。 “我知道此举不妥，从两个孩子去养心殿外跪着起我的心就一直悬着，皇上执意赐婚，两个孩子也不肯退步回来商议对策。正午的阳光最烈，我担心两个孩子再跪下去身体吃不消。凝儿和轩儿泽儿的感情自幼就好，凝儿去求情皇上不会猜疑！” 周曼婷伸手握紧桌上的茶杯，心里自责不已。 为了救儿子，她利用了年幼的女儿。 她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 第29章 哥哥们被罚 洛菀凝一路上躲着太阳专挑阴凉的地方走，本是不太远的路程被她多走出近一倍的路。 还没等走到养心殿的台阶下，洛菀凝就注意到了台阶上，养心殿门口跪的笔直的两道身影。 “彩云彩月，你们看台阶上的人是不是二哥和哥哥” 洛菀凝抬手指向前方，利用空间作弊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回公主，奴婢看不太清，看背影似是有些像太子殿下和二皇子” “走，上去看看” 洛菀凝两手拽起裙摆，哒哒跑向台阶。 她已经看清楚了，那就是二哥和哥哥。 她爹这是被气糊涂了么？ 哥哥是太子是储君，威信都还没立足呢！ 二哥是皇子又已成年。 两人这样跪在殿外被来来往往的人当成猴子一样看，自尊何在？ 她还没跑几步，发现她来并且已经通报过的小周子跑着迎下去，“奴才给公主请安” “免礼，爹爹还在忙吗？” “回公主，皇上在处理奏折。皇上说您可自行进殿，不用通传” “小周公公，上面的人可是我二哥和哥哥？” 小周子听到公主焦急的声音把头低的更低，为难的开口“回公主，正是太子殿下和二皇子” “哥哥和二哥惹爹爹生气了吗？” 小周子扫了一眼周围，低声说道“皇上今早龙颜大怒，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已经在此跪了半日了，公主等下进殿自己小心些” “知道啦，谢谢你”，洛菀凝勾起唇角甜甜一笑，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走完最后一步台阶，直奔两个哥哥所在的地方。 如她所担忧的那般，烈日之下跪上半日，两个哥哥脸色明显变的苍白。 “二哥，哥哥，你们还好吗？” “凝儿乖，二哥没事，外面热，去殿里吧” “凝儿乖，你身体还没养好，外面热，去殿里玩儿，哥哥没事，哥哥晚上去陪你玩儿” 两人从早起就被叫到坤宁宫，离开坤宁宫后就跪在此处。 一上午水米没打牙，又在烈日下跪了一上午，此刻嗓子又干又疼，但还是努力放轻声音哄着妹妹，怕吓着她。 “二哥，哥哥，你们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你们在这里多久啦？” “没多久，许是晒的，回去喝些水就好了，凝儿别在外面晒着了，外面热” “哥哥我不热，财吉，快把酸梅汤端过来”，洛菀凝转身朝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太监招手。 “公主”，太监小心捧着洛菀凝自制的冰桶快步而来。 “彩云，把食盒里的冰碗拿出来给哥哥和二哥一人倒一碗” “是，公主”，彩云把手里的油纸伞递给彩月，上前两步。 “凝儿别忙了，你的心意二哥心领了，二哥在受罚，不能喝水” “是呀，凝儿，哥哥心领了，进殿里去吧，乖” “二哥和哥哥是怕人看到吗？我有办法，让我想一想” 洛菀凝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殿门，视线转了半圈看向小周子。 “该到上午膳的时辰了，奴才去看看怎么还没送来，公主慢聊”，小周子说完行了礼就跑。 守在周围的侍卫们看到公主看向他们的眼神，忙仰头看天。 要么就是低头去整理自己的衣袍。 纷纷避开视线。 洛菀凝端着酸梅汤小心翼翼喂到离她最近的哥哥嘴边。 洛辰轩张开嘴大口大口喝着，心里酸胀酸胀的。 他渴的厉害，一碗酸梅汤很快就见了底，一身闷热散了大半。 看妹妹似是要再倒一碗忙出声阻止，“凝儿，哥哥解渴了，不喝了，谢谢凝儿” “不客气，那我去喂二哥” 片刻后。 洛润泽用同样的话叫住妹妹，他很渴，但他们不能多喝，他们不知还要跪上多久。 喝多了水，不太方便。 “财吉，你回去取三壶新的来，快点回来” “是，公主，那这壶” “这壶就赏给小周子吧！快点去” “是，公主”，财吉快步过去把剩下的半壶酸梅汤递给刚刚回来的小周子，匆忙退下。 “奴才谢公主赏”，小周子满脸笑容，这可是好东西啊！ “不客气，等财吉来了送一壶给我爹爹，另外两壶你们和侍卫哥哥们一起分了吧！” “谢公主赏” 他们也在殿外晒了半日了，能喝到冰镇解暑的酸梅汤没有人会不高兴。 “不客气，刚刚的事情你们要保密哦！” 洛菀凝调皮的眨眨眼睛，像个怕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 “请公主放心，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你们答应我了就要保守秘密哦！哥哥，二哥，你们等着，我去找爹爹给你们求情” 洛辰轩随着妹妹的话好笑的摇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两句话就漏了目的。 回过神就听到妹妹要去为他们求情。 “凝儿乖，不能去，这是父皇给哥哥和二哥的惩罚！哥哥不想连累你和哥哥一起受罚，凝儿乖，不要给哥哥求情” “凝儿，你哥哥说的对，不要给我们求情，会连累你的” 他们不听安排父皇已是震怒，妹妹此时进去只会被他们连累。 妹妹还小又有伤在身，让他们如何舍得？ “可是，哥哥和二哥的脸色很差！老师讲过人不能久在烈日之下，会生病的！” 洛菀凝脸上都是焦急。 “没关系，哥哥身体好，没事的，凝儿在外面待很久了，小脸蛋儿都红了，快进殿里去缓缓” “哥哥，二哥，真的不能求情吗？” 洛菀凝认真看着两个哥哥，她翻来覆去的问就是为了套话。 殿内坐在主位上那个人不光是她爹还是皇上，她不清楚缘由贸然开口很可能会害了两个哥哥。 “不能去” “不能去” 洛润泽和洛辰轩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好吧，我不去了” 洛润泽和洛辰轩闻言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这口气刚松开没多久，他们半侧身体不知被什么遮住了。 “凝儿这是要做什么？”，洛润泽压下心中猜想，艰难开口。 “帮哥哥和二哥遮阳光啊，就是伞不够大！彩月，你回去取一把大的伞来” 洛菀凝站在哥哥们背后中间的位置，左挪挪，右挪挪，帮哥哥们遮挡阳光。 第30章 你是不相信我? “皇上”，周公公喊了一声，在心里反复纠结用词。 “说，你要是想为他们求情你也出去跪着”，洛锦晟翻看奏折，头都没有抬一下。 “奴才不敢！皇上，小公主重伤未愈，这样在外面站着怕是身体吃不消” “嗯？你说谁？”，洛锦晟皱着眉，抬起头。 周公公见状心里有底了，果然小公主是皇上的软肋。 “启禀皇上，小公主在殿外站着” “何时来的？朕不是交代过，凝儿来养心殿不用通传吗，她为何在殿外没有进来？你们拦她了？” 洛锦晟声音里都是浓浓的不悦。 “奴才不敢！公主来了后就在殿外陪着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公主身体还没养好，站久了奴才怕公主身体吃不消” “凝儿来了后就一直在外面？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周公公喉咙一噎，皇上这突然的酸味儿是闹什么？ “公主还在外面，就要到午膳的时辰了，皇上您看可要多准备一些？” “嗯？你还是要给他们求情？”，洛锦晟看着周公公眼底神色不明。 “奴才不敢！奴才出去劝过，但公主坚持给两个哥哥撑伞不肯进来，皇上曾说公主的脾性最像您，奴才是担心公主重伤未愈身体吃不消” 周公公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上遮住眼底的流光。 他是个阉人，这辈子是再无缘有后辈了。 他看着公主从襁褓中长大，他虽是个阉人，身份不配，但他心底是真的把公主当成了自家后辈疼爱。 他担心小公主，他频频提起公主伤势未愈就是要提醒皇上，小公主是为了救谁才受得伤！ “凝儿在给他们打伞遮阳？” 洛锦晟心里突然不知从哪涌来一股酸酸的感觉，想起那两个今早和他较劲的儿子，面前的奏折是越发看不进去了！ 合上奏折似是赌气的扔到一边，起身离开龙椅。 走到离殿门不远的窗前半探头往外看。 越看心里越复杂，他的凝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 片刻后。 洛锦晟压下心里的复杂，淡淡的开口，“让厨房送些凝儿爱吃的来，他们两个，让他们回去自己思量”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 洛锦晟站在窗前没有离开，他眼看着周公公出了殿门就迫不及待去报信儿的样子，冷哼一声。 周公公伺候他多年，真当他不知这老小子的心思呢！ 他的凝儿果然最招人疼！ “太子殿下，二皇子，奴才斗胆说句僭越的话，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和皇上硬刚较劲吃亏的只会是两位殿下。奴才僭越请两位殿下恕罪！” 周公公自顾自躬身行礼赔罪后才看向站在哥哥们身后的洛菀凝。 “小公主和奴才进去吧，皇上在等您，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 “好，哥哥，二哥，你们回去好好吃饭，我去找爹爹了”，洛菀凝边说边小心收起袖子里的东西。 她本想无声无息让两个哥哥出现中暑症状晕倒。 就算她爹再无情，也不能让自己儿子病倒了还在这里受罚吧。 倒是没想到她爹会突然良心发现放哥哥们回去。 不过这样最好，皇上下旨放回去的可比自己晕倒回去的体面多了。 午膳时，父女俩坐在一起静静的吃饭。 洛锦晟从午膳开始就在悄悄观察女儿，见她没有提起哥哥们为何罚跪的意思，只好自己挑起话题，“凝儿在殿外给哥哥们撑伞累不累？” “有一点，哥哥和二哥太高了” “那，为何不进来找爹爹求情放他们回去呢？你是不相信爹爹会看在你的面子放了他们？” 洛菀凝听到这话，刚咽下去的粥差点没卡在喉咙里，她爹说啥？ “不是的爹爹，是哥哥和二哥说是他们惹了爹爹生气，是他们做错了事情自愿受罚，不让凝儿求情，凝儿才没有来求情的” “他们不让求情，凝儿就不来找爹爹求情了？凝儿不是心疼哥哥们在太阳下暴晒才硬撑着给他们撑伞的么” 洛菀凝眨眨眼睛，她简直无语，今天这事过不去了是怎么滴？ “娘亲说过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一人做错一人当不可以推脱！哥哥说是他们做错了事情那就要受罚呀！娘亲说爹爹很辛苦很忙很累，凝儿不可以胡闹的！” 洛菀凝低下噘着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她爹不是纠结她为啥不去求情吗，那她就来个想求情又要懂事好了。 “爹爹的凝儿是最懂事的，才不会胡闹，不委屈了！晚上爹爹去哄你睡觉，顺便告诉你娘亲凝儿是最乖的，不能这么说我们凝儿！来，爹爹给你夹肉吃”，洛锦晟摆手让伺候布菜的周公公退下，自己动手给女儿夹菜。 心里不免后悔，凝儿还小，还什么都不懂呢，自己就不该提起这一茬。 吃完午膳，洛锦晟没有像往日一样小憩，而是陪在女儿身边看她读书。 洛菀凝见她爹迟迟没有走的意思开始旁敲侧击打听哥哥们被罚的原因。 “凝儿，按说爹爹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你还太小了！但你既然问了，爹爹就和你说说吧！” “凝儿，你哥哥他们是皇族，是皇子。也正因为他们是皇家的孩子，才有了生来就比别人家孩子高出太多的地位和荣华。既享受了皇族身份带来的好处自然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身为每一个皇族必须做的！” “每一个皇族都要付出代价吗？那爹爹对凝儿这么好，凝儿是不是也要付出代价呀？凝儿也是公主呢！” “凝儿是爹爹的宝贝女儿，爹爹当然要对你好呀！凝儿还小，你现在只需要无忧无虑的长大，将来的事情离你还太远” 洛菀凝听到这里心里说不清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她爹这个回答算是回避了吧？ 哥哥们身为皇子都是如此，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联姻吧？ 要么替她爹笼络臣子下嫁，要么远嫁别国和亲。 其实御花园里那几个嫔妃说的也没错，这是身为公主的使命。 这个时代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公主，想要自己选择自己日后的生活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她偏不信这个邪！ 她是公主不错，但她也要掌握自己的人生。 父母给的身份她是公主，靠自己的本事还可以有更多的身份，她可以的！ 第31章 好悬把自己发配。 “爹爹，凝儿来时哥哥和二哥的脸色白的吓人，身体摇摇晃晃的！凝儿每日都和哥哥们在一起，凝儿能感觉到哥哥们不开心，爹爹，为何明知不开心还要开始呢？” “开不开心这都是他们身为皇族之子该做的，这就是代价，由不得他们！凝儿读书吧，快到时辰了” 洛锦晟揉揉女儿的发顶，起身离开女儿身旁，不想再多说。 洛菀凝压下心里的思绪，努力勾起唇角，装作纯真无邪的样子，“爹爹等等” “嗯？怎么了？”，洛锦晟转身走回来。 “爹爹，凝儿受伤在床上躺太久很无聊，看彩云她们缝衣服时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现在这个想法已经试了几日有了成果，就要死的小兔子已经被我救回来了，昨日开始还吃食了呢，爹爹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凝儿会救治小兔子了，那很好啊，凝儿真棒！” 洛锦晟没有明白女儿的意思，只以为是女儿治好了兔子来找他求表扬呢。 “爹爹，这个办法可以治人的！也不对，有皮肤的应该都能治！凝儿和老师打听过，老师说战场上若真的能用这种办法可以救下无数将士！凝儿想求爹爹，凝儿和爹爹换，爹爹让哥哥们自己选择好不好？” 她对皇家的感情算是看透了，没有真情实意，只有权衡利弊。 洛锦晟听到女儿带着些哭腔的恳求声身体一僵。 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女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有当真。 只当女儿是说着玩儿的。 他还是太子时就曾奉旨替父皇安抚将士，他几次去到兵营，更是见过无数受伤的将士。 可他从未听过这种办法！ 洛菀凝知道她爹不信，也不气馁，继续劝说。 片刻后。 洛锦晟松口了。 “凝儿想要怎么证实呢？” “爹爹找两个受伤的人两三日的人来，凝儿回去取东西，爹爹过两日就知道行还是不行啦” “好，一言为定，若真如凝儿所说那般厉害，爹爹就允了你” “好呀，爹爹要说话算数哦！” “调皮，爹爹是真龙天子，一言九鼎，怎会和凝儿耍赖，倒是凝儿，若最后结果不是你说的那般的，可不要耍赖皮哦！凝儿是爹爹懂事的乖女儿！” “嗯嗯，一言为定”，洛菀凝笑的开心，她已经想好了，不再隐藏缝合术。 她之前一直藏着，故意治不好是不想锋芒太盛。 如今已经事赶事赶到这儿了，就这样儿吧！ 她再藏下去，哥哥们怕是真要被迫娶爹爹安排的女子了。 男子娶女子，爱不爱，是否宠幸都取决于男子，毕竟这里夫是妻的天。 但她可能是玻璃心。 她想让哥哥们能有个幸福的生活，最起码夫妻俩也要互相尊重，家庭和睦吧！ 她爹自己的感情都没整明白，后宫里都快住不下了吧，整日乌烟瘴气勾心斗角的。 让她爹赐婚那就是下一个她爹。 又不是住大海里，养一池子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儿的鱼干什么！ 洛锦晟以为女儿会迫不及待去证实她所说的东西帮哥哥们求情，没想到女儿很稳当的坐在椅子上看书。 洛锦晟几次偷瞟女儿，面前的奏折越发看不下去了。 “启禀皇上，刘院使到了” “叫刘戌进来见朕，带公主去偏殿准备上课吧”，洛锦晟说完合上手中的奏折，重新打开一本。 “是” 洛菀凝知道她爹要干啥，抱起自己的书，乖乖跟着周公公去偏殿。 片刻后。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刘戌，朕问你，你可曾和公主说起过战场之事，如实回答” “启禀皇上，微臣确实和公主说过伤兵之事！几日前，公主说想要研究一种方法可以使受过刀伤剑伤的伤口缝合在一起，使伤口快速愈合” “你祖父是上一任太医院院使，你自幼就跟在他身边学习医术，你认为这种方法存在吗？是否可行？” “回皇上，微臣这两日仔细翻看过医术，书中并无此类记载。但微臣以为若真有此方法，许就是我朝之幸！伤口若真能快速愈合将会减少很多死亡，微臣祖父曾被先皇指派去到军营，回来后祖父曾和微臣说起军营里之所以有太多人死亡就是因伤口太深，单靠止血和敷药并不能太有效的治疗，很多受伤的将士敷药后会高热，一旦出现高热，必死无疑” “以你们的能力也研究不出更好的药救治伤兵？” 洛锦晟眼睛微眯，眸色渐深。 “微臣愧对皇上，微臣曾数次召集太医们讨论过前线伤兵之事，但最后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微臣等人所学都是来自前人，太医院平日里要负责的都是在宫内，研究出的新方子也都是保养类的居多，对军医所学实在是知之甚少” “嗯？听你这意思，是朕把你们留在宫里限制你们学识了？不然朕放你们去军营里体验体验？” “皇上，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啊！是微臣说错话了，求皇上收回成命” 刘戌忙双膝跪地求饶，这要真因为他一句话把太医们弄到军营里去了，太医们还不恨死他！ 那他这个太医院院使也算是干到头儿了，他爹回家非得骂死他不可！ “朕不养无用之人，别以为朕不知你们在太医院里日日闲逛混日子！能留在宫里就要靠自己的本事！滚下去，你们要是再混下去就都给朕收拾包袱滚出宫！” “微臣叩谢皇上，微臣知错，微臣回去后定把皇上口谕传达给各位同僚，微臣告退” “好好教导公主，要是让朕知道你糊弄公主，小心你的脑袋” “微臣遵旨，公主医术天赋远在我等之上，微臣定把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公主，万不敢糊弄，请皇上放心！” “记住你说的话，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刘戌叩头后，僵着身体起身，退出殿外。 直到殿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应了祖父那句话，伴君如伴虎，好悬把自己和太医院同僚都送进军营。 看来他在宫里多年也还是没把说话的本事练到家，以后面对皇上还是要更谨慎才行。 第32章 好久不见 因为之前受伤耽误了不少课程，洛菀凝这几日主要任务就是把之前落下的进度补回来。 课上到一半，周公公喘着粗气从外面进来，“刘大人，皇上有要事要见公主，今日就学到这里吧！” “好，公主回去可先自行翻看后面的内容，微臣告退”，刘戌躬身行礼后退出偏殿。 “公主，皇上把您要的人准备好了，您看是在这里医治还是换去上次磨药粉的宫殿？” “换上次磨药粉的地方吧，处理伤口会出血，这是爹爹的宫殿，在这里不好！让他们先去吧，我要回去取东西”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此处没有他人在，见公主这般懂事周公公脸上的笑意越发慈祥。 洛菀凝带着彩云彩月匆匆回到自己的寝殿，三人一起把用具都消毒干净后，再次匆匆离开。 周曼婷和孟愉晚从正殿内走出来，刚好看到彩云彩月跑出宫门。 周曼婷眉心一皱，看向一直守在门外的怀蓉，“刚刚跑出去的可是彩云彩月？” “回皇后娘娘，正是” “何故这么着急往外跑？让其他宫里看见成什么样子！” “回皇后娘娘，彩云彩月在追小公主，听小公主说皇上找公主有急事，公主是回来取东西的” “皇上找凝儿有急事？”，周曼婷眉心皱的更紧了。 “坏了，姐姐，莫不是凝儿真为轩儿和泽儿求情被皇上罚了吧！”，孟愉晚侧头看向身旁的姐姐，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别慌，若真是凝儿被罚，此刻皇上身边的公公早就找来了。怀蓉，你去找御前的人打听打听，凝儿今日可好” “是，皇后娘娘” 怀蓉退下后去找了心腹去伺候皇后娘娘，才放心揣着银子离开坤宁宫。 那边的洛菀凝已经跑到地方了。 看到在门口守着的孟玉祁，洛菀凝一点不意外。 上次也是这般被围起来的。 “微臣给公主请安，微臣带公主进去” “孟哥哥好久不见”，洛菀凝走上前笑的开心，无他，孟哥哥是真的帅，让人如沐春风的那种帅！ 孟玉祁看到公主这活泼的样子，不禁陪着她笑，“小公主好久不见，公主伤势可好些了？” “嗯嗯，好多啦” 两人边聊边往殿里走。 彩月走在后面心里吐槽，公主和孟大人要不要这么假？前两日不是还见过吗？怎么就好久不见了呢？ “公主，这次准备了四人，皇上说公主看着选，想治哪个就治哪个” “好哒，我去取备东西，彩云彩月快来” “是，公主”，彩云彩月应声一声快步走进殿内。 洛菀凝戴上手套在彩云帮助下给双手消毒。 把用具按自己的习惯摆好后再次返回给双手消毒。 孟玉祁带着三个自己的心腹一直守在殿里，见公主出来了快步迎上去小声叮嘱，“公主，这几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公主小心，微臣会带人守在殿内，不会让他们伤了公主！” “好哒，谢谢孟哥哥” “当不得公主谢，公主千万小心” “好哒，孟哥哥” 两人走到四人面前，孟玉祁怕公布公主身份会让这四人不安分，故而避开身份，只说让他们老实点，给他们看伤。 洛菀凝从进殿后就在悄悄打量他们。 四人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不是太大就是太瘦，这分明不是他们自己的衣服，更像是仓促间换上去的。 还有他们凌乱的发型，那都粘连了。 这怕不是她爹从牢里提出来的人吧！ 随手挑了一个离她最近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认真检查他腿上的伤口。 “你忍着些，你腿上的伤口已经感染流脓了，我要给你清洗一下，会有些疼，不过你放心，过一会儿就不疼了，真哒！” 洛菀凝说完拿起自制的碘酒棉团，小心翼翼给他清洗伤口。 男人嘴边的狠话看到她这小心又认真的模样怎么都说不出口。 洛菀凝在心里掐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抬头看向男人，“伤口还疼吗？” 这是她第一次把止疼药用在人身上，她想看看效果如何。 “不疼”，男人看向她下意识放轻声音，“你不必费心救我，我是死囚，活不了的！浪费药材” “死囚是什么？”，不是她明知顾问，实在是这人看她的眼神太干净了。 “死囚就是注定要死的人，随时等死的人”，男人把死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闭嘴，谁让你多话的”，站在男人身后的侍卫低声呵斥。 “怎么，怕我吓着她？那你们找这么小这么干净的孩子来给我们这些死囚治伤，你们不是更残忍吗？比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左右我们都是死囚，被处决和被治死都是一样的，怎么死不都是死吗！” “不是的，我是来给你们治伤的，我会把你们治好的，才不会把你们治死，你们要相信我” 洛菀凝神色认真的看着他们，什么叫被治死，这也太侮辱人了吧！ “小姑娘，你看你的年纪，这么大点儿你会医术吗？被你治完死的更快吧”，另一个死囚看向这边接话道。 “放肆，敢羞辱公主”，站在他身后的侍卫抬手就给了他背后一拳。 “公主？你是公主？” “是啊” “你们皇族还真是有意思，让一朝公主来给我们这些死囚治伤，是太高看我们呢，还是太侮辱你们这位公主了呢！这么小还说什么会医术治伤，开什么玩笑，哈哈” “喂，你不许笑，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洛菀凝气鼓鼓的看向他。 他不是说她不会医术治不好吗，她偏要把他们治好，看到时谁啪啪打脸！ “公主不必理会他们，都是一群粗人，公主不理他们，他们无趣就不会再说了”，正在被洛菀凝治伤的男人淡淡接了一句。 “呵，都是天牢里出来的死囚，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再怎么说好话哄着人家也没用，你是死囚，装什么装” “你闭嘴，你话太密了！孟哥哥，把他嘴堵上，他太吵了” 孟玉祁看到公主这奶凶奶凶的样子忍不住偷笑，“是，公主，微臣这就去把他嘴堵住” 孟玉祁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先前和洛菀凝较劲的死囚眼睁睁看着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抹布塞进他嘴里。 堵的死死的。 他想吐，吐不出去。 他想拿，双手又被捆着不能动。 没过多久他的嘴就火燎燎的疼。 第33章 不行给她换个地方呢? 四人不知是被审讯打的还是和同牢房里的囚犯打架了，四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虽有些不用缝合，但洛菀凝还是把她能看到的伤口做了简单清洗消毒，给上了药粉。 等她忙活完天都黑了。 “孟哥哥，我好啦，他们每日要找我换药，伤口不是很深，这几日要让伤口干净，不能碰水，五六日以后就可以拆线了！” 洛菀凝说完又转回身看向四个死囚。 “你们要注意哦，这几日不能碰水哦，你们要是乱来弄严重了我会生气的，我打人可疼可疼了！” “呵呵，咳”，守在后面的侍卫被她奶凶奶凶的样子逗乐，刚笑两声，旁边的同伴就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小公主放心，这几日微臣会派人盯着他们，定不会让他们糟蹋了公主的心血” 孟玉祁微微侧头看向几人，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好呀，那就交给孟哥哥了，我先回去了，太晚了娘亲该派人来找我了” “交给微臣公主尽管放心，微臣送公主回去” “不用啦，离的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洛菀凝摆摆手，带着收拾好用具和废料的彩云彩月往殿外走。 “公主，皇上让奴才来接公主回去”，一直守在殿外的小周子快步迎上去，躬身行礼后说道。 “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回公主，皇上此刻在坤宁宫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正在等公主回去用晚膳” 洛菀凝仰头看了看天色，心里直呼，完了，出来晚了，这还怎么去看哥哥和二哥了，早知道她就不多管闲事了。 可那些伤不处理，天这么热再加上天牢里潮湿脏乱的环境很容易感染，到时她真就白忙活了。 哎呀，好烦啊！ 小周子见她迟迟不肯走，出声试探，“公主不想回去？” “啊，没有啊，走吧”，洛菀凝无声叹了一口气，往娘亲的坤宁宫走。 她能说她想去看哥哥和二哥，可她爹和她娘亲在等着她吃饭吗？ 不用想她也知道答案是不能！ 她爹是皇上，谁敢晾着皇上啊！ 她要是晾着她爹去看哥哥和二哥，搞不好还要连累哥哥和二哥吃瓜落儿。 还是算了吧！ “奴婢（奴才)给公主请安” “起来吧！” “嗯？怎么回事？人呢？” 听到请安和免礼声却迟迟不见人进来的洛锦晟很是不解。 “怀蓉，你去看看”，周曼婷侧头看向守在一旁的怀蓉说道。 “是，娘娘”，怀蓉行礼后倒退几步出了正殿。 “怀木，你可看见公主了？” “看到了啊，公主回偏殿了，我瞧着公主衣裙上有血，想必是回去换衣裙了” “你说公主衣裙上有血？”，怀蓉大惊，声音都不自觉放高了些。 “嘘，小点声，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别惊动里面两位主子” 怀木探头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和娘娘都在，我等下要在殿内伺候，不能出来。我见公主今日出去时一直带着财吉，你一会儿叫怀路和怀画守门，你去找财吉打听打听事情原委” 怀蓉嘴上交代着，脑海里的想法却是换了又换。 公主在宫内怎么衣裙上染上血？是有不长眼的伤了公主还是不小心受了伤？ “好，等公主进正殿后我就去” 洛菀凝换完衣裙过来就见怀蓉和怀木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娘亲又交代了事情给他们做。 “奴婢（奴才)给公主请安” “免礼” 洛菀凝摆摆手哒哒跑进正殿，彩云彩月留在门口。 “爹爹，娘亲，凝儿回来啦” “自己回来的？孟玉祁没送你回来？”，洛锦晟一把接住女儿抱在怀里。 “孟哥哥要送的，凝儿拒绝啦，离的不远，不用送的” “呦，爹爹的凝儿有进步啊，都会拒绝人了！不过天这么晚了都黑天了，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知道吗？再有下次要让人送你回来” 门外的彩云彩月：？？？一个人？？？ “嗯嗯，凝儿记住了” “要记心里，来，我们吃饭！今日可还顺利？” 洛锦晟把女儿放到身旁的椅子上，亲自动手给女儿盛了一碗粥放到她的面前。 “他们身上的伤口不是很深，好起来应该会快一些，五六日之后就可以拆线了” “拆线？” “对呀，凝儿还没有做出可以吸收的线，这个要拆掉的，要不然长不好的” 周曼婷坐在旁边默默给父女俩夹菜，仔细听着父女俩的谈话，从里面找出重点。 “好，那我们就六日后见分晓！我们可是约定好的，若是凝儿输了可不能耍赖皮，赢得起也要输得起，知道吗？” 洛锦晟抬手揉揉女儿的发顶，像寻常人家老父亲一样逗弄女儿。 “一言为定，爹爹说过天子一诺重如千金，爹爹也不能耍赖皮” “凝儿，没大没小，怎么和爹爹说话呢！”，周曼婷皱眉，低声呵斥。 “哎，不妨事，朕就喜欢凝儿这天真活泼的样子！凝儿，爹爹已经说过你娘亲了，凝儿这么懂事这么乖，不能那么严厉管教我们凝儿对不对” 洛菀凝实在装不下去了，低头喝了一口药粥。 她得给自己降降温，清醒清醒。 她坐在两人中间都感觉烫屁股。 这两人是真把她当奶娃娃哄啊！ 她要是碍事的话不行给她换个地方呢？ 她坐在中间都能感觉得到两人那眼神都快拉丝了，就那眉目传情的样子确定是教育过的？ 怎么教育的？ 她怕是快要有弟弟妹妹了吧！ “凝儿怎么不吃了？就吃两口？”，洛锦晟见女儿放下勺子，看了一眼她碟子里纹丝未动的菜。 “粥里有药，很难吃” “凝儿不喜欢药膳？” “不喜欢，很难吃” “曼婷，明日起把这药膳停了吧！朕听下面的人说凝儿这几日的饭食都是呈上多少端下去多少，凝儿吃不下药粥连带着旁的也吃不下了，何苦折磨孩子？” “皇上，这药膳是太医院开的，和凝儿喝的汤药是一样的，这药膳要吃两月才行” “告诉御膳房，明日起凝儿的饭食正常做，挑凝儿爱吃的做！药膳的事儿你不必管，明日朕找刘戌说” “是，臣妾记住了，晚些就安排下去” 周曼婷看着女儿唇角轻勾，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她不开口取消就是在等皇上开口。 皇上心疼女儿和她这个皇后心疼女儿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有皇上越发疼爱凝儿，她的凝儿日后才能摆脱被和亲的命运。 第34章 你是不是没良心 翌日。 洛菀凝起床洗漱干净后，看到桌上的白粥和小菜，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彩月，我哥哥和二哥今早来过吗？”，洛菀凝坐到榻上，勺子在碗里搅动降温。 “回公主，没有来过，奴婢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说呀！” “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二皇子今早去上早朝了，在朝堂上不知怎的和一个大臣起了争执，皇上罚二皇子闭门思过，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听我娘亲身边宫女说的？何时听说的？是哪一个？” 她娘身边的人这么爱传话嚼舌根的么，这样的人不适合再留下了！ 不然嘴巴这么大，早晚要给坤宁宫招来祸端。 “奴婢是一个时辰前听说的，奴婢担心公主起来找不到人。还没有出去查探，不知消息真假！不过奴婢想着，事关皇子，她们也不敢胡说八道吧？” “让人去问问不就知道啦！彩月，今日没有送牛乳来吗？” “还没有，想必是之前公主喝药停了牛乳，厨房那边的人没有准备吧” “走，我们去小厨房找找”，洛菀凝从榻上下来就往外跑。 “公主早膳要凉了，公主”，彩月看看早膳，又看看公主，忙快步去追。 洛菀凝跑到厨房里转了一圈，正要失望而归的时候厨房门被推开。 洛菀凝闻声抬头望去。 等她看清来人端着的东西时眼前一亮，这是装牛乳专用的坛子。 “奴才给公主请安” “免啦，这里面是牛乳吗？” “回公主，正是牛乳，奴才刚刚取回来，正准备叫厨娘来煮熟送给公主” “不用叫厨娘啦，把坛子放桌子上，你去把彩云叫来吧” “是，公主” 洛菀凝转身挑选要用到的食材和厨具，一抬头就看到彩月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洛菀凝嘴角轻抽，彩月啥意思？ “公主，您找奴婢”，彩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彩云快进来，我们来做好吃的，做好给哥哥和二哥送一些去” “洛小八，你个小没良心的，枉我惦记着你，你却只惦记二哥三哥” 洛菀凝听到这声音身体一僵，四哥是什么鼻子？ 几息后。 洛南熙一脸幽怨的出现在厨房门口。 “四哥早呀！”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 “呃，那可能是我起来晚了吧！” “小八，你别岔话题，你说，你是不是小没良心的，枉我这么惦记你，你做了好吃的只想着二哥和三哥” 洛菀凝听着四哥的控诉和他脸上越发幽怨的表情身体一抖，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幅画面。 咦…… 不行了，不能想。 “小八，我问你话呢，你摇头干什么” “啊，没有啊！我是想着四哥要上课，等四哥下课再送呀！不过，四哥，你怎么来这么早？不用上课吗？” 洛菀凝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呃，不，不上课啊，我是来给你送好东西的，听我母妃说你最近都在吃药，不怎么吃饭，我想你肯定是药太苦了，就弄了些蜜饯来给你甜甜嘴，喏，给你” 洛南熙身体僵硬了片刻就恢复正常，很是傲娇，脸上都写着看我对你多好！ “谢谢四哥，四哥要和我一起做吗？” “呃，不了，我还有事要做呢，你收好了，别吃太多，我先走了”，洛南熙说完匆匆往外跑，他还得偷溜回去呢！ 洛菀凝抱紧油纸包，她知道了，四哥这是逃课出来给她送蜜饯的。 “公主，牛乳快煮熟了，要盛出来吗？” “啊，等下，我看看”，洛菀凝把油纸包放到桌上，走到灶台边踩上小板凳。 “彩云，盛一半出来，留一半我有用” “是，公主” “彩月，你去取十个鸡蛋来” “是，公主” “彩云，你去取些冰块来” “是，公主” 把两人都支开，洛菀凝开始偷偷往锅里加东西，眼睛一边看锅一边盯着四周。 许久之后。 “呼，好啦，终于做完啦，彩云彩月快来装食盒里” “是，公主” 彩云彩云应声，端起一盘又一盘，摆进桌上成排的食盒里。 “公主，还剩下四盘装不下了” “里面有两盘是给娘亲的，剩下两盘是赏你们的。你们先吃吧，不然回来又找不到啦！我去送给娘亲” “奴婢谢公主赏”，两人噗通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地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不是说啦不用跪我嘛，快点起来”，洛菀凝转身拍着胸口，两人冷不丁下跪吓她一跳。 “公主，跪公主是奴婢自愿的，满宫里就数奴婢和彩月是最幸福的奴婢，因为我们有一个好主子，有什么好东西不会落下我们，奴婢和彩月是奴，是配不上这些的好东西的！是公主信任，宠着，才让奴婢们品尝到了这些好东西，奴婢叩谢主子” “奴婢叩谢主子” “快起来，你们对我好，我才会对你们好呀，快起来吧，地下凉，快去吃吧，我去找娘亲啦” 洛菀凝迈步走到桌边想要去端食盘。 “公主别动，奴婢来”，彩云快速起身，几步走到桌边把两盘糕点摆到食盘上端起来，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那这样好啦，你们平分，彩云送到娘亲寝宫门口就回来吃” “是，公主” 两人离开后彩月并没有偷吃，而是仔细把每个食盒都检查了一遍。 食盒太多，不可能都靠她和彩云去送，她要检查仔细，防止别人动手脚。 “彩月，可检查好了？” “还没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没走到正殿就遇上怀蓉姑姑来寻公主，糕点交给怀蓉姑姑了。抓紧检查，等下叫财吉他们送走” 彩云边说边往里面走，着手检查食盒。 “不等公主了？” “公主说留下太后，太子和二皇子的食盒，余下按公主先前分配好的送走，食盒上有记号” “好” 两人虽年岁不大，但手脚勤快，干活利索。 彩云谨慎聪慧，彩月心细活泼。 两人没用多久就把食盒都检查好了。 “我带着他们去送，你留在厨房，看好剩下的几个食盒”，彩云说完快步往外走。 “好” 等食盒都拎走了。 彩月走到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人后回到厨房。 端起公主赏的两盘糕点四处找地方藏，觉得哪里都不合适。 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放进了无水的锅里。 自己则是回到食盒边守着。 第35章 心里的猜测 “二哥” 坐在凉亭里不知在想什么的洛润泽听到这声音一愣，不敢置信的回身，“凝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二哥送好吃的呀，这是我刚做好的牛乳糕和蛋糕，二哥快尝尝好不好吃”，苏凝雪两手提着食盒往凉亭里走。 洛润泽见状忙起身去接食盒，“凝儿怎么进来的？父皇下旨让我闭门思过，凝儿不能再冒险进来了知道吗？被人看去又要说你是非” “我从门口进来的呀，他们不敢拦我，就放我进来啦！” 她都从祖母和哥哥的宫殿走一圈了，她爹又不傻怎么可能猜不到她下一站要去哪。 这些人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拦她，她爹又不好明说不让她去。 只能说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她爹要强硬不让她去御前的人早就来了。 “你呀，小脸儿晒的红扑扑的，热了吧”，洛润泽摇摇头，满眼宠溺。 “有一点，二哥快尝尝好不好吃，我偷偷加了糖在里面” “嗯？母后前几日不是下旨把糖都收起来了严禁你多吃糖吗，你从哪里弄来的糖？” 洛菀凝看到二哥不打算放弃追问的眼神，心里暗道糟糕，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呢，这下好，不打自招了！ “嗯？不想说？” “没有啦，凝儿就藏了一点点，做糕点都用啦” “真没有了？” “没啦”，洛菀凝看二哥似是不相信的样子，小手一摊。 反正她的物资都在空间里，除了她谁也找不到。 “好吧，二哥相信你，不过呢，你要是还有可要藏好了，被厨房的厨娘发现一准得报给母后，到时你可是要挨罚的” 洛润泽说完拿起食盒里的筷子，夹了一块四四方方还颤颤巍巍的糕点放进口中细细品尝。 入口牛乳味儿很浓，还带着一股说不出来是什么的味道，甜丝丝的，很好吃。 “凝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再过两年御膳房怕是都不如凝儿了” “二哥，你好夸张哦” “哈哈哈哈” 过了好一会儿。 洛菀凝才小心试探，“二哥，你开心了吗？” 洛润泽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放下筷子，用另一只手揉揉妹妹的发顶，“凝儿越发聪明伶俐了，什么都瞒不过你，有凝儿陪，二哥好多了” 妹妹带着亲手做的吃食来看望他，还努力逗他开心，这让他心里暖暖的。 在朝堂上的失望和气愤都被抚平了很多。 “二哥被罚了多久呀？” “父皇没说，二哥过些时日就能出去了，凝儿别担心” “那好吧，二哥你要好好吃饭哦！他们不敢拦我，我会经常来看二哥哒” 那四个人她有把握治好，但她不敢保证她爹会不会临时反悔。 现在若是告诉二哥过几日就能取消赐婚的事情，二哥心中就会有期望。 到时若是她爹反悔，她等于是给了二哥希望又给了二哥失望！ 她不想这样！ 加倍的痛苦，太残忍了！ “好，二哥等着你”，洛润泽满眼宠溺，唇角勾起。 “嗯嗯，二哥慢慢吃，凝儿先走啦，得去上课啦” 洛润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改时辰了？怎的还没到午时末就上课了？” “没改，但老师说落下的课太多啦，要抓紧补回来” 对不住了刘大人，借你用用！ “那去吧，路上慢些，此时天正热，躲着太阳些” “嗯嗯，我知道啦，二哥拜拜” 洛菀凝跑出二哥寝宫和拎着药箱和食盒的彩云彩月汇合。 洛菀凝接过食盒走到熟悉的侍卫面前，把食盒递给他，“谢谢哥哥放我进去，送你们吃” “谢公主赏，公主叫臣名字就好” “不客气，我先走啦” 洛菀凝甜甜一笑，挥挥手，带着彩云彩月离开。 这个人她还真的可以叫哥哥，因为这是宗室子，和她是真的有血缘在，虽说可能有点远。 连着几日，洛菀凝都风雨无阻的过来给他们换药。 四人是死囚不假，但心里多少还有些良知在。 尤其是在他们明显感觉得到自己伤势好转以后。 很难再对这么小的孩子说太难听的话。 他们是老实了，但孟玉祁可不相信他们，只要到换药的时辰都会守在一旁。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这两个伤口长的很好，明日就可以拆线了” “多谢，我身上的伤不计其数，不劳累公主了，谢谢” “你的伤是怎么弄的呀？是被审你的人打的吗？” 这几日的相处总算是让这个人相信她了，这人看她的眼神很干净，她想收为己用。 她不能出宫，若是能收下这个人，或许会是她一大助力。 不过她还要摸摸他的底。 “和牢房囚犯打架打的”，男人淡淡说了一声，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 “你们打架打这么狠的吗” “狠？这不算狠的，小公主，天牢中每个死囚身上都有伤，我们只是比他们命好被挑出来让公主医治罢了”，第一日被堵住嘴的男人在一旁接话道。 “你们这样打架没有人管吗？” 她怎么记得她在养心殿听大臣说，牢房里不许打架呢。 她还记得那个大臣说，牢房里打架生事者受双倍刑罚，说挨罚的人多了就没人打架了，那他们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管？哈哈哈，打架都是那些衙役怂恿的，谁会管？小公主，你还小，还不知人心险恶啊！” “闭嘴，你话太多了”，孟玉祁眼里闪过寒光，开口呵斥。 “我话太多了？这位大人是怕我把真相说出来你们这位天真的小公主会觉得残忍？还是怕她会害怕她那位好父皇？”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孟玉祁手摸向刀柄，似是随时刀要出鞘一般。 “呵呵，你动手啊，我一个死囚，打不过牢房里那些人我一样还是要死，怎么死不是死，你动手啊！” 男人唇角露出嘲讽，他不信这个人敢在公主面前动手。 不过他要是能动手也挺好的，他不用再在挨打和打别人之间挣扎了。 洛菀凝眼底一震，心里有了猜测。 “你们犯了什么错被关进牢房的呀？” 正在和孟玉祁较劲的男人听到她的问话声侧头挑眉看着她，“好奇？” “嗯嗯”，洛菀凝天真的点头，她要通过问话来证实她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我和我身边这两个来自江湖，刚报了灭门之仇就被官府抓了，没两日就被关到天牢成了死囚。刚进天牢时听闻天牢决斗所有死囚胜出者就可以无罪释放，这不就打的满身是伤！至于公主面前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熟” 洛菀凝心里一震，果然如此。 那胜出的人最后怕是都消失不见了吧！ 这是他爹培养暗地人的手段还是下面的人以权谋私？ 第36章 心脏看谁都脏? 晚上躺在被窝里，洛菀凝迟迟没有睡意。 看着床顶的帷幔陷入深思。 翌日下午，换药的宫殿里格外热闹。 因为今日是给四人伤口拆线的日子，也是父女俩赌约的日子。 洛锦晟带着他在太医院的心腹们集体出动，这其中就有洛菀凝的几位老师。 皇上出动了，那自然也就少不了周公公和御前侍卫们了。 一时间，宫殿里围了不下数百人。 “凝儿，开始吧” “是，爹爹”，洛菀凝福身行礼后，去里间给双手和用具消毒。 消好毒后返回来，认真拆线。 即便是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也丝毫不慌，手稳的很。 几位教她医术的太医看到她认真又稳重的样子不禁点头，好苗子啊！ 洛锦晟看着女儿，眼里心里是既欣慰又复杂，他的女儿怎么就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长大了呢！都能独当一面了，明明还那么小！ 还是女儿好，比那些就会气他的臭小子强多了！ 洛菀凝为了让他们好的快，给四人用的都是好药，她还在消毒液里加了两滴灵泉水。 有了这些好东西的加持，四人伤口长的很好，没有感染和粘连。 这样的伤口拆线很快，但洛菀凝要藏拙，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全部拆完。 “爹爹，我好啦” “凝儿真厉害！刘戌，听到公主的话了吗，带人过去仔细查看” “微臣遵旨”，刘戌带着太医们躬身行礼。 彩云彩月见状忙把热水盆端过来，在一旁候着。 等太医们过来了就出声让他们来洗手。 “凝儿，这水盆是何故啊？” “把手洗干净才能触碰伤口，伤口不干净不好愈合的，这是老师说的” 父女俩在这边的嘀咕声，刘戌他们根本就听不见，丝毫不知道公主又往他身上扣帽子。 “妙啊！先前那么深的刀口还真的长好了，妙哉妙哉！” “听刘兄的意思，这几人刘兄之前见过？”，站在刘戌身旁的男人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们还伤着” 刘戌不自然的低头，仔细观察伤口，何止见过，这四人还是他选出来的。 只因这四人伤势各不相同，有刀伤，有刺伤，还有类似剑伤的伤口。 四人受伤的位置也都不同，可以说四人受伤的地方都是至关重要的。 就像面前这人，大腿上有匕首刺穿伤，右侧小腿上还有长长的一道肉皮外翻的伤口。 若是不慎，他这条腿就废了！ 他当时去天牢里挑选犯人时，皇上只说要挑选几个最常见最棘手的伤口回来，并没有说这是给小公主准备的，早知如此他就选两个容易处理的伤口回来了！ 不过公主今日表现确实好，有能力，有本事，虽没教公主医术多久，但看到公主越来越好他也是与有荣焉。 “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治法，更是第一次听说人皮还能缝的” “在下也是第一次听闻，不过看着这效果确实不错，这伤口养了有半月了吧，肉长的很好啊” 对于新奇的东西大家可说的话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刘戌在人群中穿梭仔细查看四人伤口，默默听着他们议论却不出声阻拦，由着他们说。 直到他把四人都看完了，才淡淡开口，“他们四人伤口是公主五日前缝合的，诸位也看的差不多了，该去御前回话了” “什么？五日前？短短五日伤口能愈合到这种程度？刘院使莫不是看我等好糊弄戏耍我等？” “戏耍？吴太医是自己心脏看谁都脏？皇上就在那边坐着，是不是五日前治的伤一问便知，在下可没有戏耍吴太医的功夫！要不要在下提醒诸位一下，你们刚刚的话皇上可是都能听得见的” 刘戌说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转身就走。 两人在太医院素来不对付，吴太医听完他这番话再看到他脸上的嘲讽直接就炸了，话不过脑就往出说。 那边听到他们争执的洛菀凝心里一言难尽，这是哪来的二傻子？ 就没看出来刘院使是故意激怒他的吗？ 能在宫里混的不至于这么蠢吧？ 然而。 吴太医用自己的举动告诉她，他不光蠢还能更蠢。 到御前又和洛锦晟控诉起刘戌戏耍他。 洛锦晟被他吵的心烦，皱起眉头，“朕叫你们来是让你们来查验伤口的，不是来听你们唱大戏的！刘戌，伤口查看如何？” “启禀皇上，微臣仔细查看过四人伤口，长的很好，微臣特意摁压过伤口，只有缝针处是硬的，其余地上和未受伤的地方没有大差别。伤口外观看起来比从前原有的方法美观一些，没有从前那般狰狞吓人” “嗯，其他人的看法呢” “启禀皇上，微臣听闻四人伤口是五日前治疗的，不知是真是假？”，人群中一个太医问出众人好奇的点。 “不错” “这，不知这方法是何人所创？微臣等人从未听过！” 问话的太医很是不解，短短五日就能让伤口恢复到这种程度的方法不该默默无名才是啊！ “你们没听过不代表就没有，朕曾听你们中间有人说太医常年在宫中，接触的都是权贵，对军医所学一无所知，心都没用在正地方，听没听过有何稀奇” 洛锦晟扫了一眼太医院众人，就差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说完侧头瞪了一眼周公公，出的什么馊主意，把太医院都叫来给他添堵来了！ 太医们闹了一大红脸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 他们往那一杵不出声让洛锦晟更烦了，“刘戌，魏汞，徐槐义……，你们几个留下，剩下的都出去，该什么干什么去” “微臣告退”，几十道声音齐声响起。 “孟玉祁，把他们看好了。刘戌你们几个随朕去养心殿” 洛锦晟抱起女儿起身往外走。 洛菀凝趴在她爹肩膀上看着被蒙着黑布头套的人，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被打进天牢的死囚不是那么好救的。 她现在还没有势力，没有助手。 哥哥们羽翼未丰自顾不暇，她不想连累哥哥们。 这件事她能自己想办法。 于她现在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她爹面前过了明路，求助她爹放那个人出天牢。 但要讲究方法，这件事她好好要想一想。 第37章 讨价还价 刚到养心殿，洛菀凝就被她爹给支到偏殿里去了。 没办法，只能自己坐到小椅子上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殿门被打开。 “公主，皇上传您过去” “知道啦”，洛菀凝放下书哒哒往外跑。 一直跑到正殿。 “爹爹，我把他们治好啦” 换句话说她爹该遵守约定了。 洛锦晟眼珠一转，放下手里的奏折抱过女儿，“凝儿，你看啊，是这样，这四人是治好了，但是不能证明这个方法能治更多的人对不对？” 洛菀凝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爹胡扯，啥意思？这就反悔了？ “可他们的伤都好了呀，凝儿问过他们，他们身上的伤都不是一样的，有刀伤，有剑伤，还有刺穿伤，凝儿把他们都治好了，为何不能证明这个办法可以治更多的人？” “呃，凝儿，你看啊，他们就四个人，有可能是他们身体健壮好的快呢！要知道不是每个受伤的人身体都这么好的” “可爹爹只给凝儿找了四个人呀，那他们四个人都治好了就是有效果的呀！” “呃”，洛锦晟大脑快速运转找理由，这女儿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找理由都不好找！ “爹爹，你耍赖皮” “呃，没，没有，爹爹才没有耍赖皮，爹爹只是就事论事” 洛锦晟不自然的转过头，被年幼的女儿拆穿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爹爹说好的凝儿把这四个人治好就让哥哥们自己选择的，爹爹不能耍赖皮” 洛锦晟低下头眼珠转了几圈有了主意。 但他低下头的几息间却没有发现他年幼的女儿眼睛也没闲着。 只能说不愧是父女俩，心眼儿都不少。 “凝儿，你看这样好不好，这次你治好了他们四个，爹爹让你的哥哥们自己选心仪的世家女子。要是你能再帮爹爹治好二十个人，爹爹就免了他们的赐婚，许他们自己挑选心仪女子，可好？” “爹爹，这两个条件是一样的呀”，洛菀凝眨眨大眼睛，很是无辜，她爹这是给她下套呢？ “呃，不，不一样啊，哪里一样了” “都是选心仪的女子啊，这不是一样的嘛，爹爹耍赖皮” “好好好，爹爹说错了，那凝儿说你想要什么条件” “祖母说爹爹是二十五岁时才娶了娘亲，凝儿听宫女说娘亲是皇后是正妻，那这样好啦，爹爹许哥哥们也到二十五岁再娶嫂嫂好不好？” “不好，太晚了” “太晚了？那为何爹爹可以呀？” “因为那时爹爹虽没有娶你娘亲，可府里也是有侧妃的，嗐，朕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反正二十五岁不行，太晚了” 洛菀凝偷偷瞥嘴，好家伙，她爹原来是从小就是个海王啊。 “那二十四” “不行” “二十三” “不行” “二十二，爹爹不同意的话凝儿就去找祖母啦！爹爹耍赖皮！” “嘿，你这孩子，年纪小小的，从哪里学来的威胁人” “和爹爹呀”，洛菀凝眨着大眼睛，她说的可是真的。 “嘿，小坏蛋，你是吃准了爹爹是不是！好，依你！二十二就二十二，但咱们可说好了，二十二岁他们要是还不娶妻，朕可就要赐婚了，到时你可别怪爹爹乱点鸳鸯谱” 洛锦晟伸出手指点点女儿的小鼻子。 “嗯嗯。爹爹最好了，凝儿最喜欢爹爹了” “呦，这会儿又最喜欢爹爹啦，不是你刚刚威胁爹爹的时候啦”，洛锦晟挑眉逗弄女儿。 “凝儿才没有呢！爹爹，那二十个人在哪呀？” “在路上，想来快进宫了” “那什么时候治伤呀？”，她明白了，她爹这是早就想好了，人都挑选好了，这哪像是临时反悔啊！ “等人到了随时可以，这次凝儿需要几日？” “还不知道，要看了伤口才知道” “好，爹爹相信凝儿！等人到了爹爹陪你去” “好呀！爹爹，那凝儿治好的那四个人怎么办吗？” “他们？他们自然是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啊，凝儿问这个做什么？” “爹爹能不能再留他们几日啊？凝儿听他们说他们经常打架，这样伤口会裂开的，要再养几日才行！正好可以看看他们拆线后是什么样的” 洛菀凝半真半假的胡扯，但面上却是很认真。 她还没想好办法，人要是送回天牢，她再想找回来就难了。 洛锦晟沉思一瞬点点头，“既然凝儿想要让他们养几日，那就依了凝儿，免得浪费凝儿的心血” “凝儿谢过爹爹，爹爹最好啦” “你啊，就会哄爹爹”，洛锦晟满脸笑意，无奈的摇头，他算是被女儿吃的死死的！ 一个时辰以后。 洛菀凝看到换药宫殿里的二十个人时整个人都懵了！ 她爹相信她这句话里怕是掺了一大半水分吧！ 她爹从哪找来二十个重伤患者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洛锦晟看到女儿呆萌呆萌的样子很满意，轻咳一声收起笑容，迈步上前，“凝儿可看好了？这些人需要多久能治好？” “爹爹，凝儿能问问这些人从哪儿来吗？” “他们啊，那可多了，军营，天牢，还有别的地方” “他们伤的很重，可能要十来日才能治好，爹爹要遵守约定” 洛菀凝脸上为难，但大眼睛里满是认真，生怕她爹反悔一样。 “只要治好，爹爹就答应凝儿”，要是治不好，那可就说不准了！ “一定会治好的” “好，爹爹相信你！爹爹让人把刘戌叫来，让他给凝儿打个下手，爹爹还要见大臣，先回养心殿了” “好呀！凝儿恭送爹爹”，洛菀凝福身行礼。 “噗，哈哈，咳，乖，爹爹先走了”，洛锦晟努力压制住笑意，快步往外走。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他这一笑洛菀凝懵了，低头看看自己，她哪里取悦了她爹的笑点？ “公主，热水准备好了” “来啦” 洛菀凝应声跑到里间，洗完手消好毒后出来给他们看伤。 这次的难度要比上次大很多。 主要这里绝大部分的伤都是感染流脓的，处理起来很麻烦。 天黑以后，见女儿还没有回来。 洛锦晟从坤宁宫里出来，没走多远停下脚步，“小周子，去把太子和二皇子叫到公主那边，让他们在殿外侯着” “奴才遵旨”，小周子脱离队伍，朝东宫的方向跑去。 通传完太子后又喘着粗气往二皇子的寝宫跑。 守门的侍卫见是御前的公公，手里还有令牌，不敢多说就把门打开了。 “二皇子，皇上叫您去启悟宫外侯着” “多谢小周公公通传，这点碎银请公公喝茶”，洛润泽从钱袋里掏出一个碎银递给小周子。 小周子也不客气，满脸笑意接过，“奴才谢二皇子赏，今日皇上心情不错，二皇子可要抓紧机会” “多谢公公提点” 洛润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转身往殿内走。 很快，殿内从里打开。 换了一身衣服的洛润泽快步往外走。 第38章 来自妹妹的关心 被传召来的洛润泽和洛辰轩正好在启悟宫外不远处的宫道遇上。 “二哥这几日可好？父皇能传召二哥来想必是消气了，等下二哥切莫再惹怒父皇，先把禁足令解除再说” “不必担心我，这样也挺好的，有禁足令在，纵使那些人想把女儿嫁给我也不敢擅闯，清净了许多” “二哥也不能光想着清净啊，二哥不是第一日上朝，还不了解那些人的嘴脸吗，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不罢休又如何？我宁愿禁足令一直在也不会如他们的愿，我耗的起，他们的女儿怕是耗不起吧？她们的年岁可是不小了，执着嫁给我闹的满城风雨，要是我不肯娶呢，她们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洛辰轩嘴角一抽，果然，二哥还是二哥，这嘴是真毒。 到启悟宫大门时，两人不再交谈。 洛锦晟面朝殿门负手而立，听见脚步声后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儿臣给父皇请安”，两道声音齐声响起。 “你们可知这么晚叫你们来所为何事？” “回父皇，儿臣不知” 洛润泽和洛辰轩低着头悄悄对视一眼，心里提高警惕，防止掉进陷阱。 “那若是朕告诉你们，此次赐婚，你们可以自己在世家女子中挑选心仪的姑娘呢” 话音未落，洛锦晟就转过身观察两个儿子的反应。 “儿臣叩谢父皇” 两人掀起衣摆，双膝跪地。 他们不想娶，可又不得不娶，或许能让他们自己挑选已经是父皇最大的让步了。 “先别忙着谢朕，让你们自己挑选心仪女子并不是朕的决定，而是你们的妹妹不忍看你们难过，用自己辛苦付出和朕换来的！” 洛锦晟话音一顿，看了一眼两个儿子的反应，又继续开口。 “凝儿之前为了救朕被刺伤，在床上躺了许久。凝儿也算是学医多日，在养病时受到启发想到一个办法或可治疗刀伤。你们在养心殿外罚跪那日，凝儿心疼你们，求情不成便和朕打赌，若她亲手治好朕挑选的伤患就要让你们自己挑选心仪的女子。此刻，你们的妹妹正在殿内尝试第二次赌约，若凝儿赢了，朕许你们二十二岁前自由身，二十二岁后再不娶妻就莫要怪朕赐婚了” 两人闻言心里一惊，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握紧成拳，“儿臣叩谢父皇” “谢朕就免了！你们或许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朕告诉你们，这个方法在战场上可救下数万将士的性命！你们的妹妹为了不让你们伤心难过，连犹豫都不曾就和朕做了交换！你们年纪不小了，自己心里有数些。去看看吧，凝儿还在忙，别惊动她” 洛锦晟说完背过身，不愿再说下去。 凝儿还小，还不懂怎么把事情做到明面上。 凝儿不邀功，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过去了。 他已到不惑之年，凝儿算是他的老来女，他这一生已经过去大半，还能陪凝儿多少年都是未知。 他看得出来凝儿很在乎她的哥哥们。 二儿子和三儿子也很疼爱凝儿这个小妹，既如此，那就让这份疼爱再深一些吧！ 不管凝儿将来姻缘何处，至少让她这十几年无忧无虑的长大。 洛润泽和洛辰轩放轻脚步走到门口，轻轻把殿门推开一个能看清殿内的缝隙。 孟玉祁听到声音耳朵一动，见迟迟没有人进来，眼神犀利看向门口，腰间佩剑已经出鞘。 见是两位殿下，忙把佩剑收回，后退两步守着，当做无事发生。 “呼，终于完事啦，彩云彩月，收拾收拾，回去睡觉” 洛菀凝甩甩自己酸麻的右手回头看向彩云彩月，她可算是知道为啥她受伤时恢复的那么慢了。 太医们常年在宫里，日常工作就是请平安脉，给他们眼中的贵人们调养调养身体，连被请去大臣们家中看诊的次数都是有数的，就更别提治伤了。 她想她今日教的要是军医估计就不用那么费劲儿了，毕竟军医经验丰富。 也不是说刘戌不好。 刘戌对草药的习性这些懂的很多，但那个手啊，是真的笨呀！ 那个手不是僵着不会动，就是抖的厉害，要不就是捏不住针。 她缝合的针都是特制的银针。 和普通绣花针不同，她特制针的时候是做了大小码的，长短，粗细，都不同。 她给刘戌用的是大号针，那么长的一根，刘戌愣是握不住。 无奈之下，她只好让刘戌去上药。 好在这个刘戌熟，没有弄的到处都是。 “公主手又酸了吗？奴婢给您捏捏吧” 彩云放下手里的盒子，想要去洗手给主子捏捏手指缓解酸胀。 “不用啦，你们收拾东西吧，我回去歇歇就好啦！天都黑了，收拾干净回去睡觉” “是，公主。彩月再快些” 彩云重新捧起箱子，边侧头看向彩月叮嘱道。 “公主，这些东西若是不急用，公主可以先行回宫，微臣等人收拾即可，收整好后微臣亲自送还给公主” “谢谢孟哥哥，不用啦，彩云彩月干活很快的” 彩云彩云心细，也熟悉用具怎么收拾和处理。 孟哥哥他们都是二十左右岁的男子，干活心终究不如做惯了这些的彩云彩月心细，到时徒增麻烦。 洛辰轩和洛润泽一直悄悄守在门外，怕被妹妹发现，轻轻关上殿门，从门边不远处的窗纸上捅破一个洞，两人一左一右的看。 直到。 看到妹妹带着彩云彩月转身要往外走，两人忙闪身离开殿门口，快步到父皇身后守着，好似刚刚门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听到殿门的吱嘎声，洛锦晟转过身，满脸笑意，语气轻柔，“凝儿累了吧，爹爹来接你回去吃晚饭，来，爹爹抱” “好呀，爹爹抱”，洛菀凝也不客气，从台阶上下来就扑到她爹怀里，一连诊治二十个人，缝合几十处伤口，她真的很累很累。 若不是为了两个哥哥，打死她也不会这么早暴露自己，还把自己累的半死。 “二哥，哥哥，你们也是来接凝儿的吗？”，洛菀凝趴在爹爹肩膀上，看着跟在后面的两个哥哥，开心的问道。 “是呀，来接凝儿，这么晚还没有吃晚饭，凝儿饿不饿？”，洛辰轩看着妹妹，满眼都是心疼。 “不饿” 洛菀凝嘴上说着不饿，但也不知是肚子故意配合洛辰轩，还是在抗议洛菀凝不按时吃饭，她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只是此时的洛菀凝已经顾不得尴尬和不好意思了。 因为在她爹一摇一晃下，她已经睡着了。 洛辰轩和洛润泽看到这一幕心里是深深的自责和来自被妹妹保护关心的温暖。 心里说不出的酸胀。 第39章 吓死她了 “皇上可否容臣妾问一句凝儿这是怎么了？臣妾知道很多事臣妾无权过问也不该过问，但凝儿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看她如此，臣妾心疼” 周曼婷动作轻柔的帮女儿擦拭小手，看女儿原本细嫩的小手指腹上都是红红的一片，还时不时颤抖着，她心里像针扎般的难受，她的女儿为何这般多灾多难？ “此事是朕疏忽了，心急之下忘了凝儿的年岁，朕已经命小周子去传刘戌了，他祖父擅长调养，刘戌学的也不差，等他来了让他给凝儿瞧瞧” “皇上还没有告诉臣妾凝儿是为何弄成这副样子”，周曼婷抬起头再次开口，她知道皇上是在回避她的问题，但她身为人母，今日她定要知道原由。 若皇上不顾凝儿年岁强迫凝儿学习她驾驭不了的东西，那她周家也不是摆设！ 皇上是万人之上不假，但这江山还要靠她周家和孟家来守。 她入宫后便藏起锋芒，做个大度贤淑的皇后，可这不代表她可以任由他人伤害她的女儿，哪怕这个人是皇上！ 再不济她还可以去找太后做主，太后宠爱凝儿，定不会由着皇上胡来。 “此事告诉你也无妨，凝儿先前受伤被迫躺在床上修养，在养伤时凝儿看彩云她们绣帕子受到启发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这个主意日前已经由凝儿亲手验证过，这个办法若能传下去，可在战场上救下数万将士的性命。你没看过战场上的残酷，不知救下数万将士的性命意味着什么，这不光是保全了万千个寻常百姓家，在关键时刻这数万将士就能决定战场的输赢！” 洛锦晟的双眼里放着光，他不喜战争，但若有人挑起战争试图挑衅，他和他的子民们也不是孬种。 周曼婷眼睛眨了两下，避开后面的话题，声音里满是震惊，“皇上的意思是凝儿近段时日神神秘秘的是在研究皇上说的那个办法？” “不错，凝儿很聪慧，在学医一途上是刘戌等人拍马都不及的！话都说到这儿了，朕索性都告诉你吧” 洛锦晟起身走到床边，低下头，欣慰又自豪的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声音下意识放轻，“凝儿先前去养心殿寻朕，正巧遇到太子和老二在养心殿外罚跪，凝儿心疼哥哥，得知他们罚跪的原由后说出这办法和朕交换，让朕许她的哥哥们可以自己挑选心仪女子！今日朕和凝儿再次打赌，若今日朕找来的这二十个人凝儿都能够治好，能用事实这个方法确实有效，朕就许太子和老二，二十二岁前可以不婚” “二十个？这二十个人可好诊治？凝儿学习医术时日尚短，臣妾就怕凝儿到时会皇上惹了麻烦”，周曼婷把女儿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双手轻轻帮女儿舒缓，心里复杂。 “皇后小看凝儿了，凝儿远比预想中优秀！凝儿的优秀是太医院所有太医有目共睹的！先前那四人凝儿治的很好，朕去看过，短短五六日，若不是伤口上留下的一道印迹，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先前身上有那么重的伤。朕此次叫来这二十人是想给凝儿立威，四人不足以被他们取信，那就二十四人，他们身上的伤在被凝儿诊治前被太医院所有太医一起查看过，朕还让他们都签字摁了手印，到时想不承认就滚出太医院” “皇上此举怕是会引来非议” “无碍，朕才是皇上，朕的话就是规矩，不愿听可以滚” 洛菀凝此时要是醒着，定要给她爹点个赞，然后在心里吐槽她爹这番话可真像个昏君。 半夜。 刚到子时，彩月来和彩云换班值夜。 寝殿内的油灯光亮微弱。 彩月悄悄掀开床幔看了一下床上，见公主来回翻身睡的不安稳以为是公主空着肚子睡觉不舒服才会频繁翻身。 轻轻合上床幔，去她守夜的外间为公主灌汤婆子捂肚子。 谁知她刚灌了一半就见公主披着头发光着脚跑出去。 来不及细想，把汤婆子放到桌上，起身往寝殿里跑，一把拽下架子上公主的披风，拿起地上的鞋子就往外跑。 时间回到半刻钟前。 洛菀凝睡的正香，梦境越来越不对劲。 洛菀凝本以为是自己累的狠了，才会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可是她越看越不对劲。 不知怎的她沉浸在梦里无法醒来。 她试着挣扎多次还是无果，最后换来只是频繁翻身。 时间腾的越来越久，她抓住梦境再次要重复的瞬间用她积攒许久的内力冲破梦境。 只是冲破的时间很短。 短到只有瞬间，她只来得及咬破舌尖。 等舌尖上的疼痛蔓延开，洛菀凝猛的睁开双眼，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跑。 此时已是子时中，各宫宫门早就锁了。 洛菀凝在门口转了一圈，仗着天太黑周围人看不到她，意识一动，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小锤子，拿着锤子敲门。 晚上各宫落锁后一般只有一个太监值夜，宫门又很厚，不使劲里面根本听不见。 她空间里有炸药，她来的路上想过用炸药炸个洞出来钻进去，但她担心自己在黑夜又是心急的情况下会忽略残渣，细节处理不好定会留下把柄，到时又要生事。 “谁啊？”，守夜太监睡得迷迷糊糊的，眯着一只眼出来大声问道。 “是我，我要见祖母，快点开门”，洛菀凝说完拿着小锤子又砸了三下。 守夜太监没有太听清是谁，但就这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声他也不敢怠慢啊，勉强睁开眼睛，快步走到宫门口打开门。 刚开始平视没看到人，一低头才看清门外的人是谁，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奴才给公主请安” “免了，我要见祖母”，洛菀凝在听到开门声时就已经收起小锤子，边说边往祖母的寝宫跑。 “奴才谢公主，公主稍等片刻，太后已经睡下了，奴才替公主通报”，太监关上宫门，来不及给宫门落锁就去追洛菀凝。 可他上了年岁，又睡的迷迷糊糊，哪有腿脚轻便又有空间辅助的洛菀凝跑的快啊，还没等他追出多远人就没影了。 洛菀凝一路没停，跑到祖母寝宫殿门口没有敲门等人来开，而是推开门就往里跑。 而刚刚换水回来的宫女只看到一个影子似是跑进了太后寝宫，却没有看清是谁，心下慌乱，忙拎起裙摆往寝宫里跑。 洛菀凝爬到祖母床上，边爬边调整自己的呼吸。 等她调整好，她也爬到祖母脸旁边了。 伸手小心翼翼去探祖母的鼻息，呼吸频率很慢，呼吸也很轻，但洛菀凝就是莫名想哭，吓死她了。 从空间里取出两滴灵泉水和清水稀释后用吸管喂进祖母口中。 第40章 深夜意外 “奴婢给公主请安” “祖母刚刚险些憋过气去，你为何不在？” 宫女是太后宫里的老人儿了，时常能看到公主出入，但她头一次见到公主这么凶，再听到公主的话，心里怕的厉害，噗通跪在地上。 “公主饶命啊，奴婢没有躲懒，太后有夜里起来喝水的习惯，奴婢是去换温水了，方便太后随时醒来可以喝到温水” “你何时离开的？走之前都不知道看看祖母吗！”，洛菀凝边说边把小手搭在祖母的手腕上。 手指下的脉象让她心惊，脉很乱，很浮，但她竟然诊不出病因！ 洛菀凝眉头紧皱，努力压下惊慌，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搭脉。 “奴婢，奴婢是一刻钟前离开去烧热水的，奴婢担心太后会随时醒来找水喝，奴婢就没有掀开床幔，从外间去的厨房” “公主，您的鞋”，彩月喘着粗气跑进来，看到宫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愣在原地，她们公主这是怎的了？公主从不惩罚下人的啊！ “彩月，去找人传太医来，这个，连同祖母宫里所有人全部关起来，等爹爹来审” 洛菀凝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宫女，严肃又冰冷的脸证明她没有开玩笑。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公主自己在这里可以吗？” “放心去，谁若不从，送去大牢，这个拿好了” 洛菀凝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佩，示意彩月去取。 “公主，使不得，这是皇上赐您的护身玉佩，代表着如皇上亲临，奴婢的身份不配也不敢拿” “没有这个他们不会听你话，祖母刚刚险些憋过气，让太医速来” 正因为她知道这枚玉佩的特殊和重要才会摘下来，祖母脉象太奇怪了，她试了几次都诊不出病因。 她只能用笨办法帮祖母缓解吊命，等着御医来。 彩月把公主披风和鞋子放下，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奴婢遵命，奴婢叩谢公主信任” 说完麻利起身，快步走到床前，双手接过玉佩就往外跑。 跑了两步想起自己落了什么，转身回来一把扯过宫女往外跑。 不知过了多久。 洛菀凝再次给祖母喂了一些稀释过的灵泉水，摇晃祖母的手臂想让她醒过来。 “微臣给太后请安，给公主请安” “老师快过来，不用请安了” 洛菀凝急忙开口打断刘戌几人未说完的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些虚礼干什么！ “微臣谢公主” 几人起身拎起药箱走到床边。 洛菀凝爬到床边，在床幔中间扯开一个缝隙，把祖母手腕露在外面。 刘戌作为太医院院使，又是被公主点名叫来的，自然是要第一个搭脉。 只是他的脸色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差。 “你们也来搭脉瞧瞧”，刘戌起身让开位置。 片刻后。 来的几个太医脸色都不太好看。 禁令圣旨已经下发近十年，为何还有人用？ “老师，祖母这是怎么了？你们说话呀！” 洛菀凝见他们诊完脉不说话，心里害怕，顾不得自己没穿外衣光着脚，掀开床幔就往床下跳。 刘戌等人见状忙低下头，避开她，“回公主，微臣等人刚已经商议过，微臣等人确认太后中了巫蛊之术” “什么！巫蛊之术？” 洛菀凝双眼瞪的溜圆，巫蛊之术真的存在？她对巫蛊之术的了解仅限于她前世无聊时看过的小说。 她以为那些都是虚构，草草看过。 原来，真的有吗？ “刘戌，你刚刚说什么！”，睡梦中被叫来的洛锦晟刚走到外间就听到刘戌这番话，怒气冲冲快步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微臣和诸位太医刚商议过，微臣等人想法相同，太后是中了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宫中竟有人敢使用巫蛊之术，这是没把朕放在眼里啊！刘戌，太后所中巫蛊之术可能解？太后何时能醒来？” “启禀皇上，微臣等人能确认太后所中是巫蛊之术，但还没有查出是哪一种，这种巫蛊是臣等没有见过的” “朕记得数年前宫中出现那次巫蛊之术是你祖父解的，来人，去传刘弘海进宫” “奴才遵旨”，小周子从外间应声，急忙离开。 周公公在外面指挥人手把太后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部押送走，无意间看到小周子跑出去，忙把手上的事情安排好，匆匆进去伺候皇上。 半个时辰后。 刘戌的祖父，上了年岁的刘老院使被快马送到太后宫殿门口。 “哎呦，刘老院使可算是到了，事出紧急，若是侍卫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刘老院使多担待”，守在殿门外等人的周公公快步迎上前，脸上带着微笑。 “周公公说笑了，听闻宫中出了巫蛊之术，敢问是何人？”，刘老院使拱拱手问道，这可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能来迎他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 “是太后，皇上和公主都在里面，刘大人快和杂家进去吧”，周公公说完转身推开殿门，已到门外就不用担心会泄露消息了。 “老朽早已赋闲在家，担不起周公公这句大人” “皇上若说担得就担得，快请进” 周公公在前头带路，刘老院使提着自己的药箱紧跟其后。 “皇上，刘老院使到了” “嗯，让他进来” “老臣刘弘海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太后今晚昏睡不醒，刘戌他们诊脉后说太后中了巫蛊之术，但他们没有解决办法，这才深夜派人接爱卿进宫，爱卿精通巫蛊之术，去给太后诊脉瞧瞧，给朕一个解决办法！” “老臣遵旨”，刘弘海压下心里的震惊，提着药箱走到床边，伸手搭脉。 洛锦晟一直守在床边，眼睛没有离开刘弘海。 见刘弘海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也跟着不断下沉。 过了一会儿，刘弘海想好措辞起身行礼，“启禀皇上，确是巫蛊之术无疑，此法算是巫蛊之术中的黑巫蛊，极为阴狠毒辣！老臣年少游历时曾听闻过此法，因炼制方法邪恶阴毒故而被列为巫蛊禁术，会炼制此法的人寥寥无几！依太后脉象来看，和巫术相配的蛊虫已经上了年限，老臣有办法解，但这解法” 刘弘海低下头很是为难，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在心里暗骂下此巫蛊之人心思太过狠毒。 “解法如何？说！” “回皇上，解法要用中此巫蛊之人的嫡亲血脉给中巫蛊之人渡血引出蛊虫，而后找到下巫术之人和木人就可解！但渡血之人必须是中巫蛊之人真心疼爱的嫡亲血脉才可以，否则两人都必死无疑” 刘弘海一番话把殿内所有人都震着了，这世上竟有如此狠毒之法？ “刘弘海，除此法外再无他法？”，洛锦晟浑身冷气直冒，双手在背后紧攥成拳。 “老臣不敢欺瞒皇上，这正是老臣说此巫蛊狠毒之处，想解此法必须是中巫蛊之人真心疼爱的嫡亲血脉渡血才能引出蛊虫，若不是中巫蛊之人真心疼爱的后辈蛊虫会越发暴躁散发毒气，毒气一旦散开，两人必死无疑” 刘弘海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上以示忠心，这可是太后啊，太后的后辈只有皇上和皇子公主，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谎啊！一个闹不好是要抄家灭族的啊！ 第41章 巫蛊之术 随着刘弘海话音落下，太后寝殿里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刘弘海跪下了那刘戌作为孙子自然要跪。 太医院院使都跪下了，其他太医怎敢站着，呼啦啦陪着跪下。 他们此刻恨不得能在地下找一个地缝钻进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后最宠爱的嫡亲后辈只有皇上和公主，其次是太子和几位皇子，刘老院使是真敢说啊，他们有家有口的，可不想陪着他们祖孙俩掉脑袋啊！ 床幔内，守在祖母身旁的洛菀凝呆呆望着祖母，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有办法治就好，哪怕这个办法不管用她也要试一试。 有灵泉在，祖母就可吊住这口气。 只要这口气还在，她总会找到办法治好祖母的。 阎王大叔还欠她一个条件，她愿意用自己所有能做的一切去交换祖母生机。 “刘弘海，解此巫蛊需要多久？” “启禀皇上，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两个时辰，太后脉象越发虚弱，请皇上早做决断” “好，朕” “爹爹”，洛菀凝开口打断她爹没有说完的话，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郑重跪在她爹面前。 她这一跪让洛锦晟心里一惊，但母后此刻危在旦夕他心里很乱，没有心力哄女儿，只能弯腰把女儿抱起来。 哪知，一向乖巧的女儿和他较上了劲，不肯起来。 “爹爹，凝儿有事求爹爹” “凝儿有何事起来说可好，祖母病着，等爹爹治好祖母，我们回去说可好？” “爹爹，凝儿求爹爹的事正是关于祖母的，凝儿想为祖母渡血，求爹爹答应” “什么！不行”，洛锦晟震惊之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怎能让年幼的女儿给母后换血！ “爹爹，凝儿知道爹爹是心疼凝儿，可凝儿也心疼爹爹！娘亲常说爹爹起早贪黑批阅奏折，面见朝臣，很累很累的，哥哥们还要读书，凝儿熟悉伤口，凝儿可以的，求爹爹成全”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在场的人或许会觉得是在为皇后说好话，但换成这么小的孩子，大家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他们为皇上和太后有这么懂事的后辈高兴，感动。 但也心酸自家怎么就没有这么懂事知道心疼人的孩子呢！ “凝儿，你能说出这番话，爹爹和你祖母都很欣慰，你祖母没有白疼你！但你还太小，救祖母让爹爹来，可好？” “爹爹，凝儿这几日已经熟悉伤口了，不会伤着自己的！爹爹告诉过凝儿，朝堂之事都是大事，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不可不上！渡血会耽误爹爹上朝的，凝儿可以的，求爹爹应允” 洛锦晟看着较真的女儿很是无奈，心里复杂极了，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凝儿想好了？认准了？” “嗯嗯” “好，爹爹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爹爹，若是承受不了要立刻告诉爹爹，爹爹换你” “嗯嗯，凝儿记得啦”，洛菀凝开心起身，抱了一下爹爹的腿，就跑到床边等着刘老院使动手。 “刘弘海，有分寸些，公主和太后若是有什么闪失，朕摘了你们祖孙的脑袋” “老臣遵旨，解此巫蛊过程极为重要，老臣请求皇上让刘戌帮老臣一起解蛊” 皇上已经放话了，孙儿参不参与进来都是一样的结果，既如此，还不如放在眼下让他参与进去，也算是手把手教孙儿了！ “允了” “老臣谢皇上！老臣知皇上心中愤慨，但请皇上听老臣一言，在蛊虫离开太后身体之前，万不可惊动下巫蛊之人，下蛊之人一旦催动蛊虫，后果不堪设想” “朕知道了，解蛊吧” “老臣遵旨” 刘弘海回身给孙子递了一个眼神，走到一旁去做准备。 慈宁宫的宫女太监都被押进大牢，没有人手可用，彩月和小周子自觉上前帮忙准备东西。 “公主不要怕，老臣等下会在太后手腕上划一道口子，公主把自己的血滴在太后伤口上就好” “是滴在伤口里，还是滴在伤口外？” “滴在伤口里！此蛊虫阴狠诡诈，要让它感觉到安全它才会有所动作。等太后皮肤上有虫子鼓动时，公主把血滴在太后伤口边缘，一点点往后移动即可！公主不要怕，老臣会保护好公主的” “祖父，匕首来了”，刘戌双手托着一块帕子，帕子上是两把匕首。 “痰盂呢？” “在这里”，彩月一左一右拎着两个新痰盂过来。 “痰盂放在太后手臂下即可！刘戌，你帮公主在手上割一道伤口，小心些，别伤着公主” “是，祖父”，刘戌应声说拿起一把匕首，慢吞吞走到公主身边，怎么都下不了手。 越不敢下手就越紧张。 越紧张他的手就越抖。 “老师把匕首给我吧，我自己来” “不，不行，公主千金之躯，年岁尚小，这匕首锋利，伤着公主可怎么是好，还是微臣来”，，刘戌下意识拒绝。 等拒绝完拿着匕首哆哆嗦嗦的靠近。 “刘戌，你在做什么？太后伤口已经割好了，你快点儿”，刘弘海回头小声呵斥。 皇上还在这里看着呢，磨磨蹭蹭的不要命了？ “是，祖父” 洛菀凝看他越来越抖的手，已经不抱希望了。 她知道老师是不敢也不忍对她下手，但祖母等不了了！ “老师，把匕首给我，老师该知道的，我熟悉伤口，治伤时也曾拿着匕首清脓，不会伤了自己” “公主小心”，刘戌双手托着匕首，躬身递上，他是真的下不了手！ 公主日日和他一起学习医术，公主聪慧懂事，和自家孩子无异，这让他如何下手？ 洛菀凝拿着匕首走到祖母手臂旁边，在手心上找好位置，紧闭双眼，抬手就在手心里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从手心边缘往下滴。 守在寝殿内的洛锦晟看到这一幕双手攥的嘎嘎响，眼里通红一片。 让他查到是谁这么狠毒，他绝不轻饶！！！ 太后手腕上的伤口不是很大，只有手腕的一半。 但洛菀凝年纪还是太小，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祖父，动了” “别说话” 刘弘海警告完孙子，半跪在地上仔细观察太后手臂上不断鼓包的地方。 只是，没过两息，蛊虫就停在原地不动了。 洛菀凝疑惑看向刘老院使，这是什么情况？ 刘弘海不敢再出声惊扰蛊虫，只是用手指示意蛊虫被刘戌惊着了才不动。 洛菀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攥着拳滴血，引诱蛊虫。 第42章 太后转醒 不知是蛊虫被刘戌惊扰，还是本性就是过分小心。 等蛊虫引出来天都亮了。 “刘戌，快给公主包扎伤口”，刘弘海手里捏着一块帕子点燃，扔进另一个混着酒和血的痰盂里。 “刘弘海，这里有他们盯着，你去给太后包扎伤口”，洛锦晟见母后伤口一直滴答滴答流血，忍不住出声。 “启禀皇上，蛊虫刚从太后伤口里爬出来，要把脏血排出去才能包扎” “还要多久？” “回皇上，蛊虫虽小却比一般小虫外壳要硬上许多，等蛊虫被烧死后伤口就可包扎” 刘弘海眼睛一直紧盯着痰盂，不是他不放心别人，而是蛊虫和别的毒不同。 蛊虫只有彻底烧死才算是死了，一旦被蛊虫逃脱，它会迅速钻进某个人的身体里靠吸血活着。 一旦成了蛊王就会繁衍子嗣，这种阴毒的东西多了岂不是要大乱！ 洛菀凝心有疑惑，但她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只能靠在彩月身上强撑着。 眼巴巴望着床幔，期待下一瞬能看到那个疼爱她的祖母！ 曾经那个信奉不期望就不会失望的洛菀凝开始在心中一遍遍祈祷，祈求神明能将那个满脸慈爱的祖母还回来！ “启禀陛下，蛊虫已死，血中黑色就是蛊虫的尸身”，刘弘海掀开痰盂上的盖子，指着痰盂中某一处认真说道。 “再烧，烧成灰”，洛锦晟看着痰盂脸色铁青。 “老臣遵旨” 刘弘海走到桌边拿起酒壶，把里面的酒全部倒进痰盂，再次点燃帕子扔进去。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公主您醒醒，公主” 洛锦晟听到彩月惊慌的喊声快步而来，一朝天子半跪在女儿身旁。 “凝儿，醒醒凝儿，爹爹来了，太医都是死人吗，还不滚过来”，洛锦晟侧头怒喝。 原本以为太后蛊虫取出来了，他们脑袋保住了可以回家的太医们被这一嗓子吓的不轻，一个个缩着脑袋拎着药箱过来。 “朕养着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一个个躲在那儿看热闹，公主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通通给朕滚去天牢” 盛怒之下的洛锦晟威压比往日更甚，太后寝殿内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朕让你们诊脉，你们跪在那里不动是死人吗，想死是吧，朕成全你们” “皇上息怒，微臣求皇上看在他们往日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他们一次，求皇上开恩” 给太后包扎好伤口的刘戌急忙赶来，一掀衣摆跪在太医们身前。 “刘戌，今夜你们祖孙医治太后有功，你既开口替他们求情，朕就给你这个面子！再有下次，连同你，一个不留” “微臣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戌额头贴地磕头，俯身之际眼睛在身后人群扫了一圈。 半宿都处于慌乱和压抑中的慈宁宫，总算在辰时末以后恢复了些生气。 因为，险些丧命的太后，醒了！ “母后可有哪里不适？刘弘海和刘戌他们就在殿外侯着，儿臣让人传他们进来” “哀家这是怎么了？手腕和身上怎么这般疼？”，太后边说边抬试图起手臂。 “母后，您昨夜受了些伤，这是儿臣让太医给您包扎的，能好的快一些” “皇儿，你没说实话！” 知子莫若母，她生她养大的孩子她了解，这点小动作瞒不了她。 况且，这里是她的寝宫，她比任何人都熟悉。 宫里都是她用惯了的老人儿，都是熟悉她作息规律的人，不会这么久还不见人进来伺候。 怎么看这事情都不简单！ “母后还是那般睿智！母后昨夜突然昏睡不醒，脉象微弱，太医诊脉后说母后中了巫蛊之术” “突然？皇儿是从何得知？昨晚是宫女守夜，宫女在外间怎会知道哀家昏睡不醒？” 太后抓住话里的重点，昨夜她睡前是红梅值夜。 红梅是个心思多又值夜惫懒的，怎会掀她床幔？ 换句话说，光是掀开床幔怎会知她昏睡不醒？ “昨夜种种儿臣也不甚清楚，还在调查中！听彩月讲，昨夜凝儿睡的很不安稳，子时前后凝儿不知怎的从寝殿里光着脚丫跑了出来，等彩月拿着披风和鞋子追到慈宁宫时就听凝儿说母后险些撒手人寰” “凝儿？皇儿的意思是凝儿救了哀家？凝儿呢？” 凝儿最是贴心懂事，要真的是凝儿感知到了什么定不会离开她身边的！ “凝儿，凝儿在偏殿中，等凝儿转醒就来看望母后” “转醒？凝儿怎么了？咳，咳咳，说清楚” “母后，您别急，您缓缓气！您别急，儿臣把事情原委讲给您听” 洛锦晟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周嬷嬷是母后当年入宫为后时培养的心腹，周嬷嬷被下大牢是定要给母后一个解释的。 “咳咳，咳，你说，是凝儿给哀家渡血救了哀家？” “儿臣不敢欺瞒母后，是凝儿似有所感从梦中醒来跑到慈宁宫发现母后异样，也是凝儿执意要给母后渡血救母后！” “你，荒唐，凝儿才三岁多，你，你怎能让她渡血？哀家一把年岁，死了就死了，可凝儿才多大，她还没看过宫外的世界啊，她那么喜欢听外面的故事，你，怎能，咳咳，咳” 太后抓住胸前衣襟咳嗽不止，可她的心更疼，她的凝儿还小啊！ “母后息怒，母后快喝些水压一压”，洛锦晟边说边把水喂到母后嘴边。 “你，你说，你为何不拦着凝儿？凝儿是哀家的心尖啊，凝儿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让哀家如何活！” “母后息怒！刘弘海说此巫蛊甚为狠毒，必须要中巫蛊之人真心疼爱的嫡亲血脉渡血才可解。依儿臣对母后的了解，母后最疼爱的人是儿臣和凝儿，当时儿臣要为母后渡血解蛊，是凝儿跪地苦苦哀求儿臣要为祖母解蛊，凝儿一向懂事听话，但昨夜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儿臣只好依了她，想着若凝儿不适就中途换下她” 洛锦晟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沉，没人能懂他亲眼目睹自己刚三岁多的女儿割破手心鲜血直流给他的母亲渡血救命时的心情。 那是他这一生中唯二和他有血缘，对他最重要的女子啊！ 一个在他面前危在旦夕，一个放血为他救母！ “糊涂，皇儿你糊涂啊！哀家一把年岁，救不了又能如何？人这一辈子生死有命，哀家有凝儿这么一个贴心的孙女，很知足了！你还没有回答哀家，凝儿何时能醒过来？” “刘弘海说凝儿年岁太小，失血过多，怕是要晚上才能醒过来！” “现在几时了？” “辰时刚过，母后刚刚醒来，儿臣让厨房炖了补汤，母后趁热喝一些吧” “哀家不饿，扶哀家起来，哀家要去陪着凝儿，凝儿最怕疼了，哀家要去陪着她” 太后不由分说拽住床头上的床幔挣扎起身。 “母后不可，母后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凝儿那边有人守着，凝儿若是醒来会有人来禀告母后的” “哀家好了！哀家现在就要去，你有拦着哀家的功夫不如去查清是何人这般狠毒，满宫里没人不知哀家疼爱凝儿，弄不好这就是奔着凝儿来的！” “三司和御前侍卫此时都在调查此事，只要人还在宫中今日之内就会有消息！母后安心，就算挖地三尺，儿臣也要把罪犯找出来” 洛锦晟眼里满是寒光，不把此人找出来挫骨扬灰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第43章 查到凶手 偏殿之中。 洛菀凝在饥饿中醒来。 “醒了，公主醒了，公主您吓死奴婢了！”，彩月跪在床边，双手不停抹着眼泪。 “彩月羞羞，小孩子才哭鼻子” 洛菀凝轻勾唇角，想用这种方式安慰彩月，但她不知自己脸色白的吓人，这样一笑更像易碎的瓷娃娃了。 “公主，哇哇……”，彩月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哭的更凶了。 她这一嗓子把洛菀凝哭懵了，把外间正心不在焉吃晚膳的洛锦晟等人吓了一跳，以为出事儿了，放下筷子急急忙忙赶来。 “怎么了，怎么了，凝儿怎么了？” 洛菀凝听清是谁的声音侧过头，满眼期盼，是祖母醒了吗？ “凝儿，凝儿怎么了？” “祖母”，看到祖母好好的，洛菀凝情不自禁带上哭腔。 她不知是上天还是阎王大叔给了她梦境预知的本事，但她发自内心感谢。 若不是梦境预知，她昨晚就要失去祖母了！ “哎，祖母在这儿呢！祖母的心肝呦，疼坏了吧！以后再不可如此了知道吗，祖母一把年岁早就是黄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你还小，你还没看过外面的世界，用你小小年纪换祖母这把老骨头不值当的！” “可凝儿舍不得祖母” “乖，祖母也舍不得凝儿！”，太后伸出手抚摸孙女儿苍白的小脸儿。 洛菀凝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努力抬起，用指腹给祖母擦眼泪。 这一幕很温情，但不知怎的，看的人心酸！ “凝儿饿不饿，爹爹让御膳房给你煮了补汤，还热着，爹爹喂你吃些可好？” “好”，洛菀凝说完看向默默守在她身旁双眼红肿的娘亲，乖巧的笑着，“娘亲” “哎，娘亲在这儿，凝儿疼不疼？”，话音落下，周曼婷眼圈里打转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 “娘亲不哭，凝儿不疼” “不哭，娘亲不哭，娘亲给凝儿擦擦脸，我们坐起来吃晚膳可好？” “嗯嗯” 洛菀凝终究还是年纪太小，两个多时辰的渡血伤了她的身体，刚吃完粥没多久就睡着了。 “皇后啊，此事是哀家对不住凝儿，哀家这一把老骨头连累了凝儿！晟儿怕你担忧，没有当晚告知你，是他的不对，你别怪他，到什么时候你们都是结发夫妻，没有解不开的疙瘩，你要怪就怪哀家，是哀家连累了凝儿” “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怎会怪母后呢！凝儿自小就受母后宠爱，凝儿虽年幼却很重情，不忍亲人受苦！凝儿能这般懂事，儿臣很欣慰，凝儿长大了” 周曼婷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她的心都在滴血，但这是皇宫，她不得不昧着心说话。 事情已经出了，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只盼太后能记住昨晚的一切，将来在凝儿需要人撑腰时，太后能坚定支持和保护凝儿！ “凝儿年幼，这一次救哀家，定是元气大伤，哀家库房里还有不少皇室宗亲送来的补药，回头哀家让周嬷嬷送到坤宁宫，皇后想着炖汤给凝儿补补身体。另外，巫蛊之术在宫中是禁术，是数年前就该消失的东西，此次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卷土从来怕是一场阴谋，你们夫妻二人要把前朝后宫排查仔细，万不能让他们留下后手在宫中” “儿臣已经暗地把后宫和朝臣府邸控制住了，此刻御前侍卫们和皇后安排好的人手正在搜查各宫” “慈宁宫各处可搜过？若是有二心者，生死不论”，太后眼睛微眯，敢背叛主子，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昨晚搜过，周路他们从宫女太监的住处搜出上千两银票，周路亲自去审讯想必快有结果了” 三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周公公弓着身体快步而来。 “启禀皇上，下巫术的木人找到了，奴才拿给刘老院使辨认过，正是给太后下巫术的木人” “东西呢？在何处找到的？” “回皇上，木人在刘老院使手中，刘老院使说巫术解开就呈到御前！此物是在安答应寝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 “安答应？” 周公公听皇上疑惑的语气嘴角轻抽，不知是该恨此人还是该同情此人，怎么说也侍寝过两次，可皇上都不记得有这个人。 “回皇上，是吴太医的嫡女，吴月安，三年前入宫，侍寝后被封为安答应，住在淑妃后殿里” “呵，怪不得呢，传朕口谕，吴家所有人，包括旁系，全部下大狱，吴家抄家！那罪妇在何处？” “奴才遵旨，回皇上，王嬷嬷把人绑了，连同伺候的宫女太监此刻都在慈宁宫院子里跪着，奴才把慈宁宫门锁上了，没有惊动其他人” “不必锁，把宫门全部打开，让她们看着，是该给后宫这些人紧紧皮了！” 洛锦晟脸色阴沉的可怕，敢做就得有本事受着。 “奴才遵旨”，周公公躬身倒着退出正殿。 “既然人都到了，哀家也去瞧瞧，是什么样子的女子有这么大的本事翻天” “母后，您身体还没恢复，不如躺下歇歇，审讯之事有儿臣和皇后在呢，您放心！” “不，哀家身体好着呢，哀家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 敢伤了她的孙女儿，她决不轻饶，她都是黄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还怕手上再沾血腥吗！ 片刻后。 洛锦晟，周曼婷还有太后坐在周公公准备好的椅子上，脸色铁青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地下所跪何人？” “皇上是佳丽太多记不得臣妾还是就没记得过臣妾？”，吴月安抬起头，脸上满是嘲讽。 “放肆，吴氏，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竟敢在皇上面前口出狂言，吴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周曼婷大声呵斥。 她做为后宫之主，嫔妃在御前没有规矩，岂不是她管教不严！ “呵，皇后娘娘在这儿装什么贤淑，臣妾就不信皇后娘娘看着这满宫佳丽一个接一个被皇上宠幸心里不恨，不嫉妒” “吴氏，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皇上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你哪儿的自信在这里信口开河攀咬本宫！你下巫蛊之术谋害太后已是证据确凿，本宫劝你从实招认，免得连累你吴氏一族” “呵，证据？皇后娘娘说的是那个木人？那就是臣妾嫌的无事刻着玩儿的，怎么就说是谋害太后了呢” “那不知安小主可否解释这木人身体里的生辰八字是何物？老臣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弘海把手中木人双手奉上，双膝跪地行礼请安。 “免礼平身，爱卿，刚刚说这木人里有生辰八字？巫术可解了？” “启禀皇上，巫术已解，老臣在解巫术时发现这木人是空心的，是榫卯固定住的，木人身体里刻着生辰八字，和皇上给老臣看的生辰八字一样，正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老臣拿到木人时，木人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银针扎着，上面还有黑血写的咒术，那咒术十分狠毒，针对的不光是中巫蛊之人，还有渡血之人，即便解了蛊虫，找不到这个木人，太后和公主明日都有性命之忧” 刘弘海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大热的天，他此时后背却是凉飕飕的。 三位主子一起爆发的威压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吴月安听到他这番话，脸都快被气变形了。 还真被这个死老头子拆开了！ 第44章 他是睡了不是睡死了! “吴氏，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朕问你，如此歹毒之法你是从何处寻来的？从实招来朕或许还能考虑饶你一命” “歹毒？哈哈，皇上，这扎小人诅咒人的把戏想必后宫女子没有不会的吧！不过是一个小把戏罢了，若扎小人真能要人命，太后此时怎会还在此安然坐着” “放肆，太后岂是你能议论的！如此歹毒之法你竟称为小把戏？你爹是太医，姑祖母是余王侍妾，你说，你这巫蛊之术是不是和你爹他们学的！” “皇上说的什么巫蛊之术，臣妾听不懂，臣妾连巫蛊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会去学呢” 吴月安低下头眼神闪躲，只要她咬死了是扎小人，他们就拿她没辙。 有她爹和姑祖母在，扎小人也就是打入冷宫，罪不至死。 “启禀皇上，老臣有一法可以证明安小主是不是对太后下巫蛊之人” “说来听听” “老臣遵旨！蛊虫之所以厉害是因为蛊虫分为子蛊，母蛊和控制蛊。子蛊受母蛊掌控，听母蛊驱使。但子蛊一旦死亡，身体里种了母蛊的人就会受到反噬，只要给安小主把脉就能从脉象中看出安小主身上有没有蛊虫，或是有没有被蛊虫反噬过” 不管死掉的那只是子蛊还是母蛊，吴月安身体里都得有能控制蛊虫的蛊。 他听孙儿说过，仗着走关系进太医院的吴太医总给他使绊子，既有这顺水推舟就能解决掉麻烦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准了，就在这儿诊脉吧” “老臣遵旨” “你，你要干什么，本宫可是皇上的女人，你敢碰我！” 吴月安看到离她越来越近的刘弘海心下慌乱不已。 “安小主，老臣是奉旨给您诊脉，您若是心里没鬼躲什么呢？” “你一个外男，本宫不该躲吗！” “吴氏，你休要在这里撒泼，本宫不是你这个位分可以自称的！来人，去摁住她” 周曼婷厉声呵斥，害了她的女儿还想跑？做梦！ “是，皇后娘娘”，怀蓉应声退下。 几息后。 三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把吴月安紧紧控制住。 吴月安一个女子，又是双膝跪地的姿势，力气再大也挣扎不过三个体胖还有劲儿的嬷嬷。 尤其是听了怀蓉姑姑的意思，她们更不会怜香惜玉，谁让她们的存在就是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妃子和丫头的呢！ 刘弘海伸手搭脉，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刘弘海，你还要多久？”，见他迟迟不回，洛锦晟等的不耐烦了。 刘弘海听到喊声松开手，大脑快速运转，边往回走边想措辞。 吴家可真会教孩子啊！ “启禀皇上，安小主身体内确有控制蛊虫的蛊，这种蛊正是用来控制母蛊的。也就是说太后所中是母蛊，而控制蛊在安小主体内” “刘弘海，她体内的蛊能不能杀死？” “回皇上，是可以杀死的！控制蛊是母蛊伴生，母蛊死亡控制蛊会受到反噬，此刻正是虚弱” “嗯，杀死她体内这只蛊，你想办法把蛊取出来烧成灰” “老臣遵旨” “周路，传朕旨意，吴氏心狠歹毒，明知巫蛊之术是宫中禁术还胆大妄为谋害太后，属九族之罪，吴氏贬为庶人，吴氏全族抄家入狱，择日问斩” 刘弘海心里一动，择日问斩？那怎么行，择日随时都会有变数。 “皇上，老臣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说” “是，皇上，老臣刚刚诊脉时发现安小主有了近一月的身孕” 刘弘海躬身低头，眼里意味不明，他今日可是听了不少闲言。 “周路，去敬事房取起居注”，洛锦晟眼睛寒光凝为实质。 “奴才遵旨” 周曼婷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每月敬事房都会把皇上的起居注送到坤宁宫。 为的是让皇后知道皇上都宠幸了谁，关注皇嗣。 她身为皇后，自然也看过。 吴月安瘫坐在地上，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心里对刘弘海恨的要死。 死老头子，明明她都要躲过去了。 死老头子，明明可以不说，非要和她作对，她是刨他家祖坟了吗，至于这么多管闲事吗！！！ “吴氏，朕两年都不曾踏进织漱宫，你却有了身孕，你是自己招认奸夫是谁，还是等朕查出来你们两族一起死” “皇上，臣妾没有啊，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明鉴呀” 吴月安眼泪说来就来，哭的梨花带雨的，试图勾洛锦晟心软。 “吴氏，你是不是怀了身子召太医来一看便知，朕让你自己招认是给你留了颜面，既然你不想要，那就休要怪朕无情！小周子，传太医院” “奴才遵旨”，小周子应声往外跑。 吴月安看着小周子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慌乱不已。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原本就侯在偏殿的太医们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你们都去给安答应诊脉” “臣等遵旨” 太医们相继起身，一个接一个去给吴月安诊脉。 他们不懂巫蛊之术，但他们在宫里混了多年，诊喜脉他们擅长啊。 没用多久，七八个人就回来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安小主有了身孕，就是时日尚短，刚一个月” 七八个人高高兴兴往地上一跪，额头贴在地上。 他们是不如刘院使和刘老院使懂的多，但皇宫自小公主出生已经许久没有添新丁了。 要知道皇家最看重的就是开枝散叶，安答应有了身孕，皇上定会大喜。 他们的脑袋总算是能保住了吧！ 退到后面的刘弘海心里冷哼，这些新人都是怎么混进太医院的？都不带脑子的吗？ 能被人压着诊脉的妃嫔一看就是犯了事的，就这样还恭喜呢？没看到皇上脸都绿了吗！ 皇上吃的药还是他和戌儿一起做出来的，皇上会不会有孩子他门儿清！ “周路，拟旨，答应吴氏，不守妇德有违人伦在前，心如蛇蝎用禁术谋害太后在后，贬为庶人诛九族，吴氏一族所有一切抄家充公，凡是和吴家有牵扯者一律严查，限三司明日之内查出吴氏奸夫” 洛锦晟脸色阴沉的可怕，吴氏不能出宫，那奸夫就必是能出入皇宫，甚至能出入后宫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太多。 吴氏是他不要的，但只要吴氏在后宫中一日就是他的女人，敢睡他的女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脸上笑容还没散的太医们听到这话浑身一僵，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清醒清醒。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臣妾腹中是您的孩子啊，时日尚短，臣妾也不知自己有了身孕才会挣扎，求皇上明察，臣妾是冤枉的” 吴月安跪在地上用双膝往前爬，想要去抓洛锦晟的衣袍。 “吴氏，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朕就成全你，周路，把你取回来的起居注给吴氏念念” 洛锦晟话落起身，不再理会哭闹的吴氏。 他是睡了不是睡死了，他最近宠幸过谁他还不记得吗！！！ 第45章 他也不是一个好人呢! “皇上，您想知道臣妾腹中孩儿的爹是谁何不问臣妾呢，臣妾可以告诉您啊” 吴月安盯着洛锦晟绝情的背影满眼阴鸷，表情逐渐狰狞。 她十六岁入宫，如今已是三年。 除刚进宫那时被翻过两次牌子，她连见皇上一面都是奢望。 她一个人守着空房熬过一个又一个黑夜。 皇上的年岁比她爹也没小上几岁，可她才十九岁呀！ 她还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熬上许多年，她为自己打算她有什么错！ “吴氏，你休要在此猖狂，你已被废，去牢里说给你自己听吧，带走” 周曼婷说完起身去扶太后手臂，准备回正殿。 “皇后娘娘，长夜漫漫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实话告诉你，我并不会什么巫蛊之术，太后中的巫蛊之术不过是我花了些银子弄来的罢了！世上巫蛊之术那么多，皇后娘娘就不好奇我为何选了这一个？” 吴月安笑意盈盈的看着周曼婷。 奈何，周曼婷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皇后娘娘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好奇的，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因为我针对的从一开始就是你那年幼的女儿！我知她和太后情深，小公主年幼无知听闻皇祖母要死了定然受不了，皇上每日那么忙，怎能为太后换血，这样算来，能换血的就只有小公主啦！” “放肆，咳咳，咳”，太后被她这一番话气的不轻，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混账东西，敢利用她谋害凝儿！ 那是她的心尖啊，凝儿要是为了救她出了什么意外，她就是到地下都不能原谅自己！ 好歹毒的妇人！ “母后，您别激动，她就是故意要激怒您，您不要当真！” 周曼婷帮太后拍着后背舒缓，眼神冰冷的看向坐在地上的吴月安，刚刚那番话她记住了！！！ “别当真？哈哈哈，皇后娘娘，臣妾可真是佩服你的大度啊”，大度两字被吴月安咬的格外重。 “你们等什么呢，还不把吴氏押进大牢”，周曼婷看向一旁的嬷嬷和侍卫们厉声呵斥。 “奴婢知罪，奴婢等人这就把她押下去”，三个嬷嬷磕头认错后就去拉扯吴月安。 “慢着，臣妾话还没说完呢，皇后娘娘急的是什么呀！皇后娘娘要是不听仔细，等皇上晚些问起你怕是没法交代吧？罢了，谁让我这个人心善呢，我好好给你讲讲” 吴月安甩开嬷嬷们的手，换了一个姿势坐着，满脸都是得意。 也不管她们想不想听，自顾自的讲着。 “后宫的夜又冷又难熬，太折磨人了！臣妾其实很喜欢小公主，她那么懂事乖巧，臣妾不知有羡慕皇后娘娘，可谁让她不是臣妾的孩子呢！她不死，臣妾的孩子即便出生也不得皇上宠爱，她挡了臣妾的路，就得去死！她死了，等臣妾的孩子出生正好可以抚慰皇上！” “深宫难熬是后宫所有嫔妃们都深知的，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借口！你既受不了，当初又何必让人说情送你进宫” 有了她这番话，吴月安更加疯狂了，“臣妾入宫是为了荣华，可皇上只宠幸了几次就把臣妾丢到一边儿，我是被你们逼的！我本想等小公主和太后死了，再出现温柔安慰皇上，和皇上成就好事，那这个孩子就是皇上的孩子，可你们，你们骗的我好惨！” “路是你自己选的，不顾人伦法纪偷情，谋害太后公主，还妄图用偷情而来的野种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可赦，看你嚣张的这么欢想必也不太需要吃饭，从今日起，饭就免了吧！吴氏自今日起吃食全免，饿了喝水！把吴氏和吴家关到一起去” 周曼婷说完就扶着太后转身往正殿走。 吴家全族被吴月安牵连诛九族，总该让她们出出气不是！！！ 等她腾出手，定要吴氏付出代价！ 翌日。 洛菀凝睡足了觉，翻个身睁开眼睛。 守在床边看着她出神的洛润泽第一时间发现小妹醒了，脸上露出笑意，“凝儿睡的可好？” “二哥，你可以出来啦？” 她爹不是说要过几日才肯放二哥出来吗，她那么磨她爹都没用，莫不是心软了？ “是啊，原本昨日就可以出门了，但昨日宫中出现变故就改到了今日。凝儿睡的可好？饿不饿？” “有一点饿，二哥，我什么时候回自己房间的呀？” 洛菀凝坐起身，看着熟悉的布置眨眨眼睛，她没记错的话她昨晚是在祖母的慈宁宫睡的啊。 “应该是昨晚，二哥辰时前来时凝儿正躺在自己床上睡的正香呢” “我都不知道哎”，她受伤后戒备性这么低的吗，被抱这么远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凝儿是太累了吧，来，二哥帮你穿” 看着妹妹笨拙穿衣服，洛润泽心里不忍，站起身帮妹妹穿衣服。 他们这些做哥哥的，还不如年幼的妹妹。 凝儿才三岁半，肉嘟嘟的小手拿着针线都费劲，却那么努力的给父皇找来的人缝合伤口，只为给他们这些做哥哥的求情。 他们的父亲不只是父亲，还是一朝天子。 能在天子面前毫无顾虑，不怕牵扯的求情，或许只有凝儿能做到！ 不是因凝儿得宠，而是换做其他兄弟首先想到的是权衡利弊，他也不例外。 能让他不顾一切的只有凝儿，其次是三弟和母后。 他也不是一个好人呢！ “二哥你吃早饭了吗？” 洛润泽看着妹妹滴溜溜转的大眼睛，以他对妹妹的了解，不用猜都知道妹妹在想什么，“凝儿是想问早饭是什么吧！” 洛菀凝听到二哥肯定的语气吐吐舌头，“嘿嘿，被二哥猜到了” “放心吧，是补汤，皇祖母让周嬷嬷送来的，本来是有药粥的，但周嬷嬷说皇祖母有口谕，凝儿不想吃的东西不必强求，补身子想别的办法就是了，这下放心了？” 洛润泽看着妹妹俏皮的样子不禁跟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嘿嘿，二哥，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二哥陪我去启悟宫吧！” “凝儿是想去看那些人？” “嗯嗯，他们要每日换药哒，昨日把他们忘了，不知道他们伤口好不好” “凝儿，你还小，不该这样劳累的，你手上伤口很深，暂时不要管他们了，先把自己伤势养好可好？” 洛润泽低下头看着妹妹，把嘴边没有说出口的话咽下。 凝儿那么单纯善良，他要如何开口问凝儿是否后悔的话？ “不行哒，伤口不换药会感染流脓的，凝儿和爹爹说好的，不能半途而废的” “呦，凝儿还知道不能半途而废呢！”，逗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洛菀凝闻声看向门口，乖巧叫人，“哥哥” “哎，凝儿睡醒了？凝儿再睡下去可就要吃午饭了，来，给哥哥看看手疼不疼” 洛辰轩快步走到妹妹身边，先是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而后小心翼翼牵起妹妹受伤的小手，满眼心疼。 “不疼，哥哥，我饿啦，我们去吃饭吧！” 第46章 这是随了她爹? 启悟宫里。 洛菀凝在刘戌的帮助下给她缝合的那些伤口换药。 洛菀凝眼睛看着伤口，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她刚刚看了那四人的伤口，周围硬结又吸收了不少，用不了几日她之前的借口就不能用了。 她得想个什么办法能把这个人要走呢？ “公主，时辰不早了，您先坐下微臣给您换药，剩下这两个人伤不重，微臣给他们换药吧，公主手上有伤，不宜劳累” “凝儿，刘院使说的不错，你伤在手上少动为好” “凝儿，你手心没有缝针，比他们的伤势更重，听话坐下来让刘院使给你换药，你不好好养着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洛润泽和洛辰轩兄弟俩一人一句的劝着。 妹妹在他们心里的位置比父皇都重，就更别提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了。 即便他们是为国征战的将士也不如妹妹重要。 若要妹妹带着伤去完成赌约，他们宁愿接受赐婚，哪怕所娶非人！ “好呀，谢谢老师”，洛菀凝抬起头甜甜一笑，她刚刚一直有留心观察，老师上药还是蛮认真的。 “公主折煞微臣了，微臣当不得公主谢！公主忍着些，会有些疼”，刘戌说完上前小心拆开素锦。 你没看错，洛锦晟心疼女儿，给女儿包扎伤口用的是丝滑的素锦！ 是后宫娘娘们抢破脑袋都得不到的上好素锦！ 药粉撒到手心上的那一刻，洛菀凝忍不住皱眉。 是真的很疼！ “公主忍一忍，微臣很快就好”，刘戌边说边加快速度，撒完药粉就用素锦重新包好伤口。 他可是知道这药有多疼！ 他之前看那四人伤口恢复的又快又好，心里很是好奇，缝合之术他是学不来，但他可以研究公主配的伤药呀！ 于是乎，他不知是脑抽了还是怎么想的。 晚上下值回家就在腿上划了一个口子。 把夫人吓坏了不说还惊动了祖父。 祖父那个脾气，得知缘由后把他好顿骂。 祖父的话他左耳听右耳冒，没有当回事，但那以后他是再也不想尝试了。 片刻后。 洛菀凝和两个哥哥躲着太阳往坤宁宫走。 还没等走出多远就被周公公拦住了。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奴才给二皇子，小公主请安” “免礼，周公公起来说话” “谢太子殿下！皇上命奴才来接小公主去慈宁宫，皇上有口谕，两位殿下若是无事可以一起去” 周公公把无事两字咬的偏重，他只能帮到这里了，能不能理会意思就看两位殿下了。 “本宫刚从慈宁宫回来没多久，皇祖母身体不适，人多吵闹，本宫先回东宫上课，等晚上再去给皇祖母请安！凝儿，你有伤在身，去皇祖母那里切不可贪嘴，可记得了？” 洛辰轩低下头揉揉妹妹的发顶，轻声叮嘱。 周公公能这样传话明显是父皇不想他们跟去碍眼，他还是识趣些回东宫吧！ “凝儿，二哥出宫给你寻些补药和小玩意儿回来，你乖乖跟着周公公去慈宁宫，二哥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陪你” “嗯嗯，凝儿记得啦”，洛菀凝甜甜一笑，很是乖巧。 知道的她爹和她的哥哥们是父子。 不知道还以为她爹和她的哥哥们是仇人呢。 见面不是几句话谈崩就是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 快到慈宁宫时，周公公左右看了一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类似荷包的东西。 “公主，这是老奴偷偷让御膳房给您做的糖丸，您收着慢慢吃，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老奴去解释” “谢谢周公公，我不能要，娘亲不许我吃糖，你去解释会挨罚的” “公主安心，老奴不会挨罚的！公主受了伤老奴拿不出别的，只能给公主做些糖丸甜甜嘴，老话讲，嘴甜了心就不苦了” 周公公满眼慈爱，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就凭小公主这句话，挨罚挨骂他都认，心甘情愿！ “谢谢周公公，我会慢慢吃哒”，洛菀凝双手接过，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这是周公公的心意，她再拒绝就不好了。 等回头看到爹爹和娘亲就说是她想吃的好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刚到慈宁宫没多久，她就主动提起她想吃糖，让周公公给她做了糖丸，邀请爹爹和祖母一起吃。 “凝儿，糖丸虽然好吃，但你还小，不能多吃，这样吧，把糖丸留在祖母这里，你想吃了就来找祖母拿一颗，可好？” “凝儿，祖母或是爹爹这里你任选其一存放糖丸，就是不能带在身上” 洛锦晟伸手给女儿夹了一块肉，轻声诱哄。 母子俩想的一样，只要凝儿不带在身上皇后就发现不了。 凝儿不带在身上就没办法偷吃，不会坏了牙！ “好呀，那放在祖母这里吧！”，洛菀凝从袖子里掏出荷包，放到祖母面前。 洛锦晟看看女儿，再看看母后面前桌子上的荷包，挑起眉头。 “凝儿为何不放在爹爹这里？凝儿日日和爹爹在一起，放在爹爹这里不是更方便取！” 洛菀凝看到她爹故作委屈的脸，菜好悬没卡在嗓子里，她爹这是又怎么的了？ “凝儿，我们不理你爹爹，就放在祖母这里，祖母给你藏的好好的，谁也拿不走，都给凝儿留着”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满脸笑意，伸出筷子给孙女夹爱吃的菜。 “母后，您不是说身体不适，不让人日日来请安打扰您休养身体吗，不然还是交给儿臣吧，凝儿每日要去养心殿读书学医术，儿臣收着也方便些，母后可以安心养好身体” 太后闻言正在夹菜的手一顿，“哀家是不让别人来，哀家巴不得凝儿能日日陪着哀家呢，怎会不让凝儿来！说到读书，哀家正要找机会和你说这事儿呢！凝儿才多大，你日日押着她读书学医术干什么？凝儿如今正是玩闹的年纪，却日日被你押着读书！你启悟宫里藏着那些人是不是该送走了，凝儿自己都还伤着呢！你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太严苛了些！” “母后，这您可就冤枉儿臣了！您不知刘戌他们对凝儿的评价有多高，刘戌说凝儿是百年难遇的学医奇才，凝儿也却如他们所说，学医术没多久就替儿臣解决几个头疼的大难题，至于启悟宫……” 洛锦晟把启悟宫的事大概解释了一遍，母后在宫里过了一辈子，心腹自是不少！ 前朝后宫都有。 但他并不在乎，因为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信母后会害他。 他既不信就不会怀疑！ “晟儿，你可还记得当年大臣们一封封奏折求先皇为你赐婚时的场景？” “儿臣记得，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过” “既记得，为何你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当年你是太子，御前拒婚！如今你是皇上，强行赐婚！晟儿，那是你的儿子，即便你不疼爱也该让他们有一个安稳的家” 太后放下筷子，神色认真，她是不怎么疼那些孙子，但也希望他们日后能有个太平的后宅。 至少别整日妻妾争宠弄的鸡飞狗跳的。 再说了，都是晟儿的孩子，哪有用女儿辛苦换儿子幸福的道理？ 她不同意！ 洛菀凝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暗道，好大一个瓜，她爹还有这一面呢？ 感情她的哥哥们这是随了她爹？ 第47章 简直荒谬 养心殿内，周公公再一次把油灯挑亮了些。 “皇上，时辰不早了，敬事房送了绿牌子来，奴才端来给皇上瞧瞧？” “刚消停两日又送来了？敬事房的人倒是学聪明了，自己不来让你送” 洛锦晟抬眸睨了周公公一眼，垂眸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却是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周公公讪讪一笑，“敬事房前两日得了皇上训斥不敢进来，老奴想着皇上这几日心中郁结，去后宫转转说不准能舒缓舒缓，老奴自作主张，请皇上责罚” “你是该罚，就罚你立刻出去守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奴才遵旨！皇上，奴才还有一事要和皇上请罪” 周公公一改刚刚带着嬉笑的模样，双膝跪到地上。 洛锦晟皱眉，随手把碍眼的奏折扔到一边，双手摁在眉心，“又有何事？” “启禀皇上，奴才听御膳房说公主新增了药膳胃口不佳，便自作主张让御膳房偷偷做了些糖丸送给公主，老奴明知不该却还是做了，请皇上降罪责罚” 洛锦晟闻言放下按压眉心的双手，眸色复杂，“起来吧，此事凝儿已经替你揽下了，说是自己想吃才找你要的！凝儿既和朕这样说想必也是这样和皇后解释的，此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起来吧” “皇上，都是奴才的错，明知皇后娘娘下了懿旨还偷偷给公主准备糖丸，奴才请罪，此事和公主无关啊” 皇后娘娘看似好说话，但凭他多年来的观察，皇后娘娘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糖丸是他给公主准备的，错是他犯的，他一个伺候人的奴才，何德何能让公主替他受过！ “凝儿虽小却很懂事，她是不忍看你受罚才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凝儿这番心意莫要辜负了，下去吧” 洛锦晟摆摆手，随手又捡起先前丢到一边的奏折。 凝儿虽小却比大多数孩子懂事知道心疼人，凝儿这般重感情，是福还是祸？ 如母后所说，他逼迫老二老三成亲，要是他赐婚之下真是两对怨偶，凝儿日后会不会真的恨他？ 今日和母后一番谈话，他想起好多过去的事情。 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过来人。 他也曾想方设法拒绝赐婚。 他也曾抗拒过这座没有人情味儿只有利益的宫墙。 他也曾在心里默默告诉过自己，等他有了孩子定不会和父皇一样，事事逼迫。 他也曾对自己日后相伴到老的女子有所幻想和期待。 是什么时候，让他这些想法都变成了也曾呢？ 好像是坐上皇位以后吧！ “皇上，您已登基，不必再守嫡妻不进门妾室不得生子的规矩！您已登基，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繁衍皇嗣，给皇室留下血脉传承” 这是他登基第一日，当朝重臣说的话，他至今都还记得。 那时他也曾不屑，觉得讽刺，一朝天子最首要的任务不是让国家变得更强大，而是生孩子！ 简直荒谬！ 可现实…… 养心殿里的油灯久久未熄。 翌日。 坤宁宫。 周曼婷正坐在榻上修剪花枝，王嬷嬷从门外快步而来，“娘娘，二爷来了” 周曼婷闻言猛的抬起头，小剪子掉在桌上，眼中带着惊喜又不敢相信，似是想要得到肯定。 “娘娘，是真的，二爷就在院子里侯着” “快请，准备二哥最喜欢喝的茶水来” 周曼婷边说边整理自己的衣裙，二哥回来了，太好了！ “奴婢遵旨，娘娘，二爷还未见过公主，可要召公主前来？” “不用，凝儿还伤着让她多睡一会儿，二哥既回来了，一两日不会走的！二哥进来以后你和怀蓉把门守好，本宫要和二哥叙叙旧” “是，娘娘安心”，王嬷嬷屈膝行礼退下。 片刻后。 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行走间还带着咔咔声，一步步走近。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这声音似是走进了周曼婷的心里。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哥这是做什么，二哥还把我当妹妹吗”，周曼婷不满的声音里带着些娇嗔。 “入宫前爹特意叮嘱过，礼不可废！你啊，多大的人了还红眼圈撒娇呢，也不怕凝儿看去笑话你，对了，凝儿呢，怎么不见凝儿？” 周凌渊起身勾唇一笑，走到椅子旁坐下，转头在殿内搜寻那小小的人儿！ “凝儿还在睡着，想着许久未见二哥就没叫醒凝儿。二哥何时回来的？” “一月前从边关启程回京，沿途查看边防，布防，耽搁了些时日。昨日收到父亲来信说凝儿为太后渡血迟迟未醒，我心中担忧，便一个人先行回来了，大军此时应该刚到城外，凝儿一直没醒吗？” “凝儿好多了，二哥安心，用不了多久二哥就能看到凝儿了！二哥一个人先行进京大军没问题吗？” “好些了就好，这一路上我的心都悬着，我们家就妹妹这一个女儿，好不容易盼来凝儿，我还没见过面呢！话说回来，父亲信中没有说详细，宫中这么多人，怎会让凝儿一个三岁多的女娃娃渡血救人呢？” “二哥，此事怪只能怪吴氏心肠歹毒，她算的太准太狠，凝儿又还小，什么都不懂，怎能逃得了她精心设下的圈套呢！巫蛊之术数年前就被皇上设为禁术，不曾想竟有人明知故犯险些害了凝儿性命” “妹妹久在宫中有所不知，多数人听到巫蛊二字都避之不及，但有一个地方却盛行此术，那里方圆数百里的人不说都会此术也都奉为神明。凝儿受宠，宫里宫外眼红她的人都不会少，妹妹不可大意！” “二哥似是对那地方了解？” 周曼婷一手拢住衣袖，一手拎起茶壶，亲手给哥哥倒了一杯他喜欢喝的茶，送到哥哥面前。 “也不能说是了解，两三年前，随大军去过此处。那里也是我朝国土，只是被单独圈出来了” “不说这个了，二哥难得回京，聊些开心的吧！二哥近来可好？” “这话听着真耳熟，下一句是不是又要问我何时娶亲？”，周凌渊睨了一眼妹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二哥这是被爹娘催怕了？” 周曼婷看着二哥打趣，二哥竟是不知随了谁，年过三十都还不肯成亲。 这些年娘每每入宫看她都要提起二哥有多不让人省心，可碍于二哥远在边关，只能去信，见不到人。 这下二哥回京，算是躲不过去了！ 要知道娘不讲理起来可是很吓人的，她爹都要绕着走！ “娘写去的信若要留着怕是能堆一个坤宁宫了，妹妹也想体会一二？” “不，不用了，二哥自己留着吧”，周曼婷脸一僵，她承受不来。 第48章 或许是此生无缘吧 兄妹俩许久未见，东一句西一句聊了好久。 周凌渊瞥了一眼妹妹，声音放轻，试探的开口，“妹妹可有放下？” 周曼婷身体一顿，脸上的笑僵住，但很快恢复正常，“二哥说的什么呀，什么放不放下的” 周凌渊看着妹妹边说边低下头的样子心里不好受，当年就差一点点，奈何，皇权…… “妹妹，此次我们奉旨回京述职汇报边关境况，他，也回来了！当年你们之间情谊虽不被外人所知，但那位是何许人也，你们之间来往过密之事定是瞒不过那位，依那位的性子，怕是会让你去见他，你，可要有个准备才好！” 周凌渊心中不忍，眼里满是心疼，这些话他不想说，但不说又不行，那人已经到城外了。 娘过去常说女德女戒只要求女子贤良淑德，做小伏低处处隐忍，却从不要求男人要从一而终，太过不公！ 古往今来，哪位后宫之主不是世家大族受女德女戒长大的名门贵女，可真正能做到贤良淑德的又有多少？ 他不成亲就是因为他始终认为能替男人管理后院妾室的女子不够爱她的男人！ 换做是他，他接受不了他爱的女子身边有别的男人。 再换回来，真爱夫君的女子怎能容忍夫君身边还有别的女子一起分享夫君呢？ 可他的妹妹，进宫十几年，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和那位的莺莺燕燕们姐妹相称，甚至还替那位养他和别人的儿子。 能如此大度贤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妹妹爱的人从来都不是龙椅上的那位。 而是她青梅竹马的陆云庭。 明明爱着，却要把情谊狠狠藏在心底，这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他，还，还好吗？” 周曼婷无意识攥紧自己的手，声音发抖，指甲抠进手心她却似是感觉不到一般，心乱如麻。 “还好，当年他自请去驻守边关，这一守就是十四年，此次还是他十四年来第一次回京，妹妹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二哥，我明白的！当年是我对不起他，他，他和夫人可好？” 周曼婷咬紧下唇，明知自己不该问却又忍不住想问。 “他，至今独身！听闻妹妹生了女儿他开心的不行，有了闲暇便四处去找稀奇的小玩意儿借我的手送进宫中！过两日等凝儿好一些，我想找机会让他们两个见一面可好？也算是了了你们的遗憾” 周凌渊小心翼翼试探，爹娘和大哥的来信中都说凝儿是最招人疼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边是他的亲妹妹，那边是他自幼时的好兄弟。 云庭准备了三年的礼物，心里是接受甚至盼着见到凝儿的。 他想试试，让云庭把感情落到凝儿身上，这样云庭和妹妹才都能好好活着！ 周曼婷刚要说话，就听殿门响起有节奏的敲击声。 “二哥，此事过后再说，凝儿来了” 许是为了验证她的话。 话落没多久就听见门外响起奶萌奶萌的说话声。 周凌渊近几年都在边关，还未见过小外甥女，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迫不及待起身往外走。 “二哥，二哥” 周曼婷喊了几声，见二哥没有回头的打算，好笑摇头，几年不见二哥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还是没变。 “娘亲，凝儿来给娘亲请安啦” 洛菀凝跑到一半猛的刹车，停在原地，“咦” “小家伙儿可认得我？怕不怕我？” 周凌渊边说边想蹲下身体和小外甥女离的近一些，奈何身上的铠甲太过碍事，根本蹲不下。 只能单膝点地，蹲在小外甥女面前。 像，太像了，长的太像妹妹了！ 等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 这样的容貌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给凝儿多找些靠山，眼下云庭就是个现成送上门的！ “我不怕呀，你穿铠甲好帅呀，你是我的舅舅吗？ 洛菀凝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眼睛里放着亮光。 “为何说我是你的舅舅呀，今日之前我们可是从未见过” 周凌渊挑眉继续逗，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 “因为和外祖父外祖母长的很像呀，舅舅穿铠甲真好看” 洛菀凝双眼笑的弯弯的，她听娘亲说她有三个舅舅，但她只见过大舅舅。 虽然不知眼前是哪位舅舅，但不妨碍她欣赏啊！ 在她的幻想里能穿铠甲的将军必定都是很飒，很正气的。 偏偏眼前的舅舅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这哪里是一位将军，这分明是一位贵族公子哥。 可偏偏他身上的气质又和那些公子哥不同。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放在别人身上别扭的格格不入，放在她舅舅身上又是那么的契合。 “哈哈哈，妹妹，这孩子可比你小时候好玩儿多了，果然如爹娘所说招人疼，来，舅舅带你去玩儿” 周凌渊被小外甥女哄的开心，早就忘了小外甥女还伤着的事儿了。 单手从小外甥女膝下一饶就把人抱了起来。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洛菀凝脑海里瞬间就回响起了这句话，这种感觉在舅舅身上简直不太要太契合。 周曼婷站在殿门口，视线随着两人移动，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或许她最开始想要的从没改变过吧，只是被她深深埋葬了而已。 此刻，没有注意到坤宁宫外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紧紧攥着帕子，紧张的看着正在玩闹的两人不敢露头。 一个回头回脑观察着四周，“娘娘，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会坏了娘娘名声的，倒时谣言四起可如何是好！” “我不进去，你不用怕，我多年未见他，只是想在这里看看他，只看看就好！” 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四年未见瘦了些，想来是边关吃的不好，又常年征战导致的吧！ 这人还是那般要强！ “娘娘，奴婢不怕，奴婢是担心有心人看到您守在门外造谣陷害您，娘娘，您和里面那位此生都没有缘分了，您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呢，奴婢心疼您” “是啊，我和他此生都没有缘分了”，可悲的是那人似是从不知道她心悦于他。 不，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心里的人不是她！ 又或许，真的是他们没有此生的缘分吧！ 第49章 怎么看怎么滑稽 “娘娘，外面热，回去歇歇吧，小憩一会儿缓缓神” “嬷嬷都听到了？” 周曼婷视线落在女儿身上，声音淡淡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凝儿玩的这么开心。 这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童真模样。 “娘娘，奴婢怕来人影响娘娘和二爷叙旧，特意和怀蓉走到殿门口远些的位置守着。殿内的声音传不出来，奴婢是看娘娘情绪不佳，许是累了，不如回寝殿里歇一歇” 王嬷嬷低下头不去看皇后娘娘发红的眼眶，心里酸涩，她伺候皇后娘娘多年，怎会不知周家过往。 二爷和那位自幼时起就是好友，来往密切。 二爷出征边关后没两月就请旨留在了那里。 她若是所记不错，当年娘娘怀上太子没多久那位就自请去守边关了。 娘娘和哥哥弟弟自幼感情就好，二爷回来娘娘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浑身透着哀伤！ 想必是二爷带回了那位的消息！ 娘娘这十几年看似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实则不然。 皇后娘娘自进宫后发自内心的笑越来越少，性子也是越来越冷，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只是一个下人，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急着。 “边关艰苦，二哥难得回来，中午让小厨房加餐，多做些二哥爱吃的菜，去东宫看看轩儿可下课了，中午一起吃午膳” 周曼婷说完转身走回殿内，二哥所说不错，守边关的将士们于国有功，即便不犒赏三军也会举办宫宴笼络人心，她是该想想如何面对他和过去了！ 她不是独身一人，她有一双儿女，有父母亲族。 如二哥所说，凝儿得宠，后宫那些女人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坤宁宫里盯着她们。 她赌不起！ 快到正午的太阳越升越高，天也越发闷热。 放飞自我玩儿了一身汗的洛菀凝带着不知何时脱了铠甲的舅舅去她偏殿的树荫下乘凉。 一直守在两人身后的彩月见状悄悄退下。 “凝儿和二舅舅玩的开不开心？” 周凌渊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小外甥女擦额头上的汗珠，自己则是用袖口随意沾了两下。 “嗯嗯，凝儿很开心，舅舅开心吗？” “开心啊，舅舅之前一直在边关，只能从家书里得知凝儿的一点一滴，能见到凝儿是舅舅最开心的事儿了！” 周凌渊说完偷偷瞥了一眼小外甥女，试探的开口，“凝儿，舅舅问你啊，是和舅舅一起玩儿开心，还是和大舅舅一起玩儿开心？” 洛菀凝眨眨大眼睛，直觉告诉她这话里有坑。 “都很开心呀，舅舅，边关都有什么呀，凝儿可以听吗？” “边关啊”，周凌渊眼里露出回忆之色，想起这几年的一幕幕。 “边关和京城不同，边关冬天很冷，即便是现在也不如京城这般炎热。边关人很多，但多数都是守边的将士，百姓都在距边关几里外的另一座城池里，可以离战火远一些” “舅舅，边关在哪里呀？凝儿能去吗？” 洛菀凝托着小下巴，歪头看着舅舅，冷她有办法呀！ “边关啊，边关离京城很远很远，从京城到边关骑马也要近半月才能到，那里近几年并不安全，等凝儿长大了舅舅带你去可好？” 周凌渊抬手揉揉小外甥女的头顶，小丫头还小，很多话他不能说给小丫头听，会吓坏了她！ 边关是个很残酷的地方，别说有身份的人，就是很多寻常百姓宁愿舍下祖辈留下的根也要离开边关另寻安身之地！ 因为战火让很多无辜百姓失去了至亲！ 甚至有好多孩子都失去了父母，只能靠乞讨或是乞食为生！ 他和云庭心生不忍，但他们能力有限，只能把那些孩子收入军中做杂活他们一口饭吃，再多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舅舅，边关经常打仗吗？娘亲说舅舅是大将军，要带兵打仗的，舅舅可有受伤？” “是呀，边关近几年有很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仗！凝儿，舅舅是男人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为守护百姓受伤是身为将军和将士的荣誉” “可是男人也要注意安全呀，受伤可疼可疼了，舅舅的伤好了吗？还疼不疼呀，凝儿有药哦，可以止疼的，等下让彩月找出来送给舅舅，很好用的，用上就不疼啦！咦，彩月呢？” 洛菀凝转头看看四周，彩月什么时候跑掉的？ “是吗！既然那么好用凝儿为何不用呀？凝儿不是说受伤可疼了嘛！”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被人问过受伤疼不疼了，冷不丁被这么小的孩子问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是因为凝儿伤在手心里，不好缝合，才没有用呀！” 洛菀凝说完才注意到舅舅眉眼间忍不住露出来的笑意，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哼，舅舅不相信我！”，洛菀凝歪头撅起嘴巴，装作生气的样子。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周凌渊实在忍不住了，放声大笑，笑完一看小外甥女把脸都转过去了，忙轻咳两声努力压制住笑意，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想忍忍不住，想笑不敢笑。 怎么看怎么滑稽！ “咳咳，凝儿生气啦？舅舅和凝儿闹着玩儿的，舅舅错啦，凝儿原谅舅舅可好？舅舅从边关给凝儿带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现下应该送进宫了，凝儿陪舅舅去看看可好？” “那好吧！” “哈哈，咳，咳”，看到外甥女傲娇的小模样周凌渊再次破功笑出了声。 洛菀凝无奈摇头，二舅舅这性子是随了谁？ 大舅舅严肃威严，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不是惯孩子的家长，但对她却非常好。 小舅舅刚二十几岁，对她又哄又宠，总让她有种奶爸带孩子的感觉。 二舅舅这性子咋说呢？ 舅甥两人回到偏殿，刚喝了两口彩月端上来浸过冰的酸梅汤就见怀蓉匆匆进来。 “奴婢给公主请安，给大将军请安，御前公公来了，皇后娘娘叫大将军去正殿一趟” 怀蓉低着头停下脚步规规矩矩行礼。 “知道了”，周凌渊仰头把手中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浑身热意散了大半。 “凝儿，这个大箱子里就是舅舅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先自己看着，舅舅去去就回” 周凌渊打开大箱子，拿出最上面的包袱解开，掏出一件正式的外袍套上大步离开。 会被留在宫中是他进宫前就预料到的，衣服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第50章 莫要犯糊涂 午时。 洛菀凝和哥哥一起来到正殿吃午饭。 “哇，今日好多好吃的呀！” 她若是没看错，这其中有几道是她爹常吃的御菜吧！ 她爹不在时坤宁宫很少会有这几道菜，莫非她爹要来？ 还是她爹为了在她娘面前秀好感用御菜赏赐舅舅？ “凝儿喜欢可要多吃些，这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你还小，要多吃才能长的快” 周凌渊拿起面前的公筷夹了两样菜放到小外甥女的碟子里。 他这几年虽然远离京城守在苦寒之地，却也知道面前这些御赐菜不是凡品。 小周公公先前传口谕时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让他多吃菜，少说话。 “谢谢舅舅，舅舅尝尝这个，这个是我种的，很好吃的” 洛菀凝说完夹起菜放到舅舅碟子里，又坐回椅子上给哥哥和娘亲一人夹了一些。 “凝儿种的？”，周凌渊好奇的夹起菜，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菜。 “嗯嗯”，洛菀凝乖巧点头。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找来的种子和空间里的种子混合种植，好在她有作弊神器，种子都活了。 就是地里不太好看。 “二哥别不信，这菜真是凝儿种的。凝儿前些日子说想要坤宁宫花园里的空地，我以为凝儿是无趣要来玩闹，左右也是空着便依了凝儿” 周曼婷边说边看向女儿宠溺又自豪。 “不曾想没过多久地里就发了芽，短短数日就长很高，这菜的吃法还是凝儿研究出来的呢，二哥尝尝合不合胃口” “哦？凝儿还会种菜做菜呢？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周凌渊来了兴趣，话音刚落就把菜送进嘴里，边嚼边细品味道。 “这味道清清爽爽，还带着些清甜，爽口开胃，凝儿怎么这么厉害！” 周凌渊眼里满是宠溺，他还从未见过如凝儿这般优秀的孩子呢！ 尤其这还是自家孩子！ “舅舅喜欢可以多摘些带回去吃，凝儿种了好多呢” “不用啦，晚上宫里有晚宴还不知何时能结束，等舅舅想吃了就来宫里找凝儿可好？” “好呀好呀！” 四人边吃边聊，时不时有欢笑声传出。 周曼婷看着哥哥和一双儿女，心里像是被填满一般心安，连胃口都比平时好了不少。 饭后。 洛辰轩悄悄看了一眼母后和二舅舅，低头看向身旁的妹妹。 “凝儿今日可要去看那些人？再过半个时辰哥哥就要回东宫上课，再晚就不能陪你去了” “哥哥要上课了呀，那我们快走！娘亲，舅舅，凝儿告退” 洛菀凝跳下凳子福身行礼。 行完礼就转身往外跑，她得去给药箱加药。 周凌渊看着小外甥女急急忙忙的背影露出疑惑，“妹妹，此时外面正热，凝儿这是做什么去了如此着急？” 周曼婷瞥了一眼门口，给刚刚迈步进来的怀蓉使了一个眼色。 等宫门关上后，小声讲起。 “什么？”，周凌渊双眼瞪大，嘴唇微张，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哥哥没听错，我刚听闻此事时也如哥哥一样吃惊！刚刚那些话是皇上亲口所说不会有假！凝儿为了让他们早点好起来日日都会去那边换药，即便自己受了伤也没有耽搁，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用在战场上了” “等等，让我缕缕，凝儿先前说要给我拿药莫非就是这个？妹妹只去过军营没见过战场上血腥厮杀，你理解不了这对于数十万将士来说有多重要” 周凌渊心绪复杂，大脑快速运转，若妹妹说的办法可行，他就是不要这个将军之位也要说服皇上把此法传到边关。 他不想再看将士们残胳膊残腿留在战场，宁愿战死也不肯拿银子回家。 只因他们不想回家拖累父母兄弟。 只因能接受他们这样残破身躯的家庭不多，即便是骨肉至亲，即便是他们是有功之臣带着用命换来的银子归家。 边关将士们常说，都是地里刨食长大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哪那么容易挣军功。 他们上战场就是为了挣更多的银子养家糊口，要是挣不了了那就战死为家里换抚恤金。 他初听闻这些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到如今每每看到家属哭着闹着去认尸时他心里还是不好受，愧疚，自责。 那种感觉没有身处战场的人或许体会不到。 打仗耗的就是人，血筑城墙，以命相搏。 边关每年不知有多少将士是因伤口太深无法救治被迫截肢甚至丧命，这太重要了！ “二哥，我明白你心急，我和你一样希望将士们都能全须全尾回到自己家乡，但此事急不得，你莫要犯糊涂” “此次回京述职路上布防耽搁不少时日，能在京城留的日子不多，晚上我回去找爹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缝合之术是小外甥女想出来的，他要想个万全之策，避免有人从中作梗害了小外甥女。 晚宴之前。 洛菀凝被周公公从慈宁宫里接走。 “太后，时辰不早了，晚膳再不吃就凉了” “放着吧，哀家不饿”，太后靠在软垫上，揉着眉心。 “太后，您刚刚不是答应了小公主要好好吃饭吗，公主要是知道您说话不算数又要生气不理您了” “你还说，还不是你这个老家伙告状，不然凝儿怎会知道” 太后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忍不住露出笑意，她的凝儿就是贴心。 “太后说的是，都怪老奴，可公主问话老奴也不敢说谎不是” “好你个老家伙，都敢威胁哀家了，端上来吧” 太后装作生气的样子瞪了一眼周嬷嬷，这个老家伙胆子越发大了。 “老奴知错，求太后恕罪，老奴这就去取晚膳来” 周嬷嬷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哪有半分认错的样子。 “等等，凝儿回坤宁宫了？” “回太后，老奴瞧着是往乾清宫方向去了，今晚宫中有庆功宴，想来小公主该是去晚宴了” “你不说哀家还忘了这事儿了，晟儿近日多了一个爱赐婚的毛病，你去乾清宫告诉晟儿，周家是皇后的母家，是皇室姻亲，人家不愿娶亲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莫要多此一举，伤了情意” “老奴遵旨，老奴给太后布好晚膳就去传话，太后安心” 太后脸色一僵，摆摆手，单手扶额。 这个老家伙！ 第51章 没办法，心虚啊! 乾清宫里。 洛菀凝坐在龙椅旁边享受着来自她爹独一份的照顾。 忍受着下面一双双眼睛的注视。 作为今日晚宴唯一一个女眷，她包揽了一半的话题。 剩下那部分话题的主角是舅舅和另一个她没见过但长的很帅的叔叔。 面容白皙，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她看了半天都没想出来用什么词形容她看到的人。 霸总？ 冷血冷情偏又独宠一人的将军？ 这年头的将军都这么帅的吗？ 洛锦晟利用和大臣说话的间隙给女儿夹菜，一侧头发现女儿嘴里吃着菜，眼睛却是在盯着某一个地方。 顺着女儿视线看过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凝儿！” 这幽怨的喊声吓了洛菀凝一跳，筷子上夹的菜都吓掉了。 “爹爹，怎么啦？” “凝儿刚刚在看什么呢，看的那么认真” “爹爹，那几个人是谁呀？凝儿没有在养心殿见过” 洛锦晟听女儿说没有在养心殿见过不知怎的就松了一口气，凝儿年纪小，看到陌生人会好奇倒也正常。 “坐在最前面的是周凌渊，凝儿的二舅舅，凝儿今日见过的。坐在他旁边的是驻守边关大将军陆云庭，是你二舅舅的好友” “再旁边是他们的副将，刘正和许百山，他们常年在边关，此次是回京汇报边关情况的，再过几日就回边关了” 洛锦晟说完停顿一下，又开口补了一句，“除了你二舅舅，其他人凝儿不用记得” “爹爹，二舅舅也要回边关吗？边关打仗吗？” “你二舅舅如今也是驻守边关的将军，自然是要回边关的。边关和京城不同常有外敌来犯，凝儿是担心你二舅舅？不想他走？要不然爹爹把他调回京？” “爹爹，凝儿不想舅舅受伤，但爹爹说过每个人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今日舅舅说他是将军，为守护百姓受伤是每个将士的荣誉，凝儿不能捣乱的” “这是你舅舅说的？” “是呀，凝儿问舅舅有没有受伤，凝儿有药很好用的，但是舅舅好像并没有相信凝儿” “哦？为何这样说？舅舅和凝儿说他不相信了？” 洛锦晟看着女儿撅起嘴巴不满的样子有些好笑，小人儿不大自尊心还挺强。 “没有啊，但舅舅那时的表情和爹爹现在是一样的” 洛锦晟脸上的笑一僵，“呃，那可能是舅舅在逗凝儿玩，凝儿这么聪慧，怎么会不相信凝儿呢！” 洛锦晟不自然的摸摸鼻子，经女儿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当时女儿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是不相信来着。 没办法，理亏啊！ “爹爹，我想到啦，带舅舅去看看那些受伤的人舅舅就会知道凝儿说的是真的啦！” 洛宛凝双眼瞬间亮晶晶的，脸上就差没写上我是不是很棒了。 “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凝儿想带你舅舅去看他们？” “是呀，舅舅看到了就会相信凝儿说的是真的啦！爹爹说过只要凝儿能证明缝合术可行就不给哥哥们赐婚，会把缝合术用到战场上，爹爹刚刚说边关经常打仗，那用到边关不是正适合吗，不对吗爹爹？” 洛锦晟呆呆看着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想到他堂堂一朝天子也有被女儿问哑口无言的时候。 “爹爹怎么不说话呀？” “呃，爹爹没有不说话，爹爹认为凝儿说的有道理，这样吧，凝儿明日先带着舅舅去看，至于缝合术用不用在边关过后有时间再说，可好？” “好呀！爹爹猜猜舅舅会不会被吓到呀？” 洛菀凝目的达到，夹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吃着。 缝合术在现代是个很常见的医疗手段，但在古代却是个可以震惊世人的存在。 军医练成手出师，再配上止血消炎止疼的药粉，能救下的人绝不止一个两个。 舅舅说边关没有京城这么炎热，正适合军医练手，将士养伤。 她不是没有想过将士们可能会不理解，甚至会排斥。 但只要有伤势好转的人出现，就会顺利很多。 有了治伤的好办法皇上第一个想到的是边关。 有了治伤的好办法将军不辞辛苦匆忙赶回。 不起眼的小人物得知自己从未被忘记被抛弃过，甚至还是优先被选择的，会更忠心吧？ 爹爹和哥哥们常说她单纯天真。 可却没人知道，其实她洛菀凝也不是一个好人呢！ 大殿之上。 陆云庭没有错过父女俩凑在一起咬耳朵的画面，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攥紧。 拎起酒壶给自己倒满酒，仰头一饮而尽。 小丫头长的真像她，才小小的一个就能看出将来容貌的不凡了。 小丫头果然如凌渊兄说的那般可爱乖巧，招人疼。 就连他这般冷血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去抱一抱小丫头。 可惜了，那不是他的孩子！ 此生，他和她都无法拥有同一个孩子的缘分了！ 此生，他都不会有孩子了！ 他去到边关的第一日，他就站在城墙上立过誓，此生不娶妻妾，不留子嗣，就守着和她的回忆，替她的孩子驻守边疆。 “云庭，苦寒之地待久啦，看到好酒也不能这么喝啊，听我的，少喝点，等晚宴散了为兄有话和你说” 周凌渊伸手压下陆云庭拎起酒壶的手，小声叮嘱。 “好” 坐在他们对面的几个中年男人互相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庆功宴可不是平时男人间的酒局应酬，聊女人聊闲话。 今日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都是在朝堂上有能力有地位的人，不抓住机会让自己更进一步怎么行。 于是乎。 洛菀凝手里的糕点顿时就不香了，还吃的有点噎的慌。 他们是怎么做到吹嘘奉承的话张口就来的呢？ 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了，他们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推销自家女儿的？ 就是不知他们的女儿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么好。 这要是被拆穿了…… 咦…… “凝儿吃饱了？还是无趣了？”，洛锦晟放下酒杯见女儿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圈圈，低头关心道。 “爹爹，凝儿可以回去找娘亲吗？他们说的话凝儿听不懂” “凝儿是无趣了？那爹爹让周路送你回坤宁宫可好？爹爹再应付他们一会儿就回去哄凝儿睡觉可好？” “爹爹不回去吗？” 她刚刚怎么没注意她爹身上有这么重的酒味，她爹这是喝了多少？ “爹爹一会儿回去，凝儿乖，先回去洗澡，爹爹很快就回去哄你睡觉” 洛锦晟侧身抱起女儿放到地上帮女儿整理好衣裙。 “周路，送公主回坤宁宫” “奴才遵旨” “爹爹，凝儿走啦，凝儿真走啦” 洛菀凝一步三回头，试图叫她爹一起走。 她很少见到她爹贪杯，今日虽是庆功宴高兴也不至于喝这么多吧？ “好，爹爹知道凝儿走啦！慢点走，看着路” 洛锦晟摆摆手，耐心哄着女儿。 第52章 又回来了 片刻后。 洛锦晟余光瞥见走回来的周路端着酒杯的手一顿。 “让你送公主回宫，你怎么回来了，公主呢？” “回皇上，小公主走到殿门口就不肯让奴才送了，小公主说皇上今晚身上酒味很重，怕皇上喝多了，让奴才回来伺候着。公主点了小周子，此时在回坤宁宫的路上” 洛锦晟无意识攥紧手中的酒杯，心里暖暖的，还是女儿在乎他。 “小小年纪就这般操心，都开始管着朕了，长大还了得！老喽”，洛锦晟边说边似是无奈的摇头。 周公公怀抱浮沉候在旁边，听到这话嘴角轻抽，他刚刚分明看到皇上一脸受用的样子。 嘴上嫌弃，身体还不是很诚实把酒杯放下了！ “皇上正值壮年怎会老呢，小公主是担心您喝多了伤身体” “朕多大年岁自己心里还没数么，周路啊，朕太了解你了，你就别和他们学捧着朕说了，把酒撤了吧，酒味太重凝儿该嫌弃朕了” 洛锦晟看着酒杯回想起凝儿满月那日。 那日凝儿满月，他高兴，连着办了两场宫宴。 中午满月宴，宴请满朝文武。 晚上家宴，宴请皇室宗亲。 他一时高兴，喝的多了些。 等他去看女儿时，小家伙嫌弃的不行。 他一凑近，小家伙就紧紧捂着自己鼻子。 躺在摇床里小小的一个，捂着鼻子的样子别提有多招人稀罕了。 那一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皇上，这是御膳房送来的酸梅汤，说是公主交代的，您喝些解解酒” 周公公去而复返，餐盘上的瓷壶还冒着凉气。 “还是朕的凝儿知道心疼朕，你们就只知道给朕送酒！去，让御膳房再送来些，一人赏一杯尝尝，出了宫他们可就没这口福了” 毕竟不是谁家女儿都能如他的凝儿那般聪慧知道疼人的。 周公公：他上酒了？啥时候的事儿？？？ 做酸梅汤的用料都被洛菀凝磨成了粉，喝时只需要用冷水或者冰水冲泡。 御膳房很快就把一壶壶搅拌均匀的酸梅汤送到了晚宴上。 “诸位大人，皇上忙碌一日有些乏，回去歇息了！诸位大人面前的瓷壶中是小公主为皇上做的酸梅汤，皇上念及诸位大人为朝辛苦特意赏赐给诸位大人解解酒气” 周公公话音刚落，宫女们忙上前一步把瓷壶放到桌上。 而后自然转身，按来时的队形往外走。 “臣等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呼啦啦跪了一地。 “诸位大人慢吃，杂家还要伺候皇上，先行告退” “多谢公公，公公慢走”，坐在最前面的殿阁大学士带头拱手道谢。 “大人客气，杂家先行一步” 周公公前脚刚走，后脚大臣们就纷纷找理由出宫。 皇上都走了谁敢留在这儿碍眼！ 临走时，这些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齐刷刷把御赐的酸梅汤带走了。 洛锦晟：朕赏赐的是酸梅汤，谁让你们拿壶了！！！ 洛菀凝在彩云彩月帮助下玩够了水。 刚换上里衣出来就见她爹靠在塌上捏着眉心。 “爹爹” “哎，凝儿玩够水了？伤口有没有沾到水？”，洛锦晟放下手，脸上瞬间露出笑意。 “没有，彩云没有放那么多水。爹爹是累了吗？眼睛红红的” “爹爹不累，眼睛红是爹爹喝多了酒的缘故。伤口还没长好，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嗯嗯，知道啦！爹爹是喝醉了吗？” “是呀，爹爹喝醉了，所以凝儿今晚要好好睡觉知道吗，来，爹爹哄你睡觉” 洛锦晟起身抱起女儿，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洛菀凝心里一动，她爹真喝多了？还是有什么目的装喝多了？ 不管真假，试试就知道了！ 洛菀凝一边听她爹讲故事，一边迷惑发言给她爹挖坑。 洛锦晟今晚本就心情不佳喝的多了一些，刚开始还清醒着，可架不住旁边有个磨人的孩子。 一个坑接一个坑以后，成功把给他饶迷糊了，这下是真醉了。 洛菀凝见状趁热打铁，开始给她爹洗脑。 过了一会儿。 洛锦晟在女儿连番撒娇卖萌软磨硬泡之下，实在是受不了了。 一不留神就松口了！ 翌日。 心中有事记挂，洛菀凝难得没有睡懒觉，吃过早饭就跑去养心殿要人。 经她这么一提醒，洛锦晟才想起来昨晚自己说了什么。 心里后悔不已！ “凝儿，你看啊，不是爹爹不给你，他是天牢的犯人，能进天牢的人必定是犯过大错才被抓进天牢的，这样的人太过危险，你还小，怎能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呢！” “可是爹爹昨晚明明答应过了的，爹爹耍赖皮，爹爹说话不算数” 洛宛凝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撅起嘴巴，好似在说反悔我就哭给你看。 “爹爹昨晚答应过吗？爹爹怎么没有印象呢” 洛锦晟眼神闪躲，随手抽出一本奏折装作在看。 他昨晚确实有些醉意，也确实是头晕晕的被女儿说糊涂了。 但他昨晚的记忆还在呀！ “爹爹昨晚明明答应了的，爹爹说的时候正巧怀蓉来送衣裙她都听到了的！” “是吗？”，洛锦晟心更虚了。 “是呀！爹爹耍赖皮，凝儿要去找祖母” “凝儿又要去找你祖母告状？” “爹爹为什么说又？凝儿才没有告状！” 洛锦晟见女儿歪头不满的样子明显是生气了，连忙放下奏折去哄。 “好了，不气了，是爹爹说错了！爹爹的凝儿是最懂事乖巧的，怎么会爱告状呢！凝儿说是不是？” 洛菀凝眼睛转了转，合着她爹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是要堵她后路呀！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凝儿才没有告状！爹爹说过做人要诚信，耍赖皮的孩子不是好孩子！祖母说孩子再大在父母面前也还是孩子！爹爹是祖母的孩子，凝儿是爹爹的孩子，爹爹，要不我们去问问祖母吧？” 洛锦晟看着女儿眼中的单纯和天真又是一噎，再一次感慨孩子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讲理讲不清，尤其是自己理亏的情况下。 找人吧后台还没有她硬，毕竟凝儿可是他娘的心头肉，铁定他吃亏！ “不，不用了，爹爹想起来了，昨晚喝的太多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洛锦晟说完停顿一下，大脑快速运转想好措辞才开口。 “凝儿，你看啊，能进天牢的人身上肯定是有大错的，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多危险呀是不是？你看这样好不好，禁卫军里基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哥哥，他们都是有身手有武功的，可以保护凝儿不受伤。凝儿去选一个合心的给凝儿做侍卫好不好？一个不够就挑两个，凝儿挑到满意为止” 凝儿还小，他就不信禁卫军里那么多年轻又高又好看的公子哥儿，比不过天牢里满身血腥的犯人！ 小孩子都没长性，拖两日到时凝儿自己就忘了！ 洛菀凝低下头，一脸生无可恋。 得，说了那久，又回来了！ 第53章 论谁更不讲理 “凝儿走了？”，洛锦晟从奏折中抬起头问道。 “回皇上，小公主朝坤宁宫方向走了，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过两日就好了”，洛锦晟说完接着去看奏折。 周公公偷偷瞟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攥紧拂尘轻声试探，“皇上，公主还小还没定性呢，您不担心公主真的生气不理您呀？” 堂堂一朝天子，总反悔算怎么回事儿？ 也不对，皇上说话不算数似乎只针对小公主。 洛锦晟攥着毛笔写字的手一顿，依凝儿的小脾气…… 罢了…… “去把凝儿要的那人提出来，单独关押。最迟明晚朕要看到那人全部生平，因何入天牢，在天牢中表现如何，都要一一写明” “奴才遵旨，奴才告退”，周公公躬身倒退，他就知道。 那边洛菀凝并没有回坤宁宫，而是去了御花园。 蔫蔫的在御花园里转悠。 “公主，天太热了，奴婢记得前边不远有一个凉亭，正好在树荫下，公主可要去避避暑？” “好啊”，和她爹磨的她口干舌燥的，正好去吃点水果解解渴。 主仆三人慢悠悠往凉亭走，洛菀凝边走边从花园里挑好看的花编成花环，回去送给娘亲。 “姐姐这两日可有听说什么流言？” “这两日身子不适一直在寝殿里待着，不曾出来，不知妹妹说的流言是什么” “这么大的事情姐姐竟还没有听说呢，那妹妹给姐姐讲讲好了，姐姐听过以后可别和旁人说呀！” “妹妹还不了解姐姐吗，有什么话听过就忘了，怎会传给旁人听呢” “姐姐说的是，妹妹和姐姐常来常往怎会不了解姐姐的脾性呢，妹妹就是话赶话随口一说，姐姐可莫要多心啊” 董兰晴一把拉过身旁女子的手，脸上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要是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什么性子她还不来找她呢！ “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怎会多这个心呢，妹妹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姐姐听着” 郑妍儿抽回自己的手，用帕子悄悄擦了擦。 “妹妹听说啊皇上要给太子和二皇子赐婚，被小公主拦下了，还说什么哥哥不喜欢不幸福，一个奶娃娃懂什么是喜欢” 郑妍儿心里一动，“皇上同意了？” “听说是同意了，不然赐婚圣旨早就下来了，姐姐何时见过皇上赐婚还要考虑许久的” 郑妍儿眉头轻皱，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妹妹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更何况就像妹妹说的小公主才三岁多懂什么呢，怎么可能会左右皇上的想法，这怕是谁传出来的闲话不可信” 哥哥之前还说要送侄女入东宫，太子不选妃怎么行，太子身为储君年纪到了不娶亲朝臣不会同意的。 “妹妹先前也是这样想的，但回去越想越像是真的，皇上赐婚何时这么拖沓过” 郑妍儿刚要说话，身旁的贴身宫女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裙。 郑妍儿疑惑看过去。 在贴身宫女示意下悄悄瞥了一眼身后的位置。 唇角轻轻勾起，董兰晴既然想利用她传话，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妹妹这消息是从何处听来的？竟这般相信传消息之人！” “这人说来姐姐也熟悉”，董兰晴故意留个悬念想让郑妍儿顺着她的话往下猜。 奈何郑妍儿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想接她的话，只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董兰晴讨了个无趣，没了心情，“这人就是安答应的母家姑姑，听说是从御前听到的消息！要说啊，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是女子，我们要进宫为母族挣荣华，看人家皇后娘娘，生个女儿都能左右皇上的决定，这皇宫中有一个算一个，怕是没人能做到吧？就是太后怕是也没这本事，偏一个奶娃娃做到了” 躲在树后的彩月彩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彩月把后槽牙咬的咔咔响。 凉亭中的董兰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那说的起劲儿！ “不行，我忍不了了”，彩月撸起柚子就要出去。 “彩月回来” 洛菀凝一改平时奶萌奶萌的声音，整个人泛着冷意。 这人非议捧杀她还不算，竟敢捧杀娘亲，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惹人猜忌！ 她爹皇子不少，要是皇后被人猜忌诟病，母家势力和话语权就会被对家趁机削弱。 朝中大臣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她哥作为太子处境就会艰难。 甚至日后会影响哥哥继承皇位。 好毒的心思！ “公主，她”，彩月伸手指着凉亭，浑身气的发抖。 “本宫听到了，让她说，彩云可记下她们的话了？” “回公主，奴婢一字一句记下了，不会错”，彩云屈膝行礼，神色认真。 这是三年多来第一次听公主自称本宫，她有种直觉，公主这一刻似乎不一样了！ 变的更像皇上了！ “那就好”，洛菀凝面对凉亭，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空间里有一块语音石，是她在阎王大叔那抢来的，她还从没用过，这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片刻之后。 凉亭里的人似是说累了，没了声音。 “我们走” 洛菀凝唇角轻勾，迈步朝凉亭走去。 彩月看到主子唇角的笑不知怎的浑身一个激灵，她刚刚是看错了吧？ 洛菀凝边走边活动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恢复平时天真奶萌的模样。 “奴婢给公主请安”，凉亭外守着的宫女看到来人连忙行礼，请安声刻意大了一些。 “起来吧，外面太热，彩月彩云我们进去歇歇脚”，洛菀凝说完迈步上台阶。 “是，公主”，彩云彩月忙快步跟上。 郑妍儿早就做好了公主会生气冲进来的准备，听到宫女请安后就立刻起身，微微福身行礼。 她这一举动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董兰晴形成了鲜明对比。 洛菀凝特意看了一眼面前女子的打扮，颔首还礼。 “娘娘，那位是小公主，您该起身行礼的，娘娘快起来” 站在董兰晴身侧的贴身宫女急得不行，连连出声催促，要不是顾忌身份有别她就上手拽了。 她着急，董兰晴可不急，稳稳当当的坐着。 这也就导致宫女说话声越来越大，直接吸引了凉亭中十几双眼睛的关注。 “彩月，坐在那里的是哪位太妃啊？保养的真好，皮肤真厚” “噗，咳，公主，那位是豫嫔，进宫多年了” 彩月边说边低下头，从她一抖一抖的肩膀就能看出来她忍笑忍的有多辛苦。 “哦，是豫嫔娘娘呀，抱歉啊！把你看成太妃了” 董兰晴看到她唇边似是嘲讽的笑容直接就炸毛了，猛的站起身，“公主怎么说话呢！怎么说本宫也是公主的长辈，公主怎么能如此羞辱本宫！！！” “羞辱？没有啊，凝儿是见你一直没有起身，见你没有祖母年轻貌美才猜你是太妃的呀，爹爹说凝儿是最懂事的孩子，你冤枉凝儿，呜呜” 洛菀凝的大眼睛瞬间变的水汪汪，眼泪在眼圈里转呀转，看起来可怜极了。 “公主不哭，她这人说话急，说错话了”，郑妍儿边说边看向一旁焦急呵斥，“妹妹还不快些给公主赔罪，按宫规嫔位就该给公主行礼，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有理了，谁给你的胆子吼公主的，还不过来给公主赔罪” 原本还在劝董兰晴的宫女听到这番话劝都不劝了，直接跪地行礼。 妍嫔这番话看似是劝人，其实什么都说了。 不，不光是说了，这一番解释直接捶死了。 第54章 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蠢的孩子 洛菀凝的哭声没有让董兰晴害怕，反而让她更生气更嚣张了。 她伺候皇上十几年，比皇后都更早入宫，凭什么要给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行礼赔罪？ 她伺候皇上十几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凭什么她哭了她就要低三下四的去哄她高兴，凭什么？ 她不信皇上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责罚她，毕竟她们之间还有十几年的情分在。 她不怕！ “妹妹，你怎么回事，快过来给公主赔罪呀，这是皇上的嫡公主，你我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还拿上架子了呢，快点过来给公主赔罪” 郑妍儿脸上焦急，心里得意，闹吧，闹的越大越好！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宫女急匆匆推门进去殿内。 “放肆，进门为何不敲门？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怀蓉板着脸呵斥。 “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是一时心急才忘了规矩，求皇后娘娘恕罪”，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贴地。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起来说话，出了何事？” “启禀皇后娘娘，有小太监来坤宁宫报信，说公主和豫嫔似是起了口角” “凝儿可有受伤？人在何处？” 周曼婷皱眉起身，凝儿不是去了养心殿，怎会和豫嫔碰到一起？ “回皇后娘娘，报信的人说公主没有受伤，只是起了口角，妍嫔也在场” “够热闹的，走吧，去看看” 得知女儿没有吃亏周曼婷松了一口气，不再着急。 有妍嫔那个心眼子多的在场，吃亏的只能是豫嫔那个目中无人又没脑子的货。 等周曼婷带人赶到凉亭里已经没有人了。 “皇后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公主被接去养心殿了”，怀蓉从后面快步追上来，小声说道。 “嗯，豫嫔呢？” “听说被降为答应打进冷宫了” “怀木去御前打听消息还没回来？” 周曼婷迈步走进凉亭，在心里想着对策。 最近打进冷宫的人有些多，每一个都和凝儿有牵扯。 她得想个办法把事情从女儿身上摘干净，不然后宫那些人不会凝儿安生的。 “怀木去了有一会儿了，想来快回来了，娘娘可要去养心殿？” “自然要去，派人去迎迎怀木” 凝儿惹了“祸”，她这个做娘亲的怎么能不去请罪呢。 于是乎。 洛菀凝下午带着舅舅去启悟宫看病人的路上，就发现偶遇的后宫嫔妃都变得格外温柔。 甚至但凡能躲开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跟在后面的彩月看的嘴角直抽抽，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呢。 还得是她们公主厉害！ 平时趾高气昂的后宫娘娘，今日在公主面前竟像是老鼠遇见猫一般。 滋滋，可真是一大奇闻！ “舅舅，前面就到地方啦，舅舅可要看仔细，不能耍赖皮” “凝儿放心，舅舅要是输给你，那把软剑就是你的了！” “一言为定，拉钩钩” 洛菀凝伸出小手指，仰起头，脸上写满了开心。 舅舅不相信她，还拿出宝剑和她打赌。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 “好，拉勾勾，一言为定” 此时周凌渊还不知他即将面对怎样的冲击。 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丢丢的期待和紧张。 期待能看到小外甥女说的神奇办法，救救那些受苦的将士。 紧张自己会不会输。 他倒是不心疼那把软剑，虽然那把软剑千金难求。 他是担心小外甥女太小不知轻重，他送一把软剑会不会伤了她？ 他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追着他打？ 半晌之后。 洛菀凝在彩云彩月的协助下换好药。 带着明显变得呆呆的舅舅离开启悟宫。 她爹那边她能说的都说了，再说就有偏心舅舅的嫌疑了。 舅舅常年驻守边关，到时给舅舅引来猜忌就麻烦了。 虽然她不认为她爹是个没有独立思想的昏君，但世间万物总有万一嘛！ “凝儿，舅舅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没办，舅舅先出宫，明日再进宫陪你玩儿可好？” “好呀！” “乖，你还太小，左手又有伤，握不住软剑，晚上舅舅回去翻翻库房，给凝儿找一把和手又轻巧的木剑，明日舅舅带进宫教凝儿学剑，可好？” “谢谢舅舅” “跟舅舅不用说谢！跟宫女回坤宁宫吧，舅舅出宫了” 周凌渊起身揉揉小外甥女的发顶，脚步匆匆往反向走。 回家后直奔书房去寻他爹。 父子俩在书房里聊了许久。 “渊儿，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明日你进宫之后和婷儿把内里的细节打听清楚，回来再想办法” “爹，孩儿想把此法带回边关，这两日皇上虽以长途跋涉辛苦为由准许我们不必入宫汇报边关情况，可边关不能离人太久，想来用不了几日孩儿就要带兵回边关了” “为父知你心急，为父也心疼将士，但为父更心疼凝儿。你当启悟宫是什么地方，若是没有凝儿在御前说好话，你以为你能进得去？” “爹的意思是凝儿特意带儿子去的？凝儿那么小，不太可能吧？” 周凌渊瞪大眼睛，眼里满是震惊，他爹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不可能日后自会见分晓，此事等你明日从宫里回来再议” 周祥林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复杂。 慧极必伤啊！！！ “爹，孩儿想带云庭去见见凝儿，爹您看” 周凌渊还没等说完，一本书就迎面朝他砸了过来。 周凌渊连忙跳脚躲过，“爹，您这是做什么？我都多大了您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你多大为父也是你爹！再说谁看见为父打你了？为父是帮你醒醒脑子” “爹，没有您这么欺负人的！刚回来就动手打人！” “你还好意思说，你娘书信给你写了一封又一封，你回过几次？” “娘每次寄去的书信都是催儿子回来成亲，再不就是介绍某家的姑娘怎么怎么好，儿子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回信，说错了又要惹娘生气” “宫中人多眼杂，不要胡来，你今日所知之事不可说给第三个人知，莫要害了凝儿！过几日奕儿定亲，为父去御前求皇上准许凝儿出宫看看热闹，那日自会让他们相见” 周祥林不耐烦的摆手，示意儿子下去。 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蠢的孩子！ 第55章 真是没眼看 时间一晃几日已过，又到了赌约揭晓的日子。 洛锦晟在养心殿里磨磨蹭蹭不愿意起身。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看” “再等等”，洛锦晟随手拿起一本奏折装作认真在看。 其实不用去他也知道是自己输了，他前日无事偷偷去启悟宫看过。 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缝合术效果如何一目了然。 “皇上，诸位大人都在殿外候着，您看可要让他们先退下？” “罢了，摆驾启悟宫”，洛锦晟扔掉手中的奏折烦躁起身。 “奴才遵旨，摆驾启悟宫” 周公公看到皇上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这又是何必呢！ 洛锦晟：他也不想好吗，他只是想起和凝儿的赌约内容就莫名烦躁。 等洛锦晟带着十几个大臣赶到启悟宫时，启悟宫门大开。 太医们站在殿外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大殿里，洛菀凝正在教她的老师们拆线。 有些东西自己独守着只会招来别人的嫉妒和红眼，不如适当放出去。 反正早晚都是要教给旁人的！ “公主，您看看这样可行，会不会力道太重了？” “公主，他的伤口周围还硬着，拆了会不会弄坏伤口” 一声声求助声把洛菀凝忙的团团转。 “老师拆的很好呀，线没有断在伤口里，力道再轻一点点会更好” 洛菀凝两手捏着指尖，示意她的一点点是多少。 “凝儿” 洛菀凝听到喊声眼前一亮，转身看向殿外，甜甜一笑，“爹爹” “哎，凝儿开始了？” “嗯嗯，老师在帮凝儿拆线，爹爹要看看吗？” 洛菀凝脸上的笑又甜又乖巧，哥哥和二哥从今日起就可以自由了！ “爹爹就不看了，爹爹要是在旁边看着，你的老师们怕是会更紧张，爹爹去那边等结果，凝儿拆完线过来找爹爹” “好哒，不过爹爹可能要等久一点” 洛菀凝抬起自己被老师包成粽子的左手晃了晃。 她伤在左手不耽误拆线，但就像爹爹说的，老师们很紧张，速度很慢。 这么多人在场看着，总要给老师们留些面子，这个锅她就背一下好了。 “不急，爹爹等你，你自己还伤着呢，别逞强，多让他们干活，可记得了？” “嗯嗯，凝儿记得啦” 刘戌等人在父女俩的聊天中逐渐找到感觉，慢慢熟练。 正在被拆线的伤患们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皱成包子脸。 跟随而来的大臣们见皇上没有阻拦的意思，悄悄凑过去看热闹。 时不时三两人凑到一起小声嘀咕。 殿外守在门口的太医们一个个抻着脑袋往殿里瞧。 “哎呦，轻点挤啊”，人群中不知是谁传出一声痛呼声。 “嘘，别说话”，前面的人皱眉回头低声阻止。 他们这个位置本就离的远看不清，再惊扰了圣驾就什么都别想看了。 “诸位咱们不如别挤了吧，离这么远呢挤也看不见”，先前被挤疼的人再次开口说道。 “太医院得空的人都在这儿，你让他们别挤不就没人挤了” 男人说完继续探头往前凑，太医撑死也不过是个院使六品官，要是学会了这个说不定还能往上走一走，得些赏钱。 这个时候谁不挤谁是傻子！ “爹爹，线拆好了” “好，爹爹听到了！凝儿累了吧，来爹爹这里歇歇” 洛锦晟伸出手臂朝女儿招手。 等把女儿抱到身旁坐下才看向紧忙赶回来站好的大臣们，“许爱卿，看的如何啊？” “启禀皇上，微臣不懂岐黄之术，不懂这其中的精妙。但刚刚微臣和刘院使聊了几句，在刘院使一番解释下微臣认为此法可行！” “嗯，下一个，继续说” 洛锦晟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让人分不清喜怒。 这让想顺着皇上心里说的几位大臣犯了难。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此法甚为精妙，但百姓大多都没有读过书的庄稼汉，让他们接受把皮肤缝到一起怕是不可能，故微臣认为此法不可行” “嗯，下一个，继续说” 洛锦晟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依旧看不出喜怒。 等十几个人都说完了，洛锦晟才让人去把门外的太医们都带进来。 “缝合之术可以让伤口快速回到受伤前，朕实话告诉你们，这不是朕第一次验证此法是否可行。你们中有很多人是第二次，甚至是数次见证此法的神奇之处” 洛锦晟话说一半，低头看了一眼女儿，眼里是欣慰和自豪。 “朕今日叫你们来，是要让你们亲眼瞧瞧缝合之术是为何物！朕欲把此法传入军中，今日在场之人都是证人，若是在施行前有半点消息传出，你们都难逃干系” “臣等不敢！” 话音落下，启悟宫大殿里呼啦啦跪了一地。 “敢与不敢你们自己清楚，太医和刘戌回太医院，其他人去养心殿候着” “微臣遵旨” 众人叩头行礼后，匆匆起身，逃一般的退出启悟宫。 互相看谁心里都不踏实。 先前大殿里的一幕幕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关小公主，这要是谁走漏风声给小公主带来什么不好的流言，他们丢官都是轻的啊！ “爹爹，凝儿赢啦！” “对，凝儿赢啦”，洛锦晟给小周子使了一个眼神。 小周子顺着皇上视线看过去，点点头，找了一个由头把彩云彩月带走。 彩云彩月一走，殿内就只剩下父女二人和没有存在感的周公公。 “爹爹可以不用赐婚啦！凝儿听内务府的人说做一份圣旨可贵了，爹爹不用赐婚了又能省下两张，爹爹开心吗？” 洛锦晟伸手扶额，到底还是个孩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太明显了。 “咳，凝儿，是这样啊，前日你外祖父说府中近日有订婚的喜事，想要接你出宫去玩一日！凝儿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出宫吗，爹爹给你两个选择，凝儿选一个可好？” 洛菀凝面上惊喜，心里一言难尽，不用她爹说她都猜着她爹是什么意思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出宫去玩儿，遵守赌约免了赐婚，二者凝儿任选其一” “爹爹，免了赐婚是凝儿和爹爹打赌赢来的，不能这样算的” “不能这样算？那凝儿说说应该怎么算，要是凝儿说的有理，爹爹就依了你，可好？” “嗯嗯。爹爹，打赌是不是凝儿赢了呀？” “是” “爹爹和凝儿打赌时说只要凝儿证明缝合术可行就免了哥哥们的赐婚，二十二岁前可以自由身，爹爹常说愿赌服输，凝儿赢了，哥哥们就不该再被赐婚了呀！” “爹爹可以不赐婚，那凝儿就不能出去玩喽，可惜了宫外那些好吃的糖人，宫外还有耍杂耍的，还能喷火呢，凝儿就不想去瞧瞧？” 洛锦晟努力回忆曾经看过的京城，他就不信女儿那么向往外面能经得住诱惑。 周公公侧过身去找活儿干，皇上这副样子可真是没眼看。 第56章 心放肚子里 “小八，小八你等等我”，带着些沙哑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洛菀凝闻声转过身，“四哥，你不是说再不叫我小八了吗” “哎呀，这不是一时见你太激动忘了吗，这不重要！咦，小八，你嗓子怎么也哑了？” “话说多了，四哥是下学了吗？” 洛菀凝看了一眼天色，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 小八这个“爱称”估计这辈子是改不掉了。 “对啊，我正准备去坤宁宫找你呢，我母妃收到外祖家书，说过两日舅舅嫁女，小八你想不想看热闹？四哥带你去看啊” “四哥，你觉得这件事我说了算吗？” “别委屈啊，小八你可别哭啊！回去我母妃又要收拾我！不是说你可以出宫去外祖家玩儿了吗，那和我去孟府应该也不难吧？” 洛南熙手忙脚乱的安抚，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父皇以前严禁小八出宫，现在都当朝应允小八出宫了，应该就是可以出宫了吧？ “四哥从哪里听说的我可以出宫去玩儿呀？” “从赵时初那里听说的啊，他昨晚回家了，今早入宫时和我说的” 赵时初？四哥的伴读？ 她明白了，她又上当了！！！ “哎呀，别管这个了，你就说想不想出宫去孟府玩儿，你要是想去四哥去想办法” 大不了回去哄哄他母妃去找父皇说一说。 “嗯嗯，想去，一会儿我回去问问娘亲可不可以去，要是不可以去的话凝儿就不去了” 以她爹现在的心性，四哥想带她出宫，可太难了！ “放心好啦，四哥给你想办法，时辰不早了，小八你先回坤宁宫吧，我母妃喊我回去吃晚膳了” “好哒，四哥拜拜” “拜拜，时辰不早了快点回去别乱跑啊，我走了” 洛南熙叮嘱完急匆匆往相反方向走。 洛菀凝站在原地送他离开，四哥这性子还真是风风火火的。 “母妃，儿子回来了” “喊什么，像什么样子”，孟愉晚放下捏着眉心的手，皱眉看向殿门口。 “母妃又头痛了吗？要不儿子去找小八来给母妃舒缓舒缓？” “又胡说，天这么热，凝儿又那么小，你总折腾她干什么” “母妃不是说看见小八就什么病都好了吗，小八比太医开的药来的还快呢！” 洛南熙撇撇嘴，也不知他和小八谁才是母妃亲生的。 也不对，小八那一手做吃食的手艺堪比御膳房，他母妃，怕是，会掀了厨房吧？ “少在这里耍贫嘴，去洗洗手吃饭” “是，儿子遵命，这就去” 饭桌上。 洛南熙一边夹起饭粒往嘴里放，一边偷看他母妃。 知子莫若母，孟愉晚早就注意到了儿子的小动作。 放下碗筷，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唇，“说吧，什么事儿” “没，没什么事儿”，洛南熙低下头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母妃说。 主要他说了会怕挨揍啊！ “见你鬼鬼祟祟好一会儿了，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不说就憋着吧” 孟愉晚拿起筷子接着吃饭，以熙儿的性子绝对憋不过今晚。 她不是很着急知道！ “母妃真想知道啊？那可说好了啊，不能动手打人”，洛南熙边说边悄悄移动椅子，躲远些。 “你说吧”，孟愉晚捏紧手中的筷子。 “母妃，过两日表姐出阁儿子可以去吗？”，洛南熙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这个问题你昨日不是问过了吗，皇后娘娘既允了你就不会反悔，你出宫后直接去外祖家，不要乱跑，后日一早宫门开了就回宫” “母妃，儿子想带小八一起去外祖家，儿子不敢去找父皇说，母妃去哄哄父皇，帮儿子说说情呗” 孟愉晚手中的筷子瞬间脱手，直奔儿子头顶。 洛南熙见状瞬间弹起离开椅子，“母妃，不是说好了不能动手打人吗，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谁和你说好了？本宫只说让你说事情，可没答应你旁的，再说打你的不是本宫，是筷子” “母妃，您不能不讲理呀！您就帮忙说说情呗，儿子都承诺小八可以带她去了！您不能让儿子言而无信啊！” “明知做不到还敢许诺，言而无信不是你自找的吗！本宫没那么大的脸面，你自己许的诺自己去圆” “母妃，您就帮帮儿子吧！”，洛南熙躲在屏风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他母妃可怜巴巴的恳求。 “帮不了！你当凝儿是你们这些臭小子呢，不嫌累四处跑！凝儿在宫里都还有人要谋害她，出了宫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保护好凝儿吗？再说，你们出宫只需禀告皇后娘娘，凝儿出宫需要奏请皇上，你能来求本宫说明你早就知道你父皇不会应允，那你还挣扎什么呢！” 孟愉晚瞪了一眼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多少年都不曾争宠，甚至盼着皇上不要来她宫里。 这糟心的孩子竟让她去哄皇上！！！ 拿什么哄？？？ 真是气死她了！！！ “可是父皇都答应小八可以去她外祖家玩儿了，母妃去说说没准儿父皇就同意了呢” “你把心放肚子里，你父皇不会同意的。让凝儿去外祖家是因为凝儿的大表哥要定亲，凝儿贵为公主，能到场是给两家脸面，就和你表姐出阁你去相送给表姐撑腰是一样的道理，你哪里来的自信你父皇会让凝儿给你的母家撑腰？” “这，儿子并没有这样想啊，母妃想多了吧” “你不这样想不代表别人不会这样想，你也不小了，做事之前动动脑子” “是，儿子记得了！母妃，凝儿真的不能去吗，难得有一次可以出宫看看外面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多可惜啊”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孟愉晚听到儿子碎碎念的话心里一紧，是啊，儿子也还是个孩子。 没有孩子会不喜欢开开心心在外面疯跑，可熙儿是皇家的孩子。 皇家的孩子是没有玩这个字的。 外面的人都羡慕这座宫墙里的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殊不知，这座宫墙的人也羡慕着她们。 羡慕她们可以嬉笑打闹，无拘无束。 羡慕她们可以随心而活。 “娘，您怎么啦？”，洛南熙察觉到母妃的异样，忙从藏身的屏风后面出来，关心道。 “没事儿，只是想起一些旧事罢了！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明日娘先去找皇后娘娘问问，等你下学回来告诉你” “好”，洛南熙眼里露出担忧，在他记性里母妃一直很随性，今日这是想起了什么，这般神伤？ 第57章 祸从口出 翌日一早。 坤宁宫的大门还没有打开，门外就已经站了几个来请安的嫔妃。 孟愉晚从宫道拐过来就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什么皇嗣，后宫自小公主出生以后就没有皇嗣降生…… “娘娘”，随身宫女对她突然停下不解，疑惑唤道。 孟愉晚没有说话，又听了几句才迈步朝前走。 “后宫自古以来就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几位妹妹入宫年头也不短了，竟还不懂吗” 突然插入的声音把正在聊天的几人吓了一跳，纷纷转过身去看是谁来了。 “愉妃姐姐安”，几人福身行礼。 “众位妹妹安”，孟愉晚颔首还礼。 “愉妃姐姐说的好生轻巧，姐姐有四皇子傍身，我们几人没有一儿半女还不能说说了么”，人群后面一个女子插话道。 “几位妹妹入宫年头都不短了，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如贵人侍寝次数也不少，怎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如贵人有议论旁人的功夫不如找个太医瞧一瞧，有病还是要早些治的好” 孟愉晚唇角满是讥讽，敢非议婷姐姐和凝儿就要付出代价。 “你”，如贵人一听这话不干了，怎么说她也是有正经封号的贵人，凭什么让她这般羞辱！ “咔嚓，吱嘎”，躲在宫门后听了半天热闹的怀蓉打开宫门。 “奴婢给诸位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已经起身了，诸位娘娘请进” “给皇后娘娘请安可是大事儿，晚不得。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今日这事就算了，愉妃姐姐日后说话还是谨慎些的好，要知道祸从口出” 如贵人说完翻了个白眼，扭头就往坤宁宫里走。 孟愉晚唇角的嘲讽更明显了，刚刚这人还在门外非议婷姐姐表面大度贤淑，背地里却善妒不容人，自己生了小公主怕被分宠就不让其他嫔妃生孩子。 这会儿又装的和没事儿人一样。 她会怕她一个贵人？呵！ 进殿后，十几个嫔妃站成两排，“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起来吧，天气越来越热了，以后请安就改到三日一次吧，也省的诸位妹妹奔波，都坐吧”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嫔妃们再次行礼后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如贵人扫了一眼周围，看向上座，“皇后娘娘，妾身有一事相求，请皇后娘娘应允” “如贵人这自称怕是不妥吧，平日里越矩自称还不满足？竟在皇后娘娘面前也不知收敛？” 一身明艳宫装的女子开口讥讽，如贵人仗着长了一脸狐媚的脸频频勾引皇上，一月里皇上得召那贱人侍寝两三次，她早就看不惯她了，敢对皇后不敬，这可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姐姐何故这么大的戾气？妹妹有自己的封号，自称妾身有何不妥？” 如贵人刻意把封号二字咬的极重，一个正式封号都没有的妃，吓唬谁呢！ 她这一句话正中徐雯月的心窝子。 “如贵人若懂得礼仪尊卑就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位分，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如贵人哪来儿的自信可以在皇后娘娘面前拿架子？还有，本妃家中只有一个妹妹，如今早已出阁，如贵人莫要乱认亲戚” “皇上让妾身把后宫姐妹当做自家姐妹相处，妾身才敢这般随意的，妾身是按皇上的意思办的呀！皇后娘娘要给妾身做主啊！” 如贵人拿起帕子摁在眼角，嘤嘤嘤的哭着，好不可怜。 “如贵人怕是哭错了地方，此处都是后宫女子，谁看不出你的路数？” “你，姐姐怎能如此羞辱我？呜呜呜” 周曼婷稳稳坐在主位上看热闹，时不时端起茶杯喝两口。 她这明显是不在意的样子，其余嫔妃也都不傻，坐在自己位子上看热闹不出声。 直到两人吵的差不多了，周曼婷才开口拉架，“好了，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何必闹的不可开交？都少说两句，话说开了就过去了” “皇后娘娘，她这般羞辱妾身难道就算了吗？妾身不服！” “她？她指的是谁？” “就是她”，如贵人气愤伸出手指，指向坐在椅子上的徐雯月。 “如贵人，你虽得了皇上一些宠爱，但也不可恃宠生娇目无宫规，徐氏虽没有正式册封的封号可也是妃位，位分远在你之上，你怎可如此顶撞！如贵人目无宫规，想来是女德女戒没有学好记牢，既如此，从今日起，罚如贵人闭门思过，抄女德女戒十遍，不得找任何人代笔！何时写完，呈到本宫面前，何时解除禁令” “皇后娘娘偏心，妾身不服，妾身要求见皇上” “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之事本宫说了算，你既然不服，那好，徐妃对低位分嫔妃不够包容，罚，禁足三日，女德女戒就不必抄了” “妾身知错，妾身这就回去禁足，妾身告退”，徐雯月笑意盈盈起身，福身行礼后瞥了一眼如贵人慢步往外走。 如贵人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挑衅，也不装哭了，牙根咬得死死的，气的脸通红， “行了，这么一折腾本宫也有些乏了，今日请安就到这儿吧” 嫔妃们看到皇后娘娘单手扶着额头似是真的被吵得头疼的样子不敢多留，纷纷起身行礼告退。 片刻后。 出去绕了一圈又从后门回来的孟愉晚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姐姐被她们吵的头痛了？” “还好，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倒是你，怀蓉刚刚都和我说了，你刺激她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她那个性子” “知道又如何？谁让她满嘴喷粪，敢拿姐姐和凝儿做靶子，我说她都是轻的” “这两年宫中没有皇嗣降生，说我善妒怕其他嫔妃生子抢走凝儿宠爱的人不止她一个，清者自清，和她们解释那些浪费口舌” “那也不能由着她们说啊，我听不到也就算了，既说到我面前那就是她们自找的！” 孟愉晚唇角轻勾，冷哼一声，这些人许是出生时忘了带脑子。 要真是姐姐善妒不能容人，那后宫里的女子怎会越来越多？ 要真是姐姐心思狠毒，怕别的皇嗣抢走凝儿宠爱才不让后宫生子，太后和皇上怎会这般安静？ “你呀，熙儿都那么大了，你也该收收性子，眼瞅着熙儿就要娶妻了，你这般泼辣哪家姑娘敢做你的儿媳” “我自小就是这个性子，这一辈子啊怕是改不了了，熙儿娶亲也是在宫外过日子，我脾气如何干她们何事！” “你呀！”，周曼婷无奈摇头，晚晚这个性子怕是真如她自己所说改不了了。 “姐姐，说起熙儿，妹妹还有一事相求” “你我姐妹还用得着求字吗，有何事我能帮得上你直说就是” “这件事还真说不出口，熙儿这孩子就会给我惹祸，前日我爹送来一封家书，说是大哥嫁女，我想着让熙儿回去替他表姐撑撑场面，以后在婆家也能好过些” “这事儿你昨日说过，我已经交代下去了，熙儿拿着我的牌子就能出宫” “姐姐，这事儿坏就坏在熙儿这张嘴上了，他昨晚回去说他去找过凝儿，说要带凝儿一起去，还让我去御前替他求情！气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姐姐是知道皇上的意思的，姐姐帮我劝劝凝儿，莫要伤心，都怪熙儿那个臭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有这事儿？凝儿回来没有提起啊！你也别忙着教训熙儿，今日是十五，按例皇上会来坤宁宫留宿，等晚上我问问皇上的意思，皇上若是同意，凝儿去了也能帮孟家撑撑场面” “这，这如何使得” “没什么使不得的，你我自幼一起长大，玉儿那孩子我还曾抱过，如今竟也到出阁的年纪，日子过的多快啊” 周曼婷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她在这座宫墙里待了十五年了啊！ “姐姐”，孟愉晚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第58章 馋嘴的四皇子 天气越来越热，洛菀凝胃口不佳，趴在桌上发呆。 “公主，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下午还有课业，您多少吃些” “彩月，我真的吃不下，这太腻了”，洛菀凝看着桌上的补汤和肉片整个人都在抗拒，谁来救救她！ “公主，奴婢还在村里时听村里老人说过一句话，吃啥补啥，想来御膳房也是这般想的” “你的意思是吃带肉皮的肉补我手心上的肉？” 洛菀凝说完整个人变的奶凶奶凶的，看向彩月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敢说是我就要咬你了。 “咳，奴婢也不知，可能，或许，是吧” “彩月，你学坏了！” “公主，奴婢一直守在公主身边，不曾离开，怎会变坏呢？” 洛菀凝一噎，眨眨无辜的大眼睛。 彩月啥意思？一直守在她身边没离开过，意思她教的呗？？？ “公主，奴婢刚从小厨房回来，公主先前让奴婢和好的面光滑了许多”，彩云从殿外快步进来说道。 “面好了？”，洛菀凝眼前一亮，终于不用硬吃“补膳”了。 “奴婢也不知是不是好了，但看起来光滑了许多” “走走走，我们去厨房看看就知道啦！” 洛菀凝迫不及待从椅子上跳下来，直奔厨房。 “彩云彩月，把面从中间切开，你们一人揉一块，擀成薄片” “是，公主”，彩云彩月应声后，去找来菜刀，把面团切成两片。 公主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她们已经习惯了！ “还要再薄一点点” “好啦，彩云擀好啦，彩月你要加油哦！” 洛菀凝在两人中间来回跑，检查面的状态。 半晌之后。 “好啦，端出去吧，可以吃啦” “什么味道这么香”，一道男声从门外传来。 洛菀凝闻声看向门口，这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 她四哥的鼻子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好使呢！ “呀，是小八在做好吃的啊，我还在想是谁有这好本事，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凝儿能做到啦！” “四哥，你好夸张哦！” “哈哈哈” “四哥，你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我是奉母妃的话帮母妃来坤宁宫送东西的，不过我还能再吃一些”，洛南熙瞥了一眼灶台说道。 “那四哥和我一起吃吧，四哥是不是快上课啦，彩月盛一碗面让四哥先吃” “是，公主” “嘿嘿，还是小八懂我，四哥没白疼你”，洛南熙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知怎的，他就是喜欢小八做的吃食。 特别喜欢！ “四哥，厨房热，要不你去我的寝殿吃吧，我寝殿里有冰块哦！” 洛菀凝转圈看了一眼厨房，坤宁宫的小厨房不是很大，这也没有能坐下吃饭的地方呀！ “不用，我站着吃就行，吃几口就该去上课了，下午有武夫子的课，八妹要是无聊可以去看看，武夫子的课很有意思的” 洛南熙说完端起碗吃着，原本只是想浅尝两口，不曾想越吃越想吃。 “好呀，可是我下午有课呀，只能下课了课再去，那时四哥都下学了吧” “武夫子的课要一下午才结束，错过很遗憾的，多和武夫子学学爬树就不会下不来了” 洛南熙说完把最后一口面夹进嘴里，放下碗筷就往外跑。 不是怕小八哭，主要是他上课要来不及了。 “公主，面还盛出来吗？”，彩月小心翼翼试探，她们可是知道公主最好面子了，四皇子提起公主糗事，公主怕是要生气。 “都盛出来，给祖母，爹爹，娘亲，愉娘娘……送去” 洛菀凝朝门口方向耸耸鼻子，四哥总是喜欢捉弄她，她都习惯了！ “是，公主”，彩月拽了拽彩云的衣袖，忙去盛面，就怕公主临时变卦。 洛菀凝：我是那么爱变卦的人吗？ 下午课业结束。 洛菀凝收好医书，和老师说了再见后就迫不及待往外跑。 舅舅前两日给她展示的剑舞她很喜欢，刚柔并济，用好了可以事半功倍，可舅舅已经两日没有进宫了，她想看看武夫3子会教什么。 她熟悉去上书房的路，一路上都很顺利。 但她刚偷溜进上书房就看见一个还是九岁左右的小男孩在打人。 “公主，那人脸上都是血，这是被打的多重呀！”，彩月捂着嘴小声惊呼。 “彩云彩月，你们认识打人得是谁吗？” 她刚刚用空间内视看过了，那人头顶上被打破了，脸上也有几道不深不浅的伤。 敢在上书房打人的，要么是皇室宗亲，要么就是大臣家的孩子入宫做伴读。 小小年纪把人打成这样可见心性…… “回公主，这位公子好像是七皇子的伴读，奴婢来上书房送吃食时匆匆见过一面” “嗯？七哥的伴读？” 这倒是能解释的通这人为啥打人打这么狠没人管了，这是得了她七哥的真传啊！ 不过说来，她貌似有些日子没见过她七哥了，莫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公主，您是要救他吗？公主，要不还是算了吧，您看他打人的架势，这是往死里打啊，奴婢怕他伤着您” “彩云，你去找人！彩月，你去吓唬吓唬他” “吓唬？”，彩月身子一僵，她家公主认真的？ 片刻后。 “等等，别，别打” “七殿下快救救我，这人不知从哪冒出来就打我，殿下救命啊！”，男孩抱头躲在墙角不敢动弹。 “你刚刚打人不是很有劲儿吗，被打的滋味如何啊？舒不舒服？”，彩月用帕子挡住脸，刻意压低嗓子说道。 “不，不舒服” “我问你，你为什么把人打成这样？” “他打碎了我的砚台，墨汁把我写的字都弄花了，他就是一个下人，打他怎么了” “可你再多打一下这人就会死”，检查完伤口的洛菀凝冷着脸从后面走过来。 她说的这话一点不夸张，那人头顶是被利器所伤，再来一下性命不保。 “你，你是谁？” “彩月，告诉他我是谁” “本殿下告诉你，这是本殿下的妹妹，她打人可疼可疼了，你可别顶撞她”，七皇子从后面探过来半个脑袋说道。 他现在身上还疼呢！ “公，公，公主”，公主怎么进的了上书房？ 第59章 爱的抚摸 半晌之后。 洛菀凝看着跪在她面前不动的男孩有些发愁。 她怎么就在这男孩清澈可怜的眼神下心软了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看到这男孩被打的时候心里揪了一下。 哎，她之前相中那个人还没要出来呢。 “你起来吧，不是我不收下你，是收不了呀” “求公主收留”，男孩跪在地上，额头贴地，公主是他最好的出路，他要是再被带回去那人真的会打死他。 “你怎么这么犟呀，我都说啦让程伯伯给你找户没有孩子的好人家，程伯伯是顺天府知府，你不用怕的” “求公主收留” “你，彩云”，洛菀凝求助的看向彩云，宫里都是太监啊，这话让她怎么说呀！ “公主别急，奴婢和他解释，公主喝些水解解暑”，彩云把刚晾好的温水放到桌上，才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小男孩儿。 “你说你九岁，是李家家奴进宫伺候李家小少爷，那你就该知道宫里下人都是净了身的太监，公主放你出宫是为你好，公主要程大人为你找没有孩子的人家收养你更是为你谋最好的出路！况且，按宫规，伴读的下人是不可进上书房的，你已经坏了规矩了！” 彩云冷冷的看着男孩儿，就差没说你别不识好歹。 “奴才甘愿净身入宫伺候公主，求公主成全” “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净身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你说你是李家家奴，你爹娘可还健在？他们不会同意断了自家香火的，劝你三思” “多谢姐姐好意，我爹娘从我记事起就从未见过，家主说爹娘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过世了” “那你更应该出宫，给你爹娘传承香火” “我对爹娘没有印象，也没有感情，有没有香火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活着才重要！我想我爹娘若还在世也会想让我好的” “李家可还有你的亲人？或是李大人可曾和你说过你何处还有亲人？” 洛菀凝想起她刚刚无意间碰到的手腕皱起眉头，她怎么觉得这里面不对劲呢？这么巧合的吗？ “公主，李家只有奴才一人，没有亲人。奴才和李家小少爷同岁，自三岁多起就被送到李家小少爷身边伺候学规矩，李家对奴才非打即骂，求公主救奴才一命” “你起来吧，彩月，你叫人把他送去兽园，就说是我送去的，让他帮我喂养兔子” “公主，那于老公公？” “呃，让他和于老公公一起吧，于老公公年纪大了，正好他可以帮忙干活” 洛菀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要不是彩月提起，她还真把帮她照顾兔子的于老公公忘了。 于老公公上了年纪，是从御膳房里退下来的，在御膳房里忙了一辈子，伺候了两代帝王。 爹爹念旧情，特意让内务府在宫外置办了院子给于老公公养老。 怎料于老公公说自己无儿无女，宫外了无牵挂不可离宫。 没过两日就自请去新盖好的兔舍帮她照顾兔子。 于老公公一把年纪，她把人忘了实属不该。 “公主，依于老公公的脾气，人怕是送不进去啊！要不公主想想别的去处？” 洛菀凝单手扶额，是了，于老公公不服老，那脾气犟的很！ “彩月，你只管去叫人来，于老公公一向对公主亲近，公主送人过去是帮忙干杂活的，公主的好意于老公公不会拒绝的”，彩云退回公主身边笃定的说道。 她的一番话直接把事情定性了，公主送去的就是干活的奴才，不要自以为自己得了公主收留就不知天高地厚。 “咚咚咚”，三声不大的敲门声后，门被推开一些，探进来一个脑袋，“小八，你忙完了吗？” “七哥进来坐呀！”，洛菀凝朝门口招手，甜甜一笑。 “不，不坐了，我来是有事找你商量” “何事呀？七哥进来说呀”，洛菀凝眸中闪了一下，真是巧了，打哈欠有人送枕头。 七皇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又想起跪在外面的人，咬咬牙推开门，让身体进去。 “八妹，那个，人你用完了吧？李子豪还在院子里跪着呢，人你要是用完了不如还他吧” “七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呀？感觉好久没有看到你啦” “在，在忙上课啊” “哦，上书房的夫子都讲什么呀，都要上什么课呀，我也想来” “就，就那些啊，读书识字那些”，七皇子被她这一问不知怎的开始心虚，下意识低头，眼神飘来飘去。 “只有读书识字吗？怎么和四哥说的不一样呀！” “对，对啊，只有读书识字” “啪”，洛菀凝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杯底和桌面的碰撞声吓了正心虚的七皇子一跳。 让他下意识就想起了自己之前挨过的那些揍。 “七哥真的有认真上课吗，七哥来之前我怎么听打人的那个人说他是在帮七哥做课业啊？他还说他打人都是和七哥学的，说他是七哥伴读，打人也没人敢管！” “他，他胡说八道的，你不要信他的话，我才是你哥，你信他不信我啊” 七皇子更慌了，下意识就提高了自己说话的音量。 殊不知，他越大声就越证明他心虚。 “没有呀，我怎么会不信七哥呢，可那人为何冤枉七哥呀？太过分了，彩月，你去把人叫进来，让他给七哥道歉” 洛菀凝脸上的表情很不满，像是为哥哥抱不平，要为哥哥出气的样子。 “行了，小八，你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七皇子眼睛一瞪，双手掐腰给自己壮胆儿。 “没有呀，七哥说他冤枉了你，那我叫他来给七哥道歉有什么不对吗？七哥为何生气呀？” “我不用他道歉，你就是故意和我作对，你要是不和我作对就把人还给李子豪，他还在外面跪着呢，为了一个下人和大臣儿子作对，父皇不会同意的” “下人的命就不是人命了？七皇兄是忘了爹爹说过什么了吗，你能毫不在乎的打别人是因为你是爹爹的孩子，刨除皇子的身份七皇兄你还会什么呀？课业是靠伴读帮忙写，一个皇子，课业全靠伴读帮忙，自己什么都不会，传出去就好听了？” 洛菀凝脸色冷了下来，唇角是和年纪不符的讥讽。 七皇兄还真是几日不见就打回原形。 堂堂一皇子，课业全靠伴读帮忙，自己什么都不会，明明是皇子，明明同班上课，到最后反倒不如伴读？ 传出去还不让百姓笑掉大牙！ “你” “你什么？七皇兄看看这是什么”，洛菀凝手伸进袖口，意识伸进空间翻找。 “你，你随身带着它干什么”，七皇子看到一点点打开的承诺书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会随身带这个东西？ 要不是小八拿出来，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签过这么个东西。 “七皇兄，你说要是我把这个交给爹爹，再把你和外面那人的所作所为告诉爹爹，爹爹会是什么反应” “你，你又威胁我” “没有呀，我是实话实说，爹爹说过好孩子不能说谎，说谎不是好孩子” “你，你想要什么直说，你少装乖，你打人多疼多狠你自己不知道吗” 七皇子又气又委屈，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他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上一次挨打以后要不是李子豪和他说了那些话，他还跟在小八屁股后面晃呢！ 李子豪说的对，他一个皇子凭什么要听一个公主的摆布。 小八是皇后生的嫡女，可他也不差，他娘是四妃之一，父皇没有贵妃，那他娘就是四妃之首。 虽说他娘病着，只能在床上躺着，可位分在那里摆着呢。 他怕她一个公主干什么！ “我何时打过人？七皇兄说话要有证据，不要冤枉我，我刚刚可是在替七皇兄鸣不平，要不是七皇兄拦着，他都道完歉啦！对了，这个人伤的太重啦，他害怕再被打，我见他可怜就把他留下干活了，七皇兄告诉那人不用等啦” “你，这，这是人李家家奴，皇宫那么多宫女太监，光是坤宁宫宫女太监就不少，那么多人都不够你用的？要去抢人家的奴才，父皇知道不会同意的” “七皇兄不用管爹爹同不同意，七皇兄只需转告那人，被他显些打死的下人我留下了” “你怎的这般霸道？那是李家的家奴……” “彩月，把人带出去，你和彩云把门口守好，我有话和七皇兄说” “是，公主，奴婢遵命” 院子里跪着的李子豪刚要掏银子贿赂太监让他坐一会儿。就见两宫女打扮的人从内殿里出来。 他刚要打探里面情况，就听“啊啊啊“的痛呼声一声接一声的传出来。 李子豪攥紧衣袖，低下头垂眸，眼睛滴溜滴溜的转，公主真的敢动手打七皇子是他没料到的。 这样看来，他之前做那些岂不是全都白忙活了？ 那他娘回去岂不是要骂死他？ “李小少爷，公主和七皇子有话要说。李小少爷不如先行回去，晚些再来” “那本少爷带来的下人什么时候才可以和本少爷回去？”，李子豪看向缩着身子躲在彩月身后的男孩儿问道。 “这个晚些时候李小少爷自会知晓，上书房人来人往的，李小少爷跪在这里也不好看不是，请回吧” “好，那本少爷就先回去”，李子豪起身狠狠瞪了一眼男孩儿才转身离去。 敢给他惹麻烦，等着瞧！ 第60章 不合规矩 晚饭后，洛菀凝乖乖坐在软榻上，听娘亲爱的教育。 “凝儿又惹你娘亲生气啦！”，一道身影随着声音从屏风后面出现。 “爹爹” “哎，爹爹刚批完奏折，回来晚了，等急了吧？” “爹爹刚忙完吗？爹爹吃晚饭了吗？” “爹爹吃过了，凝儿又惹你娘亲生气了？” 洛锦晟走到软榻边坐下，一把抱起女儿放到自己腿上。 “嗯嗯”，洛菀凝低下头点点头没有说话。 洛锦晟难得看到女儿这副样子有些好笑，“好了，别委屈了，有爹爹给你撑腰呢” “皇上不可再如此娇惯凝儿，她小小年纪就敢动手打自己的皇兄，这般不顾人伦礼法，无法无天，以后可怎么得了？” “哎，不至于说的这般严重！朕已经派人去看过老七了，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那孩子生性残暴，满口胡言，皇后怎知不是老七故意陷害凝儿” “皇上，上书房外的太监说听到了痛呼声，当时殿中只有凝儿和七皇子，若说是七皇子自己打自己，那朝臣也是不会相信的。七皇子一口咬定是凝儿打了他，后宫此时想必已经传开了，总要给淑妃一个交代！” “有何可解释的？老七身上一无伤痕，二无异样，传太医来一看便知老七是真伤还是假伤” “这”，周曼婷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皇后是怕后宫有流言蜚语说你处事不公？既如此，此事朕来处理，皇后不必管了”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凝儿毕竟犯了错，若是不罚，明日早朝怕是会让皇上为难” “无碍，朕心有数”，洛锦晟说完低下头帮女儿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凝儿不怕，有爹爹呢！上书房里的事情爹爹早就知道，之所以一直没动不过是在等时机，养着他们才好让他们犯错” “皇上，这，这是前朝政事，凝儿是女儿身，后宫不得干政，这不合规矩” “朕的话就是规矩！后宫不得干政是老祖宗为后宫女子所设，凝儿是朕的女儿，凝儿从小就和朕在养心殿玩儿，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况且凝儿多次替朕解了燃眉之急，比那些臭小子强的多。凝儿还小，现在多学一些日后就少吃亏” 洛锦晟揉揉女儿的发顶说的理所当然，在他心里那些臭小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他的凝儿，只可惜凝儿是女儿身！ 洛菀凝偷偷瞥向娘亲，她爹这番话太直白了些，娘亲心里会不好受吧？ 辛苦打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上到伺候老人站规矩，下到照顾孩子抚养成人，到头来还是不被承认的外人。 “皇上说的是，臣妾遵旨”，周曼婷起身行礼，心中毫无波澜。 “起来吧，皇后不必行此大礼，朕知道你是怕凝儿坏了规矩，长大后恃宠而骄。凝儿是朕的女儿，朕看着她长大，朕相信自己的女儿” 洛锦晟瞥了一眼皇后，心里想的却是他的女儿就是恃宠而骄了又能如何？ 洛菀凝抬头看看爹爹，又侧头看看娘亲。 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想办法逗爹娘开心。 与此同时。 京城李府，大夫人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 李子豪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大夫人手里攥着帕子在地上一圈一圈的转着，心里慌的不行。 “娘，要不我们告诉爹吧，我没把人打死不会有大事的” “你住口，你知不知你打人的地方是何处？那是皇子读书的地方，我和你爹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你送进宫给七皇子做伴读，你竟敢藐视宫规在上书房里打人，再说谁许你把他带进宫里去的？” “娘，不是你说的七皇子差点把之前的伴读打死让我会来事儿点吗，顺子听话，平时在家里我那么打他都没有反应，正好前日回来就把他带进宫了” “我让你会来事儿是让你哄着七皇子，我让你打人了？再说，你入宫做伴读也有半月了，入宫前让你背的宫规都背哪儿去了？不知道上书房不许带下人吗？我问你，在宫里都谁见过顺子？” “应该只有七皇子和公主见过” “应该？”，大夫人攥紧手中的帕子，她真要被这个蠢儿子气死了！ “嗯，上课的时候顺子在门外，下课要给七皇子写先生留的课业时儿子才把顺子叫进去的” “等等，顺子一直在门外？也就是几位皇子下课时都看到顺子了？” 李子豪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娘，这么说好像也对！ 大夫人一看儿子这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瞬间血冲头顶，脑袋嗡的一下。 “娘，你怎么了娘”，李子豪见他娘身体打晃，忙从地上起来去扶人。 “我没事儿，老毛病了。你记住，等你爹待会过来，你就说你带顺子进宫伺候你起居，今日给七皇子完成课业时顺子打碎了砚台，你情急之下打了顺子，正巧被公主看到，公主见顺子受伤把他带走了，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可记住了？” “记住了”，李子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不就是事实吗，也没别的什么吧，他娘为何不让说？ 大夫人刚要开口再嘱咐嘱咐儿子，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声请安声。 “记住了娘告诉你的话”，大夫人说完抬手压了压头顶的发饰，快步朝门口走去。 “老爷回来了，老爷可吃过晚饭？妾身让厨房送些老爷爱吃的菜来” “不用忙活了，我在如姨娘那儿吃过了，让人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何事？”，李老爷边说边往屋里走，走到主位上坐下。 大夫人听到如姨娘三个字时手里的帕子攥的更紧了，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那个贱人…… “嗯？有事快说，不说我可要走了” “老爷今夜是还要宿在如姨娘的院子里吗？”，大夫人下意识就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你若是没有正事下次就别耍这种把戏”，李老爷起身一甩衣袖就要走，这女人他多看一眼都烦。 大夫人看着男人背影眼里透出狠毒，唇角抽动几下，努力压下心中的不甘，“豪儿今日在宫中犯了错，老爷也不管吗？” “嗯？在宫里犯了错？你惹谁了，一五一十说清楚” 片刻之后。 “砰，混账”，碎片声和怒喝声传出门外。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听到声音连忙退出院子，躲得远远的。 “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孩子，你就惯吧！” “豪儿犯了错老爷就把责任都推给妾身，豪儿是妾身一个人的孩子吗” “你闭嘴吧，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蛊惑送这个孽障入宫，送利儿进宫都比送这个孽障强！” “老爷要如此羞辱我们母子吗？如姨娘的孩子怕是还没那个资格入宫做伴读” 大夫人更气愤了，一个小妾生的，竟妄想抢她儿子的风头，做梦！ “王氏，这孩子会长成这副模样全是你的责任，明日早朝皇上定会提起此事，我要是被同僚参奏，你就带着你的嫁妆回娘家去” 李老爷指着大夫人怒斥，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砰，砰砰” “娘，娘你别吓我，别砸了” 第61章 不敢置信 翌日早上。 洛菀凝迷迷糊糊醒来，眼睛半睁，刚要翻身继续睡就发现床边坐了一个人。 抬手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些。 “凝儿醒了？可是娘亲吓着你了？” “娘亲早安，几时啦？” “辰时一刻，凝儿可睡醒了？可还要继续睡？” “不睡啦，凝儿起来陪娘亲吃早饭” “乖！凝儿，你既然睡醒了，娘亲和你聊聊可好？”，周曼婷伸出手动作轻柔帮女儿拢好耳边的碎发。 “好呀”，洛菀凝甜甜一笑，她似乎猜到娘亲坐在这里等她醒来是为了什么了。 “凝儿，你爹爹虽然允了你留下那个孩子，但他终究是李家家奴，娘亲已经派人出宫去查那孩子的消息了，在此之前，凝儿把那孩子带来让娘亲看看可好？” “娘亲，他就在兽园的兔舍，娘亲想见他叫人带来就好啦！” “娘亲知道他在兔舍，他是凝儿收留的下人，娘亲要先和你说过再叫人来” 女儿虽还年幼但已经记事了。 女儿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得早，她不想让女儿觉得她是不信任女儿才偷偷把人叫到她面前的。 “娘亲真好”，洛菀凝扑到娘亲怀里享受着来自娘亲的温暖。 她从心底感受到了来自娘亲的尊重。 那种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就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替她做事情做决定的尊重。 她前世没有体会父母之爱的命，但她曾多次听前世的同学们哭诉过，父母说为了他们好直接替他们决定了他们不愿的事。 今生后宫的娘娘们也是如此。 不管孩子多大，有些事依旧自己做不得主。 这种不控制的尊重是很难得的。 早饭后。 “咚咚咚，娘娘，怀木带着人回来了，娘娘可要传人进来？” “让他进来”，周曼婷边说边用勺子搅着药碗，让药降温。 “是，娘娘”，宫女行礼后退下。 很快一轻一重脚步声出现在殿内。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启禀皇后娘娘，此人就是公主殿下收留之人，奴婢特来复命” 彩月上前一步，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 男孩见样儿学样儿，学着彩月的样子跪在地上。 “彩月起来吧”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彩月再次叩头行礼后起身退到公主身后，微低着头老老实实站着。 “地下所跪何人？来自何处？自己说清楚” “启禀，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叫顺子，是李家家奴” “你既是李家下人怎会出现在上书房内？又是因何离开旧主被公主收留？”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是被李家小少爷带进宫的，也是被李家小少爷带进上书房的，奴才并不知晓上书房不能进，求皇后娘娘恕罪” “你还没有回答本宫，你是因何离开旧主被公主收留的” 周曼婷并没有因为男孩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样子心软，声音反而越发清冷低沉。 九岁的年纪也算不小了，宫里不是没有比他更年幼的奴才。 她想看看这人心性如何，会不会再用威逼那一套缠上凝儿。 “启禀皇后娘娘，昨日在上书房内李家小少爷心情不顺便诬陷奴才打碎了砚台，对奴才拳打脚踢。后来李家小少爷说不解气，又用砚台砸了奴才的头，刚砸了两下，公主就来了，是公主心善，怕奴才被打死，救了奴才” “你说是李家小少爷心情不顺才诬陷你打碎砚台并用砚台打伤了你，那本宫问你，当时上书房内除了你和李家小少爷，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奴才，不敢说” “放肆，皇后娘娘是在问你话，不是在和你商量，还不从实招来”，彩月板着脸，开口呵斥。 洛菀凝闻言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向彩月，别说，彩月还真有点儿掌事姑姑那意思了。 “只要你实话实说没有欺瞒，本宫恕你无罪” “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当时，当时七皇子也在，后来，七皇子被李家小少爷哄走了，七皇子刚走没多久，公主殿下就来了” “七皇子可有制止？”，周曼婷眉头紧蹙，一个皇子，被大臣家的孩子哄住了？ “启禀皇后娘娘，七皇子没有制止，还，还在一旁出招” “你所言可属实？若是到了御前你可敢说？” 周曼婷眼睛微眯，七皇子不能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皇家名声就要毁在七皇子手里了！ “奴才句句属实，奴才敢去面圣”，话都说过一遍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怕也来不及了不是吗？ “好，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欺瞒本宫你该知道下场。抬起头来” “奴才遵旨，奴才不敢欺瞒皇后娘娘”，顺子说完努力让自己冷静不紧张，缓缓抬起头。 周曼婷舀了一勺药放到嘴边感受温度，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放下勺子，随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砰，啪” “娘亲，彩月快拿帕子来，娘亲，烫没烫到呀？” 洛菀凝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去看娘亲的胳膊和腿。 “没，没事儿，娘亲没拿稳，吓着凝了吧，凝儿不怕”，周曼婷在女儿的呼喊声中回过神。 无视碎了一地的药碗，呆呆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孩儿，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像，太像了。 “娘亲，您的衣裙都湿啦，凝儿陪您去换身干净的衣裙吧！彩月，你去取我的烫伤膏来” “慢着！凝儿，娘亲不用擦药，刚刚汤药已经温了，娘亲什么事都没有，不怕！彩月，你去把愉妃娘娘叫来，就说本宫有急事找她商议” “是，皇后娘娘” 第62章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愉月轩 “娘娘，公主身边的彩月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孟愉晚说完把手里的信叠好，等宫女出去后把信塞进袖子里。 几息后，彩月随着宫女进殿。 “奴婢彩月给愉妃娘娘请安，皇后娘娘有事找愉妃娘娘商议，请娘娘速去坤宁宫” “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孟愉晚眉头一皱，婷姐姐很少这么着急找她，这是出了何事？ 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确认没有遗落下什么，起身往外走。 坤宁宫里。 洛菀凝瞥了一眼刚刚起身的男孩儿，侧头看向明显心不在焉的娘亲，心中若有所思。 “娘亲，愉娘娘还没来呢，您的裙子都湿了，换一身干净的吧，说不准娘亲换完了愉娘娘就来了呢” “好，娘亲去换身衣裙，凝儿留在这里帮娘亲招待愉娘娘可好？” “好呀，愉娘娘最喜欢凝儿了” “对，愉娘娘最喜欢凝儿了，所以等下愉娘娘来了凝儿要好好替娘亲招待知道吗？” “嗯嗯，凝儿记得啦！娘亲，他可以走了吗？” 周曼婷刚站起来的身体一顿，“他不用走，凝儿第一次自己选人正好也让你愉娘娘过过眼” “好哒”，洛菀凝甜甜一笑，娘亲是真的不对劲！ 周曼婷回到寝宫，拽起裙摆蹲在床边，手顺着床板往里摸，直到摸到一个凸起用力拽开。 “啪”，暗格中的东西应声掉落。 周曼婷伸手在暗格周围的地上摸着寻找。 找到后一把拿起，快速起身。 打开匣子，拿出里面的东西走到窗边吹响。 很快，一身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从开着的后窗翻进殿内，“属下参见主子” “绿漾，传本宫的话，三日之内，本宫要看到李吉庆家所有下人的信息，要全部，尤其是十岁以下男孩必须查清楚” “属下遵命” “去办吧” 周曼婷摆摆手，走到衣柜旁随意拿了一件衣裙，自己动手换衣服。 正殿之中，洛菀凝正在悄悄观察男孩儿哪里有和娘亲相似之处。 “姐姐这般着急找我来是出了何事？”，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 “愉娘娘，凝儿给愉娘娘请安”，洛菀凝听到声音从椅子上跳下，哒哒往门口跑。 “哎，凝儿真乖！”，孟愉晚满眼疼爱，抬手揉揉洛菀凝的发顶，边揉边打量殿内，“凝儿，你娘亲不在吗？” “娘亲的衣裙湿了去换衣裙啦，娘亲说让凝儿留下来招待愉娘娘” “哦？那凝儿要用什么招待愉娘娘呀？” 孟愉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么点儿的小丫头哪里懂得怎么招待人。 “凝儿有冰镇的酸梅汤呦，清热解暑，愉娘娘要不要尝尝”， 洛菀凝半仰头俏皮一笑，她已经有几日没有去霍霍厨房了。 坤宁宫里的吃食都是御膳房送来的，以愉娘娘的性子自然是不缺的。 “好呀，走这一路正好又热又渴的” 孟愉晚牵起洛菀凝的手往殿内走，眼神无意间扫到站在墙边一身太监服的男孩儿，但她也没有当回事，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听说凝儿昨日打人了？” “没有呀” “真没有？那愉娘娘怎么听说七皇子到御前哭诉凝儿你打了他呢，此时后宫中怕是已经传遍了” “凝儿没有打七皇兄呀，昨晚爹爹说已经找人给七皇兄验过伤啦，七皇兄身上没有伤呀！昨日凝儿救了险些被七皇兄伴读打死的下人，七皇兄来找凝儿要，凝儿没给，可能七皇兄生气了吧” 洛菀凝低下头两个手指对在一起，一下一下的点着，看起来委屈可怜极了。 她打人的时候力度和角度都是特意找好的，一点伤痕都不会留下。 七皇兄几日不打就又回归本性，如今更是纵着伴读险些将人打死。 反正昨日除了彩云彩月没人知道，她才不要承认。 孟愉晚把她的话和听到的传闻联系起来，侧头瞥了一眼墙角的男孩儿，“好啦，愉娘娘就是随口一问，不委屈了！这就是凝儿救下的人？” “是呀，他叫顺子，顺子，过来给愉娘娘请安呀，愉娘娘是愉妃娘娘，是四哥的母妃，你要行大礼的” 顺子跑着小碎步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给愉妃娘娘请安，奴才刚进宫两日不懂宫中规矩，求愉妃娘娘恕罪” “起来吧”，孟愉晚声音淡淡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洛菀凝的视线在愉妃和跪在地上的男孩身上转了两圈，计上心来。 “顺子，你已经算是坤宁宫的人啦，你抬起头让愉娘娘看看，你也认认人，我爹爹的嫔妃可多啦，你别再认错了人，会挨罚的” “奴才遵旨”，顺子磕头后缓缓抬起头。 孟愉晚喝完酸梅汤去放茶杯，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你，你” 洛菀凝没有错过她眼中的震惊，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妹妹来了，姐姐换身衣裙来晚了”，周曼婷快步走到主位上坐下，“人可见过了？” “见过了，姐姐，这” “别急！”，周曼婷明白她的意思，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凝儿，你先带他出去吧，先把他留在坤宁宫，你昨日救他的事情如今传的沸沸扬扬，他此时回兽园不合适” “娘亲，对不起，凝儿又给娘亲惹祸了” 洛菀凝低下头，心里有些自责，她娘是皇后，她惹了麻烦，后宫那些女人又要挑事儿言语攻击娘亲了。 “娘亲不怪凝儿，这件事凝儿并没有错，娘亲和你说过世间之人都是活生生的，那是一条条生命，不该因门第，金银，论贵贱之分！更不能仗着身份和权势草菅人命！凝儿昨日之举虽有不妥，但也算是救人一命，所以凝儿并没有错，只是方式方法不对而已！” “娘亲” “好啦，娘亲有话和愉娘娘说，凝儿先回偏殿，然后自行安排好你收留的人，可好？” “嗯嗯，那凝儿带他去找怀木公公，让怀木公公给他找些能干的活计” “好，去吧！慢着点跑！” “凝儿告退”，洛菀凝像模像样的给娘亲和愉娘娘行礼。 行完礼才带着人离开正殿。 “凝儿行礼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姐姐小时候的样子”，孟愉晚看着门口，轻声感慨。 周曼婷看了一眼门口，确认没有人了，才起身走到桌旁坐下，低声询问，“妹妹可有仔细看那孩子的容貌？” “看到了，姐姐怀疑他是？” 她话虽没有说完，但周曼婷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轻轻点头。 “不，不可能吧，当年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都没有找到，怎会突然出现呢？这，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那孩子的容貌多像啊！当年我们费力去寻，搜的更多的是各家宅院和京城之外，如今仔细想想那时候我们忽略了各家的下人。至于他突然出现是因李家小少爷出宫回府换了侍从，要不是昨日凝儿偷跑进上书房，我们还不知他的存在” “姐姐的意思是李家在周岁宴时偷了孩子？若真如此，他竟敢把孩子放在京城？放在自家院子里？还一放就是八年？” 孟愉晚瞪大眼睛，这太难以置信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油灯可以照亮整个房间，但唯独油灯之下总是有黑影存在。若那孩子真的是，想必会放在京城也是觉得我们不会认为他们把孩子光明正大的藏在京城里” “可，可是” “晚晚，我知你一直介怀那孩子的丢失，这些年我也劝过你数次，孩子能在周岁宴上丢失必是有人精心谋划的，如今若是能证实凝儿救下的这个孩子就是孟家丢失的孩子，也算是了了你多年的心结” 周曼婷起身走到愉妃身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默默给她鼓励。 孟愉晚感受到肩膀的温暖，不知怎的心里酸的厉害，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都说后宫女子一朝得势，全家鸡犬升天。 可却没人说过，一人之过，全家受牵连。 要不是她进了宫，有了皇子，孟家也不会被人盯上。 当年二嫂在过门前生了重病，太医说只剩下两年。 二哥和二嫂情投意合，二哥没有嫌弃二嫂病重坚持把婚期提前，迎二嫂进门。 婚后两人很是幸福甜蜜，娘进宫看望她时，常说二嫂似是病情有了转机，状态一日比一日好。 那时家里别提有多高兴。 没过多久，二嫂有了身孕。 二嫂身体不好，家里担忧，怕二嫂经历十月怀胎的辛苦后身体会更差，娘更是进宫求她派太医帮二嫂打胎。 她于心不忍，心里放不下，求皇上准许她回家探望。 那一日她才知道，二哥不肯要孩子，孩子是二嫂想尽办法灌醉二哥才怀上的。 那一日她才知道，二嫂为了给二哥留个伴儿，留一个她和他的血脉，竟偷偷找郎中开了药，只为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变好。 家里人担心二嫂身子不适，娘抛下内务，把掌家之权交给大嫂。 二哥辞官回家日日小心照顾。 她为了能派太医院的妇科圣手时常去看望二嫂，强忍着对不起婷姐姐的自责和内心深处的愧疚去讨好皇上。 后来，孩子出生，还未满周岁，二嫂走了。 后来，为了让二哥振作，家里办了周岁宴。 不曾想，孩子在周岁宴上丢了。 二哥发了疯的找，不吃不喝不睡，连着几日不见孩子踪迹，二哥一夜白头。 如今日日把自己关在家里的佛堂不可见人。 二哥说，他心已经死了，红尘之事太苦，他不想管了。 这句话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63章 情绪崩溃 周曼婷知道她心里压了太多，再次拍拍孟愉晚的肩膀，把自己的帕子递到她手心里，转身出去处理宫务。 孟愉晚听到关门声，情绪瞬间崩溃，用帕子捂着嘴大哭。 那边的洛菀凝安排好顺子回到自己寝殿。 外面这两日越来越热，晒的她不想动，换掉身上微潮的衣裙就扑到床上趴着。 “公主可在殿内？” “奴婢给二皇子请安，公主在寝殿内” “知道了” 洛润泽反手一转合上折扇插在腰间，一手拎着食盒，推开殿门。 他是偷偷练武之人，耳力比常人要好一些，刚走到屏风前就听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 小小的一个趴在床上睡的正香。 不知梦里梦到了什么，时不时还吧唧着嘴巴。 洛润泽被妹妹可爱乖巧的样子取悦，唇角不自觉勾起，满眼都是宠溺。 洛润泽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守着，想等妹妹睡醒。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洛菀凝睡的更香了。 洛润泽见妹妹没有一点要转醒的意思只好自己起身小心翼翼抱起妹妹帮她翻身。 “唔”,洛菀凝身体突然腾空被惊醒，双手攥成拳，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吓着凝儿了？”，洛润泽把妹妹放到床上，声音轻柔。 “唔，二哥” “哎，凝儿可睡醒了？今日怎么还没到午膳时辰就睡觉了？”，洛润泽双手背到身后，倾身弯腰看着妹妹，唇角带着宠溺。 “凝儿也不知道呀，趴着趴着就睡着了，凝儿只是想闭眼睛躺一会儿的” “哦？凝儿的刚刚是何时啊？二哥可是来了好一会儿了” “二哥，我睡了很久吗？”，洛菀凝眨眨眼睛，从床上坐起身，她睡了很久？应该没有吧，她感觉她就是眯了一会儿啊！ “二哥不知凝儿何时睡的，但是呢，二哥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二哥从宫外给你带了好吃的，快起来吃” 洛润泽揉揉妹妹的发顶，直起身，走到桌边打开食盒。 “二哥出宫了呀？” “对呀，二哥出宫去给凝儿办事去啦，凝儿都没发现这两日没看到二哥吗，唉，太伤心了”，洛润泽一手捂着胸口，满脸受伤的样子。 洛菀凝呆呆的看着二哥这副委屈又受伤的样子，脑海里不知怎的浮现出一副画面，咦...... “凝儿可是没盖被子睡冷了？怎么打了冷颤，二哥叫太医来给凝儿瞧瞧可好？凝儿手伤还未愈，可不能再生病了” “不用啦，二哥我没事哒，许是像二哥说的睡冷了，二哥带了什么好吃的呀？” 洛菀凝从床上下来自己穿好鞋子跑到桌边，看向食盒。 打死她也不敢说她刚刚想到了什么！ “冰酥酪，近两年的夏天炎热，京城就兴起了这冰酥酪，但只有一家铺子会做，要想吃只能起早去排队买。以前顾忌你太小没敢买给你，今年见你喝酸梅汤喝的欢，想来此物你也可以吃了，但说好，这东西寒凉不可吃太多，凝儿若是喜欢吃以后每隔两日二哥就出宫去给你买” “二哥，天太热啦起早出宫太累啦，凝儿尝尝就好” 洛菀凝眼中闪过感动，二哥是真的很疼她。 “不累，二哥一个男子皮糙肉厚的不怕晒，来，尝尝这冰酥酪好不好吃，天热都有些化了” 洛润泽把食盒中的冰酥酪端出来放到妹妹面前，再去取食盒中的勺子递给妹妹。 洛菀凝接过勺子，低头看着碗中的冰酥酪。 这不就是用牛奶和果酱做的冰淇淋吗！ 用勺子伸进碗里舀了满满的一勺，仰起头，抬起手去够二哥，“二哥吃” “乖，谢谢凝儿，二哥不吃，凝儿吃” “二哥吃，凝儿再吃” “二哥不吃，凝儿吃” “二哥吃，凝儿再吃”，洛凝凝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洛润泽看到妹妹眼中的执着，好笑的摇头，把头凑过去就着妹妹的手一口把勺子里的冰酥酪吃下。 “二哥，甜吗？” “甜，凝儿喂的更甜！凝儿吃吧，再不吃就都化了” “谢谢二哥”，洛菀凝甜甜一笑，低头又舀了一勺冰酥酪品尝着。 别说，这个味道真有点像冰淇淋。 牛奶宫里有现成的，或许她可以尝试复刻前世多种口味的冰淇淋。 “咚咚咚” “公主，二皇子，皇后娘娘身边的怀蓉姑姑来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洛菀凝抬起头，舔舔嘴巴，侧头看向来报信的彩月，“叫她进来吧” “是，公主” “来，二哥给擦擦嘴，小脸儿都吃花了” 洛润泽收起给妹妹扇风的折扇，从胸前衣襟里掏出帕子，动作轻柔的给妹妹擦嘴。 “奴婢给公主请安，给二皇子请安。皇后娘娘命奴婢来请公主去正殿，愉妃娘娘刚刚身体不适，不肯请太医，皇后娘娘说愉妃娘娘一向宠爱公主，说不准公主去劝愉妃娘娘会听” “愉娘娘怎么啦？愉娘娘一直在吗？” 她走的时候愉娘娘还好好的呀，难不成中暑了？ “回公主，愉娘娘先前坐了一会儿就回愉月轩了，刚刚来了没多久” “我知道啦，你去太医院请老师来，就说我伤口疼，请老师来一趟，是刘戌老师，别找错啦” “公主可是伤口恶化了？”，怀蓉心里一紧，不顾规矩抬起头去看公主的手。 “没有没有，你别怕，就是找个理由，愉娘娘不是不肯见太医吗，你用我的名义去请老师没准儿愉娘娘就肯见了呢” 怀蓉闻言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公主说的是，奴婢这就去” 怀蓉行礼后匆匆离开。 “凝儿，愉妃娘娘在，二哥去多有不便，二哥先回去，晚点再来陪你吃午膳” “好呀，外面太热啦，要不二哥留在殿里等我吧，可以避避暑，等午膳送来二哥饿了就先吃，不要饿着肚子等我呦” “好，那二哥就在偏殿看书等凝儿回来！快去吧，去晚了母后该着急了！” “嗯嗯，凝儿这就去，凝儿走啦” 洛菀凝边说边从椅子上下来朝外面跑去。 愉娘娘身体一向很好，突然不适她也不太放心。 “公主” “公主” 守在门外的彩云彩月见门开了，连忙行礼。 “彩云去取冰块和干净的帕子，彩月去取药箱，取完送去娘亲的正殿” “奴婢遵命” 第64章 诊脉，准还是不准? 正殿寝宫里。 周曼婷看着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孟愉晚急的不行，“晚晚，你听话，叫太医来瞧瞧可好？” “姐姐，我没事，我缓缓就好” “你瞧瞧你的脸色苍白成什么样子，你不肯看太医，要是真有什么病症耽误了可如何是好” “姐姐，我的身体自己知道，真没事，缓缓就好了，咳咳” “你怎的就这般执拗？太医已经派出去了，你哥哥不会有事的，反而是你，再不看太医就要有事儿了！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晚晚！” 周曼婷眉头紧皱，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这个样子，既心疼又生气。 孟愉晚刚要开口，就听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娘亲，愉娘娘，凝儿来啦” 洛菀凝跑进殿内，刚一侧头就看到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人，急忙跑过去，“愉娘娘，您怎么啦？是胸口疼吗？” “愉娘娘没事，愉娘娘就是累了，歇歇就好了” 洛菀凝见她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中担忧不已，调动体内刚刚恢复的内力，凝神去听愉娘娘的呼吸声。 仔细听了一会儿后。 “愉娘娘，老师有教凝儿把脉哦！要不凝儿给愉娘娘把脉瞧瞧？不一定准哦！” “凝儿这么厉害呀，都会把脉了，那凝儿给愉娘娘把脉瞧瞧吧，愉娘娘说自己没事你和你娘亲还不相信，来吧” 孟愉晚像是哄孩子一般掀起手腕处的衣袖。 “愉娘娘别怕哦，凝儿轻轻的”，洛菀凝说完爬上软榻，右手搭在愉娘娘手腕上，认真感受脉象。 指尖下传来的跳动让她心里一紧，这脉象…… 愉娘娘这是经历了何事？怎会半日内大悲大喜？ 大悲大喜是极伤身的。 用中医的话说，喜和悲是情志的表现，而大喜大悲是五志过极的表现。 五志过极则化火。 由于情志刺激，影响脏腑精气营养的协调平衡，导致气机郁结，日久则化热化火。 由于五志分属五脏，所以大喜大悲会对心，肺造成伤害。 胸闷气短，头晕乏力，精神萎靡，心神不足，这都是大悲大喜会导致的症状。 “凝儿，愉娘娘如何呀？”，孟愉晚硬撑着笑意，开玩笑似的问道。 “愉娘娘，您不开心吗？”，洛菀凝收回手，抬起头，眼神干净又懵懂。 孟愉晚身体一顿，莫不是这孩子真看出了什么？ “凝儿，愉娘娘娘家出了一些变故，愉娘娘一时接受不了。娘亲和愉娘娘都是后宫嫔妃，若无大事是不可出宫的，凝儿可愿意代娘亲和愉娘娘去孟府探望一番？” “姐姐，不可”，孟愉晚听到这话瞪大眼睛，连忙开口阻拦。 孟家的孩子在家里都能丢，一丢就是八年。 凝儿这么小，贸然去孟家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你先别说话”，周曼婷回头使了一个眼神又转过来看向女儿问道“凝儿可愿意？” “凝儿愿意” “那若是娘亲说娘亲想找凝儿要一些药粉，凝儿可愿意给娘亲？” “凝儿愿意，娘亲想要什么药粉呀？是凝儿有的吗？” 洛菀凝脸上满是好奇，心里疑惑，娘亲要药粉做什么？ 重点是什么药粉不能去太医院取？ “就是凝儿手里可以让人昏睡没有知觉的药粉，娘亲想要一些，凝儿可还有？” “有的，上次还剩下一点，彩云收着呢，凝儿这就去取！对啦，娘亲，凝儿让怀蓉姑姑说凝儿伤口疼去找老师啦，等老师来了让老师给愉娘娘瞧瞧吧，老师常说讳疾忌医不好的” “好，娘亲知道了，凝儿放心去” “嗯嗯，凝儿告退” 孟愉晚一直注视着小小的身影，直到那抹身影跑远了才急忙开口，“姐姐怎能让凝儿去孟家，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可怎么是好，皇上不会同意凝儿出宫的，姐姐糊涂啊！” “妹妹放心，不是让凝儿出宫” “姐姐莫非另有打算？” “不错，孟家突然出现变故，又赶巧你家大哥哥嫁女，到时宾客盈门，孟家必要有人主事撑场面，本宫再去皇上面前为你求求情，或许妹妹可以回孟家探亲” “这，这不合规矩，后宫女子恨不得眼睛长在坤宁宫里就等着姐姐犯错，妹妹不想也不愿连累姐姐，求姐姐莫要让妹妹心中难安” “你”，周曼婷本想再劝，但看到孟愉晚眼中的执拗突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姐姐刚刚告诉凝儿是怕凝儿在皇上面前说错了话？” “嗯，凝儿再怎么懂事终究是还小，有些话她还不懂其中的意义” “那姐姐要那药粉是要？” “验身！你家二哥哥和你是一母同胞，身上流血一样的血。如今他心无牵挂，一心求死，我们眼下只能抓紧证明顺子是不是丢失的孩子。失而复得才能召回你二哥哥活下去的意志，否则，我不说你也明白会是什么结果” 孟愉晚低下头沉思，片刻后想起什么，猛的抬起头，“姐姐是要找胎记？” “不错，你总算是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从前说过，那孩子屁股上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等下迷晕顺子一看便知是还不是” “姐姐，这”，孟愉晚心里更加愧疚了。 “你和顺子同样都是孟家血脉，等下本宫让人准备水来，你和顺子滴血验亲” 相似的容貌，相符的年纪，再有相符的胎记，那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孩子。 “多谢姐姐，都是妹妹不争气，一次又一次拖累姐姐” “你我从小长大的姐妹，谢字就不必说了！若顺子真是那个孩子，本宫会想办法把顺子送去孟府，这回心踏实了吗？可以看太医了吗？” “让姐姐操心了”，孟愉晚再次低下头，心中愧疚自责。 她对不起二哥二嫂。 她也对不起从小就照顾她的婷姐姐。 “咚咚咚”，宫女敲完门又等了一会儿才推开门入内，“启禀皇后娘娘，太医院院士刘大人来了，要求见公主” “让他进来” “奴婢遵旨”，宫女行礼后退下。 很快刘戌微弓着身子，低着头，随宫女进入正殿，“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微臣给愉妃娘娘请安” “免礼！公主回偏殿取东西还没回来，正巧刘院使来了，不如先给本宫和愉妃请个平安脉吧” “谢皇后娘娘，微臣遵旨！” 刘戌起身放下药箱，从药箱里拿出脉枕和一块一看就是新的锦帕。 周曼婷配合的伸出胳膊。 “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只是可能近日天热，皇后娘娘似是心情欠佳食欲不振，睡眠也差了一些，待微臣回去开张药方为皇后娘娘调理一番，几日便可好转。” “好，药配好直接送来坤宁宫，坤宁宫有小厨房，煎药更方便” “微臣遵旨” 刘戌打开药箱再次更换锦帕。 孟愉晚配合的伸出手腕。 刘戌最拿手的就是请安脉，短短几息便松开了手，“启禀皇后娘娘，愉妃娘娘郁结于心，大悲大喜伤了身体，需吃一段时日汤药调养，否则会留下病根” 周曼婷和孟愉晚闻言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本宫知道了，辛苦刘院使回去开药吧” “微臣遵旨” 此刻的刘戌对先前殿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即便看到两位娘娘眼中的震惊之色也不敢多问。 拎起自己的药箱退出正殿，去殿外等小公主归来。 第65章 腹黑的哥哥 下午课业结束后，洛菀凝刚走出养心殿没多远，就看到两道身影迎面而来。 “哥哥，二哥” “哎，慢点跑，别摔着了”，洛辰轩蹲下身子，伸出双臂接住飞奔而来的妹妹。 “哥哥，二哥是来见爹爹的吗？” “哥哥和二哥不是来求见爹爹的，哥哥和二哥是来接凝儿下课的，哥哥这两日忙，都没有顾上凝儿，正好遇到二哥就一起相约来接凝儿下课，凝儿这两日可听话？” “嗯嗯，凝儿可乖了” “真的？那哥哥怎么听说凝儿你打人了呢？打的还是你七皇兄，胆子越发大了” 洛辰轩食指弯曲，在妹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哎呦，哥哥，疼” 洛辰轩看着妹妹噘嘴装可怜的样子哭笑不得，“哥哥都没有用力气，怎么会疼？你呀，也就是吃定了我拿你没辙” “真的疼嘛” “好好好，凝儿说疼就疼，哥哥给你揉揉可好？凝儿还没有回答哥哥，是不是真的打了七皇兄？” 洛菀凝低下头，两个手指一下一下的对着不说话。 洛辰轩和洛润泽见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安比凝儿年长，怎么说也是凝儿的皇兄，凝儿动手打皇兄有违礼法，这是一错！凝儿动手之前没有考虑所在的地方，没有把外面那些守在院子里的太监侍卫赶走，给了他们传是非口舌的机会，处事不够谨慎，这是二错……” 洛辰轩轻声细数了几条错处，说完又一句一句解释。 洛菀凝在二哥怀里呆呆的看着哥哥，她怎么感觉这画风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呢？ 她哥确定是来教育她的吗？听起来怎么更像教她下黑手呢？ 是她会错意了吗？？？ 宫道转弯时，洛润泽无意间8v侧头发现妹妹呆呆的像是在走神，伸出手把妹妹的头挪了回来。 “认真听你哥哥说，凝儿你要明白收拾人报复的人方法有很多种，唯独横冲直撞是最蠢的。绊人的桩不一定高，咬人的狗不一定叫，这话虽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洛菀凝呆呆的点头，心里的小人却是摇头鼓掌，真是开了眼了。万万没想到，哥哥和二哥竟是这样的哥哥。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两人这么腹黑呢？ 回到坤宁宫偏殿，兄妹三人玩闹了一会儿，就一起去了洛菀凝的私人“衣帽间”。 “凝儿，轩儿和泽儿也在呀！你们三兄妹这是在做什么呢？” 周曼婷看着软榻上摆成一排的衣裙不明所以的问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儿臣和二哥在陪凝儿选衣裙，凝儿还没选出合心的，母后若是无事帮忙选选？” 周曼婷看了一眼软榻，又看了一女儿，总算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凝儿是为了明日去外祖家挑选衣裙呢？” “嗯嗯，娘亲，您觉得哪件好看呀？”，洛菀凝左看看右瞧瞧，不知怎的竟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衣服穿。 “娘亲觉得凝儿穿哪件都好看” “儿臣也是这般说的，但凝儿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洛辰轩好笑又无奈的摇头，一个三岁多的小丫头就这般爱美了，长大可如何是好？ “哦？既如此，娘亲给凝儿一个建议吧，明日舅舅家表兄定亲，是喜事也是大事，凝儿不如穿那件红色绣着蕊蝶和花瓣的衣裙，那件衣裙凝儿还没上过身呢！” “娘亲，可明日是表哥定亲呀！”，人家定亲。她穿一身红衣，不太好吧？ “定亲是喜事，穿红色吉利，算是对他们夫妻的祝福。凝儿是嫡公主，穿红色更显尊贵，红色也更配我们凝儿。听娘亲的，就穿那件去，谁敢说一句不好听的有娘亲呢！不怕！” “嗯嗯，凝儿明白啦！” “凝儿衣裙的问题解决了，可否帮娘亲一个忙呀？” “好呀，娘亲需要凝儿做什么呀？” “娘亲需要凝儿明日帮娘亲带一个人出宫” “母后，儿臣想起来还有事没做完，儿臣先行告退”，洛润泽闻言起身躬身行礼。 “泽儿，你和轩儿，凝儿，都是子母后的孩子，没有什么听不得的，在母后心里你们兄妹三人是一样的，在母后这儿不必多这个心！快坐下！” “儿臣遵命”，洛润泽的声音里都透着开心。 “凝儿，明日你和哥哥，二哥去外祖家时带着顺子。轩儿，泽儿，路上让顺子在马车里伺候，你们看好他，不可让人看到他。等到了外祖父家把顺子交给舅舅，告诉舅舅，秘密让顺子和愉妃的父母，兄长见一面” “母后，这，可是出了什么事？明日虽是定亲但关系亲近的人家都会上门，孟家又是愉娘娘的娘家，想要避开人群秘密相见怕是不易” “母后知道不易，但母后思来想去，这件事太过特殊，只有明日是个机会。此处没有外人，母后和你们兄妹三人交个实底，母后已经让怀蓉给愉妃和顺子做了滴血验亲，顺子就是孟家八年前丢失的那个孩子。今日宫外来信，说愉妃的二哥哥，也就是顺子的父亲，因痛失妻儿，常年抑郁成疾，昨日已经卧床不起了，如今只有顺子认祖归宗才能救他父亲性命” “这”，兄妹三人互相瞅瞅，眼中是同款的震惊之色。 洛菀凝都懵了，她随手救下的人不是娘亲的亲戚，竟是愉娘娘的亲戚？ 不对，是愉娘娘的侄子。 这么巧的吗？ 可也不对啊，既然是愉娘娘的侄子，那她那日看到顺子挨打受伤怎么会心痛呢？ “母后和愉娘娘认准了？不是说孟家的孩子已经丢失了八年，孟家也找了八年都一无所获吗？怎么会在宫里发现了呢？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轩儿，母后知道你的担忧。顺子如今是李家的家奴，是前日李家小少爷进宫给七皇子伴读时带进宫的，听他说从他记事起他就在李家小少爷身边伺候了。要是凝儿昨日碰巧救了他，怕是还找不到他的踪迹” “母后和愉娘娘可查过他的来历？滴血验亲并不能直接证明顺子就是孟家的孩子，古往今来滴血认亲最后闹出乌龙的事情不是没有” 洛润泽说完看了一眼妹妹，心中担忧，孟家丢孩子时孟家有一位大将军，一位少将军，一位翰林院修撰，宫里又有那时的愉嫔。 这样的家族能在周岁宴上丢了孩子，找了八年都找不到。 可见偷孩子的人也是有一定能力的。 孟家找了八年，事情也过去了八年，如今这孩子竟碰巧在宫中被妹妹救了，这背后…… “泽儿，母后明白你的意思，母后用药粉迷晕了顺子，愉娘娘亲自检查过孟家丢失孩子身上胎记的位置，顺子在同样的位置有一模一样的胎记。你们没见过顺子和孟家二舅舅，顺子和他父亲长的有七成相似，说他不是孟家的孩子怕是都没有人信” 洛润泽听完和洛辰轩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担忧，他们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娘亲，凝儿有话想和娘亲说”，洛菀凝犹豫上前。 “凝儿有什么话想和娘亲说呀？大大方方说，娘亲听着呢”，周曼婷温柔的揉揉女儿发顶，鼓励道。 “娘亲，凝儿在给顺子上药的时候发现他脸上的皮肤好像不太对劲，肤色也和我们不太一样。凝儿给他上药时不小心碰到过他的手腕，他的脉象和老师教的也不一样，娘亲要不要找老师来给顺子瞧一瞧啊？兴许就认错了那！” 她只能提醒到这儿了，娘亲正高兴着，她贸然说顺子身体里有毒会把娘亲和哥哥们吓着。 也会显得她很像一个异类。 一日之中，一出又一出的意外，让坤宁宫的油灯久久未熄。 翌日一早。 因为还要处理顺子的事情，洛菀凝难得没有睡懒觉，早早起床。 吃完早饭，换上衣裙后带着赏赐给一对即将成婚小夫妻的礼物出宫。 因为洛菀凝还太小，所以三兄妹是坐同一辆大马车内的。 马车内有乾坤，空间很大，一旁还有软榻可以休息。 “凝儿，热不热，哥哥给你倒些酸梅汤解解暑” “老三，少给凝儿喝水，路程不近，这路上如厕不方便” 洛润泽用眼神示意洛辰轩去看跪坐在车门处的顺子。 “好，我少倒一点。顺子，今日本宫是第一次见你，听说你是在上书房里挨的打，本宫记得上书房不准侍从入内，你怎么进的上书房？” “启禀太子殿下，奴才之前是李家家奴，小少爷回府后心情不佳就把奴才叫去打了一顿，许是没有解气，第二日就把奴才带进宫了。奴才不知上书房不许侍从进，奴才是被李家小少爷叫进去的” “你说是李子豪把你叫进去的，那你又为何挨了打？当时上书房内没有旁人在？还是说没有人来阻拦？” “启禀太子殿下，当时七皇子也在，但七皇子没有阻拦，还看热闹叫李子豪狠狠的打，后来七皇子被李家小少爷哄走了” “哄走了？”，洛辰轩眉头一皱，老七…… “回太子殿下，正是，李家小少爷常在七皇子面前说一些哄骗的话，七皇子看起来很相信他的话” 顺子将七皇子和李子豪之间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反正他如今已经进宫了，还有幸留在坤宁宫当差，这些话他不怕说了。 “本宫知道了，等到了国公府你先跟本宫的舅舅走，帮舅舅把他要做的活计做，不许私自乱走。等任务完成舅舅会带你去我们，可记清楚了？” “奴才遵命” 第66章 先君臣，后亲缘 因今日只是定亲，兄妹三人并没有带仪卫，只是带了一些御林军和御前侍卫低调随行。 百姓：御林军前后围着，这好像没有多低调！ 有御林军开路，百姓和其他人家的马车纷纷让路。 一路畅通无阻。 “老臣携家眷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公主殿下，恭迎二皇子”，马车还未停稳，国公爷就带头跪地行礼。 洛辰轩听到声音等马车停稳后推开车门，一手拢着衣摆，起身微躬着身子先行下马车，“外祖父外祖母快快请起，舅舅舅母，表兄，快快请起” “谢太子殿下恩典”，国公爷带头起身。 “外祖父外祖母这是做什么，下次不必行此大礼，凝儿还有我和二哥永远都是家中晚辈” “殿下，礼不可废”，他心中很清楚，这虽是他的外孙却更是一国太子，日后的皇帝。 先君臣，后亲缘，不可僭越。 人一旦有了僭越的殊荣，有一次想百次，人心大了，后患无穷。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二舅舅，表哥”，洛菀凝从马车里出来，站在马车门口喊道。 “哎，凝儿来啦，快来，舅舅抱你”，刚刚还分神想事情的周凌渊，听到熟悉的喊声眼前一亮，想都没想快步直奔马车。 被舅舅抱在怀里后，洛菀凝伸出双臂搂着舅舅的脖子，趴在舅舅耳边小声嘀咕，“舅舅，车里有娘亲带给舅舅的人” 周凌渊眼睛一闪，瞬间恢复正常，“凝儿想没想舅舅呀？舅舅前两日给凝儿修缮了新院子，舅舅带凝儿去瞧瞧，凝儿先回马车里，舅舅带你去” “凝儿和二舅舅去吧，二哥去帮忙迎客”，在妹妹身后出来的洛润泽笑着说道。 “那好吧，凝儿看完院子就来找哥哥和二哥” “好，去吧” 周家是国公府，左邻右舍皆是权贵。 看门的小厮见到这阵仗急忙跑回府里禀告。 “太子和公主出宫了？二皇子也在？你没看错？” “老爷，小的没看错，太子和公主刚进国公府，二皇子和御林军还在门口呢” “去叫管家来”，中年男人放下手中把玩的玉摆件，垂眸深思，不过是一个定亲，皇上竟给了周家如此荣宠？ 看来给周家的贺礼还要再加码！ 这一幕发生在多户人家。 到了新院子，周凌渊把丫鬟小厮都打发走，带着兄妹两人去看房间。 “舅舅，马车内是凝儿前两日在上书房救下的李府小厮，母后说愉娘娘已经确认过，这小厮是孟家八年前周岁宴上丢失的小少爷，母后说愉娘娘的哥哥因痛失妻儿多年抑郁成疾，已是卧床不起，母后想让舅舅秘密带他去见见孟家人，或许能有转机” “轩儿的意思是人是凝儿救的？”，周凌渊皱眉疑惑的瞥了一眼正在看房间的小外甥女，怎的这般凑巧？ 孟家那孩子他不是没听过，一丢八年，孟家费了那么大力气都没找到，竟被凝儿救了？还是在皇宫里救的？这背后…… “正是，据他说所那日他是被李子豪偷偷带进上书房的，正巧凝儿去上书房寻老四，就遇上了李子豪打人，凝儿心善就把人救下带回坤宁宫了，老七为此还大闹了一番” “这背后太过巧合了，轩儿无事时多看顾着些凝儿！这件事教给舅舅，时辰还早，宾客还没到，人先留在院子里，此处是给凝儿准备的院子，周围有人守着不会有人乱闯，轩儿和凝儿这么早出宫可是要陪着去韩家？” “有这个打算，母后的意思是韩家大小姐不受后母待见，怕聘礼送过去后被克扣，想让我们一起过去，一是给表兄撑场面，二是告诉韩家周家对未来儿媳的重视，毕竟表兄还要三个月后才能成亲，韩家那边” “你母后说的不错，我虽才回来几日，但也听了不少韩家丑闻。撑场面这事儿有凝儿去就足够了，轩儿你是储君，是日后的帝王，他韩家不够资格” “可母后” “不用管你母后，这件事听舅舅的，等过了今日舅舅进宫和你母后解释” 妹妹此事做的太不妥，他明白妹妹是想为娘家撑腰，但轩儿是太子，是储君。 即便周家是太子的母家，也不能做的太过。 一个定亲而已，太子亲临到女方家，这把皇上的脸面置于何处？ “好，那我留在府中帮外祖父待客” “也好，有轩儿帮忙，舅舅就先处理孟家的事情，今日府中人多眼杂，人能带走最好。舅舅先走，院外有丫鬟，轩儿和凝儿在房中先不要出去” “舅舅安心，我们在府中不出去，院里还有御前侍卫在，不会有危险的” “好，那舅舅先走了”，周凌渊说完起身匆匆往外走。 片刻后。 回到自己的院子。 “云庭久等了” “周兄说的哪里话，我也刚来没多久”，陆云庭听到声音转身抱拳还礼。 “本想去亲自迎接云庭，不料时间不巧，为兄刚把轩儿和凝儿安置好” 陆云庭心中一动，“太子和公主也来了？刚刚进来时见二皇子在门外迎客，还以为只有二皇子来了，既然太子和公主也在，二皇子在门口迎客是否不妥？” “是不妥当，为兄回院子的路上已经派人去请二皇子去客院休息了” “周兄，太子公主可见外人？” “云庭想去见轩儿和凝儿？” “咳，云庭是武将，虽久不在京城，但明知太子和公主在场却不去行礼不合规矩” 陆云庭不自然的侧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既如此，那云庭就随为兄来吧”，周凌渊说完站起身，他回来就是为了带云庭去见凝儿和轩儿。 不管凝儿是误打误撞救了孟家丢失的孩子，还是凝儿年岁小进了别人的算计，这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辛苦周兄”，陆云庭起身抱拳行礼谢过，虽和她再无缘分，但私心里还是想多见见和她有关的人，哪怕是她和别人生的孩子。 “你我兄弟说谢就太见外了，走吧，去晚了凝儿就跟着大哥他们去韩家了” “公主去韩家？” “云庭有所不知，大嫂和韩家原配夫人是闺中密友，两家来往频繁，后来大嫂和韩家原配夫人就私下定了两个孩子的婚约，不曾想三年前韩夫人因病离世，没出一月韩歧就娶了继室，这继室比韩家大小姐没大几岁，韩歧很是宠爱，这两年多来对原配所生子女几番磋磨，我妹妹担心聘礼过去会被那继室霸占，这才让凝儿去韩家走一趟，给弘儿夫妻俩撑腰” “韩家若是真有磋磨原配子女的心，公主去这一趟怕是也只能是震慑一段时日，挺不了多久的” “能震慑一段时日就足够了，定亲之后韩家大小姐就是我周家的儿媳，他们想磋磨也要问问我周家同不同意，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定要去找韩歧聊聊” “韩歧怕是不会见周兄，上一次见面，韩歧可是被周兄打的不轻啊” 陆云庭想起往事，唇角轻勾，无奈又好笑的摇头。 “他自己找打，干我何事，许久不见总得叙叙旧不是”，周凌渊冷哼一声，想起那人他就手痒。 第67章 去韩家 “末将参见太子，参见公主”，陆云庭一掀衣摆，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陆将军免礼，请坐” “谢太子殿下”，陆云庭起身后退两步坐到周凌渊旁边的位置。 陆云庭没哄过孩子，面对两个孩子紧张又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辰轩和洛菀凝对眼前只在宫宴上见过一面的大将军更是陌生，不知该聊些什么。 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周凌渊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无奈的叹气，只能自己下场找话题。 “咚咚咚，太子殿下，公主，前面传话来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知道啦，彩月，哥哥，我们走吧” “凝儿，府里今日会有宾客盈门，我们都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忙不过来，哥哥留下来帮外祖父待客，凝儿和二哥一起去可好？凝儿不怕，二哥会保护凝儿的” “凝儿可以自己去的，凝儿不怕”，洛菀凝认真的点点头，似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对，凝儿最棒，凝儿最坚强！凝儿乖，哥哥已经派人去找二哥了，等下跟着二哥和舅舅一起去韩府要乖乖的，很快就能回来找哥哥了” 洛辰轩蹲在妹妹身边，视线和妹妹平齐，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嘱。 这是妹妹第一次出宫，第一次看到皇宫以外的世界。 他很不放心，但他不能明面上跟着去。 他们出宫已有几个时辰，他们在国公府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 他是太子，他明面上跟着去只会让妹妹陷入危险。 洛菀凝不知哥哥的担忧，她以为哥哥留下来是要处理顺子和孟家的事儿呢！ 毕竟顺子不适合在国公府久留。 国公府在权贵区，而韩岐只是一个五品官，两家离的不是一般的远。 洛菀凝靠在马车边都快睡着了。 “凝儿困了？”，洛润泽放下手中的书， “有一点，二哥，还有多远才能到呀？” “二哥没去过韩府，二哥也不知道离多远。但凝儿很快就能看到二哥给凝儿准备的惊喜啦！就在这侧，凝儿守在窗边就能看到” “二哥，是什么惊喜呀？” “惊喜惊喜，只有凝儿亲眼看到才能算是惊喜，要是二哥先说出来就没有乐趣了。前面快到了，凝儿可要看仔细喽” 洛润泽说完伸手把马车车窗旁的窗帘拢到一起，方便妹妹看的更清楚。 片刻后。 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致的小楼映入眼帘。 洛菀凝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二哥，探头出去确认。 刚刚是她看错了吗？ 洛润泽不知怎的被妹妹眼底的震惊和好奇取悦，轻笑出声，“凝儿可看到二哥准备的惊喜了？” “二哥说的是那个小楼吗？凝儿看到二哥身旁的公公了” “不错，凝儿可喜欢？那个小楼从今往后就是凝儿的了！这个小楼是二哥补给凝儿的生辰礼。凝儿之前不是说想要开铺子吗，这个小楼里面地方很大，足够凝儿开铺子用” 洛菀凝闻言转过头心里暖暖的，眼睛酸胀，你随口的一句话会被人记下，然后默默帮你实现，这种感觉真的…… 洛润泽瞧见妹妹的异样，勾唇一笑，小丫头长大了呢！ 凑过去故意逗道，“呦，小丫头怎么啦？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一样，再红下去就要变成小花猫了，可就不好看了” “才没有变成小兔子”，洛菀凝低下头用袖子随手擦擦眼睛，奶凶奶凶的说道。 “好好好，没有变成小兔子，我们凝儿最好看！” “二哥买小楼是不是花了很多钱呀？” “是呀，为了给凝儿买小楼，二哥把私库都搬空了，以后凝儿收留二哥可好？”，洛润泽挑眉一笑，然后在妹妹面前装可怜。 洛菀凝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两圈，有了一个想法。 “二哥，我们开铺子好不好呀？” “凝儿要和二哥一起开铺子？为何是二哥呢？” “嗯嗯，凝儿不能出宫，二哥可以常常出宫，凝儿出设计，二哥看顾铺子，挣银子给二哥补私库” 看着妹妹认真的小脸儿，洛润泽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嘴角上扬，妹妹要开铺子攥银子竟是为了给他补私库！ “凝儿想开铺子二哥帮你，给二哥补私库就不用啦！以后有凝儿收留二哥，有吃有住，二哥不用银子” “可凝儿听四哥说他每个月的例银都不够花呢，四哥在宫里也是有吃有住的啊！二哥看顾铺子，凝儿出设计，挣银子一人一人半，就这么定啦！” 她知道二哥是故意逗她说着玩儿的，但这不重要。 她不能出宫，有二哥照看铺子她更放心一些，那个人也该想办法弄出宫了。 再有，哥哥是太子，日后龙椅上的那个人只能是哥哥，除非哥哥自己不要。 二哥对她那么好，她能给二哥的似乎只有金银。 “那是因为老四把银钱都嚯嚯了，凝儿可莫要和你四哥学！这样吧，二哥帮凝儿照看铺子，挣了银子凝儿就给二哥一成好了，再多二哥就不去了” “二哥……” 第68章 定亲 “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厮边往院子跑边大声喊。 “混账，怎么说话呢，府里今日有喜事，怎么就不好了，自己下去领罚”，管家快步迎上来，厉声呵斥。 “管，管家，出，出事了儿！小的按，按老爷交代的在门外盯着，看到国公府的马车就打开府门回来禀告，可，可小的没看到国公府小厮，开路的是，是御林军”，小厮弯腰双手拄着膝盖，呼哧带喘的说道。 “你没看错？” “绝没看错，小的看的真真的，人数还不少呢” 管家垂眸沉思，想起刚刚听到的消息猛的抬起头，“坏了，快，快把府门打开，我去禀告老爷” 管家不等说完就转身快步往正院里走。 “咚咚咚” “进来”，娇媚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嘎吱”，管家推门而入，“老爷，夫人” “老吴，不是让你去安排席面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吴管家听出夫人话里的不满心里叫苦，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回来啊！ “老爷，夫人，国公府的亲眷快到了，门房来报，打头开路的人不是国公府小厮，而是御林军，怕是宫中贵人跟着一起来了” “御林军？太子和公主来了？”，女子急切的插话，手缴着帕子，脸色难看极了。 一个没娘的死丫头，怎么就那么好命。 怎么她就没那般好命？？？ “能让御林军随行的加起来也没有几位，派人去叫大小姐和二少爷，和本老爷去门口迎接贵客” “老爷，今日是大姑娘定亲，让大姑娘出来见贵客不好吧？”，女子娇媚的声音不在，瞪了一眼管家，阴阳怪气的说道。 “莫要胡闹，太子和公主是国公府的外孙，今日赶在两家定亲的时候到场，为的是什么你不明白吗？” “能为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见外男怎么说都不合规矩” “你，这是宫里贵人在敲打你我，这是明白告诉我们，你磋磨语儿的事情宫里都知道，这是在宫里挂上名字了！事情到了这步你还不知悔改，妒妇！” 韩老爷一拍桌子愤怒起身，不等女子说话迈步就往外走。 他这一走可把女子气坏了。 缴帕子的手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 脸色狰狞的可怕！ 周奕弘那个瞎了眼的，她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哪里不比那个死了娘的韩梦语好！ 可周奕弘那个瞎了眼的，偏偏拒绝了她，选了韩梦语。 如今竟还给了那个贱人荣宠，太子公主到场的定亲宴，全京城也没有几家！ 不就是不想让她欺负韩梦语吗！ 她偏要！！！！！ 等韩老爷赶到府门时，门口已经站了六七个问讯而来的少爷小姐。 有趣的是，这其中有两个庶女打扮的很是娇俏。 韩老爷扫了一眼人群，皱眉呵斥，“谁让你们来的，不懂规矩，回自己院子里去” “爹爹，是母亲让女儿来的，女儿是庶女，身份低微，不敢不听母亲的话” “爹爹息怒，爹爹年纪大了，莫要气坏了身子，爹爹认为不妥女儿回去便是，母亲要打要骂女儿都受得，只求爹爹保重身体”，女子脸庞稚嫩，眼中带着水雾，柔声开口。 韩老爷眉头紧皱，但看着庶女这副样子训斥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心里对李氏更不满了。 “罢了，贵客马上就到了，你们此时回去也不甚妥当”，韩老爷说完又扫了一眼人群，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管家，夫人呢？” “老爷，小的，小的不知啊” “去找”，韩老爷脸色难看极了，李氏竟敢在这种时候让他难堪！ “老爷，恐怕来不及了，御林军到了” 吴管家看着老爷背后越来越近的御林军说话声越来越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京城大户人家很多都知晓今日是国公府和韩家结亲定亲的日子，就算本来不知，御林军在街上这么一走也该知道了。 何况是东道主的韩家呢！ 明知宫中有贵客到，却避而不见，这可是罪啊！ 依夫人平日的脾性，这个黑锅又要扣到他头上了！ “派人去找，她想死别拖上韩家，绑也要把她绑来，立刻”，韩老爷强忍着怒气，低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的明白”，管家拽着衣摆急忙往府中跑。 “吁”，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御林军校尉拽紧缰绳让马儿停下来，同时伸出左手示意后面的车队停下。 等车队陆陆续续停下来，御林军校尉侧头叮嘱好副手，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旁，“启禀公主，二皇子，到韩府了” “知道了”，洛润泽淡淡的应了一声，抱起热的有些困倦的妹妹走出马车。 李氏迟迟不见人影，韩岐带着子女们硬着头皮行礼请安。 “起来吧，今日是舅舅带着表兄来韩府定亲，主角是表兄和令爱，本殿和妹妹正好无事，便来凑凑热闹，韩大人不必多礼” “二皇子和公主能亲临韩府是臣和全家的荣幸，臣已经备好了茶点，请二皇子和公主进府品尝！” 韩岐说完又忙去招呼同行的国公府亲眷，一口一个亲家，叫的亲切。 不仅如此还“贴心的”给李氏不在场找了一个由头，一次又一次替李氏道歉。 “韩兄不必如此，时辰不早，依韩兄看，是不是先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再说其他？”，周凌翰不想再听他胡扯，直接开门见山。 “对对对，先谈定亲事宜，人年岁大了就爱犯糊涂，亲家公可莫要笑话啊！哈哈，快快请进” 韩岐讪讪一笑，把众人迎进府里，自己走在前面引路。 到了正厅以后，洛润泽抱着妹妹没有坐到主位，而是走到一旁坐下，仿佛在告诉韩岐，他们真的是来凑凑热闹。 国公府请来的媒人偷偷打量着周围，感觉时机差不多了，笑着上前直奔主题。 今日那韩夫人竟然不在，这可太好了！ 只要那个爱找茬挑事儿的韩夫人不来，今日这定亲就算稳了。 等两人成了亲，韩府和国公府的谢媒礼定不会少。 这种轻省又钱多的活是她最最喜欢的了，机会难得，她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让这一单飞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洛菀凝的新奇劲儿也过去了。 太麻烦了！ 谈了这么久都没谈完，现代结婚也这么麻烦的吗？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就按亲家公说的办！语儿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娘，日后语儿过门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亲家公亲家母多多包涵！” “韩兄放心，入了我周家门就是我周家人，周家人自祖辈起就流传一个毛病，想必韩兄也有所耳闻，周家人最是护短，韩兄大可放心” “是是是，亲家公说的是，语儿是长女，在家中十七年，突然要出嫁我这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让亲家公和亲家母见笑了” 韩岐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尴尬，他不是傻子，怎会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妾身给二皇子请安，给公主请安！妾身在后面忙着布置席面，竟不知府中来了贵客，妾身来迟，求二皇子，公主，恕罪” 李氏突然快步入内，噗通一声跪在洛润泽和洛菀凝面前，把正在小声聊天的兄妹俩吓了一跳。 “韩大人，这位是？”，洛润泽皱眉看向韩岐，似是疑惑问道。 韩岐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连忙起身行礼，“回二皇子，这是贱内。贱内是臣的继室，年岁小不懂规矩，惊着二皇子和公主殿下了，臣替贱内赔罪” “韩大人好福气，韩夫人看起来竟和令爱似是姐妹一般！” “殿下说的是，贱内比小女年长两岁，年岁是小了些，不太懂规矩，惊着殿下了” “韩大人好本事！不过，韩夫人的年纪可不算小了，韩夫人能布置席面说明早已掌家，既已掌家又怎么会不懂规矩呢，韩夫人此举怕是没把我们兄妹放在眼里吧！” “噗通”，韩岐应声跪地。 “殿下，贱内不懂规矩才姗姗来迟，殿下是皇子，公主更是皇上的嫡长女，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想啊！求殿下看在臣为朝堂为皇室尽心尽力的份儿上饶她这一次吧！” “韩大人这话说的，本殿竟像是故意找事儿一样！不过，韩大人都开口了，本殿就饶她这一次好了，但，无规矩不成方圆，韩大人既说韩夫人不懂规矩，那就好好学学规矩吧！正好令爱在过三月就要嫁到国公府，不如就提前练练掌家，日后也好上手，韩大人觉得如何？” 洛润泽挑眉，唇角轻勾，没错，他就是故意找茬儿。 韩夫人身为后母以折磨原配子女为乐，德不配位！ 周家表兄如今刚入朝堂，韩家有这样爱生事的主母在，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那不如就趁成亲之前让韩大小姐报报仇好了！ 人总要挨了打，吃了亏，才知道谁是不能惹的！ “臣，臣觉得殿下说的有理！国公府家大业大，以后要管的事情也多，小女确实该好好学学掌家” 第69章 相见 韩夫人额头贴在地上不接话茬，眼睛却是看向她刚刚特意寻找过的位置，或者说是在看那个人。 虽然只能看到半个身子，但并不妨碍她恨。 早知会丢了掌家权，她就不会特意打扮精致出现在他面前。 虽说她是故意炫耀自己离了他过的有多好！ 虽说她是故意压制韩梦语的风头，让那人明白自己有多瞎！ 国公府 周凌渊听到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说孟家亲眷到了，和外甥对了一个眼神匆匆离开。 洛辰轩在房间里等了片刻后，起身出去，似是无聊一般在府中闲逛。 “老夫刚进来时看前厅来了不少宾客，贤侄不必特意陪我们，我们都是府中常客了，没那么多客套” “今日府中人多眼杂，离开宴还有半个时辰，小侄先送伯父一家去客院休息，伯父这边请” “那就多谢贤侄了” “伯父客气了，这边请”，周凌渊带着一行人专挑人少或是无人的地方走。 孟老爷看着面前越来越眼生的路虽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毕竟谁家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呢！ “伯父伯母请，这里是新修缮好的客院，屋内所有布置都是新的，伯父伯母安心休息”，周凌渊上前推开院子正中间的房门说道。 “让贤侄费心了，伯父替孟府家眷多谢贤侄，让你伯母她们歇着，老夫闲不住，老夫去前厅帮你爹忙活忙活去” “伯父先别急，屋内有贤侄为伯父准备的好茶，外面炎热，伯父喝些凉茶解解暑气再去不迟” “还得是贤侄想着老夫啊，出门好一会儿了，说起凉茶老夫还真有些渴了，那就进屋喝些凉茶再走，哈哈” 孟老爷笑声爽朗，迫不及待往屋里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这一辈子就两个爱好，一个是带兵打仗，再一个就是品各种茶。 “这个老家伙见茶就走不动步，渊儿别和你伯父一般见识”，孟夫人一脸嗔怪的瞪了一眼自己男人，侧头和周凌渊解释道。 “伯母严重了，外面炎热，伯母请进，小侄还有一事要和伯父伯母商议”，周凌渊看了一眼天色，把话挑明。 轩儿是太子，一直在府中转悠分散视线终究不妥。 “好好好，快进来说” 进屋后，周凌渊不再藏着，直接开门见山把顺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渊儿的意思是，那，那孩子找着了？”，孟夫人努力克制让自己不失态，可突来的消息让她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那个孩子...... 孟老爷虽没有说话，但从他紧攥的拳头也能看出来他此刻心里并不平静。 “小侄也不知是不是！宫中消息传出来不易，愉妃怕泄露消息害了孟家和这孩子，便借弘儿定亲的机会把此事托付给皇后娘娘！太子和公主他们今日出宫就是为了把这孩子带出宫，让伯父伯母看不看是不是孟家丢失的孩子。小侄也是刚刚才知此事，府中今日人多眼杂，小侄怕出了岔子让伯父伯母空欢喜一场，在外面没敢明说，伯父伯母见谅” 周凌渊起身躬身作揖，此事事关凝儿和轩儿，他不敢冒险。 “贤侄说这话可就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了，伯父明白此中凶险，待今日之后定要备上厚礼送进宫中，八年了啊！” 想起过往，驰骋沙场多年，一向刚强的孟将军双眼通红，眼含热泪，八年了啊！ “伯父伯母，那个孩子就在隔壁房间里睡着，他还不知自己身份，伯父伯母可以去隔壁瞧瞧” “好好好，去去，我们去，那孩子从出生就是我照顾，若是见到我定能认出来”，孟夫人颤抖着身体慌忙起身，起的太急险些摔倒。 “夫人别急，孩子就在隔壁，若真是念儿，老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接他回家”，孟老爷起身一把扶住明显浑身无力的夫人，眼里溢满寒光。 “伯父伯母打开衣柜门就能进到隔壁房间，小侄在留在屋里守着，伯父伯母抓紧时间” “好好好，渊儿想的周全，走，老爷我们快走”，孟夫人半个身子靠在自己男人身上，急切的催促。 两人走到里间的衣柜旁，孟老爷深呼一口气。双手拉开柜门，而后找到隐藏的门板用力推开，回过头叮嘱，“夫人小心些” “好，老爷自己小心” 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穿过柜门，四处搜寻心中期待的那道身影。 衣柜是特制的，说是穿墙而过，不如说衣柜后是一间和普通房间一样的密室， 因为这间房间在外面看根本就没有门！ 而且窗户和墙的布局和屋内看到的也不相同。 想进密室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衣柜，另一个在地下。 “老爷，他，他真的是念儿，是我们的孙儿啊，他，八年了，他真的还活着！”，孟夫人把顺子的衣服还原，双手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为夫看到了，让念儿睡吧，孩子还不知自己身份，我们突然出现别吓坏了他，我们先出去” “不，我不走，我要陪着念儿！我们找了八年，我好怕这是一场梦，好怕我一眨眼念儿就又消失了” 孟夫人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孙儿的脸，可好不容易到了脸颊旁边又不敢去碰触孙儿，生怕吓着孙儿，生怕这是一场梦，生怕她碰到孙儿后，孙儿就消失不见了。 这些年的一桩桩一件件，她真的再也经不起失去了！ “夫人，这是国公府，凌渊还在隔壁替我们守门，我们若是迟迟不出去，一旦被人发现抓住机会，念儿就永远都回不来了，到时皇后和国公府都会被我们牵连，人家好心帮我们，我们总不能恩将仇报啊！” 孟老爷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盯着床上那个瘦小的身影。 “老爷说的是，孟家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我们走吧！”，孟夫人从床边起身，一步三回头，贪恋的看着孙儿，眼中的水雾一次次模糊她的视线。 她的孙儿真的回来了！ 她的儿子有救了！ 李家，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等孙儿回到孟家，等事情查清，她定要打上李家门！ 她要让李家知道，孟家能上战场打仗的疯婆娘还活着呢！ 她宁可不要这诰命，她也要给孙儿报仇！ 她要李家付出代价！ 第70章 凭什么? 傍晚。 赶在宫门落锁前，洛菀凝和哥哥们回到皇宫。 “轩儿，此行可顺利？” “母后安心，很顺利，孟大人和孟夫人掩饰的很好，宴席上和平常无异，直到宴席结束才离开国公府” “母后瞧着人不对，顺子和他们回去了？”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母后，宴席结束前孟大人来找过儿臣，说家中二子心存死志，眼瞅着就要命悬一线，说孟夫人舍不得孙儿，又不忍抛下儿子，几次大哭！孟大人再三保证不会泄露顺子的消息，儿臣想着今日出宫本就是为了让双方认亲，儿臣就把人放回去了” “顺子是清醒时被带走的？” “回母后，顺子去国公府不久就吃了药，一直昏睡着，临行前顺子醒了，儿臣以让他去孟家避避风头为由，让他跟着去了孟家” “轩儿是把人吓唬去孟家的吧！罢了，不管怎么说人总算是送去孟家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洛辰轩闻言轻咳一声，尴尬的摸摸鼻子，果然知子莫若母，还是母后了解他！ “你们带回来这个小厮和顺子只有四五分像，出去人多眼杂难免走漏风声，先留在坤宁宫做杂活吧” 等孟家那边有了结果，制造点意外把人远远的送走就是。 翌日一早。 洛菀凝还没睡醒，身上的被子就不见了，身体不知被谁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洛菀凝皱眉睁开，她也是有起床气的好不好！ “小八醒了？快起来穿衣服，你这衣服怎么和我的不一样啊。这是怎么穿的啊？小八你自己可以穿吗？” 洛南熙抱着一堆衣服来到床边，随手拿起一件左拽拽右扯扯，也没看明白是怎么穿的。 “四哥，我还没睡醒呢！我不要去”，洛菀凝身体后仰，噗通一声又躺回床上，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暴躁。 “小八，你赶紧起来穿衣服啊，要来不及了，我跟你说啊，七皇弟可是早早起来就偷跑去养心殿了。四哥去上书房的路上听小太监议论才知道此事，四哥连学都没有上掉头就跑来找你给你报信，快点起来，再不去就要吃亏了” 洛润泽急的不行，老七最近也不知是和谁学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事见长。 八妹再不去，老七那张嘴不定说出什么来！ 也是怪事儿，老七那张嘴怎么就那么利索。 “四哥，我不去，七哥都哭了几次啦，我不去” “你傻呀你不去，老七什么样你不知道吗，除了打人也就嘴皮子利索，你这么点儿你能说过他吗，你不去不是更吃亏嘛” 洛菀凝嘴角轻抽，四哥心里都认准了她说不过，那去不去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吧？ “哎呀，你这衣服怎么这么麻烦啊，老实坐着别动啊，我去叫彩云彩月来”，洛南熙烦躁的挠挠头，把衣裙随手扔到床上，掉头就往外跑。 彩云彩月很快进来，一人穿衣服，一人梳头发。 “小八，四哥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你要认真听，不能忘！待会儿到了养心殿，要是父皇怪罪，你就哭，什么都不用说，就哭就行” 洛南熙边说边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就咬了一大口。 以父皇的性子，不用多，小八去哭半个时辰父皇就得心软投降！ 洛菀凝再次唇角轻抽，四哥这办法还真是简单粗暴。 养心殿里。 洛锦晟紧皱眉头看着跪在殿中的儿子，心里的不喜更甚。 淑妃是怎么管教的孩子？怎么能如此之蠢！ “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父皇”，七皇子洛今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心里委屈的不行。 他昨晚回去找他母妃，想让母妃去找皇后娘娘把人要回来，可是母妃不肯，还把他骂了一顿，他做错什么了，明明是小八的错，凭什么挨骂的是他！！！ “你想要朕如何给你做主？” 洛今安听到这话心里一喜，父皇这是要为他做主了吗，“父皇，早上李子豪来找过儿臣，想要把李家小厮要回去，儿臣答应了，小八太霸道了，身为妹妹竟然敢打哥哥，还抢臣子家的小厮，说出去太不像话了” “李子豪？就是你的伴读，李先齐的儿子？他都和你说了什么，说来朕听听”，洛锦晟眼中寒光一闪，快的让人来不及抓住。 “李子豪说儿臣是皇子，是哥哥，小八是公主，是妹妹。妹妹管教哥哥打哥哥是没有尊卑，皇子怎么能被一个公主管教......” 洛今安以为父皇问话是要为他做主，想都没想就把李子豪给他洗脑的话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站在一旁伺候的周公公抬头看了一眼七皇子，又偷偷瞥了一眼皇上，心里一言难尽。 这七皇子的书算是白读了，六岁了还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看到皇上已经要发怒了吗。 “周路，拟旨，七皇子目无法纪，听信谗言，禁足一月。李子豪身为朝堂大臣之子，妖言惑众蛊惑年纪尙小的七皇子剥夺伴读资格，李先齐身为礼部官员，私德不修，连家中子女都无法管束如何能服众，去翰林院做编修重学典籍吧” “奴才遵旨”，周公公忙低头躬身行礼，皇上这是真的动怒了，鸿胪寺少卿变成翰林院编修，连降三级啊！ 洛今安震惊抬起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父皇，他不能理解父皇的意思，错的人是小八，不是他，凭什么受罚的是他？ 李子豪进宫虽才半个多月，但他很喜欢和李子豪一起玩儿，他们喜好相同，他说什么李子豪都说好，不像之前那些人见他就躲，可他最好的朋友却被父皇赶出宫了，凭什么？ “周路，派人送七皇子回去，没朕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见他，若有人明知故犯，和七皇子一样，禁足一月”，洛锦晟摆摆手示意周路赶紧把人带走。 “奴才遵旨”，周公公快步从台阶上下来， “七皇子，奴才送您回去吧”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犯错的不是儿臣，却要儿臣受罚？小八蛮横霸道，欺负儿臣，抢占臣子家的小厮，为什么她不用受罚？凭什么？” “砰”，洛锦晟一掌拍在龙案上，“放肆，你跟谁吼呢！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质问朕，好，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朕就给你讲讲为什么！” “皇子四岁启蒙，六岁进上书房读书，两年了你有哪一日是自己做功课的？一个皇子被伴读哄的不知天高地厚，大字不识，残暴成性，还在这里洋洋得意！李子豪在上书房大言不惭，你真当朕不知吗！小小年纪手里就沾着人命，你也一样，你打死的太监没有五个也有三个了吧，你母妃替你打点了多少银两？嗯？” 洛今安这才明白自己惹怒了父皇，一个激灵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说话啊，你不是挺有理的吗，怎么不说话了！还和朕论尊卑，凝儿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哪个是尊你分不清楚吗！枉凝儿在朕面前为你求情说好话，你已经六岁了，你什么不懂！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凝儿对你的好吗！你配做一个哥哥吗！” “周路，传朕旨意，淑妃教子无方，纵子蛮横无理，为所欲为，降为恪嫔。七皇子送去皇子所，身边伺候的下人全部换掉，今日就送走” 洛锦晟冰冷的呵斥声从殿内传出殿外，可见他有多生气。 一个六岁的孩子被他训斥几句眼中就带着恨，这还了得！ 洛今安不敢再说话，但执拗的跪在地上不肯走。 周公公劝了几句无果之后，只好去叫了人来把七皇子拖走。 第71章 牛乳冰点 周公公传达完旨意急急忙忙回到养心殿伺候，刚要上台阶就看到宫道上拐过来溜溜达达的兄妹俩。 回头瞥了一眼宫殿门，匆匆跑开。 “奴才给公主请安，给四皇子请安。两位殿下是来求见皇上的？” “嗯嗯，爹爹在吗？” “回公主的话，皇上在养心殿看奏折。奴才说句僭越的话，两位殿下若无急事不如等等再来，皇上此时心情不是很好！” 洛南熙朝殿门方向望了一眼，“本殿听说老七来了，老七惹父皇生气了？” “殿下英明，七皇子说了些不太妥当的话，皇上动怒，下了圣旨，奴才刚传旨回来” “四哥，咱们还去吗？”，洛菀凝仰起头问道。 “呃，不去了，父皇心情不好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父皇发怒又下了圣旨，想必是老七挨罚了。 他带小八来就是和老七对质，他好给小八求情的。 既然老七都挨罚了，他还是别去触父皇霉头了，咳，主要落井下石挺不好的！ “四哥，那我们去御膳房吧，坤宁宫这两日都没有送牛乳，我们去御膳房找牛乳做好吃的” “小八你不是每日都要靠牛乳补身体吗，坤宁宫的牛乳怎么会断呢？” 兄妹俩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聊。 “我也不知道呀，昨晚上热的睡不着，我就带彩云彩月偷偷去了厨房，想做牛乳冰饮今日吃的，但彩云彩月在厨房里翻遍了也没找到牛乳。听厨房的厨娘说这两日都没有送牛乳来” “宫中只有小八你喝牛乳补身体，这点后宫无人不晓，没人敢和小八抢牛乳，御膳房怕是找不到，要不我们去兽园那边问问？” “太热啦，四哥，御前房比兽园近好多那，咱们先去御膳房，正好御膳房什么都有，可以直接做出来吃” “说的对，走走走，外面太热了，快走”，洛南熙想起小八做的那些好吃的，嘴里就忍不住分泌口水，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养心殿是洛锦晟办公和居住的地方，占据了洛锦晟绝大多数的时间。 作为专门伺候皇上的御膳房自然不会离养心殿太远，洛菀凝他们往刚刚来时的反方向走，还没有出几百米到地方了， “奴才（奴婢)给四皇子请安，给公主请安” “起来吧，御膳房里可有牛乳？公主要靠牛奶补身体，坤宁宫却不知为何没人送牛乳，这两日的牛乳可是被你们御膳房要走了？” “谢殿下！回殿下的话，御膳房这两日确实有牛乳，但不是兽园太监送来的，是后宫娘娘的宫女送来的” “你说谁送来的？”，洛南熙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善的问道。 自从小八一次又一次受伤，皇宫里谁不知小八要靠牛奶补营养，谁这么大胆敢抢小八的牛乳？ “回殿下，是，是宫女青芝送来的”，厨娘身子一抖，噗通跪到地上，心里不禁埋怨青芝给她找麻烦，早知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说什么她也不收青芝的银子。 “青芝是谁？”，洛南熙左看看右看看，疑惑开口。 他怎么不记得那些能叫得上位分的娘娘身边有个叫青芝的宫女呢？ “回殿下，是姚美人从宫外带进来的贴身宫女”，一直跟在后面的彩月上前一步解释道。 “姚美人？何时起美人也能称为娘娘了？你把高位嫔妃放在何处？”，洛南熙垂眸看向厨娘，无形施压。 “奴婢是一时口误说错了话，求殿下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去吧牛乳取出来，取完牛乳你们就都退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回殿下的话，御膳房，御膳房里的牛乳已经，已经被青芝取走了”。厨房的说话声越来越小。 青芝啊青芝啊，可把她坑惨了！ “你” “四哥，我们去兽园挤新的去”，洛菀凝一把拽住四哥的手， 打断四哥明显要急眼的样子。 此处离爹爹的养心殿太近了，若在此处生事，四哥又要挨罚！ 半晌之后。 在御膳房里忙活了好久的洛菀凝停下了手，深呼一口气，总算忙完了，热的她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抬起另一个胳膊用袖口擦汗，“四哥，做好了，来吃吧” “哎，好嘞”，洛南熙随手把手中的东西扔到桌子上，急切起身。 “哎，小八，你这哪来的食盒啊？” “就在那边柜子里拿的呀，送给爹爹的，祖母，母后，哥哥，二哥，愉娘娘……” 洛菀凝小心把碗端起来放进其中一个食盒，这可是她的秘密武器。 “小八你要去找父皇？可周公公不是刚说父皇发怒了吗，你现在去不是找挨骂吗！” 洛南熙小心端起自己补了一勺盛的满满登登的碗，入手冰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喜，太好了，太凉爽了！ 洛菀凝没有接话，默默端起碗，一个一个食盒的装着。 七皇兄不知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性格和平日习惯的做事方法几乎都变了，就像完全陌生的一个人一样。 小小年纪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倒是练的炉火纯青。 七皇兄不光找了她爹哭诉，还找了她娘亲，哥哥，二哥，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五哥都来问她是怎么回事儿！ 这件事就让她来结个尾吧！ 第72章 熊孩子回京 等四哥吃饱喝足，洛菀凝的食盒也都亲手装好了。 兄妹俩带着宫女太监溜溜哒哒的往养心殿走。 “那个，小八，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这个时辰上书房还没下课呢，我要是跟进去，你懂的”，洛南熙挑眉给妹妹使了一个眼神，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他要是进去父皇一眼就能看出来他逃课了！ 上次父皇还说他再敢逃课就打折他的腿，虽说他今日是为了帮妹妹求情没想那么多，但上赶着送到父皇面前那不是傻吗！ 再说，他一个做哥哥的，当着妹妹的面被父皇打，多难堪啊！ “可是，四哥，我们已经要到了呀”，洛菀凝侧头看向宫道，拐过去就是养心殿，四哥现在反悔有点晚了吧！ “咳，没事儿，还没拐过去呢，父皇不会知道的，四哥就送到这儿了啊，小八你快进去吧，四哥先回上书房了”，洛南熙说完掉头就往回跑。 跟来的太监见自家主子跑了，忙行了礼去追。 洛菀凝看着四哥跑开的背影无奈摇头，养心殿周围最不缺的就是守卫。 “走吧，我们去”，洛菀凝朝四哥跑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转身拐弯。 洛南熙跑到隐蔽处，小心从墙边探头往外看，见妹妹真走了，撇撇嘴不开心。 但想想今早老七那一场闹腾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悄悄贴着墙根往养心殿走。 他记得养心殿门口有根大柱子正好就能藏下他。 “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是来给皇上送吃食的？”，周公公瞥了一眼彩月拎着的食盒笑着问道。 “嗯嗯，父皇可消气了？” “气是消了一些，但公主来的不巧，靖王在殿内” “皇叔回来啦？何时回来的？” “回公主的话，靖王一个时辰前入的宫。公主想见皇上怕是还要再等一等” “那我不去啦，周公公帮我把食盒送进去吧，那个小的食盒里是冰沙和牛乳冰糕，很凉，周公公可以和小周公公一起吃” “奴才叩谢公主，奴才一个伺候人的，当不起公主这般记挂”，周公公双膝跪地，郑重行礼。 “快起来，不用跪啦！彩云彩月，把食盒拿给周公公吧” 她承认她时常给周公公他们带吃的是有私心，但她并不想每次都让人家给她磕头行大礼感谢她。 就好比你对人家好是有目的的，但人家却把你当成好友，当成贵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这种感觉…… “奴才谢公主！奴才让人在偏殿里放置了冰块，凉快着呢！公主若是想见皇上不如去偏殿里等等，靖王爷给公主带回来好些小玩意儿，都放在偏殿里，公主也好解解闷” 洛菀凝闻言脸色一僵，想起自己库房里皇叔送的那些“礼物”她就想打退堂鼓，一个大男人的眼光和喜好是怎么做到那么奇怪的？还是皇叔的奇怪只针对她？ 周公公看到她的脸色低头偷笑，公主和靖王爷凑到一起绝对是宫中一大趣事。 洛菀凝婉拒了周公公的挽留，带着彩云彩月快步离开养心殿这一带。 就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周公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公主跑远了才拎着食盒上台阶，“咚咚咚，皇上，奴才回来了” “进来” 周公公推开门，快步入内，“启禀皇上，公主刚送来了吃食，奴才听公主说是冰沙和牛乳冰糕，皇上可要尝尝？” “呈上来，凝儿呢？”，洛锦晟边说边推开面前的奏折，空出地方。 “回皇上，公主听说皇上在议事，把食盒交给奴才就回去了” “呵，那个小家伙是听说皇兄在议事回去的，还是听说本王回来了被吓跑了啊，嗯？”，懒洋洋坐在殿内的洛靖宇看向周公公似笑非笑的问道。 “王爷说笑了，公主确实是听说皇上在议事才离开的，不信您可以问皇上” 洛锦晟刚净了手拿起勺子，听到这话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周公公，这个老家伙，年纪上来是越发胆大了，自己不敢惹就往他身上扯，他就敢惹吗？ 宇弟那胡搅蛮缠的浑劲儿上来他也很头疼好吗！ “咳，周路说的没错，凝儿自小就懂事，知道朕在议事从不打扰，凝儿做膳食的手艺不次于御膳房，皇弟可不要错过，周路，还不赶紧把这碗给靖王送去” 洛锦晟低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冰碗，不舍的挑出一碗，示意周路赶紧拿走，宇弟不吃上东西他那个嘴是指定堵不上！ “皇兄既舍得那臣弟就尝尝，不过本王刚刚好像听到门外说什么大的小的来着，周公公不想说说？” 周公公身体一僵，大脑快速运转想对策，靖王离京近两年，他怎么就忘了这位爷武功高强了呢！ 刚刚在殿外和公主说的话怕是都被这位爷听去了！ “呵，无趣，本王逗你玩儿的！皇兄可还有话要问，没事儿的话臣弟吃完就去找小侄女了，一别近两年，臣弟可是很想念小侄女的！” 洛锦晟单手扶额，愁的慌，“你刚刚回京，不回去看看你父王？京城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到时风言风语，朝臣又要参你” “他们爱多管闲事就参奏好了，这些年风言风语何时断过？臣弟还怕他们不成？再说人家在府中左拥右抱美着呢，臣弟去做什么？互相添堵？还是皇兄后悔了？” 洛靖宇低头搅着碗里的冰沙，脸上满是讽刺，那个父王有还不如没有！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朕既赐了你一门两王，许你分府别住就不会后悔！朕是不想让你落人口舌” “臣弟十岁被还是太子的皇兄接进宫中作伴，说是作伴不如说是皇兄抚养臣弟长大，如今已是十六年，皇兄了解臣弟，不必再劝！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臣弟不在乎！” 自小在被打骂中长大的人是他！ 只因他是那人的孩子，只因他是皇室上了玉蝶的后代，出生名门的母亲为了照顾他，为了保护他，被那人打的满身是伤，生生被那人和他的小妾们羞辱折磨死！ 他没手刃生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朕知你的心思，罢了，朝臣有朕应付，这一次暗地出巡确实辛苦，朕许你休息半月不用上朝！不过，你可是二十六岁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娶亲之事了？” “皇兄，臣弟回京路上听闻皇兄有意给两个皇侄赐婚，怎的过了怎么久都没有赐婚圣旨传出，取消了？” “咳，他们赐婚之事是出了些变故，凝儿古灵精怪的，用缝合之术换了两个哥哥，朕也不好总反悔，便依了凝儿！不对，别打岔，说你的事儿呢！” 洛锦晟刻意瞪大眼睛，装作严厉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要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险些上了宇弟的当。 他堂堂九五之尊，他不要面子的吗！ “皇兄刚过不惑之年，怎的就像老父亲一般爱操心？臣弟没有成亲的打算，皇兄还是操心皇侄们吧！再不济宗室子也不少，皇兄可以挨个赐个婚” 洛靖宇说完低头加快速度把碗里的冰沙吃干净，屁股虚抬，随时最好逃跑的准备。 “快滚” 很快一本奏折伴随着呵斥声朝洛靖宇砸来。 “好嘞，臣弟告退！” 洛靖宇闪身躲过，唇角勾起，他在皇兄身边待了多年，他可不怕！ “快滚，没大没小，朕是把你惯坏了！” 洛锦晟又拿起一本奏折砸了过去，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眼中一点怒气都没有。 不光没有怒气，还有种面对自己熊孩子的无奈。 第73章 虎毒不食子 洛菀凝正带着彩云彩月在御花园里搜寻能吃的花瓣，就听身后一声声小凝儿传来，且听着声音越来越近。 洛菀凝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小凝儿，这是在摘花？想摘什么样的？正好皇叔无事，皇叔帮你摘” 洛菀凝僵着身体转过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皇叔好，好巧啊，皇叔何时回来呀？” 洛靖宇看着小侄女眼中藏不住的心虚和努力让自己无辜的样子勾起唇角，“小凝儿不知道本王何时回来的？” “不，不知道呀，皇叔何时回来的呀” 洛菀凝看到皇叔唇角的邪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柳叶眉丹凤眼，唇红齿白，本就有点雌雄难辨，这么一笑，怎么看怎么像...... “小凝儿” 阴测测的喊声传来吓了洛菀凝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小凝儿刚刚在想什么呢？嗯？” “没，没想什么啊，天太热了，头有些晕晕的，皇叔刚刚说什么了呀？” “是吗，可本王怎么感觉小凝儿这么心虚呢？” “没有呀”，洛菀凝压下脑海中一想起就控不住的想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皇叔缠起人来可太磨人了！ “呵，小凝儿说没有就没有吧！小凝儿说的对，这天是太热了，怎么能解解暑呢，哎，太热了” 洛菀凝看着皇叔这拙劣的演技嘴角一抽，皇叔这性子真的是，“皇叔着急出宫吗？不着急的话，凝儿给皇叔做冰沙吃吧，给皇叔解解暑” “嗯，听起来不错。小凝儿不是说热，头晕吗，花瓣让宫女采，小凝儿和皇叔去看礼物吧，看完礼物去做冰沙，如何？” “好呀！”洛菀凝乖巧点头，心里的小人却是哭唧唧，她能说不吗？ 嘤嘤嘤！ 傍晚。 被皇叔压榨了一下午的洛菀凝看着天色渐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要黑天了。 皇叔是王爷，按宫规晚上是要回到自己宫外的王府住的。 然后意外定律永远存在。 不出意外的意外来了。 洛菀凝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句，“小凝儿的厨艺确实如皇兄说的那般好，王府中的厨子厨艺不行，替皇兄出巡本王都累瘦了，正好回宫住几日养养肉，小凝儿可欢迎皇叔？” “当然啦！”，洛菀凝乖巧点头。 嘤嘤嘤！完蛋了！ 此时，慈宁宫中。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这是从南边新运送来的瓜果，儿臣特意挑了个头儿大的给母后送来，母后尝尝味道如何” 太后瞥了一眼太监抬进来的箱子便收回视线，“放着吧，哀家听周嬷嬷说晚上有家宴，皇后可是为了宇儿父王之事来见哀家？” “瓜果是刚送进宫里的，晚宴儿臣还没安排好，儿臣怕各宫听到消息去争抢，想着挑个头儿大的先给母后送来。家宴之事儿臣确有不懂之处想要请教母后，求母后帮帮儿臣” “说来听听” “母后，皇弟此番是代皇上暗地寻访各地，皇上有口谕此番皇弟查出贪污乱纪之事是有功之臣，今晚家宴要大办。按宫规，皇室宗亲都该参宴恭贺皇叔，身为皇叔父王的老王爷更该到场。但，皇叔和老王爷不睦，老王爷又和齐王一家有旧怨，儿臣拿不准主意，请母后教教儿臣” 周曼婷起身整理好宫装，跪到太后面前，她知道该怎么做，但老一辈的事情，必须要先过问太后，这是规矩。 “起来吧！皇后只知宇儿和他父王不睦，却不知这其中缘由！宇儿他父王是先弟二叔家的堂弟，自幼就有些浑。当年，宇儿他父王要求娶侯府嫡女，也就是宇儿母妃，先帝怕他犯浑就拒绝了他的求婚，不料，宇儿爷爷去找了在宫外安养的太上皇，一番折腾下，太上皇下旨赐了婚” “本以为，好不容易得来的王妃他会珍惜，不料宇儿刚出生几月，他就开始打骂妻儿，宇儿娘亲为了保护尚在襁褓的宇儿挨了很多打。侯府听闻女儿被打，老侯爷带人打上门，两家闹的很是不快” “先帝听说此事顾不得其他，亲自出宫去王府处理。老侯爷要求和离，宇儿娘亲舍不得尚在襁褓中的宇儿想要把宇儿带走。婚是太上皇赐的，老侯爷是为国征战半辈子的功臣，先帝心中有愧，同意和离，并且把宇儿自玉碟除名，做侯府的后代。可宇儿他父王和祖父母不肯，在宫中大打出手，太上皇气急攻心过世了！” “先帝伤心之下不想再管王府之事，下面的人也不敢再报王府消息。就这样过了几年，直到宇儿十岁那年，皇宫家宴，晟儿在御花园里遇到了被王府庶子们欺负的宇儿，那时宇儿满身脏污，晟儿便带宇儿回东宫梳洗换衣服，无意间看到宇儿满身伤痕才问出了这些年的旧事。宇儿娘亲是被老王爷和他那些妾室生生折磨欺负死的！” 周曼婷被这些话震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竟从不知亲生父亲可以对待孩子如此残忍！！！ 虎毒不食子啊！！！ 太后看到她的反应叹息一声，转动手中的佛珠继续开口。 “晟儿担心宇儿如他娘亲那般被折磨死，便以一见如故为由把宇儿留在宫中作伴。晟儿比宇儿大了近二十岁，如何作伴？与其说是作伴不如说是抚养宇儿长大！先帝病逝后晟儿继位，第一件事儿就是不顾朝臣阻拦把老王爷的称号改成了愚，且王府不再有世袭。” “之后的事情皇后便清楚了，宇儿及冠后受封靖王，另开王府，这靖字，原本是老王爷的封号。哀家这样说，皇后可明白该如何做了？” 太后说完闭上眼睛，遮住眼中的情绪。 想起过往之事，她的心里也不平静。 “儿臣明白了，母后，儿臣还有一事想要请教母后” “说来听听” “愚王府日渐没落，儿臣曾听内务府说过在宫外发现不少带愚王府印记的摆件，皇弟此番立功身份不可同日而语，老王爷那边” 愚王府要真像太后说的那般不讲理，怕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摇钱树，毕竟不管从哪边论皇弟身上都流血愚老王爷的血，一句孝道大过天压下来…… “皇后是担心愚老王爷听到消息大闹皇宫？” “母后英明！儿臣曾听皇上说起前朝大臣数次参奏皇弟不孝，愚老王爷要是咬住是宫中不许他参加家宴，在外面散播谣言，怕是会对皇上和皇弟不利” “皇后说的有理，这样，让人传愚王进宫，找太医要点药给他喂下，再找个偏僻的宫殿关他几个时辰，家宴上就说愚王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已经睡下了，等药劲儿过了再把他放出去，哀家倒要看看他敢造什么谣” 周曼婷一愣，呆呆点头，太后这一招真够狠的。 不过，可以再周全点儿！ 得先让皇室宗亲和来参加家宴的大臣们见到愚王的面，然后在酒中下药，这样即便愚王过后不承认也咬不到宫里的错处。 第74章 再次出宫 三日后。 被皇叔“哄”了三日的洛晚凝迎来又一次出宫。 “小八，你看那边前面就是孟府，哎，还没到时辰呢，外面怎么这么多人啊”，洛南熙从车窗探头探脑往外瞧。 洛菀凝眨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四哥这个脑回路是个什么构造呢？有时候特别聪明，有时候就很……呆。 府门外那些人都带着孩子在门口晃来晃去互相攀谈就是不进府里，还能是为了什么！ 倒是打的好算盘！ “小八，等会儿你就在马车里待着别出去，四哥让车夫赶马车直接进府” “四哥，这不好吧！今日是玉姐姐出阁哎” 她敢打赌，她今日要是在马车里不出去，用不到天黑，京城就得流言四起！ 什么她恃宠而骄啦！ 什么她目中无人，不懂规矩啦！ 这些话这两年就没断过。 “门外那么多人围着你出去不安，父皇可是让周公公传了口谕给我，要是我保护不好你，让你受了伤，回宫就给我腿打折” 洛南熙撇撇嘴，想起临行前周公公传的口谕。 “你诱拐凝儿出宫，凝儿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回来朕就给你腿打折” 不用猜他都知道父皇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和在他眼前说了一遍没什么区别。 可他偏不要这样说给小八听3，小八那么小，该骄傲了，嗯，没错！ “四哥，孟哥哥他们这么多人跟着呢，你确定那些人能近我们的身吗？”，洛菀凝边说边伸手指向外面，示意四哥往马车两侧看。 “那也不行！不对，你管他6叫什么？” “孟哥哥呀，怎么了吗”，洛菀凝看着四哥沉下来的脸有些懵，不对劲儿么，她在她爹娘面前也是这么叫的啊！ “你缺哥哥？”，洛南熙咬牙切齿的问道，想起那几个和他抢吃食的人他心里就不开心。 每次小八送好吃的他都是被排在后面的那个！ “不，不缺啊”，洛菀凝眨眨眼睛，不是吧？四哥居然还会吃她的醋呢？天啊！好神奇啊！ “不缺就好！以后叫名字，你是公主，你的哥哥都是皇子，你叫他们哥哥是从哪儿论的辈分，嘁” 洛南熙白了一眼妹妹，正好这时马车停下，他便推开车门从马车里钻了出去。 “见过四皇子，给四皇子请安”，一时间请安声一声接一声的传来。 洛南熙扫了一眼人群，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我妹妹，八公主，在马车里” 能来参加将军府喜事的自然都不是傻子，话一点就通。 只见那些人身体弯曲的幅度又低了一点点，“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免礼”，洛菀凝把马车车帘掀开一角，小脑袋从马车里探出来说道。 “小八，不是不让你出来吗，外面这么多人，多危险，快回去” 刚刚直起身的众人听到这番话身形一顿，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周围的人说但却默契的达成了某种共识，无声后退两步。 四皇子都拿话点他们了，他们总不好太不识趣。 知道的是怕他们中间混进歹人伤着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会吃人呢。 孟府门外瞬间冷场。 洛菀凝看到这一幕尴尬的扶额，她四哥是钢铁直男吗？这要怎么弄？？？ 送宾客入府匆忙赶回来的孟家大爷见气氛不对，快步上前，“末将见过四皇子，见过公主，末将来迟，请两位殿下恕罪！府中已经备好厢房，请两位殿下先行入府” “好，大舅舅。八妹这是第二次出宫，正好我带她在府中转转，大舅舅先忙，我熟悉孟府，我带八妹进去” 洛南熙说完不理会妹妹想出来的意愿，打开车门把人从马车里抱出来，利索塞进孟府准备好的轿撵里。 孟家大爷的视线紧随着轿撵，直到看着他们入府了，才转回头，脸上带着疏离又礼貌的微笑，“今日府中宾客盈门，招待不周，诸位见谅！外面天气炎热，府中已经备好茶点，诸位随本将入府吧” “孟将军说的是，恭喜恭喜啊” 男子们纷纷抱拳恭贺，脸上满是喜意，好似和孟家有多么熟络一般。 后院祠堂里，一个脸庞稚嫩的姑娘跪在蒲团上，眼泪一滴一滴从两颊掉落。 “小姐，您快别哭了，该上妆了，再晚就耽搁吉时了” “一眼能看到头的亲事，耽搁了吉时又能如何” 孟莹玉俯身磕了三个响头，才直起身用帕子摁了摁眼角，眼中毫无要成亲的喜意，只有死水一般的沉寂。 跪在旁侧的丫鬟一噎，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下，眼里露出心疼，小姐的心思她明白，可她只是个丫鬟，除了心疼，除了更尽心伺候小姐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走吧，别连累孟家”，孟莹玉最后看了一眼祠堂，利落起身。 世人皆道孟家女儿好命，有一个有皇嗣傍身的姑姑，有一个身为皇子的表弟，还得了一门好亲事。 但却从没有人问问她想不想要这门亲事。 她早已心有所属，但那人却从不知她的心意。 她是世人口中要遵守礼仪规矩，是要谨记女德女戒的名门贵女。 言行举止，一举一动都要仔细思量，不能给家族抹黑。 就连成亲前，未婚夫婿让人送来书信说明自己心意，她都要默默忍下一个人消化。 为了家族，她不能告诉爹娘。 婚期已定，她很清楚，即便告诉爹娘婚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会让她更失望罢了！ “哎呦，我的小姐呦，您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奴婢就要瞒不住了！哎呦，这眼睛，翠儿，快，赶紧去拿冰块来给小姐敷一敷，这样出去被人看到会有闲话的”，梳着妇人发髻的嬷嬷围着转了一圈急得不行。 小姐今日出阁，这眼睛肿成这样如何上妆啊，这要是被男方家中长辈看到可不得了！ “奶娘不必急，盖上红盖头不会有人看到的，等下有人来奶娘就说我舍不得爹娘便是” 孟莹玉走到梳妆台坐下，彼此无意的两个人成亲，好不好看又能如何，谁又有心思去看对方呢？ 这时去取冰块的丫鬟匆匆忙忙回来。 妇人伸手接过，使了个眼神示意丫鬟去看门。 “我的小姐呦，话不是这样说的，寻常女子这一生只有出嫁之时才能凤冠霞帔，一生只有一次，小姐何苦给自己留遗憾？老奴知晓小姐心事，但日子怎么过都是过，和谁过都是一样过。在乡下，两人成亲前连面都没有见过，不是也过了一辈子吗，忍忍就过去了” “奶娘，为了不给家族抹黑我已经忍了够多了，一辈子那么长，我该如何忍呢？” 孟莹玉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里像针扎一般，今日之后，她和他再无缘分！ 她甚至还没有鼓起勇气打破传统礼教和他表明心意，她和他就结束了！ “不去思，不去想，不计较，怎么都过了，男子三妻四妾，女子出嫁从夫，每个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小姐要把心放宽了才好！眼睛消了一些，老奴去给小姐拿个湿帕子来擦擦脸” 妇人收起冰块，无声叹了一口气，她是过来人了，她明白这其中的苦楚。 期望到失望。 相敬如宾到相看两厌。 甚至无事不说话，一开口必吵架。 若不是为了赚银子养孩子，她又怎会自卖自身。 她是小姐的乳娘，看着小姐长大，在她心里小姐就是她的孩子，她何尝不希望她过得好！ 可小姐不是她的孩子！ 她能做的只有自请陪嫁，去夫家帮小姐一把。 第75章 孟家亲事 后院单独准备出来的小院子里，彩月双手捧着一个匣子匆匆入内。 “公主，奴婢打听到了，全福太太和送亲太太一刻钟前进了孟姑娘的院子，想必此时已经开始上妆了，公主不是很好奇女子出嫁是什么样子的吗，公主可要去瞧瞧？” “彩月，上妆要多久啊？” “奴婢也不知，不过听说女子出阁时要开面，脸上清理干净了才能上妆，比平日里应该要慢很多吧” “开面是什么啊？”，不会是她心里想的那个吧？ “就是用特意准备好的绳子，把脸上的毛毛刮干净” 洛菀凝瞪大眼睛，还真是她听说过的那个。 “公主不要怕，公主离出阁还要有好多年呢！快到吉时了，奴婢伺候公主更衣吧” “好啊，换完我们去看看玉姐姐，上次见到玉姐姐还是过年时的宫宴呢” 好像宫宴过去不到半月，宫里就传来了赵家和孟家纳吉下聘书的消息。 闺中待嫁的女子是不能出府见外男的，所以自宫宴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外面坚强内心却很柔弱的玉姐姐。 不知她此时心情如何？ 那边，孟莹玉已经忍痛开完面，换上了嫁衣。 红红的嫁衣趁着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清透。 全福太太从丫鬟端上来的盘子里拿起木梳，满脸笑意走到孟莹玉身后，“孟姑娘可准备好了？我们要梳发了” “莹玉谢过伯娘，让伯娘费心了” “哎呦，孟姑娘真是懂事，太可人疼了，要不是赵家动作快，我都想把莹玉娶回家当儿媳了。谢就不用啦，你们小夫妻俩个和和美美，举爱齐眉，伯娘这心里呀就比吃了蜜都甜” 妇人收下丫鬟递来的谢礼，脸上的笑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这东西说贵重又不是很贵重，但除了全福太太，别人想尽办法也得不到。 这是荣誉。 妇人拿起木梳，从孟莹玉额头前轻轻忙后梳，一边梳口中一边念叨着“一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二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愿姑娘和赵家少爷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妇人说完收起梳子，算是礼成。 此时，小院子里的洛菀凝一番忙活下也穿好了她正式的宫装。 “公主，更衣完毕，您坐下奴婢给您梳头发换首饰”，彩月边说边去开大匣子里的小匣子，拿出来一个一个往桌子上摆。 “还要戴首饰呀？不戴不行吗？这样挺好看的呀” 洛菀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摆姿势臭美，她的这些首饰，要么是娘亲为她做的，要么是爹爹和祖母赏的，再要不就是哥哥们和嫔妃们送的。 只能说一个比一个贵重，一个比一个……沉！ “公主，您换了正装，不换配套的首饰怎么能成呢，奴婢今日带来的这些首饰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每一件都是您身份的象征” 洛菀凝闻言扫了一眼摆成两排的桌面。 心里直乎好家伙！！！ 彩月带来的分明都是御制！除了她和娘亲，谁敢戴啊。 一刻钟后，收拾妥当的洛菀凝，带着彩云彩月出了院子。 “咚咚咚”，丫鬟在门外敲门三声后推门快步入内。 “何时这般惊慌，府中今日宾客盈门，成何体统！”，孟莹玉母亲身边的嬷嬷快步过去低声呵斥。 “嬷嬷，奴婢一时着急，才失了规矩，奴婢知错” “说吧，何事？”，孟莹玉的母亲常氏看向门口两人问道。 “夫人，公主殿下来了，还穿着一身精致的宫装” “公主来了？那我们赶紧去门外迎接吧，孟姑娘可真是好福气，还没出阁呢就有公主亲临，这可不是谁都能求得来的福气呀”，刚刚对孟莹玉还有些嫌弃的另一位全福一改冷漠笑着说道。 眼中不见了嫌弃之色，她此刻这个样子哪还有半分刚刚的高傲。 “说的是啊，公主宫装可是正装只有正式场合才会穿的，可见孟姑娘得多有福气” 屋内的一行人除了不能出屋的孟玉莹和上妆的人外，其余人都默契出了屋子。 “臣妾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几位夫人纷纷屈膝行礼。 “免礼，本公主来看玉姐姐，玉姐姐可梳好妆了？” 洛菀凝身高不够，不能扶着宫女的手，就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气势端的足足的。 “启禀公主，莹玉已经开好面换上嫁衣了，此刻正在上妆梳发髻”，常氏微低着头，压下眼中的千言万语。 先前那两位的话说的没错，公主能到场的殊荣不是谁都能求来的！ 公主进府后她去参见过，公主穿的并不是这身衣裳。 公主肯换正装来看玉儿，这是在为玉儿撑腰，她明白的。 心里满满的感动。 第76章 出阁 “玉姐姐，凝儿来看你啦，哇，玉姐姐好美啊！”，洛菀凝在彩云的帮助下坐到梳妆台旁边，胳膊杵在桌面上，用双手托着下巴，做花痴状。 “呵呵，公主就会哄臣女，哪有公主说的那般好看”，孟莹玉被她的模样逗笑，用帕子捂着嘴巴轻笑出声。 “怎么能说是哄呢，我说的是真的！玉姐姐今日真的很美，和平日里不一样的美！凝儿听说女子成亲的这一日是最美的，以前我并不相信，看到玉姐姐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的！” 她懵懂又认真的样子让屋里的妇人们合不拢嘴，尤其是孟夫人和特意请来给孟莹玉画新娘妆的喜婆。 公主都夸赞好看，意味着她可以拿到更多的赏钱，而且有公主这话在，她以后接活儿会更容易！ “公主说的是，那莹玉就厚颜收下公主的夸赞了！” 孟莹玉说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长的像姑姑，或许就是这张脸才让陈家选中了她吧！ 孟夫人站在一旁看到女儿脸上的笑意心里松了一口气，女儿自定亲后，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过真心的笑容了！ 她劝了几次都没用，还是公主有办法。 “彩云彩月，把我准备好的礼物拿过来”，洛菀凝边说边站直身体。 “是，公主”，彩云彩月一人捧着一个箱子快步上前。 “玉姐姐今日出阁，我本想给玉姐姐准备首饰送来，但娘亲说添妆只能是长辈来，我年岁比玉姐姐小，给玉姐姐添妆不合规矩。听说姐姐出阁以后就可以穿正红色的衣裙了，就去库房里找了一匹爹爹赏的红色丝绸，玉姐姐瞧瞧可喜欢” 彩月闻言上前一步，方便孟莹玉看到箱子里的东西。 “这，这太贵重了，公主的心意莹玉心领了，但此物太过贵重，莹玉不能收，请公主收回”，孟莹玉起身提起裙摆作势就要跪下。 “玉姐姐这是做什么，快坐下，还没上完妆呢！这匹料子是我特意找出来送给玉姐姐的，玉姐姐忍心让我再拿回去吗” “这”，孟莹玉侧头求助的看向母亲，宫里都是好东西，皇上赏赐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这太贵重了！ “丝绸是外邦进贡的上好料子，一匹就要上百两银子，确实太过贵重！但这是公主送给你的贺礼，玉儿可要好好收好了”，孟夫人说完整理好裙摆，双膝跪地，“臣妇代孟氏一族叩谢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下她就命人把公主赏赐的料子放进女儿的嫁妆里，有布料在，看谁敢打玉儿嫁妆的主意。 屋内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妇人羡慕又眼红，外邦进贡的丝绸极难得，就算是宫中的娘娘们也不是谁都能穿的上的。 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即便能托人弄到一匹丝绸也都像宝贝一样宝贝着，不是大场合根本就舍不得穿。 到底是孟家姑娘命好，说得就得到了！ “夫人，前院来报，陈家接亲的队伍就要到了”，丫鬟匆匆推开门进来说道。 “知道了，去告诉老爷，小姐已经梳好妆了” “是”，丫鬟双膝弯曲，双手在胸前交叠，应声退出房间。 “玉儿，接亲的队伍就快要到了，娘得去前厅和你父亲一起迎亲，你乖乖在房间里待着，记着娘说的话，不怕啊” 孟夫人说着说着眼睛一热，眼泪流出眼眶。 她养了多年的女儿，自今日出阁后就是别家的人了！ 日子过的真快呀！ “娘”，孟莹玉抬头看向母亲，声音哽咽。 “孟夫人，孟姑娘，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啊，婆家迎亲的队伍就要到了，妆哭花了来不及补，还没出府呢，孟姑娘可不能哭呀！”，化妆的喜婆一边开口劝说，一边凑近仔细检查孟莹玉脸上的妆容。 这可是她日后的招牌，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全福夫人们像模像样的劝了两句，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们是男方家里找来的全福夫人，迎亲的队伍要到了，她们也要早做准备。 刚刚还热闹的闺房里，一瞬间就只剩下了洛菀凝和孟莹玉两人。 “玉姐姐，我听宫里的娘娘们说，女子出阁之日的嫁衣繁琐，所以出阁之日女子都要空着肚子，我让御膳房做了一些松软可以饱腹的糕点，装在匣子里，就在这个箱子里面，玉姐姐饿了想着吃” “多谢公主” “不用谢，玉姐姐不能哭了呦，哭花了就不漂亮啦！” “嫁给彼此无意之人，好不好看又有什么重要呢。今日之后这间闺房就不属于我了，今日之后，再回孟府我就成了外人” 孟莹玉起身左右侧头仔细的打量着房间的每一处，她要好好记住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今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玉姐姐，你不开心吗？”，洛菀凝试探的开口，她不知该怎么劝，以她现在这个年纪，怎么劝都不合适。 她前世时常能听到一句话，女孩子长大了是没有家的。 婆家是外人，回娘家是客人。 按这个朝代的叫法，女子结婚以后的自称都要冠上夫姓，寓意出嫁从夫。 这里的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像前世两人性格三观不合可以离婚，在这里，想要和离难如登天。 不说外面的风言风语会把人淹没，就说娘家若是不合，那娘家的态度就足以消磨一个女子。 和离后或许等待女子的就是无家可归！ “开不开心又有何用呢，不管开不开心，不管愿不愿意，我都是要嫁的，也许这就是我生在孟家的使命吧，我能为孟家做的也就只有联姻了，开不开心，又能如何呢！” 孟莹玉的声音说道后面越来越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咚咚咚，小姐，姑爷到前厅了，大少爷他们正催着姑爷做催妆诗呢”，丫鬟推门进来汇报道。 “知道了，把红盖头给我盖上吧” “小姐，这不合规矩呀，红盖头要夫人盖，或是全福夫人盖，奴婢刚刚看到全福夫人像是在准备什么，想来就快要进来了！全福夫人和送亲夫人是要一起送小姐出阁的，小姐别急再等一等” “知道了，你去准备吧，娘不是说嫁妆要和我一起去陈家吗，你去瞧瞧别漏了什么” 孟莹玉走回梳妆台前坐下，神色冷淡，不愿再多说。 第77章 陌生又尴尬 “吉时到，二姑娘出阁了”，嬷嬷从里面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随后，盖着红盖头的孟莹玉被贴身丫鬟扶着从房间里迈着小步走出来。 刚走出院子，就见一身红袍，身材有些单薄的陈公子被一群人簇拥而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陌生又尴尬。 陈云溪在身后好友的催促下，上前躬身作揖。 起身就要喜稠递过去带人离开。 站在陈云溪身后的何星移脸色一僵，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真是没眼看，合着这一路上他废了那么多唾沫说的话全都白说了。 这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公主和四皇子此刻都在孟府，能赶在这种日子出宫，那明显就是来给孟氏撑腰的，能这么怠慢吗！ 唉，可真愁人！ 从院子到前厅，两人一直沉默着，不远不近的走着。 何星移在后面看着几次想要上前推好友一把，这中间离的这么远，知道是两人害羞抹不开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吃人呢！ 这让孟家人看到了怎么想？重点是公主和四皇子回宫后会怎么和宫里说？ 新郎新娘：你想多了，莫要挨我！ “女儿今日出阁，叩谢爹娘养育之恩，愿爹娘身体安康，万事顺遂” “好孩子，快，快起来，爹娘好着呢！今日玉儿出阁，今后到了夫家不可再像在家中这般任性。要尽心伺候公婆，体贴丈夫，做一个贤妻良母。这是娘出阁时，你外祖母亲手带到娘手腕上的陪嫁，今日，娘把这玉镯传给你，就像娘时刻陪在你身边一样，不怕啊” 孟夫人褪下手腕上翠绿翠绿的玉镯，牵起女儿的手，动作轻柔的给女儿戴上。 临了微微用力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给女儿加油打气。 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已经是要出阁的人了！ 她也真的老了！ 洛菀凝坐在一旁仔细看着，刚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的，往后越看越觉得无聊。 和电视里演的并没有差太多，有差距可能也是电视剧太夸大事实了。 “岳父，请吃小婿的新茶”，陈云溪侧身从丫鬟端来的托盘里端起一杯茶，低头微弓着身体递过去。 “哎，好，好啊，以后你们夫妻俩就是一体了，凡事要有商有量，不可冲动行事，伤人”，孟大爷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气，脸上是激动和欣慰。 等两人行礼结束，两人牵着红绸往外走。 孟家大爷和夫人慢慢跟在后面往门口走。 “夫人，水准备了。夫人把水泼出去吧”，嬷嬷端着水盆走过来催促道。 “再等等”，孟夫人抻头看着女儿，眼巴巴的目送女儿离开。 “夫人，再等小姐就要走远了” “拿来吧”，孟夫人说完侧身接过水盆泼出门外。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今日起，女儿就是别家的人了啊！ “小八，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去后院吃饭，前厅宴席太闹人了”，洛南熙说完抱起妹妹就走。 宴席上这么多人，他眼睛只有一双，要是把小八看丢了可怎么办！ “四哥，我想先去换衣服，太热啦！” “热？你是不经常穿才会觉得热，你没看到刚刚那些世家小姐看到你这一身衣服有多羡慕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真吓人” “四哥，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小姑娘……” 两人边说边走，声音越来越远。 孟府门外，整整齐齐的六十四嫁妆陆续挪动，跟上前面的队伍。 孟莹玉坐在喜轿里，把红盖头掀起一半放到头顶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拿起帕子擦眼泪，这时正好一阵风吹过，把喜轿窗帘吹开了一角。 从喜轿不远处路过的那人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被孟莹玉看在眼里。 有心探头去看那人的背影。 但心里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她也没有那个资格再去看他了！ 从今往后，余生各自安好吧！ “小姐，已经走出孟府周围了，您饿不饿？奴婢这里有公主给您带的糕点，小姐可要吃一些充充饥” 跟在喜轿旁边的丫鬟从孟府出来便留心看着四周，就怕出现什么岔子，果不其然，见到了那人的身影。 担心一旁的喜婆她们看出端倪，捧着匣子快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掀开的轿帘。 “你拿着吧，我不饿！到陈府还有多远？” “小姐，还没走上一半呢，今日是孟陈两家联姻，按规矩是要绕城一圈的，小姐可是坐累了？不如吃些糕点分分神？很快就到了” 前头骑马而行的几人，骑着马慢慢悠悠的溜达着。 何星移听到主仆俩的对话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身后，转过身拽紧缰绳让马儿速度快了一些。 最后停在落后陈云溪半步的位置溜达着走，“我说云溪，来的路上我和你说了那么多话，你认真听了没有啊？” “听了，那不是按你说的去后院迎她了么”，陈云溪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 “你可别说是按我说的，兄弟让你去后院大大方方的把人迎回家，那是因为要给孟家留颜面，也是为了在公主和四皇子面前给你留个好印象，你倒好，恨不得离人家几丈远，你个大老爷们儿，离近点儿能怎么滴，你又不吃亏” “那我也去接了不是吗” “是，你是去接了，但你这，兄弟”，陈星移瞥了一眼四周，小声开口，“兄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迎亲的时候可以躲，你晚上洞房的时候怎么躲？难不成你还能躲着不回院子？那伯父怕是又要满院子追着你打了” 陈家孟家定亲他是知道内情的。 他敢打赌，好友要是躲着不回院子，让陈伯父盼孙子的事情无望，陈伯父一准又要拿起来家伙什满府追赶好友。 别看陈伯父是个文官，是个读书人，那浑身用不完的劲儿没比武将差多少。 “多嘴，你再没完没了的叨叨，我就让人给婶婶送信，说你盼着早日遇到良人成亲生子呢” “你，你，你什么人啊你，不说就不说，到时候挨打又不是我” 何星移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的开口，眼睛都快要喷火了，这人明知他最讨厌什么，偏要拿这点恶心他。 行，好呀，看谁比谁恶心！ 何星移眼睛一转，勾起唇角坏坏一笑。 等着瞧！ 第78章 成婚 陈云溪掐着时辰回到陈府。 “吁”，随着声音收紧缰绳，让身下的马儿停下来。 马儿陪了他两年，对他很熟悉，一个声音就能明白他的指令。 马儿停下后，陈云溪利落的翻身下马。 大步走到已经落地的喜轿前，应付的抬起脚踢了一下轿帘。 踢完就想转身离开，不料这时门帘又动了一下。 陈云溪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自己娶了一个被女德女戒教的呆板无趣，不敢和家里对抗的乖乖女呢，没曾想还是个有脾气的。 站在喜轿旁等着进行下一步的喜婆注意到了轿门的变化，笑着上前两步打圆场，“恭喜陈公子大喜，这是新娘子的嫁妆钥匙，陈公子拿好给天老爷看一看，以天为证，以地为媒，保佑两位新人多子多福” 事先被喜婆讲解过成亲步骤的陈云溪伸手接过，双手托过头顶。 敷衍的转了一圈后，把钥匙递给喜婆，由喜婆再转交给喜轿中的孟莹玉。 这是为了在新娘子面前展示自己身为丈夫的权威，让其乖顺听话。 “陈公子，吉时就要到了，抬新娘子入府吧” “嗯，起轿吧”，陈云溪扫了一眼喜轿，声音淡淡的，眼底意味不明。 跨火盆，拜堂成亲，一步步按部就班的举行着。 毕竟是自家挑选出来的儿媳，陈夫人没有为难孟莹玉，喝完改口茶就摘下手腕上的镯子，怀念又不舍的看着。 “这是陈家祖辈留给陈家儿媳的玉镯，一辈辈相传，当年溪儿的祖母把玉镯传给我，我一直戴在身上没有摘下来过！今日，是你们小夫妻俩大喜的日子，这镯子今日就传给你们，莹玉快来，母亲给你戴上”，陈夫人笑着招手。 “儿媳孟氏谢过母亲”，孟莹玉福身行礼后才在陪嫁丫鬟搀扶下上前两步，露出洁白的手腕。 “你这孩子，今日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成亲最是累人，折腾这么久了，溪儿快把莹玉送回房歇一歇” 孟夫人嗔怪的说道，边说边在孟莹玉的手背上轻拍两下，看起来很是亲近。 “孟夫人说的极是，二位新人，拜堂礼已成，洞房里还有礼没行呢，二位新人就不要害羞了，抓紧入洞房吧”，喜婆上前逗笑解围。 “走走走，闹洞房去”，围观拜堂的人纷纷起哄。 被红绸拽着的孟莹玉攥紧了红绸，有些紧张，入了洞房就要掀盖头，被这么多人围观...... 此时，孟家后院里的小厮丫鬟不知何时都不见了踪影。 远处一个被人搀扶着的瘦弱身影慢慢接近。 “小八，快吃，吃饱了我们就要回宫了” “四哥，我吃不下了”，都是肉菜太腻了，她实在是吃不下。 “你才吃几口就吃不下了，都是肉对好吃啊，这可是四哥为了给你补身体要的菜呢，快吃”，洛南熙说完挑了一块瘦肉放到妹妹面前的碟子里，埋头接着吃。 洛菀凝看着面前不算是瘦肉的瘦肉，浑身都写满了抗拒，她就说孟家这么大的席面怎么只上肉菜呢！虽说这里的蔬菜并不多！ 原来这是来自哥哥的“偏爱”！ “咚咚咚，公主，门外有人求见公主” “谁呀？”，洛南熙抬起头，看向门外问道。 “回四皇子，臣没有见过此人，但他说自己是孟家二爷，求见公主” “谁？你再说一遍”，洛南熙瞪大眼睛，震惊的喊出声，二舅舅肯出屋了？ 他今日去看望二舅舅都被拦在门外没进去，二舅舅自己出来了？ “快请进来”，洛菀凝说完从椅子上跳下来，四哥的偏爱有些沉重，她实在是接受不来。 “孟明朗见过公主，见过四皇子” “免礼免礼，不用多礼，彩月，快拿把椅子来” “我来”，回过神的洛南熙迅速起身，一把提起身下的椅子，大步流星的赶到，把椅子放到舅舅身后，“二舅舅快坐” “谢殿下”，孟家二爷孟明朗在小厮的搀扶下吃力的坐下。 “二舅舅和我就不要客气了，听母妃说二舅舅病了，二舅舅身体可有好些？” “陈年旧病了，无碍！”，或许是久病成医，他的身体他清楚，治不了！ 现在对于他来说死亡亦是解脱！ “孟舅舅可吃晚膳了？” “回公主的话，吃过了” “孟舅舅不必这样客套，我和愉娘娘关系很好的” “小八说的没错，二舅舅不必这样拘谨。哎，小八，你不是就在学习医术吗，你给诊脉瞧瞧呗” 洛南熙说的轻巧，把洛菀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四哥这么相信她的吗？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怕是会被吓死！ “咳咳，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但臣这残破的身子怎能辛苦公主！臣此次来是有事要求见公主”，孟明朗轻咳两声，虚弱的开口岔开话题。 “孟舅舅有何事要见我呀？” “回公主，昨日爹娘说公主救下一个男孩子，很像是八年前丢失的念儿。念儿是臣和亡妻的孩子，八年前在周岁晏上丢失，臣和孟家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念儿，据臣所知，这八年来，大哥和父亲还在寻找念儿，八年来音讯全无，所以昨日爹娘说起时臣并没有相信，也不敢信，更不敢见那个孩子，若不是失而复得，臣这口气怕是要散了” “什么孩子？二舅舅说的是哪个孩子？”，洛南熙越听越糊涂，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他怎么听不懂呢？ “殿下不知？”，孟明朗闻言身体一顿，也懵了，莫非爹娘真的是为了让他好起来骗他的？ “孟家舅舅，娘亲还有愉娘娘都说认亲之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才让我和哥哥偷偷把人带出来，四哥不知道这件事。孟舅舅不想亲眼见见顺子吗？” “臣，不想”，孟明朗犹豫了片刻，艰难的说道。 他想见，但他也怕见！ 他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发妻，他甚至都不敢想死后见到发妻要如何解释。 “孟舅舅，我确实是在宫里救了一个男孩子，愉娘娘说顺子和孟舅舅长的很像，愉娘娘说顺子身上有和孟舅舅儿子身上同样的胎记，年纪也对得上，愉娘娘才求娘亲让顺子出宫，孟舅舅应该认得自己的孩子吧？孟舅舅不如去见见顺子，万一真的是呢，要是真的不是，等下我回宫的时候就把顺子带走啦！” 她能理解孟舅舅的紧张又害怕的心情，人在绝望时看到的希望就是救命的稻草，一旦这片稻草消失了，会让人更痛苦，会把人压垮。 甚至会让人觉得生不如死，动了去死的念头。 但，孟舅舅此刻脸色已经不是病中的白了，而是灰白灰白的，这样的情况…… “二舅舅，小八说的没错，是还是不是总要见见弄清楚才好！二舅舅有所不知，小八因为救顺子和七皇子还有李家结了怨，老七闹腾了好几日了，父皇和皇后娘娘，太子，凡是宫里正经主子都被他闹了一遍，哭诉自己有多委屈。二舅舅不如去见见顺子，要是真的不是孟家的孩子我们走时就把人带回去送给老七，省的他不安生日日闹腾” 洛南熙面上满是嫌弃，眼中却有寒光瞬间闪过。 他要早知这里面还有这段隐秘，他前日套老七麻袋的时候可就不是那么“轻柔”的收拾了。 孟家是他的母族，因为帮孟家让小八受委屈，那不能够！ 老七，给他等着！ 此时，被关了禁闭的七皇子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害怕的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 李子豪不会说话不算数吧？这么阴深的房间，李子豪什么时候来救他？ 两章合并为一章 想尽办法才让儿子起了好奇心主动去找求证的孟老爷和孟老夫人，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儿子，匆匆赶来。 刚走到院子附近，就见儿子坐在院外的树下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孟老夫人心疼儿子，快步上前，“朗儿怎么坐这儿了，外面日头足，你身体虚弱，晒伤了可怎么好” “娘，我见到公主了” 孟老夫人身体僵住，攥着帕子的手下意识握紧，但脸上却不显心慌，“娘听说了，娘把附近的丫鬟小厮都支开了，朗儿和公主聊的可好？” “公主说让儿子去见见那孩子，若不是孟家的孩子，公主回宫的时候就要把人带回宫。听四皇子说公主为了救人得罪了七皇子和李家，儿子”，孟明朗看着刺眼的阳光，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有这么回事，听你大哥说李家那孩子已经被皇上收回了伴读资格，李先其被皇上以管教不严，纵子行凶的名头派去了翰林院编修，官职直降四级” “爹，娘，你们说那个孩子真的是念儿吗？八年了，怎么会突然就冒出来了呢！” “朗儿，爹娘在这里呢！娘明白你的心思，但公主说的极对，朗儿，是或不是你总要自己亲自去瞧瞧，若真的不是，也好让公主把人带回去，我们自家丢了孩子，公主好心帮我们孟家找孩子，我们不能连累了公主” “娘，我” “朗儿，公主出宫一次是跟皇上商量许久的。你若是不肯见，那孩子我们是留在府中还是让公主带回去？若真的带回宫，这辈子或许你们都再无缘相见了，好好考虑清楚” 孟老爷子看着儿子眉头紧锁，今日就算是逼他要逼儿子去见。 只有念儿真的找回来了。才能重新召唤回儿子的斗志。 才能让儿子不再抗拒治病。 才能让儿子和孙儿都围在他们身边承欢。 除此之外，他已经别无他法了！ “爹娘说的是，我去见”，孟明朗伸出一只手臂让小厮扶他起来，吃力起身。 “那孩子就在你隔壁的院子里，爹娘陪你一起去” 孟老夫人说完给自家男人使了一个眼神，匆忙跟上。 “小八，你说顺子真的是孟家丢失的孩子吗？消息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洛南熙透过窗户看到院外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四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呀！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到孟舅舅，说顺子长的他父亲还是愉娘娘说的呢，不过刚刚看到孟舅舅，我觉得顺子确实很像孟舅舅，要是顺子年纪大可能会像吧” 她之前无意间发现空间里有验血脉基因的仪器便动了心思。 她前日在周家的时候偷偷扯了两根顺子的头发。 昨日她又找机扯了两根愉娘娘得头发。 她昨晚在空间里研究好久才研究明白怎么操作。 虽然折腾完挺累挺的，但结果很喜人，顺子和愉娘娘有百分之九九的血脉相似，就是直系亲属。 “算了，我们再等半个时辰，若他们还是不回来，我们就回宫” 二舅舅找回自己的孩子身体想必也会好起来的吧！ 母妃是不是也就不会再那般难过了呢？ 半个时辰后。 前院没有消息传回来，派去的太监只找到了待客的孟大爷，孟二爷和孟老爷孟老夫人都不见了踪影。 “小八，不等了，天已经黑了，我们回宫” “哦，好！”，洛菀凝不知怎的突然感觉一阵瞌睡袭来，嘟囔着说完就身体一歪摔倒在榻上。 “小八，你怎么了小八，你别吓四哥啊，小八，你醒醒” 洛南熙几步跑到软榻边，双手握住妹妹的肩膀轻轻摇晃。 晃了几下后洛菀凝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洛南熙心里一个咯噔，整个人都慌了，下意识加大力气摇晃妹妹的身体。 洛南熙把妹妹放到软榻上，颤抖着手去探妹妹的鼻息。 手指在洛菀凝的鼻子下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试探，生怕自己探错了。 直到手指被轻轻的鼻息吹的热热的才收回手指。 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洛南熙突然感觉身体一阵无力，随意瘫在软榻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意识回笼，他突然想到了妹妹之前在宫里发生过的事情，猛的爬起身，顾不得其他，抱起妹妹就往外跑。 守在院子里的孟玉祁见他神色不对，忙快步迎上来，“殿下出了何事？可需要微臣做什么？” “小八昏过去了，快，把马车赶过来我们回宫！孟府宾客还没散，别惊动其他人，若有人问起就说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着回宫” “是，微臣遵命”，孟玉祁抱拳行礼后大步往外走，越走越快，甚至出了院子就用上了轻功。 公主在宫外昏迷不醒，这可是出了大事儿了！ 第79章 他为何什么都做不好? “怎么回事儿？凝儿如何了？”，得了小太监通传消息的孟愉晚匆匆赶来。 “母妃，儿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时儿子和八妹正准备回宫，八妹妹突然就晕倒了，儿子害怕耽搁时辰，就把八妹直接送来太医院了” 洛南熙靠在墙边，浑身发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可混乱的思绪让他越想越乱，越想要捋清楚越是想不起来。 “这是何时的事情？” “大概半个多时辰前，儿子发现不对劲就带八妹妹回宫了。进宫后就派太监去通传母妃” “可有禀告皇上和皇后娘娘？”，孟愉晚看着殿门心里不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禀告过了，和派去通报母妃的太监一起走的” “你舅舅他们可知道此事？” “还不知，孟府今日来了很多宾客，儿子回来时宾客还没散，儿子怕惊着宾客给孟家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没有告诉舅舅，悄悄回来的” “糊涂，凝儿在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告诉他们，等皇上盛怒之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儿子只想着带八妹回宫找太医，没想那么多”，洛南熙低下头，情绪更低落了，他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保护不好小八，做事也不够周全。 孟愉晚心烦意乱，但见儿子这样心生不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声音轻柔一些。 “好了，是母妃说重了，熙儿没经历过事情，难免生疏，以后吸取经验就是了，这件事母妃处理，你在外面等着吧，母妃进去瞧瞧” “儿子知道了” 孟愉晚回身给跟在身后的贴身宫女使了一个眼神。 宫女点头回应后匆匆走开。 屋内，洛菀凝躺在软榻上，十几个太医把软榻团团围住，挨个诊脉之后再凑到一旁商议办法。 “公主如何了？”，孟愉晚急切的声音传来，人还没走过屏风，声音就已经到了。 刘戌侧过头看了一眼，看清是谁后，朝孟愉晚的方向微微躬身行礼，“微臣见过愉妃娘娘，公主还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们可有查出公主何故晕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公主身体可是有什么隐疾被你们忽略了？”，孟愉晚眉头紧皱，担忧的看着软榻上一动不动的小丫头。 凝儿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为何几次三番的晕倒？ “回愉妃娘娘，微臣等人还未查出原因，但，微臣刚刚把脉发现，公主之前肺部被刺伤还没有恢复好，或许是肺伤加重导致了公主晕倒” “或许？刘大人，何时起太医院诊病都靠猜的了？本宫现在就要知道凝儿身体到底如何，刘大人可能满足本宫？” “这，微臣做不到” “你” 孟愉晚眼睛微眯，呵斥的话还没等出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忙回身去看。 这个时候能进来的只有皇上和婷姐姐，还有……太后。 正应了她的猜测，进来的正是皇后周曼婷和太后。 “妾身给太后请安，给皇后请安” 太后心思全在小孙女身上，睨了一眼孟愉晚就收回视线，“起来吧，凝儿如何了？可醒来了？” “回太后，还没有” “哀家听说凝儿今日是去孟家了，出宫时好好的，怎的是昏迷不醒回来的，嗯？” 孟愉晚被太后声色俱厉的样子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太后面前。 “你不必看皇后，是哀家在和皇后议事，听到消息自己要来的，你起来吧，这么些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欺负你” 太后说完眼神都没给一个，扶着周曼婷的手直奔软塌。 周曼婷倒是悄悄给好姐妹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但也只限于一个眼神。 太后在侧，女儿又昏迷不醒，她没那么多精力去照拂他人。 “刘戌，公主身体如何？何时能醒来？” “微臣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回太后的话，臣等刚刚把脉发现公主肺上的伤势未愈，许是肺伤恶化，导致公主昏迷不醒，至于公主何时能醒来，微臣也不知” “伤势恶化？你们给凝儿吃了这么久的药伤势未愈不说竟还恶化了？留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公主伤了多久了，你们竟只字未提凝儿伤势恶化，要不是凝人今日昏迷不醒，你们还想瞒哀家多久？嗯？说话！” “太后息怒”，十几个太医呼啦啦跪了一地。 “息怒？你们告诉哀家如何息怒？躺在那儿的是哀家的孙女儿，是哀家的心头肉！公主伤势恶化你们只字未提，现在告诉哀家凝儿不知何时能醒来，你们告诉哀家要如何息怒？换做是你们的家人，你们也这样糊弄了事吗？哀家看是皇宫里给你们的月俸给的太多，把你们心都养大了，一个个不知道自己本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太医们跪在地上把自己身体缩了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太后这番话是要拿他们开刀啊！ “母后，您消消气，凝儿还没醒来，先让太医们给凝儿诊脉吧，即便从宫外找人来也需要时间不是，母后消消气” 太后瞥了一眼太医们，“既然皇后给你们求情，那今日哀家就先饶了你们，治好公主，什么事儿都没有，治不好公主，哀家就把你们的家人接进宫，你们自己掂量着，去给公主诊脉，哀家就坐在这里看着” 话音刚落，跟随而来的宫女们不用吩咐，一人去搬一把椅子放在太后和皇后娘娘身后。 太医们见状心里凉了半截，完了！ 起身围着软榻，背对太后和皇后挤眉弄眼的无声传递消息。 视线对了一圈，最后都落在了刘戌身上，刘戌正忙着诊脉呢，察觉到他们齐刷刷的视线后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众人。 不管他们怎么递眼神他都装作看不懂！ 他是公主的老师，虽说他们三人是互相轮流去御书房教授公主，可他也清楚公主的性子。 只要医治好公主，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至少性命无忧，至于是打是罚，男子汉大丈夫，受着又如何？ 没有治好公主的旧疾，又让公主放了那么多血，本就是他们身为太医的错，不是吗！ 太医们见他不接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气愤之后只能更尽心救治公主，努力自救。 第80章 突然被触发的禁制 半个多时辰后。 洛锦晟带着周公公姗姗来迟。 太后看了一眼新点燃的香，面露不悦，“皇儿何故来的这样晚？再晚一会儿太医的药都要煎好了” “母后息怒，儿臣被一些琐碎绊住了脚，这才来迟了，凝儿如何了？” “还昏睡着，太医也没查出凝儿为何昏睡，只说凝儿先前肺被刺穿的伤势没有养好，已经恶化了，许是正因此才让凝儿昏睡不醒”，周曼婷瞥了一眼皇上腰间没有整理好的褶皱，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 她并不在乎这个男人刚刚去过哪里，和谁发生过什么。 她只觉得荒唐！ 外面天色刚黑没多久，凝儿昏迷迟迟不醒，难道在皇上心里女儿的安危还不如那种事情重要吗？ 那又何必做出那副宠爱有加的样子呢！ “什么？凝儿肺上的伤势没好？还恶化了？太医院不是每隔两日就有人给凝儿请平安脉吗，太医院都是一群饭桶吗，敢糊弄了事，不想做太医朕这就成全他们，刘戌呢？刘戌在哪儿？” “在后面给凝儿煎药呢” 洛锦晟大步上前坐到软榻边心疼的看着女儿，伸出手帮女儿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刚想和皇后说两句话安慰安慰她，就见皇后一副抗拒他接近的样子。 “辛苦母后陪皇后在这里守着，儿臣去找刘戌问问情况，若太医治不好，儿臣连夜贴皇榜，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就能救治凝儿” “凝儿若是能此时醒来，即便让哀家折寿去换哀家也愿意，谈何辛苦，皇儿放心去吧，皇榜要写，人也要找，派人去把刘老院使接进宫吧，刘戌虽已年过不惑，终究经验上还是欠缺了一些” “儿臣明白！儿臣记得护国寺方丈医术也曾名动天下，儿臣这就派人去护国寺请方丈带着僧人进宫” “皇儿不说，哀家倒是忘了那个人。也好，这宫中怨气是太重了一些，让僧人来诵经超度祈福，这银两哀家出，保佑哀家的凝儿无灾无难” “母后心疼凝儿，儿臣自然高兴，但请护国寺高僧诵经，需要的香油钱并不少，依儿臣的意思，还是从儿臣的私库中出吧” “不必了，这点银两哀家还出的起，哀家年岁已高，今晚脱了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今日你们夫妻二人都在，又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哀家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哀家百年以后，哀家私库里所有东西都是凝儿的，谁都莫要惦记” ”太子和皇子有你这个父皇，有他们的母后，母妃，轮不到哀家管！哀家小库房里那些东西，等哀家百年以后，给他们一人分一些吧，免得哀家死了还要落人骂” “母后说的这是哪里话，凝儿时常念叨祖母要长命百岁，等她长大陪她出去游历呢，母后这话要是凝儿醒了听到该有多伤心啊！母后安心，儿臣定找到神医圣手来医治凝儿，儿臣这就去”，洛锦晟说完落荒而逃。 直到走远了，洛锦晟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想起昏睡不醒的女儿又再次提了起来。 “周路，派人出宫去刘家，速去速回” “是，皇上，那护国寺那边” 洛锦晟垂眸想了一瞬，“去把太子找来” 他不能深夜出宫，为显郑重，只能让身为储君的太子替他去护国寺请人。 护国寺现任方丈那人脾气古怪，他若不肯做的事情，随你怎么打骂他都不会服从，甚至生死都能置之度外。 要是派宫人去，那人真敢硬刚不来！ “奴才遵旨，皇上还有何指示？若是没有，奴才就去传达旨意了” “周路，朕先前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回皇上，姚美人已经按皇上的旨意囚禁寝殿了，守着姚美人的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办事妥帖又有分寸” 洛锦晟闻言停下脚步，狠狠瞪过去，“周路，你是不是也在御前待够了？朕是怕你们伤了她吗，朕是让你们看住了她！主仆都是胆大的，竟敢阻拦太监报信，要不是你找过去，朕还不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真是胆大包天！朕衣衫是不是有不妥之处？朕怎么瞧着刚刚皇后看朕时不是好眼神儿呢！” 周路闻言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皇上和姚美人一波又三折的，让他一个太监如何说？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太医院专门用来熬药煎药得地方。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戌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扇子，整理好衣袖，快步上前，掀起衣摆就是一跪。 “微臣给皇上请罪，是微臣疏忽，没有及时查出小公主的身体状况，致使公主昏迷不醒，求皇上降罪” 他们三人自轮值以后，他就很少为公主请平安脉了，早知如此，他定不会疏漏了这一点！ 小公主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大家都等着一起陪葬吧！ 洛菀凝要是知道他所想，或许说医术不够，就别硬凑了！ 此时，陷入昏迷却又有清醒的洛菀凝听着娘亲和祖母低低的哭泣声急的不行。 反复深呼吸几次，喘匀了气之后就从空间的地上爬起来，再次尝试默念出空间的口诀。 几次尝试后，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频繁尝试开启空间触到了什么禁止，洛菀凝再一次被弹飞。 是的，你没看错，是弹飞！ “诶呦，咳咳”，身上剧痛传来，洛菀凝就地打滚。 几次三番被弹飞，她都要被弹没有脾气了。 她也服了空间今日是犯得什么邪！ 阎王大叔之前许给她的绝世医术和绝世武功说是会随着她的长大慢慢解锁，但之前一直没有动静。 她还以为要等她长大之后才会出现呢！ 谁知今日不知是触发了什么禁制，直接就把她吸进空间自行解锁了！ 这种不知何时能结束，家人又在一旁急的哭泣的感觉让她心慌。 她爹骨子里是有暴君的潜质的，她若是一直不醒，怕是真的会有人…… 第81章 父子被抓 不知是空间感知到了她的焦急，还是时间到了，空间上方凭空出现一个带着旋涡的白团。 洛菀凝看了一眼高度，无奈只能进空间的小楼里拖出一把椅子，费劲爬上去，踮脚伸手往上够。 够了几下之后除了越来越往前戗，摇摇晃晃的椅子外一无所获。 “搞什么，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洛菀凝站在椅子上仰着头，双手掐腰气鼓鼓地说道。 奈何不管她急的如何跳脚，空间里不断转动的白团都没有缩小的迹象。 “呼，呼呼”，洛菀凝尝试各种方法无果之后，累的躺在地上喘粗气。 她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阎王大叔恶搞她，好报她大闹阎王殿的仇！ “皇上，小公主身体并无隐疾，但公主之前的伤势确实未愈，要说肺伤引发公主数次昏迷，医书中并无此类记载，老臣觉得或许有什么隐秘是我们查不到的，老臣想向皇上推荐一人，或许此人能有办法” “说来听听” “是，皇上。护国寺方丈数年前曾是名动天下的神医，精通各种疑难杂症，后来不知遇到了何事剃度出家，人虽远离红尘，但他的医术还在，老臣想或许他会有办法救治小公主” 刘弘海躬身作揖，头微微低下，尽量让自己说的委婉一些，依他数年行医的经验来看，小公主这病怎么看怎么……邪！ “嗯？据朕所知，护国寺方丈最精通的不是岐黄之术吧，依你的意思宫中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成” “皇上，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啊”，刘弘海双膝跪地，心里却是不慌，皇上能这么说，说明对护国寺方丈是有所了解的。 依皇上对小公主的宠爱，宁错也不会放过。 “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自己清楚，治不好就说治不好，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既然治不好，那就出宫吧” 洛锦晟袖子一甩，转过身，丝毫不提他已经派人出宫的事情。 “老臣告退”，刘弘海行完礼，拎起药箱往殿门口退，现在这里就是个是非之地，能跑则跑。 洛菀凝在空间里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走了就好，她虽然不能动，但她是有知觉和意识的，她对太医院开的药都要有阴影了，那味道……一言难尽！ “皇上，出事儿了”，小太监跑进殿内，焦急喊道。 “放肆，谁许你大声喧哗，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缩在墙边没有存在感的周公公快步出来照来人屁后就是一脚，低声呵斥。 “周公公，小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出事儿了！”，脸庞稚嫩的小太监面露惊慌，他才刚进宫没多久，要不是大公公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到御前禀告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洛锦晟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女儿，烦躁的绕过屏风出去，“出了何事，说” “奴才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太监噗通一声跪下，面露惊慌。 “朕问你出了何事，别让朕再问第二遍”，洛锦晟脸色彻底黑了。 “回皇上的话，孟家刚刚传来消息，孟家二爷，和一个说是孟家的孩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跪在外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孟愉晚挣扎起身，踉跄走到小太监身边大声质问。 “愉，愉妃娘娘，奴才说的是真的，是宫外刚传进来的消息，奴才，奴才没有胡说啊” 小太监本就初次面圣心里害怕，被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哆嗦着身子不敢动弹，声音抖的厉害。 “皇上”，孟愉晚转过头看向面前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无声求助，顺子才刚送回孟家没几日，怎的二哥也不见了？ 二哥的身体全靠吃药维持，二哥不见了，那二哥的身体可怎么办？ 不，不，不会的，二哥不会出事的！ “朕听到了，回你自己宫里去吧”，洛锦晟眉头紧皱，心里烦的厉害。 “求皇上救救臣妾的家人，二哥已卧床不起多日，全靠吃药维持，臣妾好不容易替二哥寻回了孩子，求皇上救救他们吧，皇上” 孟愉晚双膝跪地，想要爬过去抓住洛锦晟的衣摆，她在宫中十多年，想来放肆随行，今日是她难得的卑微。 此刻，她只想救回二哥和侄子，什么面子，什么身份，她全都不想要了！ 她在宫中百般隐忍，都是为了熙儿和母族，要是救不了家人，她这妃子的身份算什么！ 要来何用！ “妹妹，本宫知道你着急，但你不能慌，越慌越解决不了问题，皇上既说知道了就会帮你，但你总要给皇上时间，你先起来，你这个样子若是被外人看见成何体统啊” 周曼婷见她失态，怕她越说越错，连忙起身去扶她起来。 “姐姐，二哥他” “本宫知道，听皇上的话，先回去”，周曼婷偷偷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冷静。 这皇宫是皇上的，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敢违逆皇上，有几条命！ “臣妾遵旨”，孟愉晚就着婷姐姐的手起身，起身途中猛的攥紧婷姐姐的胳膊，她心里慌的不行，想要寻一个寄托，此刻只有婷姐姐能帮她了。 血脉亲缘，十指连心。 她的心慌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京城之中。 一个偏僻荒凉的宅院里，一身黑衣遮住自己身影的人推开房门进屋。 随着她的进入，房间内的油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 稻草上一大一小两个人被绳子五花大绑的捆着，听到围在身旁的脚步声不安的往后缩。 “哈哈，你往后缩了，你怕了，曾经名动京城的孟明朗孟大人也会怕吗？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不是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吗，啊，哈哈” 孟明朗侧耳听着这疯狂大笑的声音越听越觉得耳熟，想了许久才有了一些朦胧的记性，试探的开口，“王氏？” “哈哈，王氏？没想到孟郎还记得妾身，可孟郎为何称呼妾身为王氏？孟郎既然记得妾身，就该记得妾身给闺名才是” 一身黑衣的女子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双眼通红满脸狰狞。 “你我皆是已经婚嫁之人，请李夫人自重”，孟明朗知道是谁了，心里就有底了，用手悄悄朝身旁试探，想要把身旁的孩子护在身后。 虽然他还没有来得及确认这是不是他的念儿就被抓到了这里，但他私心里并不想让这孩子受伤。 “自重？哈哈哈哈，妾身不知如何自重，不如孟郎教教妾身？” 王氏凑过去蹲下身想要去抚摸那张她想过回忆过无数次的脸。 不料被孟明朗侧头躲过，她眼睛发狠，再次伸手去摸，孟明朗头往后仰再次躲过。 王氏气急，手一根根攥紧，额头青筋暴起，怒喊道“我就那般让你嫌弃？碰都碰不得一下？我究竟比那个贱人差在哪里？” “你不配提她！李夫人，不要让在下再次提醒你的身份” “我不配？哈哈哈，你竟然说我不配？我若偏要提呢，还有这个小孽种，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救他吗，可怎么办呢，你越想救他，也就越想让他死，你若再惹我不开心，我现在就送他去死，我说到做到” “你就是个疯子”，孟明朗抓住身旁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往孩子身前挪，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孩子。 普通人被绑住全身都很难移动，何况是他这样的久病之人呢。 身体在地上左右蹭着，累到虚脱。 “是，我就是个疯子，那也是你把我逼疯的！当年你科举高中，被皇上钦点为状元，十五岁的状元郎，名动京城，是多少闺阁女子倾慕的对象，可你，你偏偏选了那个没多少活头儿的贱人，我终究哪里比不上她？你说啊！你说！”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京城女子再多，我也只爱那一个！” 话音一落，王氏脸色更难看了，笑声越发疯狂。 笑了好一会儿之后，王氏猛的收住笑声，“孟郎，你说，孟家人要是发现你和这个贱种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啊？啊？公主皇子亲临孟家送嫁，孟家真是好大的面子啊！可明明是千金贵胄，受尽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宠爱的公主怎的就那般喜欢多管闲事呢！” 孟明朗心里一个咯噔，急切的开口，“你做了什么？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想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心情一好，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呢，哈哈哈哈” “你个疯子，那是皇室最尊贵之人，你敢动公主，你李家，你王家，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哈哈哈，他们活不活干我何事？我只知道我不开心，谁挡了我的路，谁就得死！” 她是公主又如何？她在金贵又如何？还不是被她找到了机会，并且得手了吗？ 哈哈，她倒要看看，她和那个公主，谁先死！ 她不开心，谁也别想好过！ 第82章 更大的麻烦 子时刚过，太医院里彻底乱了套。 太医们一波波进到房间，又一波一波从房间里出来。 从他们脚步匆匆的样子就能看出他们此时的心情。 “皇上，太子殿下回宫了，皇上，太子殿下回宫了”，去查探消息的小周子边喊边往主院里跑。 洛锦晟听到声音几步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只有小周子一个人，焦急询问“人呢？人在哪儿？”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已经进宫门了，太子殿下一路高举皇上的金牌，骑马而行，奴才是跑回来的，想来太子殿下很快就到了”，小周子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喘着粗气说道。 “太子是一个人回来的？” “回皇上，不，不是的，太子殿下身旁有一个一身袈裟的和尚随行” “知道了，告诉宫人，打开宫门，太子到了以后让他立刻进去，不得耽搁”，洛锦晟说完就转身大步往回走。 “奴才遵旨” “血，又出血了，快，帕子”，周曼婷惊慌失措的喊道。 “怎么了，凝儿怎么了？”，太后松开手中的佛珠，猛的睁开眼睛，扶着周嬷嬷的手踉跄着往软榻旁走。 “太后，您别急，小公主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儿的，您半宿没合眼睛，要是公主醒了您倒下了，公主该多难受啊！”，周嬷嬷心疼的劝道。 “你，你不懂，凝儿这孩子命苦啊，刚三岁多，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陷阱。凝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也不想活了，还保重身子有何用，快点走” 她命苦的孙女儿，是不是因为生在了皇室才活的这般艰难？要是生在平常人家，她的孙女儿是不是就可以平安顺遂，一生无忧的长大？ “皇后娘娘，请您起身，微臣要给公主口中含药” “含药？含什么药？本宫来”，周曼婷看着女儿嘴角一点点溢出的鲜血，只觉得心口阵阵抽痛，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喘不过气，她的女儿为何就这般多灾多难？ 她在心中向老天爷祈求了无数遍，她只想让她的女儿平安顺遂怎的就那般难？ 她多希望此刻能有一个人告诉她，她的女儿能救！ 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试一试！ 哪怕是要用她所有的一切去换女儿平安，她都愿意！ 哪怕是要她以命相换，她也愿意！ “皇后娘娘，请您起身，公主口中吐血需要含药和人参片吊命，公主紧闭嘴唇，药不好喂进去，您在这里微臣不敢动手”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要把凝儿的嘴唇硬掰开是吗？放肆！” 周曼婷还没等起身就听身后传来怒斥声，看了一眼双眼紧闭口中流血的女儿面露不忍，但和遭罪相比，她更想女儿能活着。 周曼婷蹭的一下站起身，脚步虚浮的往外走，她不敢回头，她怕她回头看一眼就会反悔！ 她狠不下心，但，她此时又不得不狠下心！ 空间之中，听到这些对话的洛菀凝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心累极了！ 用平常出空间的办法出不去，口诀也出不去，她折腾来折腾去累个半死不说，还把自己折腾出血了！ 她只是想早点出去，不让爹娘和祖母还有哥哥们担心。 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忙没帮上，又亲手制造了更大的麻烦！ 她再不出去，怕是就要给她抢救了吧？？？ “哒哒哒”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进太医院的主院中。 很快，两匹快马就跑进了太医院。 “吁”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皇上有旨，请太子殿下到了之后立刻进去，不得耽搁” “凝儿如何了？”，洛辰轩抬起左腿，在马背上一晃而过，翻身下马。 “太医刚进去，听说公主刚刚又吐血了” “你说什么？吐血？凝儿醒了？”，洛辰轩僵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冷，凝儿为何会吐血？他只离开几个时辰，又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他来不及了吗？ 不，不会的！ 不会的！ “方丈，方丈，快，快进去” 第83章 七星海棠 护国寺方丈紧随太子脚步进到房间内，双手洗净后，坐到软榻边伸手搭脉。 洛锦晟等人围在周围，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呼吸声都下意识放轻了很多。 好一会儿之后，护国寺方丈收回手起身。 “方丈，凝儿如何？”，洛锦晟见他迟迟不语，急切的开口询问。 “启禀皇上，公主殿下中毒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洛锦晟侧头看向女儿，他的凝儿中毒了？ “方丈，凝儿中了什么毒？可能解？”，周曼婷用帕子给女儿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嘶哑的问道。 “此毒名为七星海棠，是用海棠花制成的西域奇毒，无色无味，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中毒者昏睡不醒，死时脸上还带着微笑，堪称天下毒王。” “西域？方丈，此毒可能解？要什么好药方丈尽管开口，即便宫中没有，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寻要解药” 洛锦晟背在身后的手攥的紧紧的，青筋暴起，母后先前中了蛊虫，乃是苗疆的物种，此次凝儿又中了西域奇毒，这是有人针对他们洛家来的，欺人太甚！ “启禀皇上，此毒不可解”，护国寺方丈停顿了一下，看向软榻上的小公主，继续说道“但，贫纳入宫前给公主占了一卦，此次确实凶险，但小公主是有福气有机缘之人，挺过三日，再用药让毒气排出体外，小公主便可逢凶化吉” 他的大喘气可把洛锦晟和周曼婷她们吓得不轻，太后和周曼婷更是已经浑身瘫软，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们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凝儿了，又听说凝儿可救，捂着嘴一边哭一边笑。 凝儿能救，太好了！ “机缘？方丈说的机缘在何处？凝儿解毒需要什么，方丈尽管开口” “贫纳需要一株天山雪莲，一株百年以上的野山参……” 护国寺方丈连着说了十几种药材，每一种都是十分名贵且难得药材。 “贫纳说的这些药材两日之内就要集齐给公主吃下，毒一旦和公主血液融为一体，公主就要靠自身吸收毒液，公主何时能醒来将成迷，即便公主醒来也会变成毒人，公主的血将会见血封喉，到时” 护国寺方丈点到为止没有再说，后退两步等皇上的指示。 他的话虽没有说完，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明白他未尽的意思。 洛锦晟眉头皱的紧紧的，背过身闭上眼睛，掩盖眼睛里的痛苦，凝儿一旦成为毒人，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就会想方设法抓走凝儿，用凝儿的血炼毒。 平常人也会躲着凝儿，那时凝儿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 “周嬷嬷，去开哀家私库，哀家私库里有一株百年以上年份的野山参，还有一株天山雪莲，一道取来，速去速回” 洛锦晟听到这话猛的睁开眼睛转过身，“母后使不得，那株百年野山参成色极好，母后珍藏多年都舍不得用，儿臣私库里有百年野山参，儿臣这就让人去取” “不必多说，哀家说过，哀家私库里的东西都是凝儿的，现在不过是提前用了罢了！你私库那株哀家知道，药性成色都不够好，至于哀家，年岁大了，要不是凝儿救了哀家，哀家早就在中蛊虫之时就去了，能多活这么些日子都是凝儿替哀家求来的，周嬷嬷，去取” “太后，那株天山雪莲是” “哀家让你去取就去取，哪儿这许多废话”，太后瞥向周嬷嬷厉声呵斥。 天山雪莲再珍贵能有她的凝儿金贵么，再说，她用洛家的东西救洛家的孙辈有何不可？ “是，太后，老奴这就去取” 周嬷嬷行礼后退出房间，太后对小公主的疼爱她看在眼里，她也是最清楚太后有多疼爱小公主的，她早就知道劝不动，她出言相劝不过是说给皇后娘娘听的，婆媳关系自古就是无解的难题。 太后和皇后娘娘也是如此！ 太后很满意皇后娘娘这个儿媳，皇后娘娘也很恭顺，但不是亲生的，终归不同。 天山雪莲，百年人参，关键时刻都是救人命的东西，太后毫不犹豫拿出来，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总该让皇后娘娘心里清楚。 此时，在空间中的洛菀凝懵在了原地。 为什么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为什么她和外界断了感应？ 万里之外，一身黑衣的男子唇角勾起神秘一笑，小丫头，既出了岔子，那就好好享受这次意外的机缘吧！ 若不幸离世，魂在空间之中，他也好把人带回来暗中送走。 翌日一早，后宫嫔妃们闻讯而来，在坤宁宫外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站好。 “奴婢给诸位娘娘请安，诸位娘娘请回吧，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早的请安免了” “怀蓉，听说小公主去了孟家后就昏迷不醒，皇上连夜派人接太医进宫给公主看诊，是不是真的？”，人群中一个打扮精致，眉眼间皆是魅惑的女子开口问道。 “公主殿下无碍，劳吴美人记挂，奴婢定转述给公主殿下” “怀蓉，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后宫都传遍了小公主被抱着从马车里出来，小公主得了什么病你就如实说吧，大家能帮一把是一把，说不住凑一凑就把药材凑够了呢” “多谢云嫔娘娘好意，小公主真的无碍，诸位娘娘请回吧！”，怀蓉说完双手在胸前交叠，屈膝行礼，行完礼转身就把坤宁宫的大门关上了。 丝毫不在意外面这些嫔妃是何反应，什么叫凑一凑就把药材凑够了，把小公主当什么了！ “哎，本宫还没说完话呢，一个下人竟敢把这么多嫔妃关在门外，反了天了！” “行了，云嫔妹妹歇歇吧，云嫔妹妹也别怪人家怀蓉关门，你听听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还凑一凑药材就凑够了，那是皇上的嫡女，岂能被云嫔妹妹这般作践！兰卉，咱们走，回去清点清点库房，别像某些人，光说不做！” 身材高挑，面容清冷的女子唇角满是讽刺，冷哼一声扶着宫女的手离开。 “你，有本事你回来当着本宫的面说，你有能耐你别走啊！”，云嫔气的跳脚，比她位分高了不起啊！ 不同于她的骂骂咧咧，那些从怀蓉开门后就不曾说话的嫔妃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和相熟关系好的嫔妃打了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宫女回宫。 会来事儿才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皇上太后都把小公主当眼珠子一样宠着，小公主遇难的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怎么说也能在皇上太后心里留个名字吧！ 有就比没有强，说不准皇上什么时候就想起来后宫中还有这个人了呢！ 第84章 册封 身体僵硬，腰部以下酥麻的洛锦晟迷迷糊糊醒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意识回笼。 昨晚凝儿还没等回到坤宁宫就起了高热，吓的他半路又把女儿抱回了太医院。 折腾近一个多时辰，凝儿的高热才退下。 他放心不下，一直守在女儿床前，没曾想竟睡着了。 起身伸出手放在女儿额头上，感觉没那么热了，才松了一口气。 给女儿拢好耳边的碎发，快步往外走。 周公公靠在门框上打盹，听到开门声猛的睁开眼睛，“奴才给皇上请安” “周路，去通知三叔五叔他们，朕要开祠堂” “是，皇上”，周公公还迷糊着，下意识应和，等他把皇上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瞬间清醒。 通知皇室宗亲开祠堂？ “速去，让御膳房准备祭祀供品，朕回养心殿沐浴更衣，半个时辰后开祠堂” 洛锦晟仰头看向太阳，剧烈的光线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他今日要做一件违犯祖宗规矩的大事！ 洛家几代皇朝，祖训严苛，但今日为了凝儿，他就要做一回叛逆之人。 半个时辰后。 洛锦晟如约而至。 在香筒里双手取出三根香，走到香烛旁点燃。 三拜之后，把香插到香炉碗里。 双膝跪在蒲团上，行大礼参拜列祖列宗。 做完这一切，才起身看向跪在他身后的皇室宗亲们。 “三叔，五叔，九叔，朕今日开祠堂是有大事要说，朕心意已决，希望族叔不要阻拦” “皇上叫我等来是有何事要说？不年不节开祠堂，不合规矩，有违祖训” “三叔不必急，人还没到齐，朕等下就告诉族叔” 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相比，开祠堂已经不算是事儿了！ “皇上，圣旨来了”，周公公双手把圣旨高举过头顶，急匆匆跑进祠堂。 洛锦晟伸手接过，但并没有急着打开。 “诸位族叔都是看着凝儿长大的，且家中子孙满堂，想必能够理解朕。凝儿为了朕，为了这个国家做了很多，如今凝儿被奸人所害昏睡不醒，朕决定把凝儿的名字入皇子玉碟，封为长公主，赐长公主府，随时可以出入皇宫，有上朝议事之权” 族老们眼睛瞪的越来越大，被他这一番话炸懵了。 公主未满七岁入玉碟就已经是有违祖训了，竟还要入皇子玉碟？ 一个三岁多的公主册封长公主？开什么玩笑？ 长公主是一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子，那是能随便册封的吗？ 虽然他们都很喜欢凝儿，但一码归一码，他们是族老，他们要守着祖训过一辈子，他们不能带头违背祖训，违抗老祖宗！ “请皇上三思，公主未满七岁上玉碟已是有违祖训，公主上皇子玉碟，那把皇子放在何处？请皇上收回成命！” “是啊，皇上，我们都很喜欢凝儿，聪慧懂事很是招人疼，但，皇子才是皇室香火延续，公主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公主上皇子玉碟很难保证日后公主的夫婿是不是奔着争皇位来的，况且，长公主一个国家仅有一位，是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女子，小公主年岁太小，皇上太重的偏爱对小公主来说未必是好事，请皇上三思” 几人轮番上前劝说，说完一个跪下一个。 他们的行为成功把洛锦晟惹怒了，洛锦晟本就烦躁不安的心更烦躁了！ “朕是通知你们，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既说凝儿日后要为朝和亲，为皇室拉拢权臣，那今日朕就把话放这儿，凝儿不和亲，不联姻！打破规矩？朕的话就是规矩！皇室宗亲里朕听说有不少闺阁女子还未定下亲事，你们几家也有吧？要不要朕给你们赐个婚？” “皇上，我等怎么说也是族老，皇上怎可这般羞辱我等？” “羞辱？三叔家儿子和人打架腿筋险些被挑断，是凝儿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断骨续骨膏，那一盒价值几百两银子，凝儿才三岁多。正是护食的时候，却没有犹豫的把药膏拿出来了，如今三叔说朕荒唐？” 年近花甲之年，被洛锦晟这么一怼，说话的老人满脸羞臊。 “朕刚刚已经说过了，叫大家来，不是为了商议的，圣旨朕已经写好了，此时说不准已经出宫了” 洛锦晟冷眼扫了一眼几位族老，伸手打开周路刚刚送来的圣旨，上面赫然写着，“嫡公主洛菀凝，乖巧明利，特封为长公主，有上朝议事之权” 洛锦晟可不管他们什么心情，什么反应，放下圣旨，拿起祠堂中的毛笔，找到属于凝儿的那一页，刷刷落笔。 护国寺方丈是得道高僧，和其他和尚不同。 护国寺方丈可占卜国运，可占万事吉凶。 他虽不是发自内心相信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赌不起。 方丈既说凝儿有福气，那他就让凝儿的福气更甚，压过那些晦气。 太医院 “皇后娘娘，药来了，您一夜未眠，奴婢来喂公主喝药吧” “不必了，躺了近一个时辰，已经没有那般累了，本宫来喂！你可问过守门的太监了，皇上何时离开的，可吃过早膳？” 周曼婷双手伸进水盆里，用温热的水浸湿帕子，动作轻柔的给女儿擦脸。 女儿毫无血色的脸让她心疼不已，爹爹刚刚传信进宫，周家用全府之力在京城周边收集缺失的药材。 不知何时才能有消息传来！ “回皇后娘娘，奴婢问过了，皇上天刚亮就走了，听守门太监说，皇上拒绝在软榻旁再加软榻，说是要一直守着公主” “本宫知道了，让御膳房准备早膳，给皇上和太后送去，凝儿身边不能离人，本宫就不去了，去办吧” 周曼婷说完扶起女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端起药碗，一点一点喂给女儿。 洛菀凝已经和外界断了联系，没有意识，药很难喂进去，吃的还有洒出去的多。 但周曼婷并不气馁，一边无声流泪，一边用勺子舀药喂给女儿。 第85章 封门围府 午时刚过。 京城街道上突然出现一支身着御林军服，手中拿着武器的队伍。 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混着脚步声快速从街巷里穿过。 沿途百姓见到这阵仗纷纷停下手里正在忙活的事情，退到一边。 等御林军队伍走过去了，又都凑上前好奇的朝着御林军背影张望。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大阵仗” “你们刚才数人数了吗，我刚才瞄了一眼，好家伙，数百人啊，这么些人出动，莫不是要抄谁的家吧！” “嘿，说什么呢，你脖子上那个家伙什不想要了，啥话都敢说” 同行的人伸手怼了一下说话的男人，这可是御林军，就算要抄，抄的也是王公大臣的家，不管哪个都不是他们这样平头老百姓能惹的起的。 百姓们日子过的虽难，但好奇心却很重，有些胆大的甚至远远的跟着御林军，想看个热闹。 快马京城中穿梭，速度越来越快。 直到跨过半个京城，才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孟玉祁脑袋微抬，侧头看向大门上的匾额，“听我令，把院墙死死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小门狗洞都给我看好了，若是跑了一个人，皇上问起来你们知道后果” “是” 御林军齐声应和，拽紧缰绳，掉转马头朝两个方向跑去。 最后在门口碰头，四面包围。 府内看门小厮听到声音，悄悄打开门，小心翼翼探头出来瞧。 看到门外稳稳坐在马背上的孟玉祁等人，心里一个咯噔，瞪大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掉头往府里跑。 由于跑的太急，中途还把鞋给跑丢了，但他不敢捡，只能咬牙硬挺着跑。 “孟哥，我们就这样在外面等着？我等有圣旨在身，何不强行破门进去？” “先礼后兵，免得又落人口实招人非议” 被惊着的蛇才会心慌去检查或是收拾自己的尾巴，那人在京城藏了这么多年，可见城府之深，他们贸然进去，抓不住证据不说，还容易惹上一身腥。 他来之前刚半利诱半恐吓收买了那人身边的下人，他不是很担心那人会销毁证据，因为来不及了！ 很快，“嘎吱”声从大门处传来。 “不知孟侍卫这么大阵仗来我府中有何贵干？”，来人把孟侍卫三个字刻意咬的极重，试图以此抓住孟玉祁的错处。 “呵，真是好久没见李大人这么硬刚的人了，李大人是被降职降傻了吧？你质问的这位可是正三品的御前侍卫统领，李大人现在官拜几品不用在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说了吧？当然了，李大人要是不介意，在下很愿意多费两句口舌，和大家讲一讲李大人的丰功伟绩” 先前和孟玉祁说话的男子满脸嘲讽说道，在朝为官的人哪个不知道被御林军封门围府是什么意思？ 别说是官员，就是京城生活久了的百姓，有几个不知道御林军出动围府是什么意思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敢质问上官，呵呵！ “御林军突然出现把我李府包围，难不成本官还问不得了吗？白侍卫何苦咄咄逼人呢！” “呵，真是出宫就长见识啊，我咄咄逼人？李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别听在下叫一句李大人，你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容在下提醒“李大人”一下，在下是御前侍卫，官拜四品，官阶远在你之上” “你”，李先齐咬牙切齿的看向说话之人，该死，要不是被那个贱人和逆子连累，他怎么会被降职，他有才识有能力，终有一日他会翻身的，这个仇他记住了。 孟玉祁左右扫了一眼已经成圈的御林军，从怀中掏出圣旨，单腿划过马背，利落下马，“圣旨在此，令牌在此，李大人不必多言，准备香案接旨吧。白侍卫，带人进去。不从者，除嫡系主子外，生死不论！有检举揭发者，论功减刑” “交给我放心！来人，下马，进去搜”，白赫弈回头点了二三十人，翻身下马，一脚踹开虚掩着的府门。 躲在门口等老爷回来的看门小厮站的位置很是不巧，被他一脚拽了个趔趄。 还没等他站稳身子呢，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大喊“准备香案” 小厮看了看门外，又转头看了看在府中似是抄家一般随意翻找的御林军们，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跑到管家院子传达完老爷的意思就找借口离开，匆匆回到下人房收拾几件衣服，吓的包袱都来不及系好，抓起就往他之前无意中看到的狗洞跑。 “夫人，奴婢回来了”，一身绿衣的丫鬟推开房门，快步走到妇人身前说道。 “外面出什么事儿了？打听到没有？” “夫人，府里来了很多御林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在府中到处翻，府里已经乱套了，奴婢没有打听到消息” “没有打听到消息？废物，赵嬷嬷呢，赵嬷嬷去哪儿了？去把赵嬷嬷给本夫人找来，快去”，女子眉头紧皱，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攥变形了。 “夫人，赵嬷嬷一个多时辰前说要出府给夫人买料子，还没回来呢，夫人若是有急事，奴婢也可以的” 丫鬟低着头，眼中闪过狠意，她在给夫人最后一次机会，夫人若还是那般，就休要怪她无情了！ “你能做什么，滚出去，去门外守着，赵嬷嬷回来让她立刻来见本夫人” 王氏狠狠剜了一眼丫鬟，脸色铁青，心里烦躁的厉害，这死丫头要是不提她都要忘了她派赵嬷嬷出府去看着那人了。 可这是白日，按理来讲，赵嬷嬷一个多时辰该回来了才是，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起身锁好房门，走到里间，转动柜子上的玉瓶。 听到“嘎登”一声后，三步并两步，走到对面的墙边等着。 几息后，墙中间凭空出现一个可容纳一人穿过的黑洞。 王氏拿起油灯，小心翼翼往黑洞中走。 前院，李先齐已经接完了圣旨，双手捧着圣旨，脸已经不是用黑能形容的了。 该死的贱人，又拖累他。 出嫁从夫，遵守三从四德是女子本分，王氏竟敢被着他偷汉子，找死！ “李大人既接了圣旨想必已经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我等就不动手了，李大人请吧” “等等，孟统领，皇上并没有说要把李家之人都下大牢，孟统领这样做，是否不妥？” 李先其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御林军，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绞尽脑汁想办法拖延。 只有不进大牢，他才能想办法脱身。 他被降职，昔日那些同僚处处给他使绊子报旧仇，他要是此刻进大牢，那些人还不借机咬死他！ “李大人何故拖延？本统领劝李大人还是莫要耍心机，谁都不是傻子，李大人那点儿心思我等不用猜都能想到，李大人若再拖延，我等就要动粗了，皇命在身，李大人多担待。来人，送李大人入府囚禁” 孟玉祁没有心情再听他胡扯，抬起胳膊朝身后摆手。 留在原地候命的御林军，问询下马，架住李先其的胳膊，往后院抬。 孟玉祁大步跟在几人身后。 第86章 寻药之难 几条街外。 周凌渊满脸失落的从药铺中出来。 走到门外回身看了一眼匾额，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打开，撕掉写有此间药铺名字的位置。 看着纸上所剩不多的药铺名字，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和大哥今日各有分工，他走了六七家药铺都一无所获，也不知大哥那边如何了！ 小丫头等不了多久了啊！ “周兄”，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周凌渊听到熟悉的声音，几下把信纸折好，塞回衣袖里，“云庭今日得闲出来转转？” “该禀告的事情都禀告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事情还要等宫里的意思，周兄可是病了怎的从药铺出来？” “难得回京，动身前空闲的日子不多，云庭无事多出来转转也好。为兄还有些急事要办，先走一步，过两日为兄请你吃酒” 周凌渊双手抱拳拱手，迈步就想走，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得抓紧每一息去办正事儿。 “周兄何事这般着急？可有能用到云庭的地方？云庭闲着也是闲着，周兄若是信得过，云庭可以给周兄搭把手” 陆云庭眼睛闪了一下，继续试探。 “不用了，你的好意为兄心领了，就是一些家事，等忙完这几日，为兄请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酒”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好友多年，说句不好听的对彼此的了解比对自己都深。 陆云庭清楚看到站在自己对面之人眼中的闪躲，无奈摇头，“小公主受伤之事云庭已经知晓，周兄不必再费心隐瞒了” 周凌渊刚要转身，脚步一顿，脸上带着歉意，“云庭从哪里听说的？云庭莫要多心，为兄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担心” “周兄的意思，云庭明白，过往已过，云庭不会胡来。周兄忙着寻找药材，想来还没有听说今日一早京城中就粘贴了多张皇榜，皇榜上不光写着寻找神医，还写着几味药材，云庭去看过了，每一种都是十分名贵且难得的药材，周兄这一身的药味儿就是寻药时沾上的吧！” 周凌渊听到似是疑问却又肯定的语气，勾起一抹苦笑，满脸愁容，“云庭既然知道了，那为兄也不瞒你了，凝儿确实出事了，她中了西域奇毒，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那可是西域禁药，怎会传进宫中？” 陆云庭脸上本就是装出来的笑意瞬间消失，心里像是凭空出现一块巨石，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作为驻守边关的将军，对于西域，他了解的要比久居京城的人多一些。 七星海棠数年前在西域让人闻风丧胆，又趋之若骛。 七星海棠听起来是个很风雅的名字，但配制出七星海棠的人并不风雅，那人就是个疯子。 “孟府嫁女，凝儿被她娘亲派出来给孟氏女撑撑场面，有嫡公主送嫁，李家那边若是想欺负孟氏女也要掂量掂量” 周凌渊说完伸出手招手，示意陆云庭和他走。 陆云庭见状扫了一眼四周，落后几步跟着去了偏僻的墙角。 “云庭，听你的意思似是对七星海棠有所了解，能否给为兄讲讲？宫中传出来的七星海棠解药太过难得，最重要是有两味药还不到成熟的时候，京城大大小小的药铺我和大哥没都走遍也差不多了，还是没有收获，大哥今日已经离京去周边寻找了” “周兄，这七星海棠和别的毒不同，七星海棠用料不光是毒草毒虫，还有药材。因为研究出七星海棠的并不是毒医，而是西域的神医” “什么？西域的神医？哪个神医？”，周凌渊心里不安，可千万别是那人啊！ “就是周兄曾在边关听过的那个神医，西域人人皆知，西域神医自有了名气后，就变了性子，孤傲冷僻，说话必噎人，去他那看诊的病人时不时就会丢失一两个，后来七星海棠随着一个家族灭门案问世，那神医一时间名声大噪，或许就是出名了，人就飘了，那神医开始沉浸制作各种各样的毒” “那时西域神医刚过不惑之年，听一个朋友说西域神医本拥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夫妻和睦，儿女孝顺。但在七星海棠问世后一切都变了” “西域神医听多了捧他的话，逐渐丧失人性。没有人试毒，他就用家人试，好好的一家人被那神医用来试毒，到最后一家人就剩那一个疯子，其余人都被毒死了。西域王室听闻此事，气愤不已，下令把西域神医斩首示众，他所有制毒的东西全部销毁，七星海棠也被列为禁药，如今多年已过，不曾想，七星海棠竟还存在世间” “云庭有所不知，数日前，太后在宫中中了巫蛊之术，为兄听说，那也是一种奇毒。巫蛊和七星海棠都来自苗疆和西域，想来是有后人在京城之中啊！” 周凌渊不禁单手捏住眉心，心里慌的厉害，经过云庭这一番解释，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究竟是谁在针对凝儿？宫中，孟家，莫非此人在后宫之中？那凝儿此刻昏迷不醒岂不是更加容易得手？ “周兄，我看过皇榜，知道你的难处，这个你收好” 陆云庭解下一直背在身后的包袱，递到周凌渊手里。 他几次试探，特意来寻人，都是为了把药材送进宫救人。 那个小姑娘聪明伶俐，活泼灵动，不该受此折磨！ “这是何物？”，周凌渊接过时用手捏了一下包袱，入手的硬度和重量让他有了猜测。 “这就是周兄所说那两味不到时节成熟的药材，去年，我曾带人去过边关的深山里布置机关，偶然遇到了这两味刚刚成熟的药材，想着留在山里没人采也是可惜，就采下来命人送回京城了给我爹娘了，他们一直没用，周兄收好，给小公主送去吧！” “这，云庭，这，让为兄说什么好……” “周兄什么都不必说，救人要紧，她的女儿能健康顺遂也是我的心愿。周兄进宫吧，不必提我，就说是周兄偶然得来的就好，云庭先回府了” 陆云庭说走就走，很快就在巷子里消失了。 周凌渊低头看着手中的包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第87章 到底谁胡搅蛮缠? 几条街外的李府。 孟玉祁等人一路押着李先齐李老爷走到主院。 正在主院正房里搜东西的白赫弈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故意当着李老爷的面大声说道“孟哥，李夫人跑了” 孟玉祁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人身后之人的脸色，“搜，李府被我们围着，她跑不远” “跑是跑不远，但御林军奉旨围府还敢逃跑的，这还是头一遭，李大人感想如何啊？看来尊夫人背着李大人做了不少事情啊”，白赫弈双手环胸，唇边满是嘲讽，这人不是很嚣张么，呵呵。 “白侍卫不必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白侍卫尚未成亲，不知这妇人做事就是麻烦，如厕都要焚香沐浴才能出来，白侍卫没找到人也是正常的，白侍卫莫要张口闭口就往人身上泼脏水” “李大人这可是想多了，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毕竟我们可是在李府搜到不少东西，其中还有一些隐秘消息，比如说李夫人房间里的暗格还有” 白赫弈挑眉带着些挑衅的看向李先齐，故意停顿，他就是要李先齐体会一下心悬着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当年李先齐就是这么对他的。 他小小的折磨一下李先齐不过分吧？ 先其正提着耳朵细听，不曾想他没有了下文，心里气的不行。 但想起王氏的为人，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急切开口，“暗格这种东西，凡是大户人家哪家没有？这也值得白侍卫大惊小怪吗？” “李大人急什么？在下还没说完呢！那个确实家家都有，但地道可不是家家都有的，李大人难道不想解释解释？” “白侍卫休要信口胡说，我李家行的正，走的直，要地道何用？” “哦？听李大人的意思是不承认了？没关系，正好在下还没搜查完，不如李大人帮我等去地道里探探路？那地道又黑又深，说不定通往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呢！” “你” 孟玉祁无视两人的争吵，沉声问道“可派人进去搜了？” “十几个兄弟已经进去了，我进去探过路，地道很窄也很深，只能一人通过，我走了好一会儿，没见到出口，担心你这里一个人忙不开，我就又回来了” “加派人手进去搜她跑不远” “明白”，白赫奕点点头，大步往屋里走。 “孟统领这是认准了我李家？贱内是女子，孟统领让外男去追贱内成何体统？就是到皇上面前本官也说得出理来” “李大人是人老糊涂了，还是看不懂局势？李大人既接了圣旨，就该明白皇上的意思，若无证据我等怎会围府搜查，李大人还是莫要胡搅蛮缠的好” “我胡搅蛮缠？你们这一群人围追一个妇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孟侍卫既说有证据不如拿出来给本官看看，若是真的，本官任你处置，绝无怨言，如何？” “不如何，也没兴趣！令夫人，李大人当宝我等可看不上，你们六个，把李大人关进搜查过的房间，贴身保护李大人的安危，记住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可明白了？” “明白”，押着李先齐，把他围在中间的六个御林军齐声喊道。 “本官不服，本官要见皇上”，李先齐挣扎喊道，可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肩膀上紧紧锁着他的手。 “孟哥，搜查过的房间可是都下药了，你下手这么狠，真的没问题吗？万一被他脱身告到御前”，安排好人手的白赫奕从房间里出来，担忧的问道。 “放心，不过是一些软骨散罢了！皇上只给你我两日，小公主昏迷不醒，皇上正有气没处撒呢，你我若是完不成任务，后果会如何？” 小公主和太子出宫的人是他沿途护送，马车里有几人呼吸声他是可以听得出来的。 皇上下旨让他带队搜寻孟家二爷和孩子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被公主救下又送出宫的“小厮”。 那小厮是在被李子豪殴打时被公主留下的。 秉着没有线索时就顺着感觉走，他的第一怀疑对象就变成了李家。 他两次派人接触李家还有李家各主子身边的下人，半利诱半恐吓下，得到许多杂乱的消息。 他把那些消息捋了一遍，李家半夜突然消失不见的人只有李夫人。 李夫人的丫鬟说李夫人是子时后她去给盖被子时发现不见的，卯时她按规矩去叫醒李夫人时发现人已经回来了，正熟睡着。 能在有宵禁的京城里来去自如，要么有强硬的后台，要么就是有别的通道。 两个半时辰，按女子的脚程来算是不可能在李家和京城外往返的，尤其是在公主昏迷，京城戒严的情况下。 今早上他收到消息抓住的那个嬷嬷，已经上了年纪，他让人搜过身，那嬷嬷身上没有李府的牌子，根本出不了城门。 也就是说，孟家二爷若真是被李夫人抓走的，那人定还在京城里。 李夫人王氏在地道里边跑边回头看，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跑快点，再快点。 她不是傻子，能被人追来说明她已经暴露了。 不管追她的人是谁，她都绝不能落在对方手里。 虽然心中一遍遍给自己打气，但架不住身体越来越无力。 她越是想快，速度就越慢。 只能不断回头去看和追她的人离的还有多远。 她的注意力都在身后，自然就忽略了前面的路。 跑着跑着她就发现自己跑错了路。 由于没看见先前的路，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哪条路上。 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了迷惑别人而多挖了几条地道，关键时刻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容不得她多想，随意挑选了一条路就跑。 “天，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地道还有岔路吗？”，来追她的御林军们看到一条条的岔路也懵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条岔路，每条路四个人，快点追”，走在最前面的人说完随意挑了一条路去追。 “得了，追吧，一个妇人可真能跑”，跟在后面的人忍不住吐槽，但任务在身，吐槽完还是要认命去追。 “哎呦，谁呀？要压死我啊，起来啊！” “对不住，我这就起来，哎呦”，男人还没等起身，身下再次传来痛呼声。 “哎呦” “后面的，快停下” “哎呦” 一声声痛呼声不断传来。 “天，你们这是怎么了，别动，我想想怎么把你们分开”，最后面一个跑不动了，溜达过来的男人瞪大眼睛，围着转了一圈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咳咳，你把上面的人拽下去不就得了，快点，咳咳” “哦，好好好，你再坚持一会儿啊” 男人说完就去拽压在最上面的同伴，拽完一个，两人在一起拽下一个。 被压在最下面的人咳嗽声越来越无力。 “快快快，林成翻白眼了，快快快” “马上马上” 片刻之后，七个人尴尬的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先前被压在最下面的男人躺在地上喘息。 “这究竟是个什么破地方儿？这地道竟然是个圈儿！” “圈儿是不可能的，定然还有别的出路，只是我们走的这条路行不通罢了！” “林成，你好些没有？是我最先压的你，我背你走！我们得去找别的岔路了，不然完不成任务，统领那我们没办法交代” “你们去吧，我缓缓就往回走。这里又窄又矮，扶不了也背不了，带着我只会是你们的拖累，我回去和孟统领解释，你们快去” 林成说完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他现在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就没有不疼的地方，一处比一处疼。 他们一起出任务就是一个整体，和责怪他们相比，眼前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我陪你回去，这地道太邪性，你孤身一人不安全”，先前说话的男子走到林成身边，蹲下身想要把人扶起来，林成是被他扑倒的，他有责任保证林成的安全。 “谢了”，林成伸手捂住男人伸过来的手，没有拒绝，他现在确实很难一个人走回去。 第88章 还真是怀念啊 王氏气喘吁吁的从一条岔路里跑出来。 扫了一眼周围没人，想都不想，就噗通一下躺倒地上休息。 这一躺下就感觉脚底火燎燎的疼。 好巧不巧，她刚躺下没多久，护送林成出地道的几人就从岔路里走出来了。 地道岔路里一直燃着昏暗的油灯，等他们看清地上躺着人是谁时，眼睛猛的瞪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合着他们在地道里累个半死跑来跑去，人家就这么明晃晃的躺在选岔路的地方？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不断接近，王氏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下意识就想跑。 但她已是累极，平时又缺乏锻炼，哪知里是身强力壮御林军的对手。 她还没等起身呢，就被抓住了。 “你们是谁啊，你们抓错人了知不道，本夫人是李家的大夫人，你们一群外男竟敢对本夫人动手，没天理了啊！” 李夫人伸出双手在身前胡乱挥着，不让御林军近身。 “看你是女子的份上我等本不想动粗的。但你迟迟不动，那就只好得罪了” 话音刚落，男人给身旁之人递了个眼神。 两个下一瞬猛的蹿过去，一左一右摁住李夫人王氏的胳膊。 宫中。 周曼婷靠在软榻旁心疼的看着女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皇后娘娘，二爷来了”，王嬷嬷推开门，小声禀报。 “快请”，周曼婷随手用帕子蘸了蘸眼角，二哥在京城里搜寻药材。二哥此时进宫莫不是药材有了着落？ 想到这里，周曼婷着急忙慌的起身。 她刚走过屏风，门就从外面推开。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二哥快起来，此处只有我和凝儿，没有外人在，二哥快起来坐” 周凌渊听到这话也不行那些虚礼了，起身打开包袱，放到妹妹手边的桌子上。 “这是最难寻的两味药材，今年成熟时期还没到，妹妹收好，给凝儿解毒” “成熟时期未到？那二哥是从何处买来的？花了多少银两，王嬷嬷，去取些银票来” “是，皇后娘娘” “银票就免了，这是一位故友赠送给凝儿的，妹妹可要收好了。今日就是第二日了，可还有其他药材没有集齐？二哥立刻宫去找” “故友？”，周曼婷认真看着二哥，眼中露出疑惑，心里有了猜想。 “嗯，故友。凝儿今日如何了？今日可有诊脉？” “护国寺方丈一个多时辰前刚来诊过脉，说凝儿脉象越来越微弱了” “我刚刚问了几遍你都没有说，药材还差几味，我这就出宫去想办法” “药材够了，请皇后娘娘和周将军先出去片刻，贫纳要为公主诊脉写药方”，护国寺方丈没有进门，而是在门口接了一句。 周凌渊闻言起身，不愧是能占国运，又能占卜万事吉凶的护国寺方丈，果然名不虚传，他前脚刚把药材送进宫，后脚方丈就追来了。 空间之中。 洛菀凝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望着头顶那个转动着的云团。 她能想到的办法她都想了，没有一条有用的。 好在那个云团好像变小了一些，转动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点，她如今只能消停躺在这里祈祷，空间快点把她放出去。 祈祷空间以外有哪位世外高人能救救她！ “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这是贫纳列好的药方，请皇上过目。贫纳去药房亲手为公主煎药，还请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派心腹随贫纳一起去。僧人在殿外为公主诵经祈福，要诵经七七四十九遍，在此期间不可被打断” 护国寺方丈双手托着一张药方呈到御前。 “方丈不必如此，方丈的为人我们都清楚！方丈自行煎药就好，派心腹随行就免了吧！” “皇后娘娘，贫纳为人如何不是贫纳可以无视宫规的理由。请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派心腹随贫纳去药方，莫要为难贫纳” “皇儿，派人随方丈去吧，方丈担忧不如道理。宫中人多嘴杂，没有护国寺那般随意随心，就应了方丈吧！方丈为了凝儿忙前忙后，我们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太后边说边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想起过往。 当年先帝病逝，皇儿尊先帝遗诏登基为帝，可先帝的兄弟们并不没有臣服皇儿，一个个轮番挑事儿。 她无奈之下只能临朝监国，帮皇儿稳固朝堂。 后来，先帝的兄弟们有三位在封地起义，自立为王。 她为了皇儿，亲手写下圣旨，让周侯爷和孟将军带兵出京平乱。 时隔两个月，战乱平息，四个3地被皇儿收回。 但四个王爷自尽的自尽，抄家下牢狱的人也不少。 她心累离宫，去护国寺待了近半月，那种平静又随性的环境让她的心都跟着静了很多。 还真是怀念啊！ 第89章 终于醒来 加了十几种名药，配比和煎药过程都十分有讲究。 护国寺方丈说让皇上和太后他们的心腹陪同，就真的只是陪同，他自己在前面忙着配药，让周嬷嬷他们就在后面看着。 天色渐暗，药房中传出一阵浓郁的药香。 方丈放下手中的蒲扇，起身打开药罐的盖子，在药罐里盛出半碗药。 “周公公和贫纳一起去面圣吧，药罐就交给周嬷嬷和这位姑姑看管，在贫纳回来前，切不可让旁人接触药罐” “方丈放心” “多谢”，反正把盛好的药放进食盒，拎起快步往外走。 “贫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方丈，药可煎好了？”，守在房门外的洛锦晟听到声音侧头问道。 “启禀皇上，药已经煎好，分为三次喝下，食盒中是第一碗” “剩下两次什么时候喝？” “回皇后娘娘，三个时辰喝一次” “本宫记下了，食盒给本宫吧”，周曼婷侧头给斜后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神。 宫女上前两步接过食盒。 周曼婷回到房间内，洗干净手，小心翼翼喂女儿吃药。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洛菀凝感觉一阵昏沉。 耳边传来两道低沉的交谈声。 回来了，她回来了！ 天知道她在空间里日复一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又冷又热的感觉就把她整个人覆盖住了。 “砰，方丈，方丈，公主动了，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换水回来的彩月见公主终于有反应了，一时激动，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 院子里盘膝打坐的护国寺方丈听到喊声猛得睁开双眼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直悬着心放下一半。 有机缘又有福气之人就是不同，虽命中多磨难，但总能在最后关头捡回一条命来。 “公主是在解毒，要折腾些时日把毒排出去，姑娘从现在起，每隔一个时辰就要给公主沐浴净身一次，退高热，除寒气，夜深了，贫纳进去不合规矩，贫纳就守在院内，姑娘有何事再叫贫纳” 方丈说完话再次闭上眼睛，嘴唇快速动着，默念经文。 翌日，天刚亮。 公主醒来的消息在后宫某几个宫殿内传开。 孟愉晚来不及收拾自己，换上衣服洗漱完，带着宫女匆匆离开寝殿。 “二哥，哥哥，四哥，五哥，六哥，你们怎么都来了，咳咳，今日不用上课吗？” “天刚亮，夫子们今日有事不授课，你身体还没好呢，就别操心我们了，小八，你恨我吗？”，洛南熙双手紧握，鼓起勇气抢在两个哥哥之前艰难开口。 从那日回宫之后，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小八昏迷嘴角流血的样子。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喊起“四哥，我恨你”，不管他怎么捂耳朵，不管他怎么躲，这句话都一遍遍在他耳边回放。 是他无能，没有保护好小八。 昨夜舅舅已经被救回孟家了，他出宫看过，舅舅说是因为他，才害了小八。 他回宫后就去皇后娘娘的门外跪着，不管谁说什么，不管谁来撵他，他都跪着不走。 后来皇后娘娘拿他没办法，才告诉他小八是中毒了。 那一刻，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凝儿中毒了，凝儿中毒了，还有舅舅那句，是因为他们父子才牵连了公主。 他翻遍了自己的库房，想找一件自己最珍贵的礼物送给八妹。 可他转遍了库房，明明平时珍藏舍不得拿出来，舍不得碰的东西，他突然一件都看不上了。 不知为何，就都不喜欢了！ 他不甘心，他自责，他痛恨自己，他在库房里一遍遍怒吼。 最后还是母妃找来，一巴掌打醒了他！ “咳咳，四哥，我不恨你呀，咳咳，我没事啦”，她是突然被吸进空间里的，看四哥这邋遢的样子，当时把四哥吓坏了吧！ 洛南熙听到妹妹的话眼睛一热，即便他瞪大眼睛不眨眼，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眼眶。 背过身用随口随意抹了两下，才转回来，努力让自己笑，可他去不知在众人眼里，他这个笑比哭都难看。 “凝儿，你身体很虚弱，先别说话了，等毒解干净了，你就能好起来了”，坐在床边凳子上的洛辰轩边说边伸手给妹妹掖了掖被角。 “毒？哥哥，什么毒呀？”，她中毒了？ “凝儿被你四哥送回宫时昏迷不醒，唇角流血，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护国寺方丈精通医术，诊脉后说凝儿是中了毒，昨晚凝儿吃了三次药，今早上可算是醒过来了，吓死我们了” 洛辰轩想起这三日，仍心有余悸，妹妹才三岁多就这样成了宫里宫外的靶子，以后该如何是好？ 妹妹自从会走路起就爱玩儿爱闹，总不能真的把妹妹整日关在坤宁宫里！ “八妹，是四哥对不住你，是四哥无能没有保护好你，要不是四哥张罗着带你出宫去孟家，你也不会中毒，你怪四哥吧，都是四哥的错。你想吃什么四哥去学，四哥给你做，等你养好了你要打要罚，四哥都愿意” “好呀，那我想吃肉粥”，洛菀凝脸色苍白，嘴唇又白又干，但还是甜甜的笑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四哥今日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老四，凝儿身体很虚脱，方丈说凝儿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凝儿一向善良懂事，你怎么说她都不会怪你的，有这个自责的功夫不如多学点东西哄凝儿开心！你要是还想日后带凝儿出宫去玩儿，就多学些本事，你要是还动不动就逃学，什么都不会，凝儿的安危你这辈子都够呛能保护好了” 洛润泽侧头瞥了一眼，声音中透着冰冷，借机教训弟弟。 老四已经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除了和习武有关的课，就没有他不敢逃的。 “我知道了”，洛南熙低声应和，难得没有还嘴。 “但愿你能真的记住” “凝儿，昨夜外面下了雨，五哥找太医问过，你醒了之后就可以吃东西，五哥让厨房给你煮了软烂的白粥，五哥学了一道爽口的小菜，做的不好，凝儿别笑话五哥” 不知何时悄悄走到的一旁的洛明曜端着餐盘回来，餐盘上是一小碗白粥，一小碟子菜，还有一个茶杯。 “谢谢五哥” “你我兄妹就别提谢字了，杯里有温水，凝儿起来漱口吧，五哥帮你” 洛明曜说做就做，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起身小心翼翼去扶妹妹。 洛辰轩怕他力气小，撑不起妹妹，起身帮忙。 六皇子刚八岁，看了看自己插不进去也帮不上忙，悄悄退出去找水盆和帕子。 第90章 御前审问 孟愉晚走到太医院大门外，刚要往里走，就被赶来的小周公公拦下，“奴才给愉妃娘娘请安，愉妃娘娘，皇上传您去一趟养心殿” “本宫听闻公主醒了，心里担忧的紧，小周公公可否帮本宫在御前说些好话，为本宫拖延一会儿，本宫进去看看公主” 跟在孟愉晚身后的宫女快步上前，递了一个金叶子过去。 “奴才谢愉妃娘娘赏，但奴才还是想劝娘娘即刻动身去养心殿，皇上此刻心情不是很好”，小周子躬身颔首，点到为止。 “多谢小周公公提点，本宫这就去养心殿”，孟愉晚遗憾的看了一眼太医院，转身往相反方向走， 二哥和孩子已经被送回孟家了，皇上能赶在她来太医院看望凝儿的时候拦住她，想必是要秋后算账了。 也正如她所想。 养心殿内此时不止一人在等她。 “妾身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孟愉晚整理好自己的裙摆，跪在大殿中央。 “起来吧，愉妃，你可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妾身不知” “好一个不知，孟氏，朕问你，凝儿救下的那个小厮到底是谁？为何从宫中消失出现在孟府？” 话音刚落，洛锦晟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摔在龙案上。 “回皇上，公主救下的那个小厮，妾身去坤宁宫请安时偶然见过一面，那小厮模样和家中兄长一般无二，妾身一时感慨世间竟有这般相似的两个人就和他打听了些他的祖辈想看看是不是孟氏族人” “听他说他自幼就在李家为奴，从没有见过爹娘，心中有了疑惑。想起家兄久病缠身已是时日无多，妾身就想试一试，哪怕做假扮做孟家的孩子让二哥能有个念想好好养身体也是好的，这才求公主把那小厮借给妾身几日，妾身借着出宫采买的机会把人送去了孟府” “哦？借着采买的机会送出去的？孟氏，你确定你不是借着凝儿出宫的机会把人带出去的？” “妾身不敢欺瞒皇上，后宫出入宫门都有记载，前些日子妾身宫中嬷嬷带着小太监出宫采买新奇的小物件儿，回来时是嬷嬷带人回来的，小太监没有回宫，那个小太监就是送去孟府的孩子” 孟愉晚跪在地上，脊背挺直，满眼真挚。 心里却是在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那日公主出宫以后她怎么想都不妥，皇上不是傻子，宫里宫外不知有多少皇上的探子。 于是，她叫来嬷嬷和宫女假扮的小太监，半明半暗把人送到孟府。 皇上既然会这么问说明心里早有猜测， 她还以为能够偷天换日呢！ 但皇上的猜测归猜测，事情已经过去多日了，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不会牵连婷姐姐和凝儿轩儿。 “你说的是真是假，朕自会派人去查。朕再问你，你二哥和李先齐夫人王氏有过旧情，此事你可知晓？朕要听真话，你入宫多年该知晓朕的脾气” “求皇上明察，妾身家中兄长和皇上所说的李夫人并无往来，谈何旧情呢？妾身二哥和二嫂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当初二哥明知二嫂身负重病命不久矣，抛弃定亲一百日内成婚的习俗提前迎二嫂进门，二哥对二嫂极好，并无二心，就更不可能和已成亲的女子有纠葛了，求皇上明鉴” “是吗，那若是朕告诉你，你二哥是被李先齐夫人抓走的呢！朕还明告诉你，是你把凝儿救下的李家小厮送去孟家，才让王氏记恨上了救人的凝儿，才会给凝儿下毒！那王氏连同王氏一族，还有李氏一族如今都在大牢里。王氏更是哭着喊着骂你二哥薄情，朕可是听顺天府讲了不少故事，你若是不信朕可以让人进来给你讲讲，人就在外面候着呢” 洛锦晟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威压更甚。 害了他的女儿还敢不承认！真是好的很！ “皇兄，臣弟正好闲着无事，皇兄若是信得过不如把这件事交给臣弟去查吧”，从孟愉晚进殿后就一直抠着手指没有说话的洛景宇幽幽说道。 “嗯，也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李家和王家人都在大牢里，你可随意提取审问，两日之内.朕要听到好消息” “臣弟遵旨”，洛靖宇站起身拱手行礼，他可不是好说话之人，害了他的小侄女儿，就要等着他的报复。 片刻后。 孟愉晚僵着身体从养心殿里出来，心里乱糟糟的。 “皇上宣诸位大人进殿，诸位大人请吧”，周公公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娘娘，您没事吧？”，贴身宫女一直守在养心殿外，见自家娘娘出来了，急忙上前扶住主子。 “本宫没事，回宫” “娘娘，您不去看小公主了吗？” “不去了，耽搁这么久，公主想必已经睡下了，回宫吧”，她要回宫好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捋一捋。 还有那王氏…… 坤宁宫里。 周嬷嬷带人用艾草把整个坤宁宫里里外外熏了一遍。 “把门窗都打开，干活都利索点儿边边角角都收拾干净，检查仔细了，一点灰都不能落下，公主就快要回来了，都麻利点儿”，周嬷嬷一边检查一边催促道。 “周嬷嬷，熏艾的味道太重了一时半种味道会儿怕是散不去了，这可怎么办” “把所有门窗都打开，去两个人站到后窗那里拿扇子往前扇，我记得内务府之前采购过一批香囊，你去问问，拿同一种味道的，多拿些回来” “是，周嬷嬷”，宫女应声跑开。 周嬷嬷迈步走进小公主的寝殿，用力吸了吸鼻子，“咳咳”，烟味儿中又带着一些酸腐味，确实呛人。 太后说正午的阳光最足，阳气最重，让小公主正午回宫可以驱散小公主身上的病气。 但愿在公主回来之前，偏殿内的味道能够散去。 太医院内，在值的太医们排成两排，守在门外。 怀蓉从房间里出来，把房间紧紧关好，站在房门正中间阻挡太医们的视线。 “诸位太医请回吧，公主已经醒来了，方丈在里面为公主诊脉，诸位请回” “公主醒来了？这可太好了，怀蓉姑姑，我等守在此处是想给公主和皇后娘娘请平安脉，公主醒来可还需要我等？” “劳徐太医惦念，公主刚刚醒来，正是事情多忙碌的时候，诸位的好意奴婢会如实禀告皇后娘娘，诸位请回吧” “多谢姑姑”，太医们拱手道谢，他们不是不知小公主醒了，也知晓是谁在诊治小公主。 之所以来这一趟不过是做给宫里主子们看的罢了。 第91章 回宫 “公主，奴婢给您更衣吧，快到时辰了”，彩月捧着一个托盘走到床边。 “彩月，为何一定要等到午时呀？我听哥哥说祖母要来接我，你们看外面好大的太阳，你们去给哥哥和祖母送消息，就说我可以自己回去哒，天太热不用接我的” 洛菀凝手指向窗，离这么远她都感受到热气了，不知她昏睡了多久，感觉比之前的天更热了。 “奴婢听说午时回坤宁宫是太后的意思，说是正午阳气足，可以祛除公主身上的病气，周嬷嬷还带人把坤宁宫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呢，公主您瞧，这是太后给您做的新衣裙，公主看看可喜欢” 彩月把托盘放到椅子上，双手托着衣裙，走回床边，捏着肩膀的位置把衣裙放下。 裙子的垂度很好，瞬间就放下去了。 洛菀凝看着比她以前穿过的红色衣裙更红的颜色嘴角抽了抽，这个颜色她穿是不是不太合适？ “公主，您不喜欢吗？多贵气啊，衬您的身份” “彩月啊，这裙子的颜色不太合适吧？” 彩月听了这话很是疑惑，低头看了裙子一会儿脑海里灵光一闪，“公主您是担心逾制吗？不会的，公主醒来奴婢一时高兴忘了告诉公主，皇上在您中毒昏迷时给您册封了封号，封号是安乐，公主已经是超品了呢，听说皇上想赐封号镇国的，听说是族老们没同意，再说公主是嫡女，本就是可以穿红色的呀，奴婢给您宽衣吧” 彩月说完自顾自的整理衣裙，却没看到她这番话把她的主子吓的不轻。 洛菀凝此刻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昏迷这几日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超品？祖母曾给她讲过洛家祖辈的故事，洛氏皇朝只出过一位朝品的公主，距今已经过去几代人了。 那位她该叫老祖宗的超品公主是开国皇帝和皇后的长女，在开国皇帝去世后，她被一母同胞的弟弟封为超品镇国公主，每日上朝，掌权，帮身为弟弟的皇上坐稳皇位。 那是一位很有才能，杀伐果断的女子，她的一生留下很多佳话。 洛氏已经两三代人没有出现过超品的公主了，何况她还这么小。 七岁小有自己封号的公主很少，她三岁多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封号，有了品阶已是不合规矩，爹爹如今册封她为超品公主，岂不是要受天下人诟病，非议？ “公主，公主” “啊，怎么了？”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奴婢喊了您几声都没有反应” “没，没想什么啊，你扶我下地穿衣服吧” “咚咚咚，凝儿，准备好了吗？哥哥来接你了” “彩月你去给哥哥开门吧，我自己来” “公主，就差一点就穿好了”，彩月边说边加快手上的速度，把腰间可以驱散艾草味道的香囊系好。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请二皇子请安”，彩云请安声从门外传来。 “公主可准备妥当了？” “回太子殿下，奴婢去布置马车了，彩月在房间里为公主更衣，算着时辰应该穿好了” 彩云话音刚落，“吱嘎”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给二皇子请安，公主已收拾妥当，两位殿下请进”，彩月行礼后，退回房间内，让出门口的位置。 “二哥，哥哥”，坐在椅子上的洛菀凝看到哥哥们进来，甜甜的喊了一声。 “哎，凝儿今日真美，红色果然更衬凝儿，凝儿感觉可有好些？哥哥抱你出去”，洛辰轩几步上前满眼宠溺。 洛润泽走到妹妹身旁用手背搭了一下妹妹的额头，没有感受到高热才放下心。 “二哥库房里有两匹红色的料子很是柔软，上面还绣着云纹，买时还想着等凝儿再大一些再穿，如今看来，倒是不用等那么久了” “谢谢二哥，不过，还是等我长大了再穿吧，我要是日日穿红色，那些娘娘又要找娘亲的麻烦啦” 只有正妻嫡女才有资格穿红色，嫡女还是嫁为人妻之后在正式场合才会穿红，她要是经常穿红色在后宫里晃荡，那些嫔妃不被气死才怪。 “凝儿不必理会她们，凝儿身份地位都远在她们之上。她们说你的不是，非议你，都是因为她们嫉妒你。以后不管她们说什么都当做没听见，然后回来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出气，好不好？” “老三，你是太子，后宅这些事儿你就别掺和了，免得她们对你不利。凝儿乖，以后她们说了什么，凝儿回来告诉二哥，二哥有办法收拾她们，可记得了？” 洛润泽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轻声叮嘱。 凝儿是公主，尚且一次又一次被针对。 三弟是太子，是储君，本就挡了那些人的路，再去招惹她们，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个光杆皇子，又不想要皇位，他谁也不怕！ 离午时越来越近，来当监工的太后愈发心急了。 “好了，都收拾好了，咱们也该启程去接凝儿回来了，门窗都看好了，别把蚊虫放进去咬了哀家的孙儿” “太后放心，老奴在这儿守着，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周嬷嬷怎会不知太后心思，装作认真的说道。 “你个老家伙”，太后伸手虚点了点周嬷嬷，嗔怪的说道。 “母后，步撵准备好了”，周曼婷从坤宁宫大门外走到太后身旁福身说道。 “嗯，那就走吧，等咱们到了时辰也差不多了” “儿臣扶您”，周曼婷起身脊背微微低了一些，双手扶着太后的手臂。 “奴才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太监匆匆赶到坤宁宫门外，行礼请安。 “起来吧！” “谢太后，公主身边的彩云姑娘，让奴才来传话，公主说此时天气太热，公主担心太后和皇后娘娘的身体，想自行回来” “哀家的凝儿哪里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些，自己都虚弱的起不来身，还惦记着我们，罢了，那哀家就不跟去了，省得凝儿惦念。皇后去吧，你作为母亲，若是不去，后宫那些眼皮子浅的又该没完没了说些有的没的，平白污了凝儿的耳朵” “是，母后，儿臣这就去接凝儿回来，外面炎热，一来一回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殿内有冰块和凝儿配的酸梅汤，儿臣先送母后进殿休息可好？” “不必了，周嬷嬷和宫女他们都在，哀家伤不着，皇后快点动身去接凝儿回来吧，太医院终究不如自己的寝殿住着舒心” “是，母后，儿臣这就去接凝儿。怀蓉，你留下来伺候太后” “奴婢遵命” “不用不用，哀家有周嬷嬷在，谁都不用，凝儿更需要人伺候，你赶紧带走” 太后也不用人扶了，说完转身就走，生怕怀蓉缠上她一样。 周曼婷见状无奈的笑笑，“罢了，周嬷嬷伺候太后多年，想来是不适应别人伺候。怀蓉你还是跟着本宫去接公主吧” “是，皇后娘娘”，怀蓉脸上不见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太后的好脾气只针对公主，平日里的太后威压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尤其她是皇后娘娘的人，站在太后面前不知怎的总感觉比太后身旁的嬷嬷和宫女矮了一截。 明明她也是一宫管事姑姑来着！ 第92章 冷落vs试探 “祖母，祖母，凝儿回来啦！”，洛菀凝刚被哥哥放到地上，就哒哒跑进宫殿。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速度比从前慢了许多。 太后听到声音连忙起身，一把搂住跑过来的孙女儿。 “哎呦，祖母的心肝儿可算回来了，不跑，不跑，你身子还弱着呢，可不能跑，要是摔着可怎么是好？” “不会的，有祖母接不会摔倒的” “哦，凝儿这么相信祖母？” “嗯嗯，祖母不会让凝儿摔倒的” “哎呦，这小嘴儿甜的呦！凝儿不在，祖母这时辰过得都慢了呢，感觉你母后刚去接你，凝儿就回来了” “那是因为天太热啦，凝儿怕祖母和娘亲真的去接，就拉着哥哥和二哥提前回来啦！” “把你聪明的呦，还知道提前启程回来呢”，太后揉揉宝贝孙女儿的发顶，放下了心。 “凝儿还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祖母是不是过了很多个秋了呀？” “哈哈哈，你这个小嘴呦，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和皇叔学的呀，皇叔看到凝儿就会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问凝儿想不想他” 洛菀凝知道祖母对皇叔像对孩子一样，为了哄祖母开心，卖起皇叔来毫不手软。 “嗯，跟他学的这倒是能解释的通了。凝儿可不能和你皇叔学，再被他给带坏了！” “母后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偏颇。就这个小家伙跟机灵鬼儿一样，谁能教坏得了她？儿臣给母后请安”，洛靖宇边说边从门外走进殿内，躬身行礼。 “过来坐，你们叔侄俩都是机灵的，谁也别说谁”，太后看着意气风发的义子，眼中透着欣慰，唇角的笑都要咧到耳后根儿了。 “谢母后”，洛靖宇走到下手的位置坐下，“小丫头几日不见瘦了不少，脸上胖嘟嘟的肉都不见了” “哼，皇叔坏，人家那是婴儿肥，才不是胖嘟嘟，只有可爱的小孩子才会有婴儿肥，皇叔想要还没有呢” 洛菀凝双手叉腰，气的两腮鼓鼓的，不知道女孩子是不能提体重的吗，虽然她才三岁半，可她也是有自尊哒好不好！ “凝儿不得无礼”，周曼婷刚走进殿内就见自己女儿在小叔面前叉腰气鼓鼓的样子，低声呵斥。 “哼”，洛菀凝哒哒跑回祖母面前抱住祖母，把头埋在祖母怀里。 “凝儿乖，不委屈，祖母替你出气。皇叔太坏了，怎么能说我们凝儿胖呢，靖宇，还不过来哄哄我们凝儿”，太后低头轻声哄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儿，没有理会皇后。 周曼婷见状走到太后面前行礼，礼毕起身退到一旁坐下，她明白太后是不满她什么都不知晓就呵斥凝儿，也明白太后刚刚那番话是为了给她留颜面说给她听的。 “呦，小丫头不识逗啊！小丫头不是挺皮的，何时这么脆弱啦，一句话就生气啦？这样吧，小丫头原谅皇叔，皇叔去替你报仇收拾给你下毒之人，可好？” “依哀家看，凝儿不理你就对了！刚说完你，你还逗她。再说，收拾那些人不是你自己揽下的差事吗，还要到凝儿面前卖个好” 太后白了一眼满脸得意的义子，伸手把孙女儿的脸挡住，“凝儿咱们不看他，没个长辈样儿” “母后，您这就没意思了，您明白儿臣的意思就好，怎么还挑破说出来了呢！” “嗯，半个差就得要点儿赏钱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外面传来。 很快，几声脚步声传来，洛锦晟的身影走进殿内。 “皇兄”，洛靖宇起身行礼，撇着的嘴角就能看出他的不满。 “臣妾参见皇上” “凝儿参见爹爹”，洛菀凝从祖母怀里钻出来，像模像样的福身行礼。 “哎，凝儿乖，快起来，爹爹抱！爹爹不是说了凝儿不用行礼吗，尤其你现在大病初愈，身体还虚着呢，可不能伤着了！” 洛锦晟边说边大步走到女儿身边，弯腰抱起女儿掂了掂，“这场无妄之灾想必又伤了凝儿身体，轻了好些，皇后，从今日起凝儿的身体要仔细养着，补品管够吃，把身体养回来” “臣妾遵旨” “起来吧！走，凝儿，爹爹替意让御膳房做了好吃的，想必已经做好了，爹爹带你去找好吃的” 洛锦晟抱着女儿转身往外走，没有理会身为皇后周曼婷，不是他想故意给皇后难堪，他没有当场发火已经是给皇后留颜面了。 要不是皇后在他面前求情，他不会准许凝儿出宫，就不会有这一遭。 凝儿之前为了救他肺被匕首刺穿，后来又为了帮他救母后放了那么多血，身体本就亏空的厉害又中了奇毒，如今肺伤更是恶化了。 他这几日每每想起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恨不得回到皇后求情那日给自己一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不看皇后的情面，凝儿就不会出宫，就不会中毒，就不会遭了这么多罪险些命丧黄泉！ 都是他的错，他再也不会心软了！ “母后，儿臣去找皇兄了”，洛靖宇起身给母后和皇嫂行完礼掉头就往外走，速度快的衣袍好似都带风。 他们走了，殿内只剩下婆媳俩。 太后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儿媳，知子莫若母，晟儿刚刚的较劲她不是没看到，但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儿，她不想掺和，也不想替儿子解释什么，越解释越乱，“咱们也去吃饭吧” “是，母后，儿臣扶您”，周曼婷听到声音瞬间回神，起身快步到太后身边，扶着胳膊把太后扶起来。 “皇后啊，哀家听说凝儿用来解毒的药有两味是你娘家哥哥送来的？” “是，方丈开的药方里有两味药还没到成熟的时节，太医院存货已经用空，凝儿解毒刻不容缓，儿臣只好送信出宫拜托大哥二哥去找，二哥走遍了宫外的药铺均无所获，心急之下只要去找故友买这两位药材，但对方和二哥好友多年并没有收银子，把这两味药送给了二哥” “没有收银子？这怎么行，私交归私交，但这药材救的是凝儿，怎能让周将军替皇室欠人情呢，你可知晓这药材是从谁家取来的？” “回母后，儿臣问过兄长，是陆将军，听兄长说是陆将军从边关采得快马送回京城给家中父母贮备的应急药材” “哦？是那位驻守边关的陆云庭陆将军？”，太后眼底微微一闪。 “回母后，正是” “嗯，要是他的话，倒是能解释的通为何不收银两了！哀家听闻周将军和陆将军自幼就是好友，两家时常来往，周将军更是在边关打完仗就自请留在边关，可见他们的私交确实很好！” 周曼婷眸色微变，但瞬间恢复正常，“儿臣祖父曾在家中开过书塾，京城很多和兄长年纪相仿的少爷们都在周家上过课，想来兄长他们是在那时成为好友的吧” “嗯，不管他们私交如何，皇室都不能让周将军替我们欠人情债，更何况这是给凝儿的救命药，不给银子不合适，不能让凝儿欠福，可明白了？” “儿臣明白了，儿臣等下就让怀蓉开库房选谢礼送去陆将军府上” “明白了就好，谢礼不用你管了，这个谢礼哀家出，救了哀家的孙女儿哀家怎能不表示，走吧，去吃饭，这件事交给哀家，你不用管了” 太后该问的都问完了，走路的速度逐渐变快。 见她们聊完了，一直守在门外，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洛辰轩和洛润泽才把脚步放大了一些。 第93章 终究是个隐患 午膳人多，但碍于家中最有威严的长辈在，谁都没开口说话，都守着规矩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 饭后，太后哄着小孙女儿玩了一会儿，见她精神不济，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离开前给儿子使了一个眼神。 洛锦晟接收到母后眼神中的意思，无声叹了一口气，他挺累的，不想去，但那是他的母亲，不去又不行。 “老二老三，你们下午若是无课就多来陪陪妹妹。凝儿，爹爹还有不少奏折没看，爹爹先走了，等要吃晚膳的时候爹爹就回来陪你” “嗯嗯，爹爹要是很忙就不用特意赶回来陪凝儿吃晚饭啦，娘亲和哥哥二哥都告诉过凝儿爹爹很辛苦，凝儿明白的” “凝儿乖，凝儿已经很懂事了，你是爹爹的女儿，是公主，不需要更懂事了！爹爹先去忙，等晚膳之前爹爹带着奏折回来陪凝儿”，洛锦晟把女儿放到一旁的软垫上玩耍，起身离开。 洛辰轩看着父皇决然的背影，面露担忧，父皇今日对母后的态度好像不同了，难道…… “轩儿，泽儿，母后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完，你们两个谁下午有时间帮母后带一会儿妹妹？” 洛辰轩听到喊声回过神，在心里过了一遍下午的安排。 坐在他对面的洛润泽看到他眼睛滴溜滴溜转还带着些心虚之色就明白过来了，“母后，儿臣已经离开上书房了，儿臣下午无事，可以照顾妹妹” “好，那凝儿母后就交给你了！对了，轩儿，泽儿，离木兰秋狝没有多少时日了，你们的骑射学的如何？母后不要求你们能够拿到头名，但你们要知道，作为皇子，你们绝不能落在宗室子和大臣之子之后，可明白？” “母后放心，二哥的骑射一贯是我们中最好的，是上书房武夫子都连连称赞的好！儿臣虽学文重过学武，但骑射也没有落下，我们中老四的骑射也不错，母后安心，头名跑不掉！” “离木兰秋狝还有些时日，你们好好学，母后相信你们是最出色的！今年五皇子也满十岁了，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狩猎还要看皇上的意思，熙儿那里，母后让愉妃去说” “母后，您，和父皇闹矛盾了吗？” 周曼婷脚步一顿，“怎么会这么问，母后和你父皇挺好的，没有吵架，等你日后成了婚就会明白，夫妻间能相敬如宾已经很好了！你们陪着妹妹吧，母后先走了！” 周曼婷说完就走，不给儿子再开口的机会。 “别想了，这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走吧，去看看凝儿，自己在垫子上怎么玩儿的这么安静”，洛润泽抬手拍了拍三弟的肩膀，算作是安慰吧。 自从凝儿中毒后，父皇母后之间就怪怪的，说不清楚是哪里变了，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可父母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掺和的，尤其这个父亲还是一国之君。 有那个时间胡思乱想，不如做些他们能做的。 比如收拾收拾罪魁祸首的四弟！ 不知过了多久。 母子俩一前一后到了养心殿。 太后走到椅子旁坐下，摆手挥退伺候的宫人。 洛锦晟见状朝也摆摆手，示意周公公把人都带出去。 “晟儿可疑惑为何母后不让你去慈宁宫而是来了养心殿？”，太后抬头看着养心殿正中间悬挂着的“中正仁和”匾额，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母后鲜少会来养心殿找儿臣，母后今日可是有大事要与儿臣说？” “晟儿你登基快有二十载了吧，龙元国也从当初的三国之末跃升成了三大国之首，但晟儿，今年的虫害百年不遇，今年夏季又十分炎热少雨，如今已经快到七月中旬了，这样下去粮食必定减收，其他两国怕是不会安生” “母后说的是，今日早朝，司农刚上奏过此事，儿臣已经命礼部准备祭祀求雨了。至于边关儿臣早有准备，故意让陆云庭他们班师回朝禀告边关事宜，等过两日事情都安排妥当，儿臣就让他们启程回边关” “祭祀求雨虽是个仪式，但利用好了也不是没有效果！总要让百姓知道皇室的态度！粮食是百姓的命，也是龙元国的根，粮食减收百姓必定会心生怨气，若是皇室再没有作为，那百姓就要起事造反了” 太后说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捻动手中的十八子佛珠。 “母后说的是，儿臣始终记得当年母后告诫儿臣的话，民心顺应天下，儿臣一直谨记在心” “晟儿，可是还怪母后没有让你学着你父皇的样子治理天下？你是母后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怎会不疼你？母后知道你一直很努力的做一个好皇帝！你确实做的很好！今日母后找你来是想和你说说凝儿的事情。哀家听说晟儿你把凝儿的玉碟改到皇子玉碟上了，册封超品公主，有掌事之权” “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知道母后不想让儿臣如父皇一样做个暴君！儿臣确实改了凝儿玉碟，护国寺方丈和儿臣说凝儿是有福气有机缘之人，但命里多灾多难，儿臣想着用福气压制晦气，就没和母后商量” 洛锦晟说完低下头，手指轻抚茶杯，父皇崇尚暴政，朝臣早就不满。 父皇病逝，朝臣瞬间就分成了几派，各有各的心里。 不然当年他已及冠，怎会劳动母后临朝听政！ “晟儿你多心了，母后不是要埋怨你，你是皇帝，册封谁是你说了算，母后今日找你是想和你商议一下凝儿的事儿。凝儿是皇长女，又改了玉碟，若是按南边花音国的习俗凝儿都是能继承皇位的。凝儿才三岁多，阴谋诡计就一次又一次找上凝儿，地位高了是好事，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凝儿来说只会让她更惹眼，哀家的意思是让凝儿多学些东西，最起码在危急时刻能够保护好自己” 洛锦晟眼睛一闪，得知母后此行得目的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要费些口舌劝说母后接受凝儿入皇子玉碟呢。 “母后说的这点儿臣也想过，但儿臣总觉得还凝儿太小，又一次次受伤，身体太差了！儿臣想再等两年，等凝儿再大一些再学也不迟，这两年不让凝儿出宫，保护好她就是” “晟儿，你这是傻话，人都有打盹的时候，你再怎么保护都会有疏漏的时候，凝儿从前一直在皇宫内，可你看阴谋诡计离开凝儿了吗，此次凝儿中毒就差一点点就命丧黄泉了，哀家这两日一直在想，我们怎么保护都不如让凝儿自己学会保护自己来的踏实，靠外人保护终究是个隐患” “母后的意思是想让凝儿学武？”，洛锦晟身侧的手无意识攥紧，自己小时候学武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晃，想起学武要吃的苦，他心都揪起来了。 “不光是武，医术和毒术也要学，你看此次凝儿中毒，太医院连是什么病症都诊不出来，若不是轩儿带方丈回来的及时，哀家都不敢想后果！” 太后越说越生气，一掌拍在桌子上。 从小孙女儿中毒后，她每每闭上眼睛都是小孙女儿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唇角溢血的模样，这几日她不知做了多少噩梦。 梦里都是小孙女儿惨白的小脸，都是小孙女儿和她永别的画面。 她甚至醒了都不敢再闭眼，就怕噩梦成了现实。 第94章 你究竟有个心思? “母后心里可是有了人选？”，在他记忆中母后一直是心有成算谋而后动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件事的。 “晟儿看护国寺方丈如何？方丈的医术数年前名动天下，但却很少有人知晓他的毒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什么，他可是”，洛锦晟瞪大眼睛急切开口，他的女儿怎么能拜和尚为师呢！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太后瞪回去了，“他可是什么！学的是本事不是人，晟儿你是皇帝，不该如普通百姓那般迂腐才对！方丈有资格收俗家弟子，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方丈入护国寺多年，名下也只有两个徒弟，日后是要继承他的位置的。凝儿若能拜他为师，就是唯一的女弟子，日后若是你我不在了，以护国寺的地位，也没人敢招惹凝儿，有何不可？” “可”，洛锦晟一噎，忘了要说什么，这时候他才想明白母后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至于习武，哀家看凝儿的舅舅就不错，对凝儿好，武功又好” “母后，凝儿二舅舅过几日就要回边关了，母后看好的是哪一位？” 想法连着被拒，太后不干了，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儿子。 明知她说的是谁还故意气她！ 洛锦晟眨眨眼，一双丹精明的丹凤眼里此时只有无辜。 “武师父的人选那就再好好挑选一番，等凝儿身体好了，先让靖宇教着，正好去慈宁宫教哀家也能看着” 洛锦晟闻言忍不住轻笑，母后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笑什么，哀家累了，先回宫了！你和皇后之间的矛盾是你们夫妻俩的事儿，哀家不管，但是，晟儿，不可闹的太难堪，皇后是凝儿和轩儿的亲生母亲，你要给两个孩子留颜面” “儿臣明白，母后放心，儿臣送母后”，洛锦晟边说边起身，他没想过要对皇后怎么样，就如母后说的那般，皇后是凝儿的母亲，是太子的母亲，即便心里再有怨气，也不会走到废后那一步。 “皇儿政事繁忙，宫女就在门外，哀家自己走就成。皇儿去忙吧，早点儿忙完早点儿回去陪凝儿，哀家一个老太婆，没那么多讲究” 太后摆摆手拒绝相送，自己往外走，那轻快的步伐哪里像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呢。 “嘎吱”，殿门从里面打开。 “太后，奴婢回来了”，周嬷嬷听到开门声忙低下头，屈膝行礼。 “哀家交待你的事情办好了？周路他们都跑哪儿去了？怎么一个都不在？”，太后皱眉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问道。 “回太后，奴婢按您的旨意办好了，周公公说内务府献上来一批物件，周公公带人去清点了，小周子刚刚带人收拾偏殿了” “去把小周子叫回来伺候皇上，我们回宫” “是，太后”，周嬷嬷应和一声，转过身倒着往后走，刚走两步又退回原地。 “怎么回来了？” “太后，奴婢犹豫再三，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哀家还能吃了你不成！”，太后一脸嫌弃，这老家伙伺候她多年，向来办事利落，如今到底是年纪大了，说话都藏着掖着了。 “是，太后”，周嬷嬷谨慎打量周围，确认没有外人，才凑到太后身边低声问道“奴婢斗胆问一句赏赐之事太后可曾说与皇上听？” “还没有，哀家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按哀家说的做，什么事儿都没有，赶紧去找人去，哀家累了” 太后摆摆手，示意人赶紧走。 她明白周嬷嬷的担忧，她远离朝堂多年，许久没有赏赐过朝臣，久到她都忘了上一次赏赐大臣是什么时候了！ 她突然赏赐朝臣，还是赏一个值守边关多年不曾回京的将军，宫里宫外难免会有些言论。 周嬷嬷担心她不和晟儿说会引起晟儿不满和她母子离心。 殊不知，她正是看中了帝王的多疑才没有特意强调这件事。 她疼爱凝儿，陆将军为救公主拿出自家保命的药，她赏赐些金银财宝很正常，只能证明她对凝儿的宠爱，晟儿不会多想的。 她在后宫中摸爬滚打一辈子，情情爱爱这些早已瞒不过她，但入了宫的女子此生就只能在宫墙内活。 不管怎么苦，怎么怨，都不可能出了这道墙。 外面的人带不走，也不可能带走！ 周嬷嬷很快回来，不光带回了小周子，还带回了太后专属的步辇。 “太后，奴婢把步辇传来了，养心殿离慈宁宫不近，奴婢扶您上步辇歇歇吧” “嗯，正好哀家也累了，让他们稳点儿，哀家养养神” 太后踩着凳子坐上龙凤辇，手搭在凤头上，垂下眼眸。 “都稳当着点儿”，龙凤辇被抬起来的瞬间，周嬷嬷不放心的叮嘱道。 “嬷嬷放心，奴才们抬轿最是稳当” 申时初的阳光虽然没有正午那么烈，但抬步撵的太监们很有眼色，一直挑阴凉地方走。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娇媚的女声传来。 娇媚的声音是对付男人的必杀技，但同为女子，尤其是在宫里看了几十年明争暗斗的女子，只会引起不适。 女子丝毫不知自己只凭一句话就勾起了太后的不喜，还在那儿卖力的表演呢。 “说话之前先把你脸上的得意收一收，好歹也是皇上的后宫，吃相别太难看”，太后睁开眼睛，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她很不耐烦。 但对面的女子就像听不懂看不懂一样，哄人的恭维话一句接一句往外冒。 太后被她弄的心烦，给周嬷嬷递了一个眼神后直接闭上眼睛，拒绝打理她。 “太后记挂公主，已经多日未曾安寝了，天气炎热，美人若是无事，不如回宫里歇歇” 女子听了这话险些破功装不下去，捏住帕子，脸上楚楚可怜，“是妾身的错，大热天的挡了太后的路！” “小心思有本事往能得到宠的地方使，哀家在皇宫里看了一辈子的勾心斗角，你这点儿小手段还上不了台面，周嬷嬷，走” 太后看都懒得看说话的女子，不耐烦的摆手，催促着。 女子看到太后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脸都青了，“妾身知道太后宠爱公主，妾身听说公主中毒了担心的几日都没吃好睡好，妾身家乡有一种药粉可解毒，妾身特做成了香包，妾身位分不够，没有资格去见公主，只好拦住太后銮驾，求太后垂怜帮妾身把香包带给公主” 女子边说边双膝一软，跪在龙凤辇侧面，柔柔弱弱的样子好不可怜！ “你说这是你家乡的药粉可以解毒，你想献给凝儿讨赏讨皇上的欢心，哀家都能理解，但有一点哀家理解不了，为何你要在凝儿毒解了之后才献呢？你安的什么心思呢？莫非你这香囊里有什么隐情？” 太后眼神变得犀利，在女子身上扫视，独属于太后的威压瞬间拉满。 第95章 险些自身难保 “砰，啪嚓” “娘娘息怒，这可都是好东西啊，摔不得” “啪嚓，砰” 守在门外的宫女们听到殿内的动静吓的瑟瑟发抖。 “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等着挨打？”，一个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快步走到门口，看着几个宫女低声说道。 “萍儿姐姐，我们不敢走，娘娘摔碎了东西等下就会喊人进去打扫的，要是娘娘发现我们不在会动怒的”，宫女想起过往，身体一抖。 “我替你们留在这儿，你们快走” “这怎么使得，萍儿姐姐是一等宫女，怎么能替我们做打扫的活计，不行的” “是啊是啊，怎么能劳烦萍儿姐姐” 几个宫女听到有人愿意代替自己留在这儿，眼前一亮，但想起殿内主子的脾气…… “我让你们走你们就快走，我是娘娘的陪嫁，娘娘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但你们要留在这儿可就说不好了，你们自己想好”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几人道谢后放轻脚步，逃一般的跑远。 萍儿的视线一直跟着她们，见她们没有再回来才松了一口气，主子怒气上头说不准会说出什么来，要是主子的身份泄露出去，她们都别想活。 “娘娘，这个可是御赐啊，可摔不得呀，娘娘松手给奴婢可好” “御赐御赐，御赐顶什么用，本宫之前明明认为这个办法不可行的，怎么就听信了母亲的蛊惑呢” “娘娘息怒，夫人也是听从老爷的安排，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大局？哈哈，本宫在宫里为他们打听消息传递消息有多危险有多难从来没有人问过，关心过，遇到问题倒是想起让本宫了，不顾本宫安危让本宫按他们的安排做，如今别说救人，本宫自身都难保，这下他们满意了？也好，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跑！” “娘娘，老爷夫人也是顾忌那边，您是知道那边做事的，要是您不管，说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呵，一个部落罢了，竟如此猖狂，本宫倒是想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来，按他们说的做还不是失败了吗，要是听本宫的让本宫慢慢筹谋，何至于此！随他们，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本宫在皇宫里担惊受怕为他们打听消息，到头来本宫落下什么了？你传信回去，就说本宫不伺候了，滚，你也滚出去，滚！” 女子跌坐到榻上，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她中途后悔了委婉开口想要拿回来换一个，可太后像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接她的话。 明显太后是起疑了，要是这东西不如母亲说的那般好用，她岂不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娘娘消消气，奴婢不说话了，奴婢去收拾碎片”，宫女自顾自屈膝行礼后退下，太后若真的起疑定会告诉皇上，要是皇上来看到这一地碎片，定会发现娘娘都是装出来的，到时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啊，砰”，女子怒喊一声，踢倒椅子，趴在桌子上痛哭。 她容易吗！怎么就没人替她想想呢！！！ 慈宁宫。 刚回到寝殿的太后坐在软榻上，手中捏着香囊陷入沉思。 凝儿醒来的消息早在凝儿醒来那日就传遍宫内了，皇儿还给各宫赐了赏钱，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凝儿醒来。 明知凝儿醒来，还送解毒的来，这香囊…… “周嬷嬷，拿个匣子来把它装好，送去给方丈，让他瞧瞧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好东西” 太后看着香囊，眼里闪过寒光，没有心眼儿的女人在后宫生存不了，但后宫女子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更多。 但愿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否则，她可就要替儿子清理后院了！ “是，太后”，周嬷嬷从内殿取出一个小匣子，快步而来。 “太后是担心这香囊有毒？那您刚刚拿着看了这么久，这”，周嬷嬷接过香囊放到匣子里，眼里满是担忧，太后年岁大了，又大病初愈，这香囊要是真有问题，岂不是要伤了太后？ “后宫女子能主动出现在哀家面前都有目的，哀家早有防备，一直隔着双层帕子，没有凑近，晟儿的后宫比他父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周嬷嬷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偷偷瞥了一眼太后的表情，小心试探，“太后，如太妃听说公主昏迷不醒闹着要出来” “嗯？哪个嘴碎的告诉她的？告诉她，太妃在幽静殿安养是规矩，想出来啊等下辈子吧！” “太后，看守幽静殿的太监说，如太妃起早贪黑在里面敲殿门，幽静殿是老宫殿了，宫门沉重，声音大，如太妃老是这样敲怕是会引起嫔妃不满闹到皇上面前” “闹就让她闹，哀家和她斗了一辈子还怕她不成！她不是有能耐吗，不是专门和哀家作对吗，有本事让她自己出来！哀家算她厉害！” 周嬷嬷低头无声叹气，她就知道太后会这样说。 如太妃和太后从入先帝后宫时就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互怼，太后能让如太妃出来她才奇怪了呢！ “等等，不对，以那人的德行，她不是光敲的门吧，说说吧，她又说哀家什么了”，太后低头拢着衣袖，冷哼一声，斗了一辈子，她还能不了解那人的脾性！ “奴婢不敢说” “嗯？看来那人老毛病又犯了，能让你不敢开口，看来没说哀家什么好话啊！说来听听，哀家恕你无罪” “是，太后。如太妃说她要见小公主，她有办法治小公主。她还说，说” “说什么？哀家既说了恕你无罪就不会怪罪你，吞吞吐吐的耽误时辰，快点说” “奴婢遵旨”，周嬷嬷悄悄后退两步，才小心开口，“启禀太后，如太妃说公主一次次受伤，身体都折腾坏了，如太妃说您要是照顾不了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就不要勉强，她在幽静殿里闲来无事，正好有空闲陪伴小公主，定能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砰，放肆，好个徐如兰，她自己没有后辈竟然惦记上了哀家的孙女儿，美得她，告诉她，凝儿是哀家的，让她少惦记，幽静殿要是都不能让她老实点儿，可别怪哀家送她出宫！” “太后息怒！太后不是想为公主寻一武师父，奴婢记得如太妃就是会武功的，又欠公主救命之恩，或许可以教公主一些入门的东西，到时真找到了武师父公主也能少吃苦头” “哼，哀家可信不着她教哀家的宝贝孙女儿！不过，她这番话倒是让哀家想起不少往事啊！去，把这东西给方丈送去，等方丈给了答案，再把这东西拿回来给如太妃送去，你亲自去” 太后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徐如兰，哀家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96章 稀奇之物 傍晚，洛菀凝在哥哥们的陪伴下在坤宁宫的小花园里乘凉。 “凝儿，今日吃了两次药感觉可好些？”，洛辰轩说完打开折扇轻轻帮妹妹扇着风。 “嗯嗯，好多啦，凝儿都可以出来玩儿啦，不用在床上躺着啦”，洛菀凝甜甜一笑，她总算是可以下地了，躺了几日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要美，二哥问过方丈了，清余毒的药还需再吃几日，吃完之后若是余毒清理干净了就换成调养的方子，给你调养身体” “啊，还要吃药啊！”，洛菀凝脸上的笑瞬间就垮了，昏迷的时候是没有味觉，今日这两碗药吃完，她现在听到吃药心都突突，她以前只知道宫里太医开药苦，没想到还有更苦的，比黄连也没差多少。 “对，不光要吃药，这一次可能要吃很久。凝儿在学习医术，又能想出那么厉害的缝合术，二哥说什么你一定听得懂。你的肺伤已经恶化了，必须吃药调养，你要是好好吃饭或许可以早一些停药” 洛菀凝一愣，她肺恶化了？谁说的？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二哥说的不错，凝儿，你要好好吃饭按时吃药，你现在身体太差了，不养好会落下病根的，再说凝儿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木兰秋狝吗，距离木兰秋狝只剩不到一月，凝儿要是不养好身体，父皇不会让你去的，到时凝儿可就要错过一场趣事了”，洛辰轩边说边偷偷观察妹妹，见她感兴趣，继续讲秋狝中的趣事。 洛润泽挑眉看向坐在对面的兄妹俩，无奈摇头，一个讲的手舞足蹈，一个听的双眼放光，嘴角还有可疑的亮晶晶。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儿？哥哥跟你说，木兰秋狝猎到的野物都是整日在山里跑的，比圈养的肉要好吃许多，肥肉不腻人，瘦肉软嫩，正适合你吃，凝儿要是听话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哥哥去替你求情，让父皇带你去木兰秋狝可好？” “可是父皇会让我去吗？”，她出宫就会有插曲，爹爹还会准许她出宫吗？ “这不是还有哥哥吗，还有二哥呢，只要凝儿听话，乖乖吃饭乖乖吃药，我们就都去找父皇求情，是不是啊，二哥”，洛辰轩转回头看向二哥，不停递着眼神。 “嗯，是，把老四也叫上，我们一起去” “二哥，老四是去帮忙还是去添乱啊”，洛辰轩无语扶额，老四那张嘴，再赶上有老四带凝儿出宫中毒的事儿在，父皇不发怒都是万幸了吧！ “他皮厚” 洛辰轩听到二哥随意的语气嘴角一抽，想想二哥平时做事方法，顿时就懂了！ 突然觉得老四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儿！ “二哥，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啊，没，没什么啊”，洛辰轩看到妹妹好奇的样子眼神开始闪躲，“咦，凝儿，你看那个绿色的东西是什么啊？” “绿色的，什么绿色的？这地里的菜都是绿色的呀，哥哥，你说的是哪个呀？” “就那个，圆圆的那个”，洛辰轩边说边伸手去指。 洛菀凝朝哥哥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西瓜？她什么时候种西瓜了？难不成是她拿种子的时候没注意？ “凝儿看到了吗？”，洛辰轩见妹妹没有声音，疑惑的问道。 “看到了，那个是凝儿种的。但是凝儿也不认识呀，哥哥，二哥，要不我们去找把刀来把它切开看看吧？” “凝儿不认识，那你怎么种的呀？” “就那么种的呀，之前哥哥们还有内务府送来的种子凝儿都挑出来一些种上了，我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呀，哥哥，我们去取刀来看看就知道是什么啦” “不用取刀，哥哥新练了门功夫，等下给凝儿瞧瞧，等着哥哥去把那个东西摘下来” 话音刚落，洛辰轩人就已经跑进花园边上的菜园里了。 没有犹豫，揪掉瓜尾巴，捧起来就走。 西瓜地就在边缘往里走几步的位置，洛菀凝清楚看到了她哥简单粗暴的动作，就是不知道这西瓜熟没熟。 “凝儿，这东西好沉啊，等着哥哥去找水洗一下” “不”，洛菀凝话还没说完呢，二哥就已经捧着西瓜三步并作两步往厨房去了。 “凝儿，等下离你哥哥远点，别崩你身上” 洛菀凝诧异回头，她二哥是怎么做到说的这么淡定的？ 洛辰轩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两人还没说完话呢，就见他捧着西瓜回来了，“好了，洗干净了，凝儿你做好，哥哥要开始展示了” “嗯嗯，哥哥加油！” “凝儿可要看好了，哥哥学了好几日呢”，洛辰轩说完长呼一口气，再吸一口气，伸出手五指紧紧并拢，猛的朝西瓜上劈去。 气势挺足，然而西瓜纹丝未动！ “咳，哥哥怕砸碎了没用那么大力气，许是力气小了，哥哥再试试，不着急哈” 洛辰轩尴尬一笑，提气再次劈向西瓜。 然而…… “咳，许是这东西没熟，要不哥哥再去摘一个？” 洛润泽听到这番话拿起小桌子上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挡住自己的脸，真是没眼看。 洛菀凝不想打击哥哥，又不知怎么说，大脑一时短路，呆呆的看着。 于是。 等她再回神的时候小桌子周围摆满了西瓜。 “凝儿，这东西是不是没熟啊，打不开啊” “啊，可能，或许，是吧”，洛菀凝懵懵的点头，这么多西瓜要怎么吃？ 洛润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利落起身，单手成掌，“砰砰砰” “哇，好帅啊”，洛菀凝捂着嘴，情不自禁喊出声。 这种力量和美貌上的视觉冲击，尤其是第一次看到二哥有这样一面，洛菀凝感觉新奇极了！ “咳咳，凝儿，你看这里面是红色的哎，这黑黑的是什么，是瓜子吗？”，洛辰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故作夸张吸引妹妹的视线。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很丢人！ 但没办法，他武功确实不如二哥，或许都不如只热爱学武的四弟。 “不知道呀，等我尝尝”，洛菀凝趁哥哥们不注意，拿起她刚刚擦干净的勺子就挖了一勺，迅速塞进嘴里。 “哎，快吐出来，你这孩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毒就吃，吃坏了呢，快吐出来” “凝儿，吐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绝不可贸然尝试，快吐出来，二哥生气了” 洛菀凝本想用这种方法告诉两个哥哥西瓜能吃没毒，可见两个哥哥变了脸色，明白自己是做错了事，乖乖张嘴吐掉了。 “哥哥，二哥，这个可甜了，可好吃了，哥哥二哥别生气了嘛，好不好嘛”，洛菀凝拽起两个哥哥的手摇晃着撒娇。 “你也知道我们生气了，多吓人啊，还不知道是什么就敢往嘴里放，再就下次哥哥就不理你了” “漱口”，洛润泽俯身单手端起茶杯递到妹妹嘴边。 虽然他没有训斥，但看他板起来的脸色不难看出他的心情。 第97章 是她错了!是她欠考虑了! “公主，您在画什么呢？书房里有皇上给您准备的笔墨纸砚，您身体还虚着，奴婢扶您去书房画可好？”，彩月蹲下身，看着手拿树枝不知在地上画什么的公主，轻声诱哄。 “不要，哥哥和二哥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公主，您不舒服吗？”，彩月仔细观察公主的脸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不容易红润了一点的脸色好像又苍白了一些。 “没有呀！就是有点热，彩月，叫人来把这些切开的瓜用冰镇上吧，哥哥他们快回来了，小心点儿，别弄脏了”，洛菀凝一直蹲着没有起身，说完低下头继续画着一个又一个圈。 哥哥和二哥对她很好，一直很宠她，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哥哥和二哥生她的气，她哄了好久才哄好。 偷吃西瓜证明没毒这事儿是她欠考虑了，她认识西瓜，了解西瓜，才知道西瓜没毒。可她却忘了，哥哥和二哥是不知道的！ 在哥哥和二哥的眼里她还是个三岁半的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一个三岁半的孩子把自己认知内从不存在的东西塞进嘴里，换做任何一个疼爱孩子的家长都会害怕吧！ 是她欠考虑了，孩子扮演久了就真的失去脑子了，忘了自己是个有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了！ “公主，两位殿下说那东西还不知能不能吃，让奴婢看着您不能走开！公主，这是地里长出来的吗？好大呀！” “嗯，你去叫人吧，我就蹲在这里不动，你要是不放心我跟你去也行” “额，公主，您怎么啦？您不开心吗？”，彩月眉头紧锁，心紧跟着提了起来，她伺候公主这么久，很少会见到公主耍脾气，可公主此时的脾气又和以往不同，像是多了些自责！ 自责？彩月被自己的想法惊着了！ 但一想公主早慧，学东西一点就通，似乎又接受了一点点。 刚刚被太子殿下叫来时，两位殿下脸色都不太好看，或许是她不在时，公主做了什么惹两位殿下不快了，公主自己也不开心了吧！ 洛菀凝：不愧是我的人，就是聪明！全靠脑补猜真相！ “没，我没事，你先叫人来把瓜用冰镇上，外面这么热会坏的”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但您得回寝殿，奴婢才能去”，彩月本以为按照公主的脾气定不会妥协，不曾想，下一刻就看见公主起身往偏殿方向走。 彩月瞪大眼睛懵了，公主今日这是怎么了？ “彩月，你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呢？公主呢？”，彩云捧着一个箱子走过来，见彩月呆愣愣的站着奇怪的问道。 “啊，公主回寝殿了，公主让我叫人把这些用冰镇上，咦，你这是捧着的什么啊？”，彩月伸手指向地上的瓜，眼睛却是看着箱子，很是疑惑，这箱子看起来不像宫里的东西啊！ “这是周公公派人送来的，说是孟家送来的，周公公单独挑了一个最合公主心意的新奇玩意儿，剩下的派人送去库房了” “又是孟家送的？这几日孟家一次又一次送进来不少礼了吧，这是打算要搬空孟家呀？” “孟府家大业大怎会搬空你又胡言乱语！孟家还有愉妃娘娘送来的东西都入了公主私库，我清点过，孟家送来的多是一些新奇的物件，还有一些上好的药材！看得出来孟家是用了心的，你莫要再胡言乱语，愉妃娘娘经常出入坤宁宫，这话要是被人听去，岂不是落人口实？到时你就落得个挑唆后宫是非之罪！”，彩云扫了一眼四周低声呵斥，这人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给公主惹祸？ “彩云，你生气啦？我就是说说嘛，又没有别的意思！再说我也没说错什么呀！公主出宫去孟家看起来是去送嫁的，但你我在宫中多年，那不就是公主去给孟家女撑腰吗？可公主却在孟家中了毒，说到底还是因为公主救了顺子才会被人记恨，顺子又是孟家丢失多年的孙子，算起来就是公主救了孟家孙子又好心给孟家女撑腰才会遭人毒手，这些话后宫这两日都传遍了！” “别人说是别人说，你我不能说！你我是公主的人，这些事又都是围着公主的，要是被人听去，还不定怎么议论公主呢！你怎么就记不住祸从口出呢？” “哎呀，记住了，记住了。公主今日状态不太对，你快去看看公主吧！我叫人来把瓜镇上去，公主说时间久了会晒坏”，彩月说完就跑，不给彩云再教训她的机会。 她不傻，只是说话直，不喜欢像彩云她们那样说一句话还要绕几个弯儿！再说她说这些话只会和彩云背地里说。 怕带坏公主，她在公主面前都很少说这些的。 彩云见她就像是被人撵了一样的速度，无奈摇头，罢了，大不了她多看着些彩月吧！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洛菀凝正趴在床边看书，门口突然传来吱嘎声，紧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洛菀凝抓过被子盖住自己，在被窝里一滚，把书收回空间，脸朝里侧闭眼装睡。 “公主，公主醒醒，要吃晚膳了” “唔，什么时辰啦？”，洛菀凝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回公主，快要到戌时了，奴婢伺候您穿衣” “唔，今日晚膳怎么这么晚呀，往日不是酋时吃晚饭吗” “公主可是忘了午膳时皇上许诺要陪您吃晚膳？皇后娘娘说皇上政事繁忙把晚膳往后延了一些” “哦，对啦，哥哥和二哥回来了吗？”，洛菀凝声音中带了一些紧张，哥哥们会不会真的不理她了？ “回公主，两位殿下此时正在正殿” “哥哥们回来啦！彩云，快来帮我穿衣服” “是，公主”，见公主脸上总算有了喜意，彩云松了一口气，屈膝行礼后去一旁衣架上拽下新衣裙帮公主换上。 穿好衣服，洛菀凝带着彩月，彩月去正殿。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男声。 细听之下才发现，是爹爹在和两个哥哥讨论政事。 守在门外的大宫女见她迟迟没有进去，低声开口提醒，“公主，皇上有口谕，公主来了不必通报，可以直接入内” “可是爹爹和哥哥们在忙呀！我等下再进去” “是，公主，奴婢去给您取椅子来” “不用啦，谢谢慧心”，洛菀凝唇角勾起，慧心，娘亲的贴身大宫女，地位只在怀蓉姑姑之下。 也不对，娘亲身边还有个陪嫁来的王嬷嬷呢！ “凝儿，来了怎么不进去？”，听到门外说话声的洛锦晟从殿内走出来，一把抱起女儿问道。 “凝儿听到爹爹和哥哥们在忙，就没有进去” “乖，爹爹抱你进去，爹爹和你说过的，不管是养心殿还是别的地方，只要是爹爹在的地方凝儿都不需要通报，都可以直接进去，这是爹爹给凝儿的特权，若是有人敢拦你只管告诉爹爹，爹爹惩罚他们！” “谢谢爹爹！” “和爹爹不必说谢，下午睡觉了吗？感觉可好些？听你哥哥说，凝儿去花园里乘凉了？” “嗯嗯，下午又吃了药，没有那么难受了凝儿就去花园里待了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洛菀凝伸出手指捏着一点点，示意真的是很小的一小会儿。 她醒了之后就发现了，她爹的脾气更加喜怒无常了，哥哥和二哥带她出去乘凉，她要是不解释清楚，哥哥们容易受她牵连！ “解释的这么清楚，是怕爹爹生气惩罚你哥哥们吧！” “嘿嘿” “小小年纪倒是不够你操心的！知道你护着他们，今日就算了！不过，别高兴太早哦。方丈说了你身体还很虚弱，外面太热，你的身体承受不了。所以，凝儿只能在太阳落山后可以在外面待一会儿，而且是一小会儿！你要是不听话的话，就再也不能去了！” “嗯嗯” “时辰不早了，都去饭厅吃晚膳吧”，洛锦晟扫了一眼两个儿子，抱着女儿转身就走。 第98章 双向奔赴的感情，真好! 饭桌上，一道一道新鲜的膳食摆满餐桌。 洛菀凝怕再次引来哥哥们的不快，一直没有提起西瓜的事情。 周公公从袖中掏出一个包好的针袋，从里面抽出一根银针，用帕子擦拭一遍后，把银针插进菜里，停留片刻再拿出来仔细检查。 就这样一道一道检查着，直到桌子上的所有膳食都检查完了，才收回银针，“启禀皇上，膳食没有问题，可以放心食用” “嗯，让人去问问内务府，朕交代他们的银针打没打好？打好立刻送来！” “是，皇上。奴才这就差人去问”，周公公躬身后退，直到快退到殿门口了，才转过身快步出去。 “皇后，朕欲把觅孀赐给凝儿，你意下如何？” 正在用公筷给皇上布菜的周曼婷闻言手一顿，随即放下筷子，福身行礼，“皇上在意凝儿臣妾自然高兴，可觅孀姑姑是御前姑姑，专为皇上办差，这不合规矩！坤宁宫里宫女也不少，臣妾挑两个年岁大一些的过去伺候凝儿，等过两日臣妾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去内务府为凝儿挑选宫女太监” “朕就是规矩！你坤宁宫里宫女是不少，伺候人行，办事和觅孀比不了！更何况觅孀懂一些医术和毒术，有她在凝儿身边伺候朕更放心！凝儿中毒那日朕就传话内务府挑选宫女太监，你把手里别的事放一放，先给凝儿挑下人，朕看彩云彩月凝儿用的顺手，让她们做大宫女，另外再给凝儿挑两个大宫女，姑姑就用觅孀” 洛锦晟的语气不容置疑，直接下了命令。 “是，臣妾遵旨” “吃饭吧”，洛锦晟没有去看皇后脸色，拿起筷子给女儿夹菜，“凝儿多吃点儿，晚上睡前还有一碗药，空肚子喝药伤身体” “嗯嗯，爹爹也吃，娘亲快坐下吃饭呀！难得爹爹娘亲和哥哥二哥都在，饭菜都变得更香了呢！” “哦？莫不是凝儿吃多了药才觉得饭菜更好吃吧，还是凝儿嘴甜啊，这御膳房的饭菜爹爹日日吃，怎么没有吃出来和平日哪里不一样呢？” “爹爹细品就能吃出来啦！祖母说吃饭的时候有凝儿陪饭菜都会更香更好吃，祖母说那是家的味道，有家人陪和自己吃饭是不一样的！” “是吗，那好，那爹爹就细品品”，洛锦晟说完就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根菜放进口中，嚼了几下煞有其事的点头，“嗯，这么一尝好像真的比平时好吃了！凝儿可要多吃点儿！这么好吃的饭菜吃少了多亏呀！” 洛锦晟说完就换回公筷再次给女儿夹菜，在他一筷子一筷子的努力下，洛菀凝面前的餐盘很快就鼓起了小山包。 洛菀凝看着小山包咽了咽口水，倒也不必如此！ 洛辰轩和洛润泽像两个透明人一样坐在那里陪吃。 饭后。 宫女进来收拾桌子，洛锦晟抱着女儿回正殿，周曼婷母子三人跟在身后随行。 只是洛辰轩和洛润泽脚步越来越慢，距离越来越远。 “二哥，那件事可要现在说？” “说吧，不说明日一旦传开事情更被动，到时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 “也好，等下我先说，要是父皇脸色不对，二哥就别开口了，你我总得有一个能留在朝堂上的” “你才初登朝堂，还是我来说吧！能不能上朝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上更好，免我折腾” “父皇近日易怒的很，我先说，二哥看情况补充，要是父皇脸色不对莫要开口” “有凝儿在，父皇不会把你我如何的！你说时注意用词” “好，走吧，落下太远了！” 洛辰轩伸手拍了一下二哥肩膀，两人快步去追。 洛锦晟虽人到中年，但身体好，脚步稳健，步伐快。 他们两个怕被人听去站在原地嘀咕了一会儿，等他们追上，前面的三人都进正殿里了。 “父皇，儿臣有事禀告” “嗯？何事？”，洛锦晟把女儿放到腿上做好，才抬头去看儿子。 “启禀父皇，凝儿在坤宁宫花园里种植菜园的事情父皇可知晓？” “朕知道”，不光知道，他还让人搜罗了不少稀罕种子送给女儿玩。 “父皇，今日儿臣带凝儿在花园里乘凉，偶然看到地里有几个从没见过类似瓜的东西，儿臣一时好奇就给拽了下来。因从未见过，不敢贸然食用，儿臣想起方丈还在宫中便拿去让方丈瞧瞧有没有毒” “结果如何？”洛锦晟挑眉问道。 “回父皇，方丈检查过后说没有毒，方丈还吃了一口，说口感甚是甘甜，一口下去很是凉爽，可以驱散身体里的热气，清凉解暑，儿臣带去的那一个已经被方丈留下了” “哦？还有这东西？你们就只拿给了方丈瞧？”，洛锦晟眼底闪过一丝流光，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回父皇，儿臣也是无意间看到的，儿臣问过凝儿，凝儿并不知这东西是什么！儿臣在方丈那里回来后给东宫太监试吃过，太监不像宫女到一定年纪就要出宫，在太监吃之前儿臣已经和他们说好，若有意外，儿臣会给他们宫外的家人一百两银子作为补偿” “嗯，知道不听信一人之言这是对的，补偿一百两银子你不心疼？毕竟他们在宫中都是伺候人的” 洛锦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知道自己想办法去确认结果，而不是听信一人之言这一点他很满意！ 作为皇帝，若听信一人之言，没有思考判断的能力，就会受朝臣蛊惑！ 那些大臣一个比一个城府深，一旦某一个人或是某一方势力做大，朝堂平衡被打破，那皇权必然就要失去掌控。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洛家几代人打下的天下，不能毁在他和他的儿子手里。 至少不能在他们两代人中毁了祖宗的心血。 因为若是他，就证明他没有能力！ 若是他的儿子，那继承人是他选出来的，岂不是证明他教子无方，识人不清！ 那怎么行！ “回父皇，儿臣认为一百两银子很值，虽然儿臣每月只有一百两月例，这一次试吃可能要一年的月例，但儿臣依旧认为很值得！因为这是凝儿，是儿臣的妹妹种出来的，若不确定这东西有没有毒，要是被有心人发现利用此物做些什么，凝儿就会陷入非议和危险中，儿臣不愿看到那一幕” 他已满十四岁，又是初上朝堂，东宫要内外打点的银子不少，他的月例有时候甚至是不够用的，但他并不后悔，只要妹妹安好就好！ “嗯，长了一岁想事情也全面了一些，你能考虑到你妹妹，说明你长大了，不枉你妹妹对你们那么好！老二过到皇后名下，就是皇后的儿子，那你们三人就是一母同胞，到什么时候要记得互相帮助，互相信任！” “是，父皇” 洛菀凝从她爹怀里挣出来，哒哒跑到大殿上，跑到两个哥哥中间，拉住两个哥哥的手，开心的笑着。 双向奔赴的感觉，真好！ “咳，凝儿，你哥哥说的那个瓜在哪儿啊？拿出来给爹爹瞧瞧，爹爹也尝尝是否如方丈说的那般好！” “啊，好呀！用冰镇着呢，爹爹稍等一会儿，凝儿去找彩月取出来”，洛菀凝说完就松开了哥哥们的手，哒哒往外跑。 洛辰轩低头看着妹妹刚牵过的手，再看到他父皇脸上来不及收回的开心，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就是不知，父皇遇上皇祖母谁更技高一筹了！ 第99章 凝儿歪吗? “爹爹，凝儿回来啦！”，洛菀凝特有的奶萌声从门外响起。 “你身体虚，慢点跑”，洛锦晟在殿内大声喊道，不放心的叮嘱。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门口跑进来一个小身影，不是他的宝贝女儿是谁！ “爹爹，娘亲，这就是哥哥摘下来的瓜，冰镇之后冰冰凉凉的，娘亲可以吃凉的吗？地里还有没摘的呢！” “娘亲可以少吃，凝儿身体还没恢复，跑累了吧！快坐下来歇歇” “那娘亲少吃一点试试吧，明早凝儿要摘下来一个不凉的送给祖母，娘亲要是吃不了凉的凝儿就给娘亲也摘一个” “好，要是娘亲吃不了凉的就告诉凝儿，辛苦凝儿再去帮娘亲摘，可好？” “嗯嗯，彩云彩月，快把瓜端进来” “是，公主”，应和声从门外响起。 很快，排成一排的宫女端着餐盘进入殿内。 餐盘上是摆放整齐还散发着阵阵凉气的西瓜瓣。 “爹爹，您要吃凉的还是吃不太凉的呀？” “爹爹吃凉的” “好哒，凝儿记得啦” 洛菀凝从餐盘中间的位置双手拿起一块西瓜，走到爹爹面前，仰头双手举起西瓜递过去，“爹爹，给您，凉的” “哎，凝儿乖”，洛锦晟接过西瓜，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娘亲，给您”，洛菀凝小心翼翼拿起中间位置的另一块，走过去递给娘亲。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刚刚拿起的这两块并没有什么区别，瓜肉厚实，瓜籽很少，这分明都是西瓜心。 “哥哥” “哎，我们就不用凝儿帮忙拿了，我们自己来，凝儿你身体还虚着呢不能吃凉，你就别吃了” 洛辰轩说完两步上前，从餐盘里一手拿起一块，再走回先前的位置，把其中一块递出去，“二哥，尝尝” “多谢”，洛润泽接过，没有犹豫就咬了一口。 “嗯，这瓜倒真如方丈说的那般好，甘甜可口，新鲜多汁，冰冰凉凉倒是真可以解暑热”，洛锦晟吃了两口，点点头感慨的说道。 “是不错，甜而不齁，反倒有一种清甜，后宫嫔妃们要是听说此物坤宁宫的大门怕是要被踏破了” “这瓜是凝儿种出来的，凝儿想给谁就给谁，谁要是胡搅蛮缠，皇后大可以拿出皇后的威仪把人赶走” “是，臣妾遵旨”，周曼婷低下头唇角轻勾，她要的就是皇上这句话！ 洛菀凝就站在他们身前，以她的身高，好巧不巧看到了这抹笑。 “凝儿，今日摘了五六个瓜，剩下那些怎么办呀？”，洛辰轩想起自己干的蠢事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但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又舍不得扔在那里坏掉，早知道就不摘那么多了！ “不知道呀，哥哥摘了五个，还剩三个，不对，是剩六个半个！爹爹，您想送给谁呀？”，洛菀凝的大眼睛眨呀眨，满眼都是好奇。 “爹爹没有想送之人，凝儿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洛锦晟说完在宫女呈上的餐盘里又拿了一块西瓜大口吃着。 “唔，那凝儿要好好想一想，爹爹，二哥，哥哥，四哥，五哥，六哥，咦，正好是六个人哎！” “二哥不要，吃不了那么多，二哥想吃再来找凝儿拿” “哥哥也不要，肚子已经装不下了，拿回去吃不了就浪费了” 洛菀凝看着两个哥哥眨巴着大眼睛，怎么能不要呢，回去赏心腹啊，现成的拉拢人心啊！ “凝儿，爹爹那个也给你，爹爹今晚已经吃了不少了，爹爹还要去批奏折，不可吃太多”，洛锦晟放下瓜皮，慢悠悠擦着手说道。 “啊，爹爹也不要吗？” “对，爹爹不要，爹爹的那个也留给凝儿！凝儿和哥哥们玩儿吧，爹爹回养心殿批奏折” “爹爹晚上回来睡吗？” “看时辰，若是太晚爹爹就不回来了，凝儿早些睡，不用等爹爹回来”，洛锦晟起身走到女儿身边，抬手揉了揉女儿香软的发顶。 “嗯嗯，爹爹也要早点睡”，洛菀凝乖巧点头，爹爹能说让她不用等，那就代表着不会回来了！ “好，爹爹走了。老二老三，明日早朝结束去养心殿” “儿臣遵旨”，洛辰轩洛润泽齐声应和，躬身行礼。 洛菀凝一直目送着爹爹的背影，直到身影不见了才转回身研究西瓜。 “哥哥和二哥真的不要吗？” “不要了，哥哥在母后这里吃两块就好” “二哥也不要吗？” “二哥吃饱了，拿回去也是放着，凝儿留着吧！” 洛菀凝无奈扶额，她使的眼神还不明显吗，可再明显她没办法说啊！ 她留这么多西瓜怎么吃呀！ 吃？对呀，她可以分装呀！ “彩云彩月，我做的那些冰碗呢？” “回公主，都在冰室里放着呢，公主要用吗？” “去取十个冰碗，冰盆取三个吧，还要刀和筷子，快去” “是，公主”，彩云给彩月使了一个眼神，两人退出正殿。 “凝儿，冰碗哥哥见过，冰盆又是何物？又是你新琢磨出来的？” “盆就是大几号的碗呀！还是我中毒之前无聊做的呢，还有冰桶呢” “凝儿的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小小的一个就有这么多奇思妙想了！” “自然是爹娘遗传的好呀！洛家人都聪明，凝儿也不能太笨呀！祖母聪明爹爹就聪明，爹爹和娘亲聪明，哥哥就聪明，那凝儿也就不会笨啦！” “你这是在哪儿学来的歪理”，周曼婷好笑的摇头，凝儿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不歪呀！”，洛菀凝认真的说道。 说完歪头看向两个哥哥，“二哥，哥哥，凝儿歪吗？” “噗，哈哈，不歪，凝儿说的对”*洛辰轩被妹妹逗的不行，转过身哈哈大笑。 “二哥，凝儿歪吗？” “咳，不歪，凝儿说的有理！” “娘亲，您看，凝儿不歪” “是是是，不歪，凝儿最讲理！你这个性子呀，日后长大了谁敢娶呦！”，周曼婷好笑又无奈，也不知日后凝儿能不能遇上让她一直无忧无虑的良人。 “母后，凝儿是公主，日后不管儿臣和二哥谁继承皇位，凝儿都是长公主，一生衣食无忧，何必要嫁人呢？儿臣即便日后只是个王爷也养得起妹妹” “母后，儿臣无意于皇位，搬回宫中也只是因担心妹妹，别无他想！儿臣只想过随性随心的日子，等日后儿臣有了封地，妹妹可以随儿臣封地生活，儿臣会保护好妹妹，无人敢非议妹妹待字闺中” 周曼婷听到两个儿子这番话心里涌过暖流，儿女感情好，等她有不在的那一日也能闭上眼睛。 “你们三兄妹感情好，母后很欣慰！日后不管你们两人谁坐上那个位置，母后都替你们高兴，你们都是母后的骄傲！就是你们三兄妹日后的婚事啊都够愁人的！你们兄弟俩不愿娶，你们妹妹这个性子估计也是个不愿意嫁的，可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呢！” 洛辰轩刚要还嘴，就见彩云彩月带着几个宫女进来了，只好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100章 分瓜 “对，就这样切，大小均匀一些” “彩月，不用摆的太整齐，不好看” “公主，您看这样可以吗？” “行，就这样就行” 洛辰轩和洛润泽在一旁看着插不上手。 “冰盖呢，拿过来扣上” “好啦好啦，盖上就行，不要用力压” “唔，碗不够啦，再去取几个来，冰盆也再拿两个来”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 过了好一会儿，忙着指挥的洛菀凝总算是停下来了。 “爹爹的，娘亲的，二哥，哥哥，四哥和愉娘娘，五哥，六哥，皇叔，方丈，三位老师的” “凝儿，方丈那里已经有一个了” “唔，哥哥送过啦，没关系，方丈救了我，这是我的谢礼，虽然轻了一点，嘿嘿” “有一句古话叫礼轻情意重，凝儿知道感恩就是最好的礼物”，洛润泽唇角轻勾，赞赏的看着妹妹，后宫那些人把妹妹传的一无是处，要是让她们看到这样的妹妹，估计要脸疼吧！ “嗯嗯，这两碗是哥哥和二哥的，要是哥哥不想吃，可以赏给宫人，这可是只有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吃过的，其他人还没有吃过呢” 洛菀凝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停下话题，低头继续去分西瓜。 “呀，彩云，什么时辰了，宫门是不是已经落锁了呀？” “回公主，宫门已经过了落锁的时辰了” “呃，那这要怎么办，只能送给后宫了吗”，洛菀凝懵懵的眨眼，有被自己蠢到，果然装小孩子装久了就忘记有脑子这个东西了。 “凝儿要给皇叔送西瓜？” “是呀，娘亲，不光皇叔，外祖父和舅舅也在宫外呀，我都准备好了，可是我忘了时辰了”，洛菀凝低下头，噘着嘴巴，她怎么可以这么蠢！ 要是早想起来宫门要落锁，她才不会费这么大劲用冰碗呢！ “若是算上外祖父一家，瓜不够分的，凝儿给皇叔送就好，娘亲让怀蓉带人去宫门，用娘亲的令牌开宫门” “不够再摘就好啦，凝儿还要给祖母摘一个让彩月她们送去呢，正好一起摘两个” 周曼婷还想再劝，但看到女儿脸上的认真之色，不知怎的这话就是说不出口。 她的女儿有了好东西能记挂着她的父母兄弟，她很欣慰，很感动，很知足！她的一双儿女，就是她这辈子存在的意义！ “好，娘亲替外祖父和舅舅他们谢谢凝儿的惦念” “嘿嘿，凝儿去摘瓜” “凝儿回来，外面黑天了，哥哥去摘”，洛辰轩大步撵出去，追上妹妹，把人抱回原地，“乖乖在这里待着，你身体还没好呢，哥哥去去就回” “哥哥，摘大的，小的没熟”，洛菀凝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看着哥哥的背影喊道。 西瓜正常该是七月中旬才熟的，但不知是因为种子是空间拿出来的，还是天气热日照足的原因，西瓜竟提前成熟了。 现在应该还是七月初几吧！ “知道啦” 洛辰轩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夹着两个西瓜回来了，“二哥，快接一下，要掉” “松开”，洛润泽快步上前接过其中一个。 另一个被很有眼色的怀蓉接过。 “时辰不早了，怀蓉你拿着本宫的令牌，送怀木他们去宫门，告诉他们，就说本宫说的，让他们在周家住一晚，明早开宫门时再回来” “这，娘娘，这不合规矩啊！”，怀蓉面露难色，坤宁宫的太监深夜出宫还在宫外留宿，明日一早后宫这些娘娘还不闹翻天啊！ “宫门落锁后频繁开宫门也不合规矩，她们一样要闹，他们是坤宁宫的人，总不能让他们露宿街头，住在客栈不确定性太多了” “母后，让他们去我府里住吧，离外祖父家不远，管家是宫里人认识怀木” “不妥，你的好意母后心领了！你是皇子，他们是伺候主子的，去你府里住成何体统，就让他们住周家吧，毕竟是送周家办事的，外人也说不出什么” 洛菀凝听着娘亲和二哥的对话垂下眼眸，宫门已经落锁，用娘亲令牌出宫，先去王府再去周家，倒是也说得过去。 可要是宫人在外面留宿，这意义可就不同了，后宫那些不安分的…… 洛菀凝眼睛微眯，收起眼底的流光，又变回了童真单纯的模样，“娘亲，凝儿有爹爹赏的令牌，凝儿的令牌是不是也可以出宫呀？” “凝儿，你的令牌只有你和你爹爹才有，要小心收好知道吗？” “哇，听起来好厉害，娘亲，那我把令牌拿出来送怀木他们出宫吧，用凝儿的令牌出宫后宫的娘娘们就不会找娘亲的麻烦啦！” “凝儿的好意娘亲心领了！有娘亲在的一日，就不会让凝儿挡在娘亲前面！凝儿要答应娘亲，你的令牌除你和爹爹之外，谁要都不能给知道吗？你手中的令牌意思是如皇上亲临，非重要关头不可用！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你手中有这枚令牌，这关乎你的安危，明白吗？娘亲今日说的话，你要认真记在心里！” 周曼婷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女儿面前，搂着她一字一句的叮嘱。 怕女儿不懂这些话的重要性，她故意板起脸，声音也比平时威严了很多。 “娘亲，凝儿记住了，娘亲不生气”，洛菀凝抱住娘亲，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这就是母亲，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想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 这就是母亲，即便自己在难在苦，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一点儿委屈。 她前世缺失的角落，被爹爹娘亲，祖母，还有哥哥们，舅舅，还有很多疼爱她的人补上了很多，这是她曾经梦中都不敢奢望的温暖！ 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都很生疏，很陌生，但她有努力去学，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来得及让她学会去爱她们！ “娘亲没有生气，娘亲只是想告诉你这枚令牌的重要性，如皇上亲临的令牌代表着权势，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好人，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若是得知凝儿手中有这么重要的令牌，凝儿就会很危险，明白了吗？娘亲经不起再一次要失去你的折磨了！” 周曼婷搂紧女儿，想起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心里阵阵后怕，后悔不已。 她是想帮好姐妹一把，也让孟家记得凝儿的好，将来在凝儿有需要的时候能帮凝儿一把，不曾想竟险些害了女儿！ 要是凝儿出了什么事，她要去哪里找她的女儿？ “娘亲，您怎么啦？”，洛菀凝察觉到肩膀上的湿热身体一僵，娘亲哭了？ “没怎么，娘亲好好的，怀蓉，去取本宫令牌送怀木他们出宫。凝儿，把你准备好的这些分好也送走吧，时辰不早了，再和哥哥们玩一会儿就该吃药睡觉了” 周曼婷用袖口蘸了蘸眼睛，起身侧头不让儿女看到自己的样子。 “是，娘娘” 洛菀凝偷偷瞄了一眼娘亲，见娘亲好了一些，走到彩云彩月身边分派装好的西瓜。 人在难堪的时候最不想被亲近之人看到，她体会过得！ 第101章 好狠的招数 周嬷嬷见寝殿烛光摇曳便知太后还没睡，轻轻推开门快步进殿，“太后，小公主身边的彩云姑娘来了” “可是凝儿身体不适？可传太医院和方丈了？”，太后放下手中玉佩，抬起头焦急问道。 “太后别急，小公主好着呢！彩云说小公主种了稀奇玩意儿，方丈查证过无毒，方丈还说此物甘甜可口可解暑热，皇上他们吃的是用冰镇过的，小公主担心太后吃不了寒凉，让彩云送了一个刚从地里摘下来的，彩云说公主有交代，此物多汁水，睡前不宜多吃” “凝儿无事便好！这孩子小小年纪怎的这般操心，凝儿既然都交代了那就放起来明早吃吧！” “是，太后” “哀家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太后，事情很顺利，那人不知何故像是动了怒气，奴婢没有费太多口舌那人就答应了” “呵，果然如哀家所想！哀家让你挑选的人呢？挑的如何了？” “回太后，奴婢在内务府里挑了一个小太监叫小生子，此人十七岁，入宫四年，一直被欺负打压，奴婢让人盯了他两日，虽还稚嫩但人很聪明，有眼色” “十三岁进宫，被卖进宫的？还是自愿进宫的？” 净身为奴，斩断子孙根，这样情况下还能自愿进宫的，不是为势就是为钱，都不安好心，绝不能往凝儿身边送。 “回太后，奴婢查过内务府记载，也问过经手的大公公，小生子是被爹娘卖进宫的，据说是家里孩子多，卖了小生子换粮食养活一家人” “十三岁，都是快要可以成亲的年岁了，去调到慈宁宫来，让福田带两日，看看为人处世如何，先把月栀送去给凝儿” “太后，奴婢听闻皇上把御前姑姑赐给了公主做管事姑姑，月栀此时送去是否不妥？” “无碍，月栀本就是给凝儿培养的，虽才一年多，但也有了些模样，御前若是没有人顶替，觅孀怕是还要担着御前姑姑一职，不可能随时守在凝儿身边，彩云彩月年岁终究是小了些，做事还不够稳妥！送去给凝儿做大宫女吧！别忘了和皇后打声招呼” “是，太后，奴婢记得了” “嗯，去办吧，哀家累了去歇下了”，太后收好玉佩，扶着矮桌起身。 “奴婢给您宽衣，时辰还来得及” “嗯，也好” 翌日一早。 还未到卯时，太和殿外陆陆续续站满了身穿各式官服的大臣们。 “你们可听说了？昨晚宫里的公公深夜出宫了” “像咱们这种人家都是时刻关注着宫里的，这种事儿大家当然都听说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深更半夜，宫里的公公去了国公府，听说那公公还是早上宫门开了才回来的，这是在国公府住了一夜呀！果然，皇后娘娘的娘家待遇就是不一样” “你不这么说，我倒是还忘了，姚兄家的女儿就在宫中吧！听姚兄这酸气，莫非是不得宠？不应该呀，依姚兄的本事，教出来的女儿该很“聪明”才是啊！”，男人唇边勾起一抹讽刺，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搭理身后的声音。 “你怎么说话呢？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怎么被我说中了？还是踩着你的小辫子了啊？” “你，你竟敢污蔑本官，你”，男人伸出手指，气愤的指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同时在心里埋怨自家女儿，要不是她没用勾不住皇上的心，他怎么用受这人的气？ “行了，这里是太和殿，你们要吵出去吵！” “都消消气，就要到早朝的时辰了你们这成何体统啊？”，站在两人身旁的男人开口劝道。 至于站在他们周围的大臣早就自觉向前或是向后一步，把两人待的地方空了出来。 姓姚的可不是什么好人，惯会给人穿小鞋下绊子，他们可不想被他惦记上！ 卯时前一刻，大臣们依次进殿。 卯时，洛锦晟从龙椅右侧走出来，走向龙椅。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谢皇上” “礼部，祭祀求雨之事准备的如何？” “回皇上，钦天监推算出来的吉时是后日，一切事宜礼部已经准备妥当”，礼部尚书从自己的位置走出来，走到大殿中央，双手举起笏板，眼睛看着笏板说道。 “嗯，告示可贴出去了？祭祀求雨之前务必要让京城内外都知道此事！另，在城门外设粥棚，施粥三日” “微臣遵旨” 洛锦晟微微侧头给周公公递了一个眼神。 周公公秒懂，上前两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启禀皇上，微臣有本启奏”，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双手举着笏板大声说道。 “吴爱卿有何事要奏？” “启禀皇上，微臣和梁大人昨日夜审李氏一族和王氏一族，有了一些收获，口供和事情的来龙去脉微臣已经写在了奏折之中”，吴奇从怀中掏出奏折，双手举过头顶。 周公公见状快步走下台阶，接到奏折后，双手托着匆匆走到御前。 洛锦晟接过一目十行的扫过，事情来龙去脉昨日他就已经知晓了，今早这一幕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打草惊蛇！ “砰，放肆！”，洛锦晟把奏折抛出去，一掌拍在龙案上。 “皇上息怒”，大臣们被吓了一跳，纷纷跪地，额头贴在地上心里直打鼓，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息怒？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发现京城有异族？你们之中更有甚者平素里和李先齐还有王家都往来颇深，当真以为朕不知晓吗？”，洛锦晟冰冷的视线落在殿中某几个人的身上。 几人听到这话又察觉到背上冰冷的目光，浑身一抖，头低的更低了。 “怎么，都不说话？都哑巴了？” 大臣们像是说好了一般，齐刷刷缩了缩身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皇上明显是动怒了，这个时候谁先露头谁先死！ “都不说话等朕点名呢？也好，朕点到谁，谁就罚奉一年，连同你管辖下的所有下属一起罚！都准备好啊，朕要点名字了！” 跪在殿中的大臣们闻言身体一僵，心里苦不堪言，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能留在京城，能走在朝堂上的，哪个家里不是三妻四妾，家里使唤的下人成群的？ 更何况，平日里还有多方关系要打点，本来银子就不够用，这要是再罚奉一年…… 还是连同管辖下的下属们一起罚，那些人岂不是要恨死自己，谁还能忠心为自己办事了？ 皇上好狠的招数！ 第102章 审案开始 一场早朝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洛锦晟前脚刚走，后脚大臣们的脸就落下来了。 那叫一个五颜六色，一个比一个好看！ “还是吴大人和梁大人会办事啊，轻轻松松就化解了这无妄之灾，两位大人的下属怕是要对两位大人感恩戴德了吧！” 正站在一边低声商议事情的两人听到阴阳怪气的声音转过身，看清是谁后脸色都沉了下来。 “姚青云，你属什么的逮谁咬谁！刑部和大理寺负责审理此案，我等戴罪立功有何不可？碍着你什么事儿？你自己和王家来往密切还怪到旁人头上了？王家也算是京城富户，看来吴大人是收了人家不少金银啊，这么卖力气咬人！” “吴大人是刑部尚书，刑部主管刑罚和律例，吴大人张嘴闭嘴就冤枉下官岂不是知法犯法，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看着呢，吴大人就是这般打压下官的？未免太有失风范吧！” “姚大人既知官职在我等之下又何故来挑衅我等？我大理寺和刑部是皇上钦点的主审官，姚大人若是不服大可以去养心殿求见皇上喊冤！姚大人若是不拦着，我等此时已经去办差了，可姚大人偏偏拦了，还在这里无理辩三分，姚大人莫不是在给谁拖延时辰？” “呵，吴大人和梁大人的关系可真是好啊！下官就说了一句，两位大人就联合起来欺负下官一人，男子汉大丈夫，不太妥当吧？” “妥不妥当又如何？姚大人若再胡搅蛮缠，本官还有更难听的等着姚大人！吴大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走”，梁晖达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迈步就走。 “姚大人，本官好心劝你一句，莫要以为只有自己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你无故挑衅我等，是不是蓄意拖延时辰本官自会如实禀告皇上让皇上定夺！姚大人好自为之！” 吴奇眼底泛着兴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人真把皇上当傻子了？呵，自作聪明！ 姚青云转过身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里是压不住的惊慌和狠毒，拖的时辰太短了，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周围还没有离去的几个大臣，借着攀谈的机会刚好把三人之间的纷争看在眼里，各自心里有了想法。 临近辰时末（8点多）。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 “免礼，吴尚书呢？” “回太子殿下，尚书大人和梁大人在后面核对口供，再过一刻钟升堂审案” “知道了。二哥，我们去后面瞧瞧” “好” “嘎吱” “出去，不是说不许打扰”，吴奇边说边转头向门口看去，话还说完，看清来人是谁身体顿时僵住，冷汗唰就下来了。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微臣以为是衙役进来了，才口出狂言，微臣罪该万死！” “吴大人起来吧，梁大人也请起。本宫和二哥不是不讲理之人。本宫和二哥奉父皇之命来监审，两位大人，口供人证还有证物可准备好了？” 洛辰轩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张口供扫了一眼，本没当回事儿，但当他看到口供上某一句话时脸色瞬间就沉下去了，把整张口供看完，递向侧后方，“二哥，瞧瞧” 洛润泽疑惑接过，低头一行行扫过，“口供再抄一份，让她们画押，赶在审案结束前呈到御前去” 洛润泽说完把口供放回原处，眼底闪过阵阵流光。 “是，殿下” “咚咚咚，大人，时辰到了”，衙役推门进来，看到站在桌旁的两人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就离开了一会儿，这两位是何时进来的？ “准备升堂，主位放两把椅子，两侧各放一把椅子，速去” “是”，衙役抱拳行礼后大步离开，随手关好房门。 “太子殿下，二皇子见谅，衙役不识两位殿下身份，微臣怕升堂之前走露风声故而没有告知两位殿下身份，两位殿下见谅” “无碍，升堂吧，父皇还在宫中等我们回去复命呢”，洛辰轩负手而立，收起眼底的情绪，父皇只说让他和二哥来监审历练，却并没有告诉他们要审什么案子。 看了刚才的口供，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惜已经晚了，来不及做什么了，那就堂上见吧！ “是，太子殿下，微臣这就升堂，太子殿下，二皇子，请”，吴奇走在门口打开门，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洛辰轩给二哥递了一个眼神，两人快步而出。 大堂上的衙役们站成两排，见多出来的两把椅子心中好奇，和身旁的人小声嘀咕着。 “肃静，刑部衙门交头接耳成何体统”，正在整理笔墨纸砚，临时被叫来充当记案师爷的刑部侍郎抬起头厉声呵斥。 他的长相本就棱角锋利，在板起脸来，气势一下拉满。 衙役们纷纷噤声，这位爷可不是好惹的。 片刻之后，四人从椅子右侧的小门走进大堂。 “请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坐在中间主位，微臣和梁大人坐在两侧” “不必，本宫和二哥是来监审的，审案还是要吴大人和梁大人来，把椅子搬过来放一起，本宫和二哥在这里听审，吴大人和梁大人去忙吧！” “这，是，微臣这就升堂”，吴奇摆手示意衙役把椅子搬过去，整理好衣帽快步走到主位上坐下。 见太子和二皇子的身份被挑明，整理笔墨的年轻男子才从位置绕出来，“微臣刑部侍郎郑岩彧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 “免礼”，洛辰轩朝他刚出来的方向扫了一眼，“今日是郑大人记录堂审？” “回太子殿下，正是” “嗯，好好记，好好听，可莫要少记了什么” “是，太子殿下，微臣定好好记录，一字不落” “嗯，升堂吧” “啪，升堂”，吴奇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 “威武，威武，威武”，衙役们手中的棍子有节奏的敲击地面，口中齐声喊道。 “带人犯，李先齐一脉上堂，王氏一族准备”，吴奇沉声发号施令。 很快，李先齐和他的妻妾儿女们就被押上大堂。 “松开，本官还没有被罢免，本官岂能由尔等这般羞辱”，李先齐不断挣扎，拒绝衙役们摁他跪地的举动。 “李先齐，你已经被罢免了，不光是你，你李氏一族身在朝堂者都被罢免了，至于能不能再回朝堂就要看你们今日的表现了” “被罢免？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骗人” “本官没有骗你的必要！李先齐你出身寒门，十八岁高中一甲被皇上点为探花，因你容貌并不出众，没有得到名门世家的青睐，但还是有几户小官家曾对你抛出橄榄枝，可你自诩清流，说没有闯出名堂之前不娶妻妾，倒是博了很多人的青睐” “吴大人是在替在下回忆往昔吗，呵呵” “本官审案不得插嘴！你二十三岁那年娶了京城富户王家十九岁还未出阁的嫡女，二十六岁你升迁礼部，从那以后你利用官职之便结交朝臣，买官卖官，贪赃枉法，你收了岳丈家给你的好处想办法把王氏的年轻子弟送进朝堂，同时王氏子弟还要给你金银孝敬，好本事啊！” “吴大人少冤枉人！吴大人不要自以为掌管刑部就可以污蔑别人想说什么说什么”，李先齐瞪大眼睛，大声反驳，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内心的惊慌。 “本官是不是冤枉了你自有证据证明，王氏子弟和王家让你送进朝堂的其他人均已被查出下了大狱，人证物证俱在，休想抵赖！来个人，把这个好好念一念”，吴奇从袖子里拽出一本册子，摔到桌案上。 “下官来读”，郑岩彧起身走到案前，接过册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字一语读的清晰。 李先齐心下大惊，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怎么会查的这般清楚？他明明花了银子的，那些人竟然出卖他！可恶！ 第103章 你们竟灭了我满门 “李王氏，你让你儿子怂恿蛊惑皇子，挑拨是非，小小年纪不学好，出手狠辣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臣妇没有，臣妇无罪” “大胆，吴大人已经说了你男人被罢免了还敢自称臣妇”，衙役大声呵斥，太子都来了，这一家人是翻不起身了，说不准太子看他表现好，还能赏他个一官半职的。 “不承认没关系，李子豪签字画押的口供就在这里摆着呢，李子豪为了能免罪免刑，可是把知道的事情都招了！李王氏不守妇道，有悖伦理纲常，八年前李王氏你是如何从孟家偷走了孟家的孙少爷，如实招来！啪”，吴奇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 “民妇不认识什么孟家孙少爷，大人问错人了”，王氏狠狠瞪了一眼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就多余为了炫耀告诉他。 李子豪看到母亲凶狠的眼神浑身一抖，但心里却没有多少悔意！母亲从小告诉他凡事要先考虑自己，要让自己好过。 他是让母亲说的做的！他招供是为了能活着，他没错！他没错！对！他没错！ “李王氏，八年前，你以李夫人的身份去孟家庆贺，当日孟家的孙少爷在周岁宴上丢失！可巧第二日李家门口就出现一个妇人自称孩子已满周岁到李府寻孩子爹。这妇人自称从几百里外的山村带着孩子一路乞讨走到京城，找到李家。可本官找到了知道此事的李家旧人，他们都说那妇人当时衣衫整洁，连补丁都不曾有，那孩子更是生的白白胖胖，皮肤细嫩，一看就是精心伺候大的孩子，你怎么解释？这是其一” “其二，李家所有下人都在大牢之中，本官曾一个一个单独审过，过后本官整理口供时发现他们的口供都有相同之处，那妇人和她自称要找的丈夫并没有住在一起，两人当日见面时像是并不认识一般连名字都叫错了！更巧的是，没过两日，这妇人连同她的丈夫一同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个孩子，被下人们轮流照顾长大，三岁时就被分到了李子豪身边做贴身小厮，这孩子就是被公主救下的顺子，是也不是？” “其三，你的贴身丫鬟招认，你曾几次高价从外面购得毒药，回来后配在一起。能配毒而不受毒粉影响，可见你是懂毒的。孟家嫁女那日，你曾让她混入孟家给公主下毒，她害怕不肯，被你狠狠打了一顿之后换成了别人，那日以后被你派去下毒之人就不见了踪影，那人怕是已经被你处理掉了吧！” “其四，孟家宴席结束后孟家二爷和其子一起在孟家消失不见，这手法是不是似曾相识啊？巧的是，御前侍卫跟着你的贴身嬷嬷竟找到了失踪的孟家二爷和孩子，你还有何话说！啪” “呵，大人的话也太可笑了！下人病死了难不成民妇身为当家主母还得每日过问一下，下人有没有病？岂不荒唐！再说，京城这么大，还不许民妇的嬷嬷路过了？可笑” “李王氏，你莫不是忘了你是在哪里被抓住的？正常人家谁会在卧房里挖地道？本官派人进去查验过，虽用来迷惑人的岔路很多，但有一条路是直通发现孟大人那处院子的，被抓那日，你走地道是要去碎尸灭迹吧，不曾想却被御林军追迷路了，自己送上门被抓了” “这位大人又是哪位？卧房里有地道是多正常的事情，京城大户人家哪家没有地道，这位大人不必开口就往人身上泼脏水，见识少就多看看” “放肆，这位大理寺卿梁大人，你怎么说话呢！”，衙役拿起棍子就在李王氏身后怼了一下。 “呵呵，贼喊捉贼，民妇没有买毒药也不懂毒，也没有给公主下毒，至于地道，民妇只能说凑巧”，李王氏借力坐到地上，脸上满是轻蔑，她就不承认了这些人能怎么着？ “好一个凑巧，你王氏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在京城生活，苗疆之地出来的人，你敢说你不懂毒？好大的笑话！”，咬牙切齿的声音由远及近。 李王氏眼皮一跳，压下心里的慌张回头去看。 看清来人后紧皱的眉头松开，这人她并不认识。 说不准是这些人找来炸她的，只要她不露怯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一晃二十多年了，不曾想老天有眼，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们这些丧尽天良之人，哈哈哈哈” “哪来的疯婆子，离我远点儿”，李王氏瞪大眼睛，脸色逐渐狰狞，她闻到了一些味道，这味道分明是苗疆独有…… “疯婆子？哈哈哈，没错，我就是疯婆子，可也是被你们逼疯的。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爹若是在这他定会告诉你我是谁！这个东西，你可认识？”，妇人从袖中掏出一枚翠绿色的玉佩，在李王氏眼前一下一下的晃动。 李王氏本没有当回事儿，但看清是何物之后瞳孔急骤收缩，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妇人一直盯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变化，“看你的样子是认出来这是何物了！你没看错，这是圣女令，苗疆的圣女令！而我，你口中的疯婆子，正是苗疆圣女徐兰儿！” “不，不可能，不可能，苗疆圣女早就死了，你，你少装神弄鬼”，李王氏心里惊慌，来不及思考话就脱口而出，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哈哈哈，看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看来你爹给你讲了不少旧事啊，也不对，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如今细算下来你也三十多岁了吧？想来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吧！当年我爹为了苗疆发展，为了外界能够接受苗疆，不再听闻苗疆就闻声色变，给我改名徐如兰，送进先帝后宫。因我出自苗疆，刚入宫就被先帝赐了红花，终身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为了父兄，为了苗疆我忍了！本以为，我按爹爹说的就能让皇室解除对苗疆的禁令，让苗疆所有心善的百姓能够看到外面的大好河山，让外界百姓知道苗疆之术不是只能害人，还可以救人，可你们呢！你们都做了什么！” “禁令刚解，你们就出山用巫蛊之术害人，不分善恶只要给银子就可以夺人性命。先帝一气之下再次对苗疆下了禁令，不许私自出苗疆，可你们倒好，外面好日子过多了，不满足被囚禁苗疆，埋怨我爹身为苗疆之主，不能给苗疆百姓富裕生活，你们联合两位族老谋害了我爹，杀了我全家几十口！我爹为了你们付出多少，你们是人吗！” “不，不，不是我们，我们没有！” “没有？哈哈哈，苗疆长老共八位，你们只拉拢了两位，我爹他们遇害之后，几位长老想尽办法才把信送到我手上，可我入了宫，出不去宫门，想回信又怕害了长老们，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恨不得扒了你们皮抽了你们的筋吗！知道为何今日我会把这些说出来吗？你不用想，我告诉你，因为你们满门都被关进大牢了，不知是你们太自信太贪恋京城的富贵，还是你们太不得人心，竟没有在苗疆留后手，我爹他们竟死在了你们这种蠢货手里，真是悲哀，太重情义有什么用！眼泪拌饭的日子我过了二十几年，如今也该轮到你们了！我徐氏一族一心为苗疆却满门枉死，求吴大人，梁大人秉公断案，还我徐氏一族清白！让枉死的人能够明目！” 妇人说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太妃快快请起，微臣担待不起啊！来人，快把太妃扶起来，给太妃拿把椅子过来”，吴奇利落起身，侧身让开她跪着的方向。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先帝的妃子，他还没活够呢！ 洛辰轩和洛润泽对视一眼，明白彼此眼中的意思，起身去把人扶了起来。 “如太妃有话坐下说吧！” “你们是？”，妇人打量了一眼两人的容貌和衣着，心中有了猜测。 “本宫是太子洛辰轩，这位是我二哥洛润泽” “一晃多年已过，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温润有礼，风度翩翩，比姜乐云那个不讲理的强多了” 徐如兰擦掉眼角的泪水，让自己没有那般难堪，看着两人赞赏的点头，姜乐云那个女人，别的不行，教育孩子倒是有一套！ 第104章 混乱的大堂 “不，不可能，太妃都在宫里你怎么出来的，太妃不是都随先帝去了吗，不可能的”，李王氏坐在地上，不安的嘀咕着。 徐如兰看到她似是被吓破胆的样子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流出眼眶，她忍了二十几年，就是为了报仇，老天有眼总算是让她等到了这一日。 爹娘，哥哥，你们看到了吗？ 女儿无能，拖了这么多年都没能给你们报仇，今日，王氏，终于要遭报应了！ 你们看到了吗？ “李先齐数罪并罚，李家所有财产一律充公，按律例流放宁古塔，李家家眷全部发遣为奴，刻刺青！这样判梁大人觉得如何？” 吴奇没有去拿令签，而是看向身侧的男人，怎么说大理寺也是复审刑案的，既然一同审理此案，他不好太过独权。 “依本官看，吴大人判的过于轻了！依太妃所言，这王氏是苗疆一族，不说先帝几次下禁令，就说十年前，十年前皇上再次下发禁令，苗疆不许出山，更不许出现在京城之中，王氏明知故犯，还在皇城脚下蹦跶！先前太后中了巫蛊之术说不准也是王氏所为！小公主为了救太后险些丧命，你我不是没有看到皇上那时的状态！王氏屡次犯下滔天大罪，李先齐既娶了王氏女又收了王氏金银，自然要承担后果，她们都是李先齐的家眷，嫁夫随夫，子女随父，自然也要受着” “梁大人说的有理，那就先押下去吧，本官这就派人去禀告皇上，是流放还是斩首示众，由皇上定夺” “也好，今日你我合力把此案审清楚，绝不能让这般狠毒之人逃脱应有的惩罚” 徐如兰逐渐平静下来，看向正在交谈的两人，“不知两位大人可愿听本太妃一言” “太妃请说” “自先帝走后，除了送去庵堂的后妃，留在宫中的太妃都在幽静殿安养，本太妃今日突然出现想必你们也是心存疑惑，本太妃就给各位解释一番” “前几日，幽静殿外守门的太监们凑在一起聊天说公主中毒了一直没醒，碰巧被本太妃听到。小公主虽年幼却对本太妃有救命之恩。本太妃出身苗疆自然也懂医毒两术，因放心不下公主便日夜敲幽静殿的宫门，连敲几日，守门太监烦了禀告给了太后身旁的嬷嬷，周嬷嬷听说本太妃要救公主说公主已经醒了，还给本太妃送来一物” 徐如兰话音一顿，眼睛看向李王氏，眼底翻涌着痛苦又带着一丝疯狂。 “那一物想必李王氏会很熟悉。那正是王氏一族祖辈传下来得毒蛊，藏在带着药引的香囊里。不同于旁的蛊虫，此蛊是一只蛊王，深夜才是它活动的时候，一旦钻进人身体里，它自身的毒就会让中蛊之人被下蛊之人控制。七日之后，中蛊之人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此蛊是母蛊用特定药材孕育出来的母蛊王，而且此蛊只会生母蛊虫，生完孩子母体就会死，孩子吃掉母体就会成为蛊王，所以世间只此一只，不巧的是，本太妃一不小心把它给烧死了！哈哈哈！” “你，你竟然把它烧了，我跟你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 李王氏瞪大眼睛双眼猩红，脸色狰狞的可怕，那是王氏一族的宝贝，能出现在宫里是为了控制公主救她出去，王氏一族的宝贝是王氏的根，竟然被烧死了！！！她拿什么和族人交代？ “放肆，李王氏谁给你资格在这儿放狠话，凝儿那么小那么懂事，你却一次又一次加害于她！既然你有蛊虫，皇祖母之前中蛊毒想必也是你王氏一族所为吧，还是李氏也参与其中？目的就是加害凝儿，是也不是？既然你心如蛇蝎，那本宫就成全你，吴大人，梁大人，传本宫令，李王氏心狠歹毒，屡次加害公主，把她扔进毒蛇窟，喂蛇。父皇若是责问，本宫担着！至于李家家眷” 洛辰轩冰冷森寒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戾气，积攒多日的恨意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随着他视线的移动，李家那些人被吓的半死，哆嗦着身子往一起挤，生怕自己没有藏好被太子盯上。 “二皇子，您快劝劝太子殿下呀！太子殿下初入朝堂，经手第一件差事就办的这般狠辣，御史台和朝中大臣会参太子殿下的” 吴奇见太子气势凌人的模样就知道要坏事，他是皇上心腹，自然知晓公主对于皇上和太子的重要性，但太子初出茅庐，这样办差不妥啊！ 他是刑部尚书，主管刑罚，他定的罪再重是皇上授意的，朝臣不敢把他怎么样，但太子殿下这般会失去人心的啊！ “为何要劝？本殿觉得这样甚好！心如蛇蝎和毒蛇作伴不是正配，兴许毒蛇在她面前都要自愧不如呢！” 三弟初入朝堂正需要一个机会立威，虽然手段是狠辣了点儿，但敢谋害凝儿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他还觉得轻了呢！ 或许他可以再给他们找点乐趣儿…… 吴奇还想再游说，但当他看到二皇子眼中翻涌的暴虐和兴味时不知怎的脊背一阵发寒，明明太阳高高挂着，可他就是觉得冷。 本来满心期待二皇子能劝劝太子饶过她们的李家家眷，听到这番话心都凉透了。 缩在后面的一个女子搂紧怀中的女儿，眼神从慌乱逐渐变得坚定，既然指望不上旁人，那就只能自救了。 “晴儿，娘要去为你争条活路，娘昨晚告诉你的话要好好记着知道吗，以后娘就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快快长大，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娘对不起你，要让你小小年纪去受苦了！” “娘，你要去哪儿啊，晴儿不要和娘分开，娘带上晴儿好不好？”，小丫头搂紧娘亲的胳膊，害怕娘会抛下她，紧紧的搂着。 “晴儿乖，娘不能带你去，只有娘去了你才能活，你才四岁半，你要好好活着，娘会求那些叔叔送你去舅舅家，舅舅没有女儿，会好好照顾你的，到了舅舅家你要乖要听话，眼里要有活儿，会来事一些，舅舅和舅母会喜欢你的” 女子声音几度哽咽，努力压制自己，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流出眼眶，她的孩子还小啊！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让她如何舍得，可她若不去，依现在这种情况，能落个全尸都是奢望了！ “晴儿乖，下去坐好” “不，不要，娘不要走，不要抛下晴儿，娘” “晴儿听话，快下去”，女子双手放下女儿腋下，想要把孩子拽下去，可是不知是孩子力气太大还是她舍不得拽了几下都没有把孩子拽下去。 “娘，不要走，娘”，小丫头死死抱着娘亲的胳膊，哭的撕心裂肺。 孩子的哭声很快引来堂上几人的视线，“干什么呢，这是刑部衙门，肃静”，吴奇厉声呵斥。 “回大人，这妇人说要寻死换女儿生路”，站在母女俩不远处的衙役把母女俩的对话听在耳中，一时心生不忍，大声禀告。 “放肆，这是刑部大堂，岂是你寻死的地方！还没下处决令你就要寻死，怎么，是要在我刑部制造冤案？收了谁的好处？衙役，把她给本官看好了，她要出了什么岔子，本官唯你是问” “是，大人” 女子一听这话心都凉透了，搂紧女儿，心里绞着疼，她该怎么办？ 第105章 是斩是留 “皇上，太子殿下身边的连祥回来了，说有要事禀告皇上” “让他进来”，洛锦晟埋头翻看着奏折，沉声说道。 “是，皇上” 周公公快步退到门口，打开门，叫候在门外的人进去。 “奴才连祥参见皇上” “起来吧，案子审完了？周路说你有要事禀告，何事？” “启禀皇上，案子还没有审完，中途出了棘手的事情退堂了。太子殿下写了奏折让奴才呈到御前，请皇上决断”，连祥从怀中掏出奏折和口供双手举过头顶。 周公公上前接过呈到龙案上。 洛锦晟把手中还没看完的奏折合上放到一边，拿起口供，打开一行行的看着。 脸色阴沉的可怕。 “砰，好的很，真是好的很！周路，派人去慈宁宫，问问母后那个香囊是何人给她的”，洛锦晟一掌拍在龙案上，胸口剧烈起伏，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是，皇上” “朕问你，审案之时你在不在堂上？”，洛锦晟眼睛微眯，盯着连祥，不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连祥察觉到杀气，心里一个咯噔，双膝跪到地上，“回皇上，奴才一直在堂下候着” “好，你把今日堂上发生的事情原封给朕讲一遍，注意，要一字不落，敢有半句假话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升堂之后吴大人和梁大人先是审了李先齐李大人……“，连祥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用力回忆当时的场景，再润色讲给皇上听。 “继续” “是，皇上，审李夫人时，李夫人态度蛮横，证据摆在眼前还是死不承认，正在这时如太妃到了刑部衙门……” 连祥还没有说完，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洛锦晟双手紧握，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突然闯进来的人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刚要开口呵斥，待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缓了缓语气，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下，起身相迎，“母后怎么亲自来了？” “如太妃是哀家命人带她去刑部衙门的，见她迟迟没有回来心里放心不下，就出来瞧瞧，正好遇上小周子就直接过来了”，太后走到椅子上坐下。 “连祥，你先下去” “是，皇上”，连祥停下行了一半的礼，退出殿内。 “母后可还记得那日的香囊是何人给母后的？” “皇儿问的是哀家给如太妃的那个香囊？是姚美人！徐如兰听说凝儿中毒之事就一直在幽静殿里闹腾，宫门被她日夜不停的敲了几日，因她是先帝嫔妃，守门太监便禀到了慈宁宫。凝儿昏迷不醒哀家哪有心情理会她，就没管！凝儿醒来那日，哀家回宫路上被姚美人拦下，说是要送解毒的香囊给凝儿，求哀家代传，哀家见她神色有异就收下了，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正巧如太妃不停的闹腾，哀家就让周嬷嬷把那香囊给如太妃送去瞧瞧” “母后的意思是如太妃说的那个香囊就是姚美人给母后的那一个？” “不错，如太妃是苗疆部落首领的女儿，是他们口中的苗疆圣女，精通毒蛊两术，要不是她闹腾，哀家还真把她这个人给忘了！她在宫外惹乱子了？” “母后，如太妃的话可信吗？”，洛锦晟眸光一闪，在脑海中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连到了一起， “皇儿是怀疑她会撒谎？徐如兰这个人虽爱胡搅蛮缠但却心高气傲，为人磊落。她是苗疆圣女精通毒蛊，当年苗疆不满被困在山里，把她送进宫中联姻为质，因她出身苗疆，刚一入宫就被先帝赐了红花，她容貌出众，刚进宫那几年很得先帝宠爱，后宫给她使绊子下毒的嫔妃有不少，但她这人怪的很，向来是有仇当场就报却从不致命，就连哀家她也不曾放在眼里，后来不知何故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日日把自己关在寝宫不出门，皇儿那时还小自然不知这些旧事” “母后，如太妃出宫之前可有和您解释为何要去刑部衙门？” “她说凝儿与她有救命之恩，要去刑部衙门给凝儿报仇，哀家问她多次她都不肯说明缘由，只说哀家想知道的等她到刑部之后就都清楚了，哀家看她神色不像说谎，便让侍卫送她去了，皇儿这么问是她惹麻烦了？” “母后看看这个就明白了，这是太子让连祥送回来的。母后，凝儿何时对太妃有了救命之恩，幽静殿不是封着吗？”，洛锦晟一把抓起龙案上的奏折和口供，放到母后身旁的条台上。 “正月十五那日晚上如太妃从她寝宫里跑出来了，在月下喝酒，不知被什么卡住了，凝儿正好路过，救了她” 至于人是怎么跑出来的她不想多解释，拿起口供垂眸看着，随着视线的移动，身上戾气越来越重。 “皇上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父皇在世时曾几次对苗疆下禁令，在这种情况下，王家都能以富商的身份在京城立足，可见背后定有人相助。既有现成的机会，儿臣想连根拔起” “苗疆心狠手辣之人居多，王氏被捕竟有人抄近路从宫中相救，皇儿自己要多加小心，衣食起居更是要慎之又慎，不可借他之手！觅孀你先留在身边吧，等此事了了再说，哀家把月栀送去坤宁宫了，月栀是哀家为凝儿培养的，医毒都懂一些，你身旁无人，哀家不放心” “苗疆蛊术防不胜防，从这几件事来看，苗疆倒像是奔着凝儿来的，凝儿身边更需要人手。母后说的对，是儿臣没有保护好凝儿，给了她宠爱，却又没有告诉她要怎样保护自己” 太后收起一身凌厉的气势，看向耷拉着脑袋的儿子，“与其自责不如为凝儿做好打算，解决好暗中的麻烦，事情已经出了再怎么自责也是于事无补，你是皇帝，不该如此” “儿臣这就安排人手去查，苗疆办事狠辣，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母后衣食起居多加小心” 他是皇帝可也是一个父亲，是一个还没学会做父亲的父亲。 几个皇子他不曾照顾过，见面也是考考课业，三句话说不上就无话可说了。 他不曾给过他们偏爱，竟忘了他的偏爱是双刃剑。 “哀家一把老骨头没有几个人会对哀家下手，快到午时了，估计徐如兰快回宫了，哀家去探探她的底，先回宫了” “儿臣送您”，洛锦晟起身伸手想要去搀扶。 “不必，哀家自己能走，连祥还在殿外侯着呢，是斩是留，皇儿早做决断” “儿臣明白” 洛锦晟站在原地目送母后离开，眼睛微眯，眸色变了又变。 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向龙案，挑出一张玉轴的空白圣旨，拿起毛笔蘸墨。 片刻后，锋利又大气磅礴的字体跃然纸上，字没有很多，但字字句句都透着杀意。 第106章 当场就报的那种 两日后。 天还没亮，洛菀凝就被她亲爱的娘亲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娘亲，天还没亮呢，我好困呀！” “听话，困等回来再睡，彩月，去拿个凉帕子来”，周曼婷见女儿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又心疼又着急。 “是，皇后娘娘”，彩月磨蹭着小步移动，公主还病着呢，用凉帕子擦脸不是凉着了么，奈何她想的是挺好，皇后一个眼神扫过来，身体比心诚实，乖乖去端水盆来。 “咝，好凉啊！”，洛菀凝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凉帕子放到脸上，顿时一个激灵。 “清醒了没，还困吗？” “娘亲不疼凝儿了，好凉呀，凝儿好难受”，洛菀凝瘪着嘴，可怜巴巴的说道。 “凝儿听话，娘亲也不想折腾你，但今日你非起不可。今日祭祀求雨，祭祀求雨在我朝是很重大的祭祀活动，按规矩女子是不可在场的，但你爹爹点名要你去，这是给你的殊荣，乖，快起来，娘亲给你穿衣服” “娘亲去吗？” “娘亲不去，哥哥和二哥在正殿吃早膳等你呢，凝儿跟哥哥和二哥一起去，到了那里要听话，哥哥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记住了吗？” “记住啦，可是，娘亲说过凝儿是女孩子，凝儿去了会不会给爹爹惹麻烦呀？” 她听说过祭祀的规矩，女子不可在场，大臣们的思想守旧封建，她要是出现在祭祀场地会炸窝吧？ “你爹爹既然让你去了，就不会在乎那些，来，娘亲抱你去梳头发” 周曼婷双手放到女儿腋下，用力举起女儿抱在怀中，凝儿刚解毒没几日，身体还没恢复好，皇上能在此时让凝儿参加祭祀，想必是在敲打警告朝臣。 这样也好，虽风头更盛，但皇上的态度摆在那儿，想动凝儿，那些人也要掂量掂量。 洛菀凝坐在铜镜前，看着娘亲灵活的手指在她头顶绕啊绕。 她的头发浓密刚刚披肩，不算很长，但说来让人笑话，她连最基本的总角都梳不太好。 难不成手残还受前世的影响？ 上辈子她除了马尾辫就只会梳丸子头，其他发型不是没学过，只不过眼睛会了，手没会！ “好了，今日祭祀之礼，凝儿这一身素雅又不失尊贵，走吧，娘亲带你去吃早膳，时辰不早了，再磨蹭下去就来不及了” “娘亲，祭祀求雨要多久呀？” “几个时辰，很快的” 洛菀凝嘴角一抽，站几个时辰？她突然就不想去了！呜呜…… “凝儿，快来吃饭”，洛辰轩放下勺子，朝妹妹招手。 满眼都是惊艳和赞赏，凝儿长这么大从未穿过素色的衣裙，他本以为妹妹年岁小更适合亮丽些的颜色，没想到妹妹穿素色也这般好看。 肌肤胜雪，眼眸清澈灵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清雅高贵，让人不忍亵渎。 “二哥，哥哥，你们好早呀！” “听凝儿这话是还没睡醒呀，是被母后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洛润泽唇角轻勾，看似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呀，天还没有亮，好困呀，哥哥，二哥，起这么早你们不困吗？”，洛菀凝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肉包子，双手抱着蔫蔫的吃着。 “哥哥和二哥自四岁启蒙起就要早起读书了，早就已经习惯了！等凝儿去了上书房也会习惯的！” “咳，凝儿多吃些，祭祀要许久才能结束呢”，洛润泽听到话茬不对用手肘轻轻怼了一下三弟，岔开话题。 “呃，对对对，凝儿多吃点儿，祭祀求雨很繁琐，吃少了中途会饿，祭祀时是不允许吃东西的” 被二哥怼了一下洛辰轩也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泄露了什么，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精明。 洛菀凝小口咬着包子，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三兄妹快吃，再玩闹就要饿着肚子去了”，周曼婷拿起勺子，给兄妹三人每人盛了一碗粥。 洛菀凝没睡醒，整个人呆呆的，抱着一个包子小口小口吃了好一会儿也没吃完，明显食欲不佳。 “怀蓉，去装些糕饼，给公主带着路上吃！” “是，娘娘” “凝儿，吃不下就别硬吃了，吃完该不舒服了！娘亲让怀蓉给你准备吃的带着路上吃，但要记着不能喝太多水知道吗？”，周曼婷拿起勺子喂女儿喝了一口粥，不放心的叮嘱。 “母后，有儿臣和二哥在您就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妹妹的” “好，时辰不早了，去养心殿吧，母后不能参与祭祀，不能送你们，你们三兄妹路上慢点，到了天坛少说话” 周曼婷眼眸被担忧占满，女子参与祭祀视为不吉，在卯时之前，她们这些后宫嫔妃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寝宫。 “母后放心”，兄妹三人行礼后出了坤宁宫。 去养心殿的路上洛润泽见妹妹精神不佳，蹲下身直接把妹妹抱在怀里。 突然腾空吓了洛菀凝一跳，见是二哥才放下心，“二哥，我可以自己走，我很沉的” “不沉，二哥抱你走的更快，坤宁宫离养心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凝儿趴二哥肩膀上小憩一会儿吧，祭祀要好几个时辰呢” 卯时，天色大亮。 兄妹三人坐着马车跟随圣驾到了目的地。 “来，凝儿，哥哥抱你” 洛菀凝从马车里出来，被眼前景象所震撼，乖乖伸出双臂搂住哥哥的脖子。 “哥哥，这是哪儿啊？我们还在皇宫里吗？” “此处是天坛，从这里走进去就是 进行祭祀大典的地方，圜丘。里面有很多殿宇，今日若是得空哥哥带你逛逛。至于凝儿刚刚问的问题，哥哥可以明确的回答你，我们还在宫里，没有出宫。其实，皇宫很大很大，有许多有趣的地方，凝儿可以多走走，不只宫外才好玩儿” 洛辰轩抱着妹妹转过身，两人面朝天坛，低声给妹妹讲着天坛的故事。 “奴才给太子殿下，小公主，二皇子请安，皇上传几位殿下过去”，小周子快步过来匆匆说道。 “知道了，多谢” 洛菀凝被哥哥抱在怀里，大门离她越来越近，大门上挂着匾额。 匾额上只有两个清晰的大字，南门。 “儿臣参见父皇” “免了，凝儿睡的可好啊？，洛锦晟唇角勾起，脑海中浮现启程时女儿睡得香甜的小模样。 “嘿嘿”，洛菀凝脸上泛起红晕，这一早上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她睡觉，怪丢人的！ “今年久旱无雨，百姓苦不堪言。爹爹今日要亲自登台求雨，凝儿跟好哥哥，不能乱走知道吗？” “嗯嗯，凝儿记住了” “乖，今日不管谁说什么，凝儿都不要生气，记住谁说了什么，等祭祀大典结束后爹爹给你报仇” “嗯嗯”，洛菀凝甜甜一笑，很是乖巧，她不光会告状，她也会报仇的。 当场就报的那种！ 第107章 还是那般简单粗暴 “凝儿，跟着哥哥走”，确认父皇已经站好位置之后，洛辰轩轻声叮嘱完把怀中的妹妹放下，牵着妹妹的手往祭坛底层的台阶走。 站在后面的文武百官眼睁睁看着兄妹三人走远。 直到站在了祭坛底层的台阶下。 洛菀凝预想的炸窝并没有到来，变脸的只是少部分大臣。 其中以御史台的大臣居多，还有就是一些上了年岁的文官。 可即便他们再怎么不满也不敢闹。 祭祀求雨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更别提天台之内供奉着龙元国历代有大功绩的帝王牌位。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儿，找皇上晦气，如同老虎嘴上拔毛，自寻死路。 本应该去祭坛底层下站位的洛靖宇迟迟没动，挑眉看着文武百官，眼底满是兴味。 皇兄还说他这办法不可行。 这不是挺好吗，看来大家都挺惜命的。 他还想瞧瞧热闹呢，可惜了！ “王爷，时辰不早了，您看”，礼部官员见他迟迟不动上前委婉催促。 “知道了”，话音未落，洛靖宇已经朝天坛走去了。 此时祭坛两侧乐师弹奏的曲子已经过半。 文武百官紧跟着他的步伐，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他们刚刚站好，乐曲就到了尾声。 “启禀皇上，吉时已到，是否开始祭祀求雨大典？” “开始”，洛锦晟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身穿的祭祀服，确认没有不得体的地方，伸开双臂再收回。 在礼仪官的带领下登上最高一级的祭坛，按照祖先们的顺序依次烧香。 祭祀求雨大典极为繁琐，几个时辰下来，洛菀凝就只有一个感觉，膝盖好疼。 三拜九叩，跪地聆听司祝官的祝文……，这些都是她没经历过的。 长了见识，也累坏了膝盖，哎！ “小凝儿，这个拿去收好了，回寝宫以后让宫女给你擦上，揉一刻钟，不出三日淤青就会转好” “谢谢皇叔，皇叔你不用吗？” 洛菀凝双手接过带着药香的瓷瓶，她闻到了几种熟悉的味道，组成在一起确实是消肿散於的好药，不过她应该用不上，膝盖只是有些疼。 “皇叔粗糙惯了，不像你皮肤娇嫩，拿回去别忘了让宫女给你好好揉揉，不然跪了这么久，明日你怕是下不了床了！养好身体，好和皇叔学武！” 洛靖宇垂眸看着小侄女，眉头越皱越紧，皇兄这个任务可真是太为难他了，他是爱逗弄小侄女，但让他教小侄女学武，他真下不去手。 这不胡闹么！ “学武？”，洛菀凝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王嬷嬷经常和她念叨，公主要端庄，要高雅，她能学武？皇叔逗她的吧？ “怕了？”，洛靖宇收起心中的思绪，唇角微扬，眉眼间都是笑意。 “才没有，皇叔怎么想起教我学武啦？女孩子不是不可以习武的吗？” “谁告诉你女子不能习武的？” “嬷嬷呀，娘娘们还常和娘亲说我每日到处疯跑不学规矩和琴棋书画会给日后爹爹丢脸呢” “你是公主，何时轮到她们指手画脚！不必理会她们，小凝儿你要记得，你是洛家娇贵的小公主，不需要学那些拢络男人心的东西” 络菀凝嘴角一抽，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皇叔说话这么直白的吗！ 不过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皇叔这么早告诉我，不怕我不去呀？” “不怕，本王可是领了圣旨的，再说你跑不掉不是吗！练武体力很重要，所以，等你恢复好身体才能正式学习，到那时，病了的理由可就用不了了” 洛菀凝看着皇叔得意的笑瘪下嘴唇，心里吐糟，皇叔办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好了，都过了午膳的时辰了，小凝儿要是不吃素斋就和你哥哥他们回坤宁宫吧，本王要出宫回府了” “皇叔吃过午膳再走吧，侄儿让人去御膳房取膳食来”，应付完大典的洛辰轩匆匆赶回来就听说皇叔要走，开口挽留。 “不必折腾，他们嘴太碎，本王还是出宫回府来的消停！你们要是不吃素斋，能走赶紧走，被他们缠上就没完”，洛靖宇说完大步流星往出口走。 那些大臣迟迟不走，就是等着秋后算账呢，他可不想听他们闹吵吵的！ 洛辰轩目送皇叔离开，回头瞥了一眼他刚刚走过的斋宫方向，“凝儿，走，哥哥抱你回坤宁宫吃午膳” “哥哥可以回去吗？”，她是公主，坏了规矩来祭祀那些大臣巴不得她快点走呢，可哥哥是太子，离开不合规矩吧？ “可以，大典结束时父皇交代过，我们若是不想吃素斋可以随时离开，斋宫是帝王专门用来斋戒沐浴的地方，那些大臣之所以不走，是在等父皇商议政事，我们走不走都没什么关系的” 洛辰轩伸手揉揉妹妹的发顶，动作轻柔，没有把妹妹发髻弄乱，父皇正值壮年，他只有保持“距离”不参与，才不会引来猜忌。 “走，我们去御膳房找好吃的” “哥哥，皇叔刚刚说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了，我们现在去御膳房是不是要现做吃的呀？” “呃，凝儿这个问题可真是把哥哥难住了，哥哥很少去御膳房，哥哥也不知道呀！凝儿可是有想吃的饭菜？” “没有想吃的，凝儿去御膳房看过御厨做菜，很精致，但是要好久才能吃呢” “御膳房做的饭菜最重要的就是新鲜和精致，凝儿要是饿了，定好吃什么，让太监去传话即可，天坛离坤宁宫很远，等我们到了估计也快做好了”，洛润泽低头看着妹妹说道。 不知是没睡好的缘故还是天气太热，洛菀凝想起御膳房里那些饭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这种天气就是要吃凉的，才开胃的呀！ 咦，凉的！ 洛菀凝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仰头看着两个哥哥，眉眼弯弯，“二哥，哥哥，你们是想吃御膳房的饭菜还是回宫我们自己做饭吃呀？” “我们自己做？做什么啊？”，洛辰轩身体僵了一瞬，做饭他不会啊！这不是要在妹妹面前丢人吗！ “凝儿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洛润泽低头笑吟吟看着妹妹，这小小的脑袋瓜里不知怎么装下那么多主意。 “哥哥，二哥，回去就知道啦！哥哥二哥想不想吃呀？” “那当然是想吃了，凝儿的厨艺可不是谁都能吃得到的，走，哥哥抱你上马车，我们回去” 洛辰轩弯腰抱起妹妹，放到马车上，自己随后跟上去。 “走吧” “是，二殿下”，马夫躬身应和后坐到马车前室，缰绳攥在手里，马鞭在马车上轻抽两下。 马儿不快不慢的跑了起来。 第108章 奶凶奶凶的小公主 “彩月，把面团放水盆里揉” “啊？公主，您，刚刚说什么？”，彩月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懵了，她刚才是听错了吧？ “我说把面团放水盆里揉” “公主，这，面团不能用水洗呀，洗完黏糊糊的就不能吃了” 彩月看着水盆往后退，这要是被后宫那些嘴欠的人知道，又要四处给公主造谣了！ 她的公主啊，之前的谣言还不够多么！ “面太厚了，洗洗薄一点儿，你快放水里揉” “把面洗薄点儿？公主，您是不是听谁胡说了什么，面团又不是衣裙，怎么可能会洗薄呢” 彩月都快哭了，朝厨房门口张望，心里一遍遍念着彩云。 彩云快来救救她吧！ “哎呀，彩月，你和谁学的这么磨叽呀，你放不放，不放我换人啦”，洛菀凝眉头一皱奶凶奶凶的，她的耐心严重不足。 “公主，您消消气，气大伤身，您身体还没恢复好呢！奴婢是怕后宫那些人听到消息诋毁公主，不是有意违背公主的，奴婢这就放” 洛菀凝见她慌张的模样烦躁的挠了挠头，她明白彩月的心思，但这里是坤宁宫，是母后的地盘。 换句话说，就算消息被太监宫女们传给别的嫔妃了她也不在乎，就是别让她抓着是谁，一心侍二主吃里扒外的奴才坤宁宫用不起。 “公主，水变白了，要换水吗？” “啊，等会儿。我看看”，彩月的喊声让她已经跑远的思绪瞬间回神。 “还不行，这太稀了，再揉揉吧，彩月你累不累，我叫人进来换你吧” “公主，奴婢能揉动的”，彩月咬咬牙说道，揉面倒不是太累人，可揉面久了胳膊又酸又胀。 “厨房里的人闲着也是闲着呀，等我去给你抓一个回来”，洛菀凝从椅子上小心下去，双臂一甩哒哒往厨房门口跑。 一套动作是那么的丝滑，怎么看怎么像…… 有了厨娘的加入，彩月就被替换下来帮忙拿东西。 因为没有类似平盘的东西，洛菀凝只好找了一个能上锅被热气蒸的大盆，用勺子一勺勺里往盆底舀，铺满。 “彩月，端进锅里点火吧” “是，公主，您站在凳子上小心些”，彩月边说边坐到灶台边，用火折子点火。 洛菀凝站在灶台边的凳子上仔细看着锅的变化，时不时仍出手在锅上面试探热气。 两个厨娘一直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明白小主子在干什么，见她朝锅里伸手心更是跟着一紧。 洛菀凝没有看到她们的表情，正在认真感受心掌下传来的热气。 “彩月，过去多久了，是不是该熟了呀！” “公主您先下来，奴婢怕烫着您”，彩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翘起胳膊肘，想要把人扶下来。 “彩月，不用扶，我能下去的”，洛菀凝双手微微撮了一下，跳下凳子。 彩月确认主子走远了，才把锅打开。 “公主，好像没熟” “我瞧瞧”，洛菀凝回到灶台边，再次站到凳子上，看向锅里的大盆。 “彩月，你知道蒸了多久了吗？”，她刚刚找了一圈，也就瓷盆能放进锅里蒸，但瓷盆有一点不好，它隔热…… “公主，有一盏茶了，您看沙漏，已经漏下去很多了” “我记得御膳房的御厨说过面食变色了就熟了，揭下来看看就知道了”，洛菀凝说完就要伸手去揭，以她前世做凉皮的经验，面前这个已经熟了。 “别，公主，您别伸手，烫着您，奴婢来，您别动，奴婢洗完手就回来”，彩月连走带跑往放水盆的地方赶，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水盆就在门口的位置，彩月匆匆洗了两下拿起帕子简单蹭了蹭，快步回到灶台边，“公主，您想怎么揭下来？” “就是直接揭下来” “是，公主”，彩月双手伸进盆里拽住两个边小心翼翼往起拽，心里紧张，就怕一不小心拽坏了。 在她的努力下，一张面皮很快就被揭下来了，她原本以为会碎或是粘住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彩月你看，没有黏黏的地方已经熟了哎，快来把这些都做了，把旁边的锅也点上，这样更快一点儿，好饿呀！” 彩月好奇的凑过去看，然而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来公主做的是什么。 这东西看上去白白的，倒是很清透，就是感觉死叮叮的，没有御膳房蒸面饼的那种宣软。 盆大，又同时用两个锅。 烧火的也换成了熟悉灶台的厨娘。 很快，面皮就都做好了。 “彩月，这个面皮没有什么味道，你帮我把他们切开吧，我们拌着吃” “公主，您想切成什么样的？”，彩月微低头看着缺了一块的面饼逐渐淡定，公主的主意向来稀奇古怪，她已经习惯了！ “你看我的手，这么宽，这么长就可以了，我的嘴太小了，太宽，太长放不下” 彩月瞬间破功，脸僵了一瞬，这个理由……，也就她家公主能说出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彩月怕她家公主在冒出什么惊人的话来，从荷包里掏出两个碎银子，递给两个厨娘。 “奴婢谢公主赏，多谢彩月姑娘”，两个厨娘心中一喜，开心的不行笑着上前接过，她们是皇后宫中小厨房的厨娘，这一两赏银抵她们一个半月的月银呢！ 等厨娘们出去关上门，彩月才去切面皮。 洛菀凝转着小脑袋打量厨房，视线扫了两圈才找到一个彩月的盲区位置。 拿着小盆悄悄走到盲区位置，背对着彩月开始兑料。 两个小耳朵翘起来，认真听着身后的动静。 “公主，奴婢切好了”，彩月把切好的面皮装进盆中，站在原地说道。 “唔，太好了，我的调料也配好了，来，倒进去搅拌搅拌”，洛菀凝双手端着配好的调料盆走到彩月身边，示意她倒进去。 “呃，公主，您，您这是配的什么？”，彩月看着面前说黑还不是特别黑，说红又很黑的料汁，表情瞬间龟裂，她突然想收回她之前的话。 果然在公主身边伺候很锻炼承受能力，公主随时会给你不知是意外的惊喜还是意外的惊吓！ “料汁啊，面皮没有味道，我就配了些料汁，彩月，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不舒服吗？” “奴婢没事儿，公主，您这料汁里都加的什么呀？变黑了”，彩月压下自己的表情，努力让自己说的委婉一点儿。 “唔，就都加了点儿，哥哥和二哥还等着吃呢，快倒进去拌一拌”，洛菀凝摸摸鼻子多少有点心虚，她担心彩月会过去，速度加快了很多，一快就容易手忙脚乱，然后……生抽倒多了！ 第109章 谁吃亏还说不准呢 “哥哥，二哥，可以吃饭啦”，洛菀凝回到偏殿大声喊道。 “来了”，洛辰轩边说边盖好冰鉴的盖子，“二哥，走吧，我们去吃饭” “嗯，吃完饭我引来凝儿，你想着把冰鉴里的东西撤走” “好，交给我，嘘，先别说了，让凝儿听见就遭了” 洛辰轩侧头和二哥嘀咕完，勾起唇角，满脸都是等不及的好奇。 “凝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呃，这是什么？”，洛辰轩脸上的笑僵住，指着彩月放到桌子上的碗呆呆的问道。 “面皮呀！饼蒸出来太厚啦，不好吃，我就改了一下，但是又没有味道，所以，就拌了一下，哥哥尝尝好不好吃，二哥，快来吃” 洛菀凝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伸手朝二哥招手，她可是没有错过二哥明显放慢的脚步！ “好，凝儿辛苦了，凝儿也坐下来吃，折腾半日累坏了吧！” “就是膝盖有些疼，二哥，哥哥，快尝尝味道如何，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洛菀凝双手托着下巴，满眼期待。 “呃，哥哥刚喝多了水，有些胀肚，让二哥先吃，哥哥缓一缓” “巧了，祭祀在烈日下晒了许久，口渴的不行，刚刚等凝儿回来的时候没忍住喝了不少水，肚子里现在还满满的呢，若是起来晃晃兴许还能听到水声” 洛菀凝托着下巴，左瞧瞧右看看，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两个哥哥。 洛辰轩被她看的不知怎的一阵心虚，“咳，二哥，凝儿累了半日回来还不辞辛苦给我们做吃食，我们不吃岂不是伤了凝儿的心，那多不好，来来来，尝尝，尝尝” 洛辰轩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放到二哥碗里，自己却只夹了一根垂眸看着。 洛菀凝托着下巴白了一眼哥哥，她做的饭是有多难吃，吃之前还要做心理建设呢！ 哼，她做的菜可比御膳房那些没滋没味的菜好吃多了，至少咱调料齐全呀！ 洛润泽唇角僵了一瞬但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拿起筷子夹起两根就大口塞进嘴里，实力捧场。 细品了品之后眼前一亮，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洛辰轩见他这个样子脸都绿了，不愧是比他年长两岁，就是不一样，喜怒都不形于色的！ 洛菀凝托着下巴，看着哥哥僵硬的动作。 “嗯？这个味道”，洛辰轩嘀咕完又夹起一筷子仔细品了品，眼底浮现惊喜。 这味道他从没吃过，有些像梅子一样酸甜的味道，很好吃，又很开胃，他吃过之后感觉比之前更饿了！ 洛菀凝淡定看着两个哥哥大快朵颐的样子，会被大中华美食吸引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中华美食一百七十多万年的历史，她会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吃完饭，洛菀凝送走两个还要去忙自己事情的哥哥，回房间换身衣裙准备睡觉。 “咚咚咚。奴婢怀蓉求见公主”，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洛菀凝停下换衣服的动作，低声让彩月把刚刚脱了一半的衣裙重新穿好，“彩月，去看看，让怀蓉进来吧” “是，公主”，彩月行礼后快步走向门口。 到了门口后，伸出双手把门打开，“嘎吱” “公主请怀蓉姑姑进来说，怀蓉姑姑请”，彩月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怀蓉颔首表示谢意后，迈步进入殿内。 她是坤宁宫得掌事姑姑，但却是皇后娘娘的掌事姑姑，以她这两年对公主的了解，她看的清楚，彩云彩月都是公主重视的。 只要这两人不作死，全心全意伺候公主殿下，日后必定就是公主殿下的心腹。 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公主心腹，地位可比她高多了！ 毕竟，后宫女子是看皇上脸色和宠爱而活，而决定地位，公主可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哪个重哪个轻，一目了然！ “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可歇息好了？皇后娘娘有事传公主殿下去正殿” “怀蓉，娘亲有说什么事情吗？我好困，要是没有要事能不能一会儿再去呀？”，她的腿好疼，她突然想撒娇偷个懒！ “回公主，公主屡次受伤，皇上和皇后娘娘担忧不已，按规矩公主身边贴身宫女该有四名，以前皇后娘娘见公主喜欢彩云彩月就把旁的宫女撤掉了，但此次皇上下了口谕，要把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安排齐全，周嬷嬷今早奉太后之命送了宫女来，现下正在正殿，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借此机会，让公主见见偏殿宫人，立个威” 彩月心里大惊，刚拿在手里的匣子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噗通，奴婢手滑了，没拿住匣子，求公主降罪” “彩月，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吧，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打开看看摔坏没有”，洛菀凝眉头微蹙，无奈的开口。 彩云彩月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两人在宫女里年纪也不算大，放在前世还是个孩子呢！ 突然得知一直是自己做的事情多了旁人加入，心里有起伏是很正常的。 伺候人多时，或者说是心腹多了时，就要找寻一种平衡，只要引导好，只要她没有特别偏爱谁，这种平衡就不会被打破。 她们也就闹不起来！ “回公主，里面是王爷送给公主活血化瘀的药膏，奴婢本想等下给公主擦上，没成想手滑没拿住，摔掉地上了，奴婢仔细看过了没有摔坏，奴婢知错！”，彩月塑双膝跪在地上，把匣子里完好无损的瓷瓶捧在手心里。 “没摔坏就好，下次注意点儿就好啦！你和彩云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什么时候罚过你们跪呀，快起来，不要让我生气哦！” “奴婢叩谢公主”，彩月放下瓷瓶，郑重行叩拜大礼。 行礼结束后才起身捧着匣子退到一旁。 怀蓉瞥了一眼彩月，脸上有了焦急之色，“公主受伤了？可传召太医了？” “哎呀，怀蓉你可别叫老师他们来，也别告诉娘亲，我没事儿，就是今日跪久了，膝盖有些痛，皇叔给我拿了药膏回来擦” “公主真的没事吗？奴婢瞧瞧可好？求雨祭祀讲究心诚则灵故而所有人都不得用蒲团，公主皮肤娇嫩，若真有了淤青还是要叫太医来瞧瞧的，公主身体还没休养好，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彩月，你和彩月是公主用惯了的心腹，要好好照顾公主，别辜负了公主对你们的好，满宫里你看哪个有你们待遇好的！” 怀蓉沉声借机敲打，刚刚彩月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这要是仗着公主宠爱排挤旁人还了得，要知道即将进入偏殿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谁吃亏还说不准呢！ “彩月明白，彩月一生都是公主的奴婢定尽心竭力伺候公主” “公主，您有伤在身，让彩月先给您上药吧，奴婢回正殿禀告皇后娘娘”，怀蓉边说边屈膝行礼。 “哎，不用告诉娘亲，娘亲又要担心啦，我没事的，回来再上药也是一样的，走吧” 洛菀凝忍着疼从床上下来，先前一直走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歇息以后再起来就觉得特别疼。 但为了不让娘亲担忧，她忍了！ 第110章 谁被打脸? “凝儿来了，来娘亲这儿”，周曼婷微微侧头给跟在后面进来的怀蓉使了一眼神。 怀蓉轻轻点头，走过去把正在收拾床铺的宫女叫出去，自己守在门外。 “凝儿从未参加过祭祀，祭祀求雨讲究心诚则灵，跪了几个时辰，凝儿可有受伤？娘亲准备了药膏，等下娘亲给你擦上，今日可有人为难你？” “娘亲，凝儿没有受伤，凝儿一直跟着哥哥和二哥，没有人为难凝儿” 天坛对于龙元国来说是很神圣的地方，虽预料到了没人敢在天坛放肆为难女儿，但还是听女儿亲口说了才放下心。 “没受伤也要擦药，你长这么大从未跪过，突然跪了这么久膝盖会有淤青，一旦肿起来你就不能走路了，知道吗？” 周曼婷起身抱起女儿放到软榻上，掀起女儿裤腿轻轻挽到膝盖上。 映入眼帘的青紫让她心里一紧，拿起桌上的护甲挖了一点药膏，放在手心搓热，轻轻按压在女儿膝盖上。 “凝儿可还记得娘亲曾给你讲过公主该有的宫女太监配置？” “嗯嗯，娘亲说按宫规公主身边配置宫女六人，太监十人，娘亲，凝儿说的对吗？” 周曼婷瞧着女儿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忍不住唇角轻勾，心里的担忧冲散了一些。 “对，凝儿说的对！以前娘亲见你不喜那些宫女太监就命人撤走了，但彩云彩月年岁还是小了一些，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光她们二人照顾你还是不妥” 洛菀凝歪头眨眨眼睛，想起偏殿那些宫女，娘亲不说她还没注意，偏殿外伺候的宫女太监好像从那次她爬上房顶之后就都不见了。 “凝儿，娘亲说的话你可听到了？”，周曼婷擦好药膏抬头就看到女儿呆呆的样子，似是早就走神了。 “啊！娘亲对不起，凝儿溜神啦” “今日累着了吧，等下见过觅孀她们娘亲就哄凝儿睡觉，不过，在见觅孀她们之前，凝儿要先见一个人” 周曼婷话音落下，整个人的气势瞬间一变，用余光瞥向屏风，“绿漾，还不出来参见公主” 洛菀凝听到娘亲的话很是好奇，但她没有回头去看，聚精会神去感受殿内的另一个人。 她胎穿之后丧失了前世的能力和身手，警惕性也弱了一些，但不至于会完全忽视掉陌生气息。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是练家子！ “奴婢绿漾，给公主请安”，一身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从屏风后面出来，如宫女一般屈膝行礼。 “绿漾”，周曼婷微微侧头，脸色沉了下来，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不满和警告。 坐在软榻上晾药的洛菀凝勾起唇角，笑的天真无邪，眼底闪过一道流光，快的让人来不及捉住。 有趣！ 上一秒毫无存在感的人，下一秒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呼吸变重，刻意的呼吸节奏里又掺杂着一些紊乱。 娘亲刚刚说的是参见，要知道在这里参见是不能随意用的。 要么是一朝天子，一朝储君，就像她爹爹和哥哥一样，代表着天下之主和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一点是其余皇子和皇室宗亲不可僭越的！ 要么就是天子之妻，天子之母，就像她娘亲和祖母一样。 要么就是民间的叫法，下属参见主子。再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娘亲是皇后，平日里说句话都要拐几个弯的人怎会说错话？ 有趣！ 这人是没瞧得起她，故意为之啊！ “绿漾，别告诉本宫你不知该做什么！还是，这就是你的态度，嗯？” 绿漾看到主子眼中的寒芒心里一紧，但看着眼前娇小的八公主，心里那股劲儿一点点盖过了害怕，双腿一弯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绿漾，做你该做的事，别让本宫说第三遍”，周曼婷平日里隐藏起来的凌厉气息瞬间外放，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绿漾此刻已经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主子下任何命令属下都可以无条件服从，哪怕要属下的命，属下也没有一句怨言，随主子取，唯有认主之事，属下恕难从命，请主子收回成命” 绿漾额头贴在地上，闭上眼睛，等着主子赐死的命令。 她十岁就到了主子身边，如今已过十四个年头，她了解主子的脾气，违抗命令就只有死路一条，尤其事关小公主！ 但她并不后悔！ 在小公主来之前，主子给她下命令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她是周家给皇后娘娘培养的心腹，一生不认二主，尤其这主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 若说让她去照顾小公主，保护小公主，她去，而且她会以命相护。 唯有认主这一条，她做不到！哪怕这个人是她主子的女儿！ 除非，这个人能征服她！ 不然，就是死，她也不会屈服！ “绿漾，你在本宫身边多年，该知晓本宫的脾气，自己去领罚吧！” “属下遵命！属下日后不能再伺候主子身侧，望主子保重！愿主子身体安康，福运绵长” 绿漾抬起头整理好衣袖，郑重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后利落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主子的脸庞，抬起脚迈步就要往外走。 “慢着，你叫绿漾？” 绿漾听到喊声回过身，双手在胸前交叠，屈膝行礼，“是，公主” 随着她的转身，洛菀凝清楚看到她额头上的红肿和眼底的倔强，倔强中又带着一抹不屑。 宁愿死都不愿认她为主，她可以理解为这是绿漾的骄傲，她不强迫。 但她眼底那抹不屑，分明是瞧不起她！ 不说征不征服，就说能去领死的地方绝不会是内务府，娘亲怎会自送把柄给别人？ 那就说明娘亲手里的人不止这一个，她要是不把威慑立住，以后岂不是谁都能骑到她头上！ 想到这里，洛菀凝眼底闪过寒光，整个人气息一变，沉声质问，“绿漾，你可是瞧不起本宫？说实话，本宫不怪你” 周曼婷瞪大眼睛呆呆看着面前的女儿，这还是她的凝儿吗？ “绿漾不敢” “不敢？呵呵，绿漾，我们来做个游戏吧”，洛菀凝身上的寒气瞬间收回，勾唇轻笑。 这一变化快的让人以为她刚刚的变脸都是错觉。 “公主想玩什么游戏？绿漾不会做游戏，玩不好怕是会让公主失望” “没关系，不用你做什么，你就站在那里不动就行！咱们来打赌，本宫这里呢有六根银针，我要是没扎中你呢，就满足你一个本宫能做到的要求，要是扎中了你呢，你的赌资是什么？” 话音落下，洛菀凝拿出刚从空间拿出来的银针在面前一下下晃动。 绿漾只抬眸瞅了一眼银针就把头低下了，暗器对力度和准度难求极高，即便是武功高强之人没有反复练习也会脱离目标，更别提才三岁多又被娇宠长大的公主了。 “绿漾若是输了，随公主殿下裁决” “好呀！记住你说的话！准备好，别动哦，我要开始了哦”，洛菀凝唇角轻勾，瞧不起她？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被打脸！ 第111章 意外来临 片刻之后。 本以为是公主一时兴起玩闹的绿漾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满脸淡定用帕子给自己擦手的小公主。 这还是她印象中的小公主吗？ 她站的这个位置离公主差不多要有五六步的距离，想要射中极难！ 而且，她刚刚看过，射在她身体上的银针只射入身体一半，银针上面的一截还在外面。 银针若是直接射入她的身体是取不出来的，她不知是公主力度不够还是公主能够随心所欲掌控银针！ 要真的是后者，那小公主可太可怕了！ 她才三岁多啊！ 坐在旁边的周曼婷状态没有比绿漾好多少，眸中满是惊愕，她的女儿何时有了这般身手？ 或许，太后说的话真的可行！ 洛菀凝没有错过娘亲的震惊，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瞒不说，竟在娘亲眼中看到了自豪。 “银针细小不好拿，想要缝合伤口就要熟悉银针，熟悉力度，凝儿练了好久才熟练的呢，娘亲，凝儿不是故意不告诉您的，娘亲不要生气好不好？” 周曼婷抬手动作轻柔的揉着女儿发顶，从震惊中收回神来，“娘亲没有生气，凝儿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本事娘亲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她是周家人，从小看着父亲和哥哥练武长大。凝儿用的银针比绣花针也没有大上多少，想要完全掌控更是难上加难！ 凝儿在她面前说的轻松，但作为周家人的她岂会不知这其中辛苦。 她的女儿长大了啊！ “谢谢娘亲，嘿嘿”，洛菀凝露出整齐的小白牙，傻傻的笑着。 看着女儿开心当娘的也忍不住勾起唇角跟着一起笑。 “绿漾，你我打赌是本宫赢了吧，你的赌注呢” 被叫到的绿漾抬起头，上前一步，双膝跪地，眼神坚定，“属下绿漾，参见主子” “呵，绿漾，你不必害怕，本宫跟随老师们学习医术，熟悉穴位，下手有准头，只是让你暂时身体无力而已，银针取下两个时辰后自会解穴，不会要你性命” 绿漾后背一僵，她不是傻子，公主三岁多就能把暗器用的这般好怎么会是寻常孩子，公主这是不想要她了！ “属下不怕，主子要属下命性也是属下应得的！先前是属下不敬，主子要打要罚，属下都心甘情愿”，绿漾磕头认错，额头贴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 以示自己的诚意。 “你起来吧，本宫不打也不罚”，洛菀凝瞥了一眼绿漾收回视线，侧头看向身旁的娘亲，“娘亲，彩云彩月一直陪我长大，我也喜欢她们，绿漾您留着吧，人太多也用不到” 周曼婷冷眼扫了一眼绿漾，眼里透着失望，“绿漾你先出去吧，你的去留晚些本宫自会告知你” “主子，绿漾知错，求主子给绿漾一次机会证明自己，绿漾自幼学武，可以保护好主子，求主子给绿漾一次机会”，绿漾跪在洛菀凝面前不肯起身， 磕头认错。 金砖坚硬，用手敲击都会发出金属声，更何况绿漾磕的实诚，“咚咚咚”的声音一声接一声。 “行了，你的额头已经出血了，起来吧” “求主子给属下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属下知道错了，主子要打要罚属下都受着，求主子别赶属下走” 洛菀凝眉头微蹙，她只是想给绿漾个教训立威，这怎么还赖上了呢！ “绿漾，别让本宫说第二遍，滚下去”，周曼婷沉声呵斥。 绿漾深知原主子的脾气，爬起来退出寝殿。 “凝儿，绿漾是娘亲陪嫁，你外祖父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她送进宫，平日里用另一副面孔另一个身份留在宫中，你现在风头太盛，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你要伤害你！绿漾她手中有暗网，只是为人冷僻孤傲，你只有让她臣服于你，她才能为你所用！明白吗？娘亲知道你听的懂！” 洛菀凝一愣，呆呆的眨着大眼睛，平日里用另一幅面孔另一个身份留在宫里？易容术？ 她哥都十四岁了，这陪嫁入宫得十四五年了吧？易容十四五年没被人发现？狠人啊！ 夜深之后。 困的睁不开眼睛的洛菀凝被娘亲抱回寝殿，刚躺倒床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娘娘，帕子洗好了” 周曼婷伸手接过怀蓉递来的温热帕子，侧过身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女儿蜷着身体，紧闭的双眼已然是睡熟了。 “怀蓉，去问问今晚是谁值夜，让人进来，公主睡着了” “是，娘娘”，怀蓉轻声应和，放轻脚步，快步出了寝殿。 彩月彩云正在她们的二人宿舍里绣帕子，听闻公主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回公主寝殿。 “彩月，你手里拿的何物？”，怀蓉见彩月翻柜子，疑惑的开口问道。 “怀蓉姑姑，这是公主殿下的寝衣，公主怕热，绣娘做的寝衣都是紧贴在身上的，公主每每穿上就热的浑身是汗夜不安寝，这是我和彩云改过的寝衣，能凉爽一些” “公主已经睡下了！皇后娘娘说公主今日累坏了，让公主好好睡，不必折腾公主起来换寝衣，公主夜里若是醒来再换不迟” “可是”，公主今日去祭祀穿的那身还没来得及换呀，祭祀穿过的衣裙怎能隔夜？ “公主早晨穿的那身衣裙娘娘已经给公主换过了，公主膝盖有淤青，这是化瘀的药膏，你收好！一日三次，在手心搓热后涂抹”，怀蓉从袖中掏出瓷瓶，递到彩月手上，快步朝里间走去。 月上中天，坤宁宫已是一片寂静。 甚至除了廊下的灯笼外，房间内看不到一点光亮。 “公主，公主，您醒醒，公主” 突然传来的喊声不大不小，就像蚊子一样一直在你耳朵旁边嗡嗡嗡的叫。 洛菀凝眉头紧皱，人虽没有睁开眼睛但满脸都是不耐烦，翻个身往床里翻，躲开烦人的声音。 彩月和刚刚赶来的彩云见公主换了位置无奈叹气，公主没睡醒时最烦别人喊醒她，听说公主还在襁褓时就很有脾气，睡不醒一旦被吵醒就会哭。 一晃三年，公主虽然已经三年半了，但这个脾气多少有点让人害怕。 “彩月，你去给公主找身深色衣裙，把公主的药箱拿出来，别忘了拿襻膊” 彩云低声交代完彩月，上半身爬到床上，一声声呼唤。 洛菀凝被她烦的不行，紧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抬手揉揉眼睛看到屋内昏暗的光线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彩云，天还没亮呢，我好困啊，让我再睡一会儿” “好公主，不能再睡了！太医院药童此刻正在门外侯着呢，药童说太医院学习缝合术的太医缝针后来出了岔子，那人昏过去了” “你说什么？人呢？让他进来”，洛菀凝瞪大眼睛，瞬间清醒。 她解毒之后曾去太医院看过那几个学习缝合术的太医，他们按照她说的在用带着肉皮的生肉练习缝合，熟悉力度和对银针的掌控力。 怎会突然用人上手？还出了意外？ 第112章 如何交代? 太医院某个房间内，十几个太医看着床上浑身滚烫双眼紧闭的男人急的不行。 “你能不能不转了，看着都眼晕” “你当我想转吗，我是着急，我都去门外看了几次了，公主殿下怎么还不来啊，这人眼瞅着就要不行了”，男人停下转圈的脚步，再次走到门口探头往外看。 “你们现在知道着急了，今日人送来的时候我就劝你们手法还不熟悉不要贸然动手，刘院使他们都不在，万一出了岔子我们负不起责，你们不听啊” “那是因为公主去了祭祀大典，中途打断祭祀就不用担责任了？再说，大家是看他伤势过重才想着救人为先，谁会想到缝合之后会变成这样！你也是学习缝合术的人，出了岔子谁也跑不了，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洛菀凝被报信药童带到房间外就听屋内叽叽喳喳吵个没完，一股火气从心底涌起，“彩月，去把门踹开” “是，公主”，彩月暗暗活动双手，跃跃欲试。 快步上前，瞄准房门就是全力一脚。 “砰”的一声响，把屋内正在争吵的太医们吓了一跳，房间瞬间安静。 看清来人是谁后，太医们互相瞅了一眼，纷纷上前行礼，“微臣给公主请安，公主万安” “药童去坤宁宫送信说太医院缝合时出了意外，人现在如何了？诸位大人不守着伤者稳定伤势，在这吵什么呢？嗯？” 平日里好说话的公主突然变脸，太医们有些懵，但看到公主脸上的怒气不由得心里一阵心虚，到底是皇上的女儿，哪里会真的好说话！ “问你们话呢，伤者此刻在哪里，情况如何，都哑巴了？”，看到他们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洛菀凝更生气了，要不是没有看到老师，她才不跟他们费这个口舌。 “回公主，谭副将此刻就在里间，浑身滚烫，昏迷不醒，且伤口周围红肿，微臣按公主说过的方法给谭副将降过温，但并无效果” “你刚刚说谁？” “回公主，受伤的是谭季同谭副将” “带路” “是，公主这边请”，说话的太医侧身伸出手臂示意方向。 人群中过来一个太医想要献殷勤帮彩云拿药箱，然而下一秒脸上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只因彩云没有给他机会，直接绕过他走了。 里间，洛菀凝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这可比太医说的情况严重多了。 她该说太医是初出牛犊不怕虎还是该说他们胆子太大，胳膊从上到下的斜面伤口他们都敢不打招呼就上手。 能封为副将，多半都是要上战场的，身手就是保命的根本，这人的伤口已经伤着筋了，要是一个不慎，这个右臂就算是废了。 下手之人也够狠的！ “公主，谭副将的脉象越发虚弱了，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太医收回诊脉的手起身焦急的禀告，把眼前之人当成了救命稻草，全然忘了眼前之人还是个孩子！ “你们何时缝合的？他这种情况多久了？” “回公主，谭副将是昨晚子时左右送来太医院的，微臣等人见他伤势过重就急忙做了缝合，本以为夜里没事就没事了，不曾想今早不到辰时就烧起来了且伤口红肿的厉害” “辰时？现在都半夜了你们才想起来找我，刘院使他们呢，去给本宫找来，都出去” 洛菀凝气愤的不行，教他们缝合术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缝合时要严格按照她教的步骤做，不能马虎。 可摆在她眼前缝的七扭八歪的伤口还有伤口周围带着血渍的皮肤，分明是没有好好清洁，消毒不到位造成了感染。 报名学缝合术去军营随军时一个个争的面红耳赤，如今还没学到精髓就开始糊弄，老话讲还没学会走就自以为可以跑了，就他们这个样子如何让他们随军？ 以他们这种态度随军只会更糊弄，她的苦心就全打了水漂，说不准到时她还会落个胡闹残害将士性命的骂名。 看来缝合术的人选要重新挑选了！ “公主，热水来了”，彩月端着一盆热水快步而来。 洛菀凝双手伸进热水盆里，滚烫的热水烫的她忍不住咧嘴。 彩月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心里不忍，“公主，要不奴婢再加些凉水吧，您的皮肤娇嫩，这么热的水会烫坏了您的” “不必，他的伤口已经感染了，药水要留着给他清理伤口用，光用酒消毒怕洗不干净。你们等下换水把手洗干净，门外找个人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借着彩云彩月出去洗手的空档，洛菀凝伸手搭上男子的手腕仔细感受。 手指下的跳动让她的心跟着沉了下去，这人何止脉象虚弱，这还有隐疾啊，要是拖到天亮......后果不堪设想！ 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才在桌上发现一个茶杯。 放轻脚步跑过去，费力爬上椅子，把茶杯攥在手里送进空间。 茶杯几乎是瞬间回到手中，和刚刚不同的是茶杯里已经装了半杯水。 回到床边，用力掰开男子的嘴就往里喂。 昏迷不醒的男子被她喂的眉头越皱越紧。 “公主，刘院使来了，在门外守着”，彩云从外间进来，低声禀告。 “嗯，过来给我帮忙”，洛菀凝交待完就不再说话，拿起消毒用具清洁伤口。 “彩月，剪子拿给我” “是，公主，剪子来了” 洛菀凝接过彩月递来的小剪子，整个人气息一变，利落动手清洗伤口。 被拦在院中迟迟不见人出来的太医们靠在墙边和可以靠人的地方打起了瞌睡，刘戌守在门外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了，一回头瞧见他们这个样子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他今日一直随侍御前，万万没想到太医院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祭祀结束他回到太医院也没有人和他说这件事，他都不知太医院里何时多了个伤患，还是外地入京的副将，这要是在太医院内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如何给皇上交待？ 第113章 反其道而行之 “吱嘎” 听到开门声刘戌连忙转身，“微臣给公主请安，大晚上惊扰公主是微臣等人的不是，对不住公主” “老师可知道此事？” “回公主的话，微臣不知，昨日微臣休沐，今日一直随伺御前，药童拿着令牌去府中寻微臣，微臣才知此事，匆忙进宫还没来得及了解前因后果” 洛菀凝瞥了一眼听到他们说话声醒来的太医，“听太医说受伤的是一位副将，他的伤口在缝合时没有清理干净，已经感染了，本宫刚清理过，缝线全部拆掉重新缝合，他高热很严重，身边不能离人，老师见过感染的伤口，知晓感染的后果，要是此番不能退热......” 刘戌低下头，怒气堵在胸口堵的上不去下不来，他教公主医术这么久，公主从不会用身份压人。 “微臣明白公主的意思，微臣把太医院事情安排好就来守着谭副将，定不会再出岔子” “那这里就辛苦老师了，我先回去了，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老师可以派人去找我” “微臣遵命，就快要亮天了，公主安心回宫歇息，若有情况微臣定派人去请公主” “好”，心情欠佳又很累，她懒得再装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 “公主，奴婢扶您上步辇，步辇上铺了软垫，公主若是困极可以靠着睡一会儿” “好”，洛菀凝在彩云搀扶下上了步辇，这步辇是她专属，周围的靠背很高，座位也加宽过，即便在上面睡觉也不会掉下去。 刘戌没有进屋，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心中复杂，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公主严肃认真的样子，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公主吧？ 果然，虎父无犬女！ 他爹说的对，皇室之人从小到老，耳濡目染，没有一个人简单！ 步辇平稳，没有摇晃的感觉，差不多半宿没睡的洛菀凝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激灵猛的睁开双眼，左右转头寻人，边找边喊“彩云彩月” “公主，奴婢在这儿呢！公主可是睡冷了？前面转过弯不远就是坤宁宫了，公主再忍忍”，彩月上前两步露出自己的脸。 “快掉头回去，咱们忘了给那人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了，只治疗胳膊上的伤不管别处他还是会感染高热，快回去”，洛菀凝单手扶额，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治疗时她想着彩云彩月再过两年就是可以婚嫁的年龄了，扒男人衣裳终究不合礼数！ 她本想缝好以后再找男太医进去查看，怎料开门看到老师就把这事儿忘到脑后去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伤口不处理彻底那人…… “是，公主，您已经熬了半宿了，身体吃不消的！公主想吃什么奴婢让人去御膳房传话送到太医院去” “离早膳时辰还早呢，等到了太医院再说吧”，兴许就用不上她了呢！ “是，公主” “掉头，原路返回” 抬步撵的太监们听到喊声立刻转换方向，原路返回。 “刘大人这话说的在下不能苟同，人被送来时浑身是血，我等是看他伤势过重才直接上手给他缝合的，我等救了人还要落埋怨，这是何道理啊？” “救人？你们自己说是救人还是害人？你们连肉皮都还没缝明白呢，就敢贸然上手给人缝合？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谁给你们的胆子不禀告就私自动手的？谭副将如今命悬一线，那是军中副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中间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嗯？” “听刘大人的话我等像是故意谋害人一般，我等是为了救人，就算没救活也不该落埋怨吧！再说，副将说白了还是打仗的，军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刘大人也太大惊小怪了些” 洛菀凝走到院外听到这番话肺都要气炸了，眼睛微眯，身上的威压越来越甚。 彩云彩月见状无声后退两步。 院内众人都是背对着院门，丝毫不知他们的对话已经被人一字一句听到耳中。 “诸位大人真是好医德啊，屋内病人命悬一线，你们却在门外吵的热火朝天。可分出胜负了？需不需要本宫派人去请最会审案的吴伯伯和梁伯伯来一趟，给诸位断断官司？” 突然插入的声音把正在争吵的太医们吓了一个激灵，听清这番话后更是后背嗖嗖冒凉风，缩到一起低下头不敢出声，小公主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呢？刚刚不是挺热闹的么！刚刚是哪位说不过是个副将，军中最不缺的就是人，站出来让本宫认识认识” 太医们再傻也明白公主这是生气了，纷纷看向人群中某一个人。 那人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恨的牙痒痒，指向性太明显了他不想出去都不行。 “就是你说的？” “回公主，是微臣” “你在宫中多少年了？来自何处？” “回公主，在宫中五年有余，微臣祖父是名郎中，自幼随祖父学医术，六年前科举中了二甲，随后进了太医院” 洛菀凝冷冷地看着说话之人，搞了半天是个自视甚高的书生，“可惜了你读的那些书！本宫每日都在养心殿，听了太多前线战场和边关有关的消息。军中是最不缺人，可那些人有多少是寻常百姓家的支柱？要是没有他们以命相搏，怎会有你在这里大言不惭！要是没有他们守卫国土，你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凭什么保护你这种不知感恩的人？” “爹爹让你们学习缝合术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救下更多将士！可你们在做什么？明知自己救不了做不到却为了卖弄为了显摆去救，结果是什么？你们的卖弄险些害了一条人命！你们倒是告诉告诉本宫，你们哪来的脸在这里搬弄是非！” 院子里除了一声声厉喝的质问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在场所有人都被洛菀凝这番话震的外焦里嫩，满脸震惊的看着她，这真是一个三岁多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洛菀凝眼里闪过一道又一道的寒光，胸口起伏，这些话纯是她一时怒火中烧没有刻意压制情绪才说出来的。 是说的太深了些，不像一个孩子该说的话，但她并不后悔！ 她没有像她前世看过那些小说里的穿越者一样步步为营小心隐藏自己的聪慧，她主打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她说话早，识字早，日日混在养心殿里，时不时蹦出一句什么适当暴露自己的聪慧，为的就是让大家慢慢习惯。 她离长大还有好几年，人装一日行，装一年也行，她已经装了三年，不可能日日隐藏着真实的自己，她自问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城府。 整不好都容易反噬自身！ 何苦来哉！ 第114章 我是年幼但不傻 男人低着头眼珠转了几圈，咬咬后槽牙，猛的跪地，“公主，微臣冤枉啊！公主年幼，可莫要听信有心之人的挑拨呀！” “本宫虽年幼却也分得清是非黑白，本宫想起有事要和老师说走到半路又回来了，诸位大人的话本宫都听到了！你既觉得本宫年幼冤枉了你，那不如去御前和爹爹说吧，或者去刑部要个公平也行！” “公主，微臣是冤枉的！再说，再说那些将士拿着朝廷俸禄就是要用命保护龙元国保护皇上的子民啊！这难道不是他们该做的吗！” “呵”，洛菀凝都被他的话气笑了，真是老母猪拱柴垛，全仗着脸皮厚啊！ 这样的人不去战场白瞎了，说不准脸皮还能挡挡刀剑啥的。 “按你的说法，拿了俸禄就该为国分忧，你也是拿俸禄的，身为太医就该治病救人，可你是怎么做的呢？百姓之子保护百姓是因为他们入了军营，你享受着将士们的保护在太医院里偷懒享福，却又反过来嫌弃他们，你哪儿来的脸？你说军营最不缺的就是人，巧了，太医院也不缺人，要不本宫派人送你去边关战场体验体验？” “公主殿下，微臣怎么说也是有品阶的太医，公主殿下这般羞辱岂不是让我等寒了心！” “本宫并未说其他人，本宫是年幼但不傻，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本宫若是没记错，副将是正三品吧！这位大人张口闭口品阶，不知你是几品？本宫喜欢听故事，常拉着旁人讲外面的故事，本宫曾听过一句百姓家的俗语，你想听吗？” 洛菀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这是想拉帮结派道德绑架她？打错算盘了！ “微臣自幼在乡下长大，比公主更熟悉百姓家的土话” 洛菀凝歪头，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一般，好奇的问道，“这样啊！那你知道吃饱了骂厨子是什么意思吗？本宫想想啊，还有一句什么叫什么来着” 洛菀凝懊恼的挠挠头，眼底却满是寒光，“呀，我想起来了，还有一句话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男人双手紧握，额头青筋直蹦，“公主身为帝王之女贵为天姬怎能如此羞辱臣下？微臣冤枉，微臣要求见皇上” “羞辱？本宫没有啊！是你说的你熟悉百姓家的土话，本宫才和你请教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啊！你怎么还冤枉人呢！算了，你去找爹爹吧，你不讲理，本宫不和你说了！” 洛菀凝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不满的撅起嘴唇，绕过男人往里走。 “微臣给公主请安，公主有话交待派人来传微臣就是，公主身体未愈又半宿未眠，怎能再让公主奔波” “半路上想起来了就回来了，里面有人照顾吗？” “公主安心，魏太医进去守着了” “魏老师回京啦？老师和我进去瞧瞧吧，彩云彩月，把门守好” “是，公主”，话音刚落，彩云彩月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公主有言在先谁也不敢擅闯，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带着院使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缝合术都学明白了？”，严厉的呵斥声从院外传来。 围在院里的十几个太医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朝走进院子里的中年男人拱手，“右院判”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蔺星文扫了一眼房门看向众人问道。 “右院判，我等在等公主殿下” “皇上有口谕，三日后太医院举办择优赛，你们学习缝合术的十六人进行比赛，取优胜者官升一级，随军去边关。此次比赛分为三场，最后取三人。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掂量，尤其是你们十三个医士，是在太医院里耗着，还是为自己谋一个前程，自己掂量” 站成两排的男人们听完这番话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什么表情都有。 “都哑巴了？怎么，不想去？”，蔺星文板起脸眼睛冷冷扫过人群，当初报名时一个个互不相让，争的面红耳赤的，如今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要给他上眼药？ “院判，不是我等想不想去，只怕是没人能去” “这么说来你们都不想去是吧！那好，等见到院使本官就这么禀告！当初报名时你们争着抢着要学，如今学了又缩头不肯去，你们这可是欺君之罪，后果你们自己担着” “院判没听明白，去还是不去和我等没有太大关系……”，人群中一个年轻男人挤出来把今日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暴躁。 蔺星文转头看向站在中间的男人，瞪大眼睛，脸色铁青，“这是你说的话？蠢货，你叔公到底是怎么教的你？还标榜自己十几年寒窗苦读，竟如此之蠢！公主外祖一家都是武将，你竟敢在公主面前大言不惭，你这是命好遇到的是年幼的公主，要是换了旁人，你脑袋早搬家了” “院判，在下冤枉啊！在下，在下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些的，院判和叔公是好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本官没那个本事！你叔公早已被逐出太医院了，本官和他连同僚都算不上，哪里来的私交？休要胡言乱语！”，蔺星文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就走，生怕被缠上。 真是晦气，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撇干净，要是被缠上，他花的那些银两就全打了水漂！ 果然蠢货教出来的人只会更蠢！ 第115章 八卦之火! 半月后。 木兰围场。 “小姐，王爷回来后您已经跑空了几次了，您说您这是何苦呢？”，婢女看着满心欢喜往食盒里装糕点的小姐不忍的劝道。 “橙叶，你是真的越来越像芹嬷嬷了，从昨日念叨到今日，你不累吗？他见不见我没关系，他吃不吃也没关系，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的小姐，此次随君伴驾的王公大臣很多，您这样出去被人看到会惹来非议的，夫人知道又要凶您了” “娘凶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何时看娘真的对我动过手，再说我还有爹呢，爹会护着我的，别人说什么我才不在乎”，黎歆然抬起头嫣然一笑，两颊上露出羞涩的红晕。 大帐内，洛靖宇正在教小侄女扎马步。 “王爷，黎小姐来了，在外面要见您”，侍卫掀开大帐门帘进来，抱拳行礼禀告道。 “不见”，洛靖宇头都没抬一下，一口回绝。 “是，王爷” 洛菀凝歪头看向皇叔，黎小姐？有故事呀！ “什么眼神，专心点儿，从今日开始学扎马步，等你扎稳了再说” “皇叔，来之前不是说好回宫以后再练嘛，才刚来围场呢，我想出去玩儿嘛” “没来过围场对这里好奇？皇叔告诉你啊，这里没什么可玩儿的，还特危险，林子里可是有猛兽的，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你能跑过吗，要是遇到猛兽一口就把你叼走了，要知道猛兽可吓人了，你可能还没它们腿高呢” 洛菀凝嘴角轻抽，她脑海里都出画面了，她好像又看到前世院长妈妈吓唬她们时的场景了。 “知道多吓人了吧，还不赶紧好好扎马步”，洛靖宇转身走到椅子旁坐下，身体往后仰，随意靠在椅背，左腿搭在右腿上盯着小侄女扎马步。 回宫再练有母后盯着，重了心疼，轻了又觉得他糊弄，主要他本来就下不去手，再有人拦着，他就更狠不下心！ 干脆，趁母后不在，就练起来得了。 “王爷”，刚出去的侍卫单手背在身后一步步挪进来。 “磨蹭什么呢，不是让你把人打发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王爷，黎小姐说这是她起早起来给您做的糕点，希望您能收下” “送回去” “是，王爷”，侍卫提着食盒利落转身，他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帐外，脸上带着得体微笑，双手交叠紧张到扣手的黎歆然看到侍卫拎着食盒出来脸上的笑僵住，眼底闪过伤心，但很快眼神就变得坚定。 她心悦他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事，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他接不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她的真诚不能打动他，那或许说明她和他真的没有缘分吧！ “小姐，您没事儿吧？”，橙叶拎着食盒，看向自家闷头走路沉默不语的小姐试探的问道。 “没事儿啊，为何要这么问？就因为王爷没有收下我做的糕点？” “小姐，您不伤心吗？要不明日咱们别做了吧”，小姐连着三四日天不亮就起来做糕点，累的几日都没睡好，可王爷根本就不会收，更不会吃，这是何必呢！ “橙叶，他难得回京，等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等他回了京城，王府大门那么高，那么厚，他离我就更远了，能接近他的机会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黎歆然微微仰头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掉出来，橙叶怎么会懂她连着几日天不亮起来做糕点是为了能让自己做的更精致更好吃呢。 那个人...... “皇叔，黎小姐是谁呀？我有闻到甜甜的味道呦”，洛菀凝笑的眉眼弯弯，眼底燃起八卦的火苗儿，皇叔这个性子能有姑娘喜欢可真难得！ “不认识！小人儿不大，鼻子倒是挺好使，离那么远你怎么闻到的甜味儿，本王怎么什么都没闻到呢，以后记住了别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收，你也不怕吃坏了肚子！还有一刻钟，稳住别动啊，你要是起来了，就要重新再练！” “皇叔，不是说就站一刻钟的吗，我都站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一刻钟啊？” “怎么，站不住了？要知道初学扎马步的人最少都要站半个时辰，马步扎稳下盘才能稳，本王觉得练一刻钟太短了没什么效果。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坚持住，别动啊！” 洛靖宇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临近午时，阳光越来越足。 洛菀凝趴在床上享受着彩月的痛苦按摩，“彩月，轻点，轻点，疼” “公主，这是王爷交代的，说是要揉开，不然过后会疼的不敢走路的” “彩月，皇叔是吓唬你的，我真的不疼，不用揉了”，洛菀凝双手拽住被子试图往上爬，挣脱彩月的手。 她突然很想爆句国粹！就彩月这个力度不疼都得揉疼了！ “公主，您别跑呀，就快要揉好了”，彩月摁住公主不老实的腿，往上面挪了挪。 “公主，瓜镇好了，您要现在吃吗？”，彩云绕过屏风，把手中的餐盘放到桌子上，行礼问道。 “我交代你们送去的那些送去了吗？” “回公主，已经送去了，太后和皇后娘娘那里，还有周家，都是按照公主交代送去的都是不凉的” “好，这份儿你们吃吧，我现在动不了，不吃了” “奴婢谢公主赏！公主，随君伴驾的那些娘娘和大臣家眷都盯着公主大帐，公主只赏赐了个别的几家，怕是会惹来非议” “就快到吃午膳的时辰了，彩云你挑几个大的送到御膳房去，告诉他们怎么切成大小相同的西瓜牙，后宫娘娘们没来几个，那些大臣每家分两块不就好啦” “公主这个办法好，雨露均沾！要是真每家都赏赐到，公主瓜地里那些瓜都摘下来怕是也不够分的吧！彩云，你可好好挑着，好的得给公主留着” “这点还用你说，彩月，你是不是又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了，什么雨露均沾，你这是什么词，在公主面前胡言乱语什么呢！” 彩云白了一眼停下按摩的彩月，眼里带着一丝警告，雨露均沾这都是平日里太监宫女们私下嘀咕的词儿，那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彩月看到彩云的眼神才想起雨露均沾这个词儿是怎么来的，有些心虚，“公主，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奴婢帮您更衣吧！您不是还要去太后的大帐吗” 洛菀凝听说揉完了长长吐出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彩月，去拿帕子把我腿上的药擦掉，药味儿太重了，祖母闻到该担心了” “公主，药膏也是王爷特意叮嘱要擦的，您就这么擦掉了腿疼怎么办呀” “等吃完午膳回来再擦也是一样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在木兰围场里和在宫中不一样，在宫中她可以躲在自己的寝殿里吃午饭。 但在这里，吃饭是要家里人一起吃的，她身上这么重的药味儿香囊都遮不住，她估计从她身旁一走一过都能闻到药味，她又没什么大事儿，她不想让关心她的人再因为她的身体着急担忧了！ 第116章 木兰围场 “娘娘，天还没亮呢，您回去歇歇吧”，怀蓉看着身前四处张望的主子低声说道。 “不必了，天亮皇上就要亲自带队开始今年的木兰围猎了，不检查仔细本宫心里不踏实” 不知是突然换了地方睡不踏实，还是心里压的事情多，这一晚上她反反复复醒来多次，总是睡着了就开始做噩梦，梦到的是什么却又看不清。 “娘娘，您宽心，木兰围狝前半月起守卫每日巡逻，您看如今木兰围场里都是御前侍卫和御林军，皇上的亲卫，不会有问题的” “本宫交待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回娘娘，都办好了，重要的地方都留了我们自己人守着” “盯紧了，若是发现异常，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是，娘娘，时辰还早，娘娘回大帐再睡一会儿吧” 周曼婷仰头看了一眼天色，“去准备水给本宫梳妆吧，再有半个时辰皇上也该起身了” “是，娘娘”，怀蓉屈膝行礼后快步离开。 周曼婷看着天空中，在微光下忽明忽暗闪烁着的星星，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孟哥” “回来了？巡查如何？”，孟玉祁放下手中的图纸，抬头看向掀开帐帘大步流星走进大帐的男人。 “放心，兄弟们一晚上没睡，按皇上设定的狩猎路线查了一遍，林子那边兄弟们守着呢” “皇上虽说是事先规划好狩猎的路线，但木兰围场这么大，谁也不敢保证中途会不会偏离原本的路线，把昨晚巡夜的人换下来，要是在关键时刻打瞌睡，你我可担不起这个责” “交给我放心，倒是你，连值两个大夜，昨日护驾又一日未眠，今日还要随皇上狩猎，你身体吃的消吗” “无碍，狩猎开始之后你留守后方，保护好皇后娘娘和公主，其他人那里告诉值守的人都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敢出岔子，等回宫领罚我亲自执刑” “得嘞，这话我指定全员带到，不说别的，兄弟们要是听说你要亲自动手，估计打瞌睡的都清醒了，你继续看图纸吧，我走了”，白赫弈摆摆手，潇洒又带着点痞气的往外走。 孟玉祁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他不用想都知道手下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他们背后嘀咕他时是怎么评价他的了，什么冷面阎罗，什么笑面刀....... “公主，公主该起床了，您该起来洗漱更衣了，再有一刻钟就要亮天了，公主” “唔，别吵，我还没睡醒呢”，洛菀凝半梦半醒间伸手拽了拽被子，把自己裹住。 “公主，不能再睡了，亮天围猎就要开始了” “围猎？”，洛菀凝猛的睁开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入眼和平时不同的棚顶让她意识回笼，对啊，她已经出宫了啊！ “是啊，公主您不会是忘了吧？”，彩月站在床边甚是无奈，公主这是昨晚和几位殿下玩篝火玩的开心，把正事给忘了呀！ “没睡醒嘛，这就起”，洛菀凝从床里翻身往床边轱辘，拽掉被子，坐起身双手成拳揉着眼睛。 “公主漱口吧，彩云去为您找衣裙了，皇后娘娘说今日是围猎第一日，公主要穿宫装，等皇上带队出发围猎后公主可以回来换下来” “知道了” “公主，您看今日穿这件宫装可以吗？怀蓉姑姑来传话说围场里有野兽，红色太惹眼，除了红色，公主可以随意挑选宫装，奴婢就取了这件来，能轻薄一些，公主可喜欢？” 洛菀凝把擦完脸的帕子放回水盆里，转身看去，“这是新做的宫装吗？怎么从没见过，挺好看的，就穿这件吧” “回公主，这件是出宫前两日周麽麽送来的，说是太后特意给公主做来围猎时穿的，一同送来的还有两条蓝色的衣裙和一套蓝色的骑装” “骑装？祖母真的给我做骑装啦？太好了，爹爹昨日说给我寻了小马驹，也带到围场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学习骑马了呀”，洛菀凝开心的拍手，眉眼弯弯，只是很快她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可惜，祖母没有来，不能看着我学骑马了” “公主，围场离皇宫几百里地，要走上数日，确实辛苦，太后娘娘年岁大了，一来一回数日折腾身体着实是吃不消！公主可以学会了回宫给太后看啊，皇宫内的马场很大呢！” “知道了”，洛菀凝收回视线，坐到椅子上等彩月给她梳头发。 脑海中浮现出宫前一日的一幕幕。 “凝儿呀，明日就要出宫去木兰围场了，开不开心呀？” “开心” “哎呦，这乐的呦，慢慢吃，还有呢！凝儿还没去过木兰围场呢，那里有点将台，有十里长廊，有大草原，还有湖，祖母曾多次梦到带着凝儿在草原上无拘无束开心奔跑的样子，但很遗憾，这次祖母不能陪着凝儿一起去了，祖母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跟着去也是拖累，来年祖母定陪凝儿去木兰” 那时她被祖母抱在怀里，看不到祖母的神情，她以为是祖母身体不适，找机会偷偷搭上祖母的脉，脉象没有异常她才放下心。 “公主，公主” “啊，怎么了？”，洛菀凝在彩月的喊声下回过神。 “公主，发髻梳好了，可以更衣了” “啊，好”，洛菀凝说完从椅子上下来站起身，起身的时候感觉头顶上有点沉，伸手去抓。 “公主，不能抓呀”，彩月连忙上前两步伸手阻拦。 “彩月，你给我带的什么呀。好沉呀，快取下来” “公主，好公主，不能摘。此次皇上巡幸木兰特意让大臣们带上了家中女儿，想在其中挑选合适的给公主做伴读，公主要是一点首饰不戴，她们说不定会说出什么呢，公主忍一忍，很快就可以取下来了” “彩月，她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呗，你想想，她们是大臣家的孩子金银首饰都样样不缺，那我是天子的女儿，你不是常说本宫是最受宠的公主嘛，大臣家孩子都不缺的东西，天子的女儿会缺吗？” 在皇上和一众王公贵族面前，长脑袋家长都不会让自家孩子打扮的太惹人注目吧，毕竟大臣们的月银可是固定的。 养活一大家子人还能买贵重首饰，那银子是从何处而来呢？ 彩月呆呆的眨眨眼睛，有些懵，耳边一遍遍响起公主的话，公主说的好像也对，可是她总觉得公主的话里怪怪的。 可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呀，公主，不能摘，好公主不能摘”，彩月刚回神就见公主白白嫩嫩的小手在头顶上摸着找首饰，连忙再次伸手阻拦。 “彩月，摘掉两个就戴两个不是一样的吗”，首饰无非就是个装饰，何必戴一脑袋呢，还挺沉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公主您听奴婢给您解释……” 听到彩月的滔滔大论，洛菀凝表情逐渐失控，无奈摇头去找彩云穿衣服。 得，她白说了！ 第117章 木兰秋狝开始 “凝儿给爹爹请安，给娘亲请安” “哎呦，爹爹的凝儿难得起这么早呀，走，爹爹抱你去吃早膳”，洛锦晟摆手示意侍卫下去，大步上前抱起女儿就走。 “爹爹吃完早饭就要去狩猎了吗？凝儿可以跟爹爹一起去吗？” “对，爹爹吃完早膳就要去猎场里狩猎了，但凝儿不能跟爹爹一起去，猎场里都是野兽，凝儿还小太过危险，等你长大了爹爹再带你去，此次围猎就乖乖和你娘亲待在行宫里吧” “唔，那好吧！对啦，爹爹，祖母给凝儿做骑装啦，爹爹说过只要凝儿有骑装就给凝儿选小马驹的，爹爹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爹爹不光记得，爹爹还让人把小马驹送到了行宫，此次送来的小马驹共六匹，都是刚从草原那边挑选出来的好马！凝儿若是喜欢小马驹，吃完早膳就可以去挑选，喜欢哪匹就要哪匹，要是都合眼缘，那就都留着，等咱们回宫之前让人送回宫里就是” “太好啦，谢谢爹爹！爹爹，五哥和六哥去不去围猎呀？” “他们不去，他们年纪不够。凝儿若是在行宫无趣可以去找他们玩儿，傍晚之前爹爹就会回到行宫的” 洛锦晟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餐桌旁了，说完一把抓住椅子后背往后拽了拽，把女儿放到椅子上坐好。 侯在一旁的怀蓉见状连忙上前为公主洗手。 守在帐外不远处的侍卫见公主进去了，转身跑开。 “凝儿，多吃点儿，行宫不比宫中，木兰围猎第一日是大日子，队伍出发后这一日都不能生火做吃食，直到围猎队伍回来才可以点篝火，生火烤肉做饭” 洛锦晟见女儿食欲不佳的样子，在桌上扫了一圈，给女儿夹了一筷子平日爱吃的菜放到碟子里。 “时辰不早了，皇上多吃些，凝儿留在行宫臣妾会照顾好的”，周曼婷放下自己的筷子，端起干净的空碗盛了一碗白粥，双手送到洛锦晟面前摆好。 “此次随驾来木兰的那些大臣家眷，皇后多看看，挑合适人品好的再让凝儿接触，觅孀说有几家的姑娘似是不太安分，皇后盯紧了，谁要是敢闹幺蛾子，直接送回京” “臣妾遵旨” 洛菀凝舀了半勺粥放进口中，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绪，觅孀姑姑从皇宫出来就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这种情况下还得查到消息传递消息，是个能人！ 以后她得多加小心了，毕竟觅孀可不像彩云彩月那般好忽悠。 “启禀皇上，靖王在帐外求见皇上” “传” “奴才遵旨” “臣弟参见皇兄，参见皇嫂”，洛靖宇大步入内，拱手行礼。 “免了，你怎么来了？吃早膳了没？”，洛锦晟抬手看了一眼，满脸嫌弃的问道。 “还没呢，习惯了不吃早膳，没感觉到饿，听说小侄女儿在皇兄这里，臣弟就找过来了” “胡闹，你有本事把你刚刚的话到母后面前重复一遍，你身边的下人就是这么伺候你的？依朕看，是该给你娶个王妃回家管管你了，凝儿都比你听话懂事儿” “是么？那不如皇兄把小侄女儿让给臣弟玩儿几日吧！至于皇兄那个馊主意还是算了，臣弟喜欢无拘无束的过日子，不想娶亲也不想生子，皇兄就别指望着臣弟能给洛家开枝散叶了”，洛靖宇挑眉看了一眼小侄女儿满眼兴味。 “胡闹，凝儿是能给你玩儿的吗！你也老大不小得了，你这番话朕这些年耳朵都要听起茧了，朕可听说你的帐外这两日总有姑娘去找你，这可是难得没有被你直接扔出去的，你总不能告诉朕你不知道这姑娘是谁吧？你皇嫂也在，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让你皇嫂出面给你保媒” “不认识，不熟，更没有娶亲的打算，皇兄可莫要做毁人家后半生的事儿” “嘿，你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油盐不进呢，觅孀说此次随驾的大臣里有几家偷带了年纪大的女儿，你可别告诉朕你不明白他们的心思！你要是真无意就别露缺口，否则一个人能缠上你，就能有一群缠上你” “皇兄放心，臣弟的名声可引不来她们的追捧，能让他们费心思的怕是几个侄儿吧！皇兄有管我的功夫不如盯好侄儿们，毕竟臣弟都快是个老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的什么浑话，你是老人你把母后和朕放在哪里？滚滚滚，看见你就生气” “臣弟是来看小侄女儿的，皇兄不提让臣弟娶亲的事儿不就不用生气了” “合着还是朕的错了？滚滚滚，你再没大没小别说朕当着凝儿的面收拾你下你脸面” 洛菀凝闻言低下头吃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兄息怒，臣弟走就是，对了，围猎太无聊，臣弟觉得自己还是留下来保护小侄女儿更重要，毕竟那么多双眼睛在这里盯着呢！皇兄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随你”，洛锦晟摆摆手赶人，他算是看出来靖弟借着看凝儿名义来干嘛来了。 饭后，洛菀凝靠在椅子上看着娘亲一件一件给爹爹穿上铠甲。 看起来就精明睿智的爹爹在铠甲上身那一刻身上的气息就变了，精明睿智中又多了些严肃和……狠。 “好了，该走了，凝儿乖乖在行宫里待着，不要乱跑，等爹爹回来给你烤肉吃” “嗯嗯，祝爹爹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凝儿等着爹爹平安回来” “哈哈哈，凝儿这是听谁讲江湖故事听多了，别说用词还挺贴切，好了，爹爹出发啦，凝儿乖乖去玩儿吧！” 洛锦晟费力蹲下身抱了抱女儿，松开手后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走到空地上，接过侍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身后牵着马匹的亲卫们见状齐刷刷翻身上马。 “出发猎场！”，话音落下，手中的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跑了起来。 洛菀凝被不知何时赶来的皇叔抱在怀里，看着爹爹帅气的背影。 看着哥哥们和她挥手道别。 第118章 机会只有一次 许久不曾肆意纵马奔腾的洛锦晟在翠绿的马场上跑的飞快，直到感觉有些累了才放慢速度，喘着粗气，心里积压已久的烦闷和压抑好像都随着粗气和汗水释放了。 “孟玉祁，还有多远？” 孟玉祁听到喊声拽紧缰绳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前方不远处就是猎场西侧” “朕交待你的事情可办好了？” “回皇上，已经安排好了” “告诉他们盯紧了”，洛锦晟看着前方眼底闪过流光，骑马朝前方奔去，机会只有这一次，不要让他失望。 “二哥，比一场？” 洛润泽闻言挑眉冷冷的眼神扫过去，“没兴趣，除非你能拿出让我感兴趣的彩头” “二哥，你做皇兄的怎么能这样呢！”，他临出宫时小库房被他翻遍了，没什么好东西能送给小八，二哥月银比他多，他还想赢二哥点银子给小八买礼物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许你惦记我，换做你自己就玩不起了？赌不赌，不赌我可走了，骑马说话呛风” “赌，怎么不赌，二哥先说你的彩头是什么”，二哥最近都很少去上骑射课，他努力练了这么久，应该可以超过二哥吧！ “你找我赌，让我先说彩头，合理吗？父皇可是要走远了，你再不说我可要走了”，洛润泽唇角轻勾，作势就要加速。 “这月月银的一半，二哥的彩头呢”，见二哥要走，洛南熙急忙开口阻拦，只是声音声音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 “既然你都开口了，为兄也不好太小气，你不就是惦记着凝儿送我的折扇吗，折扇是肯定不能给你，你若是赢了，为兄给你十两银子，要是赢不了你的月银为兄可就不客气了” 洛润泽唇角笑意加深，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加速去追前面的队伍。 “二哥，什么扇子，我怎么没有扇子呢，你别走啊，驾，二哥你等等我” 在两人前面不远，断断续续听到两人对话的洛辰轩无奈摇头，老四什么时候能长点儿记性呢，不是对手又总想去招惹。 凝儿送他们每个人的礼物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老四这性子拿把折扇？ 咦，洛辰轩脑海里想起那个画面一阵恶寒，摇摇头把脑海里画面晃走，加快速度去追前方已经要停下的队伍。 参加狩猎的大臣们和皇室宗亲跟在皇子亲卫身后，见他们走了，来不及缓口气，连忙加速去追。 行宫营地内。 周曼婷接见完来请安的嫔妃和命妇们才有了休息的空隙，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都走了？”，周曼婷放下茶杯，看向掀开帐帘进来的怀蓉幽幽问道。 “回娘娘，都走了” “嗯，交代下去盯紧她们，凡是女眷不管是谁，只要敢出幺蛾子立刻报给本宫” “是，娘娘” “凝儿呢？怎么一直没见凝儿？回自己大帐了？” “回娘娘，公主和王爷在一起，皇上启程去猎场后公主就被王爷抱走了” “嗯？皇叔抱走了？”，周曼婷抬眸，眼中闪过疑惑，按凝儿的性子，起这么早应该回去补觉啊！ “奴婢昨日闻着公主身上似是有药味儿，许是出宫前周嬷嬷传的话应验了，娘娘放宽心，太后也是担心公主，王爷虽看起来爱逗弄公主但疼爱不减，不会真让公主受伤的” “你说的这些本宫何尝不知，只是身为人母，看着自己明明可以被娇养长大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要吃尽苦头学会保护自己心疼罢了” 夜深人静时她脑海里经常会闪现女儿出生后的一幕幕。 她生育过，也看后宫女子生育过，多少有了些经验。 凝儿出生前，父亲就托了相熟的太医给她诊脉，那时她听说是女儿时很欢喜，她终于有女儿了。 从那时起，她就做了要亲自照料女儿的决定，甚至她都做好了夜里一次次被哭声惊醒的准备。 让她没想到的是女儿特别懂事心疼人，从不会让轩儿那样黑夜哭闹白天睡觉，也从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不止。 凝儿很乖，吃饱了就躺在床上看着她笑，女儿欢快的咯咯咯声她到现在还记得！ 在很多个寂静的夜里，都是女儿的笑声治愈了她。 每每想起女儿今后要面对的风雨她就忍不住心疼，但孩子终归要长大的，她只能心疼却不能干扰，否则她的心疼就变成了利器，会害了她最爱的女儿。 凝儿备受盛宠，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遭早晚要走的。 她始终相信人从小到老的一生皆有定数，在哪里偷的懒儿，就会在哪里找回来。 或许，小时候把苦吃完了，凝儿日后就可以事事顺遂了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至半空，不断释放独属于它的热度。 远处空地的大帐内，洛菀凝盯着沙漏在心里掐时间。 时辰一到，不用皇叔发话，找好角度往毛垫上一趴。 “累了？”，洛靖宇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向趴在毛垫上一动不动的小侄女，眉眼间都是笑意。 “嗯嗯，皇叔，沙漏流光了，时辰到啦！”，洛菀凝抬起脑袋乖巧点头，她的累也不是完全装出来的，扎马步半个时辰她又热又累。 外面和空间里不同，没有均衡的温度，大量出汗让她逐渐体虚，而且她发现个大事儿，阎王大叔给她开了一道门又把窗关上了。 她在外面学武，不知是身体受限，还是外面重力比空间更大，她在外面练武比空间里要难很多，就像在重力房里练武一样，胳膊腿都沉了好多。 “累了起来去软塌上，此处虽是行宫但前几日刚下过雨，地下潮湿，就你这小身板儿，躺地上身体不要了” “皇叔，我没有躺地上呀，我在毛毯上” “毛毯除了躺着舒服什么用都没有”，洛靖宇边说边起身走到地毯边蹲下身体抱起小侄女放到软塌上，“坐好，皇叔去找彩月她们进来给你上药，昨日药味儿那么淡想必是被擦掉了，今日上完药就在皇叔这里待一个时辰等药膏吸收了再走” “好哒，谢谢皇叔” “谢字以后不要再说，多余，坐好了别动”，洛靖宇绕过屏风找到装药膏的瓷瓶，放到软塌旁的桌几上，快步往外走。 “彩云彩月，进去给公主的腿上药，按本王告诉你们的法子按揉一刻钟，不必隔着衣物，本王在帐外守着，没人敢擅闯” “是，王爷”，彩云彩月行礼后进入大帐，拉好帐帘。 洛靖宇一身紫色锦缎宽袖衣袍在大帐外负手而立，衣襟上的云纹尽显尊贵。 第119章 狩猎中场 大帐内洛菀凝的视线一直在沙漏周围徘徊，玩儿的时候感觉时辰过的可快了，一到捏腿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异常的慢。 看到时辰到了，连忙开口，“彩月，你看沙漏已经流下去了，不用揉了，外面那么热，去请皇叔进来吧，皇叔是长辈，怎能让皇叔帮我守门呢” “是，公主”，彩月拿起身旁备好的帕子擦干净双手，轻轻放下公主的裤腿，给公主穿好袜子才起身匆匆往外走。 “彩月，你等一下，传完话以后你回大帐去取个冰西瓜来，就拿冰水镇着的那个给皇叔解暑” 彩月听到喊声转身行礼，“是，公主，奴婢记下了” “去吧去吧，没别的事情啦！” 彩月屈膝行礼后快步出去。 “奴婢给王爷请安，公主说天气炎热，王爷是长辈站在外面为公主守门不妥，公主请王爷进去” 洛靖宇闻言转身，收回眼里凌厉的寒光“药可揉开了？公主双腿情况如何？可有淤青肿胀的地方？” “回王爷，公主双腿无恙” “嗯，仔细照顾公主，晚上回去用热水给公主泡泡脚，她若是不愿就是哄也要让她泡，睡前把药膏再擦一些，公主若是身体不适立刻告诉本王，可记住了？”，洛靖宇板起脸，气势更甚。 “奴婢遵命，奴婢和彩云定伺候好公主，请王爷放心” 洛靖宇深深瞥了一眼远处的大帐，给离他几步远的侍卫递了一个眼神，迈步往回走。 时间一点点过去，越临近正午，阳光越足。 猎场内，在林中绕来绕去越走越远的洛锦晟止住脚步，单手扶着大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几时了？”，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粗喘，身体是他的，他能感觉得到他双腿变沉了，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还是老了啊！ 孟玉祁抽出怀中的图纸找到他们此刻的位置才仰头观察四周的树木，“回皇上，该是快到午时了，和预计路程差不多” 洛锦晟一边单手扶着树干恢复消耗一半的体力，一边左右转头打量自己的猎物，“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这儿吧，传信给太子，朕最多在给他两刻钟就击鼓结束” “是，皇上，前面不远就是出口，皇上您看可要此刻回程？” “回行宫，传话下去，狩猎结束之后朕要立刻知道结果” “微臣遵旨” 孟玉祁给旁边的御前侍卫使了一个眼神，快步离去。 片刻后，有规律的鸟叫声在林中多处响起。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觅孀在凝儿这里可还习惯？凝儿年岁小调皮不知轻重，御前事务又甚是忙碌，让你身担两职着实是辛苦你了” “奴婢惶恐，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公主待奴婢极好！御前有周公公在，奴婢就是个传话的，皇后娘娘把后宫管理的极好，能用上奴婢的地方并不多，能伺候公主是奴婢的荣幸” “觅孀你是皇上多年心腹，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之前御前姑姑一职怕是还要辛苦你先担着了，公主这里先让彩云她们伺候着吧，皇上巡幸木兰，身边人来人往，你该明白如何做” “奴婢叩谢皇后娘娘的认可！皇上给奴婢下了口谕，木兰之行要贴身守护小公主，娘娘不必过分担忧，皇上身边自有能人在，宵小之徒是近不了皇上身的” “既如此，那就当本宫没说过吧！公主可回来了？” “奴婢谢皇后娘娘体恤！小公主此刻就在大帐里，回来半个时辰了” 周曼婷颔首点头，迈步往前走，她说这话是因为她心里始终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皇上是龙元国的帝王，是龙元国的支柱，是龙元国最不能出意外的人。 她身为皇后，总要事事多想，不过觅孀既如此说了，她也就不必再多管了，毕竟觅孀在御前多年，和她相比，觅孀才是对皇上了解最多的人。 “凝儿，趴在床上干嘛呢，困了？” 洛菀凝听到喊声迅速抬头，抱着自己刚写好的东西从床里爬到娘亲身边，“娘亲忙完啦？娘亲累不累呀？凝儿回来时看到好些人在娘亲接见人的大帐外站着” “乖，有凝儿关心娘亲怎会累呢，那些都是大臣家眷，是来请安探底的” “娘亲探底是什么意思呀？”，洛菀凝想起回来时见到的场面浑身一个激灵，出宫之前她是在养心殿里听大臣们上奏过选秀之事，可这还没回宫呢，那些可都是十四五岁的姑娘家，不至于如此着急吧？ 她爹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虽说权势滔天，模样俊秀有种成熟大叔的风韵，可这年龄差…… 这恐怕不太好下……嘴吧？ “探底就是来套话试图以此来打探娘亲的底线，凝儿抱的这是什么呀？” 周曼婷伸手去拿女儿怀中抱着的纸，自然而然转移话题，她在宫中待了十几年，即便再笨再有棱角也被打磨的差不多了，她岂会如她们所愿。 “娘亲，这是凝儿写的字呦！师父临出宫时留了两本书给凝儿，说何时看完才能再见他！可书上的字凝儿不认识，只好一个字一个字问，然后回来照着写在纸上，写不明白的就去找哥哥和二哥帮忙，唔，还有皇叔” 洛菀凝傲娇的歪头，似是在求表扬一般，为了不露馅儿，她日日找人问字，几十个字她硬生生写了半个月，而且还是反复练习着写。 “凝儿写的？”，周曼婷惊讶出声，忙低下头仔细翻阅手中的一沓纸。 越往下看，心里越是复杂，骄傲，欣慰，满足，酸胀…… “凝儿，字上面这些是什么？” “娘亲，是字的音呀！书里的字都好难认，凝儿怕忘，就用音标上啦，但是，好像只有凝儿认得自己写的是什么，嘿嘿”，洛菀凝俏皮的吐舌头，她写的就是前世拼音，但是为了其他人好接受写简单了一些。 “本就是为了你自己学习，只要你能认出来自己写的什么不记错就可以，凝儿你还小，也很聪慧，但娘亲从未想过要在这个年纪强迫要求你学多少东西，你只要记得正确的字就好！” “嗯嗯，凝儿一定会认真学习哒！娘亲，您说要是标注字音的办法要是能写明白，是不是百姓家的孩子就可以认识更多的字啦？”，洛菀凝仔细看着娘亲脸上的表情，试探问道。 “嗯？娘亲没听懂，凝儿你想说什么？”，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想要读书何其之难！ 第120章 寒门难出贵子 “娘亲，凝儿也说不明白，就是觉得凝儿可以用这种办法多记一些多学一些字，是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也可以学，但是他们好像又看不懂凝儿写的是什么” 洛菀凝挠挠头，她突然想起，拼音不存在这个时代，想要普及拼音，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更何况印刷普及字典了！ “凝儿，寻常百姓家的日子你常拉着宫女太监讲故事想必也听过不少，你可知为何世人皆道寒门难出贵子？” “是因为贫困吗？” 周曼婷伸手搂过女儿，眼露欣慰，“凝儿说的不错，但也不是全对。每个人生来都是不一样的，一个人的出身，天资，关系，机遇，都决定了他能走多远！就像你们兄妹几人，生来就是皇子龙孙，吃穿用度皆是最好，耳濡目染的皆是权谋。商贾之家，不说生下来的孩子就会做生意，自幼看到听到的也是如何做生意！可寻常百姓家不同，对于那些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农家来说，耳濡目染的就是种地，告诉孩子的也是学会种地才能不挨饿！寒门难出贵子，是因为很多孩子连贵子是什么都没见过，可明白了？” 洛菀凝乖巧点头，收起眼中的震惊，真是没想到，娘亲自幼在权贵人家长大的嫡女竟会这般清楚百姓家的生活。 但正因为是这样，她才更想要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能读书识字。 前世她还在孤儿院时，有一次因为写作业院长妈妈被他们气哭。 院长妈妈哽咽说的话，她到现在还记得。 “让你们读书不是要你们将来有多大的成就，也不是要你们能够回报我什么，而是要你们长大以后能有自主选择的机会，不会被生活压迫着无从选择，你们本就是孤儿，不好好学习以后你们连老都没得啃” 她也还记得宫女和小太监们的话，因为家里穷，孩子多，一年下来地里的收成刨掉自家吃的所剩无几，只能卖孩子换粮食。 或许，百姓学一些知识就能够明白不要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或许，普及文字，让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学一些基础知识，就能够让他们的生活多了一些选择！ 她明白这是自己异想天开，也明白想要实现几乎是不可能，可她还是想要试试。 一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可以十年。 等将来哥哥登基，百姓不缺粮食，学堂不缺孩子，那该多好！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命人传话，一个时辰后回到行宫，让娘娘早做准备”，宫女掀开帐帘禀告道。 “凝儿，娘亲要去忙了，你乖乖的，要是无聊就去找你五哥六哥玩儿，别往远跑，可记住了？” “嗯嗯，凝儿记住了，娘亲安心” “乖，娘亲走了”，周曼婷把手里的一沓纸放到床上，抬手给女儿拢好耳边掉落的碎发，起身匆匆往外走。 “彩云，彩云”，洛菀凝看向门口大声喊道。 “公主，皇后娘娘命彩云去御膳房给公主取糕点了，公主找彩云可是有急事？若是奴婢做不了的，奴婢去派人寻她回来”，守在帐外的觅孀稳步上前禀告。 “不用寻她，就是想出去溜达一会儿，不是说爹爹快回来了吗？” “回公主，皇上圣驾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回到行宫，按规矩狩猎第一日要烤猎物，等肉烤好就是晚膳的时辰了！圣驾回到行宫前不能生火，公主若是饿了就吃些糕点” “唔，是这样呀！我不饿，觅孀姑姑看到五哥和六哥了吗？我想去找五哥六哥玩儿” “公主唤奴婢觅孀就好，回公主，五皇子和六皇子在行宫马场上” “马场？走，我们去马场”，洛菀凝从床上下来，哒哒往外跑，果然没有觅孀不知道的事儿！ 觅孀只要担着御前姑姑一日就不是她的人，这声觅孀姑姑是看在爹爹面上的尊重。 猎场之中，一行人在树林中穿梭。 “还有多久？去探消息的人可回来了？” “回殿下，人回来了，殿下安心，稳赢，鼓声就要响了” 洛辰轩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紧皱着眉头并没有松开，参加围猎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结果，“往回走，把刚刚那窝兔子拎上，别伤着兔子” “是，殿下” 洛辰轩刚转身往回走，就迎面碰上来寻他的洛润泽。 “前面我放了猎物，让人过去拎走” “二哥，我命人去探了，数量够了，猎物你留着” “不要低估他们，派人打探消息是每年猎场大家都默认的手段，不到最后谁也不知真实结果如何，猎物数量越多越好，拿着吧，我有些就够” 他不需要出这个风头，居中以上就正好，三弟才是太子，三弟赢了才是皇室的脸面！ “多谢二哥！去，把猎物取回来”，洛辰轩朝身后招手，低声说道。 “你我兄弟谢就不必了......” 两人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咚咚咚的鼓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结束了，往回走太远了，从前面绕出去就是父皇来之前嘱咐我们的那条路，我去瞧过了，安全没有人” “好，那就依二哥说的，从前面绕出去”，洛辰轩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下了命令。 “可算是结束了，派去的人回来没有，太子和二皇子猎了多少？”，要是他比太子多他就准备扔猎物了。 “少爷，小厮回来了，太子猎物比您多一些，您不用舍猎物了”，侍卫低下头低声汇报，就他家少爷猎的这点东西，太子要是还比这少，那皇上怕是要被气死了吧！ “早说啊，这给本少爷吓的都没敢再打，走走走，往回走”，高景焕脸上表情一松，随手把手里的弓箭扔给侍卫，迈大步往回走。 他们一行人前脚刚走，右侧树林里就钻出来几个人，为首之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蠢货” “世子爷何必和他一般见识，这些人里也就这么一个“纯真”的”，男子唇角勾起嘲讽，能傻成这样的也是不容易啊。 “说话不过脑子的蠢货，你管这叫纯真？” “呃，呵……呵”，男子看到身旁之人投来的白眼，摸摸鼻尖，有些尴尬。 第121章 你是公主吗? “你是公主吗？” 稚嫩又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要跑进马场的洛菀凝停下脚步，好奇回头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她你是公主吗。 “我是公主洛菀凝，你是谁呀？”，这人好眼熟啊，但是她没见过啊。 “草民请公主安，表哥临走时让草民把小鹿送给公主，草民在外面转了几圈才遇到公主，小鹿放到马场里了，公主进去转弯就能看到” “表哥？你是谁呀？你表哥又是谁呀？你不告诉我是谁我不要” “祁剑晨，草民表哥是孟玉祁” 祁？她要是没记错孟哥哥的母亲是昌平侯的嫡女吧，孟哥哥的表弟？ “孟哥哥的娘亲是你什么人啊？” “表哥的母亲和草民母亲是嫡亲姐妹” “唔，我记住啦，谢谢，我要去找五哥六哥骑马，你要不要一起呀？” “好，草民带公主去看了小鹿就走” 洛菀凝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明明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却装着一脸成熟，冷冰冰的。 “吁，停，五哥，你看那个背影是不是凝儿”，骑马还不太稳不敢快跑的洛兰硕战战兢兢加快速度凑到五哥身边，伸手指向远处。 “是凝儿，她身旁那人是谁你可认得？” 洛兰硕盯着看了又看，摇摇头，“太远了，没看到脸” “既然没看到脸那就过去看，凝儿年幼她的身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凑过去的，驾”，洛明曜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骑马跑了。 洛兰硕身下的马见自己娘跑了，开始着急踏步，不等主子发话就想要去追。 它这一折腾可把它背上的洛兰硕吓的不轻，“唉，五哥你等等我啊，我害怕呀，这怎么弄呀，你你你，你过来，本殿要下去” 洛兰硕松开绳子趴到马背上，双手紧紧抱着马两侧的肚子，随手指了一个太监，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他怕高呀！ 小太监听到喊声连忙跑过去追，小马被抱住的肚子开始不安分的晃动，小太监伸开双臂在马前面拦着，随着小马移动，趁机一把拽住缰绳。 “殿下，您没事儿吧？” “本殿下能有什么事儿，墩的本殿屁股疼，你拽紧它，本殿下要下去”，洛兰硕瞪大眼睛声音变大，眼神闪躲。 “是，殿下”，小太监加力拽住缰绳，不让小马乱动，天知道刚刚他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殿下把跟随保护的侍卫赶到一边儿去了，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小命可不保啊！ “凝儿” 洛菀凝听到伴随马蹄声而来的熟悉喊声眼前一亮，“五哥” “哎，这么热的天儿凝儿怎么来马场了？这位是？”，洛明曜单腿划过马背，侧身下马。 “来找五哥和六哥玩儿呀，这位是孟哥哥的弟弟，带我去看孟哥哥送的小鹿” “孟哥哥？凝儿常喊的孟统领？” “嗯嗯，就是他” “孟玉祁的弟弟？祁家人？” “草民请五皇子安，草民是祁家大房嫡子祁剑晨” “嗯，看小鹿是吧，五哥陪你去！走累没，要不要坐马背上，五哥给你牵马，有五哥护着放心掉不下去” “呼，五哥你跑的也太快了，那么喊你都不等我，累死我了”，洛兰硕呼哧带喘的跑过来，双手扶着膝盖喘粗气。 “没听见”，洛明曜很是淡定，脸不红，心不跳的，都八岁了还学不会骑马，怪谁呢！ 再说现在是保护妹妹才是最重要的，马场有侍卫在，怎么也不会让老六摔坏就是了。 “凝儿，你旁边这个是谁啊？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洛兰硕歪头仔细打量妹妹身旁的男孩儿，怎么看怎么眼熟。 “凝儿要去看小鹿，正好你来了，你的小马呢，给凝儿坐”，洛明曜瞥了一眼六弟，岔开话题，自己曾经挑选的伴读都能忘，这是什么脑子？ 还在人家面前提前这事儿，他不认识这个弟弟！ “小马让太监牵走了啊！什么小鹿啊？马场里哪有鹿，想看鹿得去猎场，父皇打猎回来说不定能看到鹿” “六哥，孟哥哥送了我一只小鹿，这位小哥哥说送到马场里了，怕我找不到要带我去看，六哥去不去呀？” “孟哥哥？小哥哥？凝儿何时多了这么些哥哥？走吧，六哥陪你去，自家哥哥在呢，还能找不到小鹿，马场我和五哥跑马都跑了几个时辰了，是不是啊，五哥？” “嗯”，洛明曜从鼻子发出一个带着鼻音的嗯声，简直没眼看，老六这话真是随口就来！ 回身朝侯在不远处的太监招手，松开手中的缰绳。 马场内的马都是有专门马夫训化喂养的，即便是没人看着，也不会私自跑出马场，更何况马场四周都有重兵守着了。 祁剑晨听到两位皇子明显不待见他的话默默朝旁边挪了两步，人带到放小鹿的地方他就走，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他还不屑追着捧。 此时斩钉截铁异常有脾气的男孩儿殊不知自己日后会被啪啪打脸，无数次庆幸自己只是心里想想，没有把话说出口。 “哇，好可爱的小鹿呀！它好小啊！它满月了吗？孟哥哥有没有说它要吃什么呀？它是不是还在吃奶的呀？我抱回宫可以养的活吗？” “你，公主要养它？” “是呀！就是不知道我抱回宫里养不养得活！孟哥哥有没有说小鹿是在哪里弄到的呀？它的娘亲呢？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先送回它娘亲身边再长一长呀，它好小，我怕养不好它” 洛菀凝看着眼前趴卧着的小梅花鹿心都要化了，试探着想要伸手去摸，可一想起动物是闻气味辨认自己的孩子又不敢真的去摸。 她眼前的小梅花鹿是真的太小了，就像她前世从动物世界里看到的刚刚出生的梅花鹿幼崽差不多大。 她是真的不敢贸然把小鹿抱回宫里，她前世只连狗狗都没有来得及养一只就来到这儿了，她严重缺乏喂养经验。 她是喜欢，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喜欢就害了一条生命。 第122章 不是一条路 “表哥说是夜里寻林时遇到的，身边没有雌性母鹿，表哥说公主喜欢兔子，小鹿想来公主也会喜欢，就带回来了，今早走时让草民来送给公主” “谢谢，我很喜欢”，洛菀凝回身抬起头，甜甜一笑，眉眼弯弯。 “凝儿既然喜欢就带回去养吧，木兰秋狝本意是哨鹿，也可以理解为是捕鹿，所以猎物中是不会缺少雌鹿的，说不准其中就有雌鹿可以喂养小鹿呢，五哥回去帮你找一找”，即便没有，命人现去捕一只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六哥回去也帮你找，时辰不早了，父皇想必快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吧”，他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吓人！ “嗯嗯，小鹿乖，和我走吧”，洛菀凝伸出双手放到小鹿身下想要把小鹿抱起来。 “凝儿，小鹿虽小却也有重量，五哥来”，洛明曜说完弯下腰单手拎起竹筐。 “小哥哥，我们要走啦，你和我们一起走吗？”，洛菀凝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孩礼貌性问道。 “草民多谢公主好意，不是一条路，草民自己回去就好” “唔，那好吧，谢谢你的小鹿，我们走啦” “恭送公主，恭送两位殿下”，祁剑晨表情不变，躬身作揖。 洛菀凝本就是客气客气，他不走就算了，至于洛明曜和洛兰硕，巴不得他走远点儿呢！ 京城。 某间漆黑的房间内只有微弱的一点点烛光，弱到火苗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 “嘎吱”，沉重的开门声传进屋内，阳光顺着门缝透进屋内照亮房间。 “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按您说的布置下去了，还有几日空隙，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一旦开始，您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这样做，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背对着门口的男子转头打量着房间，这里他一日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怎么会没有选择呢？您明明可以逃出去养精蓄锐，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呀！” “按我说的做，下去吧” “主子，您”，一身侍卫打扮的男人上前一步急忙开口想要再劝。 “下去” “是”，侍卫听到这冰冷的呵斥声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抱拳行礼后疾步往外走。他劝不了总有能劝的人吧！ 屋内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再忍几日，再忍几日就都结束了！ 七月末正午的阳光又足又热，兄妹三人拎着小鹿回到住的大帐外比划了半天，晒的满头大汗，可还是没有选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凝儿，不然六哥找太监来做个笼子吧，放到笼子里，小鹿就跑不了了” “鹿放在笼子里养？老六，这可是鹿，你把它当兔子了还放笼子里养，凝儿是想要养着它，它还需要雌鹿喂养，你得弄个多大的笼子能放下两只鹿？” 洛明曜一个白眼丢过去，异想天开。 “五哥，我没说要把雌鹿也放到笼子里啊，拴起来不就行了吗，五哥，你不会想把雌鹿和小鹿关一起吧？那得用多大的笼子啊？再说母后也不能同意啊，大帐凝儿还得住呢！” 洛兰硕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洛菀凝站在中间看着两个哥哥夸张的表演捂嘴偷笑，谁说五哥高冷，这不是挺有趣的。 “奴才给公主请安，给两位殿下请安！皇上圣驾回宫了，就快到行宫门口了”，疾步而来的太监躬身说道。 “你来的正好，你是哪个宫里的？看到这只小鹿没有，把它看好了别让它跑了，你找人给它做个笼子，别伤着它啊，走走走，凝儿我们去接驾”，洛兰硕吩咐完迫不及待拉上洛菀凝就往外跑。 “这是给凝儿的小鹿，做笼子的时候地方宽一些，最好能在关一只雌鹿，缝隙不要太宽，它太小别让它跑了” “是，五皇子，奴才记下了” “抓紧做，今晚它要是没地方住，你就在这儿守着它，可明白了？” 太监微低着头，脸上谄媚的笑一僵，他就是个传话的，他招谁惹谁了，这是什么命啊！心里这么想，脸上可是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是，殿下，奴才即刻就去” 洛明曜扫了一眼太监，收回眼底的寒光，迈步去追一步三回头的妹妹。 迎接圣驾归来的队伍刚站好，就听一阵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齐声喊道。 “免礼”，洛锦晟快马到行宫门外，刚要下马看到乖乖站在皇后身边的女儿眼前一亮，拽紧缰绳，“凝儿，快来，爹爹带你去赛马” “皇上” 洛菀凝听到娘亲的声音下意识去看爹爹的脸色，果然看到爹爹神情淡了些，“爹爹，您早上就去打猎啦，已经很累啦，爹爹先大帐歇歇吧，凝儿等爹爹不累的时候再和爹爹赛马” 洛锦晟唇角勾起笑意，利落翻身下马，“有凝儿关心，爹爹再累都烟消云散了，爹爹有劲儿着呢！” “可是凝儿心疼爹爹呀！” 洛锦晟听到这话弯腰一把抱起女儿，紧了又紧，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后根儿了，“乖，有凝儿心疼爹爹再累都高兴，再累都心甘情愿，凝儿想让爹爹歇歇，好，那就听凝儿的，爹爹抱凝儿去烤肉好不好？凝儿还没吃过烤肉呢，去年的木兰围猎凝儿太小都没来成” “爹爹要烤肉吗？” “对啊，爹爹给凝儿烤肉吃，爹爹给凝儿猎了一只体型特别好的梅花鹿，等回宫以后送到兽园，凝儿想看随时可以去看” “哇，爹爹还会烤肉呀，爹爹好厉害”，洛菀凝惊喜出声，大眼睛亮晶晶的，小手啪啪拍着。 洛锦晟被女儿的捧场取悦，心里瞬间满足到顶点，自信心高涨。 接驾的众人见皇上抱着小公主高高兴兴走了，完全没有想理会她们的意思，什么表情都有，尤其是那些本身就带着心思来的女子，脸上更是精彩纷呈。 羡慕，嫉妒，不甘....... 第123章 篝火晚宴 傍晚，用来庆祝举办晚宴的地方传来阵阵烤肉的焦香味儿。 “凝儿，坐爹爹身边来。小周子，去通知御膳房，烤肉油腻易上火，给公主做些解腻去火的小菜来” “是，皇上” “觅孀，去给公主取件披风来披上” “是，皇上” 原本守在洛锦晟身后的三人，顷刻间就只剩周公公一个了，他能留下还是因为他要为皇上尝菜，布菜。 “凝儿，此处绿草遍地，蚊虫多，夜里比京城寒凉，待会儿吃饱了就回到大帐里去，别着了凉” “嗯嗯，凝儿知道啦！爹爹也要天冷加衣照顾好自己哦！凝儿不要爹爹着凉！” “好，有凝儿这话，爹爹定会照顾好自己。爹爹听说清晨爹爹走后你被你皇叔抱去了？他可有欺负你？要是皇叔欺负你，凝儿可要告诉爹爹，爹爹替你出气……” 下面坐着的王公贵族还有满朝文武及其家眷像个摆设一样一排排坐着，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再不就是呆呆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父女俩温馨交谈。 他们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们此刻不像是在看高高在上的天子和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更像是在看寻常百姓家父女饭桌之上那种平淡又带着安心的那种生活。 他们自问做不到皇上这般宠爱公主。 家中孩子太多，他们日日在外奔波，晚上下衙回家也没心情挨个过问，能有一个两个多说几句话的就算是疼爱了。 “皇后娘娘可真是好福气，生了女儿皇上没有嫌弃还那般疼爱，连吃穿都照顾着，真好”，好的让她羡慕嫉妒！ 她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真的疼过她，父亲总是很忙，忙到连和她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父亲总说他忙，那身为一朝天子掌管天下万物的皇上却有时间哄孩子呢？ “休要胡言乱语！这是什么场合，岂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地方，小心落人口实连累了你父亲”，身旁听到她嘀咕的妇人忙侧头看了看两旁，见无人关注她们才转回头低声呵斥。 “母亲和父亲带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进宫吗，好等我有了位分帮助父亲！我不愿出来母亲又拽着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心生羡慕嫉妒吗！” “你”，妇人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但看到坐在身前不远处的相公，心虚瞬间消散。 女子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妇人唇角勾起一抹讽刺，果然，她一直都是被舍弃得那个。 只要他们好，就不顾她的意愿，不顾她有没有心上人，强拉着她要她入宫为家族献身。 可他们好像从没想过皇上不是他们能摆布掌控得了的！ 宫女排成两排，端着餐盘走向两侧的桌子，一前一后，把菜摆好。 “启禀皇上，晚膳已经上齐了” “那就开宴吧！周路，按今日狩猎排名，前三名赏烤肉和陈年佳酿，前六名赏酒一壶” “奴才遵旨”，周路躬身行礼后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高声喊道，“皇上有旨，开宴” 洛菀凝坐在爹爹身边吃着碗里爹爹给切好的小块烤肉，她本还不觉得赏赐烤肉有什么稀奇的，直到她看到哥哥桌上的晚膳才明白过来。 敢情这和皇宫时的晚宴没有什么区别，菜都是凉的，尤其是油大一些的菜，都凝住了。 这里的油可和前世各种各样的油不同，凉一点都腻的人想吐。 看来每次宫宴都是一件挺遭罪的事儿啊，尤其这是在木兰围场，不像在皇宫时能出宫回家，想在这里做点儿吃的可不是易事！ “今日是今年木兰秋狝的第一猎，参加捕猎的诸位爱卿表现皆是可圈可点收获颇丰。年轻一辈收获也是不错，我龙元国下一代也算是后继有人。朕欲在年轻一辈中选出几位各方面皆优异之人给几位皇子做伴读，至于最后相中谁就要看你们表现如何了！我龙元国武将也许久不曾切磋了，接下来的两日就要看你们的了！朕丑话说在前头，良性竞争，讲究公平公正，谁要是敢耍小心思使绊子，可别怪朕翻脸无情！” 洛锦晟沉下来，声音中透着警告，他要看的是将士们在情况突发的应变能力，而不是他们提前布置好的戏。 下面坐在同一片区域的武将们纷纷起身离席，走到中间抱拳行礼，“臣等遵旨，定不负皇上所望” 几人相互对视眼底燃气熊熊烈火满是战意，身为男人又是直来直去的武将，好胜心瞬间拉满。 皇上一年巡幸一次木兰，最重要的事就是巡视习武，巡视将士，他们可是提前许久就盼着这次秋狝的，岂能轻易服输！ “诸位爱卿都是我朝出色的武将，是能护好一方百姓的将军，朕相信你等不会辜负朕的期望，归席吧！”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人惊喜出声，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意，能得皇上一句夸赞，够他们吹好久了好么！ “免礼！周路，传乐师上来吧！” “是，皇上”，周路应声行礼，快步离开。 很快，一群穿着特制舞衣的姑娘们小步跑着入场。 她们将将站定，古琴特有的松沉而矿院的声音响起。 洛菀凝放下筷子满心期待的看着，可看着看着就没了兴致。 太媚了，舞动之际没有力量。 动作也少，动作都是反复的重复。 洛锦晟虽在应付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宝贝女儿，见凝儿兴致不高，放下筷子，低声询问，“凝儿可是吃饱了？还是累了？累了就回大帐里歇息，爹爹很快就去陪你” “爹爹，凝儿吃饱了，娘亲说今日的晚宴很重要，凝儿不能闹爹爹的，凝儿等爹爹不累的时候再找爹爹陪！爹爹，凝儿可以去找哥哥吗？” “乖，今日确实重要，但凝儿忘了，爹爹可是皇上，想走还不是很容易！不过，凝儿想去找哥哥玩儿那就去玩儿吧，天要黑了，不要走远，可记得了？” 洛锦晟唇角勾起，抬手轻柔的揉着女儿发顶，木兰秋狝是龙元国的盛事，是巡幸国土，巡视将士，维系文武百官的要事，如皇后所说，他确实不能太早离席。 女儿的懂事让他很欣慰，子女这般优秀，皇后确实是个好母亲。 洛锦晟悄悄瞥了一眼不知在和嫔妃说什么的皇后，眸光一闪，收回视线。 第124章 猜到了 天色随着一群彼此心知肚明的大臣们商业互吹下逐渐暗了下去。 只有零星几颗星星和弯弯月牙的夜空没有很亮，离篝火远些的地方昏暗又神秘。 孟玉祁回到大帐，把佩剑放到桌上，侧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表弟，“这么晚不睡觉跑我这儿来，找我有事儿？” “来找表哥复命不可以？”，祁剑晨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向正在喝水的表哥。 “跟我就别端着了，你看我像是相信你这话的人吗？说吧，这么晚不睡觉，来找我有何事，我还要值夜” “表哥不是已经值了两个夜吗？为何还要值夜？” “木兰围场不是宫中，充满变数，不守在御前我不放心，你再不说什么事儿我可走了”，孟玉祁挑起眉头，表弟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整日面无表情。 谁家孩子是这般模样的？ “不负表哥所托，小鹿我已经送到公主手上了，听公主的意思似是要带回宫里养” “猜到了！”，他本就是职务不便才让表弟代为转交。 “表哥就不怕公主把它养死？鹿的幼崽离开雌鹿一样能活”送出去可就不一定能活的下去了，祁剑晨垂眸在心里补上未说完的话。 “鹿的幼崽离开雌鹿是可以活下来，但你似是忘了猎场是个什么地方，即便有雌鹿护着都是危险重重，随时会被野兽捕捉，更何况没有雌鹿相护，它留在猎场里就是死路一条！公主虽年幼却很懂事，公主既说养了就不会不管的” “三岁多懂什么，表兄这话说的自己可信” “信不信随你，皇上有意要给六皇子和七皇子换伴读，你若有意就好好表现，祁家虽是世家，但在京城的底蕴终究不如在京城扎根多年的世家和官宦之家，能成为皇子伴读对祁家也是荣宠！你若是无意就躲远些别往前凑，上一次你六岁，我给你兜着才没有被人戳穿你中场跑了，如今你八岁多了该懂事了，再来一次，你祁家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 孟玉祁说完拿起佩剑往外走，祁家根基从前在南边，还是小姨下嫁到祁家，外祖父明里暗里给祁家疏通关系，祁家才崭露头角，才能在朝堂上站住脚。 皇上心明眼亮，他利用职务之便做这种事儿有一次就够了。 是皇子配不上祁家子做伴读，还是祁家，孟家已经飘到目无皇权了？ 祁剑晨看着表哥背影陷入深思。 月上中梢，在大帐中睡觉的洛菀凝眉头紧皱，脑袋左右晃动，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睡在屏风后面榻上值夜的彩云听到呢喃声醒来，来不及提上鞋，用脚踩着往床边跑。 掀开床幔，把床幔挂到床的两侧，把油灯挑亮，回到床边轻轻喊道，“公主，公主，您醒醒，公主”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彩云没有慌乱，叫了几声见叫不醒，伸手轻轻推了推公主的身体，“公主，公主醒醒，公主” 彩云轻推了两下见还是没有反应，准备放下床幔出去找太医。 她刚把床幔放下一侧，迟迟叫不醒的洛菀凝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眼神呆滞，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一语不发。 本是没有惊慌的彩云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大惊，凑过去低声喊道，“公主，您怎么了？公主，您别吓奴婢啊，您先坐着别动，奴婢去找太医来” “不用了”，洛菀凝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垂眸看着湿润的手心，幽幽说道。 她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这种窒息感是每次噩梦后都会有的，但这次和以往不同，她竟然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 她脑海中零星的碎片怎么都无法拼凑到一起，她越是想要回忆起梦境，越是大脑一片空白。 “公主，您真的没事吗？您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把油灯熄了，你回去睡觉吧！” “公主，奴婢在这里守着您吧，您安心睡，不会有人进来的” “不用，你回去睡吧，我睡觉了，把油灯熄了” “是，公主”，彩云知道公主的脾气，见公主不愿便不再多说，放下床幔，吹灭油灯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坐在榻上彩云没有立即躺下，而是放轻呼吸仔细倾听大帐内的声音。 洛菀凝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床幔，等了好一会儿听不到彩云声音后，意识一动，消失在床上。 睡是睡不着了，那就看书吧！ 内视半开，一边看着书，一边听着外面的声音。 卯时初，觅孀带着宫女端着水盆和帕子进入大帐。 此时洛菀凝已经在彩云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 “公主昨晚可是没睡好？怎的眼睛有了乌青，可要叫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我认床，刚到行宫还不太适应，外面虫鸣声不断，过两日就好了” “草原上草树多，虫子也多，木兰围场多年来一直是虫鸣声不断，都怪奴婢疏忽，忘了公主是第一次来木兰围场，奴婢等下就交待下去给公主做围帐，天黑之前就能做好，公主晚上就不会再被蚊虫侵扰不能安寝了” “围帐是什么啊？”，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就和公主盖的被子差不多，就是比被子大一些，用竹子做支架可以把大帐围在中间，外面的声音就不会那么大了” 洛菀凝脸僵了一瞬，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用了，爹爹说待不了几日就要回京城的，还是不要浪费了，觅孀姑姑知道还有几日回京城吗？” “回公主，按皇上往年的习惯，木兰围猎在十日到二十日之间，仅有两次是五日结束回京的” “唔，那是每日都要去猎场捕猎吗？”，再难得的活动日日都去也会失去兴趣吧？ “回公主，不是的，木兰围猎的木兰二字意味哨鹿，除第一日是皇上亲自带队狩猎外，余下时日相熟的同辈可以相约去猎场打猎或是较量都是可以的。而皇上捕猎之后最重要的安排就是巡视将士，公主若是无趣可以早膳后随皇上去演武场观看” “我可以去吗？” “回公主，可以的！” “我知道啦”，洛菀凝点点头低下头去洗漱。 第125章 是什么佳话不成? 木兰围场的演武场格外的大。 有资格面圣的武将们早早到了演武场排成队候着。 看台上的主位上放着龙椅，凤座，下首两侧摆放着十几把椅子，两两相对，摆的整齐。 洛锦晟还没等走到看台上就被一直留心观察心周围的武将们发现了。 周公公高声唱报，话音未落，演武场内所有人齐刷刷跪地，“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洛锦晟大袖一挥，走到龙椅上坐下。 周曼婷稳步跟在后头，坐在属于自己的凤座上，长袍上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泼墨长发绾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玉簪，发端垂下流苏金步摇尽显尊贵，摆头之间步摇纹丝不动。 “靖王到，太子到，二皇子到……” 刚刚起身的大臣们早有准备，再一次齐刷刷跪地行礼。 “周路，传朕口谕，开始” “是，皇上”，周公公躬身应和一声快步上前走到看台边，高声喊道“皇上有旨，比赛开始” “末将遵旨” 孟玉祁一直跟在皇上左右，见武将们各自去准备了，上前两步走到皇上右侧偏后方，小声开口。 “启禀皇上，有消息了，昨日信鸽从行宫飞去京城方向，今早天刚亮，又有一只信鸽从行宫内飞出去了，看方向还是京城” “放信鸽之人可抓到了？” “回皇上，按您之前的吩咐没有抓，微臣选了几个好手在暗中监视，信鸽上的信大家没敢动，怕打草惊蛇打乱皇上的部署” “若朕所料不错，是跟来的大臣吧” “皇上圣明” “呵，也算是有进步出息了，传信回京，盯好了他们，朕费心布置是为了撒网抓大鱼，你们可别把鱼给朕放跑了！” 他说过机会只给一次，既然不珍惜，那就休要怪他无情了！ 演武场上，将士们手里抱着靶子和稻草人快步跑到先前定好的地点，把靶子和稻草人摆好。 “咚咚咚咚……”，战鼓声一声声响起。 “第一排准备，射……” “第一排准备，射……” 两个将军站在中间指挥，背对背，中间隔着几大步。 洛菀凝坐在看台上看着并不是很清楚的两军，也不对，是两个军营的切磋竞赛。 就这个远近程度，她严重怀疑看台上下这些人很难有人能看清比的是啥。 时间随着比赛一点点过去。 留在比赛场上的太监匆忙跑到御前，“启禀皇上，百人射箭第一队胜负已分” “拿来朕看” “是，皇上”，太监从袖中掏出已经用蜜蜡封好的信封，躬身走上看台，双手托着信封举过头顶送至御前。 洛锦晟撕开信封，抬眸垂眸间把几张信纸一一看完。 “继续比，下一队” 洛锦晟把信纸放到面前的桌案上用砚台压住，丝毫没有此刻公布结果的意思。 京城，皇宫之中。 “太后，该吃午膳了” “不吃，哀家不饿！凝儿走了多久了？哀家怎么感觉几个月都未见到凝儿了呢！” “太后，不饿也要多少吃一些，您的身体还虚着呢，您不吃饭怎么成！公主殿下常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太后记挂公主，算着日子盼公主归来可不就是觉得公主走了许久了！” “哀家不饿不想吃，让人来端出去！哀家说身子虚弱今年就不去了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你看靖儿那孩子，启程去木兰前几日明明每日都进宫，却从不提开口教凝儿习武之事。或许，哀家不在场，靖儿就愿意教了！” 周嬷嬷低下头唇角轻轻勾起偷笑，敢情太后知道是自己管的太厉害靖王才不敢教小公主习武的啊！ “想笑你就大大方方的笑，在那儿憋着别再把你憋出病来”，太后一个白眼扫过去，她心疼自己孙女，有何不可！这老家伙还敢偷笑她！ “奴婢不敢！太后起身吃午膳吧。奴婢命人去坤宁宫小花园摘了一个小公主种的西瓜，您吃完午膳就可以吃了” “有西瓜吃？走走走，饭不用吃了，就吃西瓜，凝儿种的瓜又大又甜，你可告诉坤宁宫的人看守好凝儿的菜园了？要是被哀家发现少了什么，他们可仔细着自己的小命！” 听说有西瓜吃太后瞬间满血复活，哪里还有刚刚的忧伤。 周嬷嬷看着太后利落起身的动作心里默默说了句果不其然，想要太后听话，还是得小公主出马。 太后此刻正享受着冰镇西瓜的凉爽甘甜，殊不知后宫中又有人要起幺蛾子。 “母亲递了几日牌子进宫，可是想我了？”，模样娇俏的女子抬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对面母亲面前。 “离上一次入宫探望娘娘已过去许久，皇上带皇后巡视木兰，内务府比平时要好打点，为娘就花了些银子疏通关系，这才得已进宫来看娘娘，娘娘近日可好？” “挺好的啊” “为娘瞧着你似是胖了些” “芳草今早还说我看起来似是比前几日胖了些，有这么明显吗？”，女子抬起双手放到两颊，轻轻移动摸着自己的脸，她感觉挺好的呀！ “趁皇上还在木兰围场狩猎没有回来，这几日娘娘不如少吃些，把长到脸上的肉都饿回去” “饿回去？”，女子瞪大眼睛，嗓子都喊破音了，突然有人告诉她让她饿回去，这个人还是她亲娘，简直不要太吓人了好么… “不饿回去怎么办？皇上喜欢娘娘本就是喜欢娘娘身姿苗条擅舞，娘娘吃成这样还何谈优势？不然让幽儿入宫吧，你们姐俩在后宫还有个照应” “啪”，听到这番话，女子手中茶杯掉落，瓷器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守门宫女听到声音忙推开门进来，焦急问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没事，手没拿稳，茶杯摔碎了，你先出去，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宫女看到自家主子铁青的脸色没有多说，利落关门，回到门外站好，留心观察四周。 “母亲今日进宫不是来看我的？母亲是想要妹妹参加选秀？还是想让我传她进宫作伴？母亲觉得姐妹二人共侍一夫是什么佳话不成？” 第126章 五十步笑百步 “娘娘就是这样和自己的生母说话的吗？你入宫三年，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我们替你着急才想着让你妹妹入宫，你们姐妹俩个在宫中也能互相照拂。三年一次选秀，按规矩，大臣之女必须参加选秀，你妹妹年纪也到了，有何不可？” “只因为我没有怀上皇嗣，母亲和父亲就着急把妹妹送进宫？母亲以为这宫里是什么好地方不成？皇上想宠幸谁，想给谁恩宠，那都是一个念头的事儿，一夜恩宠之后呢？那就是无尽的等待，每日数着时辰熬过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妹妹早就心有所属，母亲为何就不能成全了她？牺牲我一个还不够吗？” “胡说八道什么！”，妇人低喝一声连忙起身走到窗边朝外面张望，见窗外无人注意寝殿内才放下心回到椅子上坐好。 “入宫三年怎的还这般口无遮拦，这话岂是能说出口的，要是被人听到莫说是你，就是你父亲你哥哥都免不了要受连累。再说，宫中哪里不好，宫里吃穿用度皆是最好，你看看你身上的穿戴，这是多少女子都羡慕不来的” “当年我就是信了母亲和父亲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话才想尽办法让自己出彩，让自己能被皇上看到，入宫第一年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两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母亲若是还想要用好话把妹妹骗进宫，本宫定会拆穿！不管母亲认为是本宫心疼妹妹不想妹妹入宫，还是认为本宫善妒才不许妹妹入宫剥夺属于本宫的宠爱，都无所谓！” 冯梓鹭脸上的热情彻底散去，心也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母亲已经许久不曾递帖子进宫了，久到她都忘了上一次是何时了！ 她满心欢喜以为能听到母亲的关心，不曾想...... 罢了，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单纯的闺阁女儿了，她一辈子都要在这如同鸟笼一般的红墙之内过了，妹妹是她带大的，她怎忍心让妹妹受空房冷落的煎熬。 妹妹早已心有所属，一直盼着及笄之后能嫁给自己心悦之人，既如此，就让她推妹妹一把吧！ 碰了一鼻子灰的妇人见她冷下来的脸色心里一堵，咬咬牙强压下心里的气闷和不甘，想要开口再劝。 冯梓鹭早就猜到母亲不会死心，端起茶杯，“母亲也说了半日了，想必口中已是干渴，喝些茶解解渴吧，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贡茶，西湖龙井即便是权贵之家也很少见呢！” “西湖龙井乃是难得一见的贡茶，能得皇后娘娘赏赐，想必娘娘和皇后娘娘关系已是极好了！” “后宫不缺女子，缺的是识时务的女子，母亲认为可对？”，冯梓鹭端着茶碗却迟迟没有喝。 “娘娘说的是”，妇人脸色僵住，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女儿“端茶送客” 端起茶杯气囊囊喝了一口，绕过地上的碎片拂袖离去。 守在门外的大宫女见她脸色阴沉，小心翼翼把人送走后，急忙回到寝殿内，“娘娘，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把碎片收拾了，命人去坤宁宫打听打听，皇后娘娘何时归京” “娘娘，往年木兰围猎要近一月才能回京，奴婢听说光是来回的路程就要十几日呢，这才过去不到十日，奴婢去打听多少次都行，就怕被别的宫里看到又要非议娘娘” “谁爱说什么就随她们说去，被说几句又掉不了肉，也影响不到本宫什么”，冯梓鹭放下茶碗，垂眸摆弄自己的手指，眼底闪过流光。 后宫不说老人，就说和她同批被选进后宫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怀上皇嗣。 一人无子是她身体有问题是她没那个福分，那被宠幸的旁人也没有身孕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别人如何，反正她是只有入宫前两年被赐过“补汤”，今年就没有“补汤”送来了，没人知道的是她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喝汤药调养身体，许是久病成医，她对于某些药材的味道很是熟悉，那哪是什么“补汤”，不过是避子汤罢了。 但她还是喝了，因为她不愿在没有根基的时候生下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光靠着皇上那点儿少到可怜的恩宠都长不大。 她要先站稳才能打算以后的事情，她能想到最好的明哲保身办法就是和皇后站到一条线上，别人怎么说她并不在意，捞到好处才是重中之重！ “是，娘娘，奴婢等下就去坤宁宫找同乡打听” “嗯，把碎片收拾干净，艾箐回来没有，去把艾箐给本宫叫来” “是，娘娘”，大宫女行礼后退出寝殿，开门后探头扫了一眼四周，才快步出去。 冯梓鹭听到关门声，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母亲能在外面找人疏通关系，她就能在宫里把这条路堵死。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 “进来”，门外之人听到声音一把拽开门，疾步而来，“娘娘，出事了” “放肆，一点儿规矩没有，没看到李美人也在吗，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坐在榻上把玩手中香囊的女子侧头厉声呵斥。 “奴婢给李美人请安，奴婢一时心急忘了规矩，请李美人原谅” 看到她跪下认错，坐在一旁的女子才露出笑颜，“快起来，不必如此！姐姐这是把我当外人了，以你我的关系何至于此啊！” “一码归一码的，虽是姐妹，但下人该管还是要管的，要让她们时刻记得规矩记得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总要心中有数，要是一点规矩没有岂不是乱了套了，那还尊卑做什么呢，妹妹说是也不是？” 女子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谁让她下跪的，分不清谁才是得宠的吗！ 废物，这一跪，把她的脸面放到何处了？ “姐姐说的是”，女子脸上挂着讨好，放在腹部的双手却是紧紧攥着帕子，指关节都变白了，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力气。 明明她才是先进宫的，要不是眼前这人前些日子被皇上宠幸，她才不会舍了脸面来她这里堵皇上！ 明明连嫔位都不是，还自称娘娘，也不怕被人听着告到皇后娘娘面前。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有什么可猖狂的！ 第127章 岂能让妹妹挡在他们身前? 连着看了两日比武还有将士们之间的各种切磋。 洛菀凝有了新的感触和灵感。 她前世生活在一个军事强国，虽没有亲身体验军营生活的荣幸，但也曾在电视上和书中了解过一些军事方面的知识。 尤其是热武器，是她最感兴趣的。 虽然她不能违反规则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贸然制造出来让百姓生灵涂炭，但或许可以把一些她看到过的知识和龙元国固有的军事方法融合到一起…… “凝儿，你来，爹爹有事要交给你”，洛锦晟神神秘秘的朝女儿招手。 “爹爹，什么事呀？”，洛菀凝收回脑海中还没理清楚的思绪，从厚厚的地毯上起身跑到爹爹旁边，乖巧问道。 “爹爹的凝儿最是聪慧，下面爹爹说的话凝儿仔细听清楚，听完再回答爹爹该怎么办，可记得了？” “嗯嗯” “凝儿，你可还记得爹爹曾给你讲过的故事，除了龙元国，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个国家？” “爹爹，凝儿不记得了！”，这个故事貌似太久远了一点儿，她要是说她记得，怕是会把人吓坏吧！ “不记得没关系！凝儿只要认真听爹爹下面说的话就好！今年和去岁，在西北边境，我国和边境一个小国时常起战事！即便每次都被我龙元国将士打回去他们国家，可那小国还是屡屡挑衅！一月前，小国国君递来了拜帖和国书，称要来我龙元国朝贡，俯首称臣。但，爹爹和你皇叔，还有诸位大臣都觉得此事有诈。爹爹收到消息，他们已经最迟三日后就到木兰围场了，等他们到了以后，到时你看着爹爹手势行事，爹爹给你递手势了，你就出去把他们要做的事情搅和乱，搅和黄，是哭是闹都可以，爹爹都允了！” “爹爹是要凝儿去捣乱吗？” 她爹这是看上她的年纪了啊，她三岁多正是不懂事的时候，即便闹人有爹爹娘亲和皇叔和哥哥们在场撑腰，谁也不敢真的把她如何！ 至于来朝贡的人，她越闹那些人就会越烦越心焦，人烦到一个顶点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 而也正是他们的口不择言才会给她更多作闹的机会，越挑她的错处她就可以越过分。 她爹好想法啊！ “呃，这么说，也，也对”，洛锦晟被女儿问的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多了些心虚，“凝儿能做到吗？” “可以哒，爹爹，凝儿要是真的把他们闹生气了他们走了怎么办呀？会不会坏了爹爹的事情呀？” “没关系，凝儿不必想这个，爹爹给你打手势后你就闹，不必理会他们。凝儿，爹爹告诉你，他们要是真的是为了俯首称臣而来就会乖乖的朝贡递上国书，不会给自己制造难堪！相反，他们若是来了以后百般挑衅，那就说明他们没有诚意，更不是带着俯首称臣的心来的，那我们何必还惯着他们呢，对不对？” 周公公就站在龙椅侧后方，父女俩的小声交谈都被他听在耳中。 周公公就是低着头，不然龙椅下手位置的几人就都看到他的表情了，小公主才三岁啊，正是好奇心强，啥都想打听打听的年岁，皇上这么教导，真的没问题吗？ 太后娘娘要是知道自己捧在心尖的乖孙被这般教导，怕是会从京城连夜赶过来吧？ “皇兄何苦这般麻烦，左右巡视将士也巡完了，若真是不想见，想个由头把人拦下便是！算算日子，他们还没收到同意回帖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路上了，即便不让进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洛靖宇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一个弹丸小国罢了，依龙元国的兵力想要灭掉也不是很困难。 皇兄甚至曾经都下过剿灭的命令，奈何那个国家的人都很邪性，一个个都像缩头乌龟一样，打不过就跑，缩回笼子里就不出来。 等你想要撤退的时候他们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让人烦不胜烦。 “你我都清楚他们是何时启程来我龙元国的，可百姓不清楚，如今回帖已然到了他们手里，你再派人去拦路不让人进来，岂不是自毁名声！” “那就让他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洛靖宇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眼底闪过寒光，他和那人的恩怨是不是也该清算了？ “你们若是想给他们找点乐子尽管去，朕不拦着！但有一点，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不要让对方使臣抓到把柄闹到御前来，不然难堪的可就不是他们了！”，洛锦晟带着警告的眼神在帐内几个人身上扫了一遍。 他理解他们的做法，但不代表他支持，起码在使臣面前他不支持！！！ “皇兄回去后不如吃点安神的药吧！臣弟下手可是不知轻重的，难得有贵客至，臣弟总要给排些节目，尽尽地主之谊才是”，洛靖宇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折扇在手心一下一下轻敲着。 “你悠着些，别玩儿过火了！太子和老二上朝多日还没正式接手朝事呢，不如借这次机会锻炼锻炼吧！朕还是那句话，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不要让人家抓到把柄，不然你们可就要丢脸丢到别国去了” “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期望”，洛辰轩和洛润泽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正中间，抱拳行礼。 “朕等着看你们的表现，你们先下去吧，朕还有朝事要和几位大臣商议，老四年岁也不小了，你们若是有意，不妨也带上他，多个人或许就多一分助力” “是，父皇，儿臣遵旨” 洛辰轩和洛润泽悄悄对视一眼，眼神坚定，只要他们能打消对方使臣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来了木兰围场之后乖乖朝贡递国书，妹妹就安全了！ 他们出手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被对方使臣识破，被抓到把柄，左右不过是挨一顿骂一顿打就过去了。 但放在妹妹身上可就不一样了，凝儿是个姑娘家，虽才三岁多，可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怎会一点规矩没有？ 一旦恃宠而骄，蛮横无理，这种字眼扣在凝儿头上，那这辈子就都摘不掉了！ 百姓们自古以来就是人云亦云，听风就是暴雨。 恨不得十个人能传出百种风浪来。 若有朝一日那些胡言乱语被凝儿听到耳中，该如何承受？ 他们身为哥哥，岂能让妹妹挡在他们前面！ 第128章 使臣到来 “公主，公主，人来啦”，出去打探消息的彩月从远处跑回来，眼底是藏不住的八卦之火。 “谁来啦？”，洛菀凝咽下嘴里的粥，抬起头好奇的问道。 “使臣来啦，他们的穿着好奇怪，女子肌肤都在外面露着.......”，彩月手舞足蹈的形容着她看到的场景。 “这些都是你亲眼看到的？” “是呀，公主，您前日不是交待奴婢这几日要留心外面来的人吗，奴婢没事的时候就会和彩云轮换去打探消息，公主，他们国家的女子怎么这样啊，肌肤在外面裸露着，轿子还用纱围着，偏那纱还那么透，这不是伤风败俗吗” “许是习俗不一样吧，他们是去见爹爹了吗？” “还没有，奴婢看到他们被大臣领走啦，至于去哪里了，奴婢就不清楚了” “知道啦，不用再看着他们啦” 那些人是别国使臣，代表着一个国家，即便再不待见表面上的礼貌还是要有的，礼部的伯伯们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是，公主”，彩月后退几步站到一旁候着。 “凝儿想去看？”，安静吃饭却留心观察妹妹的洛润泽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唇，随意说道。 “有一点点好奇，二哥见过 他们吗？” “没见过，只听过一些关于他们的旧事。听说他们从前生活在一个小岛上，海上时常起大风，他们出海打鱼常常会被海上的巨浪掀翻为此死了不少人。听说十几年前海上掀起巨浪，一夜之间把整个小岛都给淹没了。有些死里逃生的人离开了那个小岛。据野史记载，他们都是结伴而行。后来可能是人多了就发展成了一个小国，起名叫离岛国，听说是为了纪念故土，是真是假二哥也不清楚” “二哥，他们生活在海上和我们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就如彩月说的那般，女子孟浪衣不蔽体，男子蠢笨无能又爱挑衅，打不过就缩回去不露头，等你要走的时候，他们又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拖着你，不过是个弹丸之地罢了” 他派去收拾他们找麻烦的属下得手后给他传信都嚷嚷着要回去洗眼睛，说使臣对伍中女子的穿着打扮和青楼女子如出一辙，甚至还不如青楼头牌。 毕竟青楼头牌可不会任由男人玩弄折磨还默不作声的。 洛菀凝垂眸遮住眼底的流光，生活在岛上，还有这种习性的，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或许她可以做点儿什么让他们闹出丑闻，不得不离开龙元国。 “凝儿，凝儿” “啊”，洛菀凝听到喊声回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人，“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呀？” “刚来呀，凝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别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听彩月说使臣来了” “是啊，他们到了，父皇命礼部官员把他们带到几里外的驿馆安置了” “走时没闹腾？”，洛润泽开口轻飘飘的问道，那些人可是被他们玩儿的不轻。 “闹了，吵着要见父皇，父皇连见都没见，就让礼部把他们带走了” 为了防止出岔子，他得到消息说使臣队伍快到了，他就赶去了父皇的大帐，和他预想的一样，父皇果然没见。 “既然他们命大，那就等明日见真章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按父皇惯例，再过几日就该回京了，父皇不会晾他们太久的” “京城还留了不少官员，京城势力本就错综复杂，让他们进了京城只会更乱，晚些时候你我去凝儿大帐，再好好商量一番” 洛润泽一锤定音，眼底闪过冷芒，他可是看到那使臣队伍里带着个九岁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若是跟随使团来玩儿的也就罢了，若是想进宫为质，想都别想。 “好” 洛润泽和洛辰轩两人定好碰面的时间，陪妹妹玩了一会儿就脚前脚后离开。 “公主，二皇子说您要回大帐，公主要现在回去吗？”，彩云从凉亭外快步进来，恭敬问道。 “回去吧，太热啦”，洛菀凝从石凳上蹦下去，按哥哥走时交代的迈着小步往回走。 “站住，说你呢，你站住” 洛菀凝猫着身体小心翼翼靠近花朵准备去捉蝴蝶，手都要碰上了，突然出现的厉喝声吓了她一跳，蝴蝶也被惊着飞走了。 洛菀凝气鼓鼓转过身，看向说话之人，到手的蝴蝶就这么飞了。 “你就是龙元国的公主？也不怎么样啊！”，对面之人脸上满是不该这个年纪出现的高傲和猖狂。 “放肆，你是谁家的孩子，竟敢这般无礼！还不跪下给公主赔罪！”，彩云上前两步站到公主身前，厉声呵斥。 洛菀凝从彩云背后探出头打量对面之人的穿着长相。 心里有了底后，从彩云身后绕出来来，脸上笑意尽退。 “问别人是谁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这是最起码的教养，你家人没教过你吗？” “我就不想告诉你，你又能如何？”，她就不信以她的身份真的能被如何！ “你言行无礼在先，言语挑衅本宫在后。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去大牢里说吧，对本宫无礼可是要挨板子的！彩云，绿漾，去找人来，就说她羞辱本宫，把她带走” “是，公主”，一直如隐形人一般跟在后面的绿漾惊喜应声，疾步离开，公主终于看到她了！ “你敢！我，我可是离岛国王爷之女，你敢动我！” 洛菀凝看到她梗着脖子脸上是藏不住的慌乱时唇角勾起，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机会这不就来了！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我可告诉你，在离岛国没人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迟哥哥是我的，你离他远点儿，他不会看上你的！” 似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后面这两句话都是吼出来的。 “好心建议你，等回了你们离岛国还是找个郎中好好瞧瞧吧，你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放肆，你怎么说话呢！”，女孩双手掐腰被气的直哆嗦。 “你看你站都站不稳，比我高这么多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站着还晃晃悠悠的呐！你回去还是看看郎中吧，本宫记得曾听宫中太医说过，人病了要趁早治，治晚了就来不及了！” 洛菀凝眼神格外真诚，就差脸上没用笔写上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跑来和她一个三岁多连“迟哥哥是我的”都听不明白的小孩子说这种话，不是有病是什么！ 还病的不轻呢！ 第129章 闹大点儿好了 “慢着，这是做什么？你们龙元国在是大国也不能这般欺辱我等，这可是我国的王女，怎能被你们这般拉扯” 随着呵斥声男人飞奔而来，胡乱挤进人群，把之前的挑衅的女孩护到身后，双臂伸开想要去推搡围着圈的御林军。 女孩见自己的靠山来了，开始得意忘形，伸手朝洛菀凝招手挑衅。 “看阁下穿着是今日刚进木兰围场的使臣吧！我等围成圈离你国王女少说也有六七步远，离这么远如何能碰到你国王女？阁下说话之前都不过脑子的吗？再者，我国陛下给诸位安置在官驿，阁下和你国王女怎会在行宫？未通报未经允许，擅闯我国行宫是什么罪名阁下很清楚吧？” “什么叫擅闯？本官和王女是来求见你国陛下的，只是你国陛下不知何故迟迟没有回应。王女年岁小，不懂事，偷偷跑了进来，本官是追王女怕王女走失才追进来的，这位小兄弟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 “呵”，洛菀凝都被他的话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擅闯别人私人领地还说的理直气壮的，他们想用年纪小不懂事当由头闯进来查探行宫内的情况，就没想想，这可是行宫，是一个国家最尊贵之人住的地方！ 要是没有爹爹的授意，他们怎么可能会进到行宫里？就更别提闯到她面前了。 爹爹既然想让她闹，那就玩儿的大一点儿好了。 孟玉祁刚要说话，就感觉自己的衣袖一下下往下扽，看清是谁连忙蹲下身，“公主可是有话要和微臣说？” “孟哥哥，他们耍赖皮，羞羞！她比凝儿大那么多怎么能说是不懂事的小孩儿呢！凝儿才是小孩子！孟哥哥，她刚刚还朝我吼，说迟哥哥是她的，她喜欢迟哥哥，让我离远点儿！迟哥哥又是谁啊？她为什么要朝我吼这些话呀？凝儿怎么听不懂呢？” “公主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说的都是坏话，公主放心，微臣会把公主说的话如数禀告皇上，定不会让公主受这般羞辱！” 孟玉祁说完眼神像刀子一样看向已经有了慌乱眼神闪躲的男人，“本官是御前统领，阁下身为使臣该明白什么是礼仪吧？我国公主才三岁，正是天真纯真的年岁。你国王女跑到我国公主面前胡言乱语男女之间的关系视为奇耻大辱，我国不会就这般算了的！擅闯行宫，两位去大牢作伴吧！带走！” “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王女才九岁，懂什么叫“是我的”，不过是一时浑话罢了，统领何必认真呢！”，大臣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收进袖子去掏钱袋。 可当他摸到空空如也的衣袖时心都碎了，完了！ “是不是浑话阁下去大牢里和你国王女说吧，带走！” “别别别，别冲动！怎么说我国也是来朝贡来认主的，闹成这样也不好看不是！王女，快给龙元国公主赔礼呀！” 男人拦在身边，低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王女，焦急的喊道。 他的声音里甚至都带上了命令的意味，可当他看到王女脸上来不及收回的挑衅和得意心都凉了半截了。 国君给他安排的任务他曾经信心满满，令如今看来想要完成比登天还难。 “凭什么！我爹可是王爷，你竟然敢命令我！迟哥哥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王女若还想当王女就赔礼道歉，若不想做王女，王女就随意作闹吧” 男人说完负手上前任凭她自己处理，好似并不在乎结果如何！ 离岛国王女见眼前之人是真没有再保护她的打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男人身后出来，走到离洛菀凝几步远的位置行了一个离岛国的礼。 洛菀凝可没有错过她眼底得狠毒和愤恨，心中念头一闪，袖中的小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洛菀凝双手放到肚子前，小心翼翼把瓷瓶打开，上前两步离对方又近了些，“你的赔罪礼做错了，不是这样做的！彩月，你来给她示范一遍” “是，公主”，彩月很是高兴，上前对着空地像模像样的示范着。 片刻后，被洛菀凝挑了几次行礼不标准的离岛国王女总算是被放走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洛菀凝挥手抬手见在她身上撒了多少无色无味的药粉，还在恨恨的咬牙想着怎么报仇。 “公主，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能把人放走呢？您可以去找皇上告状呀收拾他们呀！！！” 彩月气的咬牙，他们那么嚣张就是拿定了公主年幼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样，太可恶了！！！ “彩月姑娘，公主做的是对的！他们是别国使臣，打着朝贡视我国为主的名号而来，轻易是不能真的把人下大牢的！微臣给公主透个底，他们能进来行宫是皇上授意的，以后再遇到他们公主不必客气，只要公主不受伤闹的越大越好！” 孟玉祁从怀中掏出一个和钱袋无二的袋子抛到彩月怀中，“这是微臣送给公主殿下的糖丸，彩月姑娘收好了” 皇上是故意让两方闹起来的，好抓住对方的错处，一锤定音。 他作为一个下属，除了给公主准备些公主喜欢的东西外，就只能保护不受伤害。 “谢谢孟哥哥，我没事啦！孟哥哥还要保护爹爹，凝儿可以回去找哥哥和二哥玩儿。孟哥哥快去忙吧！” 洛菀凝笑的乖巧，眼神清澈如水，今日吃亏的人可不是她！！！ 想来，那个小姑娘明后日子要不好过啦！ 她的药粉可是好东西，是前世都出名的毒药。 无色无味，接触到皮肤瞬间溶解，被皮肤吸收，随着时间过去就会一点点显现，而这时间刚好可以解除她和哥哥们的嫌疑。 第130章 风波 “凝儿，你没事儿吧？”，洛辰轩和洛润泽闻讯赶来，一左一右拉过妹妹上下打量。 “哥哥，二哥，我好好的呢” “好好的就好，你可吓死我们了，报信的太监说你被使团欺负了，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被孟哥哥带走啦，听彩月说她去找人时没走多远就遇到孟哥哥啦！他们没有欺负到我，哥哥，二哥安心” “没有受伤就好，走，跟哥哥回去”，洛辰轩膝盖弯曲身体半蹲抱起妹妹，给二哥递了个眼神，快步往回走。 “彩月，你留一下，本殿有话问你” “是，殿下”，见公主走了，刚要去追的彩月听到喊声止步转过身，微低着头面向二皇子。 “使团是在哪里出现的？把本殿和太子殿下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讲一遍” “是，殿下。您和太子殿下离开后，公主按您和太子殿下叮嘱的，边玩儿边回走，路上公主看到一只宫中没有出现过的蝴蝶便去捉。公主手就要碰到蝴蝶了，离岛国的王女突然从公主身后出现大声吼公主，把公主吓了一跳。离岛国王女张嘴闭嘴羞辱挑衅公主，还说什么哥哥是她的，让公主离远点儿！” “公主让奴婢和绿漾去寻人，奴婢没走多远就遇到正巧带队巡逻的孟统领。孟统领要把人带走的时候使臣不知从哪儿突然闯进了孟统计他们的包围圈，说即便龙元国是大国也不能如此欺辱他们，抓走他们的王女，后来，离岛国使臣让他们的王女给公主赔罪，那王女并不情愿，公主怕给皇上和两位殿下惹麻烦，就把人放了” “事发之时，附近你可还看到旁人，侍卫，太监或是宫女，只要是人都算” “回殿下，公主捕蝶时有两个公公路过，奴婢着急去寻人，没有看清容貌” “若是回头父皇问起，你就说凝儿正专注捕蝶，突然出来的爆喝声把凝儿吓坏了，可记得了？” 洛润泽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寒光，那日父皇下命令之后他们兄弟二人联手把使团折腾的不轻，父皇已经有意要冷着他们，岂会让他们擅自闯入行宫！ 听那王女话里的意思是故意找到凝儿宣布主权的，也就是说离岛国想要联姻？ 呵，做梦！ 看来是他下手太轻了！ 离岛国使臣和他口中的王女被孟玉祁带人紧跟在身后撵出行宫。 “龙元国就是这般对待使臣的吗？阁下不请示你国陛下就私自做主就不怕你国陛下怪罪砍了你的脑袋吗” 孟玉祁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国陛下是否怪罪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在下自会去御前请罪！我等护送两位出行宫也是好意，怕两位在行宫中出了什么岔子解释不清，阁下若是有旁的想法那就是纯纯的多心了！已经出了行宫了，两位慢走，在下还要巡逻，恕不远送了” “好，好的很，走着瞧”，男人气的双眼猩红，用力甩了一下衣袖，转身就走。 看都没看他挡在身后的王女。 离岛国王女见他走了，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身前不远处成排的带刀侍卫。 想都没想，就拽起裙摆去追。 官驿里侍卫婢女一趟趟往楼上房间里搬东西。 八九个大臣双腿大开坐在凳子上，手搭在桌子上朝外面张望。 “大人，王女他们回来了”，守门下人进来禀告。 “嗯，告诉侍卫把周围收好了不许任何人接近，下人都叫下去，不许进大堂” “是” 很快，先前受了一肚子气的男人铁青着一张脸大步走进大堂。 走到正中间桌子上拿起茶碗“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端起一口闷掉。 喝完怒气把茶杯一把摔在地上。 “看这样子是失败了？有王女相助邑大人都没得手，是不是太弱了些？”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人去找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缩着不出声，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王女相助，呵，你怎么不问问王女是怎么相助的呢？” 男人看向稳步进来的王女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冒火，被他们瞧不起的人这般羞辱，奇耻大辱！ “邑大人，本王女也是你能非议的？本王女要休书告诉父王” “王女想告微臣的状尽管告便是！正好诸位大人都在这儿，也让他们听听王女是怎么办事的！走之前我们明明商议好，微臣引走侍卫，王女趁机进去偷听他们的消息，微臣再借寻王女的机会进去查看他们的布防。可王女是怎么做的，竟然不顾正事去找他们的公主挑衅，还说迟世子是您的，让他们公主离远点儿！微臣敢问王女是如何说出这番话的？都说王女是最聪慧的，那王女不知迟世子来龙元国是要做什么的吗？如今事情办砸了，王女把错处都扣到微臣头上，微臣不认！就是回国到国君面前，微臣也不认！” 屋内众人听闻此话，纷纷转移视线，“王女，邑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佐凌美被他们盯的有些心虚，但从小的傲气使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眼神一闪，梗着脖子昂起头，“是又如何？” “王女可知你坏了多大的事？临行前您可不是这么和国君保证的” “是你们让我去的，你们没办成事，竟推到我身上反过来怪我，谁给你们的胆子？” “邑大人刚刚把今日之事都讲了一遍，王女也承认自己做了！微臣等人带着任务而来，如今事情办成这样微臣等人如何向国君交代？” “你们如何交代干本王女何事？临行前皇伯是让本王女配合你们行事，本王女可是没有拒绝你们的话就去了行宫，至于事情办没办成不应该是你们能力不够吗？” 她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把大堂内使团众人气的不轻，一个个都不是好脸色。 离岛国的国土如今越来越小，海水正在吞噬他们的国土，要想保住离岛国，他们就只能更换国土，不然他们怎会千辛万苦来到这里！ 龙元国是他们如今能想到生存环境最好的选择，重点是他们只要能吞下龙元国边境，离岛国就安全了。 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国君连和亲的办法都想好了，被王女这么一搅和计划全都乱了！ “王女若是不能听微臣等人的意见，那微臣等人就只好派人送王女回国了。龙元国国君若是问起就说王女身体不适回国了就是！” “你们敢！实话告诉你们，本王女跟来就是为了不让迟哥哥联姻，迟哥哥是离岛国最优秀的男子，离岛国的规矩女子十三岁出嫁，那最好的只能是本王女的，迟哥哥只能是本王女的！” 迟哥哥只能是她的，是她的！ 皇伯说过的，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的！她没错！ 第131章 天真的梦! “国君早就定了让迟世子为质和亲，即便不能和入赘龙元国公主也要和龙元国皇亲贵胄之女定亲留在龙元国。王女竟不知此事吗？” 说话的中年男人唇角勾起嘲讽，王女真的以为国君纵着让她为所欲为就是真的宠爱她吗，天真！ 国君可是有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破格封她为王女不过是把她退出去挡危险罢了，真以为自己有多受宠呢！ “放肆，你胡言乱语什么，皇伯说过的，要本王女自己挑选夫婿，选中谁都可以！迟哥哥是离岛国最优秀的男子，皇伯怎么可能会舍弃他做质子，你们再信口雌黄本王女就让人摘了你们的脑袋” 佐凌美双手叉腰，气的双眼通红，脸上却是傲气不减，皇伯明明和她说，只要她这次任务完成的好，迟哥哥就不用联姻，就可以给她做夫婿的。 皇伯，父王，还有宗亲都说她是离岛国最聪慧的姑娘，只要她来龙元国就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她相信皇伯他们的话，也相信自己是最聪慧过人的她一定可以完成任务让他们惊呆。 她自信任务可以完成，才会花了好些银子去找龙元国公主挑衅让她离迟哥哥远点儿！ 这些人怎么和皇伯说的不一样？他们说的是假的，对，他们说的一定是假的，皇伯对她比亲生女儿都好，才不会骗她！ “随皇女怎么想！微臣等下就派人送王女回国，王女有在这里和微臣等人争论的空闲，不如早点回国去问国君” “你们敢！从离岛国到这里要二十多日，本王女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为了不让本王女去找皇伯告状中途灭了本王女的口呢！” “王女想多了！这里是龙元国，出了事情也是龙元国所为，王女怎能怀疑到我等头上呢！我等可是忠心耿耿为了离岛国的” 坐在最后面凳子上一直沉默不语身穿特制黑衣的男人接过话茬，话里话外暗示。 “不管是谁，不管是不是你们动的手，本王女不走你们谁也别想撵本王女走！”，她的命就一条，她才是最尊贵的王女，凭什么要听他们的命令！ “王女若不愿走也可以，来人，王女累了，请王女回去安置，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许见王女，也不许传递消息” 男人收回视线，垂眸遮住眼底的神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他们一行队伍中只有他和另一个人知道王女跟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上那个办法！ 翌日一早。 洛菀凝早饭刚吃了两口，就听大帐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奴婢给公主请安” “起来吧！咦，你们不是娘亲正殿的宫女吗。找我有事吗？你们手里捧的箱子是什么啊？” “启禀公主，皇上有旨，今日早朝接见使团，公主也要到场。这是皇后娘娘给您挑选的宫装和首饰，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忙着安排今日的接风宴。皇后娘娘有口谕，等布置好就来寻您” “早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洛菀凝放下筷子打量外面的天色，这个亮度，这是过了辰时了吧？ “回公主，刚过辰时！听御前公公说，皇上要和诸位大臣商议完国事才会接见使团，公主此刻梳妆打扮时辰是足够用的！公主您看，可要现在更衣准备？” “好啊！来吧！”，洛菀凝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唇，从椅子上下来。 宫女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水盆和帕子。 洗干净脸和双手后，坐到椅子一脸生无可恋任由宫女们摆弄。 “绿漾姑娘，公主可在大帐内？”，周公公疾步而来，低声询问。 “周公公可是有急事要见公主？公主正在大帐内梳洗打扮，周公公在这里稍等，绿漾去通传公主” “多谢绿漾姑娘” “周公公客气了！” “启禀公主，御前周公公来了，在大帐外要见您，您看可要让周公公先回去？” “本宫衣裳已经穿好了，让周公公进来吧，就在外间隔着屏风没关系的” 上朝议事的时间周公公突然出现在她大帐外面定是被爹爹派来的…… “是，公主”，绿漾在屏风后应声行礼退出大帐。 “周公公，公主正在梳妆，公主请您进去” “哎，好嘞，多谢绿漾姑娘”，周公公脸上露出笑意，一甩佛尘进了大帐。 走了两步后停在离原地不动，清了清嗓子放开音量，”奴才给公主请安” “免礼！周公公这么早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我在梳头发不能出去” “公主您忙，奴才是来替皇上传话的，皇上说公主收拾妥当后直接去王帐，皇上有话要和公主说” “好哒，我知道啦，辛苦周公公啦，我很快就能去找爹爹啦” “奴才不辛苦！奴才告退！” 来梳妆的宫女是皇后周曼婷的梳妆大宫女，很是心灵手巧。 听懂周公公话里的意思后，临时改了计划，手下速度加快。 很快一个灵气又活泼的发髻就梳好了，连同带来的发饰都整齐戴在洛菀凝的发间。 “启禀公主，发髻梳好了，公主瞧瞧可还喜欢？若是不喜欢时辰还来得及再改一改” 洛菀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左右转头，满意点头，“谢谢！很好看！爹爹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帮我告诉娘亲，我去找爹爹了，不用担心我” “是，公主，奴婢定如数转告皇后娘娘，公主放心” “谢谢！我走啦！”，洛菀凝从椅子上下来，双手在身前交握，稳稳的往外走。 举手投足尽显尊贵优雅！ 沿途看到这一幕的太监宫女们纷纷止步行礼，瞪大眼睛，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公主吗？ 变化也太大了吧？ 第132章 究竟意欲何为 “皇上，末将等人认为这离岛国来者不善，古往今来，哪有小国打着朝贡名义还敢这般嚣张的，竟敢擅闯行宫，欺辱公主，末将愿领兵出征，踏平离岛国” “哎，黎将军稍安勿躁！本官知黎将军曾和离岛国交过手被他们缩着不露头的打法气的不轻。如今他们上赶着要来朝贡，人都来了，我等总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是” 黎衡俊看到前排吴大人递过来的眼神气囊囊的退回原位，脸色更难看了！ “朕知晓黎爱卿的心情，换做是谁对上这种泼皮打法都会气愤难平。这个仇黎爱卿先记着，早晚有让你出气的机会。今日就先瞧瞧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洛锦晟身上冷气外放，敢欺负他的女儿，他岂会让他们好过！ 洛锦晟无意间转头瞥见门外探起来的小脑袋唇角轻笑，“凝儿来了怎么不进来，爹爹不是告诉周路不用通传吗” “爹爹忙完了吗？凝儿刚刚问周公公爹爹在忙吗，周公公说爹爹在商议朝政，凝儿怕打扰爹爹，就想偷偷看看爹爹忙完了没，没想到被爹爹发现啦！” “快进来，使臣快到了，让他们看见又要生事！凝儿来，爹爹和你说两句话” 洛锦晟神神秘秘朝女儿招手。 等女儿走到自己身旁，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腿上，小声叮嘱。 下方站着的大臣们纷纷低头转移视线，他们什么都没瞧见。 “皇上，离岛国使臣到了，在外求见皇上”，小周子匆匆进来，走到御前禀告道。 “传进来吧！周路，给公主搬把椅子来”，洛锦晟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声音低沉，脸上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离岛国十个使臣跟在礼部侍郎身后走进殿内。 “启禀皇上，微臣奉命接待使臣，离岛国使臣求见皇上” “允” 离岛国使臣站成两排，看到洛锦晟没有他们预想的热情迎接心里一堵，咬咬牙，微微颔首，“离岛国使臣拜见龙元国皇帝” “这位使臣，敢问阁下在离岛国是何官职？”，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从大臣站队里走出来，看向使臣发问。 “和接见我等的大人一样，本官是礼部侍郎，特来拜见龙元国陛下” “既是礼部大臣更该懂得礼节才是，诸位使臣在离岛国时也是这般对着你国国君行礼请安的吗？据本官所知，离岛国拜见国君之礼是三拜九叩后长跪听政吧，诸位使臣这微微颔首是何意？未免太不尊重了些！” 离岛国使臣邑休听到计划被拆穿了，咬咬后槽牙，压下心中思绪，脸上露出笑意，“这位大人怕是记错了吧！我国国君最是随和，从不要求朝臣行跪礼，只需颔首即可！” “是吗？记错的怕是另有其人吧？本官平日里无事时最喜翻阅典籍，巧的是一次外出之时在城外遇到了离岛国来逃荒的百姓，本官见他们一行人实在太过可怜便让人给他们准备了吃食。他们感恩本官救了他们一命，给本官讲了许多离岛国的旧事，其中有一位书生还把自己珍藏的一本离岛国的典籍送给了本官，诸位使臣可要听听离岛国百姓都和本官说了什么？” “不必了，我国国土虽比不得贵国但百姓也是安居乐业，怎会有难民不远千里跑到龙元国来逃难！怕是别国伪装的吧！大人下次还是警惕些，不要中了旁人奸计还不得而知” 说话之人的手紧紧握着，越攥越紧，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该死的，难不成之前逃出来的那些人竟跑来了龙元国？ 那他们的秘密岂不是全被这些人知晓了，该死的！ “本官是否中旁人奸计就不牢阁下操心了！阁下既以朝贡俯首称臣为由来龙元国朝见我国陛下，就该心怀尊敬，敬重我国陛下，就该按国礼，三拜九叩，拜见我国陛下，我国陛下没有拆穿诸位是我国陛下大度，但我等身为臣子怎会眼睁睁看着诸位怠慢我国陛下而默不作声呢，阁下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位大人好厉害的口齿，敢问大人官拜几品，陛下还未发话这位大人就这般欺辱外国使臣，在我国可是要砍头的” 男人眼里闪过狠意，身体微微发抖，要不是他们等的东西还未到…… “本官是几品不重要，诸位使臣刚来，还不太了解龙元国的风俗。龙元国最是心齐，不论是百姓还是朝臣皆是如此！诸位若真是为朝贡而来，还是心诚些的好，阁下认为呢？” 苏尽霖怀中抱着玉板，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和他互不相让的男人，二皇子给他的典籍就在他的衣襟里，他一个言官还会输给这么个自大的人不成！ 男人刚要开口，站在他旁边之人伸手在背后怼了他一下，“邑大人平日里说话直来直去惯了，有冲撞陛下的地方请陛下勿怪！离岛国使臣参见龙元国陛下” 说话之人边说边双膝跪地，见身旁的邑休不动，用力拖拽他的衣袖。 他跪在地上地势低，邑休本就气的不轻没有防备他，这一拽直接把邑休拽躺下了。 殿内站在两侧的大臣们见状纷纷转过身偷笑。 邑休躺在地上看到周围一抖一抖的肩膀，肺都要被气炸了，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没被人如此羞辱过。 都怪这些不知好赖的人，还有身旁这个故意让他出丑的人…… “免礼平身”，看够了笑话的洛锦晟左手一挥，开口说道。 “多谢陛下” 洛菀凝坐在爹爹身旁，听着大臣们和使臣明里暗里的互怼。 听了这么久她觉得爹爹说的是对的，这些人另有目的，从他们进来后的一言一行都不是会俯首陈臣的态度。 二舅舅他们离京还不到半月，这些人莫不是想打入京城打听消息？ 她听哥哥说过接待外国使臣该在皇宫内，才能彰显龙元国的热情和真诚。 但对于离岛国的来意爹爹和大臣们都是心存怀疑的，更不待见，所以即便收到消息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也没有回转京城。 那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处处挑衅…… 第133章 她解开了 傍晚。 举办接风宴的大殿齐刷刷坐满了大臣。 除了上菜的宫女外，大殿之中就只有坐在皇上洛锦晟身旁的洛菀凝是女子。 使团十个大臣扫了一眼人群，见没有人带家眷来，脸都绿了。 互相对视一眼，心里恨的不行！ 他们看的很清楚，有王女昨日闹的那一场，龙元国朝臣和皇帝都不待见他们。 上朝接见外国使臣都能带着公主，龙元国皇帝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世子入赘给他做女婿？ 他们来之前早有打算，想挑一个家世显赫容貌出挑的世家女子和世子联姻，也不算是辱没了世子。 万万没想到，龙元国的人竟这般下他们的脸面！ “忍住，等下你找机会把我们带来的东西献上去，那东西是十分难得之物，听说世间没有几人能够解开！想要把羞辱还回去还不简单吗” “毛大人说的好生容易，毛大人怎么不去？” “邑大人，本官已经给你赔过礼了，邑大人不要得理不饶人！邑大人可别忘了，国君命邑大人明面上带队，暗地里使团要听本官命令！邑大人莫不是想要抗旨？” “去就去”，邑休气愤起身，候在后面的婢女紧紧了手中的箱子，急忙小跑去追。 “陛下，外臣有一事想要和陛下商议” “有何事使臣不妨说来听听”，洛锦晟摆手挥退该上来跳舞的姑娘们。 “陛下，我国国君有意和龙元国联姻，我国国君挑选了我国最优秀的男儿且家世显赫，陛下若是愿意公主联姻，我国世子可入赘龙元国，陛下若是想臣女联姻，我国世子可定亲留在京城，与未过门的妻子培养感情，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联姻之事朕没考虑过，也不想考虑。我龙元国优秀男儿比比皆是，不需要靠女子和他国联姻来获得什么！和亲之事，使臣就不必再提了！” 接连受挫邑休脸色难看极了，“陛下何不再考虑考虑外臣的提议，我国世子并不比您治下的龙元国男儿差，世子就在驿馆之中，陛下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去驿馆传世子过来。我国世子那般优秀的男儿都可以留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和未过门的妻子培养感情，外臣以为世间没有多少男子能做到这一点吧？陛下并没有损失什么，相反，我国才是受损的那一个！陛下不如再考虑考虑外臣的提议” “多谢离岛国国君的好意！不过不用了！君子一言岂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使臣也说了好些话了，想必也口渴了，不如坐下歇歇” “多谢陛下！陛下所言外臣会书信一封如实禀告我国国君，我等不急着离开，既然陛下还没想好，那联姻之事就先暂时搁，过后再议！” “陛下请看，此物是我国至宝，世间罕见，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解开它，我国国君有令，若是龙元国有能者能解开此物，那此物就送给解开之人” 邑休说完扫了一眼大臣们，见他们有些许好奇的脸色满意勾唇，他就说，怎么会有攻克不下来的人。 “陛下请看，诸位大臣请看。此物名叫九连环，光是用玉石做出九连环的形状就十分艰难，更别提把它们完美无瑕的镶嵌到一起了！此物只有我国有，我国也仅有这一个，就是不知龙元国是否有人能够解开它了！” 洛菀凝看到男人脸上的得意嚣张之色简直没眼看，有本事猖狂的那叫底气足，没本事还蠢的人嚣张那叫缺心眼儿！ 显摆九连环是他们独有之前连打听都不打听，这能怪谁呢！ 洛菀凝收起眼底的精光，拉了拉爹爹的衣袖。 洛锦晟察觉到衣袖上的力度，侧头看去，“凝儿怎么了？吃饱了？还是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爹爹叫人去收拾了再给凝儿换几道菜来” “爹爹，九连环凝儿也有，凝儿会解” “嗯？凝儿说的可是真的？凝儿会解九连环？”，洛锦晟眼前一亮，小声嘀咕询问女儿。 “嗯嗯，九连环凝儿会解，爹爹让凝儿试试吧” “好，凝儿安心去，有爹爹在呢，不怕！” “嗯嗯，凝儿记住啦！”，洛菀凝从椅子上下来，一步步走向使臣，“九连环可以给本宫看看吗？” “当然，公主请看”，邑休从箱子里拿出九连环。 双手托起慢慢悠悠往下放，就快要落到洛菀凝手心时突然松手。 洛菀凝看他慢慢悠悠迟迟不往下放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早就做好了准备，邑休松手的瞬间就被她抬手稳稳接住。 邑休看到她接住了脸色僵硬了一瞬，他本想借这个送上门的机会赖上龙元国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 没成想，这么小的孩子如今都这般聪慧不好对付！ 婚事不成他要怎么和国君交代？ 洛菀凝拿稳九连环，侧身当着使臣的面儿，按前世看到过的方法一点点把九连环解开。 离岛国使臣即便看到她解开了一两个也不相信她能全部解开，甚至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香来点燃。 洛菀凝认真解九连环，并没有注意使臣们的动作，完全不受他们的影响！ 坐在洛锦晟下手位置的洛辰轩悄悄退下，从后面搬了一张小几放到妹妹身前。 放完索性也不回自己的位置了。就现在妹妹身后守着妹妹，余光暗暗盯着使臣所在的位置。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个玉环整齐搭在小几上，洛菀凝手中拿着两个来回转动。 大殿内气氛越发紧张，龙元国的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公主殿下。 和他们的紧张期待相比，离岛国使臣们的脸色可就难看了，这是从哪里出来的妖孽，三岁多在他们国家还是刚忌奶的年岁，竟然能解开离岛国几代人都没有解开的九连环！ 随着洛菀凝手中速度的加快，最后一个玉环也被她解下。 先前连在一起的九连环变成了九个一模一样的玉环，在小几上整齐摆成一排。 “爹爹，九连环凝儿解开啦！”，奶萌奶萌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响起。 “哈哈哈，爹爹看到了！凝儿不愧是爹爹的宝贝女儿，就是聪慧懂事！小小的一个就知道替爹爹分忧了，好，好啊！赏，凝儿想要什么爹爹都答应你，哈哈哈” 洛锦晟拍着桌子高兴的不行，这些人引以为傲的至宝被凝儿解开了，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殿内凡是龙元国人齐刷刷跪地贺喜，尤其是那些大臣们，声音底气格外的足！ 第134章 小鹿的不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离岛国使臣们看着对面君臣高兴的场面如坐针毡，脸都绿了。 “毛大人，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九连环被解，我等回去如何给国君交待啊”，坐在后面的使臣焦急开口。 “邑大人才是明面上的领队，九连环也是被他献出去的，诸位急什么”，这就是自作主张的代价。 “毛大人此言差矣啊，我等是一起被选出来出使龙元国的，如今出了岔子，我等谁也跑不掉啊！” “放心，依邑休的脾气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诸位等着看便是”，毛轲说完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满酒杯一饮而尽，眼底晦暗不明。 “周路，去找个玉匣来，把玉环装起来送还给使臣” “是，皇上”，周公公应和一声快步退下，很快去而复返。 “使臣先前说这九连环乃是离岛国至宝，要送与能解开它之人，但朕认为，使臣远道而来一路上颇为辛苦，九连环虽已被解，但还可以留个念想，小女年幼不懂事，使臣勿怪！周路，把玉匣交给使臣！” “是，皇上”，周公公双手捧着玉匣来到邑休面前，迟迟没有收回手的意思。 邑休被架在当场，接不是不接也不是，“龙元国果然是能人辈出，公主小小年纪就有此聪慧，日后定是不凡之人！公主这般厉害，想必能解也能再恢复原样吧？我等还未见过九连环是如何制成的，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看到九连环的解法和组成之法？” 邑休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大臣，再次开口，“九连环是我国至宝，如今被解我等拿回去也无法和国君交待，公主若是无法再拼成九连环也无妨，那此物就送与公主留着把玩好了” 殿内的大臣们听到他这番不要脸的言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入朝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的使臣，这离岛国的使臣还真是刷新他们的认知。 洛菀凝坐在爹爹身旁，唇角微勾，心中冷哼一声，敢道德绑架她！想多了！ “还原是可以还原，可先前你们明明说的是你们解不开九连环，让爹爹派人帮你们解开九连环，并没有说还要再还原安回去呀！早知道还要还原我才不要帮你们解呢！爹爹，凝儿有银子，跟您买一个九连环赔他们好不好？” 洛菀凝此刻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闹脾气一般，赌气不看使臣，那样子软萌又傲娇。 “周路，可听到公主的话了？还不去库房里找找有没有九连环” “皇上，奴才听到了，九连环库房里有好多，还是公主两岁生辰时各家还有各地献给公主殿下的礼物，不知公主想要什么样子的九连环？奴才这就派人去寻” “啊？原来我有那么多九连环吗？不是说九连环十分难得吗，这样的话他们为了给我买礼物花了不少银子吧？爹爹说皇家子女不能奢靡的，周公公，要不然你派人还给他们吧！太贵重啦，凝儿不能要！” “公主，大人们也是一片真心，要是礼物被退大人们怕是要伤心！公主很少去宫外，不熟悉京城，九连环在京城摘星楼中有许多，各地也有各式各样的九连环，公主若是喜欢奴才告诉内务府去采买回来” “唔，不用啦！周公公选一个和我解开这个相似的赔给离岛国吧！” “奴才遵旨”，周路脸上带着浅笑，尊敬退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间直接把事情给安排好了。 邑休想拦都没找到拦的机会，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周路都走远了。 随着夜色降临，迎风宴也进入了尾声。 洛锦晟今日心情好，难得坚持到最后。 洛锦晟前脚刚走，后脚使臣们就沉着脸离开了，连打招呼告辞这种表面上的体面都不要了。 “看给他们能耐的，在我国国土上还敢这般嚣张，这下吃着教训了吧！” “你小点声儿，让他们听着少不得又要回来找茬” “找茬又能如何，还怕他们不成！走走走，去我那儿喝两杯” 这种对话在大臣之中循环响起。 夜深以后，洛菀凝洗完澡趴在床上看书，大帐之中，灯火通明。 “公主，负责照顾小鹿的小太监来报，说自公主今日走后，小鹿就不肯吃奶了” “小鹿不吃奶了？一直都没吃吗？”，洛菀凝从书中抬起头，合上书起身看向说话的彩月。 “回公主，该是没吃的，小太监是公主洗澡时禀告上来的” “怎么不早说，走走走，去瞧瞧，给小鹿找的娘亲呢？还没找到吗？”，洛菀凝双脚伸进鞋里，来不及提鞋就朝外边跑。 “公主，您慢些”，彩月看着公主的背影焦急喊道，跑到衣柜旁一把拽过公主的披风就去追。 小鹿就在大帐外不远的笼子里。 大帐外点燃的篝火还没有到熄灭的时辰，正好能照亮小鹿所在的笼子。 洛菀凝借着篝火的光线跑到笼子边，视线落在笼中缩在角落的小鹿身上。 小鹿头埋在自己的肚皮上，身体微微发抖。 它的身前篝火照亮，它的背后一片昏暗。 “小家伙，你怎么了？我保证不伤害你，我放你出来好不好？”，洛菀凝声音放轻，小心翼翼靠近，怕惊吓着眼前发抖的小家伙。 “公主，这里不比京城，夜里有些寒凉了，奴婢给您披上披风吧”，彩月把搭在胳膊上的披风打开，披在公主身上，小心系好披风的衣带。 “彩月，去把照顾小鹿的太监叫来，小鹿今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它都躲着不让我碰了” “公主您别急，奴婢这就去叫彩云来，您的身边不能离人”，彩月跑到不远处和侍卫说了一声，掉头往公主大帐后面跑。 洛菀凝扫了一眼周围，伸出够到放水的大碗，拿到笼子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 大碗瞬间在她手中消失。 片刻后，和刚刚水量一样的大碗再次出现。 “小鹿，你怎么啦？你不吃奶，那你喝些水吧！很好喝的呦，你要不要尝尝看？真哒，我不骗你的，很好喝的” 洛菀凝端着水碗朝小鹿嘴边靠近。 不管她怎么说头都埋在肚皮上始终没有要搭理她意思的小鹿，不知是不是闻到了嘴边的水有不一样的味道，总算抬起头嗅了嗅。 洛菀凝蹲在笼子边，看着小鹿的脑袋离水碗越来越近，不知怎的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期盼着小鹿下一秒就能去喝水。 小鹿抬起头，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看着洛菀凝，看了一会儿后才低下头去喝碗中的水。 第135章 真的能听懂吗? “奴才给公主请安”，负责伺候小鹿的太监低着头快步赶来，心中不安，战战兢兢跪到洛菀凝身后。 “你起来吧！听说小鹿不吃奶了？怎么回事儿？” “回公主，昨日御林军送来一只雌鹿，连同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只小鹿，是雌鹿的幼崽。奴才怕小鹿受伤就试探着让小鹿和雌鹿接触，昨晚上奴才看小鹿和雌鹿在一起挺亲近的就没把小鹿和雌鹿分开，今早上天亮前才分开的，今日辰时刚过奴才想把小鹿再送去吃奶，发现小鹿不吃奶了” “雌鹿呢？带回来呀！” 看小鹿这哆哆嗦嗦的样子倒真是怕极了没有安全感，或许相处一日，吃了雌鹿的奶就真把雌鹿当娘亲了吧…… “回公主，雌鹿在后面不远的一个大帐里拴着呢，雌鹿的幼崽也在。奴才发现雌鹿的状态也不是太好了，小鹿吃雌鹿的奶，雌鹿的幼崽就趴在雌鹿身边不肯吃奶了！” “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雌鹿自己的幼崽不能接受小鹿和它一起吃奶，就不吃奶了？然后雌鹿的状态也不好了？” “回公主，是这样的，奴才嘴笨说不明白，就如公主说的一样，要是继续喂小鹿，雌鹿和雌鹿的幼崽可能就要保不住了，奴才怕给公主惹麻烦就没有贸然把雌鹿带回来，公主您看，该怎么办？” 洛菀凝侧头看向喝水喝的欢快的小鹿，脑海里回忆她曾经看过的视频，想找一个能两全的法子。 “你看小鹿自己喝水喝的多好呀，要不你去试试能不能把雌鹿的奶挤出来挤到碗里让小鹿自己喝，这样不接触，就没关系了吧？”，洛菀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 “挤，挤，挤奶？”，太监瞪大眼睛，说话感觉都咬舌头，被吓得不轻。 “是呀，在宫中喝的牛乳不就是挤出来的吗，你去试试雌鹿的奶能不能挤出来，实在不行你多带几个人拽着点儿，别伤着你” “可，可，可是，公主，奴才，奴才不会挤奶呀” 太监脸皱到一起都快哭出来了，在被叫来给公主养鹿之前他是伺候马的马夫，挤奶这种活儿他从没干过啊！ 天啊，那个画面……他都不敢想！ “不会呀，那你学学呢？御膳房里有一个御厨就会，你要是留在这里照顾小鹿的话，你去御膳房问问，小鹿养好了，本宫有赏！” “是，公主，奴才这就去”，太监听说有赏，也不犟了，行了礼就跑。 “公主，奴婢回来了！”，彩月悄悄回来，凑近笼子小声禀告。 “如何？” “回公主，奴婢偷偷去大帐里看了，雌鹿和幼崽已经睡熟了，奴婢特意看了，幼崽的肚子是鼓的” “照顾小鹿的太监刚刚说雌鹿状态不好，说雌鹿幼崽不接受小鹿不吃奶了” “公主，您还记得宫中兔子给小兔子喂奶时都会嗅一嗅小兔子身上的味道吗？或许，小鹿和幼崽的气味不一样，才不能养在一起的呢！” “记得啊！听说不光兔子，许多动物都是靠幼崽身上的气味辨别自己孩子的！太监去挤奶了，挤回来就能喂小鹿啦” “公主，您既然喜欢小鹿，不如就把小鹿和雌鹿关在一起吧！” “彩月，小鹿过去雌鹿的幼崽就不吃奶啦，那另一只鹿怎么办？” “公主，能喂养您的鹿，雌鹿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至于另一只，少吃些也能活的” 幼崽岂能宫公主殿下的鹿比！ “不用了”，救一个舍一个各种事情她不想做，多余！ 笼子中的小鹿许是渴了，把一碗水喝的干干净净，喝完把头凑到笼子边，离洛菀凝的手越来越近。 “公主，您快看，您说它是不是听懂了您的话知道您是要救它呀？您看它都不怕您，不躲着您了，还在往您的手上贴，公主小心些别让它咬着您” 洛菀凝唇角勾起会心一笑，没有回答彩月的话，小鹿是不怕她了，但可不是听懂她的话知道她是在救它。 而是，小鹿喝的那碗水里有大有乾坤。 那碗水是从她来到这里后兑的最浓的一碗灵泉水，小鹿又喝了那么多，嘴馋没喝够跟过来是为了讨好她吧！ 她刚刚已经想过了，要是鹿奶喂不了，她就用牛乳和灵泉水养着，只要熬过两个月小鹿估计就可以吃草了。 时间够了不知多久，洛菀凝守在笼子边开始打起了瞌睡，小脑袋一点点的。 彩月见状偷偷打开笼子，把小鹿抱出来放到一起。 “公主，奴才回来了，公主”，伺候小鹿的太监呼气带喘的跑回来，看到一人一鹿靠在一起话还没说完就楞在了原地。 公主怎么和小鹿靠在一起了？ 他记得他把笼子门锁好的了啊，小鹿是怎么出来的呀？ “嘘，不要吵，公主已经很累了，你拿的壶里是什么？是鹿奶吗？” “是的，这里面是刚刚挤出来的鹿奶，挤奶时雌鹿不是很配合，一直在不安惊慌的叫，在下怕鹿叫声太大把皇上和娘娘吵醒，就把雌鹿带到远处去了，故而才回来晚了，求公主勿怪” “本宫不怪你，本宫说了把本宫的小鹿照顾伺候好有赏，就不会食言。把碗拿过来，把鹿奶倒进碗里放地上让小鹿自己喝，你们都往后退，离小鹿远点儿” 洛菀凝边说自己也悄悄往后退，想要降低小鹿的警惕性。 动物的听力最是灵敏，即便她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往后退，小鹿也还是发现了她的动作。 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盯着洛菀凝的一举一动。 “吃吧，我们都离你这么远了，不会伤害你的，你尝尝碗里的味道是不是你熟悉的味道，去吃吧” 小鹿谨慎看了看周围，低头嗅了嗅放着鹿奶的碗。 就在洛菀凝以为它要喝奶了的时候它又把头抬起来了。 彩月看着公主劝说的样子很是好奇，“公主，您说它真的能听懂您说话吗？明明碗里的鹿奶就在嘴边，可您看它，来回试探就不是不喝，这是不喜欢吗？可昨日吃的挺好的呀？” 彩月垂眸看向自家公主，公主那么喜欢这只小鹿，一向嗜睡的公主宁肯不睡觉也要守在这里受着寒凉看小鹿吃奶。 要是小鹿活不下来，公主该有多伤心！ 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有些怨孟大人为何要送一只这么小的鹿给公主。 第136章 但愿不会毁了她 “小八，小八，你看四哥给你送什么来了” 正在整理妆匣的彩云听到声音连忙把手中的金簪放好，双手交叠在身前交叠快步往外走。 “奴婢给四皇子请安，公主昨晚睡的晚了些，还在熟睡” “嗯？小八还没醒？她的那只小鹿呢，本殿连找了两日才找到一只雌鹿，本殿让人看过了，它有奶水，你把小八的小鹿抱过来试试，看它认不认” “殿下，奴婢有一句话要说，奴婢无意顶撞殿下请殿下恕罪”，彩云话音落下双膝跪地。 “彩云，你这是做什么，小八身边伺候的人本殿何时要求你们跪过本殿，起来说话”，洛南熙后退两步，朝身后的人摆摆手。 身后牵着雌鹿的太监点头后退。 “启禀殿下，前日御林军送来一直带着幼崽的雌鹿，刚开始小鹿吃到了奶和雌鹿相处的也很好，但是雌鹿的幼崽见小鹿吃奶就不肯吃奶了，听伺候小鹿的小塘子说昨日起雌鹿和小鹿开始打蔫，公主的小鹿更是不吃不喝，公主昨晚守了小鹿半宿！奴婢想请问殿下，殿下送来的这只雌鹿是否有幼崽？公主心善，不忍伤害动物性命，若是雌鹿有幼崽，趁公主还未醒来，奴婢斗胆请殿下带回！” “还有这等事？怎么没人去禀告本殿？”，洛南熙眉头一皱，心情逐渐暴躁。 “回殿下，公主不让声张” “她不让说你们就真的不说？小八自己还是个小不点儿呢，照顾她自己都还照顾不好！不告诉我们，光凭你们能去猎场里猎雌鹿喂养小鹿吗，据本殿所知，孟玉祁送来的那只小鹿还没满月呢吧” 彩云低着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听着四殿下不满的训斥。 四皇子说的没错，她们只能陪着公主，什么都做不了！ “行了，小八的小鹿在哪儿带本殿去，本殿找懂行的人看过了，这只雌鹿的幼崽生下来就死了，趁着小八还没醒本殿带去试试” 洛南熙说完转身从太监手中接过拴着雌鹿的绳子，摆手挥退太监。 他听说小八有小鹿之后去派人去打听，了解雌鹿习性后才带人进猎场。 他知道小八心善，故而在猎场里发现这只雌鹿之后他没有着急捕捉，而是带着人悄悄跟在雌鹿身后，足足跟了几个时辰不见雌鹿找幼崽他才动手把雌鹿抓了回来，找人看过确认没毛病才带过来，不曾想听到了这种事！ 行宫中一处隐蔽的角落。 洛润泽一身素色云纹锦袍，面朝河水，负手而立。 片刻后，一身侍卫打扮的男子不知从哪里走到他身后，单膝跪地，“属下参见主子” “如何了？” “主子，外面传来消息，下面的人查到了边境，他们进龙元国时拿的通关文牒算上随行小厮婢女共一百七十人，属下核对过驿管中的人数是一百五十人，少了二十个” “通关文牒确认无误？少的那二十个人的行踪可查到了？”，洛润泽眼睛微眯，这么明目张胆少了二十个人，不符合常理啊！ “回主子，来报信的兄弟说在使团踏上龙元国国土之前皇上就下了圣旨，凡是从外面要进龙元国之人都要严格盘查，离岛国的百姓口音和龙元国不同，即便能做假文牒口音也对不上，兄弟们说边关守将接了圣旨后日日站在城门亲自盘查，凡是可疑之人都不许通过，许是他们怕节外生枝才一起入的城吧” “少的那二十个人的行踪呢？” “回主子，使团入城两日后，有两支商队从边城离开，一支往南去了，一支往北去了，听报信的兄弟说像是去京城了，下面的人已经追去了” “往北？传我令，京城城门严查，一旦查到他们行踪，找理由就地把他们关押起来，不许他们入京” “主子是担心他们会去京城生事？主子，可要传江湖令？” “不必，几十人的队伍，留在京城的人手足够了，若是遇上麻烦去铺子里报信寻人手”，江湖令一出怕是会把师父引来，师父进京那才是出大麻烦了呢！ “属下遵命” “下去吧，做事谨慎点” “主子放心，属下告退”，侍卫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快步离开。 洛润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京城，护国寺后山竹林中。 “方丈今日可是有心事？” “何出此言？” “方丈手中拿着棋子却迟迟未落，方丈有事尽管去忙，在下一闲人，棋随时都可下” “你还是不想回京？”，护国寺方丈伸出手把手中捻了许久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想不想的有何意义？在下闲云野鹤的日子过久了不想再踏进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了！一个人无聊时就出来走走也能解闷，何苦再自找麻烦呢！” “你本就是那里的人，躲又能躲得了多久？躲一时不代表能躲一世。贫僧倒是可以给你找个不麻烦的乐趣，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了” “哦？一向不喜俗世的护国寺方丈今日竟劝在下回到俗世去？方丈今日这般反常倒是勾起在下的好奇了，方丈说来听听” “贫僧不是劝你回到俗世，而是你本就是俗世中的人，即便你远离尘嚣躲到深山老林，人在山中，心在尘世，又有何用？” “方丈没试过怎知没用呢？不被那些琐事烦扰，在下轻松了不知多少”，男人垂眸，伸手拿了一颗棋子就落在棋盘上。 “到头来不过是在折磨自己罢了！你若心不在尘世，也不会几次三番来护国寺找贫僧下棋。你是最知观棋观人，落子观心的，你看看这棋盘是不是已经乱了？” 方丈伸手拿起一颗棋子，垂眸看着，没有在落下的意思。 “方丈想说什么？以你我的交情，直说便是！” “你我相识数十年，贫僧知晓你的心意！该放下的东西就放下吧。贫僧有一俗家弟子，年三岁，聪慧伶俐，善良灵秀，孝顺懂事，学东西一点就通，贫僧可以笃定的说是个读书习武的好苗子，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这么些年，就不想收个徒弟继承你的衣钵？以你的本事，断了传承岂不可惜！” “呵呵，在下就说方丈今日明显心不在焉却一反常态没有转身就走，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在下呢！世人皆道在下孤僻怪异，暴躁事儿多，你就不怕你那小徒弟落到我手里吃亏？” 男人挑眉看向稳稳坐在对面的方丈，眸低闪过一抹精光。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呵呵，在下只是一介凡人，和你这个得道高僧比不了啊！你那小徒弟在何处，在这待着也是无趣，不如找些有趣的事情做” “她现下不在京城，几日后便会回京，你安心在护国寺住几日，到时贫僧亲自带你去见她” 方丈说完话把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盘上，起身离开。 小徒儿未来的路，不好走啊…… 但愿眼前这一关，不会毁了她啊！ 第137章 被蛰 补觉却做了几个时辰噩梦的洛菀凝蔫蔫的待在大帐里，一边翻看师父留下的书，一边用笔在纸上写下她“不该”认识的字。 吃饱肚子的小鹿精神欢实了许多，乖乖趴卧在洛菀凝腿边，歪着头用自己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彩云彩月安静守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真好！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愉妃娘娘请安”，刻意放大声音的请安声从门外传来。 “免礼，公主可在？” “回皇后娘娘，公主在大帐里”，守在大帐外的宫女拉开大帐的帐帘。 听到请安声的洛菀凝起身去门口相迎。 洛菀凝刚要请安就被愉妃一把抱起，“凝儿，愉娘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洛菀凝看着愉娘娘脸上神神秘秘的笑乖巧点头，“凝儿想听” “凝儿想听那愉娘娘就讲给你听，走，我们进去讲”，孟愉晚抱着怀中的小丫头一直走到床边才把人放下，神神秘秘的嘀咕，一边说一边笑。 周曼婷坐到椅子上，看到两人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挂着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 “凝儿，愉娘娘刚刚告诉你的可记下了？” “嗯嗯” “凝儿这性子如今就有了你几分泼辣，你再这般教她，要是被皇上听了去你少不得又要抄女德女戒了”，周曼婷端起彩云送来的茶抿唇喝了一口。 “泼辣又如何？总比让人欺负了还硬生生受着不知道怎么还回去强！凝儿是公主，天生自带尊贵，岂是那些靠见不得光手段上位的人可比的，要知道自信过了头，前方等待的就是万丈深渊” 孟愉晚冷哼一声，唇角勾起嘲讽，敢信口开河欺辱凝儿，她不过是大惩小戒罢了！ “你这张嘴啊，自幼就是无理都能说出理来，罢了罢了，我不和你犟！” 周曼婷更无奈了，晚晚这个有仇必报都等不了隔夜的性子，这辈子算是改不了了！ 回想起那日的一幕幕。 小太监报信时她正在和晚晚商议选秀之事，晚晚听完小太监的话说当时就炸了。 她着急交代怀蓉就没来得及安抚晚晚，等她忙完再一回头晚晚人都没影子了。 她了解晚晚，大概猜到她会做什么，当晚就布置了人手，以防万一。 如今看来，人都布置少了，晚晚专门玩儿大的！ “愉娘娘，她们是外国来的使臣，受了伤会不会找爹爹，娘亲，还有愉娘娘的麻烦呀？” “小人儿不大还挺操心！安心，他们会受伤纯是不了解草原习俗，衣着打扮那般裸露风尘，不叮咬多不给面子，毕竟龙元国的生灵对于别国人也算是东道主呢，总要热情款待一番才是，凝儿说对不对？” 洛菀凝看着愉娘娘高兴的脸庞嘴角不受控制轻轻抽了一下，心里却是涌起滚烫的热流。 有愉娘娘这般护着她，是她的荣幸。 此时行宫里到处都有聚到一起手舞足蹈描述自己看到或是听来的场面。 “皇上，微臣听闻离岛国王女被马蜂给蛰了满脸满身的包连忙带上太医和药箱就去了，奈何正巧遇上马蜂追到驿馆，离岛国使臣被他们的王女要挟驱赶马蜂，微臣想着帮不上忙，就留下消肿的法子回来了！” “哦？被马蜂蛰了？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们插手那就算了吧！刘戌，回去告诉太医院，龙元国不管别人家的闲事！” 洛锦晟大手一挥，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这马蜂蛰的可太和他心思了，还想让他去救他们？要不是身上的龙袍，和这个位置，他都想去再加一把火了！ “皇上，他们如今似是赖上了皇上，缩在驿馆里不出来，出来就到处惹祸，陛下，您看该如何是好？” “随他们去，今晚回去以后各自收拾东西，两日后，启程回京” “臣等遵旨” 因心中高兴，女儿又没有来陪他，洛锦晟把充沛到用不完的精力都用到了处理朝政上。 可苦了大臣们被皇上轮番点名，明明心还在度假，人就已经被迫营业了。 “咝，疼。好疼，好疼，轻点儿” “王女忍着些，脸上的包毕须要清理干净才不会留在脸上，要是清理不干净留在脸上怕是会起脓包，到时王女的容貌可就毁了”一身奴婢装扮的年轻女子拿着银针在她的脸上挑来挑去。 “什么？咝，你刚刚说什么？这些被马蜂蛰出来的包会毁了本王女的容貌？你说的是真的？咝，轻点儿” “王女，下官是医女，说的自然都是真的，从前离岛国还在岛上时有很多大山，山中就有许多马蜂，那时不认识马蜂，百姓们并不知马蜂的厉害，甚至被蛰时还会用手拍打，还是被蛰的人多了，才发现马蜂的毒处。王女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咝，疼，好疼！我脸上被蛰了这么多还没清理干净，那本王女身上被蛰出来的包要怎么办？” “回王女，请王女放心，下官会把王女身上每一处被蛰的地方处理干净。马蜂蛰过和旁的蚊虫叮咬不一样，不光会痒更多的是疼，王女要按时上药，不可抓挠，不可碰水，否则就会留疤” 女官不顾她的挣扎，手里稳稳拿着银针，想要把每一个马蜂针挑出来清理干净。 “留疤？不要留疤，本王女还要嫁给迟哥哥，本王女不要留疤，你快点给本王女清理干净，要是害本王女留了疤，本王女饶不了你” “下官刚刚说的很清楚，王女按下官说的做就不会留疤，若是王女不照着下官说的做，下官也没有办法” 医女根本就不买她的账，边说边清理马蜂蛰出来的包，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放肆，你什么态度，治不好本王女的脸，就是你的罪，本王女绕不了你”，明明疼的咧嘴，却还不忘放狠话。 “容下官提醒王女一句，下官是王后的妹妹，有官职在身，王女无权处理下官，王女还是安静些下官也好处理伤口” 第138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接待使臣的官驿二楼，四个使臣围坐在一起，还有一人在屋内来回踱步。 “毛大人，这可如何是好？王女脸被蛰了，这若是毁了容貌……” “王女买通守门的侍卫私自跑到被划为禁区的树林，不知做了什么被马蜂围攻，而后又把马蜂带回了官驿，我等被王女要挟替她驱赶马蜂皆被蛰伤，连同官驿驿丞等人为了救下我国王女被蛰数人。世人皆知马蜂有毒，王女屡屡破坏计划，惹龙元国君臣众怒，才致使和谈不顺，频频受阻，我等怕是要愧对国君信任，无法完成任务了！各位觉得如何？” 正在屋中踱步的男人闻言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门口，快步走到桌边，“毛大人的意思是要传信回国，把责任推到王女身上？” “推？本官说的不是事实吗？”，毛珂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掩住唇角的冷笑。 “毛大人说的有理，王女自离开王城一路上给我等添了多少麻烦，此次出使龙元国是为了给离岛国十几万百姓寻一条出路，王女不知是何目的屡次破坏计划，完不成国君交代你我的任务，你我都知道等待我等的将是什么，王女深受宠爱，既犯了错就该认错！”，左手边一身特制黑衣的男人幽幽说道。 “这”，男人面露纠结心中不忍，错处都推给一个小姑娘…… “怎么？港大人不忍心？那港大人回国后自己去国君面前认错吧！到那时港大人自可以看看王女领不领你的人情！” “毛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王女备受宠爱，我等能说的王女也会说，到时” “她说她的，我等只如实告知国君便是！都回吧，本官还要想想如何劝说龙元国皇帝许我等入京” “是” 几人走后，毛珂从垫子上起身去了里间。 房顶上一身黑衣，与黑衣融为一体的男子放轻脚步悄悄离开。 两日后。 木兰围猎正式结束，队伍启程回京。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痛呼突然传来。 “彩云彩月，外面什么声音？”，洛菀凝掀开马车车帘探出小脑袋问道。 “公主，奴婢听着像是从后面传来的，不知是谁”，彩月回身看了看身后，肩膀一缩，怪渗的慌的。 “唔，小鹿安置好了吗？” “回公主，小鹿就在公主后面的马车里，二皇子派人传话来，说等皇上的圣驾出了行宫范围，殿下就过来陪您” “知道啦”，洛菀凝放下窗帘，拿起小几上的医书找到自己做标记的那一页继续翻看。 遇到自己不懂的地方就把书页折上。 “奴（才)婢给两位殿下请安” “免礼，停车” “奴才遵命”，车夫应和一声拽停马车。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取下马凳放好，退回原位。 “呦，凝儿这么好学呐，路上还不忘看书，可看懂了？”，洛润泽拉开车门进到马车里，轻笑出声。 “二哥，五哥”，洛菀凝甜甜一笑，乖巧喊人。 “乖！离岛国王女前日被马蜂蛰伤的地方不知何故越来越严重，离岛国使臣去面见父皇了，你哥哥在听太傅授课，要等下课才能来陪你” “二哥，他们王女伤的很严重吗？昨日使臣还去找爹爹说他们已经好了呀！” 昨日爹爹打发他们回国，这些人东扯西扯就是不接话，后来甚至撂话说他们已经好了，不怕舟车劳顿，铁了心想去京城看看大国风采。 这刚启程大半日，打脸来的这么快的吗！ “我们来之前父皇已经派太医去看过了，据太医说那王女脸上被蛰伤的地方已经溃烂流脓，是中毒之象，他们带来的医女一口咬定马蜂之毒已清，不许太医为其诊脉，还不知会不会耽搁回京” “求见父皇怕是也无用，他们医女把那种话都撂下了，哪个太医敢去为她诊脉”，洛明曜唇角勾起嘲讽，冷冷说道。 “五哥，什么话呀？”，洛菀凝脸上露出好奇之色，心里有了猜测。 愉娘娘这一招无心插柳，倒是柳成荫了。 她下的毒是两月后发作，但马蜂之毒就是那么巧成了引子，把她下的毒勾出来了。 “你还小，别脏了你耳朵，五哥给你读书吧”，洛明曜拿起妹妹放在小几上的书翻阅，轻声读着。 没过多久，马车行驶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停了下来。 “公主，御前公公来传话，说皇上召集大臣议事，队伍暂时休整，公主若是坐累了可以下来走走”，彩月站在马车外大声禀告道。 “知道了，彩月，你把我做好的冰镇饮品取出来，还有冰块也取出来”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 “冰镇饮品是什么？凝儿今日起那么早就是为了起来做好吃的？”，洛明曜合上书放到小几上笑着问道。 “五哥，你说错啦！不是吃的，是喝的！冰镇清凉，解渴解暑！来木兰围场的时候天还很热，尤其午时，坐在马车上就很想睡觉，但是马车就那么大，躺不下太多人。来时哥哥和二哥把软塌都留给了我，自己困着又不能睡太难受啦，早上起来凝儿就做了冰镇的饮料，可以另加冰，喝些就不会困啦” “凝儿有心了，二哥不困，凝儿你还在长身体，身体也还没恢复好，多吃多睡才能长的高，知道吗”，洛润泽抬手揉揉妹妹的发顶，心里暖暖的。 “嗯嗯”，洛菀凝仰头看着二哥，甜甜一笑，露出了四颗洁白的牙齿，小酒窝在旁乍现煞是可爱。 “公主，您要的东西取来了，奴婢在马车旁边放了一个桌子，公主可要下来透透气？” “要，彩月，你和彩云把东西摆好” “二哥，五哥，我要去配饮料啦，二哥和五哥要喝带冰块的还是喝不太凉呀？” “二哥喝冰的，走，二哥去帮你弄”，洛润泽起身往外走。 “五哥也去” 洛菀凝下马车后去洗了手才走到桌子边打量面前这几个银桶。 “凝儿，银桶里的东西不一样吗？看着颜色都不一样呀！” “嗯嗯，我做了好几种口味，五哥面前的这个是用西瓜汁做的，二哥面前这个是用茶和水果做的，这个也是用茶做的......” 洛菀凝指着面前的银桶一个个指着介绍。 “我若是没闻错，这里面是给凝儿补身子的牛乳吧”，洛润泽视线落在某一个银桶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嘿嘿，路上熬牛乳太麻烦啦！”，洛菀凝拽着衣角，露出讨好的笑。 为了做奶茶啵啵冰，她用光了今日的牛乳还从空间里拿了几袋牛奶加进去味道才够浓。 至于奶茶里的珍珠，暂时就算了吧！ “你呀！拿你怎么办才好！这么多种口味，你想怎么分呀？二哥帮你”，洛润泽无奈摇头，眼底是化不开的宠溺。 “嘿嘿，二哥，五哥，那里有杯子，你们尝尝喜欢喝哪个.......” 洛菀凝边说边去分装饮品。 第139章 御前的热闹 “娘娘，公主命人给您送了饮品来”，怀蓉推开车门进去禀告道。 “端上来，凝儿可来了？” “是，娘娘”，怀蓉走到车门的位置接过太监手中的托盘，小心翼翼端进马车里。 “娘娘，公主殿下没来，听彩云说，公主担心皇上娘娘和几位殿下赶路困倦休息不好，特早早起来做了冰镇过的饮品，清凉解暑，就不会再那么困倦了。公主做了几种口味，每种都送了些来，娘娘尝尝看想先喝哪一种” 周曼婷看着托盘上摆满的银壶，眼中透着心疼，这傻孩子，这是多早就起来了啊！ “娘娘，奴婢每种都给您倒一些，您尝尝看，想先喝哪一种！彩云说公主交代娘娘不能吃过寒的东西，故而没有给您加冰” “这孩子，学了医术越发体贴入微了，怀蓉，让怀木带人去瞧瞧凝儿，不必拦着凝儿，随她怎么开心怎么来，帮着干活即可” “娘娘，公主是心疼您呢！依奴婢看，世间如公主这般懂事可心又聪慧的孩子可是不多见呢” “就你嘴甜！彩云可有说皇上那边送没送过去？” 周曼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从未见过的饮品，细细品味。 她的凝儿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皇上对凝儿的期盼也越来越多了…… “娘娘安心，公主虽小却极有分寸，彩云说了，御前是觅孀去送的，觅孀的行事方法您还不了解吗，想必此时御前热闹的紧”，怀蓉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欠的。 “盯紧些，别让他们发疯咬着凝儿” “娘娘安心，王爷和几位大臣都在，敢攀咬公主吃亏的只会是他们！再不济还有周公公和觅孀在，他们二人的嘴可是出了名的毒！” 怀蓉垂下眼眸继续去倒饮品，她可是瞒着娘娘偷偷给那些人准备了厚礼呢！敢再说一句公主的不是，她可就要提前动手了！ 此刻，洛锦晟洛靖宇等人在御林军铺设好垫子和蒲团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四周被御林军们左三层右三层紧紧的包围，防止任何不轨之人接近。 洛锦晟面前是他御用的小几。 左侧下手边坐着洛靖宇，在往下是被召来的几位大臣。 使团之人如同在大殿上一般，只能远远站着，即便他们几次尝试也无法上前靠近圣驾。 “皇上，觅孀来了，说公主担心皇上和王爷回程路上困倦难眠，特做了清凉解暑的饮品来，奴才瞧着送来不少。皇上您看?”，周公公躬着身体小声禀告。 “去，命人取茶杯，在场爱卿每人赏赐一杯” “奴才遵旨！皇上，使臣那里您看？” “不必管”，凝儿的手艺这些人还不配。 他现在不想和这些使臣有任何实物上的接触，以这些人的品性，一着不慎都容易被咬一口，更别说上赶着给人家递咬你的机会了。 周路离开后，洛锦晟安静听着大臣和外臣互怼。 直到两人怼的差不多了才出言拦下。 “陛下，我国是带着诚意出使龙元国的，如今我国王女在龙元国国土上受了伤，我等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陛下相助，望陛下能帮我等一次，我等感激不尽” “使臣这话就说错了，不是朕不帮，朕听闻此事就立刻派了有经验有能力的太医前去，可令朕没想到的是，太医竟在使团里受了羞辱，这件事朕看在两国正在和谈没有追究此事，怎么使臣反倒怪起朕的不是” “陛下多心了！王女私自跑到禁止入内的林中是王女有错在先，如今王女伤势严重，外臣想要带着王女和队伍一起提早启程去京城，望陛下准许” “提前启程去京城？使臣没去过京城怕是不熟悉路径，此处距离京城最快也要五日，还要彻夜不休的情况下，再去寻郎中治病，最少也要十日，怕是会耽误时辰，使臣不如去后方城池中就近看看” “陛下随行队伍中就有太医，请陛下出手相助，让太医瞧瞧王女的病吧！外臣感激不尽” 使臣双手紧握心中焦急，王女这般不停嘶喊的样子只会给他们树敌，挠的血次呼啦的样子他们看着都渗得慌。 再者，王女有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娘，要真毁了容貌，他们回国后也别想再有安生日子了！ 他也是想了又想，才狠下心，做好被羞辱的准备来御前求情。 “罢了，朕就选一个年纪大些有经验的太医去瞧一瞧吧！朕丑话说在前头，只看病不抓药，回程路上是不带药材的！再者，朕选出来这位太医的年纪是你们王女两旬有余，若你们带来的医女再敢用诊脉算作肌肤之亲必须娶你们王女的话羞辱我国太医，就别怪朕派军队送你们回国了” “陛下放心，外臣回去定狠狠训斥她，让她不敢再胡言乱语” “说起来本王一路上听不到不少撕心裂肺的喊声，想必贵国王女已是疼痛难忍，回京之路颇为辛苦，太医瞧过之后，使臣就近选城池休养吧，不必担心会找不到城池，怎么说使团来访我朝也要尽到地主之谊，本王派人沿途护送使团，安排驿馆，让使团没有后顾之忧！不然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再把贵国王女身体累坏了，何苦来哉！” 洛靖宇侧头扫了一眼使臣，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皇上，微臣请罪”，一个响亮的男声突然插入，男人起身走到中间，双膝跪地。 “爱卿这是做何？快快请起，有话直说” “微臣叩谢皇上！启禀皇上，微臣刚刚听到王爷一番话醍醐灌顶，这才想到自己遗漏了什么！微臣身为礼部尚书竟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真是该打！微臣这就派人去附近城池的官驿安排使团入住事宜” 礼部尚书跪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真诚极了。 就像自己真的犯了大错，懊恼不已。 “既知道错了，改了便是，起来吧！周路，传太医去瞧瞧离岛国王女伤势如何！告诉太医，把该戴的东西都戴上，别伤了自己”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周路应了一声就快步往外走，小跑着走，生怕使臣反应过来拦下他。 第140章 行宫落脚 本想借此机会达到自己目的使臣碰了一鼻子灰，最后只好在御林军的护送下离开好不容易缠上的队伍。 “皇兄和诸位大人商议朝政吧，臣弟先行告退”，洛靖宇把茶杯中剩下一半的水果茶一饮而尽。 “你要去哪儿？”，洛锦晟挑眉，心中有了猜测。 “碍眼的已经走了，臣弟留在这里也是无事，小侄女做的饮品味道甚好，臣弟去小侄女再讨些来” “你倒是会喝，快走快走！凝儿做的吃食盯着的人可是不少，去晚了估计你就只能看银壶了” “臣弟也是这般想的，臣弟告退” 洛锦晟看着自家弟弟潇洒离去的背影，再看看等着他发话的几位大臣，心里莫名发堵。 端起他御用的压手杯喝了一大口。 入口清爽微甜还带着些茶香的口感瞬间就征服了他，连着喝了两口，忍不住赞赏点头。 不怪宇弟着急走，这味道确实好喝！ 下方双手端着茶杯迟迟没敢动的大臣们见皇上都喝了，他们岂有不喝之理。 更别说他们刚刚就闻到了饮品中的茶香，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贡茶啊！ 放到嘴边小口抿了一口，细品了品以后又喝了两口。 站在一旁的周公公看到几人的样子低头偷笑。 洛锦晟喝完心满意足放下压手杯，示意周公公给他续杯，看着下方大臣开始说起正事儿。 那边马车后面的洛菀凝和两个哥哥也把饮品分完了，回到马车上坐着品尝。 “凝儿的手艺果然从不让人失望！二哥竟从不知水果可以和茶混在一起喝，这味道很是特别” “二哥尝尝这加了牛乳和茶叶的饮品，和清爽的味道相比我更喜欢浓郁的奶香和茶香，二哥尝尝看”，洛明曜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介绍自己喝的奶茶有多好喝。 洛菀凝看着不断给二哥安利奶茶的五哥捂嘴偷笑，没想到五哥平日里看起来冷冷的样子竟然喜欢喝奶茶！ “哼，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人，原来都在这呢！小八，枉我那么疼你，你有了好吃的都不叫我，你说，你是不是跟我不好了？”，洛南熙掀开马车车帘，一脸怨念。 “呃，我没有呀，四哥怎么会这么想呢！听说四哥在上课，我就没打扰四哥让人送去了呀！四哥没收到吗？” “哼，那老五怎么在这儿？” 洛菀凝闻言单手揉了揉额头，看四哥这个表情她怎么有种偷情被抓的感觉呢，就离谱！ “四哥，我在这儿是因为我提前完成了夫子留下的课业，四哥这个时候跑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我，什么偷跑出来的，我是完成课业出来透透风”，洛南熙侧头眼神闪躲。 “那夫子今日定能睡个好觉了”，洛明曜勾唇轻笑，没有拆穿。 “夫子哪日睡的不好！前面的马车似是要动了，我先回去了，小八，四哥有空再来找你玩儿啊！”洛南熙说完掉头就跑，脚步里带着几分落荒而逃。 一日时间过的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对于人多，马车多的队伍来说，一日时间能走得路很是有限。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第一个落脚点。 “凝儿，在马车里拘了一日累坏了吧？爹爹命人给你铺了软床，待会儿吃了饭，洗完澡就早早睡觉，接下来的几日我们就要加速回京了，今晚不好好睡觉明日会累的”，洛锦晟抱着女儿细细叮嘱。 “嗯嗯，凝儿记得啦，爹爹也要早点休息，我们就要回家啦，祖母看见爹爹瘦了会心疼哒” “哈哈哈，好，爹爹听我们宝贝凝儿的，凝儿再忍几日，等回了家就可以想去哪玩儿去哪玩儿了”，洛锦晟被女儿的话取悦，抱着女儿仰头哈哈大笑，回家啊！ “爹爹，凝儿不累，爹爹坐马车还要处理政事才是辛苦呢！”，洛菀凝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主打一个真诚。 “哈哈哈，这疼人的呦！走，爹爹抱你去转转行宫，这边虽不如我们之前住的那个行宫大，但胜在景色不错，尤其是花园中的池塘，池塘里养着许多小金鱼，很是灵性，趁着天还没黑，爹爹带你去瞧瞧” 行宫管事公公听闻皇上要去花园，连忙在前面带路。 等跟在队伍中的大臣们赶到行宫门外时，父女俩早就没影儿了！ “怀蓉，你带人去把皇上往年来行宫住的寝殿检查一遍，打扫干净，用皇上喜欢用的熏香熏一遍” “娘娘，皇上在围场行宫时一直是您住在一起的呀！此处行宫中的宫女太监听闻圣驾到了木兰猎场定会日日打扫行宫，您此时让奴婢去打扫皇上的寝殿岂不是把皇上往外推吗？跟随圣驾巡幸木兰的妃嫔可都盯着呢，还有那几位大臣之女，摆明是带着目的来的，娘娘您这是何苦啊！” “再有几日就要回宫了，回宫之后就是选秀，跟随皇上巡幸木兰的几位嫔妃都是为了抢夺机会怀上龙嗣，本宫若是一直霸占着皇上，回宫之后参本宫的折子怕是就要送到慈宁宫了” “娘娘，太后那般宠爱公主，不会说您不是的，皇上的恩宠才是紧要的啊！” 后宫女子哪个不是绞尽脑汁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后宫女子为了恩宠什么舍不下，偏她家娘娘顾着脸面。 “怀蓉，凝儿的宠爱是独属凝儿的，本宫身为凝儿的母亲，要做的是为她固宠，而不是消耗她的宠爱！” “娘娘，是奴婢不懂事说错了话！娘娘为了公主和太子殿下日夜操劳，是奴婢放肆说错了话，奴婢知错！” 怀蓉双膝跪地连连认错，皇上这些日子常常歇在娘娘这儿，好日子过多了她竟忘了自己的本分。 皇后娘娘身为中宫，是最忌讳争宠的一个，要是太后和皇室宗亲不满…… 她竟险些害了娘娘！ “起来吧！下不为例！带人去干活吧！凝儿的寝殿用驱虫的熏香再好好熏一熏，凝儿怕虫，别惊着她” 周曼婷摆手挥退怀蓉，打量着寝殿四周。 千人千面，每个人身上都是有棱角的，她也一样。 皇上独权霸道惯了，敏感多疑，喜欢把任何人任何事掌握在指尖。 而她性子淡漠，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 这样的两个人离的太近了只会彼此伤害，与其同床而眠却各怀心事，不如适当保持距离，让彼此都舒服一点儿。 后宫判断一个人得不得宠，就是看皇上是否宠幸。 殊不知，皇上可以宠幸任何女子，亦可以不爱任何女子。 有些事儿，不是非得要爱才能做，有新鲜有好奇亦可做得！ 第141章 天赐的机会 晚饭之后。 洛菀凝突然感觉有些困倦，喂小鹿些水后就回了寝殿。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公主，奴婢把水打好了，温度正好，您”，彩月端着水盆边说边绕过屏风，看到床上躺着的身影时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把水盆端下去吧，公主许是今日坐马车坐久了累着了，话还没说完就睡着了” “好，公主睡了你也早些睡吧，子时我来换你” “好，你别忘了把公主明日要穿的衣裙准备好，公主今晚没脱中衣，夜里怕是会热踢被子，你值夜时警醒些勤起来看顾些，别睡太死”，彩云不放心，上前小声叮嘱。 “放心”，彩月放轻脚步端着水盆退出寝殿。 彩云走到门口轻轻插好门闩，吹灭寝殿内的油灯，只留了一根蜡烛照亮。 而此刻睡着的洛菀凝却是眉头紧皱，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心慌。 四周除了无尽的白色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试探着往前走寻找出路。 可她不知走了多久，四周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迷雾一般，什么都没有。 不管她往哪里走，不管她怎么寻找，还是什么都没有。 行宫之中，最中心的大殿里此时灯火通明。 洛锦晟正在大殿之上埋头处理各地送来的奏折。 “皇上，孟统领求见” “传进来，告诉小周子把门守好了，没朕允许，除了凝儿，任何人都不许进” “奴才遵旨！” 周公公应声退下，很快一身软甲的孟玉祁快步进殿。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爱卿急着见朕，可是那边有动作了？” “皇上圣明！” “是这边动了还是京中动了？” “启禀皇上，是行宫中有人动了，微臣看到信鸽飞出去了” “哼，还真是心急啊，一刻都等不得，今晚月色那么亮，都毫不避讳啊！”，洛锦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呢？ “皇上，微臣按您吩咐没有拦截信鸽，不过既能这样大胆传信，想必是不怕查的！微臣猜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派人去查！如今朕踏上回京之路，各家的眼线都盯着呢，有些人再松两日也该紧一紧了” “微臣遵旨！” “公主的寝殿派人给朕守好了，要是有心之人盯上凝儿，让凝儿有了什么闪失，孟玉祁小心朕摘了你的脑袋” “微臣遵旨！公主寝殿四周微臣设了明处和暗处两波人手，暗处人手皆是好手，微臣给他们配了弓箭和暗标，确保万无一失！暗处之人每晚都会守在公主门外，直到公主回宫” “嗯，去办吧”，洛锦晟低头继续去看手中的奏折。 直到殿门传来嘎吱的关门声，洛锦晟才抬起头看向门口，眼底闪过阵阵寒光。 过了一会儿。 洛锦晟合上奏折，幽幽开口，“暗卫谁在” 话音落下，一身黑衣，脸上黑色面巾遮脸的男子从暗处现身跃入殿中，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寒风，参见皇上” “朕记得你，京城可有消息传来？让你们去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启禀皇上，京城传来消息，那边频频有人过去，少时进去片刻便出去，最多时待了两刻多钟才出去！” “下面传来消息，皇上命属下等人查的东西藏得很深，只查到了一部分，更多的证据还要再查” “传信，让他们抓紧，朕回京之前必须给朕查清楚” “属下遵命”，黑衣男人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殿门被从外面推开。 “皇上，温贵人来了，在殿外求见皇上” “不见” “是，皇上”，周公公应声一声退出大殿。 只是没过多大一会儿，他就脸色僵硬的又进了大殿，“皇上，温贵人在殿外跪着，说是您不见她，她就不起来了” “不起来就让她跪着吧”，洛锦晟烦躁的翻看奏折，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是，皇上”，周公公再次退出大殿。 “温贵人，皇上说了让您回去，皇上忙着处理政事，您就是在殿外跪一宿也等不到皇上，您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 “多谢周公公好意，这个是我家小主一点心意请公公收下，就当做请公公喝茶”，宫女收到自家主子的眼神后，上前两步掏出袖中的钱袋悄悄递给周路。 “多谢温贵人赏！皇上还等着奴才伺候，贵人听奴才一句劝，回去早些歇着吧” 周公公颔首行了个礼，打开殿门快速闪进殿内。 “小主，您看可要回去？”，宫女扫了一眼门外的侍卫，看着自家专程打扮精致的主子小声问道。 “不回去，再有几日就要回到宫中机会不多了！”，在木兰围场时皇上除了去皇后娘娘那儿，根本就不去别的嫔妃的房间。 她几次想要接近皇上都苦于找不到机会。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皇后娘娘不在，其余几位嫔妃也还没有动。 这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 她到行宫连饭都没有吃就沐浴更衣梳洗打扮，为的就是等机会，抓住机会。 如今眼看着只差一步就成了，她怎么退缩？ 她今晚一定要和皇上成就好事！ 宫女见她似是铁了心的样子，也不再劝，乖乖拎着食盒站在主子身后。 宫中恩宠决定一切，内务府更是最势利眼的地方。 像她家小主这样入宫以来还未被皇上宠幸过的贵人，吃穿用度皆是一般。 要不是小主私房银子多，怕是早就难熬了。 就更别提，为了今日四处打点的银子了。 主仆俩守在殿外一直没有离开，女子像是望着望夫石一般望着殿门。 侍卫们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淡定守在门外。 深夜，洛锦晟批完奏折，浑身僵硬疲乏，便想出去透透气，正好去瞧瞧女儿睡的好不好。 周公公正靠在柱子旁边打盹，听到脚步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眨巴眨巴眼睛，见是皇上起身了连忙上前伺候。 洛锦晟出了大殿刚走出两步，一个身影就从旁边扑了过来。 洛锦晟下意识侧身躲避。 第142章 谁比谁有耐心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呀？妾身好痛呀！”，温贵人扑了个空，摔在地上，仰起头委屈的说道，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眼泪要掉不掉的在眼圈里打转。 “这话该朕问你吧，深更半夜你不在自己寝殿里安生睡觉，跑到朕的殿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想打听什么还是想窃取什么好传回你的母族啊！” “皇上，妾身冤枉呀！妾身母族忠君爱国，全心全意效忠皇上，妾身入宫一年来从不曾打听过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妾身思念皇上，苦苦等在殿外只为能看见皇上，哪怕只看一眼，妾身也心满意足” 温贵人两颊绯红，说完便低下头咬着下唇。 “朕你已经看到了，回去吧” 温贵人听到和自己预想不一样的回答脸色一僵，瞬间变得更加委屈可怜，“皇上，妾身许久不见皇上日夜思念，妾身新学了一首曲子，皇上今晚去妾身那里替妾身指点一二可好？” “此处不是皇宫，深更半夜弹曲子，旁人如何休息！” “是，是妾身考虑不周，忘了明日还要赶路，皇上今日累了一日，不如去妾身那里，妾身替皇上捏一捏，舒缓舒缓，也省得皇上明日身上疲乏” “不必了，朕还有事儿要办，你自回寝殿去吧”，洛锦晟说完一甩衣袖迈步就走。 温贵人盯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双手攥的紧紧的，她卑微到如此程度，都换不来皇上片刻的心软吗！！！ 守在一旁的宫女见状拎着食盒就追了上去，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小主思念皇上，食不下咽，夜不安寝。自离宫起小主常常一个人呆呆望着皇上的王帐掉眼泪！小主担心皇上忙到深夜，到行宫后来不及吃晚膳就去了厨房，小主在殿外跪了许久只求见皇上一面，奴婢求皇上怜惜，给小主一个体面吧！奴婢求您了，皇上” “周路，让人准备轿辇送温贵人回去” “是，皇上” 温贵人听到两人对话眼底一闪，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她突然倒地把守在门外的御前侍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试探喊道，“温贵人，温贵人” 喊了两声不见地下之人有反应，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 “启禀皇上，温贵人好像晕过去了，微臣等人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皇上，求您可怜可怜小主吧！小主几日不曾好好用膳，晚膳也没有吃，奴婢求求您，看在小主一心一意盼着您的份上，给她一份体面吧！” “你的主子晕过去了，你现在该做的不应该是去照顾你的主子吗，还不滚”，洛锦晟几次三番被人拦住去路，开始烦躁。 周公公沉下脸看着宫女，微微侧头递了个眼神过去。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宫女起身，不情愿的退下。 “周路，让人准备轿辇送她回去，派人去请太医，就说她不知何故在殿外晕倒了，让太医速去诊脉” “奴才遵旨！” 周公公回头瞥了一眼倚在宫女身上的温贵人，眼珠一转，试探开口，“皇上，温贵人是最先收服的部落首领之女，有他们在前，对于旁的部落也是个表率，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颠倒黑白说皇上不待见温贵人，言官怕是又要来烦扰您了” “你是想让朕送她回去？”，洛锦晟脚步一顿，冷冷的说道。 “奴才不敢！皇上是最了解老奴的，老奴嘴笨不会说，皇上赶路回宫一路上已经够辛苦疲惫，奴才是怕言官来摆大道理烦扰您，坏了皇上的心情” “哼，你要是不会说就没有会说的了，让小周子去传话，就说让太医好生看诊，朕晚些会去看她” 洛锦晟说完大步流星离开，周路说的没错，那些部落在干旱恶劣的环境里生活了几代人，男子个个体魄强健，彪悍好斗，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眼下收服的这些部落对于那些还没被收服的部落来说都有特殊意义。 将士，供给，越来越长的供给线对于国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损耗，若能把代价降到最低，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他，后宫那么多女子，该宠幸的，他也宠幸过不少。 年轻娇俏的女子，更有活力…… 更别说熄了灯…… 周路安排的轿辇很快就到了，但抬轿辇的都是太监，几人看着靠在宫女身上昏过去的温贵人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主，小主，您醒醒啊小主，小主”，宫女带着哭腔喊着，伸手轻轻摇晃主子的胳膊。 “嗯，我这是怎么了？”，温贵人双眼慢慢睁开，手捂着太阳穴醒来。 “小主，您在殿外晕倒了！皇上命周公公给您准备了轿辇，还说晚些时候要去看您呢！” “什么？晕倒了？没吓着皇上吧？快走，你怎么不叫人把我送回去，这让人看见岂不是要给皇上添麻烦，快走快走，哎呦！” 温贵人挣扎起身，但又像是没有力气一样险些摔倒。 “小主小心啊！奴婢扶您，慢些走” 宫女伸手搀着自家主子，看似很吃力，其实并没有用力。 等温贵人坐好，太监抬起轿辇就走。 那边洛锦晟也赶到了离他寝宫没有多远的独座宫殿。 即便此时夜深，即便此时还没有进去，从外面就能看到宫殿的不同之处。 这是他去年命人给凝儿建的寝宫，耗时一年总算是建好了！ 周路提着灯笼上前，不轻不重的敲了三声门。 门内负责看门的太监听到声音快步去开门，看清门外之人后，连忙跪地行礼，“奴才叩见皇上” “起来吧！朕来看看公主，不许声张，下去吧” “奴才遵旨” 洛锦晟一路走到他亲自为女儿设计的寝殿，轻轻推了推房门。 房门的门闩在里面锁着，值夜的彩云听到似是推门的声音猛的惊醒，套上外衣去开门。 晚上觅孀姑姑交代过，公主宫殿四周都是守卫，没有人能擅闯，让公主放心安睡。 那深夜能来公主寝殿的也就只有皇后娘娘和皇上了。 拉开门闩，打开房门。 门外之人正如她的猜想，“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朕来瞧瞧凝儿，换了陌生地方公主睡的可安稳？” “回皇上，公主许是今日坐马车久了有些困倦，吃完晚膳回来没多久就睡下了” “好好伺候公主”，洛锦晟说完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彩云刚想要点油灯被洛锦晟摆手制止。 洛锦晟给背对着床边的女儿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第143章 朦胧夜晚 “小主小主，皇上来了”，出去打探消息的宫女满脸喜意跑回来，高兴的说道。 “快去把给皇上准备的夜宵端上来，酒别忘了！等皇上来了以后你就下去，不用伺候” “是，小主”，宫女行了礼就往外跑。 温贵人拿着木梳一下下梳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她等这一日等了许久了，今晚，皇上就是属于她的了…… 打开妆匣取出放在最里面的瓷瓶，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进口中。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请安声从门外传来。 温贵人连忙把东西放回妆匣之中，双手摸了摸头发，起身相迎，“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洛锦晟走到榻边坐下。 “谢皇上！皇上忙到深夜，妾身替为皇上准备了些夜宵，皇上尝尝可还合胃口” 她的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敲响。 刚刚去准备夜宵的贴身宫女去而复返，带着几个宫女来上菜。 洛锦晟看到桌上的酒壶和明显是一对的酒杯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好，你也一起吃些吧” “妾身遵命”，温贵人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给贴身宫女递了个眼神。 宫女轻轻点头，带着来上菜的宫女退出寝殿，临走时双手把门关严实。 “皇上，妾身给您布菜吧！”，温贵人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布菜，她的布菜方式和旁人都不同，时不时从洛锦晟身后路过，自然也就少不了偶尔的身体接触。 “皇上，这是妾身特地为您准备的酒，是妾身母族那边常会喝的，酒香浓郁，回味悠长，绵甜中又带着烈性，皇上尝尝可还喝的惯”，温贵人拎起酒壶就给洛锦晟手边的酒杯倒了九分满。 “那朕便尝尝”，洛锦晟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嗯，味道确实不错” “妾身宫中还有几壶，皇上若是喜欢，等回宫以后妾身陪皇上一醉方休可好？” “好，等朕有空闲，陪你一醉方休” “妾身定多备些美酒佳肴等皇上驾临，皇上可不要忘了去寻妾身呀” 温贵人的声音越来越娇媚，陪了两杯酒后，悄悄褪去了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纱衣。 借着倒酒的机会，装作没站稳失去重心，“碰巧”摔到了洛锦晟的怀里。 “皇上难得来妾身房中一次，妾身一时高兴不胜酒力，没喝多少就醉了，皇上，妾身没磕到您吧？疼不疼？” 温贵人深情仰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含着些春色。 “没有磕到” 两人又喝了两杯后，温贵人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抓住机会带人进了里间，吹了油灯。 屋外，贴身宫女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双手捂着自己羞的通红通红的两颊。 小主高价寻来的那东西果然好用，她之前闻到小主身上的味道她都忍不住脸红。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洛锦晟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寝宫。 沐浴更衣后才重新躺到床上。 “娘娘，听说昨晚温贵人去了御前” “皇上昨晚睡在她那儿了？”，周曼婷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头发，疑惑又肯定的问道。 “听说是的”，怀蓉低下头有些不忍的说道。 “怀蓉，你照实说便是，敬事房每月都要递禁中起居注给本宫，你不说本宫也一样会知道” “娘娘，奴婢是心疼您！” “怀蓉，你在本宫身边多少年了，这些事还没看清楚么？后宫女子数不胜数，不是她也还会有别人！传本宫话，昨晚之事禁止议论，谁要是把话传进公主耳朵里，可别怪本宫无情！” “是，娘娘！您看那边可要处理？” “不必管，把本宫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今日落脚的地方偏远，今日赶路会比较急，告诉御膳房把点心都分好送到各宫去，本宫昨晚瞧着凝儿脸色不太好，想必是还没适应马车，传本宫令，给凝儿准备轿辇，马车坐累时换换脚” 皇上若是不愿意让她诞下皇嗣自会处理干净，皇上若是愿意让温贵人传承香火，她又何必多管闲事去做那个恶人？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叫她们进来给本宫梳妆吧，时辰不早了，启程前本宫还要去看看凝儿” “是，娘娘”，怀蓉放下手中的木梳，屈膝行礼后退下。 天色大亮，彩月打水回来后，掀开床幔，一侧一侧挂好。 “公主，公主，该起床了，公主” “公主，快要吃早膳了，您快醒醒” 彩月站在床上一声声呼唤自家赖床又有起床气的主子。 “唔，好吵啊！”，洛菀凝说完皱眉睁开双眼。 “公主，快要吃早膳了，怀蓉姑姑说今日落脚的地方比昨日要远，赶路的时候会快一些，公主不吃早膳身体受不了的，好公主，起来吧，奴婢给您打好洗涑用的温水了” “知道了”，洛菀凝从被窝里钻出来坐起身，刚坐起来，一阵头昏脑涨紧随而来。 洛菀凝几乎是下意识用双手去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皱，眼眸低垂，看来她昨晚又做噩梦了，这一次和之前一样，什么都不记得，脑海中什么都没有。 彩月注意到她的动作连忙把刚端起来的水盆带下，跑回床边，紧张问道，“公主，您怎么了？又头痛了吗？” “嗯，可能是换了地方没睡好的缘故，待会儿就好了” “公主，奴婢瞧着您的脸色有些苍白，奴婢伺候您洗涑完就去收拾马车，把您躺下休息的地方加宽一些，在多加几床被子，公主躺下休息时就不会觉得硌得难受了” “好，彩云呢？” “回公主，彩云去御膳房挑选点心了，今日路程远，多带些点心也好给公主路上充充饥” 洛菀凝点点头从床上下来，“洗涑吧” “是，公主” 第144章 回到皇宫 “皇上……”，周公公疾步而来，小声嘀咕。 洛锦晟眼睛微眯，眼底寒芒乍现，“传令，启程回京，三日内必须赶回京城” “是，皇上”，周公公跑开去传令。 片刻后，队伍启程。 没过多久，一只信鸽从队伍后面偏僻的树林里飞出。 男人看着飞远的信鸽深呼一口气，这是最后一次报信了，今日之后他就解脱了。 宫中马夫的技术很好，但同样路程要缩短一半时间，即便想尽办法也还是避免不了颠簸。 在马车里快要被颠散架的洛菀凝熬了三日总算是回到了京城。 “公主，奴婢给您冲了糖水，您多少喝些，您这两日虽然不再做噩梦了，可这脸色却更差了”，彩月眼中透着心疼，公主这两日吐了又吐，看着都瘦了！ “好”，洛菀凝接过低下头喝了一口， 说出去都丢人，晕车正常，晕马车的怕是就她一个吧，简直不要太丢人！ 坐在彩月身旁的彩云侧身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扫了一眼外面放下窗帘，“公主，已经进皇宫了” “哦，把我给祖母准备的礼物单独放着，等我回宫换了衣裙就去给祖母请安，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祖母了，不知道祖母身体恢复的好不好” “公主安心”，彩云话还没说完，马车猛的停下。 “哎呦”，洛菀凝没有防备，身体后仰手中的糖水撒了一身。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彩月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手忙脚乱的去擦公主衣裙上的糖水。 “怎么回事儿？怎么如此冒失！”，彩云拉开车门出去，厉声呵斥。 “彩云姑娘，小的不是故意的，马车前面突然跑出来一个人拦住了马车，小的没有办法，这才，公主殿下没伤着吧？”，马夫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公主要是伤着，可就不是这话了！”，彩云说完看向拦在马车前的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你是谁？为何突然跑出来拦住马车？伤着公主，你该当何罪！” “彩云姑娘不认识奴才了吗，奴才是熊安啊！” “熊安？你不在大皇子身边伺候着，跑出来拦住公主马车所为何事？” “奴才是奉大皇子之命，来给公主殿下传话的” “你说吧，我替你通传” “这件事还是奴才亲自禀告公主更合适，劳彩云姑娘帮忙通传一声” “等着”，彩云瞥了一眼左右两侧的守卫，回身拉开车门，进去后在里面关好车门。 马车内洛菀凝正在彩月的伺候下更换衣裙。 “公主，大皇上身边的熊安来了，说是来替大皇子给公主传话的，奴婢要代为通传他不肯，非要亲口和公主说” “大皇兄？让他说吧” “是，公主” 彩云快步出去把熊安叫至马车侧面几步远的位置，“你就站这里说吧” “多谢彩云姑娘” “奴才熊安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奴才奉大皇子之命前来传话，大皇子说许久不见妹妹，不知妹妹可有思念大哥？大哥已经出来了，妹妹可愿意来看看大哥？” 洛菀凝眉头一紧，大哥出来了？，“大哥出来啦？爹爹免了大哥的罚吗？这是何时的事情呀？大哥现在在哪儿啊？” “回公主，大皇子不是被皇上免罚才出来的，大皇子此刻在太后的慈宁宫等着公主” 洛菀凝心里一紧，爹爹把大哥囚禁到了宗人府，不是爹爹放出来的那就是逃出来的，那祖母…… “大哥还有说别的吗？” “大皇子说，许久不见公主甚是想念，公主若是不愿去见大皇子，太后怕是会有危险” “放肆，大胆奴才！胡言乱语什么！”，彩月见公主脸色变了，转头厉声呵斥。 “熊安，你莫不是陪大皇子在宗人府待久了出现幻觉了吧！圣驾就在前面，你竟敢拦住公主马车大放厥词，来人，把熊安抓起来” “彩云姑娘不必吓唬奴才，奴才既然敢来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复命！皇上已经换上轿辇走远了，就算此时前面太子的马车折回来奴才也不怕！” 大皇子给了他一笔银子给他作为买命钱，他已经托人带出宫送给家中老娘了。 一百两银子对于一辈子都没见过十两银子的人家来说，够吃喝不愁一辈子的了！ 老娘有了后路，他无牵无挂，死又何惧！ “彩云，去慈宁宫” “公主，您别信他的胡言乱语，外面都是守卫，他说的不可能是真的！您还没洗涑呢，给太后请安不合规矩”，彩月有些心慌，急声劝阻。 “去了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快些”，洛菀凝垂下眼眸，在心里捋顺消息。 “是，公主” “劳几位侍卫大哥把他押到御前去！他突然出现拦住马车冲撞公主，已是犯下大错，这是公主赏给几位的赏钱”，彩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锭抛给押着熊安的侍卫。 “车夫，去慈宁宫，快”，彩云交代完闪身回了马车内。 洛菀凝下意识攥紧双手，宗人府历来都是重兵把守，没有足够的人手是逃不出去的！ 但爹爹途中突然加速回京硬生生把六日的路程缩到了三日，不知是有急事还是得知了什么消息。 换做平时，她的马车迟迟没有追上去爹爹和哥哥们早就来寻她了…… “彩月，后面是谁的马车？” “回公主，后面原本有三辆马车，分别是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的马车” “现在还在后面吗？” “回公主，还在，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见三位殿下出来！” “马车还跟着吗？” “还跟着” “知道了，让车夫再快一点儿” “是，公主” 得了命令的车夫赶着马车在宫中疾驰，所过之处的宫女太监纷纷躲避。 “驾，驾” “这是谁的马车呀？竟敢在皇宫里跑马车！” “嘘，你才进宫伺候没多久，你没见过的主子多了，以后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多谢姐姐提点！刚刚过去那位是哪位主子啊？” “那位啊，可是这紫禁城最受宠的存在，皇后所生的嫡女，安乐公主！你还不赶紧回主子身边伺候去，在这儿偷懒等着讨打吗？” “小的不敢！小的是奉娘娘之命去内务府取东西的，小的这就去！”，小太监又看了跑远的马车，拔腿就跑。 说话的宫女扫了一眼周围，顾不得其他，快步朝反方向走去。 第145章 出逃 周公公正在传达皇上的口谕，听到马蹄声眉头紧皱转头去看，刚要呵斥，看清是谁的马车后瞳孔急骤收缩。 公主怎会出现在这里？ 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慈宁宫里跑。 洛锦晟沉着脸站在慈宁宫正殿门外，无可抑制的愤怒在他的血管中奔腾翻滚着。 他双手紧攥成拳，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死死的盯着那道门。 这个逆子！ “皇上，出事儿了”，周公公疾步赶来，扫了一眼四周低声禀告。 “说！” “皇上，公主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洛锦晟猛的转过身，双眼猩红，让人顿感不寒而栗。 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周公公已经死了上百回了。 “皇上，公主来了，外面已经到慈宁宫大门外了”，周公公满脸焦急，他明明告诉了车夫绕路送公主回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朕让你想办法送凝儿回宫你没做？” “皇上，奴才进京城之后就告诉给公主驾马车的马夫回宫后直接绕路送公主回宫，奴才怕马夫忘，入宫之前还特意去叮嘱过，奴才实在不知公主怎么会出现在慈宁宫啊！” “你去，把凝儿哄回她自己宫里去，派人去请皇后看着公主，不许她再出来，也不许任何告诉她今日发生的事情，快去” 洛锦晟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慌乱。 那个逆子躲在慈宁宫正殿里不肯出来，一次又一次挑衅要见凝儿，母后还没救出来，凝儿要是得知这些，可怎么受得了！ “周公公不用去了，我来了！”，洛菀凝提着裙摆跑来，因她不舒服披散着没有梳发髻的披肩发随着她的奔跑晃动。 “凝儿，赶了几日路你瞧瞧你这小脸白的，快回宫去歇歇，等晚些时候你梳洗好了再来给祖母请安，不然祖母看你这么憔悴刚担心了！到时爹爹也会挨你祖母训，你忍心看着爹爹挨训吗？乖，回宫去吧！” 洛锦晟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但从女儿过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怒气就不见了。 唇角努力勾起，轻声哄着女儿。 洛菀凝被爹爹抱起，双手搂着爹爹的脖子，她明显能感觉到爹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爹爹，凝儿不忍心看爹爹挨骂，也不忍心看祖母受伤。大哥让人传话给我，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叫我来慈宁宫见他，还说我要是不来祖母就会有危险，爹爹，大哥是在里面吗？” “你大哥是骗你的，祖母怎么会有危险呢！不要听他胡说，他是糊弄你的” “爹爹，那您为何带了这么多御林军守在祖母寝宫里啊？” 洛菀凝看向密密麻麻围在慈宁宫里的御林军和趴在房顶上手拿弓箭并且已经拉弓瞄准的御前侍卫“天真”问道。 洛锦晟被女儿问的一噎，不该如何回答。 “凝儿，爹爹带人来是有要事得做，这里很危险，你先回宫可好？” “嗯嗯，好” “凝儿既然来了何必这么快着急走呢？许久不见，凝儿可有想大哥呀？”，低沉又透着股高傲的男声从殿内传出来。 “大哥，凝儿很想你，凝儿让人给大哥送的吃食大哥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听送吃食的太监说那些都是你亲手做的，厨艺果然越来越好了” “大哥要是喜欢吃，等我下次再做时让人多送些给大哥吃” “好啊！不过不必了！大哥没那个口福了！凝儿，你刚刚不是问父皇为何慈宁宫里有这么多御林军吗，父皇不好告诉你，大哥告诉你好了！你看到的那些御林军都是来抓大哥的，因为大哥从宗人府里逃出来了” “大哥，为什么？” “哈哈哈，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宗人府的房间太黑太空荡！也可能是因为我在宗人府里被囚禁太久了！久到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了！” “大哥为何要让人转告说我要是不来祖母就会有危险呢？” “看来父皇什么都没有告诉凝儿啊！好，那大哥就给你解释解释，大哥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叫你来，你要是不肯来，大哥就带着皇祖母，带你四哥，五哥，六哥，一起下地狱” “放肆，你个逆子！”，洛锦晟伸手指着殿内，气的手都在抖。 “我是逆子，父皇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还一次又一次强调呢！” “洛明萧，你目无尊长大逆不道。你速速给你祖母解绑，派人把你皇祖母，还有三个弟弟送出来！” “父皇，您想想儿臣为何没有往外跑而是来了慈宁宫？您能那么快赶回来想必早就发现了我要逃跑了吧？亦或者说，是留给我机会让我跑！” “洛明萧，你速速把你皇祖母放了，朕告诉你，如今外面到处都是御林军，你跑不了，你放了你皇祖母和你三个弟弟，朕就饶你性命，放你一条生路” “呵，哈哈哈，饶我性命放我生路？父皇是想把我在抓起来永生囚禁吧！父皇去过宗人府吗？您知道在宗人府一个又一个暗无天日不知外面是黑是白的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您知道我为何明明能逃出皇宫却没有逃，而是来了慈宁宫吗？” “您想必早就得知我要逃跑，故意就着巡幸木兰的机会，留下破绽，引我上钩，您以为我会逃出皇宫，甚至您已经做好了我会逼宫的准备，是也不是？只是您没料到，我既没有逃出皇宫，也没有想要逼宫的打算，而是来了慈宁宫，绑了皇祖母，在你们回程的路上又借人之手绑了洛南熙，洛明曜，洛兰硕！凝儿，这三个哥哥，你最喜欢哪个？” “大哥，你要做什么？你把祖母和四哥，五哥，六哥，放了好不好？你别吓唬我，我害怕”，洛菀凝警惕打量四周，放声大喊，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害怕，她还带了些哭腔。 “怕？哈哈哈，怕什么？不用怕！凝儿，你每一次送来的吃食大哥都很喜欢，从大哥进了宗人府，你是唯一一个会关心我过的好不好，会给我送吃食，送温暖的人！大哥这十几年来犯了不少错，做了不少错事，曾经大哥一直觉得自己是长子，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差，皇位就该是我的！” “宗人府的夜又黑又冷，为了逃避被囚禁的事实，我不点蜡烛不点油灯，不知今夕是何夕。每一次在我下定决心要逼宫的时候你的关心还有你亲手做的吃食就会送到我面前。一次两次也不觉得什么，时间久了竟然开始盼着你的关心，盼着那份温暖！” “凝儿，你还小，很多事你根本就不懂！但是，大哥跟你发誓，你是大哥唯一一个不想伤害的人！” 第146章 尘埃落定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了你皇祖母和你三个弟弟？朕告诉你，慈宁宫内外都是御林军，光凭你殿里那些人你是跑不掉的，只有你放了她们，你才能活！” 洛锦晟看着殿门眼中满是失望，老大错事做尽，但老大怎么说都是他的孩子，他从未想过让他死！ “儿臣知道放了她们才能活！可是父皇，儿臣已经不打算活了啊！儿臣还想带着她们一起下地狱呢！父皇，儿臣劝您不要轻举妄动，儿臣殿内虽然人没有外面多，但匕首正在皇祖母还有老四他们脖子上放着呢，父皇想要杀我，谁也活不了，嗷，对了，父皇也不要想着用迷烟，我们吃过解药，迷烟对我们没用，您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放肆！你，你，你个混账” “大哥，你说我是唯一不想伤害的人，大哥，那凝儿求你，放了祖母和四哥他们吧好不好？那也是大哥的亲人呀！大哥放了祖母她们，凝儿给大哥求情，让爹爹放大哥走，好不好？” “亲人？哈哈哈，眼睁睁看着我死的亲人吗？这些年祖母帮我说过一句话吗？要不是老二老三不好抓，今日就都在慈宁宫里相聚了”，洛明萧躲在门后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声怎么听怎么瘆得慌。 “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了你祖母和你弟弟们？”，洛锦晟盛怒之下，牙咬的嘎吱嘎吱响，侧头给周公公递了个眼神。 周公公秒懂，点头就跑。 “要如何？我想想啊！” “我想到了，凝儿，你不是和皇祖母最亲吗，和我们几个哥哥感情也都很好，这样吧，皇祖母，老四，老五，老六，你选一个，你选谁，大哥就放了谁，如何？” “唔唔唔”，被绑在椅子上堵住嘴人却是清醒着的太后双眼瞪大，用尽全力剧烈挣扎。 “别动，太后娘娘，再动要是伤了您，可不是在下的责任” “唔唔唔，唔”，洛南熙瞪大眼睛朝旁边的男人挑衅，眼底却闪过流光，他脖子上的匕首是刀背，只要他激怒他们，他们顾不上皇祖母，那皇祖母就安全。 “洛明萧，你真是有出息，你妹妹还是个孩子，你有本事就朝着朕来！” “孩子？就是孩子心才干净，才会怎么想就怎么做，才会想什么说什么不是吗？凝儿，你说，你想选谁，你选谁，大哥就立马放了谁！你要是实在选不出来呢，也行，凝儿你过来陪大哥说说话，大哥就把他们都放了，你看如何啊！” 洛明萧话音刚落，周公公脸色苍白跑回来，小声禀告，“皇上，大皇子不知用什么把寝殿都围上了，里面一点亮光都没有，能送迷烟的地方都被堵住了” “爹爹，我去，大哥说他唯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我，我去救祖母和哥哥们” 洛菀凝仰起头眼神坚定，僵持这么久御林军他们还没有得手，再僵持下去可能还是一无所获。 她手中有毒，有空间，只要祖母和哥哥们被放出来，她怎么都能自保，总好过祖母和哥哥们同时丢了性命。 “凝儿，说什么胡话，爹爹还在这儿呢，爹爹想办法，不用你去，你不许去。他不敢动手，你不许去”，洛锦晟拽住女儿的胳膊，不许她动。 京城，护国寺后山。 方丈盘腿坐在蒲团上，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眉间紧锁。 方丈望着皇宫方向深呼一口气，这一劫，终究还是来了。 傍晚。 被救回来的太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 周嬷嬷端着水盆进来，看到这样不知该如何劝，只能默默洗了帕子，过来给太后擦手。 “养心殿有消息了吗？” “听说太医已经去给大皇子解毒了” “凝儿呢？” “公主被皇后娘娘接回坤宁宫了，听说皇后娘娘把公主关起来了” “凝儿用毒把洛明萧放倒的事情皇后知道了？” “想必是知道了，当时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公主从袖子里掏出什么扬到大皇子脸上，大皇子才倒地不起的，当时场面混乱，许是谁嘴碎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了” “是真的把凝儿关起来了？还是对外的说辞？” “这个还不太清楚。奴婢本想派人去打探打探，但想到公主是为了救太后和三位皇子才迫不得已使得毒，奴婢怕贸然前去让皇后娘娘误会您，就没敢去” “你去养心殿找皇上，就说哀家说的，凝儿是为了救哀家，救她的三个哥哥才迫不得已用了她师父留下的东西，她才三岁多，懂什么，哪里就像传的那样对自己皇兄下毒了！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别怪哀家摘了他的脑袋” “太后，您身体还没养好就又经历了这么一场，闭眼歇歇吧！皇上那么疼爱公主，不会让公主遭受非议的！再说，是大皇子谋反在先，小公主为了救您和三位皇子自保在后，怎么算也不是小公主的错啊！” 周嬷嬷给太后擦干净手，把帕子放回水盆里，给太后掖好被角心疼的说道。 “命人去打听打听凝儿的消息，还有御前的消息，哀家要知道到底是谁打开的慈宁宫大门” “是，太后！奴婢去瞧瞧药煎好了没有”，周嬷嬷行礼后退出寝殿。 能趁着皇上出宫不声不响把宗人府里的大皇子救出来，还能让太监不通报就打开大门的人加起来也没有多少。 这滋味儿不好受啊！ 太后睁眼望着屋顶，听着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直到听到一声“嘎吱”的关门声后才闭上眼睛，眼泪从紧闭的眼角划过脸颊掉到枕头上。 “凝儿，凝儿” 正在看书的洛楚凝听到刻意压低的喊声转头去找。 “凝儿，这边，在这儿，窗子这儿，快来” 洛苑凝左看右看，总算是在后窗看到一个探进屋中的手。 放下手中的书，悄悄下地跑到窗边。 看清是谁，连忙搬了一个小凳子站到窗边，唇角弯弯,“哥哥，你今日不用上课吗?” “哥哥是专程来看凝儿的，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好玩儿的已经交给觅孀了,晚上她会送给你的，凝儿委屈你了，这两日可好?” “挺好的呀!除了不能出去玩儿外，和平日一样。老师每日下午还会来给我上课呢 ” “好就好.凝儿再忍两日.等哥哥说通母后凝儿就能出来了很快的” 洛辰轩顺着窗把手伸进去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妹妹的发顶，眼圈泛红，他和二哥还没等回到皇宫就被父皇派去分回京路上批阅好的奏折,等他们听到消息赶回来已经晚了…… 他劝了母后两日，母后始终不肯点头解除禁足令放妹妹出去。 他是太子，可后宫之主是母后，后宫之事只有母后和皇祖母能管。 可这件事又涉及到了皇祖母，他不能开这个口。 即便是为了母后也不能去求皇祖母…… 母后不许他们来看望妹妹，也不许他们给妹妹送吃的，说是要让妹妹自己反省哪儿错了，可三岁多的孩子，能反省出什么来？怕是连什么是反省都不知道吧！ “好呀！谢谢哥哥！”，洛菀凝甜甜一笑，两个小酒窝煞是好看。 那日她用自己换了祖母和三个哥哥，大哥许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没有攻击性的孩子，对她没有防备。 她亲眼看着祖母和三个哥哥一步一步走到御林军们的包围圈里，等她们和爹爹都安全了，偷偷拆开袖中的纸包，趁大哥出神的时候扬了过去。 大皇兄迷了眼睛晃脑袋的时候她找准机会就跑，即便这个代价是她的脖子被大皇兄的人划了一刀。 后来大皇兄中了软筋嗜睡散，摔倒在地，孟哥哥带人把余下的人全部抓了起来。 娘亲听闻消息去把她接回宫，回宫路上娘亲一直用帕子捂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久久未语。 回宫处理好伤口就给她下了禁足令，她明白，娘亲是害怕了，也是真的生气了。 但若是再来一回，她还会如此做！ 当时那种情况以她的年纪不受伤不合理。 有空间在，真到了危机关头，她会想办法脱身的。 “你我兄妹说什么谢！哥哥上午过来陪你，下午二哥来陪你，傍晚老四他们下课了也会过来” “哥哥，娘亲发现会生气的” “没事儿，哥哥不怕被母后发现”，母后发现也不过是挨一顿骂罢了。 正殿之中 孟愉晚谨慎打量四周，摆手挥退自己身旁的宫廿。 怀蓉见状忙招手把殿中的宫女们都叫了出去。 “姐姐还是不肯让凝儿出来?凝儿平时在宫里就喜欢四处跑，姐姐就不怕这样关着凝儿把凝儿憋坏了吗?” “憋坏总比丢了命强!晚晚，你知道太监那日和我说凝儿只身去换太后和熙儿时，我有多害怕吗?是我把凝儿惯坏了，小小年纪就学会逞强，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让她在寝殿里好好待着，等过两日外面都消停了再让凝儿出来” 孟愉晚眉心一挑,“姐姐是不想让凝儿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吧?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得慌才没事儿找事儿,姐姐莫要往心里去。皇上会查明一切给太后，给凝儿一个交代的” “不管怎么说，凝儿确实是朝大皇子扬了毒粉，虽说毒不致命，也解了。但有心之人已经把这事儿在后宫里传遍了，再过两日选秀的秀女就要进宫，这两日先让凝儿躲躲吧” 她也需要时间把凝儿身边能用上的人再查一遍，有一个被银两收买的马夫就够了！ 两日后 皇宫外一大早上就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打扮精致，容貌娇俏，各有千秋的姑娘从马车上下来。 后面两个马车离的不远的姑娘悄悄放慢速度走到了一起。 “幽儿姐姐也要参加今年的选秀吗？姐姐之前不是说，宫里递了消息，可以不用参加选秀的吗？”，脸庞稚嫩的小姑娘挽住身旁之人的胳膊小声问道。 “是啊，按规矩，凡是家世符合的十三到十七岁尚未婚配的闺阁女儿都要入宫参加选秀，你我，都在其中”，话音落下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或许这就是未成之事不可说吧！ “幽儿姐姐，你看那边好多人啊，原来选秀有这么多人参加的吗？”，脸庞稚嫩的小姑娘眼中满是好奇，伸手指着远处有些兴奋的说道。 “每次选秀的人都很多，但能选上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家世，样貌，都是选秀的标准。现在时辰还没到，你我来的算早的，想必今年的人会很多吧！” 三年前因为有姐姐她躲过去了，三年后，她还是没有逃掉要入宫的命运。 “幽儿姐姐，你怎么啦？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小姑娘歪头好奇的仔细打量。 “没，没怎么！意儿，你想被选中留在宫里吗？” “幽儿姐姐想听实话吗？幽儿姐姐和我姐姐是手帕交，姐姐说幽儿姐姐和姐姐一样，就是我的姐姐。不瞒姐姐，我不想选秀，也不想进宫，可是我家只有我和姐姐才是嫡女，姐姐已经嫁人了，我家又必须有人来选秀，娘说我才十三岁，还太小，不会被选上的，但是我必须得来，所以我就来啦！” “意儿长大了！要是你姐姐知道定会夸奖你！” “姐姐不训我就算是好的啦！幽儿姐姐，我是选不选中都没关系，可是，幽儿姐姐，你生的这般标志，要是被留在宫里可怎么办呀？你心中的那个英雄就这么放弃了吗？” 姐姐和她说过，幽儿姐姐为了那个人不知找了多少理由躲避去相看的人家，门当户对的人家躲了也就躲了，为了彼此脸面也不会挑开明说。 可今日来的地方可是皇宫啊，这要是被皇上相中了或是被皇上赐给了谁，那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即便幽儿姐姐有一个身在后宫的姐姐怕是也不管用。 这样看来，有一个身为嫔妃的姐姐好像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她，起码她受了委屈她姐姐不会不理，还会第一个为她撑腰。 “意儿，你觉得我有的选吗？走吧，我们也去找地方占位置吧” “幽儿姐姐，等等我！我话还没说完呀！” 第147章 艳福不浅 此时，慈宁宫中。 “母后，您急着找儿臣来可是有急事？” “不错，坐下说”，太后边说边给来上茶的周嬷嬷递了个眼神。 “儿臣这两日忙于朝政无法脱身，母后身体可有好些？” “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不妨事！凝儿如何？哀家听说凝儿受了伤，凝儿都是为了救哀家才孤身涉险，哀家这心啊！还不如让哀家留下啊！哀家一把老骨头了，死又有何惧？你也是，怎的就不拦住凝儿？她那么小，你就眼睁睁看着她犯险啊？……” 洛锦晟坐在旁边配合的点头，果然如他所想，母后传他来是秋后算账来了！ “算了算了！和你说也是白说！说第二件事，今年来参加选秀的秀女已经到皇宫外验证身份准备分队了，明日她们便会进宫参加选秀，晟儿你可有打算？” “和往年一样，选出几个放到后宫应付朝臣。给太子和老二赐婚的事情就免了，朕已经答应了凝儿要放他们到二十二岁，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至于给皇室宗亲赐婚到时看情况再说吧” “宇儿呢？晟儿你是如何打算的？” 洛锦晟喉咙一哽有些诧异，“母后的意思是您要给宇弟指婚？” “晟儿觉得不妥？” “这，母后，宇弟的性子您是了解的，他无意于男女情爱，贸然赐婚，儿臣担心以宇弟的性子怕是会被吓跑。不然等儿臣问过宇弟以后再议吧，母后以为如何？” “靖宇年岁不小了，他不想成亲也是受幼时的变故所致！前些日子哀家听了个故事，一时兴起就把这些秀女查了查，真是不查不知道呀，靖宇的艳福可是不浅啊！” “母后的意思是宇弟有心上人了？” “是不是心上人哀家不知，哀家只知靖宇艳福不浅！这上面的三个人都和靖宇有些牵扯，皇儿选人之时三思” 洛锦晟瞥了一眼母后放到小几上的画像，默默记下，“母后安心，后宫不缺女子，儿臣亦是不缺” “嗯，哀家叫你来是想让你心中有数……” 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洛锦晟才快步离开慈宁宫。 “太后，这画像”，周嬷嬷拿起小几上的画像小声询问道。 太后瞥了一眼周嬷嬷手中的画像，神色淡淡的，“烧了吧” “是，太后” 吃完午膳洛菀凝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不睡了，从床上爬了起来。 二哥昨日说她要是待着无趣，可以想想铺子里要卖什么东西，人手已经准备好了。 那个缝合时被她选中的人，已经完成爹爹的考验被悄悄送出宫了。 爹爹为了不让她日后被麻烦缠身还给那人改了身份，成了二皇子府的小厮。 现在人就在二哥的皇子府里。 她准备等店铺开门把那人送到铺子里当伙计，服务行业是最考验人的地方。 不光考验耐性，沟通能力，还要会察言观色，就像前世时常听到的那句话一样，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最重要的就是应变能力！ 第148章 四哥的礼物 “小八，小八，走，四哥领你玩儿去” 人还未到，欢快又响亮的男声就被风吹进了殿内。 话音落下没多久，殿门被敲响，“彩云彩月开门” “奴婢给殿下请安”，彩月听到喊声打开门行礼。 “免了！” “小八，走，四哥带你出去玩儿，四哥有好东西要送给你，快走”，洛南熙冲进殿内抱起妹妹就想走。 彩月听到这话被吓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殿内，关上门转身挡住门，紧紧贴在门上，动作一气呵成。 “四哥，我不能出去，我还在禁足呢！被娘亲发现我偷跑会生气的” “你的禁足令已经解啦，还禁什么足呀！坐好，四哥给你穿鞋”，洛南熙把妹妹放到软榻上，利落蹲下身拿起鞋笨拙的往妹妹脚上套。 “四哥，禁足令什么时候解的呀？没人来通知我呀”，洛菀凝低头看着四哥脸都在使劲儿的样子捂嘴偷笑。 “半个多时辰以前解的吧！今日是三年选秀的秀女进京登记确认身份的日子，我回宫时听说宫外堵了好些姑娘，听说一眼扫过去都眼晕” “四哥，不应该是很好看吗？” “好什么看，一点都不好看！好了，穿好了，咱们走，四哥带你去看精心给你准备的礼物，晚上还有家宴呢！” “今晚有家宴呀？” “对啊，父皇说中秋节本该是团圆的日子，但今年因皇祖母在京城休养身体没有去木兰围场，没有吃团圆宴，今日补上。既然是家宴自然不能缺人啊，所以你的禁令就解了，明白了？” “嗯嗯，明白了” 兄妹俩聊着天走远。 彩云彩月快步跟在后面。 慈宁宫里，太后坐在榻上修剪花枝。 “太后，这盆花您前两日不是刚修剪过吗” “花枝啊就是要常修剪，只有剪掉多余的枝丫，这盆花啊才能长的更好更茂密！消息打听着了？”，太后放下手中的小剪子，拍了拍手。 一旁伺候的宫女连忙端来水盆，等着太后洗手。 “回太后，四皇子今早上和夫子请假出宫去了，午后从宫外回来听说晚上有家宴公主不用再禁足，掉头就去接公主出去玩儿了” “外面那些碎嘴的可解决干净了？”，太后拿起帕子沾到手上的水，垂下眼眸，补办中秋家宴这是第一次，为的就是顺势解除凝儿的禁足令。 “回太后，已经解决干净了！奴婢带人去内务府取东西，碰巧遇到几个碎嘴的宫女太监当值时偷懒耍滑胡言乱语，奴婢作为太后身边的掌事，既遇到了自是要按照宫规大惩小戒，打了一顿，就都老实了，奴婢还找了两个生面孔出去转了一圈，没人再多嘴多舌了，太后放心” “盯好了，盯定住了！告诉下面的人，要是谁不长眼睛把话传到公主耳朵里，可别说哀家翻脸无情！” 太后推开面前的花盆起身看向窗外。 皇宫啊，是最人多口杂的地方，每个人都自己的心思，一人一张嘴，同一句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了！ 她不管别人如何，但事关凝儿，就不行！ “奴婢记住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边去看礼物的兄妹俩在皇宫里绕来绕去总算到了地方。 “四哥，这是什么地方呀？”，洛菀凝打量着四周好奇的问道。 “你没来过？” “没有呀！” “这是御花园中的一处殿宇，听说是多年前父皇的祖父为了游赏御花园而建，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来这边了，听说已经许久不曾用过了”，洛南熙左右转头打量四周，确认没有人后从袖中掏出钥匙，放下妹妹两步上前打开宫门。 宫殿虽不常使用，但终究是御花园中的殿宇，宫女太监常常会来打扫。 门锁用力转了两下锁就开了。 “来，凝儿，快来！”，洛南熙迫不及待又神神秘秘的朝妹妹招手。 “来啦来啦”，洛菀凝提起新裙子的裙摆，哒哒往殿里跑。 “凝儿，你把眼睛闭上！” “唔，好，四哥是要和我玩藏猫猫吗？我把眼睛捂上啦，捂上就看不见啦！” “别动啊，就站在那儿捂好眼睛不许动”，洛南熙边说边疾步往殿内走，时不时还要回头看看妹妹有没有偷看。 洛菀凝双手捂着眼睛，听着哒哒哒哒的脚步声。 “来喽，准备好啊，我说睁眼睛才能睁眼睛” “一，二，三，睁眼吧！” 洛菀凝听到四哥学着她的样子数数唇角勾起，缓缓放下双手睁开眼睛。 “哇，好可爱啊！四哥，你这是在哪里弄来的呀？好可爱呀！” “你喜欢？” “嗯嗯，多可爱呀！”，洛菀凝开心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一下一下摸着小狗身上的白毛。 她对毛茸茸的东西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尤其是小小一只的时候，她最喜欢。 “你喜欢就好”，洛南熙看着妹妹笑的开怀不禁勾起唇角陪妹妹一起笑。 妹妹喜欢他就没有白跑，就没有白折腾。环 “四哥，它叫什么名字呀？” “还没有给它起名字呢，这是四哥送给你的礼物，你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送给我的？谢谢四哥，我很喜欢！”，洛菀凝蹲下身把笼子里看起来只有一两个月大的小狗抱了出来，双手从小狗前腿腋下绕过去，左看看右瞧瞧，爱不释手。 “谢就不必说了！小狗呢是给你买的，但是要事先询问母后同不同意你养，母后同意你才能放到身边养着，要是不同意，那四哥就抱回四哥宫里找人伺候着，你想它了就去四哥那看！今日就是先带你来瞧瞧，看看你喜不喜欢” “嗯嗯，等待会儿回去我就去找娘亲！” 洛南熙双手环胸看着妹妹和小狗在殿内你追我跑的样子，听着妹妹清脆悦耳的欢笑声。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开心的妹妹。 其实母后那里他早就说过了，母后听闻这个品种的小狗长不了大就点头应允了！ 之所以让妹妹亲自去问，是因为母妃总叮嘱要对皇后娘娘尊重，这也是尊重的一种。 “小八，你还没看过选秀呢吧？今年是大选，每三年一次，家不在京城的很多人家更是提前早早就把女儿送进京城了，你要是感兴趣，明日四哥带你去看，按规矩，她们明日就该入宫参加选秀的第一关了” “明日？” “是啊，按规矩，她们今日要先到皇宫外和管事太监把家世来历写好，管事太监会给她们两个牌子，一个绿头牌，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她们家世来历。然后按家世身份排车，丑时她们会一起坐秀女专用的马车到神武门外，管事太监会把她们引到地安门。进宫以后也就是明日，周公公他们要对来的秀女第一次筛选，小八，你想不想看？” 洛菀凝嘴巴微张，听的一愣一愣的，“四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四哥这是开窍了？ 不然平时连愉娘娘梳妆要四哥等一会儿，四哥都嫌麻烦，除了吃和玩儿还有习武以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四哥对这个倒是记的清楚。 “咳，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就说你想不想去”，洛南熙微微侧头，转移话题，他能说他是为了给小八讲才特意去打听的吗！ “四哥，选秀让看吗？要是不能看咱们还是别去了吧，被娘亲发现会生气的” “怕什么，我母妃正好协助母后举办今年的选秀，等我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好呀，四哥，它在舔我的手，它是不是饿了呀？” “嘻嘻，别舔别舔，好痒”，洛菀凝边笑边躲，小狗舌尖上的倒刺刮到指腹上就痒。 “呀，我抱它回来就听说你的禁足令解了，放下它就去找你了，忘了喂它了，走走走，去我那儿”，洛南熙大步上前从妹妹怀里把小狗抱走，塞回小笼子里，拎着就要往外走。 小狗刚刚被洛菀凝抱着玩的很好，突然又被塞回笼子，不安的开始叫，小身体哆哆嗦嗦的。 “你怎么回事儿，回来路上都不叫，你现在叫什么，你在叫我可动手了”，洛南熙低头瞪着眼睛吓唬笼子里的小狗。 本以为他凶一点儿小狗就会害怕，就不哼哼唧唧的叫惹人心烦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越凶狗越叫。 用那句话说就是害怕是有的，但不多，主打一个叛逆。 “四哥，要不我抱着它吧，它的叫声越来越大了” “行吧，四哥用布给它包上你再抱”，洛南熙说完放下笼子，把笼子打开，把小狗从里面拿出来，一把拽下笼子上用来挡光的黑布，粗鲁的给小狗卷上。 黑色的布和小狗白色的茸毛形成鲜明的对比，奶萌的小狗狗看起来愈发可爱了。 “公主，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更衣了” “啊，好” “雪球儿，我走啦，你乖乖的呦”，洛菀凝摸了摸小狗狗吃的圆鼓鼓的肚子，起身往外走。 “汪汪汪”，小狗狗雪球儿见她走了，本是躺平的姿势瞬间翻身爬起，小短腿快速倒腾着去追。 “好啦，我要走啦，明日再来找你玩儿好不好？等我问过娘亲就可以接你回去啦，你先陪着四哥，好不好？” “我看不太好，这是赖上你了！哎呀，看看你们这难舍难离的样儿”，洛南熙双手环胸靠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好啦好啦，别叫啦，你乖乖待着哦，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理你啦，我要回去问过娘亲才能接你哒，你要听话，不听话就不是乖狗狗了知道吗” 洛菀凝板起脸吓唬着。 “先前我就差没上手了它都不怕，你这么说它能听～”，洛南熙没说完的话卡在嘴边，气的牙痒痒，因为狗真的老实趴下了。 “呵，有趣” “四哥。我回去换衣服啦” “去吧去吧”，洛南熙应和一声，双手环胸，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狗。 小狗见状起身就跑，直接跑回了笼子。 “呵，你有本事别出来” 酉时，御膳堂内没有吵闹声，也不需要声乐挑起气氛，一家人围坐成两桌，其乐融融。 太后搂着宝贝孙女儿低声咬耳朵，两人不时传出欢笑声。 “母后，常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母后有何高兴的事儿不如说出来，儿臣也能陪着您开心” 祖孙俩正笑的开心被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咳，不必了，凝儿在和哀家分享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还有趣事，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你们兄弟俩聊你们的，我们祖孙俩聊我们的” “好” “呵呵”，洛靖宇看到皇兄脸上僵硬的笑轻笑出声，“皇兄，臣弟就说不要问容易碰一鼻子灰，皇兄偏不信，现在信了吧？母后身边只要有凝儿那小丫头在，谁都得靠边站，皇兄怕是也不能例外呦！” “你闭嘴！吃也堵不住你的嘴！你不说话朕倒是还忘了一件事，母后说你的年岁不小了，上次选秀你不在宫里被你躲过去了，这次你总不好再躲了吧？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娶亲像什么话！你可有心上人？或是你可有喜欢的姑娘？朕给你指门婚事” 洛靖宇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洛锦晟看到他的样子挑眉，唇角轻勾，好像在说朕还在等你的答复呢！ “皇兄平日被国事和那些大臣烦心，难得空闲就好好歇歇吧，正好宫中选秀，皇兄不如借个机会放松放松，臣弟不着急” “哎，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母后都下令了，朕岂能不办？说说，你可有心仪之人” “没有” “没有好办啊！凡是王公贵族，七品以上大臣之女只要适龄没有婚约在身都要参加选秀，你去瞧瞧，说不准儿就有合心得呢！” “看倒是也不必了，小侄女这两日被皇嫂禁足，臣弟也不好驳皇嫂的面子明知故犯，故而小侄女习武之事也耽搁了两日，如今小侄女禁足令已解，臣弟该教小侄女习武了” “凝儿每日下午有太医的课” “咳，巧了，臣弟下午也有事” “呵，那要是朕下旨让你去呢！”，洛锦晟似笑非笑的看着和他耍心眼儿的弟弟，小样儿，他还不信治不了他！ “为这点事儿下圣旨多让大臣们笑话呀，再说皇兄每张圣旨都造价极高，还是不要浪费在臣弟身上了” “嗯，也是，口谕也行！” 第149章 雪球儿 翌日，洛菀凝吃完早膳就往外跑。 昨晚虽然是家宴，但爹爹和祖母的兴致很高，比平时宫宴的时间要久很多，家宴结束已经很晚了。 家宴上哥哥们都在还有几位高位嫔妃不适合提起雪球儿，家宴结束爹爹和娘亲一起回了正殿，她不好去打扰。 故而这一晚上她都没找到机会和娘亲单独说话，她得去找娘亲。 “哎呦，这是谁啊，要跑去哪儿啊？” “皇叔，凝儿给皇叔请安” 洛菀凝刚屈膝要福身行礼就被皇叔一把抱起。 “听说这个时辰是你往日起床的时辰啊，吃早膳了吗就往外跑” “吃了肉包子，皇叔吃早膳了吗？” “没吃呢，没有吃早膳的习惯！瞧瞧你这小脸儿上都是肉呢，还吃肉包子” “皇叔，书中说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不就是早膳吗，早上不吃饭空着肚子怎么能有力气做事呢！就像我出去玩儿需要走路，那空着肚子怎么能有力气走路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呀！还有，皇叔，您怎么可以说女孩子胖呢！” 洛靖宇见小侄女气鼓鼓的两颊轻笑出声，抬手捏了捏小侄女气鼓鼓的小脸儿，“呦，说你胖不高兴啦？小人不大脾气还不小！还没去读书呢就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啦，嗯，确实聪慧！就是不知道上书房的夫子们听到你这番言论会不会头疼！” 洛靖宇眼底满满都是宠溺，小小年纪歪理倒是不少！ “才不会头疼！肉包子可好香可好吃了，皇叔尝尝呗，御膳房送来好多呢，我就吃了两个” “皇叔就不吃了，走，皇叔是来接你的” “皇叔，去哪儿呀？” “你不知道？”，洛靖宇挑眉看向小侄女。 洛菀凝摇摇头，她应该知道吗？ 洛靖宇冷哼一声，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爹爹让我带你去看选秀，走吧” “皇叔，可不可以晚一会儿去呀？” “嗯？你不想去？”，洛靖宇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记得这小丫头最爱凑热闹呢！ “想去想去！就是，就是有个事情要和娘亲商量一下，很快的！要是皇叔不方便的话就算啦！” “所以，你一早上这么着急跑出来就是为了去找你娘亲商量事情？” “嗯嗯”，洛菀凝连连点头，四哥还要上课，她想早点把雪球接回来，虽说放在四哥那里也有宫女太监伺候着，但依四哥的性子，雪球儿一日没交到她手里，四哥就得惦记着一日。 尤其是大皇兄的事情之后，一向大大咧咧坦率直接的四哥，对身边的人开始有了戒备，也算是在那件事儿里得到的收获吧！ “去吧，皇叔去坤宁宫门口等你” “嗯嗯，谢谢皇叔”，洛菀凝甜甜一笑，福身行礼谢过以后哒哒往正殿跑。 正殿里周曼婷正在听太监汇报选秀之事，见她突然跑进来抬手示意太监停下，“凝儿醒了，可吃过早膳了？” “嗯嗯，吃过了，娘亲在忙吗？” “娘亲不忙，娘亲安排些事情，凝儿先去里间玩儿一会儿，娘亲安排好就去陪你” “娘亲，凝儿有件事想和娘亲商量，很快就好！娘亲要是忙的话凝儿晚些再来” “哦？凝儿长大了，都知道有事和娘亲商量了！说来听听，娘亲能帮你的呢就帮，帮不了呢娘亲就陪凝儿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周曼婷唇角勾起，伸手拉过女儿，一下一下轻柔的抚着女儿的后脑。 “娘亲，凝儿会不会耽误娘亲安排事情呀？” “不会，娘亲已经安排好了！说说你的事情”，周曼婷摆摆手示意太监先下去。 “娘亲，四哥送了我一只小狗，是白色的，毛茸茸的很讨人喜欢，还很乖，一点都不淘气！四哥说他买的时候特意打听过的，这种狗性子温和不会咬人，不会伤着我。凝儿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雪球儿！凝儿不知娘亲喜不喜欢，不知娘亲会不会同意我养，就把小狗狗留在四哥那里没有带回来，娘亲，您同意吗？” 洛菀凝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渴望的看着娘亲，她养小鹿的时候娘亲没有反对，小狗狗应该也不会吧？ “娘亲看得出来凝儿是真的很喜欢四哥送的小狗狗是不是？” “嗯嗯” “凝儿啊，要是娘亲不同意你养这只小狗，你还会养吗？” 洛菀凝闻言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垂下头，摇了摇头。 “凝儿，你的懂事娘亲很欣慰！去接吧，娘亲同意了！但有一条，狗在小也是狗，你和它玩的时候要尽量避免肢体接触，可记住了？” “嗯嗯，谢谢娘亲！”，洛菀凝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 “傻孩子，去吧！路上慢些” “嗯嗯，女儿告退” 洛菀凝心满意足的往外跑。 周曼婷转头看着女儿欢快的背影无声轻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快乐，开心，满足，都来得很简单。 “皇叔，皇叔，我回来啦！” “看你这么开心，你娘亲答应你了？” “嗯嗯，娘亲同意了！” “那咱们走吧，去办你爹爹吩咐的事情，走，皇叔给你准备了步辇就在外面候着呢” 御花园一角，入宫参选秀女的姑娘们整齐站成排。 周公公和几个公公在人群之中转了一圈，回到前面接过花名册点名。 不远处假山后面不知何时趴了两个脑袋。 “可看到周路手中拿的点名册子了？” “嗯嗯，看到了” “那就是你路上问过的花名册，是选秀之前都统衙门筛完有资格参选秀女之家以后汇总出来的，上面清楚写着家世背景，再由户部呈到御前。至于你四哥给你讲的宫外之事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 “皇叔，参选秀女也会有人冒名顶替吗？”，这要是被发现可是欺君之罪吧？ “自然是有过的，都是宫中旧事告诉你也无妨！几十年前，一次选秀上出现四个冒名顶替的，一个是嫉妒姐姐比自己亲事好，出嫁之日迷晕了姐姐替她嫁人，翌日等两家人发现不对时，已是木已成舟，于是那个妹妹就如愿以偿进京替代姐姐的身份参选秀女” “还有一个是心有所属，找了一个和自己容貌相似之人代替自己入宫，余下两个大同小异就不讲了” 洛菀凝嘴巴微张，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皇叔，那她们是怎么被发现的啊？” “秀女名单定下以后宫中自然会派人去查证汇报上来的是否属实，只有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之人才会相信自己真的能够瞒天过海。今日给你讲这些是为了告诉你，凡是世家大臣之女，哪怕是个七品官之家，自幼都会有专门之人教养，心思都不少，尤其是那些为了权势荣华一心想要进宫的人，离她们远点儿！记住没有？” “嗯嗯，记住啦” “那就走吧，没什么可看的，走” 洛靖宇把趴在假山上看的津津有味的小侄女抱起来悄悄离开，只要到这儿了皇兄就拿他没辙，别管他看没看，来了就算看过。 坤宁宫正殿里，周曼婷和孟愉晚正在对照一张张画像。 “姐姐真的交代下去让云嫔的妹妹落选了？”，孟愉晚瞥了一眼门口低声问道。 “嗯，回宫第二日众位嫔妃前来请安，应付了几句就让她们各自回去了，云嫔却迟迟没动，等人都散了跪到本宫面前说起她妹妹之事，见她哭的厉害就想了个说辞把她打发回去了。没过两日派出去查证消息的人就回来了，说是那姑娘确实早已心有所属，而且她心属之人你我还都认识” “我认识？姐姐这件事做的太冒险了，心有所属被迫入宫之人这后宫里还少吗？云嫔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要是此事被皇上听去误会姐姐善妒故意不让新人进宫可如何是好！” 孟愉晚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垂眸看着手中的画像，她和姐姐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皇上那里已经禀告过了，光是心有所属这一条皇上就不会同意她入宫伺候，更何况她同母所生的姐姐还在宫中。” “倒也是！不过，以冯家的家世第一轮就落选是不是不太好看啊？别回头姐姐做了这个坏人，云嫔再来找姐姐的麻烦说姐姐不让她妹妹入宫！” “已经派人知会过她了，这件事有决定权的人只有皇上，是留下还是如她所愿，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也好！哎，这不是在行宫总去找王爷传出风言风语的黎三小姐吗？姐姐瞧瞧”，孟愉晚看着手中画像仔细打量，看完把画像调转方向送到姐姐面前。 周曼婷闻言放下手中的册子，低头看向画像。 伸手拉开画像边缘，露出最下面的小字，黎衡俊将军三女-黎歆然，年十七。 “是她” “这不是” 周曼婷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微微摇头。 “可惜了”，孟愉晚咽下没说完的话，淡淡说了一句，去看旁人的画像。 周曼婷无奈摇头，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御花园那边周公公等人速度很快，两三百人的长队，还未到午时就少了一小部分。 而被姐姐走了后门的冯幽儿好巧不巧站在被留下的队伍中。 周公公合上手中的花名册，侧头看向候在一旁负责引路的管事公公，“后面还有多少贵女？” “还有六十位，今年参选秀女的贵女共三百六十人，比往年多出近一百人” “让那六十位贵女过来吧，时辰不早了，咱家还得回去给皇上复命” “哎，是是是”，负责引路的管事公公不敢耽搁，连忙走开。 “周公公，那几位是”，怀木扫了一眼人群，凑到周公公面前使了一个眼神，眼底带着询问。 他若没记错这是皇后娘娘和愉妃娘娘筛选出去的人吧，怎会被留了牌子？ “啊，那几位是皇上留下的，皇上说留下有用，怀木公公回去照实禀告皇后娘娘便是” 周公公话音刚落，先前离开的管事公公就回来了。 身后跟着并排而来，打扮精致的贵女们。 周公公接过管事公公递来的花名册，翻看了一遍，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管事公公。 管事公公被他眸中的犀利之色看的心虚，低下头避开视线不敢说话。 “桂公公，在宫中当值多少年了？” “十，十五年”，被点到名字的桂公公头低得更低了，磕磕巴巴的说道。 “十五年，当值十五年还不知宫中规矩吗，要是咱家把这本花名册呈到御前，桂公公可知后果？”，周公公把花名册合上拿在手中晃了晃，好大的胆子！ “周公公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周公公您看，这些秀女还在这里站着呢，站久了不好，这件事容后咱们单独商议可好？”，桂公公讨好上前，想要把手中的好处递过去，他也没想到这么点背，一眼就被副总管识破了。 “哼，单独商议就不必了！敢把她们放在最后想必桂公公也是颇有底气的。咱家今日就给你留个颜面，只下她们的牌子，不提起桂公公做的好事儿！” 周公公把好事儿二字咬的极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儿狸猫换太子的那一套，休想！ “是，是，多谢周公公”，桂公公脸上讨好谄媚的笑一僵，衣袖里的手攥的骨节发白。 怀木把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瞥了一眼周公公去的方向便收回视线，垂眸等着结束。 周公公在人群里转了一圈，边走边让跟在身后的小太监收牌子。 “还我牌子，不要拿我的绿牌子”，女子正做着入宫成为娘娘的美梦呢，刚回神就见自己的绿牌子被拿走了，想都不想就喊了出来！ 喊完看到周围纷纷打量她，笑话她的秀女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心里后悔不已。 “嗯？还牌子？胡小姐自己怎么回事儿自己不清楚吗？”，周公公闻言回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不懂没关系！胡小姐不符合皇上定下的秀女标准，至于其他，胡小姐不如去问桂公公” 周公公视线瞥向桂公公所在的位置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讽刺，这可怪不得他，他可是没想挑明的，奈何有人没长脑子啊！ 桂公公正好抬头，好巧不巧对上他的视线，心里恨的牙痒痒。 第150章 选秀 “参见皇上，奴才回来复命” 洛锦晟瞥了一眼殿内正在听太医讲医书的女儿，给周路使了一个眼神，大步走开。 回到养心殿，洛锦晟边走向龙椅边开口问道，“这次初选筛掉了多少人？” “回皇上，今年入京参加选秀的秀女比往年多一些，今年共有三百六十人！觅孀怀蓉带人给秀女们查了体貌，验明正身，有一些身上有疤痕的撂了牌子！加之仪态举止，叫声，这些，共撂牌子80人” “八十？还剩下二百多？太多了”，往年入宫选秀的人数都在二百左右，今年多出来太多了。 “皇上，初选筛选掉太多大臣们会有意见的，明日就是复选，到时若是没和皇上眼缘被撂牌子大臣们也说不出来什么” “只能如此了！皇后那边有何说法？” “回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怀蓉怀木初选结束就回宫去了！皇上，奴才有一件要事禀告” “说”，洛锦晟做到龙 周公公转头瞧了一眼门口，低声把今日所见所闻如数禀告。 “若光是一些金银好处小桂子是不会同意冒这么大风险偷梁换柱的，命人去查，最迟明日朕要知道结果” “是。皇上”，周公公应和一声，上前汇报另一件事情。 翌日。 御花园内早早就布置了起来，宫女太监们纷纷脚不沾地的忙活。 “快点，都麻利点儿！” “是” 洛菀凝躺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望着棚顶愣神。 大哥那件事过去之后她好像再没有做过噩梦了！ “公主，您醒了！周嬷嬷来了，在外面等着求见您” “周嬷嬷？你们怎么没让她进来啊？这么早把人拦在屋内叫进来吧”，洛菀凝说完从被窝里的坐起来，双腿在被窝里弯曲盘在一起。 “回公主，周嬷嬷来了有快一刻钟了，让她进殿里说什么都不肯，偏要在院子里等您醒来” “快把人叫进来”，不叫醒她又一直等着她醒来，想必是祖母寻她有事儿。 “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来接公主去慈宁宫吃早膳，皇上也在” “好呀好呀！等我洗漱一下”，洛菀凝掀开被子，开心跑下床。 在彩云彩月的伺候下洗涑更衣。 “祖母，祖母，凝儿来啦！” 人还未到，欢快的喊声便传进了慈宁宫正殿。 “晟儿你看，凝儿这么高兴，看起来今日心情不错！” “想必是听说母后叫她来用膳才这么开心的，儿臣可是听说这两日凝儿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还是母后有面子” “你们父女俩就会说好听的哄哀家！今日选秀，凝儿还未见过，哀家准备带着凝儿去瞧瞧，也好涨涨见识” 洛锦晟闻言一愣，“母后要带凝儿去看选秀？” “不错，怎么，晟儿不愿意？” “没，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怎么会不愿意呢！上一次选秀凝儿还未出生，去瞧瞧也好！对了，母后，昨日，儿臣让宇弟带着凝儿去看初选了，凝儿回来可有和您说？” “你是想让靖宇选妃？” “是有这个想法，靖宇年岁不小了，该选妃了！儿臣收到消息，边境小国想要与我朝联姻。儿臣收到书信后给对方回了书信，表明我国女子没有联姻的意愿。后来多日没有收到回信，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了，前日儿臣又收到了对方的回信，信上说他们愿意把公主嫁入龙元国！儿臣想着，若是不留在后宫，就只有宇弟和老二最适合和亲。” “可晟儿你又不忍心让靖宇娶一个连面都不曾见过的他国公主，所以就想借这次机会先给靖宇指一门他合心的婚事，哀家说的可对？”，太后瞥了一眼儿子，把他未说完的话补上。 “母后英明” “晟儿，你可有想过，若对方是得宠的公主，代表着一个国家，到时又该如何？” “母后，儿臣相信宇弟，他不是那样的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国与国之间和亲，能掌握住的，只有你这个帝王” 太后说完便侧身去接已经跑进来的小孙女儿，“祖母让人做了凝儿爱吃的肉包子，快坐下吃” “谢谢祖母，祖母也吃”，洛菀凝在周嬷嬷端过来的水盆中洗了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肉包子放到祖母面前的碟子里。 “好好好，祖母吃”，太后很给面子，拿起筷子夹起肉包就咬了一大口，“嗯，凝儿夹的肉包子就是好吃，这肉里啊都带着甜味儿” “嘿嘿，那祖母多吃些就更甜啦！” “好” 洛锦晟看着祖孙俩温馨的互动不禁唇角勾起，陪着她们一起笑，眉眼间皆是笑意。 想了想后，单手成拳，轻咳了两声，目光看向女儿。 洛菀凝咬包子的动作一顿，看了看爹爹，等看到爹爹的视线在包子上时，秒懂，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换成公筷，夹了一个包子放到爹爹面前的碟子上，唇角弯弯，“爹爹吃包子，可好吃了！” “好，爹爹尝尝小厨房厨子的手艺进步了没有”，洛锦晟说完拿起筷子夹住包子咬了一口。 “凝儿，咱们吃早饭，吃完早饭祖母带你去看选秀”，太后抬手给小孙女儿盛了一碗粥，嗔怪的瞥了一眼儿子，知子莫若母，她还能瞧不出儿子的心思。 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再有几年都该是当祖父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 洛锦晟看到母后投来的眼神笑了笑，继续去吃包子，他也知道自己争宠的举动很幼稚，但就是莫名的喜欢。 吃完早膳，三人坐着轿辇直奔御花园。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安乐公主驾到” 太监一声声喊声传进御花园中选秀的地方。 候在不远处等待传召，本就有心思的部分秀女连忙整理自己。 要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有没有歪掉和褶皱。 要么就是抬手摸摸自己的发髻有没有乱。 “臣妾给皇上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正在交代怀蓉事情的周曼婷听到通报声起身行礼。 “免礼！”，洛锦晟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皇上，离选秀时辰还有一刻钟，您看，是现在开始还是再等等？” “开始吧！靖王他们没来？”，洛锦晟扫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皱眉问道。 “还没有” “开始吧”，洛锦晟说完朝周路招手。 “皇上” “靖王呢？” “回皇上，奴才没有看到靖王爷，听小周子说，靖王爷下了早朝之后似是出宫去了。奴才这就派人去请王爷” “不必了”，洛锦晟烦躁摆手，想起他昨日和宇弟的谈话他就头疼。 任凭你怎么说，就是油盐不进。 这时在管事公公安排下的秀女们六人一排走了进来。 好巧不巧，云嫔的妹妹还有木兰围场时和靖王传出风言风语的黎歆然都在其中。 周曼婷微微侧头瞥向怀蓉，眼中带着询问。 怀蓉微微摇头，表示不是她的安排。 洛锦晟一眼扫过去，伸手点了三个。 “黎将军黎衡俊之女，黎歆然，留牌子，赐香囊” “鸿胪寺少卿冯康顺之女冯幽儿，留牌子，赐香囊” “凝儿，你在看什么呢？”，太后刚想和小孙女说秀女的事情，一低头才发现小孙女的视线根本就不在秀女这边。 “啊，凝儿在看花呀！那边的花开了，祖母您瞧多好看呀！等回头摘了给祖母做香膏，好不好？” “好，好”，孙女儿时刻的惦念和有什么都想到她的心让太后很是受用，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凝儿，你瞧瞧，这些秀女如花般的年纪多好看呀！你都不瞧瞧？” “我瞧了呀！祖母最好看！”，洛菀凝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要说好看，这些人还真比不上她娘亲！ “哈哈哈，你呦~”，太后伸出食指在宝贝孙女儿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 “母后何事这般开怀？”，秀女在面前一波一波过，甚是无聊的洛锦晟听到笑声探头过来问道。 “咳，哀家在和凝儿说笑呢！皇上挑选的如何了？” “留了二十几个牌子，还没看完，等全部看完再议赐婚人选” “皇上拿主意就是，哀家来此就是走个过场，正好带凝儿瞧瞧选秀的场面” “母后掌管后宫多年，后宫之事还需母后费心帮儿子参详” “哀家已经多年不管后宫之事，合你心意留下便是！皇后管理后宫多年，管的很好，是个心有成算的，你们夫妻俩商量着便是！” “儿臣明白” 一场选秀足足选了几个时辰才结束。 宫外京城。 洛靖宇带着亲近侍卫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市闲逛。 “本王记得前面不远就是摘星楼吧，去瞧瞧” “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未用午膳呢，卑职记得前面不远就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王爷可要去坐坐？” “不去，醉仙居也就是仗着背后之人有些名声罢了，菜色还不如外面普通的酒楼” 洛靖宇眼睛一转，说道厨艺，他还真想起一个人，只是那地方现在是个是非之地呀…… 侍卫听到这话连忙回头扫了一眼四周，低声劝道，“王爷说的是！只是醉仙居背后之人如今正是敏感，王爷可莫要再外面提起，王爷替皇上巡查各地，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王爷呢” 洛靖宇闻言冷哼一声，“心里没鬼之人自然不会惦记本王” 至于醉仙居，没有了大皇子做靠山，在这皇城根下又能开几日，更别提大皇子还背着个谋逆被踢出洛氏一族贬为废人的名头。 “王爷说的是，王爷您看换个酒楼？” “宫中选秀该结束了吧？”，洛靖宇停下脚步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 “啊？啊，午时了，按皇上往年习惯应该是结束了” “走，去摘星楼，去看看有什么稀奇的小玩意儿带进宫”，洛靖宇说道大步离开往年走。 “啊？”，侍卫懵了，昨日王爷不是说要关闭府门暂避风头吗，这怎么又要进宫了呢？ 走在前面的洛靖宇听到啊声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以皇兄的性子，躲是躲不掉的，他入宫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搅和一番。 此时，宫中之中。 洛菀凝已经陪着祖母回到了慈宁宫。 “太后，您今日想吃御膳房的饭菜还是让小厨房做些饭菜来？”，周嬷嬷递上茶杯，笑着询问。 “御膳房有什么新菜色吗？” 周嬷嬷垂眸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听说，许是御膳房刚从木兰围场回来还没来得及研究新菜色，要不奴婢派人去问问？” “算了！让小厨房做些凝儿爱吃的菜来” “是”，周嬷嬷行礼后准备退下。 洛菀凝偷偷看了一眼祖母，眼珠一转勾起唇角，心里有了主意。 “周嬷嬷等等！祖母，您今日想吃什么呀？” “嗯？为何这么问？凝儿可是有想吃的菜？想吃什么告诉周嬷嬷，让她去告诉小厨房” “没有呀！祖母您就说你有没有想吃的饭菜，说嘛说嘛”，洛菀凝晃着祖母的手臂撒娇。 “哎呦，好好好，祖母说！快别晃了！如今虽说快入秋了，能吃的菜越来越少，但一时半会儿让祖母说想吃什么菜还真说不出来！” “祖母，凝儿给您煮面吃吧，好不好？已经到午时了，很快就煮好啦！” “哦？凝儿想煮什么面呀？凝儿说出来让小厨房去做吧，你是公主，总去厨房岂不是降低了你的身份” “不会呀！凝儿做的吃食都是给家人做的，和家人要什么身份呀”，洛菀凝仰头甜甜的笑着，在她心里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吃！ 一家人只要温馨幸福，吃什么都会觉得是幸福的吧！ “乖，想去就去吧！只一点要小心些别伤着自己，可记得了？”，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小孙女，眼底是宠溺和赞赏，凝儿真的很懂事！ “嗯嗯，凝儿记得了！凝儿告退！” 洛菀凝屈膝行了礼就往外跑，“彩云，彩月，快回去把我做好的面条拿来，别忘了把装调料的盒子也拿来” “是，公主，奴婢回去取，让彩月陪在您身边吧，您身边不能离人” “唔，好吧！你叫上两个人帮你拿吧” “是，公主” 周嬷嬷看着她跑开的身影会心一笑，“太后，公主这是在哄您高兴呢！” “哀家何尝不知凝儿心意！凝儿是个好的，只要哀家在一日，谁也别想欺负哀家的凝儿！” 太后眼底闪过让人看不懂的光芒，只因那光芒中汇聚了太多情绪，有欣慰，有心疼……还有一丝痛苦的心寒。 她这一生也算是经历了无数风雨，但被自己的孙辈五花大绑捆起来，刀架在脖子上，却是唯一的一次。 那种心寒，痛苦，羞辱……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151章 正版和仿版的区别 “公主，水开了”，小厨房里帮忙烧火的厨娘起身禀告道。 “啊，好，你熟悉厨房，你去帮我找两个大碗来吧” “是”，厨娘转身朝里面的橱柜走。 洛菀凝借机把调料倒进锅里，然后才往锅里下面条。 要是此刻旁边有现代人在估计会下意识瞪大眼睛来句经典。 这哪是什么面条，这分明是现代的方便面。 “公主，您要的大碗找到了，您看这两个可以吗？”，厨娘端着两个大碗快步而来。 “挺好的，就这两个吧！放到桌上就行！” 洛菀凝拿着她特制加长的筷子在锅里搅了搅，把已经软了一些的方便面挑散开。 “彩云，有肉肠吗？你拿肉肠了吗？” “公主，您~忘啦？”，彩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没有离开的厨娘，试探的问道。 “嗯？忘什么？”，洛菀凝眨眨眼睛有些懵，她是忘了什么吗？ “公主，您瞧奴婢，肉肠”，彩月说完一拍手，双手打开往前一摊。 洛菀凝看到她的动作脑海中灵光一现，随即嘴角一抽。 是了，她好不容易和御厨研究出来的肉肠因为她被禁足，不许外人探望，御厨不知回宫后该如何存放，已经变质长毛了。 “公主，您是要肉吗？小厨房里有肉，刚送来的很新鲜” “不要啦，面就要熟了，你问问祖母想吃什么肉做给祖母吃吧”，洛菀凝说完低头去夹锅里的面条，看面条熟了没。 她踩着凳子身体前倾的样子把小厨房里的几人看的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不小心出了什么闪失。 “好啦，面条熟啦，彩云你来把面盛出来吧！多给祖母盛一些，我吃不了太多！” “是，公主”，已经见识过方便面并且知道公主饭量的彩云应声上前，把公主抱下凳子后，去盛面。 片刻后，洛菀凝带着端着面条的宫女，还有端着碗筷的彩云彩月回到慈宁宫正殿。 “祖母，可以吃饭啦！” “哎，好，祖母听到了！让祖母瞧瞧凝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太后扶着周嬷嬷的手走到桌旁。 “凝儿，这是什么面啊？祖母怎么从未见过？这个味道闻起来就很鲜” “祖母，这是我特制的面哦！祖母是第一个吃的呢！祖母快尝尝好不好吃”，洛菀凝递过筷子，俏皮一笑。 “好，哀家就尝尝凝儿这独一份的面条是什么味道！” “什么独一份啊？” 突兀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打断了祖孙俩的对话。 “奴婢（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洛锦晟迈步走向殿内。 “晟儿怎么来了？事情处理完了？”，刚吃了一口面的太后放下筷子，用帕子沾了沾嘴唇问道。 “还没有，他们吵的儿臣头疼，儿臣听说凝儿在母后这里，就跑母后这里躲个懒，等他们吵完了儿臣再回去” “晾着他们总不是办法，可吃午膳了？” “还没呢，听他们吵了近两刻钟，哪里还有传膳的心情” “周嬷嬷，差人去御膳房，给皇上准备午膳送到慈宁宫来” “是，太后” “哎，不用这么麻烦！母后和凝儿在吃什么？儿子吃些就行！”，洛锦晟摆手拦下周嬷嬷，吃饱了再回去听那些人争吵容易引起不适。 “这是凝儿给哀家煮的面，哀家刚吃一口你就来了！周嬷嬷，去加副碗筷来” “是”，周嬷嬷应声退下，很快端着餐盘回来，餐盘上整齐摆放着碗筷和餐碟。 “爹爹，凝儿有一小碗就够啦，爹爹吃凝儿这碗吧”，洛菀凝给自己盛了一小碗，让出装了满满一碗的大碗。 该说不说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要是就煮两块的话可能都不够吃。 虽然她那一块比前世两块方便面还大。 可见她煮了多少面！ “面条很劲道有嚼劲，软硬正合适，吃起来还很鲜美，凝儿，这真的是你做的？” 洛锦晟又吃了一口面眼神中透着诧异，他是知道女儿自从三岁起就爱往厨房跑，爱钻研厨房里的那些东西，但他没有想到女儿如今的厨艺竟如此之好。 “嗯嗯，是我做的，爹爹好吃吗？” 洛菀凝乖巧点头，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底带着一丝心虚，她这算是借鉴了前世研究方便面的那些前辈的成果，她研究了许久味道始终还是差一点儿。 或许，这就是正版和仿版的区别吧！ “很好吃！还很有嚼劲” “爹爹吃的这碗是先盛出来的，之前听周嬷嬷说祖母吃硬了会不舒服，祖母的那一碗就多煮了一会儿，祖母吃着硬不硬呀？” “不硬，很合适，凝儿有心了！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这般心细，将来长大了定是个心思细腻，心灵手巧的！就是不知将来谁这般有福气能娶了我们凝儿呦！” 太后眼底满是宠溺，把不舍藏在心底，经过被大孙子绑过那一次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她这辈子若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是还没看到孙女儿长大，还没看到孙女儿找到能照顾她一生的良人！ 洛锦晟夹面的手一顿，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心里说不出的堵挺，“凝儿才三岁多，还早着呢！母后说这个做什么！” 要是没有他瞧得上，能过他这一关的女婿，他就是养着凝儿一辈子也不会让凝儿出嫁。 所遇非良人还不如干脆就一人的好！ 至少舒心不糟心！ 凝儿是他的女儿，是龙元国最尊贵的公主，将来他若是退位，凝儿就是龙元国的长公主，谁敢议论凝儿，那就是不要命了！ “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么！吃面吧！”，太后低下头去吃碗中的面，心里却在想，就是因为凝儿还小她才提起此事。 她可是知道，很多百姓家甚至一些大户人家都在养童养媳。 百姓家是因为穷苦，怕儿子将来娶不上媳妇儿才从小买回来女婴或是女童养着。 一些大户人家是为了培养自家心中满意的儿媳，才从小培养，用作备选，将来儿子若是娶不上门第好的姑娘，就用童养媳抵上，再随儿子的心意纳几房小妾。 既然童养媳能自幼培养，童养夫未必就不能！ 此时吃面吃的正欢快的洛菀凝丝毫不知她亲爱的祖母已经动了给她寻找童养夫的心了！ 吃完午膳，因下午还有考试，洛菀凝陪祖母和爹爹待了一会儿就回宫去温习医书。 洛锦晟看了看时辰，想起养心殿里那几个被他晾着的大臣，起身离开慈宁宫。 好巧不巧，半路上遇到了带着礼物准备去找小侄女的洛靖宇。 两人均是一愣。 两人愣了一瞬又同时回神。 “皇兄这个时辰从后宫出来，今日不忙啊” “今日忙不忙你该清楚才是！你倒是会躲啊，就是心太急了点儿，选秀的宫女刚离宫你就进宫了” “皇兄说的这是哪里话，臣弟怎么会躲呢！臣弟这不是想着皇兄选妃，臣弟去了不合规矩吗，索性就出宫给小侄女挑选小礼物去了” “呵，你的理由倒是不少！朕不妨告诉你，你躲也是无用！朕准备给你指一门婚事，就是昨日和你说的那个人，人家身为女子能为你放下脸面一次次去寻你，说明心里有你，总比从天而降一面都没见过的人强” “皇兄既然认为人家好，何必让人家跳我这个火坑呢！再说，那人即便来了京城，也未必会相中臣弟，皇兄要不再考虑考虑？”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是龙元国的王爷，就算是个摆设你也得给朕娶一个回去摆着！” 洛锦晟气急，一甩衣袖气愤离开。 洛靖宇看着皇兄背影里都透着愤怒的样子耸了耸肩膀，唇角却勾起一抹苦笑，皇兄这又是何必呢！ 两人说话之时周围已经被周公公和小周子他们清场了，因此两人间的谈话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到。 “奴才给王爷请安”，坤宁宫守门太监看清来人连忙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公主可在坤宁宫内？” “回王爷，公主殿下刚刚带着彩云彩月出去” “可知道去哪儿了？” “这个时辰许是去养心殿了，公主殿下每日下午都要去养心殿陪伴皇上” “知道了” 洛靖宇利落转身，大步往回走。 心里无声叹息，得，转来转去又转回来了。 那边洛锦晟带了一肚子火回到养心殿，殿内的几位大臣安静等候，几人一人一个位置，好像生怕粘上一样。 “诸位爱卿商议的如何了？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若是商议不出结果，不如各自先回去，明日早朝再议” “皇上，户部实在是拿不出银子啊！就是明日再议，微臣也是这句话，之前兵部说要筹备军粮送到边关，从户部支出三万两白银。礼部以求雨祭祀，木兰秋狝，选秀为由，从户部支出十万两白银。户部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了啊，求皇上明鉴” “温大人也说了，兵部要筹备军粮送到边关，三万两白银能筹到多少军粮温大人掌管户部会不知道吗？” “刘大人这话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些，三万两白银若真用在筹集军粮上也能筹集不少的！刘大人需要本官按外面的粮价算一算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梗着个脖子，就差没在脸上写上不服气了！ “行了！吵够了没有！都哭穷，都来找朕哭穷！朕是你们的钱袋子吗？还是朕能凭空变出银子来？国家年年征税，征的百姓入不敷出甚至一家人种一年地到最后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你们倒是告诉告诉朕，征上来的税收都哪儿去了？现如今有多少地方欠着国库的税收？是真的没收到粮食吗？那百姓交上去的粮食又都去了哪儿了？朕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就真当以为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不是都哭穷吗！今日朕就陪你们算算，看看到底是谁贪了国库的银子！” 洛锦晟一拳砸在龙案上，愤怒起身。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几人被吓了一跳，膝盖一软齐刷刷跪地磕头求饶。 “息怒？你们倒是说说朕如何息怒？年年征税，到最后国库却见不到丰盈！你们说，这税收去了哪里？进了谁的兜里？今年先是虫灾后是干旱，若按你们所说给百姓增加赋税，到最后是什么结果你们想过没有？朕看你们是心怀不轨想要谋逆，你们把朕当瞎子，真以为朕在宫中就什么都不知了是不是？真以为朕不出宫就听不到百姓们的不满了是不是？” “皇上，微臣冤枉啊！求皇上明鉴啊！”，兵部尚书都懵了，明明户部尚书说让他来御前哭一哭穷就能拿到银子补上欠下的粮饷，这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皇上这一定谋逆的大帽子扣下来，别说是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就是家人都得受他牵连株连九族啊！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听户部尚书忽悠来御前哭穷！ 粮饷没拿到不说，现在脑袋，不，是他全家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准了啊！ “皇上，秀女从地方来到京城要安排食宿，还有马车费，还要木兰……都是需要银子的啊，皇上！微臣一心一意效忠皇上，从无二心啊！” “哼，朕一说清算你们就都慌了是不是？哼，看来你们平时一个个的都没少贪啊！嗯？” 洛锦晟凌厉森寒的眼神在几人身上，这些人……都该死！ 几人跪在地上缩缩着身体迟迟不语，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是引火上身。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喊着冤么，今日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朕给你们五日，要是查不清楚本该送进国库的银子去了哪里，这尚书之位你们也别坐了！滚！” 洛锦晟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铁青，可见他是真的动了怒气。 年年征税年年哭穷！ 洛菀凝刚走到养心殿外就听“砰”的一声传来。 下意识想要迈步进去，但想起此处是什么地方就止住了脚步，看向守在门外的小周子，“小周公公，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呀？” “公主别怕！是皇上摔东西的声音！皇上今日心情不佳，公主不如先去考试，等晚些时候皇上气消了公主再来” “爹爹怎么啦？”，洛菀凝随口一问，侧身去听殿内的动静。 “回公主，几位大人起了争执惹恼了皇上，已经吵了许久了，公主安心，皇上无碍！” 就是可能被气的不轻！ 第152章 改变考题 下午的考试本应该是口答题。但就在考试前一个时辰，刘戌突然改了主意。 研好墨后执笔疾书。 “咚咚咚”，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进”，刘戌没有抬头，随口说道。 “今日不是要给公主考试的日子吗？迟迟不见刘兄出来，就过来瞧一瞧，刘兄要是没有急事不如先放放，公主的事情要紧” “本官正是在忙公主的事情，你来瞧瞧”，刘戌放下毛笔，双手托起卷轴吹了吹，递给来人。 来人疑惑接过，低下头快速扫过，而后不可思议的抬头，“刘兄要把口答改成笔试？” 刘戌是疯了吧？公主才多大就笔试！这要是公主答不上来传进皇上耳中…… “不错，能说明白不代表就能写明白，同理，会写不代表会说会认” “不是，刘兄，你怎么想的？”，来人快步走到门口，警惕扫了一眼门外，反手关上房门，大步回到桌前，“刘兄，你可有想过此举是否妥当？” “有何不妥？”，刘戌反问道。 “刘兄，公主才三岁多，你这……也太早了些，刘兄可曾想过要是公主答不上来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你多虑了，皇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的公主怎会目不识丁？”，换句话说要是公主不识字那他送给公主的医书公主又是如何做到对答如流的？ 再说他只是把考题目写下来让公主看，并没有说要公主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时辰不早了，再不去就要晚了，本官先走一步” 刘戌起身把墨汁已经干了的卷轴卷好，放在药箱里，拎起药箱往外走。 “哎，刘兄，刘兄”，来人站在原地喊了两声，都不见他回头，双手紧握，一甩衣袖离开房间。 走出房门几步远后，脚步一顿，咬牙退回门口，关好房门。 要不是为了莺儿，想找个简便快捷的招儿，借刘戌的关系搭上公主，他才懒得来捧刘戌的臭脚。 莺儿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也是他心悦多年的姑娘。 他比莺儿大了八岁，他一直想着混出名头再衣锦还乡去求娶莺儿。 不曾想他在太医院三年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太医！ 更不曾想，莺儿的父亲因为升迁的原知县举荐从县丞一跃成了知县，让莺儿有了参选秀女的资格。 若是换做平常，七品知县之女不是没有办法偷龙转凤不入宫。 可坏就坏在，今年科举中了二甲的进士有一人正是出自莺儿所在的那个县。 要不是那人酒后失言，莺儿就不会被注意到…… 面对莺儿的以泪洗面，他只能想办法让她被撂牌子，公主年幼，又是刘戌的学生，这是他能想到最快捷的办法，可刘戌的态度…… 他在这里想方设法算计刘戌，那边的刘戌却是毫不知情。 “公主，这次的考试与以往较为不同，微臣把考题写在了卷轴上，这卷轴上还有一株微臣临摹的药材，微臣画的不好，只有几分相似，但就是这几分相似就很容易混淆，公主殿下要细细甄别才好” 刘戌边说边打开手中的卷轴，摆到桌面上。 洛菀凝听到这番话被他口中的药材图勾起了兴趣，视线落在卷轴上，从上到下仔细寻找。 “找到了”，洛菀凝看着卷轴上小小的药材图歪头打量，这画还真是简单粗暴。 “公主，可要现在开始考试？”，刘戌拿出一支沙漏问道。 “嗯嗯，这个是白芍，老师讲过白芍和赤芍的区别就是花色不一样” “只是花色不一样吗？” “老师讲过白芍和赤芍炮制方法不同，品种也不相同。赤芍是直接晒干，白芍要处理后才可以晒干入药” “不错，白补赤泻，白收赤散是何意？” “就是说白芍能补，重在增能量，养血调经、敛阴止汗；赤芍能泻，重在腾空间，清泄肝火、活血散瘀。白芍长于柔肝养血，而赤芍擅长祛瘀止痛，这是它们最大的区别，老师，我说的可对？” 洛菀凝歪头求表扬，这两味药材是老师特意交代过得，她的解释融合了古代和现代两种说法，更通俗易懂。 “公主所言丝毫不差，公主对药材的灵性是很多学医之人都难以达到的。三希堂，文渊阁，还有藏书阁内都有许多孤本典籍，公主虽年幼还看不懂太高深的医书。但书中的草药图公主可以瞧一瞧，虽难得一见，多认一些总是好的” 皇家内院珍藏的孤本，世人终其一生都无缘一见。 公主聪明有灵性，天生的医者。 公主若是真能参悟老前辈们留下的孤本，说不准那些被埋没的珍稀药材，都会有见光被世人熟知的那一日。 刘戌除了考题都是之前学的这本医书中的，为了能早点学下一本书，洛菀凝回答的很认真，回答的同时她又小心避开雷点，小心藏拙。 考试的时间是半个时辰。 考完试洛菀凝就和老师告辞，去养心殿正殿找爹爹。 “凝儿考完试了？考的如何呀？”，洛锦晟放下毛笔，看向女儿笑着问道。 “老师说明日起可以学新的医书了” “哦？真的？凝儿这般厉害，看来是真要把刘戌会的那些本事全都学到手呀，好，好啊，不愧是朕的女儿，就是聪慧！” 洛锦晟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乐的哈哈大笑，刘戌的本事凝儿要是真的都能学到手，那刘弘海还远吗！ “爹爹，您忙完了吗？” “凝儿有事儿？爹爹不忙，今日的奏折还没送上来呢”，洛锦晟随口说道。 被洛锦晟嫌弃堆在柜子里的奏折：？？？那我们是什么？ “凝儿刚刚进来时看到爹爹在写字，爹爹写完了吗？” “凝儿说的是这个啊！爹爹在出考题，听周路说凝儿今日考试，爹爹就想起今年科举中榜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他们都放到了翰林院纂修史书，了解地方志，如今已经过去数月，该给他们来一次考核选出合适有上进心的人外放做官了” 洛菀凝看着桌上写一道题空一大片的纸张呆呆的眨眨眼睛，还有些没回过神，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考题是这样出的。 全是分析题和时政小论文的卷子很枯燥吧？ “爹爹，这些地方留着是做什么用的呀？”，洛菀凝指着大片空白的地方“疑惑”问道。 “爹爹出的题多数事关地方，他们若是真的像他们殿试时说的那样有抱负想干番实事，就会用心研读各地的地方志，爹爹出这些题就是想看看他们对地方志上的记载熟悉了多少” 不用心研读之人自然不会熟悉地方志中的记载，更不会用心去辨别他当日在大殿上说那些话的含义。 “爹爹，空出这么多地方，若是他们答不出来这些纸张不是都浪费了吗？为什么不换一种问法呢？” “嗯？换一种问法？怎么个换法？”，洛锦晟一愣，古往今来考题试卷一直是这样出的啊！ “爹爹，今日考试时老师画了一株药材来考，那是一种和另一种药材很相似的药材，老师说越是相似才越容易认错混淆，对医者来说就越是一种考验” 洛锦晟把这番话在心底过了一遍，眼睛一闪，相似才容易记错混淆？ “凝儿，爹爹问你。要是让你出题，你想怎么出呢？” “要是让我出的话，就在下面写几个相似的答案，让他们选。爹爹考的是书中的内容吗？爹爹可以把想考的话写一半。让他们补另一半呀！这样纸张就省出来了呀！” “凝儿说得有理，爹爹再想想”，洛锦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女儿说的不错，要是真的把他说的话记在心里，自然就会熟读地方志，既然熟读，书中写的重点就该铭记在心才对！ 此时，在翰林院书阁架子上翻找地方志已经猜出考题并有几分把握写好小论文的几人还不知，因为公主殿下的一番话，把他们想要投机取巧的美梦彻底粉碎。 夜色一点点降临，宫中下值的侍卫，太医们陆续离宫。 “老爷，您回来了，今日来了一个姑娘，手里拿着老爷的牌子，说是有急事要见老爷”，开门的小厮禀告道。 “人呢？”，文子明心中大惊，连忙回身搜寻猜想中的那抹倩影。 能拿他牌子的人只有…… 她怎么能这般胆大，这个时候来寻他，要是被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小的见她着急，就找来了管家，管家说留一个姑娘在门外站着对您名声不利，就把人带进府中去了” “知道了，这件事不许对外人提起，听到没有”，文子明低声警告完，快步走进府里。 小厮扫了一眼门外，关上大门。 正房堂屋外，一身丫鬟打扮的女子两手紧握，来回踱步。 看到从远处走近的人影后，急忙迎了上去。 两人都在往前走，距离越来越近。 文子明看到一身丫鬟衣着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就好，不是她就好。 这口气还没落下呢，下一瞬他就瞧见了女子摘下帷帽的脸。 心里一慌，大步上前拽住女子的手腕，把人拉进正房堂屋，反手关上房门。 “莺儿，你怎么来了？” “子明哥哥不想让莺儿来吗？”，柳莺儿半仰着头，眸中透着伤心，眼泪在眼眶里转，执着的不肯掉下来。 “莺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不想让你来呢，我巴不得能日日看见你” “可是刚刚子明哥哥的样子不像是想让莺儿来的样子” 文子明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姑娘委屈低头擦泪，心里一慌莫名有些烦躁。 “莺儿，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不想让你来呢！是，我刚刚语气不好，我给你赔不是！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你怎么出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和丫鬟换了衣服偷偷出来的，我不想再在房间里等消息了！子明哥哥，再有两日就要终选了，我不想入宫，你答应过不让我入宫的” “莺儿，你是被留了牌子的秀女，想要你在最后关头落选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给我想办法的时间啊！” “那我怎么办，呜呜呜，我在京城就只认识你，只有你这一个靠山，你要是不管我，我怎么办，呜呜呜”，柳莺儿用帕子蘸了蘸眼角，赌气似的背过身。 “莺儿，你别哭啊！”，文子明见她这个样子似是又看到了从前的莺儿，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胳膊把人转过来，手忙脚乱的哄着。 “子明哥哥，你说过会娶我的，要不你今晚就娶了我吧，破了身我就不用入宫了” “胡闹”，文子明瞳孔急骤收缩，连忙拽开门看向四周，掩饰心里的意动。 他不能那么做，莺儿被她爹娘宠坏了才会这么单纯想什么说什么，他不能那么做。 “子明哥哥～”，柳莺儿拽住文子明的衣袖一下一下晃悠。 “莺儿，你别这样！我是说过要娶你进门，但眼下你我并无婚约在身，怎能有男女之事！这不是什么好办法，你再等等，等你终选之前我定会想到办法让你落选的，明日我就去找媒婆，等你一出宫就去你家说亲” 柳莺儿看到他闪躲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唇角微微勾起，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快的让人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多谢子明哥哥”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谢字么！我让人送你回客栈吧，你穿着丫鬟的衣裳却又戴着帷帽，这帷帽一看就是小姐们才会戴的，你这样出去更惹人眼” “我，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心里怕的厉害，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子明哥哥的身影，睁眼闭眼都是子明哥哥，心里就像有什么在挠一样一刻都等不了，和丫鬟换了衣裳就出来了” 柳莺儿两颊泛红，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指。 文子明听到她这番话热血上涌，回神再看到她这娇羞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人搂进怀中…… 两人抱着抱着不知怎的屋里的油灯突然就灭了。 屋内就只剩下从外面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子明哥哥” “嘘” 第153章 求公主开恩 夜阑人静，大地上万物都进入了梦乡。 坤宁宫偏殿，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洛菀凝突然睁开双眼。 意识一动，手中凭空出现一根熏香和火折子。 洛菀凝拿着熏香和火折子坐起身，瞧了瞧身下铺的褥子，伸出右手，下一秒右手上出现一个不大的香炉。 把熏香点燃，收起火折子，悄悄把床幔拉开一个缝隙，让香味加快散出去。 这熏香是她做的，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熏香没有很长，很快就燃尽了。 加完料的洛菀凝手臂一挥，香炉再次凭空消失。 紧接着她人也从床上消失不见。 那熏香是她加了双倍药粉做出来的，一根能抵上普通迷香十根，没有她的解药短时间内彩月是醒不过来的。 从空间书房的书架上找到她没有琢磨透的功法，走到毛毯上席地而坐，认真参读。 要说她学医术是靠前世的基础，那她学武就更是了。 如今一切从头开始再来过，从前会的基础更扎实，不会的东西更好吸收，只是这好吸收对空间自带的东西好像无效。 就比如，武功秘籍。 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每句话她也都能看明白，但偏偏凑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 这本书她翻了不下五遍了，刚琢磨明白几页，太难了！ “呼”，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已经坐的浑身僵硬的洛菀凝放下手中的书，转动脖子，脖子随着她的转动传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等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以后起身热身。 身体舒展开以后，拿起放在一边的匕首巩固练习秘籍的前几页。 秘籍中的武器是剑，但以她现在的身高怕是比短剑高不了多少，要是佩剑，都不知是她练剑还是剑练她了。 一遍遍重复，一遍遍照着书琢磨。 身上的寝衣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披着的头发也像是水洗了一般湿哒哒的。 把匕首和书收好，转身去了她分出来的浴室洗澡。 冒着热气的热水冲到身上整个人都放松了。 放松的人都打起了瞌睡。 草草擦了擦身上，套上睡裙，把头发吹干回到床上。 刚闭上眼睛，猛的想起熏香的事情，强忍着瞌睡解了迷香。 京城。 某一个二进的正房之中。 天刚微微放亮，床上熟睡的男人便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身上怎么这么累呢，尤其是腰…… 刚好要翻身活动活动，搂着他腰的手让他浑身一僵。 昨晚的意识回笼。 “嗯~”，女子呓语一声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些未散的春色，“子明哥哥，你醒啦？” “嗯，快到入宫上值的时辰了，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走时让人去给你的丫鬟送信，省得她寻不到你害怕不安”，这个时候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谢谢子明哥哥”，柳莺儿害羞一笑用被子半捂着脸，她本就是侧身躺着，她这一拽被，就露出了背上的点点青痕。 她昨日出来时就已经和丫鬟说过了她晚上不回去，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她还让丫鬟提前买了点心包子之类的吃食放在房中充饥。 丫鬟虽震惊她的胆大，但也知道她从小就任性惯了，她认准的事情她就是要做，即便以后证明她错了，她也认了！ 她在得知要来参加选秀的时候她是很高兴的，甚至满怀期待盼着那一日的到来。 从常山县进京要十日，她每日都是倒着数的。 直到那日进宫。 父亲官职不高，她又容貌出色被挤到了后头。 在太监公公来之前，她一直在被迫听她们聊天。 也正是因为她们的聊天，她入宫的梦才碎了。 天色越来越亮，静谧的大街恢复熙攘。 通往皇宫的路上，出现许多各式各样的马车和软轿。 文子明掀开软轿的窗帘朝外面扫了一眼，很快放下，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巳时，被皇叔放了鸽子的洛菀凝在偏殿里待的无趣。 起身去了种菜的小花园。 此时已经快到八月末了，地里已经没有多少菜了，要不是有灵泉水浇灌，估计早就都罢园了。 “公主，今日该是给您请平安脉的日子，太医来了，奴婢让他在那边候着呢，公主您看是先诊脉还是让他先回去？” “今日来请平安脉的不是齐老师？”，洛菀凝听到喊声来回身，疑惑问道。 “回公主，今日来的不是刘院使” “知道了，让他过来吧”，洛菀凝随手把手中的石头交给了宫女，坐在躺椅上等着人来。 宫女带着人没用多久就回来。 “下官太医院太医文子明，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起来吧”，洛菀凝伸出手臂放在铺了垫子的石桌上。 “谢公主“，文子明上前两步跪到蒲团上，打开药箱拿出脉枕，认真把脉。 过了一会儿以后。 文子明收回手，起身后行礼，“ 公主一切安好” “多谢，彩月” “是，公主”，彩月单手伸进衣袖掏了掏，掏出一个银锭送到文子明面前。 文子明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咬咬牙，噗通一声跪到洛菀凝面前。 洛菀凝正和彩云说话的洛菀凝没有防备，被他突然跪地的举动吓了一跳。 “文太医这是做什么？” “公主，微臣有一事求公主救命。微臣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来求公主，求公主开恩！” “文太医，本宫年幼，做不了什么，你来求本宫也是无用啊！你为何不去求爹爹？” 文子明额头贴在地上，听到公主委婉的拒绝之意心里凉了半截，果然不愧是皇家之女！ “公主，微臣不敢去求皇上，事关秀女，微臣不敢！微臣想求公主开恩，救可怜之人一命吧”，文子明咬咬牙 “秀女？你说来听听，不过说好啊，我只能听一听，我帮不了你什么的” “是，公主，微臣……”，文子明拒绝彩云要强硬拉他起来的好意，把事情换了一种说法娓娓道来。 给洛菀凝听的一愣一愣的。 片刻之后。 洛菀凝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主。您真的要管啊？”，彩月警惕扫了一眼四周，低声询问。 “彩月，你说，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进了趟宫就突然一病不起了呢？” “公主，奴婢觉得是那人没福气，压不住福” “或许吧，走吧，我们回去找娘亲”，还没有确定的人选，就算没福气也是人为的。 洛菀凝一路溜溜达达回到坤宁宫，刚跑进步没多远猛的停住脚步。 紧追在后面的彩月见她突然停下不明所以，看了眼周围，更懵了。 洛菀凝可不知道她的想法，转身就往外跑。 彩月见状连忙跟上。 “二哥”，洛菀凝迈着小短腿跑出宫门，跑向迎面而来的二哥。 “慢点儿跑”，洛润泽蹲下身，单膝跪地稳稳接住朝自己跑来的妹妹。 “二哥，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忙完了！你刚刚不是都跑进去了，怎么又出来了？”，洛润泽抱着妹妹起身往坤宁宫走。 “因为我看到二哥了呀” “看到我了？你刚才跑回宫的时候，我好像才从宫道拐过来吧。现在都能看那么远了？” “唔，那就是我想二哥了吧” “呵呵，二哥也想你，这不刚和父皇复命出来就来看你了，喏，这是二哥特意为你寻来的折扇，你在和皇叔学武，你是个姑娘家，力气不如男子，寻常兵器用着不美观也不顺手，用折扇更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洛润泽拿出藏在身后的折扇，放到妹妹手中。 简单又不失精致的前面让洛菀凝一眼就爱上了，“哇，好好看，谢谢二哥” 有空间在，又看了三年皇宫的奢华拓宽了眼界，这扇子一打眼就知道是好东西。 “只要你喜欢就好”，只要妹妹喜欢，付出多少辛苦都不值一提。 “二哥，你回来的时候吃饭了吗？就要吃午饭了，我之前尝试的面做好喽，我煮给你吃，好不好？还有还有，我做了腌菜哦，还没有人吃过呢，二哥是第一个” “好，二哥回宫匆忙来不及吃饭，正饿着肚子呢！”，洛润泽看着妹妹开心的笑颜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纯真的笑。 “真哒？二哥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哦，怎么可以不吃饭呢！娘亲说一日三餐同样重要，多吃饭才能长的高，二哥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煮。很快就好！” 洛菀凝吐槽完二哥，挣扎着要下去。 等落地后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跑。 彩云行礼后连忙跟上。 “呵呵，小丫头长大了！”，洛润泽看着妹妹风风火火的背影轻笑出声。 “娘娘，二皇子来给您请安了” “人呢？快让泽儿进来”，周曼婷惊喜出声，放下手中的册子看向门口。 “是，娘娘”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洛润泽轻撩衣摆，跪地行礼。 “快起来！” “谢母后” “何时回来的？路上可顺利？” “回母后，今早上城门开时回来的，和父皇复命后特来给母后请安。离京时带的人手足够，又是悄悄出城，一路上还算顺利” “真是难为你了，还愿意送他一程！” “不难为，终究兄弟一场，送他一程也算是全了兄弟情义” 三弟是太子，身份不可。 四弟性子急躁，办事儿不靠谱，他不放心。 老五老六太小，更不行。 他跟去纯属是为了亲眼看着那人闭眼入土，以免他再出来作妖！ 回想那日。 “父皇可真是好狠的心啊！连让我死在京城都不肯！”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哈哈哈哈哈，我自找的？对，是我自找的！我日日在那个漆黑的房间里听着你们在外面如何风光，如何被人称赞，而我呢？记得我的还有几人？听说在木兰围场你还帮老三赢了第一，二弟可真是好心胸啊！” “你听错了！赢得第一是靠他的本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倒是你，明明能好好活着，为何非要作死？凝儿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对她下手？你还是人吗！” “为何作死？哈哈哈，你去那个囚笼一般的房间里呆一呆就知道了。黑夜，孤寂，伸手不见五指，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毫无盼头是会让人发疯的！” 洛明萧仰头笑了一会儿，压下心中的酸涩和不甘。 “你知道吗？其实我是能逃走的，但是我不想逃了。与其被他通缉东躲西藏等着不知何日才能来的东山再起，还不如一次了断算了。你们在木兰围场的一切我都知晓，包括你们每日的行程，我都知道。但我迟迟没有动，你当我为何偏偏选在了你们回京的那一日？我就是要让她目睹那一切，让她恨我！她恨我就不会忘了我！” “你就是个疯子！！！她还不到四岁！！！” “是，我就是疯子。正因为她年纪小，不记事，我才怕她会忘了我！那日我躲在慈宁宫正殿里，屋内早就被我下令围起来了，外面看不到光亮，弓箭手怕伤了太后她们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只要太后她们在我手里，外面人再多都没有用！那小丫头和太后感情那么深几次豁出命去救太后。那这次她也一定会救！我是真想把太后她们都带去地狱的，但只要她说她愿意换，我就放了她们，至于她，我不会伤害她的” “你果然是早有预谋！你口口声声说你不会伤害凝儿，你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在伤害她！你明知她能为皇祖母舍出命去，你还以此为要挟！你觉得你很厉害很光荣是不是？” “算是吧！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只是不想让她忘了我而已！这地方是洛氏祖地吧？” 洛明萧打量着周围茂盛的大树脸上满是讽刺，父皇不愧是一代帝王，最是擅长玩弄人心。 你说他是个好父亲吧连让他死在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都不行，甚至京城都不行，生怕他会脏了自己地盘一样。 你说他残忍吧，他偏偏又把自己送回了洛氏祖地！ 呵呵！好啊！ “你想多了，和洛氏祖地还隔着两座大山呢” “呵呵，无所谓了！正午了，你要送我上路了吧！这么走未免太寒酸了，你去让人找几个和尚来给我念念经文吧，我早点走，也省得让你们不安生” “大山里我上哪儿给你找人来给你念经，送别饭想必已经做好了，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洛明萧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唇角溢出一抹苦笑，闭上眼睛，用力咬向自己的舌头。 他一路上的嚣张没人会想到他会寻死。 再者，今日本就是要送他上路的。 随行的将士和监斩大臣只防着他会不会偷跑，根本没想到他会自尽。 等洛润泽带人端着送别饭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 大皇子洛明萧永远闭上了眼睛。 第154章 机会这不就来了! “娘亲，二哥，吃饭啦”，洛菀凝欢快的喊声从外面传来。 几息后，小小的身影便出现在正殿里。 “娘亲，二哥，吃饭啦” “凝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好香啊！”，周曼婷很是捧场的吸了吸鼻子。 “娘亲，是面哦！还有腌菜”，洛菀凝回身催促端着餐盘的宫女快点上菜。 “嗯，闻着就很香，走，我们去尝尝凝儿做的午膳” 伺候在正殿里的宫女们见状忙去端了两盆干净的水来让主子们洗手。 “呦，还有荷包蛋呢！凝儿这荷包蛋做的堪比御膳房的御厨了，外形完整圆润，蛋黄丝毫没有松散，晶莹剔透，倒真像是一朵盛开的荷花” “娘亲，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周曼婷无意间瞥见女儿害羞的样子捂嘴轻笑，“我们凝儿长大了，都知道害羞不好意思了” “娘亲~” “哈哈，好，娘亲不说了，吃饭啊，我们吃饭” 周曼婷拿起轻了轻嗓子压下笑声，拿起筷子夹了两根面条放入口中。 “凝儿，你这腌菜是用胡瓜做的？”，洛润泽从腌菜摆上桌子之后就一直在看腌菜，见母后动筷了，才开口问道。 “是呀，中秋家宴时听二哥提起说想吃清爽的腌菜，我就在想要做什么腌菜才好。昨日偶然想起坤宁宫花园里的菜地就去瞧了瞧，胡瓜还有很多我就摘回来试着做了腌菜，二哥快尝尝好不好吃” “好，二哥尝尝”，洛润泽唇角勾起，心里暖暖的，只有凝儿才会记住他随口说的话，连他自己说过之后都忘记了的话。 入口清脆爽口，还带着一丝酸酸的，还有一丝形容不出来的味道，总之很是开胃。 洛菀凝没有吃面，双手托着下巴等着看看二哥的反应，见二哥一连吃了两块勾唇一笑，她就说没有人能拒绝脆嫩爽口的腌黄瓜。 “儿臣以为母后刚刚说的话甚对，凝儿的厨艺可堪比御厨，或许用不了多久御厨就要远远不及凝儿了” “嘿嘿，光吃这个会咸的，二哥配着面吃更好吃”，洛菀凝托着下巴傻傻的笑着，她从美食遍地的华夏而来，吃过看过的自然也多，可她会的那些，连前世美食的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凝儿，说到菜地，你御花园里的那片菜地可有去看过？”，周曼婷想起早上嫔妃们来请安时说的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 “看过了呀，二哥来时我就是从御花园菜地回来的呀！娘亲，怎么了吗？”，娘亲从不过问她菜地的事情，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有人来找娘亲嚼舌根子了？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一半！ “快要入秋了，娘亲见坤宁宫小花园里的菜地都成熟了，想来御花园里那些也差不多了，既成熟了就摘回来吧，放在那里遭人惦记” “惦记？娘亲，谁惦记啊？”，她爹爹单独给她圈出来的地方，谁敢惦记？ “今日有嫔妃来请安时话里话外惦记上了你御花园菜地里的菜，娘亲把她们打发回去了，她们一计不成说不准就会趁着夜深人静去摘，娘亲怕你会伤心” “娘亲，祖母说谁要是敢惦记我的菜地就说是给祖母种的，谁也不敢惦记。爹爹说，御花园的菜地我想要扩多大都行，都依着我高兴”，洛菀凝把嘴里的面条咽下，眨着大眼睛说道。 “母后不必担忧，谁偷了菜，父皇一句话还不是要乖乖送回来吗” 洛润泽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那些人敢偷也不敢吃。 “是娘亲多想了！吃饭吧，面泡久了就不好吃了。这腌菜很爽口，凝儿记得给你爹爹送一些去” “嗯嗯，凝儿记得啦！对啦，娘亲，今日……”，洛菀凝把今日文太医和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凝儿，你是想要帮他们？”，周曼婷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女儿问道。 “没有呀！就是看他说的好可怜呀！回宫的时候我还问彩月呢，好好的人为什么进了两次宫就一病不起了呢” “凝儿，判断事情的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真是病的一病不起，他大可以递消息给负责秀女的户部，或是借请平安脉的机会来求见娘亲。可他却唯独去求了你，凝儿可知是为什么？” “因为我年幼，不懂选秀的事情，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周曼婷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发顶，眼中透着欣慰，“话虽不好听，但意思是对的！他自己就是太医，又身处太医院，想要治病救人是最方便的。况且，他怎知那女子入不了宫呢？他若是再去寻你，你就说娘亲说了，秀女终选要通过重重考验才能留牌子入宫，身上有一点疤痕都不行” “嗯嗯，我记得啦”，已经给娘亲打过预防针了，终选那日要是那女子真的有什么问题，娘亲能有个心里准备。 慈宁宫。 “太后，该用午膳了”，周嬷嬷走进寝殿轻声禀告道。 “端上来吧”，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太后睁开依旧明亮的双眸，淡淡说道。 “太后，公主给您送了腌菜来，来送腌菜的是月栀，听她说是公主亲手做的，送了一小坛来呢” 周嬷嬷深知太后的心思，故意提起公主送来的腌菜诱惑太后起来吃午膳，只要是公主送来的，别管是什么，太后一定会有反应。 也确实如她所料。 一个人吃饭，又是吃不知重复吃过多少遍的饭菜，太后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蔫蔫靠着手臂上再度闭目养神。 直到听说“公主送了腌菜来”，才来了精神睁开眼睛。 “端上来，哀家还真有些饿了” “是，太后”，周嬷嬷会心一笑，快步退出寝殿。 “周嬷嬷，周嬷嬷” “何事？”，周公公听到小太监的喊声回头问道，怕惊扰殿内的太后特意瞥了一眼寝殿方向。 “周嬷嬷，小的今日在御花园路过公主的菜地听到……”，小太监把今日在御花园碰巧听到的话低声禀告。 “知道了，这两日你留心盯着御花园，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立刻来报我！” “得嘞，周嬷嬷放心，交给小的，一准儿错不了”，小太监眼前一亮，机会这不就来了。 “太后，午膳来了”，周嬷嬷朝身后招手，宫女快步上前把摆午膳摆到桌上。 太后洗干净双手，用半干的帕子沾了沾手心和手背，走到桌前坐好。 “周嬷嬷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去吧”，太后摆手。示意晃的她眼晕的宫女下去。 周嬷嬷悄悄侧头给她们递了眼神，催促她们快点。 周嬷嬷端起碗盛了一粥放到太后面前。 太后看都没看面前的白粥，拿起快了一块腌菜放进口中。 入口有些酸，带着一丝咸味和她形容不上来的味道，清爽可口还很脆嫩，对于她这种年纪来说吃起来没有负担。 周嬷嬷瞧见明显比平时食欲要好的太后咽下嘴边的话，默默布菜伺候。 太后今日心情好，胃口就跟着好，一连吃了两碗白粥，一盘子腌菜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周嬷嬷扫了一眼门口，上前把小太监汇报之事如数禀告。 “派人去查，看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若是假病想要利用凝儿做些什么，不用哀家交你该怎么做吧？这可是皇上三年一次的选秀！” “奴婢明白！若查到事有蹊跷，想办法把消息不经意间递到御前” “嗯，速度要快，离终选还有两日，最迟明日一早，哀家要看到结果” “是，太后”，周嬷嬷行礼退下，很快一身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匆匆离开慈宁宫。 她走后没多久，一只信鸽从慈宁宫的后殿飞向空中。 两日后。 天不亮接引的马车就把入选最后一轮的秀女送到了神武门外，等着宫门开启。 车门两侧的灯笼代表着她们的身份。 时辰一到被接引太监引进宫。 “按自己手中的号牌，十个人一排，跟着管事姑姑走，跟紧了，别走散了” 六个看上去就很稳重干练的管事姑姑散开去迎自己负责的十个人。 一个一个验证过号牌以后带着人往后面的宫殿走去。 “姑姑，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女子看着越走越偏僻的地方心中不安的问道。 “奴婢带各位贵女去验明正身，二次验身符合要求才能进行下一关” “验，验身？不是已经验过了吗？” “奴婢刚说过了，是二次验身。能入宫的小主都是要伺候皇上的，自然容不得有一点瑕疵！” 管事姑姑不想再解释，看着几步远的宫门悄悄加快速度，走到队伍前面。 “正殿之中是宫中专门负责验证的老嬷嬷，各位贵女不必害怕，依次进殿即可，奴婢会在这里等着各位贵女出来” “多谢姑姑”，不算太齐的几声女声响起。 坤宁宫中。 周曼婷坐在梳妆台前，负责梳头的宫女正在为其梳妆。 怀蓉脚步匆匆走进殿内，看向梳妆的宫女，“你先出去” 宫女面朝皇后行礼后连忙退出寝殿。 “怎么了？瞧你把她吓的” “娘娘，奴婢去那边瞧过了，负责接引秀女的管事姑姑见奴婢去了还不等奴婢开口问就自己主动都说了，末了还求奴婢回来和娘娘说说好话” “说好话？出事儿了？”，周曼婷拿起梳子给自己梳着头发轻声问道。 “娘娘圣明” “告诉她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宫规在那里摆着呢，谁也不能寻私” “是，娘娘！奴婢就怕那些有心思的借机搭上她们，给自己拉帮手和娘娘对立” “今年选秀终选由太后负责，女红女德女戒，琴棋书画，引阅，复查，宫中留宿，缺一不可。太后虽多年不管后宫之事，但当年的威严丝毫不减，岂是她们能够为所欲为的”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想岔了！”，因为前几次后宫嫔妃冲撞公主之事，太后不止一次表达过对皇上后宫嫔妃的不满，时隔几年太后出山亲自坐阵选妃，只会更严苛。 “去告诉管事姑姑，看好了她们，要是秀女留宫住宿的这两日出了什么丑事，可小心她们的小命” “是，娘娘” “对了，凝儿提起的那个秀女如何了？” “娘娘，她没入选，被管事姑姑关起来了” “嗯？真的自伤了？”，周曼婷放下梳子，挑眉轻声问道。 怀蓉回头瞥了一眼门口，小声回禀，“娘娘，她身上有两道划伤，是上过药伪装成不小心划伤的伤口，但验身的都是宫里经验老道的老嬷嬷了，一眼就看透了是自伤，她，她还” “还什么，说” “娘娘她已经被破身成了妇人了” “你说什么？”，周曼婷瞪大眼睛猛的回头看向怀蓉，破身了？ “娘娘，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听到管事姑姑说起此事时也是不敢相信，又问了老嬷嬷才相信” “去，把这件事给文太医透个话，记住要做的不落痕迹” “是，娘娘” 周曼婷眼睛微眯，手中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长发。 女子尚未成亲就被破身可是大罪，更何况是身为秀女被破了身，这可是死路一条。 若她没记错，这文太医祖上是富商但因后辈都不擅经商，文家已经没落，如今只是个地主。 听手下人说，文太医平日在太医院还算是个老实本分的，有两分傲气。 凝儿之前念叨着学缝合术的那些人不行，想要换人重新来过，要是这人能收服为凝儿所用…… 春喜殿。 被管事姑姑安排在偏僻房间的柳莺儿心下不安，走到门口轻轻去拉门。 拉了两下拉不动后心彻底慌了，用力去拽门。 门被用力拉拽，门上的锁发出响声。 柳莺儿听到门外传来的响声心凉了半截，浑身一软，瘫坐到地上。 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完了，全完了！ 祖母盼子心切，听娘说，娘怀她的时候祖母就多次提起要是生下来不是男孩儿，就要给父亲纳妾。 在她之上，娘已经生了一个姐姐，娘怀她的时候就一直坚信她是男孩儿。 后来，她出生了，娘说她是一时糊涂不想让祖母给父亲纳妾才声称她是男丁，因此她没有点守宫砂。 直到她三岁，祖母过世，娘才恢复她女儿身。 但守宫砂是出生之后就点的，她三岁已经点不了了。 这一点在她入京选秀时就禀告过的。 她就是仗着自己没有守宫砂，才想给子明哥哥一个安心丸让他去为她奔走。 万万没想到，她会被识破！ 女子尚未婚配就被破身，要么和那人婚嫁，要么死路一条！ 若是旁人或许可以婚嫁保命，可她是被留了牌子的秀女啊！ 她该怎么办？ 第155章 她改主意了 “你们小心些，别弄坏了瓜苗”，洛菀凝看着清理菜地的太监们不放心的叮嘱。 “公主” “彩月，你收拾好了？”，洛菀凝听到喊声回头看向彩月随口问道。 “公主，文太医又来了，说要见您” “不是告诉过他怎么办了吗，他怎么又来了？” “奴婢不知，公主可要见他？” “不见，你找个理由打发了他” “是，公主”，彩月把手中的水杯递给彩云，转身往回走。 “公主，您喝些水润润喉吧”，彩云端着水杯上前。 “彩云，等地里清干净了让他们把地翻一遍” “是，公主还要种吗？” “对啊” “公主，就要九月了，种菜种不了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秋天能种的菜她记得有不少，就是不知道冬日种菜的办法她能不能复刻出来。 “公主，文太医在偏殿跪着不肯走，您看”，彩月快步而来焦急禀告。 “你没劝他吗，娘娘午后小憩就要醒了，坤宁宫常有嫔妃来走动，他在公主的寝殿跪着像什么话！”，彩云皱眉说道。 “我劝了啊，他不走，偏殿的太监都在这里清理菜地，我拿他没辙啊！” “走吧，我们回去，瞧瞧他要干什么”，洛菀凝把茶杯放在小几上利落起身，文太医这是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啊！ 文子明跪在偏殿门外，不时朝远处张望，心里越发焦急不安。 “文太医这是做什么，本宫可没让文太医跪着啊” 文子明听到独属于公主的奶萌声惊喜抬头，“微臣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起来吧！本宫听说文太医说本宫不回来文太医就不起来了？文太医这是何意呀？” “公主，微臣求公主救命，求公主开恩救救柳小姐”，文子明没有起身，不但没有起身，额头还贴到了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头，试图勾起洛菀凝小孩子的同情心和心软。 彩云冷冷瞥了一眼文太医，迈步走进偏殿，很快拿了一把椅子回来，放到洛菀凝身后，“公主，您坐下歇歇吧” “好”，洛菀凝踩着小凳子坐上椅子，双手托着下巴身体前倾，“文太医，本宫已经帮过你一次了呀！你为什么又来了呀？” “公主，柳小姐昨日入宫终选，不知犯了何错，微臣听说柳小姐被关起来了！柳小姐父亲和微臣家父是好友，她在京中没有亲属，微臣身为男子不好去秀女选秀之地，便托人去打听，听说确实是被关起来了，微臣能力微薄，只好厚着脸皮再次来求公主相救。公主深得盛宠，只要公主为柳小姐说两句好话，她就能活下来了，求公主慈悲，救救她吧！求您了！” “文太医，你是瞧着本宫年幼好说话吧？”，洛菀凝唇角轻勾，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点自己的脸颊。 “微臣不敢！”，文子明看着笑得甜美的公主不知为何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你不敢？可你刚刚说本宫受宠，只要为她说两句好话她就能活下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难道是本宫理解错啦？”，洛菀凝歪头挑眉，看起来很是天真懵懂。 文子明喉咙一哽，嘴边的话咽了又咽，怎么都无法说出口，公主这话让他怎么接？他怎么接都不对！ “求公主慈悲救救她吧！” “彩月，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文太医说的柳小姐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让文太医这样苦苦相求”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 “文太医，彩月已经去打听了，你可以起来了吧？你这样跪着要是本宫帮不了你呢，你不是白跪了吗！” “谢公主，公主是君，微臣是臣，微臣跪公主是天经地义的，微臣心甘情愿” “唔，那你跪着吧”，洛菀凝说完起身就走，想来道德绑架那一套，那就跪着好了。 “公主，近日因为选秀午后常有嫔妃来坤宁宫走动，皇后娘娘那里要不要去说一声？” “不用，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找几个人去往来偏殿的宫道上守着，除了娘亲和怀蓉，旁人不许往偏殿来” “是，奴婢这就去”，彩云行礼退下。 刚走到殿外就遇上了疾步回来的彩月，“正好你回来了，公主在殿内等你呢，我出去一趟，你守着公主” 彩云眼珠转动瞥向文太医，给彩月递了一个眼神。 彩月瞟了一眼秒懂轻轻颔首，“好，你放心去” 两人做完交接，彩月迈步走进寝殿。 “公主，奴婢回来了” “嗯，打听的结果如何？” “回公主，管事姑姑说柳小姐违反宫规，选秀初次验身时还是完璧之身，选秀期间竟坏了宫规，管事姑姑说此事已经禀告到御前了” “走，去说给文太医听听”，洛菀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如她所想，这两人该干不该干的都干完了。 “文太医，彩月回来了！彩月给文太医说说管事姑姑是怎么说的” “是，公主。文太医，管事姑姑说柳小姐违反宫规，选秀期间明目张胆破了完璧之身，已经禀告到御前了。这可是大罪，按宫规，柳小姐就是死刑！文太医还是回去吧！” 文子明越往下听越是心惊，听到死刑后心中一紧，顾不得其他，膝盖快速往前挪，“公主，微臣求您救救她吧！柳莺儿的父亲在地方声望很高，被百姓奉为青天大老爷，柳莺儿要是这样留在宫中，会寒了忠臣和百姓的心啊！” “文太医，你是在吓唬本宫，用百姓逼迫本宫吗？本宫虽年幼，但还是能听得懂好赖话的！百姓若真奉他为青天说明爹爹选官任官眼光独到！既是爹爹看好的人，又被百姓认可，那应该比本宫懂是非明理吧？他的女儿犯了错不该受罚吗？本宫记得嬷嬷说过，女子贞洁大过天，丢了贞洁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她可没夸张，这句话是教女德女戒嬷嬷的原话，貌似女德女戒书中也有这句话。 这个时代女子贞洁大过天，没了贞洁要是被人听到风声，别说有没有人娶，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要么嫁给坏了贞洁的人，要么去寻死。 要么，出家！ 第156章 微臣愿效忠公主 “公主，求您救救她吧！”，文子明双手紧握成拳，脑海一片空白，嘴边的话显的那么无力。 他自己都不知要用什么理由说服公主，果然是皇上皇后的女儿，天之骄女，即便年幼，也异常聪慧。 他预想中的好说话根本就不存在，想来那日的好说话，只是凑巧吧！ “文太医，本宫已经帮过一次了啊！你没听到彩月说吗，已经禀告到御前了，死刑！你让我如何帮呀？看你的反应一点都不吃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呀？那你既然知道还来找我求情救她，你安的什么心呀？明知她是死刑，你还让本宫去惹爹爹娘亲生气，你太坏啦！本宫为什么还要帮她？” 洛菀凝坐到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手指在两颊上一下一下轻点着。 她突然改主意了，手握把柄的人比没有把柄的人更好用。 “公主，对别人来说是死刑，对您来说不过一次话的事情！只要您愿意救她，微臣愿为奴为婢效忠公主！微臣知道太医院使刘戌是公主殿下的老师，但再好的师徒有利益牵扯也会有二心，微臣愿意做公主殿下在太医院的眼睛，微臣发誓此生全心全意效忠公主，若违背此誓，不得好死” “文太医高估本宫了！不过既然文太医都发誓效忠本宫了，那本宫就去找娘亲说说此事，至于能不能救得了，本宫可不知道” “谢公主恩典，谢公主恩典”，只要公主肯去找皇上和皇后，哪怕只是一句话，都有大作用。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莺儿去死！ 晚上，深夜人静。 秀女们住的宫殿纷纷落锁不许出入。 管事姑姑一身黑衣，拿着钥匙匆匆赶到最里面最偏僻的一间房间，环顾四周，打开门锁。 蜷缩在床上，已经睡熟的柳莺儿听到开门声猛的惊醒，明明开门声不大，但就是把她吓醒了。 眼睛盯着门口，手拄在身后往床里缩。 “你，你，你别过来，别，别过来”，柳莺儿吓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柳小姐，公主为你求情，免了你的死罪！但，你选秀期间破了完璧之身乃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虽有公主求情，死罪可免，九族可赦，但你必须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自今日起，柳莺儿不再是进入选秀终选的秀女，而是宫女。皇上皇后娘娘看在公主颜面，特许你可与破了你身子的情郎议亲，两年后出宫成亲。要知道，能成为公主的宫女，可比你如今县令之女的身份高贵多了！起来和我走吧！” “宫，宫女？”，柳莺儿不敢置信的喊出声，她，她成了宫女？ “怎么，不愿意？公主救了你，你还拿起把来了？要知道，公主殿下得混得脸的可都是女官，比你父亲的官职都高！你要是不愿意救不必出来就，本官去回禀皇上，请皇上，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管事姑姑脸色铁青，说完转身提着灯笼就往外走。 入宫参选秀女的女子她见多了，敢破坏宫规明目张胆破身的她还是第一回见。 九族都不在乎的人，公主殿下就多余救她！！！ 这样的人得了公主恩惠也不一定会感恩，连感恩都不懂的人怎么可能会尽心伺候公主？ 依她看，关着正好！ 既然不愿，那就关着等死吧！ “别，别锁门，我，我愿意，姑姑别锁门”，柳莺儿见她真的动真格的要锁门，三步并作两步从床上蹿到门口，用力拽门。 “休要喊叫！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住在周围的秀女已经入睡了，你这般喊闹是想让她们都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儿吗！” 管事姑姑板着脸严厉的呵斥，她是皇后娘娘的人，她可不怕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 柳莺儿心里不甘，双手抠着指腹，但她不敢表现出一点点不甘和不满，以眼前之人的态度，露出一点她都是死路一条。 “跟我走，脚步放轻，别出动静，招来旁人注意你可就走不了了” “是”，柳莺儿拽着衣角，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翌日。 洛菀凝起床刚吃完早饭，就听说娘亲来看了她好几次。 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唇就往正殿跑。 “呦，这是谁呀！跑这么快要去哪儿啊？”，逗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笑声洛菀凝眼前一亮，猛的刹车转换方向。 “哥哥” “哎，凝儿要去哪儿啊？”，洛辰轩唇角温柔，眼中满是宠溺，稳稳朝他跑来的妹妹。 “去看娘亲” “哥哥刚从正殿那边过来，各宫嫔妃给母后请安还没散呢，你还要去吗？要去哥哥送你去” “各宫嫔妃也在？那我不去了” “呵呵，今日上午哥哥不用上课，哥哥陪你玩儿！想玩儿什么？”，洛辰轩笑着抱起妹妹掂了掂，他就知道妹妹听说那些人也在不会去。 “有哥哥陪着玩儿什么都好呀！哥哥，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父皇让哥哥上朝听政学习政事，下朝回东宫上完课就来看凝儿啦” “哥哥，不吃早饭不是好习惯哦！哥哥想吃什么我让彩云彩月去取” “不用了，快到辰时末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吃午膳了，御膳房离的不近，这个时辰也没有早膳了，不用折腾了” “哥哥，那我给你做吧？很快就能做好啦” “凝儿要做？好，那哥哥帮你做” 话音刚落，兄妹俩就换了方向，直奔小厨房。 厨娘正在收拾小厨房里今日新送来的肉和菜，见两人进来，胡乱擦了擦手起身行礼，“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公主请安” “免了，起来吧” “你忙你的，我们做了早膳就走” “是”，厨娘应了一声接着去摘菜，眼神却一直在瞄着兄妹俩。 见公主弄完了，连忙起身去生火。 西红柿这一次没有种，贸然拿出来没办法解释。 洛菀凝的视线在厨房里扫了一圈，看到那一排摆放整齐的新鲜菜灵机一动，去摘了些菜叶回来。 洗干净后，请厨娘帮忙切成了菜丁。 没有东西可以爆锅，只好直接烧水，烧好把她搭配好的调味料一起倒进锅里。 搅和搅和以后一点点往锅里下面疙瘩。 “哥哥，你帮我推着，要粘上啦” “好，勺子给哥哥” “火再小一点，要碎啦” “是，公主” 洛菀凝盯着锅里的面疙瘩，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拿起筷子用她的小胖手把鸡蛋液搅匀，转圈倒进锅里。 倒完接过哥哥手里的勺子，等蛋花成型以后小心推开。 “哥哥，可以吃啦” “好了？” “嗯嗯，你看，鸡蛋熟了，就可以吃啦！” “好，你躲开些，哥哥盛，你皮肤娇嫩别烫着了，去那边等着哥哥，厨娘，把火灭了吧！” 洛辰轩没有丝毫犹豫，等妹妹走远就拿起碗盛了起来。 他不会做饭，也不懂做饭，但妹妹说熟了那就是熟了！ 第157章 边关家书 “哥哥，好吃吗，一口下去肚子是不是很暖”，洛菀凝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巴，满眼期待的看着哥哥。 “很好吃，一口下去不光肚子暖，整个人都像坐在阳光下一样暖洋洋的！御膳房做饭食是精致，凝儿做的饭食更有家的味道，倒是让哥哥有种寻常百姓家的感觉” “嘿嘿”，洛菀凝托着下巴傻笑，有家的味道，这对于她来说是最高的评价。 “对了，凝儿，舅舅寄回家书的事情你可知晓？”，洛辰轩吃了两口疙瘩汤，想起正事，放下手中的勺子，看向妹妹。 “不知道呀！昨晚没睡着，今早上起来晚了，听彩云说娘亲早上来过两次见我没醒就没有叫醒我，哥哥看到舅舅的家书了吗？” “没有，今日早朝的时候听父皇说边关来了奏折，以往舅舅往京中送奏折时都会让人带一封家书回京，以免家中惦念，每次的家书都是单独的两封，想来若是有家书，这次也是如此” “边关的奏折？哥哥，是边关要打仗了吗？听舅舅说，若无大事是不能给京中写奏折的” “也不算是大事！凝儿可还记得舅舅走时带走的那几个学习缝合术的太医？” “嗯嗯，他们怎么了？”，那些人不会这么失败吧，刚边关没多久就惹麻烦吗？他们能惹的麻烦......不会吧？ “边关发生战事，算是摩擦。军中将士不少人受了伤，舅舅和陆将军想要借此机会让太医们施展缝合术，让将士们看到这样做的好处军中将士自然而然就会接受，毕竟他们身在战场是真正的在刀尖上舔血，他们比旁人更惜命。舅舅和陆将军和随行边关的太医们商量一番后太医们也答应了，但没想到，进了大帐看到将士们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一个个都胆怯的不敢下手” “然后呢？”，洛菀凝心跟着悬了起来，手从脸颊上拿下来，追问道。 太医们随军离京前，她给他们进行了加练，让他们面对真实的伤口实操。 一关一关的加练下，最后通过考验的没有几人。 边关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伤口肯定要比她找爹爹要来的人伤口狰狞严重。 换句话说，边关战场上考验的不光是医术，还有胆量。 她想过他们会害怕，但她想着身为男子，适应两日就好了，就不会再怕了。 万万没想到...... “陆将军在军中素有冷面将军之名，他们害怕不敢上前在军中如同逃兵，自然要受些苦头，过后人还是老老实实救了，奏折中说缝合过后的将士恢复得不错，比从前的处理方法要好上许多，将士们恢复的快，就意味着下一次随时可能会来的大仗有了更多的人手，战场之上，人数决定着输赢！父皇和群臣听了之后很是高兴振奋，想来父皇的赏赐就快到了！恭喜凝儿，缝合术离闻名天下不远了！” 洛菀凝听到后面悬着心总算是放下了，没出大乱子就好。 “哥哥，舅舅和我说边关将士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只是有些人迫于生计为了养活家人才入了军营，自己豁出命去只为那点儿饷银。有些是家里男丁多应征入伍，自愿豁出命去入伍的人并没有多少，可缝合术闻名天下就要救很多很多人……” 这样的名声她宁愿不要！ 她希望缝合术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救下那些因为受伤就没了希望，眼睁睁等死的人。 “哥哥明白你的心意，但，凝儿，你还小，还不懂人心的险恶和贪婪。边关那些部落和小国频频寻我国麻烦试图挑起大战，是因为快要入冬了，他们不会去想怎么从根本上改善缺衣少食，只会用蛮力去抢别人的，去抢更富饶的地方。所以战事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一统天下，天下统一而治自然就不会再起战事！凝儿你的缝合术可以救下边关无数将士的性命，让他们可以避免因为被砍伤没有办法救治，只能砍断受伤的胳膊腿保命！凝儿你是在救人，救无数人，闻名天下是应该的” 洛菀凝被哥哥话语中无意间透出来的霸气，还有哥哥眼底的坚定惊着了。 哥哥竟有想要一统天下的想法！ 不，不对，也许这是每个坐上权利顶端的人都会有的想法吧？ 爹爹未必没有！只是实现起来太过困难罢了！ “哥哥，别光说话，你快吃呀，要是坨住就不好吃了！这是我用胡瓜做的腌菜，哥哥尝尝合不合胃口” 洛菀凝拿起公筷夹了一条腌入味的胡瓜放到哥哥面前的碟子里，乖巧的陪着。 哥哥的愿望或许她多努力一些，就可以帮哥哥分担一些了。 “脆脆的，很清爽，再酸一些可能会更好吃，凝儿，哥哥只品出了咸味和酸味，剩下的味道是什么？”，洛辰轩又夹了一块放进口中细细品着，好奇的问道。 “是鲜和辣，哥哥回去时带回去一坛慢慢吃，知道哥哥爱吃酸的，我有种加酸的哦！” “谢谢凝儿！每次做了好吃的都想着哥哥！只是凝儿，你说的鲜和辣是何物啊？” “哥哥有了好东西都会想着我，我当然也要想着哥哥呀！我不能出宫，库房里有的用的也都是爹爹娘亲，祖母还有哥哥们给的，唔，还有外祖和舅舅，愉娘娘她们，我能给的就只有自己做的吃食啦，哥哥喜欢就好！嘿嘿” “哥哥很喜欢，凝儿给的是最珍贵的，是无法用金银去比较的。哥哥听说你四哥送了一只小白狗，可还听话？” “哥哥说的是雪球儿吗，雪球儿很乖，等哥哥吃完早饭我带哥哥去看雪球儿，雪球儿可聪明了，抱回来没两日它就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我每次叫它的时候它都会乐颠颠的飞奔过来……” 洛菀凝手舞足蹈给哥哥讲着和雪球儿之间的趣事，讲着雪球儿有多么的好玩儿可爱。 洛辰轩端起碗，一边看着妹妹欢快讲述的样子，一边吃着妹妹为他做的暖心早饭，唇角就没落下过，眼底满满都是宠溺。 第158章 挡箭牌 吃过早饭，兄妹俩直奔雪球儿的住处-离偏殿十几步远独门独栋的一间小房。 “雪球儿，出来玩儿呀，雪球” “汪，汪汪，汪汪汪汪”，雪球儿听到熟悉的喊声猛的从睡梦中醒来，甩甩脑袋起身，四脚还没站稳呢就从往外窜。 负责照顾雪球儿的小贵子，早在看到公主奔这边来了就把门打开了1 “哎呦，别闹别闹，雪球儿，好痒啊，哈哈哈哈” 洛菀凝被雪球儿闹的哈哈大笑，开心得躲着雪儿的攻势。 洛辰轩单膝点地蹲在妹妹身后，看着她玩闹，双手虚搭，要是妹妹不小心摔倒他随时都能接住妹妹。 兄妹俩玩儿没多久，一个身影急匆匆赶来。 洛辰轩看清来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又变成了那个说一不二的太子殿下。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何事？”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命您速去养心殿商议朝堂之事” “知道了，除了本宫，还有谁在？” “回太子殿下，还有二皇子和靖王” “知道了，就去” “奴才告退” 洛辰轩看着人走远，才起身去找正在喂小鹿的妹妹，“凝儿” “嗯？哥哥，你的书看完啦？” “还没有。父皇身边的公公了，哥哥先去养心殿见父皇，你先自己玩儿，哥哥见过父皇就回来陪你” “嗯嗯，哥哥快去忙吧，我可以哒” “乖，哥哥走了”，洛辰轩抬手揉揉妹妹的发顶，快步离开往外走。 走到半路拐角迎面遇上了刚从宫外回来的二哥洛润泽。 “二哥，怎的走的这般急？额头上都是汗珠” “正在宫外给凝儿装点铺子，东西都还没归置好就听说父皇有急事召我回宫，这不就赶回来了，看到你，我倒是大概猜到父皇急召我们所为何事了” “二哥听到消息了？”，洛辰轩警惕打量四周，小声询问。 “并没有，只是猜测！这两日早朝六部因为银子和粮饷闹的很是不快，就要秋收了，户部几次提起要征赋税，都被父皇驳了回去，想必这些人又去养心殿闹了” 不得不说洛润泽真的很聪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那边养心殿里洛锦晟满脸寒霜看着在殿中如同市井之中泼妇骂街一样的几人。 他是做了什么孽了，要在这儿听着他们互不相让！ “咚咚咚”，周公公敲门后疾步走进殿中，“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这可是他找来转移视线的挡箭牌。 “是”，周公公看懂皇上的眼神，微微颔首退出殿内。 “太子殿下。二皇子，皇上请两位殿下进去” “多谢周公公” 洛润泽给三弟递了一个眼神，脚步减慢，停在原地不动，等着三弟先走。 洛辰轩瞥了一眼殿内，微微点头。 “儿臣参见父皇”，两人齐声跪地行礼。 “起来吧！你们可知今日叫你们兄弟俩来此所为何事？” “启禀父皇，儿臣不知”，两人再一次齐声答道。 “今年的秋收就要到了，如今国库空虚，各地方都欠着国库的赋税没有上交。人人都到朕面前哭穷，说实在收不来，拿不出赋税！可近两年来，并没有奏折上报粮食受灾。这几日户部连上了几次折子提议增收今年的赋税，你们兄弟俩对此事有何看法？大胆的说！” 洛辰轩悄悄扫了一眼户部尚书所在的位置，上前一步，“父皇，儿臣认为增加赋税不可行！若真的如各地方所说是收不上来粮食才欠了国库的税银，那再加赋税岂不是更收不来赋税了吗？” “父皇，儿臣附议！若真的是百姓一年忙到头儿收不了多少粮食，增加赋税只会让百姓埋怨父皇，埋怨朝廷，故而，儿臣认为增加赋税不可取！” “太子殿下，二皇子！微臣也不想增加赋税，可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是没有银子了啊！秋收在即，年关将至，光是兵部报上来年关时要发下去的饷银就是一大笔银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皇上！” “尚书大人，我兵部报上去的饷银是不少，可那是几十万将士在龙元国各地守卫国土守卫百姓拿命去换的血汗钱，尚书大人不会连将士们的钱都想要克扣吧？尚书大人在早朝上怎么不如此说，看看那些武将会不会答应克扣他们的饷银” “兵部尚书这话是怎么说的，本官几时说要克扣将士的饷银了？本官知道他们也是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他们也有家要养！本官只是说如今国库空虚拿不出银子，兵部尚书可莫要冤枉本官” 洛锦晟坐在龙椅上眼底寒芒乍现，唇角浮起一丝冷意，这些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给他听的！想要开他私库？那是做梦！ “好了，诸位爱卿同朝为官都是同僚，何必伤了和气！今日商议不出结果，明日再议就是！朕和太子，二皇子还有事要说，诸位爱卿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六位尚书大人互相白了一眼，大步流星往外走。 出了殿门以后，身上的怒气消失不见。 从太子和二皇子来了养心殿，他们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老二，老三，说说你们对他们刚刚那番话的见解” 洛辰轩把话在心里转了一遍，上前一步，“是，父皇，儿臣以为我国地大物博，又没有庄稼受灾歉收的消息传来，怎会收不上来税收？” 洛润泽微低着头站在后面，唇角轻轻动了一下，三弟这话回答的好，既能隐藏自己的聪慧，又点明了问题所在。 “说的不错，朕记得户部尚书为了炫耀功绩曾说过各州县每年都会守在田间地头征税，百姓这边收完庄稼，那边衙门就会拉走。以免百姓试图偷落赋税。可如今户部又说各地欠着赋税，导致国库空虚，你们认为他们的话是否可信？” 洛锦晟神色威严，目光锐利，视线在两个儿子身上反复打量，似乎想要看穿他们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父皇，儿臣认为是否可信还要查证过后才知。若其中真有中饱私囊之事经不起查证，一查便知” “嗯，这倒是个办法，事情只要做过就会有迹可循，那就有可查之处。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兄弟俩去查吧，朕会下旨让各部给你们开后门，你们想要去查证的地方都会配合你们调查。还有什么要求提出来，能满足你们的，朕就应了你们” “父皇，儿臣和三弟初登朝堂，对朝中大臣没有了解，查证起来会十分困难，儿臣和三弟手中并无人手，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查清” “想要人手？可以，回去等圣旨吧，朕给你们指派人手，去吧！” “儿臣叩谢父皇，儿臣告退” 兄弟俩行礼后退出养心殿，一路上无话。 直到走远了，走到无人之处，才轻声开口。 “二哥可有打算？” “没有，父皇派来的人中必有心腹，他们自会给我们指明方向” “二哥自幼聪慧，也是时候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了” “若说打算只有一个，那就是辅助你办好这件差事，我没有入朝的心，崭露头角于我而言更是无用！走吧，去看看凝儿，接下来怕是没有空闲能陪凝儿了！” 第159章 入冬的第一场初雪 秋雨连绵，总感觉寒意丝丝，洛菀凝在睡梦之中被冻醒了，坐起身掀开床幔。 彩云彩月正在寝殿内生暖炉，彩云眼尖的看到床幔动了，忙拿起帕子胡乱擦了擦手，快步走到床边，“公主，您醒了” “彩云，怎么这么冷啊？” “公主下雪了，奴婢和彩月正在生暖炉，公主先在床上躺一会儿，外面冷，奴婢刚刚给您灌了汤婆子就在您的脚下，公主再忍一忍，被窝里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彩云说完从床边拿起叠好的被子打开给自家公主加了一床被子。 “下雪了？” “是呀，公主，已是十月中旬了，京城地处偏北方，早一些是十月下雪，晚一些就是十一月开始下雪。奴婢把娘娘给公主做的新衣找出来了，落雪了，公主之前穿的衣裙就单薄了，觅孀姑姑去内务府给公主找上好的手炉和料子去了，想来也快回来了” 洛菀凝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是啊，一转眼都十月中旬了。 自那日之后，她已经有半月没怎么看到哥哥和二哥了。 每次见面吃顿饭哥哥和二哥就要匆匆离开，连往日热衷来蹭饭的皇叔最近都很少入宫了，听爹爹说是给哥哥，二哥还有皇叔找了差事去做。 哥哥要去做爹爹吩咐的差事，还要起早贪黑和太傅他们读书。 每每看到哥哥刻苦读书眼下都有了淤青的样子就心疼，埋在书中的哥哥真的像极了前世的高三学子们，没有黑夜白天，只有读不完的书和做不完的试卷。 “彩云，外面雪下的大吗？” “已经落了一层了，奴婢瞧着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公主是要出去看雪吗？”，正在灌汤婆子的彩云抬头问道。 “嗯，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卯时正了（6点）” “去问问小厨房今日有没有新鲜的鸡送来，再看看厨房都有什么菜” “是，公主，奴婢灌好汤婆子就去” “彩云，月栀就在隔壁整理内务府新送来的首饰呢，你喊她去不就好了”，正在生暖炉的彩月抬头插话道。 “大家都在忙着，我快一些就好，何必劳烦人家” “我不是想着首饰不急着一时半刻就收拾好吗，公主还等着汤婆子用呢！” 彩月见彩云给自己递来的眼神闭上嘴巴，撇了撇嘴，低下头去忙自己的活计，月栀既然送到公主这里就是公主的人了，和她们还不是一样的，彩云老是抹不开指使月栀干活，有什么的？ 好在月栀有眼力劲儿不躲懒，要不然公主的偏殿怕不是要多了个主子！ 彩云灌好汤婆子匆匆离开寝殿，没过多久拎着一个食盒回来，“公主，今日小厨房有新鲜的鸡，厨娘已经熬成了鸡汤，正好早膳也做好了，奴婢就给您取回来了” “可看到了小厨房今日都有什么菜？” “看到了，还是平常的那些菜，今日有上好的羊肉，公主这段时日一直断断续续病着，不如午膳让厨娘把羊肉做了给公主补补身子，公主您看可好？” “只有羊肉吗？”，洛菀凝脑海中灵光一闪，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公主，奴婢只看到了羊肉，娘娘和公主平日里吃的肉不是很多，大多时候又都是吃御膳房的饭食，坤宁宫小厨房里备的菜肉不多，公主可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去御膳房问问有没有” “不用了，吃了早膳我们一起去，拿衣裙来吧” 想起某种记忆中美食洛菀凝已经忍不住要咽口水了，哪里还有时间等，拽住被角一把就把被子掀到了一边。 “公主，使不得，殿内才刚热了一点，外面冷，会着凉的。彩月，快把给公主熏好的衣裙拿来”，彩云拽过被子盖在公主身上，转头看向彩月焦急喊道。 “来啦来啦”，彩月放下手中还没弄好的手炉，把手洗干净，快步往软榻跑。 软榻上，一身粉色绣着梅花的衣裙整整齐齐的叠好，中间鼓鼓的，一看就是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彩月打开衣裙，取出用来暖衣裙的汤婆子，三步并做两步去了床边。 吃过早饭，洛菀凝在彩云彩月还有月栀的精心打扮下，捂的严严实实的出门。 门刚打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是初冬还是深冬了。 “公主，您可是冷了？要不咱们回吧，您的身子弱，受不得寒风，冬日每年都会有，您若是喜欢雪，来年养好了身子再看也是一样的！” 彩云看着公主被寒风吹的缩着身体的样子心疼的劝道，她知道公主喜欢在雪地里玩耍，去年冬日，公主还不会说话就闹着要去外面玩耍，可她也知道公主今年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已经伤了身子，受不得寒风这样吹。 “不冷，走吧，先去小厨房看看都有什么再去御膳房”，洛菀凝放下想要去接雪花的手，彩云彩月就差没把被子裹她身上了，刚刚缩脖子纯属是突然被寒风吹下意识的反应。 小厨房里转了一圈，没什么惊喜，和彩云说的一样，小厨房里储备的菜肉都不多。 按理来说入冬了，菜肉不再容易坏，能多放几日了，多存些菜肉倒也无妨，但坤宁宫是她和娘亲的住处，是不会有隔日菜和肉出现的。 每日天不亮，内务府就会来换掉了。 至于换去哪里，她就不清楚了！ “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殿下万福金安”，御膳房里正在忙碌准备午膳的御厨们见到她来了很是激动，一个个脸上的笑藏都藏都藏不住。 公主一来就代表他们又能吃到好东西了！ “大家请起，你们忙吧，我就是来瞧瞧今日都有什么菜” “谢公主！公主，昨日奴才告诉负责采买的公公买了公主爱吃的鱼来给公主换换口味，还活蹦乱跳的呢，公主想喝鱼汤还是怎么做？” “熬鱼汤吧，熬好了送到慈宁宫去” “是，啊，慈宁宫？”，御厨一愣，他若是没记错太后已经许久不喝御膳房做的鱼汤了吧？ “是呀，怎么了？” “没，没事，奴才怕自己听错了，和公主确认一下” “噢，我再瞧瞧还有什么” 洛菀凝带着彩云彩月在御膳房单独放瓜果菜肉的小库房里转了好一圈，像是打劫一般，挑了好些肉和菜。 “把我选出的这些全都送到慈宁宫小厨房去” “是，公主” 第160章 准备午膳 从御膳房划拉一圈肉，菜还有汤锅的洛菀凝带着彩云彩月在宫中溜达着往回走。 “彩云彩月，等会儿回宫想着派人去告知爹爹，娘亲，皇叔，哥哥，二哥，四哥，五哥六哥，中午去慈宁宫陪祖母吃午膳” “公主，您忘啦，二皇子和靖王离京办事去了，刚走两日，二皇子当时说若是此行顺利也要三五日才能回来呢” “是吗，我忘了，那派人去告知爹爹，娘亲，哥哥还有四哥，五哥六哥吧” “公主，七皇子那里，要是得知此时怕是又要闹了”，彩月一脸一言难尽，七皇子那个性子可真是要命！皇子的子女真是验证了民间那句俗语，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大皇子阴暗极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公主对他那么好都能下狠手想要公主命去。 二皇子在公主面前温润宠溺，在除公主以外的人面前冷的恨不得把人冻死，她可是亲眼见证过二皇子的两副面孔。 太子殿下自是不必说的。 四皇子在几位皇子中怕是最直接没有心计城府的一个了。 五皇子六皇子，对公主很好，对外人....... 七皇子是最糟心的一个，也是她们最不喜欢的一个，其实以她们的身份没资格喜不喜欢哪个主子，但这七皇子实在是太不成样子，暴虐成性，事事和公主做对。有段时日日日跟在公主身后还是为了找公主的麻烦，什么人啊！ “随他闹去，只当没有这个人便是！走吧，去御花园菜地看看还有没有能吃的菜” “公主，御花园里您种的绿油油的菜长的可好了呢！听说今日下雪周公公还派人给菜地盖起来了呢” “听说？听谁说的啊？” “奴婢早上去取炭火生暖炉的时候听坤宁宫里几个小太监说的，奴婢担心公主醒来会冷，匆忙拿了炭火就回去了，没有细看说话的是谁” 主仆三人闲聊的声音随着风飘散，三人不快的脚步逐渐走远。 慈宁宫里。 太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挑选布料，挑了一匹又一匹都没有太合她心意的。 “周嬷嬷，周嬷嬷”，太后抬起头大声喊道。 门外听宫女禀告事情的周嬷嬷听到喊声急忙挥推宫女，双手推门进到殿内，快步走到软榻前，“太后，奴婢在，太后有何事吩咐？” “你拿上钥匙去哀家的私库里找几匹柔软的料子来，内务府送来的这几匹料子花色太老气了，不适合凝儿” “奴婢瞧着今年内务府送来的料子多是花纹和瑞锦纹，给公主做衣裙确实不如太后珍藏的那些料子精致适合公主” “哀家记着库房里有一匹天蓝色的锦缎，上面带着暗纹的那匹，等哀家画了图样拿起让绣娘赶制，今年冷的比去年早，冷的突然，凝儿今年体弱，受不得一点风寒，你瞧瞧库房里还有哪匹料子合适，都拿回来给哀家瞧瞧” “是，太后。刚刚宫女说御膳房送了不少食材来，说是公主让送来的” “嗯？凝儿让送来的？凝儿可来了？” “听宫女说公主不曾来，奴婢刚刚出去也没有瞧见公主，想必还在路上” “既是凝儿让人送来的，必是有她的打算，让小厨房把能收拾出来的食材都收拾出来，摘洗干净就好，别给凝儿乱动。等凝儿来了让她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说哀家有话，谁要是惹了凝儿不快，就要把凝儿给哀家哄好，否则休要怪哀家不讲情面” “奴婢遵旨”，慈宁宫里都是老人儿，无人不知公主是太后的心肝儿，若说有人敢惹太后不快她信，若说有人敢惹公主不快那她是不信。 尤其是自大皇子一事之后！ 惹了太后不快顶多挨顿打，扣几个月的月银。 惹了公主不快那可真就是不快了，轻则受罚，重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还是太后修佛多年，不沾血腥，用太后的话说不打着为公主好的名义沾上血腥就是为公主积福报了。 那边洛菀凝主仆三人踩着雪在御花园里溜达，脚下的雪被她们踩的嘎吱嘎吱响。 “公主，您瞧，还真的盖上了，那是用的什么呀？看起来像是油纸伞” “走吧，过去瞧瞧”，洛菀凝说完加快脚步朝菜地走去。 只见菜地里架着木架，木架上盖着做油纸伞的那种油纸。 “彩云，回去以后记着带人来把这些菜每种摘回去一半” “是，公主” 交代好食材问题，洛菀凝带着彩云彩月离开了御花园，主要是她有些走累了。 她前脚到了慈宁宫，后脚御膳房把熬好的鸡汤送到了慈宁宫小厨房。 “彩云，给赏” “是，公主”，彩云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上前几步送到鸡汤的御厨手里。 “奴才叩谢公主赏”，御厨惊喜出声，跪地谢恩，这一块碎银足足有二两多，要知道他一个月的月银也才没多少啊！ “起来吧，等鱼汤熬好就送过来，退下吧” “奴才遵命！奴才告退” 此处是后宫，御厨不敢多留，出了慈宁宫大门撒丫子就往回跑，一路上头都不敢回。 洛菀凝一上午基本都待在小厨房里，看着厨娘和宫女收拾食材。 “公主，您要的肉片切好了，您瞧瞧大小合不合适”，厨娘放下菜刀放到高处，恭敬禀告。 “知道了” 洛菀凝踩着小凳子站高，看清盘子里的肉片点点头，“这样就行，好熟，都切成这样吧” “是，公主”，厨娘听到公主满意的回答心里送了一口气，公主满意就好。 正殿之中，太后坐在窗边看雪出神。 冷不丁一股香味传来，太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周嬷嬷，外面什么味道啊？” “回太后。听说是公主在小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的！小厨房会做的菜色奴婢都记得，这味道儿奴婢从未闻过，想来是公主殿下自创的美食” “说来也怪，凝儿小小年纪正是培养女红的好时候，偏偏凝儿不喜女红，往那里一坐就像是困了一般没了活泼调皮的劲儿！厨艺上的造诣倒是多少世家女子加起来都不如的！” “太后不必忧心！公主贵为嫡公主，又深受太后和皇上两位最尊贵之人的宠爱，女红会不会又有什么打紧的，刺绣缝衣自有绣娘在！即便将来公主找了夫家，也不敢要求天家公主为他们缝衣刺绣！太后宽心！” “这些哀家心里都清楚，就是人上了年岁忍不住为凝儿担忧！罢了，宫中绣娘多数你都熟悉，以后多留心些，等日后凝儿真有了良人，挑出两个忠心的给凝儿做陪嫁” 她的孙女儿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若是没有，那就不嫁！ 终生之事马虎不得，更容不得将就！ 第161章 小树歪了要从根上修正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慈宁宫太监宫女跪了一地，齐声喊道。 “起来吧！太后和公主呢？” “启禀皇上，太后在寝殿里，公主在小厨房” “公主在下厨房里待了多久了？”，洛锦晟看向小厨房的方向皱眉问道。 “回皇上的话，公主巳时进的小厨房，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轩儿去看看你妹妹在厨房里忙什么呢待了这么久” “是，父皇”，洛辰轩抱拳行礼后走向小厨房。 周曼婷侧头望了一眼小厨房的方向，迈步随着身前之人进殿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 “快起来”，太后一脸笑意坐在软榻上，微抬了抬手，看起来慈祥又亲切。 “谢母后！昨夜不知何时落了雪，母后怕寒，寝殿里还是凉了些”，洛锦晟走到软榻的另一侧坐下，视线在寝殿里搜寻暖炉。 “如今刚落雪，突然间变天是有些冷，但生太多暖炉接下来的寒冬怕是更不好过了。哀家不常出门，受不着冷，倒是你，如今早晚更冷了，每日早朝时可要多穿些，莫要着了风寒” “母后放心，皇后让内务府赶制的棉衣早早就做好了，儿子冻不着。对了，母后，儿子听宫人说凝儿在小厨房里许久没出来，便打发轩儿去瞧，等轩儿回来，让他给您请安” “这点小事儿还值得你特意解释一嘴？哀家啊老了，只想过些随心的日子，没那么多规矩！说来，凝儿在小厨房里神神秘秘不知在做什么呢，还不让人进去瞧，说是要保密，小人儿不大，这给她精怪的呦！”，太后眼底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边说边笑。 “母后说的是，凝儿一向古灵精怪的，想必是又琢磨出什么好吃的来了，早早就派人传话午膳要来慈宁宫吃，可见凝儿心中最惦念的人还是母后！” “哀家怎么听着你这话酸溜溜的呢？哀家看你这个皇帝倒是心眼儿越来越小了！你是皇帝，心里装着家国天下，还有那么多心事牵着，哀家心里只有凝儿！凝儿懂事孝顺，和哀家亲近你也争宠？” “呵呵，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政事繁忙，凝儿敬爱母后承欢母后膝下，也算是替儿臣尽孝，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凝儿纯善，对哀家只有敬爱，没有畏惧，更没有有些人那些歪歪肠子，要用到哀家了就来哀家面前谄媚一番，年纪不大，心里倒是深的很”，太后脸色一冷，手中把玩的玉佩随手扔到小几上，面色不虞。 洛锦晟眉头微皱，心中有了猜测，“母后说的是洛今安？皇后，你统管后宫，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七皇子禁足后不知是被皇子所伺候的下人挑唆了什么还是听谁说了什么，最近闹出不少是非，臣妾召淑嫔去坤宁宫问过，淑嫔说是七皇子和她闹了些矛盾，臣妾虽是皇后，却也不好插手人家母子间的事情，敲打一番臣妾就让淑嫔回去了” “哼，他还用别人挑唆吗，朕看他是又欠收拾了！”，洛锦晟冷哼一声，眼睛微眯，老七这个德行也不知是随了谁！ “皇后愿意给淑嫔留颜面，哀家却是不愿的！哀家在宫中过了几十年，阅人无数，那个孩子分明是从根上就坏了，近几日频频来哀家面前献殷勤，眼底都是算计，话里话外嘲讽凝儿，依哀家看，这样的孩子留在宫里也是个生事不安分的” 周曼婷心下一惊，微微侧头看向皇上，压下心中万千思绪。 “母后的意思是？” “哀家的意思，该送走的就送走，今年选秀新入宫三位答应，两位贵人，后宫还有那么多嫔妃还愁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吗！多了一位暴虐成性不敬尊长被打入冷宫的皇子对皇室来说并没有什么打紧的。你若是舍不得也成，哀家记得刘弘海手中有一本古籍，上面有一味让人忘却前尘的方子，小树长歪了自然要从露出土的根上扶正，哀家不管后宫之事，只是给你们夫妻俩提个建议，至于如何定夺，你们夫妻俩自己拿主意！” 太后自顾自说完，不去看他们夫妻俩的反应，转头看向进来奉茶的周嬷嬷吩咐道，“周嬷嬷，去瞧瞧凝儿准备的如何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是，太后，奴婢告退” 那边的小厨房里，洛菀凝和哥哥正在齐心协力合作摆盘。 “凝儿，你看这样可行？” 洛菀凝从菜盘里抬起头，看向哥哥，满意点头，“哥哥摆的真好，哥哥饿不饿？我也摆好啦，可以吃午膳啦！” “吃午膳？这肉和菜不用做熟吗？吃生的？”，洛辰轩一愣，不敢置信的说道，低下头惊愕的看着刚摆好的肉片。 “嘿嘿，当然要吃熟的啦！哥哥等下就知道喽”，洛菀凝俏皮的眨眨眼睛，神秘一笑。 “哎，凝儿长大啦，和哥哥都有秘密了，太伤心了”，洛辰轩垂头抿唇捂着胸口，看起来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洛菀凝唇角轻抽，她哥是有点戏精天赋在身上的！ 就是不知，这戏精天赋是随了谁？ “公主，汤烧好了，要盛出来吗？”，彩月起身问道。 “盛出来，御膳房送来的锅呢？送到膳厅去” “锅刷好了，厨娘放到灶台上了，奴婢这就让人送到膳厅去” 片刻之后，洛菀凝在哥哥的全副武装下裹的严严实实的回到正殿。 “祖母，爹爹娘亲，可以吃饭啦！” “凝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快来祖母这儿把披风脱了，上面都是雪” “不能说哦，祖母去膳厅就知道啦！” “好，凝儿精心做的午膳祖母可要好好瞧瞧，走，咱们去吃午膳”，太后从软榻上起身，牵着孙女的手朝着膳厅走去。 慈宁宫的膳厅有两个，一大一小，两处布置也不相同。 因为外面下雪天冷路滑的缘故，洛菀凝把午膳安排在了寝殿隔壁的小膳厅里。 一进门一股混合了几种味道的香气扑面而来。 有些不太适应这味道的四人吸了吸鼻子，下意识打了个喷嚏，“凝儿，这是什么味道啊？” 洛菀凝见他们这么大反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忘了爹祖母和爹爹娘亲，哥哥都是鲜少进厨房的人，冷不丁闻到膻味儿定会不适应，“祖母，娘亲，你们还好吗？” “娘亲没事，就是没闻过这种味道，母后，您没事儿吧？” “哀家没事，走，咱们进去瞧瞧凝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太后轻咳一声，迈步走进膳厅，虽闻到膻腥味有些不适，但为了不让孙女儿失望她脸色都未变一下。 第162章 久违的味道 桌上三个下面燃着碳火的铜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祖母，爹爹娘亲，哥哥，铜锅里的汤是炖好的，想吃什么菜或是肉直接下到锅里煮熟就能吃了，炭火着的可旺了，用不了多久就熟啦！” “这个是清汤锅，里面我只加了盐和调味料。这个是鱼汤锅，是御膳房做好我小小改动了一下，这个味道是重口的，祖母，爹爹娘亲，哥哥，可以吃一点点试一试。我今日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洛菀凝小手指着铜锅一个一个的介绍，这原是御膳房用来煮汤的铜锅，被她搜刮来的。 别问吃火锅为什么不做火锅专用锅，问就是吃火锅纯属是因为今日下雪了临时起意。 “肉和菜都能放进去煮？这样煮会熟吗？”，洛锦晟半信半疑的看着铜锅，这种吃法他从未见过。 “爹爹，炭火很旺的！御膳房里做的饭菜也是要放到锅里然后用火煮的呀！御膳房能煮熟用这个铜锅也能煮熟的，这样就能自己动手煮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啦！” “凝儿这个法子好！想吃什么就煮什么，既满足了口腹之欲又不浪费食材。来。别浪费了凝儿的一番心意，都动手尝尝” 太后在宫女的伺候下把双手洗干净，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拿起筷子夹了两根绿油油的菜放进原味儿锅里。 煮了一会儿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夹出来 小口咬了一口，咂了咂嘴，细细品味。 “别说，咱们凝儿的厨艺就是好，一个调味汤也做得有滋有味的，赶紧的，你们也动手煮了尝尝” “是”，话音刚落，几双筷子在桌上转了一圈，新奇又带着些半信半疑伸向不同的锅里。 “嘶，这是什么味道啊？”，安静的膳厅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 正在给自己煮羊肉片的洛菀凝听到声音放下筷子转头望去，“爹爹，那个是重口味的辣锅，只有一点点辣味，吃两口适应了就不会辣了，爹爹面前茶杯里是解辣的饮品，爹爹喝两口就不辣啦，凝儿试过哒” “好啊，那爹爹试试”，洛锦晟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即便他已经适应了凝儿口中的“辣”。 洛辰轩见父皇的样子有些好奇，夹了一块羊肉片放入辣锅里，等着肉片熟。 火锅的美味没有人能抵抗，吃上没多久，几人就纷纷爱上了火锅的味道。 桌子上的食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 “呼，呃嗝”，时隔三年多再次吃到记忆中的美食，一时情难自控，这就直接导致洛菀凝吃多了。 嗝声一响，洛菀凝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天啊！找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吧！太丢人了！ “哈哈哈哈，瞧瞧，我们凝儿长大了，都知道不好意思了！” “爹爹~”，洛菀凝撒娇卖萌，两颊通红。 “哈哈，咳，咳，爹爹不说了，不说了”，洛锦晟侧头偷笑，双肩一抖一抖的。 “祖母~” “哎，凝儿乖，咱们不看他！”，太后瞪了一眼自家儿子，把小孙女搂进自己怀中，手放在小孙女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你这个做父亲的作怪的很，哪有做父亲的以逗自家女儿为趣儿的！” 洛锦晟理亏没有说话，但从他一抖一抖的肩膀来看，这是还笑着呢。 其实洛锦晟也不想笑，但就是莫名触发了他的笑点，一想起来就笑的停不下来。 “周嬷嬷，去沏几杯消食的茶来” “是”，守在一旁帮太后煮菜的周嬷嬷应声退下。 没过多久，带着宫女们走进膳厅，宫女们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正是沏好的消食茶。 茶上好后，周嬷嬷摆手示意宫女们退下。 “这是太医配的消食茶，午膳都吃了不少，都喝些吧！凝儿快起来喝，消食茶要趁热喝才有效果，凉了就没效果了”，太后轻轻拍了拍孙女儿的后背，轻声诱哄。 “唔，好”，洛菀凝乖巧起身坐好，凑到茶杯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喝到了一股被花茶掩盖住的药味儿，是陈皮的味道，还有一股子白术的苦味，着实算不上好喝。 要说消食化积她还真知道一个药茶的方子，名为楂术茶，是用山楂，白术，神曲，花茶配比而成，可以缓解一切饮食停积，腹胀，嗳气不舒。 山楂健胃消食、行气散瘀、化浊降脂，算得上是消食的翘楚。 只要不是脾胃虚弱者或者身怀六甲之人，少量食用都没问题。 唔，对了，还有糖尿病人群，不过依照这个时代的饮食习惯，和百姓的生活来讲，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得糖尿病吧？ “皇祖母，父皇，母后，太师午后要进宫，孩儿先行告退”，洛辰轩起身行礼，恭敬的说道。 “外面的雪似是又下大了，周嬷嬷去给轩儿拿把伞来，雪落在身上容易受了风寒” “是，太后” “孙儿叩谢皇祖母” “快起来，这么多礼做什么！” 洛菀凝侧身从椅子上出溜下来，哒哒跑到里面放衣物的地方，找到自己的披风伸手进去掏。 摸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捧起就往回跑。 “哥哥，给你” “凝儿要给哥哥什么呀？”，洛辰轩疑惑的蹲下身，单膝跪在地上，勾起唇角露出宠溺的笑，柔声询问妹妹。 “外面下雪啦，哥哥拿着它回去就不冷啦！”，洛菀凝双手放到哥哥手心之上，从中间拉开空隙，把手炉放到哥哥的手心里。 “凝儿乖，哥哥不冷，你的身体弱，受不得凉，快把手炉收好”，洛辰轩反手就想给妹妹送回去，凝儿的心意他收到了，从心底由内而发的热意比什么都暖！ “不要不要，哥哥拿着，祖母这里也有手炉的，要是没有我还可以让彩云她们回去取呀！觅孀姑姑从内务府取了好几个呢！哥哥快拿着” 对面三位长辈谁都没有说话，一脸欣慰的看着兄妹俩关心彼此。 “哥哥，你快拿好，时辰不早了，哥哥不是还要去读书吗，哥哥再见”，洛菀凝把手炉重新放到哥哥手心里，掉头就往回跑，跑了几步转身挥手拜拜，甜甜一笑，娇俏道。 “好，谢谢凝儿的手炉，哥哥回东宫读书了”，洛辰轩唇角挂起一抹欣慰感动又带了些无奈的笑容。 和长辈们告退后离开慈宁宫。 第163章 易容脱身 此时，通往临寒城的官道上跑着一支上百御林军护卫的队伍。 队伍中间是两辆看起来就很值钱的马车。 后面的那辆马车车窗从里面拉开，露出一个冷峻的侧颜，“到哪儿了？” “回二皇子，再有一刻钟就能到临寒城了” “嗯，让队伍停一下，本殿有话和皇叔说”，话音落下车窗再次从里面关上。 “是”，守在马车旁边的御林军应和一声，手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马儿加快速度哒哒往前跑。 “二皇子有令，就快到临寒城了，队伍原地休息，入城之前这是最后一次休息，都把精神给我提起来，任何人不准靠近马车，你们是拉是尿都解决利索了，路上不许有人掉队，听到没有”，男人走到队伍最前面，勒紧缰绳大声喊道。 “听到了！不过，校尉，你这话也太粗俗了，王爷和二皇子可还在后面的马车上呢！听到多不好” “闭嘴，哪儿来那么多话，周围人少，也好戒备，队伍原地休息”，被称为校尉的男人看向说话之人一眼瞪过去，眼中带着警告。 马车停下，洛润泽起身推开马车车门，弓着身体从马车里出去。 几息后上了前面的马车。 “准备好了？把衣服换上，等下我们从林子里绕出去”，已经乔装打扮好的洛靖宇伸手指了指放在一旁叠的整齐的御林军服。 “好”，洛润泽拿起早就挑选过的御林军服套在身上。 换好后重重敲了两声车门。 车夫听到后下了马车，从怀中掏出一包肉干，走到马车后热情招呼御林军们来吃。 御林军们都知道他是靖王府的人，他招呼吃东西大家自然要给面子，更别说他们天亮就启程赶路，如今已过午时还没到府城，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身为御林军校尉这次的领队，吕怀山正在仰头眺望天空，好似在找什么。 等御林军们分食完肉干，马车内早已换人了。 洛靖宇两人一路疾驰走到林中指定地点，找到拴着布条的大树。 洛靖宇纵身一跃，轻轻落在树杈上，视线在枝叶繁茂的大树上搜寻。 很快，一个黑色包袱跃入眼帘。 洛靖宇身体灵活的在树上穿梭，拿到包袱再次纵身一跃，回到地面。 打开包袱取出最上面的青色锦袍抛给站在自己身旁的侄子，“换上，人皮面具可会戴？一会我们从那侧绕出去，一刻钟后这里会经过一支商队，我是商队领队，你是我的侄子，名叫薛雨寒，年十九，因定亲之事和家中闹了矛盾，此行是跟随商队出来散心的，我叫薛烨霖，是你二叔，年三十，可记住了？” “记住了，二叔，人皮面具我从未见过，这要怎么戴啊？”，洛润泽拿起人皮面具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似是无从下手一般。 “你先换衣服，人皮面具等你换完我给你戴，奥，对了，薛家祖籍阳城，这支商队是阳城萧家的商队，若是有外人问起别说漏了” “是，二叔放心” 两人匆匆换好衣服，洛靖宇照着包袱中的铜镜给自己戴好人皮面具，又回身去给侄子戴。 片刻后，和之前完全是两副面孔的两人从林中走出，一前一后上了商队的马车。 最前面的马车里早已有人在等候，且还不止一个。 马车外面看着普通不起眼，实则内有乾坤，前面这辆马车是难得一见的双门。 何为双门呢，就是外面一道门，门内是和正常马车一样的长椅，拉动长椅后面就会出现像密室门一样的二道门，这些人此刻就在二道门里。 “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 跪在前面的女子下意识抠着自己的手，紧张的不行，她感觉她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了。 “属下参见主子”，洛靖宇刚把二道门打开，刻意压制又带着激动的行礼声就传了过来。 “起来吧！代云，你怎么在这里？” “主子，代褀有事脱不开身，属下来替他” “嗯，说说你们的安排，那边有没有消息传刚过？”，洛靖宇面无表情走到长椅上坐下。 “回主子，那边一切安好，秦朝的易容是最像您的，他也是心最细的一个，主子安心，不会露出破绽的” “嗯，让车队加速，酋时之前必须进南城府城，在他面前不要说漏了身份，谁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自己去领罚”，洛靖宇冷冷的扫了一眼单膝跪地的三人，眼中暗含警告。 “属下明白，请主子放心” “退下吧” “属下告退” 代云不想走，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身旁之人一把拽了出去。 “你拽我干什么，松开我”，下马车之后代云一脸气愤甩开拽着她的胳膊，满眼不甘。 “小点声儿，你说我干什么！你刚刚要干什么?你来时怎么说的，你要是不能安分做事，趁早给我回去，否则你惹了乱子我也保不了你” “哥，你还是我哥吗？你怎么半点儿都不向着我！” “住嘴，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吗！你当主子不知你是怎么来的吗，就你那点儿本事还妄想主子，我要是不向着你，早在你仗着代褀喜欢你用计把他哄回去的时候我就把你撵回去了！” “我就那么不堪吗！”，代云不甘的低吼，瘪着嘴的样子看起来下一秒好像就要哭了。 “你很好，但你注定只能找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夫君，这次让你来就是要让你看清现实，主子出门在外都要伪装身份而行，你扪心自问，以你的本事能护主子周全还是能给他帮助？今日这话我只说一遍，该什么干什么去！你要是坏了主子的呃事儿别说我不认你这个妹妹”，男人转身看了一眼走远的马车，翻身上马去追。 代云看着哥哥真把自己丢下了，气的不行，抬脚踢了几脚落在地面上的雪，长吐了一口气才翻身上马去追。 若是有旁人在，就会发现他们去的方向和御林军走的完全是两个方向。 第164章 你就不心动? 天色渐暗，城门就快要关闭。 此时赶着出城和入城的人是最多的。 商队紧赶慢赶，赶在人群拥挤上来之前入城。 几十人，六七车货物的商队说惹眼也惹眼，说不惹眼也不惹眼。 南城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来往商人都会在此歇脚，出现商队再正常不过。 百姓们早已见怪不怪，即便迎面遇上也只会好奇打听一嘴车上装的是什么货物。 商队入城后直奔城东的宅院。 翌日天亮前，洛靖宇和洛润泽又换了一身装扮趁着黑夜出门。 天亮后两人出现在城南一户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内有乾坤的宅院里。 “下官参见王爷，参见二皇子”，一身黑色衣袍的男子匆匆而来，跪地行礼。 “起来吧！皇兄的密信可收到了？” “回王爷，下官收到了！” “既如此你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吧？” “下官明白，下官定竭尽全力配合王爷，二皇子查清此案”，男人垂头苦笑，他敢不明白吗，皇上的密信都到了。 “你若是配合本王和二皇子把暗地里的诡计翻到明面上，把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查清楚本王和二皇子自会向皇上为你美言，到时孰是孰非自会大白于天下，你所承受的是不是不白之冤也就明了了” “王爷说的可当真？”，男人猛的抬起头，眼底带着惊喜，不敢置信，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本王说的话自然当真，至于你怎么选择，就要看你自己了” “王爷，下官就只想要一个公道，一个清清白白的公道！下官知道皇上相信下官没有做那些事！下官也明白王爷和二皇子能来此地是因为信任下官。这是下官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当年他们栽赃陷害，下官一家被下了大狱，下官一个男子倒也无妨，可家中女眷如何受这屈辱？下官女儿已是桃李年华还待字闺中，这南城凡是有头有脸的哪个没有京城的关系，他们胡言乱语断了下官子女的亲缘，这让下官如何能不恨啊！下官求王爷，二皇子，给下官做主啊！” 男人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上，缩着身体，声音中竟带了哭腔。 是他无用，别人家的女儿豆蔻年华便已有了婚约，若是不愿选秀的人家赶在女儿及笄之前就会给女儿定好亲事，只待及笄以后过门。 在京城时女儿还不到豆蔻年华家中来相看说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他想挑一个和女儿性子互补能照顾包容她一生的人家，就迟迟未松口。 不料后来，他被栽赃陷害全家进了大狱。 好不容易出了大狱，他就被降了官职，外放南城，成了这南城的知县。 即便是个地方父母官，掌管一城事务，可又能如何呢？ 他的子女依旧是被他牵连，两个儿子到如今都娶不上称心的媳妇。 女儿更是无人问津，他没脸见他们啊！ “你若想为自己洗刷冤屈就要好好配合本王和二皇子查清这里面的诡计揪出幕后之人。不然，他们能对你下一次手就能下第二次手！另外，本王丑话说在前头，本王不希望你查案之时掺杂个人恩怨，国事重要还是你私人恩怨重要，本王希望你心中有数些！” 洛靖宇双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垂眸如鹰般的眼神落在男人身上，释放着威压。 “请王爷和二皇子放心！下官忍了四年，不差这一时半刻，下官定会竭尽全力配合王爷二皇子查案，下官以自己的性命做保绝不会掺杂个人恩怨，伺机报复，蒙蔽圣听” 男人放在地面上的双手紧握，骨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直蹦，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番话。 “希望你能记住你此刻的话！天亮了，你回去吧！本王和二皇子来此之事，只有你一人知晓，回去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下官明白！下官叩谢王爷和二皇子信任，下官不会辜负王爷的好意！下官告退！” 男人磕了一个头，利落起身走向门口，开门探头扫了一眼四周后疾步朝某一个方向走去。 “可看明白了？”，洛靖宇走到椅子上坐下，身体随意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问道。 “侄儿愚笨，没看懂，请皇叔赐教” “呵，坐吧！在本王面前就不必拘着了！本王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虽这中间有几年不在宫中，但宫中不少事情本王都听皇兄说过。这一路上你我相处了三日，本王对你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依本王看，你不仅不愚笨相反还很聪明！你藏拙不表现自己是怕你父皇对你起疑猜忌吧？或是怕老三这个太子对你有了防备？” “皇叔想错了，都不是！” “哦？都不是？这倒是勾起了本王的好奇，不知你可愿意给本王解惑啊？” “皇叔，侄儿天资愚钝，确实不如三弟聪颖！侄儿不表现自己也不是藏拙，只是单纯觉得麻烦不想而已。侄儿回到宫中是因为凝儿几次受伤实在心中放心不下才回宫照顾！至于皇叔所想的猜忌和防备更是不存在！” 洛润泽找了一把椅子坐好，神色认真，坦坦荡荡坐在那里任人打量。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至于皇叔相不相信和他有什么关系？ 三弟是皇后所生的嫡子，生下来就封为太子，将来登上皇位是应该的。 他们都是凝儿放在心里挂念的哥哥，这就足够了！ 兄友弟恭，不去因为那个位置反目成仇，才是凝儿想要看到的，送该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上去，凝儿会高兴的！ 也只有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登上皇位，凝儿在朝臣，在百姓心中的重量才能更重。 将来若是凝儿有了驸马，有他们在，量那婆家人也不敢让凝儿受半点委屈。 “那个位置可是令无数人魔了心神的地方，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丧命！说是用血铺成的登基之路也不为过！你们的大皇兄不也是为了那个位置才犯下大错，丢了性命！你对那个位置就没有过心动？就没有过非分之想？” 洛靖宇眼睛微眯，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侄儿对那个位置没有半分心动！倒是皇叔这般问，可是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洛润泽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激将法？他也会。 第165章 或许真的有天生的恶人 “本王是你父皇养大的，若是贪图那个位置和畜生有何区别？若不是你父皇几次三番写信催本王回京，在外隐姓埋名巡查地方的日子不知有多快活，行了，时辰不早了，跟本王走”，洛靖宇饶有深意扫了一眼洛润泽起身大步往外走。 洛润泽侧头看向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流光起身跟上。 遥远的某一个小城，一身黑衣的男人骑着快马入城，一路疾驰，丝毫不顾街上的人群，横冲直撞。 百姓和摆摊小贩不少人都受了擦伤和摔伤，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因那人手中扬着马鞭。 只因那人身上的衣衫是国君亲卫独有。 男人可不管他们受没受伤，甚至连眼神都没给被他撞倒的人一个。 “国君，乌大人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话音落下，男人松开他怀中穿着轻纱若隐若现的美人，坐直身体。 “国君”，美人被推开心有不甘，撅起嘴唇，拽着男人衣袖撒娇，表达自己的不满。 “嗯？本王君能宠着你就能换了你，你是想要宠爱乖乖退下，还是本王叫人进来抬着你的尸身出去？” “妾身告退”，女子面上委屈的不行，但心中却对多了一丝害怕。 她是刚入王宫没几日，但她听伺候的婢女说了不少王宫秘事，听说国君每年都会选妃，每年都会有妃子不知不觉失踪不见。 她是想要荣华，但她不想死啊！ 她小碎步往外走，正好迎面遇上来送密信的乌藤。 乌藤有棱角的面庞，壮硕的身躯，一眼就闯进了她的心里。 这个人她知道，有权有钱，若是...... “乌藤参见国君”，黑衣男人面朝国君鞠躬行礼。 “坐吧，你怎么回来了？” “是，启禀国君，乌藤回来送信”，话音落下，乌藤双膝跪坐在大殿中央，低头禀告。 “失败了？” “是，王女几次挑衅龙元国公主， 还宣称迟世子是她的，让龙元国公主滚远些，具体事宜都在信中，国君看过便知”，乌藤掏出自己怀中的信封，起身送到御前。 离岛国国君眼底闪过戾气，抓起信封撕下封泥，快速扫过。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离岛国国君抓起刚刚美人倒满酒的酒杯就砸了过去。 乌藤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受着，不过瞬息，鲜红的血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你们走时口口声声说你们能完成任务，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龙元国皇帝，这就是你们说的拿下？竟让人灰溜溜给撵出来了！废物！一群废物！” “国君，使团还没有被撵出来，如今在和边关隔着两座城的城池里，他们不许使团在边关停留，想来是怕微臣等人借机查到他们的城防” “那和被撵出来有什么区别？你们要是有本事能被人家撵着走？海水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必须要尽快动手！去，找相爷要国库钥匙，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取出来” 乌藤低着头沉思老祖宗留下的是什么，突然大脑里灵光一现，一个荒诞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国君，使不得啊！要是那东西蔓延到离岛国来，我国国民岂不是要跟着陪葬？况且，要是用了那东西，要是驱毒驱不干净，即便我国国民能活着去到龙元国也要被那东西吞噬啊！国君三思啊！” “废物！有什么可三思的！就你这样畏首畏脑的能成什么大事！做大事就要心狠！你心疼他们那你就陪着他们一起等死吧，等海水吞噬到都城的时候你看你的心善有没有用，能不能救你性命！滚去找相爷，事情再办砸，本王君饶不了你，滚！” “砰砰砰，啪”，离岛国国君盛怒之下双臂挥舞，桌上美人准备的酒水饭菜全部扫落在地。 装酒的酒壶甚至轱辘了老远，一直轱辘到乌藤脚边。 乌藤瞄了一眼呼气带喘的国君，转身就往外跑，国君向来残暴，要是再不走，他今日怕是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离岛国国君气愤之下把身边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殿内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到殿外。 龙元国此时对他们正精心筹备的阴谋一无所知。 雪一连下了三日，洛菀凝也被她娘亲下旨关在寝殿里三日。 除了看医书，扎马步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至少明面上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她出不去，学习缝合术的太医们有宫规在，不能多人进入后宫，她无聊的很！ “公主，您瞧，花房送了新培育出来的花来，您瞧多好看，您若是喜欢，奴婢和彩月得空给您绣手帕上” 洛菀凝闻声转头看过去，水水嫩嫩的粉色，娇艳又不媚俗，反而有一种高雅清丽之感。 “彩云，这是什么花啊？” “回公主，这是芙蓉花，是富贵吉祥之花！深受后宫娘娘们喜爱，花房从前都是那种深粉色，这盆淡淡的粉色是新培育出来的，花房管事说正适合公主，就给公主送过来了！” “彩云，你怎么不说芙蓉不光受娘娘们喜爱，还很受京城那些名门贵女喜爱啊！听说还有人用芙蓉花做定情信物呢，说什么芙蓉花美艳纯洁有纤细之美，就像她们懵懂又期盼的感情，咦，想想她们说的那些话我就浑身打冷颤”彩月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真打了个冷颤。 “住口，公主才多大，你胡言乱语什么”，彩云偷偷瞥了一眼天真单纯的公主，转身呵斥彩月。 “这不是当故事讲给公主听吗，公主又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大惊小怪的，你别吓着公主” “说着玩儿也不行，公主现在听不懂不代表以后也听不懂，你说一次两次不觉得什么，说多了自然就习惯了，以后还不脱口而出吗” “好啦，我记住了”，彩月噘着嘴不开心，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洛菀凝：我已经听懂了怎么办呢？ “公主，芙蓉花花香淡雅，奴婢给你放小几上吧？公主无趣的时候还能瞧一瞧” “好，放着吧！内务府今日有人来吗？让他们做的东西做还没有？” “回公主，内务府的人没来，公主若是着急，奴婢去瞧瞧？” “小安子他们还在外面清扫雪吗？让小安子跑一趟吧！今早做的糕点还剩许多吧，你留下一些你和彩月，觅孀姑姑，月栀，绿漾你们几人分，剩下的都给小安子吧，让他转交给小贵子他们” “奴婢谢公主赏”，彩云惊喜出声，脸上满是笑意，公主对她们真的很好，别人再有钱有权也得不到的东西，她们却是经常能吃到，公主对她们比亲人更好。 这样的公主，值得她们拼尽一切去守护，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公主值得！ 第166章 岁月是个轮回 “奴婢给公主请安，皇后娘娘身边的怀蓉姑姑来了，送来了这个”，月栀捧着一个箱子快步进了寝殿。 “这是什么啊？” “回公主，奴婢不知，怀蓉姑姑没有说，只是说是皇后娘娘让送来的，还说过一会儿皇后娘娘要到偏殿来” “拿过来放这儿吧，打开瞧瞧” “是”，月栀捧着小箱子三步并作两步，放到软榻的小几上。 彩云见状把花盆往里面挪了挪，空出地方。 “这，这是什么啊？”，洛菀凝不可置信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两个眼睛瞪的大大的，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公主，要是奴婢没瞧错，这是学女红的用具！”，月栀低头瞧了瞧说道。 她来的晚，还没摸透主子的脾性。 彩云彩月可是知道自家主子有多善变，有多排斥大家闺女学的那些东西，月栀话音刚落地，两人忙去看自家公主的脸色。 果不其然，不高兴了！ 彩云给月栀递了眼神，示意她把东西放下先出去。 月栀感受到公主明显不开心的情绪后有些懵，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彩月”，彩云看月栀没懂自己的意思，低声喊了一声站在自己身旁的彩月。 “啊？啊！明白”，彩月上前走到月栀身边拉着她往外走。 直到走到外间，才松开月栀，“月栀姐姐，公主不是对你！公主不喜女红女德女戒，每每看到这些兴致都不高。皇后娘娘之前送来的如意束腰线板还在箱子里压着呢” “那，皇后娘娘那里” “不用说，皇后娘娘知道公主不喜这些。送这个来想必是为了告知公主不许出门的，月栀姐姐当没有这回事就好！” “好，我知道了”，她是太后专门给公主培养的心腹，当然要顺着公主的心意来。 “姐姐辛苦，我先回去了”，彩月礼貌颔首，转身回了内殿。 殊不知，皇后的心思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被猜到的！ 洛菀凝正趴在软榻上研究师父留下的医书，她还有一小半就能看懂背完了。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一声声请安声并且一声比一声大。 洛菀凝仰头看了看彩云，又看了看彩月。 猜错了吧！ 从软榻上爬起来，穿好鞋子下地哒哒朝门口相迎。 “凝儿给娘亲请安” “免礼！来。娘亲瞧瞧，看到娘亲让怀蓉送来的女红箱子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娘亲我看到啦，我让彩云收起来啦！很好看，谢谢娘亲”，洛菀凝勾起唇角，露出两个小酒窝俏皮笑道。 “不想学？”，周曼婷眼底透着笑意，面上却是不变，直接戳穿女儿的小心思。 “娘亲，您看我的手，比针大不了多少，怎么能捏住针吗！”，洛菀凝被拆穿，吐了吐小舌头，撒娇说完垂下头，主打就是一个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去了再说。 “少来，针握不住，那你的银针怎么用的那么好呢？娘亲不是要强迫你学女红，你虽是公主金尊玉贵，将来即便出嫁也用不着你亲手缝制嫁衣，嫁妆，但你多少要会一些，起码要拿得出手，不然你日后给驸马做个贴身衣服怎么办？总不好每次都让绣娘来！凝儿这般聪慧，娘亲相信你，练练很快就会学会的” “凝儿你瞧，这如意束腰线板是娘亲想了几日才画出的样子，和你之前那个图案不同。此线底一面雕有双鱼蝙蝠图案，寓意“福庆有鱼”。而另一面娘亲选了花草装饰图案，意指万物生长、生生不息的美好。娘亲愿你这一生都能事事称心如意！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周曼婷抬手给女儿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掖在耳后。 凝儿这个样子和小时候的她真的很像，为了不学女红女德女戒她日日缠着父亲带她去军营，要么就是缠着哥哥陪哥哥读书，总之就是不肯待在屋子里学母亲安排的东西。 父亲母亲见她实在不喜，就随着她去了！ 再后来，她有了意中人，为了给他绣信物，日后能给他绣衣衫，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练。 没想到，阴差阳错她被皇上选中，成了中宫皇后。 岁月或许就是个轮回吧！ 如今，她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学着母亲的样子教导女儿。 只是，和母亲不同的是，她是想调皮的女儿拴在屋子里，让她在殿内暖暖和和的度过今年这个寒冬。 洛菀凝本还想撒娇耍赖，抬眸看到娘亲眼底的泪光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心底涌起自责，她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娘亲，您别哭，我学，娘亲不哭！娘亲教我好不好？” “娘亲没哭，凝儿乖，来，娘亲教你”，周曼婷拿起手帕沾了沾眼角，压下心中思绪。 洛菀凝心不在焉的听着娘亲的解说，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娘亲。 她能感受娘亲周身弥漫的悲伤，娘亲今日这是怎么了？ “好了，先学这一步简单的绣法，凝儿你来试试”，周曼婷收针把绣绷递给女儿，慈爱的看着女儿，眼底带着鼓励和期待。 洛菀凝双手接过，反复看了两遍反正面的针法，心里有了底。 这一种绣法确实简单。 周曼婷见女儿迟迟没有动手，只盯着她绣好的图样看，以为是女儿没听懂，刚想要开口哄着拿回来鼓励女儿再学一次，就见女儿拿起针，照着她的样子一针一针的绣着。 片刻后，洛菀凝收了针。 把前后仔细对照了一遍，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完美！ “凝儿真厉害！才学一会儿就能绣出来简单的针法了！娘亲相信只要你用心好好学，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娘亲了！” “嘿嘿”，洛菀凝娇憨傻笑，要不是有前世经验在，就她这个笨手，怕是够呛了！ 第167章 他失忆了? 雪停的半月后，二哥和皇叔回京，洛菀凝终于被准许出门了。 洛菀凝难得没有贪睡，早早起来吃了早膳，直奔厨房。 “彩云彩月，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呢？”，洛菀凝视线在灶台上搜寻了一圈，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公主，奴婢去催过两次，这个时辰御膳房没有送来，怕是没做出来” “没做出来？那算了，让厨娘把内务府送来的锅收拾干净，今日送来的肉和菜呢？” “回公主，在奴婢这里”，厨娘拎着竹篮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竹筐的太监。 “奴才给公主请安，今日采买的回来晚了，奴才等人来迟，求公主恕罪” “起来吧！把东西放进去吧” “奴才叩谢公主！”，太监们磕了个响头才相继起身把竹筐抬进小厨房存放肉菜的地方。 等他们走后，洛菀凝围着几个竹筐转了一圈，不是很满意。 这里的菜种类太过匮乏，翻来覆去还是那几种。 “彩云彩月，娘亲在寝殿吗？” “这个时辰应该是在的，来请安的娘娘们应该还没散，公主要去见娘娘吗？” “那算了，不去了”，洛菀凝低头继续去看竹筐里的菜，女人多的地方本就是非多，更何况是这不争宠就没地位的后宫。 她胎穿皇宫之后才发现，原来阴阳怪气也是一门技术。 不听不甘心，听完堵的慌！ 尤其是一群女人凑在一起阴阳怪气，那画面……咦！ “彩云彩月，我们走！去御花园看看那些菜还活着没有？” “是，公主！外面天寒，公主把大氅披上吧” 不等洛菀凝说话，彩云说完就快步上前，把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系好大氅上的带子。 “走吧” 多日没有出来活动，洛菀凝没有坐小安子他们准备的轿辇，而是慢慢悠悠往御花园溜达。 坤宁宫后面不远就是御花园，但一行人却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 “它们已经冻死了！”，一道稚嫩平和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洛菀凝闻声转头望去，“七皇兄今日不用读书吗？” “七皇兄？你是谁？” “多日不见七皇兄不认得我了？” “我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殿下，这位是安乐公主，是您的皇妹，殿下不可冲撞啊”，呼哧带喘跑着追来的太监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顾不得缓口气快步凑到洛今安耳边说道。 “这就是你们说的八皇妹安乐公主？” “正是，正是啊！”，太监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明明是大冷的天他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以洛菀凝的耳力，自然没有错过主仆俩的嘀咕声。 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真不认识她了？ “公主，奴婢听闻前些日子七皇子摔了一跤，醒来之后不知何故没了记忆，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了，皇上震怒把七皇子身边伺候的人都处置了，如今七皇子身边伺候的都是新从内务府选上来的”，彩云附在自家主子耳边小声禀告。 洛菀凝侧头半信半疑悄悄打量七皇兄，摔了一跤就失忆了？这么巧？ 失忆只有重力撞击才能做到，难不成是摔倒磕了脑袋？ “前几日受了伤，父皇免我读书半月。这些草还是什么前两日我从这里经过时它们就已经冻死了，你要拔掉吗，我可以帮你” “啊，好啊”，洛菀凝惊讶于七皇兄的变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点头。 洛今安蹲到离洛菀凝不远的地方一棵一棵往下拔，认真仔细，没有不耐烦没有嫌弃。 洛菀凝暗暗打量，这完全是两个人，一个人若能变成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要么城府极深，要么就是真的失忆了。 “好了，拔完了，我走了”，洛今安拍拍手站起身说道。 “哎，七皇兄，晚上一起吃饭吧，在御膳堂，给皇叔接风洗尘”，洛菀凝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一瞬，开口说道。 “谢谢皇妹的好意，但是不用了，父皇说让我在自己寝殿里养病外面天寒少出来走动，今日是看天气不错才出来透透风，要是被父皇知晓你找我吃饭，你也会挨骂，我走了”，洛今安说走就真的走了。 “公主，这些菜” “扔了吧” “是”，小安子等人上前把拔掉的菜都拢到一起，准备销毁。 “公主，御膳房的菜更齐全，要不咱们去御膳房瞧瞧吧，兴许就有公主中意的菜呢”，彩月看着一地被冻死的菜怕自家主子伤心，忙开口转移话题。 “不去了，让御膳房按照上次我选定的菜送，派人去问问爹爹，午膳有没有空闲” 她刚想起来，没有宴席和特殊情况下，皇叔是要按宫门落锁时辰出宫的。 “是，奴婢这就去” 彩云离开后，洛菀凝收回落在那抹不见身影上的目光，转身往回走。 回宫后，换了衣裙去了她的书房。 养心殿内。 洛锦晟面色严肃放下手中的奏折，双手握紧搭在御案上久久未语。 洛靖宇见状收起了自己的漫不经心，坐直身体，“皇兄，此事若完全不想露出风声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看皇兄舍不舍得了” “事情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这件事他们筹谋了六年之久，背后隐藏之事定不会少，如今那个逆子已死，他们背后没了撑腰之人，查起来会容易很多，这件事你们继续查下去，但兔子被逼急了咬人比狗更疼，你们务必小心” “微臣遵旨”，洛靖宇洛润泽两人起身走到殿中央躬身行礼。 “至于裴庆山，当年之事他也不是全无错处，若不是朕把他外放，留在京中他们一家老小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此次你们奉旨出京密查他也算是出了力，六月戊申,定外官三年一朝,着为令，朕记得裴庆山明年就是三年满吧？” “臣弟听他说是今年就满了三年，但不知为何，今年六月他未回京考核述职” “哼，要么是他不敢回京，但律例就是律例，他不敢明面违抗律例。有意思的是他未回京考核述职，掌管文官的吏部可是一丝消息都没有透出来” 洛锦晟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裴庆山是他登基之后的心腹，不然密调这么大的事儿他岂会告知外人，树大招风，朝堂阴私不比后宫少，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裴庆山做事不够警惕才会被人寻到机会，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牢狱一年，外放三年，裴庆山该长长记性了。 “他要真能立了功再回京，皇兄也好做”，洛靖宇低头唇角勾起，裴庆山是该回京了。 第168章 赐婚 “奏折说今年百姓庄稼歉收，细说说歉收到何种程度？” “皇兄，臣弟和二皇子在回京之前去了阳城附近的村子，因是乔装成了粮商，百姓并未怀疑......”，洛靖宇脑海中回忆起几日前在村子的一幕幕。 为打探各地粮库每年征粮时的具体数目，他们乔装成了粮商去了多个村子。 阳城附近的雪下的不大，地上只是铺了薄薄的一层。 他们到了村中，百姓听闻来了粮商家家户户夺门而出把他们围在了村中的大树下，一番询价下认定了他们是真的粮商。 “今年的收成就只有一百石，刨除上缴朝廷的十五石，家家户户所剩的粮食都不多了，大人倒是好说，可这家家户户老人和孩子还要吃粮食保命啊！这两年日子越发难熬，眼瞅着寒冬就要到了，这粮价薛东家能不能给涨一些？” “是啊是啊，家家剩的粮食都没有多少，就是勒紧裤腰带能省下的粮食撑死了也就二三十石，薛东家给涨些粮价吧，求求您了！给涨些粮价吧！求求您了，一家子人都靠着这点粮食活下去啊！”，老妇人边说边跪了下去，声泪俱下。 而她这一跪就像是开了什么阀门一般，跪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你们这是做啥，都快点起来，成何体统！”，村长站出来大声呵斥。 呵斥完又转过身陪着笑脸。 “薛东家见谅，寻常百姓没有见识，说话办事过于直接了一些，实在是这两年的日子太过难熬，薛东家是粮商，必是知晓今年年景的，庄稼人全靠老天爷的脸色吃饭，虫害旱灾，毁了近半数的收成啊！时不时还有土匪来扫荡一番，薛东家就看在俺们可怜的份上涨涨粮价吧，老汉听说今年的粮价是有涨的，薛东家给的是去年的粮价，这是不是太那啥了......” “那过后呢？这粮食你们可收了？”，洛锦晟细细听完，眉头紧皱，地方歉收还闹土匪，这种事地方县令竟为从未上报！真是可恨！ “收了，他们全村都凑在一起也没有多少粮食” “地方粮仓粮食被那个逆子偷换成了银子，地方粮仓粮食所剩不到五成，若真有难要开粮仓那才是大难！你们二人也该收收心，替朕分忧了！” “皇兄”，洛靖宇闻言忙出声阻拦。 怎料话还没说完，就被洛锦晟抬起手打断，“朕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再有，你的终身大事该落定了，如今你已回京，就准备成亲吧，是娶和亲公主还是娶心悦你的黎歆然，你自己选” “非娶不可么” “你若不想娶和亲公主在使团入京前就必须娶亲，黎歆然在木兰时数次去你帐外寻你，朕派人查过你们之间早有渊源。选秀之后，朕一直未宣布她们的归宿，你若愿意娶她，朕就给你下旨赐婚。或是，你中意哪家名门闺秀，说来听听” “皇兄是怕他们入京会让我娶她？” “你们之间有旧怨在，她若入王府”，洛锦晟嘴边的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宇弟会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黎歆然吧”，反正不是那人，是谁都一样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皇兄下旨吧” “好” 一个时辰后，三名传旨太监带着圣旨出宫。 “将军，将军，有宫里的公公来了，就快到门外了”，小厮跑到正房门外，急切敲门喊道。 “你说什么？”，门被从里面打开，从房内走出一个魁梧的身影。 “将军，看门小厮来报，有宫里的公公朝着咱们府上来了，现下就快要到府门外了” “那还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准备迎接，麻溜的” “是是，小的这就去”，小厮掉头就外跑。 片刻后。 “黎某有失远迎，还请公公见谅” “黎将军太客气了！咱家今日来府上是来给黎将军道喜的，黎将军快准备香案接旨吧” “多谢公公，这个是黎某一点心意，请公公喝茶”，黎衡俊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的银票塞到面前之前手中。 传旨公公攥紧拳头，把手中的银票悄悄塞进袖中，脸上的笑息都深了两分，“多谢黎将军的美意！黎将军快命人准备香案接旨吧！府中女眷也该出来接旨了！” 黎衡俊闻言心里一个咯噔，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随后一抹慌乱敏锐其后，“多谢公公提点！请公公稍坐片刻，吃些茶点，黎某去叫家中女眷出来接旨，去去就回” “黎将军快去吧！咱家还有别的圣旨要送，皇差可耽搁不得啊！”，要不是看在黎家马上就要成为皇亲的份上，他早就宣旨了，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耗在此处等人啊！ “请公公担心，黎某绝不让公公为难！速速便回”，黎衡俊起身拱拱手，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小姐，您快别转了，再转下去看东西就该重影儿了，奴婢瞧着您都有些晕了” “橙叶，你叫去打听消息的人可靠吗？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黎歆然在自己房间里不安的踱步，她感觉自己今日心跳的好快啊，扑通扑通的，像是高兴又紧张，可她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 皇上今年选秀终选之后人选迟迟未定，除了那几个留宿后就被留下的，她们这些人皇上没说撂牌子，也没说该如何，就一直这样吊着。 皇上不发话，她们这些秀女是不能自行婚配的。 复选那日为了不被选上，她样样表现的不如一同选秀的名门闺秀们，甚至在比试女红时扎伤了自己。 难道这样也还是不行吗？ “然儿，然儿你在房间吗？” “娘，我在，您进来吧”，黎歆然给站在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神。 丫鬟点点头收起桌上的东西，前去开门，“夫人” “然儿，快换身衣裙，和娘去前院接旨” “娘，接什么旨啊？”，黎歆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手里紧攥着帕子。 “是什么圣旨娘也不知，你爹只说和传旨公公打听了，传旨公公说是喜事，还让府中女眷前去接旨还准备了香案！怕是，你的亲事有着落了啊！” “娘，我不进宫！您答应过不让我进宫的，女儿只想嫁给靖王，女儿等了他多年，娘您忍心女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吗？娘~”，黎歆然拉着母亲袖子撒娇，脸上委屈巴巴，心里却是害怕极了。 “说什么傻话！圣旨还没宣读，如今这都只是猜测，慌什么！趁你爹还在和传旨公公说话，快去换衣裳，不能让传旨公公久等了，快去” 黎夫人拉下女儿拽着她袖子的手，一声声催促女儿，嘴上说着不知，其实她和将军已经有了猜测，只能说若真的如他们所想也是然儿的命！ 身为臣子，如何反抗天子？ 第169章 由不得你不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黎将军黎衡俊之女黎歆然，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靖王洛靖宇，年已逾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黎歆然待字闺中，与靖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黎歆然许配靖王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和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日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黎将军，接旨吧” “末将领旨谢恩” “恭喜黎将军大喜啊！咱家出宫时皇上已经命人传话钦天监和礼部挑选吉日了，黎将军也早些准备起来吧，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告辞” “劳公公跑这一趟，公公辛苦，一点儿心意，多谢公公”，黎衡俊掏出另一个衣袖里藏着的银票放到传旨公公手中。 “黎将军客气，咱家告辞了”，传旨公公满脸笑意悄悄把银票塞好，颔首告辞。 “黎某送公公，公公请”，黎衡俊陪着笑脸，五指并拢，手掌自然摊平，做出请的手势。 两人走远后，黎歆然打开圣旨一遍遍看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唇角微抖，眉头微皱眼中含泪，她终于等到了！ “然儿，这是圣旨，不可不敬，来，给娘亲，送到祠堂供奉” “娘，您看到了吗，女儿等到了，女儿等了无数个日夜，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女儿就做他的王妃了”，话音落下，黎歆然眼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眼眶。 “娘看到了，然儿，娘知道你的心思，你这孩子执拗的很，不管怎么劝你就是不肯放下那人寻找良人，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你的嫁妆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如今要嫁入皇家，还是太薄了些，吉日随时可能会选好，娘得抓紧时间去给你准备嫁妆，然儿回房去吧”，黎夫人手拿着帕子抬手帮女儿擦掉脸颊上的泪珠，眼底透着不舍。 “辛苦娘亲为女儿奔波，女儿拜谢娘亲”，黎歆然把圣旨双手放回到香案上，福身行礼，垂头两颊泛着红晕。 “好了，快起来，母女连心娘还能不知你的心思吗，回去安心待嫁，余下的事情交给娘，等到了吉日，娘定风风光光送你出嫁，回房去吧” “是，女儿告退” “去吧”，黎夫人唇角勾起，笑看着女儿。 “夫人，这圣旨” 黎夫人闻声转头，“送到祠堂去吧，派人去请将军，就说我有事要和将军商议” “是”，婢女双手托起圣旨，转身离开。 宫中一起传出六份赐婚圣旨，不出几个时辰就在京城中传遍了，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悲愤不满。 “砰，砰” “小姐，使不得啊小姐，小姐你快停下来，别伤着您了”，婢女急的不行，又无从下手。 “我不嫁，我不要嫁，我不要嫁”，话音落下转身扑到床上痛哭。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女子不满的低喝声突然从外间传来，没过几息便疾步走进里间，眉头紧锁。 “娘，娘，娘你救救我，娘你救救我啊”，床上痛哭的人闻声惊坐起，飞奔扑到妇人身上紧紧抱住声声哀求。 “好了，再哭下去眼睛就要哭肿了，这要是被人听了去，传到你父亲耳中，只会让你父亲不满，快别哭了，去，给小姐打水洗漱” “是”，婢女应声退下。 嬷嬷见她出来关好房门守在门外，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娘，我不要嫁给他，娘知道的我心悦之人不是他啊，意儿才多大，凭什么就能得到皇上赐婚，还赐给了我心悦之人，我不服，娘” “住口，为娘是怎么教你的，你的娘是大夫人，你一口一声娘要是传到大夫人耳中你还指不指望她给你出一份体面的嫁妆？姨娘是妾，又失了你爹爹宠爱，能给你的嫁妆没有多少，你是庶女，嫁入夫家没有嫁妆你如何傍身立足？四小姐是嫡女，你是庶女，如何相比？若是嫁到大户人家你只能为妾，你放着当家主母不做，难不成想去给人为妾吗？” “姨娘，你凶我？你竟然为了那个人凶我？要是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是妻是妾又能如何？父亲一直都知道我心悦的人是谁，圣旨还没下来的时候父亲就让大夫人给我相看人家，前两日突然就定好了人家还催着我过门，想必是父亲早就知道赐婚圣旨的事情了！嫡女庶女，难道庶女就不是父亲的骨血吗！父亲为何要这样对我？姨娘以为这样对我是公平的吗？” “住口，你喊什么，你是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执拗刁蛮，你这性子是随了谁？怎的就这么犟？不管你父亲提前知不知道赐婚的事情，你都不可能嫁给那个人！有我和你自身的例子在前还不够吗，你若为妾，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来日！你的孩子也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我想尽办法才给你找了好人家，你怎么就不能争气些！” 一身素色衣裙看起来有些憔悴的妇人推开怀中的女儿，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她辛辛苦苦替女儿筹谋，只为女儿能有个安稳的一生，不要再走上她的老路，凌儿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当年她也曾如凌儿一般违抗爹娘，执意要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哪怕他已有妻儿，哪怕只能为妾。 那时她也如凌儿一般天真，以为只要她爱那个人能日日陪着他，哪怕只看他一眼便心满意足。 那时她刚刚及笄之年，正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年岁，老爷见她容貌清秀，性情温和，心生好感，迎进府中。 可日子久了，终究都会淡的！ “娘，我只是想嫁给自己心悦之人，我有何错？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甘不甘心你都要嫁，半月后就是你出阁的日子，安心待嫁吧”，琴姨娘仰头逼回眼眶中的泪水，拂袖而去。 自然也就没看到自己女儿脸上狰狞的恨意。 主院的堂屋内，脸庞稚嫩的小姑娘正在一口一口咬着糕点，丝毫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意儿，快别吃了，娘给你找来了绣娘，你快起来量尺好给你做嫁衣，虽说还有两年多才出嫁，但嫁衣工序繁琐，颇为费时，娘要给你准备一身最好的嫁衣，女子只有出嫁这一日才能穿上凤冠霞帔，一生只有这一次，万不能留下遗憾，你姐姐已经出嫁，娘只剩下你一个女儿，定要送你风风光光出嫁” “娘亲，我还有两年才及笄呢，您怎么知道这两年我不会长胖啊，做这么早到时候穿不上怎么办”，意儿不情不愿放下糕点，起身伸开双臂让绣娘量身。 第170章 他也有他的苦楚 “胖了可以改！对了，于绣娘，我让你给三小姐做的嫁衣，你们可开始做了？还要多久才能完成？” “回夫人，半月前就已开始做了，大概还要十日，夫人定给三小姐的嫁衣布料样式皆是上等，绣起花样来就要难上许多，十日内民妇定把做好的嫁衣送到府上” “半月后就是三小姐出阁的日子，十日内必须把嫁衣送来，女子这一生只有这一次能身穿凤冠霞帔，马虎不得！要是你们做不好，以后也不必再来我府上了”，衣着精致的妇人脸上笑意逐渐消失，当家主母的气势尽显。 “夫人放心，夫人对三小姐这般好，京中少有主母给庶女做这般好的嫁衣呢，民妇必定不辜负夫人的一番心意” “于绣娘过誉了！量身吧！”，大夫人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给庶女做嫁衣是因为琴姨娘安分懂事，在几个孩子还小的琴姨娘还会争一争宠，这几年倒是越发收敛安分了。 想必是被冷落久了心里有数了，琴姨娘是个聪明的，看女儿年岁渐长，为了女儿日后能有个好婆家琴姨娘可是没少做小伏低。 如今琴姨娘的独女出嫁，她倒是愿意送她们一份体面。 只不过，前提是她们不作妖！ 十一月十五，阴了几日的天空终于放晴，久违的太阳露出笑颜。 靖王府内外满目都是喜庆的大红色，丫鬟小厮脚步匆匆。 时辰一到，已经准备妥当的迎亲队伍整齐往外走，启程接亲。 前院书房之内，侍卫双手捧着喜服小心靠近，就怕主子一时动怒把自己踢出去。 “主子，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了，您看，您是不是先把喜服换上？” “急什么，按规矩皇上赐婚要绕城一周才能回到府中，才刚出门迎亲，没有两个时辰回不来” “主子，话是这么说，但这毕竟是皇上赐婚，总得给皇上留个颜面不是，您说呢？”，侍卫边说边悄悄后退，心跟着提了起来，随时做好跑的准备。 “放这吧！公主可到了？” “还没有，属下派到宫门口的人回话说公主并未出宫” “知道了，告诉他们在宫门口守好了，一旦公主出宫护送公主到王府，要是公主少了一根头发丝，你们自己掂量着” “属下明白”，他们主子从不在乎事情的过程，只在乎结果，今日不管是不是主子大喜之日，谁要是疏忽了，一样会见血受罚。 此刻被记挂着的洛菀凝其实已经换好衣裙准备出宫了，但还没等走出她新搬的寝宫就被觅孀姑姑拦住了去路。 “公主，周公公来了” “请进来” “是” “奴才给公主请安”，周公公微弓着背，快步进殿行礼。 “周公公快起来” “奴才谢公主！敢问公主可是要出宫？”，周公公偷偷瞥了一眼公主的打扮，唇角勾起一抹慈爱，公主的这身装扮可真是给足了王爷和新王妃的面子。 “是呀！皇叔今日大喜，我和皇叔说好了今日去王府玩儿，皇叔还说派人来接我呢，这个时辰估计已经在宫门外了，周公公有事吗？” “回公主的话，老奴奉皇上之命前给公主送赏赐的，这是皇上在数月前就命内务府准备的，今早上内务府呈到养心殿，皇上瞧了以后就让奴才给公主送来，公主瞧瞧哪里不喜欢还可以让绣娘们去改。另，皇上有口谕，皇上说公主一人出宫皇上不放心，故而派了孟统领护送公主出宫，保护公主安危直到公主回宫” “可是孟哥哥跟我走了，爹爹怎么办？爹爹还需要孟哥哥他们保护呢，王府不远很快就能到的，王府里有皇叔在我不会有事的” 她要是没记错她爹爹还说要去王府给皇叔主婚来着，爹爹出宫身边没有孟玉祁这个身手厉害的怎么能行！ “皇上说今日是王爷大喜之日，王府中必定宾客盈门，难免会有疏漏，孟统领护送公主皇上才能安心！” “那好吧，替我谢谢爹爹！彩月，去把我新做的药膏拿来” “是，公主”，彩月把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的箱子递给彩云，转身往里间走去。 片刻之后，双手托着一个小匣子回来，“公主” “前几日下课无意间瞧见周公公在揉膝盖，回来时我问过我宫里的小安子他们，他们说宫中的公公大多都有腿疾的毛病，我琢磨几日才做出这药膏，可活血通络，散於止痛，祛湿散寒。我让小安子他们试过，他们年岁小病症不重用过一次便有了效果，周公公拿回去试试，若是有效，也可让你少遭些病痛之苦！你是爹爹身边的老人儿了，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这里面有两盒，里面有使用方法，用完了可以再来找我拿” “彩月，把小匣子一起送给周公公” “是”，彩月手捧小匣子上前递给周公公。 周公公听到这番话心里涌起热流，热流之后心酸涌上心头。 连忙跪地谢恩，眼底情不自禁含着泪光。 旁人只以为御前差事好做风光，殊不知他也有他的苦楚啊！ 膝盖常年跪拜早已落下病根，嘲笑他们的那些人说的没错，太监都是没根的东西，他们从入宫起就缺失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他们的身下常年都要围着大围巾，尤其是像他这种年岁越来越大的太监。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病，他们没了那个男人的根本，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他们会漏尿，年纪小的还好些，年纪越大这病就越严重啊！ “周公公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是无意间瞧见了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用还说不准呢！周公公你快起来，爹爹的衣食起居都是周公公照料，周公公出来这么久爹爹身边该离人了，周公公快拿着药膏回去照顾爹爹吧” “奴才叩谢公主大恩，公主的恩情奴才永生永世铭记在心”，周公公跪在地上一向轻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沙哑。 “周公公言重了，周公公常年伺候爹爹，衣食起居无微不至，这药膏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周公公帮我照顾爹爹的谢礼！周公公快起来吧，我也该出宫去了，皇叔的人还在宫外等着我呢” 洛菀凝看向守在门口的小安子朝他招手示意他进来把人扶起来，她之所以给周公公做药膏，一是如她刚刚所说，周公公是爹爹的得力人，身体好才能更好的照顾爹爹。 二是她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做成了还能用来给爹爹娘亲拉拢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第171章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迎亲花轿悠悠荡，铜声乐鼓声声扬。 心中既紧张又期待的黎歆然下了花轿被迎入府中。 偌大的喜房内，只剩下主仆两人。 “橙叶，在喜轿里坐了这么久，你快瞧瞧我的发髻和嫁衣可有凌乱的地方” “小姐，都好着呢，以小姐的礼仪啊就是坐上一日嫁衣和发髻都不会有丝毫散乱褶皱的” “你就会胡说，不行，我不放心，你守着门不要让人进来，我要照镜子瞧瞧”，黎歆然看着这入眼皆是红色的喜房心里紧张的不行，总想找个什么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小姐，使不得，您已经入了喜房坐到了喜床上，除了如厕外您是不能起身的，要是被人看到会笑话小姐的” “离吉时还有好几个时辰呢，我就看一眼，你守着门不让人进来就是，快去”，黎歆然缓缓起身，双手提着自己的裙摆，生怕粘上一点灰尘。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一身大红嫁衣把本就皮肤白皙的她更是衬得如桃花一般。 许是今日就要嫁给心仪之人为妻，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 “小姐，您说昔日背地里议论您的那些小姐要是听到今日您下轿时府门外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之言会不会被气的吃不下饭啊？奴婢可是听到围观百姓夸小姐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呢！”，橙叶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捂嘴偷笑。 “又胡说！我下轿时手拿团扇遮住脸庞，他们只是出于善意赞美新婚妇人罢了！今日这话就此打住，日后不许再说！如今我嫁入王府就是皇家儿媳，要是让外人听去把皇后娘娘和安乐公主放在何处” “奴婢一时高兴忘了规矩了”，橙叶吐舌低下头，是她忘了，小姐已经嫁进规矩礼仪最重的皇家了。 龙元国的习俗，新人成婚晨迎昏行。 顾名思义就是成亲这日男方去女方家中迎娶，等到黄昏时刻的吉时拜堂成亲。 有洛锦晟这个皇兄的信任和照拂，靖王府其实离皇宫都算不上太远，坐马车也就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即便如此，洛菀凝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迎亲。 吉时未到，王府外此时往来的宾客不多，见公主仪仗到了连忙行礼，“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免礼，起来吧！皇叔呢？”，洛菀凝扫了一眼周围，看向在外迎宾的礼部官员还有王府大管事疑惑问道。 “回公主的话，王爷在府内，奴才奉王爷之命在此恭候公主，公主马车可直接入府，奴才在前头为公主引路”，大管事说完恭敬站到一旁带路。 至于御林军们自然另有管事安置。 “咚咚咚” “皇叔，你在房间里吗？我来看你啦” 屋内，坐在书桌前凝视桌上画卷的洛靖宇缓缓抬起脸来，一双黯然无神的眼睛望向门口，显得呆滞而麻木，眼底深处还有一抹绝望之色。 一声声奶萌的呼唤声把洛靖宇从失神中召唤回来。 洛靖宇拿起放在一旁的火折子吹燃，放在画卷下面，上了年头的纸张遇到烈火不过瞬息就燃起了火苗。 洛锦宇手指打开，画卷从他手中掉落到早已准备好的铜盆里。 洛靖宇垂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画卷被火苗一点点吞噬，直到变成灰烬。 闭了闭眼，大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快进来，大冷的天怎么不去给你准备好的院子里歇着” “皇叔，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哦！” “礼物？” “是呀！皇叔还记得回京后给我讲的故事吗？我想皇叔定是很喜欢那个地方才会每次讲故事的时候都提起，我在宫里翻了很多书和画，给皇叔做了一个透画灯还有一个灯笼。彩云，把礼物拿过来”，洛菀凝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往下搬箱子的彩云喊道。 “透画灯？何为透画灯？”，洛靖宇收起心中的种种思绪，若无其事的挑眉问道。 “皇叔看到就知道啦！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洛靖宇刚想要开口逗小侄女，正巧这时彩云彩月捧着箱子快步进了书房，“公主，礼物取来了” “皇叔要现在看吗？透画灯需要安装一下才有效果哦！” “打开吧，也让本王瞧瞧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是准备了什么惊喜” 洛菀凝把手中的暖手炉放下，彩云见状连忙打开箱子。 洛菀凝取出她费了好大力气做出去来的东西，低下头认真组装。 “好啦，装好啦，彩云把窗户挡一下” “是，公主”，彩云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裁剪好的遮光布，和彩月两人拉开挡住窗户透进来的光线。 书房内的光线暗了，空白墙壁上透过去的画清晰可见。 “这是”，洛靖宇看着墙上的画眼底一震，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 “这是我依照皇叔讲的故事想象出来的，不知道对不对” 洛菀凝看着墙上的投影画，勾起唇角甜甜一笑，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皇叔回京后在她练武的时候为了给她解闷就会给她讲故事，她虽然此刻外表是个孩子，但内心深处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虽母胎单身没有谈过恋爱，但她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小说和电视剧她可是看过的。 皇叔每每讲故事时浑身的气息分明是哀伤和绝望！ 对于皇叔心中的痛苦她无法感同身受，但她想做些什么让皇叔心里好受一些。 所以，她在空间里琢磨了好久好久，才做出了投影灯和画着图的灯笼，想让皇叔心里有个念想儿。 只做礼物，不做贺礼！ 旁的事她可以撒泼打滚让爹爹收回成命，但赐婚圣旨以下，她不能再胡闹。 即便日后皇叔心中之人能够嫁给皇叔也只能是妾了，三个人的感情…… “谢谢凝儿的礼物，皇叔很喜欢！不过，凝儿你这画艺是和谁学的？”，洛靖宇看着已经有了三四分神韵的灯笼，眼底划过流光，心底有了想法。 远在百里之外的深山中，一身素袍坐在山顶喝酒的男人突然感觉一阵寒风刮过，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是和娘亲学的，皇叔这段时日忙不能进宫教我习武，我一个人在宫中无趣，娘亲为了不让我偷跑出去就教我女红和画画，空闲还要学琴，娘亲说就要到除夕宫宴了，我要是什么都不会，爹爹会被人笑话的” 洛菀凝撅起嘴唇，想起这段时日娘亲突然加在她身上的任务好不可怜！ “你爹爹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我爹爹知不知道呀！ “宫宴上想要吸引以此出头的人大有人在，她们还不配与你一起，你还小，你不想学只要和你爹爹说一声就是，要是你爹爹不同意你派人给皇叔递话，皇叔去找你爹爹说” “嗯嗯” “去吧，皇叔让人送你去你的院子休息，里面有给你解闷的小玩意儿，外面冷不要在外面走了” 话音刚落洛靖宇就侧身放大声音喊道“来人” “王爷” “送公主去她的院子，要是冻着了公主，本王唯你们是问” “小的遵命！公主请！” 第172章 难以启齿 天色越来越暗，拜过堂等待夫君回来洞房花烛的黎歆然紧张不已，心扑通扑通乱跳。 “奴婢给王爷请安” “退下” “是”，橙叶瞥了一眼自家紧张害羞握着团扇的手都在发抖的小姐，屈膝行礼退下，抿唇偷笑。 “闹洞房的人本王已经打发了，不会有人进来，你不必端着了，扇子拿下来吧” 洛靖宇边说边走到桌前，拎起专为新婚之夜准备的酒壶，把壶前两个合卺玉杯倒满。 一手拿着一个走向床边。 自己留下一杯，将另一杯递给坐在床边刚刚放下遮面团扇的黎歆然。 黎歆然本是坐在床边的正中间，可洛靖宇端着合卺酒坐下后，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合卺酒，两人手臂缓缓环绕，把合卺玉杯放到嘴边。 黎歆然偷偷瞄着对面之人，那双深色的明眸如同黑夜宁静又神秘，眼中更是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 这个人她爱了无数个日夜，即便是这人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心中欣喜慌乱好久好久。 她清楚感觉到合卺酒顺着她的喉咙缓缓向下，流向腹中。 许是今日的合卺酒太烈了，一杯酒才刚刚咽下，她就感觉浑身涌起从内而外的热意。 “好了，合卺酒已经喝完了，你洗洗睡吧！” 洛靖宇平淡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把黎歆然从头浇到脚。 身体就像被冻住一般僵硬。 黎歆然嘴边的话哽在喉咙，呆呆望着面前之人，满眼都是失望和伤痛。 黎歆然不知咽了多少唾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妾身伺候王爷更衣吧，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日后妾身会每日早起伺候王爷起身，妾身笨拙但一定会尽全力去学如何为人妻子，如何照顾夫君” “不必了，本王平日自己穿衣习惯了，不用人伺候！你洗洗睡吧，今日是你我新婚之夜，本王会给你留颜面睡着外面，未经我允许无人敢进来，你放心睡便是！”，洛靖宇说完把合卺玉杯放回桌上，转身就走。 “王爷就这般讨厌我吗？连一刻都不愿和妾身待在一个房间吗？”，黎歆然缓缓抬头痴痴的看着那人决绝的背影，执着的不肯让眼泪流出眼眶。 “你想多了！本王只是习惯一个人！早点睡吧” 黎歆然听着渐远的脚步声，一身力气瞬间尽失跌坐床上。 缓缓闭上眼睛，眼眸止不住的颤抖。 巨大的悲痛几乎席卷了她，双手捂着嘴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翌日。 “咚咚咚” “王妃，快要寅时末了，该起身了” “咚咚咚，王妃，快要寅时末了，该起身了” 橙叶连着喊了好几声，但屋内迟迟没有回应。 橙叶扫了一眼周围一时心急推开房门，反正她已经看到王爷出去了。 快步往里走，绕过屏风来到内室。 等她看清床上身穿大红嫁衣，头戴金钗步摇熟睡的小姐时脚步猛的一顿。 “小姐，小姐” “嗯？”，黎歆然缓缓睁开双眼，眼睛干涩肿胀的痛感让她眉头紧皱，触及到满目的红，昨晚的一幕幕又一次涌上心头。 “小姐，您，昨晚和王爷没圆房吗？”，橙叶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小心试探。 “这件事烂到肚子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你什么都没有瞧见，记住没有？”，黎歆然坐起身，板起脸来低声呵斥，只是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小姐，奴婢自幼就在您身边伺候，小姐还不知道奴婢吗，小姐的事情奴婢一个字都不会往外传” “你自幼陪我一起长大，又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会不信任你呢！王府不比别处，你若是说错话被谁听去我只怕我救不了你！你也看到了，我”，黎歆然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只剩下了呢喃，实在是难以启齿！” “小姐，奴婢记得了！小姐安心！只是，小姐，元帕怎么办？” 橙叶急的跳脚，她听说皇宫和王府新婚之夜承了宠幸，嬷嬷都会来收取元帕，小姐这没圆房……这可如何是好？ “橙叶，把你香囊里的针给我” “啊，好，小姐要针做什么呀？”，橙叶边说边取下自己随身带着的香囊，取出绣花针上前两步递给小姐。 黎歆然没有回答她的话，拢起衣袖往上掀，露出手臂。 她今日还要入宫谢恩，手会伤了被看出端倪，万万不可。 不管如何，她和王爷已然成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能给王爷惹祸事！ 片刻后，元帕上出现一滴滴红梅。 黎歆然看着元帕上的红梅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王爷身边只有她一人，只要她能忍下委屈，全力照顾好王爷。 人心终是肉长的，她相信只要她足够有耐心，终有一日她能感化王爷，走进王爷心里。 哪怕是让王爷习惯了她的照顾也是好的！ 曾经娘知晓她的心意后多次劝过她，寻常有些金钱权势的男子都会妻妾成群，更何况是王爷了。 若是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她受了委屈娘家还可为她出头，可若是嫁到皇室，别说出头，受了什么委屈都只能她自己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那时她和娘说她不怕，只要能嫁给王爷她什么都不怕。 如今亦是如此，她可以忍，为了能走进王爷心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要闭眼淌过去。 只是没想到她一语成谶，这一等她就等了好久好久。 第173章 出手阴险的男人 “公主，公主起床啦” “嗯~，什么时辰了？”，被彩月叫醒迷迷糊糊醒来的洛菀凝眼睛睁开一个缝隙半眯着眼睛问道。 “公主，太子殿下身边的公公让小太监传话来，说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好要出门来接您了，想必此刻已经在往无忧殿来了，您再不起身就来不及去护国寺了” “护国寺，护国寺？”，洛菀凝嘀咕两声刚要睡着想起护国寺是什么地方瞬间清醒，睁开眼睛惊坐起身。 冬日是每年最盛大的祭天盛典，按规矩前一日皇上或是皇子要亲临护国寺烧香祈福，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天下皆安。 往年都是爹爹亲临，今年不同，今年爹爹选了哥哥，她磨了爹爹好几日才让爹爹松口许她同去。 昨晚睡觉之前她还一遍遍在心里念叨要早起暗示自己呢，怎么就睡过了！ “坏了，坏了，彩月，快给我穿衣服，来不及了”，洛菀凝拽着被角就把盖在腿上的被子掀到一旁，光着脚就要下地。 “公主，公主别急，太子殿下还没到呢，时辰来得及” “我昨晚做好的糕点可装好了？我让小厨房早上做的素包子做了吗？还有，我给师父准备的糕点和书，你可都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公主安心，小厨房刚刚把素包子送来了还有米粥呢，公主洗漱完让月栀给您梳发，奴婢喂您吃早膳” “不用那么麻烦，哥哥起的这般早估计也没吃早膳呢，都装起来带到马车上吃，彩月，素包子师父是不是也可以吃呀？”，洛菀凝洗漱完歪头看向正在挑选衣裙的彩月问道。 “按理应该是可以的，出家人不吃荤腥，但公主准备的素包子是没有出家人忌讳的东西的，要不奴婢去找懂这些事的觅孀姑姑问问？” “不用了，都带着吧，等我见到师父问问就好！你们吃早膳了吗寒冬了你们在外行走空着肚子会很冷的” “奴婢深谢公主惦记，奴婢们已经吃过早饭了，觅孀姑姑带人在清点东西呢”，彩月站直身体，恭敬行礼，嘴角压不住的开心。 寒冬的天女儿要出宫，洛锦晟自然是不能放心，早早就命人精心改良了马车，可以在马车里用无烟炭盆。 觅孀在御前伺候了十几年最是细心，提前一刻钟就让人在马车铺上虎皮地毯隔凉，又在马车的软榻上铺了两床用汤婆子焐热的被子。 洛菀凝上马车后刚把手伸进被子里就感觉到暖暖和和的。 天虽没亮，但宫女太监们已经起来忙了，看到马车经过纷纷行礼。 “都查仔细了，圣驾今日要从咱们这里走，周围不许任何人停留，都赶走” “副将，昨晚我们兄弟就把在城门外守着要从此门入城的人赶走了，明确告诉他们今日此门不开，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胡闹，本将昨日怎么告诉你们的，是早晚此门不开，谁让你们说白日也不开了”，自称副将的男人扫了一眼周围低声呵斥，他就说今日城门怎么这么反常！ “副将，不是你说”，守门将士话还没说完就眼尖的看到了御林军，“副将，御林军过来了” “还不赶紧的站好，想什么呢”，副将低喝一声转身拔腿相迎，脸上挂上笑意，“孟统领” 孟玉祁礼貌颔首，“林副将” 守门副将和士兵们看着最后一排御林军走出城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尊大佛可算是平安送走了。 “皇上，草民有冤情啊！求皇上为草民，为数万百姓做主啊！”，响亮的男声突然冒了出来。 城门口没有百姓异常安静，突然出现的声音就很突兀。 守门将士听到喊声松的这口气还没落地呢就又提了起来，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个难受！ 喊话之人还不知自己只闻其声还未见其人就被恨上了！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人找出来”，副将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 “是” “皇上，草民有冤情，求皇上为草民，为数万百姓做主啊！” 洛菀凝听到喊声侧耳认真去听，没有打开马车的车窗。 她和哥哥在外，哥哥是太子，需要威望，也怕威望。 谁知是不是有心之人想要借机生事！ 守城门士兵两人一组，围着城门里外开始翻找。 御林军紧紧围住马车，提起耳朵，眼睛扫射四周。 “报，人找到了” “找到还不赶紧押上来等什么呢”，副将这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是不细听都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副将，不是小的们不想带他来，是，是兄弟们都被他打伤了，除了小的都在地上躺着呢” 士兵低下头有些张不开嘴，实在是那人招数太阴险羞辱人了，竟专攻人下盘，他可还没娶媳妇儿呢！ “废物！你们还能干点什么！人呢？人在哪儿呢？” “副将，就在今早入城送碳火的牛车底下趴着呢” “林副将，人你慢慢找着，公主和太子殿下今日还有要事耽搁不得，告辞”，孟玉祁的副手收到自家统领眼神示意骑马溜达过来幽幽说道。 “好，好好好，今日是我等失职！还请替我等美言两句”，副将从怀中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肉痛的递给他。 “话会带到，银子不必，告辞” 正想方设法接近队伍的男人听说要走，来不及细想，自己出来了。 林副将看他自己出来了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挑眉给男人身后悄悄靠近的士兵们递了一个眼神。 六人同时上前把男人围了起来，“让你生事！来人，抓起来！” “皇上，草民有冤情！求皇上替草民，替数万百姓做主啊！！！”，男人微低下头唇角有过一瞬间的变化，快的让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皇上在宫中，你要是有冤情要求见皇上就去敲登闻鼓吧！马车里是宫中女眷，要是冲撞了你几个脑袋也不够赔的！还不快走！” 男人瞥了一眼呵斥他的御林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脑海里灵光一现。 下一瞬，一阵恶臭恶臭的味道传来！ 男人为了扩大影响范围，顾不得冻脚，抬起脱鞋的那只脚，脚脖子灵活的转动着。 这个气味随着风飘了好远！ 林副将几人只觉得呛得睁不开眼睛，一手抓着男人身上某一个位置，一手紧紧握住嘴巴在掌心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味儿…… 第174章 无妄之灾 “城门外十里处都是被官兵撵的无处可去的难民，这寒冬腊月没吃没喝甚至要席地而眠，难道皇室就只会用祈福祭祀装样子吗！！！”，男人身体剧烈挣扎愤怒咆哮。 但要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力度掌控的极好！ 马车内洛辰轩推开车窗，眉头紧锁，“孟统领，让人把他押进大牢关押，先不要对他用刑！另外，你悄悄派人去他所说的地方查看，看他说的是否属实” “微臣遵旨！还请太子殿下关好车窗，此处已是城门之外，不可不防！” “冬至前祈福是大事，耽搁不得，启程吧！” “是，启程！” 被官兵们控制住的男人见马车动了，双手紧握，眼底赤红，是他无能，到底还是辜负了百姓们对他的好。 可当他在大牢里待了半日还没有被大刑伺候的时候，脸上的怒气消失，在牢房里放声大笑。 凑在一起闲聊的狱卒们被他吵的心烦，拿起鞭子不耐烦的走向关押男人的牢房，“笑什么笑！这是大牢不是你家！” “我知道这是大牢啊，管天管地还不让人笑了？我又没犯罪！”，男人冷哼一声继续笑，笑的更加嚣张。 “嘿，我还治不了你了！你没犯罪下大牢，你给我等着”，狱卒说罢就要掏钥匙开门。 “老兄使不得，这是太子殿下点名关进来的，上面交代过不许动他，他爱笑就让他笑去，咱们接着去喝茶”，另一名狱卒上前拽住胳膊把人拉走。 “我可是听说他是出言大不敬冒犯皇室才被关进来的，打他一顿正好给太子殿下出出气” “走走走，咱们去喝茶，随他笑去” 因心中挂念早上城门之事，兄妹俩祈福捐了香油钱就匆匆出了大殿。 孟玉祁派去查看情况的心腹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但祈福是大事他不敢进去打扰，只能在殿外焦急踱步，见太子公主出来了连忙上前。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安乐公主” “起来吧，有何事” “启禀太子殿下，奴才奉命去城门外十里处查探情况，奴才特意走远了些，确实有许多难民聚在那里！衣衫单薄缝着补丁，奴才抓了两个落单的，他们见奴才身穿官服吓的不行，只说是从边境逃难来的，再问就不肯说了” “人数有多少？” “启禀太子殿下，大概有五百之数” “这么多？” “只多不少”，其实他粗略查了一遍，但他不敢如实说，要知道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出了这么多难民还了得! “孟玉祁，这附近可有村庄？” “回太子殿下，最近的村庄在五里之外” “速去查他们在京城周围的动向，若是无人帮助他们是如何从边关走到京城的” “你去过那里，带几个人换上常服把那里悄悄给本宫围住，不许跑掉任何一个，你们二人可听清了？” “谨遵太子之命” 洛菀凝陪着哥哥回到大殿，哥哥去写信她就坐在蒲团上发呆。 寒冬腊月，衣衫单薄走到京城不管是从南边边境还是北边边境都非常人所受得了的。 五百之数瞧刚才御林军闪躲的眼神分明是没说实话，要么虚报人数，要么就是比这更多不敢说。 要是虚报人数还好，要是真有五百人以上，他们是从何处而来，怎么而来就都有的深究了。 “凝儿，哥哥让人送你回宫吧，外面天寒别冻着了你”，洛辰轩把信纸塞进信筒，起身走到妹妹身边轻声哄道。 “哥哥，那你呢？” “哥哥要去有难民的地方瞧一瞧，明日冬至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祭祀大典，容不得一点疏忽！他们若真是难民，朝廷只驱赶而不顾他们的死活，他们定会暴动，到时会让天下人看尽龙元国的笑话” “哥哥，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还不清楚他们的来路，要是坏人你跟着去岂不是危险”，洛辰轩故意板起脸，不赞同的看着妹妹。 “可是哥哥明知他们可能是坏人还是要去呀！” “哥哥是太子，这是哥哥的责任！凝儿听话，回宫去，可好？” “不好！我要陪着哥哥去，哥哥你忘啦，我会制毒，要是有危险我一把毒粉扬过去他们就躺下了就伤不到哥哥啦！大皇兄，唔唔”，洛菀凝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自家哥哥一把捂住了嘴。 “嘘，这话不许再说知道吗？你对大哥什么都没做过！”，洛辰轩心里一个咯噔捂着妹妹的嘴低声叮嘱。 大皇兄已死，后宫传的那些闲言用不了多久就没人会记得了，只要凝儿自己不承认，这件事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没人会信公主会对自己的哥哥下手！ 洛辰轩想的是挺好，但素来疼爱妹妹的他根本装不住冷脸，几句话就被 妹妹破功带着走了。 养心殿内，洛锦晟正闭眼养神听礼部和钦天监核对明日的流程，力求完美没有疏漏。 “皇上，您今早命太子殿下带走的信鸽回来了”，去更换茶水的周公公疾步进殿，走到皇上身边小声禀告。 “信筒”，信鸽是他特意给凝儿准备的，要是没事儿是不会飞回来的。 几息后，洛锦晟的脸色越发难看，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 重到礼部和钦天监默默后退噤声，生怕自己被无辜牵连。 “混账！去，让顺天府尹给朕滚进宫来。启平县令，西城外今日值守的将军副将一并带进宫，谁要是敢拖延，那就去大牢里说吧！” “奴才遵旨” 周公公走了，礼部和钦天监的官员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两人心里哀嚎不已，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偏赶在这个时候进宫面圣呢！ 周公公虽然是个太监，可他有大用啊！关键时刻还能救他们一救！ “说完了？给你们拨了那么多银两你们做成这样？”，洛锦晟眼里闪过厉色，怒喝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微臣还没禀告完”，两人快步回到殿中央噗通一声跪下，大气都不敢喘。 “没禀告完杵在那儿干什么呢，等着朕请你们说呢？” “微臣冤枉啊！”，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别人惹怒了皇上，他们赶巧让皇上消气来了。 第175章 要的就是迷糊 “大人饶命啊！此处已经离京城很远了，草民们实在是没有去处啊！” “大人饶命，我们这就走，再走远些，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大人饶命” 一个个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瘦骨嶙峋的男男女女见他们靠近哆嗦着身体后退求饶。 “想要活命也可以，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就能活命!相反，要是你们扯谎骗我，一旦被查实你们所有人一个都别想逃” 洛辰轩双手背在身后，不怒自威，如鹰般的眼神似是能穿透人心。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大人尽管问” “起来回话！你们从何处来？又是怎么到的京城？” “回大人，草民家是同安县的，同安县周边正在打仗，草民一家没了住处只能远走他乡，一家八口人只剩下五口，小孙儿路上遇到土匪被土匪抢了去给吃了” “吃了？” “是啊！大人在京城衣食富足自是不知外面苦难的！一路上易子而食已经成了常态!不光是这位老哥，站在这里的许多人家都没了孩子，不是孩子太小熬不过逃荒之苦就是被人抢了去，甚至有一些有银子的人家路上买不到粮食就买别人家的孩子来吃” 男人说话时的状态很平静，眼神中满是呆滞麻木。 “你从何处来的京城？怎么来的京城？” “和这位老哥一样，同安县人士。草民是同安县私塾先生，路上遇到城门皆是草民交涉！能走到京城还要多谢徐兄弟，是他帮我等赶走了要抢我等所剩不多的家底” “若真如你们所说，同安县打仗买不到粮食不是没有可能，但你们远离同安县还买不到粮食？京城离同安县相隔上万里路！还有，你说的人他在哪儿？让他出来” “有粮的地方要银子，草民们那点儿血汗钱又能维持几日？怕是要让大人失望了，徐兄弟说有事要离开，昨晚就走了” “走了？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走了就是走了，草民不敢欺瞒大人 “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啊？哥哥，他们一起相处那么久会很熟悉吧？熟悉就会记得对方的样貌，不如我们多找些画师来，给每个人画一幅画吧，单独见画师，单独画。要是一样就是对的，要是不一样那就是说谎啦！” “这倒是个办法！孟玉祁还不把他们都带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安置他们” “是” 皇宫之中，周曼婷手里拿着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时不时抬起头往外张望。 “娘娘，太子殿下和公主回宫了！”，宫女从外面推开殿门，高声禀告。 “公主和太子此刻到哪里了？” “娘娘，太子殿下身边的公公派人来传话说要先去养心殿给皇上复命，晚些时候来给娘娘请安” “知道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 “娘娘这下心里踏实了吧？下面呈上来的册子娘娘看了还不到一半，今晚怕是要熬夜了” “没关系，只要孩子们回来我心就落地了！快，让小厨房做些公主和太子爱吃的吃食，晚上留轩儿吃晚膳” “是，娘娘”，怀蓉看着自家娘娘总算有了笑模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子和公主出宫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见了难民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 朝堂大臣和许多世家大族都派了人在外面打探消息，只为看到难民入京掌握第一手消息。 但他们一直等到黑天也没等到难民进京的消息。 “孟哥，真有你的！别说那些打听消息的，就是我都险些被你绕迷糊了！” “要的就是迷糊！今日之前没有半分难民入京的消息传来，甚至同安县有战事都是昨日才传到御前的。他们今日突然就出现在京城外，还是出现在太子殿下和公主面前。不得不防！” 孟玉祁拉下自己黑色兜帽快步走进宅子，真真假假才能拖延时间完成任务。 难民们被三人一组单人关押。 他们面前是依照他们所说执笔勾勒人像的画师。 画师手法还算快，但架不住难民人数多。 这一画愣是画到半夜才画完。 “喏，给你，下次有这种活儿可别叫小爷，累死了！这也就是我，要是换了一个人连着画这么多，不用听就惯性下笔了！说吧，哥你准备怎么谢我？” “我这是信任你才找你！这可是皇差，我让你在太子殿下面前出风头留下好印象为你日后铺路，你不谢我还问我要谢礼？这是何道理？” “哎，打住！我不管兴趣，也不想出什么风头！” “收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十三了！上学堂逃课，我爹和小叔费了好大力气把你送进国子监，听说你又气跑了先生，准备当一辈子纨绔？” “纨绔有何不好？多潇洒快活啊！对了，话说到这儿我想起一件事，哥，祁剑晨那个冰块儿是你送进宫的吧？” 少年脸庞稚嫩，脸上，眼睛里，燃起一簇又一簇八卦之火。 让那个冰块儿再用那套之乎者也欺负他！ “和我无关！他入宫给四皇子做伴读是他的福气！行了，我还有事儿，你赶紧去睡觉吧” 孟玉祁拿起画像一张一张看着，越看越觉得眼熟，心急比对画像，没时间哄孩子！ 孟星琦撇撇嘴，懒洋洋起身往外走。 他哥还真是用人的时候笑脸相迎好话说尽，不用你的时候你站在他面前不说话都招人烦。 因为昨日起早出门中午也不能午睡的洛菀凝趴在床上睡的香甜。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把她吓醒了，眼睛还没睁开人就先坐起身。 “公主您醒了”，站在给碳炉更换碳火的彩月见状连忙加速，换好后去床前伺候着。 “你忙吧，我还没睡醒再睡一会儿” “公主”，彩月刚要开口转达太子殿下留下的话就见自家主子又躺下睡着了。 罢了，反正人已经找到了！ 让公主补觉长身体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儿！ 第176章 不安分的钱氏女 “彩月，怎么还不叫公主起身，时辰就要到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正在和月栀给公主挑首饰的彩月吓了一跳，听清是谁的声音后翻了个白眼转过身。 “王嬷嬷，公主再睡半个时辰起身时辰也是来得及的” 皇上昨晚睡前特意来看过公主，还交代她们外面天寒不必天不亮就叫公主起身参见祭祀，只要到跪拜祈福时到场就好。 皇上都准许的事情也不知有些人怎么就那么爱出风头多管闲事！ 被一个宫女屡次顶撞身为皇后陪嫁的王嬷嬷心里自然气不过，可她也不敢真的把彩月怎么样，只能找茬挑毛病。 在殿内转了一圈不是这里没收拾干净就是摆的不对！ 本想再补个觉的洛菀凝被她刺耳的声音吵醒了，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谁啊？这么吵！” “老奴吵醒公主了，是老奴的不是”，王嬷嬷微屈膝行礼。 “是王嬷嬷啊！王嬷嬷大清早在我寝殿里吵闹是有什么事吗” “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公主起身，时辰不早了” “奥，奉娘亲之命来叫本宫起床的，知道你是奉娘亲之命来叫本宫起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奉娘亲之命来本宫寝殿找茬的呢！”，洛菀凝坐起身，抬手揉着太阳穴，冷冷说道。 “老奴不敢！” “你不敢？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无忧殿伺候的人多，要是你这话被谁传了出去，别人误会了娘亲，不知你是否担待的起啊？” “老奴冤枉啊！老奴不敢啊！” “冤没冤枉你，你自己清楚，回去自己把这番话学给娘亲听吧！退下！” 洛菀凝不耐烦的转头，王嬷嬷仗着自己是娘亲的陪嫁，越发不知收敛，训斥宫人，无事生非，她撞见过好几次了。 在娘亲面前装的乖顺，今日她就要给王嬷嬷长长记性！ 冬至祭祀天不亮开始举行。 等洛菀凝身穿前后绣着正龙的明黄色朝服到达圜丘坛时刚好要跪拜祈福。 宫宴之前，洛菀凝把自己做的香膏送给祖母和娘亲之后就闲着无事了，坐在软榻上托着下巴发呆。 “公主，奴婢听说今日皇后娘娘在御花园里布置了好些花灯，公主要是无趣不如去瞧瞧？” “花灯？” “是啊！奴婢听说御花园里可热闹了呢！冬至是大吉之日，奴婢听说坊间百姓称冬至大如年呢！这么重要的日子可见得有多热闹” “那就听你的去瞧瞧”，洛菀凝拿起小几上的暖手炉起身。 彩月彩云忙取来披风帽子给自家主子捂严严实实的。 冬至是大日子，宫宴自然不小。 皇子，皇室宗亲，四品以上官员都要入宫赴宴。 而他们的正妻嫡女也要入宫参加皇后组织的宫宴。 “妹妹给姐姐请安”，娇媚的夹子音随着一股刺鼻的香味传来。 黎歆然看都没看拦在身前之人，错开位置迈步就走。 “姐姐怎的不理人呢？姐姐如今是王妃娘娘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寻常人家了” 女子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帕子一角挡在鼻子前好不可怜，手指还翘着兰花指，抽搭声一声比一声大，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她受了委屈。 “你我面都没见过两次何来的私交？另外，令尊是三品官员，要是三品官员还是寻常人家，那你把官职在你父亲之下的人家放在何处？“ 黎歆然目光在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里扫了一眼，今日可是有不少四品官员家眷在的。 皇上皇后允许四品官员参宴可是荣宠，足够她们炫耀一辈子的了！ 现在被人一句寻常人家打回去了，她们能乐意才怪呢。 女子听到周围不是她预想的嘲讽黎歆然而是一声声声讨她的不满声，脸色瞬间就变了。 ”姐姐怎能这般说我？妹妹听说姐姐新婚没几日王爷便很少回房独留姐姐独守空房，妹妹是担心姐姐心里委屈难受才来安慰的！没想到姐姐不领情还讽刺妹妹！“ “王爷回不回房你是从何处知晓？莫不是王府有你家的眼线？还是你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嗯？” “我，我，姐姐你怎么能坏我名声呢？我可还没议亲呢！妹妹知道姐姐被王爷空房冷落心里不甘，可也不能拿无辜之人撒气啊！” “本宫瞧你可不太无辜啊！宫宴还没开始呢就跑御花园来演节目来了？你张口闭口婶婶坏你名声，可婶婶什么都没说呀！反倒是你，身为官员之女竟管起皇家内宅之事了！谁给你的资格？” 周围之人都在看热闹没有留意其他，洛菀凝冷喝声突然传来把在场之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行礼，“安乐公主万福金安” “起来吧！她除外”，洛菀凝伸出手指指向找茬的女子。 “公主，臣女，臣女和王妃是手帕交，刚刚是和王妃姐姐说着玩儿的，臣女无意冒犯皇家，求公主明鉴” 能入宫参宴是京城多少贵女都羡慕不来的，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看她单独被公主罚跪，日后她如何抬得起头啊！ 这时恰好一众夫人请安回来，见到这场面心里皆是一惊，就怕自家女儿不懂事惹怒了公主。 “你们刚才说的话本宫都听到了，宫中礼仪嬷嬷常会给本宫讲女德女戒，不知你是哪个大臣家的孩子？自称自己还没成亲又口口声声管起别人家夫妻之事，真是好教养啊！” 洛菀凝说完侧头看向身后，“彩云，正好遇到婶婶了，把本宫给婶婶做的香膏拿出来送给婶婶” “是，公主” “九里香高洁清雅，特做成香膏送给婶婶，婶婶气质出尘，清雅柔婉……” 女子听完这番话大脑一空，瘫坐在地上，完了，有公主这一番话，她这辈子都完了！爹爹不会放过她的，母亲本就不待见她...... 她本想着王爷不肯回房定是不待见黎歆然，只要她和王爷站到一处嘲讽黎歆然，王爷定会高兴，就会看到她，万万没想到有安乐公主这个变数！ 全完了！ 京城郊外，一个隐蔽宅子内，六百多人挤在无人居住的下人房里。 “开饭了，拿着你们的碗出来盛饭”， 喊声从院子里传来。 “吃饭了，有饭吃了，快快快，快走”，中午害怕有毒不敢多吃的难民们肚子早就饿了，听说有饭吃，一个个高兴不已。 “都排好队，不许挤！每人两碗米粥，一碗菜，不许抢！谁要是敢抢就一日没有饭吃” “是是是，多谢官老爷，多谢官老爷，不抢不抢！” 难民们用力吸鼻子嗅着饭菜的香味，双眼紧紧盯着盛米粥的勺子，双眼放光。 “不必谢我，要谢你们面朝皇城感谢公主吧！公主说你们逃难不去别处却走这么远路来京城想必心有冤屈之事，若是真的有冤屈大事可说与她听，查明是真公主自会为你们求情！” “公主？什么公主？” “昨日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公主！公主见你们可怜，自己拿了银两给你们买粮食让你们填饱肚子，你们六百多人，公主月银再多也养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只有实话实说禀告皇上才是出路，打饭！” 难民们排着队有序盛米粥，说是米粥，浓稠的和米饭也没差多少。 第177章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 “王妃，王爷命人传话来说今日之事王爷已经知晓，让王妃不必往心里去，王爷说会为您出了这口气的，您瞧王爷还是在乎您的” “橙叶，她其实也没说错什么，王府伺候的下人多，少不得会有舌头长的！她能知道别人定也能知道” 黎欣然低头看着手中她从未见过小巧精致的折扇，伸出手指用指腹抚摸，然后轻轻打开。 “好香啊！王妃，这是您最喜欢的桂花香啊！您瞧公主对您多好呀！” 王妃喜欢桂花知道的人虽不多却是难不倒皇家的，但公主是什么身份，送人自己亲手做的礼物还应了王妃的喜好，可见是用了心的！ 真好，她家主子就要熬出头了！ “是啊，公主确实对我很好！桂花高雅，眼下这个时节即便皇宫也是难得一见的。收起来，好好放着，莫要磕碰了！” 她不傻，以公主的身份今日本不该插手的，公主是为了给她撑腰才会把话说的那么重，公主为了她得罪了人。 寒冬的夜幕，月牙斜挂，零星的几颗星星闪烁。 冬夜寒冷，大多数人家此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有一家例外！ “砰，混账东西，进宫前告没告诉你不要惹事生非，你答应的好好的，你是怎么做的？敢议论王爷内宅之事你有几个脑袋！！！” “父亲不是想要高升吗，女儿是在帮父亲啊！” “住口，你惹下大祸不知悔改，还敢信口雌黄！明日就让你母亲带着你去王府给王爷王妃赔罪！我不管你怎么做，都必须让王妃原谅你，否则公主那关” “老爷，公主那关怕是过不去了”，当家主母赵钱氏狠狠瞪了一眼她从不待见的女儿，接过话茬。 “什么意思？” “今日御花园的事已经闹到皇后娘娘面前了，皇后听闻此事很是不悦，说，说女子名声大过天，还未成亲就张口闭口议论别人夫妻之事，可见是个没有规矩” “砰，别说了！皇后这不就是在说她没有家教吗！明日，明日给她找个人家嫁出去，嫁的远远的，这辈子别再回来了，赵家没有你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说完拂袖而去。 “爹，爹，爹我不嫁，爹你饶了我吧，爹” “你哭也不用，你今日在皇宫让家里丢了这么大的脸面没有惩罚你已经是我们做父母的疼惜你了” “没惩罚？难道在母亲心里这还是对我的恩赐吗？母亲为何如此讨厌我？同是钱家女儿，母亲为何就如此不待见我？这个问题困了我十年，母亲就要把我随便嫁出去了，该为女儿解惑了吧！不然女儿要是那日死了可都闭不上眼睛呢” “混账，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想知道我为何不待见你是吧，那我就告诉你！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生的！”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钱清月瞪大眼睛疯狂摇头，面目狰狞的怒吼。 “信不信随你！当年要不是保你父亲官职根本就不可能有你！清，情，我就是要你父亲每次看到你都想起他的官位是怎么保住的！明日我就给你挑选人家，等着嫁人吧！” “不，不要，我不要！你回来，回来！我不要”，钱清月趴在地上痛哭，不可能，不可能。 “小姐，快起来，地上凉“，丫鬟从外面跑进来，蹲在地上想要把人扶起来。 “他们要把我嫁人，不管我的死活，还说我不是亲生的，凉不凉谁又在乎” “小姐，老爷夫人说的是气话，小姐不能往心里去，要是和老爷夫人有了隔阂，小姐的处境就更遭了，小姐快起来” 两人只顾着说话，声音又没有压低，丝毫不知她们的对话已经被人听去了。 冬至刚过，一场大雪便越落了下来。 寒风刺骨，天越发的冷了。 “公主，奴婢给您煮了牛乳，您趁热喝些暖暖身子吧” “放这儿吧，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可回来了？” “还没有，公主拿出那么多钱给难民买粮食，又把他们的事说给皇上听，公主能做的都做了，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皇上不会不管的” “留心打听着些，有消息告诉我一声，另外再拿出两百两银子买粮食，送到那边去” “还拿呀？公主，您之前就已经拿出去二百两了，这才几日孟统领就收留了一千多难民，这样下去公主您有多少私房银子也不够养他们的啊！”，彩月撅起嘴巴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去吧！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本宫身为公主享受了他们的供奉，在他们有难之时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公主，您就是太善良了，看不得人间疾苦” “是是是，你快去吧！”，洛菀凝手杵着下巴很是无奈。 来京城的难民越来越多，哥哥有心体恤百姓，但也正是体恤才不能管。 如果真像那些难民说的，这件事更不能让哥哥插手，落不着好不说还容易惹一身腥。 所以，这件事只有她来最合适！ 国库空虚拿不出银子，她有银子，而且她的银子都是爹爹娘亲祖母.......等许多长辈给的，救助难民，也算是为长辈们积功德。 京城之外。 护国寺后山。 护国寺方丈冷眼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男人。 男人似是饿急了，没几口就往桌上的饭菜吃光了。 “呼，可算是吃饱了” “可真是出息，能把自己混到大牢里去，江湖之上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你就不要嘲笑我了！我是为了救难民，你是没看到他们有多惨，要不是我护着他们一路进京，现在怕是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你倒是聪明，不让他们去府衙告状，反倒是把他们带到京城要告御状！亏得那日是公主和太子在。要是皇上在，就你横冲直撞那一套，现在就得给你收尸了！”，护国寺方丈剜了一眼男人，拿起经书不想再理他。 “那不怨你不让我见你徒弟，藏的跟宝贝似的！要不然我能听说同安县的消息就赶过去吗，你倒是说说，你明明早就算出同安县那边有变故，为何不告诉皇上？”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你，得，我不跟你犟！没吃饱，再来点儿！”，男人不耐烦的摆摆手，他只知朝廷有蛀虫当除，他不想听什么变不变数。 第178章 祸害遗千年 夜深人静，窗外一轮圆月高高挂在星空之上，照亮了夜色。 从空间里出来赤脚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洛菀凝长吐了一口气。 也不知她前两日让海东青送去的信二哥收到没有，海东青是二哥送的，应该能找到二哥吧？ 她前世最怕的就是软体动物，比如蛇，虫子，各种虫子……，她都怕的厉害。 所以太妃送的书她草草扫了一眼就扔到一边，前几日不知怎的突然就想看看那些书，然后她就仔细翻了翻。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她前两日去给娘亲请安，无意间听到怀蓉和娘亲说爹爹发了好大的火，还说要是二哥新年前完不成任务就要给二哥赐封地让二哥离京。 离新年只剩五日了，希望她的发现能够帮到二哥！ 此刻她还不知喝过灵泉水的海东青发生了怎样的变异。 “二皇子，他们进村了，要追吗？” “追，吩咐下去，悄悄进村，不要发出任何声响”，洛润泽翻身下马沉声说道。 凝儿自小就怕虫子，有一个虫子靠近都会把她吓的哇哇大哭。 那次为了救皇祖母给皇祖母解蛊更是落了病根。 现在给凝儿造成伤害的幕后真凶还活着，他绝不允许他们逃脱！ 逃进村子里的两人直奔一个方向，他们只知有人在时快时慢的追着他们，却不知是谁。 被折磨一路，两人的心态已经崩了，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儿。 “咚咚咚” “咚咚咚，咚” “谁？”，暗号响起，屋内传来低沉的男声。 “是我，快开门” “嘎吱” “你们怎么来了？快点进来”，男人探头扫了一眼外面，让出位置让两人进屋，迅速插上门闩。 “出事儿了，同安县的事被捅出去了，皇上像是早有准备，好些参与此事的官员都被下了大狱” “什么？何时的事？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还有，参与官员都下狱了，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男人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二人。 “王兄当时是如何逃出来的我们二人就是如何逃出来的！我们二人乔装打扮绕了好些路才来找王兄，当初王兄你许诺我们的银两该给我们了吧？龙元国我们不能再留！” “两位大人是来找在下要银两来了？两位大人这几年贪的银两还有从在下手中拿走的银两还少吗？人心不足蛇吞象，在下劝两位大人还是见好就收为好”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攥到一起，动了杀心！ 他躲这么远他们都能找到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他卖了！ 头顶上悬把刀，终归睡不安稳。 “王兄这话是怎么说的！当年王兄你在京城拉拢多少朝臣需要本官再说吗？王兄你假死脱身以为就能高枕无忧了？我们既然敢来就不怕你会做什么！不瞒王兄，我们一行逃出来四人，另外两人手中握着这些年王兄所有证据，要是我们今晚回不去，明日一早，那些证据就会出现在大理寺卿面前，本官劝王兄还是三思的好！” “你们吓唬我？真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哈哈哈，王某不是被吓大的，两位大人打错算盘了！你们揭穿我，你们也活不了！！！” 王韬弯腰抽出靴筒里的匕首就朝两人刺了过去。 “砰”，门被一脚踹开，黑衣刑部衙役冲进房中，一招就卸了王韬手中的匕首。 “啪啪啪，好精彩的一出大戏！看来诸位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团结啊！全部押走！”，洛润泽拍手站在门口。 “二，二皇子！你，你怎么在这儿？”，三人瞪大眼睛活像是见鬼了一般。 “见到二皇子还不跪下，外面都是官兵，你们跑不了了”，抓住王韬的衙役抬脚就在王韬膝盖窝踹了一脚。 “还要感谢两位带路！押走，启程回京！” “在朝为官多年，竟从未看出二皇子是如此心有城府之人！好计谋啊！在下佩服！” “谬赞！你怎知不是父皇知你们坏事做尽派本殿来捉拿你们的呢？卖国，残害百姓，和地方官员勾结开仓偷卖地方储备粮，单拎出哪儿一条都够你们死上百次了！嗷，对了，不要想着齐家人会来救你们了，都在大牢里呢！” “二皇子冤枉，微臣万万不敢！微臣更不认识什么齐家！” “不认识不要紧，回京公堂当面对质的时候就认识了！顺便告诉你们一声，你们养的那些土匪已经驾鹤西去了！带走！” 洛润泽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养土匪帮自己办事试图造反，蠢货！ 翌日。 洛菀凝带着自己精心做好的绿豆糕和雪梨凉糕出门。 “奴才给公主请安” “起来吧，爹爹在忙吗？” “回公主的话，皇上刚才发了好大的火。公主，要不先去偏殿暖暖身子，等皇上消消气？”，小周公公回头看了看殿门，转过头小声试探问道。 “爹爹怎么了？” “皇上今日见了户部和刑部的几位大人，后来就发了好大的火！公主不然还是去偏殿躲躲吧，免得连累了您” “没关系，我给爹爹做了清热去火的糕点，我去给爹爹请安”，洛菀凝说完迈步朝殿门走去，离殿门越来越近。 小周公公把人送到殿内心里不踏实，忙出来吩咐小太监去找人，“去，快去把师傅找回来” 他心中担忧，孰不知，他担心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寝殿里待着？你身子骨弱，要是受着风寒可就又要吃你讨厌的苦药了”，洛锦晟放下手中的奏折，抱起女儿，半哄半吓唬。 “凝儿听说爹爹近日朝政之事繁忙每日要忙到很晚才能休息，心情欠佳！凝儿就为爹爹做了清肺热去火的糕点给爹爹送来，爹爹尝尝好不好吃” “凝儿做的自然是最好吃的！到年关了事情多，不必理会那些去你面前多嘴的人，爹爹好着呢！” “爹爹还在烦恼国库空虚的事情吗？前几日我来给爹爹请安，在门外正好听到啦！怕打扰爹爹就没敢进来！” “下次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爹爹说过养心殿你随时都可进，不用通报！只要爹爹在的地方，任你畅行！” 第179章 诚信钱庄 洛菀凝坐到椅子上看着爹爹吃雪梨凉糕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半晌之后，试探开口，“爹爹，我有一个想法，也许可以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 “咳咳咳，凝儿，你说什么？” 雪梨凉糕软绵细嫩，如同果冻布丁一般q弹，洛锦晟吃惊之下没嚼就咽了。 “爹爹，您没事儿吧？”，洛菀凝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爹爹身边，自责不已。 同样的话她和娘亲说过，娘亲只当她玩闹，都没有当真。 她没想到爹爹会这么大反应。 洛锦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清嗓子，“爹爹没事，凝儿，你，你刚刚说什么？” “爹爹，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暂时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 “说来听听，来，坐下说”，洛锦晟抱起女儿放到龙椅上，准备听女儿讲她心血来潮的故事。 只是这神情越听越严肃。 “凝儿，这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啊！是之前出宫的时候路过钱庄听到两个过路人议论说把自己家不用的闲银放到钱庄可以收利钱。我不懂什么是利钱就去问了祖母，回来之后我就在想这件事啦！爹爹，您觉得可不可以呀？” 年关将至，再贫困的人家都要多少买一些年货。 有买那就有卖，京城各家商铺都会多进货，手中必然有周转不开的时候。 而那些富贵人家，家家户户没有一家缺银子的，钱生钱会有更多钱，只要利息到位，还愁那些人家不心动吗？ “凝儿，这个主意很好！若能做起来今年的粮饷和国库暂时空虚的问题就解决了！好，好啊！凝儿可真是爹爹的福星啊！就是可惜了不是男儿呦！” 洛锦晟欣慰赞赏的看着女儿，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遗憾，凝儿的优秀是满朝文武有目共睹的，怎么就不是个男儿身呢！ 凝儿要是男儿，该多好！ 何必还要在那些不成器的皇子里挑选下一代帝王！ “爹爹，凝儿是女儿身不好吗？只有凝儿是女儿才能一直被爹爹宠爱着长大呀！” 洛菀凝甜甜一笑，挽着爹爹的胳膊撒娇。 自古以来能坐上高位的，无不是知人善任有很强驭下之术的人，喜欢掌控，有决断力，是他们的共同之处。 但他们还有一个通病，就是敏感多疑。 只有她是女儿身才不会恋慕皇权，她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好好好，爹爹宠着凝儿一辈子可好？来，再把你想的那些给爹爹说说” 小周公公迟迟没有听到公主来之前噼里啪啦的摔响声，一时好奇，悄悄推开了个门缝，一只眼睛往殿里瞧。 好巧不巧，周公公正在此时回来了，看他撅个屁股趴门缝，掉转拂尘就敲了过去，“啪，浑小子，你不要命了！” “疼疼疼”，小周子捂着屁股蹦了起来。 “师父，您干嘛打我啊？” “你说为什么打你！竟敢偷听皇上的墙角，你不要命了！”，周公公越看他越来气，抬脚又是一脚。 “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师父，公主给您治好了腿是让您伺候皇上的，您用来踢徒弟大材小用了不是，多浪费公主心意啊！”，小周子说完拔腿就跑。 “嘿，今儿不揍你你是皮痒痒了”，周公公一甩拂尘就追了上去，步伐稳健的样子哪像个有腿疾的人。 “周公公腿真的好了，公主赏赐的药膏竟这般好用？” “好不好用，你不都瞧见了！周公公可真是命好！公主每次赏赐都有他的份儿” 两个太监站在一边小声嘀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御前侍卫们可是把这话听到了心里…… “凝儿，开钱庄爹爹不方便露面，爹爹交给你去办，爹爹给你安排人手可好？” “可是爹爹，旁人看到我一样会知道这是爹爹开的钱庄呀！” “呃，也是啊！爹爹想想……” 这一想得时间可是不短，等洛菀凝回到无忧殿都要吃午膳了。 “汪汪汪” “汪汪汪” 雪球儿兴奋跑来。 “咯咯咯，雪球儿别闹，哈哈哈” “汪汪汪，汪汪汪” “雪球儿快停下来，好痒啊，咯咯咯，雪球儿都要成了小肉墩了” 一主人一宠物在毛毯上打闹成一团，洛菀凝开心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随着风传了好远。 觅孀守在一旁看着主子玩闹，确保主子不会受伤。 等主子玩够了才开口，“公主，小贵子说公主养的那只小鹿长角了，不是小鹿的初角，而是过了幼年期可以分叉的成角！雄性鹿要两年光景才能长大，几个月就长角的闻所未闻！一旦传出去怕是会给公主惹来事端，公主可要去瞧瞧？” “先不去了，本宫还有爹爹吩咐的急事要做！让小贵子好好伺候着，不许任何人接近，就说是小鹿胆小怕受惊” 小鹿能长的这么快定是因为喝了太多空间溪水早熟了的缘故。 即便有心之人发现怀疑小鹿长的太快也拿不出证据，想要拿一个动物抨击她，也要看她爹答不答应！ 三日后，腊月二十八，诚信钱庄正式开门业。 洛菀凝早早出宫，乔装打扮一番，坐上钱庄东家的马车进入钱庄。 “参见主子” “起来吧，你是爹爹的亲信，钱庄日后就要你多多操心了！再有两日就是新年，此时正是忙的时候，爹爹派来的亲信还有我留下的伙计都会尽全力协助你的！你好好做，做好了我这个东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洛菀凝坐在主位上气势端的足足的。 掌柜站起身微弓着身子，被她这么盯着不禁额头开始冒虚汗，内心腹议不愧是皇上带在身边亲自抚养长大的，这气势简直是皇上的翻版。 “小的定竭尽全力打理好钱庄，请东家放心！” “爹爹的亲信我自然是信得过的！爹爹说东家身份已经安排好了，叮嘱好钱庄里的伙计该知道的让他们统一口径！今日我一整日都会在钱庄里，有事来此寻我就是，下去吧！” “是，东家”，掌柜拱手后退出房间。 “绿漾” “奴婢在”，一身伙计打扮的绿漾从暗处出来。 “去前面盯着” “是” 第180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诚信钱庄经营模式和寻常钱庄不同，洛菀凝复刻了前世的银行。 不知是商人太过逐利还是洛菀凝找人放出去的风声起了作用，刚开业没多久，钱庄的客人就一波接着一波。 “主子，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家老爷夫人该担心了” “好彩云，再待一会儿嘛，彩云，我有那么一丢丢想要出去看看年关的京城是什么样子的，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找找商机说不准你家主子我又能找到挣钱的好点子呢！到时候给你们包大红包，好不好？” “主子，这是不是就是您常说的画大饼啊？老爷不许您在外面玩的，您忘啦？”，彩月好奇问道。 她这话犹如一盆凉水把洛菀凝拉回了现实。 她出宫有爹爹派来的暗卫随行，是不会让她溜出去玩的。 “主子，孟小姐来了”，绿漾翻窗进来低声禀告。 “谁？”，洛菀凝一懵，孟小姐？哪个孟小姐？ “主子，是愉妃娘家侄女，嫁与赵家的那位” “奥，是子玉姐姐啊！子玉姐姐是赵家少夫人，想必是听说诚信钱庄利钱高来存银子的，绿漾，你看着些，别让伙计怠慢了子玉姐姐” “主子，怕是和您想的不太一样，孟小姐身旁的丫鬟和活计说要开库房存放东西，奴婢找机会溜进去看了眼清单，要是奴婢没瞧错。那些都是孟小姐的陪嫁之物！” “陪嫁之物？”，开库房每年要给钱庄的银子可不少，大的库房更是要上百两起步，这么大笔银子做什么不好，子玉姐姐莫非是在赵家受了委屈？ “是，其中有一物是娘娘送给孟小姐的添妆” “绿漾，去打听打听子玉姐姐可是在赵家受了什么委屈” “是，奴婢即刻就去” 绿漾走后，彩云端着一杯牛乳上前送到主子手里，“主子，当日是您为孟小姐送嫁，赵家若是苛待孟小姐就是打了您的脸面，赵家不敢的！” “彩云，你家主子的脸面不还是全靠着爹爹祖母给的，你当他们真的怕我吗？不过是怕爹爹动怒罢了！对了，你们可有听说表哥表嫂过的如何？他们成婚后我还没见过表嫂呢！” “主子，奴婢劝您还是别打听了，那韩家着实不像话！上不得台面！”，彩月撇撇嘴说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说来听听”，被她这么一说洛菀凝反倒来了兴趣，好奇的看向彩月，干呆着也是无趣，不如听些八卦故事打发时间。 “主子有所不知，韩夫人只比韩家大小姐大两岁，是靠手段让韩老爷娶她做了继室。低娶高嫁不需新郎亲自迎亲，那韩家竟钻了空子换了新娘，要不是花轿入门前韩大小姐带着丫鬟追来，迎亲队伍差点把韩夫人抬回周家！那韩夫人身穿嫁衣在国公府外闹了好一场，言语间很是难听！” 洛菀凝瞪大眼睛嘴唇微张，这么狗血的吗，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后来呢？” “那奴婢就不知了，只听说韩老爷嫌丢人一封休书把韩夫人赶回娘家了，韩小姐许是感觉抬不起头来，进宫给娘娘谢恩后就再不出门了” 宫门落锁前，洛菀凝乔装两次回到皇宫。 去给娘亲请安的路上，洛菀凝想起了绿漾的话，思索一番朝彩云招手，在彩云耳边小声吩咐。 “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去吧！” 彩云前脚刚走，后脚周公公就到了，“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周公公起来吧” “谢公主，皇上派奴才来接公主去养心殿，皇上有事要和公主说” “好！彩月，你去禀告祖母和娘亲，就说爹爹找我有事，晚些时候再去给祖母和娘亲请安！” 养心殿内，洛锦晟正在焦急踱步。 洛靖宇和洛辰轩两人安静站在殿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爹爹，凝儿回来啦！” 越来越近的奶萌声传来，养心殿内的气氛瞬间转变。 洛锦宇瞥了一眼皇兄背影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凝儿今日可还顺利？可有人欺负你？”，洛锦辰弯腰抱起女儿上下打量检查，不错过一点细节。 “没有人欺负我呀！有爹爹在，没人敢欺负我哒！” “没有就好！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定要如实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出气，可记得了？”，洛锦晟抱着女儿走到龙椅上坐下不放心的叮嘱。 “嗯嗯，凝儿记得啦！爹爹，周公公说爹爹找凝儿有事要说，什么事呀？” “咳”，洛锦晟看了一眼殿中两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凝儿，是这样，今日钱庄进账多少你可知道？” “我没细问呀！掌柜没有把账册送给爹爹吗？”，她走时掌柜明明已经整理好账册要送进宫啊。 “账册爹爹刚刚已经和你皇叔还有你哥哥看过了，爹爹发现凝儿经商能力比许多世代经商的人家还要强上许多！北边即将有战事，国库的情况凝儿是知晓的，这”，洛锦晟看着女儿稚嫩懵懂的小脸儿已嘴边的话说不下去了。 “爹爹能说的简单些吗？凝儿听不懂”，洛菀凝面上疑惑懵懂，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咳，那个！凝儿啊，你看这样好不好，爹爹送你铺面，送你人手，然后你多开些铺子，帮爹爹补充国库好不好？爹爹给你打欠条，爹爹开私库补偿凝儿，好不好？” “爹爹是要和凝儿合作开铺子吗？” “不不不，铺子，人手，背后势力网爹爹帮你解决，挣了银子也是凝儿的，爹爹和凝儿借银子补充国库，然后开私库补偿凝儿” “爹爹，这是为何啊？凝儿给爹爹，爹爹再给凝儿，还是爹爹的银子啊！” “皇兄，臣弟看的都替你着急！皇兄不如直说私库里的宝贝价值连城不想被人惦记，想找机会都送给小侄女儿！小侄女儿虽聪慧但终究年纪小没有心计，皇兄再兜圈子可就把小侄女绕懵了，下面的正事可就没法说了！”，洛靖宇装累了，说完坐到椅子上懒懒一靠。 “爹爹要说什么事呀？”，洛菀凝看到哥哥示意的眼神更加疑惑了，在脑海中把近日发生的事情快速捋成线，哥哥鲜少如此严肃。 一个时辰后，洛菀凝没有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而是直奔自己寝宫的小厨房。 第181章 她心疼! “凝儿在忙什么呢，今日是新年也不见她身影”，太后向门口张望了无数次后失望的回过头问道。 “太后，公主为您准备的新年贺礼天不亮彩云就送过来了！说是公主昨晚睡的太晚，今早上请安怕是要来迟了，公主睡前特意交待她把新年贺礼送过来给太后赔礼” “这孩子哪里来的那么些规矩”，话虽是这么说，但太后脸上的失望明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快到咧到耳后根的喜悦。 “太后，奴才听说公主这几日宫门刚开便悄悄出宫，天黑落锁时才会回宫”，正在帮周嬷嬷清点贺礼的慈宁宫管事太监抬头禀告道。 “凝儿出宫了？你是听何人所说？”，太后皱眉疑惑，皇上管凝儿管的严，想要出宫极难，这是何人在给凝儿造谣？ “太后，奴才昨日奉太后之命去无忧殿送东西，无意间听到小太监闲聊。说是公主这两日回宫累的晚膳都不吃就睡下了” “周嬷嬷，你去无忧殿把彩云叫来，哀家有话要问”，太后眉头紧皱，沉声说道。 “是，太后” “母后有话不如直接问儿臣吧！儿子给母后请安”，洛锦晟穿着一身崭新龙袍稳步走进殿内，单膝跪地行礼。 “免礼！皇儿刚才说的话是何意啊？” “母后别急，听儿子慢慢跟您说！你们都下去吧”，洛锦晟坐到软榻上挥推宫人。 殿内伺候的宫女被管事太监尽数带走。 “母后，儿子说出来您可别生气，大过年的动气不好！”，洛锦晟刚反应过来说完会是什么后果，边说边往左侧挪了挪。 “看皇上的反应不像是要说什么好事啊！”，太后垂头冷冷说道，知子莫若母，她还不了解自己儿子，这分明是理亏了！ “哪儿能呢！凝儿心疼儿子听说国库空虚想了个办法帮儿子充盈国库，别说凝儿小小年纪做生意的能力比商贾世家出来的老油子都更胜一筹。短短三日，国库补上了三成！” “哼，前朝那么多大臣竟要一个四岁的奶娃娃出去挣银子补充国库，依哀家看，你前朝那些酒囊饭袋该好好查一查，不出两日国库便可充盈！” 洛锦晟看着母后不太好的脸色有些理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母后说的是！” “哀家听说凝儿连着几日都是天不亮就出宫，天黑了才回宫，累的晚膳都吃不下就睡了！你说，你到底让哀家的凝儿做什么去了！” 太后一掌拍在小几上，大有今日不说实话没完的架势。 “咳，四日前，北边有八百里加急入京，说北边战事最多还能维持一月！同安县周边几个州府的粮食如今都被卖空，从各地调配来的粮食不光要送到前线，还要分给百姓，必定是不够的” “所以，你就把筹粮的事情也交给凝儿了？她才四岁！你前朝的大臣都是饭桶吗？” “母后息怒！” ”哀家如何息怒？皇帝，知人善任是你的本事，但，凝儿她才四岁啊！凝儿还不会走就被你抱到养心殿里听你们商议朝政，她是个公主，她该无忧无虑长大！太子，还有那些皇子，都是你的孩子，他们年岁也都不小了，该历练了！何苦折腾凝儿啊？” “母后，凝儿做出来的面只需用热水冲泡便可食用，凝儿甚至还做出了可以不用冲泡干嚼就能吃的面，这在战场上至关重要，不生火没有黑烟，将士们安全的同时又能填饱肚子，这是大好事儿啊！” “且，凝儿是超一品公主，凝儿以身作则拿出上千两银子购买粮食让难民们能吃上饱饭，儿子前日找人在早朝上说破此事，那些大臣自诩最通晓人情，又擅攀比，如此一来，几个州府缺粮之事便有了解决之法” “请安也请过了，今日新年事情多，皇帝去忙吧，哀家也累了” 太后胳膊杵在小几上托着额头闭上眼睛，她明白这样做于国于江山社稷有益，但私心里她接受不了，她心疼！ “母后好好休息，儿子晚些时候再来看望母后” 洛锦晟起身行礼，他不忍凝儿为他这个无能的父亲奔波劳碌，可同安县附近的几个州府已然乱了，想要自立为王的逆贼越来越多。 粮草若是跟不上，京城用不了多久也会岌岌可危。 日上三竿，浑身酸疼的洛菀凝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 “公主，您醒了，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公主洗漱过后就可以吃午膳了” “我准备好的新年礼都送到了吗？”，洛菀凝坐起身捏着酸疼酸疼的胳膊。 她这几日过的可是太充实了…… “公主，都送到了，宫内是奴婢和彩月去送。宫外交给了小贵子和小安子他们，现下已经回宫了” “送到了就好！流民们的工钱可给了？” “公主可是这几日太累了忘记了，昨晚公主回宫前就给他们结了工钱” “啊，忘记了！给莫北鸿传信，新年到初五，只要做工的流民工钱翻一倍，算是本宫给他们的奖励！初六以后恢复正常工钱！” “是，公主，奴婢一会儿就去传信，公主起身洗漱吧！” “今日是新年了，把我昨日准备好的赏银发下去吧！你和彩月的赏银是两份，对外不要说出去，可明白？”，洛菀凝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昨晚好像又做梦了！ “奴婢明白，奴婢谢公主赏”，彩云屈膝行礼，无忧殿掌事姑姑是觅孀姑姑，但公主却从不曾亏过她们，甚至对她们最好。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王公大臣亲眷皆要入宫给太后，皇后还有嫔妃们请安。 难得入宫各有心思的夫人们千方百计挑起话题，而她们关心的点不是公主就是皇子。 毕竟几位皇子都还未定亲，对她们这种家家都有适龄女儿的人家来说太过诱人。 “娘娘，御前周公公来了” “传” 周曼婷话音刚落没多久，换了一身新衣的周公公快步入内，“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谢皇后娘娘！皇上命奴才来传话，安乐公主已经被皇上接到乾清宫面见文武百官，皇上说时辰不早，太后午睡未醒，各家夫人若是无趣可以自行离宫” 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脸色一僵，她们这是哪里得罪了皇上？ 新年入宫拜见乃是规矩，宫宴未到，皇上怎会撵她们出宫？ 周公公可不管她们怎么想，收下皇后赏的红包退出正殿。 出门后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真把皇宫当她们家后院了！！！ 第182章 新年 最后这顿宫宴还是没能如她们所愿。 因为身为皇帝的洛锦晟以国库空虚为由取消了今年的新年宫宴。 面前少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大臣，洛锦晟心情异常舒畅。 “凝儿的厨艺就是好！哀家只念叨了一句御膳房准备的宫宴不是太过油腻就是太凉，凝儿就专程去了厨房做了这一桌子的菜，还是凝儿最贴哀家心！来，凝儿，你哥哥们的红包给过了，这个是祖母给你留的，收好了！” 太后满眼慈爱的看着小孙女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钱袋子放到小孙女儿手中，高兴的拍了拍。 “谢谢祖母！祝祖母身体健康，青春永驻，笑口常开” “哈哈哈，瞧瞧你这小嘴甜的呦！祖母老喽！瞧瞧我们凝儿小小年纪还未长开就可见日后倾国之姿喽！” “祖母才不老呢，祖母皮肤细嫩连皱纹都没有一根呢！” “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一个女子不爱美，没有一个女子不爱听别人夸赞自己。 太后听了小孙女儿的话开心极了，笑声久久回荡。 她上了年岁，鬓角已经有了华发，但也正因如此才更愿意听夸赞她的话，即便她心里如明镜一般。 “母后，您和凝儿就别互夸了！您瞧瞧在座的皇子们，都是儿子的孩子，哪有一个容貌不出众的！还不是儿子随了您，他们又都随了儿子的缘故！” “一把年纪的人在小辈面前也不怕小辈笑话”，太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高兴的很。 洛菀凝作为年岁最小又是最受宠的一个，一场家宴下来红包和礼物收到手软。 脸都笑僵了。 “公主，今晚是新年要守岁不能睡觉的，公主您快起来”，彩月回头瞥了一眼外间，凑到软榻边低声诱哄。 可不管她怎么诱哄都是无济于事。 因为，眼皮直打架的洛菀凝已经睡着了。 彩月见状无奈起身，去柜子里取出毛毯给主子盖好才走到一旁守着。 “公主”，彩云走进来看到已经睡着的公主，嘴边的话一顿硬生生咽了回去。 “嘘！” “公主睡了，要不你回宫睡觉吧，今晚我守着”，彩月边说边回头观察软榻上有没有动静传来。 “今晚是新年，守岁是宫中规矩，我怎可躲懒。我去回话，等我回来同你一起” 洛菀凝睡的并不安稳，刚开始迷迷糊糊间还能听到彩云彩月说话 ，再后来就陷入一片灰蒙蒙满是雾气的地方。 这种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可入眼所见还是让她脊背发寒。 身形瘦弱脚步踉跄的行人，剧烈的咳嗽声，哀嚎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尖锐叫声。 她像个幽魂一般在他们中间游走，他们看不到她，可她却清楚的看着这一幕幕，感同身受。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彩月叫太医，快去” “啊，好，我这就去”，彩月从惊慌中回神拔腿就往外跑，慌乱的双腿险些让她摔倒。 “公主，奴婢在这呢，您别怕，睁开眼睛醒过来好不好” “公主，奴婢求您了，您醒过来好不好” 彩云跪在床边一声声呼唤，心里害怕极了，公主每次梦魇都会自己醒来，这次却迟迟没有反应....... “凝儿怎么了？”，在正殿里守岁聊天的众人听到消息一窝蜂围了过来。 “回太后，公主梦魇了” “梦魇？凝儿这梦魇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医院不是说想到办法解决了吗，怎的还会梦魇？凝儿，祖母来了，凝儿不怕啊！” 太后坐到软榻边，伸手搂过小孙女儿，拍着后背安抚。 “母后，儿子找刘弘海进宫问过，也秘密传信方丈询问此事，凝儿的梦魇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什么？怎么会这样？发皇榜，天下奇人异士那么多哀家不信无人能治凝儿的梦魇” 太后伸手握住小孙女儿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皇上，护国寺方丈求见”，周公公匆匆从殿外进来高声禀告道。 “快请”，洛锦晟说完看向周围围成一圈的人，“方丈不喜喧闹，你们先出去” “儿臣（嫔妾)告退”，一群人一步三回头出了寝殿。 “贫僧见过皇上，见过太后，皇后娘娘” “方丈深夜入宫可是有急事？” “贫僧是为公主而来！” “为了公主？” “正是。贫僧身为出家人本不该插手红尘之事，但公主与贫僧之间有一段因果，公主的事贫僧不能不管”，护国寺方丈说完走向软榻。 周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太后。 三人看着方丈诊脉心中焦急万分。 方丈刚收回手，洛锦晟便疾步上前，沉声问道，“凝儿如何？” “皇上，公主此刻深陷梦魇之中无法醒来，等下贫僧会为公主施针强行唤公主醒来” “有劳方丈！公主若是平安无事，朕明日就派人为护国寺重塑金身” “皇上，待贫僧为公主施针后，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洛锦晟心中疑惑，但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没有拒绝。 良久之后。 洛锦晟面色苍白回到寝殿，看着昏睡但不再挣扎的女儿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皇上，方丈如何说？凝儿何时才能醒来？”，皇后见皇上呆坐着不出声心里急的不行，急切问道。 “方丈说凝儿一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皇儿，你可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太后在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椅子上坐下， 面色严肃，她不想去猜，但皇儿的脸色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母后，龙元国怕是要有一场大难了！方丈说此难凝儿可破，救下数万百姓虽是大功德但凝儿自身会受到反噬，此难之后凝儿需去护国寺后山静养三年” “什么？”，太后和皇后大惊，同时惊呼出声。 “这三年凝儿不能离开护国寺，我们想见凝儿只能去护国寺” “皇上，臣妾求您不要让凝儿插手好不好？她还小，她的身体几次受伤还没养好啊！” “你起来！方丈是世外高人不会胡言，朕已经命人出宫去查了，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让凝儿参与此事的”，洛锦晟说完起身往外走。 一向稳健的步伐今日格外沉重。 第183章 苏醒 大年初一是安乐公主生辰，本该喜庆的皇宫此时却是格外的寂静。 宫人们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小心伺候主子。 “方丈昨日说施针后凝儿就会醒来，可凝儿迟迟未醒，方丈可知是何缘故？” “皇上，梦魇时会害怕恐惧，甚至心悸！长时间梦魇是极伤身的，公主需要睡觉来让身体恢复平静” “方丈，此刻殿中只有你我二人，你给朕交个实底，凝儿究竟何时才能醒来？” “皇上，贫僧还是那句话，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公主参与了太多本不该参与的因果” “朕知道了” 护国寺方丈走后，洛锦晟无力瘫坐在龙椅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凝儿还小，能有什么不该参与的因果，那些因果都是为了帮他这个无能的爹爹。 虫灾是凝儿研制出了药剂救了庄稼！ 缝合术是凝儿想出来，也是凝儿教会太医救了数万将士！ 国库空虚是凝儿开钱庄充盈国库，购买粮草！ 涌进京城被驱赶被打骂的难民是凝儿拿出自己私房银子安置了他们，买粮食让他们能吃饱肚子，及时化解了他们对朝廷的憎恨！ 这些本该是他这个做父亲，做皇帝的责任！ 是他连累了凝儿啊！ 正月初十，天刚刚放亮。 沉睡了十日的洛菀凝缓缓睁开眼睛，呆呆望着床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这几日的事情。 她刚开始那两日确实一直在梦魇，从朦胧影象到看清画面，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的梦境里循环。 后来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咬破舌尖想让自己从梦魇中醒来，可没想到的是梦魇是没了，但她又被关进空间里出不来了！ 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她只能在空间上方的光圈下面坐着一点点消化脑海里强行闯入的东西。 阎王大叔这是典型的公报私仇！ “公主，您醒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彩月双手捂着嘴唇喜极而泣。 “咳咳，彩月，你哭什么”，多日没有说话，洛菀凝的声音透着沙哑。 “公主，您整整睡了十日，今日已经是初十了，吓死奴婢了！公主您饿不饿？奴婢去找彩云给您做早膳，您等等奴婢”，彩月说完拔腿就往外跑。 洛菀凝躺在床上看着彩月慌乱跑开的背影唇角轻轻勾起，彩月还是那般风风火火。 “凝儿，凝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怀蓉，快去叫太医”，闻讯而来的皇后扑到女儿床边上下打量女儿，生怕落下哪里没检查到。 “娘亲，凝儿让您担心了！凝儿不难受！”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睡了这些日子只能喝一点参汤，娘亲让厨房每日早起给你煮粥等你醒来，彩月去盛了估计就快回来了，头疼不疼？” 周曼婷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帮女儿拢好耳边的碎发。 “娘亲，您瘦了好多，等会儿娘亲陪凝儿一起吃早饭好不好？”，洛菀凝满眼心疼，娘亲憔悴了好多。 “好，娘亲陪你一起吃！来，娘亲扶你起来洗漱，娘亲好久都没有给凝儿梳发髻了，今日娘亲给凝儿好好打扮打扮！宫里的梅花开了，凝儿最喜欢梅花，等吃了早膳娘亲陪你去看梅花好不好？” “好” 洛菀凝坐在梳妆台前，从铜镜中看着娘亲动作轻柔满眼慈爱的给她梳头发，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很贪恋这种感觉，恨不得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她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就是很想很想。 “凝儿，你终于醒了” “凝儿，身上疼不疼？饿不饿？” 不过片刻，洛菀凝的身边就围满了人。 洛菀凝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听着他们字字句句的关心，一股热流从心底流向全身。 “皇上，方丈来了”，周公公从殿外疾步入内禀告道。 “你们先去一旁，让方丈为凝儿诊脉”，洛锦晟看向围在床边的众人沉声说道。 “是，臣妾（儿臣）告退” 很快，护国寺方丈稳步走进寝殿。 “师父，您怎么来了？”，洛菀凝呆呆看着面前之人，师父不是说过年时护国寺要封门诵经为爹爹祈福，为百姓祈福，直到庙会时才会重开大门吗，怎会在宫中？ “贫僧察觉公主有危险后便连夜进宫，直到今日！公主伸出手腕，贫僧为公主搭脉” 洛菀凝瞥见师父不太好看的脸色乖乖伸出手腕。 片刻后，方丈才收回手，但脸色肉眼可见的更难看了。 “师父” “贫僧去给公主开方子，公主七日之内不可下地，吃药调养”，方丈说完双手合十鞠躬稳步出了寝殿。 “凝儿，在床上躺了这些日子光凭参汤吊着你的身体很虚脱，你师父说的对，你该好好调养，不可任性！” 洛菀凝听到爹爹不容拒绝的语气无声叹了一口气，这药是逃不掉了！ 师父的脸色明显是生气了，祈福那日师父把她叫到一旁叮嘱过，不许她干涉龙元国的国运，不许她插手属于洛氏的因果。 可她不忍心，她也是洛氏的后代。她怎么忍心看着祖母辛苦一辈子到老了还要操劳奔波。 无人知道她那两日梦魇之时都看到了什么！ “爹爹，祖母呢？” “你祖母还没起身呢！爹爹已经派人去传话了，等你吃完早膳，就能看到祖母了！” 洛锦晟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眼神不自觉闪躲，他不想和女儿说谎....... 洛菀凝没有错过爹爹闪躲的眼神，心里有了猜测。 洛菀凝吃过早膳本想偷偷溜出去看望祖母，没想到刚到宫门口就被御前侍卫给拦住了，还都是她见过但不熟悉的。 “皇上有旨，公主身体虚弱不可出宫，请公主回宫！” “本宫要去看望祖母，就看一眼就回来，你们当没看到就好啦！就看一眼！”，洛菀凝伸出小手指比划着，故意撒娇卖萌。 “请公主回宫！”，御前侍卫不为所动，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 皇上派他们来就是因为他们和公主不熟，不会心软！ 这要是把公主放出去，他们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第184章 龙元国大难来临 商量半天还是出不去的洛菀凝气鼓鼓的回到寝殿，“彩月，你去慈宁宫找周嬷嬷问问祖母怎么了” “公主，奴婢出不去”，彩月低下头，眼神闪躲，声音越来越小。 “彩云，你也出不去？”，洛菀凝皱眉看向彩云，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回公主，皇上下旨让您静养，不许旁人打扰，无忧殿伺候的人都不能出宫门” “那哥哥他们呢，也不让进来？” “奴婢不知” “本宫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本宫要睡觉”，洛菀凝脱下鞋子钻进被窝，她之前救爹爹，救祖母时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爹爹也没说不许伺候她的宫人出宫门。 这是有事瞒着她，把她关禁闭了啊！ 彩云彩月听到公主自称本宫就知道公主生气了，乖乖退到殿外守着。 “彩云，怎么办？公主生气了” “能怎么办，公主向来聪慧，让公主自己静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能行吗？公主可才四岁啊！要不是咱们知道公主受宠，御林军封门这阵仗咱们都要多心了，还不许旁人探望，赶上禁足了”，彩月站在彩云身边小声嘀咕着。 “住嘴！胡言乱语什么！这话让旁人听去你脑袋不想要了！” “我就说说，我也没说什么啊”，彩月撅起嘴唇，不情不愿的闭嘴。 “绿漾”，洛菀凝眼底闪过阵阵寒光，沉声喊道。 “属下在”，一身宫女打扮的绿漾从暗处走来。 “你可能出去？” “主子，门外的御林军拦不住属下” “那就好！你去慈宁宫打探消息，另外，打听些外面的消息” “属下遵命”，绿漾推开后窗翻出去，出去后把窗户关好。 洛菀凝光脚走到窗边，无声叹了口气，希望她还来得及！ 师父不让她插手，可她要是真的不管，这次对于龙元国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就真的要亡国了！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刘弘海，你可愿意出宫解救百姓？” “微臣愿意！但，皇上，微臣没有把握” “你没有把握？刘弘海，你自称少年游历天下，见多识广，欺君可是死罪！” “皇上，微臣万万不敢啊！这病状若真如奏折上所说，传的实在是太快了！短短三日，人数已达到万人，这是瘟疫啊！皇上！” “太医院不是有治疗瘟疫的方子吗，滚下去想办法” “微臣遵旨”，刘弘海吃力起身退出养心殿。 “皇帝，这瘟疫出的蹊跷啊” “母后，儿臣已经派人查到苗头了！是离岛国人投的毒，离岛国质子此刻就在离京城两日路程的寒州外，通缉捉拿他的圣旨已下，不日就能押送京城” “离岛国使团在年前不是就被驱离边境了吗，竟还未死心！真是可恶！” “母后，他们是为了分我国土而来，怎会轻易死心。是朕大意了！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若太医们真的治不好，那就只能毁城，攻打离岛国给他们报仇！踏破离岛国，用离岛国君的血祭天以慰含冤而死百姓们的在天之灵！” “毁城？”，太后闻言大惊，“皇帝，那可不止一城百姓，你要毁城烧死他们让百姓们如何看待你？龙元国百姓岂能再恭敬臣服于一个会烧死自己子民的暴君？你会留下千古骂名的！” “那母后说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凝儿用自己去换吗？凝儿梦魇这几日整个人消瘦的成样子，难不成真的让她出宫去救再把自己命搭上吗！！！” “哀家，这，哀家”，太后身体踉跄，一声声呢喃，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洛锦晟瞧见这一幕心里愧疚不已，狠狠抹了一把脸，起身走到太后面前双膝跪地赔罪，“母后，对不住，儿子不是有意朝你发火的” “哀家知道，你起来吧！哀家累了，哀家回去歇歇”，太后说完抬起手臂，周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 洛锦晟看着母后离开的背影心中更加烦躁，殿门刚刚关上，他就挥手把龙案上的奏折扫了一地。 “皇上息怒”，周公公早有准备，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上。 “周路，你说龙元国是不是真的要在朕的手里亡国了” “皇上，龙元国只是暂时遇到了困境，怎会灭国呢，皇上多心了！方丈说的那些话许是气公主折腾自己身体，您和先皇皆对护国寺有恩，要是没有先皇举荐求情，方丈此刻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传旨，选一处偏僻宫殿改成牢狱，两日之内必须改好” “奴才遵旨” “下去吧”，洛锦晟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离岛国质子能从边关一路不声不响到了寒城，中间必有内应相助，这一次就让他看看这个内应是谁！ 时间一点点过去，临近午时，心焦的洛辰轩总算是完成了上午的课业。 “太傅请留步” “太子殿下”，太傅放下书本，恭敬拱手行礼。 “本宫听闻寒城百姓都得了瘟疫，寒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不知可是真的？” “太子殿下，寒城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皇上如今不让太子殿下插手此事是为了殿下好，殿下切勿急躁” “太傅在朝堂多年，深得父皇信重，依太傅看，最终此事会如何解决？”，洛辰轩认真看着面前的太傅，想要以此探测自己的猜想会不会成真。 “太子殿下，老臣不敢揣度圣意” “辛苦太傅了”，洛辰轩侧身让开，给足了太傅尊敬。 父皇治国向来不讲人情，这一次若是不可解，那寒城百姓怕是也保不住了！ “殿下”，大太监从殿外走进殿内轻声唤道。 “连祥，人可准备好了？” “回殿下，人已经安排妥当，都是从死囚” “嗯，那些人所在的位置可查到了？” “回殿下，查到了，他们许是太过自信，已经朝着京城来了” “既如此你还等什么呢，脏东西是如何来的就如何给他们还回去！用牛皮内外封死，不许透出一丝风声”，洛辰轩手中的毛笔随着他手加力应声而断。 洛辰轩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寒芒，既然要制造疫病，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第185章 福兮祸所伏 时间一晃五日已过。 洛菀凝的寝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 “公主，这些药材还要研磨吗？”，彩月指着后面摆放整齐的药材匣子问道。 “先不磨了，今日师父可有回信？”，洛菀凝接过彩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眼含期待的望向彩月。 “公主，怕是又要让您失望了” “还没有吗，没关系，明日再送就是了”，看来这次师父是真的生她的气了，连她请教问题的书信都不回了。 “公主，皇上今早撤走了宫外守门的御前侍卫，奴婢去瞧了，宫门外一个人都没有了，公主在寝殿里闷了这些日子不是看医书就是配药，也该出去透透风了，公主可要出去走走？” “真的？走，我们去给祖母请安”，洛菀凝扔下帕子兴冲冲往外跑。 跑到半路洛菀凝猛的停下，“彩云彩月，咱们去御膳房给祖母取些小点心吧” “这个时辰点心应该刚出锅，公主慢些走吧，公主的身体还没养好呢！” “好啦好啦！彩月你才多大年岁怎的就这般念叨了呢”，洛菀凝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脚下的速度明显减慢了很多。 主仆几人边说边闹，玩的正开心呢，一句冷冷的声音突然插入，“这位就是安乐公主吧” “你是？”，洛菀凝停下脚步，悄悄打量来人，这打扮怎么那么眼熟呢？ “公主，此人是离岛国质子，微臣奉皇上之命送他该去的地方”，御前侍卫躬身行礼。 “哦，那你们去吧”，洛菀凝扫了一眼迈步往前走。 “听说安乐公主很是心善，看不得人间疾苦！就是不知会掏空自己私房银子为难民买粮食的安乐公主会不会眼睁睁看着龙元国被瘟疫吞噬呢？瘟疫可是就要到京城了呢！到时候你的父皇可是千古罪人了呢，哈哈哈”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走”，负责押送的御前侍卫厉声呵斥完用力推了他一把。 “彩云，去打听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公主” “快去”，洛菀凝侧头看向彩云，不容拒绝。 “是”，彩云给彩月递了个眼神，得到对方点头后才快步离开。 洛菀凝前脚离开没多久，一只信鸽从远处飞走。 “终于还是躲不开啊！”，呢喃声随着信纸粉末飘远。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不是你常说的话么，怎么到了你宝贝徒弟身上就看不开了，这可不像是名扬天下的空绝方丈啊！” “世间之人皆是事情放在别人身上看的通透，才会看得开！她还是个孩子，许多事本不该她做，本不该她背负因果” 护国寺方丈稳步走回石凳坐下，眼底透着一丝不忍。 “空觉，你我自少时就是好友，我了解你！那件事之后你的性情变了很多甚至一蹶不振遁入空门，愤恨红尘。可你心底那抹善良还在，不然你不会收她为徒，把你的所学传授给她！我说的可对？” “你想多了”，护国寺方丈垂下眼眸，声音淡淡的。 “空觉，你是一个知恩但从不接受挟恩之人！你说那些事本不该她做，本不该她去背负因果！可要是没有她，龙元国已经亡国了吧？按你的卦象龙元国气运已尽了！你收她为徒不也是不忍无数百姓丧生吗，你早知会有今日，又何苦在这里自责？” “我们都在谋划于百姓而言，于皇室而言最好的结果！却一次次把她算在其中，我心中怎能无愧？” 方丈起身走到树下，仰头看着天边。 这一次他仓促出宫，看似是他生小徒弟的气了，其实他是生自己的气，没脸见小徒弟。 好友是个热心的侠义之士，是听了他刻意透出的话才会去了同安县，难民才会入京。 护国寺受洛氏皇族恩德帮其守护国运，在有大难之时出言提醒。 龙元国和离岛国之间的国运纠缠他早在两年前便已发现，所以即便太后不说他也会想办法收公主为徒倾囊相授。 毕竟，公主是上天降下的救世之人！ 公主对他尊敬，处处想着他，他出宫之后每日一封信哄他高兴…… 他很欣慰，可越是欣慰就越是自责愧疚…… 天意不可违，若要逆天而行就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受，三年之期即将到来，小徒弟要是有一日得知都是他在谋划怕是要恨死他了吧？ “我今日收到传信，你要的那些药材已经秘密送来了，今晚便可送到护国寺山下，你把库房准备好，走了”，男人说完一甩衣袖赌气离开。 此刻被挂念着的洛菀凝在慈宁宫故意耍宝逗祖母开心，玩累了就搂着祖母胳膊撒娇，然后悄悄搭上祖母的手腕。 太后垂眸看了一眼便顺着孙女儿哈哈大笑，祖孙俩欢乐极了。 天色渐暗，心里不安的洛菀凝陪祖母简单吃了几口晚膳就匆匆回了无忧殿。 听完彩云的消息整个人呆呆的坐在软榻上。 皇叔的岳丈带兵两路增援和离岛国临近的城池，二哥，四哥随军历练。 太医院派出去救治寒城百姓的太医全部回撤，留在京郊待命…… 那人说的竟是真的！离岛国人果然还是那般丧心病狂！！！ 离岛国为了霸占国土竟投放传播速度如此之快的瘟疫病毒，症状和她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公主，您怎么了公主？您的手怎么这样凉，奴婢去给您取新的暖手炉来” “不用了，彩月，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许任何人进来” “公主，您还好吗？”，彩上前不放心的试探道，公主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劲呢？ “本宫困了想睡觉，你出去吧”，洛菀凝脱掉鞋子爬上软榻闭上眼睛。 一直等到彩月关上殿门，听到殿门的吱嘎声，洛菀凝才睁开眼睛。 吹灭油灯，在床上消失。 第186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翌日。 “皇上，不好了，皇上” “放肆，皇上好好在这呢，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自己掌嘴！”，周公公偷偷瞥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大步上前呵斥道。 “皇上恕罪！是奴才着急说错话了，奴才掌嘴！”，小周子说完伸出手啪啪扇着自己脸颊。 “行了，赶紧说又有什么事”，洛锦晟脸上是浓浓的不耐烦。 “启禀皇上，奴才奉命去太医院传皇上口谕，无意间听到两个太医谈论说是公主今日一早去过，还，还” “还什么，还不快说”，洛锦晟唰的一下站起身大声呵斥。 小周子本就害怕，洛锦晟的吼声更是把他吓一激灵。 “启禀皇上，公主，公主搬去藏书阁了，说是要翻阅历朝历代孤本，找寻破解瘟疫之法” “什么？凝儿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周路，朕让你传的话呢！你传哪儿去了？” “皇上，奴才确实把话传到了，奴才也不知是谁把话传到公主耳中的，奴才这就去查”，周公公给小周子递了个眼神退出寝殿。 本以为小周子会看懂他的眼神跟他出来，没成想…… “皇上，奴才听说昨日公主去御膳房的路上遇到了押进宫中的离岛国质子。他对公主说了些危言耸听的话，公主今早天刚亮就去了太医院，想必是都知道了” “滚！滚出去！滚！” “是，奴才这就滚，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小周子连滚带爬出了养心殿。 周公公在殿外听到殿内的吼声心急的来回踱步，见他出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拽到一边，“谁让你胡言乱语的，不要命了！” “干爹，你是查消息去了吗？” “你还有脸说，谁让你当着皇上面胡说八道的，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太医院传皇上口谕无意间听到两个太医说的啊” “无意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公主搬去藏书阁是秘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不长脑子啊！”，周公公气的抬脚就给了小周子一脚。 “干爹，您的意思是皇上早知道这件事儿？” “哼，还不算是笨到家，皇上心里早有成算，你看谁敢到皇上面前说破此事，只有你这个蠢货替人传话” “干爹，那我怎么办啊，您老人家得救救儿子啊，您不能看着不管啊！” “滚滚滚！今日你就在外面守门吧，少进去找皇上晦气”，周公公抬脚又踹了小周子一脚，整理好衣摆快步往养心殿走。 话既然被说破了，那他只能想办法替这不省心的干儿子收拾烂摊子了。 京城数百里外。 “二殿下，四殿下，今日大军要走的路不比昨日，午饭还不知能不能找到地方做饭，只能提前吃。两位殿下还是多吃些，急行军不比平日，不吃饱很难坚持住” “钱副将，今日能走多远？”，洛南熙接过递来的饼，随口问道。 “运气好能走五十里，运气不好三四十里” “三四十里？这样的速度我们何时才能到临江城啊”，洛南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出来这些日子了，走的最多的时候都没有超过六十里。 “四殿下有所不知，前几日为了赶路日夜兼程，每日行军八十里已经是极限了，若再快就只能抛弃辎重，一路轻装上阵” “什么？抛弃辎重” “老四，住口”，洛润泽及时出声打断洛南熙未说完的话. “四弟年纪小又久在宫中不懂行军艰难，还请钱副将见谅” “殿下言重了，两位殿下多吃些，末将还要出巡逻，先行告退” 洛润泽颔首点头，放低姿态。 等人走远脸色一变，“以后莫要胡言！” “二哥，你就不着急吗，这离临江城还有三百多里，这么慢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钱副将说的没错，你我有马可换，可你回头看看更多的兵卒只能跑着追上队伍，这些粮食的来处我不是没和你说过，你想让他们就这样浪费凝儿的心血？” 洛润泽负手而立，想起今早收到的消息双手紧握成拳，怎么会那么巧，那人入宫怎会遇到凝儿？ 幕后操控这些的黑手藏的越来越深了，他留在京城的人手想要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查事只能小心翼翼，可这样进展就会缓慢，就给了幕后之人可乘之机，真是可恶！ “可就这样的速度也太慢了！早知道我就不和父皇请旨来历练了，在宫里还能帮小八做点什么” 洛南熙一屁股坐在是石头上很是懊恼，赌气的大口咬了一口已经凉透变硬的饼。 “你不想上课就请旨随军历练，如今算是你随性而为不考虑后果的代价！再辛苦你都得忍下去，你我身份军中将士表面尊敬，实则内心最看不上我们这种会和他们抢军功的皇亲贵胄，更难的日子在后头呢” 洛润泽用余光扫了一眼弟弟，走到一边坐下。 “殿下，喝点热汤吧！奴才给您泡了公主做的面，您多少吃些，奴才听说今日午饭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吃上呢”，侍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过来恭敬说道。 “传信回去，有些人的嘴太多余，让他少说话” “是” 天色渐暗，京城之中不知从哪儿传出一股流言。 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个时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粮食铺子迎来一波又一波的疯抢。 “好啊，好，去，粮食今日涨价”，粮铺掌柜站在门口看着抢粮食的人群笑的合不拢嘴。 “掌柜，要涨多少，我们库房里的粮食不多了” “比今日粮价涨高三十文，他们惜命的很，不会不买的，快去” “是” 小二取了牌子，急匆匆塞到装米的木头圆桶里。 “哎，你们怎么坐地起价呢” “就是啊，过年时的粮价已经涨了几番，你们怎么能这么做生意” “安静，都安静！喊什么喊，这就是今日粮价，爱买不买！不买都赶紧走，给买粮的腾地方” “小哥别生气，我们买，给我来一斗” “我也买，给我装满” “我也买” “我也买” 百姓们心有怨气可想起那流言还是忍着怒气买。 站在后面的掌柜看着他们拥挤争着抢着买粮高兴极了，大步流星往店里走。 同行之间最爱比价，他家粮铺涨价还有百姓疯抢的事情不过片刻就传遍了京城九成以上的粮食铺子。 商人无利不商，谁都不想错过赚钱的好机会。 于是，京城的粮价彻底乱了！ 第187章 试一试有何不可? “哈哈哈，这两日的粮价翻了三倍不止还有这么多人抢着买，这银子挣的可真轻松啊~！”，男人靠在椅背上，拿起茶壶，仰起头往嘴里倒。 “掌柜的，仓里的存粮已经没有多少了” 男人闻言倒茶的手一僵，坐直身体放下茶壶，“存粮还剩多少？” “这几日抢粮的人多，存粮还够维持三四日”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说？三四日哪够，听说外面情况很不好，京城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为了自保封闭城门，去把这账房给我叫来” “小的这就去” 很快，账房先生就拿着账册过来了。 “掌柜的，这是近日账本，请掌柜的过目”，账房先生上前几步把账本放到桌上。 “对账的事儿不急！我叫你来是要问你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 “掌柜的，账面上还有六百两银子” “才六百两？六百两银子够干什么！” “掌柜的，按您以往的进货量账面上还能剩下一百两银子。虽紧了些但如今粮食紧俏，用不了几日就会回账的” “你都知道如今粮食紧俏，旁的粮铺能不知道吗！这次进货必须把粮食囤够！你先下去吧，查查账目多凑些银子出来！下去下去” 男人越说心里越急，不耐烦的摆手。 男人越想越急躁，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他都看到影子了，可就是摸不到手里。 这怎么能行！！！ 男人起身大步流星走到前院，看到争抢粮食的百姓下意识双手紧握，心里高兴又兴奋。 看了一会儿，一甩衣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正月还是寒冬，天气没有回暖的迹象，早晚温差更是冻的人打哆嗦。 “公主，时辰不早了，您已经在藏书阁里看了三日的书了，再看下去眼睛就要看坏了，回宫歇歇吧” “是啊，公主，藏书阁里不能生火比旁处更加阴冷，这间房间虽可以生炭盆但终究和无忧殿比不了，待的久了身体会熬坏的！” 彩云彩月两人一左一右心疼的劝着。 “这三日辛苦你们两个陪我在这里受冻遭罪了！走吧，把这几本书带上，该回去给祖母，爹爹和娘亲请安了” 洛菀凝从毛毯上起身，双手抱着暖手炉往外走。 这三日她翻看了很多医书孤本，都是前朝所留，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离岛国恶意投出来的瘟疫病毒在几十年前就曾出现过，书中记载离岛国那时还只是个海盗团伙，是后来人多了才聚成弹丸小国。 治疗瘟疫的方子太医院内一直留存至今，能让太医院忙活几日都没有头绪，莫非这东西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弄出来的？ 洛菀凝眼底寒光一闪加快脚步。 刘戌听见开门声不耐烦的转身去看，等看清迈步进来的人是谁后连忙起身。 “公主，微臣刘戌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免礼，老师起来吧” “谢公主”，刘戌起身站到一旁。 “这几日瘟疫之事可有找到解决之法？” “回公主，不曾！微臣和众位太医翻阅了太医院书阁内的所有典籍，均无所获” 刘戌无力的垂下头，身为太医院院使，掌管太医院数位太医，却不能为皇上分忧，更解不了百姓之苦…… “老师，我翻阅古籍，书中记载说瘟疫几十年前曾对离岛国临近的海岛和国家使用过，老师对那段历史可了解？” “听过一些！不瞒公主，公主所说治疗瘟疫的方子曾被先皇重金买回，一直封存在太医院内，微臣和太医院他同僚已经试过此方，效果并不好” “老师的意思是此次离岛国投放的瘟疫和数十年前不是同一种？” “微臣和太医院同僚商议过，大家一致认为不是同一种” “老师，我翻阅几日古籍有些想法，想要做成药丸给中了瘟疫的百姓试一试” 刘戌闻言大惊，忙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公主不可，瘟疫之事关乎江山社稷，公主是天之娇女，若是插手瘟疫之事被人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老师，现在太医院和朝廷都拿瘟疫束手无策，多一个方法试试有何不可？若是有效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再想其他办法就是！我前几日遇到了离岛国的质子，他说瘟疫就到扩散到京城了，若他说的是假的还好，若他所言为真到时京城也会变成死城！得了瘟疫的百姓得不到救治就只有死路一条，那多一种尝试又有何不可？” 刘戌呆呆看着面前的人，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作为一个医者治疗病人时也是一个药方不成就换一个药方，直到痊愈为止。 可这次的代价太大了，他不敢赌！ 洛菀凝见他迟迟不说心里焦急，意识探入空间，衣袖中的手里凭空出现一个药瓶。 “里面是十粒药丸，一次两粒，一日三次！劳烦老师把得了瘟疫的病人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内，让他服下药丸，有没有效果三日之内便可见效！若服下此药丸之人有什么闪失本宫一力承担！” “这” “听说从京城去韩城快马加鞭一日便可到，本宫等老师的消息。多谢老师”，洛菀凝福身行了一礼后，带着彩云彩月离开。 刘戌看着桌上的瓷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公主到底是年岁还小啊，不知此事一旦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会有多大的害处！ 罢了，若真的传出去他认下便是！ 刘戌上前两步拿起桌上的瓷瓶塞进袖中，转身往外走。 出门后在门上插上一把锁。 洛菀凝送完药丸便回了自己的寝宫，去藏书阁之前她把空间里的医书都翻了一遍，为了赶时间她一直没有睡觉，不知看了多久，只知后来眼睛充血刺痛的厉害。 可她不敢停下来，瘟疫不是闹着玩的！ 藏书阁里几日她咬牙坚持，白天在书阁里看，晚上彩云她们睡着后拿回空间里看，如今总算是可以睡一觉了。 此刻的她还不不知养心殿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这就是你们的解决之法？滚，都给朕滚出去，想不到办法你们就都在宫里给朕想办法，周路，去，把他们都给朕关起来，滚！” 洛锦晟气的胸前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价值千金的砚台更是随手就摔了出去。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滚，滚出去！” 第18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路，召户部尚书和京兆尹进宫”，洛锦晟仰头靠在龙椅上，瘟疫的事情还没解决，京城又出了乱子，粮价必须压下去。 “皇上，奴才给您沏杯安神的茶吧” “不必了，去吧”，洛锦晟摆摆手闭上眼睛。 “奴才告退”，周公公无声叹了口气退出养心殿。 “干爹，参茶送来了”，小周子拎着食盒快步走上台阶，讨好上前。 “给我吧，你去传旨召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入宫，速去速回，记住悄悄的去” “明白，多谢干爹，辛苦干爹”，小周子笑呵呵递上食盒，转身跑下台阶。 周公公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眼前这关不好过啊，要真是过不去，就小周子这脾性未来堪忧啊....... 宫外。 一身素色锦袍的祁剑晨在府中闲逛，无意间瞧见自己父亲书房外匆匆来去的管家和管事眉头紧皱，侧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去打听打听府里出什么事儿了” “少爷，小的听说京城粮价已经翻了几番，小的昨日瞧见小厮在收拾府中空闲许久的粮仓，想必是要买粮食吧” “买粮？走，去书房” “少爷，不能去啊！”，小厮急忙去拦。 祁剑晨可不管他说什么，大步往书房方向走。 “咚咚咚” “进来”，书房之内传来疲惫的男声。 “父亲” “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进宫吗？”，正在翻账册的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伸手指向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 “宫中近日事情纷杂，五皇子有事要做便许我回家待两日，父亲看起来很累，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没什么事！你如今在五皇子身边做伴读，要安分守己多听少言！为父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切莫让自己沾染本不该沾染的东西” “父亲可是在担忧外面的传言？” “你在宫中可是听说了什么？”，祁兴贤眼神一闪，坐直身体严肃问道。 “宫里太医正在想办法治疗瘟疫，听说太医院内封存着数十年前治疗时疫的古方，兴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决眼下困局！听家中小厮说京城粮价已经翻了几番，京城是天子脚下，皇上不会允许粮商乱价的！家中存粮不少，儿子以为父亲不用再辛苦筹买粮食了吧？” 祁剑晨站在书房内面无表情如同大人一般认真和父亲探讨自己的见解。 据他所知五皇子虽不得宠但为人颇有城府，要是京城真的有难，五皇子不应该那么安稳才是。 “你还小，还不懂眼下时局的危险！祁家有地道有密室，哪怕时疫真的进了京城，有地道在我们只能安稳一时！祁家这么多人，粮食必须准备足，我们才能活下去” “可” 祁兴贤抬起手阻止儿子再说，在他看来儿子虽年少老成但终究年纪阅历不够，容易上了旁人的算计。 父子俩在书房内僵持了好一会儿不欢而散。 “去一品斋多买些点心，算了，一品斋各种点心都买一些回来，速度快”，祁剑晨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门，吩咐贴身小厮道。 “少爷，一品斋的点心有十几种，真的要都买回来吗？”，小厮不确定的试探道。要知道一品斋作为京城最出名的点心铺子，价钱可是不低。 “备马车，我和你一起去” “啊，是”，小厮快步跟上大步走在前面明明年纪不大，身高却不低的主子。 “咚咚咚” “进来” 听到屋内声音的管家推门而入，“老爷，少爷出府了” “胡闹，他是五皇子的伴读，京城京城人心惶惶说不准何时瘟疫就进了京城，去把他给我追回来，以后只要不入宫都不许他出门” “老爷，小的刚刚无意间瞧见少爷的小厮手里拎着包袱，莫不是少爷入宫了吧？” “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五皇子准了两日假，这两日不得召见是不能入宫的，去把人找回来！你去告诉大夫人，就说让她看好了少爷，如今京城是个什么光景，少出去给家里惹祸！” “是，小的这就去” 管家一手拢着衣摆大步流星顺着回廊往前走去找人，可两条腿哪有四条腿走的快。 等他安排好府里家丁去寻人，祁剑晨的马车都到一品斋门外了。 “少爷，我们到了，外面人多，您还下来吗？” “你自己去，每种都买一些回来！另外，买两个他们家的食盒” “是” 小厮走后，祁剑晨掀开马车车帘的一角看向对道的粮铺。 和他听到的百姓抢粮不一样，此刻粮铺外的人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个。 “少爷，点心只剩这四种了，小的每样都买了些，一品斋看到是祁家马车免了食盒的钱，说是送给少爷了” “你不是说百姓都在抢粮，对面粮铺怎么没人？” “啊”，小厮闻声回头朝粮铺看去，“少爷，小的刚刚听说今日的粮价又涨了，已经三两银子一石了，家里没有银子的百姓哪里买的起这么贵的粮食” “去孟府”，祁剑晨放下车帘，沉声说道。 “是”，小厮坐到车辕上指挥车夫，“去孟府” 京城很大，一品斋正处闹市，来来往往的人和车马都很多。 去往两个方向的马车在闹市口擦肩而过。 “主子，您要不再睡一会儿吧，等到了地方奴婢叫您” “不睡了，还有多远？”，严重缺觉的洛菀凝紧闭双眼眉头紧皱按压太阳穴，要不是六哥今日不上课来找她玩儿提起爹爹震怒让她这两日避避风头，她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主子，就快要到下一个粮铺了” “嗯，老规矩，到地方你们两个下去一个打听粮价，问清最低进货价是多少，记住你们此刻是男儿身，动作自然些，你们吃了药不会被发现的” “奴婢记得了”，彩月新奇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着，往日和公主出来只是带帷帽换马车，还是第一次换上男子装扮呢。 几个时辰后。 洛菀凝沉着脸走进诚信钱庄的后院。 听到小二传信的掌柜匆匆赶到后院，“见过主子，京城如今不安生，主子怎的来了？” “今日出来转转，想起许久未来前来钱庄就过来瞧瞧。钱庄最近如何？” “回主子的话，钱庄自开门那日起就一日比一日红火，每日来存银子借贷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有时都要打烊了还有客上门呢” 面对掌柜满脸讨好洛菀凝不为所动，“去把账册拿来我瞧瞧” 第189章 下一步计划 片刻后，洛菀凝脸色铁青合上账册。 掌柜拿不准她的心思，但看到她的脸色心里莫名发虚。 “你许了他们多久还款？” “回主子，钱庄内借贷一律七日为限，超过七日月息四分”，掌柜急切说道。 “按账册上记载后日就是第七日，后日一早派人去催账！另外，从账上取出五百两银子，本宫有用！” “五，五百两？”，掌柜瞪大眼睛，这位小祖宗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账上的银子可是只有三千多两了。 “本宫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洛菀凝放下账册声音一冷，听起来奶凶奶凶的。 “小的遵命，小的这就去！” 掌柜走后，洛菀凝起身走到软榻，在彩月帮助下靠在软榻的靠背上。 “彩云，莫北洪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城外离钱庄不近，莫北洪许久没见主子，收到消息定不会耽搁的，主子要不再等等？” 洛菀凝听到彩云和往日不同的声音缓缓睁开一只眼睛，悄悄打量彩云，“嗯，那就再等等！” 彩云听到这话不知怎的莫名就松了一口气。 正月里还很冷的天儿，户部尚书和京兆府尹两人却是擦着汗走下台阶。 “温大人贵为户部尚书，此事还要辛苦温大人多帮忙啊” “穆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此事是皇上交给你我二人的任务，户部能做的本官自当竭尽全力，调查这背后之事可就要靠穆大人了” “温大人呦，这京城都乱了套了哪是那么好查的！还要仰仗温大人把粮价压下去，好让京城恢复太平” “穆大人言重了！本官还有些急事，先走一步” “温大人请”，京兆府尹陪着笑脸，手伸平手心朝上做出请的手势。 等人走远脸色一变。 要不是户部一直哭穷，多地缺粮，怎么会让粮商钻空子！ “皇上” “人走了？”，洛锦晟从奏折中抬起头平静问道。 “回皇上，奴才瞧着走远了” “传令让他们去办吧！” “奴才遵旨” 周公公前脚刚走，后脚洛靖晟的龙椅之下就发出咚咚咚有节奏的敲击声。 洛锦晟侧身伸手摁下某一个龙头的眼睛。 随着他的动作，龙椅右侧的地砖慢慢发生变化，从一个缝隙缓缓拉开，直到露出一节节的台阶。 要是此刻有人在此怕是要被吓死，因为从台阶上走出来的人早已不在京城之中。 半晌之后，殿内像是从不曾来过人一般恢复平静。 此刻，宫外。 洛菀凝带着易容成男子的彩云彩月支开车夫，坐着莫北洪驾驶的马车去了一处从外面看起来就透着雅致的院子。 “还要多久能完成？”，洛菀凝望着四周问道。 “回主子，还需四五日” “定做的那些东西呢？都取回来了吗？” “前面多余都已取回来了，寒星楼的那些属下昨日去催过，说还要等三四日才能把货交齐” “寒星楼？”，洛菀凝一懵，大脑突然断片儿，寒星楼这地方怎么那么熟悉呢？ “主子可是忘了？在城外时属下跟您汇报过的” “最近事多忙完了，你盯紧些，那些东西要无声无息运回来，不可惊动任何人，明白？” “属下明白！”，莫北洪拱手行礼，他是被主子从宫里救出来的，他明白主子担心什么。 “城外近日如何？我这些日子没去他们可有闹腾？” “城外一切安好！他们有吃有住还有工钱拿，即便他们没有逃难也不见得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属下第一批训练出来的人已经有了成效，属下把他们留在城外看守宅子了！” “他们给我们做工拿工钱是应该的，没有他们我们招人一样要花银子。他们住在宅子里不接触外人更能保守秘密” 毕竟他们没人知道自己做的是哪一步！ 即便把那些人凑到一起，缺了最关键的一环，谁也别想仿冒！ “主子说的是” “抓紧时间把这里按图纸装好！我让你找的人呢？可找到了？” “回主子，都在后面关着呢！这里从前就是个青楼，属下奉命买下这里后遣散她们，可她们不肯走，说什么要留下来报答主子” “那就先关着吧！我今日出来太久了，去转转就要回去了，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放信鸽去宫里找我！” 洛菀凝在院子里四处转了转，满意的点点头。 用不了多久，她的下一步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她精心设计了两日，才把古风和现代的高级商务会所融合到一起。 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是京城最出名的地方。男人最贪恋的温柔乡。 到时想要收集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温柔的妹妹，善解人意的姐姐，调皮可爱风，御姐范…… 洛菀凝看着眼前还没装修完的地方双眼亮晶晶的，满心期待。 “莫北洪，这里就交给你了，送我去寒星楼转转” “是，主子”，莫北洪拱手应声，利落转身去取马车。 “主子不回家吗？六少爷不是说老爷心情欠佳，要是老爷发现主子出来一日不回家会生气的” “好彩月，你不要念叨了好不好？你说了好多遍啦！下次出宫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呢，多走走不好吗” 如今瘟疫还没有解决，下次出宫不知何时，她要趁着今日把莫北洪他们安排好。 再好的身手没有好用趁手的武器和赤手空拳无异。 “可” “你就别再念叨惹主子不快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老爷朝主子发火的？” “可这不一样呀！这外面不安全呀！”，彩月回头看了看四周急得跺脚，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主子要开青楼这还了得！ “主子心有成算！主子信重你我不代表你我就可以置喙主子的决定！跟上！” 彩云回头瞥了一眼彩月快步去追走在前面的主子，莫北洪德伸手她见过很是厉害！ 再说主子出宫身边从不缺人，老爷怎会看着主子出宫冒险！ 第190章 他是不是不该送? “这就是寒星楼？” 洛菀凝掀开车帘仰头望着和其他铺子风格截然不同的匾额，暗暗点头，能写出这样字迹的人必定是个潇洒之人，她喜欢。 “回主子，寒星楼有三层，每一层接待的人都不同，很是神秘” “听你这话倒像是打听清楚了？” “嘿嘿”，莫北洪难得露出憨憨的模样挠了挠脑袋，“什么都瞒不过主子” “不管做什么知己知彼都是重中之重！说说你的发现” “主子，据属下所知，一层是铺子，二层是接待贵客所用，三层，三层一般人上不去是买卖消息的”，莫北洪警惕打量着四周小声说道。 “有趣！走，去瞧瞧”，买卖消息这是日后的同行啊！ 店内伙计见四人走进店铺笑着迎上来，“店里新到了不少好东西，几位想买什么，小的帮几位贵客介绍介绍” “还不知要买什么，先瞧瞧” “好，小的带几位贵客转转，说不准就有心仪的物件了！这边请”，伙计脸色不变，反而更加热情了。 洛菀凝瞥了一眼点点头，就光是伙计态度就能看出来这店铺的东家是有个手腕的。 “这边是各种样式的佩剑，长剑，软剑皆有” 四人在伙计带领下在铺子里四处转着。 这时拐角的楼梯处走下一个身材健硕，身姿挺拔一身黑衣的男子。 “东家”，掌柜瞧见连忙迎了上来。 “嗯，今日店内生意如何，新送来的那些东西呢都摆到哪儿了？” “今日送来的多数是佩剑，小的怕它们扎眼，和以前那些款式摆放到一起了” “嗯，我去瞧瞧”，男人说完大步走向佩剑区域。 他往里走，洛菀凝几人正好看完佩剑准备往外走。 洛菀凝本没有当回事，但被伙计一声东家勾起了兴趣，借口看其中一把软剑转身又回到了佩剑区域。 时不时悄悄回头瞥一眼 ，小心打量。 但饶是洛菀凝有身手在身，她这个年纪不能太过掩饰的眼神很快就被发现了。 沈意远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回头瞥了一眼，见是个孩子就想要收回视线，不料下意识的打量竟瞥见了他腰间之物，瞳孔猛的一震。 久违的回忆突然袭来，让他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这把软剑我要了！”，洛菀凝伸手指向她刚刚第一眼就比较感兴趣的软剑，说完转身往外走。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身上也没有回头。 沈意远一直目送他走远，把手中的长剑放回兰錡，快步返回三楼。 “主子，您不是验货去了吗，主子这么快回来想必这批货做的不错” “郑安，过来交给你个任务”，沈意远三步并两步走到窗边推开窗，“看到楼下这个马车没有，去查清他们的来历，要快” 郑安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记住马车样子，“是，主子” “主子，三楼有人在偷看我们”，牵住缰绳要走的莫北洪侧头禀告道。 “不必管！转几圈再回诚信钱庄”，洛菀凝唇角轻勾，正好让她瞧一瞧未来竞争对手本事如何，她也好发现自己短处在哪里及时改正。 “是！驾！” 郑安见他们走了，连忙叫了两个人跟上。 宫门落锁之前，困的眼皮直打架的洛菀凝总算是忙完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公主，孟统领求见”，月栀走进内殿禀告道。 “请孟哥哥进来”，刚换完衣裙的洛菀凝走到软榻上坐下。 “公主，喝些牛乳吧，奴婢刚煮好的，公主午膳在外面没怎么吃，喝点牛乳暖暖胃” “不必准备晚膳了，太困了不想吃” 洛菀凝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还冒着热气的牛乳小口小口喝着。早上刚睡下就被叫醒了，她实在是太困了，她现在只想睡觉。 “微臣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孟玉祁拎着食盒走进殿内，单膝跪地行礼。 “孟哥哥快请起” “谢公主”，孟玉祁起身把手中的食盒放到小几上。 “微臣今日不当值，出宫回了一趟家。这是一品斋的拿手点心，公主尝尝可还喜欢” “谢谢孟哥哥！孟哥哥把家中庄子卖给我，我还没谢谢孟哥哥呢，孟哥哥又给我带了点心回来，谢谢孟哥哥！” “公主言重了！要说谢，微臣还想要谢谢公主收了那个庄子让微臣有了私房银子呢！微臣的月俸可是都被母亲收起来了！”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彩月，去把我给孟哥哥做的药膏取出来” “是，公主”，彩月应声疾步走进内殿，很快去而复返，捧着一个小匣子递给孟玉祁。 “这，微臣”，孟玉祁为难的看着面前的匣子不好意思伸手。 “孟哥哥收着吧！之前听说孟哥哥你们训练会经常受伤，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能够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我在里面加了可以缓解疲劳的药材，一日三次，在痛处按摩吸收即可！孟哥哥拿回去试试好不好用，若是好用再来找我取” 洛菀凝歪头甜甜一笑，让人不忍拒绝。 前些日子她从养心殿出来，无意间瞧见孟哥哥在揉肩膀，眉头紧皱，那分明是疼极的模样。 回来后她让人去打听才知道御前侍卫每日下了值要去训练，时常也会找宫中武师傅切磋，孟哥哥的伤就是和武师傅切磋的时候避之不及被伤着的。 会武的人本身力气就比较大，肩膀又不同于别处，要是不及时治好以后就会是一道暗伤。 时不时的发作不光疼，还会限制孟哥哥的身手，这样孟哥哥和爹爹的安全就都没了保证！ “微臣多谢公主”，孟玉祁撩开衣摆就要跪。 “别别别，孟哥哥你知道我不喜这些的！孟哥哥再这样见外我就生气啦！” “公主，微臣受公主诸多照拂无以为报，君臣之礼怎能忘诸脑后” “此处又没有外人在，孟哥哥不必这样拘谨！孟哥哥对我也很好呀，难得休假回家还给我带点心！孟哥哥要是心里过不去就帮我保护好爹爹吧！” “微臣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皇上” “孟哥哥，你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爹爹，所以，这药膏孟哥哥就收下吧！彩月”，洛菀凝侧头下巴微抬给彩月递了个眼神。 “孟大人，这是公主见大人受伤特意为大人费了好些心思做出来的，大人不收岂不是浪费了公主一番心意” “这，微臣谢公主大恩”，孟玉祁双手接过彩月递来的小匣子，鞠躬谢恩。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愧疚，那点心......他是不是不该帮忙送？ 第191章 他是个罪人啊… 晚上，洛菀凝睡的迷迷糊糊被渴醒。 守夜的彩云听到声音从榻上跑下来，点燃油灯后掀开床幔，“公主可是又做噩梦了？” “没，就是有些口渴！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刚过子时，您等着，奴婢给您倒水喝”，彩云说完快步走到桌面，摸了摸茶壶上的余温，拎起倒了半杯清水。 “再来一杯”，洛菀凝渴极，咕咚咕咚两口就把茶杯里的水喝干净了。 等伺候主子躺下，彩云才想起来还有一事没说，“主子，您的飞鸽回来了” “把信筒拿来给我”，洛菀凝闻言迅速坐起身，莫北洪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是，公主”，彩云拿着油灯打开妆匣，取出藏在最里面的信筒，疾步回到床边。 洛菀凝打开信筒，抽出信纸，借着油灯光亮扫过信纸，看完她整个人都懵了，不信邪的又重看了一遍。 “公主，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彩云看公主脸色瞬间苍白心慌的不行，又怕吓着公主小声呼唤。 “彩云，去取纸笔来”，洛菀凝一把拽掉身子的被子下地，光着脚往桌边跑。 怎么会这样呢？她不信！ “公主，夜里凉，您等着奴婢”，彩云蹲下身，给公主穿上鞋，披上外衣才去了外间。 很快，信鸽顺着后窗飞走。 洛菀凝站在窗边看着夜空，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有这个插曲在，洛菀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只好取出药丸强迫自己睡觉。 三日后。 官府有药不给百姓用，要把寒城全部烧毁的消息在百姓中迅速传开。 身边每日都有病死的亲人或是街里邻居已经把得了瘟疫的百姓吓破了胆，身体上的疼痛，整日整日的咳让他们身心日夜都在遭受煎熬。 有药不给，全城烧毁无异于彻底断了他们心中紧绷的那根弦。 涉及生死，寒城百姓此刻异常团结。 结果就是寒城中了瘟疫的百姓暴动了！ 官府衙门，城门，先前说用来保护他们的方式此刻在他们眼中都是囚禁他们的枷锁。 “来人，再来人，顶住，顶住！绝不能让他们把门撞开，用力啊！” “他们人比我们多多了！在结实的大门也经不住他们这么撞啊！主簿，要我说您不如回去劝劝大人，把药给他们吧！他们要是闯进来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啊！” “住嘴！你们这些日子吃住都在衙门里，你们看见衙门有药了吗？这是有心之人的算计，目的就是让寒城百姓破开城门冲出去把瘟疫传到别的城池！大人是寒城父母官，你当大人不着急吗，大人已经几日没合眼了！你们的任务是守好门，不是给大人添乱！” “主簿，您别生气，弟兄们没别的意思！衙门的衙役多数都是寒城人，家中都有父母兄弟，我们受大人恩惠把家中父母接到衙门避难，可寒城终究是大家的根，眼看着寒城百姓遭难大家也是心里不好受，才说话冲了一些，您别往心里去！” 主簿瞪了一眼先前说话之人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只知寒城如今百姓遭难不好过，却不知大人更不好过！大人是寒城父母官身上担着寒城百姓。在周边城池眼里寒城现在就是个不吉之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跑去祸害他们！大人为了百姓们写了无数封信去周边各地寻求帮助，结果不用本官多说你们也都看到了！这是寒城的大劫难，熬过去就没事了，偏有人不想看我们好过啊！” “主簿的意思是城内有奸细？” “不然呢？” “不，不能吧？”，捕头瞪大眼睛不确定的说道，这城内都乱成这样了，还能有奸细？ “你们把门守好，我去看看大人”，主簿叹了一声气，背着手往回走。 “咚咚咚” “咚咚咚” “谁教你这么敲门的！” 丫鬟被厉喝声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朝身后看去，“主簿大人” “大人几日未曾合眼，你哪学来的规矩这么疾声敲门” “主簿大人，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敲了几声房内都没有回应，饭菜就要凉了，奴婢一时心急才，奴婢知错了！” 丫鬟被吓的双膝跪地，这个时节衙门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不想被赶出去。 主簿弯腰端起餐盘，低声呵斥，“下去，再有下次本官就告知夫人，后果你应该清楚” “奴婢再不敢了！谢大人，谢大人！” 丫鬟走后，主簿轻轻推了一下房门，见里面没锁才推开房门，加重脚步声走进书房。 “说了不吃，出去！”，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中年男人头都不抬的说道。 “大人，您这样熬着身体吃不消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男人才抬起头来，“外面如何了？” “百姓在外撞门说要进来找大人讨个公道” “哎，城门那边如何可有消息？” “城门那边百姓也不少，闹着要出城！大人清楚寒城布防，外面想要进来极难，但里面想要出去却容易很多！” “难也要守住，城门绝不能失守，只要本官还活着一日，寒城就不能有百姓出逃！那些心思叵测陷害寒城的罪人更不能活着离开寒城！！！” “大人，城外有京城派来的军队驻扎，就算有人能逃出城也跑不远！眼下衙门才是最容易被攻破的，不然您还是想办法躲躲吧” “躲？往哪儿躲？本官是有私宅，可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去查查，那人被单独关着，药丸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男人说完烦躁的摆手。 此事是他欠考虑了，和好友传信打听朝廷对寒城态度时听好友说有了解瘟疫的办法。 他心急的不行，好友说还在尝试不知最终结果如何的话都被他抛诸脑后，他那时只有一个想法，说啥他都要让好友松口，这药对寒城太重要了。 可他却忘了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会是什么后果。 寻常百姓暴动只要武力便可镇压，可得了瘟疫的百姓暴动无异于动摇国本！ 皇上必定会震怒，此番怕是要连累好友了啊！ 用信鸽用药要是被查出来，好友怕是…… 他是个罪人啊！ 第192章 你明不明白? “殿下，您看天上斡旋的那只是不是公主的海东青？”，侍卫仰头指着天上转圈飞着鹰喊道。 洛润泽闻言抬头望向天空，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一阵不安，拇指和食指成环放在口中吹响。 海东青听到熟悉的旋律直冲而下，落在洛润泽伸出的手臂上。 侍卫很有眼力见儿，两步上前接下海东青接下信筒，“殿下，信” 洛润泽转身解开信筒，抽出里面的信纸打开快速扫过，眼睛逐渐瞪大，信纸在手中紧紧握住，回身怒目看向侍卫，“你们给公主传信了？” “属下不敢！属下等人一直在殿下身边，除了殿下给的信，属下没有往京城送过任何信件啊！” “那公主是怎么知道老四失踪的消息的？队伍遇上感染瘟疫土匪与之交手的事情公主在皇宫里是怎么知晓的？查，给本殿查！” 给父皇的八百里加急都是前晚刚走，这个时辰远远没到京城，凝儿在宫里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除非是有人送进她耳中的，离岛国还真是不消停！！！ 不得不说这次还真是冤枉人家离岛国了，洛菀凝的消息还真不是离岛国透漏给她的！ “公主，您这两日吃的饭食还没有从前一顿午膳多，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怎么吃的消啊，这道佛跳墙是您往日最喜欢的，您再吃两口可好？”，布菜的彩云柔声劝着。 “没胃口，端下去吧，赏给你们了”，洛菀凝盘膝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淡淡说道。 她的海东青怎么还没有回来？ 怀蓉走到殿外，正好遇上端着饭菜出来的宫女，“怀蓉姑姑” “嗯”，怀蓉扫了一眼餐盘，眉头紧皱，“公主没吃午膳？” “公主这几日胃口不佳，每日吃的都很少” “公主这样多久了？你们是摆设吗，不知道去坤宁宫禀告皇后娘娘吗！” 小宫女是内务府新选来的，胆子比较小，被怀蓉的低喝声吓的身体一抖，“公主，公主不让说” “公主不让说你们就不说吗，你们是来伺候主子的，主子不吃饭你们就眼睁睁看着，那要你们何用？” 洛菀凝在殿内听到门外的声音转过头，“彩云，去看看” “是”，彩云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出去，“怀蓉姑姑，公主请您进去” “彩云，你是伺候公主的老人了，怎么也跟着她们一起胡闹？公主的身体情况你不是不知啊！” “怀蓉姑姑，此事另有缘由，姑姑进殿便知”，彩云说完给小宫女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走。 怀蓉自然没有错过两人的眉眼官司，但这毕竟不是坤宁宫她不好管太多，扫了一眼两人迈步走进殿内。 “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起来吧！怀蓉姑姑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回公主，娘娘知道公主最近疲累，担忧公主身体，想找太医给公主请一次平安脉，刘院使近日在忙瘟疫之事怕是不能前来，公主您看换旁的太医来瞧可好？” “本宫前几日刚见过老师，太医院如今忙的很，本宫身体好好的，不必折腾太医了，晚些本宫去给娘亲请安时自会解释！怀蓉姑姑身为坤宁宫管事姑姑，对后宫的消息风声了如指掌，怀蓉姑姑这两日可有听说什么消息啊” 洛菀凝心情不佳，人在宫中心却早已飞远了，懒得再装乖卖萌，语气始终淡淡的。 “回公主的话，奴婢近日一直在照顾娘娘，不曾听说什么消息”，怀蓉眼神闪躲低下头恭敬说道。 洛菀凝转头瞥了她一眼，“这个时辰往日正是是娘亲用午膳的时辰，怀蓉姑姑回去伺候娘亲吧” “是，奴婢告退”，怀蓉屈膝行礼，倒退出寝殿。 洛菀凝坐在窗前看着她走远，“彩云，你叫上彩月出去和往日相熟的宫女聊聊天，听听后宫近日都在聊些什么” 是她着相了，后宫嫔妃都关乎前朝，她们娘家的眼睛更是紧紧盯其他嫔妃的娘家，生怕自己错过什么能扳倒别人的惊天新闻。 要是四哥真的出了事，那些自四哥出京便盯着的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个可以打击重伤愉娘娘的机会！ “公主，奴婢和彩月要是都走了您身边就没人了，不如让彩月去吧，她平日里走哪儿都能聊一会儿” “也行！告诉彩月，重点打听二哥他们的消息，让她掌握好度，不要被人发现是去套话的” “公主放心，彩月精着呢！和谁都能搭上两句”，彩云笑着说道。 “去吧，我困了，睡一会儿”，洛菀凝屁股一下一下挪动，从软榻上下地走向她的大床。 彩云帮忙放好床幔之后退出寝殿。 “小桂子，公主睡下了，你看好殿门在我会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惊扰公主” “好嘞，放心交给我” 殿内洛菀凝听到声音闪身进了空间。 一步一步走向最里面那个她这么久以来只推开过一次的房间。 随着她双手推开房间门，房间的真容一点点露出。 赫然就是一间大型实验室。 洛菀凝没有在实验室内停留，而是穿过实验室径直去了后面大库房。 库房内堆满了东西。 她伸出手摸着那些东西一步一步往里走。 走到中间时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小丫头，加上你的前世你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了，你该明白很多事情是必然要发生的”，带着磁性的男声突然出现。 可这一次洛菀凝没有惊慌。 “什么是必然？什么是偶然？” “眼下正在发生的事就是必然！本王看过你前世的记忆，你上过学，学过历史，虽然这个朝代不存在于你前世学的那些历史之中，但你应该明白改朝换代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没有改朝换代哪来的历史” “所以阎王大叔是赞成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的是吗？从我出生在这里以来，每次家人有危险我都会梦魇，都会有时间阻止，这一次四哥出事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是阎王大叔做了什么对吗？” 洛菀凝看着地下的材料淡淡说道，虽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却又很肯定。 阎王闻言没有出声。 “阎王大叔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本王承认是本王出手干扰了你的梦魇预警，你自己也说从你在这里出生以后每次家人遇险你都会提前知晓并救下他们！梦魇本是让你提前知道可以不要那么伤心，不是为了让你阻止事情的发生，从你到这里以后该管不该管的事情你都管了太多，你参与了太多因果了，这些都是要还在你身上的，你明不明白？” 阎王的声音里有了起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第193章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若是梦魇技能是让我提前一步知道家人遇险又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那我要这技能何用？背负因果我认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阎王大叔想要怎么惩罚我都认，但请阎王大叔宽限我几日，让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我随你处置！” “小丫头，你怎么油盐不进呢？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改朝换代是必然要发生的，本王插手你的梦魇就是不想让你再继续下去了！你今日翻这些东西你要做什么？这些东西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洛菀凝听完这番话心底积压多日的情绪就像被猛的被打开阀门有了发泄口一般，彻底失控了。 “我知道改朝换代是促进历史更迭！我也知道登顶皇权之路多数都是由鲜血铺成！可那是我的亲人！是我的血脉至亲！你要我如何眼睁睁看着他们受小人算计失去一切？洛家是皇族，若是被阴险小人夺去皇位，那洛家满门都是死路一条！洛氏一族，上千人，你要我如何视而不见？” “离岛国用散播瘟疫病毒的方式图谋龙元国致使数万，数十万百姓感染瘟疫痛苦而死！发烧，咳血，皮肤溃烂，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邻里，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死在自己面前！他们又何错之有？他们难道就该为所为当权者的贪得无耻陪葬吗！！！” “阎王大叔，他们死后去的可都是你的地盘，阎王殿里现在是不是挤满了人？他们带着冤屈而死，他们是龙元国的子民，我是龙元国的公主，我身为他们的公主为他们报仇有何不可？” “人，生死有命！这一点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你们人间不是都流传一句话么，生死天定！他们自会有属于他们的去处！你不该插手！更不该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制造出来！” “呵呵…不该？这世间哪有那么该与不该，我也不该出现这个世界，可我不是正站在这里么。阎王大叔既然不想让我做，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空间里的呢？” 洛菀凝指着地上一堆堆的材料，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中透着执拗。 说她蛮不讲理也好，说她是个疯子也罢，她只想守护她的家人，那些疼她宠她的家人不该有如此凄惨的结局！ 她不在乎什么因果，沾不沾染的无非就是痛苦些罢了，因果的尽头不还是死么。 痛苦的人生她经历过，死，她也经历过，没什么可怕的！ 阎王被她的话怼的一噎，心里这口气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他当初只想给这小丫头留点念想才一起收了许多现代的东西进空间，他那时候一心赶紧解决错误哪有功夫细看他都收了什么，失策失策啊…… “阎王大叔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大叔放心，我保证不会用热武器伤害无辜之人！等龙元国危机解除，我就收回销毁剩下的，不会让它们落入有心之人手中，更不会用它们为龙元国开启新的疆土！” “小丫头，你会为自己的执着付出代价的！本王就等着看你能不能把必死的局面扭转乾坤” 阎王说完冷哼一声，久久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空间里静的都能听清洛菀凝的呼吸。 洛菀凝瘫坐在地上，抱紧自己的双腿，头埋在膝盖上，她知道阎王大叔是生气走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对着旁人发火的。 每个国家都有好人也有坏人，离岛国筹谋龙元国，在他们眼中龙元国百姓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他们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她来自现代，她知道瘟疫的扩散速度有多快，那种快是土生土长在这里没经历过科技发达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二哥他们去前线的路上能遇到得了瘟疫的土匪就说明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人在传播瘟疫，到时整个龙元国必将生灵涂炭。 或许离岛国里有很多无辜之人，但她好像别无选择...... 至少上了战场的那些人，此生都不能再回去了...... 她的家人，她的哥哥....... 黑色夜空，血红的太阳高高挂起，桥两边的红色彼岸花随风摇曳，这地方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桥的对岸是一座殿宇楼阁。 最上层往日很少打开的窗此时正大开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人在房间内走动。 “今日这日头是从哪边出来的，向来不喜开窗的人今日竟把窗打开了，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一身红衣的男人扇着扇子凭空出现在房间之中。 “说何事，说”，阎王很是淡定收回手中的镜子，冷声问道。 男人见状耸了耸肩膀，随意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果然还是那个冷心冷血的阎王，怎么可能会心软呢！也是，在这阎罗殿里看了数千年的生死，哪还有什么同情慈悲心，不过，你刚刚看的是那个小丫头在阳间的过往吧？怎么，真动心了？要不要兄弟去帮你一把啊？” “少废话，说事儿！没事儿出去！” “怎么，这是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行，不和你卖关子了！阳间突然来的人，不对，突然来的鬼太多，人手不够忙不过来不说，这也要装不下了啊！以前来的那些人可还没到时候投胎呢，他们过往罪行要是不查清楚就把他们扔到荒地去又不合规矩，要是被发现，你我说不准又要挨罚！你拿个主意吧！” “人手不够就增加人手” “不是，老兄你真打算就这么看着人，不对，鬼这么往地府里涌啊？他们怨气太重，都得受罚，人间也不能这样胡来吧，你就这么看着不管？” “你我无权干涉人间！你有那个功夫不如多扩些荒地出来”，等那个小丫头把那东西做出来，人只会更多！ “你什么意思？”，红衣男人坐直身体疑惑打量，他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你若是不听到时可别找我来哭”，阎王说完袖子一挥，屋内哪还有红衣男人的身影。 阎王掏出镜子，看着镜中的画面深深吐了一口气，罢了，他还是想想怎么替她遮掩一二吧...... 第194章 不好的消息 坤宁宫 皇后周曼婷双手紧握，在寝殿内焦急踱步，凝儿这孩子怎么还没来？ “娘娘，奴婢问清楚了，无忧殿的太监说公主在一个时辰前出宫去了太医院，再之后就没有回来，奴婢让人去问了宫门，说公主两刻钟前出宫了”，怀蓉疾步走进殿内低声禀告道。 “传消息让人跟着去保护公主！你去一趟愉妃寝宫，把愉妃请来，就说本宫有事找她商议” “娘娘，皇上还没有公布此事，要是此刻告诉愉妃，要是愉妃承受不住去找皇上可怎么是好？您和宫外之事万不可泄露啊！” “本宫和愉妃自幼一起长大，本宫了解她，虽看起来大大咧咧爱胡闹，但实则内心很坚强！本宫是皇子们的嫡母，但愉妃才是熙儿的生母，她有权知道自己孩子的消息，去吧！” 周曼婷摆摆手坐到软榻上，手肘放在小几上撑着额头，闭上眼睛心里乱极了。 怀蓉见状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小几上，悄悄退出寝殿。 周曼婷听到吱嘎的关门声后睁开眼睛，看向茶杯重重叹了口气，她该如何开口...... 年已经快要过完了，国库空虚拿不出银子给嫔妃们赏赐，也就免了换季的新衣。 但后宫嫔妃入宫本就是为了争得荣宠全家能跟着一飞冲天，娘家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旁人压过风头，于是各宫便都开始忙着裁剪新衣。 毕竟宫中绣娘就那么多，下手晚了就等于要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炫耀。 “娘娘，怀蓉来了” “快请”，正在忙碌着的孟愉晚惊喜回身说道。 “是” 片刻之后，怀蓉跟在宫女身后进了寝殿，屈膝行礼“奴婢给愉妃娘娘请安” “怀蓉，正好你来了，本宫让人从宫外买回来两匹上好的料子准备给凝儿做两身新衣裳，你那里还有凝儿最近量身的尺寸吗？你瞧瞧这料子好不好看” 孟愉晚回身朝宫女招手示意她们把料子拿去给怀蓉看。 “娘娘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公主一向喜欢娘娘做的衣裙，奴婢那里还有前些日子公主量身的尺寸就是不知还准不准了，等奴婢给公主重新量过身就把尺寸给您送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本宫瞧着凝儿这段时日瘦了好些，也不似从前那般爱出门玩闹了，开春了可要把凝儿好好打扮多出去玩玩才好！对了，怀蓉你来可是有事？” “愉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坤宁宫有事相商” “好！本宫这就去！你们几个把料子收好了，等本宫拿了尺寸回来再送去给绣娘”，孟愉晚起身指挥着宫女们。 把事情都安排好才带着宫女和管事姑姑出了寝宫。 “姐姐，怀蓉说姐姐找我有事相商，什么事呀？”，孟愉晚走进皇后寝殿很随意的坐到软榻另一侧，疑惑问道。 周曼婷闻声睁开眼睛，侧头给跟在后面的怀蓉递了个眼神。 怀蓉轻轻点头后招手把殿内伺候的宫女们都带了下去。 “姐姐何事搞得这么神秘啊” “晚晚，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又在宫中相互陪伴支撑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个内心坚强的女子，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就有无数变数和希望，你要坚持住，你还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姐姐，什么事如此严肃啊？你别这样，我心慌”，孟愉晚捏着帕子的手放在胸口，心不知怎的突然跳的很快，快的让人心慌。 “晚晚，这件事还没有准确定论，本不该告诉你，但我私心里不想瞒着你，这是宫外传来的消息你看看吧！”，周曼婷从袖子里拿出已经有许多折痕的信纸放到小几上。 “这只是一个消息，事情没有查清，说不准此刻熙儿已经找到了，你不要怕，我已经给他回信请他派人去找了！他人手多，不会有事的！” 孟愉晚反复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眼泪无声掉落，她拿着信纸的双手都在抖。 “姐姐，熙儿，熙儿他” “别多想，熙儿是天子的儿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此事沈意远想必已经收到信了，他会帮忙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姐姐，沈意远能把消息传进宫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妹妹很感激，此次他要是真的肯帮我寻找熙儿，我许他一个承诺，只要我能做到，孟家能做到，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他，只求他能帮我把熙儿带回来，我只有熙儿这一个儿子啊.......” 孟愉晚双手紧紧攥着信纸，脸颊放在手上痛哭，她甚至咬紧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寒星楼买卖消息多年，寒星楼出手必不会有假。 以沈意远对姐姐的情谊，断不会拿这种消息欺骗姐姐。 熙儿是真的遇难了...... 不管皇上此刻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只要不告诉她，她都要装作不知道，因为她指望不上！ 皇上有那么多孩子，舍了熙儿还有旁人...... 要是她嫁人的人是他，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熙儿会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晚晚，我答应你，会把熙儿平平安安找回来，你不能再哭了，后宫人多眼杂，你若是肿着眼睛从坤宁宫出去，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后宫，到时皇上必定会知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姐姐，我明白，只有我好好的，熙儿才能好好的”，孟愉晚吸了吸鼻子，用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努力压下心里的痛苦。 她不能慌，她是熙儿的靠山，她不能慌...... “妆都画了，来，去梳妆台我给你补补妆” 两人走到梳妆台边，周曼婷一边为她补妆一边柔声安慰。 而此刻的洛菀凝早已换妆换了马车，在闹市绕了几圈才去了另一个方向。 “主子，寒星楼到了” “知道了”，洛菀凝深呼一口气起身下了马车。 “几位贵客请进，几位贵客想买些什么，店内今日新到了新款，几位贵客可要瞧瞧？” “劳小二哥带路”，莫北洪接话道。 “贵客请”，伙计眼睛似是无意一般瞥了一眼面前个子不高的“主子”，准确的说是在看他腰间之物。 转身之后朝另一个路过的伙计在背后做了一个手势，“贵客这边请” 莫北洪没有错过他们之间的互动，眼里闪过一抹光芒转瞬消失不见。 想起来之前主子的叮嘱，故作嗓子不舒服，手捏着喉咙轻咳了两声。 第195章 相见不相识 “几位贵客可是没有中意的？楼上还有新奇物件，几位贵客不如去楼上坐坐？”，掌柜笑着上前说道。 漠北洪低头看到主子微微点头的动作，开口说道“带路” “好勒，这边请”，掌柜侧身让出位置，态度很是恭敬。 沈意远在三楼楼梯口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紧攥着。 “主子今日怎么这般反常？主子办事一向干脆利落咱们何时见过这样的主子，今日这是怎么的了？”，二楼听见楼上脚步声的男人探头小声和旁边的人嘀咕。 “闭嘴！敢议论主子不要命了！”，伙计打扮的男人小心探头望向楼上，见自己没有被发现连忙走开。 “我说什么了，瞧你那胆小怕事儿的样儿” “说谁胆小怕事呢？” 突然出现又格外熟悉的声音让男人脊背一僵，尴尬转过身，心里暗暗吐槽，“主子，属下和他们闹着玩儿的。主子您怎么下来了？” “正事都办完了？” “没，没有” “没有还不滚！等我请你走呢？” “是，属下这就滚！”，男人抱拳行礼灰溜溜的跑开。 沈意远沉着脸盯着他的背影，真当他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什么呢，胆子够肥的！ 看来还是训练的太轻啊！ 男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多嘴让自己接下过了许久水深火热的日子不知是何感想？ 二楼贵宾室内。 洛菀凝坐在椅子上打量屋内的布置，用手指蘸水在桌面上写下“随机应变”，等几人看清后，在桌上又掉了一些水遮盖掉水痕才用彩云递来的帕子擦干净。 她们今日换了新装扮来此为的就是一探究竟。 “让几位贵客久等了，不知几位贵客想买什么，在下知道喜好才好为几位推荐”，沈意远推开房门几步走到洛菀凝对面坐下。 “阁下是？” “在下是这寒星楼的东家” “久仰！”，洛菀凝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江湖礼。 “小公子客气！”，沈意远抬手回了一礼。 “我们是慕名而来，劳东家亲自接待三生有幸！既如此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听说寒星楼只要出价便可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不知传闻可是真的？” “寒星楼做这行数十年，有自己的规矩，有些消息可卖有些却是卖不得，不如小公子说说自己想要知晓的消息，在下听听再回答小公子是可卖还是不可卖” “听闻寒星楼的消息价值千金，阁下守着金元宝还能讲究规矩道德实在是让人钦佩！实不相瞒，本公子受人所托此行是来买消息的，皇族的消息不知阁下是卖得还是卖不得？” “送上门的生意自有做得也有做不得！至于何为做不得在下心中自有杆秤，不知小公子是想买谁的消息？”，沈意远的视线不经意落在洛菀凝腰间的玉佩上。 洛菀凝没有错过他的眼神，更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怀念之色，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她一岁生辰时娘亲送给她的，嘱咐她日后出宫时定要戴在身上，她一直牢记在心，难道这玉佩背后有什么故事是她不知道的？ 上次来时好像戴过，今日出门急竟疏忽了细节，下次当真是要注意了。 不过，既然已经漏了，倒是可以炸一炸！ “洛润泽，洛南熙” 清脆的声音唤回沈意远已经飘远的心神，沈意远轻咳一声收回视线，“这两人的消息关乎江山社稷请恕在下无言相告” “阁下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愿告知？阁下放心阁下今日所言不会有在场以外的人知晓，只要阁下消息准确本公子愿送上双倍银两！本公子见阁下刚刚一直在看这枚玉佩，阁下可是认得此物？”，洛菀凝把玉佩托在手心之中认真问道。 “小公子今日来此可是受人指引？”，沈意远望着玉佩反问道。 “不曾，只是听说京城之中有一寒星楼，消息又准又快这才慕名而来” “小公子若是以如今的身份请恕在下无言相告！若是以洛氏贵女身份来问，在下倒是可以告知！” “放肆，我家公子岂能让你这般羞辱”，见主子身份被拆穿，莫北洪大步上前挡在自家主子面前眼中满是警惕。 “啪啪啪”，洛菀凝双手轻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寒星楼果然名不虚传！” 沈意远见她大方承认了，眼底流露出赞赏，不愧是她的女儿，小小年纪竟这般沉稳有魄力。 在别人地盘被拆穿身份，还是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换做一般男子都会慌乱片刻，这孩子和她娘真的很像！ “草民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洛菀凝看着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的男人手臂虚抬，“请起！本宫今日来寒星楼只为私事，不想惊动旁人，阁下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小公子放心，在下既然把话挑明就不会说给外人知晓！二公子他们队伍之中已有被匪徒触碰得上瘟疫之人，四公子去追匪首后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这是最新的消息吗？”，洛菀凝双手下意识紧握，瞪大眼睛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慌问道。 “正是，昨日刚传回来的消息” 洛菀凝嗓子滑动，咽了几口唾液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早已猜到，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消息是真的。 “阁下手眼通天想必也知晓离岛国的暗探如今在何处吧？阁下出价吧！” “他们藏的很深，寒星楼费了好些功夫也只查到两人，不知小公子可是为了朝廷打听？若是为了朝廷这消息在下愿送给小公子” “多谢！” 片刻之后，洛菀凝沉着脸走出寒星楼，抬头望着被乌云遮挡住阳光的天气深呼一口气，快了，再等等她...... 沈意远站在楼上目送她离开，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有怀念，有心酸，有痛苦...... 那枚玉佩是寒星楼的令牌，是仅在他楼主令之下的副楼主令。 当年寒星楼刚有些名声，但实则在京城的脚跟还没站稳，他不忍自己心爱的姑娘跟着自己受苦，就一直隐忍沉默，让自己更努力早日出人头地能够有底气去她家提亲。 让自己能在她父母面前有资格承诺自己能让他们的女儿好上日子！至少不能比她在娘家的日子差！ 可没想到他还没有挣够自己定下的目标，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她的家里。 那个他自幼就爱慕的姑娘，他此生再也没有和她相伴终生的资格了....... 他把寒星楼的令牌当做新婚贺礼送给她，他承认有私心，不想让她忘了他！ 他更想告诉她，他永远都是她可以依靠的哥哥，他一直都在她的身后，只要她需要，他便会出现。 玉佩既然戴在这孩子身上，那这孩子就是下一任的楼主，他或许该做些什么了....... 第196章 好坏掺半 洛菀凝离开寒星楼无心在闲逛，直接去换马车的地方换了马车和衣裳。 连还在装修的高级会所都没心情去看了。 “公主，您回来了，刘院使在正殿里等候您多时了”，月栀迎上来低声禀告。 “知道了”，洛菀凝迈步走进正殿。 正殿内等的心焦的刘戌正在焦急踱步，听见脚步声连忙转身去瞧，“微臣给公主请安” “老师请起，听月栀说老师等候多时，老师找我可是有急事？” “公主，微臣是来给您报喜的，好消息啊！寒城的消息传回来了，公主先前让微臣送去的药丸已经有了成效，信上说服用药丸之人明显比先前好了很多，这是大喜啊！”，刘戌手舞足蹈的说着，可见他有多高兴。 “有效果就好！药方我已经写出来了，辛苦老师带人配药吧，参与配药之人务必要是可靠之人，一人负责一环，老师在中间，免得药方泄露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哎，微臣叩谢公主信任”，刘戌本以为公主会带人配药，没想到公主把这么珍贵的药方交给了他，心里感动不已。 “老师快请起！只是此事还得告知爹爹，老师和我去趟养心殿面见爹爹吧！” “微臣遵旨” 养心殿。 洛锦晟听完刘戌汇报高兴的不行，数日压在胸口的这口气终于松了一些，“好啊，好！周路，拟旨，安乐公主研制出解决瘟疫的药丸功不可没，赐公主府，江南的安阳，苏州，湖州三城自今日起为安乐公主封地，待公主十岁后，可自行管理封地” 周公公心里大惊，但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心情，“奴才遵旨” “凝儿叩谢爹爹”，洛菀凝边说边屈膝要跪，还没等跪下去呢就被一双大手拉了起来。 “凝儿数次为朝廷为百姓立功，这是你应得的！” “刘戌，公主既把如此珍贵的药方交给了你此事就交给你负责，办好了朕自会给你封赏，公主视你为恩师，你可莫要辜负了公主对你的信任”，洛锦晟话头一转脸色随之一变，声音里都透着冰冷的警告。 “微臣遵旨！定不会辜负公主和皇上信任，微臣这就回去安排人手配制解药，只是太医院内的药材有限，中瘟疫的百姓太多，药材怕是不够” “周路，传朕口谕，太医院配制瘟疫解药救治百姓乃是重中之重，谁若是扣着银子不放，拒不配合，就让出位置让能办事的人坐” “奴才遵旨” “微臣叩谢皇上” “下去办吧，朕给你三日期限，期限一到送往寒城的解药必须完成，否则你也给朕摘了这乌纱帽滚出皇宫！”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刘戌额头贴在地上，露出一抹苦笑，这可真是个难办的差事啊！办好了他连同刘家都能更进一步，办不好他就要卷铺盖出宫了，但他就是想搏一搏。 公主都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了，怎么能让机会就让这样溜走呢！ 周公公送刘戌出去后，养心殿内就剩下父女二人。 “爹爹为何不让太医院抄一份药方送到寒城呢，这样不是更快吗？”，洛菀凝歪头乖巧问道。 “凝儿还小，不知这能解瘟疫的方子有多金贵！如今寒城已经闹起来了，寒城内定是有对方的暗探，要是药方送到寒城就等同于送到人家手边了，他们要是利用此事做些什么岂不是我们岂不是又要束手无策？” 最重要的是此事一旦出现什么差头，凝儿的名声就毁了！ “爹爹，凝儿有一件事想和爹爹商议，请爹爹准许”，这一次洛菀凝没有给她爹阻拦的时间，直接利落的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快起来，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下跪，快起来”，洛锦晟起身一把抱起女儿，坐回龙椅，把女儿放在自己身旁坐着。 “爹爹，凝儿想要找一处空旷的地方，周围不能有人家，要很大才行，山的深处也可以” “空旷的地方？御花园就不小啊，凝儿想做什么去御花园便是，爹爹让人把御花园围起来不许后宫那些人进去就是” “爹爹，御花园不行，不对，是京城之内都不行！” 爆炸不是闹着玩儿的，周围绝对不能有人，而且爆炸声太大太引人注目，百姓会人心惶惶，大户人家定会顾忌自身安危派人前去打探，这样绝不行！ 她需要一个绝对隐秘安全的地方。 她的空间倒是够隐秘，可不够安全，万一爆炸波及到空间稳定可怎么办，要是她再陷入昏迷，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京城之内都不行？凝儿，你实话告诉爹爹，你要空旷的地方是要做什么？”，洛锦晟眉头紧皱，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严肃。 “爹爹，我要.......”，洛菀凝把她的想法和她要做的事情润色一遍说给她爹爹听，没办法，这件事瞒不了。 材料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必须要通过她爹去收集。 到最后成果还是给她爹看才能进行下一步，瞒不住的。 “凝儿，你是说你睡梦中梦到一个白胡子爷爷告诉你这些的？”，洛锦晟瞳孔猛地一震，心里乱乱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想相信，但他是人间皇帝，是真龙天子，凝儿又是上天赐给他的福星，凝儿数次帮助他，帮助龙元国度过难关，上天不会眼睁睁看着龙元国百姓受难不管的吧？ 可让他相信这件事也很难，这太玄幻了，完全打破了他四十几年的认知，太神奇，太可怕了...... “是啊，爹爹，凝儿已经学会白胡子老爷爷教的东西了，凝儿有把握能做出来！只要能帮上爹爹，凝儿都愿意试一试！爹爹，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凝儿，你等一等，让爹爹缓一缓！”，洛锦晟喉结滚动，眼睛连着眨了好多下。 洛菀凝侧头看着爹爹，她知道这件事对一个从未听过这些，土生土长在只有冷兵器时代的人来说是多大的冲击，可她别无他法，时间来不及了！ 洛锦晟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凝儿，那个，你问过白胡子爷爷没有，你要是做了他教的这个东西对你有没有什么伤害啊？你如实告诉爹爹” “爹爹，不会有事的！凝儿答应了白胡子老爷爷，只做这一次，只会用在守护国家的战场上，绝不会用来危害无辜之人，更不会用此物开疆扩土” “那是，那是！我们绝不能那么做！那个老爷爷肯教凝儿是看重凝儿，爹爹不会做伤害凝儿的事情的！这样，爹爹让孟玉祁他们护送你去京郊，那边有一片空旷的土地还有山，那边还是你外祖父的管辖，爹爹让周路去传口谕护你安危，但你要答应爹爹，照顾好自己，不可贸然行事！要是试过不成，我们就不做了，对爹爹来说没有什么比凝儿更重要！爹爹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二十年，不会就这样被打倒的！答应爹爹，可好？” “嗯嗯，凝儿保证会照顾好自己，爹爹安心......” 第197章 那就不要怪她下狠手 坤宁宫。 怀蓉急匆匆走进殿内，“娘娘，御前公公刚刚来了，说皇上给国公爷升了官职，今日就可回转军营，圣旨已经在送去国公府的路上了！恭贺娘娘” “等等，你说皇帝上升了父亲的官职？还让父亲今日就回转军营？”，周曼婷眉头紧皱，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御前公公是这么说的，奴婢刚出去打听了，送圣旨的公公确实已经出宫了” “不对，这事情不对！怀蓉，去查，打探清楚皇上为何突然为父亲晋升官职还让父亲这么匆忙回转军营”，周曼婷眼中透着担忧，这么急的旨意可不是什么好事！ 父亲已经年迈，经不得骑马奔波，更经不得战场之苦，她要好好想想......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怀蓉屈膝行礼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怀蓉，公主可回宫了？” “回娘娘的话，公主一个时辰前便已经回宫了，月栀来报过平安，公主如今在养心殿” “瞧本宫这记性，你之前禀告过的，去办吧，本宫歇一会儿”，周曼婷起身走向里间。 “奴婢遵命！” 一月末的白天虽然渐渐变长了，但时间总是不经用的。 洛菀凝到坤宁宫陪伴祖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着祖母忙前忙后为她布菜心底满是不舍。 这一去就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宫了，炸弹做出来还需要她去教怎么使用，炸弹不是旁的，一个不慎炸的可能就是自己人。 她不放心！ 她想过等炸弹做好以后在京城选出一批人教会他们，让他们带着炸弹去战场。 可于眼下而言这不现实，时间不够，材料也不够，让他们练习熟练掌握太浪费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去战场亲手教将士们使用，她会骑马，虽不及马术最好的四哥，但行军咬咬牙她一定可以坚持住的。 只是这一去...... “凝儿，来，这是你爱吃的肉包子，多吃点儿” 太后夹了一个肉包子放到小孙女儿面前的碟子里，即便碟子上已经堆成山了，也丝毫没有减弱她的兴致。 洛菀凝听到祖母喊声回过神，转头就看见祖母落在自己碗上的视线，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碗。 “祖母，够了，太多了，吃不完的” “不够，你还在长身体呢，吃这么少怎么行！你看看，这才几日未见，你都清瘦成什么样子了！回头哀家得让周嬷嬷说说彩月她们了，伺候主子这么不尽心怎么行......”,太后一边夹菜一边念叨着小孙女儿。 “祖母，彩月她们伺候的挺好的，是我吃不下，和她们没关系，祖母就不要让周嬷嬷去说她们了吧？”，洛菀凝边说边放下筷子，抱着祖母的手臂撒娇。 “好好好，知道你护着她们！南边今日进贡了好些鱼来，又肥又新鲜，祖母待会儿让他们去取两尾回来，明日祖母亲自下厨给凝儿熬鱼汤喝，补补身子，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洛菀凝听着祖母关心的话语身体一僵，心里难受极了，有些话越发说不出口。 她下意识收紧的胳膊，僵硬的身体，还有突然的沉默，都太过反常。 这样反常的举动自然瞒不过了解她又一向敏锐的太后。 太后垂眸看了一眼小孙女，侧头看向周嬷嬷眼中满是询问。 周嬷嬷提前被叮嘱过，瞧见太后递来的眼神也只能装作看不懂。 这一番操作太后更察觉出异样了，只是顾忌小孙女在，隐忍不发。 这顿晚膳吃了这顿下顿还不知在何时，洛菀凝陪着祖母吃了许久。 直到祖母睡下她才起身离开坤宁宫，她还要去和娘亲还有哥哥辞行。 她前脚刚走出寝殿，后脚看起来已经睡沉的太后就睁开了眼睛。 “周嬷嬷，你伺候哀家多年，今日连你也要隐瞒哀家吗”，太后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怒气。 “奴婢不敢”，周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床边。 “起来吧，你上了年岁这么用力伤着膝盖了吧！” “谢太后！”，周嬷嬷吃力起身，虽然早有准备，但到底不年轻了。 “说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回太后，皇上要送公主去京郊，孟统领带队护送公主，明日天不亮就要走，皇上还给皇后的父亲升了官职，给了军权，听说今日就让国丈回军营，但国丈接旨时不知说了什么，改成明日随公主一同出京了” “什么？外面如今正在闹瘟疫，皇上这个时候送凝儿去京郊做什么？” “回太后，奴婢没有打探出来！只说是送公主去京郊。宫外传来消息说京城之中都在传公主任性胡闹，如今京城人心惶惶，身为天家公主不以身作则为百姓谋福祉竟如此荒诞让京城守卫送她去京城外玩闹，要是带回瘟疫，全城百姓都是死路一条” “放肆！”，太后气急，一掌拍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 “太后息怒！您的身体可再不能生气啊” “这些人，这些人真是可恶！竟敢，竟敢如此羞辱凝儿！凝儿为了保护京城百姓不被难民袭扰，掏空了自己的私房银子买粮，甚至还悄悄当了不少自己的宝贝，这些人竟如此羞辱凝儿，粮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太后您消消气，这些话能传的这么快定是有心之人散播出去的，只要找到幕后之人，再把公主为百姓做的事传出去，这些流言便可不攻自破，您消消气，保重凤体要紧，公主若是知道您如此该担心了！” 周嬷嬷说完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热的清水回来递到太后手中。 “去，命人去查！消息这么快的，不是朝堂重臣就是皇帝后宫那些人，去查，是哪个毒妇传出这种话的，把她带来见哀家” 太后怒摔了手中的茶杯，气的大口喘着粗气。 凝儿向来聪慧懂事，从不会胡闹，平时凝儿都鲜少出宫怎会在这个时候闹着要出去玩儿！ 凝儿虽年幼，但行事颇有她爹爹的风范，此事定有原由！ 皇宫之中听到风声最快的就是后宫那些不安分的，甚至许多消息都是她们传回娘家去的。 她是老了不是死了，往日不会伤及国本又能促进前朝平衡的争斗她睁一只闭一只眼当做看不见，她们还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成，看来是之前给她们的警告太轻了，竟还敢伤害凝儿！！！ 那就不要怪她下狠手了！！！ 第198章 她偏不如他们所愿 夜深人静，寻常人家此刻早已进入梦乡。 国公府书房内灯火通明，窗子上透着一个微微晃动的身影。 但要是有人在他面前就会发现他哪是在写字，墨都没有蘸，分明是拿着毛笔在乱画。 书房深处的密室中，三人相对而坐。 “父亲，此事难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圣命岂能违抗！京郊大营多数都是为父昔日部下老将，为父近几年一直在京郊大营挂着闲职，但好在关系都没有疏远。眼下这个时机接管京郊大营对我们对京城来说都是好事！你以为皇上这个时候把京郊大营交到为父手中只是为了送凝儿出宫吗，错了！是因为皇上知道周家是忠臣没有反叛之心，才会让周家做最后一道墙” “可是，父亲，您重掌兵权就意味着你也要上战场啊！我们家已经有一个上战场的了，这” “为父知道你要说什么！朝臣怎么说不重要，今后你在朝堂上说话做事要比从前更为慎重，你自幼沉稳持重，在朝多年行事也算圆滑，家里交给你为父放心！另外，老四” 国公爷侧头看向坐在椅子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儿子，叹了一口气。 “你悄悄回京能瞒得了别人瞒不了皇上，等为父明日离家后让你大哥带着你去给你姐姐请安。另外，你在京中不可用国公府四少爷的身份和沈意远见面！他身份虽神秘但谁也不敢保证京城没人识得他背后身份，连同你也一样，把自己背后身份藏好！” “父亲放心，儿子知道有兵权的人家不能有钱财。此次沈大哥给我传信就是想我一面，儿子会做好万全之策！至于回京，家里的铺面自从母亲病了之后一直无人打理，儿子回家帮家中操持铺面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总之你们今后行事务必谨慎小心.......”，国公爷看着两个儿子把心里想的事情一一交待清楚。 父子三人在密室里待了许久。 翌日。 天不亮洛菀凝就坐上改装过的马车离开皇宫。 国公爷带着自己的亲卫在宫门外等候。 “参见公主” 马车内迷迷糊糊睡着的洛菀凝听到齐刷刷的请安声瞬间惊醒，打开车窗看向外边。 “外祖父快请起，诸位将士请起，辛苦诸位天不亮就要护送本宫出城” “谢公主！我等不辛苦！” “多谢！天亮难免要惊动百姓，启程吧！”，洛菀凝看向外祖父甜甜一笑后关上车窗。 “彩云，彩月，等下别忘了把准备的东西给他们，我先睡一会儿” “公主安心睡，奴婢记得的！” 一夜未睡洛菀凝实在是太困了，彩云的话她都没有听完就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寅时初天还很黑，又还在正月里，照常来说百姓们不会起身这么早。 洛锦晟让女儿这么早出宫为的就是让女儿顺利出城。 可他低估了人性！ 洛菀凝的马车刚走一半，道路两旁就站了好些百姓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什么刁蛮任性，不顾百姓死活，不配享万民供养之类的话扑面而来。 什么难听他们说什么，这一刻被吵醒的洛菀凝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白赫弈带着御林军在两侧阻挡百姓上前，可挡得住人却挡不住他们的嘴。 不管他们怎么阻止，甚至威胁，都没有用！ “什么公主，外面都是瘟疫还闹着出城，你要是把瘟疫带回来，京城的百姓岂不是都要死！” “我们寻常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皇上就眼睁睁纵容女儿谋害百姓吗？” 百姓们被流言扇动的很激动，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大家不要怕他们！咱们是为万民请愿，咱们这么多人难不成官兵还能把咱们都抓起来杀了不成？”，人群之中一个男人大声喊道。 “国公爷，下命令吧，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欺辱公主啊！”，跟在国公爷身后的亲卫急的不行，烦躁的挠头。 “不行。你们是我的亲卫，都身经百战，身上戾气煞气重。你们去了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准有人正盼着你们动手呢！沉住气，加快速度！护送公主出京！”，国公爷犀利的眼神在两侧人群中扫视，沉声说道。 马车内，彩云彩月看着坐起身的公主满眼心疼，公主为百姓做了那么多，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公主呢？ 洛菀凝听着外面混乱嘈杂的声音闭上眼睛，她不想听，但那些声音执着的钻进她耳中。 说不伤心是假的，但好在她做那些事的时候本就没有图过什么，从头到尾她不过是在做她该做的事情罢了！ “公主，他们这样说您，粮价还要压吗？您高价买粮低价卖给他们，他们竟不知感恩还如此羞辱您！”，彩月听着马车外的声音气愤说道。 “彩月，不要说气话！很多百姓一辈子没读过书但很明事理，他们不懂什么是权贵间的阴谋论，只知凭一腔热血和蛮力护家人平安。京城的流言本宫都听到了，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权利，没有人不怕死，不必和他们置气！脏水不是白泼的，找出幕后之人十倍百倍奉还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洛菀凝闭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人群中有几人的声音格外的大啊！ “可是，公主，奴婢不甘心！公主您是天家贵女，岂能让他们这般议论羞辱！孟统领他们也是，怎么不动手收拾他们啊” “彩月，住口！你刚才这些话要是传出去要给公主惹多大的祸！公主出宫本就遭受非议，要是再当着这么多百姓面强硬抓人你是等着他们暴动起来攻击公主吗”，彩云一把拉过彩月，低声呵斥。 马车内亮着两盏油灯，油灯照亮了彩云苍白的脸庞。 “我没有！我只是气不过，公主为他们付出那么多，粮价都是公主花高价买回来低价卖的，他们吃饱了肚子却反过头欺负公主，什么人啊！”，彩月的声音带着哽咽。 洛菀凝听到声大音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彩月，心里既欣慰又好笑。 “彩月，你多大啦比我还爱哭鼻子！被说几句又掉不了肉，你就想他们当着面不说背地里也会说的呀，只是今日我们听到了，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还生什么气呀” 他们要是真的不想让她出城大可以去城门，这么多人堵住城门绰绰有余，何必跑到半路上闹这一出呢，不过是为了恶心她罢了。 她偏不如他们所愿！ 马车外，孟玉祁叫来心腹小声叮嘱。 很快，马车加速离去。 百姓们见他们走了，也都各自散去。 殊不知，人群中多了许多陌生的脸庞。 第199章 好戏还在后头 天色刚亮，一身金色锦袍的男子连滚带爬跑进正院，大声拍着门，“爹，爹，出事儿了” 屋内沉睡的两人被他的拍门声和喊声吵醒。 “老爷~”，躺在里面露着白嫩香肩的女子转身搂住男人，头埋在男人胸脯上不满的喊道，声音拉的好长。 “好好好，知道你没睡醒，咱们接着睡不理他”，男人伸手搂住女子的肩膀，手指一下下轻轻摩擦抚摸着。 “爹，爹您快出来啊！爹！”，门外之人得不到回应喊声更大了。 “混账！谁许你大清早就在主院里吵吵嚷嚷的，滚出去！”，沙哑的吼声从房间内传出门外。 连路过打扫的丫鬟小厮都听到了喊声放慢脚步看热闹。 “爹，出大事儿了，咱们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老爷~”，女子见男人要走，眼睛一闪，搂紧男人缠了上去。 “听话，乖乖等我回来”，男人起身推开女子，掀开被子下床。 从他赤裸的露背上白花花一走路还乱颤的肥肉上就能看出来此人的年纪不小了。 “爹，您可出来了，出事儿了，咱们派出去的人天亮之前就该回那里报信，可儿子在那儿等到天亮也没见到有一个人影，连忙就回府找您了，爹，您说他们是不是被” “住口”，披着外衣的男人低喝一声转身关好房门，“去书房说” 屋内躺在床上的女子听到两人对话缓缓坐起身，被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白皙又泛着青紫印迹的肌肤。 女子低头伸手抚摸手臂上的青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嘲讽。 这就急了，好戏还在后面呢！ 京城数百里外。 洛润泽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英俊的脸庞上满是憔悴，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影子。 “主子，大军已经走了三日了，您不眠不休找了三日。您身上还有军令，让他们护送您去追大军吧，属下带人去找” “是啊，主子，您和四皇子不同！四皇子是自请随军历练，您还有皇命在身。周边能找的地方您都找过了，连崖底您都去找过了，说不准四皇子是走远了迷了路呢，属下等人去找，您回军中去吧！” 围在洛润泽周围一身亲卫打扮的几人连声劝道。 “若是没记错，这周围是冥玄谷的地盘吧？”，洛润泽打量着周围地势反问道。 “回主子，正是，您是担心”，亲卫话未说完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去，给左护法传信，让他给冥玄谷去信，就说受人所托问问贵谷最近是不是收留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在谷中” “主子，这，冥玄谷那位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要是被他查出四皇子和您的关系，您这么多年的辛苦筹谋......” “确认消息准确后他想要什么条件让他提！若是过分，让他三思！”，洛润泽说完起身上马。 方圆百里他的人都找遍了，要么老四中了圈套人落到敌方手里，但那边的消息是并没有看到老四。 那就只能是被谁带走了，方圆百里只有冥玄谷和冰月阁。 冷冰月那个女人......还是算了！ 亲卫们见主子就这么走了面面相觑后连忙上马去追。 只剩下两个脱掉亲卫服穿着便衣的男人留在原地。 “你说四皇子不会那么巧就落在主子死对头手里了吧？” “我怎么知道，要是真的只能说四皇子命不好了，那位可是有名的难缠大魔头”，说话之人耸了耸肩膀。 “可不是命不好，这周围都是冥玄谷和冰月阁的地盘，要是落到冰月阁里怕是更惨，滋滋滋” “敢对主子念念不忘逼婚之人可不是好惹的，京城的女子加起来也找不出几个来吧？” “你还想找几个？出了这一个都吓人的了，赶紧的传信去，我带人去找人” “你小心点，别再被冰月阁的人发现了，她要是再拿你去逼婚，小心主子扒了你的皮” “呸，你再咒我.......”,两人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走远。 洛润泽离开大军三日，按照正常来算快马加鞭也要一日半才能追上，可洛润泽才走了还不到一日就追上了队伍。 看着还未黑天就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烤火的兵卒，洛润泽眼底冒出一层火焰，拽紧缰绳翻身下马直奔主帐。 “末将见过二皇子”，钱副将迎上前抱拳躬身行礼。 “钱副将，天还未黑，为何大军就停下不走了？本殿一路过来看到的将士都在烤火，巡逻的将士呢？” “殿下息怒！末将也不想停下来，可这两日得瘟疫的兵卒越来越多，连将军都病倒了，末将只能让队伍先停下来，让军医给将军看诊，末将已经传令下去找出所有得了瘟疫之人，送他们上路”，钱副将双拳紧握，赤红着眼睛，艰难说道。 “队伍里有多少得了瘟疫的？” “回殿下，末将昨日送走了两百人，今日还不知，但听军医说只会越来越多” 洛润泽转过身闭了闭眼，“让人把他们的名字和家中地址记好，本殿派人送回京城，他们的抚恤银会送到他们家中”，洛润泽说完大步离开。 “末将替受苦的将士们叩谢殿下大恩！” “殿下，您的营帐扎好了”，亲卫急忙跑来说道。 “去问问带来的太医在哪儿” “太医往后面走了，属下刚才过来的时候还见着了” “走”，洛润泽转身朝亲卫指的方向走去。 这次随军的太医听说是父皇从太医院精心挑选出来的，说不准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可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太医们的回答不仅没有让他看到希望，反而让心里压的那块石头更重了。 “你们深得父皇信重，治不了总能找到办法缓解一二吧？” “殿下，昨日院使来了书信问军中情况如何，说太医院正在想办法解决瘟疫，微臣等人何尝不想拖延将士们的病情让他们等到治疗瘟疫的药方，可微臣等人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想要保全大军，得了瘟疫的将士就只能死啊，殿下！” “给你们两日时间研究药方，别说什么你们不会，本殿不听借口，你们要是做不了就换有能力的人来做，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洛润泽眼里满是寒光，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后，大步往外走。 太医们目送他走远才回了营帐，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啊？” “赶紧给院使写信，你瞧见二皇子的脸色没有，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赶快写信” “昨日院使飞鸽来的消息说或许已有解决之法的事儿你刚刚为何不说？要是说了二皇子也不会这副脸色！” “你都说了是或许，要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你和院使关系比我好，你赶紧写信回京和院使说说，再待下去你我就真没命了！” 第200章 心思不纯的人 当晚。 一个亮着油灯的房间。 “滋滋滋，这回可是要热闹了！” “护法，什么热闹啊？”，一旁收拾东西的人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大热闹！”，把信纸放到油灯上烧毁的男人神秘兮兮回答道。 派去冥玄谷的人没有收获呢！ 不知是一路上迷迷糊糊睡了醒，醒了睡，睡的太多了还是换了地方睡不着，总之洛菀凝失眠了。 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公主睡不着吗？奴婢给您点一根安神香可好？”，守夜的彩云掀开床幔柔声请示。 “彩云，我要的东西送上来了吗？” “回公主，奴婢先前出去看到御林军在往山后搬东西，公主随行带的东西早就搬完了，他们搬的应该就是公主要的东西吧” “走，我们去瞧瞧”。洛菀凝说完就要拽下身上的被子起身。 “公主山里寒霜大，夜里阴冷，您的身体受不得寒风要不还是明天再去吧？” “多穿一些没关系的！反正待在房间里也是睡不着，不如去瞧瞧。好彩云，你就陪我去吧，好不好？”，洛菀凝说完俏皮的眨眨眼睛。 御林军护送上山的是她找爹爹要的原始材料，不去瞧瞧质量和数量她不放心。 毕竟还需要二次加工才能使用的。 “公主，那您要答应奴婢去转转就回来，不能久留” 彩云看着公主天真单纯的脸庞，想起出宫前太后把她叫过去交代的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再次涌上眼眶。 公主身为天家贵女为何就这般多灾多难？ “彩云，你怎么啦？你别哭啊，我不去就是了，你这是被彩月那个哭包传染了吗，快别哭了” 洛菀凝手忙脚乱找帕子，天知道她看不了别人哭，因为她不会哄人，看别人哭束手无策就会很烦躁！！！ “公主，奴婢没事儿的。奴婢就是看您放着寝宫不能住却跑到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大山里来受苦，奴婢心疼！” “这里虽简陋但比寻常百姓家不是要好太多了？能住在山里用来打猎的行宫是多少皇亲贵胄都没经历过的。再说我们是来办大事儿的，有你们伺候着挺好的呀！” “公主，奴婢”，彩云想起太后说的话心里越发难受，心疼，酸涩，委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彩云，你实话告诉本宫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还是谁给你气受了？本宫替你出气！” 洛菀凝看着面前哽咽抽泣的彩云沉下脸，眸中满是寒霜。 彩云伺候她几年了一向稳重内敛，她从没见彩云哭过，还哭的这么凶。 “公主，有您在没人敢欺负奴婢。奴婢就是心疼您，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奴婢陪您去外面转转吧” “真的没事儿？” “回公主，真的没事！奴婢没有受委屈” “好吧！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来告诉本宫，只要你是对的，本宫就帮你讨回公道” 洛菀凝狐疑瞥了一眼彩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表面上看起来她是相信了，实则暗暗放在了心里，准备找机会查清楚。 行宫不大，她们没走多久就到了存放东西的库房。 “参见公主”，御林军见她过来，放下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单膝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本宫听说你们在搬东西正好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东西都在这里吗？” “回公主的话，第一批送来的都在这里。第二批要等明日或是明晚才能避人耳目送上山来” “唔，那你们忙吧，本宫看看就走”，洛菀凝说完迈步往里走，借助昏暗的月光仔细观察地上堆放的材料。 皇宫里的冰都是冬日里挖出来封存在地窖里的，想要硝石只能寻找。 岩石表层和洞穴还有某些老房子的外墙是她想到最简便的方法。 希望这些岩石明日能给她惊喜。 接下来的两日，洛菀凝开启了工作狂模式。 白天在外面装作梦里学来的小心尝试配比。 晚上等守夜的彩云彩月睡着了，点燃迷香，去空间里借助仪器快速制作炸药。 她这边忙的脚不沾地。 洛润泽却是乱了套。 “主子，您，没事吧？”，亲卫见主子看完信满脸寒气上前小心试探道。 “冷冰月不在京城？” “回主子，属下听说您离京没多久，冷大小姐就找由头出京了” 亲卫说完悄悄后退了两步，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主子为何动怒了。 洛润泽起身烧掉信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 亲卫无意间瞥见这一幕浑身一个激灵，找了个理由出了大帐。 只是他刚一只脚刚迈步出大帐，后面的脚都还没来得及抬就遇上了走到帐外的太医。 “劳烦帮通报一声，下官有急事求见殿下”，太医身体微弓拱手，给足了面子。 “等着”，亲卫无声叹了口气，任命转身，他怎么就这么惨？ “殿下，张太医求见” “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亲卫给太医递了个保重的眼神把人带进大帐。 “微臣见过殿下，微臣是来给殿下报喜的.......”，太医不等面前之人说话就自己吧啦吧啦都说完了。 “你是说朝中已经有了解决瘟疫之法？” “微臣不敢欺瞒殿下，这是今日太医院同僚飞鸽给李太医传来的书信微臣偶然看到的，信中说太医院正在制药，寒城形势严峻想必药丸制作出来都要先送往寒城，可军中如今也等不得了啊！殿下，信中说药方是公主琢磨出来的，殿下您和公主向来亲厚，您只要给公主写封信把药方要来，军中将士就有救了啊！” “本殿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洛润泽头也不抬的说道。 “殿下，要是将士们知道自己就要得救了心里不知多感激殿下，以后必定会以殿下马首是瞻，殿下可要抓紧啊！微臣告退” 太医走出大帐后，洛润泽才抬起头，眼里满是凌厉的寒芒。 “去，找个由头把他关起来，嘴堵严实了” “属下遵命！”，亲手抱拳行礼后疾步走出大帐。 看着太医的背影无奈摇头，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 也不打听打听殿下和公主的关系，就自作聪明用这种办法怂恿殿下，蠢，太蠢！ 第201章 上天垂怜 “韩侍卫，等一等”，一身太医打扮的男人从后面追来。 “李太医，有事吗？” “韩侍卫，是这样的，张太医先前说要去如厕，这都两个多时辰了还是不见人回来，韩侍卫能不能帮忙找找？荒郊野岭的下官怕他遇到什么不测” “啊，你说张太医啊，两个多时辰前张太医去找过殿下，说他身体不适难受的紧不知是不是被感染了瘟疫，怕传染旁人自请要单独在营帐和旁人隔开。这件事李太医不知道吗？” “下官，下官不知啊，张太医早上起来时还好好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李太医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他们一直住在一个大帐里，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在下就不知了，张太医是两个多时辰前亲口说的，李太医也知道军中情况，要不是真的张太医怎么敢这么说呢！在下还有差事在身，先走一步” “韩侍卫说的是，韩侍卫先忙”，李太医拱手让路。 “对了，李太医，殿下给的期限已过，李太医可想到办法了？李太医虽说是随军而来的“军医”可能不能留下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你们二位深受皇上信重才派到军中，要是站不稳脚跟不就是打了皇上的脸......” 侍卫刻意咬重军医二字，话说一半留一半吓唬人。 “多谢韩侍卫提点” 两人分开之后，李太医回到自己大帐。 心下很是慌乱，在大帐中来回踱步。 片刻之后，快步离开大帐。 皇宫。 坤宁宫内担忧女儿的周曼婷病倒了，头戴着抹额靠在床头闭眼假寐。 “主子，宫外的信”，一身宫女打扮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床边，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 “凝儿可好？”，周曼婷以为是女儿的消息睁开眼睛一把抓过信纸。 “主子，小主子安好！这个是寒星楼信鸽送来的信” 周曼婷急忙拆信纸封口的手闻言一顿，“只有这一封吗？” “回主子，只有一封，小主子今日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周曼婷打开信纸匆匆扫视，看到最后几个字深深呼看一口气，“去拿纸笔来” “是” 宫女打扮的女子起身离开，很快拿着小几和纸笔回来。 “把信送回去，小心些”，周曼婷把写好的回信递过去，小声叮嘱。 “属下遵命”，宫女接过信起身，绕到后窗，小心打量四周后翻窗而出。 “怀蓉，怀蓉” “娘娘，奴婢在呢”，正殿中安排宫女做事的怀蓉听到喊声快步而来。 “你去趟愉妃宫里，告诉愉妃就说熙儿有消息了，受了些轻伤已经被人救下了，让她安心” “是，娘娘” 二月初的京城比寒冬时渐渐回暖。 但刚刚落过雪的皇宫却比寒冬不落雪时还多了些凉意，阵阵寒风像是银针般刺进人的骨缝儿里。 “娘娘，咱们回吧，梅花好看，但寒风伤身啊！您这几日忧思过度可再经不起这个了”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你可知为何皇宫的天为何格外的冷，寒风甚至可以避开厚厚的披风刺进人的骨头？” 孟愉晚仰头望着眼前成片的梅花林，说完不等身旁的心腹姑姑说话就自顾自轻声开口，“因为这后宫之中有太多的怨气和冤魂了” 听到这话的管事姑姑被吓的不轻，连忙转头去观察四周，“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 “呵呵”，孟愉晚嘲讽的轻笑，后宫最不缺的就是怨气和冤魂，这是后宫里人人默认的事实。 “奴婢给愉妃娘娘请安”，刻意放大的请安声从不远处响起。 孟愉晚听到声音转过身，“怀蓉，姐姐可好些了？” “皇后娘娘忧思过度今早太医刚给换了药方，愉妃娘娘如今帮协理后宫，皇后娘娘有话要奴婢转告愉妃娘娘，请娘娘屏退左右” 孟愉晚侧头给心腹姑姑递了个眼神，心腹姑姑轻轻点头后把宫女太监们带到了一旁。 “娘娘，四皇子受了些轻伤已经被人救下，如今安好，娘娘安心” “熙儿可回到军中了？”，多日紧绷的弦突然松了让孟愉晚身体猛的一晃，大脑一片空白急忙追问。 “还没有，军中已经有将士得了瘟疫，军中此刻远没有四皇子待的地方安全，等军中情况稳定四皇子就会被送回军中” “好，好，熙儿没事儿就好！”，孟愉晚双手紧握，憋会眼眶中瞬间涌起的眼泪。 “娘娘，皇后娘娘那里还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奴婢告退” “等等，凝儿的消息呢？凝儿可好？本宫听说京中都在非议凝儿，姐姐打算如何做？” “昨日跟去伺候公主的怀木传消息回来说公主在山中很开心，但山中阴冷公主受了风寒。皇后娘娘说山中偏远，公主听不到那些话，只有让事情爆发出来才能揪出幕后之人” “替本宫给姐姐带话，就说后宫有本宫盯着，让姐姐好好调养身子” “奴婢代皇后娘娘谢愉妃娘娘，奴婢告退！” 孟愉晚回头忘向随风轻轻摆动的梅花枝，眼泪无声滑落。 平日熙儿在身边时还不觉得什么，可自熙儿离京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每晚夜深人静后寝宫里冷清到她不敢闭眼，每每合上眼睛眼前都是熙儿遭遇不测的画面。 上天垂怜，熙儿还活着！！！ 活着就好！！！ “娘娘，您还好吗？”，管事姑姑见自家娘娘迟迟站着不动，不放心的上前询问。 “本宫没事！让三保出宫去趟孟府，就说宫中的梅花开得正好，本宫想给公主做母亲拿手的梅花烙但忘了做法，请母亲入宫随三保入宫！另外，叫宫女折些梅花枝，给姐姐送去些好的，余下的拿回宫里做梅花烙” “是，娘娘，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娘娘可要回宫？” “回吧，本宫也饿了” “好，娘娘小心下过雪路滑，奴婢扶您” 管事姑姑莲心听到自家主子说饿了高兴坏了，要知道这几日每每端上桌的膳食都是怎么端上去就怎么端下去，娘娘肯用膳了就是好事啊！ “对了，本宫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娘娘，奴婢查到有人在接触柳莺儿，估计是想要趁公主不在宫中借柳莺儿之手把手伸进无忧殿” “哼，敢打凝儿的主意，本宫看她们的手是不想要了！那个柳莺儿是谁？本宫怎么不记得经常跟随凝儿身边有叫什么莺儿的？” “娘娘，您忘了，选秀时有一个选秀期间破了身子的秀女被判了死刑，后来被公主救下带在身边做了三等宫女，就是这柳莺儿，奴婢昨日装作和她偶遇，瞧她的样子像是有了身孕” “呵，本宫想起来了，盯紧了她，打扫宫殿最容易下手术做些栽赃陷害之事，找人敲打敲打她，让她明白她能依靠能给她保命的人只有凝儿，敢生二心，宫里留不得她！” “奴婢明白，晚些奴婢就去办” “嗯.......”，孟愉晚的声音随着脚步走远，原地只剩下被风吹落的梅花花瓣。 第202章 实验开始 “砰” “公主，您没事吧？”，一声巨响后，彩月急忙蹲下身检查自家主子身上有没有伤。 “傻彩月，这里离那么远炸不到这里的” “公主，这就是您说的东西吗？好大的声响啊！” “对，这就是我这两日在研究的东西，我叫它炸药” “炸药？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 彩云彩月很是捧场一人一句的夸赞着。 “启禀公主，先前圈好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深坑”。孟玉祁大步朝着主仆三人走来，躬身禀告。 “继续，把事先圈出来的五个地方用手榴弹都炸了，小心些，必须按我交给你们的步骤来,不许靠前” “微臣遵命”，孟玉祁说完就走，背影里都透着急切。 “砰” “一” “砰” “二” “砰” “砰砰” 洛菀凝站在高处细细数着爆炸声，直到第五声炸响，才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哑雷。 他们没有接触过炸弹，要是有哑雷他们一定会认为是自己没有点燃过去查看，这样无意间就会增加很多伤亡。 她引爆多枚炸弹不光是为了让此次跟随而来的人见证炸药的威力，也是为了规避尽可能避免风险。 “天，这什么武器啊竟如此厉害，这是最先点燃的地方吧？已经是个深坑了，这要是放在京城里，天，不敢想啊” “你们快去看看，那边也有五个坑，就是没有这里的深” “哎你们说，这东西要是放到战场上得是什么样啊？光想想我就等不及想看了，定会相当痛快” “要说吓人，你们不觉得能做出这个东西的公主更吓人吗，公主才四岁啊” 御林军们和侍卫们围在深坑之前叽叽喳喳聊的热火朝天。 “敢议论主子谁给你们的胆子？”，低沉冰冷的呵斥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孟，孟统领”，围在深坑前的人群尴尬转过身。 “让你们检查把痕迹打扫干净，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 “孟统领，圈出来的地方已经成坑了，瞅着也没什么能打扫的了 ” “你们确定仔细检查过了？若是被我查出来，你们所有人一起受罚” “孟，孟统领，息怒息怒，我们这就去打扫，走走走”，围在深坑前身穿铠甲的男人们互相推搡着离开。 “孟哥哥”，奶萌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孟玉祁闻言转身，看清来人快步迎上前，“微臣参见公主！公主怎么过来了，这边还没检查完，还很危险” “在高处数着响声都炸了就想过来瞧瞧，看看威力如何” “公主，若说威力还是最先点燃的那个威力大，眼前的深坑就是最先留下的，后来的那些不及这里一半” 孟玉祁稳了稳震惊过后还没来得及整理好的心神，伸手指向几步之遥的深坑。 有了这武器，龙元国何愁不兴啊！！！ 龙元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洛菀凝听完他的话就小步上前观察深坑，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燃起的熊熊战火。 洛菀凝沿着事先画好的标记往里走，把六处爆炸点都查看了一遍。 在最后一处爆炸点停下脚步呆呆看着，脑海中灵光一闪。 或许可以再改一改…… “孟兄，山下来报，抓着两个有趣的小毛贼，孟兄可有兴致去瞧瞧？” 孟玉祁带队刚回到行宫，迎面就遇上了卸了盔甲手中拿着佩剑笑着走来的白赫奕。 “何为有趣的毛贼？” 他只听过毛贼有要命和不要命的，头一次听说毛贼还分有没有趣的吗？ “这毛贼可是有趣的很，京郊大营押送过来的，说是听说你审讯手段高，特地送来求你帮忙的” “走，去瞧瞧”，孟玉祁回身叮嘱好跟在身后的御前侍卫们，才大步往外走。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诈。 他会的审讯法子都是从刑部大牢学来的，京郊大营守军此刻就在山下，他会的那些东西和军营专门审讯细作惩罚犯错将士的人来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国公爷今日刚下山，就在山下，怎会把人送到他面前？ 除非…… 京城，皇宫。 养心殿内，洛锦晟正一脸阴沉盯着大殿之中的两人，眼眸中满是寒意。 殿内两人感受到高位上射下来的冷厉，脊背一抖，头低的更低了。 “朕说过谁要是没本事穿这身官服就给朕脱下来换有才能的人坐！朕召你们来是让你们来养心殿装死的吗！！！” “皇上息怒！”，两人熟练下跪磕头求饶，一番操作格外丝滑。 “呵，息怒？你们除了会让朕息怒之外还会什么？户部侍郎，让你们调集的赈灾粮呢？治疗瘟疫的药丸都送往寒城了，你们筹集的粮食呢？嗯？” 洛锦晟一掌拍在御案上，余怒未消，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粮，粮食，粮食还在筹备中！求皇上再恩准微臣几日，微臣定如数把筹集到的粮食送往寒城”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怪不得尚书大人说他病了不能面圣…… 原来如此啊…… 洛锦晟刚要发怒，就见周公公手臂上搭着拂尘匆匆走入养心殿。 “皇上……”，周公公走上前小声嘀咕说着。 洛锦晟听完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朕最后给你们两日期限，要是还完不成，后果如何你们心里清楚，快滚！” “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出宫去筹集粮食，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滚滚滚！你也滚！都滚出去！滚！” “微臣（奴婢）告退” 片刻后。 连同宫女太监都被带出去的养心殿内只下洛锦晟一人。 “嘎达” “唰，哗啦” 龙椅之后的地面缓缓露出一道越来越大的缝隙。 第203章 你不肯就别再来了 “殿下，那边传了消息，说您要的东西查到了”，连祥摆手挥退研墨的小太监，自己接过墨锭在砚台上轻轻磨着。 “都查到了？”，洛辰轩执笔的手顿住，随口反问。 “那边是这样说的，晚些就会送到东宫来” “嗯，本宫准备的东西都带装好了吗？” “回殿下，已经装好了随时可以搬上马车” “你亲自去查点一遍，给凝儿带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时辰不早了，等拿了东西就该去给父皇辞行了！那人可还在养心殿？” “在呢，瞧着像是踩着时辰来的” 洛辰轩闻言勾起唇角会心一笑，灯下才是最黑的地方，也是最危险又最安全的地方。 要是他说他在养心殿外明目张胆交换东西，旁人只会认为他是疯子，他们内心里不会相信他敢这么做。 既然不相信，听闻此事之人就会主动替他找理由开脱。 明日一早他就要出宫去看望妹妹了，他人都不在宫中，此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御花园，某一处假山后。 一男一女在狭窄的死角里紧紧相拥着，双唇交叠，以慰相思之苦。 良久之后。 两人喘着粗气分开。 女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踮起脚尖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歪头凑到男人耳边柔声嘀咕着。 “不行”，男人拽下女子的胳膊果断否决。 “为何不行？” “太过冒险” “四郎如今偷偷溜到御花园里与我私会就不冒险了？”，女子伸出手指在男人胸前轻轻打着圈，幽幽问道。 “这怎么能一样？来看你是因想你，你刚刚，不是也很想念为夫嘛！” 男人伸出食指挑起女子下巴，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言语轻佻。 “讨厌！和你说正事呢”，女子似是害羞般侧过头，伸手不轻不重的在男人胸前拍了一下。 “你刚说的这件事太过冒险，若真要做，我得先回家和我爹商议。在没有收到我回信前，万不可轻举妄动！” “你爹你爹你爹！你满脑子都是你爹，你都多大的人了，还遇事就找你爹商量呢！你胆子大的敢从后宫偷情怎么不告诉你爹啊？你不做就别再来了”，女人气急说完转身就要走。 “别走！你瞧瞧你这脾气，我又没说不依着你！可这不是小事，总得让我仔细想想” 男人抓住女人胳膊一个用力把女人拽进自己怀中，眼睛微眯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大哥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蠢货，要不是有他从宫里打听消息他们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更可恶的是明明是他的功劳他爹却闭口不提。 再这样下去，最后他怕是什么都捞不到！ 以大哥的心胸，说不准正想着怎么除掉他呢！ “我不管！今日你就要给我准话是做还是不做？你若是不做，今日之后你我就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来往！免得日后东窗事发我的家人因我和心爱之人贪欢享乐而命丧黄泉！” 女人趴在男人肩膀上啜泣，一声声隐忍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的抽泣好不可怜。 男人被心爱之人四个字取悦，紧了紧双臂抱紧怀中的女人，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还要娶你为妻呢，怎么舍得和你分开！难道你舍得离开我回到那个老男人身边吗？那个老男人能让你快乐吗” “我不舍得，可你一直这样犹豫，让我拿什么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你要是不肯做，我们就分开吧！你也不必再担心会东窗事发，我委屈些去讨好他就是了！” “我做！我这就回去布置！今日借着公主不在宫里才入宫给公主送礼物来见你，我不能在御花园久留，你先回去” “好，那你要快些，再晚两日他们得手好处就都没有你的了......” 女人很是体贴趴在男人肩膀上叮嘱男人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放心，我心有数，回宫等我好消息”，男人抱了抱女人，不舍的离开。 直到他走出假山，女人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满是意味深长，哪有半分不舍和泪意。 “小主，人走远了”，等在假山外放风的宫女见她出来连忙快步上前小声禀告。 “传信，成了”，她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他们本事了。 “小主，此事是不是太着急了些？他说的话可信吗？” “话已经说了，他不做自然会有人推着他去做，有些冷了，回宫吧” 那人常在她耳边念叨他大哥他们有多蠢，他爹对他有多不公，她今日不过是说出那人心里话给他递了个台阶罢了。 宫中消度数年，她终于就要解脱了！ 当晚，一封厚厚的奏折孤零零摆在御案中央。 洛锦晟靠在软垫上，目光幽幽盯着奏折。 “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您看”，周公公侧身看向跟在身后的人歪头下巴微扬。 敬事房太监得到示意双臂抬起手中托盘举到头顶，弓着身体快速走到龙椅旁跪下。 “拿走”，洛锦晟眼神都没有给一个，冷声说道。 “皇上，您这些时日一直忙着朝政已经多日不进后宫了，不如去后宫走走换个心情，也好歇一歇”，周公公边说边用身侧的手做小动作催促敬事房太监说话。 今日早朝因为皇上多日不进后宫都闹起来了，这个时候不说话还等什么呢！ “皇上，今日牌子是皇后娘娘挑选的，皇上要不还是选选吧，皇上要是不选奴才没法和皇后娘娘交待啊！” 洛锦晟闻言垂眸扫了一眼托盘，一个个牌子扫过去，冷哼一声翻了正中间的牌子。 皇后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敬事房太监见任务完成松了一口气，端着托盘快步退出寝殿。 “朕还能吃人不成？倒着走竟还能步步生风” “皇上说笑了，他啊是闭门羹吃久了，怕皇上再把他叫回来” 周公公垂头讪笑着，毕竟他们这位皇上可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说反悔就反悔。 第204章 自讨苦吃 夜色渐深，弯弯的月牙挂在高空，周围只有几颗零星闪烁的星星相伴。 孟愉晚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又一个缓缓卸掉自己头上所有的饰品。 一旁的嬷嬷急的不行，“娘娘，您这是何苦呢？这是刚梳好的发髻啊！” “没有必要”，孟愉晚说完放下金钗侧头去摘耳朵上的金镶珍珠耳环。 等一对耳环都拆下之后放在手心里呆呆看着。 “皇上到” “娘娘”，嬷嬷小声焦急唤道。 “走吧”，孟愉晚把耳环小心翼翼收进妆匣，起身往外走。 一声吱嘎的开门声后，一席明黄色健硕又有些疲惫的身影稳步走进殿内。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洛锦晟从半蹲在地的孟愉晚身旁走过，眼神都没有给一个，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 “臣妾谢皇上”，孟愉晚被莲心扶起站到一旁。 “愉妃是怕朕还是讨厌朕？朕来了远远躲着，看来愉妃是不太欢迎朕来啊！” “皇上多心了，臣妾只是久未见皇上有些紧张”，孟愉晚迈步上前坐到另一侧的软榻上。 “听起来愉妃像是在怪朕不来看望你” “臣妾不敢！” “不敢？这个词好，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嗯，你可知皇后为了让朕来你宫里可是煞费苦心呢，把你和一众新人放到了一起，还放在了正中，这是在提醒朕莫要有了新人忘旧人啊！你们姐妹关系倒是好啊” 孟愉晚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探究和意味深长，眼眸微垂。 “皇上，是臣妾去求皇后娘娘这样做的！臣妾相信只要皇上看到就定会明白其中意思” “你去求皇后了？”，洛锦晟瞥了一眼对面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佛珠。 “是” “你的样子并不像是想要侍寝，引朕来此所为何事” “皇上，臣妾近两日在后宫里听到些传闻，皇上执掌天下万事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臣妾斗胆求皇上为臣妾解惑”，孟愉晚说完起身跪在地上。 “说来听听”，洛锦晟抬眸看过去心中有了猜测。 “熙儿，熙儿是不是出事了？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无意打听朝政，只求皇上看在臣妾是一个担忧孩子的母亲份上告诉臣妾真相！” “你从何处听来的胡话？他在军中好好的，你不盼着他早日挣得军功出人头地竟盼着他出事？真是妇人之见！朕还有折子没批，你早点睡吧” 洛锦晟从软榻上下来迈步往外走。 孟愉晚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瘫坐在地，失望吗？失望但也意料之中。 “娘娘，快起来，地上寒凉”，莲心忙蹲下身用力把主子扶起来。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奴婢给您被褥里放了汤婆子，此时想必已经热了，奴婢扶您去床上吧” “有些话总是想问一问才甘心，即便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孟愉晚躺进被窝，侧过身背对着床边，紧紧闭上眼睛。 莲心见状心疼不已，无声叹了口气拉好帷幔。 深夜。 一只被特训过的鸟飞出皇宫，它的鸟叫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格外清晰。 奇怪的是它一直边叫边飞没有落下。 飞累了就掉头回了皇宫，回到它专属的笼子里。 “哎，你们说那是哪位贵人养的鸟啊？大半夜的不在笼子里关着，总往外跑什么” “听说啊是这鸟娇贵，要每日都放出来飞一飞，不然就会自己把自己憋死。前几日你没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半夜谁借机会往出送消息呢，费了好大劲才打下来，可鸟腿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最后闹了乌龙不说还挨了一顿罚” “鸟都是人养大的还能有自己意识情绪不成？那还不乱了套了？怕不是往外送什么消息的吧？”，最后面的人仰头看着远处幽幽说道。 “你还别不信！这鸟是愉妃从宫外寻来要送给公主的，赶上公主离京才留下照料，皇上面前过过明路的东西你我就别多事儿了！走走走” 身穿铠甲巡夜的侍卫们凑到一起嘀咕半天后又站成一排继续巡夜。 翌日。 洛菀凝吃完早膳，就匆匆去了她用来制作炸药的房间。 彩云彩月则是一前一后背对着帮忙点数和归置做好的炸药包。 “公主，太子殿下来看您了”，喊声从门外传来。 洛菀凝忙碌的手一顿，看了看彩云彩月，趁她们不注意把不该存在的东西尽数收回。 “怀木，命人给哥哥收拾寝殿。你去传话就说我很快就好！” “公主安心，寝殿已经命人在收拾了，太子殿下给公主带了许多礼物来，公主可要去瞧瞧？” “先不去！忙着呢！去把孟统领叫过来。就说我有急事要找他商议，让他速来” “奴才遵旨”，怀木说完疾步走开。 很快，一阵稳健有节奏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微臣参见公主”，孟玉祁隔着门单膝跪地行礼，声音清晰利落。 “孟哥哥，你带人再去先前选爆炸地的那片深山，圈出两个位置来。除了我选定的人其他人不允许靠近那边地方，我要给哥哥一个惊喜” 孟玉祁嘴角一僵，惊喜？公主确定这是惊喜而不是惊吓吗？ 太子虽是锦衣玉食见惯了好东西，可对于武器，太子殿下见过的怕是还没有他们多呢！ 回想当日他们的表现，呃，算了，还是别想了…… “太子殿下，公主说衣裙脏乱要回寝殿洗漱一番。公主还说有惊喜要送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无趣奴才带您四处转转？” “不必了，本宫来此是为了见凝儿！你去把行宫里伺候的人都叫过来，本宫有话要说” “是，殿下” 于是。 当洛菀凝梳洗干净出来看见的就是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公主，您来了”，怀木看到小小的身影疾步上前迎接。 “这是做什么呢？” “回公主，太子殿下仔仔细细问过您这几日在山里的情况，听完后就在给宫人们训话” “唔，走吧，去找哥哥”，洛菀凝说完哒哒跑到哥哥身边，不求情，只撒娇打断。 哥哥是太子，正是立威的时候，又是为了她才给宫人训话，她的求情不能在面上，至少此刻不行。 第205章 惊喜还是惊吓? “凝儿，这就是你说的地方？”，洛辰轩朝四周张望疑惑问道，他没有看到凝儿说的惊喜在何处啊。 “是啊，哥哥，你准备好了吗？双手要捂住耳朵，哥哥准备好了告诉我哦” “哥哥准备好了”，洛辰轩配合的抬起双臂虚捂住耳朵。 “彩云，快去” “是”，彩云接收到公主的眼神，屈膝行礼后疾步走开。 “哥哥，准备好哦！要捂紧了耳朵” “好，哥哥知道啦！”，洛辰轩低下头宠溺看着妹妹，无奈的笑着。 “砰砰”，巨大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什么声音”，洛辰轩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眉头紧锁眺望远处。 “哥哥，这就是我说的爆炸声，刚刚”，洛菀凝话还没说完远处又传来两声“砰砰”的爆炸声。 “公主，任务完成，微臣前来复命”，孟玉祁从低处疾步而来，走到两人面前恭敬禀告。 “可有人受伤？” “回公主，无人受伤，此次微臣选的还是之前训练过的四人，他们已经熟练了” “无人受伤就好！回去叮嘱他们熟练不代表不会受伤，自以为熟练才最容易受伤” “是，微臣这就回去把公主的话带给他们，微臣告退” 孟玉祁走后，洛菀凝歪头看向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的哥哥，“哥哥，他们打扫很快的，现在已经安全了，哥哥想不想去看看？” “可以看吗？”，洛辰轩听到可以去看瞬间回神，眼底满是好奇。 “可以呀！走，我带哥哥去看，哥哥跟我来” “凝儿，来，山上路不平，哥哥抱着你走，你给哥哥指路可好？” “好呀！谢谢哥哥”，洛菀凝转身扑进哥哥蹲在地上双臂张开的怀中，单手搂住哥哥的脖子，手臂一挥，“出发” “搂紧哥哥，出发喽”，洛辰轩说完小跑着朝低处跑去。 正在清理战场的四名御前侍卫听到兄妹二人的欢笑声忙侧身退到一旁。 “去旁边守着，等太子殿下和公主回行宫你们再继续打扫”，孟玉祁走到几人身旁低声说道。 “是” 孟玉祁也随着御前侍卫们的脚步退到了一旁，眼神警惕观察四周。 “哥哥，你看，这就是炸药爆炸后留下的深坑” “这些都是？那为什么深浅不一样？”，洛辰轩看着眼前景象瞳孔猛的一震，脸上满是惊诧，第一次在人前失去了表情管理。 “哥哥，这是因为爆炸的东西不一样！最深的坑是炸药包，装药量比手榴弹更大。这几次燃爆来看炸药包中心伤害大，但远距离效果不如手榴弹杀伤性大” “杀，杀伤性？”，洛辰轩低头呆呆看着妹妹，他乖乖巧巧的妹妹呢？何时起凝儿张口就是打打杀杀了？ 他记忆中，好像是从那次给兔子动刀？ “对啊！炸药做出来是要用到战场上的，杀伤性当然越大越好啦！哥哥，你想要炸药吗？一枚初级手榴弹伤害范围在7尺左右，升级版手榴弹的范围是十尺” 洛菀凝歪头看着哥哥似是随口般说道，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问，但就是问了。 “哥哥虽称不上是博览群书但自启蒙起每日都在翻看各种典籍藏书，从不曾看过和听过炸药一词，凝儿是从何处得知此名并且做出此物的？” “哥哥，我也没有听过啊，这是我梦里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给我的，连着教了我两晚我才学会，哥哥，我是不是很笨啊？” 洛菀凝垂下头委屈巴巴的撅起嘴唇装作失落，她不敢看哥哥的眼睛，她说了谎，心虚又愧疚。 “没，没有，凝儿最是聪慧了！”，洛辰轩恍惚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吓伴随着惊喜之后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凝儿，你实话告诉哥哥，那个白胡子老爷爷都和你说什么了？这东西从未在天下出现过，怎会突然间出现在你梦里？凝儿，告诉哥哥，这东西对你有没有威胁？不，不对，你还不懂威胁是什么意思呢。这样，哥哥换个问法，这东西对你有没有害处？” “哥哥，你瞧我就在你面前呀！我答应了老爷爷只做这一次，只用在战场上护卫百姓，剩下的全部销毁绝不用炸药开疆扩土” “没有害处就好！没有害处就好”，洛辰轩抱紧妹妹，眼里透着慌乱自言自语的呢喃。 他真的怕极了意外来临，这东西本不存在于世，这是不是就是方丈所说的凝儿的大劫？ “哥哥，我们回去吃午饭吧，好像很久都没有和哥哥一起吃饭了呢，哥哥想吃什么？” “哥哥吃什么都行，凝儿想吃什么哥哥就吃什么” “那我们去厨房看看午饭吃什么吧” 兄妹俩一个声音轻快一个宠溺附和，聊着天走远。 孟玉祁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 “统领，你怎么了？叹什么气啊？莫不是太累了，要不今日兄弟们替你巡逻，统领回去歇歇吧” “是啊，统领，从来了山里你就日夜当值，这么冷的天兔子都难见一只更别提人了，京郊大营守军还在山下围着呢，得多大本事能摸到深山里来” “我无事！你们不要心存侥幸，再仔细查一遍，所有痕迹务必消除干净” 孟玉祁收回担忧的眼神，看向面前的深坑。 他昨日巡夜时无意间听见公主和彩月的对话，但愿太子殿下能打消公主想去战场的念头吧！ 时间总是那么不经用，美好的一天落下了夜幕。 “娘娘，时辰不早了，您早些就寝吧！” “本宫睡不着，轩儿那边有消息了吗？” “娘娘，太子殿下报平安的书信您晚膳之前刚看过，您都忘了吗？”，怀蓉心疼的看着站在窗前发呆的娘娘，心里难受的紧。 “看过了吗？本宫怎么不记得看过书信呢？” “娘娘，坤宁宫闭门谢客三日，后宫里风言风语已经闹起来了，您看是不是该打开宫门了？” “明日一早打开宫门，让刘戌明日一早来坤宁宫给本宫请平安脉，轩儿已经顺利出宫，本宫也该好起来了！”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 “愉妃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可有人来送信？”，周曼婷走到床边坐下轻声问道。 “娘娘，今日愉妃娘娘身边的莲心来送送过上好的补品，走时和奴婢说愉妃娘娘让她传话，说愉妃娘娘查到了散播谣言之人，只等娘娘康健归来” 周曼婷闻言唇角轻轻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看来晚晚是想开了。 “明日一早开宫门” “奴婢遵命” 翌日。 卯时初刚过。 坤宁宫外就站了好些打扮精致，翠珠绕围珠光宝气的妃子们。 “呦，今日淑妃姐姐也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啊？到底是关系有远近啊，妹妹昨日去探望姐姐可是连面都见着呢” “本宫身子骨弱，常年缠绵于病榻。昨日没有接见妹妹实属是无奈之举，怕把病气过给妹妹，绝没有不待见谁的意思” “那淑妃姐姐今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就不怕把病气过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己可都是还未痊愈的呢，要是因为淑妃姐姐病着来还带病来请安出了什么差池，淑妃姐姐可如何是好啊？” “入宫不过数月，连宠幸都没有过几次的常在如今都这般嚣张了吗？竟敢讽刺高位嫔妃，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人群之后突然传来的冷喝声把在场之人吓了一跳。 “愉妃姐姐（妹妹）安”，在场之人纷纷按宫规行礼。 即便她们再不情愿也要行礼，因为从三日前坤宁宫宫门紧闭的那日起，愉妃就有了协理六宫之权，位置远在她们之上。 孟愉晚顺势还礼，姿势标准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皇后娘娘不喜吵闹，你们在门外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愉妃姐姐别动气，每日给皇后请安以示尊敬是后宫规矩，除非皇后娘娘免了请安，不然满宫嫔妃哪个不是争着抢着来给皇后请安，消消气！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闹矛盾岂不是让人笑话！” 孟愉晚瞥了一眼说话之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迈步走向一旁等着开宫门。 “愉妃姐姐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听说愉妃姐姐自宫中流传四皇子遇险后愉妃姐姐就每日看太医开药方，姐姐如今身体可好些了？”，先前讽刺淑妃的女子贱贱上前，故作懵懂般问道。 “不劳你惦记，本宫身体好的很！连皇上都说熙儿平安在军中，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竟敢诅咒皇嗣，你该当何罪？” 容常在吃了憋脸色僵了一瞬，“姐姐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妹妹是担心姐姐，姐姐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冤枉妹妹，这是何道理啊” 容常在说完便低下头，帕子摁在眼角低声抽泣起来。 只是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在场的其他嫔妃想要忽视都不行。 “皇上说四皇子平安在军中，你却说四皇子遇险，不是诅咒皇子是什么？别和本宫说你不知遇险的意思，你说后宫流传此事，可本宫怎么只听你说过呢？” “我，我”，容常在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只能抽泣着装可怜。 本以为此事就可以混过去了，没想到…… “容常在藐视宫规以下犯上讽刺高位嫔妃对淑妃不敬，是为一错！皇上说四皇子平安在军中，容常在却一口一个四皇子遇险生死不知，诅咒皇嗣，是为二错！在此处跪三个时辰不得起身，本宫会派人看着你，满三个使臣后送到皇上面前，请皇上决断！” “不要，我不要！皇后娘娘救命啊！愉妃你竟敢未经禀告就私自惩罚后妃，藐视宫规残害人命，你是要被前朝非议的” “前朝？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别说你不知，看来是本宫低估了容常在了” 容常在听到这话胸口堵着那口气一松，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看吧，愉妃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没了四皇子傍身的愉妃很快就要站不住脚了！ “容常在人在后宫却能知晓前朝政事，真是耳聪目明，既如此，那就送到皇上面前说给皇上听听吧，皇上最喜欢聪明的女人！来人，送容常在去养心殿跪着！” “不要，我不要！姐姐，恪嫔，玉美人，救我啊，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见死不救啊！你们要是不救我，我就把你们的事情都说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地狱！” 容常在被两个嬷嬷架住动弹不得，眼睛阴鸷脸色狰狞的盯着人群之中。 “玉美人？恪嫔？看来今日这件事背后还有故事啊！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审一审吧！来人，去养心殿等皇上，等皇上下了早朝就请皇上来一趟坤宁宫！就说有人诅咒皇嗣诽谤皇上，皇上是管还是不管” “这，愉妃姐姐，皇后娘娘身体还好，姐妹们今日都是为了给皇后娘娘请安恭贺娘娘康健而来，闹成这样是不是” “愉妃姐姐说的没错，她们有几条命敢诽谤皇上诅咒皇嗣，愉妃姐姐有协理六宫之权，还罚不得一个有错的低位嫔妃吗” “可这这是在坤宁宫外啊……” 来请安的嫔妃们很快就分成了两派，有支持愉妃没错的，也有劝说愉妃不要闹的太难堪的。 坤宁宫内，听到小太监禀告的怀蓉已经站了好一会儿，把这场闹剧听了个七七八八。 “娘娘，奴婢回来了” “如何？”，周曼婷坐在桌边慢悠悠吃着早膳。 “回娘娘，外面吵的很凶，愉妃要请皇上来坤宁宫，发落容常在，玉美人还有恪嫔” “恪嫔？呵，还真是什么事都有她啊！就按愉妃的意思办吧，她们算计陷害凝儿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周曼婷垂眸看着碗中的白粥，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勺子轻动把粥铺平。 网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某些人自投罗网了。 后宫和前朝紧密相连，容常在可是户部尚书的幼女呢！ “娘娘，太后那边要不要派人去说一声？太后一向不喜后宫事闹到御前，可今日之事必会牵连前朝，奴婢担心太后过后听闻此事会为难您” “不必！你当她们在坤宁宫外唱了这么久的戏，太后会不知吗？再等等，等到时辰到了在开宫门，这出戏唱的越久越好！” 今日她就装一回聋子！ 第206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早朝之上，大殿内寂静无声。 扔在地上孤零零的奏折无人敢捡。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效忠皇上十几年，一直是任劳任怨从无私心，求皇上相信老臣”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下官诬陷您了？既如此，下官倒是想请教尚书大人，您多年来一直强调朝堂官员家中不可有铺面行商，那以您的俸禄贵夫人是如何买的起上千两的头面呢？” “您的幼子常年流连烟花之地，下官听闻贵公子昨夜在新开的醉春阁一掷千金要包下人家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人家不从还被贵公子好一顿羞辱，贵公子大闹青楼还一口一个我爹是户部尚书谁敢动我，对此，尚书大人作何解释？” “本官从未听过这些” “是么，那尚书大人何不看看面前的奏折，奏折里面写的清清楚楚，下官还可以在一旁补充”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左都御史说的这些事微臣从未听过，犬子在家中读书准备今年考取国子监，怎会流连那些风月之地？微臣日前和督查院使因赈灾之事闹过口角，许是因此得罪了左都御史，求皇上还老臣一个公道！” 话音落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皇上，微臣是督察院左都御史，纠察弹劾诸务乃是微臣分内之事绝无半点私心！微臣敢以项上人头做保，今日绝无半句虚言！” “你们二人今日是飙上劲了是不是，从早朝开始就互相使绊子，这一个早朝正事没商议出一件，光看你们窝里斗了！！！好，都觉得自己有理冤枉是吧，好！好的很！周路，你带御林军去户部尚书府上搜家” “皇上，皇上使不得啊！让百姓看到御林军搜府还不知怎么议论微臣，微臣往后如何自处啊？皇上！”，户部尚书惊慌抬起头，挪动膝盖往前爬。 “左都御史督察弹劾文武百官乃是分内公务，今日左都御史言辞凿凿参你受贿贪污，只有搜府才能证实你的清白！若真的是冤枉了你，只有左督御史的赔礼才能让百姓相信你是清白的。不然别说其他，京城外的那些流民就能把你生吞了！” 户部尚书闻言垂下头，遮住眼底的闪躲，“微臣叩谢皇上为微臣着想” “回你们的位置上去，早朝继续！周路带人回来之前在场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正好最近积压了不少事情，借今日有空闲好好议一议” “臣等遵旨” 坤宁宫正殿内。 怀蓉看到宫女在外招手找了个由头出去。 “什么事？下次隐蔽些，各宫娘娘都在殿内，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坤宁宫没有规矩呢” “姑姑，奴婢知错，下次不会了！” “说事” “是，奴婢听说.......”,宫女凑到怀蓉耳边小声嘀咕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刻多钟前” “知道了，叫人悄悄关闭坤宁宫大门，没娘娘允许不许任何人出去”，怀蓉低声说完转身就要走。 “姑姑，等一等，你瞧，那不是容常在入宫时带进宫的贴身宫女吗”，宫女驽着下巴朝对面示意。 “拖住她片刻，我去禀告娘娘”，怀蓉说完疾步往回走。 回到正殿后恢复常态走到皇后身边小声禀告。 周曼婷侧头眉头微挑，眼神中带着询问。 看到怀蓉点头后，收回视线。 “容常在，按说你是户部尚书的幼女自幼身边就有教养嬷嬷在，该懂得什么是礼仪尊卑。淑妃，愉妃，都是四妃之一，对你如今的位分而言更是高位嫔妃，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挖苦羞辱更是藐视宫规！愉妃自本宫生病后协理六宫，她命你罚跪也算是大惩小诫，你闹着要见皇上是何道理？”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和愉妃关系好，可也不能这般护着她是非不分吧！” “放肆，容常在，这可是皇后娘娘，岂能让你这般羞辱！”，怀蓉上前一步厉声呵斥。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条听话的狗罢了也敢这般和我说话！皇后娘娘，您说我不懂尊卑，那您身边这个当众欺辱我的奴才算什么呢？” 容常在蹭的一下站起身，伸手指向怀蓉，梗着脖子眼神阴毒。 “怀蓉不过是护主罢了，最起码她还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容常在把自己从嫔位折腾到贵人，如今都到了常在位分上还不知何为收敛吗？既如此，容常在把愉妃的惩罚做完后就回宫禁足吧，何时想通了再命人来禀告本宫” “呵，不知前朝的人知不知道皇后娘娘是这副面孔呢？一向以贤德仁善，宽容大度流传天下得皇后娘娘如今算是自砸脸面了吗？可臣妾并不服，臣妾要见皇上！我爹是户部尚书，是皇上最信重的左膀右臂，如今到处都在赈灾，皇上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惩罚我，就是不知此事闹到皇上面前后皇后娘娘要如何自处啊？” “放肆，容常在，本宫看你是疯了，竟敢顶撞威胁皇后娘娘！看来容常在的规矩是没学好，皇后娘娘，依臣妾看不如让容常在禁足的同时好好学学宫中规矩，手抄女德女戒让她长长记性！”，坐在右手边第二个位置一直沉默未语的嫔妃怒拍小几起身福身行礼后说道。 容常在见状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她 ，“姐姐，你是疯了吗？你竟然让我回去禁足还要我抄女德女戒？” “你才是疯了！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你当着众位嫔妃的面如此顶撞皇后娘娘难道不该罚吗？” “我” 容常在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曼婷开口打断。 “好了，你们姐妹俩两年内相继入宫，恪嫔你原是贵人，是淑妃从嫔位恢复妃位，嫔位才有了空缺晋你位分。容常在是你的亲妹妹，如今这般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家子姐妹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今日起你便和容常在一起受罚，容常在何时想清楚了你就何时和她一起免罚！闹了这一早上本宫也累了，都散了吧！” 周曼婷话音落下容常在心底的怒火彻底收不住了，直接就炸了，迈步就要往主位冲，“凭什么，我......” 第207章 早知如此 “小主，小主不可以啊！那是皇后娘娘！”，容常在陪嫁丫鬟好不容易摆脱坤宁宫宫女纠缠，刚进殿就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抱住自己主子胳膊往后拽。 “你松开我，皇后娘娘怎么了，我今日非要和她说清楚不可”，容常在剧烈挣扎想要挣开自己双臂上的束缚。 宫女见状急的不行，只好冒犯抱住主子，趴在主子耳边小声禀告自己急着寻来的目的。 “你说什么？你胡说！你敢诅咒我爹，你不要命了！好，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容常在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宫女，怒目而视，猩红的双眼让人看了脊背发寒。 “小主，奴婢不敢胡言，小主你就跟奴婢回去吧不要再闹了！奴婢求您了！”，宫女回来跪在她的脚边任凭她怎么踢打依然拦在她身前。 “行了！本宫的坤宁宫不是你们的戏台子！怀蓉，送客！”，周曼婷怒喝一声起身就走。 殿内嫔妃们见状连忙起身，福身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愉妃冷冷扫了一眼从咬肌就能看出来明显在咬牙切齿的姐妹俩，冷哼一声伸出手臂搭上莲心的手，迈步往外走。 “愉妃妹妹，愉妃妹妹留步” 孟愉晚听到喊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淑妃姐姐有事？” “没事，就是想和你说两句话，容常在从入宫以来就一直嚣张跋扈，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四皇子吉人天相定会挣得军功为你争光。还有我恢复位分的事儿还要多谢妹妹为我说好话” “淑妃姐姐要说谢就去找皇后娘娘说吧，让淑妃姐姐恢复位分是皇后娘娘的主意，今日瞧着淑妃姐姐气色好了些，七皇子性情大变淑妃姐姐还是好好吃药养好身体，教导好七皇子！毕竟皇上可不是每次都会给皇后娘娘和公主面子的！” “是，妹妹说的是”，淑妃勾起唇角无奈的笑了笑，她的身体...... 前朝。 小周子站在殿外用手搓了搓脸，然后小跑进大殿，“皇上，不好了，出事儿了” “放肆，何事惊慌” “皇上，出事儿了！今日后宫娘娘们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容常在顶撞冒犯皇后娘娘，把皇后娘娘气晕倒了” “你说什么？皇后现在如何了？” “回皇上，坤宁宫来报信的宫女说太医已经去了” “皇后向来大度仁善怎会被气到晕倒？到底出了何事！”，洛锦晟脸色一沉，厉声问道。 “皇上，坤宁宫来报喜的宫女说，容常在今日请安时在坤宁宫外言语间冒犯讽刺淑妃娘娘，还，还诅咒四皇子遇险生死不知，说愉妃娘娘没了四皇子傍身什么都不是！皇后娘娘让容常在禁足反思己过，容常在却说皇后娘娘伪善，用前朝向皇后娘娘施压说自己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如今四处都在赈灾皇上离不开户部尚书不仅不会惩罚她还会让皇后娘娘没脸在自处！” “放肆！！！反了她了！！！户部尚书，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一个常在竟敢用娘家父亲的官职威逼当朝皇后，谁给她的胆子？好一句四处都在赈灾朕离不开你这个户部尚书啊！朕竟不知，朕还要看一个妃子的脸色行事！”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此事，这其中定有误会！皇上息怒！” “误会？你告诉朕，误会在何处？今日在场嫔妃和宫女朕都可以给你叫来当场对质！你可真是会教导儿女啊，儿子流连风尘一掷千金只为包下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人家不从就扬言他爹是户部尚书谁敢动他！女儿明知后宫不得干政，却用你的官职威逼当朝皇后，在后宫作威作福把后宫搅得乌烟瘴气！你当后宫是你们家院子吗！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一个户部尚书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是不是满朝文武，后宫嫔妃都要看你们一家子的脸色活啊？皇后是后宫之主，皇后的父亲先皇还在世时就是镇国公，皇后的哥哥如今还在为龙元国驻守边疆，论地位，论尊贵，论对龙元国的功绩，哪一样不在你们之上？你放眼看看满朝文武谁家如你家一般猖狂” 洛锦晟怒指着跪在殿中瑟瑟发抖的户部尚书，眼眸中的愤怒和寒霜似是凝成了实质，那双眼眸中透射出来的冰冷无情让人打心底生寒。 “皇上，微臣冤枉啊皇上！容常在是微臣幼女被贱内宠坏了，微臣知错，求皇上开恩饶过她这次吧！” 府内那些东西他都命人藏起来了，只要女儿没事他就不会有事。 “饶过她？好啊！容常在自今日起降为官女子，去打扫冷宫，此生幽禁冷宫不得出！恪嫔同样降为官女子，幽禁冷宫，她们二人终生不得再见” “皇上，皇上不可啊！恪嫔没有犯错啊，皇上” 户部尚书顾不上其他膝盖用力往前爬，女儿双双被贬，他们家族的声誉就废了，往后谁还敢娶他们家族的女儿！ 殿内两侧整齐站成一排排的大臣们看到他这番操作脸上那是精彩纷呈。 “皇上，奴才回来了。奴才带人在尚书大人府上翻出好些东西，皇上请看”，周公公侧身朝殿外招手。 很快，抬着箱子的御林军们两人一组吃力抬着箱子依次走进大殿。 直到走到大殿中央才停下脚步。 “打开”，洛锦晟坐回龙椅上，咬牙切齿道。 “咔，砰” “咔，砰，砰” 随着一个又一个箱子被打开，箱子里装的东西露出了真容。 “好啊，好的狠！你口口声声冤枉，没想到竟是贼喊捉贼！拟旨，户部尚书受贿贪赃，勾结京城粮商坐地起价乱改粮致使百姓只得高价买粮苦不堪言！贪污赈灾银两，残害百姓！贬为庶民，抄家充入国库。温氏一族全族下大狱，交由邢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是杀还是流放审案结束定夺” “另，户部侍郎升任户部尚书，掌管户部，限他三日内用从温氏抄收的银子解决赈灾粮还有送往前线战场的粮饷！若是解决不了，脱了官服滚出朝堂！” “微臣叩谢皇恩！微臣定竭尽全力筹集赈灾粮尽早平息百姓怨气”，文臣队列走出一年轻男子，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认真承诺。 本还心存侥幸以为能度过此关的原户部尚书闻言瘫坐在地，浑身力气全无，一瞬间像是老了数十岁一般。 完了，全完了！ 那个逆女，害苦了他啊！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想尽办法送那逆女入宫！ 不，不，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生下那个逆女，就不会有今日了！ 第208章 兄妹交心 “娘娘，户部尚书温大人被罢官抄家了，温氏全族都下了大狱！容常在和恪嫔被降为官女子，幽禁冷宫终生不得出”，宫女疾步而来惊喜禀告。 “只是幽禁？”，周曼婷摆弄着手指上的护甲随意问道。 “她们二人负责打扫冷宫，皇上有旨她们二人终生不得再见，奴婢听说要是刑部审讯后定刑她们也会被斩首呢” “知道了，你今日什么都没说过，明白吗？” “奴婢明白” “下去吧” “奴婢告退”，宫女屈膝行礼后退出寝殿。 “怀蓉，把温氏姐妹做的好事隐蔽传出去，推她们一把”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怀蓉屈膝行礼后快步往外走，消息和人手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今日呢！ 京郊。 “殿下，飞鸽”，侍卫疾步跑到山顶气喘吁吁的禀告，从怀中掏出信筒恭敬递上。 洛辰轩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忙碌的妹妹接过信筒，打开快速扫过。 “刚到的？” “回殿下，刚到的，山顶树枝茂密，想来信鸽是没找到您，属下发现信鸽就往山顶跑” “传信回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查到的东西送到刑部去吧，要神不知鬼不觉” 洛辰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次温氏休想再东山再起。 “哥哥” “去办吧”，洛辰轩说完转过身朝大步朝妹妹走去，“怎么啦？“ “哥哥有事要忙吗？要不我们还是下山吧”，洛宛凝瞥了一眼匆匆离开的侍卫，眨眨眼睛乖巧说道。 “哥哥不忙，凝儿挑树挑好了？” “嗯嗯，挑好了，就等着运下山做木炭了” 有哥哥在，她从空间里拿东西要小心再小心，哥哥可不像彩月她们那么好糊弄。 “凝儿，在过两日哥哥就要回宫了，你还要在山上待多久才能回宫？” “哥哥，炸药不能经他人之手，我还要三四日才能做好爹爹定好的数量” 洛宛凝说完想起炸药的去处歪头看向哥哥小心开口试探，“哥哥，炸药做好后要用运去战场，炸药使用很危险，一个不慎不光会炸伤自己还会伤害同袍，所以” “凝儿，你想说什么？”洛辰轩侧头看向妹妹，脸上温柔宠溺的笑容消失不见。 洛菀凝还是第一次看见哥哥如此严肃的样子，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她爹面对朝臣时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心里多少有点打鼓。 “哥哥，炸药很危险，将士们从未接触过炸药，不懂技巧，我需要到战场上去教他们如何使用” 洛辰轩不等妹妹说完，开口斩钉截铁道“不行” “哥哥～”，洛菀凝伸出手抱住哥哥的胳膊奶声奶气的撒娇，哥哥向来宠她，这个办法屡试不爽。 “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凝儿，你若是执意要去战场，哥哥只能给母后和祖母写信了！祖母年岁大了又一向把你视作心尖，祖母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会如何你想过吗？” “哥哥，凝儿想过！可是哥哥，凝儿听爹爹说过龙元国眼下的处境。寒城和周边城池已经沦为疫区，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百姓死于瘟疫，二哥和四哥去边城路上和得了瘟疫的土匪交手，军中越来越多感染瘟疫的将士，四哥更是下落不明！哥哥，得了瘟疫的队伍还能打仗吗？还能护佑百姓吗？” “哥哥，京城粮价翻了几番，百姓买不起粮食，越来越多的人家饿着肚子，二哥曾说过京城寸土寸金，能生活在京城里的人家都不会太穷至少比别处要强上许多。可他们都吃不起粮食了，别处呢？我离宫时赈灾粮还没有解决，几日过去解决了吗？内有战事，外有强敌，哥哥，百姓生活最渴望的事情是填饱肚子，要是连吃都吃不饱，他们会不会憎恨我们？” “哥哥，你说要是离岛国攻破边城，一路冲到京城，许诺百姓可以有吃有喝有穿，已经憎恨皇室的百姓会不会打开城门投降？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怎么办呢？” 洛菀凝看着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的哥哥。 “哥哥是不是想说总会有办法的？可是哥哥，凝儿看过古籍，改朝换代最容不下的就是前朝皇室和忠于前朝的大臣忠仆不是吗？” 洛辰轩瞪大眼睛呆呆看着眼前陌生的妹妹，心里翻起巨浪，凝儿从何时起竟懂了这么多？ 凝儿出城时受的屈辱他都听说了，他天真单纯的妹妹终究是他这个哥哥无能没有保护好！ 才会让那般天真懵懂的妹妹小小年纪背负太多本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凝儿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是不是就会无忧无虑过完一生？ “哥哥，洛氏一族上千人，龙元国更是有上百万百姓，若用凝儿的命能保洛氏还有龙元国子民平安，很值得不是吗？再说凝儿去边关身边定会有很多人保护，凝儿是公主将士们不会让凝儿出事的” “别说了”，洛辰轩仰起头逼回眼眶中的泪水，打断妹妹未说完的话。 “凝儿，你若执意要去，哥哥陪你去” “哥哥，不可以的！哥哥是太子，是储君，哥哥要留在京城帮助爹爹，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四哥不见了，二哥自前日我用海东青送走配方之后也没了消息，哥哥说过你和二哥是可以后背相托的亲兄弟，四哥好好锻炼日后也可做大将军守护龙元国万千百姓，凝儿替哥哥去把二哥和四哥找回来好不好？” “凝儿，哥哥真的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你还小，这些事本不该你做” 洛辰轩侧头闭上双眼，热泪从两颊流下，温热的眼泪把他两颊刺的火燎燎的疼、 可即便如此也敌不过他心里的痛，撕心裂肺的疼。 洛菀凝打算的是很好，可就在她要随军出征边关那日，事情就变了。 第209章 变故 “公主，不好了，出事儿了”，彩月慌张跑进寝殿内，喘着粗气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炸药磕碰了？”，洛菀凝抬起头疑惑问道，不应该啊她装箱装的很好，而且也没有听到爆炸声啊。 “公主，不，不是炸药” “那就好，你缓口气慢慢说”，洛菀凝松了一口气，端起粥碗小口吃着。 “公主，是，是太后，宫里来人说太后，太后昏倒了，太医诊治之后说很不好，皇上派人来接您回宫” 彩月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终于说完了。 “你说什么？”，洛菀凝猛的抬起头震惊问道，双手一抖，手中的粥碗啪的一声摔到地上，粥和瓷片碎了一地。 “公主，奴婢不敢胡说，来接您回宫的是周公公，此刻就在殿外” “你不早说”，洛菀凝顾不得其他，从椅子上跳下就往外跑。 “公主，您慢点，小心地上的碎片” 洛菀凝此刻心里慌极了，哪里还顾得上彩月说的什么。 祖母上次中蛊伤了身体，即便事后一直好好调养也大不如从前，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甚至不敢多想！ 可越是不想多想，脑海里的想法就越多，一个接着一个自动蹦出来。 这次她的梦魇又失灵了，莫非阎王大叔气还没消？ 还是打定主意不想再让她有梦魇技能了？ “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周公公见她出来连忙行礼。 “免礼，周公公，彩月说宫里传信说祖母晕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公主，前两日宫中出了些风波，前户部尚书被罢官下狱。后宫中有两位温氏女在后宫里好一番闹腾，还大闹了慈宁宫！她前脚刚走，后脚周嬷嬷就发现太后晕倒了，皇上说您和太后感情最是深厚命奴才来迎您回宫，奴才出来时太后还未醒” “祖母早已不管后宫之事，她们怎会闹到慈宁宫去？”，洛菀凝抓住话中重点疑惑问道。 “回公主，她们姐妹把后宫搅的乌烟瘴气，讽刺羞辱高位嫔妃，不服皇后娘娘管教当面无礼顶撞皇后娘娘，太后听闻此事动了怒气才把她们叫到慈宁宫训话，没想到她们如此嚣张跋扈，竟冲撞了太后” 洛菀凝双拳紧握，怒火中烧，她知道温氏姐妹，说好听的是狐媚，说不好听的就是两个…… “彩月，山里冷，去给周公公他们安排个歇脚的地方。周公公，本宫手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很快就好” “奴才遵命” 等二人走后，洛菀凝才看向守在门口的彩云。 “彩云，去把孟统领叫来，要快” “是，公主”，彩云转身双手提起裙摆往远处跑去。 洛菀凝脚步沉重回到寝宫内，心里乱成一团。 “微臣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孟玉祁见她发呆刻意加重脚步走近。 “孟哥哥，祖母病了我得回宫探望祖母，可战场瞬息万变等不得。孟哥哥，劳烦你和白哥哥带队先行等祖母好转我就去追你们，我会骑马，很快就能追上你们的” “公主，百姓若是听闻您回京怕是不能善了，不然还是微臣送您回宫吧，微臣去边关也是为了护送您” “没关系，出城时不是已经闹过一次了吗，再多一次也没什么！爹爹已经准了孟哥哥带队去边关，炸药关乎龙元国安危，本宫就把炸药托付给孟哥哥了，本宫相信孟哥哥！” “微臣，遵命”，孟玉祁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伴着微微颤动。 片刻之后。 洛菀凝把事情交代完，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坐的不是出宫时的马车，护送她的人也不再是御前侍卫。 而是周公公所说穿着小厮衣裳的大内高手。 “爹，这周公公出宫之后怎么没有音讯了呢？您说他出城能去哪儿呢？” “他要是甩不掉你安排的那些人就不是大名鼎鼎的御前大太监了，他出城只有一处去处，那就是安乐公主所在的京郊大营” “爹的意思是？”，男人眉头紧锁，烦躁挠了挠头问道。 “不管是送信还是接人回宫，他都得回宫。要是送信大可以派别人去送，安排下去让京城热闹起来，公主出城几日难得回京，不得热闹热闹” “儿子明白，爹你就等好消息吧！”，男人嘴角一咧，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坏笑。 那边洛菀凝坐着马车一路顺畅回到皇宫。 她心急的让马夫把马车赶到了慈宁宫门口，不等太监放稳马凳她就蹦下马车。 “祖母，祖母”，洛菀凝边喊边抬起脚大步往正殿跑去。 “公主，您慢点儿跑”，彩云彩月顾不得搬东西，连忙跟上。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慈宁宫的大门就落了锁。 “祖母，祖母”，洛菀凝慌张跑进寝殿，入眼所见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坐” “祖母，您醒了？太好了！您有没有哪里难受？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洛菀凝飞奔过去抱住祖母，头埋在祖母怀中闭上眼睛，祖母醒了，她悬了一路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这一刻她好像更理解了什么是失而复得。 “吓坏了吧？祖母没事儿，祖母不难受，祖母好好的没有病，不怕不怕啊” 太后伸手在小孙女儿后背轻拍着安抚小孙女儿，让小孙女儿轻颤的身体可以平静下来。 此刻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祖母，您没事儿就好！周嬷嬷，太医怎么说的？祖母怎么会晕倒呢？哪个太医来瞧的？可开了药方？拿来给我瞧瞧” “奴婢”，周嬷嬷闻言身体一僵，如鲠在喉，眼睛看向太后，没了主意。 太后看到她递去的眼神轻咳一声，转动手中的佛珠。 “凝儿不怕，祖母真的没事儿，祖母也没病！说祖母晕倒是你爹爹骗你回宫的借口” “什么？” “凝儿啊，别怪你爹，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你小小的一个要是被他们伤着可怎么办？你爹爹说你太过聪慧，事情只能说的半真半假你才会相信，这件事是你爹爹不对，祖母替他给凝儿赔礼，凝儿想要什么赔礼只要祖母能要来的，祖母都去给你要来，好不好？” 洛菀凝从祖母怀中出来，呆呆望着祖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祖母，爹爹呢？” “你爹爹自知无颜见你，给你写了书信放在慈宁宫，留话说等你回宫读给你听” “祖母，您帮帮我，我得出宫，孟哥哥他们已经走了，我得追上去！炸药他们还没用熟练，一个不慎是会丧命的，祖母，求您了” “凝儿啊，不是祖母不想帮你，是帮不了啊！周嬷嬷，把皇上的亲笔信拿出来念给公主听” 太后不忍的转过头，闭了闭眼，依晟儿的形式风格，此刻慈宁宫的大门怕是都锁上了吧？ 第210章 杀人诛心啊! 养心殿。 周公公进殿后小心翼翼靠近坐在龙椅上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的主子，“皇上” “你回来了”，洛锦晟听到召唤声回过神，淡淡说道。 “皇上，奴才回来向您复命” “嗯，退下吧”，洛锦晟闭上眼睛摆摆手。 周公公悄悄抬头瞥了一眼龙椅上周身围绕着疲惫和孤寂的皇上，喉咙滚动两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 “皇上，公主一心为您，处处为您分忧，公主虽年岁却极聪慧，您这样把公主关起来会不会伤了公主的心？” 洛锦晟闻言睁开眼睛，目光幽幽看向周公公，“你是在为公主抱不平？”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公主这两年处处都在为皇上，为百姓着想，用太后昏倒把公主骗回宫关起来奴才心里过不去！您是没瞧见，公主听说太后晕倒时脸色都白了，站在那里就像随时要被风吹倒一般，奴才瞧着心里难受极了！皇上，左右孟统领他们已经走远了，您就让公主出来吧！要是皇上把公主关起来的事情被传出去，难免不会引起后宫和前朝的猜测，对公主的名节有损啊，皇上，皇上三思啊！” 周公公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上，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不再似往日那般阴柔。 “周路，你出息了，也会前朝大臣威逼朕的那一套了！” “皇上，奴才不敢！奴才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奴才今日顶撞皇上只是因为心中不忍！皇上要打要罚奴才都认！只求皇上放公主出来！” “不敢？呵，朕看你敢的很！凝儿还在襁褓中时就日日被朕带在身边教养，你当朕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的掌上明珠吗？可凝儿的大劫将至，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朕怎么办？皇后和太后怎么办？关着她只是心里难受，要是放她去战场是会丧命的！！！” 洛锦晟一掌拍在御案上愤怒起身，额头上的青筋直蹦，眼底满是红血丝，隐忍低吼。 凝儿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怎会舍得这般对待凝儿，可凝儿的大劫不知何时就会到来，在宫中有太医，随时可以送凝儿去护国寺休养。 可凝儿一旦离京，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瘟疫横行，就是大劫这一关就足以要了凝儿性命！！！ 就这样吧！ 凝儿怪他还是恨他欺骗，他都认了，只要凝儿好好活着就好！！！ “皇上，奴才”，周公公喉咙一噎，心里很是难受。 “出去，朕要静静！让人给孟玉祁传话，他可是给朕立了军令状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别说朕许诺他的官职，就是他身上这身官袍也得给朕扒下来！” “奴才遵旨！” 已经出了京郊正在赶路的队伍里。 白赫弈回头看了一眼队伍，踢了踢马肚上前两步。 “孟哥，你说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公主还没有追上，是不是太后的病严重了啊？” “公主不会来了” 白赫弈闻言懵了一瞬，“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太后没病，只是皇上用来骗公主回宫的计策” “不是，你等等。太后没病？”，白赫弈再次踢了踢马肚上前确认道。 “嗯” “公主和太后感情自幼深厚，上次太后中蛊公主毫不犹豫割破手臂为太后渡血换血，皇上用公主最在意的人晕倒欺骗公主回宫，这是杀人诛心啊！” “住口，胡说八道什么！”，孟玉祁连忙扫了一眼周围，见无人听到才转回头小声呵斥。 “孟哥，你不觉得皇上这样做很过分吗？公主还是个孩子呢，一心为了皇上为了百姓着想，公主这些时日在山里过的什么日子你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凭什么啊？” “就凭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孟玉祁说完缓了缓语气，“我知道你心里替公主委屈，可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我已经让人隐秘给太子送信了，太子不会不管的” 白赫弈闻言嘴唇张了又张，但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孟玉祁侧头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心里赌气就把这口气留到战场上，你不是自诩炸药扔的又准又稳么，你们几人可都是公主挑中的，到了战场上可别丢了公主的脸面” “那是自然！我不光不会丢了公主脸面，还要为公主争光，让皇上看看公主的本事！” 白赫弈说完拽紧缰绳让马转身去巡视队伍，“加速，加速，都没吃饭吗，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赶到边关，加快” 孟玉祁听到他的喊声无奈摇摇头，这人的性子何时才能改改？ 东宫。 “站住， 你是何人？”，东宫守卫拦住要往东宫里进的小太监，询问道。 “奴才是花房的太监，昨日太子殿下命奴才送些修剪好的梅花来，这不刚修剪好就送来东宫了”，小太监往前递了递手中捧着的花瓶示意自己没说谎。 “跟我来吧”，侍卫说完迈步转身往东宫内走去。 “启禀太子殿下，宫外有一自称花房的太监，说来给您送梅花” “连祥去瞧瞧” “是，殿下” 连祥随侍卫走到门外，看清门外之人脸庞时眼神一闪，“进来吧，你们花房办事也太慢了，什么时辰了才送来” “是是是，公公消消气，是小的干活太慢该打，下次再不会了”，小太监讪笑着跟在连祥身后。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回殿下，孟统领让护送公主回宫的侍卫找到奴才让奴才传话，说公主被皇上以太后昏倒病重为由接回宫，实则太后身体康健！奴才来之前借送花之机想入慈宁宫打探究竟，但慈宁宫大门紧闭奴才进不去，奴才打听过，慈宁宫大门是公主回宫后锁上的，公主就在慈宁宫内” “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你待久了会让旁人生疑” “奴才告退” 小太监走后，洛辰轩随手扔掉手中古籍，抬起手臂按压眉心。 “殿下，皇上一向宠爱公主，不会把公主如何的，您宽心” “本宫知道父皇不会伤害凝儿，可你不了解凝儿，凝儿重情，父皇用祖母病重欺骗凝儿回宫把她关起来只会伤了凝儿的心！” 自那日他和凝儿聊过之后他就明白凝儿有多重视亲情，凝儿心怀天下，父皇自以为对凝儿好的方式无异于在凝儿心上插了把刀。 凝儿此刻还不知多难过！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管！ 第211章 生孩子的是谁? “连祥，母后喜爱梅花，这梅花本宫留着也是无用，去，把这瓶花给母后送去，把刚刚听到的话复述给母后听” “殿下，就要到吃晚膳的时辰了，您看要不要奴才让小厨房做些公主爱吃的菜给公主送去？” “连祥，你刚刚还劝本宫父皇不会伤害凝儿，转眼就要给凝儿送菜，你心里是放心还是不放心呢？” “殿下就莫要打趣奴才了，奴才去给皇后娘娘送梅花” 连祥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公主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公主受了大委屈，他哪能不担心呢。 “让小厨房做些凝儿爱吃的点心，再熬些补汤，皇祖母病了本宫身为孙辈怎能不去探望。把皇祖母病重的消息隐蔽传出去，要快，本宫去探望皇祖母之前，消息要传遍后宫，可明白了？” 父皇既然不想放凝儿出来，那他就推一把！ 慈宁宫，偏殿。 “公主，您午膳就没吃，晚膳不能再不吃了，周嬷嬷做了您最爱吃的肉包子，公主多少吃些吧” 彩月端着碟子凑到公主身边，声音哽咽满眼心疼。 公主为皇上做了那么多，皇上怎么能这样对待公主呢？ “公主，您前日还夸赞白大人对炸药有天赋，学的快一点就通。孟大人办事稳重，深得皇上器重。有孟大人在，不会有事的。公主从有瘟疫那日起就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如今有了空闲公主多吃些，养好身体，等到春日才好出去游玩啊！”，彩云上前柔声安慰。 “奴婢给太后请安”，请安声从殿外传来。 彩云彩云听到声音连忙把碟子放回桌上站好。 很快身披狐裘大氅的太后走进殿内。 太后瞥见桌上明显没有动过的饭菜，抿了抿唇。压下心中苦涩，笑着走到软榻边坐下。 “凝儿怎么不吃晚饭？是不饿还是在等着祖母来陪你一起吃？” 洛菀凝回过神，直接爬到祖母身边，伸出双臂搂住祖母的胳膊，头靠在祖母的上臂。 “祖母这么快就醒啦？是做梦了吗？” “祖母啊，年岁大了！睡眠少，醒来见外面天色黑了就想来看看你” “祖母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祖母醒来呀，就来看你啦”，太后伸手为小孙女儿拢起鬓角处掉下的碎发。 “那凝儿陪祖母一起吃晚饭，彩云彩月，去添双碗筷来”，洛菀凝抬起头看向彩云彩月交代道。 其实她不是想要矫情，只是惊吓过后的惊喜让她没了饿的感觉。 或许还是她太矫情了吧。 彩月可不管这个，听说公主要陪太后一起吃饭高兴坏了，连忙小跑着取碗筷。 彩云却是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公主有多在意那些炸药会不会炸伤将士她是知道的。 如今公主不哭不闹，是不是太过安静了？ 公主这个年岁，遇到这种事情，该哭该闹才对呀！ “凝儿，祖母让周嬷嬷从私库里找出两匹上好的锦缎给你裁制春衣。等睡前让彩云彩月给你量量尺，眼见着就能穿了得抓紧赶制出来！祖母让内务府打了许多银铃铛，到时挂在裙摆上，一定好看极了！” “谢谢祖母！祖母春衣不急的，去年秋天的衣裙好些我都还没穿过呢” “你还在长身体，去年的衣裙哪里还穿的下，用不了几年我们凝儿就要长成大姑娘喽” 太后欣慰的看着小孙女儿，眼底情绪复杂。 “祖母给我讲故事时说过祖母的一生都困在宫里，等我长大了带祖母出去游遍天下好不好？” “哈哈哈，好，祖母啊等着我们凝儿长大，带着祖母去游历天下，看看从未见过的大好河山” “祖母，听说龙元国南边有一个国家，以女子为尊，皇帝是女子，大臣也是女子，女子还可以娶夫，祖母听说过吗？是不是真的？” “凝儿问这个是想如她们一般娶夫郎？” “没有没有”，洛菀凝脑袋晃的像拨浪鼓一样，浑身都在用力抗拒，她可是不婚主义者，她才不要找个男人日后过鸡飞狗跳的生活。 低质量的婚姻，不如高质量的单身。 与其违心装笑，不如享受孤独。 “凝儿日后会有自己的公主府，你的驸马就是你娶回公主府的夫婿，和她们并不没有什么不同！” “祖母知道那个国家吗？”，洛菀凝疑惑问道，她怎么从祖母的眼神中看出了怀念之色呢？ “听过，那里和龙元国相反！龙元国男子为尊，天子，朝臣皆是男子，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在那里是女子为尊，女主外男主内，女子亦可三妻四妾！” “祖母，女子娶男子，那生孩子的是谁呀？”，洛菀凝眨眨眼睛好奇问道，眼底燃起八卦之火。 她前世听说过女尊小说，她一直很好奇女人娶男人生孩子的是谁？ 男人宠幸完女人提提裤子就走了，只管种地不管生。 换做女人宠幸男人她怎么有点转不过来弯儿呢？ 怀一个孩子就够痛苦的，还要负责赚钱养家，要是夫婿再多几个，那岂不是一直都在生孩子的路上？ 那这怎么分辨孩子爹是谁呢？吃药？还是专宠一人？ 要是男人生孩子，那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呢？这个时代可没有剖妇产啊！ 她对这个好奇了好久了！ “小小年纪打听这个做什么？要是让旁人听到你的名节还要不要？” 太后嗔怪的伸手点了点小孙女的额头，她倒是没想到四岁多的孩子会问她生孩子的谁！ 这不行，听说那边过些时日要派使团出使龙元国，那边的女子有些比男人还粗犷开放，她可得把凝儿看好了，可莫要和她们学坏了。 “祖母，就是好奇问一问嘛，祖母说说嘛！祖母最好了”，洛菀凝放下筷子，双手拉起祖母手臂轻轻摇晃。 “好好好，别晃了，祖母给你讲” “好耶！谢谢祖母！” 太后见状无奈的笑了笑。 京城之外。 “主子” “嗯”，冷艳美人点了点头快步朝后面的小楼走去。 还没等靠近就听小楼内有吵嚷声传来。 第212章 未出口的话 “你躲什么，这床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里去，有本事你起来啊！”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请姑娘自重”，慌乱的男声从屋内响起。 “呵，自重？我还就不自重了，有能耐你起来”，似是土匪一般的女声刚落，撕拉声紧随其后。 门外把对话尽数听进耳中的冷艳女子眉头一皱，疾步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两人听到踹门声被吓了一跳，看向门口。 “寒燕，你在做什么？还不滚下来！” “啊，哦”，坐在男子小腿上抱着男子光秃秃大腿的女子闻言下意识松开男子乖乖下地。 躺在床上不能动的男子快速拽过被子给自己盖上，那张俊秀的脸庞，不是洛南熙是谁！ 被喊下来的女子到了地上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扔飞双手中的布料慌忙解释，“主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是来换” “滚出去！”，冷艳美人眼神中满是怒气和寒霜，震怒呵斥。 她一再叮嘱除了郎中和小厮不许任何人进这间屋子，她们竟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还想要解释的女子见主子铁青着脸明白自己是惹祸了，干脆也不解释了，回头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洛南熙大步朝外走去。 冷艳美人深呼一口气，缓步上前，声音变得柔和，“下人无状唐突了公子，请公子见谅”，说完福身行礼。 “小姐严重了”，洛南熙说完扫了一眼门口，试探开口，“小姐可否告知此处是什么地方？在下在此养伤几日已是很叨扰了，待久了怕是会对小姐名誉有损，待在下归家必重礼相谢！” “此处是玲珑绣坊，几日前绣坊进了一批布料，回城路上发现了躺在山下昏迷不醒的公子，小女子见公子身上穿着甲胄料想公子是要上战场护国护民的将军就自作主张把公子带回来了。公子安心在此处养伤，你的腿被摔伤了七日内不可下地走动，公子放心，刚刚之事不会再发生” 洛南熙闻言看向自己双腿，吃力往起抬，一阵剧痛直击全身。 “如此就劳烦小姐了，七日一到在下就走，绝不会坏了小姐清誉” “公子安心养伤，玲珑绣坊后院不止一处院子，此处只有公子和小厮。小女子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行告退” “小姐请”，洛南熙急急开口，说完觉得有些不合适尴尬低头去看自己双腿。 冷艳美人走出房间后关好房门。 在房门紧闭的那一刻，她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不见。 廊下灯笼照在她身上更显孤寂清冷。 洛南熙听着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才松了口气，太吓人了，这是个什么地方，突然闯进来个女人就往他身上骑。 再这样下去他还有命去找二哥吗？他还能回京见小八吗？ 早知如此他就该老实听二哥的话，这下功没立上，还把脸都丢尽了！ 后院另一处院子里。 “咚咚咚” “进” 站在门外的人听到声音揉了揉脸，推开房门，“主子” “你要是来为寒燕求情的开门出去” “主子，寒燕是南边人，骨子里没有龙元国女子刻在骨子里的娇羞和礼仪。您看这次是不是罚的太狠了点儿？要不您给减点儿？”，管事满脸讨好小心试探，主子的脾气她也不敢多说啊！ 正在写信的冷艳美人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转念一想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寒燕让你来求情的吧，说说吧，她怎么和你说的” “主子英明！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寒燕说她唐突了一个男子被主子撞上误会了，求属下来为她求求情。主子您是知道她的，让她刺绣比杀了她还难受！” “要的就是她难受，不难受如何长记性！” “这，主子” “不必再说！主院平日里就是绣坊禁地，从那位公子在此养伤后除了郎中和小厮更是不许任何人出入，她明知故犯不该罚还是唐突了人家公子不该罚？这次饶了她，下次要是她在犯大错是你去替她承担吗？” 寒燕今日所为已是大不敬，四皇子是她接回来养伤的，要是四皇子在她的地盘上出了什么闪失或是受了屈辱，她如何和那人交待？ 那人要是知道她的下属欺辱他的弟弟还不平了她冷月阁！ “属下知错，主子息怒！” “三日内让她把绣品交上来，若是完不成就双倍！交完绣品禁足反思，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什么时候在出来，冷月阁不缺押送货物的镖师！” “主子息怒！是属下失职没有看住她们。属下这就回去找寒燕” 管事脸色一变，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她不光是玲珑绣坊的管事，更是冷月阁的一员是主子的心腹。 若是早知道寒燕去的是主院，她不光不会来求情，还会加重惩罚。 主子的心思她们作为心腹怎会不知，要是就这么被寒燕搅合黄了，主子该有多难过。 屋内已经写好的信被放在油灯上烧毁。 执笔之人盯着信纸看了好一会儿，也只落下了三个字“洛润泽” 临近春日的夜色星星都比冬日里多了许多。 洛润泽站在大帐外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仰头望着星空出神。 不知此时老四如何了？ 军中如今的情况老四回来远不如冷月阁安全，但愿那个难缠的冷冰月不会为难老四。 “殿下，好消息”，身穿棉甲的侍卫满脸笑意疾步而来。 “说” “是！殿下，军医服用药丸的兵卒情况好了很多，高热自午时左右退下没有再烧起来，而且咳的也没有先前那般厉害了” “传信，让他们再加快配药的速度，手里其余事情先放一放，务必要快” “殿下，能调过来的可信之人都在山里配药呢，其余人手也都在各处采购药材，近几日平时药铺里最常见的药材都盛了稀有药材，想要加量怕是难了。刚刚军医话里话外套话，看样子是在打药方的主意！” “那两个太医呢可还安分？” “关起来的那个不太老实，这两日越发闹腾，不过守门兵卒是咱们的人没搭理他” “这两日你们盯紧那些吃了药丸的将士，拿着你们写好的花名册对照，一个人都不能落下，两日后若他们症状都有好转并且稳定，就把药方的来处传遍军中” “殿下放心，咱们的人在那边盯着呢，绝不给宵小之徒下手的机会” 侍卫说完勾唇偷笑，缓慢行军的这几日凡是飞鸽就没有一只能飞出去的。 第213章 雪球儿的陪伴 翌日。 洛菀凝坐在软榻上待的越发无聊，望着窗外突然就觉得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了。 不知道是忙久了突然闲下来的不适应还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很无趣。 “汪汪汪” “汪汪汪” 洛菀凝侧而听了听，然后快速爬到窗边，用力推开窗。 “汪汪汪” 随着窗被打开，汪汪汪声更加清晰。 “彩云彩月，这是雪球的声音你们快出去看看是不是雪球在外面” “是”，彩云彩月应声退出寝殿。 洛菀凝从窗边探出头去，急切望着她们走去的方向。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就是雪球的声音，傲娇中透着萌憨。 彩云彩月没有让她失望，两人很快就回来了。 彩月怀中一只浑身雪白，毛茸茸的胖圆球。 “汪汪汪”，雪球的眼睛很尖，还没有走到殿前就看到了从窗边探头的主人，瞬间兴奋极了，在彩月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老实别动奥，地下脏，你之前跑来蹭上的灰土都在我身上擦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再下地会更脏，公主可就不能抱你了” “汪汪汪汪”，雪球摇头晃脑的摆动着尾巴，借此表达着自己的急切。 “雪球可是能听懂话的，你这么说它就不怕它过后报复你？你忘了你为公主绣的帕子还没等送给公主就被雪球撕坏了，那次你是说雪球什么来着？” “彩云不带你这样的，你怎么还教雪球欺负我呢！” “不，我只是在看热闹”，彩云说完大步上前推开寝殿的大门。 “汪汪汪” 雪球被放到地上的瞬间就开始在地上撒欢的跑，东跑一下西蹿一下，摇晃着尾巴，不知道该怎么高兴才好。 “雪球儿，雪球儿来我这儿”，洛菀凝用手拍了拍几下自己身旁的位置。 不知是第一次上这么高还是太高兴太着急，雪球儿自信的一蹦，没上去… 洛菀凝被它可爱的样子取悦，抿唇偷笑。 “噗。哈哈哈”，彩月见状一时没憋住，直接就笑出了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性子急爱翻脸的雪球儿小牙一呲，转身就奔向彩月。 彩月想都没想，下意识迈步就开始往外跑。 “雪球儿，雪球儿回来” 洛菀凝两声声音加重变冷的喊声刚落下，雪球儿掉头就往回跑。 “汪汪汪汪”，雪球儿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抬起小短腿就蹿到了软榻上。 跑到主子身边一趴，转头看向刚跑回来的彩云得意洋洋饿晃着脑袋。 “好了！彩月是和你闹着玩儿的！雪球儿，你怎么会在慈宁宫啊？” “彩云彩月，你们刚刚出去时看到是谁把雪球送来的吗？” “回公主，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怕您在寝宫里待着无聊，把雪球儿送来陪您解闷儿！太子殿下还说让您忍一忍，委屈两日，他正在想办法放皇上放您出去的” “若是哥哥再来，你们替我转告哥哥，我很好，吃的好睡得好，睡醒了就陪着祖母看书赏月，玩的很开心，让哥哥莫要挂念”，洛菀凝摸着雪球儿毛嘟嘟的脑袋随意说道。 哥哥昨晚来探望祖母可却慈宁宫的大门都没有进成。 她爹这次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出去，哥哥若是硬来，定会引来爹爹的不满。 “公主，您瞧，雪球儿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您看，那认真的样子似是真的能听懂话一般” 洛菀凝闻言低下头，用手揉了揉雪球儿毛嘟嘟的头顶，“师父说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存在便有定数和因果” 十二生肖中狗是最聪明忠诚的代表，雪球儿喝了她那么多灵泉水，虽不知生没生出灵智，但肯定比普通的小狗狗要聪明。 看着被撸毛舒服到闭眼的雪球儿，洛菀凝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彩云，快去把我的笔墨纸砚取来。彩月，你去外面找管事公公，让他找人给我折几根湿润得树枝来，快” “是，公主” 等树枝折来，洛菀凝就带着彩云彩月去外面挖坑，点火烧木炭。 “公主，这树枝烧完一块一块的，都烧成灰了” “柳炭笔要用柳树才行，可是慈宁宫里没有柳树呀！还有这么多树枝呢，全都烧完总能找到一块能用的木炭” 然而，理想很饱满，但现实很骨感。 洛菀凝的美好设想在一堆灰烬和一碰直掉渣的木炭中完结了。 “公主，这”，彩月看着烧树枝用的坑，脸上露出一言难尽之色。 “算了，埋上吧，有些冷了，回寝殿吧” 洛菀凝幽幽看着深坑，起身托着有些蹲麻的右腿试探着往回走。 彩云没有说话快步上前去扶着公主。 彩月见状灰溜溜摸了摸鼻子，她好像又犯错了。 坤宁宫。 孟愉晚接过姐姐递来的信眼球上下滑动快速扫过，直到看完才松了一口气，两指捏着信纸放到油灯上，等火苗燃起扔到地上的铜盆里。 “姐姐，孟家又欠他个大人情” “他就在京城，还愁没有还人情的机会吗，眼下熙儿平平安安回到宫中比什么都重要” “姐姐说的是！熙儿一直顽劣，逃课的办法层出不穷，但凡他肯将逃课的心思放在课业上也不至于每次都被皇上批评” 孟愉晚看着盆中灰烬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从前一直盼着熙儿能踏实读书日后有一番作为！可听说熙儿下落不明的那一瞬，这些都不重要了！那一瞬我恨极了自己，要是我不逼迫熙儿读书，他是不是就不会贪功冒进险些丧命了？” 孟愉晚说完捂住嘴唇身体颤抖。 周曼婷心疼看着她，掏出自己的帕子起身放到她手中，轻轻拍了拍。 “晚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为人父母都会有的期盼，熙儿在战场上贪功冒进更多的是他自己性情导致的，熙儿冲动莽撞，还不懂战场残酷，此番回来你耐心教导便是！你在寝殿里静一静，我出去瞧瞧” 周曼婷无声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有时候默默陪伴不如大哭一场。 心里积压的委屈哭出去也就没那么苦了，毕竟日子还要过，还要日复一日的熬下去！ 第214章 到达目的地 “你们说太后的病怎么样了啊？怎么两日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后不许任何人去探望，怎么可能会有消息传出来？” “也不是没有人能去探望，安乐公主不就在慈宁宫里陪着太后吗” “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奶娃娃，如何能伺候太后？今日诸位姐妹可要齐心协力说服皇后娘娘带咱们去探望太后，怎么说太后也是皇上生母，咱们身为嫔妃岂能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不闻不问呢” “姐姐说的是！只怕呀，皇后娘娘不肯带我们去呀！” 太后病重正是表态度拉拢太后的好时候，皇后把机会岂能让给她们？ “皇后娘娘到~” 殿内嫔妃们听到太监喊上纷纷起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众位妹妹请起。今日请安的时辰已经过了，诸位妹妹结伴而来可是有事？” “没，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和皇后娘娘说说话” 嫔妃们互相对视一眼。谁也不想先开口。 周曼婷把她们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垂下眼眸，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既然都想耗着，那就耗着吧。 嫔妃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都不想先开口。 可皇后娘娘眼瞧着压根没有开口接话茬意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正殿内的气氛越发压抑，虽不至于掉针可闻，但也没差多少。 “皇后娘娘，臣妾等人听闻太后病了，臣妾从库房里找到一株年份上好的野山参想要送给太后补补身子。可慈宁宫大门紧闭臣妾进不去，只能来求皇后娘娘开恩，带妾身去探望太后” 周曼婷端着茶杯掩住唇边的淡笑，这不是有沉不住气的。 “妹妹有这份心是好的，太后知道了一定高兴。但慈宁宫宫门紧闭，让太后安心静养不许任何人探望是皇上的旨意！本宫也无能为力。” “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又是太后的亲儿媳。太后病重，皇后娘娘怎会无权探望？皇后娘娘莫不是不想带我们去吧？” “诸位妹妹多心了！皇上是天下之主，皇上传旨不许任何人探望打扰太后养病，本宫又哪里来的特权可以带妹妹们去探望太后呢？诸位妹妹若是想要去探望太后，不如去面见皇上来得快些” “皇上天不亮就要起身处理政事，后宫之事怎好惊动皇上呢，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后宫之事合该皇后娘娘说了算才是” “本宫是掌管后宫，可皇上掌管天下，诸位妹妹若是敢为抗圣旨就不会来坤宁宫找本宫了吧？” 周曼婷随意又确定的语气让在场的嫔妃们脸色一僵。 “诸位妹妹来之前本宫正在安排人手去传话，赶巧诸位妹妹来了，倒是为他们躲了些清闲。皇上有口谕，如今赈灾和战事已经让国库吃紧，自本月起各宫月例减一半，待国库回缓再按位分发放月例！所以，明日各宫领取的月例是减半的” “什么？” “皇后娘娘，臣妾的月例本就不多，再减半就没剩下什么了啊！” 周曼婷坐在主位上淡定看着她们发牢骚，直到闹的差不多了才伸出手往下虚压了压。 “皇上往日也没有亏待过各位妹妹，各位妹妹的首饰和宫里的摆件就不用本宫多说了吧？各位妹妹请回吧，时辰不早了，本宫还得安排人手去传话，先走一步” 周曼婷话音刚落便站起身，手搭在怀蓉手臂上转身往回走。 “皇后娘娘，您别走啊！皇后娘娘！” “行了，皇后不会回来的！有那功夫不如回自己宫里看看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 坐在最前面却从进殿后就一言未发的兰妃扫了一眼殿内，眼底隐隐透着嘲讽， “兰妃姐姐，你可是我们中位分最高的，月例比我们高得多，兰妃姐姐不打算去找皇上坐些什么？” “本宫宫里还有不少琐事要安排，先走一步”，身穿华丽宫装身形微胖的兰妃说完利落起身，说走就走。 她缺银子大不了休书一封回家给父亲，她何必找死看个热闹把自己搭上呢！ 在场嫔妃看她走了面面相觑，挑头的人走了她们怎么办？ 寝殿内，孟愉晚红着眼睛在殿内来回踱步。 “晚晚” 孟愉晚听到喊声连忙转身快步相迎，“姐姐回来了，她们没把你如何吧？” “没事，早知她们来此的目的！皇上口谕压了两日也该告诉她们了，此刻想必都回去了” “她们敢来闹想必是听到什么风声怀疑太后病重是真是假了，如今内忧外患皇上自顾不暇，姐姐咱们何不再推一把救凝儿出来” “别冲动，宫里如今不安生，慈宁宫有太后坐阵无人敢擅闯，凝儿在慈宁宫远比出来要安全” 慈宁宫大门紧闭，除了皇上去过一次外不许任何人出入，她和轩儿也不例外。 好在慈宁宫里有她的人时刻能帮她照顾保护凝儿。 皇上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就把凝儿关起来，她知道皇上是担忧凝儿的安危，但她很贪心，女儿的安危她要，皇上对女儿的愧疚她也要！！！ 愧疚才会有弥补，才会由心觉得亏欠，才会更想要对凝儿好！ 这是凝儿日后的保障，皇上既然把事情做了，那她为凝儿讨些好处也是应该的！ “姐姐何不把温氏姐妹招供的消息半真半假放出风去，打草惊蛇说不准会有意想之外的收获” “不急，本宫另有安排” 此刻的洛菀凝正在软榻上，趴在彩云准备好的小桌子上认真画画，对娘亲她们的打算一无所知。 时间一晃五日已过。 护送炸药的孟玉祁等人终于到了他们此行的第一目的地，临江城。 孟玉祁在将军府客院内见到了刚刚巡城回来的临江城守将。 “让孟统领久等了，真是对不住，这两日形势越发严峻下官不敢有丝毫疏忽啊！将军府里丫鬟不多，孟统领有什么事直接找管家就行！这院子住的可还习惯？要是不舒服就说，别客气！” “行军在外能有一处床榻安身已是不易，这院子宽敞透亮岂有不习惯之礼！李将军不必忙，我等此番前来是带着皇命而来……” 孟玉祁把此事目的和盘托出。 他们之所以第一站是这里，不光是因为此处离京城最近，更是因为皇上的安排。 临水城守将乃是皇上多年心腹！ 第215章 诱敌深入 “孟统领的意思是要引他们出来？”,李将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离岛国下作手段一个接着一个，他们前几日已经吃了许多亏，如今只能紧闭城门防守，孟统领竟然要开城门引他们出来，疯了不成？ “不错，如今只防守，不能进攻，我们太过被动。离岛国见我们缩于城内手段只会更过分” “孟同领说的是刚开始那俩日正面交锋他们并不是我军对手，在我们猛攻之下，他们损伤惨重” “那晚我带着副将们在军帐中商议战策，离岛国的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趁着夜色摸到了城下，扔了不少火球到城墙上，将士们没在意就躲过去了，不曾想天还没亮城墙上的将士们就都死了！身体溃烂身下都是血，双目赤红瞪的像铜铃一般，他们，他们是死不瞑目啊！” 李将军说到痛心之处闭了闭眼，双拳攥的嘎嘎响。 “天亮之后我亲点了队伍当着死去将士们的面喝壮行酒击鼓出征，为含冤而死的将士们报仇！可没想，我们赶到离岛国驻扎营地附近看到的就是那群畜生用我离岛国百姓当马前卒！那群畜生把刀架在百姓脖子上只要我们上前一步就有一排百姓倒下” “李将军，别说了！我知你心中苦楚！我们来此就是为了助你们一臂之力” 孟玉祁两步上前伸手在李将军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拍了两下。 临江城的情况，他在路上有所耳闻，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本将失态了，孟统领见笑了”，李将军抬起双手用力抹了把脸，长呼一口气转过身。 “李将军，离岛国如今士气高涨正是攻城的好时候可他们却突然退到三十里外扎营，这里面必定有诈。今夜我等趁着夜色从绕路南门入城，离岛国斥候营必定时刻监视城门，最多能拖延一时半刻。等他们听说城内来了援军我们会更被动！” “道理本将都明白！将士们不怕流血也不怕牺牲，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阴损手段也没把将士们打到，可离岛国如今出战必用抓去的百姓开路，军中许多将士都是临江城人，如何让他们眼睁睁看着百姓甚至是相熟的同乡死在自己面前？” “孟统领是没听到他们的一声声哀求，没听到城中百姓是如何骂我们的，这滋味本将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想受这窝囊气！” 李将军气急，单手成拳一拳砸在身旁的墙上。 等他手离开墙面，墙上是四个连在一起又有些断开的血痕。 “李将军，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夜入城再今夜离开他们摸不清头脑就会理由当然猜测我们是不是今夜要夜攻”，孟玉祁走到沙盘前伸手指向某一个处。 “离岛国人阴损狡诈暴躁狂傲，今夜闹他们几次，他们如今正得势自然不会看着我军在他们面前挑衅。等他们派兵攻城，李将军守城，我带人绕路敌后直奔大营，到时李将军只需想办法救下百姓，其余交给我等，李将军意下如何？” “孟统领，此计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你们怕是就都回不来了……” 两人站在一起商谈许久后，孟玉祁带着还没睡醒的队伍连夜出城。 “差不多了，前面两里处就是敌营。我们离这么近还没有敌军围上来说不准前面已经设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大家都小心点，东西都带齐了吗？” 孟玉祁回身侧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十几个人低声问道。 “带齐了，统领就等好消息吧！”，白赫亦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莫要轻敌中了他们的埋伏，到地方之后负责侦查的去查探地形和百姓所在位置，其他人随我待命，等他们消息一起动手” “是” 众人低声应和后小心动身接近敌营。 “砰” “啊” “砰” “咚” “什么声音？”被炸醒的离岛国将士懵逼坐起身看向身旁同样醒来的同伴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声音听着离的没多远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男人说完起身套上棉衣直奔营帐外。 “火，着火了，快起来救火啊”，男人惊慌失措的喊声从帐外传来。 “快快快，救火，快救火” “砰” “砰” “砰” 孟玉祁目光幽幽盯着着火的营帐，等待还没完成任务的部下平安回来。 “孟哥，快撤，他们追上来了”，白赫亦匆匆跑到汇合地点，一步三回头的大声喊道。 “上马，撤”，孟玉祁牵着白赫亦的马上前相迎。 敌方大营中此刻已经乱成一团。 到处都是嘶喊声和痛呼声。 敌方大营里的主将出来看到这副景象脸都青了，愤怒大吼“该死，该死” “主将，你先撤吧，着火的营帐离你的主帐就隔着两个营帐，此处不安全”，灰头土脸的副将见他出来高声喊道。 “查，查清楚谁干的，本将要用他的血祭旗” “斥候营已经去查了，此刻能跑来用这么阴损手段偷袭我们的人只有龙元国的人，想必是他们憋不住了趁着黑夜溜出来了” “明日一早，把本将给他们准备的大礼送到城里去！本将要让他们亲眼看着同伴死亡，自己不光救不了还要一起等死，那画面一定好看极了，哈哈哈” 主将脑海中幻想出那些画面面目狰狞激动的大笑。 那笑声让人听了汗毛竖起。 “报，敌军营地里起火了”，临江城斥候营的兵卒高声喊着冲进议事厅。 议事厅内，李将军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双手紧握着两侧的扶手，眼底难掩紧张之色。 副将们更是围在沙盘前焦急踱步。 他们委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报仇的机会他们不想错失！ “报，敌军敌营内起了大火，营地内已经乱成一团” “太好了！成了！他们得手了，将军，我们也动手吧！”，都两门惊喜出声，转头看向主位上的将军脸上满是喜色和期盼。 他们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他们终于不用再听百姓埋怨唾骂而无力辩解了！ “传令，斥候营再探，其他人按兵不动，等待命令！” “是”，斥候抱拳行礼疾步退下。 “将军，敌军已经乱成一团了，正是咱们报仇的好机会啊！” “是啊，将军。将士们一直盼着这一日能够报仇雪恨，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您还在顾虑什么呢？” “都别吵，将军是怕有诈！你们好好想想，咱们上离岛国的当上的还少吗，一群奸佞狡诈之徒，稍有不慎就会上当，将军是在替将士们担忧！都消停等着吧，消息要是真的，机会总会有” 第216章 天亮之前 翌日天不亮，孟玉祁带着休整好的队伍出发。 距离敌军驻扎营地还有十里处遇上了临江城守将李将军的斥候营。 “见过孟统领”，马背上五六个兵卒纷纷下马，抱拳齐声说道。 “诸位可是刚打探敌情回来？” “正是，将军命我等在此等候孟统领，敌军在孟统领两次偷袭之后已经乱成一团，将军已在城中点兵，待孟统领信号一到便开城门诱敌” “李将军昨日说敌军每隔两日便会运送一次粮草，昨日正是第二日可我们夜探敌营并未发现粮草，你们可有粮草消息？” “回孟统领，我们兄弟在敌营周边数十里转了一遍并未发现来护送粮草的敌军，不知是耽搁了还是他们换了方法运粮” “转告李将军，按原计划，时辰不早了，启程，驾”，孟玉祁手臂一挥，夹着马肚率先启程。 城内。 点将台。 一排排身穿甲胄的将士手拿武器齐刷刷站着。 “将士们！兄弟们！离岛国手段卑劣阴毒，残害我离岛国无数百姓同袍，我们昔日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被他们下毒残害满身流脓七窍流血而死，本将每每合上眼，眼前都是他们死不瞑目的惨状！我等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亲人百姓！今日，本将于点将台点兵点将，为枉死的百姓和兄弟们报仇，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将士们！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将士们高举手中的武器整齐高声喊道。 “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败敌军凯旋归城让百姓看到我军没有孬种？” “有！有!有！” “你们有没有勇气斩杀敌军，用他们的血祭刀枪为先我们一步而去的兄弟们报仇？” “有！有！有！” “好，伙夫已经备好了早饭，兄弟们吃饱了肚子随我出征！本将自掏腰包买了两只飞猪，待我等凯旋，酒肉管够给兄弟们庆功！雄狮出征，凯旋而归！” “雄狮出征，凯旋而归！雄狮出征，凯旋而归！雄狮出征，凯旋而归！” 最近几日憋了一肚子火气又吃不着油水的将士们听说打完仗酒肉管够一个个满脸喜气，不知不觉连喊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砰砰” “砰砰” “将军，这动静，莫不是敌袭？”，正在主帐里商议最后细节的副将们一愣，连忙转身往外走。 片刻后又匆匆回到主帐内。 “将军，敌军扎营方向有火光” “整军，集合！”，李将军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坚定看向营帐门帘，这是孟统领和他约定好的信号，此次他要一雪前耻为他帐下将士和被活捉的百姓报仇！！！ 敌军营地内的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大过一声，可不管他们怎么呼救都没有人瞧他们一眼。 “公主送你的宝贝呢？”，孟玉祁看向刚被换下来歇息的白赫弈问道。 “你要干嘛？”，白赫弈瞬间双手环胸，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看着孟玉祁。 “借来用用，用完还你” “不行，那是公主送我的，唯一的一个，借不了！”，白赫弈说完迈步就要走。 孟玉祁伸出手臂拦在他身前，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孟哥，你拦着我也没用啊，东西不在我身上” “你少来，谁不知道你把公主送的宝贝看得和眼珠子似的天天放在怀里搂着？拿来！用完还你！” 白赫弈见他油盐不进烦躁的挠了挠头，“你说你要炸哪儿吧，我去！这宝贝金贵着呢，你别给我弄坏了！” “后营，粮仓” “找到粮仓了？”，白赫弈抬起头惊喜问道，找到粮仓炸没了他们就离胜利不远了，他们就能去下一个城池了，灭了离岛国他们就能回京了，他还有事要请教公主呢！ “嗯，从背后偷袭的兄弟得手了，但那地方戒备森严，我们攻过去伤亡太大，离的远又没有准头儿，只有公主送你的宝贝能没有伤亡给他们致命一击，这个时候你就别拿架子了！” “呦呦呦，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呢？什么叫拿架子，我是怕你弄坏了好不好，你都没学过用法！你羡慕啊，回京找公主啊，这个可是公主奖励我的” 白赫弈挑眉嘚瑟，脸上表情很是得意，这可是他赢了头名公主赏他的！ 孟玉祁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跟上！你最好把你的宝贝藏好了，惦记它的人可不少！”，虽然他也是其中之一，但他绝不承认他羡慕！ “统领，不好了！被活捉百姓所在的地方找到了，但那地方被这群畜生打造成了地牢，那地牢没有屋顶，重兵看守，大家怕伤着百姓不敢动手啊！” 孟玉祁听到呼哧带喘的声音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没有屋顶？” “是啊，没有屋顶还不算，兄弟们仗着身手摸过去还不等靠近就看到地牢里有银光透着火光，不细看很难发现，四道交叠，此物想必是”，侍卫嘴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很明显。 “是天蚕丝，他们竟如此丧心病狂，大冷的天没有屋顶还用天蚕丝围着不让他们行动，畜生也没这缺德的吧！” “他们是在威胁我们！他们猜到就算我们摸进去对百姓也会畏手畏脚，天蚕丝锋利无比，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就等同是我们亲手杀了自己要拼命保护的百姓！” 孟玉祁身侧的手攥的嘎嘎响，忍了又忍了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那现在怎么办？就让他们这么把我们拿住了？”，白赫弈气急，双手掐腰来回踱步。 “回去告诉兄弟们要万分小心，主帐周围都炸了，把敌营搅翻天，我带赫弈去炸粮仓，看到信号弹立刻撤退！” “不是，孟哥，你啥意思？百姓不救了？”，白赫弈瞪大眼睛吃惊问道。 “粮仓毁了就断了他们的后路，临江城才能更安全！” “孟哥，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你怎么会见死不救？” “临江城百姓和将士加起来是他们千倍万倍，有天蚕丝在不计划周详就是让兄弟们去送死，公主交给我们的重任是解救战场的将士和百姓，不是让你任性赌气！我们不救他们还用百姓开路他们还有机会活！我们要是去救，天蚕丝一拽他们都得死！你快还是天蚕丝快你想过吗？” 孟玉祁说到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刚落转身就走，遮住自己眼睛的情绪。 做这样的决定他何尝好受，可事有轻重，舍小保大有的时候....... 第217章 把他们困死 白赫亦跟在孟玉祁身后去了离粮仓附近，默默掏出怀中的机关比量着，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你们瞧天上是不是飘了个什么东西？”，看守粮仓的男人仰头眯着眼睛盯着天上问道。 “哪有什么东西？天还没亮呢，你能瞧出什么来？你没听到前面的动静吗还敢分神，这可是半个月的粮草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小命不想要了？” “这次粮草可是绕了好些路还放了假消息才送来的，又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别说敌军能不能找到，就是让我晚上一个人来我都找不到” “那是你，你当旁人都不记路？” 两人话还没说完，天上就掉下个什么东西，还带着火光直奔他们来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躲，那东西就在他们身旁炸了……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好疼！好疼” “救，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你们伤着没？两个出个声啊” 男人从尘土中抬起头，晃了晃头上的土，双手抠着地吃力忙前爬。 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两道血痕。 还没等他爬多远，被炸的粮仓就着起了大火。 “砰砰” “砰砰砰” “啊~”，痛呼声刚落，男人就被身后犹如火龙的大火吞噬。 “废物，一群废物！还不去把他们的人抓住！”，衣服来不及穿好就从藏身大帐里仓惶跑出来的主将在亲卫们的保护下怒声呵斥。 “将军，这些人想必就是昨晚斥候报上来的援军，之前那些动静也是他们闹出来的” “知道是援军还不动手，一群废物，昨晚竟然能让他们在自己地盘里跑了，现在还能兴风作浪，你们都是饭桶吗！！！咳咳咳” 刚才说话的副将听到他愤怒的吼声不敢吱声，只能低下头不回话护着他往安全的地方走。 “天都快了，昨晚派出去的那些人呢怎么还没有动静？” “将军，你吩咐的是天亮动手，想必他们已经到城门下等着了” 副将低着头眼底情绪没有被发现，要不是将军怕死，要躲着那东西，昨晚他们就追到城门进攻哪会有这么大伤亡？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营地离城门才三十里，这么大火光他们都看不见吗，家都被偷了不动手还等着敌人开门迎接他们吗！！！” 城门。 “你们看，他们开城门了，这两日他们可是一直缩在城里连城墙都不敢上，今日怎的这般反常？难不成是发现我们了？”，一身黑衣的男人放慢脚步和身边同伴小声说道。 “天还没亮呢，他们被我们打怕了连城门火把都不点了，这么黑上哪能发现我们去，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同伴说完还侧头鄙夷的扫了他一眼。 “我，我才不是胆子小，他们缩着都不敢露头却敢开城门，你们就不觉得太反常有诈吗？” 他脸上满是气不过，可他的问题没人回答，因为压根就没人理他。 “将军，咱们这样真的行吗？他们又不傻，看到我们开城门还敢上前来”，缩在城墙上小心观察外边的副将小声询问道。 “孟统领他们是皇上心腹，一来就让敌军吃了这么大的亏，既然咱们拿他们没辙何不让孟统领试试”，李将军目光幽幽紧盯着城外，努力看清外面挪动的人影。 “李将军，人来了，他们肩上还扛着个用黑布蒙着的东西，李将军可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一身黑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城墙上，把正聚精会神盯着外面的副将吓了一跳。 “用黑布蒙着东西？本将并未见过”，李将军转过头皱眉陷入沉思，眼底寒光一闪想起某种可能，“莫不是想故技重施往城内投毒？” “李将军带人下城墙吧” “你说什么？”，李将军震惊看着黑衣男人，按孟统领的意思是要把人放进城里瓮中捉鳖，敌军还没到城下，他们此刻下城墙定会暴露，这和逃兵有什么区别？计划是他和孟统领商议的，他临时改变计划，要是孟统领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他还如何再见孟统领？ “李将军，若他们运来的真是毒，你们留在城墙上只能是徒增伤亡，换句话说我们并不知晓那是何物，留在城墙上又能如何？李将军下城墙后站在原地即可，并不会影响计划” “陈侍卫可是有何打算？本将是武将，不是朝堂上九转十八弯的文臣，陈侍卫若是有对策不如直说” “我等从京中带来一样宝物，或可跑破此难，李将军若是信任就带人下城墙找安全地方藏身，若是不愿就当在下没说”，被孟玉祁留下来的黑衣侍卫说完就走。 “这是什么态度，将军，不可啊”，副将心急出声，心急之下忘离了当下处境站起身。 “蹲下！”，李将军挪动身体贴在城墙上，目光幽幽扫了一眼侍卫刚刚离去的方向，“叫人拿盾牌来，凡是在城墙上值守的人必须用盾牌挡好自己保命！” 他是临江城的守将，皇上密信他看过，他可以相信孟玉祁，但他要为他城中百姓和帐下将士负责，敌军想要入城就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大丈夫立于世间，死又有何惧！ 黑衣侍卫临翻出城墙前回头看了一眼李将军等人藏身的地方，利落翻身顺着绳索下了城墙。 小心靠近敌军。 在心底盘算着距离。 包袱里的东西被他无意识抱紧，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不知他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回到京城，这次若立下军功，他就可以向那个爱笑的姑娘提亲了吧....... “统领，统领出事了”，焦急的喊声越来越近。 “说”，孟玉祁眉间透着烦躁和疲惫，手中密信被他攥成粉末。 “统领，城门的炸药炸了，听斥候形容的声音像是炸药包，城门怕是出事了” “斥候来报信没有说明情况？”，斥候的职责就是打探情况，时时汇报，没有价值的消息要斥候何用？ “斥候说城门有绿烟，他拿不准那是何物不敢靠近，匆匆看了一眼就来报信了！” “还有”，侍卫瞥了一眼他的脸色悄悄后退两步。 “说” “敌军没有按预想出兵去城门，看他们出兵方向倒像是要把我们围死，两翼有合围之相” “传令下去，擒贼先擒王！保证自身安全下直捣黄龙！没了带头的他们军心必定不稳，即便合围我们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昨晚两次偷袭他就发现了，离岛国军中散漫，深更半夜被炸醒竟然都光不出溜的，离谱的是他们竟然还有闲心穿衣服。 战时不脱衣是为了保命，能带出来这样散漫的兵可见将军能力…… 第218章 京城的笑话 京城。 天刚蒙蒙亮，丽景轩内的烛光就亮了起来。 “橙叶，昨夜管家可把账册送来了？让他采买的东西置办好没有？” 坐在梳妆镜前手执梳子一下一下轻轻给自己梳头发的黎歆然抬起头透过镜子看向身后之人问道。 “王妃，管家把账册送来了，管家说京城粮价近两日降的很快，昨日天黑之前的降价只比从前粮价高三十文。管家说王府人多消耗大，想请您拿主意要不要拖两日再采买粮食” “一斗三十文，十斗就是三百文，若按管家报的数目差的银子可不是一点半点。告诉管家，等到今晚天黑，要是粮价有反升的迹象立刻采买粮食保证王府日常所需！” “是！王妃，昨夜您歇下后门房来报说是愚王府派人送来了帖子”，橙叶上前几步拿起桌上放着的请帖回到梳妆台前递到主子手中。 “送帖子的是个丫鬟，传话说愚王说了王爷不管承不承认自己身份都是他愚王府嫡子，是愚王府的后代。说您嫁给王爷就是愚王府的儿媳，公公过寿辰身为儿媳若不到场恭贺便是不孝，还，还说” “说下去” 黎歆然扫了一眼请帖就把请帖随手扔到梳妆台上，拿起梳子继续给自己梳头发。 “是，还，还说，愚王说他过寿遍邀京城名门望族，各家都知晓您会到场为愚王祝寿” 橙叶说完忙垂下头不敢去看主子的脸色，她站在后边都感觉到主子身上的怒气了。 她家主子虽平日里温婉贤淑，但她家主子可是将门之女啊…… “你去找管家让他去置办规中规矩的贺礼送到愚王府，就说感谢愚老王爷记挂深夜还派人来送请柬，本王妃有心想去为他贺寿，可实在是不巧，昨日一早本王妃便已经递了牌子今日要入宫探望太后，请柬是昨夜深夜之后才送来的，实在是脱不开身” “这，王妃，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啊？京城这些后宅妇人最愿意嚼舌根，您这话若传出去她们怕是要说您恃宠而骄不敬尊长，对您的声誉” “橙叶，你在我身边伺候多年，母亲身边的嬷嬷是如何教你办后宅事的？你可曾见过前一夜送请柬的人家？” “没，没有”，京城富贵人家最要脸面，宴请宾客提前三日送请柬乃是礼数，这愚老王爷也太不把她家主子当回事儿了！ “礼法有云三日为请，两日为叫，一日为提，以示主人家对客人的态度。深更半夜来送请柬怕是京城的独一份儿了吧，我若是去了就是打王爷的脸面！你去嫁妆里再挑些上好的药材，我们进宫” 黎歆然放下手中梳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愚老王爷想用孝道压她羞辱王爷是打错了算盘。 她可不是会畏惧人言装柔弱的名门贵女。 她若是畏惧人言，木兰秋狝前她就不会软磨硬泡让爹爹带她同去，更不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王爷的大帐外。 她一直记得爹爹说过的话“战场上刀光剑影，每一招每一式都在拼杀，生机都是靠自己搏出来的，结果无外乎要么生，要么死！” 天色大亮之后，各家各户陆续起身。 太阳升起，京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热闹。 “老爷，愚王的寿宴今日就要到了，前两日请柬送来时你说先拖着不给准话，可今日就是寿宴了，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急什么，又不止我们一家没有给准话去还是不去，这两日我明里暗里问了十几个同僚，都拖着等着看那位作何反应呢，大不了礼到了便是！” “那位？哪位啊？”，坐在男人身边正在帮忙布菜的妇人一愣，看向自己夫君疑惑问道。 “还能有哪位，靖王妃啊！不管靖王爷承不承认，靖王和愚王都是父子，那靖王爷刚入门的新妇靖王妃就是愚王儿媳。平日里便也罢了，今日可是愚王六十寿辰，依愚王的脾性怎么可能不叫靖王妃到场？众目睽睽之下靖王妃不去就是不孝，去了，哼，那还不是愚王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 “愚王任由庶子欺辱嫡子十几年前京城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哪还有什么父子不父子的。自开国以来哪有一门两王的人家？靖王十岁上便被皇上留在宫里了，靖王妃父亲又是如今在外征战的有功之臣，岂会任由愚王磋磨？依我看，这趟浑水咱们冷家还是别淌的好！”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放下筷子用一旁的帕子沾了沾嘴角，垂眸沉思片刻。 “ 也好，临儿今年外放三年为官已满，我最近托人打听，说他县令三载风评不错，虽没有太大政绩但侧面也彰显了他所管辖下百姓生活安稳，回京应该不成问题！皇上和太后终究是向着靖王的，小公主又和靖王亲近，这趟浑水我们冷家还是自保为上！” “老爷，小叔那里老爷是不是要去说一声？小叔年纪也不小了，近两年总和愚王四子厮混在一处，也该找些正事做了，安儿都七岁了，要不了几年就该娶妻了，依着二弟妹的性子哪里肯低娶，可这高娶就凭二弟怕是”，冷家主母偷偷瞟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男人，咽下嘴边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晓你担忧的是什么。今日愚王寿辰二弟怕是天不亮就过去帮忙了，回头再说吧，我还要回兵部上值！”，男人说完放下帕子起身。 刚走出一步脑海中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转回身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夫人，“对了，月儿可来信了？可有说何时从外祖父家回来？” “啊？啊，来了，说是难得出京还要再待些时日” 冷家主没有错过她闪躲的眼神，脸上一沉，声音冷了下来，“月儿到底干什么去了？她没去她外祖父家是不是？” “你看你吼什么！月儿去了外祖父家，难得能出门她跑去巡我送她的铺子了，这不是怕你生气才没敢给你说吗” “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母女俩的心思，二皇子是什么人物，岂是那么容易对谁动心的，别到最后伤了她自己！” “哎呀，你说这些做什么，让人听了还以为咱们家女儿怎么着了呢，你不是要上值吗，时辰不早了快去吧！” 冷家主听到这话袖子一甩就出了房门。 第219章 是孝子还是愚孝? 冷夫人一直观察着门外，直到脚步声走远了才把守在门外的丫鬟喊进来，“让人来把饭菜撤了吧，去查查谁嘴巴那么松去老爷面前胡言乱语了” “夫人，不然还是给小姐写信让小姐回来吧，如今外面到处都在打仗，二皇子去的地方可都是战场，小姐要是跟去多危险啊” “那边来信了月儿在绣坊巡铺子呢，如今外面不是战乱就是瘟疫，这孩子是越发胡来了”，冷夫人垂眸遮住眼底流光，那信上所描述的男子她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 “小姐自小就不喜约束，难得能出去转转自然是不想那么早回京，只是如今这外面并不太平，奴婢是担心小姐听说二皇子的情况会跑去找二皇子” “京城的风言风语都传了几日了，要让他们说的二皇子得了瘟疫此刻怕是早已遇到不测了，皇宫岂能一点消息没有透出来，月儿虽爱胡闹但胜在聪慧，不难看出这是个圈套” 月儿要真的这么傻上套，就白瞎了她把绣坊送给女儿的用意了！ 太阳升至正中，到了一日中最暖和的时候。 慈宁宫偏殿的窗开了半扇。 殿内洛菀凝趴在窗边的桌子上手拿毛笔轻轻落笔画着窗外的风景。 “公主，您画了好一会儿了，奴婢去小厨房给您取了些点心，您歇歇吃点点心吧”，彩云拎着食盒放到桌上轻声说道。 “先放着吧，我让你们绣的图样儿绣好了吗？” “还没有，奴婢和彩月的女红不如司制房的绣娘，公主画的图样很是精美，奴婢和彩月想尽量绣的精致些故而才完成一半” “你们绣的是哪幅图样？” 洛菀凝放下手中画笔转了转手腕抬眸看向彩云，她闭门不出的这几日不知不觉好像画了很多东西，连最讨厌的练字都没有那么排斥了。 洛菀凝还没有等来答案就见彩云屈膝行礼，歪头转身看向身后，甜甜唤了一声“祖母~”。 “哎！小厨房把你昨日教她们的菜做好了，祖母让她们送到你寝宫来，咱们祖孙俩一起尝尝她们学没学到凝儿的精髓之处” “祖母，菜是很好学的，我做出来的味道却是独一无二的” 洛菀凝为了逗祖母开心故意嘴唇撅起，小脖子一扬很是傲娇。 “哈哈哈，你呀！我们凝儿说的对，我们凝儿做的饭菜最好吃！”，太后被她傲娇的小模样逗乐，用帕子捂着嘴唇偷笑。 “嘿嘿！”，洛菀凝凑到祖母身旁傻笑，“祖母，无忧殿里还有许多我种的菜，您让人去摘些回来，晚上我们吃火锅好不好？” “现在怕是不行，等吃晚膳之前再去吧。你皇婶入宫了，在你母后宫里呢，要是此刻慈宁宫里有人出去摘菜岂不是露馅儿了？” “皇婶入宫啦？好久没见皇婶啦” “嗯，今日愚王过寿，也就是你皇叔生父，他若是知道你皇婶不去给他过寿反而入宫来看哀家还不知要怎么闹腾！等过些时日祖母再传靖王妃入宫陪你好不好？” “嗯嗯！祖母，凝儿记得祖训里有写道洛氏一族子承父业，子继父落。皇叔继承王位多年，皇叔生父为何还是王爷呢？” 洛菀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和好奇。 “凝儿有所不知，当年靖宇还年幼他母亲就病重离世，只剩他一人孤苦无依。愚王后院妾室成群庶子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出生，你皇叔没有人照顾受了许多欺负，恰巧有一次被你爹爹路过瞧见就接进宫中照料。愚王昏庸，借题发挥大闹皇宫，你的祖父生生被他气的撒手人寰” 太后想起过往眼神中透着怀念和一丝水光，顿了顿才再次开口。 “你皇叔的王位是你爹爹亲封的，父尚在子开门立府就是分家，算是断了父子关系。愚王的王位你爹爹当年便已昭告天下不可承袭，愚王府再怎么风光也只此一代了！” “祖母，凝儿听爹爹说过龙元国不管地位多高，触犯律法就要与百姓同等治罪！愚王触犯天子等同谋逆，为什么没有被治罪呢？” 她可是听说愚王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一个接着一个往府里抬小妾呢，身体不错啊！ “愚王的父亲和你祖父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太祖父是长兄，他们相差十四岁，故而愚王父亲备受宠爱，你太祖父离世前曾把你祖父叫到床前叮嘱你祖父替他照顾幼弟。你祖父是孝子，一直把你太祖的叮嘱记在心里，那时已经十五岁还是世子的愚王就常常惹祸，你祖父每次都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他要娶侯府嫡女，你祖父明知不可行还是说服老侯爷同意了，没成想最后却害了人家女儿。那时你爹爹想把愚王下天牢，是你祖父忍着最后一口气拦了下来” 洛菀凝垂眸眼球转了两转，这愚王就是个祸害，不能让他死，拿走他的王位总可以吧？ 眼珠转了两转，计上心来。 “祖母，皇叔没有走公文断绝父子关系，那在旁人眼中就还是父子呀！皇叔以后的孩子就是愚王的孙子，那他是不是也会受欺负啊？我收留在庄子的难民里就一家人，是一家五口，父亲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十岁一个四岁的孙子” “他们是后来的，管事和庄子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就把他们安排住在一起。庄子里天亮就要起来干活，小孩子帮不上忙还捣乱，我就让管事送八岁以下的孩子去捡树枝，晚上送到厨房按多少结算铜板。 那户人家的父亲一直称病不干活，庄子里有郎中去给他看病他躲着不见，管事就注意到他了，前一阵子他们家突然打起来了，管事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家早就断绝父子关系了，是逃荒路上母亲病死，母亲苦苦哀求儿子儿媳带上他们父亲，这才带上他。没成想他趁儿子儿媳做工时抓住小孙子胁迫夫妻俩赚银子养着他，晚上儿媳回到家看到孩子满身是伤才闹了起来，听管事说已经带他们去衙门立了文书断绝关系，人也撵出庄子了” “用孩子胁迫儿子儿媳赚银子养着他？”，太后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啊，祖母您没瞧见，那夫妻俩干活利落还麻利，我还让管事选他们做了小头头给他们涨了工钱呢，两个人一月就是四两银子呢！他想要银子又不想干活就想了这种办法，太可恶啦” 洛菀凝说完悄悄瞥了一眼祖母，对百姓而言银子就是利益，对愚王来说皇叔的权利，皇婶的娘家都是利益，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有越想要更多，最后必定就会招来大祸，如今的洛氏已经承受不起了！ 此刻的洛菀凝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嘴开光了，一语成谶。 第220章 也该换换了! 天色渐暗，愚王府外围了很多家丁小厮，急的转圈。 “这可如何是好啊？愚王过寿为何府门紧闭啊？没听说皇室还有这个规矩啊，我家夫人还在里面呢！我家老爷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急死人了！” “你急谁不急啊，我都在门外站了两个时辰了，先前还有个看门的出来回话说就快散席了，如今天都黑了，这愚王府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咝，晚上真冷啊！” 说话的小厮往手心里哈了几口热气，原地蹦跶取暖。 “砰砰砰” “砰砰砰” “有没有人啊？” “砰砰砰” “来人开门啊，有没有人啊” 小厮家丁们不死心，纷纷挤到门口拍门，可这是愚王府又不敢太过用力。 “砰砰砰” “砰砰砰” 愚王府外的吵闹声没过多久便惊动了左右邻居。 各家看门小厮见状纷纷跑来打听消息，然后溜回去禀告自家主子。 “你是说愚王府府门紧闭门外都是各家来寻人的小厮？” “是啊，老爷，小的不敢欺瞒老爷，听他们说都敲了好一会儿了，愚王府的人不出面也不开门，他们正心急着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把府门关好，今日起闭门谢客”，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沉声说道。 “小的明白，小的告退” 小厮走了以后，书房用来休息的里间内缓步走出一位步履间就可看出端庄的女子。 “老爷在担忧什么？” “京城富贵人家宴席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不得超过宫宴！眼下天都黑了，愚王却紧闭府门，事出反常啊！” “他们是否反常又或是明着违反规矩打宫中脸面都和我们都无关不是吗，当初请柬送来时老爷便以近日旧疾缠身怕过病气为由婉拒了，我们既不参与老爷何必忧心” “相邻而居多年，谁不清楚愚王是何脾性！你先回房，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老爷不必多想，既和我们无关看热闹便是！老爷若实在不放心我让人回娘家打听一二可好？” “不必，先看看风声再说，你先回房” “好，老爷早些休息” 女子前脚刚走，后脚男人就起身走到书桌旁，来不及坐下，拿起毛笔蘸了些墨汁就唰唰写了起来。 不过片刻，两张信纸上就写满了笔锋锐利的字。 “来人” “老爷”，门外侍卫推门而入，抱拳行礼。 “走后门悄悄出府，把这封信送去太傅府，记住，必须亲手交给太傅。不可惊动旁人！” “属下明白”，侍卫双手接过信封塞进怀中。 离开书房后找到隐蔽墙角翻墙而出。 “夫人，陈飞离府了”，一身丫鬟打扮的女子匆忙走进房内小声禀告。 “就知道老爷会插手此事，身为皇室宗亲公然挑衅皇权，愚王怕是要生事，去，你回家去寻我父亲，请父亲出面寻大伯父探听消息，也好帮老爷一把” “是，夫人” 丫鬟走后，摆弄茶杯的女子才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若真是浑水不如搅的更浑些，说不准还可以更上一层。 此刻，来参加寿宴的各家夫人都被关在一个大院子里不许走动。 “夫人，门外有守卫，不许我们出门，奴婢好话说尽他们都不肯通融，夫人，消息传不出去可如何是好呀？”，丫鬟气鼓鼓的从外面进来，急切说道。 “银两可给他们了？”，坐在椅子上轻捻手中手持的妇人闻言手一顿，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给了，夫人给的五十两银子都给他们了，奴婢好话说尽他们都不肯通融。您好心来庆贺，他们不领情不说还恩将仇报，这是一家什么人家啊！” “住口！这是愚王府，不是府中岂容你胡言乱语！” “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就是替您委屈，好好来祝寿却不让回家，前院男客虽不多可也是有的，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丫鬟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愤愤不平，老爷本就对夫人不满，此事若是传回府中老爷又要以此诋毁夫人！ “让你好生收起来的东西呢？”，妇人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内心惊慌，手持捻动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夫人，奴婢按您交代的贴身藏着，没有被旁人发现” 丫鬟背过身解开衣襟拿出自己贴身藏好的竹筒，双手恭敬递上。 “你拿着竹筒去院子里趁他们不注意拔下竹筒塞子，拔下后扔到偏僻角落里去，速去，行事小心” 妇人说完紧闭双眼，眼皮上清晰可见晃动的眼球。 她本不愿淌这趟浑水，如今看来只能给那人报信才能活下去了…… 半晌过后。 一封又一封密信摆在龙案上。 洛锦晟紧盯着摆成一排的信封浑身冷气外放。 眼神如鹰般锐利，又透着狼看到猎物时的狠辣。 养心殿内的气压越来越低，不说落针可闻，就是平时微乎其微的喘息声都被放大了许多。 “来人” “参见皇上” “传话，就说时机到了，该收网了” “是”，声音落下来人很快在殿内消失。 乌云密布的夜空和不知哪里传来的虫鸣声搭配在一起让人感觉格外压抑。 身着黑甲，面罩黑金，手中拿着武器的队伍趁着夜色悄悄在京城中行走，和京城巡夜士兵隔道而过。 愚王傅前院灯火通明，空旷的院子里站满了手拿手把，身穿甲胄的男人。 “数年心血只看今朝，诸位都是跟随本王数年的忠心良将。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外有离岛国虎视眈眈，内有瘟疫战乱，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无处栖身！本王父王和龙景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本王是当朝皇帝的皇叔，他既昏庸无能，为了守护历代先祖心血打下的基业，为了守护龙元国饱受困难的百姓们，本王决定，子时之后带领众将重塑朝纲，另选明主！事成之后，众位将士论功行赏！众将可愿随本王一起重塑太平盛世，让后代子孙铭记尔等功勋！” “愿意！愿意！愿意！”，众人振臂一挥，齐声高喊。 “好，待大事已定，众位良将都会是日后朝堂上的重臣！这一碗壮行酒，本王送众将出征，好酒好肉，美貌佳人等待诸位凯旋而归！！！干杯！” “我等愿随王爷开创太平盛世！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干！！！” 话音落下，酒碗被摔碎的噼啪声一声接着一声。 愚王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皇位他的好侄子坐了那么多年也该换换人了。 第221章 白日做梦 子时一到，愚王便命人打开府门，带人直奔皇宫。 他满心都是破开宫门闯入皇宫拿下那个位置，心中急切多一刻都等不得。 故而他也不知，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家就被人偷了。 “四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本王妃可是你的嫡母，你岂敢动我！”，妇人死死抓着胸前衣服，心慌的不行。 “嫡母？呵呵，本少爷的嫡母如今骨头都碎成渣了吧？你当你为何从妾室摇身一变成了继室夫人？那是因为你够听话好拿捏，你若是如实告诉本少爷，来参见寿宴的那些宾客都被关到哪儿去了，本少爷就放了你，还许你日后荣华富贵无忧！ 父王接连纳了五六个美妾，已经许久不来你房里了吧？你若是不说，本少爷今日就辛苦辛苦帮你开开荤！” “你，你，你，你个畜生，你敢惦记嫡母，简直禽兽不如，大逆不道！” “哈哈哈，这就大逆不道了？那你们造反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实话告诉你，皇帝的女人我也睡了不下数次，她们比你可有姿色多了！我耐心有限，你说还是不说？” 话音刚落，房间紧接着就传来衣服被扯坏的撕拉声。 “你住手！我说，你起开！”，愚王妃侧头紧闭双眼，双手紧紧环胸可依旧遮不住已经没有衣衫遮挡的春色。 “把关押宾客的地方说出来我自会离开，不然我可就要动手了” 男人边说边伸出食指抚上愚王妃离他最近的侧脸，从额头上一点点下滑。 他冰凉的手指吓的愚王妃浑身都在颤抖，“你，你不要胡来，人，人在后，后面偏院里” “难怪在府中找遍了都找不到，原来是送走了，看来父王还是有些本事的，能悄无声息把那么多人运走费了不少功夫吧？令牌拿来！” “什么，什么令牌，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好啊” “撕拉，撕拉” “啊，你要做什么，你放肆” “令牌拿来，您的赤色鸳鸯肚兜已经掉到地上了，下一个碎掉的就是您的底裤，可要想清楚了” 男人冰凉的手指顺着愚王妃的肌肤一点点往下滑，勾住愚王妃仅剩的亵裤。 “令牌不在我这，在管家手里，你找我没用” “哼”，男人反手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在愚王妃还有反应过来时匕首在她的喉咙上划过。 男人在血窜涌而出的瞬间闪身躲开，冷冷看着愚王妃摔落到地上身体抽动几下后不甘的咽气。 手指抚上唇角，吐了一口唾沫，“真是晦气！”，低骂一声转身就走。 他安排的人手已经断了王府后路，只等他的好父王替他打下江山，杀了皇帝，他再出现清君侧....... 要是好父王不能替他打江山那就只能死了，好父王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至于宫里等他的那个人，等他大事已定坐上皇位天下在手，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非要找个被人玩过的呢！ 紫荆城外。 愚王带队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宫门之外。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宫门就在眼前，众位将士，到了看你们表现的时候了，拿下皇宫，论功行赏！不论尔等从前是何身份，今日随本王来此就是有功之臣，前方有数不清的富贵等着你们，富贵美人近在眼前，就看尔等想要还是不想要了，听本王号令，冲破宫门！” “是” 队伍停下，队伍最后面走出八个人，肩膀上还扛着长长的圆木。 “王爷，您事先安排好的人手到了，但没有看到李大人他们，没有按约定时辰前来莫不是反悔了吧？” “哼，废物一个，这么点小事就把他吓回去了，日后能指望他成什么大事！加速进攻，天亮之前必须打进皇宫，皇位能者居之，皇帝都要换了最后一次的早朝也该新君来才是！龙袍带来了吗？” “回王爷，龙袍属下带来了，属下怕沾上血腥放在隐秘处收着呢” “收好了，登顶之路怎能没有血腥呢！本王等这一日可是等了许久了，本王已经迫不及待坐上皇位了，哈哈哈哈”，愚王捋着胡须，仰头大笑。 “呵，愚王这爱做梦的毛病看来还是没改啊！只是这梦听起来太过可笑！” 城墙上传来一声声冷笑。 “谁？”，愚王眉头紧皱，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倒是要看看谁敢坏他好事！ 城墙上没有再传来声音，但是一抹挺拔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是你这个逆子，你不是离京办差去了，竟然还在皇宫里？莫不是差事办砸了？看来你还是那么废物” “本王在哪儿和愚王无关！不比愚王好日子过多了就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众将听令，愚王起兵造反，生死不论！ ” “是”，城墙上传来齐声应和，声音传了很远很远。 “洛靖宇，看来你是早就收到消息在此恭候本王的？你是本王生的，本王若是失败就要诛九族，你亦在本王九族之中！你以为你为他守城对抗自己亲生父亲就能落下什么好下场不成？你若是把宫门打开让本王进去，本王可以看在你是愚王府嫡子的份上赐你封地，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总比你掉脑袋强！” “呵，愚王这高高在上的语气是在说给谁听呢？本王早在十岁时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本王早就写了断亲公文，早已在衙门记录在案，你是生是死与本王何干？还是你以为扣押朝臣和他们的家眷就能有谈判的资格了？实话告诉你，被你扣押的人本王已经救下了，至于那些和你同流合污之人自然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你竟如此大逆不道！” “呵，愚王这话是在说你自己吧！逼死太上皇，教唆大皇子造反，通敌叛国，哄抬粮价，让百姓陷入瘟疫之中，直到今日起兵造反，桩桩件件皆是你的所作所为，这世间还有比你更大逆不道的人吗！” “你胡说什么，皇帝昏庸无能，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连栖身之处都无半寸！本王是看在太上皇的情分上才要换下皇帝，守住洛氏先祖辛苦打下的江山！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懂什么！还不把城门打开！” 愚王双手死死攥着，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这个该死的逆子竟一直都在调查他。 早知如此就不该心软留着这个逆子！就该让他去陪他那个无福的娘！！！ 这逆子不是忠心皇帝么，那就去给皇帝陪葬好了！！！ 第222章 大仇得报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愚王该最清楚才是！本王没有空闲和你纠缠，你的罪证本王已经命人连夜抄写，总算是赶在你动手之时传遍龙元国！明日之后，龙元国再无愚王府，动手！” 洛靖宇抬起手臂手指轻动，眼眸深邃如寒冰一般，毫无温度可言。 他等这一日很久了！母亲的仇终究可以报了！！！ “洛靖宇，你敢！你以为你说什么本王就会信吗，跟你老子斗你还嫩了点儿！实话告诉你，朝臣家眷关押之地是本王花重金请人打造的，没有钥匙，没有本王带路，根本没有人能找到那里！还有，你以为本王手中只有这一张牌吗，你错了！洛南熙，洛润泽他们两兄弟也在本王手中，就是不知他们的好父皇愿不愿意救他们了！” 愚王脸上的疯狂之色越来越浓，不等宫墙上回话又再次开口 “本王可是为了本王的好侄子煞费苦心呢！皇子那么多可皇位只有一个，传给谁可是不好选择呢！救了又要浪费兵力，不如不救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不过，身为父亲就这么轻易舍弃自己的儿子，不知还在皇宫里的皇子们会如何想啊？哈哈哈” “愚王还真是不负自己封号，愚蠢而不自知！你以为的底牌不过是你以为罢了！自己留在城中人手没有音讯都察觉不到还想着造反呢？本王之所以在此陪你废话，不过是想亲眼目睹你是怎么失去一切的！！！至于二皇子和四皇子，此刻已经到了岭城关了！” 洛靖宇说完冷冷一笑，他骨子里就是个记仇的人，他从未有一日放下过幼时经历所受的一切。 当他得知愚王反叛的时候不知有多高兴，他和皇兄为此筹谋数月，费劲力气才撒下大网，一个也别想跑！ “岭城关？哈哈哈哈，不可能，岭城关还有岭月城早在十几日前就瘟疫肆虐，他们根本过不去” 那个地方早被离岛国秘密占领了，想过去除非大军压境，果然废物还是废物！ 愚王大笑还没有停止，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喊“杀啊~” “王爷，撤吧，咱们中埋伏了”，心腹身下的马不安踏步，心腹紧紧拽着缰绳看着四周围上来黑压压的人头焦急喊道。 “不可能，这是京郊大营的兵马，周国公不是带着京郊大营兵马去增援寒城了吗，怎会在皇宫外面？” 愚王双眼瞪大，震惊看着混乱交手的人群，喘着粗气心乱如麻。 “王爷，不好了，回王府的路回不去了，皇宫附近围的水泄不通，属下想尽办法也没冲出去，王爷快撤吧！” 一身甲胄的男人快马从侧面而来，望着周围混乱拼杀的人群声音中满是急切。 “王爷，如今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保命要紧啊！留得青山在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啊王爷！王爷快下决断吧，您若是要撤，属下拼上性命也要为您杀出一条血路！” 愚王攥紧手中缰绳，微仰头看向宫门城墙，赤红双眼恨不得要活吞了月光下模糊的身影。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洛锦晟，洛靖宇，本王还会回来的！撤！” 他不会就这么放弃属于他的位置的！！！ 愚王最后看了一眼宫门，恨恨转身。 宫墙上。 身穿黑色甲胄陪在主子身边的心腹没有错过自家主子搭在宫墙上攥的发青的手，眼底露出不忍。 “主子，人手已经埋伏好了，他跑不远！要不，您先去歇歇吧，要不了多久国公爷就该来换值了” 洛靖宇凝视着愚王带队逃跑的方向沉默不语，他要亲眼看着那个人陷入绝望……失去一切！ 心腹见他不语便退后两步默默守着。 没过多久，甲胄行走间发出来的咔咔声伴随着有力量的脚步声传入两人耳中。 洛靖宇闻声侧头看去，看清是谁转过身躬身作揖3此番多谢国公爷相助！” “王爷不必如此！臣愧不敢当！”，周国公身影一晃躲开洛靖宇行礼方向，郑重回礼。 “这一礼国公爷当受，也受得起！愚王拥兵自重说到底是皇家宗室丑事，若不是本王3f3相求，国公爷此刻已经出宫去追击逆王，不必驻守皇宫错失功绩！” “王爷言重了！皇宫是龙元国根基，乃是重中之重！能得皇上和王爷信任是臣的荣幸！” 周国公脑袋微垂，唇角轻轻勾起一抹苦笑，轻到唇角没有一丢丢弧度。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皇帝女婿有多么多疑，皇宫里看似松散和平日无异实则暗地里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 他留在宫里能做的就是守好宫门，远离任何能和逆王接触上的机会。 从他闲职多年突然重掌兵权时他就预想到了…… 罢了！这就是周家的命！ 只盼着女儿在后宫之中能够自在些…… 慈宁宫偏殿内只有一点点昏暗的烛光。 洛菀凝睡在大床上显的格外娇小。 “不，不要，不，不要不要” 洛菀凝唇齿轻启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双唇一直在颤动。 “看到了吗？这就是如今的龙元国，瘟疫，战乱，每日都有无数人丧生！甚至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推翻你们洛氏！他们不过是龙元国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之人，可他们却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生命！而你，享受百姓供奉又都做了些什么呢？嗷，不对，还有许多人是死在你的手里的吧？” 一声声带着回音分不清男女的魅惑之音在洛菀凝脑海中一遍遍浮现。 “战乱是离岛国挑起的，他们残害龙元国无数百姓，不该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赔罪吗！况且，离岛国兵马在踏上龙元国国土那一刻起，他们的手里或多或少都沾了龙元国百姓的血！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给我看这些无用！” “嗷？看样子你是觉得自己无错了？” “踏上龙元国对龙元国百姓伸出刀剑之人就该死！若论种族之分，世间好坏之人各自参半！可带着杀人灭国之命而来的将士如何区分好坏？难不成他们会大发善心放下屠刀违逆他们的国君吗？还是能放下建功立业的机会？阎王大叔，东西我已经送走了，你如今再怎么阻拦也无济于事了！” 洛菀凝醒不过来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用搭在大腿边的手掐住自己腿上肉，让自己保持清醒。 能成为统管阴间的王，阎王能力不会差，她要保留清醒和阎王周璇，给他们争取多留些时间。 第223章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呵呵呵，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阎王！此处最深的地方你还未去过吧？也是，要是你去过就不是此时这幅景象了！咯咯咯” “你到底是谁？少装神弄鬼！”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好心告诉你！” “我不想！”，洛菀凝回答的利落干脆，能在梦里控制住她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她打不过的人。 就像阎王不过一勾手她就死了，一挥手她又来了龙元国，既如此，也没什么做小伏低的必要！ “呵，这性子还挺烈！既然你这么有骨气，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灭了离岛国，让你亲眼看着离岛国灭国如何？” “我不用人帮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身为龙元国公主自会竭尽全力为百姓报仇！就不辛苦阁下了！” “啪啪啪！有骨气！不过，你那两个哥哥再不救可就要死了！被上万人围攻若无人搭救是不可能活的！你的父皇和兄长此刻也被毒蛇堵在床上无法脱身，你已学会巫蛊之术该明白此法有多狠毒吧？即便你不是被我控制，也来不及赶去救他们了！ 可我出手救他们不过瞬间的事儿！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真不要？咯咯咯，去听听你心里的声音吧！你先考虑着，我好人做到底给你看看画面” 话音刚落，洛菀凝脑海中就闪现出一个水幕，水幕中正是爹爹寝宫-养心殿。 床边盘着一条皮肤漆黑如墨，身形粗壮的大蛇，两只竖瞳死死盯着床上之人。 看清蛇的样子洛菀凝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可不等她细想水幕又换了画面。 画面里正是她熟悉的东宫。 “看到了吧？你懂巫蛊之术怎会不知九尺黑影有多阴毒！这交易你是做，还是不做？” “你说是就是？我怎知你不是装神弄鬼！自报家门都不敢的人用什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不然，我怎知这些不是你搞出来的贼喊捉贼呢” 洛菀凝死死掐着自己大腿，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清醒，要冷静！ 九尺黑影是毒蛇之王，非常人可以接触，更别提驯服。 被巫蛊之术控制的九尺黑影属于有主之物，空间收不进来，况且此刻空间并不安全！ 若她看到的是真的…… “阎王中意的人果然有趣！既如此，那我就发发善心让你再多看看” 水幕再次凭空出现在洛菀凝脑海中，水幕中正是二哥洛润泽。 可她只能看到画面，却听不到声音。 此刻，千里之外。 “殿下，我等破开口子之时您快撤，不必管我们！” “他们的目标是本殿，本殿走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洛润泽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四周蠢蠢欲动的敌军，手中利剑正滴答滴答滴着鲜血。 “殿下，军中出现叛徒是末将失职没有觉察到，才致使大军被打散让殿下陷入险境，末将只盼可以戴罪立功送殿下平安撤离” “本殿没有牺牲旁人性命为自己谋生的习惯！西北方向是围攻最薄弱的地方，全力攻西北方向，能冲出去一个是一个，冲出去之后直奔北面，与冲散大军汇合”，洛润泽说完提剑就冲了上去，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自己态度。 他知道于将军是好意，自从离京，和离岛国交手不下数十次，眼前这些人完全换了打法，除了身上的甲胄和离岛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怀疑这些人不是离岛国的人， 而是靠近岭城关的小国，赤枭国兵马。 岭城关一旦失守，京城岌岌可危！ “这，将军，二皇子不听劝可如何是好啊？主帅的帅令可是无论如何都得保证二皇子安危啊！”，留在原地被挑选出来护送二皇子的亲卫懵了，声音中满是焦急。 “罢了，这是二皇子自己的选择！二皇子身为皇亲贵胄在险境中都不愿放弃我等，那我等就舍命陪君子，陪二皇子杀出一条血路！杀！” 于将军手握银枪冲进敌军中，完不成任务，他和二皇子回京都是罪臣，既如此，不如死的有价值些！ 他们抱着必死心态冲进敌军，心里想的都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一时间，比他们多出数倍的敌军竟拿他们无可奈何，只能车轮战消耗他们的体力。 “洛润泽，你不要命了！”，随着后面突然出现的骚动，一阵气急败坏的喊声传到洛润泽耳中。 几息后，一身夜行衣长发梳起手握带血银剑并未蒙面的女子就冲到了洛润泽身边，“洛润泽，你还好吗？你可有受伤？我带了金疮药！” 洛润泽看清来人是谁，目光一闪，低声呵斥“你来干什么！这是战场！你不要命了！” 冷冰月听到他冷冰冰呵斥声，数日来压在心底的情绪涌上心头，瞬间红了眼眶，委屈极了。 “洛润泽，我听说你来了这里，便昼夜赶路来你身边，生怕自己晚了片刻就见不到你了，我心悬了一路，好不容易赶到了，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洛润泽手臂一顿，只顿了一瞬便恢复正常挥剑斩杀敌军，没有回话。 冷冰月见状心凉了半截，赌气似是冲进敌军多的地方一顿乱砍。 洛润泽深吐一口气调转方向斩杀敌军同时用余光扫着她，时不时帮她斩杀接近她的敌军。 上万人的混战，空气被血腥包围，呼吸间都是让人作呕的气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空中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一场混战也终于进入了尾声。 空旷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不同颜色的甲胄，不同款式的黑衣....... 洛润泽躲在角落里解开衣衫，受了伤的上身露在外面忍着疼痛和寒冷等心腹为他上药，药还没等上完，一抹倩影就冲了过来，“洛润泽，他们说你受伤了，你没事儿吧？” “本殿没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离去！” “我就不走！为了你我跑了这么远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我！” 冷风拂过，她的脸颊上泛起一丝苍白，唇边的苦笑和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看起来心酸酸的。 第224章 他们也不怕吗? “你非要我把话挑明吗？此处是边关，你深夜带着黑衣人出现在此处还不蒙面，在场多少人都看到了你的容貌，你的身份将不再是秘密！若朝廷追问起来，你如何解释你为何出现在此处？又该如何解释你为何会武功，身后还带着这么多人？”，洛润泽穿好衣服挥退手下，忍痛站起身。 “你是在担心我吗？”，冷冰月抬起头，执拗盯着洛润泽的眼睛，想要在他眼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想多了！趁着天还未大亮，没有更多人看到你，你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此处！”，洛润泽转身之际，顺势避开她的眼神。 “我不怕！我就想要陪着你，哪怕我帮不上你多少，我也想要守在能看到你的地方，亲眼见证你的平安” “那冷家呢？也不怕吗？” 冷冰月闻言嘴边想要再争取挽留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岭城关之前曾瘟疫横行，我让人给你送治疗瘟疫的药！敌军不知何故撤退，说不准何时再次反扑，你拿上之后就回京吧，外面战火四起，你回京你爹娘也安心”，洛润泽说完迈步离去。 冷冰月苦笑一声，站在原地慢慢合上双眼，眼皮颤动，“好，四皇子在青城山上，你派人去接吧” 洛润泽没有走出多远就迎面遇上来寻自己的属下，“主子，京城来信” 洛润泽打开信筒，拿出信纸快速扫过，眉头皱的越来越紧，“送信的人呢？” “走了，临走时交待属下转告一句话给殿下，靖王说天下女子万千，若真心喜欢便不要让自己后悔，送到手边的机会只有一次，孰是孰非，由殿下决断！” “队伍休整快一炷香了吧，让于将军集合队伍，本殿去去就来” 冷冰月一直留心听着他的脚步声，当听到熟悉的脚步又走回来了，心底抑制不住的喜悦，猛的睁开眼睛转身。 可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到一句让她陷入冰窟的话。 “京城八百里加急，冷家旁系站队愚王，参与造反，人赃并获” “什么？” “冷家旁系造反了！按律例，旁系造反嫡系在未参与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可免斩刑改为流放！” “不可能，不可能”，冷冰月轻轻呢喃，身体一软瘫坐在地，小叔造反了？ 那她昨夜带人来边关，为了能让心爱之人看到救人的是她才故意不戴面纱岂不是要害了爹娘？ 冷家大小姐会武功，还带着这么多人手........天，她都做了些什么！ 冷冰月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颊，身体一下下颤动。 “昨夜之事不会传回京中，若是传回御前本殿会一力担下，昨夜本殿没见过你，你也从未来过岭城关！你去外祖家的路上救了奄奄一息的四皇子，本殿立即休书一封上奏御前，也许来得及救下你爹娘父兄，还有你” 冷冰月听到最后一句话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手，仰起头，水汪汪的眼中满是绝望。 “民女多谢殿下！殿下多年来的藏拙怕是要被民女毁了，对不住殿下，是民女拖累殿下了！ 从此以后，民女怕是无缘再见殿下了，冷月阁本是民女给自己准备的嫁妆，民女常常幻想着日后可以把冷月阁当做礼物送给救了殿下的小公主！ 如今看来怕是再无机会了，烦请殿下帮我转送吧！这是冷月阁阁主令，来之前我已和阁内姐妹说好，日后安乐公主就是她们的主子了！” 冷冰月伸手一把拽下脖子上的玉佩，没有停留抬手举高，举到自己能够到的极限，拼尽全力压制住泪意，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仰望着面前之人，在心中一遍遍刻画着他的模样。 冷家成了罪臣，她和他此生都无缘了！ 除非他心中有她，非她不娶，她才能有机会嫁给自己爱了多年的少年郎！ 可，这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她爱他已经成了习惯，她已是罪臣之女，那个人爱不爱她都不重要了........ 往后余生，就守着和他之间的回忆过也挺好的！ “令牌我暂时替你收着，你眼下手中的确不宜留有势力，待眼下难关过去，你再来找我取吧！凝儿还小，还不懂世间险恶，更不懂江湖纷争，待她长大想要势力我自会送她，冷月阁你自己留着保命吧！” “呵呵，你看，你总是和我算的那么清楚！拿着吧，这是我送给安乐公主的，不是送你的，怎么能和你送的混为一谈呢” 她走了太多步，最后这一步她都想要放弃了呢，可他的话是不是她还有机会....... 他们都以为此番是侥幸才遇上敌军突然撤退，殊不知....... 慈宁宫里，太阳升至半空，却迟迟不见偏殿中的公主醒来，慈宁宫宫门大开，来来往往的人脚步匆忙。 “方丈呢？方丈怎么还没到？再派人去请”，洛锦晟看着昏睡不醒的女儿想起之前方丈说的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会这么快？ “皇上，已经派去几波人了，城外确实要慢一些，奴才自作主张让人去接刘老院使了，算着时辰就快到了” “刘弘海？朕倒是把他给忘了，刘弘海曾游历天下懂得许多秘术，说不准真可以救凝儿。去，让人去门口守着，立即把他给朕带进宫来” “奴才遵旨”，周公公行礼后小跑着往门口退。 因速度快，他又是倒退看不清身后，差一点就和急忙往偏殿内走的人撞上。 “哎呦，刘老院使，咱家正要去请您呢，走的快了些没伤着您吧？” “周公公言重了！皇上可在殿内？” “在呢，在呢。眼瞅着就要吃午膳了，公主还未醒来，皇上正心焦呢，刘老院使随咱家来” 周公公脸上挂着善意，伸手示意刘老院使进殿。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刘弘海，你去为公主诊脉”，洛锦晟向左挪了一步，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刘弘海。 “微臣遵旨”，刘弘海拎起药箱，顶着巨大压力走到床边跪下。 “如何？”，太后捂着胸口急切问道。 刘弘海没有回话，反复诊脉两次才准备起身，刚要起身他就闻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香气，鼻子情不自禁耸着闻过去。 第225章 你是活腻了吗? “刘弘海，你是活腻了吗？” 低沉冰冷的吼声从头顶响起，刘弘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用膝盖原地转圈调转方向。 “皇上，微臣该死！微臣无意冒犯皇上，微臣是闻到一股香气才控制不住搜寻香气来源，皇上恕罪！微臣该死，皇上恕罪！” 咚咚咚的磕头声让洛锦晟越发烦躁，“朕问你公主情况如何？为何迟迟未醒” “启禀皇上，公主脉象和寻常无异，微臣无能” “若是脉象无异怎会迟迟不醒，再去给朕诊脉，想办法让公主醒来” “微臣遵旨”，刘弘海挪了两步之后停下，又退回刚刚的位置，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朕让你去给公主诊脉，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微臣斗胆，请问皇上昨夜去过何处？或是昨日见过何人” 周公公站在一旁闻言心里一个咯噔，偷偷抬头瞥了一眼皇上，见皇上脸色果然变了急忙站了出来，公主还没醒，刘院使可不能出岔子。 “刘大人，打听皇帝行踪可是大忌，切不可胡来啊，公主还等着您呢”，周公公边说边给刘弘海使眼色，奈何人家根本不瞅他。 “刘弘海，哀家知晓你不是胡来之人！你可是听说了什么还是知晓了什么？在场没有外人，你有话不妨直说” “是！太后，皇上，微臣嗅到了巫术之中一种甜香，此香以香甜闻名，专用来吸引剧毒毒物。世人常道巫蛊之术，却不知巫蛊其实不是同族！传闻巫族上传天神下治百病！而蛊族则是蛊物毒人！ 微臣曾听闻巫族三十年前有一位巫医中意于蛊族圣女，为了能让那圣女蛊术更上一层为她精心研制了一味药粉，专用来吸引至毒之物！因两人有男女之宜，那圣女为其取名甜香。” “你的意思是皇上身上有你说的甜香？哀家怎么没闻到什么甜香？莫不是治不好公主找由头推脱吧？嗯？” “太后，微臣万万不敢欺瞒您和皇上啊！此香只有熟悉巫蛊之术或是精通此术之人才能闻到，甜香是药引常人闻着味道极淡，只有剧毒之物才能闻到。皇上身上香气若有若无，若真如微臣所想，只怕昨日有剧毒之物到过皇上身边” 他话音落下，还不等洛锦晟他们追问，小太监就匆匆进殿，“皇上，护国寺方丈到了” “还不快请” “奴才遵旨！” 护国寺方丈进殿双手合十刚要问安被洛锦晟伸手拦下，“方丈快去瞧瞧凝儿，自昨夜入睡后便一直未醒” “是” 时间一点点过去，得不到结果洛锦晟越发心慌，站立难安，只能来回踱步缓解心中不安。 “皇上” 洛锦晟闻言停下脚步，眉头紧皱，“你怎么还在这儿？” “微臣请旨，请皇上准许微臣为皇上请平安脉”，听到头顶不耐烦的声音，刘弘海缩了缩脖子，他压根就没走啊！ “免了，昨日太医院刚请过” “启禀皇上，每日请平安脉乃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微臣不敢不从！甜香三十多年来虽不常见但若一出必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微臣求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准许微臣诊脉！” “朕说没事就是没事，退下！” “求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准许微臣诊脉” 刘弘海跪在地上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话，大有不准许他请脉他就一直说下去的架势。 “你不走是不是？好啊！来人，把他拖出去！”，洛锦晟 “皇上息怒！刘老院使上了年岁犟了一些，奴才这就带刘老院使出去，皇上息怒！”，周公公说完伸手想要把人拉出去。 方丈低头看着手心中碎裂的玉牌，再看看面无血色的徒儿，多年没有过的心痛再次涌上心头。 “皇上，贫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丈请说”，洛锦晟闻言不再理会刘弘海，大步走回床边，满眼希冀之色。 “此玉牌是贫僧亲手为公主雕刻，上有公主生辰八字，送于佛前听经加持，是挡大劫之物！玉牌已碎，公主应劫了” “什么？怎会这么快？方丈不是说不让凝儿再参与那些，凝儿就可保一时安稳的吗？朕已经把凝儿关起来不许任何人送消息给她，怎还会如此？你说！凝儿怎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你给朕一个解释！！！” 洛锦晟身体晃了两晃，虚扶着床边柱子，双目赤红，一腔愤怒无处发泄。 “皇上，贫僧曾说过，公主生来亲缘深厚，公主聪敏有慧根可感知至亲之人安危。玉牌本不该碎成这样，贫僧进宫之前为公主卜了一卦，公主是为至亲之人挡劫才会如此！且不止一劫！此劫应是昨夜子时前后，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公主需立刻出宫安养” “你说什么？凝儿是为人挡劫才会如此？”，洛锦晟眼神微眯，眼底幽深，审视着面前之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没有半句虚言”，方丈稳稳站着，好像没有看到他的愤怒一般，并不害怕。 “好，朕现在就命人去查，若是查清和方丈所说不同，便是欺君之罪！” “贫僧绝无半句虚言！皇上眼下青紫，眉心泛黑，是中毒之相，皇上身体可有何不适之处？” 跪在一旁的刘弘海听到这话眼睛一闪，偷偷抬起头瞥了一眼皇上和方丈，攥紧双手给自己壮胆。 “皇上，巫蛊之毒防不胜防，还请皇上准许老臣为您诊脉！皇上，龙体要紧啊！” 方丈闻言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皇上，公主挡的劫是许多人的劫，皇上把公主至亲之人全部请来一验便知！贫僧需下去准备公主所用之物，请皇上准许” “周路，你带方丈去，方丈想取什么都可！小周子，你去传旨，命所有皇子王爷立刻入宫” “奴才遵旨” 半晌之后，慈宁宫偏殿内落针可闻。 殿内洛锦晟坐在主位，靖王洛靖宇，太子洛辰轩坐在两侧。 三人面色此刻异常难看。 “皇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洛靖宇声音低沉，目光死死盯着手中茶杯。 凝儿那么爱玩儿的性子怎么会醒不过来了？他不信！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是他们没想到的！！！ 第226章 谁又是谁的棋子 “自凝儿出生以来，一次又一次帮朕处理棘手犯难的朝政，这些事本不该是凝儿的责任！宇弟你中了毒，朕和轩儿身上有巫蛊之术，老五老六他们身上也有毒！这是有人想要把我们洛氏一锅端了啊！ 你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事，想必就是护国寺方丈所指是凝儿替我们挡了灾！ 你们来之前钦天监监正来面圣，说昨夜子时前他在观星台夜观星象，瞧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荧惑守心，紫薇星也出现暗淡之色！ 荧惑守心，三颗心宿代表着帝王，太子和皇子，星宿一乱必然天下大乱颠覆朝纲！他匆匆从观星台上下来，可他走到观星台下转身之际便瞧见星象恢复正常。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回了观星台。后来又说天亮之前他发现凝儿的那颗星宿暗淡了许多” “他身为监正，掌管观星占卜之事就该明白国运不得有一丝差池！他既看到凝儿的星宿黯淡许多便该知道公主身处险境立刻上奏，他竟拖了这么久才来上奏！皇兄，钦天监监正玩忽职守，按律当斩”，洛靖宇手背青筋颤动，手中黄金茶杯瞬间变型。 坐在一旁的洛辰轩低头仔细听着两人谈话收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他绝不会让凝儿就这样睡下去！就算走遍天下他也要寻得救治凝儿的办法！ 在此之前，他要先解决掉伤害凝儿之人！！！ 他要用那些人的血告诉世人，告诉苍天，苍天何其不公！！！ “护国寺香火环绕，佛泽深厚，凝儿在那里住一段时日说不准真的可以醒来！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揪出幕后指使……”，洛锦晟把心中所想一件一件安排下去。 折腾了几个时辰，慈宁宫宫人或多或少都察觉了些什么，一个个把心提到嗓子眼办差。 “太后”，周嬷嬷从殿外回到寝殿内，看着呆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望着窗外一日之间老了十几岁的太后心酸不已，缓了缓才再次开口唤道“太后，太后” “嗯？回来了？”，太后听到声音回过神，轻掀眼睑扫了一眼周嬷嬷便收回视线，“事情办好了？” “回太后，太妃说她愿入宫助皇上查清此案，还说等查清之后便去护国寺陪您和公主作伴” “她可有说她何时回宫？” “回太后，太妃说她需要去准备一些东西，今晚宫门落锁前她便回宫，太妃还说有她在，蛊毒之物休想再作乱” “交代下去，就说哀家昨夜梦到了先皇想起过往心中难过，要去护国寺拜佛诵经为先皇和皇帝祈福，想着公主是方丈徒弟同去可以多学些课业又能陪着哀家便一起带去了！至于太妃，就说是哀家传旨叫回来的，堂堂太妃在外玩的乐不思蜀成何体统！” “奴婢遵命！”，周嬷嬷抬眸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开口都张不开嘴。 太后起身正好无意间瞥见她的脸，眉头一皱，“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太后，奴婢刚回来时听说皇后娘娘在公主床边哭晕过去了，您看是不是” 太后闭了闭眼，长呼一口气，心口压着的大石似是又重了许多。 “拿哀家令牌去找刘戌，就说哀家今日离宫去护国寺敬香，临走前传他来请平安脉！你再去清点一遍要带上的东西，凝儿惯用的东西一样都不能落下。凝儿的那只雪球素来会哄凝儿欢心，一起带去吧！” 若是到了时辰皇后还不能醒来，那她只能对不住儿媳了，凝儿安危要紧。 后宫消息向来听风就是雨，太后和公主的銮驾前脚刚出宫没多久，后脚就传出许多个版本。 愉妃在自己寝宫里转了半晌心怎么都静不下来，干脆换身素雅的衣裙出门。 “愉妃娘娘请回吧，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今日就不见娘娘了，免的过了病气给娘娘”，怀蓉说完屈膝行礼，准备要退回坤宁宫内。 “怀蓉，你站住！究竟出了何事？今日后宫中多了好些闲言碎语，光是传到本宫耳中的就不止一两句，姐姐到底出了何事？” “愉妃娘娘，皇后娘娘真的是身体不适，今日刘院使给太后请平安脉时皇后娘娘正巧也在慈宁宫，太后说后宫事务纷杂皇后娘娘操劳后宫辛苦了命刘院使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后宫近日事情不少，皇后娘娘确实有些累了，回来后就歇下了，并非是不见娘娘” 怀蓉边说边用眼神示意愉妃去看墙角露出的一抹绿色衣角。 皇后娘娘和愉妃感情多好她是知道的，但隔墙有耳，公主之事皇后娘娘若想说自会亲自告诉愉妃的。 愉妃接受到她的眼神用余光扫了一眼墙角，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知道了。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那本宫就先回去了，本宫那儿还有一株野山参，将养身子最好不过，等本宫找到了就派人给皇后娘娘送来” “奴婢替皇后娘娘谢过愉妃娘娘，恭送愉妃娘娘” “好好伺候皇后娘娘”，愉妃说完转身就走，走远了才放慢脚步，回眸扫了一眼身后，“派人去查查，谁在监视坤宁宫” “是，娘娘” 愉妃带着宫人心事重重往回走，为了打探消息她特意绕路走了御花园。 “几位姐姐可听说了，赵答应这几日常常描眉画眼的去养心外面晃荡，打扮成那样也不知是想勾引谁，真是不要脸” “瞧妹妹这话说的，还好在场的都是自家姐妹，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岂不是祸从口出！赵答应身为皇上嫔妃又久未承宠，自然是去魅惑圣心的” “妹妹就是知道在场的都是自家姐姐才敢直言说话的，和旁人说话都要遮遮掩掩的累都累死了！妹妹还听说赵答应最近多了不少首饰，连穿的衣裳都比之前好了许多，当真是个狐媚子” 愉妃从不远处的假山后面走出来，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去查查，赵答应最近在和谁接触，速去速回” “是，奴才这就去”，跟在身后的大太监领命小跑离开。 “娘娘是怀疑赵答应？奴婢记得赵答应父亲只是个七品小官入宫后一直安分，会做出勾引皇上的举动确实反常” “若本宫记得没错，这赵答应是上一批入宫的秀女，入宫三年安分的像是没有她这么个人一般，哪个女子不是越年轻容貌越好越得宠爱，她倒好，反着来！要么是有人指引，要么就是傍上了什么人” 孟愉晚唇角轻轻勾起，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棋子还说不准是谁呢！ “娘娘说的是！以赵答应母家的能力和宫里每个月发的例银，够在宫中过活都难上加难，怎有银子买首饰和衣裳呢” “姐姐如今身体不济，后宫诸事已够让姐姐费心了，但愿是本宫想多了吧！走吧，本宫乏了” 愉妃前脚刚走，后脚另一处假山后就走出两个身影。 第227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 “娘娘，您设计让愉妃听到这些促成此事，可是以愉妃的性子真的能按照您想的去做吗？” “她和皇后素来感情好，皇后身体不适不能操劳后宫事务，愉妃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们去帮她一把，务必让她查到那些证据，可明白？” “奴婢明白！娘娘，您既然担忧公主和皇后娘娘，何不把证据送给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必会记得您的恩情的” “本宫做事何时要你多嘴了？”，带着步摇身穿大氅的女子冷冷扫了一眼宫女，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色降临，还没出冬季的天竟下起了大雨，天空中咔嚓咔嚓的电闪雷鸣一声接着一声。 “主子，属下回来了”，被浇了个透心凉的男人匆匆推门探头说道。 “不进来你是要在门外说吗” “属下这就进来”，男人讪讪一笑，推门而入。 “还未到春哥便下了大雨这天气着实反常，待会去药房找秦安开些驱寒的药” “谢主子惦记！属下回来后换过衣裳了，不会有事儿的。对了，主子，您交代的事情属下查到了” “情况如何？” “他们藏的很隐蔽且出手狠辣，连我们的人都几次在他们手里吃了亏。属下和他们周璇时发现了一件密事，不知是他们故意为之还是不小心没烧干净” “仔细说清楚” “是！属下乔装去了他们居住的京郊，经一番探查后，属下趁夜深翻进了他们院子在堂屋柜子里翻出一个刚燃灭的铜盆，属下从中找到一张没烧干净的纸片，如主子所料上面正是愚王印章” “呵，果然是他！把消息透露出去，愚王已经进天牢了没道理他们还在外面兴风作浪！” “是，主子。宫里传来消息，公主出宫如您所料确实有鬼，宫中线人说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今日午时之前慈宁宫就频频出现太医院的人，后来皇子和王爷皆奉旨入宫去了慈宁宫没过多久又纷纷离开了慈宁宫，有线人看到了太后身影但没看到公主，属下猜测去护国寺只是一个障眼法” “传信让他们再探，明日天黑之前查清楚” 愚王造反，京城混进来的逆党还没有清除，公主和太后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宫，除非真的出事儿了！ “咚咚咚，主子，出事儿了” “进来”，沈意远抬手捏了捏眉心，“你先下去把消息放出去，明日天亮之前关于他们的一切要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龙案上，可能做到？” “是，属下这就去联系宫中暗桩把准备好的书信送进去” “嗯，明日……” 两人话还没说完，刚刚敲门之人便急匆匆走了进来。 “主子，出事儿了，二皇子他们在岭成关遭遇了埋伏，那边兄弟用飞鹰传回消息说岭成关有诈，关外山中埋伏数万人马，按飞鹰速度，此刻二皇子他们怕是已经遭罪不测了” “你说什么？你们就是这么办差事的？”，沈意远噌的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看着属下。 “主子息怒！二皇子离京后频频调动京城人手，属下等人也没料想到他们能力那么差啊！您先前只说让属下们护四皇子安然回京，盯着二皇子不许他再做大，也没说让属下等护着他性命啊，所以，去岭成关查探消息的只有五个兄弟，实在是救不了二皇子” 来报信之人被吓了一个激灵，自知理亏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你”，沈意远盯着面前顶嘴的属下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里这个堵得慌。 前年他扩充手中势力时一股江湖势力几次明里暗里阻挠，他顺着那些人多番查探这才查清那是二皇子的人马。 也确实是他担心二皇子有一日做大野心勃勃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才命人盯着不许私自插手，如今倒是砸自己的脚了。 “主子，眼下京城局势混乱，寒星楼能自保已是不易，二皇子手中势力不小，想必此刻已经想办法脱险了，您就别操心了” 沈意远转过身烦躁摆手，“滚滚滚，都下去，把交代你们的事情办好。另外，去查，安乐公主此刻在哪里，情况如何” 沈意远听着外面雨滴敲打屋顶和窗棂的声音心中莫名烦躁，前日他送进宫里的消息曼婷没有回信，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沈意远转身抽出信纸，拿起毛笔蘸了些墨汁，挥笔急书。 片刻后一只白色信鸽从窗边飞走。 轰隆轰隆的雷声不断响起，大雨越下越大，寒风像是不肯示弱一般敲打窗棂，呼呼的风声让夜都多了几分阴森。 “娘娘，寒风刺骨会伤身的，奴婢帮您把窗关上可好？”，怀蓉站在旁边轻声询问。 皇后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呆呆望着窗外，她的凝儿怎就这般命苦？ 小小年纪怎的就那般懂事？ 她要如何做才能救回她的女儿？ 她的双眼失了魂，一眨不眨，眼泪无声滑落。 “娘娘，护国寺方丈乃是得道的世外高人，他说公主四年可以醒来公主就一定就会醒来的！公主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善事好事老天都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准公主很快就会醒来了呢！ 彩云临走时送来公主留下的东西就是为了让您保重凤体，公主自幼便聪慧懂事，等公主醒来要是知道您没有照顾好自己会心疼的，奴婢替您关上窗可好？” 周曼婷垂下眼眸望着手中绣着梅花图样的帕子，帕子中间放着的钥匙一下又一下捶着她的心。 凝儿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了那么多，轩儿日后是否可以对得起他妹妹的一片赤诚？ “怀蓉，传令我们的人，把这几年公主为百姓做的事都传扬出去，让龙元国人尽皆知，让他们做事谨慎些，不要漏了踪迹” “是，娘娘” “另外，拿本宫私房银子去买粮食，以公主名义施粥，凡是困苦孤寡者皆可以领，直到公主醒来” “这，娘娘，是不是要和皇上说一声？若是”，要是未经皇上允许，后宫那些娘娘定会揪住此事不放的…… “不必了！是本宫平素忍让太多才让她们忘了身份，从今往后，谁在敢议论凝儿半句，本宫绝不轻饶！世间定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治凝儿，明日一早，你亲自出宫乔装去一趟寒星楼，把凝儿的事情亲口说给他听，就说算我求他，帮帮凝儿，他想要什么，只要不影响周家和轩儿，本宫都答应” 周曼婷叠好帕子紧紧握在手中，心疼的无法呼吸，她不会放弃的，天下这么大，有能之士不知凡几，龙元国找不到，她就去别国找，哪怕走遍天下，她也要救回她的女儿！！！ “奴婢遵命！娘娘，天色不早了，外面天寒，奴婢帮您把窗关上吧”，怀蓉说完不等回话便走向床边。 她刚要关窗一只信鸽便落在了窗边，“娘娘，有信鸽” “拿来吧”，周曼婷疲惫应了一声，贴身收好帕子。 第228章 心惊胆战的早朝 因愚王造反，各方势力重新洗牌，连着三日早朝大臣们都上的提心吊胆，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就被拉下去下大狱了。 在一声声“冤枉”中一日的早朝终于结束了。 大臣们三三两两往殿外走。 “我说大人啊，你们刑部何时能查完逆党啊？日日提心吊胆的上早朝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走在他旁边的男人闻言脚步一顿，侧头望向他，“安大人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刑部的错呢！安大人既然如此有本事不如到皇上面前毛遂自荐接过此案，本官这个刑部尚书也可让给安大人” “呃，吴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不过是闲话两句罢了，大人怎的就生气了呢！下官突然想起衙门里还有不少公务要办，先走一步，告辞” “哼”，刑部尚书看着他甩袖走开的背影冷哼一声，愚王在京城盘踞多年，手下势力盘根错节，这些草包还真当是那么好查的么！！！ 洛锦晟回到养心殿，坐在龙椅上望着软榻，伸手按压疲惫的眉心。 “皇上，刑部侍郎郑大人求见”，周公公把手中刚沏好的热茶放到龙案上，躬着身子禀告。 “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一身朝服的男子走进殿内，“微臣刑部侍郎郑岩彧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郑卿，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啊？” “谢皇上！启禀皇上，微臣这两日在宫内查到些怪异之处，但因事关国事，微臣不敢轻举妄动，怕毁了皇家清誉” “嗯？说清楚” “是！前日皇上命微臣进宫随周公公一起暗查宫中侍卫和太监宫女，他们不知微臣入宫所为何事但对关押审讯很是惶恐，昨晚倒是让微臣问出不少消息。打扫冷宫的太监说后宫中有一位娘娘常去冷宫附近转悠，且不知何故，一向拮据的人近来出手却很阔绰，不光吃穿用度皆换了品级，就连打点下人都大方许多，微臣还听说这位娘娘近来常出现在养心殿外，只在殿外驻足等候，却从不让人通传，敢问周公公可有此事？” “周路，可有此事？”，洛锦晟抬眸皱眉问道。 “回皇上，确有此事，奴才也是前日偶然遇到才知此事！奴才问了小周子，听小周子说，赵答应经常在养心殿外等候皇上，小周子看到想问其通传均被婉拒了后来也就不再问了。赵答应说皇上处理政事甚是辛苦，她只在外面等皇上有空闲时见见她就好，但不知为何每次都是等片刻就离开了” “郑爱卿询问此人是查到了什么？” “启禀皇上，这是微臣审问得来的口供和证词，请皇上过目”，郑岩彧伸手掏出藏在袖中的奏折，双手托着举过头顶。 周公公小跑着过来接过奏折，再小跑着回到皇上身边恭敬奉上。 洛靖成打开奏折一目十行的扫过，脸色越发难看，“砰，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息怒”，郑岩彧和周公公利落跪地，齐声喊道。 “息怒？呵，郑岩彧，你可知奏折上写的这些若是有一句不实足够你全家死上百回的了！！！” “启禀皇上，微臣奏折上所写皆为审案时太监宫女招供而来，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微臣身为外臣不宜在后宫中随意走动，微臣听闻冷宫早在数月前便已封死，没封死又能从冷宫绕过去的地方只有关押离岛国质子所在。 离岛国能蒙混入京必是有人提前知道消息接应，龙元国执掌一切的只有皇上，赵答应屡次又出现在养心殿外和冷宫附近，微臣斗胆猜测，赵答应在这其中扮演着某种角色” “放肆！郑岩彧，你的意思是朕的身边有内鬼？赵答应是来养心殿探取消息传给离岛国的？按你所说，被关押之人又是如何传消息出宫的呢？” “微臣绝无冒犯皇上之心请皇上明察！皇上命微臣五日内查出宫中逆党余孽，如今已是三日，微臣昨夜审讯后一夜未眠反复推敲其中细节，想要证实赵答应是否有旁的身份传出些消息一诈便知！” “你想要用你奏折中所写之事为饵？”，洛锦晟拿起摔在龙案上的奏折在龙案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皇上圣明！” “朕允了！养心殿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没审吧，除了周路，全部带走审问，至于御前侍卫，朕自有打算！郑岩彧，朕丑话说在前面，你奏折中都写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若是你查不清楚此案，后果如何自己掂量” “微臣叩谢皇上，微臣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郑岩彧掀起官袍，双膝跪地，叩谢皇恩。 养心殿伺候的宫人不少，一时间都被带走显得很是冷清。 “皇上，喝些参茶暖暖龙体吧”，周公公用新沏好的参茶换掉先前送上皇上一口未喝的碧螺春。 “今日还没有消息传来吗？”，洛锦晟仰头靠在龙椅上，双眼紧闭。 “皇上安心，公主乃是有大富大贵之人定能顺利度过此劫，转危为安的” “下去吧”，洛锦晟无力摆手，母后是怪他了，整整三日，母后只传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他派去护国寺的人手只能守在凝儿院外，母后不许他们靠近一步，他连想知道女儿消息都是奢望了。 “两位殿下还是回去吧，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要是听到就不好了” “本殿不回去，本殿求见父皇，还请周公公代为通传” “周公公，你与其和我们兄弟耗着，不如进去通传父皇” “哎呦，两位殿下呦，皇上这两日正在气头上，两位殿下这是何苦啊！” 周公公紧张回头望着殿门，心中急切，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因公主之事这两日格外阴沉暴虐，要是放两位殿下进去睹物思人，岂不是又让皇上想起公主是因何沉睡不醒的！可看两位殿下的态度似是不进去不罢休啊，这可如何是好？？？ “周公公，我们兄弟无意为难你，你只需替我们通传即可，后果我们自会承担！” “殿下，容奴才说一句，公主已然出宫，两位殿下还要去上书房读书，公主既不顾自身救下两位殿下定是希望两位殿下好的，殿下何苦要触怒皇上呢！” “为人兄长承妹妹救命之恩岂能眼睁睁看着妹妹昏睡什么都不做，周公公通传便是，后果本殿一力承担！” “还有本殿，凝儿那个小丫头真是胡闹，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偏学逞强。最是顽皮坐不住的性子，这下要被鞠着躺在床上，还不知要躺多久，看她以后还逞不逞强”，洛兰硕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他都九岁了，为何还是保护不了妹妹，反而要被还没有他腰高的妹妹保护。 第229章 乱成一团 “娘娘，出事儿了”，宫女慌慌张张跑进飘着檀香味的偏殿内。 “何事慌慌张张，让别的宫里瞧去又要非议咱们娘娘”，守在一旁的管事姑姑大步迎上呵斥道。 “好了！何事？”，双手合十跪在佛像前身穿素衣的龚月睁开眼睛，轻声问道。 “娘娘，殿下和六皇子去养心殿了，听说大闹了一场，现在还跪在殿外呢，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啊？”，宫女急急说道，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外面那么冷，殿下身体如何受得了啊！ “本宫知道了，本宫还要诵经，你们都出去吧”龚月说完闭上眼睛。 曜儿心思重，兄妹几人中和凝儿感情最为亲厚，如今受了凝儿恩惠凝儿又生死不知，曜儿心中怎会好过。 “可是，娘娘，早上刚下过雨，外面如今正冷呀” “住口！娘娘是五皇子生母，对五皇子最为疼爱。娘娘心中自有打算，主子所想何时轮到你顶嘴了，还不退下！把嘴闭严实了，不该说的话烂在肚子里，记住没有？” “是，姑姑，奴婢记得了”，小宫女被呵斥声吓了一个激灵，心中后怕，要知道娘娘的性子可不是那么温和啊！ 报信宫女退下后，殿内又只剩下主仆二人。 “娘娘，您在此跪了一早上了，可要起来歇歇？” “不必了，诵经祈福怎可半途而废！那些东西，愉妃还没查到吗？” “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奴婢也觉得奇怪，按说依愉妃的本事不能查不到啊，难不成是愉妃怕有诈没有去查？” “由不得她不查，去，再推她一把！那些人一日不除，后宫就不会安生！” “娘娘，虽然这件事我们做的隐蔽，可您不是常说世上之事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吗，此事万一泄露，后宫那些娘娘们怕是要恨死您了！” “恨又能如何，本宫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她本想为曜儿争一争那个位置，不曾想却出了凝儿这档子事。 她找人来看过曜儿确实中了毒，没有服用解药毒性却在自行消退，空绝方丈是闻名天下的得道高僧，断不会为了私情说谎参与红尘之事。 刘弘海又是出了名的医术高超，那么，皇上说的话就是真的。 曜儿是被凝儿所救才捡回一条命，和权利相比，命才是最重要的。 曜儿身为皇子，她身后又有龚氏，曜儿日后的日子有钱亦可有权！ 一阵急雨说来就来，敲打着窗棂。 慎刑司本就狭小拥挤的地方更显得阴森。 “啊 啊 啊，别打了” “想要不挨打也容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本官就放了你，如何？”，郑岩彧收回鞭子，唇角溢出一抹邪笑看着五花大绑在竹凳子上的太监诱惑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大人让我说什么”，脸上带着血痕的太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呵，好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啊！看来是打的太轻了，本官就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话音还未落一鞭子就脱手而出抽到太监伤痕累累的腿上。 “啊，啊，啊” “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既然不疼能忍就不要出声，少说话才能省力气。今日从养心殿带到慎刑司的人不少，公公可是最后一个被审问的！公公不如猜猜你的那些同僚都告诉了本官些什么，要不猜猜本官都查到了些什么也可” “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不知道？好一句不知道！公公和皇上后宫的赵答应可是往来甚密啊” “我，我只是奉皇上之命给赵答应送赏赐而已，怎，怎的就成了大人口中的交往甚密了” “呵，公公想必是没见过我刑部的手段！既如此，公公就好好享受一番，也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郑岩彧说完暗暗加力，一鞭比一鞭子重。 “啊” “啊” “啊，别，别打了，我” “啊，我说” “哦？公公想起来了？来人，记口供”，郑岩彧冷哼一声扔下鞭子，朝门外大喊一声。 “嘎吱”，慎刑司破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侍卫打扮的男子大步走到桌边，擦掉桌上血迹，把手中捧着的匣子放下，铺好纸张。 “说说吧，公公时常深夜去赵答应宫中所为何事？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从实说来” “没，没有常去，我只去过一次” “呵，公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以为赵答应住的地方偏僻，和主位娘娘住的正殿相隔远了一些就无人会发现你们的事了？公公不如瞧瞧此物，它的主人不用本官再说了吧” 郑岩彧给侍卫递了个眼神。 侍卫点头，捧起桌上的匣子送到被审讯之人面前。 太监看到匣子里的物什瞳孔一震，脸上露出压不住的慌乱，怎么会，他明明已经埋起来了，怎么还会被找到？不，不，这不是真的。 “人心能说谎可身体最是诚实，刑部审人无数，在他们身上本官得到一个结论，人只有在紧张想要说谎的时候身体才会紧绷！公公以为把证据埋于地下我等就找不到了？要知道你能想到的办法旁人亦能想到” 太监垂下头，一瞬间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蔫蔫的没有精气神。 “我说！去岁刚入夏皇上命我给嘉嫔送赏赐，正巧遇上一身轻纱在树下乘凉的赵答应，阳光照在她身上好看极了，不知怎的就多看了几眼，赵答应抬眸间瞧见我在看她，四目相对我心中害怕就跑了。” “继续说” “隔了两日没有音讯我就松了一口气觉得此事过了，不曾想晚上下值回庑房遇上了赵答应贴身宫女。她不似寻常女子，不会嫌弃我是个没有根的阉人，她的喜好格外不同” 太监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声音中再没了慌乱，只有温柔。 “情浓之时她身上一朵朵红梅是我此生看过最美好的景色，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去了去冷宫附近相会，冷宫已锁，本以为无人会瞧见我们最是安全。不曾想，衣衫还未穿好我们就被抓进了冷宫。 那日之后为了保我们二人性命，我们只好向宫外传递消息” “你和赵答应为谁传递消息？传的是什么消息？” “为，为愚王和，和大皇子，后来，还有离岛国质子。传的自然是御前的消息。赵答应本是齐氏女，齐氏嫌弃她娘是扬州瘦马即便有了身孕也不肯让她娘入府。她娘以为她是男婴只要生下定可入齐府，偷偷倒掉齐府送来的落胎药生下了她。 可生下发现她是个女婴，她娘美梦破碎只好再接客，可她因生了孩子往日恩客都不愿再上她床……” 东窗事发太监也没了再瞒的心思，说了许久。 写口供的纸摞起足足一指厚。 “把他押进大牢，等皇上处决。本官去面圣，盯紧了他万不可出任何差池！” “大人放心！” 深夜，洛锦晟被从睡梦中叫醒，一张张看着口供，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他的好儿子啊，竟早早就盼着他去死。 他信重多年的太监，竟也背叛了他。 “人呢？” 第230章 或许这就是意义吧 天还未亮，来上早朝的大臣们便早早来到宫门外等候。 在他们身后两扇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双手托着箱子的周公公从门内稳步而出。 大臣们见状左右转头暗暗和身边同僚对视，彼此眼中都带着询问和警惕。 宫门还未到时辰便开了，周公公又是皇上身旁贴身伺候的大太监，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怪异！ 周公公走了两步停下，抬眸扫了一眼人群，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皇上有旨，请诸位大人接旨” 大臣们对视一眼，纷纷掀起官袍双膝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愚王洛高朗数年前逼死太上皇在先，挑唆大皇子兄弟阋墙设计谋害至亲在后，四十余载洛高朗犯下的错事早已罄竹难书，朕念极太上皇临终遗言屡屡退让，不曾想竟让他生了贪念逼宫造反。 瘟疫之灾，各地缺粮之难，皆因他而起，朕身为一国之君上愧祖辈下愧百姓。今决定，洛氏子女洛高朗及其一脉，于洛氏族谱除名，废黜洛高朗愚王之位，其一脉全族贬为罪臣，今日午时斩首示众.......钦此” 周公公神情严肃连着念了几个圣旨才停下来。 他话音刚落，早已得了皇命的宫门守卫们手握着剑鞘大步上前，两人一队摁住圣旨上所写之人。 “皇上口谕，因逆党一案近几日朝堂颇为动荡，各部皆有勾结逆党之人让朝堂元气大伤，故今明两日休朝，调职升迁者立刻走马上任，处理衙内堆积事务，不得有误！违者打入天牢！” 跪在地上还没起身的大臣们听完圣旨心里翻起惊天骇浪，久久难以平静。 身后一声声凄惨喊声让他们瞬间回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儿，皇上这是要血洗朝堂？ 周公公带着任务而来宣完旨便在暗暗观察他视线内能看到的大臣们，自然没有错过他们眼中的惊恐。 周公公左边唇角轻勾，心中冷哼一声，这就怕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各部圣旨过会儿会有御前太监亲送到各部衙门，如今天寒地冻的各位大人请回吧” 周公公说完转身往回走，他身后宫门紧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关上。 “诸位，你们说，皇上这是何意啊？这有些可还未到告老之年啊，皇上竟允了告老还乡！” “何意？呵！各位还是赶紧回去把分内之事做好保命吧！” 刑部尚书用余光睨了一眼身后的郑岩彧，倒是他小瞧了郑岩彧了，不过，伴君如伴虎，郑岩彧此举定会树敌无数，无异于自找死路。 据他所知，圣旨上有三位都是太子一党，皇上此举焉知不是在打压太子，他倒是想看看郑岩彧最后如何收场！ 清风拂过，还未冒绿叶的树枝滴下一滴滴水滴 乌云散去，久违的太阳升至半空，阳光之下总算是有了些暖意。 “太后，宫中传来消息，五皇子六皇子在养心殿外跪了两日，皇上许是被皇子们思妹之心打动允两位皇子来护国寺探望公主，五皇子和六皇子赶了几日学完课业，明日启程来护国寺小住” “知道了”，太后望着床上闭眼沉睡的小孙女淡淡回应，浸湿帕子轻轻给小孙女擦拭手背。 皇上派来的护卫是她让人看着不许他们进来打扰凝儿休息的，也是她心中过不去这道坎不想给宫中传信的。 她不怪他们，只怪自己太过无能，是她的错，都是她这个做祖母的不好。 “太后，太妃传话说确是蛊毒无疑，且不是一人所为” “人可抓到了？” “太妃说她赶到之时控制蛊术的人已经死了，唇色黑紫七窍流血，太妃命人脱了此人衣衫，浑身遍布黑紫条纹，是剧毒之物反噬而死之。还有七人也抓到了，背后都有蛇纹刺青，且都是新刺的，太妃说正是蛊族族腾” “身份呢” “控制蛊术的是，是襄妃。其余几人中有襄妃心腹宫女和太监，两个御前太监，一个御前侍卫，一个御膳房2，还有一个太医院太医，是被一个姓郑的太医举报来的” “你说谁？襄妃？”，太后为小孙女擦干净手后把小孙女的手放回被子里，皱眉抬眸问道。 “回太后，正是” “呵，好啊，好得很！怪不得入宫六年皇上从未给她赐过避子汤，还常常去她宫中她那个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敢情是有备而来！哀家早该想到能让自己既不出风头又让皇上念念不忘之人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太后起身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小孙女，心一钝一钝的疼。 “传哀家口谕，龙元国如今四面楚歌，皇室当以身作则减少吃穿用度节俭度日，后宫之中不限位分凡是皇帝没有宠幸过的女子皆赏赐百两白银作为嫁妆送回娘家另许婚嫁！入宫两年受皇帝宠幸未诞下皇嗣的嫔妃月例减半，入宫五年以上受宠幸为诞下皇嗣的嫔妃伺候宫人减半，月例减半” “这，太后，后宫那些娘娘怕是会闹啊，太后三思啊” 太后闻言没有说话，一个眼神过去周嬷嬷立刻闭嘴。 是啊，太后要的就是她们闹！事情闹大才能有迹可循！ 两人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躺在床上沉睡的洛菀凝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洛菀凝忍着浑身像是要被撕裂的疼痛努力活动身体报平安，可下一瞬她就被吸回了空间。 洛菀凝摔在地上顺势翻身平躺，呆呆望着空间，心如死灰。 哪怕再多给她一秒，说不准就有人能看到她的变化，知道她平安无事。 她没有听觉，她急着报平安她甚至都不知守在自己床边的人是谁，哪怕再多给她一秒，让她瞧一眼也好啊。 空间深处暗无天日，安静的连水声都没有一滴。 她没有身体甚至连吃饭喝水，上厕所，这些很小的常人所需的烦恼都没有了。 不知时辰，不知日月。 听不见声音，打不开内视，甚至她连那个牢笼般的屋子都走不出去。 祖母，娘亲，爹爹，哥哥们……，关心疼爱她的亲人们，还有彩云彩月那两个哭包，怕是被她吓坏了吧？ 希望他们不会怪她吧。 那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真假，可她不敢赌。 赌错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赌不起！ 她速度再快也没有毒蛇速度快，她速度再快也没有瞬移分身之能。 那人说爹爹哥哥，二哥，五哥六哥，外祖父舅舅，皇叔，要么一起死，要么选一个。 她选不了，所以，就让她来吧！ 爹爹和哥哥活着娘亲后半生便可平安顺遂，富贵无忧。 君王和储君活着百姓亦可安稳度日，不受他国强占家园欺凌屠杀之苦。 至于她，或许这就是她穿越而来的意义吧！ 第231章 以示诚意 洛明曜洛兰硕坐着马车悄悄出宫，为了不引人注目早点出城侍卫扮成车夫尽量避开闹市。 然而左转右转还是被堵住了。 洛明曜在马车中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眉头一皱，伸手敲了敲车门，“外面怎么回事？” “回殿下，前面被堵住了，护卫去疏散了只是人太多恐怕还得一会儿才能走” “堵住了？没有别的路了吗，加速绕路” “殿下，这条路往日里人是最少的，再绕就只能走闹市了。两位殿下出宫带的侍卫不是太多，走闹市情况不明小的怕”，侍卫把嘴边的话咽下，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五哥，我们怎么办，这些人不会是谁听闻消息故意来堵我们的吧” 洛兰硕把马车车窗推开一道缝隙扫了一眼外面，关上车窗郁闷极了。 “就算他们是特意来堵我们的又能如何？只怕他们有命来没命回” 洛明曜眼底闪过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寒光，今日这个城他非出不可！ 马车前面不远呼啦啦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马车并没有吸引他们的视线，一群人正看热闹看得起劲，人群中还有挎着竹篮的妇人。 “这李记药铺的掌柜素日里最是和善，今日这是怎的闹成这样？你们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妇人站在人群中踮脚抻头好奇张望。 “嗐，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早有人在路上捡到一个昏迷不醒身子还僵硬的男人，捡人那人是进城买粮的猎户懂些救人的法子就把人送药铺来了。 李掌柜心善赊账就给写方子抓药了，还说救人要紧药钱等人醒了再说，哪知这人醒了不想给银子，掌柜问他家在哪里让人报信取银子，这人支支吾吾不肯说，这不闹着要报官呢”，男人双臂环胸仰下巴示意他们看药铺。 “竟还有这种人，这大冷天要是没人救在外面冻都冻死他了，竟这般丧良心连药钱都不给” “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不然李掌柜救他一命不能如此丧良心连药钱都不给” “就眼下这光景谁没有难处啊，要不是安乐公主拿出自己私房银子买粮低价卖给百姓，就咱们这些要银子没银子要关系没关系的老百姓连粮食都吃不起啊！你们先看着，我得去找找有没有活计能干，走了走了” “哎，散了散了，咱们也没那个银子做好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几人对话一字不落被洛明曜派来的侍卫听进耳中。 药铺里人群拥挤，人挤人，能下脚的地方不多。 几个药铺伙计双臂环胸脸色难看围着坐在地上的男人。 “几位，我身上只有一百文，你们围着我也没用，那么多人等着抓药呢，你们不如先去忙吧，我不走！” “大哥，我们无意为难你，你说你来的时候都快死了，是我们掌柜的赊账给你开方子煎药救你性命，你如今醒了却不肯给药钱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没有不给，我是没有，我身上的衣物你们不是都看过吗，我是”，男人抖了抖并不合身的衣袖想要自证清白。 “行了，这话说了多少遍了？掌柜大度同意你回家取银两补上，你却支支吾吾不肯，那就只能报官了，到官老爷面前自会有办法让你开口！你们盯着他，我去报官！” 伙计说完就仗着自己力气大从人群中往外挤。 “你说你这是何苦！看你年岁也不大，回家取银子给了就是了，李掌柜人最是心善，不会记仇的。闹上衙门多难堪啊，李掌柜可是救你命的恩人啊！” “别管人家的闲事，管好自己得了，药抓好了，赶紧回家” 拎着药包的老爷子低声呵斥着来劝话的老妇人，拽人离开。 男人低头坐在地上，双眼呆呆看着自己双手，拇指指腹在另一个手的手心搓着。 他睁开眼睛明白处境之后有一瞬真的生了恶念，很气那个救了他命的人，救他做什么呢。 全家八口人，都要靠他一个人做几份工养活，每日寅时初(凌晨三点)，鸡都还没有打鸣他就要出门做工。 下工回家的时候路上别说是人就连鬼影都看不见一个。 身体是自己的，哪里疼不疼他最清楚，早在几日前他就发现自己身体异样了，可又有什么用呢，穷人不配生病！更不配治病！ “咳咳” “掌柜的，掌柜的，这人吐血了，快快快，把他抬榻上去”，伙计瞪大眼睛慌乱喊道。 “谁吐血了”，掌柜拎着药箱闻声赶来，看见地上一滩血也被吓了一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抬榻上去，拿帕子来” “啊，好好好，来来来搭把手” “前面的让一让，都闪开，让一让”，伙计们抬起男人一边大步走一边大声喊。 挤在人群中观察情况收集消息的侍卫扫了一眼他们去的方向转身离开，疾步走回马车边。 “殿下，今早药铺有人送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掌柜赊账救了他，那人醒之后没给银子，说是没有银子，药铺伙计刚去报官那人就吐血了，瞅着眼睛都闭上了，怕是不太行了” “没有银子？” “是，那人是这么说的，掌柜还让人去他家中，他不肯，这时机太过巧合，八成是个骗子” “这个给药铺掌柜，若是掌柜问起就说公主路过，听闻此事替那人付的药钱，人命关天还忘掌柜可以不计前嫌” 洛明曜把马车车窗开了一个缝隙，扔出一锭银子。 “这，殿下三思，您出宫皇上本就不愿，皇上已下圣旨把公主为百姓做的事昭告天下，您这个时候传话，皇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让你去就去，哪里那么多废话！”，洛明曜低喝一声关上车窗。 凝儿如今昏睡不醒，他想救却求助无门，凝儿最是心善，若是凝儿今日在这里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五哥，你说父皇把凝儿做的那些事昭告天下是何意？以凝儿的年岁百姓会不会相信暂且不提，京中那些权贵人家怕是会猜测是皇室在为凝儿吹嘘邀功，这岂不是会让凝儿名声受累？” “圣心岂是你我能猜测的！我母妃喜爱礼佛，听母妃说人做善事就会积累福报，上天会有福运降临。眼下没有旁的办法，以凝儿名义做些好事或许真的能帮上凝儿呢！”，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些，但万一呢，万一有用呢！ “五哥，凝儿做的善事还少吗，五哥你去凝儿寝宫看过吗？我记得凝儿寝宫从前有许多摆件，如今竟少得可怜，想来都当掉买粮食赈灾了，不然凝儿私房银子再多也买不了那么多粮食。那些人” 洛兰硕刚要骂想起那些人是谁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委屈巴巴的撕扯袖口。 “福虽未至 ，但祸若能远离也是好事！凝儿自幼聪慧，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定会有大福报的，老天不会这般残忍的” 洛明曜唇边一遍遍无声呢喃不会的，不知是说给身边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两位殿下，到护国寺山脚下了”，侍卫停稳马车，喊声禀告。 洛明曜整理好衣摆，弓身从马车里出来，抬头仰望山顶，双手不自觉紧攥，“扎营，天黑后上山，燃头香” 母妃说头香是对神明最高敬意，心诚者可得神灵庇佑，应验所求。 今日，他便一步一步磕上去，以示诚意！ 第232章 落井下石的噩耗 人性贪婪，总想渔翁得利，哪怕只得到一点点好处也够得意许久。 龙元国作为一个被小国仰望的存在，各国垂涎这块肥肉多年 。 从前和平相处不过是夹缝求生才阿谀奉承，如今龙元国内外忧患，他们岂能任由嘴边的鸭子飞走？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传入京城。 一封又一封圣旨从养心殿内送出。 因路途遥远，行军不便，这场硝烟整整打了两年有余才彻底结束。 洛锦晟负手站在大殿内仰头望头顶“正大光明”匾额。 他竟一时不知该以何种心境面对这四个字。 “乾为天，坤为地，天地交和谓之交泰”，这是父皇自他入主东宫时常对他说的一句话，这句话他记在心底多年。 不知是不是在这把龙椅上坐久了，还是自己上了年岁，竟越发觉得凄凉。 他操劳半生，如今回看好似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最宠爱的女儿为了他沉睡不醒，母亲闭门礼佛为女儿祈福不愿见他。 太子和老五老六对他避如蛇蝎，他甚至都想不起上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皇后，算了，洛锦晟唇边溢出一抹苦笑，皇后为他管理后宫管得极好，大度贤淑堪称女子典范，好得他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到头来，竟只剩他孤家寡人。 “皇上”，周公公放轻脚步走进殿内，低声唤道。 “圣旨发下去了？”，洛锦晟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百味杂迈步走向龙椅。 “回皇上，召各路大军凯旋归京的圣旨已经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出宫了” “嗯，下去吧” 周公公头又压低一些扫了眼身后，低声禀告“皇上，钱庄来人了” “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一身侍卫打扮的男人被周公公带着走进养心殿。 周公公有眼色的退到一旁，降低存在感装作听不见看不着。 “臣参见皇上”，男人双膝跪地，磕头行礼。 “起来吧，宫门就要关了，你此时入宫所为何事？” “启禀皇上，钱庄本月账目臣已对好，钱庄本月所得两千五百万两，臣留了五百万两在账目上，这是两千万两银票，请皇上过目”，男人从怀中掏出叠好的银票双手举过头顶。 周公公闻言一惊，连忙小步过去接下银票再返回皇帝身边双手奉上。 “这月比上月还多了一百万两，这两年钱庄没有送来的银两都不少，前线战事吃紧全靠着钱庄盈利支撑，看来你确实善行商之道，等大军凯旋，属于你的赏赐朕自不会忘” “请皇上收回赏赐，臣受之有愧！” “噢？何出此言啊”，洛锦晟垂眸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人眼底神色不明。 “启禀皇上，这两年都是公主殿下封的管事打理钱庄，臣虽是掌柜但只是帮皇上看住银两坐稳钱庄，万万不敢受皇上如此封赏”，男人说完再次叩首。 公主久未去钱庄也不过问钱庄事宜，皇上嘴上说是放心他掌管钱庄才不让公主劳累，可他怎么回事他自己心里清楚。 钱庄如今大事都是公主心腹处理，他这个掌柜形同虚设，他的存在就是应付外面窥探钱庄的眼睛和给皇上送银两！ 这两年龙元国各大有财力有底蕴的世家都往钱庄存了不少银子，甚至有许多人家暗地去钱庄典当家中摆件古玩，只为情况不对时迅速脱身。 如今战事基本稳定，钱庄每个月进账上千万两，他要是受了皇上的赏怕是也活不多久了吧！！！ “如今朝堂政事繁杂，你既如此说了那就等大军凯旋回京后再议此事！时辰不早了，让周路送你出宫吧，路上谨慎些，莫要泄露踪迹” “臣遵旨，臣告退”，男人起身随周公公悄悄离开养心殿。 洛锦晟侧头望向摆在龙案上精致的小匣子，双手拿起轻轻打开，一把孤零零的钥匙映入眼帘。 他命人撬开了凝儿在山里的库房，把凝儿费心做好时刻准备销毁的东西尽数取了出来运往战场。 他顾不得将士没有认真学过贸然使用会不会受伤送命，他只知道他要保住龙元国，保住皇位。 待大军回京他费心瞒了两年的事怕是要瞒不住了，不知凝儿醒来后知晓一切会不会怪他这个父亲啊...... 微风拂过送来一阵凉爽，白云遮住天空中半面暖阳。 八月的酷暑总算是有了些清凉。 各路大军陆续抵京。 “父亲，我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屋内左手执毛笔正在写字的国公爷闻声一愣，连忙放下毛笔起身走向门口，探头扫了一眼门外迅速关上房门。 周凌渊见状察觉出父亲的反常眉头一皱，压低声音，“父亲，家中可是出了何事？您这是？” “谁让你回来的？我不是让人给你带了口信让你去酒楼吗，你怎的回家来了！” 周国公一甩衣袖，脸上神情肉眼可见变的焦躁，他费尽心思才布置好的机会就这么毁了！ “父亲，您怎的这么大火气？送口信小厮只说让儿子去酒楼却不曾告诉儿子缘由。儿子想着刚回京就去酒楼不归家看望双亲不合常理，怕有心之人怀疑便回家来了” “你呀你呀！你脑子里学的那些莫不是都用在了打仗上？报信小厮旁人不识你也不识？他去送信自然是为父的意思，为父费心心思安排周详，万万没想到你竟自作主张回家来了！哎！” 周国公转过身一拳砸在书桌上，手背上几条青筋暴起，可见他心中愤怒。 大军回京按律皇上定然要犒赏三军，挂帅之人必受封赏加官进爵，他周家风头只会更甚惹来更多双眼睛盯着周家。 这次机会错过了，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爹，您怎么了？我刚进门您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您好歹也得让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父安排你昔日好友在酒楼为你接风洗尘，实则是替你打掩护让你和老四一起从酒楼出城，你倒好！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老四？老四何时回来的？他数月前还给我写信说去游历天下看遍世间美景呢，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凌渊自顾自说着却没看到他越说他爹脸色越难看。 “让你找的东西呢？拿来！”，周国公伸手按压眉心压制怒气，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在这！边关战事吃紧，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打仗，偶有休整也要巡营。儿子实在没空去替您寻上好的翡翠玉石，不过，云庭有一传家之宝是上好翡翠玉石，儿子不知您做何用就借了来，您瞧瞧！” 周凌渊费力从怀中取出用帕子层层包住透着绿光的翡翠玉石放到书桌上后退两步候着。 他从宫里出来就回家了，甲胄都还没脱呢就被他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哎…… 周国公听完他这番话再看到桌上的玉石脸都绿了，这个逆子…… 片刻后。 周凌渊了无生气走出书房，双腿僵硬的似是不会打弯一般，石阶接住他僵硬的脚，一步一顿。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凝儿昏睡了两年多，整整两年多，他居然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父亲说皇上不允许任何人泄露此事，还真是皇室的作风。 玉养人，惊世之玉却难寻，他要想一想怎么脱身离京…… 他和老四联手，再珍贵的玉也能拼尽全力一博。 凝儿等一等，等一等舅舅…… 第233章 一晃多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时间一晃而过，洛菀凝这一躺就躺了六年多。 安乐公主六年未露过面，京城中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世家后院女子说她失宠，被隐匿后宫之中，只等年纪到了被皇上用来联姻。 朝臣说她功勋太过，压过皇子和太子风头，皇上年过不惑为保公主性命才让其淡于人前。 皇室从未出言分辩，流言越传越多，竟是真假难辨！ 空间里，洛菀凝又一次冲破失败，鲜血自口中喷出。 “行了，别白费劲了，我放你出去”，带着磁性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中响起。 “你又想玩儿什么花样？”，洛菀凝累到脱力，用指腹抹掉唇边鲜血，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滋，难得想发一次善心竟然没人领情” “你想怎么折磨我直说便是”，洛菀凝声音平静除了有些喘之外没有任何情绪起伏，鬼知道她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是怎么熬过来的。 “都说了想发一次善心，谈何折磨呢！说来你还该谢我呢，要不是我把你关在这里，你能有如今的身手和本事么” “呵”，洛菀凝唇边溢出一抹冷笑，是啊，空间流速比外面慢了无数倍，她有如今身手是在一次次折磨中咬牙练出来的。 这人就是个疯子，随时会突然发疯折磨你的疯子！ 她的身体明明在外面，这人却让她有了比外面更容易饿，更容易疲乏困倦的身体。 只要她闭眼睡觉等她的就是意想不到的折磨，她在空间里所有努力好像都只印证了她的弱小。 从连挣扎都做不到，到有力气挣扎，再到反抗、有还手之力。 何其可笑！ “你也不必这么大火气，要怪只能怪阎王不来救你！你真当他不知你的处境？他清楚着呢！可你看他还不是任由我像玩物一般磋磨你！说不准啊，要不是我把你拘起来了你在外面可能早都死了！” 洛菀凝沉默不语，歪头闭上眼睛，她得尽快恢复体力，这人阴晴不定，说不准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你不说话是不信我？呵，他可是一界之主，他警告过你不许做的事你不还是做了，那些东西收了多少人命，对他可是麻烦！他来你早死了，我可是救了你，莫要不识好歹！” 洛菀凝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喊声脸上露出嘲讽，她已经这样了阎王再怪她又能如何？ 她在空间被锁了不知多久，阎王可随意出入空间想来寻仇早来了，她还真不信囚禁在空间里的东西阎王会怕！ 她这人生性残忍自私，做了就是做了，绝不后悔！ 她要保龙元国黎民百姓得以安稳度日炊烟不断。 她要保洛氏亲眷平安顺遂得以安稳一生流传于世。 至于侵略者这道死门是他们自己闯进来的不是吗！ “胆敢诬陷本王，看来你这刑罚还是没受够啊～” 暗处黑影听到日日夜夜在耳边循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立马噤声，就怕暴露了自己。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几息不到空间里就想起一声又一声痛喊声，“啊啊啊，救命啊” “他刚刚所言本王都听到了，他说的不错，你在这里的处境本王确实知晓！你，可怪本王没来救你？” “并未”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你破坏属于他们的定数这个因果你就要还！龙元国皇帝已将你所做诸事昭告天下，龙元国百姓自发为你建了庙宇供奉香火，算是赎了你的罪孽，你可以回去了” “好，多谢”，洛菀凝费力坐起，颤颤巍巍站起身，福身谢过。 “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本王的吗？”，阎王从镜中看着她冷静疏离的模样犹豫片刻开口询问。 那人说的不错，她在空间里的一切他都能从镜子里看到，她一次次浑身是伤吐血爬起，一次次身体轻颤咬牙硬撑的样子他都看到了。 然，世间有序，不可打乱！错了就是错了！ 他醉酒拘错魂错换她的人生，才选了显贵人家偿还！用至宝补偿！ 可他没想到亲身经历过生死的人会看不开生死离别，还执迷不悟妄图改变他人命运！ “多谢阎王大叔心胸宽广不与我计较！在此挣扎数年都无法出去，劳烦阎王大叔送我一程！ 若是阎王大叔方便洛菀凝还有一不情之请，空间暗处之人和阎王大叔有仇吧？那人的存在随时会收我性命让我甚为不安，还请阎王大叔把他带走。 空间是阎王大叔所赠，若是不方便带走洛菀凝也可归还空间！洛菀凝在此谢过阎王大叔数次照拂！” 洛菀凝强撑着身体郑重行礼，但她表情始终淡淡的。 空间现在于她就是个随时可能脱离掌控的炸弹，有还不如没有！ 刀悬在头顶的感觉并不踏实！ “你怕本王害你？送与你的就是你的，暗处那人你不说本王也会带走，只要你不再违逆世间规则，今日之事就不会重现！” 洛菀凝听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回到外界身体里了，阎王突然变冷的声音她听到了，但并不在乎。 “彩云，你，你快看，公主的手，公主的手在动，你快看啊”，彩月高兴惊呼，喊完捂住嘴泪如雨下，公主有反应了，公主终于要醒了。 “让我看看”，一向稳重的彩云扑到床边仔细观察，紧张的不敢呼吸。 她甚至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哪怕公主小手指动的幅度又慢慢大了些。 “彩云，你在这守着，我去通禀太后”，彩月边说边提起衣摆往外跑。 片刻后。 听闻消息的太后在周嬷嬷搀扶下慌张出门。 “太后，佛堂离公主寝殿不远，您慢些走，公主会等着您的” “不行，哀家要去亲眼瞧瞧，快走快走”，太后另一个手攥紧帕子，脚下步伐越来越大。 凝儿睡了六年，乍然听闻凝儿醒了如同做梦一般，她要去亲眼看看这是不是她的梦…… 房间里，洛菀凝眼球转动了几下后缓缓睁开双眼，入眼所见陌生环境让她一时没有认出这是何处。 “公主，您醒了，您真的醒了，太好了，公主可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给您叫太医来” 洛菀凝微微侧头看着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彩云唇角轻勾，虚弱一笑，“往日只知彩月爱哭，彩月怎也被彩月传染了，咳咳” 睡了六年，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才刚说两句话就咳嗽不止。 “公主，参汤还温着，奴婢扶您起来喝一点”，彩云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动作轻柔托住公主肩膀。 “彩云，我睡了多久？” 喝了两口参汤，洛菀凝侧头通过不远处的窗看向窗外暖阳，看来她真的睡的太久了，竟觉得有些刺眼。 “公主，您，您睡了六年半，眼下已是乾元三十六年八月了”，彩云低头哽咽回话。 “祖母和爹爹娘亲可好？哥哥好吗？二哥和四哥回来了吗？咳咳，咳咳” “公主快喝参汤，您大病初愈不能说太多话！奴婢知道您想问什么，奴婢说给您听可好？太后娘娘就在此处，彩月已经去报信了公主很快就能见到太后娘娘了，皇上……二皇子请旨离京了” 彩云满眼心疼，跪在床边把六年来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讲给自家主子听。 洛菀凝刚要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声“凝儿，凝儿” “祖母”，洛菀凝眼前一亮，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可她忘了，她躺了六年半，根本没有立刻行走的能力了…… 第234章 久别重逢 时间一点点过去，洛菀凝望着从进屋后就坐在床边不说话默默盯着她看的祖母心里难受极了，祖母眼中的慈爱让她眼眶一酸，眼泪无声滑落。 “乖，不哭”，太后颤颤巍巍伸出手臂想要为小孙女擦掉眼泪，可手指抖动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碰到小孙女的脸颊。 洛菀凝垂眸看到祖母小心翼翼试探的动作心如刀绞，腰间用力身体前倾，把脸颊贴到祖母手心。 指尖传来温热中透着冰凉的触感太后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忙侧头用帕子擦掉连连掉落的泪珠，用力吸了吸鼻子才转过头来。 “凝儿可知此处是何地？” 洛菀凝轻轻摇头，其实刚刚彩云已经和她说过了，但她还想听祖母再亲口说一遍。 前世时曾听过一句话，古有四大喜事，今有七大幸事：大病初愈、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不期而遇、如约而至、未来可期。 如今七大幸事她占了前三。 于祖母，爹爹娘亲他们而言，她是大病初愈，久别重逢。 于她而言，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岁月静好安暖相伴，此刻的温馨让她忍不住贪恋！ “此处是护国寺后山，这里是空绝方丈特地为你准备的住处，玉石温凉细腻，自古以来便有润玉养人之说。你屋子里这些都是祖母，你爹爹，娘亲，你的哥哥们，还有你外祖父寻来的！虽不知用玉石打造屋子能不能帮上你，但心里终归有个盼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祖母终于盼来这一日了，好啊！上天待我不薄啊！” “祖母不哭！您瞧凝儿这不是好好的，您就当凝儿是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睡的有些久！凝儿说过要永远陪着祖母给祖母解闷儿的怎会失言呢！” 洛菀凝歪头埋在祖母肩膀上，挡住自己，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沉睡前祖母只有发顶有少许银丝，如今竟华发满头生。 眼角的皱纹更是清晰可见！ 明明祖母曾那般貌美，明明祖母曾那般爱惜容颜。 “傻孩子，祖母老了，哪能真的让你陪一辈子！大病初愈快躺下养着，祖母已经命人去请空绝方丈了，厨房祖母让人熬了粥，等方丈诊脉允准就可以吃了” “好，凝儿让祖母担忧了！祖母安心，凝儿好好的呢！”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洛家生了你是洛家的福分，你因何病了六年祖母心中有数，空绝方丈曾把缘由说明，你爹爹他们也都知晓！是我们拖累了你啊！傻孩子！明明还是个稚童，那么懂事做什么！这世间自私之人才活的长久啊！！！” 太后低头紧紧闭了闭眼才压下泪意，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她日日在佛前祈祷凝儿平安顺遂，若能换凝儿苏醒她愿以身替之。 可佛祖像是不曾听到她的祈祷，一年又一年让凝儿睡着。 空绝方丈前两日还说凝儿的脉象早已摸不到了，六年已是强求，七日内要是再不醒来就必须准备后事归于尘土！ 还好，还好，还好凝儿真的醒了！ 洛菀凝没坐多久就察觉到胸口传来熟悉的疼痛，喉咙里一股血腥味很快蔓延开。 她怕祖母担忧咬牙硬撑着，最后只好装睡诱祖母离开。 太后见她熟睡不忍打扰，给她掖好被角放轻动作起身往外走，凝儿醒了，有些事是时候清算了！ 她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洛菀凝猛的睁开双眼翻身趴到床边，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彩云彩月见状都吓傻了，哭着扑倒床边，“公主，公主您别吓奴婢您怎么了，太医，对，奴婢去找太医” 彩月边说边慌忙往起爬，跌跌撞撞要往外跑。 “彩月，回来”，洛菀凝抬起头虚弱喊道。 “公主，您吐血了，奴婢得去找太医给您诊脉” “回来，太医医术不如师父，师父会来的”，洛菀凝人虽虚弱声音中却透着不容拒绝得威严。 这病是在空间里落下的病根，太医根本治不了，就连师父可能都会束手无策，阎王还真是记仇呢！ 事情也正如她所想，护国寺方丈空绝方丈把完脉脸色瞬变，怎会如此？ 洛菀凝没有错过他的变化，强忍疼痛俏皮一笑，“师父，没有我闹您是不是很孤单？您有没有想我呀？” “不必强撑，疼就说出来”，空绝方丈认真看着小徒弟，语气不自觉软了许多。 洛菀凝眼眶一热，垂眸眼神闪躲，“师父，我不疼呀！这一觉睡了太久了，我都迫不及待想出去转转了呢，后山最适合乘凉了” “你一觉睡了六年多，即便一直用药材养身到底还是伤了身。气和血是人身命脉，你如今气血两空，虚不受补，半月内不可出门！过两日若好转些可让宫女扶着在房间内走动一刻钟” “师父，我就下床到窗边看看好不好？”，洛菀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卖惨。 师父出家多年向来清冷淡然，而今师父隐忍紧皱的眉头，绷紧的青筋都足以说明师父心中情绪，她不想让师父沉浸在痛苦里，当初不听话一意孤行的人是她！ “不好！躺下好好休养，为师去为你开方子煎药”，空绝方丈说完转身就走，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都会心软！ 当晚皇宫中的洛锦晟听说女儿醒了迫不及待就要下旨迎女儿回宫大摆宫宴，然而他的激动被他母后一封“警告信”打的透心凉。 “皇上，您看宫宴……”，周公公弓身站在一旁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弱弱问道。 “什么宫宴，滚出去” “奴才遵命”，周公公松了一口气，快速倒退出了养心殿。 皇上这些年一直觉得愧对公主，只因身为帝王，先是为人君，才是为人父，连女儿病重都不能亲自去探望，日日戒荤如素，整整六年无一日更改。 公主能够醒来已是上天垂怜，他真怕皇上一时冲动不顾后果把公主再次推入危险之中。 还好，还好！ 第235章 这就是你想要的? 洛菀凝内伤确实很严重，连着数日散脉把她师父和随行伺候的太医吓得不轻。 然，集几人之力调养两月也只能让她不再吐血，却无法根治。 这几人中也包括洛菀凝自己。 被囚禁在空间里那人她打探不出身份，可事实证明那人给的伤她怕是再也治不好了，哪怕是有阎王给的绝世医术也束手无策。 十一月底，听闻女儿有所好转的洛锦晟迫不及待命人迎公主回宫，这一次的宫宴他没有告知太后就一一安排下去了。 不过年不过节突然而来的宫宴让朝臣们摸不清头脑，可皇命难违，他们只能提着心赴宴。 靖王府后院黎歆然正在拿着针线做衣裳。 “奴婢给王爷请安” 守在一旁的橙叶听到门外请安声眼前一亮，忙快步上前压低声音惊喜开口，“王妃，王爷来了” “快瞧瞧我头发和衣裳可有凌乱？”，黎歆然连忙伸手去摸头顶发髻。 “奴婢瞧着好着呢，王妃慢着些”，橙叶接过未缝好的衣裳唇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小姐和王爷成亲多年王爷从不曾踏进小姐院子，如今小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黎歆然惊喜起身，双手在身前紧握，碎步加速前去相迎，“妾身给王爷请安” “坐吧，本王今日来是有一事要告知你，今日宫中有宫宴，你随本王一起入宫赴宴” 黎歆然闻言瞬间抬头，眼中满是惊愕，她没听错吧？王爷，王爷刚刚说了什么？ “与你成亲数载，因你我鲜少一起入宫让你在外受了许多非议，今日皇兄设宴迎凝儿回宫你与本王一同去。你变卖嫁妆为凝儿从西边买玉石的事本王已经知晓，女子陪嫁是安身立命之本，日后莫要再犯傻！” 黎歆然抬眸看着眼前人，一眨不眨的盯着，眼里满是欣喜，可心底一阵阵委屈几乎要吞噬了她，她说不清自己委屈从何而来，可就是很难受，很想……哭。 洛靖宇没有得到回应，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黎歆然站立的地方，眉头一拧，语气冷漠“你不说话可是不愿？” “妾身愿意，妾身愿意去！妾身难得见到王爷太开心了又听说王爷要带妾身入宫，一时高兴的没有回过神来，请王爷恕罪！”，黎歆然双手被她攥的发白，微微屈膝行礼。 她怎会不愿呢！能和他并肩而行她不知盼了多少年，这一刻那些嫁妆都值了！ 没了便没了吧！ 公主良善得皇室宠爱，在坊间又颇受百姓爱戴，王爷和公主向来亲厚只要王爷不做谋逆之事她相信王府会富贵无忧的！ 洛靖宇听到她话中意思去拿茶杯的手一顿，很快恢复正常，“本王既已娶你为妃，只要你不招惹事端让王府不宁本王自不会亏待了你，属于你王妃的体面本王自然也会给你” 黎歆然眼眸一闪，心噗通噗通乱跳，先前就攥在一起的手攥的越发紧指甲扣进掌心她都没有松开。 几息后，黎歆然做好心理建设猛得抬起头，神色认真。 “王爷，世间女子大多困于内宅，不能如男子一般建功立业看遍人世繁华！而相夫教子就是女子终其一生的使命！嫁为人妇身有七出，而无后视为最大！歆然斗胆，请王爷垂怜！” 黎歆然说完缓缓跪在地上，后背挺的笔直可身体却在微微发颤，身为正妻成亲数年依旧是完璧之身，如今竟还舍了颜面向夫君求欢，她终究还是把黎家的脸丢尽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好！今夜，本王便与你圆房”，洛靖宇说完便起身大步离去。 他一步一步走远的脚步声在黎歆然耳边却格外清晰，黎歆然身体一软瘫坐在地，眼泪无声落下。 十一月底已入寒冬，时不时就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冻的人打哆嗦。 尤其怨气冲天又阴阳失衡的后宫更是比外面阴冷了许多。 可这丝毫影响不了周曼婷迎接女儿，时辰未到周曼婷便急忙出门在宫门外徘徊，来回踱步心下难安。 “娘娘，公主殿下的銮驾已经入宫了，按宫规公主要先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皇上已经准许娘娘去养心殿迎公主回宫，您何苦非要在此处吹寒风啊！” “一别多年，本宫只想做一个寻常人家的母亲迎女儿回家！而不是坐在高位之人身旁每一句话都要细细琢磨三思后行！” 怀蓉喉咙一噎，垂下眼眸不知该如何接话！公主重病这些皇后娘娘的苦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可…… “娘亲” 一声久违了熟悉的呼唤声让周曼婷瞬间泪如雨下，在宫中近三十年头一次无视宫规提起裙摆跑向女儿。 “娘亲”，洛菀凝扑进娘亲怀里紧紧搂着娘亲，闭上双眼一声声哽咽呼唤。 “凝儿，傻孩子！娘亲盼了一日又一日，终于盼到你回娘亲身边的这一日了！来，外面天寒地冻你身体还未痊愈吹不得寒风，娘亲带你回坤宁宫，娘亲给你准备了许多新衣，凝儿随娘亲去瞧瞧可还喜欢……” 马车里母女俩的欢笑声越走越远。 坤宁宫。 “娘亲，您瞧女儿穿这身衣裙去参加宫宴可好？”，洛菀凝身穿水蓝色宽袖衣裙自屏风后缓缓走出，衣摆上一朵朵莲花煞是好看。 “好看！凝儿刚刚像娘亲走来时的样子竟像是看到了天上的仙子。灵动聪慧，优雅淡然， 步履间尽显端庄高贵，凝儿的礼仪还是幼时所学，苦了你了啊！” 洛菀凝走到娘亲身前，伸出手倾身为娘亲擦掉眼泪。 “娘亲不哭，凝儿不苦！凝儿最爱娘亲笑起来的样子，娘亲笑一个好不好？” 她消失六年，必定流言蜚语颇多，娘亲惯是个隐忍的性子，既然她回来了，那就用行动说话吧。 她倾身之时脖子上戴的玉佩正好顺着衣襟滑落。 “这，这是”，周曼婷瞪大眼睛看着女儿，眼神中满是惊愕。 “娘亲，女儿身上有何不妥吗？”，洛菀凝见娘亲惊愕后游离的眼神垂眸顺着娘亲视线朝自己身上看去，她没瞧见什么不妥啊。 “没，没什么，凝儿这玉佩是谁送的？娘亲瞧着很是精致，细腻油润乃是不可多得的好玉” “娘亲说的是这个吗？听彩云她们说是外祖母借着礼佛之名去护国寺看望女儿时亲手给女儿戴上的” “难怪，来，换了几身衣裙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待会儿就是宫宴了” 周曼婷扶女儿坐好，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她就说那玉世间只此一块她怎会认错。 既是母亲送去的，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云庭，你，让我如何去还？ 这可是你祖辈传家之物啊！！！ 第236章 似是又回到了原点 宫宴上，洛菀凝看着来来回回上菜的宫人有些发懵，龙元国向来注重礼法，她昏睡之前从不曾有如此大规模的宫宴。 莫不是她这几年昏睡改了规矩？ 突然一抹宫装闯入她的视线之中，那是…… “彩云，坐在那边的女子是谁？”，洛菀凝下巴微扬示意方向。 彩云顺着主子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看清楚是谁，双手瞬间握紧，眼神闪躲。 洛菀凝没有错过她的异样，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低声问道，“怎么，为难？” “主子，奴婢，奴婢有错！请主子责罚” “此话怎讲？”，看来这人真如她所想的那般。 “那日主子醒来时问奴婢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要奴婢讲给您听。奴婢怕您大病初愈听到某些事情觉得一切都变了会受不了，便自作主张瞒着您，奴婢知错了！” “你指的某些事中就包括这件事？” “是，奴婢想着您自幼和二皇子还有太子殿下感情最好，您这些年所做之事都是为了皇上，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奴婢怕您知道这件事会伤心。奴婢想着二皇子若是想让您知晓此事定会把二皇子妃，不对，如今该叫寒王了，奴婢想着寒王若想让您知道必会带人来见您，若是不想此事也就过去了！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 “傻彩云！我罚你做什么呢？二哥命苦，又是个倒掉牙齿活血吞的性子，要是有一个人能关心体贴他这不是好事吗！” “主子，您，您不难受吗” 彩云望着自家主子满眼心疼，主子自幼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亲人啊，即便陷入昏睡前也留了信若她有不测要她们传话出去保护亲人，可主子醒来一切都变了…… “傻彩云，你忘了，我不能跟着他们一辈子的呀！哥哥们也不会一辈子只宠我，他们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不是吗！和我说说二嫂吧，我坐在这里瞧着她很漂亮，容貌倒是配得上二哥” 洛菀凝垂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十一岁了呢，不，快过年了，她就要十二岁了。 “她是冷家嫡女，闺名冷冰月。六年前冷家旁系战队逆贼谋反被下了大狱，后来皇上宽恕流放冷家嫡系，寒王妃亦在流放之列。没过几日寒王殿下以替公主冲喜为由请旨赐婚”，彩云低头咬唇说不下去了。 “这赐婚的人选想必就是二嫂吧”，洛菀凝淡淡一笑，声音中透着笃定。 二哥曾对赐婚那般抵触，能让二哥开口求赐婚的想必是真的喜欢吧？也好，二哥总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 她为二哥高兴！ “是，皇上不允寒王在殿外跪了一整日，皇上一怒之下赐了婚，定了封号封地，让寒王婚后便离京。莫大哥听说此事还暗中派人护送寒王妃爹娘去了流放之地……” 站在旁边把这些话听进耳中的彩月急的跳脚，彩云向来精明，今日这是怎么的了？这些话大可不必告诉主子啊！这让主子如何受得了啊！！？ “以后这些事不必瞒我！即便你们不说我也会知道的，与其让我从旁人口中得知还不如你们告诉我，也好有个准备” “是，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会了！”，彩云说着说着就要跪下。 洛菀凝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我明白你们的心意！再给我讲讲我不知道的事吧！四哥旁边那位是谁？皇叔和皇婶可好？我瞧着皇婶的样子似是有心事啊” 她的位置就在爹爹下首，太子哥哥的对面，地方宽敞的很，视野也宽阔的很，小声说话也不怕旁人会听了去。 “主子，四皇子旁边那位可大有来头，是南边来的，听说那里奉行女尊男卑，女主外男主内。女子也如男子一样上朝为官呢！”，彩月兴奋低声插话道。 “南边的？既是那边来的怎会坐在四哥身边，莫不是爹爹要用四哥和亲？” 洛菀凝瞳孔一阵，两国和亲非同小可，就四哥那个性子，岂不是害了四哥？ 若这两个人闹出什么风波，边关刚恢复生息的百姓岂不是又要陷入战火硝烟？ “主子莫慌！这人是跟着四殿下回京的，听莫大哥说，似是和寒王妃关系匪浅，暗探曾看到过两人交谈。寒王妃嫁给寒王之前手中也有一股江湖势力，但成婚后就消失无踪了，主子您看可要传信给莫大哥再重新查查？” “不必！本宫在人前消失六年多，如今刚刚回宫正是被他们盯着的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明日找个机会出宫” “主子是要去见莫大哥他们？怕是不妥！您身体还未恢复好，皇上不会同意您出宫的！” “无碍，本宫自有办法！” 洛菀凝话还没说完就见坐在对面的哥哥朝她走来。 “凝儿，可还坐得住？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之处？”，洛辰轩放下手中端着的热牛乳放到妹妹手边，仔细观察妹妹脸色。 “哥哥，我没事。一梦六年多难得能再见到家人，我想再坐一会儿” “好吧，既然你想坐那哥哥就陪你坐一会儿，只一点，不可硬撑，不舒服了要告诉哥哥，凝儿已经醒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和大家相聚” “嗯嗯，哥哥说得对！”，洛菀凝勾起唇角俏皮一笑，眸中带笑，眼底却藏着伤感，她的身体怕是没有那么多以后了呢…… “去两个人把本宫桌椅搬过来，本宫要和凝儿坐一起”，洛辰轩扫了一眼空着的地方摆手吩咐道。 “是，太子殿下” “哎哎哎，三哥你这就不讲究了，和凝儿同聚怎能独享呢，二哥你说是不是？” “老四说的没错！凝儿可愿意让二哥坐在这儿？” 洛润泽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妹妹，眼眶逐渐泛红，凝儿真的醒了，不是他的梦！ 这次运回来的玉石很透，要不了多久就是凝儿生辰，他正好来得及再亲手雕一块如意佩，凝儿信佛喜静，再雕个莲花玉坠给凝儿压裙摆。 “二哥，四哥，五哥，六哥，你们来啦，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你个傻丫头，谁要你这般不要命的，你救了我们就没想过你自己要怎么办吗，你，你会”，洛兰硕咬了咬唇怎么也不想说出那个字。 “六哥，你多大啦还哭鼻子，丢丢啦！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擦擦，让人瞧见岂不是要笑话六哥” 洛菀凝递出自己的手帕，笑着逗六哥，心里暖暖的，至少还是有人记得她的，不是吗！ “他丢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凝儿不必管他！许久未见，凝儿都长成大姑娘了……” 兄妹几人围坐在一起聊天，温馨的气氛好似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第237章 当场抓包 宫宴结束后，洛菀凝被她爹和皇叔带到了养心殿。 她一直以为很贫的皇叔正一脸愁容坐在她面前。 “皇兄，咱们之前想的办法行不通，凝儿内伤太重筋脉尽断，能够下床行走已是不易，凝儿是空绝方丈弟子，以空绝方丈的医术若能续脉想必早已治好了” “内伤？怎会如此？”，洛锦晟声音中带着颤抖，双手成拳紧紧攥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许是反噬。皇兄习过武，该明白内力反噬之痛” “那岂不是会给凝儿留下旧疾？可能根除？” “不可能！除非重塑！可重塑筋脉无异于断骨重生，就是疼都能把人疼死，寻常人根本难以忍受，更何况凝儿大病未愈满身是伤” 洛锦晟望着女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宇弟，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凝儿日后就跟着我学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吧，内力这事就别想了……” 翌日一早，洛锦晟在早朝上宣布公主去上书房和皇子们一起读书且不选伴读之事，他话音刚落早朝就炸了。 站在殿中的大臣们一个个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话就当着朕的面说，不必在下面偷偷摸摸”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求皇上解惑” “说” “是！皇上，龙元国历代皇室规矩只有皇子皇孙才可入上书房读书，公主已年满十一，入上书房读书之事微臣以为不甚妥当，有违规矩礼法，请皇上收回成命！” “臣等附议”，大殿中间不过几息的功夫站出来七八个人齐声应和。 “安乐自幼时起便已得封超品入皇子玉碟，可临朝听政！数年间安乐屡立奇功早已是皇上亲封的镇国公主，上书房怎就入不得？男女七岁不同席是约束外人，自家兄妹一起读书又有何妨？诸位大人怕是多心了吧！” 洛靖宇斜眼扫了一眼身后，冷冷开口，早知道这些人不会消停。 站在他身后的朝臣们闻言一愣，互相瞅了一眼，抓住其中重点，“靖王的意思是公主读书不选伴读？” “莫非诸位大人今日来上朝时都没带耳朵？皇兄刚刚说过安乐不选伴读，几位大人就是这般无视皇上的话得？早朝是议政的地方，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可几位大人连话都听不全，如何能为皇上分忧啊？” “靖王怎能如此羞辱我等？宫中历来有选伴读的规矩，公主入上书房且不说有违规矩礼法，公主一人读书这如何使得？若传出去岂不是让百姓非议皇室？” “如何使不得？诸位大人真当你们心中谋算本王不知？还是以为昨日宫宴上各家的闲言碎语皇上与本王不曾知晓？你们后宅里那一套阴私就莫要往公主面前演了，本王以为还是自家兄妹一起读书更为舒坦些！” 身后闻听此言的朝臣们脸色一僵，怪不得昨日皇上突然举办宫宴还让他们带着家眷入宫赴宴，原来竟是如此！ “好了，安乐去上书房读书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今日朕只是通知你们而并非与你们商量！你们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启禀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洛靖宇回头扫了一眼说话之人，双臂一环，准备开怼。 早朝上的纷争洛菀凝暂且不知，她磨了祖母一早上才被允许出宫。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 陪着她一同出宫的还有四哥洛南熙。 “八妹，你身体可有好些？” 洛菀凝手臂一顿，抬眸故意问道，“四哥如今怎的不叫我小八了？从前四哥不是追着我喊小八的吗” “你长大了，再过一月就是你的生辰，再过三年你就要及笄了，再叫小八不合时宜了” “噢，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四哥和我生分了呢”，洛菀凝歪头俏皮一笑，这笑却未直达眼底。 马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洛南熙才鼓起勇气幽幽开口，“凝儿，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四哥指的是什么？” “此物凝儿可认得？六年前我请旨随军历练，但因贪功冒进中了敌人埋伏摔下山崖，是一个姑娘带人救了我，后来她们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山里，狼群看到我蜂拥而上，我腿上有伤又无武器在身只能拼死一搏，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是一个还未簪冠的男子救了我，这是他留给我的玉佩，这玉佩我在你身上瞧见过” 洛南熙左手五指缓缓打开，一枚温润油润一打眼就是好东西的玉佩正躺在他手心之中。 玉佩样式简单，除了最下面的水蓝色流苏基本就没什么东西了，可洛菀凝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了。 怎么会？ “四哥，你平安归来就好！经此一事日后再遇到类似事情就会有经验了呀。这人给四哥玉佩时可有说什么？” 洛菀凝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心中有了底。 “他说你看到玉佩就会知晓他是谁，他会在老地方等你归来！凝儿，这人是谁啊？可有危险？” “四哥放心，是熟人，没有危险的” “若是方便他日后若有麻烦凝儿可否告诉四哥？救命之恩，四哥不想让你为四哥欠人情！” “好”，她明白四哥的心意，但这个人的情四哥好像真的还不了…… 从国公府出来已是未正(下午两点)，洛菀凝和四哥来到街市上溜达，慢慢接近自己今日目的地。 “你们说这次的宫宴为的是什么啊？也没说什么啊，难道是为了给皇子们选妃？”，话到最后难掩激动。 “不是选妃就是为公主选伴读，听我爹说皇上有意让公主入上书房读书，皇室规矩读书怎能没伴读呢” “啊，选伴读？安乐公主都十二岁了吧？这些年都没听到宫中传出一点公主的消息，都是外面那些百姓在传公主有爱重百姓掏空库房为百姓买粮，他们一介草民他们的话如何能信？后宅月例就那么多，公主就算多也多不过皇子吧？反正我是不信她能掏空自己给百姓买粮食，那不是傻子么” “嘘，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金楼，来来往往都是勋爵权贵，这话私下说说就算了让人听去你脑袋不要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一身黑色束袖长袍，手中握着剑柄的男子从她们身后一步一步绕过她们上前，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先前说话女子梗着脖子质问。 “身为大臣之女，竟敢出言不逊，羞辱镇国公主！以下犯上目无尊卑，你管这叫闲事？听你们刚刚话里的意思平日里也没少过类似言语吧？” “我说什么了？谁听见了？你又是谁？我爹官居二品，敢管本小姐的闲事之前掂量掂量你管不管得起！”，头戴金簪身着华服的女子满眼都是不服，她就不信这人敢动她！他敢她一根手指头她爹就能要了他的命！ “二品又如何？旁人畏惧你爹我可不怕！敢冒犯公主对公主不敬就该受罚，几位和在下走一趟京兆尹吧！到京兆尹自会有人去请你们家中长辈接你们回家！” “你敢！我爹深得皇上信重岂会信你胡言乱语，你说我说了我就说了？谁听着了？来人，他顶撞本小姐出言不逊，给本小姐打！”，女子见他一直以在下自称不屑的哼了一声，抬手一挥守在门外已经听到吵闹只等命令的家丁们一拥而上。 “啊，这是干什么啊，掌柜掌柜” “这谁家的家丁啊，怎么这么没规矩啊” 金楼里因为家丁闯入一时乱成一团。 第238章 越是抓心越难忘 “住手！本宫看谁敢动他！”，稚嫩又霸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围在门口的人心下大惊，自发后退把路让开。 “又是谁来多管闲”女子边说边转头，事字还没有出口就瞧见了门外往里走的几道身影，看清为首两人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一晃，完了，完了，这两人不应该在皇宫里吗？怎么出宫来了？？？ 白赫弈看到门外进来的两人瞳孔猛的一震，喉咙滚动几下才激动开口，“臣见过公主，见过四皇子” 洛菀凝看着他缓缓下跪的身体出声打断，“不必跪，白哥哥” “臣，谢公主殿下”，白赫弈激动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公主这是在捧他，公主是何等身份，他何德何能得公主一声哥哥啊！ “把这几人带去京兆尹，传本殿令，她们四人以下犯上冒犯天威挑衅皇家威仪欺辱镇国公主杖责十板以儆效尤！韩成，你跟着去盯着他们行刑！等她们责罚结束再通知她们家人接她们回去！” 洛南熙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们一个，侧头看向心腹吩咐道。 “是，殿下”，侍卫抱拳行礼后朝身后挥手，“带走” “许久不见，白哥哥可好？今日还要多谢白哥哥为我打抱不平” 洛菀凝笑着上前两步，一觉醒来再见旧人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臣当不得公主这声谢！臣等曾追随公主，亲眼目睹公主为了保护龙元国数百万子民有多辛劳，臣今日既遇上了就绝不允许她们诋毁您” “本宫是龙元国的公主，受万民供养，让百姓安稳而居亦是本宫之责！如她们所言，从粮商手中高价买粮再低价卖给百姓，中间差价岂止万两白银！坊间传闻有许多种说辞，但本宫和皇室从不解释，因为本宫相信我龙元国百姓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事不在说，而在做！话不在听，而在心！” 洛菀凝说话时已经转了方向，很明显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 “草民叩谢公主殿下大恩，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金楼内外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都起来吧！今日之事已然处理妥当，大家各自忙去吧！” “是是是，散了散了，都散了”，掌柜带头起来开始清人。 “白大人今日不当值？”，洛南熙伸出手臂挡在妹妹身后，扫了一眼白赫亦幽幽问道。 “回四皇子，臣今日休沐，这才来金楼想为家母定一支金钗。多年已过，臣还未叩谢公主大恩若不是公主当年赐臣宝贝，臣怕是就要留在边关了！若不是公主殿下信重，臣这一生也无法立下战功荣升二品左右翼前锋营统领！公主，臣，欠您救命之恩，欠您信重之情，臣早在六年前的边关就起过誓，臣若有幸平安归京此生臣这条命就是您的！” 白赫亦扫了一眼周围，见没了掌柜伙计踪迹，外门也被关上了，双腿放松跪在地上，低身叩首。 “白哥哥不必如此，我虽赠你武器但能立下战功是靠你自己本事！放眼朝堂许多大臣终此一生也难位列二品，爹爹亲封二品左右翼前锋营统领是不忍明珠蒙尘” “不是的公主，当年臣等一行离京后去了很多地方，千人精锐最后活下来的不到十人，臣是靠着公主赐与臣的武器才活了下来，那一仗真的太惨了”，白赫弈垂下头，脑海中涌现六年前的一幕幕。 刚从战场回京的那两年，他每晚都会梦到敌军弓箭差一点就刺进他前胸，若不是...... 白赫弈性子执拗，洛菀凝也不强求，话点到为止找机会离开四哥上到二楼。 彩云和她说过关于他们的事情，除白赫弈官升二品，孟哥哥也凭着战功官升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这本是皇室宗亲才可担任之职。 领侍卫内大臣可挑选管理侍卫带领侍卫保卫禁中，还掌管着上三旗的亲军，爹爹还许他兼任旁职，已然是爹爹心腹中的心腹了。 还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二楼天子号房的房门缓缓打开，屋内躲在屏风后的人身体一紧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 “莫大哥出来吧，是主子”，彩云走到屏风前轻声喊道。 她的话音刚落，屏风后就闪出一道健硕的人影利落一跪。 “属下莫北鸿叩见主子” “快起来，这些年辛苦你了” 莫北鸿见到主子虚抬的手很是受宠若惊，心底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知这种感觉很窝心，“主子，属下不辛苦，主子身体可大好了？” “好多了！一睡六年倒是给你留下一摊子麻烦，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主子折煞属下了！当年若不是主子搭救属下早已身首异处，承蒙主子信重为主子经营手下势力，行走在外旁人听闻属下身份都会给些薄面，这一切都是因主子而来，属下铭记于心！属下万死难还主子大恩！” “起来说话！你能有今日造化一是因你忠心不二没有异心，二是你有自己处事之能。你不必谦虚，天羽阁能有今日规模，你功不可没！” “主子，您，何时回阁中瞧瞧？阁中如今多了许多小子，您都还未见过呢” “再等等吧，大病初愈身边耳目众多，我贸然出现只会给你们带去危险！听彩云说沁音阁经营的很好，已是无数男子流连忘返的温柔乡，一掷千金只为得美人一笑，千金散尽却连美人的手都摸不着一下，可是真的？” “咳咳”，莫北鸿听完主子大胆的发言险些一口口气呛死，不过想想主子还四岁时和他说得那些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莫不是宫里的女子生来就通晓这些事？ “回主子，确有此事！属下按主子吩咐从各地找了几个成名多年回乡养老的老鸨带回来给挑出来的姑娘们做教习，又请了几个自诩读书清贵又迟迟不得高中的落榜举子教她们吟诗作对，学习作画。她们也确有本事，让那些人去过就忘不了” “可是按本阁主说的卖艺不卖身，每人性情各有不同？” “正是” “做的不错！”，洛菀凝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男人嘛，都喜欢犯同一种毛病，越是看得见摸不着得不到就越是抓心挠肝的忘不掉，你稍给他点甜头他就恨不得什么都给你，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勾魂！ 莫北鸿无意间抬头正好看到主子唇边的笑，脊背突然一阵发寒，总感觉身后凉飕飕的，这个笑.......还真是久违了啊！就是不知这次倒霉的是谁啊！ “对了，听说你为了控制阁中手下，给他们喂了毒，可是真的？” “噗通”，莫北鸿双腿一软，万万没想到是自己啊。 “主子，属下也是迫不得已，阁中人手越来越多，属下要兼顾钱庄怕一时让沁音阁和天羽阁手下钻了空子。三个势力都是主子的心血，属下怕主子醒来无法交待，更怕给病重的主子惹麻烦，只好违逆主子命令给他们喂了毒，不过，请主子放心，他们不知属下下毒之事，他们的毒都是定期发作的，解药在他们食物中，不会引起察觉的” “时日短或许不知，但若有人同时毒发必然露出破绽，你先回去，这件事等我过两日找机会出来再做打算” 解药能混在食物里，那必然不是只给一个人解药，这弊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