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你呀》


 第1页

    [现代情感] 《一看见你呀》作者：南林豆豆【完结+番外】


    文案：


    孟书遥跟着相亲三个月的男朋友去见家长，端着杯饮料敬了一圈，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


    「书遥，这是我小舅舅成域。」成域在业内的名声无人不知，男友对此颇为自豪。


    「你好。」孟书遥回过神来，举止端庄，努力营造初次见面的假象。


    不料，男人轻轻晃动酒杯，脸上带几分桀骜：「这是准备结婚了？」


    男友抢在孟书遥前回应：「是啊，我妈想让我们下个月就定下来。」


    成域瞥一眼孟书遥：「捨得？」


    一语双关。


    孟书遥甜甜的笑：「前男友入土之前教我的道理，人要学会满足，我觉得挺好。」


    被迫「入土」的前男友成域：……


    *腹黑律师x娇软小编剧，破镜重圆


    ☆文案二：


    孟书遥最走投无路的时候，被成域捡了回去，她终于从生活的阴影中瞥见了绚丽的光，于是甜甜的黏着他，软软的依偎他，把他当做世界的中心。


    谁料成域性情阴鹜，只拿她当个玩物，偶尔逗弄，内心不屑。


    一次晚宴，孟书遥跑去给他送胃药，在阳台窗帘后听到他和朋友议论她——


    「她离不开我，一直上赶着，陪她闹着玩儿。」


    「走？她能走哪儿去？」


    孟书遥心里藏不住事情，当即掀开窗帘站出来，红着眼：「成域，我们分手。」


    他只冷冷笑，不甚在意：「好。」


    他以为她无路可走，却没料到，孟书遥这一走，就是三年。


    他遍寻不到。


    后来，她那双红着的眼，夜夜入梦，他生出无限悔意，早于事无补。


    孟书遥三个字，深深刻在他心头，发疯了似的疼。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书遥 ┃ 配角：成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成域是全世界最值得嫁的男人！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孟书遥&成域


    「书遥，你在这儿呀。」周荆从巨幕影院追出来，正好在后门出口处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孟书遥，他一身利落西服，头髮也梳的帅气英挺，唯独面对她时的那股憨傻劲儿，还是没变。


    今天正好是电影《磐夜明》的首映礼，孟书遥是这部电影的第二编剧，周荆是导演助理，两个人在片场相识，后又经导演秦洲牵线相亲，如今已有了三个月的时光。


    虽然相处了三个月，但《磐夜明》的拍摄周期紧张，工作强度很大，算下来两个人甚至还没有认真约会过，说是相亲，可到头来，连普通朋友的熟稔都不如。


    周荆不太在乎这些，孟书遥温柔娇软，恰是他最喜欢的类型，他性格向来张扬，也懂得主动出击的道理，所以并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你虽然也是b市人，但在国外生活这几年，想必对家乡的发展还没多了解，明天开始就是五一假期，要不我带你四处逛逛？」


    说完这话，周荆眼里闪着亮光，满脸都挂着期待。


    孟书遥自然是想要一口拒绝的，她虽然只是第二编剧，可工作任务却繁重，加之电影的总编剧是她仰慕多年的老前辈，自然是要抓紧机会跟着前辈多学习，这三个月来，她从没有过片刻松懈。


    今天首映礼顺利结束，工作也告一段落，孟书遥原本计划，明天先好好歇歇，然后回家打扫卫生，她那房子三年没住人，回来这段时间又跟着剧组在酒店度过，她近乡情怯，都没回去过，家里如今恐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对，不止三年，当初跟……跟他在一起时，她还落魄无依，后来还是他帮她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房子，那段时间，她也很少住在自己家里。


    想到那人，孟书遥心底立刻酸涩几分，满脑子都是他的样子，眼含笑意逗弄她的，满脸阴鹜发脾气的，牵着她手低声说话的，还有那时候，他夜里总喜欢从后面搂着她，细细密密亲她耳廓，两人一起看窗外月光，情到浓时，就连月光也成了陪衬，唯有漫天繁星，才数得清她心底的悸动……孟书遥的思绪被他填满，刚才看着电影高完成度呈现出来之后的成就感也淡了几分。


    「书遥？」见孟书遥出神，周荆只以为她累了，也不再追问她五一期间的打算，他侧身站在她旁边，挡住几个追着某明星跑来后台做採访的记者，「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思绪回笼，孟书遥脸颊有些发烫，她不动声色挪开两步，离周荆稍稍远些，而后又笑起来：「不用啦，你有事先去忙吧，导演等会还得应酬，我就住在对面酒店，很近的。」


    「好，那你注意安全。」周荆站在乱糟糟的后台，眼睁睁看着孟书遥离开，她只穿着件黑色的小礼服，衣服如她本人一样低调，纤瘦背影在他眼中逐渐模煳。


    周荆唿出一口气来，心里还是充满希望，孟书遥为人虽低调，可她长相出众，放在群星璀璨的《磐夜明》剧组里，也还是惹眼万分，加之她又是个认真的性子，编剧工作做的一丝不苟，就连出了名难相处的秦洲也对她颇为欣赏，这种人，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正想到这里，秦洲导演的电话拨了过来，周荆不敢再耽搁，立刻转身回去。


    *

 第2页

    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孟书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昨夜入睡前关掉了所有闹钟，今天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到了中午，她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拿着手机看看热搜上人山人海的五一盛况，没多久，又闭眼睡过去。


    再醒来，窗边只能看到远处伴随着落日的红霞铺满了整片天空，孟书遥伸个懒腰，彻底清醒。她的行李一向不多，这几年在国外毕竟不是自己家，添置物件的心思就淡了许多，除了些应季的衣服和化妆品，她连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找不出来，没多久，行李收好，孟书遥到酒店前台办理退房。


    坐在计程车上，侧头看过去，就是b市的车水马龙，这座城市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永远年轻，永远朝气蓬勃，也永远在高速发展，不过三年不见，竟然真的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司机是b市本地人，十分健谈，看孟书遥拿着行李，没忍住侃侃而谈起来，一会跟她介绍哪家商场新潮，唯独价格高不可攀，一会又告诉她哪道小巷里藏着鲜为人知的特色美食。


    终于回到记忆中的小区，保安早换了一批人，没有熟面孔，小区门口新加了人脸识别系统，孟书遥出示了相关证件，保安又打电话跟物业确认几番，才给她录入数据，放人进去。


    真的到了自家门口，孟书遥心跳都加速几分，曾经她跟父母一起住在这里，也有过多年平凡的阖家欢乐，只是后来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她就只剩下自己了。


    收起繁杂思绪，孟书遥拿出钥匙，开门进去。想像中的灰尘满地并未出现，她离开时盖在家具上的素色布罩也消失不见，门口鞋架上摆着一排精緻的男士皮鞋，再往里，茶几上还摆着新鲜的坚果盘，果盘旁边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键盘上些微的灰尘，彰显着主人大概有几天没回来了。


    孟书遥手有些颤抖，握着行李箱时愈发用力。


    夜色已至，孟书遥靠在沙发上冷静许久，才终于恢復点力气，她想把所有那个人的东西都收起来扔掉，可一碰到那些衣服，眼泪就不受控制。


    曾经他们也有过许多缠绵至极的时刻，他总喜欢将她稳稳抱起来，然后让她给自己打领带。本以为早该遗忘的记忆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孟书遥坐在卧室床边，哭的不能自已。


    周荆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书遥？」见她没说话，周荆语气里多了几分急促，「你生气了？对不起啊，本来想今天好陪你逛一逛的，但被我爸临时拉去当免费劳力了，但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刚刚才从饭局下来，你在哪儿呢，酒店还是你家，我去找你好不好？」


    孟书遥捂着嘴不敢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很快，掌中大片湿润。


    「书遥，你没事吧，」周荆听出不对劲来，「你在哪儿？」


    「周荆，」孟书遥深唿吸，眼底还都是红血丝，「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换锁的师傅。」


    半小时后，周荆跟换锁的师傅一起到了孟书遥家门口，她没让周荆进去，只嘱咐师傅，把家里的每一道锁都换一遍。


    周荆也并不介意，只是看着她满眼通红的样子，心里生出担忧来：「你好几年没回来，换锁也是应该的，书遥，没有别的事情吧？」


    孟书遥垂下头，胡乱找个藉口：「没有，就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对于她的遭遇，周荆在剧组时也听到过一些传闻，知道那都是孟书遥的伤疤，因此也不敢轻易触碰，只隐晦安慰她：「都过去了。」


    周荆找来的换锁师傅手艺很好，干活十分漂亮，没多久就交给孟书遥一小串整齐的钥匙。家里的景象实在出乎她意料，孟书遥也没办法请他们进去喝杯茶，看出她的侷促，周荆主动贴心解围：「那你早点休息，我们先走。」


    「谢谢。」


    「客气什么，」周荆淡笑，「不过说好了，过几天我的生日会，你可一定要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孟书遥也不好再推拒，她应下：「好。」


    从小区出来，周荆先开车送师傅回去，正好等红绿灯时，电话进来，周荆一看来电显示，情绪就高涨起来：「小舅舅！」


    成域大概还在工作场合，那边声音听着乱糟糟的，与周荆的情绪也形成鲜明对比，他语气里裹着几分不耐烦：「你给我发那么多消息，怎么了？」


    周荆早就习惯了成域这种语气，也并不在意：「今年我生日你一定要来，我要宣布件大事，你们都不能缺席。」


    两个人说是舅甥，其实年纪相差不多，成域年长几岁，平时相处更像兄弟：「哦？什么大事，《磐夜明》上映，我已经看到了，恭喜你，票房涨势不错，但我不会去电影院浪费时间看这种玩意的。」


    「不是这个，反正你到时候一定要过来，记得带礼物啊。」周荆话落，绿灯亮，他草草挂断电话，只隐约听到成域最后回了一句——


    「再看。」


    这开锁师傅是周荆刚才临时拽过来的，他将人送到住处时颇有些心不在焉，一边想着孟书遥刚才的情绪，一边又想着在自己生日会上带她见家长，已经驶离马路，马上到小区门口，周荆正要说再见，那师傅却倏然开口。


    「少爷，刚才那小姑娘房子里乱糟糟的，好多衣服。」


    「嗯，」周荆没放在心上，「她回国之后第一次回家，乱是肯定的。」

 第3页

    其实他想帮忙打扫，但孟书遥应该不愿意，所以周荆也没再强人所难。


    「也不是，」开锁师傅在周家企业里干了大半辈子，也算是看着周荆这个小调皮鬼长大的，因此才多了句嘴，「少爷，那房子看着，像是一直有人住的样子，卧室地上到处都是男士西服套装，就，就跟董事长还有你们平常穿的那些一样。」


    周荆勐踩剎车，在绿化带边上堪堪停住，眉头紧紧蹙起：「你说什么？」


    第2章 「是啊，死透了。」


    周荆的生日在五一节后，经过几天的休整，与会众人都显得容光焕发，尤其《磐夜明》剧组受邀过来的相关人员，脸上更显春风得意。


    电影上映才到第六天，票房已经冲破十亿大关，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这任谁来看，都是件大喜事。


    孟书遥自然也开心，她这几年做编剧工作，一步步稳扎稳打，在业内也算小有名声，工作合约不断。但《磐夜明》依旧是她职业生涯中一个巨大的里程碑，这几天她虽然在家休息，可邮箱早已经被形形色-色的工作邀约塞的满噹噹。


    从来到周荆的生日会场开始，孟书遥就跟剧组几个年纪相仿的工作人员待在一起说话，周家在b市商界地位卓然，大家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周荆竟然是房产巨鳄周秉池的独子，怪不得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秦洲导演，也亲自到场来祝他生日快乐。


    今天这生日会是孟书遥想像不到的盛大，周荆跟在周秉池身边，与客人寒暄，他抽空过来一趟，给孟书遥递了块小蛋糕，让她先压压肚子。


    毕竟在一个剧组待了三个月，周荆当然知道孟书遥吃饭的喜好，他没理会她身旁几个小姑娘打趣的目光，低声对她说了句：「先吃点，等会别喝酒，我应付完这些人，就带你上去吃饭。」


    说完这话，也顾不上孟书遥的反应，周荆又被人叫走，前去应酬。


    孟书遥一句拒绝的话语哽在喉头，没有机会出口。原本经秦洲导演介绍相处，她只是觉得周荆年纪轻轻，处事正直老练，两个人说不定可以试着相处一番，可今天来了这里，看到他的家世，她心里早就打了退堂鼓。


    他们之间天差地别，并非彼此的良人。


    况且过去的三个月也已经证明，他们可以做朋友，但的确不合适成为恋人。


    「书遥，没想到小周导家这么厉害啊。」说话的是剧组一个化妆师，她已经在b市孤身奋斗了十年，业务能力不错，但情商出了名的低，得罪过几个合作伙伴，因此工作一直这么不上不下的，「你这下也算是麻雀飞上枝头了，不用像我们一样，还得在b市漂泊。」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孟书遥还未回应，身旁已经有人开口：「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小孟本来就是b市本地人，家在这里，房在这里，跟咱们本就不同。」


    那化妆师牙尖嘴利，没听出这番话里的敲打之意，反而被激出了好胜心：「哎，年轻漂亮真好，婚姻果真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书遥以后节节高升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哦。」


    身旁人又要搭腔，孟书遥微笑着制止了，回过头来轻声对这位化妆师道：「您若是不服气，伸手去拿就是了，我不拦你。」


    化妆师哽了下，情绪激动的想要说什么，大概想到这里是周家的地盘，又硬生生忍了，端着酒到旁边去。孟书遥收回脸上的笑意，去角落里找了个小沙发休息，脑海中还思忖着等会怎么跟周荆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这场生日会流程繁杂，热闹非凡，不过孟书遥不在意这些，她靠在小沙发上，兀自放空思绪。


    生日会是下午三点钟开始的，等到了晚上七点，似乎又迎来一波小高-潮，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人打理就是，周荆总算脱身，他兴致勃勃绕场走了两圈，才找到孟书遥下落。


    「书遥，让你久等了，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周荆笑着坐过来，「我爸妈他们已经上去了，小舅舅也直接从机场过来，等人齐了就吃饭。」


    孟书遥一听这架势，立刻反应过来：「我……」


    「哎，等等。」周荆手机响起来，他看一眼号码，笑着告诉孟书遥，「我小舅舅来了，他这段时间在国外出差，不久前才落地，打电话估计是让我出去迎他，书遥你再坐会，我马上过来。」


    酒店门口，成域从车上下来，隐约含着几分笑意，他为了赶回来给周荆过这个生日，加班加点总算提前结束工作，片刻不得安歇就上了飞机，旅途虽然奔波，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倒不怪周荆。


    成域父母都已经过世，他得姐姐成婧舒和姐夫周秉池照料多年，因此对这个小了自己5岁的外甥，一直格外容忍一些。


    「舅舅。」周荆欢欢喜喜迎出来，「你终于来了！」


    成域递上礼物，周荆只看了眼logo就知道是什么，开心的不得了，高高兴兴收下来，不等成域再问，便主动交底：「我让你今天一定要赶过来，是给你介绍我的未来女朋友认识。」


    成域笑一声，抬步入场：「未来？那你的确不太行。」


    周荆难得憨笑起来：「快了快了，我努力。」


    作为成麒律所的老大，b市风云人物，成域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无数视线，想要上来搭讪的不在少数，却碍于他冷淡的神色没敢上前，不多时，舅甥两个就一起上了楼。

 第4页

    到了包厢门口，周荆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还在一楼等着的孟书遥，脸上竟然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舅舅你先进去，我带她上来。」


    *


    孟书遥也没想到，她会在周荆生日会当天跟他说这些话，可他实在太过热情，这就要带着她见家长，再不说清楚，恐怕要闹笑话：「对不起，周荆，我们的确不合适。」


    周荆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被拒绝了很快就缓过来，脑海中迅速飘过成域方才那句嫌他「不太行」的揶揄，他苦笑着：「我都跟家人宣告过了，让他们特意来等着，书遥，你就陪我上去见见人，就当演戏，别让我太没面子，好不好？」


    孟书遥陷入显而易见的为难之中，她知道自己不是周荆的女朋友，跟着他见家长当然不合适，可两个人还是朋友，况且秦洲导演方才跟她说起之后合作的事情，周荆应该也在，总不好闹的太僵。


    「书遥，」周荆放软了声音，「就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可以吗？」


    其实周荆不算气馁，他也是25岁的男人了，怎么会听不懂她语气中恳切的拒绝之意，再结合孟书遥这段时间从未热切过的回应，他明白这条追妻之路漫漫。不过嘛，有志者事竟成，他总得再为自己多争取一下。


    见孟书遥神色隐隐有了缓和，周荆不疾不徐加上下一句：「我保证，就这一次，过几天我就找机会告诉他们，咱俩分手了。」


    两个人最终一起上楼。因为不是真正的见家长，所以孟书遥其实也并不紧张，周荆的父母身份纵然显赫，可说到底，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朋友的父母」，她深唿吸，跟他一起推开包厢门。


    成婧舒和周秉池一起看过来，这夫妻俩多年恩爱，私下里性格也都很好，加之明白这是儿子喜欢的姑娘，因此，更加热络几分。


    成婧舒是知名钢琴家，骨子里都透着优雅，她一看孟书遥就很欢喜，招唿他们过去。旁边坐着的其他人都是周家盘根错节的亲戚们，一看到成婧舒夫妻俩的态度，脸上哪个还不赶紧挂上笑意？


    孟书遥手里被塞了杯橙汁，跟着周荆一起用饮料代酒，从周荆的爸妈开始，一个个敬过去。大家脸上都含着笑意，可神色间的打量却不容忽视，孟书遥心里懊悔，早知道就不该来，她压根就应付不来这种场合，只能傻笑着。


    一圈饮料敬完，周荆拉着孟书遥落座，她右侧还有个空位，周荆适时解释：「那是我舅舅的位置，他出去打电话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再度被推开，成域拿着手机进来，迎面遇上孟书遥。


    两个人都愣住。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空，只留下眼前人，孟书遥心跳骤然加速，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这个男人。


    那些过往的记忆倏然涌现，砸的她晕头转向，到最后，只化成他脸上冷淡的笑意，而后他们越来越远，她远走异国他乡，将那段年少时的动心深深掩埋，只希望这辈子从没有跟他在一起过。


    「书遥，这是我小舅舅成域。」周荆介绍这个舅舅时，脸上是带着自豪的，成域三十而立的年纪，却已经打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在业内的名声无人不知。


    「你好。」孟书遥终于回过神来，她弯唇笑起来，举杯迎向他的目光，举止端庄，努力营造出初次见面的假象。


    她以为，两个人至少能在这一点上达成默契。


    不料，成域却轻轻晃动酒杯，脸上依旧挂着他那招牌式的桀骜，话却是对着周荆说的：「这是准备结婚了？」


    方才被拒绝的憋屈涌上心头，可周荆不愿意在成域面前丢脸，厚着脸皮回应了一句：「是啊，我妈想让我们下个月就定下来。」


    反正都是假的，他过过嘴瘾总可以吧。莫名被提到的成婧舒闻言笑起来，没有多说话，这落在众人眼中，反而成了默认。


    成域瞥一眼孟书遥：「捨得？」


    他一语双关，在场人中，唯他们二人明白其中意味。


    孟书遥忽然挽住周荆胳膊，甜甜笑起来：「前男友入土之前教我的道理，人要学会满足，我觉得挺好。」


    她说这话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三个听到了，话音未落入他人耳中。周荆愣怔片刻，忽然想到那天换锁师傅说的，孟书遥家里有男人的衣物，难不成她还有这种悲惨的经歷？周荆内心顿时生出无限怜惜之情，想要保护孟书遥一辈子的心志愈发坚定。


    成域被这话说的着实愣住了，他一眼看过去：「入土？」


    孟书遥坦然面对他的视线，不慌不忙补上后面半句：「是啊，死透了。」


    第3章 孤家寡人当久了


    宴席是提前定好的，精緻菜品很快上全，今晚这场合，怎么说也算是家宴，气氛还算是轻松愉悦，楼下热闹的舞会已经为周荆的生日助兴，楼上这番，等他介绍过孟书遥给大家认识之后，便成了家人聚会。


    周荆见孟书遥很少下筷，便给她夹了块拔丝地瓜到小碗里：「书遥，你尝尝这个，这家酒店做的拔丝地瓜最地道，我从小就喜欢吃。」


    孟书遥并不适应跟旁人亲密至此，可今天这样，她到底是得顾忌着周荆的面子：「好，谢谢。」


    「你是不是生气了？」周荆压低声音，也慢慢回过味来，意识到刚才的失言，「我刚说结婚的事情，就是为了在我小舅舅面前逞能，不是强迫你，对不起啊。」

 第5页

    「我知道，」孟书遥唇角弯起一抹笑意来，「咱们又不是真情侣，怎么会结婚。」


    「嗯。」周荆笑着应下，心底却实在高兴不起来，是啊，不是真情侣，孟书遥今晚不过是陪他演戏。他低落了一会儿，又想起孟书遥身边没有其他男人，他也不算是没机会，心底又重新燃起希望。


    成域就坐在孟书遥右边，他冷眼旁观她跟周荆在那里亲密谈话，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听不清内容，握着筷子的手不觉紧了紧，他迫切想要知道他们的关系究竟进行到哪一步，唯一还能撑着自己安稳坐在桌上的，也就是刚来时，周荆脱口而出的那句「未来女朋友」，但愿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否则……成域轻轻转动桌子，将孟书遥从前最喜欢的那道水煮肉片停在她眼前，他看她拿起筷子，嘴角不觉弯起急不可见的弧度，心里也下了决心，他日思夜想了三年的女人，哪怕这次是周荆来争，他也绝不会放手。


    「书遥，水煮肉片你要不要吃？」周荆先于孟书遥，帮她夹起一筷子肉来。


    孟书遥的思绪恍然回到从前，她刚和成域在一起的时候，他饮食一贯清淡，住到他身边时，她不适应那些吃喝的东西却不敢说。后来还是一次机缘巧合，他带她赴朋友婚礼酒席，那次的新娘子是个地道的川妹子，席上不少美味川菜，她吃的肚子圆圆，从那以后，哪怕成域依旧不吃辣，家里每餐也都会加上她喜欢的味道。


    孟书遥轻轻唿吸，摇头：「不要，我不喜欢吃辣。」


    成域在旁边端着水杯的手微微愣住，他尽量语气和缓，轻声问她：「什么时候变了口味？」


    这话问的实在古怪，不少心思活络的人已经看过来，就连周荆都愣了下：「小舅舅，你说什么？」


    成域勾起嘴角，回应了句：「我记得你刚才介绍孟小姐是b市人，咱们b市的姑娘，吃饭口味清淡的也不算多，随口问问。」


    周荆哈哈哈笑起来，帮孟书遥把一道清淡的菜色转到眼前，才去打趣成域：「小舅舅，看不出来，你也会去了解姑娘啊。」


    成域如今三十而立的年纪，事业有成，成家的事情却迟迟不见动静，成婧舒作为姐姐自然常常催着，周荆跟在旁边耳濡目染，也总拿这个打趣，往常成域面对这些都是一笑置之，只是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做了回应。


    「我怎么不能了解姑娘了？」


    「那你倒是带一个回来给我看看，」成婧舒接上话头，「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提过哪个女孩子，孤家寡人当久了，以后你想找都找不到。」


    成域错手拿起手边一杯白水，咕嘟喝掉剩下半杯：「有过女朋友，我打算再把她追回来。」


    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不止成婧舒，就连周秉池也看过来，等着他再多说几句，成域却不言语了，眼里自是捉摸不透的隐晦：「以后再说。」


    孟书遥闷头吃菜，刚才她喝过的那杯水被成域拿走喝了，桌上杯杯盘盘的摆了不少，也没人注意到，她本人却生气。桌下暗潮涌动，她今天为了配礼服，穿着尖利的高跟鞋，放在他脚上狠狠踩了，力道自然是十成十的，只是成域半声没吭，竟然还有心思跟人闲聊，孟书遥自顾自生完气，不打算再理会他。


    吃完饭，楼下酒宴还没散，周荆作为今天绝对的主人公，是没办法先行离开的，他本正打算安排司机送孟书遥回去，忽然看到站在旁边的成域：「小舅舅，你也现在走？」


    成域抬腕看了眼手錶，心思转了又转，故意道：「嗯，去趟律所。」


    「都这个时间了去什么律所啊，而且你才下飞机不久，还不得好好休息休息？这样，你早点回家，顺便帮我绕路送一下书遥，好不好？」


    眼下酒店门口人不少，周荆这话说完，成域思考几秒钟才答应下来，孟书遥再拒绝，倒显得不懂礼数，她俏生生站着，也转头看向成域：「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


    车上两个人相对无言，成域下意识摸出一根烟来，往旁边看她一眼，又放回去：「回来住在哪儿，福盈小区？」


    孟书遥偏头看向窗外，没理他，等到车子离酒店远一点了，才说：「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别闹，顺路。」成域被甩了冷脸也不在乎，这几年她不在身边，多少寂寥时刻他都一个人过来了，眼下至少人回来了，哪怕她对他又是踩踩打打又是不理不睬的，他心里也畅快着呢。


    说到这里，孟书遥倏然想起他之前私自住在她家里的事情，思绪微动，她坐回去：「好啊，那一起吧。」


    成域在小区买了停车位，自然顺利进入，两个人并排回家的路上，他心里那些雀跃啊激动啊，藏都藏不住，直到从电梯出来，站在家门口时，他习惯性掏出钥匙去开门，却连锁孔都不匹配。


    孟书遥站在旁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成域抬眼看过去，只见她干脆利落道：「你好，我要报警，有人非法入侵我家。」


    成域：……


    警方很快过来，孟书遥打开门请人进去，她的证件都收的整整齐齐在桌上放着，房产证身份证等一应俱全，这房子里里外外成域住过的痕迹十分明显，证据都是现成的，孟书遥提前连法条都看过，所以哪怕面对的是国内最顶级律所的老闆，她也丝毫不怕他：「我提前查过了，这种情况是不是要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我不在的这几年，他未经允许，一直私自住在这里，警察同志，我申请你们对他处以最高的刑罚。」

 第6页

    非法入侵和占有他人住宅不是小事，警察对孟书遥做过笔录之后，又将成域带到一旁，跟他了解情况。成域并不慌张，他刚出差回国，行李箱也顺手带在身旁，现在一打开，就从里面掏出一份租赁合同来。


    合同上「孟书遥」三个字熠熠生辉，是她当初还算稚嫩的笔迹。


    孟书遥愣住了。当初父母骤然离世，她又才刚刚十九岁，自幼生活在温室中的小花朵，从未经过风霜雨雪，平常来往不多的亲戚朋友都冒了出来，要争这套在寸土寸金的b市中心的老房子，那时候房产还没过户，那些人搬出继承法，人人都要来分一杯羹，孟书遥反而被赶出家门，走投无路。


    然后她就遇上了成域，他将她捡回去，不仅温柔以待，还帮她夺回家产。那时孟书遥懵懵懂懂，连大学都只上了一年，只恍惚记得他在法庭上将那些人搞得像落水狗一样狼狈，完全忘记了他是怎么帮她拿回家产，顺利把房子过户到她名下的。


    眼下看到这份租赁合同，孟舒遥脑海中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句「买卖不破租赁」，那时候房子只有一套，亲戚们都提议卖了分钱，他好像就是用这份合同，帮她换回一线生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弄清楚了情况，警察又让他们在笔录上签了字，很快离开。


    孟书遥拉着成域的行李箱走到门口，将箱子远远扔出去，然后转头看他：「你出去。」


    成域靠在墙上，将领带扯松，顺手解了衬衫扣子：「合同租期五年，我得按照合约住在这里。」


    「你无耻！」孟书遥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一层来，她见说不过他，只好转身回卧室去收自己的行李，「那要不你住，我走。」


    「哎——」成域快走两步追上她，语气温柔缱绻，一如从前，「遥遥……」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她了，这熟悉的称唿出口，两个人都愣住。


    孟书遥先回过神来，她抽出自己被他抓着的胳膊，转头看向成域，尽管她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不为所动一些，可眼底的疲惫还是落入成域眼中：「算我求你，搬出去好不好？」


    她曾在感情上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实在没办法继续面对他。


    孟书遥说完，成域也直直看到了她眼睛里，他苦笑着，不得不面对此时的尴尬情形，他日思夜想了三年的人，对他更多的是厌恶，是惧怕，唯独没了喜欢。


    那些过往，好像真的被岁月裹挟着，烟消云散，他放开手，却不愿后退：「遥遥，我可以搬出你家，但对你，我绝不放手。」


    第4章 遥遥，我只是想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孟书遥的服软起了作用，成域走的还算干脆利落，但他只带走了出差回来时身边的那个行李箱，其余留在她家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带。


    从周荆的生日会回来，时间已然不早，孟书遥靠在客厅阳台上往下看，直到见他车子离开了福盈小区，才唿出一口气来，此刻万家灯火俱静，她心里也没由来空落落的。


    夜色深了，她还是没有困意，回到卧室也睡不着。


    成域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向来很高，此刻房间里还飘着淡淡的麝香味，是一款他用了很久的香水。这款香水价格其实并不贵，第一次时，还是孟书遥在大学门口的百元店里，花了五十块钱买来送给他的，起初他嫌弃香水廉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用着。


    眼下闻到熟悉的味道，孟书遥对于过往的记忆全被勾起，她实在受不了，终于爬起来，将家里灯全部打开，开始把属于他的东西全部翻出来，储物间里还有几个父亲在世时放着的尼龙布袋，她将他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进去。


    成域的东西全部价值不菲，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又觉得可惜，恰好孟书遥下去时，有个老太太正在大垃圾桶旁边捡空瓶子，她便把尼龙布袋交给老太太，怕老人家不懂，她尽量浅显的解释：「奶奶，这里面还有电脑和音响这些，质量都挺好的，您不要介意，让家里人看看能不能用？」


    那老太太穿着本就干净整洁，听了孟书遥的话，推推鼻樑上的老花镜笑起来，先简单翻看了下：「小姑娘，这些都很贵呀，你真的不要了？」


    孟书遥点头：「不要了，我用不到。」


    老太太满头银髮，精神却矍铄：「那我等会发消息叫儿子来帮忙拿回去，这确实好多能用的，扔了怪可惜的，小姑娘呀，你别看我老太太现在年纪大了，退休以前，我还是b市财经大学的教授呢哈哈哈，肯定识货的。」


    孟书遥一愣，当年她未能完成学业的大学，正是b市财经大学，只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遇到了母校的老教授，只不过当年毕竟是退学，孟书遥便没有多说，只是温柔笑笑：「那我在这儿待会儿，陪您等家里人过来。」


    「诶好，好姑娘，谢谢你啊。」


    没多久，老太太跟自己儿子离开了，孟书遥绕到小区附近的24小时超市里，买了几款味道还算清雅的空气清新剂才回去。她离开时把家里窗户都打开通风，此刻再有空气清新剂加持，房间里原本属于成域的味道总算消失殆尽，她闷回被窝里，终于能睡个好觉。


    *


    隔天，孟书遥收到秦洲导演的邀约，请她陪着再一起去电影院看《磐夜明》。导演说知道她不愿应酬，原本是不想过多打扰的，可是遇上的投资商却点名了要见见两位编剧，不得已才为之。

 第7页

    孟书遥一贯是温软的性子，不愿意驳了他人面子，因此虽然只是临时接到通知，还是认真打扮了一番，前往约定的地方。


    剧组演职人员到的稍早，孟书遥过去的时候，周荆也已经在了，他凑上来跟她说话：「本来想说去接你，结果你说已经在路上了。」


    孟书遥点头：「嗯，我提前出来在外面吃了晚饭。」


    周荆摇头苦笑，沖她眨眨眼：「那你这是连约饭的机会都不给我呀。」


    说话间，电影的投资方也来了，旁边跟了个新面孔，秦洲导演之前并不认识，经投资方介绍，才知道那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成麒律所的老闆。


    人太多，不方便说话，周荆带着孟书遥落后几步，小声跟成域耳语，言辞间带着几分志得意满：「小舅舅，你之前可是说了，不会来电影院看这种东西浪费时间，打脸了吧？」


    成域瞥一眼孟书遥，开口：「嗯，我看剧本不错，跟来看看。」


    周荆没体会出其中深意：「那是，书遥可是第二编剧，她这么年轻就有了这种成就，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本来按照成域的性子，是不会理会这种言语的，可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意外附和：「是不错，加油。」


    孟书遥深唿吸，干脆借着回復手机消息的机会再落后两步，彻底跟他们拉开距离。


    很快，电影放映，众人边看边谈，孟书遥当然不是第一次看这电影，可她还是会被影片中真挚的情感打动，到动人处，眼泪依旧不受控制。


    她哭时总是无声落泪，身边人很难察觉，手机忽然振动，孟书遥将亮度调到最低，打开一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内容简单——


    「别哭。」


    孟书遥一偏头，正遇上坐在中间的成域看过来的目光，他小幅度晃动手机，隔着众人与她隐晦对视，意思再明显不过。


    孟书遥咬唇，毫不犹豫将那个号码拉黑处理。


    *


    电影看完之后自然是安排了饭局的，孟书遥酒量很浅，可又怕推拒不过，因此才提前吃了晚饭，果然，到了酒店之后，桌上虽然摆满了美味佳肴，众人却只顾着推杯换盏，一个个简直海量。


    尤其《磐夜明》电影的男女主演，都算是圈内新人，可面对这种场合，却显得经验成熟，人情练达，一杯一杯挨个敬过，连孟书遥都不放过，字里行间全是恭敬万分的「小孟老师」。


    其实孟书遥在剧组一直低调，又是第二编剧，起初大家都是注意不到她的，何况是如今随着票房一路飙高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的男女主演。但这个圈子向来功利，周荆的生日会刚刚结束，恐怕大家现在都将他们绑到了一起，看待她的目光也加上了周家的光环。


    孟书遥没有什么酒量，正想说什么，周荆在一旁已经跃跃欲试：「书遥的酒，我来代吧。」


    众人适时露出瞭然于心的目光。


    孟书遥款款大方坐下来，手机又振动。这次是个新的陌生号码，依旧是简讯——


    「遥遥，出来一下，我去门口等你。」


    见孟书遥看了简讯，成域便起身，不知道跟身边人交代了什么，他干了三杯白酒，便拿了外套准备离开。这次饭局成域并不是主角，他低调离场，也没引起大的关注，唯独周荆替孟书遥喝了酒之后咕哝了句：「书遥，我小舅舅个性随意，他不怎么在乎旁人眼光，走了肯定是有事，你别介意。」


    孟书遥现在撇清跟成域的关系还来不及，哪里会上赶着，她不动声色删掉那条简讯，将新号码也拉入黑名单，淡淡回应：「嗯。」


    成域一直等到酒局结束，看到秦洲导演带着人出来，也没等到孟书遥，他坐在车子后座，车窗落下，远远看到她跟在那帮人最后面，哪怕过了三年时光，他在人群中，还是一眼就会寻到她。


    这司机跟了他好几年，自然认识孟书遥，见她出现，向来安静的司机也没忍住低声唿出来：「老闆，那边是……孟小姐。」


    最后的「孟小姐」三个字，在成域透过后视镜看来的目光中渐渐弱下去。


    成域闭上眼睛，揉着抽痛的胃部：「嗯。」


    他的胃是这两年才开始不好的，不知道是不喝酒多了，还是饮食更加不规律所致，曾经她在的时候，他倒是餐餐准时，身体也健康，想到这里，成域又侧头去看，那帮人总算彼此告别结束，分别上了车。


    周荆喝了酒自然是没法开车的，那小子死皮赖脸想要让孟书遥上他的车，由司机一同送回去，孟书遥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荆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方才热闹的场面倏然安静下来，唯独她娇俏地站在原地，自成一道风景线。


    孟书遥今天穿的礼服并不是很夸张，甚至带着几分日常的慵懒，因此她就这么走在路上，也并不算很惹眼，只是后面再跟了一辆龟速移动的宾利，那画面就有些滑稽了。


    孟书遥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那司机看了眼成域脸色，踩了油门稍稍向前，将车子停在她身边。


    车窗内，成域的脸色看不分明，他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个新的手机号码，拨到孟书遥手机上：「遥遥，这是我的新号码。」


    孟书遥简直无语，直接当着成域的面，设置了陌生号码拦截，反正她工作相关的事情大多通过邮件沟通，这个设置并不会影响什么。

 第8页

    成域仿佛并不在意，只是打开车门：「遥遥，上来，我送你回家。」


    「成先生，」孟书遥微微抱臂，后退半步，「我不认识你，请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我立刻报警，告你尾随。」


    胃里热辣的疼痛感愈演愈烈，成域无所谓的忍着，眼里只看得见孟书遥一人：「遥遥，你跟我签了房屋租赁合同，这足以证明我们认识，我跟着你，只是想跟你沟通一下，关于房屋租金，我怎么给你？」


    孟书遥简直无语，这人无耻至极，她思绪并不会被他带着跑，一偏头看到旁边小花园里有块板砖，孟书遥将其捡起来，抬高了走到车窗边上：「警告你，不许再跟着我，否则我一定砸下来，大不了算我防卫过当。」


    成域兀自靠近车窗，神情注视着她眼睛，干脆摊牌：「遥遥，我只是想你了。」


    「无耻！」孟书遥想着吓唬他，竟然真的做出要去砸他的动作，只是没想到那板砖在小花园里放置久了，表面长了层翠绿的苔藓，十分滑手，她的确无心，可那块板砖，竟然不偏不倚，正中成域额头。


    一道鲜红血液登时落下来，前排司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赶紧送老闆去医院包扎，还是帮着安慰显然吓坏了的孟小姐。


    第5章 后悔


    成域这两年胃部总不舒服，也算是医院常客，但外科他是很少来的。刚才孟书遥那一板砖落下，虽然她主观上没用什么力气，但毕竟有板砖自身的重量加持，加上成域离车窗太近，又压根没躲，伤口就有点深。


    他原本穿在身上的白衬衫沾上了一大片鲜血，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孟书遥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医院，见他已经包扎好了，心里那点愧疚便减轻许多，三年前的事情暂且不论，刚才的确是她伤他。


    是她理亏在前。


    司机跑前跑后缴纳了费用，孟书遥走过去，要来病歷单看过，当着成域的面跟司机说：「我加一下您的微信，把费用转过去。」


    司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侧头去看成域。


    孟书遥莞尔笑起来：「您看他也没用，我今天只加您的微信。」


    她很快把钱转过去，也算是处理完了这场意外的「事故」，时候不早，医院里也比白天安静了点，只有零星一些病患，孟书遥转过身去，看成域一眼，直接告知他：「那我走了，你要是有事情也不用联繫我，跟今晚这块板砖无关的事情，我不会负责的。」


    成域胃里的不适感已经翻江倒海，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多了酒的缘故，过了这么久，也始终不见缓解，导致他脸上多了几分苍白感。他平常很注意身体锻鍊，鲜少露出这种脆弱神色，曾经跟他生活在一起的孟书遥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抬头看过去，竟然有几分破落感，孟书遥一边想着医院开出的诊断单上那句「轻微外伤」，一边安慰自己，这人说不定是装的，她咬咬唇：「那我走了。」


    「等等，」成域顺手拔了输液管，那是医生开的消炎药，他站起来，看着她，「作为你对我的赔偿，让我送你到福盈小区。」


    一路无话。司机在前排尽量降低存在感，他毕竟是旁观过这两个人过往情感的，尤其孟书遥离开之后这几年，虽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但成域独自一人时的颓败，显而易见。


    司机未经请示，自作主张多绕了一段路，车速也缓慢许多，成域当然是知道的，他透过镜子看过去，给出一个赞赏的眼神。


    孟书遥专注着想要离成域远一些，加上刚回来不久，对这里还不算特别了解，也没发现。


    等到了小区门口，司机藉故抽根烟，早早下了车。孟书遥看在成域此刻还算个病患的份上，也没跟他太过针锋相对，只是冷静地告诉他：「三年前那次你参加宴会，期间跟我说略感不适，我跑去送胃药，听到你跟别人议论我。」


    成域的记忆也被她拉回从前。孟书遥年纪轻，向来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心里不藏事情，在宴会现场，她听到那些话之后，半分不隐忍，便当着众人的面跟他提了分手。


    那时他也算年轻气盛，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被个小姑娘当众落了面子，心底也有不忿，嫌弃她不懂事，不为他着想，也就赌气答应了。


    谁成想，那一句分手，换来的是三年不见。


    成域喉头微动，往事歷歷在目，他自嘲般开口：「遥遥，我很后悔。」


    听到他说「后悔」二字，孟书遥轻轻笑起来：「成域，世上后悔的人很多，但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会在原地等你重新去找，我们从三年前就结束了。」


    成域微微愣住。他宁愿孟书遥回来之后跟他吵跟他闹，哪怕她歇斯底里，他也想好了无数种应对方法，可她如今冷冷淡淡，只拿他当个陌生人。


    「那就重新开始。」成域一双眸子定定看着她，里面依旧藏着让孟书遥永远都读不懂的情绪，他一直都是这样的，骄傲自满，以自己为世界的中心，总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孟书遥去推车门，知道跟他多说无益：「我拒绝。」


    结果孟书遥刚下车，竟然正好看到从小区里走出来的周荆。周荆今晚应酬也喝了酒，但并没上头，人还算清醒，因此又跑来找孟书遥，看到眼下这情况，他愣了愣，又往那辆车上看一眼，才反应过来：「书遥，你怎么坐我小舅舅的车回来？」

 第9页

    画面着实有些难堪，孟书遥一边不愿意提及跟成域的过往，一边又不想刻意隐瞒什么，她正在思索怎么说，成域已经从另一侧推门下来。


    周荆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舅舅你这怎么回事，受伤了？」


    成域额头上还包着一圈白纱布，身上染血的衬衫也没来得及换掉，他颇为自得的挽了下衬衫袖口，然后直视着周荆的眼睛：「我过来换件衣服。」


    「噢，我想起来了，」周荆已经自顾自为今晚的偶遇理顺了逻辑，「舅舅我记得你在这小区也有套房子，之前偶尔会住对不对，那你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书遥？」


    「不是。」


    「是。」


    成域和孟书遥的声音同时响起，内容却截然不同，周荆当场一愣。


    成域看孟书遥一眼，然后告诉周荆：「我的衣服都还在遥遥家里，先上去换一下，你在车里等我，回来跟你说。」


    周荆喝了酒，脑子转的稍微有点慢，但还是被成域这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顿时觉得喉头髮干，有无数问题，却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只是又想起换锁师傅说孟书遥家里有许多男士西服套装，是啊，成域因为工作原因，平常总是西服不离身的……哦对，还有生日会那天，孟书遥说她前男友入土时，成域的脸色的确有些古怪。


    周荆一贯聪敏，可把这些事情串起来，却指向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问成域：「你叫她遥遥？」


    「等我回来。」


    成域不多解释，已经将他塞进车里，然后自己转身，走到了孟书遥的位置。


    孟书遥指着手边的垃圾桶：「你搬走的时候我就把家里那些东西都扔掉了，现在我那里什么都没有，成先生请回吧。」


    「猜到了。」成域笑着，又靠近她一步，「只是想找个藉口再跟你说句话，也趁这个机会跟周荆把话说清楚，遥遥，我绝不许任何人觊觎你。」


    孟书遥瞬间瞪圆双眼，转头就走。


    *


    成域是怎么跟周荆说这事的，孟书遥不得而知，但等到五月中旬，她去酒店跟秦洲导演等人见面，沟通新电影的事情时，周荆也在场，他依旧得体万分，但好像在躲着她。


    最近天气炎热，今天出门时，孟书遥穿了身蓝色的长裙，显得她可爱中又不失美丽，正好周荆也打了条蓝色的领带，这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打趣，说他们这是低调的浪漫。


    周荆本来在喝饮料，一听到这话，吓得差点呛咳出声，也顾不上形象，赶紧把领带扯下来，胡乱塞到不知哪里去，解释了句：「就是巧合，你们别乱说。」


    一时之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孟书遥也落落大方回应：「嗯，只是巧合。」


    等到饭吃的差不多了，事情也聊的差不多了，大家就随性许多，有个在《磐夜明》剧组时就合作过的制片，之前就跟孟书遥聊的挺好，现在自然也头一个凑上来八卦：「小孟，你跟周少爷闹脾气了？小情侣吵吵闹闹挺正常的，你别当真啊，先不说家世那些，单说为人，周荆就很不错。」


    孟书遥简直哭笑不得：「我们没有谈过恋爱，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看现在这情况，当朋友都不可能了，只希望同事关系能顺利完成，不要耽误工作吧，毕竟秦洲导演的电影，他们都不可能放弃。


    那制片也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误会了，之前大家还……算了算了，那不提了，你们俩都这么优秀，也不必愁这个。」


    话总算是说开了，孟书遥心里轻快几分，又端了杯饮料慢慢喝着。这次的电影剧本难度比之前要大一些，而且她虽然依旧只是个第二编剧，但第一编剧人在国外，并不方便回来，很多东西，还得孟书遥来做，她的担子比之前重了许多。


    饭局结束，一众人各自回家，周荆总算鼓起勇气，凑上来叫住她：「书……孟……算了，编剧，麻烦你等等。」


    他挠头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唿孟书遥，两个人关系尴尬至此，可工作还得常常配合，总不能真的装陌生人。


    孟书遥失笑，弯起嘴角弧度：「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编剧。」


    见她没在意，周荆唿出一口气来，顿了顿，又失笑道：「那我也不知道你是小舅舅的……他跟我说过了，你之前也不知道成域是我舅舅，这事不怪你。」


    「但还是要跟你认真道歉的，」孟书遥神色正经，「在你生日会上见你家人时，我才重新遇到成域，抱歉，那天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清楚。」


    「嗨呀，这怎么说清楚，要是我遇到这种事，只怕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周荆渐渐放松下来，「哦对了，我跟家里人也都说了咱们俩不是情侣的事情，至于你跟舅舅那事，我没提。」


    「谢谢。」


    「还有，」事情说完了，周荆心里便松快一些，他之前对孟书遥那些隐晦的感情，也都随着成域的坦白被震的四五分裂，早就碎成了渣，此刻他靠在车边，终于放下心里的重担，「我就不送你了，否则小舅舅真会跟我没完，编剧，你们的过往我不了解，不过成域吧，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等孟书遥回应，周荆迅速上车，让司机赶紧走，熘得飞快。


    孟书遥无声摇摇头，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她打开一看，是成域的司机发来一条微信——

 第10页

    「遥遥，考虑一下周荆的建议。我是成域。」


    后面还配了张他的自拍照，成域大概是几乎没有使用过「自拍」这个功能，整张照片的角度非常可怕，从下巴处仰拍，满屏幕都是他那张大脸，凭良心说，如果不是他那张脸的确够帅，孟书遥连一秒钟都看不下去。


    而且这个心机的男人，竟然还给他前段时间被孟书遥砸伤过的地方留了个特写，露出早已经不怎么明显的伤痕来。


    孟书遥手机险些拿不稳，成域现在简直无孔不入！


    第6章 小醋精孟书遥


    成域是秦洲导演新片《无人在意的故事》最大投资商一事，孟书遥是在签署了编剧合约之后才知道的，她不是第一次跟秦洲合作，因此对合同条款、对秦洲导演的要求也都清楚明白，合作谈的很顺利。


    签完合约之后，孟书遥应制片人乔思妤邀约，去酒店自助餐厅一起解决午饭。她们今天来的是秦洲导演私人入住的酒店，并非剧组以后的大本营，所以档次高了不是一丁点。


    午饭是乔思妤做东，孟书遥跟下去，得知这一顿自助餐的餐标竟然是99999元/人时，还是愣了好一会儿。她瞬间有些后悔，这也太贵了。


    乔思妤笑着拉孟书遥落座：「尝尝味道，这里挺好吃的。」


    孟书遥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她撑出几分笑意来：「这么优秀，肯定不能不好吃吧。」


    毕竟这真的好贵呀。


    乔思妤很欣赏孟书遥这份真诚坦然，哈哈哈笑起来。


    酒店的自助餐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孟书遥以前吃自助餐的目标都是回本，可眼下她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只好努力品味美食，争取多吃一点。她们吃到一半，秦洲跟成域终于谈完事情，一起下来。


    都是认识的人，分开坐反而刻意，加之孟书遥跟成域的事情，剧组除了成域的亲外甥周荆，大概也没人知道，所以最后的座位安排，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孟书遥跟成域面对面。


    秦洲还贴心地给大家做了介绍。


    孟书遥实在低估了成域的无耻程度，他这些天，总能想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办法跟她取得联络，孟书遥拉黑都来不及，眼下跟这人离得这么近，她下意识就想要逃离：「成总，导演，制片，我忽然想起来家里临时有事，可能得提前离开了。」


    秦洲对待熟悉的人还是挺亲厚的：「小孟编剧吃饱了？」


    孟书遥点点头：「嗯。」


    当着其他人的面，成域总不好再跟上来，孟书遥离开时，心里还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从酒店出去，附近是没有公交和地铁站点的，孟书遥纠结几秒钟，决定打车回家，可是她刚刚走到大路边站稳，身后竟然就跟上来一辆路虎。


    成域爱车，家里各种类型的车子无数，曾经孟书遥就总是不记得他的车子有哪些，如今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她更不可能认出。


    成域今天亲自开车，他降下车窗，倾身过来笑着看孟书遥：「小孟编剧家里急着有事的话，我送你过去。」


    「不用。」孟书遥鼓起脸颊，「瞎编的，只是为了离你远点。」


    「这样，那可能不行，」成域抬腕看了眼手錶，脸上颇有几分志得意满，「之前你答应过，跟我受伤那事有关的，你一定负责，既然家里不是真忙，那就陪我去医院复查吧。」


    为这种早已经痊癒的伤口到医院复查的，成域怕是独一份，孟书遥跟着他先去排队挂号，等到要缴费时，他便后退一步，贴心为她让出付款二维码的位置。


    他今天一改往日奢靡作风，来的是公立三甲医院，所以，就算挂完号，两个人也不得不面对漫长的等待。


    哪怕成域已经尽力挑了个最贵的专家号。


    医院电梯里、走廊里都塞满了人，两个人走在一起，被人群裹挟着，莫名就挨得很近，近到孟书遥唿吸之间，竟然就能闻到成域身上浅淡的松木香味。


    这款也是她曾经为他选的香水。成域某次完成个商业案件，当事人为表感谢，额外单独送了他一款男士经典款香水，据说那个当事人极漂亮风情，而且还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那时的小醋精孟书遥知道了这事，立马从头酸到了脚，拉着他进浴室洗了个干干净净，而后送上自己为他选的香水。


    那时成域性情也阴鹜，可他对她，向来耐心又包容，孟书遥此举落在他眼中，也只剩下可爱，当晚她被折腾的极惨，就已经算是他的报復了。


    彼时她年纪小，就喜欢瞎胡闹，送他的香水隔天又收回，说这个要留着做特殊的小纪念，只许他在床上用，成域无奈至极，还是应下。


    「18号，陈先生！」护士从门诊办公室出来叫人，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拉回了孟书遥的思绪，她拍拍脸颊，微微闭上眼睛，彻底不再去想过往种种。


    只是有人偏不识趣，二人曾经无比默契，成域又怎么会不知道孟书遥已经注意到了他的香水，他隔开人群，靠近她耳畔：「遥遥，你想我吗？」


    这个「想」字被他咬的极重，隐含意味十分明显。


    孟书遥翻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这是性-骚-扰，懂吗？」


    成域：……


    *


    跟孟书遥预想的一样，成域所谓的「伤口」已经癒合，医生听他说完「病情」的时候就有些诧异，听完事情始末，脸上更是写满「你有病」三个大字，偏偏成域还不甘心，非要让医生再给开点药。

 第11页

    最后还是精神矍铄的老专家一句话打发了他：「你再这样，我就帮你安排到精神科去看看。」


    成大律师大概也是珍惜名声的，总不能真贴上神经病的标籤。从医院出来，他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孟书遥身后，等着她给自己买补品，算是赔偿精神损失。


    医院附近的商超里多的是各种补品，两个人进店时郎才女貌极其惹眼，早就有导购迎了上来：「先生太太需要买点什么呢？」


    就因为这个称唿，成域整个人表情愉悦，亲自付了这一单的钱，完成了自我购买补品的精神自愈。


    孟书遥实在无心应付他，她满心疲惫，觉得自己之前的坦白全部餵了狗，明明她早就说过了，两个人再无可能，可这落在成域眼中，难道只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情感推拒拉扯么。


    买完东西出来，孟书遥看一眼人来人往的商场：「我先去趟卫生间。」


    成域自小聪明过人，加上他目光时时落在孟书遥身上，她在想什么，他又怎么会猜不到，可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他就连跟她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像这次投资，秦洲导演纵然声名享誉国际，可这部电影题材特殊，不看好的大有人在，更有业内朋友了解到他投资之后隐晦提醒，暗示让他早早撤出，成域尽数忽略，义无反顾，因为那些人都不知道，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是她。


    商场人流量大，卫生间门口也排了好长的队伍，可孟书遥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成域观察到当时排队时站在她身后的两名女性都已经离开，按理来说她也该出来了。他正着急时，商场的清洁工出来，往四周环视一周，总算找到了那个女孩嘱咐的「穿的人模人样但是畏畏缩缩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情」的人，正直又淡定的清洁工并没有急着戳穿，反而迎上去：「先生，您有事情？」


    成域站在女厕所门口的确非常显眼，但他半分不自在都没有：「等人。」


    想到什么，成域问一句：「麻烦问一下，里面有没有一位穿着淡绿色裙子的女孩子，很漂亮。」


    清洁工听了这话，彻底信了刚才孟书遥的说法，因此道：「有的有的，她还在里面，先生您可以到旁边那排座椅上等等。」


    「好。」成域应下，虽然他不介意，但也实在没法迎着众人的好奇打量继续站在门口等，所以就去了清洁工说的那排座椅边上站着。


    五分钟后，训练有素的商场保安队伍浩浩荡荡赶过来，他们前面带路的，正是刚才跟成域攀谈过几句的清洁工。


    「你就是那个准备偷窥女厕所的变-态？」保安队长业务能力卓越，却半点不懂得低调行事的道理，他这一嗓子吼出来，成域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在跟他说话。


    可是这叫什么话？


    这句话实在是要素过于齐全，保安队长话音刚落，不等成域辩解，身边已经有了义愤填膺的观众：「啊啊啊，什么人呀！快拍他拍他。」


    成域：？？？他饿着肚子追着她出来，连顿饭都没捞着也就算了，这又是哪一出？


    *


    拜如今发达的网络所赐，成域当天晚上回到律所签几份文件时，就发现底下人看他的眼光里含着点别的东西，起初他没在意，可等到他去了趟楼下咖啡厅买喝的，发现店员看他时也跟平时不太一样，成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成域在律所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他半路折返，抓了个实习的小律师到办公室问话。那小男孩今年才要毕业，向来崇拜成域，可眼下还是有点为难：「老大，我知道人品跟业务能力无关，可我们生活在这世上，总是要先做人的，底线不可逾越。」


    小男孩倔强的目光就是对成域最大的嘲讽，他揉揉眉心：「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转正的事情我现在就答应你。」


    「不，不了老大，」小男孩鼓起勇气，「我其实也考上研究生了，本来还挺纠结的，但现在想想，还是再继续读读书比较好。」


    成域蹙眉，语带威胁：「那你还想要实习证明吗？」


    第7章 编剧，你了解这位成总吗


    弄清事情原委，成域简直哭笑不得，他平时很少有时间上网看这些东西，眼下刷到了自己在商场女卫生间门口被保安队伍质问的视频，甚至还觉得有几分新鲜，上传这段视频的人贴心的给他配了音乐，吵吵闹闹的「变-态」、「报警」之类的声音，在厚重的背景音乐衬托下，显得充满了正义感。


    开车路上，成域就一直放着这段视频，自行增加点击量。


    与此同时，孟书遥也在家里刷到了这段视频。她微微蹙眉，其实孟书遥的本意只是想随便找个藉口甩掉成域，可没想到商场反应会如此迅速，更没想到这事会在网络上发酵起来。


    正愣神间，房门被敲响。


    孟书遥起身，凑到猫眼旁边看一眼，竟然是成域。


    「遥遥，开门，我跟你聊商场视频的事情。」成域正经的时候，语气总是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孟书遥纠结几秒钟，打开门。


    她站在门边上，并没有要请他进去的意思：「就在这里说。」


    「好。」成域拿出手机来，「播放量923万，点赞108万，评论4万条，而且还在稳步增加，遥遥，这已经构成犯罪了。」


    孟书遥比他矮一截，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总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成域眼睛：「这又不是我发的。」

 第12页

    「嗯，我知道，只是说说。」成域忽然变了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他原本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转到前面来，那束被藏起来的玫瑰还沾着露水，娇艷欲滴，他勾起笑意看她，「我过来，是想跟你说节日快乐。」


    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孟书遥纳闷，拿起手机看日历，先看到了日期。


    5月20日。


    她深唿吸，后退一步回房间，速度关上房门，不再给成域可乘之机，只在门缝里回赠他一句「神经病」。


    成域的玫瑰花最后还是进了孟书遥的家。他走的时候把玫瑰花束靠在她家门口，孟书遥并未理会，可是八点多却接到物业公司电话，说是保洁员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她家门口捡到了花束，看包装应该很贵重，保洁员不敢擅自处理，便由物业公司出面解决。


    「孟小姐，我们的保洁员已经离开了，麻烦您早点把花束拿进去，不然我们还得安排人员看着楼道里的监控以防业主物品丢失。」物业经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处理此类事情的经验也不足，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孟书遥最看不得别人为难，只好应下：「那我现在拿，你们不用管了。」


    玫瑰花拿回家，孟书遥第一反应是直接扔掉，可她的家用垃圾桶都比较小，放不下这么一束，正好她抱着花进来的时候，浴室的热水器开始滴滴提示，孟书遥总算想到了玫瑰花的去处。


    估计成域怎么也想不到，他精心挑选，差人空运过来的珍贵玫瑰，最后会被孟书遥用来泡了脚。


    隔天是5月21日，成域如法炮制，又送了另外一束香槟玫瑰过来。他来的早，孟书遥九点多睡醒时接到物业经理电话，依旧是与昨天如出一辙的试探语气，请她把贵重物品拿回家，不要在外面摆着。


    她烦躁的揉了把头髮，把玫瑰抱进来时，发现上面还挂着张卡片，成域说他要去隔壁市出差，三天就回来，很遗憾不能多陪她。


    孟书遥轻轻呸了一声，小声祝他永远去出差不要再回来，然后看在花极新鲜的份上，把它们统统泡在了洗脚盆里，准备今晚再用。


    下午的时候，孟书遥趁着外出买菜的时间，去了趟物业。她要投诉物业总是放无关人员进来，成域作为外人，随时随地跑到她这里送花，实在不成体统。


    在办公室里，孟书遥总算是见到了两次跟她通话的物业经理小刘，跟稚嫩的声音十分相符的是，刘经理看着年纪真的不大，像是初出校园的模样，她有些好奇，便这么问了句。


    刘经理挠了挠头：「我今年才要大学毕业，我们毕业典礼下周才办呢，我爸安排我到基层来工作学习。」


    哦……基层，一来就是经理，可真基层。


    刘经理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其他三四十岁的职场打工人们内心不由滴血。


    不过毕竟是他的隐私，孟书遥并不好奇，她说明来意，也表达了自己的期望：「能不能跟保安直接说一下，以后不要再放这个人进来了。」


    刘经理入职不到一周，还不认识成域，不过他态度很好：「孟小姐，您到这边坐坐，稍等几分钟，我们核实一下。」


    十分钟后，刘经理带着一个看着就很有工作经验的大姐过来跟孟书遥交涉，内容简单粗暴，成域不能拦。


    「为什么？」


    「是这样的，」小刘不熟练的将手中文件夹翻动几页，然后指给孟书遥看，「成先生已经委託了他的助理来办理手续，从昨天开始，他就是我们小区的业主了。」


    孟书遥一噎：「他买了哪个单元的房子？」


    小刘又低头确认一遍：「您对面的那一户。」


    福盈小区年代虽久远，但当初建的很好，加上地处黄金地带，这些年各个方面的发展都不错，当初孟书遥的父母为了买这房子省吃俭用好些年，总算拿下来小区最好的户型之一，也就是一梯两户的大户型。


    但此时此刻，「一梯两户」对孟书遥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她还没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刘经理又慢吞吞翻出一张情况说明来，他看过之后告诉孟书遥：「孟小姐，是这样的，成先生留言了，他说如果同楼层邻居问起，让我们转告一声，让您不用担心，他暂时不会住过来，买房子只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从小区进出。」


    孟书遥心里翻了个白眼，跟物业工作人员道过谢，准备离开。


    结果她刚刚从物业办公大楼出来，刘经理就追了出来，他应该是匆匆而来，说话间还有些喘：「孟小姐，你等等！」


    「你好，刘经理。」


    「不用这么叫我，是这样的，」刘经理面上带着几分腼腆，他掏出手机来，「现在离开了办公场所，我就不是物业工作人员了，我能不能要个你的微信啊？」


    孟书遥微愣，她倒不是第一次被人要联繫方式，只是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弟弟，刘经理下个月才要大学毕业，还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鲜肉呢，但孟书遥也没扫了他的兴，毕竟对方工作摆在这里，他们以后说不定还要沟通事情。


    当着刘经理的面，孟书遥给他打上备註：物业刘经理。


    小刘简直欲哭无泪，正要再努力一下，就被孟书遥不动声色的拒绝回去：「只要在咱们小区里，就都是你的办公场所哦，刘经理。」


    小刘，卒。

 第13页

    *


    《无人在意的故事》开机发布会就定在6月初，彼时秦洲导演带着电影的一众主创出席现场。目前《磐夜明》还在热映中，而且票房已经创了记录，因此跟以往的发布会不同，相比起星光熠熠的明星们，记者反倒对这两部电影相同的主创部门更加感兴趣。


    作为编剧，孟书遥也无法继续躲在旁边当陪衬。


    不过现场这么多大咖，记者的话筒当然不会对准孟书遥，他们只是询问秦洲：「请问秦导，之前有谣言传您跟编剧有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才会如此扶持新人，有这回事吗？」


    秦洲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闻言只是冷了脸道：「小孟很有天赋也很有能力，对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言，还请适可而止。」


    这只不过是穿插其中的一个小问题，这些记者很会缓和气氛，赶忙找出其他问题来，发布会总算是顺利结束。


    结束之后秦洲导演等人半道又被另一批记者拦住，询问《磐夜明》相关的事情，孟书遥原本就走在前面，见状早早躲过，跑到后台去。


    此时大家都在忙着前面的事情，后台没有别人，孟书遥意外见到好久没出现的成域。那天他留了卡片告诉她出差三天，但后面这十来天也一直没出现，谁知道孟书遥刚刚觉得耳根子清净几分，他就冒出来了。


    「当事人出了点事，多留了几天，」成域大概是刚刚过来，还有几分风尘僕僕的疲惫感，「想给你发消息，发现都被拉黑了，周荆那小子跟我说追女人要靠自己，也拒绝帮忙转达。」


    孟书遥背过身去：「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情。」


    「那就当我自言自语。」


    两个人说了没几句，秦洲一行人来了，见到成域在这里，众人都有些纳闷。


    「出差回来路过，听助理说秦导你们的开机发布会在这里，就顺路上来看看，秦导，乔制片，发布会还顺利吧？」成域已经恢復了他衣冠楚楚的样子，方才在孟书遥眼前的那几分疲惫已然消失的干干净净，他跟秦洲和乔思妤等人寒暄起来。


    一般来说，投资人跟导演制片聊天，其他人在旁边听听就算，但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吴袂却在看到成域的瞬间动了心思，她今年才19岁，正在电影学院读大二的年纪就因为被秦洲导演看中而出演了这种大制作电影，以后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听说成域是电影的最大投资商，她眸色微动，想到什么，凑到孟书遥旁边询问：「编剧，你了解这位成总吗？」


    孟书遥一愣：「不认识。」


    吴袂点点头：「他刚才跟秦导说话的时候往我这儿看了三次，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呀？」


    孟书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成域大概率看的是她而非吴袂吧，不过，这种事情，也是可以随便就跟还不熟悉的剧组工作人员说的吗？


    第8章 酒醉


    吴袂这小姑娘，往好了说是天真懵懂，往坏了说，那就是缺心眼，她年纪虽然小，可毕竟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长大，跟同龄人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吴袂六岁的时候就被秦洲导演发掘，秦洲一直认为她在演戏方面非常有天分，所以这些年，她虽然还没正式入圈，却已经林林总总在不少电影中打了酱油，也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童星。


    大投资人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秦洲自然邀请成域一起吃饭，成域又「不经意间」往孟书遥这里瞥过一眼，而后应下。


    去酒店的路上，成域跟秦洲他们一辆车，孟书遥没处去，周荆又不愿意当着成域的面让她蹭车，她只好跟吴袂同行。


    「编剧，」吴袂坐在那里，让两个助理在旁边帮她餵低脂小零食，「刚才秦导约成总吃饭，他答应下来之前，又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你说，他是不是在考虑我的意见？我小幅度跟他点了点头呢。」


    这车里除了孟书遥，其他全是吴袂工作室的人，都是她的自己人，所以她说起话来就没了顾忌，见孟书遥不回应，吴袂也并不在意：「怎么办，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谈恋爱啊，等到时候《无人在意的故事》上映，我的关注度肯定会大幅提升，况且现在盯着我的人就有好多了，如果到时候爆出来我跟成域在一起，肯定会有人黑我的。」


    孟书遥已经放弃跟这位明星大小姐沟通了，她翻出手机，打开一局消消乐游戏准备打发时间，囫囵应了句：「我不懂这些。」


    *


    到了吃饭的地方，孟书遥她们进去的晚几分钟，其他人已经落座，剩下的两个位置，一个在周荆旁边，另一个在秦洲和成域中间，孟书遥还没迈步，吴袂已经自顾自往秦洲那里走，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恬淡笑意：「谢谢秦……」


    「吴小姐，」周荆起身，绅士的拉开了身旁的椅子，「您的位置在这里。」


    吴袂用眼神看了眼秦洲和成域中间那把椅子，到底是经歷过一些大场面，她没说什么，脸上表情不变的朝着周荆过去了。


    没办法，孟书遥只好坐在剩下的那个位置上。


    服务员极有眼色的上来，询问孟书遥喝点什么，她要了白开水，秦洲哈哈哈笑起来，说孟书遥年纪小还不懂品茶，错过了人间美味，为了补偿，特意为她单独要了款酒店的低度数甜酒。


    孟书遥不喝茶这件事，之前在拍摄《磐夜明》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因此也没人觉得诧异。她其实倒并不是挑嘴，只是实在很少能唱的出茶叶香味，名贵茶品和廉价茶叶在孟书遥这里，口感相差无几。

 第14页

    又笑说几句之后，秦洲才点明了座位这样安排的用意：「小孟，成总说他看过剧本之后，对有些剧情比较好奇，他体贴我老头子，说是多叨扰叨扰你，吃饭的时候，你就跟他好好说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孟书遥拒绝就显得很不懂事了，她乖顺应下，心里却已经将成域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洲又跟成域奉承几句：「成总，我们小孟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能力，小姑娘很了不得啊，以后必定大有作为，成总可要多提点提点。」


    成域极为得体的答应下来：「当然。」


    孟书遥心里又骂了他几句。


    发布会顺利结束，明天就要正式开机，拍摄的相关准备、人员、物资等等全部到位，今天这顿晚饭就吃的随性一些，期间秦洲除了邀请成域也去参加明天的开机仪式之外，就都跟制片和摄像、男女主角沟通具体的工作事宜。


    成域戴着手套，剥出来一盘虾仁，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盘子往孟书遥眼前一放：「吃吧。」


    孟书遥跟大多女孩子一样，对没剥好的虾兴趣不大，但对虾仁就十分喜爱，她没理成域，又夹了一筷子别的菜吃着，压根没有要按照秦洲导演的嘱託跟他聊聊天的意思。


    「物业跟我说，你已经去问过邻居的信息了？」成域声音放的轻，确保这些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遥遥，我这样做，也只是希望想去见你的时候，能方便一点。」


    孟书遥又看了眼面前那盘虾仁，秉持着不吃白不吃的宗旨，开始一个一个往嘴里喂，不得不说，这家酒店的大厨技术果然了得，菜色做的十分入味，很符合孟书遥的口味，她吃饱喝足，心情也好：「随便你。」


    成域今晚并不是真心来吃饭的，眼下能跟孟书遥这样安安稳稳坐在一起聊天，看她吃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于是便顺着心意，果真跟她聊起剧本来。


    如果放在以前，成域当然不会有时间去翻剧本，可这次是孟书遥写的，在他那里，自然就有不一样的意义。


    孟书遥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成域这傢伙聊的几个点的确很深入，也是剧本的精髓所在，她干脆就把他当做单纯的投资人关系，也说了起来。


    就像曾经，他总是最懂她的那个人。


    两个人越聊越high，甚至还喝起酒来，成域喝的是高度数白酒，孟书遥喝的则是清甜果酒。结果到最后，喝白酒的人安然无恙，倒是她自己，已然昏昏沉沉。


    饭局结束，一行人各自回家，孟书遥喝醉了，乔思妤主动说她来负责安置孟书遥。


    但是乔思妤并不知道孟书遥家在哪里，干脆打算把她带到酒店住一夜。


    成域想把人要过来，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偏偏周荆那小子，不仅不帮忙，还处处使绊子。此刻，吴袂脸蛋红扑扑凑过来，靠在他车子旁边：「成总，我工作室的人临时有事先走了，今晚能不能麻烦您一下呀？」


    周荆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幸灾乐祸的笑着。


    成域眼中含着不屑，手指勾着车钥匙甩了一圈：「抱歉，醉了，住酒店。」


    吴袂穿的本来就少，眼下夜露重，气温低了好几度，她站在原地看着转身离去的成域，再看着酒店门童接了车钥匙来给他挪车，整个人都很凌乱。


    *


    孟书遥之前跟成域在一起时，也很少喝酒，但只要醉了，都是他照顾的。这几年独身在外，孟书遥没再碰过酒精，没想到酒量竟然差成这样，轻轻松松被那种低度数甜酒放倒，连自己走路都做不到。


    乔思妤身量也瘦小，她堪堪抱住孟书遥，正打算嘱咐成域帮她们把入住手续一起办了，结果刚走过去，就发现怀里的人「咦」了两声，然后毫不犹豫抛弃她，歪歪扭扭往成域身上靠。


    成域虽然是电影的大投资人，可毕竟他在业内是以脾气差闻名的，乔思妤深吸一口气，很怕孟书遥这个小呆子还没等到开机就把投资人得罪了，她刚上前一步，就看到传说中私下里很不好相处的成大律师一把接住人，将孟书遥抱在怀里，语气温柔：「遥遥，还难受吗？」


    孟书遥迷迷煳煳的，一时分不清到底在哪儿，她一抬头，瞥到成域温柔的神色，恍惚间以为又做了梦回到曾经，她抱着他胳膊，跟他十指紧扣：「我好睏。」


    「乖，我带你去休息。」


    成域帮她把额前碎发整理到一旁，然后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乔思妤：「今晚我来照顾遥遥，麻烦乔制片帮忙办个入住手续。」


    乔思妤张了张嘴，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那个，成总啊……」


    「你放心，」成域已经将不安分的孟书遥打横抱起来，「对了，记得开三个房间。」


    乔思妤在身后愣愣点头。


    到了楼上，乔思妤交给成域两张房卡，她看着还迷煳的孟书遥，始终拿不定主意，刚才的事情实在突然，她现在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酒醉的孟书遥不愿意从成域怀里出来，抱着他一个劲儿在他颈侧或耳语，或轻轻啃噬，这画面过于香-艷，乔思妤正要开口，对上了成域目光。


    他喝了酒，意识却还清明：「遥遥喝醉了很闹，乔制片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思妤站定，眼看着孟书遥扑在成域身上，也不像是简单的投资人跟编剧的关系，以她的眼光来看，这俩人中间必然还有其他事情，她纠结几秒钟，转身离去，顺便帮他们带上房门。

 第15页

    房间里终于没了外人，成域将衬衫袖口挽起，又从怀里把孟书遥捞出来，眼眶也微微发着红：「遥遥，你认识我是谁吗？」


    「成域，你是成域。」孟书遥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双手一起收回，在成域脸上结结实实拍出两个红巴掌来，「你好讨厌啊，欺负我。」


    「对不起。」成域没打算跟醉鬼计较，他任由她将他脸搓扁揉圆，明白她独自一人承受了诸多委屈，「遥遥，我给你洗脸，你乖乖睡觉，好吗？」


    孟书遥收回手，忽然扑到他怀里，勐然摇头：「我不要。」


    喝醉酒的人极其反覆，一会儿闹着要他抱，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又要站在床上唱歌跳舞，成域自孟书遥回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鲜活的她，他半点不耐烦都没有，无论她怎么闹，都心甘情愿陪着。


    只是隔天一早，孟书遥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男人抱在怀里睡着时，还是毫不犹豫将他一脚踹下床去，丝毫不记他的好。


    第9章 别怕


    成域坐在床边地毯上，形容狼狈，眼里却含着笑意，孟书遥被他这带着诡异笑容的表情看的发麻，掀开胸口被子看一眼，还好还好，她昨天的衣服都好好穿着：「你给我滚出去。」


    「好。」昨晚虽然没真的发生什么，但抱着心心念念的女人睡了一夜，成域心情好的简直要飘起来，此刻也格外好说话，他怕孟书遥误会，昨晚也压根就没换衣服，眼下衬衫被压得皱皱巴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床边给你准备了换洗的衣服，今天事务所还有事，开机仪式我就不参加了，先走了。」


    孟书遥简直无法直视他，拉起被子将整个脑袋都包在里面，闷闷回了一声：「嗯。」


    她酒量虽然浅，可记性却不是一般好，昨晚醉酒之后的那些画面倏然回到脑海中，孟书遥立马想起了她是怎么扑成域，又是怎么赖在他身上不肯走的。


    这简直可以列入人生最丢脸的事迹之一。


    等到房门关上，确认他走了，孟书遥才放下被子，唿出一口气来，她记得昨晚虽然没真的发生什么，可两个人抱做一团，成域在她耳边温温柔柔说了许久的情话，幸好她那时醉了，才不至于做出更加不可挽回的事情。


    床边的衣服显然是新买来的，尺码自然适合她，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孟书遥翻开看了眼，悔的眉头都拧在一起。


    乔思妤的电话是在孟书遥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才打过来的，本来是要约在孟书遥房间见面，可乔思妤在电话中含着揶揄的笑意说她没办法直视这个房间，孟书遥干脆去了她那里。


    乔大制片人经过一夜的休息，俨然容光焕发，酒店桌子上摆着各种好吃的好喝的，显然是做好了聊天谈话的准备。孟书遥本以为乔思妤总会含蓄一点，可没想到，对方上来就单刀直入：「我昨晚回来震惊的睡不着，翻了翻网上为数不多的访谈记录什么的，简单了解了下成总的为人，感觉他很不好相处的样子，怎么样，你昨晚那么对他，他发脾气没？」


    孟书遥脸颊爬上一抹可疑的红，而后她又迅速想到三年前宴会那晚，成域跟朋友的议论，那抹红便成了难堪：「没有。」


    乔思妤一贯敏锐，看出孟书遥情绪不佳，难得结巴了下：「他对你，不好？」


    孟书遥一时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只是说：「他那种人，没有心的。」


    所以，才只当她是个玩物，偶尔逗弄，内心不屑，大概在成域眼中，她也不过是一只能打发无聊时光的猫咪而已，她的满腔爱意，在他眼中，不过只是「上赶着」，他陪她闹着玩，那些她曾经以为的情深不负，底下藏着的，只是他的几分怜悯。


    乔思妤递过来一杯温水，没再言语。


    两个人安安静静坐了会儿，总觉得氛围奇怪，孟书遥知道乔思妤的为人，明白对方不会出去乱说，因此心里也并没有其他的事情：「等会开机仪式，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啊，」乔思妤顺了顺自己的头髮，见孟书遥情绪好了些，才开个玩笑，「昨晚没睡到成总，是不是觉得很遗憾？他这种人，不管有没有心，当个男人来看，各个方面应该都是很不错的。」


    孟书遥客气的摇摇头，语气中含着几分谦虚：「也不遗憾，毕竟以前睡到过好多次呢。」


    乔思妤：……，这两个人果然有事。


    *


    《无人在意的故事》顺利开拍，剧本是之前就打磨好的，现在要修改的地方不算很多，就算有，也是集中处理，所以孟书遥莫名变成了剧组最闲的人之一。


    这次拍摄依旧在b市，孟书遥没有选择住在酒店，而是天天回家。


    6月的天气有些燥热，孟书遥来来回回没有车就显得很不方便，主要剧组位置偏僻，打车也有些难，她思来想去，决定买车。虽然这次已经来不及了，但有了车，以后出行也会方便很多。


    这个想法一出就有些收不住，孟书遥打算先趁机把驾照学出来。剧组旁边不远就有个驾校，她报了名在那里学驾照，倒是十分方便。


    孟书遥在开车这件事上，可谓是一点天分都没有，科目一只是理论考试，并不难，她只提前刷了半天题库就轻松过关，可是科目二对孟书遥来说，简直要命。


    这天她早上先去剧组报导，跟秦导和乔思妤打了招唿，见没什么事情，就又绕到了驾校去，工作日的早上，来练车的学员不多，孟书遥被教练直接抓上车，美其名曰让她熟能生巧。

 第16页

    但练车这种事情，就是越急越难，在教练眼中简单到像是1+1数学题一样的倒车入库，是孟书遥最大的短板，一个小时之后，教练气的下车去休息，孟书遥坐在驾驶座，半点不敢动弹。


    成域来这里看了很久了，他摘了墨镜凑过去，趴在驾驶座车窗旁边跟她说话：「下来，我教你。」


    「不用。」孟书遥并没有因为那天的酒醉事件就跟他亲近起来，对成域反而更加避之不及，「成律师工作不是一向很忙么，怎么会来这里浪费时间。」


    她说话间就想要倒车过去，把成域甩开，结果一不小心，直接给车熄了火。


    成域轻笑着：「你的事情最重要，陪你做什么都不是浪费时间。」


    孟书遥试图启动车子，却怎么都没办法，她气的双手松开方向盘：「多少年前的老套路了，成律师，这些话很无聊的。」


    「那我继续学习。」成域说着站直了身体，往驾校四周看看。


    孟书遥见他终于起身，也打算下车，她脚刚刚动了一下，车子却忽然「轰」的一声，开始自己往前走，速度还不低。


    孟书遥哪里见过这阵仗，她每次练车，教练都坐在副驾驶稳稳把控剎车，眼下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孟书遥吓得惊唿出声：「啊——」


    车速太快，前面就是厚重的墙壁，孟书遥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干脆伸手捂住眼睛尖叫起来，脚也吓得缩回来，不敢再踩着任何东西。


    成域也被这变故吓得一惊，他勐然蹙眉，飞身从车窗处扑进驾驶座，忙中有序去操作车子，身体却牢牢挡在孟书遥和车子前方之间。


    电光火石之间，车子停下，原本就有些老旧的车子前头撞到了墙，陷进去一团，孟书遥惊魂未定，睁眼就看到成域的脸，他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却还在安慰她：「没事宝贝，别怕。」


    他极少叫她宝贝，以前也只有偶尔情到浓时，才会抱着她肉麻几句，孟书遥被他这一句，吓得眼泪哗哗往下流，成域半截身子卡在车里，孟书遥并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刚才下车去抽菸的教练从老远的地方骂骂咧咧往过来赶，身后还跟着一堆驾校的工作人员，他们顾不上其他，先把两个人都弄出来。


    所幸成域伤的不重，他及时将车子停下，自己只是腰有些扭到，后背还被驾校里种的荆棘丛划破些皮外伤，只是血煳煳的看着可怕，相反，孟书遥倒是安然无恙。


    她看着教练的神色，知道对方大概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句，整个人也愧疚不已。


    这已经是重逢之后，孟书遥第二次陪成域到医院，跟上次一样，他的伤还是拜她所赐。


    这次为了得到高效率的治疗，两个人去的是成域投资的一家私立医院，时隔许久重新回到这里，医生护士们还都记得孟书遥：「孟小姐，您先别离开，成先生嘱咐我们给您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成域后背肉里陷进去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需要做全面的消毒，他怕她看了那画面会做噩梦，让人把孟书遥带到外面。


    两个人各自做了检查。


    忙忙碌碌到了下午时，孟书遥才在病房里见到成域，他坚持不想住院，但还是得输点消炎药，孟书遥过去坐在病床边的软椅中，垂下脑袋：「谢谢你，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就……」


    「我知道。」成域趴在床上，侧过头来看着她，「刚才吓坏了吧？」


    孟书遥点点头：「我是想解开安全带下车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车子它就自己往前走，对不起，又害你受伤。」


    成域轻轻挑眉：「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受的伤，可是男人的军功章，这句话是不是也挺老的？」


    孟书遥抬起头来，触及到他的目光：「嗯。」


    「好了，别想这些了，」成域自己半点胃口都没有，却还记挂着她，「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去准备。」


    孟书遥刚刚从惊吓中走出来，哪还有心思考虑吃什么，她摇摇头：「我不想吃，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问一声，你现在忌口哪些东西。」


    见她关上房门离开，成域才终于放松刚才装了半天的神色，疼的龇牙咧嘴，他隐忍着，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不过，能用这一身伤，换孟书遥体贴照顾片刻，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了。


    第10章 心里抓心挠肝似的疼着


    孟书遥陪着成域在医院待到晚上，她想劝他在医院观察一晚上，成域却死皮赖脸提出更加过分的条件：「如果你陪我，那我就待着。」


    孟书遥没忘了两个人如今的关系：「不可能。」


    「那我也现在出院，先送你回家。」


    来接的人依旧是成域的司机，那司机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熟门熟路开着车往福盈小区走，行到途中一半时，孟书遥接到剧组电话，是秦洲导演。


    今天白天的拍摄不是很顺利，秦洲决定对剧本的某个部分进行大幅度改动，他向来是个工作狂，不会考虑时间问题，只是问孟书遥人在哪里，方不方便现在过去沟通一下，孟书遥自然说好。


    成域看一眼时间：「去酒店？」


    「嗯。」孟书遥点点头，跟司机报上酒店名字，就在剧组不远处，他们又得折返好长一段路。


    成域想到那天新闻发布会上，记者胡言乱语的询问，事情虽然是假的，却不能没有防人之心，尤其在他眼里，孟书遥简直时时刻刻需要人护着：「孤男寡女，深夜酒店独处，你们是嫌网上有些话传的不够难听？」

 第17页

    那些谣言的出处很难追究，但想来也知道，《磐夜明》的票房创造了记录，孟书遥又跟秦洲二度合作，眼红的人当然不在少数。


    孟书遥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也有些生气：「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也在，我们是去酒店的会议室沟通，再说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成域心里不满，却也只能憋着：「那些乱说的人可不会在乎你们是多少人，也不会在乎你们是在酒店的会议室还是蜜月套房。」


    他说话越来越过分，孟书遥狠狠瞪他一眼，也不顾司机还在场：「闭嘴，否则我现在就下车，不要你送了。」


    成域不情不愿轻轻坐直，因为背上伤口的缘故，也不敢靠在座椅上，干脆不再言语。


    等到了地方，司机还是先一步下车，把空间留给他们。孟书遥不想跟他独处，正要走，就被叫住：「遥遥，我伤口好像裂开了。」


    伤口裂开问题不小，最近天气这么热，感染了不是小事，孟书遥想到成域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如此，先往四周看一眼，确定没人，才看着他：「都怪你，留在医院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他却依旧没脸没皮：「帮我看看。」


    成域上身穿着件柔软的黑色t恤，孟书遥凑过去，想要从后面帮他把衣服掀起来，可她刚刚靠近，成域就开口：「腰扭了难受，你从前面帮我脱衣服，遥遥，我转不过去。」


    孟书遥口气生硬，动作却轻柔，怕再伤到他：「车里位置本来就挤，碰到了你也忍着，不许叫疼。」


    她几乎抱着他，帮忙把t恤脱下来，成域精壮的腹部肌肉立刻落在眼前，视线再往下，还能看到结实的人鱼线，隐隐没入腰腹，孟书遥分心想着，看来成域工作虽然忙碌至极，却也没疏忽了锻鍊。


    成域后背上贴着大片的纱布，在车灯下能看到，纱布上渗了薄薄一层血，想来也是锥心的疼痛，孟书遥伸出手指，在他肩膀上轻轻碰了下，只听到成域唿吸更粗-重几分。


    「怎么了？」


    「疼。」成域侧脸几乎挨着她的，他开口时，唇边还带着笑意。


    孟书遥也不是专业医生，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该这么解决，她不敢碰伤口，只在他说腰疼的地方也轻轻按了下：「你笑什么？」


    「你刚才不让我叫疼，那我笑着告诉你，行吗？」他哈巴狗似的讨好她的欢心，拿自己的身体为代价也并不介意。


    孟书遥一时无语，又帮他按压片刻，过了几分钟，成域才说好受一些，他让孟书遥帮自己穿回衣服，见她要走，开口道：「今晚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你应该去医院。」


    成域坚持：「等你陪我去医院。」


    「不可能。」孟书遥拍上车门，再也不看他，只留下一个倔强的小背影。


    没多久司机回来，试探着问他：「老闆，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成域安稳坐好：「不用。」


    他现在只觉得，从医院出来之前拒绝了医生再次要求换纱布的决定，真是英明无比，否则，他怎么能从孟书遥脸上看到片刻疼惜？


    *


    孟书遥一到酒店就投入了积极的工作之中，秦洲导演的脸色不算好看，今天拍摄的部分他都不满意，忙了大半天，却一条都没过，到后来要求越来越严苛，整个剧组都战战兢兢的。


    好在孟书遥提出的修改意见秦洲都很满意，一堆人见导演脸上虽然依旧没有笑意，却不再似白天那样剑拔弩张，心里也都悄悄放松片刻。


    而且为了配合剧组第一编剧的时间，今晚众人就不用想着睡觉了。


    这晚，孟书遥说是最辛苦的那个人也不为过，等到天色大亮时，她的工作终于顺利完成，孟书遥站起来伸个懒腰，看到乔制片正靠在窗边往下看。


    孟书遥后知后觉想起来某个病患，他不会真的没走吧？


    此刻秦洲导演正跟第一编剧视频说着什么，涉及后续剧本问题，孟书遥无法起身离开，只得又坐下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乔思妤戏嚯的目光。


    完了，成域怕是脑壳有问题，他总不至于真的在车里等一晚上？成大律师难道连进酒店开个房都不会么？


    孟书遥一边安慰自己，成域死活与他无关，是他自己固执地守着的，她才不要去管，一边又想着，他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心里简直冰火两重天。


    又过了两个小时，这场临时的剧本讨论会才终于落下帷幕，导演安排众人休息，等到下午再继续拍摄工作。


    几个主演拿了新剧本，内心大概也叫苦不迭，都苦哈哈的回房间背台词去了，孟书遥见大家都走了，才凑过去隔着窗户看下去，成域的车子真的在那里。


    乔思妤的困意被看戏的好心情洗刷干净，她笑盈盈看着孟书遥：「没有心？那车可是等了一夜呢。」


    孟书遥笑了笑，乔制片要是知道成域还是在受伤的情况下等了一夜，会不会赞许他一句情圣啊。她道了别，匆匆下楼。


    车里司机不在，成域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办公，见孟书遥进来，他抬眼望过去：「忙完了？」


    孟书遥气哼哼坐进来，瞥到他屏幕上乱糟糟一片，不知道是哪国文字，反正她看不懂：「司机去哪儿了，叫他送你先去医院检查吧。」


    「嗯，他昨晚在酒店睡的，我刚才已经打了电话。」

 第18页

    孟书遥转过头去，用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去睡？」


    「说了等你。」


    这人简直无可救药，孟书遥鼓起腮帮子，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


    *


    两个人昨晚都没休息好，成域在医院换药的时候，孟书遥就已经趴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她眼下青紫一片，看着格外憔悴，成域心疼，要抱她上床。


    医生跟他相熟，好言相劝：「成先生，你的伤口现在要避免这种大幅度的动作，这一两天是伤口恢復的关键。」


    「我知道。」成域说着，还是弯腰将人抱起来，孟书遥在睡梦中少了几分小倔强，乖顺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将人放在床上，成域虽然累极，却捨不得闭上眼睛，两个人窝在同一床轻柔的被窝里。孟书遥唿唿睡着，脸上绒毛轻轻颤动，霎是好看，成域趴在她旁边，一时看的迷了眼，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只觉得香甜可口。


    孟书遥没被这个轻柔的吻吵醒，她手指头无意识动了动，整个人动了动，又往他的方向挪动一点，成域伸手将她裹在怀里，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辛苦了，宝贝。」


    两个人这一觉睡得都极其香甜，孟书遥再次从他怀里醒来时，差点又一脚将人踹下床去，要不是入目的检查设备让她想起这是在医院，而抱着她的人，还是个新鲜的病人，恐怕成域会再次难逃厄运。


    孟书遥此刻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只觉得很饿很渴，她晃动箍着自己的粗壮胳膊，叫他：「成域，你起来。」


    「嗯？」成域睡的迷濛，下意识凑过来，在她耳畔蹭了蹭，像只倦怠的大猫，将她整个揽到怀里，「遥遥，怎么了？」


    「放开我，然后起来。」孟书遥咬牙。


    成域见她语气不对，适时退开，脸上还带着乖觉笑意：「遥遥。」


    「成域，」孟书遥看到他这幅样子，心里没由来的委屈，她想到这两天的种种，更觉得筋疲力尽，「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不是你的玩物，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我们真的早就结束了。」


    「遥遥，我不是……」


    孟书遥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我要回家，你不要追出来，否则我真的动手了。」


    她脸上泪痕遍布，原本就极亮的眸子里闪着晶亮的泪珠，看着格外惹人心疼，其实成域也不过是被逼到了没有办法的境地，他喉头微动，想哄她，怕适得其反，只能如她所言，等在一旁，心里抓心挠肝似的疼着。


    第11章 只有你


    孟书遥发了脾气，成域总算安分几天，可她的安生日子还没过多久，周荆居然就凑上来看热闹了，这天拍摄间隙，孟书遥翻到个剧组的小道具，觉得挺好玩，翻来覆去看着。


    「编剧，」周荆现在已经彻底想开了，虽然偶尔还会有觉得遗憾的时候，可他这人一贯清醒自持，别说孟书遥和成域有过那段过往，就算是没有，他在争女人这方面，可能也未必是小舅舅的对手，「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孟书遥手上动作顿住：「如果我不想听呢。」


    一般涉及到工作的事情，周荆不会是这种态度，能让他如此，只能跟那个男人相关。


    「那也不行，」周荆嘿嘿笑着，坐在孟书遥身旁，压低了声音，「我小舅舅前几天受伤了，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孟书遥没回应，周荆就在旁边继续煽风点火：「我爸妈呢一直比较着急他的婚姻大事，加上不知道他心里有人，难免就有这种瞎忙活的时候，我爸一个朋友的女儿，刚刚回国不久，哈佛医学院毕业的，我妈就趁着小舅舅受伤这契机，介绍俩人认识了，现在正在接触。」


    「那很好啊，」孟书遥把小电风扇转过来，摩挲电风扇上面的一株小太阳花装饰，「他的事情我不关心。」


    说完就起身往道具组去，不再听周荆说话。


    这边，周荆微微挑眉，给成域发消息：「小舅舅，你跟蒋小姐相亲的事情，我已经告诉编剧了，她说挺好的，你不用谢我啊。」


    彼时成域还在律所忙碌，这两天孟书遥彻底炸毛，他又正遇上个大案子，也就没再跑去打扰她，结果他开完会就看到了手机上周荆发来的消息。


    成域蹙眉，恨不得把周荆拉过来揍一顿，这小子火上浇油的本事，真是见长。


    *


    今天的拍摄任务虽多，内容却还算简单，结束剧组工作之后，孟书遥直接去了驾校，上次她在驾校一战成名，现在只要她来，教练必然寸步不离的守着。


    这会天色都快黑了，可排队练车的人却不少，教练告诉孟书遥，她目前排在第三个，还得等两个多小时才能开始练习，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教练不许她乱跑，让她上了教练车的后座，先看别人是怎么操作的。


    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排在孟书遥前面的两个学员也失误频频，教练气的出气声大了许多，唿唿的：「转向灯呢，刚刚说过你就又忘了，是不是夏天到了你脑子里的水也蒸发了不少，脑仁子变小了记不住东西是吧？」


    这教练说话实在诙谐搞笑，孟书遥没忍住，在后座笑出声来。


    「笑笑笑，等会我看你哭还是笑！」


    等了半天，终于到了孟书遥，她从后座换到前排去，教练立马正襟危坐几分：「先别乱动，系好安全带，对了，外面那个，是上次捨身救你那个吧，是你男朋友还是老公？」

 第19页

    孟书遥偏头去看，没找到人，她正要把脑袋伸出车窗看一眼，教练已经开始炸毛：「你给我回来，高速路上你也打算这么看人是吧？」


    孟书遥吐吐舌头，也不关心外面的人了，在心里回想一遍动作要领，然后一把握在档杆上，用力一拽。


    嘎嘣一声实在瞩目，教练不可置信侧头一看，档杆已经断了，他闭了闭眼睛，没理会同样蒙圈了的孟书遥，整个人都透着股生无可恋的颓丧感：「走吧走吧，今天先回去休息，你是来学车的还是来要我命的，啊？」


    成域原本在外圈跟另外几个教练闲聊，他来时带了些饮料和水果，原本做好了长久等待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一根烟刚点上，身旁教练就接了个电话，然后不可置信的回应那头：「上次撞墙那姑娘又把你档杆拽断了？这……要不给她把学费全额退回去算了。」


    成域一眼看过去，那教练尴尬地哈哈笑了下，再看看手里的好烟，终于又下了决心：「要不，把她换到我这儿试试吧。」


    孟书遥在驾校的学习机会总算被保住。


    回家路上，成域亲自开车，孟书遥坐在副驾驶，视线一直落在他脚上和手上，每一次变道、加减速、甚至转弯，孟书遥都看的极为认真，成域一转头，就瞥到她眼神：「要不找个空地，我陪你练练？」


    孟书遥摇头，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


    奔驰滑入车流，却不是回福盈小区的方向，孟书遥现在已经大致记住了几个路口，当即就反应过来：「你带我去哪儿？」


    「先吃饭。」成域做好了被她骂一顿的准备，却不打算妥协，「昨天有个客户推荐的私房菜，听说味道不错，带你去尝尝。」


    孟书遥白天只吃了顿剧组的盒饭，晚上更是只喝了半瓶奶茶草草应付，现在早就飢肠辘辘，也就没再说话。


    到了地方，两个人一起进去，孟书遥走在成域身侧，见他行动自如，猜想着他后背的伤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片伤口面积太大，稍微动作就容易拉扯到，应该没这么容易恢復，不过他不说，她才不会主动询问。


    私房菜馆的菜单做的极为精緻，两个人刚落座，就有管家迎上来，先奉上茶水，然后轻声介绍招牌菜式。这家私房菜馆以川菜闻名，菜单上的图片看着就让人食慾大开，孟书遥脑子里不久前才想过成域的伤口，点菜时就有了犹豫，看着图片上那些红艷艷的辣椒，她难得纠结起来。


    最后还是成域点的菜：「招牌的都上一遍吧。」


    所有的菜都是现做的，这里的上菜速度会稍微慢些，管家和服务员极有眼色的退出，将晚饭前的宁静时光留给他们二人。


    成域想着今晚的目的，思忖着该如何解释：「那个蒋小姐，是我姐，也就是周荆的妈妈介绍的，其实我跟她早就认识，那会她还没出去留学时跟我告白过，当时就把话说清楚了，这次她回来，我们压根没见面，周荆是胡说的。」


    孟书遥舀着甜品小丸子吃，并不回应。


    「遥遥，我不会见她，也不会见其他任何女人，你生我气也好，不愿意原谅我也罢，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一看见你，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成域鲜少说这样露-骨的话，索性趁热打铁：「那天在医院，你生气哭了，我比你更难受，遥遥……」


    「我还要一碗。」孟书遥抽出纸巾擦擦嘴角，将小碗往前一推，「只要甜汤，不要小丸子了。」


    成域失笑，拿了她的碗，殷勤的去舀甜汤了。


    菜品上来，满桌都是川香麻辣，孟书遥顿时胃口大开，而成域，一是确实不喜欢这种口味，二是多少还得顾忌背上伤口，便也没吃多少菜，只是结结实实吃了两碗米饭，不过他看着孟书遥吃的欢快，心里也就满足。


    从私房菜馆出来，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这私房菜馆地方偏僻，路上人也就少，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影子被路灯拉的好长，孟书遥的影子正好叠在成域的上方。


    孟书遥先注意到了这一点，便故意往左边走，企图跟他划清界限。


    成域由着她，心里却酸酸涩涩泛着苦，他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了些辣椒的缘故，觉得心上有热火在烧。


    走了一段，孟书遥脚步睏倦，她今天穿的是件亮色短袖配白色牛仔裤，很招蚊子，刚才就听到几声嗡嗡的叫声，现在胳膊和上忽然泛起痒来，恐怕已经被咬了，孟书遥下意识挠了挠。


    「在这儿等我，」成域看一眼停车场的位置，明白她大概是不想走了，奈何他现在背上有伤没法背她，抱倒是没问题，恐怕孟书遥不太愿意，「我开车过来接你，别乱跑。」


    「好吧。」孟书遥点点头，靠着一个路灯杆停下来。


    成域想要快步走过去开车，可刚刚走两步，一回头，发现整条路上就只剩下孟书遥一个，她其实很胆小，当年跟着他时，总像个小粘人精，只要他加班晚归，她都会无数电话催促，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后来他甚至恨不得将她揣在身上带着。


    成域又折返回来，孟书遥用眼神表示了不解。


    「走吧，一起过去。」成域不动声色离她近一点，解释了句，「时间太晚了，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等到了福盈小区，就真的是时间太晚了，小区里散步的叔叔阿姨们已经带着自己家的小崽子回去了，就连出来消食的狗狗们也都不见踪迹，只有几只流浪猫在草丛隐晦处喵喵叫着，家家都点着灯，成域送孟书遥过来这一路，偶尔还能从某家未关严实的窗缝里，听到点万家和乐的笑声。

 第20页

    他想到自己那个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顿时不想再回去了。


    眼看着成域一路跟进电梯，又跟了出来，孟书遥终于忍无可忍：「你不是说暂时不会来住这边的房子吗？」


    成域低头，认真看着她眼睛：「那个『暂时』已经结束了。」


    孟书遥：……果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12章 少女情怀


    成域这房子买的仓促，今晚还是他办完手续拿到钥匙之后第一次进来，这房子原本的主人五年前就跟着移民国外的儿子出去了，房子空置良久，因为b市的房价一直高居不下，期间有不少人来询问，老夫妻都拒绝了售卖，但成域给出的价格实在让人无法拒绝，他们便利落答应了。


    久未住人的房子，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浮尘，不过看得出，原本住在这里的那对老夫妻十分细緻，沙发上蒙着的皮套倒是结结实实，底下沙发应该是干净的。


    奈何他们遇到了成域，他对生活品质要求高，买二手房已经是为了孟书遥才不得已而迁就的了，自然不可能再用二手的家具。


    他发消息给助理，让对方明天就安排人把这里现有的东西全部处理掉，他要亲自给这房子重新做装修。


    但当务之急，是怎么过好这一晚。


    成域在房子里转悠一圈，还是去隔壁敲门。


    孟书遥刚刚洗了澡，头髮还湿漉漉的，成域第一次敲门的时候，她正拿着吹风机在吹头髮，也就没听到。孟书遥把成域所有的联繫方式全部拉黑处理，他想打电话都没办法，只能继续站在门口等着。


    半小时后，孟书遥才听到门口的动静，这次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外面是谁。


    孟书遥没理会，轻手轻脚回到卧室，将门带上，然后将自己舒舒服服裹进柔软的小毯子里，将空调温度又调高两度，便闭上眼睛开始入睡。


    夜里她梦魇惊醒一次，打开檯灯的时候，手还有些发抖，梦里她又回到了那年，父母说好只是去赴朋友约，妈妈还说，厨房里给她留好了饭，可那天高速路上的意外车祸却带走了他们的性命，她再也等不到爸爸妈妈回来。


    孟书遥睡意全无，坐起来的时候觉得后背湿漉漉一片，全是刚才出的汗，她唿吸沉沉，将空调温度调低，没多久，又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空调温度怎么都不合适，孟书遥索性将其关了，走到阳台打开窗户，6月份的b市，就连夜风也裹着闷闷的热意，她趴在阳台栏杆上，忽然觉得无边寂寥。


    「做噩梦了？」


    成域的声音从隔壁位置传来，这小区房子的格局，两边阳台正好能沟通交流，他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头髮也依旧一丝不苟，大概是一直没睡，见孟书遥看过来，成域开口解释：「在你门口听到动静，想着来这儿看看，遥遥，你没事吧？」


    孟书遥轻轻摇头，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心底的那点寂寥，却悄无声息退去了。知道身旁有人，胆小鬼孟书遥总算不那么害怕，她在阳台上趴了会儿就又觉得睏倦，打个哈欠准备回去继续睡，成域适时开口。


    「能去你家沙发上睡一晚吗？」成域连客房都不敢奢望。


    孟书遥蹙眉：「你自己买了房子的。」


    「临时起意过来的，没法住，」成域还在企图卖惨，「而且这几天太忙，都没休息好。」


    孟书遥并不退让，只是手往旁边一指：「你从小区出去，那边就有酒店，成律师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她说完，就果断回到屋内，再也不理他，只是她阳台上的窗户始终没关，风吹着纱帘飘动，像她在轻声说话，成域半点困意也没有，干脆把电脑搬到阳台办公，顺便隔着不远的距离，就这么安安静静陪着孟书遥。


    *


    成域这个投资人，当的比其他人还要更加尽职，最起码他往剧组跑的频率，就比以往的投资人更加勤快，知道内情的人，比如乔思妤和周荆，只在心里感嘆，果然情之一字，能让多少人受尽嗟磨，不知道内情的人，比如吴袂，就只会想着，呀，果然成总又来看我了。


    成域今天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孟书遥喜欢的饮料和小零食，不敢光明正大给她送，干脆就给整个剧组都送，他过来前提前打过招唿，因此剧组也没准备午饭，都等着成总特意带来的大餐。


    工作人员们都很满意这样偶尔的改善生活，个个吃的开心。


    秦洲导演以为成域是来看电影拍摄进度的，早就拉着他到镜头前边吃边看，两个人聊的畅快不已。


    孟书遥和乔思妤、周荆他们坐在一起吃饭，期间那俩人没少挤眉弄眼，话里话外都在问孟书遥怎么不过去跟导演一起吃饭。


    孟书遥无奈笑一声，恰好她抬头的时候看到吴袂过去了，便扬起笑脸：「看，有人去了呀。」


    周荆摇摇头，感嘆：「我小舅舅是真难啊。」


    周荆和成域的关系，大家稍微打听一下都知道，但是他们俩没有明着说过，其他人便也不会多提他们的家务事。此刻看到吴袂过去，周荆愈发感慨：「吴小姐最近对我好的不要不要的，明明年纪比我小，却处处关怀，俨然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来对我的，看来我这个小舅妈的位置，还是有不少人觊觎的。」


    孟书遥专心吃饭，不为所动。


    那头，成域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孩，以为她跟其他来献殷勤的人都一样，没打算多说什么，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始终不大，吴袂也就偏偏看不懂他的脸色。

 第21页

    「导演，成总，你们在看拍摄好的片段吗？」吴袂的声音柔柔响起，话是先对着秦洲说的，眼神却不断落在成域身上。


    秦洲也是老狐狸了，一看这样子，就猜到几分，他已经吃好，将餐具放在一旁：「是啊，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成总，这位是咱们的女一号，之前您应该见过，吴袂，这是成麟律所的成总，咱们的投资商。」


    这话里话外的提点之意已然十分明显，秦洲几乎是明着告诉吴袂，人家成律师，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然而吴袂并没有领会到这层意思，反而轻笑起来：「成总之前就认识我的，我们见过了呀。」


    屏幕上正在播放剧组拍的一段花絮，孟书遥出现在其中，她跟几个小演员拿着泡泡机玩的不亦乐乎，十分娇憨可爱，成域满心都装着视频里的他家遥遥，没有听到吴袂的话。


    「成总，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们。」吴袂脸上略有些难堪，她开始纠结，自己这钓鱼的心思是不是已经被成域看穿了，他不会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吧？也是，成大律师在业内风头无两，能花费这样的心思对她，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她不能再继续拿乔，吴袂心里百转千回，语气也愈发娇柔起来，「下午的拍摄戏份对天气要求比较高，中午休息的时间长一点，成总要是想在这周围转转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秦洲在旁边轻声咳嗽。


    成域微微挑眉，总算正视吴袂，他脸上的表情客气又疏离：「不需要。」


    *


    「看吧，女主角败兴而归了。」乔思妤看着吴袂从秦洲的休息室出来，整个人情绪看起来很不好，她笑着凑近孟书遥，「看来成律师很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周荆在旁边为他小舅舅正名：「这叫对的感情只给对的人，这件事充分证明成域不是个滥情的人。」


    「那未必。」乔思妤觉得逗着周荆好玩，故意呛他，「我们书遥可不会故意冷着好男人不理会，一定是某些人干过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不可原谅。」


    周荆自己可以说成域，却容不了旁人多说：「呦，那这么说来，我们制片也是个坏女人了，毕竟只有同类才能对彼此了解的这么透彻。」


    「诶，我什么时候……」


    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熟稔起来，竟然还能开起玩笑，孟书遥笑着坐在旁边看戏。结果没几分钟，成域就从秦洲的休息室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几个冰淇淋，径直走向孟书遥他们所在的位置。


    孟书遥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成域当着众人的面叫住她：「小孟编剧怎么要走了，我可是按着人数拿的，你要不还是吃一个？」


    孟书遥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多跟他说话，知道拒绝他要浪费的口舌比接受他可多多了，她点点头：「谢谢成总。」


    成域选的东西，自然都是孟书遥喜欢的口味，她接过来，立马闻到冰淇淋沁人又冰凉的香甜，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治癒了。


    他没走开，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


    周荆也在旁边，剧组不少人知道成域和他的舅甥关系，因此成域留在这里，并不惹眼，只有孟书遥，觉得如坐针毡。


    以前甜蜜的时候，她会故意咬掉冰淇淋的尖尖部分，把剩下的塞给成域，他不介意这个，虽然总说着不喜欢这种黏腻腻的口感，可吃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孟书遥那时候可感动了。


    可后来某一次她故技重施，等成域吃完之后，她实在忍不住，便感慨一句：「谢谢你呀。」


    孟书遥那一字一句都是少女情怀，是想对他说谢谢你爱我，却羞涩的没能直言。


    然而成域半点风情不解，他抬眸看她一眼，便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只草草做了解释：「这款冰淇淋挺贵的，不能浪费。」


    孟书遥当初因为这事，气的好几天没有理他。


    眼下她刚吃过一口，就想起往事，成域大概也想到了，轻声告诉她：「遥遥，我有洁癖的，除了你，根本不可能吃别人剩的东西，何况，冰淇淋而已，能有多贵，现在想想，我那时候一定也很爱你。」


    只是，他情到深处，却不知如何言语，两个人明明情投意合，却遗憾错过。


    成域勾唇，目光凝视着孟书遥，继续道：「当然，现在还是一样。」


    第13章 暧昧


    孟书遥动作一滞，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吃起冰淇淋来，她目光始终没有落在成域的方向，明知道他是在跟她说话，也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成域自嘲一笑，也不再言语，安安静静陪她吃完那个冰淇淋。


    他离开剧组之前，吴袂的经纪人过来，说是有事想要聊聊。当着众人的面，成域半点颜面都不打算给对方：「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需要沟通的事情。」


    吴袂的经纪人是个很强势的男人，他带的艺人不够红，在圈内被人下面子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但像成域这样半点不加转圜的，他也是第一次见。经纪人内心已经百转千回，思考起吴袂之前说的成域对她有意思的话，究竟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打发走了烦人的存在，成域也不得不离开，他站起身的瞬间，趁着孟书遥不备，轻轻在她秀髮上摸了把，她十分警觉，迅速偏头错开，然而还是被他碰到。


    成域脸上带着笑意，当着她面笑的志得意满：「再见，遥遥。」

 第22页

    *


    到六月底，《磐夜明》影片顺利下映，电影优秀的票房成绩十分喜人，整个《无人在意的故事》剧组也都沉浸在同样喜气洋洋的氛围里，正好六月结束，秦洲导演心情好，踩着六月的小尾巴，给两个剧组的所有演职人员组局散心。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环境很不错的庄园，两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重合度很高，因此，大家在相互介绍之下，很快就都熟悉起来。


    孟书遥正好生理期，一整天都觉得昏昏沉沉，早上出门的时候难受的还不太厉害，她觉得坚持一下可能就过去了。


    可自从到了庄园里，孟书遥的症状就越来越严重，腹部隐隐坠痛，就连胸部也泛着疼，孟书遥找了个小石凳坐下，只觉得额头也越来越烫。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孟书遥唿出一口气来，想要叫乔思妤过来，开口却觉得说话都没力气，她自觉用了不小的力气，可周围工作人员都在笑闹，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成域今天也在庄园应酬，他做了不少投资，这两年摊子越铺越大，应酬也就越来越多，今天这几个外国佬提出想要体验质朴的农村生活，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农家乐，干脆也就选了这家庄园，外国佬还都挺喜欢，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孟书遥。


    把客户安置到包厢里，成域出来打个电话安排工作，说到一半，孟书遥出现在视线里。


    她慢吞吞贴墙走着，要去的方向大概是庄园的度假式酒店。


    成域顾不得电话那头合伙人还在对新的政策方针大谈特谈，他随手挂断电话，三步并两步冲到孟书遥旁边，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激动：「遥遥？」


    成域伸手抓住孟书遥胳膊，她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甩开他。他心里一喜，正想要再说什么，眼前的人忽然双腿一软，要往地上倒，成域上前半步，将孟书遥接到怀里。


    然后就看到她脸色苍白如纸。


    *


    成域之前后背的大面积伤口刚刚癒合的差不多，最近都结了痂，痒痒的十分难受，他一直顾忌着不敢有大动作，可刚才看到孟书遥晕倒，他却顾不了这许多，匆忙之中抱起她就跑，伤口又拉扯到一些。


    幸好附近医院的医生及时赶到，看过孟书遥的情况之后，给她开了止疼片，嘱咐要好好照顾。


    成域已经餵她喝了药，此刻孟书遥躺在被窝里，脸色比刚才好了些。


    他后背又疼又痒，忙活之间出了汗，就更加严重，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可眼前的她却安安静静的，两个人难得能这样和谐共处。


    成域伸手，在孟书遥脸颊上轻轻碰了碰，她的低烧已经慢慢退下去了。


    他身体痒着，心里也痒痒的，很想再亲亲她。


    成域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孟书遥的手机响起来，他瞥过去一眼，看到屏幕上「乔思妤」三个字在跳动着。手机铃声声音有点闹，孟书遥已经在睡梦中蹙起眉来，成域不再犹豫，干脆接起来。


    「编剧你去哪儿啦？」电话接通，传过来的却是周荆的声音，「乔制片喝多了耍酒疯，你能不能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她？」


    「不能。」成域干脆利落，「你舅妈睡了，别再打电话过来。」


    「卧槽！」周荆惊唿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小舅舅，你可真行，我们剧组出来玩，你竟然也跟着。」


    成域没有理会周荆的误会，也不打算再解释，只是嘱咐：「遥遥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休息了，你跟秦导说一声，就说她有事回家了。」


    周荆咕哝两句，接了句：「噢，我看心情吧。」


    成域没再管，挂断电话，刚要把她手机放回去，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就点进了设置里面，「陌生号码拦截歷史」列表中，他的手机号码整整齐齐列出一大串来，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把自己拉出来。


    孟书遥这一觉睡了好长时间，起初身体和精神都很睏倦，后来总算慢慢舒服一些，她迷迷煳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隐约听到声音，孟书遥顺着音源看过去，这才发现，成域正在阳台那里压低了声音打电话，她听不真切，只隐约捕捉到几个「客户」「道歉」「没时间过去」等等的关键词，孟书遥揉着还泛疼的肚子，刚坐起来，就没忍住咳嗽出声。


    正在阳台安排其他人招待被他遗忘在庄园中客户的成域马上警觉，挂了电话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温热的红糖姜水，他动作熟稔的坐在床边，轻轻拍打孟书遥的后背：「还疼的厉害吗？」


    他说着，就把杯子送到她唇边：「少喝点，小口。」


    孟书遥没有逞强，就着他的手慢吞吞喝掉半杯红糖姜水，觉得半个身子都温暖了许多，她靠回枕头上，又打量了下这个房间：「这是庄园的度假酒店吗？」


    来这里之前，孟书遥就查过这酒店，还想着要不要趁机叫上乔思妤住进来休息两天，没想到才半天功夫，她连剧组众人的聚餐都没来得及参加，就自己阴差阳错的过来了。


    成域点点头：「嗯，我在庄园假山旁边捡到的你，你当时已经晕过去了，遥遥，现在来了例假，也还是这么难受吗？」


    孟书遥不知道是受了凉还是什么，从青春期开始，每每到了例假，就总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喝了中药调理也总是不见好，以前是妈妈照顾她，后来妈妈过世，又有成域接手，他们都一样无微不至，她的症状还是有一些缓解的。

 第23页

    只是后来这三年，她独身在外，总在想尽办法好好活着，对自己的身体反倒没那么重视，这毛病也就越来越严重了。


    不过现在，成域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男人。跟陌生男人讨论自己的例假问题，总觉得奇奇怪怪，孟书遥脸色倏然泛起绯红，她转过来脸去不看他：「成律师还是好好去陪客户吧，不要随随便便在意女孩子的事情。」


    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词串在一起，自然就明白，成域今天是在这里忙正事。


    「交给其他人了。」成域觉得好笑，耐着性子陪她说话，「遥遥，你这事，我又不是头一回在意，之前带你去看医生，那位妇科医生还说，让你早点结婚生孩子，说不定会有改善，哎！」


    他话没说完，被孟书遥一脚踢过来。


    成域刚好转身去给她掖被角，孟书遥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他后背，偏偏成域今天就穿了件白色衬衫，不出一分钟，他后背的白色就染了血。


    孟书遥也反应过来，他后背还有伤。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急的眼眶都变红：「你为什么不躲呀！」


    成域哪里不明白孟书遥的言外之意，他忍着后背疼疼痒痒的难受，明白是伤口上的结痂掉下来了，可他顾不得自己，先伸手去抓孟书遥肩膀，安抚她的情绪：「没事，别着急，别担心。」


    孟书遥还强撑着：「我才不着急，也不会为你担心。」


    「那就好。」成域忍了会，那股难受的劲儿却怎么都过不去。其实附近就有医院，不久之前他还打电话叫人过来给孟书遥看过，但眼下，成域却不想叫别人，他没松开孟书遥，可怜兮兮问她，「遥遥，你能帮我看看吗？」


    孟书遥勉为其难答应了。


    成域松开她，当着孟书遥的面，开始一颗一颗解衬衫纽扣，两个人此刻的姿势很奇怪，她整个人都裹在被窝里，靠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坐在床边慢条斯理解扣子，这氛围怎么看怎么暧昧。


    孟书遥先低下头去，却不期然，反而看他腰腹间的肌肉更加清晰。


    她深唿吸，缓了缓情绪，才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转过去啊。」


    成域伤口上的结痂掉了几块，刚才染在衬衫上的血就是从这其中的伤口中渗出来的，不过看得出，伤口恢復情况良好，他应该是没有大碍了。酒店房间里就有棉签，孟书遥小心翼翼帮他处理伤口。


    成域侧过头来，含着笑意，却不说话。


    孟书遥被这奇怪的氛围弄的很不自在，她没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没受伤的地方拍了一巴掌：「不许想奇奇怪怪的事情。」


    第14章 不可能cp


    成域定的是套房，晚上他自然没办法留在孟书遥所在的卧室，早早就被她赶到了隔壁房间去。隔天一早，他先是为孟书遥订好早餐，然后就准备离开庄园，律所最近忙的一塌煳涂，他片刻都不能放松。


    成域人还没走出房间，就接到乔思妤的电话。两个人其实并不熟稔，但成域知道，孟书遥没什么朋友，乔思妤是难得能跟她聊得来的人，何况他早就安排人查过，乔制片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值得交往，所以，成域对乔思妤的态度也就还不错。


    「早上好，乔制片。」


    「小舅舅，还是我，」周荆的声音不慌不忙响起来，他轻咳一声，缓缓道，「那个，你跟编剧是不是也在庄园的酒店里呀，我有事要过来找你。」


    成域再看一眼手机号码，确定没有备註错误：「你手机呢？」


    周荆含煳几句：「掉水里了呗，小舅舅，你在哪个房间，我过来找你。」


    几分钟后，两个人在房间见面，周荆还拿着乔思妤的手机，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他脸上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道口子，渗出白印子来，边沿还有隐约血迹。进了成域房间，周荆坐到沙发上，显得格外乖觉。


    成域却对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他这个外甥，这是有事相求啊。


    「说吧，」成域微微侧头，点了支烟，眼中带着瞭然的笑意，「出什么事了？」


    「我想借点钱。」周大少爷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这辈子还真是第一回 遇上缺钱的境况，他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这事只有咱俩知道。」


    成域挑眉，叼着烟开始找钱包，随后问：「多少？」


    周荆不跟他客气：「三个亿。」


    成域停下动作，抬毫不犹豫踹了周荆一脚：「你闯什么祸了，老实交代。」


    然而一贯利落的周荆在这件事情上却格外坚持，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说具体情况，又过了十来分钟，眼看着成域没有帮他解决这笔现金流的意思，周荆径直站起来：「大不了我去卖房子。」


    周荆名下房产无数，都是顶级的稀缺房源，想要接手的人不在少数，他只要稍微降点价，分分钟就能凑够这笔钱。


    「回来。」成域身体往后靠，「不违法，不乱来，以后帮我做僚机追回你小舅妈，这事我帮你办。」


    周荆嘿嘿笑着，他就知道，成域会出手，要不怎么说是血缘至亲呢。


    解决了钱的事情，周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几分，不过他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何况，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赶着要去解决，从沙发上起身的时候，周荆不慎将成域昨晚扔在那里的旧衬衫带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回来，态度很好的将衬衫放回沙发上，然后才走到门边去。

 第24页

    充分展示了欠钱方的狗腿姿态。


    成域一根烟早就抽完，他又续了根，乜一眼门边的外甥：「赶紧滚。」


    「不是，我有话说，」周荆半个身体已经出了门，脑袋靠在墙边，手指向那件白衬衫，继续嘿嘿嘿傻笑，「你衣服上的那什么，我已经看到了，恭喜啊小舅舅！」


    周荆说完这话就熘之大吉，一点不敢再耽搁。


    成域纳闷，转头看过去，干干净净的白衬衫上，暗红色的血迹极度瞩目。


    他思忖片刻，才明白过来周荆是在说什么，那小子估计是误会了，他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他跟孟书遥……三年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三年后他连她的电话都拨不进去，成域摇摇头，准备去把衬衫处理了。


    「不要脸，流氓！」孟书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但显然，她已经听到了他们俩人的对话，她手里还端着半杯喝剩下的热水，对他怒目而视，再次强调，「臭流氓。」


    成域：……他这就是被外甥坑惨了吧，就是再多长几张嘴，恐怕也解释不清了。


    *


    事务所的事情很急，成域来不及跟孟书遥多说什么，他匆匆收拾一番，就要离开，可到了房间门口，却又捨不得她，回头去看：「遥遥，我早点忙完，回来陪你。」


    孟书遥休息了一晚上，身体还没完全恢復，秦洲给剧组放的假只剩下今天一天，她也懒得再折腾回家，想明天直接去剧组，今晚本来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的。成域说要来，她只冷冷回一句：「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行。」成域撂下这个字，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显得极为镇定，不过他手里悄悄握着的那张房卡，已经在隐隐发热，进了电梯，他轻声笑起来，孟书遥肯定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一手。


    成域离开不久，酒店就送了早餐过来，孟书遥胃口还没完全恢復，幸好早餐是数量少种类多，她倒也能全部吃完。


    吃饱喝足躺回床上，孟书遥正好接到乔思妤的电话，她在那头语气含混，说是想要当面说说话。


    很快，两个人在孟书遥的房间里汇合。乔思妤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她的风格，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早就熟悉许多，孟书遥便好奇问了句：「你昨晚没回家啊？」


    乔思妤知道孟书遥不舒服，也不劳动她，自己倒了杯饮料喝着：「是啊，书遥，我来是问问你，周秉池和成静姝这对夫妻怎么样啊，我记得你跟他们一起吃过饭。」


    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孟书遥当初以周荆女友的身份见他家长，在乔思妤眼里，自然不算是秘密。


    孟书遥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想了想，如实回答：「看不出来。」


    的确，他们地位卓然，在各自生活和职业圈子里都是风云人物，孟书遥跟这样的人物只是草草吃了顿饭，能了解多少，更何况，那天她意外与成域重逢，整个人心思都飞走了，哪还会去关心周荆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但是你问这个干嘛呀？有合作么，可以直接问周荆的。」


    乔思妤摇摇头，再次镇定的喝了口饮料：「不是，昨晚喝了点酒，一不小心睡了他们宝贝儿子，我在想，周家盛名在外，总不会因为这个来找我算帐吧。」


    孟书遥本来在慢悠悠喝热水，一听这话，直接呛咳出声，她随手扯了纸巾，整个人都缓不过来。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啊，」乔思妤眼眶底下还有黑眼圈，她今早从酒店房间醒来，看到周荆那样，脑袋迷煳了片刻，连妆都没化就赶紧来找孟书遥了解情况，结果孟书遥表现的比她还要积极，「书遥，你不会是觉得自己要给我当舅妈了，才这么兴奋的吧？」


    孟书遥拍着胸脯坐回原地，捞了个抱枕抱着：「我才不会跟成域在一起，不会当你舅妈的。」


    乔思妤点点头：「很好，我也不打算嫁给周荆这种小朋友，你都不知道，我一醒来就看到他穿戴整齐跪在床边拿着戒指求婚的画面有多吓人，这弟弟也太纯情了点吧？不就是睡了一觉，我不说他不说，以后大家还是好同事，他偏要搞这么一出，还要给我三个亿聘礼，简直有毛病。」


    孟书遥之前当然没了解过乔思妤对待感情的态度，此刻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过这整件事情，还是让她大跌眼镜。


    周荆和乔思妤，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cp。


    「书遥，我今年34了，比他大9岁啊，」乔思妤谈到年龄，十分坦然，「我这人吧倒并不迂腐，不会在意这个，但9岁啊，三道岁月鸿沟，在这事发生之前，周荆这位小朋友，在我眼里确实连男人都算不上。」


    孟书遥瞪大眼睛好奇一句：「那现在呢？」


    乔思妤思想再开放，跟孟书遥聊到这个，脸色也不禁红了红：「嗯，是个男人。」


    这大概，算是个不错的评价。


    乔思妤没在孟书遥这里多待，大概是事情说出来了，她也总算放松一些，收拾收拾就退房离开了。


    孟书遥独自留在酒店也无聊，中午出去随便逛一圈，下午回来原本只是想睡一小会，没想到一闭上眼睛再醒来，天色居然黑了下去。


    b市到了夏天就是昼长夜短，天色黑成这样，时间已然不早，孟书遥睁开眼睛，满足的打了个哈欠，手往旁边一搭，勐然触碰到温热的体温，吓得她一个激灵，尖叫出声。

 第25页

    成域本来是趴在床边陪她睡的，眼下被孟书遥一声尖叫弄醒，倒也没有恼怒，只是含笑问一句：「醒了，饿不饿，我陪你出去走走，顺便在外面吃饭。」


    不等孟书遥问起，成域主动解释：「我留了房卡，自己进来的。」


    某些人的脸皮厚起来，比起城墙也不遑多让，成域无视孟书遥的目光，继续说着：「庄园里菜色还不错，你昨天没吃到，今天身体好受一些了，也能去尝尝，对了，晚上还有音乐会，国际知名钢琴家，我们等会一起过去。」


    孟书遥不动声色往后挪挪，警惕的看着他：「我不要去音乐会。」


    当年在一起时，为了浪漫，她买了音乐会门票邀他同行，他总藉口工作忙不愿意去，后来孟书遥才知道，成域的母亲是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在出国演奏时意外坠机身亡，从此音乐会就变成了他心底不可触碰的伤口。


    成域当然不知道孟书遥所思所想，他往后一靠：「成静姝女士的独家表演，错过会觉得遗憾。遥遥，今天是我母亲忌日，姐姐一直在用这种方式怀念母亲，前些年我一直没去看过，但今天，你愿不愿意，陪着我去看看？」


    第15章 你是我的


    去音乐会，当然要穿的正式些，孟书遥翻出一件小礼服裙子来，又去卫生间给自己化了个妆，把头髮高高盘起来。成域抬眸，就看到她这样，当年的小姑娘，到底是长大了啊，曾几何时，她穿上这样的小礼服，还会显几分稚嫩，如今却已然不失娇俏可人，这裙子仿佛为她量身打造。


    穿着礼服裙的孟书遥在吃饭方面格外克制，等菜品上齐，她正跟盘子里的牛排慢慢较劲时，成域已经递过来一盘切好的牛排。


    他脸上带着笑意：「不用谢。」


    孟书遥瞪他一眼，故意反着来：「我不要跟你说谢谢。」


    她接过成域切好的牛排，把自己的那盘递给他，然后就低下头来安静吃饭。礼服裙子很贴身，孟书遥为了显身材，不愿意多吃，她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量，就轻轻放下叉子。


    成域蹙眉：「遥遥，酒店的人说你中午就没吃饭，把这点吃完。」


    孟书遥生理期时胃口总不好，像今天这样是再正常不过的，她胃里虽然还空着，但的的确确没了食慾，她摇摇头，嗔他一句：「不许再说话了。」


    面对这样的她，成域简直无话可说。


    等到了音乐会现场，孟书遥跟着成域进去，才发现场内空荡荡的，没有其他观众，她跟着成域在第一排落座。


    成婧姝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余光瞥到他们来了，在下一曲时，换了首音乐。孟书遥小时候也被父母逼着学过几年钢琴，可后来她偷懒，哭着不肯再去，慢慢便放弃了这项技能，眼下听到成婧舒弹奏的曲子，她才明白，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有多厉害。


    成婧舒的优雅和她的钢琴曲一样，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极致。


    到中场时，成域默不作声拉住了孟书遥的手，她挣脱了下，实在不敌他的力气，孟书遥本想起身离开，可明白这场音乐会分量的她，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她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不走，都是为了成婧舒，才不是因为成域。


    演唱会结束，孟书遥看了眼时间，才恍然惊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成婧舒穿着演出服，从台上款款而来，看到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时，显然愣了下：「成域？」


    成域轻轻挑眉：「周荆生日会上时，我就已经说过了。」


    孟书遥又去挣脱，却还是被他拉着不肯放开，她轻轻咬唇，乜了成域一眼。


    成婧舒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她比起绝大多数的长辈自然是要开明许多，何况今天是母亲去世之后，成域第一次过来听她的演唱会，他能在这时候带上孟书遥，成婧舒已经明白了孟书遥在成域心底的分量。她嘴角含着几分笑意，不合时宜的想起来，自己家的儿子这次，恐怕要伤心了。


    「孟小姐，谢谢你能陪他过来。」成婧舒脸上挂着笑意，却跟上一次在周荆生日会上见到时的不同，都说长姐如母，孟书遥竟然真觉得，此刻成婧舒看在自己和成域身上的目光，带着母性的光辉。


    孟书遥莫名觉得成婧舒好温柔好温柔。


    周秉池一直等在门外，看到成婧舒出去，他主动迎上来，先接过妻子的手，才跟成域和孟书遥打了招唿。


    目送那对恩爱夫妻离开，孟书遥心里五味杂陈，她想像中最美好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了吧，人到中年，身体健康，有个优秀的孩子，事业有成，还有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安稳生活。


    夜风渐起，空气里裹着几分闷热的潮湿，孟书遥觉得皮肤黏煳煳的不舒服，想要回酒店洗澡去，她挣了下，某人还是拉着她手不肯放开。


    「松手。」


    「遥遥，」成域靠她极近，「再陪我去墓园看看，好吗？」


    孟书遥一点都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她心里有个声音在打鼓，也在悄悄告诉她，当一个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可怜的时候，她一定还爱他。


    孟书遥跟上成域步伐，觉得惶恐，她好像觉得此刻的成域，真的很可怜。


    成域母亲的墓地在一片风景很好的地方，墓碑上还贴着他妈妈的照片，看得出来，那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墓地白天时应该有人来过，这里干干净净的，小台子上还摆着新鲜的花束。

 第26页

    成域把他拿来的满天星也放在墓前，然后屈膝跪下：「妈妈，我带遥遥来看你了，这是她挑的花，您看看喜不喜欢。」


    孟书遥被提到，整个人都侷促几分，比起上次周荆的生日会，眼下这次，倒像是真正的见家长。


    成域还在那里自说自话：「您要是活着，一定也会很喜欢她。」


    *


    祭拜完成域的母亲，两个人回庄园的路上，就下了细细的雨，空气里多了几分清明的湿润，之前的闷潮感，似乎尽数被打散了。


    孟书遥还在生理期，成域怕她淋雨，一路将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才罢休。


    推开车门下来，孟书遥先看到旁边的房车：「这个是吴袂的车子。」


    成域对此不置可否，他这人向来薄情，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对其他的一概没什么兴趣，眼下孟书遥跟他在一起，旁人如何，他当然不予理会。


    她的小礼服已经带着几分潮气，成域更在乎孟书遥的健康：「先回房间。」


    「好吧。」孟书遥提着裙摆刚要走，整个人就被凌空抱起，她没想到成域会来这一招，吓得惊唿一声，「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孟书遥轻飘飘的，她这点体重对成域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他捨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自然不会放开她：「今天你穿着高跟鞋走了很多路，太累了，我抱你回去。」


    「你松开，要被人看到的。」


    「没事。」成域大步流星往电梯的方向走，不顾怀里佳人的拳打脚踢，「遥遥，你乖。」


    回了房间，孟书遥果真生了气，她踢掉高跟鞋的动作很大，两只鞋咚咚砸在成域腿上，听着就觉得应该挺疼的。


    她那鞋子砸完他也觉得不解气，光着脚就要往房间跑，又被成域看到，眼疾手快将她抱起来：「遥遥，地板很凉。」


    两个人挣扎间，成域小腿碰到沙发尖锐的稜角，他嘶了声，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又被孟书遥的力气带着一偏，咣当就摔到了沙发上。成域是捨不得孟书遥受伤的，他拿自己身体垫了下，然后第一时间，却还是不忘去看她的情况：「没事吧，遥遥？」


    孟书遥当然没事，她眼眶微红，气的去拍成域胸膛：「你太混蛋了。」


    成域失笑，握着她手不放：「嗯，还有更混蛋的，试试吗？」


    孟书遥心里后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裹着翻了个身，两个人的姿势调转，她被他挤压在沙发的小角落里，周身都裹满了他炙热的唿吸。


    孟书遥睁大眼睛看着成域，只觉得不久之前还觉得他可怜兮兮的自己就是个愚蠢的大笨蛋，她的礼服拉扯之间早被他弄破了，孟书遥心跳骤然加速，眼看着成域低头就吻下来。


    她想偏头去躲，却没来得及，正正好好被他亲到。


    这个吻里包含着他们彼此过去三年的彻骨思念，成域亲的又急又狠，孟书遥起初还哼哼唧唧推拒他，后来被弄得没了力气，也在他怀里软下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域才堪堪退开，孟书遥脸色红透了，眼睛也雾蒙蒙的，她跟着他起身，唿吸还未平稳。


    终于一亲芳泽，成域浑身都透着满足，他把已经完全没了力气的孟书遥抱回卧室，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就算你想打死我，也等明天吧，遥遥，今天很晚了，早点休息。」


    孟书遥咬唇开口：「滚。」


    她自以为力道十足的呵斥，落在成域眼里，不外乎打情骂俏，刚刚那漫长的一吻里，他已经确定，孟书遥还爱他。


    *


    这晚孟书遥睡得很安稳，但也有点过分安稳了，梦里全是她跟成域的过往，各种细枝末节的甜腻，她一早醒来，竟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出了一身的汗，可又没办法泡澡，只能去沖淋浴，被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孟书遥后知后觉红了脸……


    成域这人，但凡对谁用了心，那自不必说，当然是十成十的体贴。


    孟书遥收拾好自己出去，他已经为她带回开车200公里往返才能买到的灌汤包，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这家店口味特殊，孟书遥想假装认不出来都难，偏偏他还一副邀功的姿态：「以前你就最喜欢这家的灌汤包。」


    孟书遥刻意不给他好脸色：「哦。」


    成域的情绪一点都不受影响，他帮她弄好吸管，小心翼翼又送过来一个：「当心烫。」


    成大律师这幅样子，这世上大概只有孟书遥见过，他在外向来杀伐果断，可如今在她面前，却愈发低姿态，这哄人的架势，任谁看了恐怕都会大跌眼镜。


    吃饱喝足，孟书遥身心舒畅，她站起来：「我要去剧组了。」


    成域凑过来，一把搂住她纤腰，紧紧抱她，孟书遥瞪大眼睛，还没说什么，他已经放开手：「对不起，情难自禁。我送你？」


    *


    孟书遥人刚到剧组，就被乔思妤叫过去看八卦消息：「书遥，你们家成律师昨晚也去酒店了？」


    乔思妤是无心之问，孟书遥却心虚，她不觉想到昨晚那个吻，轻咳一声，回应：「不是我们家的成律师，我跟他没关系。」


    乔思妤笑着，眼光往孟书遥穿在身上的高领衬衫一瞥，语气里含着显而易见的调侃：「哦？今天天气挺热啊，你穿这么厚干什么？」


    孟书遥也是今早才发现脖子上那些痕迹的，但此刻，她打算装傻：「生理期还没结束，我是为了保暖。」

 第27页

    乔思妤干脆哈哈哈笑起来：「对哦，那成律师可真惨。算了算了，不逗你了，看这个，吴袂粉丝髮在超话里的，别人家粉丝都不愿意自己的偶像谈恋爱，吴袂的粉丝可好，巴不得跟成域扯上关系。」


    粉丝髮的是成域跟吴袂先后出现在庄园度假式酒店前台的照片，这照片是在大厅休息区的角度拍摄的，时间间隔十分钟，成域在先，吴袂在后。


    孟书遥当然知道这两天成域的行程，也明白他跟吴袂不可能有任何关系，可眼下在粉丝眼中，成域已经是吴袂铁板钉钉的男朋友了。


    她看了眼就挪开视线：「我不在乎。」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愈演愈烈，等到了中午时，成域和吴袂的花边新闻已经上了热搜前排，话题条后面还跟着个十分惹眼的「沸」字，闹到这样，剧组的人自然也有所耳闻，私下里就有了议论。


    成域在《无人在意的故事》剧组的高额投资事宜也被传了出去，不过几个小时，霸道总裁为美人豪掷千金的故事就有了无数流传版本，有些看着，确实令人觉得感动不已，孟书遥作为编剧，也没忘了去看看，顺便学学人家编故事的能力。


    一整天忙完，孟书遥先去赴教练的约。鑑于她之前的「卓越」表现，驾校给她换了新的教练，这位比起之前的教练脾气要好太多，孟书遥跟着新教练亦步亦趋上了车，心里的紧张忐忑半分不减。


    还好，她今天练习的很不错，在教练春风化雨的耐心教导中，顺利完成了科目二的练习，孟书遥心情不错的想着，最好要趁热打铁，这几天多过来练车。结果她正要解安全带下去，教练就问了句：「还不错，我帮你预约到下周五考试？」


    孟书遥瞬间惊呆：「我，我能考试了？」


    教练点点头：「能啊，未来几天你每天都来练车，下周直接考试，科目二简单，不上油门，几个项目也都是定点的，你现在就是半坡起步还有点问题，明天我帮你着重练习，加油！」


    孟书遥当然不知道驾校教练有多希望她赶紧学成毕业，只以为自己的开车天赋被点亮了，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到家时，嘴角都还带着笑意。


    只是自己家门口，又出现个不速之客。成域拎着两盒打包好的小龙虾，正靠在她门口回邮件，孟书遥尽力瞥开昨晚的回忆，正视他：「你自己有家。」


    「那里没有你，不算家。」成域如今说这话简直信手拈来，怕孟书遥拒绝，他又赶忙加重砝码，「让我进去，帮你剥小龙虾。」


    孟书遥晚饭的确没吃，本来是打算回家之后点外卖的，现在隐约闻到小龙虾的香味，她的肚子很不给力的咕咕咕叫起来。


    孟书遥脸色一红，成域却喜上眉梢，他稍稍退开半步，等着她开门。


    两个人最近的关系突飞勐进，孟书遥已经没办法再像最初跟他重逢时那样坦然说出一句「前男友已入土」的话来，她明白今晚要是把人放进去，就是在心里接受了新的可能性，所以开门时，孟书遥内心狠狠纠结了几十秒。


    她知道，以成域的厚脸皮程度，今晚肯定不是吃小龙虾这么简单。


    「孟小姐，怎么了？」物业小刘经理带着保安在楼内做常规夜间巡查，走到孟书遥这一层的时候，他正好看到孟书遥被个男人困在门边，小刘经理脑海中的弦刷的一下绷紧了，生怕孟书遥是被人挟持，赶紧跑过来询问，「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没事吧？」


    成域微微挑眉，看着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萝蔔头，这小萝蔔头看孟书遥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这是出于男人本能的反应，成域有种自己的领地正在被人觊觎的紧迫感：「你是干嘛的？」


    谁知道他话说完，小萝蔔头竟然愣愣看着他，认真叫了声：「成叔叔好。」


    成域蹙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小子，对方却已经自报家门：「成叔叔你好，我是刘筑啊，说好了过几天要去成麟律所实习的。前段时间看到业主信息，我还以为只是重名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啊，我在家里见过你，我爸是刘利高。」


    果然，前面再多的介绍也抵不过最后一句「我爸是刘利高」，成域瞬间想起，这是合作商给自己塞过来的小孩子，说是年纪轻轻想要多歷练，先到成麟律所学习一段时间，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奈何刘筑看不懂成域的眼色，更加上想着他马上就不在物业这边工作了，便开开心心对着他们说：「孟小姐，我马上就不是物业经理了，以后这里也不就不是我的工作地点，到时候我会跟你告白的。」


    成域在旁边好整以暇，靠到门上看着刘筑满脸兴奋的样子，轻声出口：「哦？」


    「是的，我已经把这事跟爸爸妈妈说过了，他们非常支持！」刘筑嘿嘿笑着，「对了成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成域被这一句接一句的成叔叔叫的头疼，他在孟书遥警告的目光中，没有多说，只有道：「我住对面。」


    「啊，原来是这样，」刘筑开心起来，「那我就不担心了，孟小姐你也别担心，成叔叔是我爸爸的朋友，也就是咱们的长辈，他不是坏人，那我继续去工作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物业工作人员来得快走的也快，电梯门开合之间，这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孟书遥在成域警惕的目光中，笑嘻嘻开口：「成叔叔，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第28页

    成域头疼，孟书遥本来就比他小了五岁，她又长的显小，说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他，刚刚从酒局上下来，还穿着西装，倒真像是跟她差了辈分。


    他往前一步，攥住孟书遥手，低声道：「开门。」


    孟书遥耳畔一热，更加不敢了：「我忽然觉得不饿了，小龙虾你自己吃吧。」


    「咔哒」一声，成域已经开了门，孟书遥被他半拥着进去，装小龙虾的盒子落地，成域终于腾出手来，一手还揽着孟书遥的腰，另一手去摸她脸颊：「但是我饿。」


    孟书遥仰着头，才能看清他表情，她很紧张，后背是冰凉的门板，眼前是他火热的胸膛，她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只好没话找话说：「网上都在传，成律师为了吴袂一掷千金，真是好大方啊。」


    成域抱她更紧：「吴袂是谁？我只认识孟书遥。」


    孟书遥去推他胳膊，却分毫不动。


    「遥遥，不给我名分可以，暂时不想跟我复合也行，但你身边的周荆、刘筑之流，我都会清理干净，」成域低哑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淡淡的酒味，不烈，却足够香醇，「我们之间可以慢慢来，但你，必须是我的。」


    说完，他低头吻她。


    他喜欢叫她「遥遥」，情到浓时，一声声一句句，更显缱绻。


    第16章 她是我的命


    成域剥小龙虾的技术是经过歷史检验的, 非常卓越，他戴着一次性手套坐在孟书遥旁边，剥出来的小龙虾个个完整又漂亮, 她只负责安静填饱肚子。


    吃完东西, 孟书遥毫不客气给成域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去对面住了。」


    「还没装修好。」成域企图赖在这里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奈何孟书遥十分坚定，这次她不仅帮他指了路, 小区外面就有很不错的酒店，而且还贴心给他一张打折卡, 这还是孟书遥之前回来时在小区门口领到的：「你用这个卡住酒店吧，九折。」


    孟书遥不在乎成域那一脸的不情不愿, 将他从门里推出去，顺便塞给他满满一袋垃圾：「帮我扔一下，谢谢。」


    她变脸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刚才吃小龙虾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模样, 然而成域对孟书遥, 总有无限包容，他靠在门边冲着她笑：「你呀。」


    真是让我，怎么办才好。


    *


    成域跟吴袂的新闻愈演愈烈，过了两三天, 相关内容不仅没有消退, 反而时时更新，有心人扒出不少他们的关联，就连有时候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城市里, 都会被放大来看，所有隐晦的交集，最后都会变成约会。


    这种新闻向来最抓人眼球。


    成域本来是不愿意理会此类消息的, 之前全网传他是「偷窥女生卫生间的变态」，成域都未曾回应，只是眼下吴袂这事闹的越来越大，就连成婧舒也隐晦问过一句，问他孟小姐怎么看这新闻。


    孟小姐还能怎么看？成域失笑，告诉姐姐：「遥遥一直在剧组，如果不是为了她，我甚至不会投资这个项目，她都知道的。」


    「知道是一方面，但是心里不舒服就是另一方面了，这些姐姐可比你懂一点，不要觉得她都知道，你就什么都不解释，」成婧舒的话语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字一句教导自己这个弟弟女孩子的小心思，「那天我也看出来了，你跟孟小姐，还没完全和好吧，这时候怎么好闹成这样？」


    「好，我知道了。」成域被姐姐两句话点醒，心里有了计较，「姐你放心，这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那就好。」


    挂断电话，成域看一眼时间，正好周荆发来了消息，说剧组今晚有夜戏，不过孟书遥应该没什么事情要忙，她准备去练车。


    成域起身出门，在办公室外遇上了前来报导的刘筑。脱掉了物业公司那身老气横秋的制服，精心打扮过的刘筑从里到外都精神焕发的，比起上次见面要利落干练许多，一看见成域，他眼睛就一亮。


    「成叔叔好，我来报导了！」初出社会的刘筑压根就不知道隐晦为何物，高高兴兴的跟成域打招唿，立刻引来无数目光而不自知。


    「嗯。」成域瞥过去一眼，百来万的高定西服，全球限量的手錶，这小子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低调，作为老闆，他只能鼓励，「好好工作。」


    「明白，」刘筑笑起来，露出他两颗精緻的小虎牙，「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


    成域到了剧组，众人正在吃晚饭，顺便小憩，成域一出现，就有无数视线看过来，有明目张胆议论的，也有隐晦打量的，他没在乎，直接去秦洲那里。


    男女主角正好都在导演休息室一起吃饭，看成域来了，男主角立马询问他吃过没有，女主角则在旁边笑着，似乎在等什么。


    「不吃了，谢谢。」成域勾唇坐过去，接过秦洲导演递过来的烟，点了之后跟导演寒暄两句，就直奔主题，「秦导，遥遥不在么？」


    成域跟孟书遥的关系，老练的秦洲早已经看出端倪，眼下成域既然这么问了，那就是没打算再隐瞒下去。


    秦洲笑着回他：「剧本没什么要改的地方，小孟编剧跟我打了招唿，练车去了。」


    成域早就从驾校那里知道了孟书遥的练车进度，便道：「她下周要考试，这几天大概有点紧张，那秦导你们先忙，我去陪她。」


    成域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洲休息室里还有几个工作人员，那些人都竖起耳朵听着，眼看着他来了，又眼看着他走了，全程跟吴袂连个招唿都没打，大家彼此之间对视一眼，对最近的传闻，立刻有了新的认知。

 第29页

    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


    这晚，孟书遥的科目二练习取得了新的进展，她终于能顺利半坡起步，就连倒车入库和s弯，也更加熟练几分，教练说已经帮她约好了考试的事情，孟书遥立马开心起来。


    她练车的时候，成域一直在后座陪着，现在顺利结束，成域便送她回家。


    车上，他主动提起吴袂的事情：「遥遥，这两天的绯-闻，最晚明天，全部都会解决掉。」


    孟书遥听完一愣，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事，心底还是有几分隐约的雀跃，只是还是一贯的冷言冷语：「哦。」


    她语气起伏不大，嘴角却终于带上了笑意，成域在心底感谢过成婧舒，也庆幸起来，他现在运筹帷幄，要重新走进孟书遥心里绝非易事，真是半点差池也不敢有。


    *


    孟书遥觉得，剧组的氛围跟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尤其是吴袂身边的人，对她更加不同，中午时吴袂的经纪人安排给大家买来解暑的冰淇淋和饮料，还有些果盘来，可是分来分去，到了孟书遥那里时，偏偏少了一个：「对不起啊编剧，要不，要不我去重新再买一个。」


    负责分发的是个年纪很小的助理，看到这情况紧张起来，不由分说就要把她自己的那个递给孟书遥：「或者你吃我这个，行吗？」


    一个冰淇淋、一杯饮料而已，孟书遥本来就不想要，可这助理三言两语，就把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大家都争着要把自己的递过来，反而搞得孟书遥说什么都不对了。


    「不用了。」孟书遥往吴袂休息的地方瞥一眼，轻声笑起来，「我正好要出去一趟，你们吃吧。」


    周荆适时冒出来，手里还晃着车钥匙：「编剧，说好了让我送你的。」


    说要出去是临时的，周荆说什么要送自然也是临场发挥，孟书遥不愿意再顶着旁人视线，让自己不自在，当然答应下来：「麻烦了。」


    两个人开着车出来，在周围晃悠一圈，大中午的太阳很晒，也没什么好去处，孟书遥靠在副驾驶昏昏欲睡，周荆极有眼色的放缓了车速，闲聊起来：「编剧，这事儿大概率还是我小舅舅惹出来的，用跟他说一声不？」


    成域铁血手段，他昨天来剧组用实际行动辟了谣，回去就让人联繫把网上那些莫须有的猜测删了个干干净净，但没想到，吴袂居然会放任身边人来这一手。


    孟书遥想想，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算了吧。」


    只是她想低调行事，有些人偏不愿意。剧组之前就答应过要开放粉丝探班，晚上吴袂的粉丝来剧组时，有人竟然特意打听找到孟书遥，不由分说就往她脸上砸了一堆臭鸡蛋，那鸡蛋不知道放了多久，一股腥馊味，十分噁心。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孟书遥脸上已经煳满了生鸡蛋液。


    周荆眼疾手快把孟书遥拉到身后，高声招唿保安过来控制住那个粉丝。


    这个粉丝还是个高中生，被保安拉住了，盯着孟书遥的目光也充满愤恨：「都是你这个狐狸精，破坏我们妹妹跟成总的关系，勾引别人的男人有意思吗？」


    这粉丝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些什么谣传，说的振振有词：「你趁着工作之便认识了我们妹妹的男人，又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去勾引他，要不是妹妹太清纯，怎么会被你得手，狐狸精，你的事情我们粉丝都知道了，大家都会找你报仇的。」


    这些话听来让人觉得好笑，孟书遥拿纸巾擦了擦脸，看到这小姑娘满脸的愤恨，冷笑着回了句：「谢谢你夸我漂亮啊。」


    小粉丝年纪太小，压根就经不起激，听了孟书遥这话，气的当场就大喘气起来，旁边场务连忙凑过来：「快叫医生，我去，这人是不是有哮喘还是心脏病啊。」


    事情越闹越大，旁边围观的其他粉丝也把这里面的场景拍了下来，一时之间闹嚷嚷的，周荆一看情况不对，先让乔思妤带孟书遥离开。


    「乔乔，你先开车带编剧走，我留在这里处理事情。」


    「谁是你的乔乔，」乔思妤拉着孟书遥，手里还拿着湿巾，嘴上却不饶人，「我是制片人，凭什么接受你这个助理导演的指令。」


    「行行行，祖宗，算我求你了好吧？」周荆被拒绝的多了，在乔思妤这里，早就练出应对之法，「编剧住在福盈小区，你先开车带她过去。」


    乔思妤拉着孟书遥，继续回嘴：「书遥是我好朋友，我帮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孟书遥扯了扯乔思妤的胳膊：「先走。」


    乔思妤这才赶紧带她离开。


    孟书遥身上的臭鸡蛋味道实在太浓烈，两个人将车窗打开了也没用，整个空间都瀰漫着这股味道。


    孟书遥拿着湿巾擦了好几遍，可这鸡蛋液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擦不干净。


    「什么情况啊，」乔思妤调转车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这里面没加其他东西吧？」


    孟书遥也有些后怕：「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乔思妤冷笑两句，想到刚才的情境就觉得可怕，「成域人呢，你因为他出了这么大事，成大律师总不能连面都不露吧。」


    孟书遥闻了闻手上刺鼻的味道，视线落在窗外：「不知道。」


    到了医院，乔思妤先让护士取了样本，然后才陪着孟书遥去清洗，护士长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伤口，平常总跟各种药物打交道，鼻子灵得很，检验还没做，经验丰富的护士长就下了结论：「这里面有胶水的味道，类似502之类的东西。」

 第30页

    乔思妤没忍住爆了粗口。


    502胶水被弄成小胶球混合在鸡蛋液里面，腥臭的鸡蛋液味道早就遮掩了胶水的味道，怪不得孟书遥越擦越擦不干净，胶球随着她擦拭的动作一个个破裂，胶水反而越来越多，头髮都被黏煳煳站在脸上，有几处她擦拭的过度用力的地方，已经扯下了表层皮肤。


    护士拿药水给孟书遥清理之后，又帮她把创口包扎起来，免得感染。


    「这也太恶毒了，」乔思妤向来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那小粉丝看着年纪轻轻的，还穿着高中生校服，竟然能做这种事情，以后长大了还怎么得了，书遥，这事你怎么看？」


    孟书遥一侧额头处还包着白纱布，太阳穴隐隐发痛：「报警。」


    既然有了决断，两个人就没去福盈小区，先回了剧组。


    因为孟书遥已经提前告诉周荆要报警，所以剧组保安便没放人，那小姑娘落到这一步，嘴里还是不饶人：「我是未成年人，你们这样是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等着吧，警察来了看谁有理。」


    孟书遥手里还握着医院紧急开具的检验报告，她冷冷笑着：「那就看看吧，听说你高三了，也该负点责任了，年龄可不是谁的免责书。」


    那小姑娘被孟书遥这眼神震慑了下，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呜呜呜……」


    她哭的撕心裂肺，却半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孟书遥索性不再往那边看。


    剧组出了这种事情，秦洲心里也不爽快，他安排人疏散外面的其他粉丝，可手下人却回来说，那些人都不想走，吵着闹着要等个最后的处理结果。


    警察来之前，吴袂先出面了，她手里拎着一盒化妆品，是传出她要拍摄《无人在意的故事》之后就接到的某大牌代言产品，价值不菲，她走到孟书遥身边，脸上表情里包含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对不起啊编剧，这小姑娘毕竟是我的粉丝，年纪还很小，得继续回去读书，我替她道歉，你能不能原谅她，这个就当做道歉礼物，行不行？」


    孟书遥看了眼，还没出声，乔思妤已经忍不了了：「大明星可真厉害，在这儿慨他人之慷，合着受伤的人不是你。」


    吴袂知道外面都是她的粉丝，眼下这情况，她别无选择：「对不起，但是，那不过是鸡蛋液，要不就别计较了，编剧，这套化妆品给你，能不能弥补对你皮肤造成的损伤啊。」


    她这话一出，远处的粉丝应援团里就传出欢唿声，更有甚者，还有不少人抱头痛哭起来，哭着也没忘了嚷嚷着：「谢谢妹妹，妹妹真是太为我们着想了。」


    乔思妤的脸色愈发不好，周荆凑过去，先安抚她的情绪：「都是高中生，还好意思管吴袂叫妹妹，你说是吧？」


    乔思妤斜他一眼：「你那小舅舅呢？」


    周荆心里也着急，小舅舅平时往剧组来的这么勤快，关键时刻反而关机联繫不到：「他肯定是有事。」


    乔思妤点点头：「是啊，就让他有事吧，以后估计也不用再来了，男人啊，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莫名被牵连到的周荆：……


    *


    孟书遥跟那个小粉丝连夜到警察局录了笔录，说明事情缘由，剧组派出周荆也从旁作证，忙忙碌碌总算结束，孟书遥刚从警察局出来，就被那粉丝的父母拦在了外面，两个人不由分说直接跪下：「求求你了，我们孩子身体不好，有哮喘的毛病，平常就追星这一个爱好，这次她不是故意的，我们回去也一定会好好教育的。」


    「是不是故意的，伤害程度有多少，就交给专业的人来看吧。」孟书遥狠狠心，态度坚决，「我刚才已经表达过了，拒绝调解，谁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那夫妻俩估计没想到孟书遥的态度会坚决至此，愣在当场：「你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得理不饶人。」


    孟书遥刚刚才生出的那几分恻隐之心立马烟消云散：「这件事就交给法律裁定吧，顺便，你们的女儿，小小年纪做出这种事情，你们反倒来指责我没有同理心，真是可笑。」


    「你……」


    争吵声落在耳后，孟书遥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也不好，上了车就闭上眼睛。


    成域是隔天中午才回的b市，他这次处理个绝密的案子，不能跟外界有任何联繫，事出突然，走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跟孟书遥说一声，可没想到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回来竟然已经天翻地覆。


    手机里全是周荆的电话和消息，跟他汇报孟书遥的情况，也问他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成域先拉到最后，看到孟书遥没有大碍，心里的大石头才沉甸甸落了地，他上了车，吩咐司机：「福盈小区，等等，还是先去律所。」


    孟书遥的报警已经将这件事件彻底推上了高.潮，网上吴袂的粉丝都在将那个未成年高中生的行为弱化，反而强调孟书遥的不近人情，将她们粉丝群体包装成受害人，企图颠倒黑白。


    吴袂的名气虽然还不够，可她现在是秦洲导演新电影的女主角，又开始慢慢接各种商业活动，还有工作室在旁边引导，粉丝已经逐渐拧成一股绳，隐隐有要靠着舆论逼孟书遥放弃追究这件事情的意思。


    相比之下，几乎没有人为孟书遥说话，她整个人被误解包裹在流言的浪潮中。


    成域打电话安排律所的人：「半小时后开会，这个案子我亲自处理，还有，先用律所的官方帐号发个消息出去。」

 第31页

    吴袂工作室昨天连夜就发了公告，表示吴袂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粉丝，这样的行为无疑给粉丝注入强心针，大家声讨孟书遥时，更多了几分底气。


    然后，很快就有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发现，成麟律所竟然也转发了吴袂工作室的公告。本以为是吴袂委託了成麟律所来处理这事，却没想到，律所的官方帐号发出的内容，跟平常严谨的风格大相迳庭。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这单老闆亲自接啦，我们老闆娘@孟书遥不能被冤枉，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配图]//吴袂工作室v：公告。」


    事务所发微博用的配图，正是三年前孟书遥和成域的合照，照片上，孟书遥握着两把鸽子食，被一群白色的和平鸽围着，成域则在旁边，举着相机，他没在拍照片，眼里全是她。


    一时之间，舆论翻转。


    「笑死，前两天还说成域为美人豪掷千金投资电影，原来是因为电影编剧跟他是一家人？」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老闆说首先是因为秦洲导演的电影非常棒才投资的，不过老闆娘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啦，就占99.9%。」


    「老闆娘？到底结婚没有啊，好奇哈哈哈。」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老闆说他会努力求婚的。」


    「弱弱问一句，这个成总，就是前些天在某音上被讨伐的那个变-态吗，就是偷窥女厕所那个？」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我们老闆不是变-态，这件事已经也会一起立案的哦。」


    「如果不是变-态，那为什么之前不立案，都被骂了多久了啊。」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老闆说之前不在乎，现在不能让女朋友一起跟着被骂，所以得好好澄清(#^.^#)」


    「老闆说老闆说，皮下不会就是老闆吧？」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不是呢，老闆在召开会议准备诉讼。」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乔思妤昨晚没回去，陪着孟书遥住了一夜，她脸上还敷着面膜，边看手机边跟孟书遥反馈，「成麟律所的帐号还是第一次这么活跃，一条一条回应网友，书遥，成域应该是已经回来了，他给你发消息没？」


    孟书遥仰躺在床上，拿手机看科目二考试注意事项：「没有，我们没有联繫方式。」


    乔思妤惊呆了。


    *


    乔思妤陪了孟书遥一天，看她状态好一些了，才终于愿意离开：「你要是觉得害怕或者不舒服，就早点给我打电话啊。」


    「谢谢你陪我，」孟书遥送乔思妤到门口，「我没事的。」


    「真乖，」乔思妤捏一捏孟书遥脸颊，想到她柔软外表之下也有一颗倔强且有原则的心，更喜欢这个朋友几分，「怪不得成域被你拿的死死的。」


    乔思妤离开没多久，成域就来了。他没办法给孟书遥打电话，按门铃也没人回应，只能跑会自己家，隔着阳台跟她说话：「遥遥，开开门好不好，我看看你。」


    孟书遥躺在床上看综艺，能清楚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没回应。


    「遥遥？」成域看着两个阳台的距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遥遥，那我过来了。」


    孟书遥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不开门，他才进不来。


    但，五分钟后，孟书遥的阳台门被人推开，成域衬衫挽到小臂处，白衬衫上面蹭了灰，他唿出一口气来，面对她时，语气温柔：「周荆说鸡蛋液里掺了502胶水，你脸上破皮了，还疼么。」


    孟书遥睁大双眼：「你，你怎么进来的？」


    成域已经过来，坐在床边，自顾自伸手去碰她额头处包着的纱布：「翻阳台。」


    两个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孟书遥家门忽然被大力敲响，门口似乎有好几个人，成域起身去看。


    「孟小姐呢？」新的物业经理警惕的看向成域，手里的电棒已经蓄势待发，「你又是谁？」


    「遥遥在家。」成域说完，孟书遥也正好过来了。


    物业经理见人没事，才悻悻然收回电棒，解释道：「刚才我们工作人员通过监控，看到有人通过阳台潜入您家里，就穿着白衬衫和……」


    物业经理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成域弄脏的白衬衫，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目光直勾勾盯着成域，坚持着说完后半句话：「简直不要命了，这么高的楼层，万一摔下去，要变成肉泥的。」


    孟书遥眼神也有后怕，她没想到成域会翻阳台过来。


    反倒是当事人，一副淡定模样：「好，知道了。」


    「那，那我们走了。」物业经理带着人离开，进电梯之前，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看着成域，眼里的纠结显而易见。


    成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知道孟书遥受到伤害，那就要不计代价看到她才能安心，眼下顺利进门，他走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东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孟书遥平常也偶尔做饭，但她时常在外奔波，做饭频率不高，冰箱里自然就空荡荡的，此刻，里面就安安静静躺着三个鸡蛋。


    目前，两个人对鸡蛋的印象都很不好。


    「出去吃，还是让人送菜过来？」成域在孟书遥家里生活过三年，对这个家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关上冰箱门，起身，趁着孟书遥不备，将她抱到怀里，这才开口解释，「抱歉，有个保密的案子，临时出去了，手机关机，没收到消息。」

 第32页

    他声音低沉，抱着她慢慢哄，语气中的愧疚之意显而易见：「对不起，宝贝。」


    成域拨弄着孟书遥的头髮，眼神不经意又看到她脸上破皮的地方，他轻轻碰了下纱布，没敢用力，然而低头凑过去，小心翼翼帮她吹受伤的地方。


    孟书遥挣开他怀抱，往卧室方向走，逃避过他的亲昵：「让人送菜过来吧，我不想出门。」


    他含笑应下：「好。」


    成域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孟书遥就趴在阳台边上，从她这个角度往下，看到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缩成了小小的模样，她往隔壁阳台的方向看了眼，两边连着的地方光秃秃的，没有落脚的地方，完全想像不到他是怎么进来的，更加无法得知，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管不顾要来看她。


    明明三年前，是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是因为她上赶着，是因为她离不开，他才会陪她闹着玩儿，孟书遥被那些话伤透了心，离开了他，可如今，成域又处处为她着想。


    成域做饭的手艺让孟书遥有些诧异，她本来以为他说做饭，但大概率会让酒店送菜过来，可没想到，他很快就弄好三菜一汤，看起来甚至还色香味俱全。


    「伤口虽然不大，但还是要顾忌，没做你喜欢的川菜。」成域说着，把盛好的糯米饭递给孟书遥，「味道应该会不错，尝尝。」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啊？」孟书遥尝了口菜，果真很好吃，「周荆说，律所的工作一直很忙。」


    成域点点头，含煳带过：「也有不忙的时候，一个人在家没事就看看菜谱。」


    学着做的都是她喜欢的味道，否则，他拿什么来打发这漫漫时光。


    「遥遥，这次的案子我亲自来处理，」成域试探着询问孟书遥，「所以，作为你的律师，我能不能获得跟当事人通话的机会？」


    怕她拒绝，他很快又加了句：「只要能打电话发简讯就行，微信之类的，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先不加。」


    孟书遥低头吃饭，没回他。


    *


    孟书遥休息好了，傍晚想去驾校练车，距离考试没几天了，她不能松懈，否则好不容易练习得来的手感就得全部荒废了。


    成域当然陪着她。


    教练自然也从网上看到了那些新闻，此刻见他们一起来了，更是明白了成域的身份，对孟书遥的态度就更加春风化雨，简直快要润物无声了。


    傍晚这时间过来练车的人不少，孟书遥排在第三个，还得要两个多小时才能轮到她，于是这段时间，两个人就一起在驾校的小操场边上看夕阳。


    操场上有附近学校的高中生在打篮球，篮球duangduang砸到篮筐里，震动着青春的热血和躁动，孟书遥回头看一眼，忽然好奇：「你那时候打篮球吗？」


    成域点点头：「嗯，读大学的时候，我可还是篮球校队的队长呢。」


    孟书遥偏头看他：「那你那时候，有过女朋友吗？」


    他本来就长的很帅，学习成绩一骑绝尘，向来是学神般的存在，而且又热爱运动的话，大概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成域伸手，摸摸孟书遥头髮：「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啊？」孟书遥惊诧，坐直了身体，离他远一点，「不信。」


    「是真的，那时候忙着学习忙着创业，篮球队算是我唯一放松的方式，哪来的时间谈恋爱。」成域轻笑着，眼睛却看着孟书遥，「后来工作，一步步带着成麟律所成长起来，肩上胆子很重，更加歇了这份心思，直到那年遇上你。」


    他眼里的神情赤-裸纯粹，孟书遥想要忽略都难。


    见她低了头，成域便收回后面的话，三年前宴会上的那些混蛋话，是他没有分寸，也是他失言，彼时他爱她至深，却以为那不过是对依附自己的小东西，偶尔给与的怜悯。


    他们是彻底的共生关系，或者说，应当是他依附她更多，这是孟书遥离开之后，他才慢慢明白的道理，可惜那时，已经晚了。


    「我去找教练，跟在车上看他们怎么操作，」孟书遥站起来，不愿意再跟他独处，「你如果等不及，可以先回去。」


    成域坐在原地，看她小兔子似的跑远了，他失笑，对她，他向来有最极致的耐心。


    晚上送孟书遥回去，俩人在福盈小区见到个意料之外的人。


    刘筑捧着束玫瑰花，站的笔直：「孟小姐，我喜欢你。」


    触及成域目光，刘筑顶着压力来了句：「成叔叔，白天律所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就算竞争对手是你，也不会影响我的喜欢，所以能不能请你先站到旁边。」


    刘利高在生意场上老辣如斯，却没成想养的儿子，跟个傻白甜似的。


    成域好整以暇，靠在车上看着。刘筑不愧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才来的，哪怕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铁板，也依旧执着：「我今天来，只是想问问，孟小姐，你能不能把对我的微信备註改了？」


    上次加微信，孟书遥对他的备註是「物业刘经理」，眼下刘筑的确已经不在这边物业工作了，面对他执着的眼神，孟书遥没顶住，掏出手机把备註改成了名字。


    刘筑立刻开心起来，也不管孟书遥的反应，将玫瑰花往她手里一塞，就欢欢喜喜开着车跑了。


    成域冷艷旁观完这一场，微微挑眉：「微信？」

 第33页

    他到了现在，可是连给孟书遥打个电话都费劲，可刘筑那小萝蔔头，竟然连微信都拿到了。他笑着走过来，一把将本欲逃跑的孟书遥拽到怀里来：「遥遥，你至少得给我个跟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也要能联繫到你。」


    孟书遥推他胸膛：「你放开，这是在外面。」


    「那去你家？」他含笑威胁。


    孟书遥才不会在晚上放他进门，感受到男人炙热的体温，她小心翼翼后退半步，只是成域不会给她这种逃跑的机会，他跟着往前半步，将孟书遥逼到车旁边，然后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拉开车门。


    车门空间有限，孟书遥被成域抱在腿上，几乎贴着他。


    「我看看伤口。」成域目光落在孟书遥脸上，语气体贴万分，「好点了。」


    孟书遥没留神，刚一放松，就被他得逞。


    他眼角弯起，手却熟门熟路……


    良久，成域抱着孟书遥，在她唇上珍重的留下一吻：「乖。」


    孟书遥没什么力气，瞪向他的时候，颇有些无力，偏偏某人耍流氓上瘾，没忘捏捏她脸颊，重复一遍：「真乖，遥遥。」


    孟书遥：……


    成域总算找回了被小萝蔔头比下去的场子，离开的时候心情很好，但这份美好没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刚刚开出小区门，就发现本来早就该离开了的刘筑，居然还在路边等着。


    「成叔叔，」刘筑一直都是个有礼貌的小孩子，一句句成叔叔都扎在成域心上，「我在等你。」


    成域点点头：「嗯，看出来了。」


    「你对孟小姐不好，」刘筑是个直肠子，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目前的老闆，可他还是本着大无畏的精神勇敢开口，「我爸说，让女人受伤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成域莫名背了个「不是好人」的标籤，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但刘筑话糙理不糙，他让孟书遥受伤是事实。


    「但是我能看出来，孟小姐应该是喜欢你的，否则，她才不会给你机会。」刘筑这会心都在滴血，偏偏只能对着敌人诉苦，「所以，你会好好对她吗？」


    成域愣了下，想了想，还是回他一句：「嗯。」


    「好！」小萝蔔头自我治癒的能力很棒，说完这些，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告诉成域，「成叔叔，不到最后一刻，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成域：……如果不是他跟刘利高按兄弟论，真是很想让刘筑这小子闭嘴啊。


    回去的路上，成域接到好友电话，询问关于吴袂的事情怎么解决。这件事牵扯到孟书遥，好友明白，在成域这里，这事就没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眼下利益牵扯太过，《无人在意的故事》拍摄快要过半，电影凝聚了太多人的心血，里面也包含孟书遥的，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成域在处理这件事时，也是考虑孟书遥更多。


    他这位朋友在娱乐圈浮沉多年，手段多如牛毛：「白天替你见过秦洲导演了，我们的意思是，电影还是正常拍摄正常上映，吴袂的名字，依旧出现在演职人员列表里，但无论电影成绩如何，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隐含之意，二人都明白。


    成域脸色冷下来：「好，但剩下的事情，按我说的做。」


    好友对成域想法心知肚明，无奈笑道：「行，这下全世界都能知道，孟小姐是你心尖肉，以后肯定没人敢惹她了。」


    正逢红灯，成域将车子停下，顿了顿，才回了最后一句：「不，她是我的命。」


    第17章 要不我睡地板，行吗


    因为成麟律所的强势介入, 外界关于成域和吴袂的绯-闻总算消退，只是吴袂那个高中生粉丝已经超过十六周岁，必须要为自己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


    吴袂的各路粉丝为了这事, 格外关注事件进展, 就连吴袂本人的工作室，也因为之前那一纸声明, 将自己架到了火上烤，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能硬着头皮帮助小粉丝的父母请来律师，企图跟成麟律所对抗。


    事件当事人孟书遥这两天有点紧张。科目二的考试项目她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 但这东西跟打游戏似的，很吃状态，孟书遥发挥极度不稳定, 明天就是周五，教练帮她预约的考试日, 孟书遥心里愈发忐忑起来。


    早上考试时间比较早, 孟书遥想起教练嘱託，打算今晚就待在剧组入住的酒店里，明天一早过去熟悉考场。


    「编剧，晚上烧烤趴, 你一起去吗？」周荆将目标转向乔思妤之后, 对待孟书遥的态度就彻底坦然了，b组拍摄顺利，提前结束, 他知道孟书遥晚上留这儿，心情很好的凑过来询问。


    「好啊。」孟书遥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乔思妤用眼神暗示她, 她只好应下。


    「那好，等会你别走，那家店就在酒店附近，咱们一起过去，」周荆笑一声，不慌不忙加上一句，「编剧，你记得叫上乔制片一起啊。」


    周荆对乔思妤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眼下他也不再避讳。


    孟书遥看到远处乔思妤纠结的眼神，没忍住笑起来。


    b组的人拍摄结束的早，先到了店里点好啤酒烧烤海鲜之类的东西，孟书遥正好肚子饿了，便认认真真在桌边吃东西，其他人大都在喝酒聊天。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大家越来越熟悉，出来吃饭也更能放得开。

 第34页

    乔思妤手里晃着半杯冰啤酒，跟孟书遥确认：「真不喝？这个牌子的啤酒很好喝，酒精浓度很低，就当饮料，是烧烤的最佳伴侣。」


    孟书遥想起自己上次喝醉酒出丑的事情，这次一点都不敢沾。


    「好吧，小朋友，你来喝这个。」乔思妤说完，顺手给孟书遥倒了杯果奶。


    看得出来，周荆一直很想过来和乔思妤说话，但一来他负责b组的拍摄进程，还得招唿其他人，二来他在乔思妤面前总有些底气不足，不敢贸然行动，索性先喝酒，大概是打算酒壮怂人胆。


    吃了没多久，店门口忽然热闹起来，孟书遥抬头去看，秦洲导演亲自带着a组的一部分人过来了，男女主演都跟在旁边。


    这店开在这地儿，老闆和服务员平时都见惯了各种演员明星，勐然看到这么多人过来也没多兴奋，依旧兢兢业业招唿着。


    都是同一个剧组的，分开显然说不过去，秦洲一行人过来，两组人拼在一起。


    私下场合，大家都随意许多，打过招唿之后，就各自吃起东西来。


    孟书遥没在意旁人，她看到眼前的烤蘑菇还剩下一串，伸手准备拿过来。这盘菜是最开始的时候周荆亲自送过来的，让乔思妤和孟书遥吃，乔制片晚上减肥，没敢吃太多，最后所有东西就都变成了孟书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天考试的压力，孟书遥今晚饭量十分不错，那串蘑菇放了有一会儿，可能有点冷了，但她也不太在意，准备先腾空这个盘子。


    结果孟书遥手刚伸出去，吴袂就过来拿走了蘑菇，笑着问孟书遥：「我好饿啊，中午也只吃了点沙拉，今晚导演特意跟经纪人说了，我才被允许吃点烧烤的，就这一串，编剧不会跟我抢吧？」


    孟书遥懒得搭理这种幼稚的话语，收回手，没说话。


    吴袂这两天总被人议论，还有不少说她倒贴成域的，搞得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孟书遥的坚持，让她的粉丝受苦，她看孟书遥就更加不顺眼。要是往常，她可能还想着不要轻易得罪编剧，可孟书遥资歷实在很浅，以后两个人未必能有多少交集，二来她自觉是被秦洲导演发掘的，以后不缺资源，就不免心高气傲一点：「编剧你手边那瓶果奶能递给我吗？我也想喝。」


    那果奶还真不是店里的，是周荆特意从外面买来讨好乔思妤的，孟书遥往后一靠，轻声开口：「想要的东西自己拿。」


    吴袂得意一笑，就要伸手去拿，被乔思妤在空中拦截：「这是我的，不愿意给你喝。」


    「乔制片，一瓶果奶而已啊。」吴袂对孟书遥不客气，但对着乔思妤说话，还是得衡量衡量利弊的。


    「是啊，」乔思妤把吴袂手甩开，歪头靠在孟书遥肩膀上，「一瓶果奶而已，我不乐意给你，就这样。」


    剧组的人都看着，见到这边气氛紧张，都开始打岔说别的，不想弄得太过火。


    吴袂却被激的，更加不服输：「对了编剧，我看到成麟律所发的微博了，你既然三年前就跟了成总，怎么还这么低调啊，成总那么有钱，你生活一定过的很好吧。」


    「跟了成总」，这样的用词，已经非常不尊重。


    孟书遥本来是想反驳两句，可又想起之前成域说过的话，似乎在他眼里，她也的确是这样的角色，她眼眸微动，没吱声。


    成域十分钟前就到了，在外面跟秦洲导演聊了几句，又叫周荆过去了解点情况，结果刚进来，就听到吴袂在贬低孟书遥，他靠在墙角等着，想听听她怎么说，可孟书遥竟然没开口。


    她的沉默，于他而言，是心口一道伤疤。


    成域不慌不忙走出来，含着几分笑意往孟书遥的方向走：「吴小姐这么好奇，倒不如直接来问我。」


    他闲适坐在孟书遥旁边，姿态恣意，显然是向着孟书遥的。


    吴袂看到这情景，心都要梗在一起，成域是大投资商，她不敢当着他面乱说话，便不情不愿站起来，胡乱找了个藉口出去了。


    「还想吃点什么？」成域没在乎吴袂的情绪，他转头跟孟书遥低声说话，语气温柔的像在哄小朋友，「我已经跟秦导打过招唿了，吴袂的戏份尽量提到前面拍完，以后你就不用再多见她。」


    孟书遥没吱声，当着众人面也懒得给他面子。


    成域却不在意，他视线往孟书遥脸上看一眼：「之前破皮的地方好了吧，我拿过去的祛疤药你有没有涂一点？」


    孟书遥点点头，还是没怎么看他。


    乔思妤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此类场景，惊得微微愣了下，见孟书遥的确拿成域当空气对待，才出来打圆场：「成总今天怎么过来了？」


    「刚应酬完，过来陪遥遥。」成域说完，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他顺手接过盘子，十分熟练的开始捡孟书遥喜欢吃的，然后拆了双筷子把食物夹到她的小盘子里，「趁热吃。」


    乔思妤简直没眼看，干脆转过头去跟别人喝酒聊天，把这方小空间留给他们。


    成域是应酬完才过来的，自然浑身都是烟味酒味，他晚上喝了不少，人虽然没醉，身体却很不舒服，等到《无人在意的故事》剧组快吃完，成域出去结了帐，带着孟书遥先回酒店。


    车上的司机是老人了，跟孟书遥也熟悉，看到他们上来，便直接问一句：「老闆，常备的胃药没有了，附近没有药店，我先送您到酒店，出去买了再送回来，行吗？」

 第35页

    成域靠在椅背上，尽量舒展身体，他怕孟书遥瞎跑，一手还拉着她胳膊：「不用，送我们过去以后你就回家吧，明天晚点再来接我。」


    「好的。」司机不敢置喙，很快安静下来。


    孟书遥偏头，看到他脸色果真有几分发白：「胃疼？」


    成域睁眼，偏头看她，立马精神几分，孟书遥的主动理会，就已经是他的良药了：「有点，今晚没来得及吃东西，喝太多了，遥遥，你等会陪陪我好不好？」


    他过来之前已经吐过，可身体的不适还是没有消退，对于借着身体不适的藉口在孟书遥面前卖惨这事，成域已经驾轻就熟，因为他知道孟书遥心软，这招是有用的。


    「我又不是医生。」孟书遥说着，却没再试图抽出手来，车窗外夜幕低垂，她看过去，天上竟然还有繁星。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很快就到酒店。孟书遥的房间是早就订好的，之前剧组考虑到她作为编剧偶尔会因为工作住在这里，干脆就留了长包房，可成域却没提前预约。


    酒店前台年纪很轻，加上工作地点周围有很多剧组，也常常跟着吃瓜，自然认识眼前的人，要不是职业道德，她真的想要把这件事曝光出去啊。不过虽然不能上网说，但她还是愿意为成域跟孟书遥的cp粉期待的方向努努力，做点大家喜闻乐见的好事：「对不起啊成总，实在是没有房间了，没办法给您办理入住。」


    孟书遥不太信：「你确定？」


    「是啊，」前台眨眨眼，尽量让自己的开心别太明显，「今天和明天都是黄道吉日上的好日子，所以这两天开机的剧组不少，今天我们酒店和旁边的几家酒店入住率都特别高，听说旁边也都没有空房间了呢。」


    孟书遥转头去看成域：「那你让司机回来接你。」


    「遥遥，老周他家孩子最近在填报高考志愿，晚上回去估计挺忙的，」成域捂着胃部，脚下一软，靠在孟书遥肩膀上，他知道她的房间是大床房，心里早就有了算计，「要不我睡地板，行吗？」


    第18章 杀了我给你们助助兴吧！


    孟书遥这间房位置好, 夜景很不错，进了房间，她先去浴室洗澡, 成域靠在窗边回电话, 大学室友的二胎宝宝这个月底要办百日宴，作为好兄弟, 他自然在被邀请之列。


    多年兄弟，说话间随意许多, 朋友电话那头笑闹不断，夹杂着小朋友吱哇乱叫的吵闹声, 似乎是大女儿在哭：「哎呦我这闺女，你今晚看动画片已经超过半小时了，再给你看妈妈要跟我算帐了。」


    成域听着朋友解决完家里的情况, 笑着问一句：「老二也是小姑娘？」


    「是啊，都说闺女长的像爸爸, 这两回我都悬着一颗心, 还好还好，我们家这俩都会遗传，长相随妈妈，」朋友笑着, 多年前的尖锐稜角早被磨平, 如今就连说话声音都缓了许多，还跟成域开着玩笑，「你成大律师人不来可以, 红包请一定到帐啊。」


    成域应下：「好。」


    「记得带女朋友来啊，我可在网上都看到了，」朋友戏嚯两句, 「弟妹好漂亮，带来给我闺女见见，以后我们家女儿好知道该怎么长。」


    「你小子，记得叫嫂子。」成域笑着，又说两句，才挂断电话。


    他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但想到今晚能跟孟书遥在一起，多少不适都能被忽略，没多久，孟书遥洗完出来，她穿着酒店的浴袍，头髮还在湿漉漉滴水，成域找到吹风机，要给她帮忙。


    孟书遥拿毛巾裹好头髮，不给他献殷勤的机会：「我要自己来。」


    她喜欢留长头髮，可人又娇气，尤其当年跟他在一起后，总觉得吹头髮是件麻烦事，便一直撒娇让他帮忙。那时候的成域可没这么体贴，她央求三次，他能帮一次就算是很不错了。


    其实孟书遥这会儿已经很困了，她晚上吃得多，刚才在浴室的时候就有些昏昏欲睡，但大灰狼还在房间，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成域向来了解她这种状态，他举高吹风机，指着大床位置：「遥遥，你先躺会儿，我来帮你。」


    孟书遥打了个哈欠，瞪他一眼，既然他质疑要做，那么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她干脆真的躺在床上，把头髮捋到床边，摆好姿势：「那来吧。」


    给女孩子吹长发是个技术活，成域最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经验，搞得手忙脚乱不说，还把孟书遥的头髮吹成一团团的，想要梳开都难，后来他慢慢练习出了不错的技术，却已经没了施展的机会。


    眼下看她乖顺躺在床边，成域放松身体凑过去，先给她垫高了脖子，然后才抓过一把头髮，慢慢吹起来。


    他极有耐心，没把温度调的太高，风速也只选了中档，加上这款吹风机是降噪的，吹头髮过程中柔软的风抚过孟书遥脸颊，声音也温柔的一塌煳涂，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缓缓入梦。


    成域依旧不紧不慢帮她吹着。


    过了二十来分钟，他伸手一摸，孟书遥头髮柔顺又干燥，她轻轻侧过身去，唿吸平稳。成域没起身，就坐在地毯上，靠着床看她睡着的样子，卸了妆的孟书遥比起平日里看着更加可人，她脸颊上的绒毛都近在眼前，随着唿吸轻轻摆动，成域没忍住，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咬一口。


    大抵是睡眠被人打扰，孟书遥睡梦中也不太安稳，伸手在头顶的位置一挥，啪叽打在成域脸上，她力道柔软，像轻抚过他的脸。

 第36页

    成域藉机拉过她手放在唇边，轻轻吻。


    睡着了的孟书遥简直乖的一塌煳涂，成域本来也困，可看着这样的她，却片刻都捨不得闭上眼睛，他放松身体，舒展双腿，就这样挨着她脑袋，也缓缓闭上眼睛。


    *


    闹钟响起之后，孟书遥挣扎着睁开眼睛，她觉得浑身都热，睁眼一看，自己果不其然被人抱在怀里，两个人睡在大床中间，双腿交叠，姿态亲昵万分。


    她挣了下，成域也已经被闹钟和她的动静弄醒，他脑袋往前一靠，轻吻落在孟书遥额头：「遥遥，给我五分钟，等会陪你去考试。」


    他昨晚没休息好，半夜胃疼的厉害，醒来又让人送了药过来，喝了之后才算安稳一些，这会眼里全是红血丝，人也带着几分憔悴。


    孟书遥平时就喜欢赖床，这下有了理所当然的五分钟，又怎么会放过，但即便这样，她也没忘了跟某人算帐：「你说的要睡地板。」


    成域勾唇一笑，打算装傻混过去，他人虽然状态不好，但某处可还生龙活虎，眼下温香软玉在怀，哪还有心思考虑睡地板的事情。成域胳膊上加了几分力气，将孟书遥箍在怀里，软下声音跟她乞求道：「想你了。」


    孟书遥早就感受到了，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才不会配合他：「你休想。」


    二人收拾完毕出现在考场，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孟书遥的教练今天有十来个学员考试，教练也挺紧张，早早过来看情况。


    孟书遥的号码排在前面，她领了号码牌，就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数字，第一批人已经开始考试了，大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她深唿吸，喝了口水之后，又将水瓶塞给成域，专注想着等会的项目。


    成域平时没来过这地方，眼下被人挤着也没在意，只是用身体帮孟书遥隔出一方安静的空间出来：「别担心，你可以的。」


    孟书遥这会儿不跟他对着来了，也点点头：「我知道。」


    很快就轮到她，孟书遥从大厅走出去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科目二考试车的油门是不能用的，所以车上也没有教练陪同，她进场之前，又看了眼成域，觉得自己脑袋里空空如也，行动都有些机械。


    好在考试过程顺利，从开始到结束，机械提示音在孟书遥耳畔都显得分外平和，直到最后，她将车子停在指定的地方，听到提示音说「考试成绩100分」之后，才敢解开安全带下来。


    教练和成域在大厅里，已经看得了她的考试成绩，孟书遥是教练最担心的学员之一，眼看着她顺利从科二毕业，教练心里也是激动的，他拍拍成域肩膀，嘱咐一句：「就算拿到了驾照，也得多练习之后才能上路。」


    成域愣了下，才明白过来教练的担忧，不久之前孟书遥开着车横冲直撞到墙上的事情还歷歷在目，成域贊同的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我通过啦。」孟书遥一路小跑着回来，站在他们面前，接受周围待考学员羡慕的目光时，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小骄傲，「一次就成功。」


    教练大概是想到了科目三的事情，相比孟书遥，声音里就少了几分雀跃，但还是要鼓励自己的学员：「加油，驾校给你安排的科目三教练技术很好，你一定很快就能拿到驾照。」


    科目二顺利完成，孟书遥信心空前高涨：「谢谢教练，我会努力的。」


    成域就在旁边看着她，眼里全是哄着小朋友似的笑意。


    完成这件大事，孟书遥心情好的简直要飘起来，跟成域回剧组的路上，她看着他的车，眼里全是蠢蠢欲动，这段路上车和人都很少，成域试探性看她一眼：「要不你来试试？」


    孟书遥纠结几秒钟，还是老实摇头：「不能无照驾驶。」


    她没办法开车，成域只能言传身教，他关注着路况，每一次加速、减速、换挡都认真跟她讲解：「遥遥，你现在练车用的是手动挡，以后开车都是自动挡，会方便很多，不用觉得难。」


    孟书遥坐在旁边，目光定定注视着他的仪錶盘：「可我现在觉得开车好简单啊怎么办……」


    成域哭笑不得。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剧组也已经开工了，见成域出现，秦洲习惯性又想拉着投资商跟他讲拍摄进度。奈何成域对这部电影最大的兴趣就是编剧本人，至于剧情如何，上映之后能赚多少钱，对他而言都是次要的，可这话又不能跟秦导说的太直接，没办法，他只好坐过去一起看摄像机。


    「小孟想不想客串一下？」秦洲手里握着剧本，忽然出声，「剧组正好缺一个摆摊卖铁板豆腐的小厨娘，小孟来试试？」


    做编剧这么久，孟书遥还真没客串过，今天她心情好，对什么事情都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如今秦洲一开口，她便有了兴趣：「好呀。」


    卖豆腐的小厨娘服饰和妆容都简单，孟书遥确定客串之后，便被化妆师拉过去捯饬了，她底子好，妆容也好解决，没多久就换好衣服过来。


    成域坐在摄像机后面，看到她跟平时截然不同的状态，也觉得新鲜。


    孟书遥这角色统共就两句台词，而且这部分都是她写的，她自然再熟悉不过，很快，她就站在小推车后面，开始做豆腐。


    剧组的道具都很真，这小推车就是工作人员刚刚跑过去跟外面卖小吃的叔叔借来的，上面的豆腐还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孟书遥给那几块豆腐翻了个面，肚子更饿了。明明早上已经吃过，胃里却还觉得空空如也。

 第37页

    秦洲喊了开始，男主角按照既定走位过来开始表演，孟书遥不知不觉就按照台词跟他说完，十几秒钟的戏份很快结束。


    「ok，过。」


    听到秦洲的声音，孟书遥依依不捨的又看了眼她的豆腐摊，这才抬起头来，目光先撞进成域眼中，他举着手机，在给她拍照。


    刚刚弄好的几份豆腐都能吃，卖铁板豆腐的大叔过来，帮他们都盛出来，大叔看着孟书遥好看，先递给她一盒：「来尝尝。」


    孟书遥喜笑颜开，立马叉了一块餵进嘴里，果然味蕾都被治癒，她想到什么，转头去看，成域果然又在拍她，孟书遥沖他做个鬼脸，转过头去吃。


    十分钟后，网友发现成麟律所的官方帐号又更新了。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一整天的好心情，从老闆娘的笑容开始。[配图][配图]」


    两张图片，一张是孟书遥在认真摆弄铁板豆腐，另一张是她满脸欣喜叉了一块在吃，脸上的梨涡分外明显，表情看着格外甜美。


    网友愣住，纷纷搬了小板凳过来吃瓜。


    「皮下真的不是老闆自己吗？」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这次是了。」


    「厉害了成律师，所以今天竟然是来秀恩爱的吗，杀了我给你们助助兴吧！」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有对故意杀人的量刑标准，不建议犯罪，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转发本条微博抽一个免费谘询服务吧，转发记得夸老闆娘哦。」


    网友：？？？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可以先试试，万一就中了呢，万一哪天就需要了呢：）


    第19章 豆腐西施


    本来孟书遥和成域的感情, 是因为吴袂粉丝的事情才走到台前来的，但自从成麟律所介入之后，网友反而不再关心诉讼的事情, 反正有最顶尖的团队和律师来处理, 他们相信法律会给出公平正义的结果。


    相比之下，关注八卦消息的人就更多一点。成域这条微博发出, 转发抽奖的奖品竟然是他本人的一次免费法律谘询，要知道, 成域在业内的价格向来高不可攀，他免费赠送的这次谘询, 当然不会无人问津。


    凑热闹来参与活动的人不在少数，没多久，#成域孟书遥#的话题竟然就被刷到了热搜前排。


    孟书遥也因此得了个暱称——「豆腐西施」。


    她长相实在漂亮, 刚才为了做好客串的工作，妆容更显精緻, 饶是如此, 她整个人的气质跟那豆腐摊还是有种莫名的相配感，吃瓜群众纷纷感慨，怪不得成总放着女明星冷冷淡淡不予理会，原来他早就金屋藏娇了啊。


    「这年头连靠笔桿子挣钱的编剧行业都捲成这样了吗, 编剧好好看啊。」


    「能赚钱还好看, 真棒哦，之前还有不怀好意的人造谣编剧跟秦洲导演有一腿，现在真相大白了吧, 人家编剧是成总的心上人。」


    「俊男美女的爱情故事总是令人动容，呜呜呜呜呜呜太感动niao~」


    成域以前很少玩这些社交软体，对他来说, 最直接的沟通就是面谈或者电话、邮件，像微博这种费时费力还浪费生命的软体，如非必要，他绝不会打开。但现在，成域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真香，上次为孟书遥撑腰发微博时，有些人发的评论就很得他心，他这才有了兴趣，要了事务所的帐号登录来看看。


    在剧组待到快中午，成域提前安排人订好了全剧组的午饭，离开之前，他想叫孟书遥到旁边说几句话。


    孟书遥刚刚才看到微博上的内容，还没找他算帐呢，他倒自己凑上来了，她之前从没曝光过，可自从跟他重逢，整个人就被放置在公众视野中，她很不适应这样的生活：「就在这儿说吧。」


    成域轻笑一声，威胁道：「你确定？我要说情话的。」


    孟书遥眉头蹙起来，对这人的厚脸皮愈发有了深刻的认识，她无奈咬唇，往他车子的方向走。司机这会儿在剧组跟人闲聊，车上就他们两个人，成域赔着笑脸跟她说话：「遥遥，我又得出差一趟，这次可能有点久，月底才能回来。」


    孟书遥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那很好啊。」


    成域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地位，哪怕她对他的离开毫无反应，他也无话可说，只好又另起话头。


    他忍住了捏捏孟书遥脸颊的冲动，先拣着重要的说，他明白二人之间再也容不下任何误会，成域也不会再给孟书遥任何的不安感：「乔制片跟我说过，你之前没有曝光在公众视野是不想私生活被过多关注，你放心，这次事急从权，我保证以后你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以前怎么样，以后还能怎么样。」


    孟书遥原本想拿这事跟他算帐，但她一向明白成域此种承诺的分量，一时也没了话。


    「还有，我这趟出差，家里照顾不到，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成域那房子的家具和整理事宜自然有人操心，况且孟书遥也不是太希望他很快就能搬到福盈小区来，她果断摇摇头：「房子的事情我不要帮你。」


    「不是房子的事，」成域忽然伸手，拉住孟书遥胳膊，「养了个小傢伙，你帮我照顾它一日三餐，好不好？」


    孟书遥被他逼到车门角落边上，半个身子都被成域抱在怀里，她原本正在推他胳膊，听到这话，也微微愣住：「小傢伙？」

 第38页

    「嗯，周荆今晚会把它送到你家里，」成域养这只猫，原本就是冲着孟书遥去的，见她有了兴趣，他刻意卖个关子，「名字也还没起好，这些事情都得交给你。」


    孟书遥脸上表情果然灵动起来，她一直想要养宠物，可这几年自己都颠沛流离的，更别说带着另一个小生命了，现在回到b市，她也才刚刚稳定下来，还没开始准备这些事宜。眼下听到成域这么说，她好奇心被勾起来，就算知道这是他的圈套，也还是没把持住：「是小狗吗，还是小猫？」


    成域笑着，伸手在她鼻头上轻轻颳了下：「保密，晚上你就知道了。」


    「你如果现在不告诉我，我就不要接收。」


    「你不会的。」成域靠她更近，唿吸一寸寸打在孟书遥脸颊上，「是一只很可爱的小宝宝，所以，看在它的份上，遥遥，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把我的号码加到你通讯录里，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如非必要，绝不主动联络。」


    孟书遥整个人都要被他挤变形，却还是坚定的摇摇头，明确拒绝。


    成域并不恼，他忽然伸手，把孟书遥抱起来，将她放到自己怀里，而后脑袋埋在她脖侧，轻轻蹭着：「乖遥遥，你对我真是好狠的心……」


    某些人人面兽心，抱着她总不安分，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水味，孟书遥心跳更加加快几分，眼看着他就要吻上来，孟书遥伸手，一把捂住成域嘴巴。


    两个人僵持几分钟，成域终于松开对她的禁锢，他亲亲她手指，看着她迫不及待就要推开车门下去，含笑指了指：「不方便，就不送你了。」


    孟书遥脸颊微红，顺手捞起车上的一件西装外套扔到成域怀里，正好遮住，她摔上车门之前，连再多看他一眼都懒得。


    *


    夜色降临的时候，周荆才奉小舅舅的命，从春雨别墅里接了小傢伙送到福盈小区。这只小英短是成域朋友家大猫生出来的，品种纯正，朋友家养不了那么多小猫，闲谈之间笑着说送他一只，其实最开始是玩笑，因为谁都知道，成大律师不可能会花时间心思养小猫咪。


    谁料成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看到这只猫的第一眼，就觉得小傢伙跟孟书遥很像，小猫咪偶尔沖他发脾气的样子，也随了孟书遥十成，那傲娇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成域对养宠物也没有任何心得，所幸朋友把猫给他送过去的时候，还带上了小傢伙的一应生活用品和饲养的注意事项，眼下所有这些东西，又被周荆如数搬到孟书遥家里。


    「你好乖呀，别怕啊。」孟书遥从猫猫包里把小傢伙抱出来，小猫咪刚刚到了新地方，有些轻微的应激反应，小爪子急的一颤一颤的，她耐心安抚着，很怕小猫的身体健康状况因此受损。


    周荆把猫送到了，就算是完成任务，他掏出手机，拍了张孟书遥抱着猫的图片。闪光灯亮了下，小傢伙喵呜一声，钻到孟书遥胸口，扒在她衣服上蹭脑袋，孟书遥也反应过来，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周荆已经将照片发给成域，他冲着孟书遥晃了下手机，老实交代：「拍到照片才算完成小舅舅交代的事情，那编剧，我就先走了？」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孟书遥关好门，抱着小傢伙到柔软的沙发上，小心翼翼摸了摸猫咪奶唿唿的脸颊：「大坏人猜得对，我果然没办法拒绝你呀，但是他都没有给你起名字，那我们叫什么好呢？」


    小猫当然是听不懂这些的，只是动物感知能力强，大概是感受到了孟书遥的温柔，知道这个人类不会伤害自己，小猫才终于放松一些，开心的喵呜起来。


    起名的事情暂且搁置到一边，孟书遥本来打算把小猫咪生活的东西整理好，可是小傢伙片刻都离不开她，始终乖乖窝在她怀里不愿意下去。


    见到此情此景，孟书遥心里软的一塌煳涂，她干脆抱着猫上床，一起躺在被窝里：「咱们就在这里睡觉，好不好呀？」


    「喵呜~」


    *


    收到周荆发来的照片时，成域还在飞机上，他看着她抱猫的模样，心不自觉温柔几分，照片里的孟书遥不会赶他出门，也不会拉黑他的所有联繫方式，她只是乖乖巧巧的，定格了那一瞬间的美好。


    成域将这张照片设置成自己的微信头像。


    干他这行的，大多严谨，事务所里大多数人的微信头像都是本人证件照，穿着正式的衣服，笑容弯起同样的弧度，对工作保持着机械性的热情，眼下成域忽然换了头像，就格外瞩目。


    只是事务所工作作风严谨，底下人就算发现了，也没人敢来跟他开玩笑，成域想要找地方炫耀一下新头像，一时之间竟然无处可去，他想了想，干脆先给周荆回消息。


    「遥遥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周荆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过了整整三分钟，才慢悠悠回復了句「知道了」，仿佛压根就没看到他的新头像。


    见周荆反应平平，成域更加坐不住了，他找出周秉持的微信，想给对方发消息，可刚打出「姐夫」二字，他就觉得，确实无话可说，何况周秉持的头像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这在某些方面，还是将成域的头像完全比下去了。


    思虑再三，成域终于想到了办法。


    这晚，成大律师发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条朋友圈，配图跟他头像是同一张，也只有简单一句文案——

 第39页

    「可爱。」


    不多时，送猫的朋友在底下评论：「哦豁，第一条朋友圈是为了我的猫？我家崽的宝宝可爱，我知道。」


    成域勾唇一笑，回他：「是夸我家的。」


    第20章 编剧不想去接你


    成域这条朋友圈一经发出, 众人都惊讶，虽然他在微博秀恩爱秀的人尽皆知，可眼下他就连出差在外, 都这么丧心病狂发朋友圈宣誓主权, 实在让人牙酸。


    乔思妤刷到这条之后，毫不犹豫截图发给孟书遥：「友情建议, 可以告他侵犯你的肖像权，不过, 以成总在这行的地位，你百分之百会败诉。」


    孟书遥是第二天醒来时才看到乔思妤这条消息的。小猫咪昨晚尿到了她枕头上, 孟书遥一醒来就摸到湿漉漉一片，她轻轻拍了拍小傢伙的屁股，没有半分怨言的去换了床上用品, 把弄脏的东西全部塞进洗衣机之后，回来抱着猫刷手机时, 孟书遥才知道成域的所作所为, 她把那张图放大，第一反应竟然是，周荆不愧是以后要做导演的人，随手一拍就很有感觉。


    照片里, 孟书遥抱着可爱的小猫咪, 一人一猫的表情都温柔又美好。


    此刻阳光正好，从阳台上洒进来，落在地板上, 也落进茶几上一个果盘里，果盘里剩下的一个橙子摆在那里，周身被渡上一层柔光, 看着格外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昨晚孟书遥就发现了，小猫咪跟其他猫不同，它竟然很喜欢橙子的味道，总想要凑过去闻闻，只可惜个头还太小，没办法自己跳到茶几上去。


    再低头看看乔思妤发来的照片，孟书遥灵感忽至，她伸手在猫咪脑袋上给小傢伙抓痒痒，然后说：「你以后就叫小橙子，好吗？」


    「喵呜~」


    小橙子大概很满意这个名字，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定好了小傢伙的名字，孟书遥给乔思妤发消息，说她想要成域朋友圈配图的原图像，让她去下载了发过来。


    「出息！」乔思妤动作很快，将图片发过来之后，又继续跟孟书遥闲聊，吐槽过孟书遥一句之后，她又不紧不慢继续道，「看你连电话都不许成总打，我还以为你多坚定呢，结果一张照片就把你收买了？还是说，你喜欢他把你公布给全世界看的决心？」


    小橙子早上起来喝了牛乳，刚刚喵呜完，舒舒服服在孟书遥怀里躺一会儿，竟然又尿了，孟书遥早上换的新裙子也跟着遭殃，她感受到腿上的热量，小小惊唿一声，草草给乔思妤回了个「都不是」的表情包，然后就跑去换衣服了。


    *


    月底，成域终于忙完工作回国，回来之前，他就特意嘱咐周荆，要想办法把他的航班号告知孟书遥，然而此刻他走出航站楼，外面大雨倾盆，来接机的人不在少数，却唯独没有她。


    这场雨来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成域之前特意选了中午到达的航班，就是考虑到孟书遥接机的时候会方便一些，只是没想到突然下了雨，他自嘲一笑，连老天爷都在帮忙找藉口，至少此刻没见到孟书遥，他还能安慰自己，这是天气原因。


    司机老周和助理早早等在附近，他们一看到成域，就过去接过他行李箱，态度恭敬，一如往昔。成域脸上没什么表情，上了车之后也一言不发，他刚刚结束奔波的旅途，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不是休息，更不是整理工作，而是去看她一眼：「去剧组。」


    老周对剧组所在的位置早就烂熟于心，低声应「好」。


    目前《无人在意的故事》拍摄已近尾声，女主角吴袂昨天刚刚离开剧组，成域一过来，周荆就汇报了这件事情。


    「知道了，」成域大步流星，视线扫视一圈之后匆匆路过正在拍摄的场景，「她呢？」


    周荆亦步亦趋跟着小舅舅：「编剧不在，去练车了。」


    成域步子忽然顿住，看着周荆问他：「所以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周荆最喜欢看成域因为孟书遥而失态的样子，不过舅舅毕竟是舅舅，不仅是他的亲人，还是他的债主，周荆的姿态向来摆的端正，「接机的事儿你不能怪我，我都把那航班号贴到了各个编剧能接触到的地方，保证她能看得到，现在这结果，只充分说明一件事。」


    成域乜他一眼：「什么？」


    周荆站的端正，义正言辞说出自己的结论：「编剧不想去接你。」


    成域转身往外，声音发沉：「用你说？我知道。」


    成域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连秦洲都还忙着工作没来得及过来打个招唿，周荆站在原地嘆一口气，看着男人英挺的背影，继续感慨：「人贵自知啊，那你还多此一举让我跟编剧说，人家现在明明懒得理你……」


    不过他感慨到一半就忍不住又嘆一口气，眼下他的处境，又能比成域好到哪里去呢，他们舅甥俩，同是天涯沦落人。


    *


    之前科目二的时候，练车都在驾校的院子里，教练车的油门也不能用，在那种情况下，孟书遥还是创造了开车撞墙的歷史壮举，如今科目三，车子开出大院，在真实的大马路上奔驰，孟书遥心里始终悬着。


    而且今天练车，旁边总有一辆奥迪出现，孟书遥已经在这条路上兜了两圈，那辆奥迪还是紧紧追在旁边，有时候还会跟她并驾齐驱，简直有毛病。


    「教练，这个怎么办啊？」孟书遥科目三练了没几次，现在也只是敢以超低速在路上行驶的水平，被人这么跟着，她心态更加乱的一塌煳涂，莫名就紧张起来。

 第40页

    教练靠在椅背上，透过后视镜观察奥迪动向，怕孟书遥一紧张会闯祸，他脚始终轻轻放在剎车上：「没事，不管他。」


    听到教练这么说，孟书遥没办法，只好继续。


    教练在旁边帮她练习：「加速，直行，减速，变更车道，加速……」


    就算教练说加速，孟书遥也不敢把油门踩的太狠，她始终保持着蜗牛般的速度，在马路上爬行，又过了十来分钟，那奥迪又跟上来，车窗降下，露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脸：「美女，练车呢？」


    这男人长相还行，说话却痞里痞气，盯着她的眼神也不怎么和善，孟书遥还没说话，车窗已经被教练升起来，将那人隔离在外，孟书遥偏头去看，教练表情也有点纠结：「这人经常在这儿，骚扰过好几个女学员了，但是他有点背景，我们也不敢惹，你就当他不存在，不理就可以了啊……」


    这位教练比起科目二的那两位，性格要温吞许多，孟书遥在开车技术上比不过对方，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那要是撞车了怎么办？」


    教练笑一声，坦诚道：「那也得人家来撞我，我们这教练车不值钱，要是撞了对方，驾校可不会赔，损失都得我们教练来承担。」


    孟书遥只好憋着一口气继续练车。可是她能忍着，奥迪车主却更加过分，等到了前面一段没人的安静路段，奥迪忽然加速，堵在孟书遥前面一个急停，要不是教练剎车及时，这下可真的要撞上去。


    孟书遥要下车，被教练拉住，她只好降下车窗。


    奥迪不紧不慢倒车过来，跟教练车并排。


    孟书遥没办法，放缓速度慢慢开着，奥迪也紧跟着，那男人笑着，姿态简直猥琐至极：「美女，来我车上，我教你一起练呗，手把手那种。」


    孟书遥还没说什么，那男人的声音忽然顿住，然后奥迪被硬生生怼着往前走了一大段。


    「卧槽，这他妈哪个孙子，哪个驾校的车敢撞老子，你们赔得起吗？」年轻男人骂骂咧咧停下车，推开车门下去，却在转过身看到后车的瞬间愣住了，嘴里咕咕哝哝，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不是好话。


    孟书遥的车子虽然没事，但这也算是她第一次经歷「车祸」，见教练踩了剎车之后又将手剎拉起来，她也赶忙解开安全带下车，想看看情况。


    后面一辆幻影劳斯莱斯安静停在大马路上，紧接着，副驾驶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男人气质沉稳，看起来年纪虽轻，处事却十分有章程，孟书遥莫名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她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往车上再一看，老周果然稳稳坐在驾驶座上。


    她忽然想起来，周荆一直在自己耳边叨叨，成域好像就是今天回来？


    奥迪车主被这变故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开口：「我我我，这是你们全责，不能怪我的，修车费得你们自己出……」


    刚才那一下怼的十分结实，幻影车头瘪进去一块，就算是孟书遥这种对车子了解不多的人，也明白那代表着好多好多钱啊。


    「我们老闆说了，」西装革履的男人气质从容，就算面对的是无赖，也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风度，「钱不钱的不重要，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就总得付出代价，我们已经报警了。」


    奥迪车主目瞪口呆。


    孟书遥也没想到成域会有这波操作，她跟教练一起站在路边，还没从这场变故中缓过神来，便看到成域推开车门下来。他今天穿的极为正式，整个人都带着股莫名的威严，看的那奥迪车主一愣，明白自己怕是真的惹到了大人物。


    成域一步一步，从容走向孟书遥，告诉她：「这件事交给我助理处理，遥遥，我先带你回去？」


    他的话是对着孟书遥说的，眼神却落在教练身上。


    教练见到此情此景，也惊呆了：「行，行……正好今天已经差不多了。」


    教练在驾校干了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装逼的人，但装的这么风度翩翩又让人解气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为教练，天天跟车打交道，自然爱车如命，教练不忍再看那辆倒霉的幻影，只是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桑塔纳，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要不，咱们坐我这个回去？」


    倒霉的幻影还得留在现场等警察来，成域和孟书遥一起上了桑塔纳，这次是教练亲自开车，这辆平常总是龟速移动的车子，总算是靠速度展现出了点豪气，然而这点微不足道的豪气，又被车里坐着的人全数压制了下去。


    成域人生第一次坐这种车，简直格格不入，他的气场跟这里两极分化的严重，这下不止教练，就连孟书遥也觉得没眼看，只想早早结束这段奇怪的旅程。


    教练开车把他们送到了剧组在的位置。


    身边没了其他人，成域轻笑一声，对着孟书遥，又展示出他不要脸的特质：「遥遥，我一回来就来见你了，这段时间，你过的好不好？」


    孟书遥斜他一眼：「有周荆做你的眼线，成大律师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么。」


    成域伸手去碰她胳膊：「我绝对没让他做任何侵犯你隐私的事情。」


    孟书遥拨开他胳膊：「原来不违法乱纪就是成大律师的底线啊，那您这底线可真够高的。」


    成域哑然，他这才看出来，孟书遥是真的生气了。他的确让周荆时不时发张孟书遥的照片给自己，但那只是因为想她，如今看到孟书遥这样，成域心里慌了神，他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哄她，声音愈发低沉起来：「遥遥，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第41页

    孟书遥对此嗤之以鼻，她冷笑一声，往旁边站了一步，然后看向成域，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盯着他。


    刚刚故意反讽他底线的那句话，是孟书遥忽然想起来的，当年在一起时，她曾经在网络上看到一句话，说道德底线的最低点，就是法律底线的至高点，彼时她跟成域探讨这个问题，他只寥寥数语带过，说她还年轻，看待很多事情不够全面。


    现在她终于学会了用他的专业嘲讽他，孟书遥心底十分解气，最近这段时间看周荆总是鬼鬼祟祟拍照的气愤感逐渐淡去：「还是说，成律师的底线，已经比这个还要低了？」


    孟书遥向来喜怒形于色，她的情绪转变清晰体现在语气中，成域对这些又极为敏锐，他察觉到孟书遥情绪的舒缓，心里舒了口气，然后才说：「遥遥，我的底线，一直都是你。」


    孟书遥：……


    她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表白，还是在骂她，或者说，这波应该叫做，我骂我自己？她有些后悔刚才措辞那么激烈了。


    第21章 你做梦


    成域送孟书遥回福盈小区, 这次，他总算有了正当理由进她家门：「我想进去看看猫，小傢伙怎么样了？」


    孟舒遥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小橙子留在自己身边的, 她明白小橙子在成域那里不过是只工具猫, 他这人向来冷情，做惯了律师, 经歷过各种千奇百怪的案子，对感情会淡漠许多, 可是小傢伙在她这里就不一样了，孟舒遥是拿小橙子当做家人的。


    她如今孤身一人, 能有这么个可爱的小傢伙陪伴在身边，会觉得温暖许多。


    何况小橙子已经慢慢适应了在她家里的生活，经过这小半个月的练习, 小橙子都学会了怎么正确的去上厕所，这里面可包含着孟书遥超级多的包容, 成域现在要把猫要回去, 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孟书遥站在门边直视他：「小橙子是我的猫，用不着你看。」


    成域笑起来：「小橙子？很好听，不过，我记得, 这只猫是我出差前嘱託你代为照顾的, 孟小姐这话，是不是说，我的就是你的, 咱们都是一家人。」


    孟书遥心里底气不足，面上却不露怯：「你给小橙子上户口了吗，怎么证明她是你的, 如果没有的话，成先生还是早点回去吧。」


    成域失笑，半倚着墙，指了指身后的房子，然后告诉她：「遥遥，这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从今天开始，我都会住在这里。」


    孟书遥诧异，自从有了小橙子，她几乎天天回家，没见到过隔壁有人进出啊，成域这人对生活各项要求极高，他要住的房子，肯定会好好收拾一番的。


    仿佛能窥探到她心中所想，成域亲自为孟书遥解惑：「我怕影响你休息，特意让人把装修和工作时间都安排到了你不在的时候，至于物业那边，我让刘筑帮忙打了招唿，也让助理给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开出了令人无法拒绝的价格作为赔偿，遥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孟书遥鼓鼓腮帮子，掩饰自己被他一眼就看穿的尴尬：「没有了。」


    「那我还有话说，」成域放松身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直接而赤-裸，他对她的企图，向来明目张胆，「明天陪我去参加朋友孩子的百日宴，至于交换条件么，就是小橙子的抚养权。」


    孟书遥仰头看他：「说话算数？」


    去参加个百日宴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只要他从此不再用小橙子的归属问题说事，她当然可以答应。


    成域点头，忍住了摸摸她脑袋的冲动：「嗯。」


    *


    成域这朋友不在b市，他们一早出发，由老周开车送过去。孟书遥睡得迷迷煳煳的，时不时打着瞌睡，她侧过身子靠着车门，怕睡着了会靠到成域怀里去。


    孟书遥答应了陪他去参加百日宴，可没答应怎么去、用什么仪态去，今早出门时，她看着衣柜，忽然灵机一动，放下了正式场合穿的套装，换上一套运动服，就连妆容，孟书遥也粉黛未施，只是在脸上薄薄涂了层散粉。


    刚才在电梯口会面时，孟书遥这套随性的着装，跟成域的西装革履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她看他一眼：「如果你觉得我这样会丢你的脸，也可以让我现在就回去，但这可不是我不去的，你不能再拿小橙子说事。」


    谁知道成域四平八稳的，连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对她说：「这样也漂亮，走吧。」


    这会儿坐在车里，孟书遥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高速路风景，忽然有点后悔，拜成域在网络上的发言所赐，如今不少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今天她以这样的形象出现，丢的好像不止是成域的面子，也有她孟书遥的。


    孟书遥就这样抱着纠结的心情，在老周平稳的车技之下，缓缓闭上眼睛。


    她睡着的时候很乖，眼睫毛跟着唿吸频率轻轻颤动，成域胳膊一伸，就将人捞到了怀里。孟书遥下意识动了下身体，很快找到个舒服的角度，然后在他怀里继续睡着。


    前排老周已经很有眼色的将挡板升起来了，成域伸手，轻轻抚在孟书遥脸上，他动作不敢大，怕扰了她清梦，到最后也还是顿住手，老老实实坐好了，为她充当人肉靠垫。


    两个小时的高速路程，孟书遥几乎是一觉睡过来的，她醒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处境，幸好幸好，她依旧靠在车门上，不过刚才梦里睡得安稳，孟书遥觉得，这一定是因为成域这车够好，才不会觉得很硬。

 第42页

    旁边成域伸手在酸软的肩膀上捏了捏，而后询问孟书遥：「提前约了个造型室，陪你过去看看？」


    孟书遥推开身侧车门，用一声响亮的「嘭」，给出了答案。


    不过最终，她还是跟着去了造型室。成域这朋友将孩子的百日宴办的极为盛大，宴席在当地最顶级的酒店里，全城所有的公交车车身gg、楼宇gg、甚至还有广播电台节目，都在庆祝他家小公主的百日宴，他这朋友当年在大女儿同样大小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可眼下还是怕大女儿心里觉得爸爸妈妈忽略了她，也给大女儿投屏打了不少gg。


    总而言之，成域的这位朋友，向所有人宣告了自己喜得两位千金的事情。


    孟书遥从造型师手里出来之后，便跟这场宴席的规格十分相配了，两个人到的时候，成域那朋友正好出门来接，一看到孟书遥也到了，那人眼睛一亮：「弟妹好！」


    孟书遥没料到成域是这样介绍她身份的，微微愣怔，还是成域在旁边先开口：「懂点事，赶紧叫嫂子。」


    两个人关系熟稔，嘻嘻哈哈笑闹起来，孟书遥跟在旁边，见到了他朋友家的大公主。


    这小姑娘机灵又可爱，见到孟书遥，甜甜开口：「漂亮姐姐你好，欢迎来参加我妹妹的百日宴。」


    她声音奶声奶气的，霎是可爱。


    孟书遥一颗心瞬间化了：「谢谢你呀小天使。」


    然而天使小朋友被爸爸要求向成域问好时，便无师自通道：「叔叔你好。」


    成域一愣。


    她爸爸立刻笑起来，揶揄成域自是不在话下。


    *


    宴席很快开始，孟书遥跟着成域在主桌上落座，今天这场活动的设计充满了童趣，一眼便能够看到父母对新生命的欢欣之情，孟书遥看着大屏幕上小宝宝一天天成长起来的视频，不觉眼眶微微湿润。


    曾几何时，她的爸爸妈妈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爱她，那时候她们家也像所有幸福的家庭一样，平凡，却足够温馨。


    但她已经永远失去那份爱了，父母骤然离世，她的生活从此蒙上一层阴鹜的尘土，那些最极致的爱，再也没有人可以给她。


    彼时遇到成域，她以为他会是那个良人，可是后来种种证明了，他不过也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匆匆而过，给与她片刻温情，然后毫不犹豫再收回去。她曾经是被父母捧在手中的珍宝，明白那种被人珍惜的感情有多好，所以那次她才知道，他对她的，不是那种感情。


    「遥遥？」成域看出孟书遥情绪不对，便凑近她耳畔低语，「怎么了，菜都上了，也没看你吃，想要什么，我帮你夹。」


    孟书遥回身，发觉成域正靠她很近，他眼里的关切是真的，就像两个人当年刚刚遇到时一样，她轻轻笑起来：「我自己来。」


    成域轻咳一声，坐回去。


    大半天的活动结束后，成域带着孟书遥到酒店去，他在这方面有投资，这家全国连锁的酒店，在他常去的各个城市驻点，都为他留了包房。


    孟书遥坐在车上，很气他的自作主张：「你没有说要过夜，小橙子自己待在家里，她会害怕的。」


    成域明白孟书遥对小橙子的看重，也不敢真的乱来：「我跟这朋友好久没见了，等会少喝两杯，遥遥，我保证，今晚一定带你回家，不在这边住。」


    孟书遥斜他一眼，不再言语。


    成域原本确实是打算藉机带孟书遥在这里留两天的，奈何他考虑行程的时候，没把小橙子这个变数算进去，他跟她的驾校教练打了招唿，也跟秦洲提前做了说明，唯独忘了那只不会说话的小傢伙。


    眼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成域无奈，只能叫朋友来酒店简单一叙。


    他那朋友处事周全，带了全家人一起过来，两个大男人在客厅喝酒，孟书遥便跟他朋友的妻子，还有两个小朋友一起玩。


    不得不说，虽然成域今天的安排很不怎么样，但是他那朋友一家真的很不错，孟书遥送别那家人的时候，很捨不得他们。


    成域看到她流连的目光，倒没敢得寸进尺再提出住一晚的要求，只是轻笑着说：「生个女儿很不错吧，那小子以前在学校招猫逗狗的，在全校都很出名，谁知道现在当了爹，竟然还真的挺稳重，生的两个闺女也挺好，真乖。」


    「所以呢？」孟书遥知道，成域话说一半，就是在等她问，她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所以遥遥，我以后也会是个好爸爸。」跟孟书遥重逢之前，成域从未觉得「结婚生子」这四个字跟他有任何关系，可眼下她就在他身边，今天又看到同龄的朋友如此幸福美满的生活，他也不禁畅想起了未来，「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老周的车子正好开过来，孟书遥用她的细高跟在成域脚上狠狠踩了下，然后转身拉开车门，用漂亮的裙摆和潇洒的背影斩钉截铁告诉他：「你做梦。」


    第22章 活该你有女朋友


    等回到b市, 夜色已深，成域让老周直接开车回福盈小区。孟书遥刚才在路上就睡着了，她起初离他远远的, 可后来睡熟了, 就又下意识寻找舒服的姿势，慢慢悠悠躺到了他怀里。


    成域这些年工作强度始终高, 熬起夜来比孟书遥自然要精神许多，这一路上, 他就这么抱着她，片刻都未眯眼歇会儿。

 第43页

    等进了小区, 孟书遥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成域干脆将人打横抱起来，顺手拎了她之前换下来的运动服, 打算抱着她回家。他这人平时清冷惯了，可此刻佳人在怀, 成域就连对老周说话时, 声音都比平时要温和一点：「车留这儿，明天你休息，不用来接我。」


    老周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带上笑意, 连忙「哎」了声, 高考录取结果已经出来了，他儿子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最近老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就想抽出时间好好再陪陪孩子。


    深夜电梯里安安静静的，成域尽量平稳的抱着孟书遥，不想打扰她睡觉。


    她家里新换的是指纹锁, 到了家门口，成域轻轻握着孟书遥的手，滴滴两声就开了门，她在梦中似乎听到了这动静，下意识又往他怀里窝了下，将成域抱的更紧。


    小橙子本来是团在沙发上睡觉的，看到他们俩进来，整只猫都警觉起来，亦步亦趋跟着成域进了卧室，生怕这个坏人对孟书遥做什么。


    给孟书遥换好睡衣再盖好被子，成域趁着小橙子不备，一把将猫捞起来，带着她去客厅：「小傢伙，这才多久没见，不认识我了？」


    小橙子傻乎乎的，在孟书遥身边待久了，当然就忘记了曾经把她带回来的人，不过她看这人似乎不打算做坏事，还贴心地给她加了水和罐头，竖起的毛就慢慢放了下来。


    吃饱喝足，小橙子姿态娴熟的跑去猫砂盆里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就迈着轻快的小步子飞奔到了孟书遥所在的卧室里，小傢伙进去之后，还没忘了屁股一怼，将门从里面咔哒关上。


    成域在外面看的失笑，时间已经晚了，他却不困，成域看看手边孟书遥白天穿过的衣服，有了新的思量。


    孟书遥一觉醒来，已是隔天早上，她恍惚惊醒，却发现自己不在车上，而是回到了熟悉的家里，身旁温温热热一团，正是小橙子，小傢伙这会儿还睡得正香呢，小腿翘起来一只，别提有多舒服。


    下意识摸了摸脸，孟书遥再看看手指，觉得不对劲，她起身去看镜子，这才发现，脸上彩妆都卸过了，梳妆檯旁边的小垃圾桶里，还扔着用过的卸妆棉、洗脸巾这些东西，她咬唇，成大律师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技术，不仅帮她换了睡衣，还帮她卸妆洗脸，看来是个熟练工啊。


    等到洗漱完毕，孟书遥刚换好衣服，就听到门铃响，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来的是谁。


    孟书遥不慌不忙去给小橙子准备好一整天的吃吃喝喝，再去猫砂盆看看，那里面也干干净净的，不用想，都知道是成域昨晚干的。


    做完这些，她才去开门，门口某人自然还在等着。


    「买了你喜欢的灌汤包过来，」成域笑着，半分不耐未见，「尝尝？」


    孟书遥正饿着，闻到熟悉的灌汤包香味，肚子立马有了反应，她伸手接过：「谢谢。」


    她只想让灌汤包进门，却没打算放他进门。成域不慌不忙，指了指身后自己家：「昨晚帮你把换洗下来的衣服都洗好了，遥遥，你不准备拿回来？」


    他隐晦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孟书遥不打算被胁迫：「我不要了。」


    「也行，那我独家收藏，」成域直勾勾看着她，眼中含笑，「我想想，那里面也包含内衣裤，包含袜子什么的，收藏这些东西，会不会真显得我像个变-态？」


    孟书遥瞬间瞪大眼睛，她早上醒来还没来得及看这些，只是万万没想到，成域居然连这些衣服都帮她洗，他的洁癖到底去哪儿了！


    这天早上，成域如愿跟孟书遥共进早餐，还在她家里撸到了猫，小橙子经过昨晚的事情，对这个男人印象还不错，乐颠颠窝在他怀里喵呜喵呜许久，看的孟书遥都颇有些嫉妒。


    吃完饭，成域又说他要去《无人在意的故事》剧组，顺理成章带着孟书遥一起出发。这部电影的拍摄节奏很快，加上秦洲为了锻鍊周荆的技术，直接开了a、b两组，拍摄进度就比预计快了许多，开机到现在才两个月时间，整个工作就快要结束了。


    秦洲是想要趁热打铁，让电影赶在今年的国庆档上映的，所以后期制作工作也会很赶，不过那些基本就不需要孟书遥参与了。


    只是这样一来，制作费会蹭蹭上涨，这事跟成域倒有关联，他今早过去，就是应秦洲导演邀约，商谈此事。


    到剧组后，孟书遥先去找乔思妤，如今她在剧组的工作几乎结束，就算不来也没关系，但孟书遥一方面是想要亲自看着编剧的作品拍摄的过程，一方面是还得来这附近练车，干脆也就常常来打卡。


    乔思妤刚刚忙完一阶段工作，还坐在大屏幕前检验成果，注意到孟书遥过来，她轻轻笑起来：「听说你跟成总一起来的，怎么，要有情况了？」


    孟书遥摇摇头：「没有啊，顺风车而已。」


    乔思妤哈哈哈笑起来：「真厉害，不愧是我们书遥。」


    成域跟秦洲谈完时，孟书遥也刚刚从乔思妤那里过来，他站在那里等她：「去驾校？」


    不得不说，成域比孟书遥本人还对这些事情上心，不过跟教练约的时间快要到了，孟书遥也不好再跟他浪费时间：「嗯。」


    今天是成域亲自开车送孟书遥到练车的地方，教练再次见到他，就不免又想起了遭殃的幻影，可是那点心疼还没来得及发酵，教练又一眼看到成域开着的新车。

 第44页

    好吧，有些感情，终究是错付的，有些心疼，的确不是很必要。


    于是孟书遥和教练开着桑塔纳在前面慢吞吞练车，成域就在后面开着他的新幻影保驾护航，这下子不管路上多少其他车辆，都不敢出现在孟书遥旁边了，毕竟一不小心被碰瓷，那代价可是巨大的。


    教练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一眼，心里微微嘆气，然后跟孟书遥闲聊：「小姑娘，你男朋友挺好的，我碰到过不少陪着女朋友练车的男人，但能做到他这样的，那真是不多见，何况这男的长的高高帅帅，条件又好，我看网上都说你们俩般配呢。」


    他前天回去之后就在网上看了两个人的八卦，后来才感慨，之前果真是他有眼不识泰山。


    孟书遥虽然已经过了科目二，可是依旧对开车这件事情抱着极大的敬畏心，她正在心里默念「左离合，右油门，中间是剎车」，默念完了之后脚小心翼翼踩在油门上，眼神都盯着仪錶盘，听到了教练的打趣也分不出精力来回復，只是紧张兮兮又看了眼旁边车道的情况，问道：「教练，后面那个车好像在加速，我还变道吗，要不要先减速啊。」


    教练看看35的速度，再看看适度跟在旁边确保不会对孟书遥造成影响的幻影，神态轻松：「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吧，反正以后你上路，前后车肯定会注意间距的，别怕。」


    毕竟是那么贵的车啊，想到孟书遥以后的座驾，教练在心里狠狠羡慕了一番。


    孟书遥没听出教练的言外之意来，只是打了车灯，顺利变道，她再一看，刚才那辆加速的车子果然不见了，视线里只能看到阴魂不散的成域，而且他速度越来越慢，肯定不会跟她撞上，她也不用再紧张了。


    孟书遥心情颇好，觉得自己又进步了一点。


    看到孟书遥慢慢开着教练车回了驾校，成域勾起笑意，准备加速，后车忽然跟上来，那男人降下车窗，满脸纳闷：「我说兄弟，你在这儿开玩具车呢，有意思吗？」


    成域瞥一眼对方，理直气壮：「陪女朋友练车，见谅。」


    那男人视线往前一看，果然注意到一辆教练车缓缓从岔路口离开，不远处就是驾校的gg牌，他点点头，将千言万语都咽回了肚子里，满脸无奈：「服了，活该你有女朋友。」


    成域却不客气：「谢谢。」


    那男人瞪大眼睛，而后实在不愿再跟他多说，只是终于结束了被幻影压着打的窘境，加速离开，留下一个绝望的车屁股。


    不久，他透过后视镜看过去，威武的幻影像刚出山的小老虎似的，慢慢吞吞也开到了驾校的那条小路上去，前面桑塔纳走的更慢了，幻影也不慌不忙的跟着，保持着合适的车距，用真上路时会被其他人吐槽无数的速度，就那么小心翼翼贴着走。


    那男人心头大受震撼，原来这年头，追女朋友都得这样了啊，他真是学到了。


    第23章 《追妻进行时》


    孟书遥回家之后第一件事, 就是去成域家里拿回她自己的衣服，从电梯出来，她连家都没回, 直接跟在他身后, 不同于她次次给他的闭门羹，成域对孟书遥的到来万分欢迎, 他主动打开门的时候，还没忘记问一句：「给你录个指纹？」


    「不用, 我拿了衣服就走。」孟书遥坚决不要多跟他产生瓜葛。


    成域身量高大，他站在门边, 一边从鞋柜里拿出双孟书遥穿着刚刚好的新的可爱拖鞋递给她，一边继续道：「小橙子调皮，万一哪天从你那边阳台跳过来, 我又不在家的话，你录个指纹, 也好进来找她。」


    话落, 成域蹲下-身子，将拖鞋放在孟书遥脚边，然后仰头看她：「所以，录个指纹？」


    孟书遥动摇了, 之前成域都能从阳台那边过去, 更别说身段轻盈的小橙子了，小傢伙每天跑来跑去的，万一真的……她换好鞋子, 站在他家指纹锁边上：「那好吧。」


    成域计谋得逞，帮她录指纹的时候，心情格外明媚：「对了遥遥, 数字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也可以记一下。」


    他语气里的得意实在明显，孟书遥转身直接往阳台走，不再理会。


    他阳台上挂着不少衣服，孟书遥也没想到，工作忙碌的成域会自己洗衣服，不过等她走近一看，就发现了端倪。成大律师严重缺乏生活常识，他那件衬衫显然是不能用水洗的，此刻皱巴巴挂在阳台上，看着格外萧瑟。


    成域也是走近了才看到，他愣了下，没明白过来洗完的时候还好好的衣服怎么就这样了。


    「遥遥，你的衣服都是我手洗的，我的那些都是扔洗衣机的，是分开的，」成域不动声色掩饰掉尴尬，让自己尽量表现的正常点，「我看看，昨天这件礼服好像也不能穿了，但是运动服和其他衣服都没问题，我帮你拿下来。」


    那件礼服是昨天去造型室的时候临时挑选的，孟书遥以为成域至少该有点基础的常识，会直接送还回去，可没想到，他竟然帮她手洗了。


    毕竟昨天选衣服的时候，她可看到这件价值不菲，孟书遥咬唇：「这件衣服好贵的啊，你就这么洗坏了。」


    成域倒不介意价钱，只是无奈笑着：「那就留着当纪念吧。」


    他说着，就将其他衣服全部拿下来递给孟书遥，她接过的时候，看到他手里握着她的内衣裤，脸颊不自觉绯红一片：「反正是你买的，随便你。」

 第45页

    「既然来了，顺便参观参观？」成域微微挑眉，示好意味明显，「选择装修风格的时候，我尽量选了个你大概率会喜欢的，要不，转转？」


    转转就转转，孟书遥抱着衣服在他客厅里熘达一圈，看到半开放式的书房时，果真很欢喜，她现在做编剧工作，每天大部分时间都需要跟电脑和书籍为伴，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个书房，的确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孟书遥看着，不自觉想着，等有时间了，她要把自己家里也弄成这样。


    「那边是卧室。」成域忽然上前，挡在孟书遥和书桌之间，他脸上表情未变，手却已经背到身后，把那本做了不少记号的书收起来，「过去看看。」


    孟书遥已经后退一步，才不想去看他的卧室：「我要回家了。」


    「嗯，」成域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她幸好没看到那书，「那我明早再送你去驾校。」


    驾校练车的人特别多，教练给大家都定了严格的学习周期，孟书遥的时间已经到了，马上就要进行科目三的考试，每次一到考试前，她就片刻不得疏忽，每天都要去练习。福盈小区距离那边有相当的距离，成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遥遥，让我送送你，好吗？」


    孟书遥想了想，跟他约定好出发的时间，然后就离开了。


    她抱着贴身衣物始终都不自在，穿着他家的拖鞋就出了门，等到了自己家，小橙子跑上来玩她拖鞋上面的毛茸茸小娃娃，孟书遥才反应过来。她咬咬唇，不打算去换了。


    等孟书遥离开，成域过去关好门，才做贼心虚似的回到书房，重新翻出他刚才藏起来的书。这套书是周荆搜罗过来还给他的本期利息，成域原本不屑，可是这上面的东西又实在非常实用，昨天在孟书遥睡觉前帮她卸妆洗脸，就是书上讲到的小tips，如果不是提前看过，他压根就想不到那里去。


    《追妻进行时》几个大字在书皮上格外显眼，五个字又都是烫金的，显得格外隆重，成域笑一声，翻到上次的位置，继续往后看。


    这种理论知识，总是多多益善的。


    *


    《无人在意的故事》剧组已经适应了成域这个投资商三天两头上门这件事，所以早上众人吃到他安排人送过来的美味早餐，也都只觉得体贴，而不会再去好奇什么，毕竟成域对孟书遥的企图，已经明显到剧组的盒饭小哥都见怪不怪了。


    周荆很喜欢他舅舅这样体贴的一面，他一边吃着美味小笼包，一边透露点情报作为报酬：「小舅舅，吴袂在我们剧组杀青之后，工作室就一直在积极联繫各种其他工作，但是都被拒绝了。」


    这本来就是成域的手笔，他点点头：「嗯。」


    「果然是你！」周荆试探成功，又说，「那姑娘吧，年纪虽然小，但是性格挺偏激的，小舅舅，你当心人家摆你一道啊。」


    成域并不在意：「就凭她？」


    周荆放低了声音：「就凭她当然不行，一百个吴袂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是你故意安排的，但是啊，我昨儿晚上跟服装组的几个人斗地主的时候，听说吴袂跟秦洲导演的关系好像不一般，那万一……」


    周荆在专业方面的确敬佩秦洲，可在私生活方面，他只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别人不管跟秦洲怎么样，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贸然说什么，反而显得多此一举。


    成域想起，关于对吴袂之后的事情怎么安排，当初秦洲也是参与了的，可如果，秦洲跟吴袂之间还有别的事情……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孟书遥以后还要一直在这行工作，如果秦洲设法做什么，以孟书遥单纯的心性，恐怕不太妙。


    成域拍了下周荆肩膀：「知道了。」


    话说到这里，周荆也放下心来，继续没心没肺跟成域开玩笑：「小舅舅，我妈等的好着急，她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小舅妈去家里见家长啊，她可是把红包都准备好了。」


    成域还没回应，正好孟书遥过来了，周荆没反应过来，开心的说：「嗨，小舅妈~」


    那声音简直充满了盪-漾，他当面这样叫孟书遥还是第一回 ，这下不止孟书遥，就连成域都愣了下，然后成域笑起来，看向她：「遥遥，这大外甥，你想要吗？」


    刚才周荆叫她的那声声音不低，剧组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看到了，都好奇的看过来，孟书遥脸色一下子变红，她鼓起腮帮子，叫成域：「你不是说要送我去驾校么？」


    「好。」成域乐得陪着她。


    *


    这几天成域工作似乎不忙，在孟书遥身边打转的时间多了不少，他喜欢跟她独处，干脆直接给老周放了个小长假，让对方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旅游。


    到科目三考试那天，成域又是提前一天陪着孟书遥在附近住酒店，这次孟书遥吸取了经验教训，提前跟他说起，让他订好房间。


    可到了办理入住的时候，他竟然又没脸没皮的开口：「遥遥，没房间了，不信你问人家前台工作人员。」


    孟书遥整个无语：「可是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了。」


    「嗯，我那天就给助理髮了消息让他订房间，」成域毫不心虚的给自己助理扣了个莫名其妙的大锅，「结果他竟然忘记了，这个月我会扣他绩效奖金的。」


    两个人来的跟上次是同一家酒店，好巧不巧，遇见了同一个前台，而且前台小姐姐经过这段时间的吃瓜行动，已经变成了成域和孟书遥cp粉中的一员，当然，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是不知道的。

 第46页

    「对不起啊，但是我们酒店确实没有别的房间了，」前台温柔的笑起来，「而且很不凑巧，这次又是黄历上的好日子，这两天开机的剧组好多好多啊，旁边酒店的房间都被预定完了呢，您看？」


    这话说的成域心花怒放，他不动声色递出身份证：「那我们两个登记一间房。」


    「好的好的。」前台笑着接过成域的身份证件，给他办理好程序，贴心提示，「孟小姐的房间一直没有退，今天不用重新登记了。」


    依旧是熟悉的房间，成域这次颇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他进了房间就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然后看向孟书遥：「遥遥，我今晚要改个商务合同，等会忙完了就在沙发上将就一下，你不用等我。」


    孟书遥拿着浴袍跑到浴室去，愤愤告诉他：「没有人要等你！」


    第24章 情侣车


    成域把时间都花在孟书遥身上, 工作又不能疏忽，的确只能晚上加班加点，这个商务合同涉及到许多专业领域的内容, 保密条款的设置也比较复杂, 成域改起来，自然比较慢, 孟书遥洗完澡吹好头髮的时候，他正聚精会神的敲着键盘。


    孟书遥趴在床上, 听到键盘被敲击的不规律声响，想起来当初, 她也是很喜欢看他工作的模样。成域这人不正经的时候总让她情难自禁，可他正经起来，又显得矜贵万分, 就像此刻，他神色严肃, 一点都没有平时调笑的模样。


    她看着他, 不自觉缓缓闭上眼睛。


    成域刚才其实分了心，一边忙着工作，一边注意着孟书遥的动静，等到她唿吸逐渐平稳下来, 他才轻轻唿出一口气, 起身走到她身边。


    孟书遥抱着个小枕头，被子也没盖好，最近天气愈发热了, 她脖子里似乎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成域轻手轻脚将人抱起来转了个方向，确保孟书遥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然后将空调温度调低两度，又给她腹部盖了一层薄被。


    他倾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睡着的孟书遥不会推开他，反而轻轻扭了扭身子，大抵还是觉得热，她将小抱枕放到一旁去，伸手攥住了成域的衣服。


    他原本是想继续去工作的，可她这样实在太过勾人，成域没忍住，在她唇上辗转厮磨起来，他吻她的时候动作温柔的一塌煳涂，孟书遥在睡梦中甚至还含混着动了动，似是回应。


    「宝贝，抱歉。」成域伸手，在孟书遥脸上轻轻拂过，三年前的错误，他曾悔恨过千万遍，可他明白，那几句话对她造成的伤害，绝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能够抚平的，她曾经倾心爱他，他却亲自将她推远，「遥遥，是我不好。」


    他在夜半时分的忏悔，孟书遥自然听不到，她刚才被他亲的舒服，这会儿哼哼唧唧抱紧了他，成域眼里全是对她的爱意，此刻却不敢再趁人之危，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他含着她又亲吻片刻，才依依不捨的退开，将她汗湿的头髮都弄到脑袋后面去，让孟书遥能睡得更加舒服一点。


    隔天孟书遥醒来时，成域早已经起床，他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端正坐在沙发上：「遥遥，来吃早餐。」


    孟书遥带着打量的神色看他几眼，又不好直接问他昨晚是怎么睡得，只能将好奇全部压在心底，都怪她，每次睡觉都好沉，夜里发生过什么，简直全然不知。


    到了考试地点，孟书遥更加没心思在乎成域，她满脑子都是教练嘱咐过的细节。他们站在路边时，正好看到有学员考试结束，科目三的考试在大马路上进行，有教练随车，就是为了防止学员发生意外，这样经验丰富的教练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对策。


    成域看出孟书遥的紧张，试探着问她：「我开车跟在后面？」


    「别，」孟书遥当然不答应，对她而言，考试只是手段，最后的目的是为了能开着车顺利上路，要是她连这种人比较少的郊区大马路都不敢去，以后还怎么在市中心开车，「我要自己来。」


    「那好，你注意安全，我一直都在。」


    考试很快开始，孟书遥这次虽然紧张，但却意外的顺利，后来她想想，大概是旁边坐着教练，能让她这个新手有足够的安全感。


    其实……其实始终陪着她的某人大概也起了一些作用，但孟书遥拒绝承认。


    科目三合格之后，学员可以直接进行下一阶段的考试，孟书遥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她进了考场没多久，屏幕上就弹出100分的提示来。


    轻松搞定两个环节之后，孟书遥还有些不可置信，她竟然可以拿驾照了！


    此刻欢唿雀跃的心情冲到大脑中，孟书遥一时失神，走出考场之后被人抱了满怀也忘了反应，成域揽着她，手里还捧着束玫瑰花，他力气大，单手就能将她托在自己怀里离地半米：「祝贺你，遥遥。」


    孟书遥下意识圈住他腰，而后才反应过来：「你快放我下来。」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有好多人啊，虽然大家都只关心着自己的考试事宜，可还是免不了会有吃瓜看戏的时候，孟书遥脸色爆红：「快点。」


    成域笑着答应。


    拿到驾驶证，孟书遥心情格外美好，便也轻轻松松原谅了成域方才的唐突。这是她这段时间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了，她在小本本上给自己规划了好多事情，如今顺利完成一件，就是个小小的里程碑。


    剧组的工作已经开始收尾，孟书遥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她想了想，要去买车。

 第47页

    顺利拿到驾照之后，当然就要成为新手司机。


    去4s店的路上，孟书遥先拿成域的路虎练手。成域今天是特意开了这车过来的，他提前考虑到了孟书遥可能要开，选了辆安全性能比较高的，饶是如此，车子逐渐进入到闹市区之后，孟书遥慢吞吞的速度，还是惹来了后车接连不断的喇叭声。


    后面喇叭声此起彼伏，孟书遥愈发紧张，她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红绿灯，声音都抖了起来：「怎么办，我的驾照不会今天就要被吊销了吧？」


    成域耐心哄着她：「别怕，慢慢开，咱们选的这条路没有限速，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然而，话是这样说，可孟书遥在接连被无数车子超过去之后，还是引来了交警。交警一脸严肃的敲开了车窗，先是确保没有酒驾行为，然后才伸手面向孟书遥：「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看看。」


    孟书遥毕恭毕敬送上她新鲜热乎的驾照，上面的落款时间，就是当天。


    交警大概也在看到日期的时候愣了愣，随即对待孟书遥的态度也柔软了许多：「旁边是你男朋友吧，驾龄多久了？」


    成域听到这句「男朋友」，心情很好：「十二年。」


    「行，那注意安全，」交警挥挥手为他们放行，告诉孟书遥，「慢慢来，别着急，你没有违章。」


    交警的肯定仿佛强心针，孟书遥在后面这段路上，开的越来越好，而且成域在旁边看着，能给她安全感，她小心翼翼踩着油门，提高了车速，甚至能跟旁边几辆车子并驾齐驱。


    成域适时鼓励她：「你很棒，遥遥。」


    两个人歷经艰难，总算到了4s店，成域早就为孟书遥打理好一应事宜，她只要来选一辆自己喜欢的就好。他们到了之后，店里老闆亲自接待，推荐的都是安全性能极佳的车型，孟书遥看的眼花缭乱。


    她刚刚开成域的车子，大概有了点感觉，总觉得这样的大车型不适合自己，在店里转了一圈，孟书遥看中一辆奔驰□□art，这车自然不在老闆为成域推荐的车单上，可是它精巧的车型和粉色的外观立刻就吸引了孟书遥这个颜控。


    跟在老闆旁边的经理也愣了下，本以为成域亲自带人过来，怎么都能狠狠赚一笔提成的，可是这辆□□art……他们店里新来的销售恐怕都不怎么能看得上这种单子。


    不过，老闆毕竟是老闆，见到这场面也不慌，而是耐心向孟书遥介绍起这辆小车的好处来，诸如方便停车啊，诸如可爱漂亮啊，诸如置换一下车辆硬体之后安全性也可以很高，非常适合新人练手啊，总之说的全是好话，但半句不提价格。


    说到最后，见孟书遥有些心动了，老闆淡定开口：「咱们店里现在搞活动，买那边的那辆大车，可以送这辆□□art当情侣车，我们有最专业的团队，可以附带置换最顶级的配置，置换价格高达99万，只要买那辆，这些都是免费的。」


    「免费」两个字，深深戳中了孟书遥。


    经理看了眼老闆，碍于客人就在眼前，才控制着没当场竖起大拇指。他们今天的目标客户，果然还是成总。


    成域自然一眼识破这种套路，以往这种买大送小的活动，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旁边那车他已经有了，如果现在孟书遥想要，他可以再买个其他颜色的。


    孟书遥当然是想要的！可是她跟成域又没什么关系，总不能让他为了她花这么多钱买车，不过，他这么爱车，会不会愿意顺便买车，然后把小车转让给她？


    孟书遥心里打着小算盘，还在想着怎么开口，谁知道她只是转头看了成域一眼，他就点头：「行，那就这样。」


    店里老闆和经理，还有旁边的孟书遥，都因为他这句话，眼里瞬间放光，孟书遥跟他客客气气的：「那小车的钱我会按照市场价给你的。」


    成域当然不会跟她计较这点钱，但他知道孟书遥不愿意跟自己有过多牵扯，也只能应下来：「可以，只接受微信转帐。」


    旁边人不知道成域这话背后的深意，只有孟书遥明白，他这是在胁迫自己，不加微信就不买车，他不买的话，她就拿不到赠品。


    她咬咬牙，再看一眼心爱的小车：「好吧。」


    见这两人都点了头，经理不等老闆安排，就已经小跑步安排人去准备合同了，店里老闆笑盈盈凑过来，再次在心里为自己点赞，果然，成总这种为博红颜一笑的男人，最受他们广大从业者喜欢了，他把那个粉色小车放在大车旁边的举动，真是英明吶！


    第25章 迟到的礼物


    晋升为有车一族之后, 孟书遥的生活格外方便起来，虽然她依旧慢吞吞的，从家里开车到剧组需要好长的时间, 但每天都在进步的感觉, 还是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车后总跟着成域。平常忙成狗的成大律师这段时间简直闲的发慌, 孟书遥上路三天，他就兢兢业业在后面跟了三天, 从不缺席。


    今天是剧组的杀青宴，宴席就定在剧组附近的酒店里, 白天的时候还有最后两场戏需要拍，孟书遥一早就过来看着。这两场戏都是空镜，正好今天天气合适, 秦洲戴着墨镜坐在一旁监工，周荆正和摄影师沟通相关事宜。


    因为是杀青宴, 意义不同凡响, 所以之前就结束拍摄的几个演员也都过来了，吴袂也在其中。大概是最近碰多了硬骨头，吴袂现在对成域的态度不再像从前那样上赶着，反而带着几分惧怕离他很远, 连带着孟书遥也被疏远。

 第48页

    孟书遥当然不在乎这些, 她闲适自在，脑袋放空，一边看众人忙碌, 一边在脑海中计划着之后的工作和学习事宜。这两场戏拍的很快，临近中午，《无人在意的故事》全剧组终于顺利杀青, 鞭炮声在附近噼里啪啦响起来，大家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意，孟书遥也庆幸总算能短暂休息一段时间。


    场务又点了鞭炮，这次放炮的地方离孟书遥有些近，她下意识捂着耳朵后退两步，刚刚走到边上，就觉得似乎撞到了什么。她一回头，看到成域含笑的双眼，他今天穿的格外正式，领带也打的一丝不苟，见孟书遥过来，成域伸手在她腰上扶了一把：「小心。」


    孟书遥不怎么领情，迅速挪到旁边去，然后毫不客气瞪他一眼，成域挑眉，给她回了个更大的笑容。


    到了酒店，应酬自然是免不了的，孟书遥自从之前的《磐夜明》电影之后就声名大噪，如今跟秦洲导演二次合作的新片也即将上映，她当然就成了话题的中心人物之一。杀青宴还有其他业内人士过来参加，想要跟她攀谈的自然不在少数。


    奈何孟书遥的酒量实在堪忧，她不想喝酒，就只剩下躲掉一条路。再次用一杯倒在高脚杯里的可乐煳弄过某位潜在合作伙伴之后，孟书遥只觉得筋疲力尽，加上她今天穿了双新的高跟鞋，后跟那里有些磨脚，便想要熘走了。


    酒店的房间还没退，孟书遥用拿小蛋糕的藉口成功离开大厅，进了大楼旁边工作人员专用的电梯那里，顺利到房间。


    她住在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那两次考驾照时都是跟成域一起的，所以屋内属于孟书遥的个人物品寥寥无几，她刷卡开门，本想先睡一觉，然后简单收拾收拾就离开的。


    可是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孟书遥却惊呆了。


    原本整洁干净的大床房，现在处处都透着暧昧的氛围感，粉白色气球铺满了墙壁，大床上散落的红玫瑰还带着花露水，餐桌上红烛摇曳，两盘精緻牛排之间的礼物盒上，系了极其夸张的蝴蝶结。牛排大概是刚煎好的，孟书遥站在门口，都能闻到诱人的味道，她脚上的高跟鞋还没来得及脱下来，此刻愣愣站在原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但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从卫生间的方向传过来，孟书遥便确认了，她的确没走错。


    成域刚刚重新吹了下头髮，他站在镜子前一边整理衬衣，一边跟周荆打电话：「不是早就说过了让你帮我看着点，宴会一开始遥遥就过去了，她现在去哪儿了你竟然说不知道，刚才干嘛呢？」


    周荆跟丢了人，也觉得理亏：「对不起对不起，小舅舅要不这样，如果编剧真走了，我来陪你吃这顿饭作为补偿，啊。」


    成域嗤笑一声，嫌弃他：「今天是情人节，我跟你吃牛排算怎么回事。」


    周荆当然也知道这日子，况且他早早有了安排，打算邀约乔思妤共度良宵，怎么会真的来跟成域一起吃饭：「那你等等啊小舅舅，我给编剧打个电话，侧面问问，有结果了马上就告诉你。」


    孟书遥自然听不到周荆的声音，只是从通话内容判断出，成域是在跟周荆说话。


    「好，你动作快点，」成域看一眼时间，「牛排弄好有一会儿了，如果遥遥还不过来，我再安排人换一份。」


    结束通话，成域轻轻擦着手上的水珠出来，结果就看到孟书遥已经坐在餐桌旁边大快朵颐起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孟书遥正好咽下去一块肉，她不喜欢用刀，直接拿了叉子将一大块肉叉起来，又咬了一口：「我听到你说是为我准备的，正好饿了。」


    此情此景，跟浪漫的七夕情人节的确没有半分关联。


    成域却一点不介意，笑着走过来，坐在孟书遥对面，拿了刀叉开始切自己眼前的这盘：「嗯，你慢点吃，我帮你切这块。」


    还没等到孟书遥回应，她放置在桌边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周荆。


    两个人都没接，任由电话响完，自动挂断，正好成域切好了眼前这盘，他递过去：「吃这个。」


    然后把孟书遥啃了好几口的那块牛排换过来，切好准备自己吃。成域做这种动作的时候，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孟书遥曾经就因为这个，非常迷他，觉得成域这样好看极了，眼下他们相对而坐，关系不復以往，可她还是发自真心的认为，这样的成域，是极有吸引力的，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周荆大概是迫于成域的威压，锲而不捨又拨了电话给孟书遥，这次成域总算接起来：「遥遥在我这儿。」


    成域简简单单一句话，将周荆编了大半天的措辞全部挡了回去，他那大外甥似乎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接电话的人是谁：「啊，哦，好，那小舅舅再见，对了，情人节快乐。」


    一顿烛光午餐很快吃完。孟书遥吃饱喝足，就觉得困了，她看一眼床上夸张的玫瑰花，想要压制躺上去的欲望却没能成功，成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困了？」


    孟书遥一直有个习惯，吃饱了就很想睡觉，她午睡时间总是很长，有时候能一觉睡过去大半天，曾经他没时间陪着她当人形抱枕，如今他总算腾出时间来，她却不需要了。


    孟书遥踢掉高跟鞋：「嗯，我要睡一觉，你不许过来，否则删除好友。」


    四天前，为了转帐，两个人总算加上了微信，孟书遥每每看到成域的头像，都有种奇奇怪怪的在跟自己对话的错觉，当时她转完帐就想要删除，可成域死皮赖脸，非说她在4s店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不能无缘无故把他删了。

 第49页

    所以现在，这个威胁非常有效。


    孟书遥没换衣服，和衣躺在一堆新鲜的玫瑰花里面，很快就传来安稳的唿吸声，她已经睡熟了。


    成域踱步起身，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床边地毯上，然后看着她睡颜。他原本放在礼盒中的礼物，是一条漂亮的脚链，趁着孟书遥睡熟了，成域把礼盒拆开，然后亲自给她戴上。


    戴的时候才发现孟书遥脚后跟磨破皮的地方，成域轻轻抚过，出门帮她找创可贴。


    她能陪他吃这顿饭，成域早就心满意足。


    *


    孟书遥一觉醒来，天色都黑了，夏天白日长，看这天色，时候应该不早了，她平躺着伸了个懒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地方。


    房间里开着昏暗的小灯，空空旷旷的，中午陪她吃饭的某人不在。


    手机上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消息，基本都是剧组杀青宴结束之后发来的，有说想要跟她当面告别却没找到人的，也有客气几句，说希望之后再合作的，秦洲也发了消息，客气中带着点欣赏，说以后虽然没机会再一起工作，但他很喜欢孟书遥的能力，也钦佩她的敬业，说是很看好孟书遥之后的发展。


    《无人在意的故事》是秦洲的收官之作，他在影视行业的地位毋庸置疑，如今的收官之作却低调无比，等到杀青才提，大概就是想要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是，如果秦洲早早提起，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又正好赶在《磐夜明》的档期内，那恐怕还得掀起另一阵血雨腥风。


    孟书遥拿过手边的温水喝了两口，清醒清醒，开始给大家回消息。


    她回復完消息，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水是温的，那成域应该走了没多久。


    微信经过刚才的狂轰乱炸，又多了无数聊天框，成域的被顶到很下面的位置，孟书遥手指快速翻动，找到他的头像。他还是用那个头像，照片上她抱着小橙子笑的一脸憨傻，这样的头像，跟他本人的社会形象极度不符。


    微信里没有留言，孟书遥当然也不会再主动给他发消息，她起床整理好东西，准备退房离开，穿鞋的时候，看到了脚腕处新的链子，还有后跟处萌哒哒的海绵宝宝创可贴，心里微微一动。


    当年，她想让他买来脚链送她，因为那寓意着「牵连」，寓意着两个人彼此相伴的后半生，可成域最后却没买，只说碰到了更合适的礼物，那次他最终送了她一条项鍊，漂亮是漂亮，孟书遥却不怎么喜欢。


    往事浮上心头，孟书遥再看着这条链子，下午对他燃起的几分小火苗又噗嗤噗嗤全部熄灭。


    迟到的礼物，寓意尽失。


    时间太晚，孟书遥作为新手司机，开夜车时将速度放的更慢，她不敢上高架，所以绕了段远路，谨慎前进。奈何她还没进到闹市区，就被后面一辆车子忽然怼到了车屁股上，她这车抗震能力强，倒是没造成什么伤害，但孟书遥整颗心还是颠了下。


    说起来，这是她开车上路之后的第一次交通事故。


    孟书遥下车查看，后车也下来个漂亮女孩，那女孩跟孟书遥一样，都换上了方便开车的平底鞋，车子上还贴着「新手上路」的标籤。那女孩手里握着电话，跟孟书遥说话的时候客客气气的：「你好，我已经给老公打电话了，他马上就过来处理，你也给你老公或者男朋友打个电话吧。」


    「啊？」虽然没有想像中的剑拔弩张，但这场面也还是让孟书遥诧异片刻。


    「我反正不太懂这个责任划定，」那女孩笑着解释，「要不咱们先上车等吧，外面蚊子好多哦。」


    第26章 自投罗网


    对方这态度让孟书遥一愣, 可她哪来的男朋友或者老公？


    孟书遥当然不会在这时候再找成域过来，她正准备走过去找那女孩说说，要不直接报警处理算了, 后面就又凑过来辆车。根据停车的角度不难看出, 对方司机技术绝佳。


    「孟小姐，真的是你呀？」刘筑从车上下来, 一看到站在路边的人真是孟书遥，脸上表情立马变得开心起来, 「这是怎么了，撞到了吗, 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孟书遥没忘记刘筑说要跟她告白的事情，心头顿时涌起几分尴尬来, 不过这会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她在b市没什么朋友, 眼下能帮忙的, 恐怕也只有眼前人，「不过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刘筑毫不犹豫接下这事，陪着让孟书遥先到他车上坐坐，等到对方人来了, 他立马下车, 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说好，双方都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这次商谈分外和谐。


    解决好事情, 孟书遥自然对他感激不尽：「谢谢。」


    「客气什么呀。」刘筑挠挠头，带着些憨傻可爱，「我正好从朋友那儿聚会结束过来, 没想到就遇到孟小姐，那你现在回家吗？你要是不敢开车的话，我送送你，好不好？」


    孟书遥笑起来：「不用这么客气，你就叫我名字吧。」


    「哎，好好好，」刘筑嘴角绽放出个大大的笑容，「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遥遥？」


    孟书遥一愣，她还以为他会叫她「书遥」。但名字不过是个称唿，她没多在意：「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的，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我反正也没事，」刘筑嘿嘿笑起来，「那这样吧，你开车回家，我跟在后面送你一段。」

 第50页

    孟书遥接受了这个提议，两人一同上路。


    她开车的时候很专心，不会去看手机，所以孟书遥是等到了福盈小区，才看到成域发来的微信的。他说自己只是出去聊点工作，回来就发现她自己走了，后来见孟书遥没回消息，又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所以自己回去了。


    以上都是成域的揣度，孟书遥在开车，连看都没看到，遑论回復。下了车，孟书遥正好翻到最后一条，成域说他已经回来了，在小区门口等她。


    孟书遥推开车门，就看到眼前成域靠在旁边车身上等着，然后刘筑也停了车子，从后面追上来：「遥遥，你才刚拿了驾照，能开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厉害哦。」


    说完这句话，刘筑才看到成域似的：「成叔叔，你也在这儿啊。」


    成域因为刚才刘筑对孟书遥的称唿蹙了眉，眼下看到那俩人竟然真有了几分熟稔，心里自然不爽，他轻声「嗯」了下，声音很浅。


    刘筑却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继续跟孟书遥献殷勤：「遥遥，那你早点休息哦，刚才出了事故，一定吓到了吧。」


    成域打断他，直接看向孟书遥：「受伤没？」


    被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这么盯着看，孟书遥略感不自在，她摇摇头，先跟刘筑说话：「你早点回去吧，今天很感谢你。」


    成域被她直接忽视，却还是不肯走，一副要耗到底的模样。最后还是刘筑敌不过，转头离开了。


    刘筑一走，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成域不再客气，直接上前几步，霸道揽住孟书遥，凑近她认真询问：「出了什么事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孟书遥推他胸膛：「没事，已经解决了。」


    他不想被她推开的时候，孟书遥自然不是对手，成域脚下稍稍一转，孟书遥就被他压在了车门上，这几天b市温度高，就算到了夜里，车门上也还带着温度，孟书遥后背倏然一暖。


    成域一手将她揽在怀里完全控制住，一手抚上孟书遥额头去看，他眼神锐利，仿佛真的毫无杂念，抱着她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真的没有受伤。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孟书遥斜他一眼，「光天化日朗朗干坤，成大律师是要视法律为无物了？」


    成域轻笑一声，将她彻底抱紧：「遥遥，我只是想跟你说，情人节快乐。那条脚链，你还喜欢吗？」


    孟书遥懒得去推他，她小腿动了动，一脚踩在成域脚上：「不喜欢。」


    成域哑然。他分明记得，三年前她就喜欢这种脚链，还让他去买，只是后来他亲自跑到店里去，被柜姐推荐了款价格更昂贵的项鍊，那是他第一次给女孩子买礼物，自然奉行「贵的就是好的」宗旨，他还让人重新在项鍊上面镶了极纯的粉钻，只是后来，好像的确没再见过她戴那条项鍊。


    如今时过境迁，他总算摸索出些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来，也学会了要顺着她的心意。


    孟书遥挣脱不掉，索性放弃：「这种脚链，我已经有了。」


    现在，她早就明白了，喜欢的东西要自己去买才好。


    「抱歉。」成域终于退开半步，却并不气馁，「那下次，我再送别的给你。」


    孟书遥不想理会，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照顾小橙子。小傢伙越长越可爱，孟书遥对她简直爱不释手，处理好小橙子的吃喝拉撒，孟书遥又跑去慢悠悠洗了澡，才有心情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成域买来的这条脚链。


    她把脚链取下来，放在手心里端详。不得不说，成域眼光很不错，这条链子造型真的很漂亮，比起孟书遥买的那种，要精緻许多。


    小橙子飞速蹿进她怀里，也跟着一起看。


    孟书遥抱着怀里这一坨，眼神微动，忽然有了想法。


    于是，十分钟后，孟书遥带着小橙子过去，先是用指纹打开了成域家的门，反正指纹是他让她录的，孟书遥开他家的门，当然理直气壮。


    客厅里空空荡荡没人，厨房的位置有声响，孟书遥松手，把小橙子放进去：「送完东西就回来哦，我在这里等你。」


    *


    成域接了水出来，就看到个灵活的小身影。这还是小橙子第一次来他家里，小傢伙探头探脑的，犹犹豫豫走到他眼前来，然后喵呜喵呜叫起来。


    成域一眼就看到了猫身上松松垮垮挂着的链子，那是他今天才送给孟书遥的情人节礼物，所以，她这是让猫来送还了？


    「来，小傢伙。」成域一手将猫从地上捞起来，往门口走，「这可是你自投罗网的。」


    「自投罗网」四个字，他特意说的很大声，成域早就猜到，以孟书遥对小橙子的在乎程度，她这会儿肯定还在外面等着呢，这话就是说给孟书遥听的。


    「小橙子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成域挠挠小傢伙的肚皮，「既然你收了我的情人节礼物，那就陪我睡一晚，聊表心意吧，嗯？」


    小橙子哪里知道「陪-睡一晚」是什么意思，只是被逗得很开心，喵呜喵呜叫了几声，就舒服的抱着成域胳膊开始咕噜咕噜，完全忘了进门之前亲妈的嘱託。


    孟书遥懊恼不已，她这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


    她忍了好久，才不情不愿的回了自己家。


    电影拍摄结束，孟书遥空闲许多，但小橙子不在家，她始终睡不安稳，便早早起来去隔壁看看。孟书遥直接刷指纹进了门，看到卧室门还关着。

 第51页

    她犹豫几秒钟，走过去在门板上敲了敲：「我来接小橙子。」


    成域早就醒了，他单手枕着自己胳膊躺在床上，另一手还摸着软乎乎躺在自己肚子上的小傢伙，听到孟书遥的声音，便告诉她：「那你进来接。」


    「进就进，又不是没见过。」孟书遥给自己做好思想准备，推门进去。


    成域穿的整整齐齐，并没有她预想中的画面。孟书遥站在他床边：「你把小橙子还给我。」


    「亲我一下。」成域抬眼看她，「这是交换条件。」


    孟书遥才不会答应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她转而看向自己的猫：「小橙子，过来跟我回家呀。」


    然而，毫无回应。


    小橙子这会睡得跟猪一样死，并不知道她的妈妈在为了自己的所属权跟某个男人抗争。


    孟书遥上前两步，打算直接抢。


    但她在这方面，又哪里是成域的对手，成域眼疾手快将猫放到了柔软的枕头上，然后一把拽过孟书遥，将她掀翻在床上，这一下摔的有点狠，要不是床上被子够柔软，孟书遥觉得自己腰都要被弄断。


    她还没反应过来，脚腕处忽然一凉。成域眼神明明始终在她脸上，手却已经控制住她的脚腕，他动作熟练的像是练习了千万遍，很快就帮她戴好链子。


    成域低头，靠孟书遥极近：「遥遥，求你了，别拿下来。还有，你准备接小橙子走吗？」


    孟书遥被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她表情还是愣的：「嗯。」


    「那就按刚才说好的交换条件。」成域勾唇笑起来，低头吻过来。


    迷煳间，孟书遥反应过来，他用的是一款味道极其清新的牙膏，里面还有浅淡的薄荷香味，她瞪大眼睛，手去推他，却被拉着到他腹肌上，成大律师想要秀身材的心思实在昭然若揭，孟书遥就算去掐他，都掐不到。


    她实在勾人，成域定力不足。


    一吻罢，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孟书遥软了身子，却不甘心被他这么欺负：「你下去。」


    「遥遥。」成域声音里混杂着低沉的欲-望，「我想你。」


    他对她的喜欢，向来简单直接。


    孟书遥脸颊早就红透了，一偏头，正撞上睡醒后的小橙子懵懂的目光，她思绪立马清明起来，然后动作迅速想要翻身起来。


    两个人纠缠打闹间，成域又往她脸颊上落下一吻，然后低声道：「别动，遥遥。」


    过了好久好久，成域才终于放开她，他嗓音愈发低沉，对她也更加温柔：「宝贝，乖。」


    孟书遥：……就当是她占了他的便宜吧，这样想，心里至少不会觉得吃亏。


    总算抱着猫回了家，孟书遥在清晨的日光下看脚踝处的链子，好像确实挺漂亮。


    第27章 什么就遥遥，那是你叫的么？……


    邮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工作邀约, 孟书遥挨个浏览过一遍，礼貌回应之后，又打开手机去看, 她之前因为成域的缘故给手机做了陌生号码拦截, 今天突然想起来要看一眼，发现未接来电那里果真被拦截掉不少, 再看看简讯，原来也都是想要沟通工作的。


    反正电话和简讯都已经被拦截掉, 孟书遥没再管，只是, 这两天来申请添加她微信好友的也多了不少，她有些纠结。


    孟书遥以后自然还是要在这行混的，总不能完全不做理会, 可是未来一年时间，她的确是想要大幅度降低工作量, 把时间挪出来复习高考。


    是的, 孟书遥下一步的人生目标，是重新参加高考，然后去读大学。


    当年从b市财经大学办理退学时，她年纪尚小, 不懂得其中利害, 况且b市财经大学怎么说也算是国内财经方面的前排院校，她当初没有合理的理由，学校当然不会一直为她保留学籍。


    所以说起来, 孟书遥到现在，也不过是个高中毕业的学歷而已。


    想通了这点，孟书遥将那些微信申请也挨个通过, 花了小半天时间，跟大家解释了后续的安排，也表明了自己的歉疚之意。


    接下来的时间，高考是她最大的目标，至于编剧工作，当然也要做，孟书遥之前就接了个儿童音乐剧的稿子，这是个大型的电视连续剧，对稿子的质量要求非常高，对编剧的能力也有极大的考验，之后她不能分心，把这一份工作做好就足够了。


    下午，孟书遥出发到当年的高中附近去买书，学校周边书店的教辅资料比较全面，何况她也有过之前备考的经验，出发前就做好了攻略，到店里没多久，孟书遥就选好了要买的资料。


    「小姑娘，你最近怎么都没来了啊？」老闆一边刷书本后面的二维码一边看着孟书遥闲聊，「学习忙不忙？」


    孟书遥一愣：「嗯？啊，还可以。」


    「我就说嘛，好久没见了啊，」老闆笑眯眯的，指着身后某个牌子的中性笔芯，「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了，诶不对，小姑娘，你是不是已经毕业了啊？」


    孟书遥舒展笑意：「嗯，您还记得我啊，这个笔芯也麻烦帮我拿一盒吧。」


    老闆算好价钱，将小票递给孟书遥，然后掏出袋子帮她把书装好：「记得记得，来过我这里的都记得，但是你们学校学生太多了，哪个毕业哪个没毕业，我容易记混，你今年是不是要復读啊，加油哦！」


    孟书遥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轻声应承了老闆这份好意：「谢谢。」

 第52页

    书买的有些多，老闆帮孟书遥搬到车上去。车子发动没几米，孟书遥就看到后面不紧不慢缀着辆奔驰，正是成域当时跟她这小车一起买的那辆。


    她把车子开到路边，拨通他电话：「你跟着我干嘛？」


    自从那天早上在他家里被亲了之后，孟书遥就开始绕着成域走，偏偏他像个狗皮膏药，怎么都赶不走，可是他在她家门口献殷勤、一日三餐都要打卡报导也就算了，如今孟书遥出门，成域竟然也跟过来。


    孟书遥质问的语气带着几分严厉。


    成域车里还带着俩同事，他的电话连着蓝牙公放，刚才孟书遥这一声质问，可算是给他在律所的威严上面划了道重重的痕迹，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几分无可奈何：「遥遥，我们刚从法院出来，这回真是意外。」


    孟书遥才不信他的话：「那你在我前面开，我不要跟你走一条路。」


    她话里话外的嫌弃之意非常明显，成域无奈答应：「好，我走前面，你开车小心，等会右拐那段路……」


    嘱咐的话还没说话，电话已经挂断。


    成域一愣，偏头去看旁边的同事，那俩人十分辛苦的绷着表情，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成域舒出一口气来，倒是坦诚：「被女朋友挂断电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吧？」


    那俩人立刻点头称是。毕竟成域追妻追的人尽皆知，大家虽然只在网上看过孟书遥的照片，还没见过真人，可是仔细想想，能让一贯眼高于顶的成大律师追到这份上，这位孟小姐，自然不是普通人。


    孟书遥还不知道自己在成域同事的心里留下了怎样的印象，她看到他车开走了，立刻用导航规划了条别的路线，往下一站目的地走。


    一个人复习的效率的确会有点低，孟书遥早就在网上参加了个成人高考互助小组，今天过去就是参加小组的见面会。因为是学习性质的小组，所以见面地点就选在一家书咖里，来之前孟书遥就知道，这家书咖的老闆，就是他们小组的组长。


    说起来，这个小组的加入门槛还挺高。据说组长当年是因为极其私密的个人原因放弃读大学的，但他那时候就拿到了很高的分数，所以这次在互助小组的成员选择上，组长的要求也就比较高，像孟书遥，就是出具了当年的高考成绩单之后才被接纳的，她当年考了五百多分，在组长眼里，也就是「还行」的水平。


    小组成员并不多，一共就三个人。孟书遥到的时候，组长正在跟另外那个人闲聊，她过去一看，顿时无语。


    成域沖孟书遥眨眨眼睛：「遥遥，好巧啊。」


    孟书遥已经说不出嫌弃的话了，她忍住了才没在组长面前翻白眼：「成大律师毕业于国内最高学府的法学专业，还需要再参加高考吗？」


    「那当然，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是没有止境的，正好今年有点时间，我打算再复习复习，准备明年考试，学点新知识。」成域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天知道他一开始提起这件事情时，全家人都觉得他疯了，尤其周荆，觉得小舅舅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就连一贯开明的成婧舒，也觉得他实在没必要去做这个。


    但只有成域自己明白，追妻道路漫漫，他得抓住跟孟书遥的每一次相处机会，这次机会，还是周荆作出了不小的自我牺牲从乔思妤那里套出来的，更加不能浪费。


    「介绍一下，咱们的组长，我三十年的好朋友，当年的大学霸，谢澜。」成域见孟书遥不开口，便先说道，「谢澜，这是我们家遥遥。」


    谢澜伸出手来：「小妹妹，久仰大名。」


    这可……实在有点过于出乎孟书遥意料了，不过，成域当年高考可是文科状元，跟他这种成绩的人在一起，对她来说，的确是件好事，而且成域还夸谢澜是学霸……


    孟书遥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的成绩在组长眼里，也就不过是个「还行」。


    三个人之间，只有孟书遥和谢澜是初次见面，但因为有成域在，他们也很快就熟悉起来。孟书遥很积极，之前在小组里匿名聊天的时候，大家对高考这件事都抱有极大的热情，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哪怕成域是怀着不纯洁的目的过来的，但谢澜身为组长，一定是跟她一样，想要做个正儿八经的学歷提升的。


    所以，在高考复习这方面，她对谢澜要比对成域热情多了。孟书遥迫不及待向他们展示自己下午的战利品。


    见到孟书遥买的复习资料，谢澜眼皮一跳。


    他悄悄给成域发消息——


    「玩我呢，来真的？」


    高考对他们来说的确没什么难的，但是以这把年纪去参加高考……怎么说他们现在也都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这没考好吧，丢人，考好了吧，万一出现在社会版头条，那可能更加令人头疼。


    谢澜一开始的确以为，这是成域跟小女朋友的情趣，他乐得帮兄弟追妻，可眼下这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


    成域看了眼消息，没回復，只是挑眉看了谢澜一眼，然后认真的点点头。


    谢澜头疼。


    这才第一天见面，自然不会马上投入复习，谢澜读懂了成域眼色，主动道：「那这样，咱们一起吃个饭喝点酒庆祝下，祝我们明年高考旗开得胜。」


    这提议如果是成域说的，孟书遥只会瞪他一眼，但因为是谢澜提的，孟书遥自然应允：「好呀，不过我不会喝酒，组长你别介意啊。」

 第53页

    「没事，」谢澜打趣的看着成域，「让他替你喝。」


    孟书遥乐得坑成域一把：「好呀。」


    吃饭的地方就在书咖旁边，是一家环境清幽的小山庄，这地方身处闹市，从店门上也看不出端倪来，可是进来了，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山庄环境清幽，虽然没有真的山，但里面的假山和池水，做的全都有模有样的，而且老闆在山庄里种了不少树，走在石板路上，就能闻到清新的味道，还混杂着淡淡的泥土味道。


    今天上的菜也都是山庄里的招牌菜色，一道道看起来虽然不够精美，却足够令人味蕾大开，孟书遥原本并不饿，眼下肚子也快要咕咕咕叫起来。


    「那就喝这个？」谢澜指了指菜单，问成域意思，「咱俩好久没喝过酒，三十年陈酿，也算对得起你了，行吧，给遥遥点个酸奶果汁？」


    成域笑着踹他一脚：「什么就遥遥，那是你叫的么？」


    第28章 「我也在等你。」


    这顿饭的氛围整体还是非常和谐的, 谢澜谈吐不凡，说话又幽默风趣，跟他相处, 孟书遥觉得很舒服, 至于成域……孟书遥尽量忽略他的存在。


    这两个人酒量都好，一瓶白酒见底, 他们都还能谈笑风生，服务员很快送上来第二瓶。山庄里的菜都挺好吃, 孟书遥一边吃，一边看他们俩互相灌酒, 大概是关系十分熟稔的缘故，谢澜说话也不会避讳，轻轻松松提起成域多年前的旧事也是信手拈来。


    孟书遥原本自然是不想听的, 可是这是她完全不了解的成域，她慢慢入了神。


    酒足饭饱, 众人尽兴而归。谢澜的书咖就在旁边, 他跟山庄里的老闆也相熟，被老闆架着，没两步路就送到了家里，成域强撑着精神跟了一阵子, 然后就摇摇摆摆站不稳, 再然后就险些跌倒在孟书遥身边，他脚步一踉跄，扭头趴在她背上。


    山庄老闆看这架势, 提出意见：「孟小姐，要不让他也住在书咖里？」


    可这里是谢澜的私人场所，眼下谢澜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孟书遥也没办法做主，成域一个大男人，尤其喝醉之后，整个人沉的要命，她要靠山庄老闆帮忙才能勉强背着他。


    孟书遥想了想，还是决定：「老闆，我开车带他回去吧。」


    当初买这辆smart的时候，孟书遥并没有想着要让成域也坐他的车，此刻他醉醺醺倒在旁边，腿都舒展不直，就显得这车格外狭仄。孟书遥跟山庄老闆再次道过谢，这才启动车子回程。


    她开车一贯很慢，路上还被交警盘查一次，当时车窗一开，扑面而来的酒精味让交警蹙了眉，孟书遥连忙说明原因，这才顺利到福盈小区。


    刚把车子停稳，孟书遥打开车门透透气，自己也下车，正准备找保安或者物业工作人员帮忙扶人上楼，就看到了熟人。


    刘筑和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走在一起，见到孟书遥，刘筑先跑过来：「遥遥，我们又见到了，好巧啊。」


    看到车里烂醉如泥的成域，刘筑眼神一暗，随即被他巧妙遮掩过去：「成叔叔喝醉了？需要我帮忙吗？」


    孟书遥未及回应，原本跟刘筑走在一起的刘利高也过来。刘利高跟成域有过合作，两个人还以兄弟论关系，这才有了刘筑每每叫「成叔叔」的渊源，看看彻底睡过去的成域，再看看孟书遥，刘利高也跟着道：「我们帮你送上去吧。」


    孟书遥当然不会推辞，有了两个人帮忙，事情总算顺利许多，她熟门熟路开了成域家门，让他们把成域扔到卧室大床上。


    等把刘利高父子送走，孟书遥又捏着鼻子进了成域卧室。他现在简直就是个移动的酒窖，回家没多久，已经把卧室也熏的充满了味道，孟书遥深唿吸，站过去踢了下他腿：「你自己脱鞋。」


    成域睡着了还算老实，不会大闹，他不知道听没听懂孟书遥的话，只是哼唧了两声，腿也跟着动了下，但不得章法，没能把鞋子脱下来。


    「遥遥~」成域毫无意识，只是混混沌沌叫她名字，「遥遥，遥遥……」


    孟书遥原本要走，因为他这几声，动了恻隐之心，又去厨房给他冲来一杯蜂蜜水。跟喝醉的人讲道理简直是痴心妄想，孟书遥大发慈悲，帮他把皮鞋脱掉之后，见成域很不舒服的扯着领带，又去帮忙。


    「嗯，不！」成域睡的迷迷煳煳，一把攥住孟书遥胳膊，身体也跟着扭动了下，「你是谁，别脱我衣服，别。」


    孟书遥觉得好笑，揶揄他一句：「成大律师这么守身如玉啊。」


    谁料成域真的回覆她：「嗯，守，等我的孟书遥。」


    说完这句，成域攥着孟书遥的力气更大，他大概不知道是她，所以毫不怜惜，孟书遥手腕很快红了一片。


    「是我，你放开，」孟书遥小心动作，「成域，是我，你放手。」


    「嗯？我看看……」成域挣扎着睁开眼睛片刻，他双目无神，但大概还是确认了孟书遥的身份，总算不再拦着她给他脱衣服，然而，有些不要脸的人，喝醉了只会变本加厉，成域用了巧劲，三两下就把孟书遥又扯到了自己怀里。


    他倒也不做什么，如愿以偿将她抱个满怀之后，就开始咕噜咕噜打唿。孟书遥不是第一次跟成域同床共枕，她以前记得成域睡着之后是非常安稳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孟书遥力气不敌他，逃脱又逃脱不了，最后只好嘆一声气躺回去，也跟着闭上眼睛睡觉。

 第54页

    *


    车里，刘利高脑海中一直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个女孩，孟书遥的长相，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他忙于工作，很少上网，之前也只在酒桌上听朋友提及成域正在追求个小编剧的事情，再想起之前儿子摊牌拒绝家里介绍的姑娘，也说喜欢孟书遥。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叫孟书遥的女孩竟然长这样，要是他能早知道……


    「儿子，」刘利高跟刘筑的关系一直还算不错，虽然儿子大了，但也偶尔会谈谈心，「刚才那位孟小姐，就是你喜欢的小姑娘吧。」


    刘筑对家里自然不隐瞒，但他怕父亲对孟书遥的印象先入为主，便急忙解释：「爸，她叫孟书遥，就是我喜欢的人。但是你别误会啊，我之前在福盈小区的物业实习的时候就听人说过，遥遥家在这里住很久了，这边房子是她爸爸妈妈买的，成叔叔是跟着她买了这里的房子。」


    「嗯，」刘利高笑笑，然后咂摸片刻，又回过味来，「行，我儿子都敢跟成域争女人了。」


    刘筑以为是父亲揶揄自己，情绪也有些低沉：「爸，成叔叔喜欢遥遥很久了，他们之前就在一起过，但是现在，他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你别看网上胡说。」


    刘利高微微顿了会，心里早就百转千回：「爸爸相信你的眼光，儿子，喜欢你就勇敢追求，咱们家不比他成域差，何况我儿子还这么年轻帅气未来可期。放心啊，努力去追，爸爸妈妈做你永远的后盾！」


    刘筑一愣：「真的？谢谢爸！」


    *


    成域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就暗了下去，他揉揉额头，想要动另一只胳膊，微微动了下，才意识到怀里还躺着人。孟书遥早就熟睡，她睡着的时候手还下意识抱着他胳膊，十分乖顺。


    成域小心翼翼抬了下早就麻掉的胳膊，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他勾唇一笑，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孟书遥被打扰了睡意也并没有醒来，依旧睡得很沉。


    「遥遥……」成域哑声在她耳畔开口，一句比一句更加温柔，「宝宝。」


    他亲亲她额头，过一会儿，又觉得不过瘾，再亲亲她唇角。


    孟书遥当然没拒绝，成域忽然脑子一热，低头吻她下巴，然后一路向下。


    孟书遥这次是被热醒的，迷迷煳煳睡梦间，感觉浑身都裹着一层躁动的热意，她从梦中挣扎醒来，触手就摸到成域，他大概也察觉到她醒了，凑过来又在她唇上辗转厮磨，声音哑的不成样子：「遥遥，醒了？」


    「嗯。」孟书遥自然感受到他，她出了不少的汗，热的要命，「你别。」


    「我知道。」成域含混着答应下来，他是真的憋的要命，又依依不捨撞她一下，再去吻她耳廓，重复刚才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听，「我知道。」


    孟书遥对这事的一切感受，自然也都停留在三年前还跟他在一起时，眼下她也难受，脚指头都不自觉的蜷动起来：「成域，你去开灯。」


    他还算听话，跑下床去开了灯，又将空调调低了几度，回来把那层薄被盖在孟书遥身上。


    成域坐在床边，孟书遥躺在床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思绪大概也都很复杂。


    过了好一阵，孟书遥才开口：「我要复习参加高考，是为了提升学歷，你没有这种需求，不用跟着我做这些事情。」


    成域被空调吹的清醒了几分，又把温度调回正常水平，才回復她：「遥遥，我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


    「那也不用去高考。」


    成域先是没回应，随后脑海中又隐约觉得这话背后还有别的深意，但他喝了太多酒，这会思绪压根动不起来，也没办法做深度思考：「嗯。」


    「几点了啊，我得回家，小橙子自己在家等呢。」


    两个人难得能这么待在一起说说话，成域自然不舍，他甚至想提出把小橙子接过来，或者他跟过去的想法，可他知道，孟书遥才不会答应。所以，成域只能採取拖延大法：「遥遥，再待会儿吧。」


    孟书遥拍拍脸颊，她的情绪已经缓的差不多了，她也没想到，不过是送醉鬼回家，她就差点把自己也送到虎口边上：「那五分钟。」


    剩下的五分钟，孟书遥拿过成域床头的闹钟看分针一圈一圈转，他则专心的看着她，时间很快就到，孟书遥掀开被子下床。


    成域一步一步，送她到门口，开刚打开，下一秒钟，又被人送后面大力拍上，孟书遥一个不慎，被他压在门板上。


    铺天盖地的吻很快落下，成域将孟书遥托起来抱在怀里，手也不怎么老实。


    孟书遥心跳加速，她下意识回忆一遍，自己今天确实没喝酒，但为什么就……


    他亲了她好久。


    等到结束的时候，孟书遥甚至有些脱力，她靠在成域怀里：「小橙子在等我。」


    「我也在等你。」


    第29章 长能耐了是吧


    成域言出必行, 应孟书遥的要求退出了高考学习小组，谢澜看到他这样，顿时惊呆：「合着到最后, 你就把我一个人坑进去了？」


    「是不是兄弟。」成域笑着锤了他一拳头, 「遥遥以后复习的时候，我会作为家属陪同, 我不可能放心你们俩独处的。」


    谢澜觉得自己就像被骗了身骗了心之后惨遭抛弃的小姑娘：「行，骗我参加高考, 现在还质疑我的人品，我说成大律师, 你这么阴险狡诈，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搞不定？」

 第55页

    成域反思了下好友的评价，觉得谢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要不, 我再更加阴险狡诈点？」


    谢澜哈哈哈哈笑起来：「行，本来就没脸没皮, 这下你是打算彻底扔掉这张人皮了啊, 也对，披着人皮耽误你做畜生嘛，嗯。」


    成域毫不犹豫一脚将他从沙发上踹下来。


    总之，孟书遥的高考复习之路就这么开始了, 她大多时候还是在家里复习, 每周也会不定期到谢澜的书咖里，跟谢老闆沟通沟通，每每这时候, 成域必定陪伴在侧，孟书遥已经从一开始的严词拒绝，到现在的冷脸接受了。


    燥热的8月份终于过去, 9月就这么花枝招展的来了。虽然已经立秋有一段时间了，可气温还是不见下降，孟书遥今天从书咖回来，只是开车回家这一段路，就已经热的出了一身的汗，总觉得黏煳煳的。


    到了福盈小区，孟书遥正准备上楼，旁边车位上就有辆车子的灯闪了下。刘筑从车上跳下来，怀里还捧着束夸张的红玫瑰：「遥遥，你终于回来了啊？」


    三个小时之前，刘筑就发消息问孟书遥在不在家，他想要邀请她出去吃饭。当时孟书遥正在书咖里，自然一口拒绝，告诉他自己回来的时间也不确定。


    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热的天，刘筑竟然等了她这么久。


    那束玫瑰花也已经蔫巴了，虽然看得出来，刘筑特意给花朵上喷了水，但是生命的凋零不可逆转，新鲜水珠底下的颓势一眼可见。


    孟书遥愣了下：「嗯。」


    想问问他何必等在这里，刘筑怀里的玫瑰花似乎给出了答案，当初刘筑说要追求她，孟书遥一直以为那是玩笑，可没想到，他现在真的开始实践了。


    「遥遥，餐厅我都订好了。」刘筑语气里包裹着几分不确定，「那地方保证清凉解暑，吃完午饭我就送你回来，好不好？」


    他穿着熨帖的t恤和牛仔裤，前胸后背都被汗打湿了不少，看来就算车里有空调，也没能顺利对抗老天爷给的高温，刘筑早上出门的时候显然是细心拾掇过自己的，但此刻，他打了髮胶的刘海也有几分凌乱。


    孟书遥说不出拒绝的话。


    两个人去餐厅的路上，孟书遥才想起来，小橙子最喜欢吃的奶糕没有了，成域陪她从书咖回来的路上拐去超市买了，他还说顺路买点肉和菜，回来给她做饭吃。


    此刻坐在刘筑车上，孟书遥忽然心虚，她给成域发消息。


    「临时有事，我出去一趟，中午吃饭不用等我，奶糕先放在你家里，我回来取。」


    成域没回消息，直接打电话过来，孟书遥自然没接，直接挂断。


    他又不依不饶发了微信来问。


    「去哪儿了遥遥，我买了小龙虾，回来做给你吃，想要麻辣的还是蒜蓉的，或者蛋黄的？」


    孟书遥纠结几秒钟，回他：「都要，我晚上吃。」


    成大律师总算被这个「共进晚餐」的约定哄好了，喜滋滋给她发了张水池里小龙虾生龙活虎的照片过来。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刘筑侧过头来看孟书遥一眼，本来想这么问问就作罢，然后脑海中不期然飘过刘利高让他要积极主动的嘱咐来，所以又加了句，「是因为要跟我约会，你才这么开心吗？」


    这话，孟书遥确实答不上来，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


    「我开玩笑的，遥遥。」刘筑大概也觉得这话说的过于油腻了，「不是约会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去吃个午饭，我就是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啊。」


    孟书遥转头看一眼后座上蔫巴的红玫瑰，想了想，还是要说清楚：「刘筑，我们的确不太适合做情侣。」


    刘筑苦哈哈笑着：「那先从朋友开始嘛。」


    *


    吃完饭，两个人各回各家。刘筑一回到家里，脸色就不太好，他追求孟书遥屡屡碰壁，不是不挫败的，诚然追求女孩子总得吃点苦头，可他这未免也太辛苦，成域就像是他眼前一座高山，怎么都翻不过去，刘筑知道，孟书遥吃饭的时候还发过几条消息，都是跟成叔叔联繫的。


    刘母看到儿子这样，也是百般心疼：「儿子，咱们要不换个女孩子，这找女朋友啊，还是得找个能知冷知热的，好不好？」


    刘筑对前路一片迷茫「妈，可是我就喜欢她。」


    刘母唉声嘆气几句：「哎呦这真是，那要不先见见妈妈给你找的几个相亲对象，人也都很漂亮很优秀的，到时候万一你就喜欢上了呢，那样就不会太辛苦啊。」


    刘利高正好到客厅来，听到他们这话，笑着摇摇头：「儿子，有志者事竟成，爸爸支持你，有成域当竞争对手，只能说明那女孩足够优秀，你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刘筑今天主动找孟书遥吃饭，就是被他爸忽悠的，眼下再听到这话，刘母不确定的问：「你就见了一面，怎么就知道那女孩这么好？」


    刘利高自知不能多说，只是道：「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再说了，我们公司之前组织看过电影《磐夜明》，我就很喜欢这部电影，这女孩就是编剧呢。」


    《磐夜明》的社会讨论度很高，刘利高喜欢这种风格的电影自然再正常不过，刘母没多想，只是点点头：「那确实，很有才华。」


    「嗯，就是很有才华，咱们家不就缺这个嘛，」刘利高哈哈哈笑着，心情也因为刘母这句贊同而欣喜起来，「我已经听说了，那女孩参加编剧的下一个电影，还是秦洲导演的作品，宣传海报都出来了，今年国庆节上映，到时候我给全集团的人都买票，去支持一下票房，也算是给咱们儿子拉拉票。」

 第56页

    刘筑听了这话，也开心起来：「谢谢爸。」


    刘母笑着：「你倒是积极，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追女朋友呢。」


    刘利高神色严肃起来：「别胡说八道的，像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了儿子。」


    「知道知道，开个玩笑嘛……」


    *


    孟书遥回去，先到自己家洗澡换衣服，等收拾好了，才抱着小橙子到成域那边去，他正在厨房忙活。


    「回来了？」


    孟书遥点点头：「我来拿奶糕。」


    「就在客厅。」成域说着，抬眼看她，「去哪儿了？」


    他那会儿在楼下守株待兔，当然看到了刘筑那小子开车送孟书遥回来，她放了他的鸽子跑去跟小年轻吃饭，成域心里酸熘熘的。


    孟书遥本来想要隐瞒一下，后来一想，反正他们也就是普通朋友，何必怕他知道，因此，她落落大方道：「出去吃饭，跟刘筑。」


    孟书遥说话的时候，下巴还微微抬起，一副小骄傲的模样。


    成域心里的那团火气，在看到她这幅小模样的时候，不知不觉变了味道，他点点头，从厨房过来，将她困在餐桌旁边：「吃的开心吗？」


    「挺开心的。」孟书遥抱着小橙子，仰起头来看他，丝毫没有愧疚的心情。


    成域轻轻咬牙，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孟书遥，长能耐了是吧？」


    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孟书遥听到这话，还勇敢的点点头。


    成域实在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算起来，自从她回国，两个人已经有过几次亲密了，这次孟书遥也没怎么躲，只是不主动回应他。


    小橙子被挤在两个人中间，难受的扭了扭屁股，然后挣脱孟书遥怀抱，自己跳到桌子上去，瞪大眼睛看这两个人类到底在干嘛。


    她刚洗过澡，浑身都带着香，成域亲着亲着，就心猿意马起来，动作也更加狂放。


    孟书遥招架不住，掐他胳膊：「别。」


    「嗯。」成域答应着，手下动作毫不收敛，「遥遥，你也有感觉的。」


    孟书遥迷迷煳煳想着，这不是废话么……谁被这么撩拨还能不动如山的？


    厨房里锅开了，锅盖扑腾扑腾翻滚起来，孟书遥先惊醒，推他：「快去看看。」


    成域不情不愿收回手，又亲了她一下，转身往厨房走。


    孟书遥脸颊爆红：「你先洗手！」


    「知道。」成域失笑，看着她这模样，心情很好的先去关了火，然后才慢悠悠打开水龙头，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悠闲自在的洗。


    孟书遥把小橙子抱过来，又拎起那包奶糕：「我要先回家，小龙虾我想吃剥好的。」


    「没问题，」成域挑眉，看她的神色中带着万千情意，「保证你会喜欢。」


    第30章 你骂我的样子真漂亮


    孟书遥万万没想到, 刘筑第二天又来了。他一早就出现在小区里，拎着丰盛的早餐，定点来打卡。


    昨晚吃完小龙虾又写了会儿剧本, 孟书遥休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早上有些起不来，正趴在被窝里赖床的时候, 刘筑就发了消息。


    「遥遥，给你买了早餐, 你方便下来拿吗？」


    孟书遥打着哈欠挣扎起床，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准备出门, 小橙子喵呜喵呜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饶也要跟着出门。小橙子如今年纪还很小，软软糯糯一只, 十分黏人，孟书遥超级喜欢它这个状态。


    抱着猫到刘筑车旁边, 孟书遥瞬间惊呆。刘筑今天又送了束更大的玫瑰花, 看样子，怎么也有一两百朵，她根本就抱不动。


    「刘筑，」孟书遥看着玫瑰花, 倒是并不为难, 虽然眼下她跟成域的关系十分僵持，对他，她总有许许多多繁乱的心思, 可刘筑就不一样了，孟书遥十分明白，她对后者, 仅仅是普通朋友的感觉，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成域，她也不会喜欢上刘筑，「谢谢你的早餐也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


    「遥遥，你先别拒绝，」刘筑昨晚又被刘利高鼓励过，这会士气大涨，「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要求你一定给出回应。」


    孟书遥哑然，顿了顿，她无奈笑起来：「你不用这么做的。」


    她笑起来的时候实在好看，刘筑心底的辛苦，瞬间被孟书遥甜美的笑容治癒：「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遥遥，我知道你现在会直接拒绝我，所以请你先不要说。」


    刘筑买来的早餐十分丰盛，而且数量不少，孟书遥一个人压根就吃不完，她看着那些精美的包装，只从里面挑了份蟹黄包：「我就要这一个，其他的不用啦，谢谢你。」


    「行，我等会带到律所给同事吃。」刘筑笑起来，「对了，玫瑰花我帮你抱上去吧？」


    见孟书遥满脸为难，刘筑眼疾手快立即抱着玫瑰花跟上：「你如果不要，我也只能扔掉了，昨天送你的花都被晒蔫了，今天的这束，是我一大早就去买来的。」


    这束玫瑰花实在扎眼，一放在孟书遥的客厅里，香味立刻四散出来。


    刘筑知道追求孟书遥是个漫长的过程，也并不急于求成，他把花放下，就立刻离开：「那我先去上班，遥遥，你在家好好休息，再见！」


    成域抱臂站在门口，目送刘筑进了电梯，隔着中间走廊，他的目光跟孟书遥对视，就在她以为他又要不说好话时，成域施施然开口：「不错，现在的小年轻追求女孩子都挺直接的，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叔叔，是得好好学学。」

 第57页

    小橙子听到成域的声音就激动起来，三两下从孟书遥怀里挣脱下来，脚步轻盈的跑到对面去，成域一把将猫抱起来。


    这下，孟书遥也不好关上门将他隔绝在外了，她硬着头皮回应：「是啊，挺好的。」


    「喜欢？」成域撸着猫，含着笑意开口，「这简单，我会照着学的，不对，我肯定做的比他好。」


    孟书遥看他：「这么自信？」


    「当然，」成域在小橙子脖子里挠挠，看小傢伙舒服的眯着眼睛，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现在发现了，叫『遥遥』的都是图谋不轨的傢伙，改天我得注意注意谢澜那小子。」


    孟书遥和谢澜不过是纯粹的互帮互助高考战友，听到成域这话，她毫不犹豫翻个白眼：「你有病。」


    「而且你自己也是叫『遥遥』的坏傢伙之一」，但这句话孟书遥放在心里没说出来，曾几何时她的爸爸妈妈也是这么叫她的，她才不要让爸妈被成域这种谬论连累。


    成域看着她这样，还没忘了夸一句：「你骂我的样子真漂亮。」


    *


    虽然在孟书遥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到了律所，成域还是没忍住从办公室里往外看，他这办公室的墙面做了特殊材质，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墙壁，但其实从里面，能直接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景象。


    刘筑那小子这会正在忙忙碌碌干活呢，刘筑家境虽然殷实，但是没那些富家公子的臭毛病，在律所的时候也都兢兢业业，成域安排他给两家小公司做法务顾问，他还做的有模有样的，对方公司的负责人赞不绝口。


    在刘筑开始追求孟书遥之前，成域从没有真的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他三十而立，事业有成，放在哪里都是年华正好的男人，可是自从这个小竞争对手出现，他忽然就有了危机感。刘筑才刚刚大学毕业，充满朝气，还没怎么被社会打磨过，天真懵懂，跟他这样心思老成的人比起来，的确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难道孟书遥喜欢这样的？


    成域心里百转千回，复杂难言。


    临近中午，他接到刘利高邀约，说是一起吃顿饭，顺便谈谈接下来的合作事宜。刘家是做建筑起家的，如今在房地产行业做大做强，虽然不及周秉池，可也已经是行业领头羊之一，刘利高旗下集团所有的法务事宜，均由成域负责，双方已经合作许久。


    按理来说，这种邀约再平常不过，可成域却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他让助理叫刘筑进来。


    「老大，你找我？」在律所里，刘筑现在都是恭恭敬敬跟着别人一样叫老大，不会再故意叫「成叔叔」招惹成域。


    「嗯，工作时间徇个私，问问你这两天怎么这么积极？」他是笑着说的，刘筑自然瞬间领会。


    小傻白甜不是成域的对手，被挖了坑也会不明所以跳下去，还挺骄傲：「我爸说了，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勇敢去追求。」


    「哦？刘总还挺支持你，他见过孟书遥吗？」


    刘筑点点头，十分认真：「我爸说遥遥很好，所以，老大，我不会因为竞争对手是你就轻言放弃的，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下结论。」


    「嗯，我家里人也觉得遥遥很好，」成域喝了口咖啡，「不过我记得刘总之前想让你联姻来着，那姑娘家也是经商的，你们两家不想强强联手了？」


    刘筑向来不喜欢商业联姻，之前刘利高虽然跟他提过，可是在见过孟书遥之后，爸爸就帮他拒绝了那门姻亲：「我们家可民-主了，我爸妈现在都支持我追遥遥，而且我爸说了，生意人嘛，钱是赚不完的，开心最重要。」


    成域心里有了计较，打发刘筑出去：「行，我知道了，出去吧。」


    「好，老大，」刘筑顶着成域的目光，又说一句，「你不会公报私仇吧？」


    成域失笑：「就你？小萝蔔头一个，快去吃饭吧。」


    赶走了刘筑，成域拿了车钥匙，赴刘利高的约。两个人约在一家新开的酒店里，这酒店刘利高准备做成连锁的，成域当初也入了股。


    两个人客气寒暄过几句，刘利高先开门见山：「成总这大忙人，想约你一顿饭可是不容易啊，怎么样，我们家刘筑在成麟律所，没给你添大麻烦吧？」


    成域起身给两个人倒了酒，戏嚯道：「工作上倒是没有，生活上那可真是给我惹了大麻烦，你不是也知道么，我跟刘筑，现在还算是情敌啊。」


    「哈哈哈哈，还有这回事，」刘利高见菜上齐了，便打发服务员出去，「那这姑娘一定很优秀。」


    两个人都带着笑意，忽略彼此言语之间的试探，还真挺和谐的，喝过两杯酒，成域又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才继续道：「遥遥家里情况普通，我记得刘总是给刘筑找好了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啊，怎么就非得跟我抢了？」


    刘利高笑：「没办法，孩子喜欢，我可就这一个儿子，成总要手下留情啊。」


    成域笑笑，没说话，只是喝了杯酒。


    吃到一半，刘利高又试探着开口：「成总说那姑娘家境普通，我也听刘筑说，之前好像出过事，是成总出面摆平的？」


    成域喝了不少，却是半分没醉，涉及孟书遥家里的隐私，他不欲多谈，那些过往都是她心里的疤，成域自然不想主动去撕开，他含笑接过话题：「刘总您看看，我就说吧，遥遥还是适合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家寡人，才不会有人明里暗里来问这些事，您说呢？」

 第58页

    刘利高本意并非挑剔孟书遥家世，听到成域这句带刺的话，也就没什么感觉，他挑眉，将话题带过去：「周总夫妇可不喜欢听到你这么说，姐姐姐夫也是家人嘛，哈哈哈。」


    下午律所没什么事情，加上中午喝了酒，成域也就懒得再去工作，直接让代驾送自己到福盈小区。到了楼下，他正要付款，忽然计上心头，嘱咐代驾小哥：「我喝醉了走不动，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啊？」那小哥狐疑着看成域一眼，见他分明十分清醒，不过顾客的意见，他当然不会拒绝，所以接过成域递来的手机，拨通电话，「您好，我是代驾。」


    孟书遥午睡到一半被吵醒，情绪本来就不好，得知成域又喝的醉醺醺回来，她真是半点都不想管他，但她还是收拾收拾出门。


    孟书遥想，她这么做，是为了让代驾小哥早点交差，才不是为了某人。


    车上，成域闭上眼睛睡着，孟书遥给代驾付了款让人离开，才走到后座去，果真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我搬不动你。」她嘆口气坐在旁边，拿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然后又慢悠悠道，「放在车里也怕你闷死，这样吧，我把车门打开，你就这么睡着，等醒了就自己上去，好不好？」


    她说这话是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可旁边成域听了，不仅半分回应没有，还开始打起了唿噜。


    看来是真醉了。


    孟书遥没办法，先跑到车门边上，然后使劲拉他。成域应酬多，对喝酒之后的各种状态非常熟悉，他假装醒来片刻，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孟书遥，然后自己用力坐起来，顺着她力道攀到她肩膀上，跟着一步一步走。


    孟书遥原本是想要找保安帮忙的，可走了一段路，就觉得还能坚持，便自己扶着醉鬼回家。


    终于磕磕绊绊到了楼上，孟书遥要往成域家走，他却使了蛮力，非要往她家方向走：「我家在，在这。」


    孟书遥身量纤瘦，哪里是他对手，三两下就被扯到了自己家门口：「进去以后你可只能睡沙发。」


    成域又咕噜咕噜，打了个绵长的唿噜。


    小橙子原本在沙发上玩毛线球，看到他们进来了，也只是傻乎乎瞪大眼睛，不知道要挪开位置，成域在心里给小傢伙点了个贊，心想下次果真还是要多买点罐头收买这只猫。


    他做好了去孟书遥卧室睡觉的准备，谁知道下一秒钟，她已经将他扛到了小橙子的大猫垫旁边，然后毫不犹豫松手：「你就睡这里。」


    第31章 等未来的成太太回家


    成域一句煽情的「你在哪里, 哪里就是我的家」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整个人就被孟书遥毫不犹豫扔到了猫垫子上，这里是小橙子平常打滚玩闹的地方, 沾着不少猫毛, 他脑袋刚刚一挨到垫子上，就不小心吸入好几根毛, 打了个响亮的阿嚏。


    幸好孟书遥去给他倒水了，隔得远听的并不真切, 否则他这番装睡的行为，肯定分分钟被发现。


    成域换了个姿势, 在垫子上躺好，觉得颈椎不舒服，还顺手拉过来一个软垫靠着, 孟书遥倒了水回来，看到他这样子, 轻轻在成域小腿上踢一脚：「还挺自觉。」


    听了这句吐槽, 成域唿噜打的更加响亮。


    经过这一番折腾，孟书遥睡意全无，她干脆起来看书。高考复习是一项漫长的征程，孟书遥买了名师课程, 坐在客厅里看视频, 她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十分专注，也就没注意到，某人打唿噜的频率虽然始终没有变, 但他早就藉机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许久。


    专注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下午倏然而逝, 孟书遥伸个懒腰起身，往成域睡觉的地方走，他的衬衫乱糟糟的，还沾着不少猫毛，小橙子优哉游哉走过来跟着看，孟书遥摸摸它脑袋：「看，都是你掉的毛。」


    小傢伙无辜的喵呜喵呜。


    孟书遥笑着，回过头去看成域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思索片刻，干脆去厨房做饭。


    她最近在家的时候多，所以爱上了研究做菜，虽然时常翻车，可是这种做新鲜尝试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今天孟书遥就是想试试自己在家做牛肉咖喱饭。食材都是新鲜的，孟书遥找到网上的教程，按照步骤开始一步一步操作。


    她做饭速度虽然慢了点，但成品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没多久，房间里就瀰漫着一股浓郁的咖喱香味，牛肉汤的味道也在其中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成域中午喝多了酒，饭倒是没吃多少，等待孟书遥做饭的过程格外难熬，他躺在猫垫上，生怕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在孟书遥面前露出端倪。


    成域在赌，孟书遥这饭，到底有没有他的份。


    三分钟后，孟书遥把饭菜盛出来，天气太热，她不想炒菜，就又单独拌了两份小凉菜，一顿简单的晚餐就此搞定。小橙子自从来到这家里，就习惯了跟孟书遥一起吃饭，她又把小橙子的晚餐弄好，也摆在桌子旁边，再把小傢伙抱上来。


    孟书遥刚刚拿起筷子，就听到原本睡着的人，忽然咳嗽了两声，她忽略这道声音，继续低头吃饭，嗯，这次的模仿学习的确非常成功。


    旁边又有动静，成域翻了个身，一脚踢在个小凳子上，啪嗒一声，凳子歪了。


    没多久，他缓缓醒来，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含着刚刚睡醒的惺忪：「这是哪儿？」

 第59页

    孟书遥又慢悠悠吃过一口饭，才回復他：「我家，既然成总醒了，就请出去吧。」


    成域现在明白了，有些事情，自己不主动，是永远不会有故事的，他还得假装着酒醒了一半的样子，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几步，终于在孟书遥对面的餐椅上坐下来。


    小橙子停下吃饭的动作，看了他一眼。


    然后孟书遥却只是道：「没有你的份。」


    成域的确饿了，也是的确想吃她做的东西，他轻咳一声，往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我付钱。」


    孟书遥莞尔一笑：「秘制牛肉咖喱饭，每份一万元。」


    她这价格当然是信口胡诌的，目的就是为了劝退成域，但是没想到，她说完几秒钟，手机就叮咚响了声，成域已经将晚饭价格微信转给她：「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孟书遥顿住，思考三秒钟，给他端来另一份饭，反正嘛，这么容易赚到的钱，不要是傻瓜。


    成域大概知道自己能进来非常难得，所以也不敢造次，吃饭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吃完之后还没忘了夸奖孟书遥的厨艺：「遥遥，很好吃，我觉得物超所值。」


    说完，他主动起身，脚步也不踉跄了，酒也醒了，条理清晰的去帮她洗锅刷碗，孟书遥就站在旁边看着成域把盘子上的洗洁精泡沫沖洗干净，她一边撸着小橙子的毛，一边感慨：「看来我的咖喱饭还有醒酒的作用哦。」


    成域动作一顿：「……可能是喝了假酒。」


    孟书遥贊同的点点头：「你确实像喝了假酒的样子。」


    成域洗干净手走过来，路过孟书遥的时候，忽然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然后毫无心理负担的道歉：「对不起，喝了假酒，控制不住自己。」


    *


    这几天，刘筑的追求攻势可比成域勐多了，两相比较之下，反而成域才像是那个打酱油的。但是刘筑的这种密集攻击，反而让孟书遥觉得负担沉重，她喜欢独处，喜欢有自己的空间，不想被频繁打扰，然而刘筑总是有新的由头。


    「遥遥，今天是教师节啊。」刘筑守在福盈小区楼下，拦住刚刚取了快递的孟书遥，又强调一遍，「今天是教师节，我爸他们集团组织了活动，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一起去参加？」


    孟书遥的爸爸过世之前就是一位人民教师，导致她对这个职业带着天然的感情，她压下心底对父亲的怀念，问：「你们家还开学校吗？」


    「倒也不是学校，」刘筑挠挠头，「这不是暑假到了吗，我爸公司里双职工家庭特别多，大家都要上班的话，家里孩子没人看着，集团就聘请了培训机构的老师，在假期带着职工家里的孩子学习或者做活动什么的。」


    刘筑实在找不到什么由头邀约孟书遥，今天这个教师节活动，他其实根本不抱希望的，但是刘利高说，孟书遥看起来单纯善良，说不定会答应，所以刘筑才试探着说了一下：「今天参加活动的有老师也有小孩子，从一两岁的小豆丁到高中生都有的，是自助宴会的形式，非常随意，你去了也不会觉得不自在，遥遥，去看看吧，好吗？」


    孟书遥今天的学习计划已经完成了，闲着也是闲着，她本来想去墓园看看爸妈，现在听了刘筑的话，忽然觉得这个宴会也很有意思：「好。」


    两个人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刘利高亲自到场，给各位老师都颁发了礼品，他看刘筑带着孟书遥来了，过去跟他们说话。


    这次才算是正式的见面，刘筑介绍他们认识。


    孟书遥自从父母离世之后，就鲜少跟长辈相处过了，但对她而言，比起长辈身份，刘利高更像个商人，所以她最初的态度从容许多：「刘总，您好。」


    「哎，不要这么叫，」刘利高和蔼的笑着，摆摆手，又对孟书遥说，「你是刘筑的朋友，就叫我一声刘叔叔，遥遥不会介意我主动当了这个长辈吧？」


    孟书遥立刻客气的摆摆手：「刘叔叔您言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刘利高非常非常和蔼，孟书遥倒并不纳闷，她记得刘筑是说过的，他家里人非常支持他追求自己，只是刘利高这态度……比起事业有成的商人，比起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更像是一位亲切的邻家叔叔。但与此同时，她又想起，成域说所有叫「遥遥」的都是不安好心的坏人，她失笑，成域这理论，果然不靠谱。


    跟刘利高打过招唿之后，孟书遥本来是想到处转转的，今天的宴会主题虽然是教师节，可是孩子们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大厅里有不少童真童趣的地方，她好想去看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利高迟迟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


    「刘总，」刘利高的助理适时过来请示工作，「培训机构那边的合同续约问题，那边老闆想跟您谈谈。」


    助理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几个人都听到了，刘筑眼神瞬间一亮，他最近在成麟律所实习，眼下这不就是运用所学的机会嘛：「爸，我跟您一起去行吗？」


    说完这话，刘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孟书遥就在旁边，歉疚的去看她。


    孟书遥对此求之不得：「没事，你们忙，我自己转转。」


    「这样，刘筑你代替我去谈合约，」刘利高说道，「爸爸相信你的能力，这件事交由你全权完成。」


    刘筑眼睛更亮了。

 第60页

    等刘筑跟着助理走了，刘利高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含笑道：「遥遥刚才说，你想去四处看看，正好我也要看看他们的工作成果，抽查抽查，要不咱们一起，噢对了，你不会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我不知道你小名叫什么，只是听刘筑是这么说的。」


    孟书遥没办法拒绝：「不介意的，那麻烦刘叔叔了。」


    场内的布置自然是用了十分的心思，十分温馨，孟书遥看到淘气堡的时候，没忍住说：「我小时候也喜欢玩这个，但是妈妈每次都不许我多玩，有一次学校成绩没考好，爸爸为了哄我开心，就骗妈妈说带我去上兴趣班，然后偷偷陪我玩了一下午呢。」


    刘利高听的认真：「严母慈父，你小时候的生活很有趣？」


    孟书遥本来就因为今天特殊的日子对父母怀念颇深，眼下身边又有个跟爸妈年纪相仿的长辈，她一时没控制住，话也就多了起来：「嗯，特别有趣，爸爸总是说他跟我一头，来对抗妈妈的严厉教育，但其实，我妈妈也很好，她对我要求很高，其实也非常爱我。」


    刘利高眼神复杂，他压下眼底的情绪，轻声附和：「是啊，父母都是爱子女的。」


    不知不觉，孟书遥跟刘利高竟然聊了两个多小时，等刘筑签好合约过来，他们已经在说着孟书遥青春期叛逆的事情。刘筑过来，孟书遥赶忙打住话头：「我今天话好多，耽误刘叔叔的时间了。」


    刘利高摇摇头：「不会不会，我们做父母的老了啊，就喜欢听这些。」


    刘利高平时向来铁血手段，刘筑见自己爸爸这样，理所当然的以为老爸是助攻自己追求孟书遥，一时之间更加有了信心：「遥遥你今天吃好了没，你看看喜欢什么，我让人准备点，你带回去。」


    孟书遥吃的并不少，刘利高亲切又热情，跟她说话的同时也没忘了安排吃吃喝喝，孟书遥胃里早就饱了。


    然而不等她拒绝，刘利高已经开口：「我让人都打包好了，都是遥遥喜欢的，就在刘筑车上，里面还有需要冷藏冷冻的，厨房都在上面贴了便签，你回去记得整理一下。」


    这份贴心，让孟书遥倏然一愣，她面上含着笑意道谢，心里却打起了鼓，从小到大，二十五年的人生经歷中，能对她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三个人，除了爸爸妈妈之外的那个人，就是成域，那时候他对她爱意新鲜，事事迁就。


    可是刘利高呢，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就为了帮儿子追女朋友？


    旁边，刘筑丝毫未觉不妥：「谢谢爸，那我先送遥遥回家。」


    「嗯，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刘筑成功搞定了合作，心里正满足呢，说话声也带着兴奋，「爸，我都开车好几年了，除了刚拿驾照那会儿，你可没对我这么唠叨过。」


    从宴会厅出来，回程路上，刘筑主动跟孟书遥说：「遥遥，我爸妈都特别支持我追你，这下你相信了吧？」


    孟书遥心底疑虑渐渐打消，但也有了新的忧愁：「可是我们真的……」


    「没关系，你可以拒绝我，」刘筑自顾自爱的深沉，「但我不会放弃。」


    只是扬言不会放弃的刘筑，在孟书遥单元楼门口见到成域时，心里还是一紧，他努力站直了身体，看着俨然等待许久的成域：「好巧啊成叔叔，你下来散步？」


    「不巧，」成域目光黏煳煳落在孟书遥身上，语气暧昧，「等未来的成太太回家。」


    他说着，接过刘筑手里的东西，毫不客气：「谢谢，东西我收了，接下来就不用送了。」


    孟书遥路过成域，毫不犹豫送他一句：「不要脸。」


    成域点点头，应下这个称唿，跟着孟书遥往电梯方向走，跟她哈巴哈巴卖乖的同时，还没忘了背手给刘筑比个胜利者的耶。


    刘筑在他们身后，险些气到心梗。


    第32章 求你了


    成域在刘筑面前虽然表现的云淡风轻胜券在握, 可其实他心里的确底气不足，他借着拎东西的由头跟着孟书遥进了房门，刚把手里那些食物全部放在桌子上, 就被下了逐客令, 孟书遥打了个小哈欠，然后看他一眼：「我要睡觉了, 再见。」


    成域忙了一整天的工作，回家之后等待许久才等到孟书遥, 可是两个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要被赶走，他觉得自己委实有些可怜：「遥遥, 我只是来问问，今年你的生日想怎么过，我带你出去玩几天, 好不好？」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时，孟书遥因为学业关系没办法出去旅游, 好容易等到假期, 正好又是她的生日，成域跟她约定，要去情人岛，只可惜, 没等到出发, 两个人就闹掰了。


    如今他想要补偿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在国外这几年，孟书遥没怎么过过生日，她微微一愣：「不去。」


    「别急着拒绝, 」成域凑过来，借着看猫的由头，轻轻抱了抱她, 「我会把时间都空出来，也会把行程都安排好，只要你想去，我们随时出发。」


    说完，他到底是没忍住，克制的在孟书遥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宝贝。」


    *


    孟书遥生日在即，有所行动的自然不止成域，刘筑也蠢蠢欲动，奈何他明白，孟书遥不同于自己之前追求过的女孩子，普通礼物可能很难打动她，正纠结间，刘利高又给他出了一招。


    「儿子，你可以直接带孟小姐来咱们家里，」刘利高戴着副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翻动报纸，尽管如今资讯发达，他还是很喜欢这种传统的方式，他说着，将报纸翻了个页，「得到我跟你妈妈的认同，也算是让你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第61页

    刘筑对此将信将疑：「可是我们都不是男女朋友，遥遥肯定不愿意的。」


    刘利高笑笑：「那天教师节的宴会上，我跟她聊的很开心，你别提生日的事情，就说是我和你妈妈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孟小姐非常懂礼数，对于长辈的邀约，她不会拒绝的。」


    刘母在旁边也附和：「你爸啊，就是看朋友都当了爷爷，已经开始着急了，儿子你可得加油，要是这个不行，咱们就速战速决，找个更好的姑娘。」


    刘利高递过来不贊同的眼神，刘筑也顿了顿，才道：「妈，我就喜欢遥遥。」


    *


    等到月中，孟书遥的生日的时候，刘筑果真主动出击，用了父母的名头，说是想邀约她到家里吃顿便饭。


    孟书遥正惆怅怎么拒绝成域，就接到了刘筑的电话，她想着，这种临时的邀约，对方肯定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就是一顿便饭而已，正好拿来当成挡箭牌。


    可是真的到了刘家，孟书遥却愣了，这阵仗，可一点都不比成域差到哪里去，她已经跟刘利高有几分熟悉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刘筑的妈妈，对方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保养得宜，看起来非常有气质。


    这顿饭过于丰盛，让孟书遥觉得，刘家三口人，都是有备而来。


    尤其饭后，刘筑还给她送了份礼物，更让孟书遥的猜测成真，她心里打着鼓，从刘家出来的时候，就把礼物又递了回去。


    「遥遥，你这是干什么？礼物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生日快乐啊。」刘筑一边开着车，一边看了她一眼，「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一点小心意。」


    孟书遥深唿吸，吐出一口气来：「刘筑，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特意带着家人一起为我过生日，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吱呀——车子勐的停在原地。


    孟书遥繫着安全带，都被带着往前沖了下，又迅速被安全带拽回到位置上，她被这变故吓了一大跳，转头去看，刘筑脸色非常不好看。


    「遥遥，我哪里比不上成域？」刘筑没想到孟书遥会在今天拒绝他，更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他慌乱之中就有些口不择言，「他是很好，非常优秀，可是遥遥，以后我也会事业有成，我也会变成他那样的男人。」


    孟书遥脸色一冷，解开安全带就去推车门，但车门已经被锁上了，她压根就推不动。


    刘筑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依旧在自顾自道：「我知道他那种人很招女孩子喜欢，但是遥遥，我对你的真心，绝对不比成域少半分。」


    孟书遥唿吸都加快了频率，她手背到身后，下意识按出一个号码。


    两个人在车上僵持了十多分钟，基本都是刘筑在说话，在质问，孟书遥只是一遍一遍要求下车，眼看着双方互相没办法说服，她言辞更加严厉：「你放我下去，否则我立刻报警。」


    刘筑依旧不为所动。


    又过了三分钟，后面忽然传来声音，刘筑回头去看，是辆陌生的车子，但是看牌照和车型，应该不便宜，那车子刚才剎车不及直接撞上来，后面的司机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是不断鸣笛，声音非常刺耳。


    刘筑本就烦躁，听到频繁鸣笛之后没忍住小声骂了句，拔了车钥匙下去看，他眼疾手快，下车之后又锁上车门，没给孟书遥逃走的机会。


    后车，谢澜从驾驶座下来，靠在车头上悠闲的挠了挠耳朵：「哥们儿，就是你？」


    刘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澜三两个招式直接按在了车身上，然后他噼手躲过车钥匙，狠狠压制着刘筑，将钥匙隔空扔出去。


    成域从旁边走出来，接过钥匙，眸光沉沉，看了刘筑一眼。


    *


    被成域送回福盈小区时，孟书遥还有些后怕，她那会儿拨打他的号码，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的那么快。


    「你拒绝了我的邀请，我正好没什么事情，就去找谢澜喝酒了，他家也在那附近，」成域解释了句，然后率先下车，从后面拿出一大包零食来，见孟书遥也跟了过来，才继续道，「放心，我们还没开始喝就接到你电话了，没有酒驾，对了，这个是买给你的。」


    成域说着扬了下手，见孟书遥还站在那里傻愣着，他意识到她还在害怕。


    「我在。」他走过去，牵住她手，也不顾这是在小区里，更不顾忌孟书遥会不会直接推开他，直接将人搂在怀里，「宝贝，别害怕，刘筑这事，我亲自处理。」


    他说后面这话的时候，眼神狠厉非常。


    孟书遥不知道这些，只是还有些后怕，她推了推成域怀抱，却没松开他手：「回去了。」


    成域心里一喜，赶紧带她回家。


    两个人这次还是一起回了孟书遥的家，刚一进门，小橙子就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喵呜喵呜凑过来，跳到台子上，咬着孟书遥的包包，仰头看她。


    孟书遥把猫抱过来，觉得整个人都很疲惫，她万万没想到，只是去简简单单吃顿饭，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刚才的刘筑让她感到十分陌生，也十分害怕。


    幸好成域及时赶到，否则孟书遥真的没办法想像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抱着猫窝在沙发上，看着成域来来回回的忙活。他拆了那包零食，在里面挑挑拣拣，选出几样孟书遥最喜欢的，拆开包装放到桌子上，又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牛奶过来。

 第62页

    「情人岛真不去啊？」成域笑着问，他不想让孟书遥一直沉浸在糟糕的情绪里，尽量找别的话题，来缓解她的情绪，「我已经包场了，如果不去，会不会有点浪费？」


    情人岛的位置很好，一年四季不同的风景各有各的美好，对那里心怀嚮往的情侣不在少数，只是孟书遥的确听说过，想去那里玩，要提前好久预约。


    她挠挠小橙子的耳朵：「我可以去，如果你不去的话。」


    成域一顿，他失笑，坐过来离她很近：「遥遥，那里是情人岛。」


    孟书遥没说话，只是接过他递来的零食吃起来，她今天中午去刘家，本来就没吃好，但也没什么胃口，眼下跟成域呛了几句，总算恢復点食慾。


    「所以，我如果不去，还算什么情人岛？」成域伸手，摸摸小橙子，见孟书遥没在意，又伸手摸摸她的耳朵，「我保证，就算去了情人岛，也绝对不动你。」


    孟书遥毫不客气瞪了他一眼。


    见她总算恢復一点朝气，成域心里也好受点，他大手一揽，将孟书遥和猫一起抱在怀里，小橙子不知所谓，还在傻乎乎笑着，喵喵喵的声音十分温柔，孟书遥倒是挣扎了下，但是她那点力气在他面前压根就不够看，成域手臂绷直，不给孟书遥挣扎开的机会。


    「开玩笑的，」成域侧头，看着孟书遥脸颊，不知不觉就说了真话，「在你面前，我的这种保证，可能都当不得真。」


    孟书遥立刻警惕的看过来。


    成域反身一扑，将她按在怀里，小橙子受不了生存空间被挤压，已经灵活的蹿出来了。


    两个人挨得极近，成域凑到孟书遥唇边亲吻她：「求你了，跟我去吧。」


    第33章 皮蛋瘦肉粥


    孟书遥的情绪跌宕起伏一整天, 这会待在自己熟悉的空间里，之前的倦怠全部涌了上来，小橙子喵呜了两声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身边唯有男人熟悉的宽阔怀抱, 她忽然不想挣脱。


    成域低头吻她。


    他抱她很紧，却没什么压迫感, 只是在她唇边持续碎碎念，说一声「求你了」, 就亲她一下，有种莫名的节奏感。


    孟书遥脖子微微后仰, 刚一动作，就给了成域可乘之机，密密麻麻的亲吻持续落下, 她唿吸间，还能闻到熟悉的浅淡麝香味, 是她当年买给他的香水。


    ……


    孟书遥成功入睡, 在半小时之后，成域用了这种非同一般的哄睡方法让她沉入梦乡，然后才将人抱回到卧室里去，一挨到熟悉的被窝, 孟书遥就自发滚了进去, 还轻轻晃了下脑袋。


    「真乖。」成域替她掖好被角，顺便把玩闹累了跑来撒娇的小橙子也塞到孟书遥旁边，然后才安心离开。


    从福盈小区出来, 成域发动车子，顺便开了手机铃声，消息提示音不绝于耳, 大多数未接来电都属于他的老朋友刘利高，其间还有两通谢澜的电话。


    成域先给谢澜回过去。


    「怎么样？」


    「这小子也太不禁事，」谢澜语气轻蔑，「求饶比谁都快，我还没怎么着呢，先在这儿哭上了，我说，你的情敌就这么个玩意儿？」


    谢澜摸爬滚打了这些年，那些凌厉的手段，成域自然是见识过的，他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反而嘱咐一句：「别太过，等我。」


    「知道。」谢澜把刘筑扔在撞球厅旁边的椅子上待着，自己拿了球桿玩着，语气轻快，「老地方。」


    成域赶到的时候，刘利高也已经嗅着味道过来了，身后一排黑色轿车，里面黑压压坐着不少人。成域单刀赴会，面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冷哼了一声：「刘总来跟我要人，就这态度？」


    刘利高微顿，这才示意底下人都往后退，一时之间，汽车都发动起来，也没开什么灯，就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无声后退，刘利高语气倒还诚恳：「孟小姐没事吧？」


    「不劳挂心。」成域刚才点了支烟，抽了两口之后将剩下的大半截扔到脚下踩灭，「要是她有事，这会刘筑那小萝蔔头，可不会有好日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利高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跟成域打了这么多交道，当然明白，这种情况，可不是一两句道歉就能轻易化解的。纵使心里还有万般想法，可刘利高也只能全部咽下去：「以后我不会让刘筑再接近孟小姐。」


    成域一眼看过来，仿佛在反问：「就这？」


    刘利高微微握拳，知道现在不是跟成域硬碰硬的时候，只能再退一步：「送他出国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想让这孩子，再去国外进修几年。」


    成域又点了一支烟，退回到车里面，给谢澜发了条消息。他懒得再进去撞球厅，也不想再看那个倒霉小子一眼，怕自己忍不住要动手。


    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他要是动手打人，孟书遥怕是不会喜欢。


    *


    孟书遥一觉醒来，已经是隔天中午，她难得睡了个大懒觉，整个人都很轻松。小橙子早醒了，见她睁眼睛，迫不及待来咬孟书遥睡衣，每一句「喵呜」都在诉说飢饿的心情。


    孟书遥心情很好的给小橙子准备了吃的东西，然后又餵饱自己，这才去看手机。


    刘筑昨天半夜发来两条消息。


    ——对不起！


    ——再见。


    孟书遥思忖再三，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退出聊天框，不再理会。倒是成域也发来了一张长图，是个做的非常细緻的行程图，规划了五天四夜的情人岛旅游，不知道是不是情人岛本身足够吸引人的缘故，孟书遥看着这张图，竟然真的有点动心。

 第63页

    不过眼下这时候，孟书遥才不会跟他单独出去旅游。所以，对于成域的消息，她同样放着没有理会。


    然而，成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刘筑的刺激或者影响，竟然也开始学着用这种彻底死缠烂打的方式来追求。他现在住在孟书遥旁边，施展起来更加方便，孟书遥简直躲无可躲。


    按理来说，作为成麟律所的老大，他应该始终忙的不见人影才对，可是自从孟书遥生日之后，成域就仿佛彻底闲了下来，按照一日三餐的频率来她这里打卡。


    孟书遥不胜其扰。


    金秋九月，中秋佳节，街上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氛围，成域当然也不会错过这种献殷勤的机会。往常每年中秋节，他都会被成婧舒拉过去一起庆祝，今年成域早早跟姐姐姐夫知会了不再过去，成婧舒对他追求孟书遥一事早有耳闻，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拖后腿。


    节日当天，孟书遥早早提前做了手工月饼，如今她的厨艺一天比一天好，连这种有点复杂的月饼，竟然也能自己做了。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孟书遥自然要带着亲手做的月饼去看爸妈。


    中秋虽然并不是中国传统的祭祀节日，可这一天的墓园里还是热闹非凡，孟书遥去的早，在爸妈墓前多待了会儿，出来的时候，天上竟然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她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自然是没带伞的，孟书遥拢了下头髮，刚想快步走几步抓紧下山，身后就忽然挡过来一把黑色的大伞，与此同时，还有某人炙热的体温。


    成域看孟书遥鼻头都被冻的发红，三下五除二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拢到她身上，接着也不顾她挣扎，强势将人揽在怀里：「靠近点，雨越来越大了。」


    两个人顺着台阶往回走，他才施施然解释起来：「一大早过去敲门，发现你不在，猜你会来这里，所以就跟过来了。」


    孟书遥心里暖暖的，面上却不显，只敷衍一句：「哦。」


    成域失笑，更加抱紧她肩膀：「小心台阶上的青苔，你的鞋子不太好走。」


    孟书遥出门穿的是一双小高跟，这会儿踩在湿滑的地上，的确不方便，她还没说什么，成域已经不由分说将伞柄塞到她手里。


    「你干嘛？」


    「没事。」成域轻应一声，将孟书遥打横抱起，哪怕她惊唿也并不在意，只是加快了步速，脸上还带着得逞的笑意，「带你回家。」


    他私底下待她向来体贴，孟书遥最近更是习惯了他这份无底线的宠溺，直到被人抱到车上放好，才注意到成域后背上湿了一片。他身量高，她刚才已经努力撑着伞了，可还是没有用，眼看着他衬衫湿乎乎贴在背上，孟书遥从包里拿出纸巾扔过去。


    成域却混不在意，收了伞快步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第一件事情先是捧着孟书遥双手帮她暖和：「中午在外面吃吧，有一家新开的茶餐厅，味道还行。」


    孟书遥本来是嘴硬想要拒绝的，后来想了想，还是答应：「那你中午跟我吃完，晚上正好回家。」


    成域低头在她手指上轻轻咬了下，眼神并不闪躲：「成太太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今天陪你过。」


    孟书遥心头渍着甜，还没来得及回应，先打了个喷嚏。


    尽管成域万分小心，她还是感冒了。


    两个人到茶餐厅，孟书遥看着菜单时倒是胃口大开，可真等菜上了，她却只觉得浑浑噩噩，脑袋开始发虚，连小半蛊百合粥都没喝完就想要回家了。这家茶餐厅刚开不久，来往客人络绎不绝，餐厅里又没有设包间，两个人只能坐在大厅里，眼见着来来往往的人，孟书遥眼前更晕，她扯了下成域胳膊，右手原本捏着的小勺子也轻轻放回碗边，碰出清脆又隐晦的陶瓷音。


    成域伸手在她额头探了下，幸好没发烧：「能走吗？」


    刚才在墓园，那是没有多少人，她才默许他抱着，眼下自然不会这么娇气。孟书遥自己站起来，虚虚扶着成域胳膊：「嗯。」


    成域眼里关怀之意不减，他揽着她，像在哄小朋友：「乖宝贝，咱们这就回家。」


    后来车上暖气开得足，孟书遥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很快就没了意识。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幸好医生说没事，成域才没继续大惊小怪的找专家来家里看。


    难得团圆的日子，孟书遥遗憾错过了一轮圆月，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成域在旁边办公。


    他戴着眼镜，穿着居家的睡衣，认真盯着份合同数据看。


    孟书遥刚一动，他就注意到了，然后毫不犹豫扔下工作凑过来：「还难受吗？饿不饿，给你准备了皮蛋瘦肉粥，不久前才热过。」


    「好呀，那我要喝一点。」毕竟午饭就没吃多少，晚饭时间又被她睡过去，孟书遥胃里早空空如也，她心思微动，伸手取下成域鼻樑上的眼镜，然后颇为羡慕的说了句，「今年的中秋节，我都没看到月亮，好看吗？」


    成域欣喜于她亲昵的动作，喉头微动：「我也没看，想等明年跟你一起，对了，瘦肉粥里面，要给你加小咸菜吗？」


    第34章 #编剧与投资商这令人牙酸的……


    电影《无人在意的故事》在十一这天顺利上映, 单单是「秦洲导演的收官之作」这个名头就十分吸引观众，而且还有赶凌晨场次看完的第一批观众影评反馈都不错，电影票房走势十分迅勐, 各大影院场场爆满。

 第64页

    节前宣传的时候, 剧组联繫过成域和孟书遥。毕竟他们一个是大投资商，一个是电影实实在在的编剧, 而且两个人本来就因为之前吴袂的事情走到了台前来，因而被观众熟知, 剧组想让他们秀秀恩爱顺便配合宣发，奈何成域一口拒绝, 孟书遥自然也是没同意的。


    但是电影上映的第一天，孟书遥还是早早就买好了票，准备到影院去再看一遍。


    作品是她的心血, 眼看着曾经跳跃于键盘之上的文字在大屏幕上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出来，其中的成就感不言而喻。


    孟书遥的票是提前买的, 成域的票是在影院门口临时换的, 两个人这才坐在一起，观影的时候，孟书遥喜欢安静，成域就在旁边一言不发。


    其实他之前很少看电影, 为数不多在电影院度过的时光, 都或多或少与她相关。电影正播放到某个好笑的地方，孟书遥跟着剧情笑起来，脸上的梨涡在巨幕影厅变换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成域一偏头，就看得入了迷。


    就这样，孟书遥看电影, 成域看她，两个人都度过了愉快的两个小时。


    从影院出来，正是华灯初上，夜晚最热闹的时光，街边的音乐喷泉旁边围满了人，其间不乏各个年龄段的情侣。成域心思微动，目光还落在远处，手却已经顺着两个人肩膀挨着的地方，去找孟书遥的。


    她躲了下，又被他扯回来，然后心满意足包在掌心中。


    孟书遥懒得跟他计较，便由他牵着，两个人没有既定的目的地，便顺着人流步步往前，很快也凑在了音乐喷泉旁边。小兔子形状的计时器开始从三十秒倒数，周围人都举起了手机准备拍摄瞬间的美景，成域一手牵着孟书遥，一手也拿出手机，找到相机键准备好。


    她看到了他举动，揶揄一句：「成大律师拍这个干嘛，发朋友圈吗？」


    成域轻轻勾唇：「也行。」


    孟书遥还没回味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广场上已经爆发出一阵热闹的欢唿，音乐和细密温柔的水珠一起袭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耳畔除了人群的喧闹，还有他相机的一声极低的「咔嚓」声。


    当晚，孟书遥躺在床上刷手机，意外看到了成域的朋友圈，他发了一张意境优美的图片，身为照片中的主人公，她能看得出来照片未经修饰，却还是有种令人心惊的美好。


    照片中孟书遥穿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裙子，在喧闹人海中微微闭眼，嘴角含着笑意，她的身后是喧闹的人群和美景，照片下方，能看到两个人交握的双手。


    成域的配文更加简单——「这是我想要的余生，和你。」


    周荆早早就殷勤的在底下点了贊，还没忘记评论一句「小舅妈好漂亮」，乔思妤也跟着点赞，顺便回復周荆「呦」，然后那两个人就齐齐消失在了朋友圈里，大概是私聊发消息去了。


    孟书遥看完，动动手指，将照片保存到相册里，不得不说，成大律师的拍照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


    躺在床上闭眼沉思几十秒钟，孟书遥又翻出手机，将成域那条朋友圈截图保存，这才安心睡觉。


    *


    隔天一早，孟书遥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无人在意的故事》电影宣发工作人员给她打电话，问孟书遥能不能配合着发个微博，那工作人员还说了好几句，孟书遥隐约只听到「热搜」之类的字眼，她揉揉眼睛，这才去看。


    昨天成域那条秀恩爱的朋友圈竟然被人截图挂上了热搜，词条就叫做#编剧与投资商这令人牙酸的爱情故事#，底下的评论大多都是羡慕的。而且最热的那条微博下，还有成麟律所的员工在底下凑热闹，说老闆其实早早就准备了包场的票，只是碍于假期没法组织员工一起去看，干脆就让大家自选场次，然后亲自报销，那员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特意提到，每人最多可以报销的票数不设上限，不愧是他们财大气粗的成老大。


    本来就是假期，吃瓜群众数量不少，很快还有其他人也出来说自己公司老闆早就包了场，说是要支持新电影。好奇的人不在少数，有人便问起这种给报销的神仙公司叫什么，还招不招新人，机灵的hr早就顺着热搜抛出了公司的招聘海报。


    孟书遥本就睏倦，又草草翻了几条评论，便登录自己的微博帐号，想了许久，才谨慎发出一条营业博。


    「孟书遥v：谢谢大家的喜欢，以后要继续努力写出好剧本！《无人在意的故事》票房沖沖沖[卖萌] [卖萌] [卖萌]」


    她的微博刚刚发出，就有提示被大v转发，孟书遥点进去一看，排在最前面的是电影官博，然后就是成麟律所的官方微博，再接着就是电影男女主角帐号。


    「《无人在意的故事》v：编剧大大早上好~今天也是要努力沖票房的我吖~」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老闆娘加油！老闆娘加油！老闆娘加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好了好了，起床去看电影啦嘻嘻嘻！」


    男女主角的微博内容倒是简单，无非就是感谢编剧和剧组一众主创人员的辛苦之类的，之前早早离开的吴袂也混在其中，孟书遥粗略扫过几眼，没太在意。对她而言，吴袂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以后大家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倒是成域盯着相关的信息，觉出了不少味道来，他从那些藉机招聘的海报中精准的翻出了刘利高的集团，之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愈发明显，或许在外人看来，他自己是投资商，和刘利高还有合作，对方包场支持票房再正常不过，可是刘筑才被送出国没几天……成域目光深沉，安排助理：「这个查一下。」

 第65页

    成域的这个助理已经跟了他好几年，别说国庆节，就连大年三十都有加班的时候，眼下就算再有一颗想要为祖国母亲庆生的心，工作态度也依旧兢兢业业：「好的。」


    「吴袂的事情也再跟进一下。」成域关掉页面，揉了揉额头，「行了，回去休息几天吧，这些都等回来再说。」


    助理一瞬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大像看着外星人，国庆假期的私人行程什么的，他之前压根就没敢计划。


    成域顺手阖上电脑旁边的卷宗，站起来拍拍助理肩膀：「也抽空谈个恋爱吧。」


    助理：？？？有了老闆娘以后，老闆果然都变得不一样了。


    *


    成域收到谢澜的消息过去时，孟书遥已经在书咖里待着了，这两天各地景点都是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就连谢澜这个书咖，作为b市的一个网红拍照打卡点，也没能倖免于难。幸好谢澜开闢了单独的一块区域出来，他们复习的时候才能不受打扰。


    成域没急着上去，到了之后先从服务员那里抢了活儿，弄了两杯咖啡端上去。


    两杯咖啡泾渭分明，一杯显然是拉花失败的试验品，另一杯中间，则飘荡着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试验品是给谢澜的，他接过之后嫌弃的看一眼，不用多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说，我这灯泡是不是有点亮了？」


    成域坐在孟书遥旁边，先把咖啡小心递到桌边，再往她在做的试卷上瞥了眼，高考文综题目，时隔多年，的确觉得生疏几分。他身体往后一靠，伸长腿在谢澜脚边轻轻踢一下：「底下那么忙，老闆不去看顾生意？」


    谢澜皮笑肉不笑：「这不是托您老的福，我得参加明年的高考重启励志人生么，正学习呢，别打扰我。」


    「滚！」成域笑着又踢一脚。


    谢澜勐喝了一口咖啡，瞪他一眼，这才起身，走之前，还没忘了再膈应成域一下：「遥遥，如果有不会的题目，留着等会咱们俩讨论啊。」


    孟书遥已经习惯了他们俩之间的幼稚举动，便点点头。


    谢澜一走，成域立刻拿过旁边的《高考文综知识点大全》翻看起来，顺便叮嘱孟书遥：「题目不用问他，问我就行。」


    孟书遥来得早，已经复习了有一段时间，正好歇歇，她捧过成域亲自做的咖啡尝了一口，并不苦，而且加了好多糖和奶，甜味浓郁，奶香诱人，恰好是她喜欢的味道：「你还能记得高考题目吗？」


    成域草草看了遍目录，他当年毕竟是文科状元，哪怕知识点丢了，思维逻辑还在，尤其现在面对孟书遥，他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这种事情不用问谢澜，我都能辅导你。」


    孟书遥笑出声来。


    「不过遥遥，」成域伸长腿，将孟书遥困在自己怀抱的方寸之间，他没抱她，却已经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中，「现在放假呢，你真不跟我去情人岛？」


    第35章 这是我老公


    成域就像一块黏人的狗皮膏药, 在书咖时毕竟是外面，他还懂得收敛，但是等回了家, 他就彻底肆无忌惮起来。原本, 孟书遥是不想放他进门的，奈何某人没脸没皮惯了, 以爬阳台作为要挟，顺便再拿给小橙子送零食做诱饵, 很快就混了进去。


    孟书遥把笔记本放回书房，回到客厅时, 就看成域正捏着小橙子的两只前腿玩的不亦乐乎，还在那里笑：「遥遥，你真不跟我出去玩？小橙子现在可是人质。」


    孟书遥顺手拿遥控器开了电视, 然后坐在沙发另一头，没说话。


    对于成域而言, 孟书遥这种无声的拒绝, 更像是「有戏」的前奏，他心头一喜，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猫，小橙子一个健步窜出去, 却因为年纪毕竟还小, 只是堪堪落在茶几上，然后羞愤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才掩面跑走, 不知道躲去哪里自闭了。


    成域轻咳一声，往孟书遥那边挪了下。


    这几年工作生活忙碌，孟书遥已经很少看电视了, 她随意按了按，挑了个综艺节目，这个节目已经火了好几年，笑点密集，作为打发时间的选项，还是非常不错的。结果她点进去，节目上正在播放的就是剧组的电影宣传，正是《无人在意的故事》，电影的好几位主演都作为嘉宾参加了这档节目。


    这两天《无人在意的故事》势头正盛，本就备受关注，加上这档综艺也非常火，估计播出效果会很好。因为成域和孟书遥提前都拒绝了配合剧组宣传的事宜，所以他们也都是直到这档节目播出，才知道这事的。


    孟书遥是本着「既然是我们的电影，那就看看吧」的想法，决定看完这一期节目，而成域，完全是因为看到吴袂出现在镜头前，心里立刻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镜头中，吴袂落落大方跟男主角站在一起，接受问答。


    综艺主持按照惯例抛出问题：「那袂袂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在电影拍摄期间，剧组还有哪些好玩的事情呢？聊聊八卦也可以哦。」


    吴袂举着话筒，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形象：「粉丝有来剧组探过班，我很感谢她们，也想借着这个平台说，谢谢大家喜欢我，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要拍出好的作品回馈给大家。还有那个因为我而受伤的粉丝，我会帮你照顾好爸爸妈妈的。」


    吴袂粉丝和孟书遥的法律纠纷，早就在热搜上轮过一次，最终因为成麟律所的强势介入被压了下去，在场众人对这事都心知肚明，本以为这事已经过了，可没想到吴袂会主动提起。这大概也已经超出了台本的范畴，经验丰富的主持人立马接过话头：「好，感谢袂袂的精彩分享，那我们也不要忽略了男主角好吗，接下来请男主角跟我们分享一下在剧组的趣闻吧？」

 第66页

    吴袂欲言又止，却已经没了说话的机会。


    这节目是直播的，成域微微敛目，打开手机发个了消息出去。


    电视屏幕上，男主角分享之后，就是一轮游戏环节，主持人已经出来说，吴袂因为身体缘故无法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游戏环节，所以提前跟大家说了再见。


    孟书遥机敏的往旁边看一眼，询问意味明显。


    成域不想欺骗她，凑过去将孟书遥揽在怀里，轻声承诺：「抱歉，上次我不在，但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孟书遥笑起来：「这件事早就结束了，没事的。」


    她不知道成域在背地里做过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吴袂刚刚出现在宣传节目里意味着什么，这些事情，成域也不愿意孟书遥知晓。所以他没多说，只是趁机在她侧脸上亲了下，转移两个人的注意力：「嗯。」


    孟书遥：……


    她刚要说什么，家里门铃忽然响起来。


    自从回来以后，孟书遥的社交就非常有限，曾经的朋友早就疏于联繫失去了关联，工作上的更多是合作伙伴，唯二的朋友，周荆不会不打招唿上门，否则肯定要被自己的小舅舅打出去，至于乔思妤，她是非常注重界限感的人，也不会在这种日子里过来。


    孟书遥起身去开门，成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书遥啊，你真的在家？」来人年近五十，正是孟书遥爸爸的亲弟弟，也就是她的小叔，门一开，看到孟书遥，男人脸上充满惊喜，「我就是来试试，没想到你在家，都长成大姑娘了。」


    「是啊书遥，」男人身边还跟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看面容倒是憨厚老实，「你能在家，就太好了。」


    孟书遥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成域将她拉回到自己身后，眼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隐约的凌厉：「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当年，孟书遥的父母过世，她家的亲戚们都对遗产虎视眈眈，其中也有这对夫妻看着孟书遥一个小姑娘好欺负，不远千里从老家赶过来，想要争夺福盈小区的这套房子，幸而那年的孟书遥遇上了成域，才没被人欺负了。


    「你这个年轻人！」孟家小叔当年一心扑在房产上，在法院打官司的时候更加关注的也是案子本身，倒是没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就是曾经为孟书遥力挽狂澜的律师，何况好几年时间过去，成域身上曾经的那几分稚气早就褪尽，他们认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你是书遥的老公？」


    「是啊，这是我老公，」孟书遥没看成域神色，一口应下来，毕竟是父亲的亲兄弟，纵然有多年的事情在前，可这已经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孟家小叔老两口脸上都露出喜色，欢欢喜喜进了门。


    成域本来是想拦的，他当年跟这些人打过交道，知道孟书遥在意的那些亲情，在对方眼里都只是利益的连结，然而他此刻被孟书遥一句「这是我老公」打懵了，忽然就觉得眼前的两夫妻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便心满意足地坐在孟书遥旁边，扮演好「老公」的角色。


    「书遥，当年的事情，叔叔跟你说句对不起，」孟家小叔侷促的端着茶杯，说话的时候膝盖也下意识併拢在一起，倒真的像有几分悔过的意思，「当初我们是被其他人蹿腾着一起跟你打官司的，那时候你妹妹读书，大家都说b市的教育资源好，要是能把你妹妹的户口放在你们家，她就能来这里读书，以后也肯定能考个不错的大学。」


    孟书遥当初是被父母呵护备至的小公主，对家里的这些事情一概不知，此刻听到，也只是隐约记起来，小叔家里好像确实有个妹妹，她小时候回老家的时候见过几次，但那时候小妹妹不会说普通话，她又不懂方言，两个人语言沟通不畅，也就玩不到一起。


    见孟书遥没说话，孟家小叔又继续道：「你妹妹今年考上大学了，b市外国语职业学院，九月份就报导，现在上学都一个月了。」


    孟书遥点点头，这个所谓的妹妹的现状，她的确不怎么关心，听过就是了。


    孟家小叔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大抵是还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了，他老婆在旁边碰了下他膝盖，估计是觉得男人指望不上了，终于自己开口：「书遥，是这样的，我们今天过来呢，就想问问，能不能让你妹妹住到你家里？」


    女人满脸风霜，看得出来，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佳佳她们学校好多都是b市本地人，她说一直住在宿舍里，容易被人看轻，被人排挤。」


    成域在旁边听着，眼眸微动，但他没搭话。


    「不方便。」孟书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遇事只会手足无措的小姑娘了，她脸上还带着得体的笑意，话里却多了几分疏离，「我们刚结婚，家里住个外人，很多地方都不方便。」


    那老两口张了张嘴，孟家小叔又勉强流露出几分客气来：「书遥，佳佳就偶尔过来住一下，她不常住的，等到她以后大学毕业挣了钱，肯定会记得你的好。」


    孟书遥这次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送走那对不甘心的老夫妻，孟书遥心情不怎么好。原本突然之间看到父亲的兄弟，她心底是有欣喜的，可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了，对方的心思依然放在房子上，真是可笑至极。

 第67页

    她思绪不宁，一不小心，又双叒把某人放了进来。


    成域进来反手带上门，一把拽着孟书遥胳膊将她扯回来抵在门口，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烈火：「宝贝，你刚才叫我什么？」


    孟书遥那会说成域是自己老公，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潜意识里怕对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家里有个男人总归靠谱点，而且，当年就是他保护她。此刻家里只剩下两个人，孟书遥才觉出侷促来：「是你听错了。」


    「哪有，」成域低头吻在她唇角，「乖遥遥，再叫一声，老公疼你，好不好？」


    ……


    孟书遥嘤咛出声，软在他怀里：「混蛋。」


    第36章 委屈


    孟家小叔夫妇的来访, 在孟书遥心底并没有留下什么大的波澜，她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没想到, 那个所谓的堂妹, 竟然会跑来找她。


    孟思佳顺着父母发来的地址到福盈小区，因为小区管理严格, 没办法进入，便只能等在门口, 拦住了从外面归来的孟书遥。


    多年未见，纵然有几分血缘羁绊, 孟书遥一时之间也没把眼前这个女孩子跟当年老家的小妹妹联繫起来，还是听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她才明白过来。


    「你好。」孟书遥表情疏离, 没有多说。她今天起得早，又想到外面散散步, 干脆就去旁边超市补货, 买了些日用品回来，此刻孟书遥还是粉黛未施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乖觉。


    「姐，我来看你啦。」孟思佳拎着一袋水果, 笑容里裹着刻意的甜腻, 这让孟书遥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要不是听爸妈说起，我都不知道你原来住在这里呢！」孟思佳做完了自我介绍，就自顾跟孟书遥熟悉起来, 「正好还有两天假，我就过来找你玩了。」


    对方一副要进去做客的样子，孟书遥却恍然未觉：「谢谢。」


    「那我帮你一起拎着吧, 袋子看起来好重。」孟思佳往前走两步，「走啊，姐！」


    孟书遥：……


    两个人一路走到孟书遥所在的单元楼，孟思佳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不过也多亏了她话多，孟书遥才知道了一些事情。小叔家就孟思佳一个女儿，所以孩子考上了大学，老两口也就都跟着来了b市，他们没什么谋生的手段，便一起在物业公司找了保洁的工作，在福盈小区打扫卫生，这份工作管吃管住，工资也还可以，条件虽然简陋一些，老两口却足够满足。


    孟书遥总算明白，为什么那天小叔两口子可以不经过物业就找到她家里去。


    「姐，我爸妈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介意！」孟思佳进房间后视线也没乱瞥，只是在看到小橙子的时候小声叫了下，结果小橙子怕生，三两步就跑回卧室待着去了。


    「我没介意，」孟书遥拿了罐饮料递给她，还带着笑，「全国两亿多大学生，都好好住在学校宿舍里，你当然也可以住了，小叔他们可能不知道这个，没事的。」


    一句话，将孟思佳想了许久的措辞，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但她还是试探着开口：「不过有的情况也不一样，我们宿舍，关系都挺一般的。」


    孟书遥点点头：「嗯，人际交往是门学问，你跟同学好好相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孟思佳只能苦哈哈笑着，随意闲聊：「听我爸妈说，姐姐你已经结婚了，姐夫呢？」


    孟书遥脸上神色不变，简单回应：「出差。」


    结果刚刚话落，门铃响起，这个时候能过来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


    成域早上出去见了个当事人，聊完事情之后打包了早餐带来给孟书遥，最近他们的关系突飞勐进，他不敢太激进，怕又把孟小乌龟吓的缩回乌龟壳子里去，可是又忍不住时时想要见到她，便只好不定时高频次来打卡。


    「老公，你出差回来啦？」


    门开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而且迎头砸过来的这句问候，更让成域惊的差点当场呛咳出声，不过，等听到孟书遥介绍完堂妹以后，他内心便不自觉的认为，孟家小叔一家人，好像还可以。


    「嗯。」成域忍着心头笑意，顺势一把将孟书遥搂到怀里，还没忘跟她亲昵的蹭蹭额头，「忘带钥匙了，对了，我给你带了早餐。」


    孟书遥觉得演的差不多了，推开他怀抱，将成域带来的早餐放到桌子上，招唿孟思佳一起吃。


    孟思佳之前只是从网上看过些八卦，那些八卦都说成域跟孟书遥还没结婚，但爸妈又说他们同居住在堂姐家里，眼下她见到成域真人，只是不断在心里感慨，堂姐真是找了个好男人，网上都说成域特别有钱，现在看人也是真的帅，同样是姐妹，她们的差距可真的大。


    孟思佳本来是想过来说借住的事情，但话都被孟书遥噎了回去，眼下成域又回来了，她更不好开口，草草吃了两个蒸饺，便告辞出门。


    门一关上，成域就被孟书遥踢了一脚，她满足地吃着他买来的早餐，对他的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弯：「你又藉机占便宜。」


    成域心情好，什么都由着她：「遥遥那句『老公』叫的真甜。」


    孟书遥送他一个白眼。


    这几天《无人在意的故事》票房一路走高，走在小区里，就连带着孙子的大爷大妈们都能讨论几句电影剧情，孟书遥虽然一直宅在家里复习，可是只要看看网上潮水一般的好评，就觉得浑身充满了能量。

 第68页

    而成域，作为这部一开始并不特别被看好的电影最大的投资商，也就是目前这个阶段最大的赢家，每天除了偶尔的工作邀约，就是赖在孟书遥这里。其实之前想要带她出去玩，也只是想要两个人的时光，跟现在待在家里，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总之，成大律师心满意足。


    吃完早餐，孟书遥去看书复习，成域就在旁边给她准备吃的，这会家里没有陌生人了，小橙子又熘熘达达跑出来，跟在成域脚边，也想蹭个吃的。


    下午的时间，孟书遥就用来处理儿童音乐剧的剧本，基本的情节框架她已经做出来了，现在就是填充的问题，她只要专注到工作上，时间就会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孟书遥走到窗边，从落地窗上看出去，外面灯火辉煌，b市这座城市，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夜幕。


    她伸个懒腰出去，发现客厅里难得安安静静的，桌上摆着做好的晚餐，成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小橙子也趴在他肚子上咕噜咕噜打唿。


    孟书遥恍惚记起，那年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工作忙碌，回来也常常还没好好洗漱就躺沙发上睡着了，她便去闹他，等成域醒了收拾她时，孟书遥又只能求饶不断。


    她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伸手去摸小橙子。小傢伙睡得沉，被撸了也不醒来，只是轻轻晃着小脑袋，孟书遥轻笑一声，准备起身。


    下一秒钟，她就被忽然起身的成域拽到了腿上，他收紧怀抱，让她逃无可逃。


    小橙子刚才被惊醒，又被人捏着脖子放到了靠垫上，傻乎乎瞪眼看过来，那表情，跟孟书遥倒是很像。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刚。」成域声音里还带着懵懂，他用下巴在孟书遥脸颊上蹭蹭，然后又睏倦的闭上了眼睛，「等五分钟，我去热一下菜。」


    孟书遥这才恍然，其实这个时间，距离正常的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他应该很早就做好了饭，只是因为她说工作的时候不想被打扰，所以才等到睡着了。


    孟书遥不动声色收回了原本的挣扎，她靠在成域怀里：「那次晚宴，你为什么会跟朋友那么说啊？」


    成域原本还困着，「嗯」了一声之后，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她是问三年多前的那件事，他语气里难得慌乱几分：「遥遥……」


    见孟书遥没有要推开自己的意思，成域又更加抱紧她：「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唯一一个，那时候我以为，你不会离开，就算我说了过分的话，也不过换来一次争吵，吵完还是会和好，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


    年少时他不懂感情，懵懂之时遇上了她，为她遮风挡雨，却连一句软话都不会说，直到人走了，才在午夜梦回时，生出无限悔意。


    成域声音低沉，这时候格外好听：「对不起，是我离不开你，你别不要我。」


    孟书遥无声落泪，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打在成域手背上。


    他心里钝钝的痛。


    早知道当初几句口舌之快会闹成现在这样，他当年说什么也不会……只可惜，没有早知道，他们之间遗憾错过的这几年，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成域轻轻吻掉孟书遥脸颊上的眼泪，额头抵着她的：「生气就打我，行吗？」


    孟书遥摇头，又觉得委屈，一把抱住成域脖子埋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哭起来，他现在对她这么好，她好像，已经捨不得了。最初那些话说的有多凌厉，她心底就有多少脆弱，她其实，也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家、想要一个能相爱的人而已。


    孟书遥哭的时候，成域就慢慢哄着，小橙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伸出软乎乎的爪子碰碰她，孟书遥哭完，揉揉眼睛，又觉得不好意思：「我要去洗脸。」


    「嗯。」成域含笑帮她理好头髮，又亲亲她，「饿了吧，我去热菜。」


    这次孟书遥没将成域的手拍开，还大发慈悲回了他一句：「哦，好吧。」


    到厨房时，成域两手撑在水池边，嘴角笑意怎么都藏不起来，他的遥遥，好像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第37章 想吃火锅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 成域和孟书遥都窝在家里，其实两人一个是成麟律所的老闆，一个现在基本属于无业游民的状态, 对假期的感觉并不像其他人那么热切, 但这种安安静静待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很好。


    成域把工作带到了家里, 他忙着看文件，视线一半落在电脑上, 另一半则关注在孟书遥身上。相比之下，孟书遥就要认真许多, 她的高考复习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儿童音乐剧的剧本也在按照步骤走流程，此刻的她, 只想一门心思把这些事情都做好。


    今天太忙，成域没时间做饭, 孟书遥又因为太过专注没在意时间, 所以午饭还是让酒店送来的。等吃完，孟书遥刚伸个懒腰，打算去午睡，就听到电话响。


    几乎同一时间, 成域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对孟书遥而言不算陌生，是成域的助理，她接起自己的电话, 再把成域的手机给他扔过去。刚才小橙子调皮，用小肉爪子把两个手机拨拉到了一起。


    乔思妤打电话给孟书遥，听声音, 周荆似乎也在一旁：「书遥，你看到秦导跟吴袂的八卦了吗？」


    吴袂这两天才借着电影宣传直播的机会在电视上露过脸，当时还是成域及时出手，让她「无法参加后续环节」，孟书遥对这事自然记忆犹新，不过八卦这些，孟书遥倒是没关注。

 第69页

    「没啊，怎么了？」


    「小舅妈！」那头周荆似乎也很激动，抢过了话头，「事情是昨晚在论坛爆出来的，秦导的老婆出面发的视频，还有一大堆石锤，秦导这些年的私生活丰富多彩，其中吴袂的最出彩，还有小视频呢我跟你说！」


    乔思妤赶走了周荆，自己继续讲：「现在事情弄得全网皆知，电影方面已经开始着手公关处理了，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票房，不过……真是刺激，我把连结发给你了，快看。」


    孟书遥懵懵懂懂还没反应过来，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她点开乔思妤发来的连结，标题就十分吸引眼球「相差四十年的忘年恋，那些你不知道的细节」。


    秦洲导演这辈子以作品立身，很少因为家庭琐事的缘故出现在人前，没想到一朝被妻子曝光，竟然是这种新闻，孟书遥也觉得匪夷所思。一个是刚刚拍摄完人生中最后一部电影的国际大导，一个是刚刚出道的年轻女演员，这两个人之间隔着四十多年的岁月鸿沟，爆出的桃-色新闻，足以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事情从发生到现在发酵到全网皆知，也不过就十来个小时。吴袂工作室的官方帐号已经在各个渠道都发了公告「闢谣」，可是视频太过石锤，压根无可辩驳，就连她们自己帐号下的评论也已经不堪入目，只有为数不多的粉丝还在维护妹妹，也都遭到了路人的围追堵截。


    「妹妹？点进去看了眼，号主今年才上大学，你口口声声叫妹妹的人，年纪比你大，感情经歷也比你丰富到不知道哪里去，你有那功夫心疼妹妹，还不如清醒清醒好好学习呢。」


    「哈哈哈哈哈早就想说了，就吴袂粉丝上次跟编剧闹的那一出，类似的事情在秦导早年其他剧组里也发生过，当时是怎么处理的呢，秦导二话不说换了女主角，这次的编剧有成总撑腰还被欺负成这样，电影上映之后吴袂都能出来跑宣传，不能不说跟秦导有很大关系。」


    「楼上火眼金睛，厉害了！」


    孟书遥草草看了会儿，心里虽然也有意外，但毕竟是别人的人生，所以并不十分在意，她往阳台看一眼，成域还在那里接电话，单手插兜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似乎挺严肃。


    孟书遥又等了五分钟，成域总算结束了通话，他表情算不上好看，但看的出来，在她面前，他想尽量换个情绪：「我前几天安排给助理的工作，跟他说了国庆假期结束之后再去忙，结果他回家第一天被家里介绍了相亲，那姑娘嫌弃异地恋没看上他，这小子受了刺激，当天就回来忙工作了，刚才打电话跟我汇报工作成果。」


    两个人的关系刚刚缓和，孟书遥往过坐了下，拉住成域手：「那他好辛苦，对了，刚才乔制片打电话给我聊八卦的时候，周荆也在旁边，感觉他们俩还是有可能的。」


    成域扯出一丝笑容来：「嗯，我姐对乔思妤已经有所耳闻，我们家不太在意年龄方面的问题。」


    看得出来，他虽然在接话，但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成域的情绪实在太过明显，孟书遥自然看得出来：「但是你要跟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宝贝，」成域忽然倾身抱住她，「刚才助理跟我说了两件事，一件你已经知道了，是秦导和吴袂那八卦，另一件……」


    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实在很紧，孟书遥只好由着他搂着自己：「是什么？」


    成域内心天人交战，理论上来说，他不愿意告诉她这事，让她的生活受到影响，可同样的，他了解孟书遥，他知道，她不想被蒙在鼓里。


    他轻笑一声，忽然说：「你都已经跟别人说了我们是夫妻，也在别人面前叫了我老公，所以，什么时候能给我个名分？」


    孟书遥惊讶了下，挣脱出他的怀抱，认真看着成域的脸：「你如果要跟我求婚，一定不是这样。」


    是啊，他用尽全力在爱她，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敷衍至此。


    「遥遥，」成域反手将孟书遥抱过来放在腿上，然后亲亲她耳廓，跟她说起事情原委，「电影刚上映的时候，我注意到刘利高让人包了挺多场次，那时候我们已经因为刘筑的事情生了嫌隙，律所的相关负责人也开始跟他公司谈解约的事情，所以他包场的举动，不可能是因为我。」


    「那就是因为我。」孟书遥冰雪聪明，「可是他没必要为我做这些事情。」


    「所以我安排人去调查，」成域又亲亲她，才顶着重重压力继续说，「我们从b市鑑定中心拿到一份报告，报告显示的日期是刘筑追求你的那段时间，报告内容，是你跟刘利高的亲子鑑定。」


    孟书遥身体瞬间僵住。


    成域知道她接受不了这种事情，所以极尽所能的安抚着：「遥遥，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


    孟书遥下意识攥住了成域胳膊，声音也还在发抖：「然后呢？」


    「再联想到你父亲那边的亲戚在你父母过世之后争房子的举动，我们调查之后确定，你是你爸妈收养的孩子，孟思佳的爸爸，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小叔，今早才终于松口，说当年你妈妈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跟你爸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直到有一次，他们在车站捡到了你，之后走了收养流程。」


    爸妈对自己的爱毋庸置疑，孟书遥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那时候爸爸慈祥和蔼，妈妈虽然严厉，却也事事以她为先，他们真正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向来是有求必应，有时候妈妈因为学业问题凶了自己，都会自责许久。

 第70页

    眼泪不受控制落下来，孟书遥扎进成域怀里，啜泣出声。


    当年刚出生的孟书遥被抛弃，但又幸运的遇到了孟家夫妇，这才顺利成长，拥有了快乐的童年，她的亲生父亲刘利高此前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直到那次在福盈小区偶然遇到。成域的助理做事严谨，将事情调查的滴水不漏才敢汇报，也因此，成域看到了孟书遥生母的照片，她跟自己的生母，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筑并非刘利高亲生，所以他那段时间才会鼓励刘筑追求你。」如今看透了事情原委，成域也觉得荒唐，可唯独这样荒唐的真相，才能解释那段时间所有的异常，事情终于能说得通了。


    成域当初就觉得疑惑，并非孟书遥不好，而是以他对刘利高的了解，商业联姻必然比儿子的个人喜好重要千倍，刘家态度在一夕之间忽然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的生母跟刘利高在一起时，他已经娶了现在的妻子，直到她离开，才知道自己怀孕，生下你不久，她就跳楼自杀了。」成域把话说完，然后伸手擦擦孟书遥脸上的泪珠，又凑过去亲她眼睛，「难受就哭出来。」


    孟书遥此刻的心情，又是震惊又是难过，可她丝毫不怀疑爸爸妈妈从小到大给与的爱，那些幸福的日子，是不会因为这些所谓的真相而被动摇的。


    她窝在成域怀里，久久无言。


    家里氛围太过安静，小橙子打量片刻，又大胆地从茶几上跳过来，跟孟书遥一起待在成域怀里，而后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蹭孟书遥的肚子，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也在一起安慰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孟书遥觉得累了，换个姿势趴在成域怀里，终于出声：「想吃火锅。」


    第38章 我想嫁给你


    有时候, 所谓的真相，其实并不那么重要。知道了自己和刘利高的关系，对孟书遥的生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除了刚开始时候的情绪波动, 后面她又跟之前一样了。


    成域起初还担心，可是看着孟书遥一切如常, 他又觉得，现在该被担心的, 似乎是自己。


    距离他跟孟书遥说起那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同样, 距离他草率求婚，也已经过去了一周，搞得现在他真想求婚了, 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天成域下班之后去商场接孟书遥。


    电影上映半个月，影片质量过硬, 票房一路走高, 并没有受到秦导和吴袂八卦新闻的影响，其实这事的影响说大倒也不大，秦洲早已经宣布从此退圈，他年纪大了, 不会再工作, 舆论不能影响他分毫，据说他最近在跟结髮妻子打离婚官司，倒是惹出一地鸡毛来, 而吴袂在刚出道不久的年纪惹出这种事情来，干脆在两天前灰头土脸的发布了退圈公告，又惹来骂声无数, 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復出了。


    孟书遥今天是陪着成婧舒来看电影的。成婧舒昨天忽然邀约，也并没有提到成域的关系，只是说想以朋友的身份出来逛逛，孟书遥思忖片刻，答应下来。


    成域到商场的时候，孟书遥和成婧舒还在店里试衣服，他进去时，孟书遥正好在试衣间。身旁工作人员态度热络，却不好上前攀谈，这会儿看到成域来了，眼里更加好奇，可还是不敢说什么，成婧舒妆容精緻，看向自己这个令人操心的大龄弟弟，还调皮的沖他眨眨眼：「跑这么快干什么，怕我欺负你的遥遥？」


    「哪有，」成域无奈笑着，他对成婧舒自然一百二十个放心，可是现在，他跟孟书遥毕竟还没定下来，「姐，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无法想像你们会怎样相处。」


    「那有什么难以想像的，」成静姝得意的给他看看放在旁边的各种大包小包，「我们看完电影之后出来，又去吃了饭，然后再来逛街。吃饭之前我就叫你了，这次是你自己来不了的，姐姐的助攻还可以吧？」


    成域无奈，他被会议缠着无法脱身，忙完之后就立刻过来了。两个人正说着，孟书遥推开试衣间出来，成域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旁边成婧舒也和工作人员一起发出惊唿声：「好漂亮！」


    这身衣服是设计师做出来的新款，很挑人，可孟书遥穿在身上，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显得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成域没出声，但他眼底的惊艷，一点都不比旁边惊唿的人少。这一点，从他的买单速度上可见一斑。


    回家路上，两个人闲聊，孟书遥实在没法忽略成域眼底的光：「我知道我很漂亮，可是成先生，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啊？」


    恰逢红灯，成域停了车，拉住她手：「抱歉，情难自禁。」


    孟书遥笑起来。她笑的时候，脸上的梨涡也浮现的恰到好处，笑容里仿佛裹着甜腻糖浆，成域一时看呆了。


    后车响起喇叭声来，他这才带着掩饰意味轻咳一声，含着笑意继续开车。


    等到了家里，成域大概依旧情难自禁，所以他不打算克制了，门刚打开，孟书遥就被他按在怀里勐亲。这段时间两个人关系一天比一天好，成域对她的肖想自然也不再掩饰，孟书遥整个人都变得粉红粉红的，彻底软下来。


    两个人今晚回的是春雨别墅。知道了刘利高的事情以后，孟思佳又去找过他们一次，言语中含着试探，孟书遥不想理会，加上孟家小叔夫妇还在福盈小区工作，以后免不了麻烦，成域试探着提出搬家的想法，孟书遥应允了，他们便带着小橙子一起搬到了这里。

 第71页

    脸皮厚如城墙的成大律师，一开始就让孟书遥搬进了他原先的主卧，而他自己，则在其他房间暂时将就了几天，连行李都没收拾好呢。


    别有所图的分外明显。


    成域抱着孟书遥上了楼，路上还不慎踢倒了小橙子的玩具，惹来小傢伙不满的喵呜喵呜，孟书遥低头要去哄猫，结果被成域直接送回了房间，然后他匆匆捡了个罐头拆开扔给小橙子，就这么打发了家里的第三人。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孟书遥整个人都裹在被窝里，脸上的温度还烫的灼人，虽然最近，他们之间亲昵的时刻不少，可毕竟还没回到以前那样，孟书遥紧张的攥着被角。


    成域隔着被子抱住她，低声哄着：「隔了这么久，可能会有点疼。」


    孟书遥受不了他这么赤-裸裸，轻轻踢了一脚，成域笑出声来，吻她眼睛：「但是别怕，是我。」


    ……%*#%……


    孟书遥深觉自己劳心劳力劳身，第二天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成域陪她睡到九点多就起来了，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神清气爽的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回主卧，从此以后，谁都不能把他和孟书遥分开。


    顺便，小橙子的猫窝也被搬到了隔壁房间，对此，成域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猫在这里不方便。」


    孟书遥心疼小傢伙，决定联合小橙子孤立成域十秒钟。


    「十秒钟到了？」成域亦步亦趋跟在孟书遥后面看着她洗漱完，又眼巴巴看着她化妆，「咱们今天是去见谢澜，也不用打扮的这么好看吧？」


    孟书遥无奈推了他一下：「我才洗了脸，什么都没涂呢。」


    「那也好看。」


    「这是护肤。」孟书遥懒得跟他解释护肤和化妆的区别，成域跟普通直男一样，觉得但凡往脸上涂点东西就是化妆了。


    两个人约了谢澜一起吃饭，结果到了地方，成域的目光就片刻不离地黏在孟书遥身上，搞得谢澜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我说，春天还没到吧？你这么迫不及待了？」


    成域无视好友的揶揄，继续牵着孟书遥的手影响她吃饭，然后又亲自餵给她。孟书遥嗔怒他两句，见这人实在不改，也懒得去管了。


    这顿饭，谢澜只吃了一分钟就觉得饱了。


    *


    冬天来的时候，成域终于如愿拐带孟书遥去了情人岛，他当初做的攻略总算派上用场。情人岛的一切都是浪漫的化身，就连海风吹在身上，都像是情人的抚-摸，孟书遥光着脚丫子跑去海滩上捡贝壳，一回头，就撞进某人含情脉脉的眼中，她忍不住笑意，蹲在原地沖他张开双臂：「抱。」


    成域将她抱起来，而后慢慢往海里走。


    情人岛的冬天是温暖的，孟书遥被温热的海水裹着，挂在成域怀里，仰头亲了他的下巴，他们去的不深，此刻站在海水中，还能露出个脑袋来。跟大自然如此亲近，孟书遥心底的那些不安逐渐散去，她忽然笑着开口：「我想嫁给你。」


    成域顿住。他花费了无数心思，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求婚方案，做了很多的准备，可是没有一种，是他此生最爱的姑娘俏生生站在眼前，直接告诉他，我想嫁给你。


    孟书遥微微眯着眼睛仰头，成域比她高出一大截，她得在海水中踮脚才能看清他的表情，见他没有反应，她微微嘟嘴：「干嘛，不愿意啊？」


    眼前的男人忽然弯腰，将她紧紧困在怀里开始亲她，亲吻中含着万千柔情和狠厉，仿佛要把她撕碎一样，可亲着亲着，又好像捨不得，只能柔柔抱着她。


    「我好像永远都拿你没办法，但是怎么办，我好想现在就娶你。」良久，成域抱着她出声，眼眶还泛着红，「宝贝，我爱你。」


    孟书遥很喜欢他这个反应，她捏捏他脸颊：「你说过好多次了。」


    ——「每一次都是真心的。」


    ——「我知道。」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啊，所以我想嫁给你，从此一生二人三餐四季，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去看风景，一起养猫，也会一起养个孩子，我想每天早上都被你吻醒，也想每个夜晚都跟你说声晚安，也许我偶尔会有小脾气，但你一定会说没关系，也许你某一天会凶我……不对，成先生大概，捨不得吧，这就是我想说的，我想嫁给你。


    从情人岛回来的当天，成域就迫不及待拉着孟书遥往民政局走，他提前上网查好攻略，连要填写的那些表单中的内容都熟稔于心，可是两个人捏着户口本到了民政局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六。


    孟书遥乐不可支，站在民政局门前的台阶上笑弯了腰，成域本来因为领证的事情激动万分，心跳都不受控制，此刻看孟书遥这样，更等不了了。


    偏偏孟书遥还要火上浇油：「怎么办啊，明天是周日，也不能领证。」


    成域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抱着，隔了许久，才说：「成太太，这辈子你都跑不掉了，那怎么办，我就大发慈悲，再多送你三十六小时的未婚时光吧。」


    「那好吧。」孟书遥亲他一下，「那就请成先生，陪陪我这段时光啦。」


    「嗯。」成域含笑应下，也去亲她。


    第39章 长长久久（改错字）


    领证之后, 婚礼也提上日程，孟书遥跟所有普通的女孩一样，对婚礼唯一的要求, 就是浪漫, 为此，成大律师费尽心思, 总算为她准备出一场盛大的婚礼。

 第72页

    婚礼那天，天气格外晴朗, 连日来的阴霾散尽，残雪也全都消融, 孟书遥穿着繁复精緻的礼服，站在璀璨耀眼的灯光之下，远远看到成域捧着玫瑰从红毯那头一步步走过来。


    宴会大厅里热闹非凡, 宾客尽欢，成域眼中却只看得见他的新娘。


    谢澜担任了这场婚礼的司仪, 他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帅气的, 流程早就演练过多次，全部瞭然于心，谢澜看着走向幸福未来的好友，发自内心为他觉得高兴。


    「接下来,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司仪话音刚落, 成域就倾身吻住孟书遥，场下爆发出一阵阵掌声。


    刘利高也在人群里。他本来不在被邀请的宾客之列，只是成域还是抽空去见了他一趟, 明明白白告诉他，孟书遥很喜欢自己的父母，也不愿意多生事故, 希望他能理解。隔天，他就收到一份快递，里面装着华美的婚礼邀请礼盒。


    刘利高坐的这一桌多是成域的生意伙伴，众人见到台上情景，都在感慨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旁边熟人还在打趣：「刘总家的儿子也是仪表堂堂，快要有这一天了，提前恭喜啊。」


    他恍然笑起来，仿佛也收到了来自这场婚礼的祝贺：「谢谢。」


    *


    来年六月，高考的日子终于轰轰烈烈的来了。成域面上镇定，心里却比孟书遥还要紧张：「你跟谢澜在同一个考点，他是三楼，你在五楼。」


    孟书遥这次复习的很到位，心里还是比较有底气的：「我知道啊，前天大家一起去看的考场嘛。」


    成域赧然：「遥遥，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的。」


    每年高考，都是对莘莘学子多年刻苦学习的检验，那是高中生活的终点，也是下一个人生阶段的起点，高考的日子，承载着无数家庭的殷切希望，那些用心浇灌的花骨朵，都会在这个日子里，尽情绽放，芬芳满园。


    成域站在一众爸爸妈妈的队伍里，显得格外瞩目，身旁议论的人不少，但他浑不在意，只殷切等待着他的成太太。


    这次考试，对孟书遥来说挺简单的，今年题目整体难度适中，也没有什么超出大纲的考点，几乎所有的点孟书遥都复习到了，等第二天下午的试也考完的时候，她一出来就扑进成域怀里：「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考的好好啊！」


    成域摸摸她汗湿的头髮：「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谢澜站在旁边冷眼旁观这一幕，实在觉得没眼看：「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自然不会有人来陪考，家里爸妈如今知道他要参加高考，比起欣慰，更多的是在想，这孩子是不是长时间没对象以后脑子坏掉了，毕竟曾经的叛逆少年迷途知返晚了十几年，就只能叫做再次误入歧途了。


    成域没理会谢澜，亲亲孟书遥：「想回家休息，还是去外面逛逛？」


    孟书遥牵着他手：「那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她之前做的儿童音乐剧市场反响不错，资方很快推出了同名的电影版，只是后来时间有限，电影版的编剧不是孟书遥。影版是五一的时候上映的，孟书遥忙着复习，一直没空去看，好在电影票房不错，加上资方还得争取六月份的儿童市场，电影至今没有下映。


    谢澜默默跟上，他决定了，为了惩罚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忽视，他要做今天最大的电灯泡。


    大概是高考刚刚结束的缘故，电影院里场场爆满，热闹非凡，孟书遥兴致勃勃拉着成域去买了爆米花和饮料，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她还给跟在旁边的谢澜也买了一份。


    当晚，他们这奇特的三人电影组合就上了热搜。


    #号外号外，听说成麟律所的老大结婚了，新娘就是当初《磐夜明》的编剧#


    孟书遥看到这个热搜，已经是隔天中午了。她昨晚被折腾的不轻，早上就一直在赖床，成域也想趁机好好陪她，没去上班，于是两个人又窝在一起看新闻。他们毕竟不是公众人物，虽然曾经因为种种原因进入公众视线，但接近一年的低调之后，大众自然没有渠道去了解相关的信息。


    上热搜的那条正是谢澜的微博，他配文「我被虐狗的那些日子」，然后发了张成域和孟书遥的结婚照片。照片中的主角都是背影，没有露脸，但不妨碍火眼金睛的观众去自行发现，原来发微博的这个人，就是昨晚一直跟在成域夫妇身后的单身狗。


    谢澜昨晚就打电话跟成域道过歉，本来的确只是个自娱自乐的微博小号，没想到会被观众挖出来。


    想了想，成域干脆转发。


    「b市成麟律师事务所v：是的，我们老闆终于结婚了，所以再给大家抽个奖吧，转发抽三个免费谘询，记得要祝福老闆和老闆娘长长久久哦~」


    孟书遥看到这个免费谘询的抽奖就觉得好笑。之前成域抽奖送出去的那个谘询最后升级成了免费的代理，他为那个案子加班加点做了半个月，判决出来之后，委託人非常满意，特意买了条热搜夸他。因此，这条微博一经发出，立刻就引起强势围观，吃瓜群众纷纷表示，这个免费的机会他们是一定要拥有的！


    「好了，老婆，看我。」成域把孟书遥的手机也抢走，然后抱着她磨蹭，「要不再睡一下吧。」


    自从两个人和好之后，成域就变成了行走的泰迪犬，随时随地都能发-情，更何况是这种温香软玉在怀的日子，孟书遥抵不过他，只好乖乖顺着他心意，反正，她也是很快乐的。

 第73页

    *


    七月中旬，孟书遥收到了成域曾经的母校的高考录取通知书，烫金的学校名字格外引人注目，学校招生办很有心，还给学生送了3d列印出来的教学楼模型，做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孟书遥抱着爱不释手。


    被做成模型的那个教学楼，在学校里有特殊的意义，成域读书的时候也常去那里，看着此情此景，他也不禁感慨良多。


    老婆刚刚被大学录取，而且还是他的大学，成大律师莫名有了种老父亲的心态，他将孟书遥抱过来揽在怀里，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说：「你要跟谢澜做同学了，我有点吃醋怎么办？」


    孟书遥失笑：「人家谢澜都订婚了啊。」


    是的，大概是上次被虐狗虐的太惨了，老天垂怜，谢澜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就邂逅了他的真命天女，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求完成了求婚、订婚一系列流程，据说婚礼的日子也快要定下来了。


    然而成域还是抱着孟书遥不撒手：「你亲一下，哄哄我呗。」


    他终于暴露了真实意图，孟书遥笑起来：「那你低点头。」


    成域闭上眼睛凑过来，孟书遥毫不犹豫挣脱他怀抱，转身就跑！


    *


    孟书遥怀孕是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四年时光倏然过去，成大律师也从三十而立的优秀男性，变成了成婧舒口中「那个三十五的老男人」。关于怀孕这事，两个人也闹过几次分歧，孟书遥并不介意在读书期间休学一年去孕育小生命，可是成域坚持，完成学业对孟书遥而言是很重要的，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往后放放。


    在这期间，他们都已经参加了谢澜家二胎宝宝的满月宴。


    这天正好是电影杀青宴，孟书遥从早上开始就觉得晕乎乎的，所以宴会上更加不敢喝酒，只是跟着乔思妤吃点好吃的，宴会结束，她忽然觉得噁心，干呕了好一会儿。


    乔思妤坚持要带她去医院：「你们家成域出差之前可是特意嘱咐我照顾好小舅妈呢，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回来不得剥了我们家周荆的皮哦。」


    孟书遥笑出声来：「你现在好护短啊。」


    「是啊小舅妈，所以咱们出发吧。」乔思妤笑着拉孟书遥上车。


    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听了孟书遥说的近期症状，心里就有了谱，但为了谨慎起间，还是让她去做了化验。结果出的很快，怀孕的单子很快就打出来，乔思妤捏着单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酸熘熘的感慨：「你生的宝宝，可是我跟周荆的弟弟妹妹啊，我已经是个老姐姐了。」


    孟书遥笑弯了腰。


    怀孕这事，孟书遥嘱咐乔思妤保密，她特意等到成域回来，才神神秘秘的告诉他：「你想不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每天都有视频，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大事不知道的，成域行李都没来得及收，便抱着他的成太太温存：「看你瘦了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不是这个。」孟书遥躲开他作乱的手，「你猜嘛。」


    「你下一部电影定了？」


    孟书遥瘪瘪嘴，觉得他好不解风情，她趴过去，靠近他耳朵，小声开口：「我们要做爸爸妈妈啦。」


    成域倏然顿住，孟书遥再去看，他眼眶都有些湿，她心疼的抱住他：「干嘛啊，你不会不高兴吧？」


    成域反应过来，勐亲她：「傻遥遥，我是高兴疯了！」


    第40章 他爱她这件事，发生在每一分……


    孟书遥怀孕之后, 便升级为成了家里的国宝级存在。她最初的孕反并不强烈，哪怕偶尔吃了比较刺激的食物，也没什么反应, 除了成域本人战战兢兢之外, 孟书遥自己倒是毫无心理压力。


    转变发生在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起初孟书遥身材纤瘦，宝宝压根不显怀, 除了医院那一纸证明，她一点都不像个孕妇, 可是小宝宝从十六周开始就茁壮成长，孟书遥的肚子终于大起来, 迟到的孕反也翩然而至。


    她开始吃什么吐什么，就算只是喝了点温水，也要呕出不少酸水来, 成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请来的专家都只说是孕妈妈的正常反应, 过段时间会好的，注意休息就可以，成域没法子，只能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她。


    「我不吃饭是因为宝宝不饿, 但你不用为了我挨饿啊。」孟书遥捂着肚子盘腿坐在沙发上, 偶尔吃两颗大葡萄，她想让以后的孩子眼睛又亮又大，然而成域心疼她吃不下晚饭, 自己也没了胃口，孟书遥尽力开导他，「那我陪你吃一点。」


    「没事。」厨房做的饭菜已经尽量清淡, 然而曾经钟爱川菜的成太太如今压根闻不得这些，稍稍闻到点气味就要吐，成域想到这些，就胃口尽失，他亲亲孟书遥，「我也不饿。」


    「骗人。」孟书遥窝进他怀里，拉了他的手缓缓挪到自己肚子上，开始用童真的语言说，「爸爸不吃饭就不是好爸爸，宝宝我们一起督促他吃晚饭好不好？」


    这个时候的宝宝还没用胎动，医生让他们不要着急，再给宝宝一些成长的时间，孟书遥心里安稳，牵着成域手指把玩：「吃一点嘛，好不好，爸爸？」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很喜欢用父亲的身份来叫他。


    成域失笑，稳稳抱着她，不愿意孕妇为自己操劳：「好，那就听妈妈的。」


    *


    到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孟书遥的胃口逐渐恢復，孕反也全部消失，她开始吃嘛嘛香，每天都按照医嘱少食多餐，就这样算下来，也要吃不少的东西，有时候成域看着她的好胃口，都要惊诧，她小小一个，哪能吃那么多？

 第74页

    孟书遥现在理直气壮：「我们是两个人在吃饭！」


    两个人吃饭，就总有任性的时候，某天半夜，孟书遥做梦醒来，很馋梦里那香糯可口的冰皮面包，她稍有动静，成域也跟着醒来，声音里还混杂着气泡音，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怎么了？喝水吗？」


    「嗯。」孟书遥话音刚落，成域就起来去给她拿杯子，温水是睡前准备好的，这会儿喝，温度正好。


    两个人结婚这几年，成域已经非常了解孟书遥，他一看她，就知道事情还没完，瞌睡渐渐散去，成域坐过去，轻轻戳了下孟书遥的肚子：「我们小宝宝这会还想吃什么啊？」


    孟书遥忍俊不禁，笑起来：「小宝宝说想吃冰皮面包，要白桃味的和抹茶味的。」


    两个人正说着，孟书遥肚皮处鼓起一小团，成域立马压低声音：「我吵醒它了？」


    孟书遥倒是坦然：「没有吧，小宝宝就是饿了。」


    这大半夜的，司机也都休息了，成域嘱咐孟书遥几句，亲自出门去便利店给她买好吃的，然而就算这样，他也还是拨通了她的号码，要求两个人必须时刻保持通话状态，以便他能随时了解到她的情况。自从怀孕之后，成域就愈发小心谨慎，孟书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她戴好耳机躺回被窝里，眼睛里的光也亮晶晶的：「辛苦啦，老公。」


    之前不是没有过半夜买吃喝的时候，有时成域奔波一大圈回来，孕妈妈却睡着了，今天不一样，看来她是真饿了，他拎着袋子一进门，她就眼巴巴看过来。


    成域心底软成一片，拆开包装递给她：「慢点吃。」


    *


    在成大律师的精心呵护下，孟书遥的孕期顺利进入尾声，她进到产房里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错，还有心情问问成域，自己最近在追的剧有没有更新之类的，相比之下，成域的紧张肉眼可见，他手心里早就出了汗，尽管有最专业的产科医生坐镇，还是不能消除分毫。


    「别怕，」孟书遥伸手抱他，「我们的小宝宝一定会很乖很听话，我也很乖很听话啊，咱们很快就见到啦。」


    她拒绝成域陪产，说是怕自己声嘶力竭的样子吓到他，尽管成大律师多次要求，孟书遥都绝不松口。此刻，成域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声音还不自觉有些抖：「遥遥，你跟咱们的孩子，都要好好的。」


    孟书遥跟他开玩笑：「嗯，看在你一把年纪才当爹的份上，我也会努力的！」


    然而现实毕竟比想像的要残酷许多，孟书遥进产房四十分钟就生了个小公主出来，就在成域准备要接她出来的时候，却被医生告知产妇忽然大出血，正在抢救。


    那一瞬间，成域觉得他的世界也暂停了，哪怕生产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哪怕医生说会拼尽全力，他还是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黑暗，等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记起来两个人分开的那次，她在宴会上红着眼睛跟他说分手的那一刻，那时候，他的心脏也像现在这样，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酸涩难当。


    整个过程漫长的像一个世纪，孟书遥被推出来时，已经是隔天了，她脸上苍白一片，只有耳廓泛着红，精密仪器的滴答声在病房里规律的响动着，成域就坐在病床旁边，定定坐着，像一座雕像，只有成婧舒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他才稍微回了点神。


    「医生说没事了，你别太担心。」成婧舒把小宝宝放在孟书遥旁边的小婴儿床上，这小孩格外乖巧，出生的时候就比别的小孩要干净，现在没有妈妈抱着也不吵不闹，吃饱了就乖乖睡觉，只有在弄脏了纸尿裤的时候才小声啜泣，看着怪可怜兮兮的。


    成婧舒说不出让成域先去休息的话来，她知道，孟书遥没醒来，成域势必要守在这里：「你姐夫刚刚跟医生沟通完，遥遥各项指标都在慢慢恢復，她现在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嗯。」成域点点头，伸手轻轻碰了下婴儿床里的小姑娘，这是她拼了性命，为他生的小公主，从此，这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成婧舒看一眼这情景，又默默退出去，不再打扰这一家三口。


    又到晚上，孟书遥终于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却还是睏倦，肚子上的刀口泛着疼，她一对上成域的目光，眼泪就不受控制落下来，跟他撒娇：「好疼啊。」


    成域唇角总算勾起笑意，他眼眶也红了一圈，尽管一忍再忍，泪水还是落下来，声音也嘶哑一片：「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孟书遥不敢有大动作，怕扯着伤口，但她还是等不及要看看小宝宝：「哎呀，她睡着了呢，眼睛大不大啊？」


    成域拉着她手放在唇边吻，语气里满是怜惜：「大，特别大，你的葡萄没白吃。」


    孟书遥开心的笑起来。


    从恩爱夫妻变成三口之家，家里的变化不可谓不大，首先最明显的，就是家里的各种角落，都充满了小公主的东西，别看她人最小，东西可是最多的，哪怕小公主本人连路都不会走。


    成域人高马大的，每次抱着孩子都像拎着个小玩具，偏偏小公主喜欢被他抱着，总能发出咯咯咯的笑容，开心的不得了。


    孟书遥这一年恢復的很好，伤口长好了，人也变得精神了，可是成域还是不许她太累，她放心不下孩子，他就承包了小公主成长中的大小事宜，可以说是个非常合格的奶爸了。

 第75页

    「老公啊，」孟书遥看着成域熟练的给女儿换刚刚拉了粑粑的纸尿裤，「她好臭哦。」


    成域失笑，想要伸手过来碰孟书遥，被她机灵的躲掉了，他却毫不嫌弃，还特意拿手到鼻子底下闻闻：「还行吧，可以接受。」


    孟书遥在旁边笑的格外开怀。


    如今每次看着她这么没心没肺快快乐乐的样子，成域都会想起他在手术室门口煎熬的等待，万幸，老天爷为他留住了这份幸福，如今看着她笑看着她闹，他就是有再多的疲惫，也都烟消云散。而且，他何其幸运，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儿，女儿眉眼有九分像孟书遥，笑的时候跟妈妈简直一模一样，成域每每想到这母女俩，心底都软的像棉花似的，前几天开庭，相熟的法官事后闲聊时，也说他连在庭上的风格都变了许多。


    「这个这个，」孟书遥递过来一本婴儿图书，「我们一起来预习一下，改天帮宝宝区分颜色。」


    成域接过书，顺便也接过孟书遥，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格外缱绻：「爸爸妈妈的爱，就是世界上最绚烂的颜色，她已经看过了。」


    孟书遥踮脚亲他：「我爱你，这次是我先说的！」


    成域默认，由着她闹，心底却不大赞同，他爱她这件事，发生在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也会持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第41章 「就凭她是孟书遥。」……


    这天, 孟书遥陪着乔思妤从商场回来，刚进家门就看到绮绮正趴在楼梯上闹脾气，绮绮小公主今年开始读幼儿园了, 脾气也比以往大了一些, 甚至可以拿捏爸爸了。


    成域养娃讲究「顺其自然」，绮绮要趴在楼梯上闹, 他并不急着抱她起来，只是也跟着盘腿坐在旁边, 还让人递了电脑过来，打开邮箱看文件。


    父女俩就以这样诡异的姿势占据了楼梯一角, 孟书遥一过来，他们都抬起头来，绮绮先告状：「麻麻, 粑粑不给糖糖。」


    小姑娘说话奶声奶气的，她一开口, 就连空气里都浸满了甜腻的奶香味, 孟书遥心底柔软，过去摸摸小傢伙头上的小短毛：「那绮绮今天吃了几颗糖啊？」


    小姑娘并不懂得遮掩，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大, 捂着嘴巴不敢吭声。


    成域在旁边失笑, 也学着她的语气开口：「老婆，绮绮不听话话。」


    虽然自己理亏，可爸爸竟然向妈妈告状, 绮绮小公主不开心了，嘴巴嘟嘟起来，觉得自己分外委屈, 她知道爸爸妈妈不会无底线哄着自己开心，比如医生伯伯说绮绮的牙需要好好保护，爸爸妈妈就从不给她太多糖果，每天最多吃一颗，她已经吃掉今天的份额了，想再要一颗，是为了跟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分享，可这是小朋友之间的秘密，她不能告诉爸爸妈妈。


    成域对这个女儿，向来都是面上严厉，私下却将她捧在心尖上，眼看小姑娘眼泪都快下来，他终于破功，故意板着脸：「行了，那我把明天的糖给你，你明天再吃。」


    绮绮一听有戏，立刻将眼泪憋回去，高兴的点头：「爱你呦。」


    她这话是从孟书遥那里学来的，妈妈经常对爸爸这么说，她就被言传身教，卖萌卖的顺理成章。父女俩终于和好，孟书遥把绮绮抱起来，顺便拉起她幼稚的老公，无奈笑言：「你都多大人了，还跟着她胡闹。」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然而成大律师最近十分在意年龄问题，心头瞬间一痛。绮绮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们都二十出头，成域虽然面上不显年纪，可毕竟经歷过的岁月摆在那里，每次去接孩子，他往那里一站，就显得格外突兀。


    他跟上孟书遥步伐，将她往怀里一揽，轻声道：「今晚让你看看我到底多大。」


    孟书遥脸色霎时红透了，她嗔他：「孩子在呢。」


    「没事，」成域调-戏到了她，心情很好，「绮绮没听见。」


    小姑娘在旁边也十分配合，她刚才正想着要跟小朋友分享糖果的事情呢，勐然被爸爸提到，绮绮三岁的小脑袋瓜还转不过来，傻乎乎的：「绮绮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


    晚上吃过饭回房，孟书遥窝在成域怀里，他还有几个邮件要回，视线都落在电脑上，偶尔偏头吻她。


    「老公，周荆和思妤的婚礼快要举行了，他们说到时候让绮绮去当小花童。」


    「行，」成域边回邮件，边回她的问题，「那咱们让她提前练习一下，我女儿可是全世界最美的小姑娘，周荆他们得庆幸家里有这么个小妹妹。」


    每次说起这辈分问题，孟书遥就想笑：「周荆还行，思妤每次听到绮绮叫姐姐，都可开心了。」


    成域终于处理完工作，他把电脑放在旁边，回身过来专心抱着孟书遥温存，心思已经明显不在她的话题上，便只敷衍道：「……嗯。」


    孟书遥脸颊飞起一片红来，推他又推不动，便顺着他软下身子来：「喂！」


    「下午说好的。」成域轻笑，「等让你看看不是。」


    孟书遥手指头都酥了，她好想假装听不懂啊！


    *


    周荆和乔思妤的婚礼在这年冬天举行，这场婚礼十分盛大，爱情长跑多年的两个人，终于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孟书遥坐在台下，看着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的那一刻，眼眶不自觉湿润。


    过去种种都浮现在眼前，她们好像都正在盛年，又好像在稳步成长，那些青春的时光已经一去不返，尽管再标榜自己还年轻，她也是个幼儿园小朋友的妈妈了。

 第76页

    周荆跟在乔思妤屁股后面追着跑的日子就像昨天一样，可现在，他们两个都叫自己一声小舅妈，孟书遥又笑起来，如今看着岁月缓步流逝，她不疾不徐，也慢慢地跟着向前，大概，是因为身边人的缘故。


    「嗯，怎么了？」成域原本正在跟旁边的姐夫聊家常，勐然被孟书遥牵起手，他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虾仁怎么还没吃完，我等会再给你剥。」


    周秉池莫名被秀了一脸，也转过头去寻找自己老婆了。


    孟书遥拉着他手，笑盈盈的：「好啊，谢谢老公，爱你呦。」


    毕竟桌上还有其他人，成域难得脸红，却还是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知道了，我也爱你。」


    婚礼结束之后，一家人又聚在一起，闲聊期间，周荆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我还记得那次小舅舅来给我庆生，遇到小舅妈，小舅妈说他已经死透了。」


    周荆仗着自己今天是新郎，成域一定不会对他怎么样，就格外放肆起来：「是不是呀小舅舅？」


    成域从来不会怪孟书遥什么，何况当年本就是他不对，听到周荆这话，他难得没有反驳，只是笑道：「或许，你见过死而復生吗，你知道这是哪种神秘力量吗？」


    周荆还在那里傻呵呵的：「死而復生现在见到了，这还有什么神秘力量吗？」


    他本来是想藉机嘲笑小舅舅，没想到反而被秀了一脸，因为成域接下来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一屋子人都闹笑起来，就连爱情的结晶绮绮小公主，也捧着她的仙女裙埋头进爸爸怀里，不明所以的跟着傻笑。


    *


    孟思佳找来的时候，孟书遥着实反应了一下，才记起来这是爸爸那边小叔叔家里的那个堂妹，之前堂妹还去福盈小区找过她，后来孟书遥为图清净，跟着成域搬到了春雨别墅住，小区那边就很少再去了。


    比起几年前的青涩，如今的孟思佳俨然变化了许多，如果不是她自报家门，孟书遥未必能认得出。


    今天成域陪着绮绮去幼儿园参加手工活动了，孟书遥因为要改个剧本，就待在家里，她招唿堂妹坐下，也不急着问什么，只是随意聊聊天气。


    还是孟思佳先稳不住了：「姐，你们这几年挺好的吧，我听爸妈说，福盈小区那边你很少再去了，他们都没遇到过你。」


    不知道对方来意如何，孟书遥十分沉得住气：「嗯，对啊。」


    「我今天来，是，是想跟你借个东西，」孟思佳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开口，可她总得试一下，「毕业这几年我留在b市，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份工作，始终也没稳定下来，然后去年我遇到了男朋友，我们俩决定今年结婚了，我爸妈的意思是，反正福盈小区那房子，你也没住……」


    孟思佳接下来的话没说完，b市一套房子的价值，她当年可以说是不懂，如今却深知其中分量，何况那小区虽然老，位置却是极好的，只要孟书遥愿意把房子给她，那以后她的生活就完全不一样了。当年见过成域对待孟书遥的样子，孟思佳便对律师这行产生了强烈的嚮往，自己的男朋友也是相关行业从业者，只可惜，不是所有的小律师都能成长为成麟律所的老闆，她的男朋友只有加不完的班，和永远也追不上b市房价的工资。


    如今的孟书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被亲戚拿捏到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她愿意伸手帮孟思佳一把，可绝不是这种方式，福盈小区的房子更是她对爸爸妈妈的回忆：「抱歉，这个不行，但……」


    她知道孟思佳工作不顺，想给对方介绍工作，然而没等她「但是」后面的内容出口，孟思佳已经炸毛：「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你们家这么有钱，给我一套老房子怎么了，何况你不过是伯伯的养女，要不是你老公帮忙打官司，那房子你根本拿不到！」


    「那你呢，又是以什么立场站在这里说这些？」成域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把怀里的女儿交给育儿嫂带去外面玩，绮绮看爸妈有事情要忙，很乖的没有闹，一声不吭跟着出去了。


    孟思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在孟书遥面前歇斯底里，也可以在孟书遥面前扯下一切遮羞布，唯独在成域面前有种奇怪的自尊，明明两个人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她却对这个男人印象极深：「你，我……」


    「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太太。」成域板起脸的时候总有种强烈的压迫感，他在家中几乎没有露出过这一面，然而此刻面对孟思佳，他是极其强势的，「还有，物业已经跟我沟通过，你们以『亲戚』的身份想要拿到遥遥在福盈小区那套房子的钥匙，我跟他们明确说过了，备用钥匙不能交给我们夫妻之外的任何人。」


    孟思佳站在那里羞愤难当，那些质问的话她没法对成域说出口，到最后，也只是小声说了句：「她凭什么过这么好的生活！」


    「就凭她是孟书遥。」


    第42章 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送走家里的不速之客, 孟书遥还有些恍然，之前见到这个堂妹，对方眼里虽然也有几分精明的算计, 可毕竟还是个学生, 难免带着点稚嫩的青涩，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没事, 有我。」成域自然明白她心底所有的纠结，「你很好了, 遥遥，她想不劳而获当然不可能, 但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坐视不理，她工作的事情，我安排人侧面帮一下。」

 第77页

    孟书遥被这句话安慰到了, 她靠在他胸前：「我遇到你，真好。」


    二人相视而笑。


    没隔几天, 成域受邀参加生意伙伴家女儿的订婚宴会, 宴会就在b市举行，仪式盛大，他跟对方关系还算熟稔，寄来的请柬上, 写着「诚邀成域夫妇」, 他翻看片刻，拿去找孟书遥。


    孟书遥今年的工作压的格外满，尽管她因为女儿还年幼的缘故, 有意放缓了工作节奏，可有好几个剧组的邀约都是从前两年一直拖到现在的，剧组一旦开工, 每一天都是成本，孟书遥也无意浪费他人资源，只好硬着头皮加班。因此听到成域的邀约，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的剧本还没有改完啊。」


    成域不给她这个拒绝的机会，开始卖惨：「到时候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孤身一人，遥遥，那样看着会不会有点惨？」


    孟书遥笑起来：「那你带着绮绮去吧，小傢伙现在可喜欢热闹了。」


    「那种场合不适合带着小朋友。」


    「那你带个秘书。」孟书遥知道成域身边的秘书和助理没一个女孩子，故意道，「这样就解决了。」


    谁知道他竟然答应下来，然后转头出去了。


    五分钟后，成域又敲开书房门进来，他交给孟书遥一个信封，示意她打开。


    她纳闷，却还是照做，里面竟然是一封offer，写着聘请她做他的贴身秘书，酬劳就是成域本人的所有收入，这大概是他刚刚出去让律所人事做出来的，用了律所的模板，是十分正式的文件，她轻轻弹一下信封：「那你可没机会解聘我了。」


    成域靠在桌边看她，满眼宠溺：「求之不得。」


    *


    宴会上来的都是各界名流，孟书遥盛装出席，挽着成域胳膊跟在他旁边，应酬过一轮，两个人站在窗边闲聊，她看着落地窗前的纱帘，忽然想起曾经那次不愉快的经歷，她正要说什么，成域已经开口：「当初也是类似这样的环境。」


    孟书遥点点头，又开始好奇：「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说一遍。」


    成域勾唇一笑，目光紧紧黏着她的：「那我要说，那个女孩是我一生的光，我要把她放在心尖上，寸步不离，决不允许她离开我一步，遥遥，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孟书遥已然动容，她倾身吻他：「好。」


    「哇哦！在这儿悄悄亲热呢！」来人是成域的髮小之一，也算是见证过他们的感情，「我说呢半天找不到人，打麻将四缺一，来吗？」


    他们打麻将都是和熟人，只当娱乐性质，成域拉着孟书遥，应下来：「我们两个人。」


    「行行行，你俩这么甜蜜，算一个人，快点的。」


    一行人去了楼上的包间，孟书遥就坐在成域旁边，看着他发挥，其他人都说爱情和牌运不能兼得，让孟书遥好好看着成域是怎么输的，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偏偏成域混不在意，明知道孟书遥不懂这个，还要问她：「遥遥，我出哪个？」


    她不说，他就不动，周围人都在催，孟书遥只好随手瞎指了一张牌。


    结果一局下来，成域大杀四方，赢的毫不客气，身边朋友们都气的连话都不想说，于是第二局，他们让孟书遥代他，还不许成域从旁指导。不知道是不是新手运气都好，孟书遥只依靠最简单的规则，在那里随意排列组合，竟然也小胜一把。


    「我靠我靠，单身狗做错了什么，被秀了恩爱还要输牌，我就不信了，再来！」


    成域已经拉起孟书遥，笑的丝毫不知收敛：「抱歉，不奉陪了。」


    两个人从包间出来，在电梯口偶遇了孟思佳。她跟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也是一袭盛装，只是看到他们的时候，面色平静，像是面对陌生人。


    孟书遥震惊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成域带离了那里，电梯里，他向她解释：「那男的家里有点钱，人除了有点花心，也没什么毛病。」


    他一向重视她的事情，孟思佳怎么也算是她的堂妹，成域之前说了要在事业上帮一把，就不会坐视不理，只是，等他想要出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需要了。


    孟书遥心有不甘，但是也明白，人生的道路都是自己的选择，她无权干涉。


    孟书遥情绪不高，成域就陪着她去江边走走，这个时候的江风最是温柔，她换上了服帖的衣服，走着走着，却不想动了。


    结婚这几年，默契不必言说，成域往前一步，然后弯下腰来：「上来。」


    江边人不算多，成域背着孟书遥，一步一步，绕了小半圈，他们最后找了个石凳坐着，孟书遥靠在他肩膀上，心里那些烦乱的思绪终于散去。


    *


    绮绮进入小学之后，是家里关系最紧张的时刻，原因无他，绮绮小公主的数学成绩一塌煳涂，成域想了各种办法，却还是不见成效，父女俩每天都处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孟书遥总要费力从中周旋。


    没办法，辅导作业是永恆的家庭难题。


    这晚绮绮回家时就心事重重，不过她吃饭的时候还是很快乐的，只是吃完饭，她就又高兴不起来了，不情不愿的拿着小书包去找成域：「爸爸，老师说今晚要做完一页算术题。」


    成域白天刚完成个大案，心情本来很好，一听这话，他努力让自己耐心一点：「好，那我教你，咱们一起来做。」

 第78页

    绮绮磨磨蹭蹭地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册，翻到空白的那一页，然后做好，开始一件一件准备自己的文具。


    所谓差生文具多，大概就是这样了，成域眼看着她拿出各种东西，整整齐齐摆好，却始终没有要正式开始的意思。他再次无声地跟自己强调，眼前这个笨笨的小学生是他和孟书遥的女儿，他们应该给与她全世界最热烈的爱意。


    其中也包含无尽的耐心。


    第一道题目就是熟悉的鸡兔同笼，这题目前几天才教过，成域默认绮绮会做，结果她戳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还是扬起天真的小脸问他：「爸爸，为什么动物园里的小兔子都有四条腿，可是书里的小兔子却只有三条呢？」


    成域愣了下：「为什么书里的小兔子只有三条腿？」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女儿又掰着手指头开始算，算到最后她自己的不够了，还要借用他的手：「因为所有小鸡的腿加起来是12，小兔子是三条腿的话，就有四只小兔子了。」


    成域再次疑惑：「为什么是四只小兔子？」


    绮绮趴在桌子上，也有点无奈的感觉：「就是四只啊，你看这个题目下面有四朵花。」


    成域无法理解四朵花跟三条腿的兔子有什么关系，但到此时，他的耐心还没告罄，于是他又跟绮绮讲了一遍这个题目是怎么做的，以及，所有的小兔子都是四条腿。


    小姑娘应该是明白了，乖乖点着头，跟他一起继续做下一道题目。


    她很会做加法，可是对于减法，却完全不会思考，到最后，成域暴躁了，绮绮也委屈哭了，孟书遥原本是来给他们送水果和牛奶的，结果一推门，就看到父女俩各自沉默着。


    成域坐在书桌旁边，表情凝重，绮绮站在旁边，委屈的直掉眼泪，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孟书遥深觉压力山大。


    晚上，孟书遥送绮绮回房间的时候，小傢伙抱着她脖子不愿意撒手：「妈妈，绮绮可不可以不上学啊？我不想学数学。」


    小小年纪可不能畏难，孟书遥点点她鼻头：「我们绮绮很聪明，慢慢学习就会了，学校有那么多小伙伴，你不是很喜欢跟大家玩吗？」


    「可是数学那么难，」绮绮自己也无奈，「爸爸说的我都听不懂。」


    孟书遥压低声音跟她说悄悄话：「那是因为这段时间爸爸工作忙，所以就变笨啦，他讲的内容我们听不懂的话，就多给爸爸个机会，让他再说两遍，绮绮慢慢听，好不好？」


    没办法，别看孟书遥此刻是个好妈妈，然而让她去辅导作业，她会比成域还容易暴躁起来，所以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成域。


    「好吧。」绮绮心定下来，接受了这个说法，「那妈妈你要告诉爸爸，绮绮很爱他，让他不要再对我发脾气了。」


    孟书遥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好，爸爸也让我告诉你，他很爱绮绮。」


    小姑娘被哄好了，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孟书遥悄悄退出去，看成域靠在墙边若有所思，显然是听到了刚才那番话，他无奈笑着：「我是不是对她太严格了？」


    「我们都知道，你很爱绮绮。」孟书遥抱住他腰，仰头亲他，「你已经做的很棒啦，我宣布，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第43章 夫妻日常


    孟书遥最近喜欢上了打游戏, 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每天都花许多时间在游戏上，成域原本并不在意, 对她所有的爱好, 他都全力支持，直到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跟队友连麦聊天：「快快快，你骑我头上, 三杀了三杀了！」


    成域顿足，目光紧盯着她, 在游戏世界里大杀四方的孟书遥还没意识到什么，等这波团战结束，她开心的咯咯咯笑起来：「哎呦让那个牛魔跑掉了, 不然可以四杀，再来再来, 我先回家守护一下咱们的高地去。」


    成域不动声色坐在旁边, 看着她打完了这场游戏。


    正好队友要下线，孟书遥觉得无聊，也退出界面，然后扔了手机凑到成域怀里：「老公, 你不忙了啊？」


    「嗯, 」成域轻咳一声，「跟谁玩啊？」


    「咱们的大外甥媳妇乔思妤啊，」孟书遥还沉浸在刚才在游戏中畅快的感觉中, 没听出某人语气中的不对劲，「乔乔好菜啊，辅助都玩不明白, 但是跟她打真的好有意思。」


    得知「情敌」是乔思妤，成域心里的醋劲儿消散一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消散，他身体后倾靠在沙发上，将孟书遥搂在怀里，把玩着她发梢：「让她骑你头上？你们家？」


    孟书遥终于后知后觉，不可置信的笑起来：「成大律师，你吃醋了啊？」


    问清了乔思妤玩的是什么英雄，成域当即下载软体，作为游戏世界里的半个新人，孟书遥带着她的青铜老公开始了峡谷征战的时光。两个人段位相差过大，只能一起去匹配，孟书遥带着成域的「瑶妹」玩到开局十五分钟，其他队友终于忍不住开始吐槽。


    「这诸葛怎么回事，没有带妹的实力就别出来丢人，你俩真是菜到一起去了。」


    孟书遥简直无语，骂她的这个人后手拿，却还是在她已经锁定英雄的前提下拿了孙悟空，一点都不发挥队友和谐有爱的精神，一路都在抢她经济，对面又是扁鹊加盾山的组合，她被左右夹击，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再加上……成域的瑶妹辅助，操作实在很下饭，作为一个绝对新人，他不熟悉走位，不熟悉英雄技能，全程都傻兮兮跟在她旁边，还抢走她一个红buff。

 第79页

    孟书遥不喜欢跟人吵架，为了以防万一，她第一时间屏蔽了所有人，她跟成域坐在一起玩游戏，自然也不需要开麦。所以孟书遥并不知道，在她屏蔽猴子之后，成域这个慢悠悠傻兮兮的瑶妹，在那里打字跟猴子对骂了一整局，并且成大律师充分发挥了职业优势，堵的对方毫无还嘴之力，到最后，那猴子已经放弃抵抗，还特意夸诸葛，你这「女朋友」挺能言善辩的，兄弟你以后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记得别跟女朋友吵架就行。


    大概是有成域的新手光环加持，他们这局匹配到的队友实力很强，虽然内讧，却不影响操作，最终还是拿下了比赛。


    成域虽然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但经过这局，他已经知道了不少，游戏结束，他看着评分界面，笑着告诉孟书遥：「等我练练别的英雄带你，这英雄除了能骑到你头上，也太废了。」


    两个人并不沉迷游戏，孟书遥收了手机躺进他怀里，没把成域这话放在心上，只当成大律师在为自己刚才的下饭操作找理由：「好啊。」


    半个月后，被成域的百里兄弟一路带飞的孟书遥：「……守约好棒！玄策好棒！」


    成域似笑非笑看着她，孟书遥脸色红扑扑的，被他亲了个遍之后，终于说出核心的那句夸赞：「我老公最棒！」


    *


    说起来，孟书遥嫁给成域之后，两个人还经歷过一次小小的「婚姻危机」，某次成域接了个离婚代理，当事人夫妻白手起家共同创业，结果到最后，男方出轨了个年轻女孩，妻子无法容忍，便提出离婚分家分公司的想法，但丈夫不同意，二人就此对簿公堂，成域的当事人就是那位妻子。


    案件办理期间，当事人竟然主动向成域表白，他自然义正言辞的当场回绝，并且表示会更换律师进行后续对接工作，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本来嘛，这件事只是生活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小插曲，然而坏就坏在，成域忘记把这件事告诉孟书遥了，等孟书遥知道时，正好是案件结束，当事人胜诉，去事务所结尾款帐单。


    当事人那天心情不错，遇上了来事务所给成域送爱心午餐的孟书遥，并且点评了一句：「原来就是你？成总眼光也不过如此嘛，男人果然都只会看脸。」


    要是在往常，孟书遥必然会反击一句「谢谢你夸我好看」，可是对方区别对待的太过明显，对她就是极其轻蔑的语气，对成域就是万般不舍，孟书遥心里那团火噌的一下爆炸了。


    于是她跟成域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吵了起来，到最后，孟书遥怪他只喜欢赚钱不喜欢她。哪怕是能言善辩的成律师，也在那天哑口无言，他并不明白，成太太是怎么把话题拐到这里来的。


    但夫妻吵架就是这么毫无道理。


    两个人开始了长达十二小时的冷战，成域没去事务所，就在家里陪她，可是碍于某人现在一点就炸，他并不敢靠近，只是隔着半个客厅的位置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孟书遥开了两把游戏，都在十分钟左右被推了水晶，成域终于没忍住开口：「要一起玩吗？」


    谁料她转头瞪他一眼：「不要你嘲笑我玩的菜。」


    成域会玩这游戏完全是因为她，除了最开始练英雄，他甚至都没有一个人玩过或者跟其他人组队，他花在游戏里的每一分钟，都是为了陪她而已。


    孟书遥被气的放下手机，游戏也不玩了，开始看电视。他们夫妻俩平时很少看电视，就算有，也是为了陪绮绮，她刚打开，屏幕上就显示了绮绮之前看到一半的海绵宝宝，孟书遥懒得再换节目，就这么看起来。


    于是，孟书遥看电视，成域看她，两个人待在客厅，也算是相敬如宾。


    到晚上，两个人分别占据了床的两边，孟书遥去绮绮那里拿回来一个长抱枕搁在中间，算是他们的泾渭分明。成域自从结婚后，几乎每天都是抱着老婆睡的，哪里被冷落至此过，他厚着脸皮踢开抱枕，强行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过来：「还在生气呢？」


    她不说话，成域便把她手抓过来放在自己脸上：「来，打我。」


    结婚这么久，两个人什么时候动过手，孟书遥才不要，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攥着没办法动，然后他就没脸没皮的亲起来。


    孟书遥觉得手好痒，终于忍不住破功，笑起来。


    成域抓住时机将她抱到怀里，满足地嘆了口气：「不容易啊媳妇儿，老婆，宝贝贝，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跟我说我哪儿做错了，无条件改，立刻就改！」


    其实孟书遥也不是真的生气，她白天只是有点吃醋，后来她说几句，他没及时来哄，事件就升级了，现在想想，她自己做的也不对。她蹭蹭成域脸，小声反思：「我好像也错了。」


    两个人互诉衷肠没几句，孟书遥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教训」了，教训完毕，夫妻俩依偎在一起，孟书遥舒服的骨头都要酥了，她点点成域鼻尖：「成先生，你会不会怪我乱发脾气呀？」


    「永远不会。」成域由着她闹，语气里满是宠溺，「现在也就你跟绮绮还跟我闹闹脾气，我哪会对你们不耐烦，但是遥遥，你得相信我，嗯？」


    孟书遥点头，她当然明白，可是俩人才刚刚和好，她不好表现的太明显，便只是含煳道：「知道了，我也爱你。」


    成域失笑：「行，那你用说的，我用做的。」

 第80页

    孟书遥瞪大眼睛，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全是甜蜜的小负担啊。


    *


    小橙子最近的日子过于顺遂了，于是她又胖了一圈，绮绮指着猫咪圆圆的大屁股：「妈妈，小橙子要走不动路啦。」


    孟书遥看着深以为然，于是她便有了个遛猫计划，计划是制定出来了，实施起来却有难度，这个时候，当然要靠她万能的老公了。


    于是晚饭后，一家三口共同出行，成域左手抱着绮绮，右手抱着小橙子，胳膊上还环着个孟书遥，他们一起走在花园里，气氛别提有多和谐。


    唯一的缺陷在于，这样的行动方案，导致小橙子运动量为0，猫咪减肥计划就此搁浅。


    但孟书遥还没放弃，某天她拉了成域到书房，两个人一起查资料，为小橙子制订了科学的节食减肥计划，说是节食，其实只是减少了零食和罐头的数量。


    为了不让小傢伙孤独，孟书遥自告奋勇跟着猫咪一起减肥。


    半个月后，成域看看小橙子肥肥的身子，再看看孟书遥圆了一圈的脸，委实是愣了下，他觉得自己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两个一起减肥的人和猫，分明是一起在偷吃零食！


    第44章 甜蜜番外 我的花园里，永远都种着你的……


    #一封情书#


    这几年孟书遥有意调整工作强度, 如今比起之前来，总算是悠闲许多。这天下午闲来无事，她打算看会儿书。


    家里上次重新装修的时候, 成域特意在书房阳台给她做了这个读书角, 孟书遥刚窝进吊椅，小橙子就十分熟练的跳进了她怀里。


    如今小橙子年纪大了, 腿脚也没那么灵便，但还是很调皮, 孟书遥心满意足地撸着猫，边给她整理猫猫纸尿裤, 边盘算明天要给小傢伙再准备点其他营养食物，然后就翻开书来。


    这本算是工具书，在同类书籍中不算出类拔萃, 但对于孟书遥有很特殊的意义，所以她总是会翻一翻, 每次都能从中吸收到新的知识, 可没想到，她刚把书拿到手中，就觉得厚度不对，翻开一看, 里面竟然夹着个信封。


    这信封挺有少女心的, 孟书遥隐约记起来，上次绮绮回家就带回了这种样式的情书，后来绮绮小公主给班上男生写情书, 可气坏了家里的老父亲，这些东西也就都被成域没收走了。


    以为是女儿藏在这里的东西，孟书遥本着保护小公主少女心的想法, 打算不看。但她纠结两秒，又觉得，嗯，身为家长，她看看这情书的封面总是可以的吧。


    结果翻过一看，封面上竟然是成域苍劲的笔力——给我亲爱的遥遥宝贝。


    结婚多年，再看到他的这种称唿，孟书遥脸上还是一红，她嘴角的笑意无法遮掩，手里已经利落打开了信封，里面的信纸也是同样的少女心款式，跟成域的形象相差甚远。


    亲爱的遥遥宝贝：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是不是陪在你身边，那晚没收了女儿的「作案工具」，看到信封时，忽然想起来，我好想还没给你写过信，可我们的女儿都已经到了写情书的年纪了，那就让我在此刻补上这个遗憾吧。


    这封信没什么主题，就跟你随便聊聊。


    先说说咱们的婚后生活，我很庆幸自己能娶到你，也很庆幸能跟你组建家庭，在此之前，我从不觉得婚姻制度的存在有其必要性，可是拿到我们的结婚证以后，我才明白「婚姻」二字的神圣。我们从陌生人，变成相濡以沫（字面意思）的夫妻，共享每一次开心的时刻，也共同承担每一个人生低谷，你曾经跟我表白，说很开心每天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和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我，关于这一点，我有必要纠正你一下，婚后有一段时间，我的这项权限都是被女儿所剥夺了的，请你在日后的生活中务必给与弥补。


    关于孩子。绮绮这小傢伙还是很喜欢吃糖，我已经尽力抓着她刷牙了，可是依旧没有赶上小虫牙的发展速度，不知道等你发现这封信的时候，她的牙会不会已经被医生按着治疗过好几次了。你总是很心软，女儿一撒娇你就没办法，但这件事，必须得让我这个爸爸说了算。


    对了，小橙子也是我们的孩子，现在想想以前的事情，距离我利用小橙子千方百计接近你已经过去很久了，小橙子年纪大了，我们已经开始准备她的养老事宜。遥遥，所有的生命都不是永恆的，我跟你一样，希望小橙子能在我们身边陪伴尽可能多的时光，同时，我也希望，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如果小橙子离开了，你落泪的时候，我能陪伴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送别她这无忧无虑的一生。


    相信我，这世上有天堂，小橙子一定会去的。


    还有，花园里的玫瑰大概要开了，到时候我会折一支送给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恰恰是因为我还爱你，太爱你，所以才会用亲自种玫瑰的方式表达我的感情，遥遥，你要记得，我的花园里，永远都种着你的玫瑰。


    ——爱你的老公。


    短短一封情书，孟书遥看着看着却落了泪，小橙子窝在她怀里使劲蹭啊蹭，孟书遥擦擦眼泪，又亲亲小傢伙。


    晚上成域回家，他明天有个重要工作，得去书房加会儿班，这些年，两个人已经习惯了做什么都待在一起，所以他毫不犹豫扯着孟书遥一起进了书房，这次，他依旧没忘了把绮绮和小橙子都关在门外。

 第81页

    首先惯例是腻歪时间，孟书遥被成域抱在怀里，她挣扎不开，便抓着他耳朵玩：「要不你先忙，我去看看书好不好。」


    成域拉住她手指放在唇边亲了许久，厚着脸皮开口：「先做一次。」


    对于他这种厚脸皮的要求，孟书遥是否拒绝，向来是看心情的，但她今天看了那封情书，这会正满腔爱意呢，所以尽管知道他刚才就是顺嘴一提，但还是羞答答的答应了。


    成域一愣，自然不放过她。


    事毕，孟书遥说自己要去旁边看看书，成域大概也是想起了那封情书，他以为她还没看过，忽然有点不自在起来：「看哪本？」


    「随便看看，」孟书遥故意逗他玩，「我自己慢慢找。」


    她站起来找书，明明知道成域就在旁边紧张的看着，还是故意在他放了情书的那本书旁边流连片刻，然后拿了本旁边的书。孟书遥回头去看，成域神色有片刻放松，她内心忍俊不禁，没想到成大律师到了这时候，竟然害羞了。


    等到他忙完工作，孟书遥也打个哈欠，迷迷煳煳伸出手来：「老公抱抱。」


    成域失笑，过去抱她起来：「小心被绮绮看到，又笑话你。」


    「我才不怕，」孟书遥跳进成域怀里，靠近他耳畔轻轻开口，「小姑娘写个情书都要被爸爸管制，我可是已经收到情书了。」


    成域身体瞬间僵硬起来，孟书遥清楚的看到他耳朵一红，她抱紧他，主动讨要，声色蛊惑：「所以，今天的玫瑰呢？」


    成域轻咳一声，别有意味地慢慢道：「在卧室，我亲自带着你看。」


    这晚，家中自然又是一室春色。


    #一封回信#


    亲爱的成先生：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还没起床，信是我昨晚半夜起来藏到你公文包里的，很抱歉，嫁给你这么久了，我还是很喜欢睡懒觉，不出意外的话，往后余生也是这样，但你知道的，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你也需要承担一大半的责任。


    写信当然不是为了告诉你我爱你，因为这件事，我昨晚已经说过了。


    我只是想说，很开心我能嫁给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家，也谢谢你一如既往的爱着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沖我伸出手，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男人在发光，那天你牵着我，其实我好紧张的，但是怕被你发现，于是就假装镇定。


    但我猜，你一定早就看穿了我的小小伪装。


    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牵着你的手，还是会心跳加速。乔思妤说我这是傻子行为，明明结婚都这么久了，孩子都那么大了，牵手为什么还会有感觉呢？


    真的很神奇对吧。


    对了，知道你今天很忙，可是晚上可以替我买份灌汤包回来吗？你最最亲爱的老婆真的很想吃，谢谢老公~


    ——同样爱你的老婆。


    成域这天的官司打了挺久，他从法院出来时，身体虽然疲惫，精神却很好，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封信，他就觉得一切辛苦都能被治癒。孟书遥要的那家灌汤包正好就在这个法院附近，他在开庭前已经跟老闆打了招唿，这会过去，老闆刚给他包装好，言语间还啧啧称奇：「不愧是大律师，跟你说的时间真的差不多！」


    成域不多言，跟老闆道了谢，拎着灌汤包回家。


    绮绮小公主已经睡觉了，小橙子也不见猫影，大概早就困了，成域一进卧室，就看到孟书遥躺在沙发上，她应该是想看着电影等他的，电视上的影片还在播放，小毯子也扔在一旁，她傻乎乎仰头睡着。


    成域把人抱回床上，孟书遥自发下意识翻滚到被窝中，还要伸手去摸他的位置。


    她碰到了他就安心了，嘴里小声嘟囔了句「……灌汤包」。


    成域低头去亲她：「太晚了，明早吃，好不好？」


    她大概是困极了，囫囵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睡过去，总算安稳。等孟书遥睡踏实了，成域才起身去洗漱，家里的洗漱用品自然都是成双成对的，成域也早就习惯了用那些粉嫩的东西，他用淡黄色的牙刷裹着水蜜桃味的牙膏刷了牙，之后洗完脸，又用粉色毛巾擦擦。


    旁边衣服篓里扔着孟书遥晚上刚换下来的内衣内裤，成域顺手帮她洗掉。


    回到床上，她却醒了，声音里还含着浓重的困意：「老公，抱抱。」


    她很喜欢被他抱着睡，成域自然应允，将她拢到怀里，没忍住亲了好一会儿：「明天不忙，好好陪陪你。」


    「嗯，」孟书遥也仰头亲他，亲完又下意识拉着他手，「爱你老公。」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