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的日常》 第1章 陵阳城 楔子 大年三十的夜晚,陵阳城这座宵边关大城今夜显得格外热闹。城中挂满了灯笼和彩旗,鞭炮声此起彼伏,大街小巷的人们兴高采烈地感受着新年的喜悦,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大雪的影响。 烟花在城上方绽放绽放,映照在白雪之上,那白皑皑的雪花也显得可爱无比,兴许是被喜庆的氛围影响,落下的速度都慢了一些。 “瑞雪兆丰年。也不知道这句谚语是哪里来的。”城墙上方,一位穿着华贵的壮年男子看着不断落下的雪花,眉眼之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他是陵阳城的守将,金凤国为数不多还握有军队实权的军侯。 “李将军,瑞雪兆丰年出自民间俗语,已经在我国流传多年,是农户们总结出来的。”不远处传来一句。 说话之人身着紫色官袍,一眼望去便知身居高位,身份比起李姓将军只高不低。 李瀚诚双手作揖,朗声道:“公孙总督,新春如意。您也出来沾沾喜气?” 公孙岩纪摆摆手,笑道:“侯爷说笑,本官作为总督,当然要与民同乐,本官观侯爷眉宇之间有些忧愁之色 不知侯爷在担心什么?。” 李瀚诚眉毛一挑,说道:“本候观总督大人眉宇之间也有忧愁之色,不知道大人又在担忧些什么?” 二人心照不宣,都看向了陵阳城外,不到百里处就是金凤国的世敌——晋国,那里有一座和陵阳城规模不相上下的大城 近山城。 公孙岩纪望向陵阳城内一股喜气洋洋之气,转身再望向陵阳城外,暴雪肆虐,漫天大雪已经快要遮住视线,城内的雪花飘落的速度很慢,多亏陵阳城有一座九品的护城大阵,能守护这座城市不受自然灾害的影响。 公孙岩纪掸了掸官袍上的雪花,开口说道:“来之前,我去问过张门主,护城大阵不会因为大雪出现问题。”说完公孙岩纪又转身望向城内,又说道:“但是本官心中总有些不安。” 李瀚诚说道:“我领陛下旨意,驻守陵阳城已经十年,从来没有在此地见这样的大雪,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不失为一次机会。” “此话怎讲?”公孙岩纪思忖一会儿,向李瀚诚投来惊讶的目光。 “你莫非是要去西晋近山城?你要出兵攻打近山城?” 李瀚诚微笑道:“总督大人,没有陛下旨意贸然出兵肯定会被问罪,我可不傻,再说了,就算我想打,也不一定打得过啊,我就挑几个好手混进去打探打探消息,最近我们派出去的探子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能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寝食难安啊。” 公孙大人摇头说道:“不可不可,两国休战不过二十年,期间虽然摩擦不断,但总归是让百姓休养生息。战事不能轻易挑起。” 李瀚诚道:“公孙大人,你不是担忧大雪天气,西晋贼子会对我们有所图嘛,呵,不如先下手为强,我总觉着他们没憋什么好屁,再者说了,西晋亡我之心不死,我等岂能坐以待毙?” 公孙反问道:“侯爷有多少把握?” “岩纪啊,你是不是老了啊,你年轻那股子伶俐劲儿呢?没把握我会去做这种傻事?” “本官是为顾全大局。” “本侯亲自带队,自然是有把握。” “喔?本官倒是有些不能意会侯爷的意思,侯爷指的把握是多少?” 公孙岩纪终于知道自己内心不安来自哪里了,好家伙,己方的守城大将军、边境军马总指挥要亲自带队夜闯敌营! “我都想好了趁着大雪夜扮作西晋的老百姓和早就埋伏在城里的兄弟里应外合先混入城中,然后见机行事打探军情!” “本官绝对不会同意!这是斥候的事!若侯爷一意孤行那本官绝对会向陛下参你一本!”看着李瀚诚说的一板一眼,公孙岩纪胡子都气歪了。 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儒此刻在吹胡子瞪眼,有伤风雅。 公孙岩纪还想和李瀚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就在这时城墙上一道白光闪过一个发光的法阵从地面浮现,法阵之中走出来一道人影,人还未至,一股花香扑鼻而来寒冬腊月嗅百花,光芒褪去,一位女子出现在二人面前。只见她黑发如瀑、一双媚眼如丝左眼下一颗泪痣更是叫人欲罢不能,即使穿着一袭长裙仍然能凸显其曼妙身姿,耳朵上的一枚骰子装饰饰又在说明她的身份——武道与符阵巅峰,陵阳城真正的守护者,金凤国三位大宗师,是世间最强者之一,十英门门主张璇茹。 即使眼前女子美貌若天仙公孙岩纪与李瀚诚也不敢有一丝轻视之意,有的只有满满尊重和诚惶诚恐。 “李大憨。”张璇茹轻轻开口。 “卑职在。” “公孙老头年纪大了你不用理他你去便是,去那边顺便探查一下吴星子那个老不死是不是出关了。至于怎么混进去那边,你一个七品武者应该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卑职遵命。”李瀚诚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张璇茹丢给李瀚诚一个玉符并说道:“这玉符里是小型传送阵,只需要输入气机就能激活,激活一次可以瞬间直接传送到你现在站着的位置,一次可以传送十人但只有四品武者以上的肉身,才能勉强承受得住传送阵之力,而且你不要跑的太远,太远就不好用了。” “多谢张门主。”李瀚诚一脸笑容,寒暄几句便奔向军营去了。 “公孙。”张璇茹轻声说道。 公孙岩纪一滴冷汗不禁从额头滴落。 “张门主有何吩咐。” “去给武灵禾写个折子,就说我要一些银子去买材料修护城大阵,顺便拨点物资粮草,要快!” “啊?张门主,不会是……” “嗯……这场大雪有点不对劲,我怀疑是吴星子那个老不死干的,早做准备总没错。” “是。”公孙岩纪深深作揖。 “诶,您不是说,没影响……”公孙岩纪还没说完一道白光闪过,张璇茹已经不见踪影。 公孙岩纪只是简单想了一下就知道了张璇茹的意图了,张门主缺钱了,需要一个理由找陛下要点,嗯……不如自己再添几个理由?刚好最近钱库有点入不敷出。 公孙岩纪思考如何写年终奏疏,一想到李瀚诚这个匹夫肝就有点疼。 大年三十,雪夜闯营。这是公孙岩纪为官三十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领头的还是己方的戍边军侯,简直闻所未闻!奈何有张璇茹作保,公孙岩纪也无法反驳,只能在年终上报的奏疏折子里加上一句“岁末,李瀚诚借大雪夜,潜入近山城。” “这叫什么事儿!我陵阳城固若金汤,他近山城就是纸糊的啦?”公孙岩纪一直摇头,思忖之间,已经在想怎么为此事善后。 “尽给我添堵!”公孙岩纪一个劲儿摇头,看着城外大雪,心中怅然。 大年初一,陵阳城中一处古色古香大宅院内,张璇茹正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寒冬腊月隆冬时分此处院落之中竟然还有绿叶红花,几棵果树之上还有结了果子,当真是一番奇异的景象。张璇茹端着一杯香茗,而她的面前跪着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少年郎的眼中全是敬重之情。 “师父在上,春节佳日,祝贺师父新春如意,万事如意。” 说完少年咚咚咚三声磕了三个响头。 张璇茹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手指一挑,一股温暖的气机就将少年轻轻扶起。 这少年抬起头,十六七岁模样,面容清秀,眉宇间透露出少年独有的朝气。 呵,年轻就是好啊,不错不错。 “小张啊,今日也是你的生辰,过完今日,你多大了?” 张璇茹轻声询问道。 “回师父的话,徒儿张生今年已满十七。” “哎哟哟,真是岁月催人老了,为娘的小张,竟然有十七了,哎,为娘都老了。”张璇茹用一般老太婆说话的口吻回应着张生的话。 张璇茹一般都在徒弟们面前自称“为娘”,毕竟徒弟们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师父,您哪里话,您瞧着比二姐都年轻。” “啊哈哈哈。”这话说得张璇茹很是受用,不禁发出笑声 只是这笑声在张生耳朵里,有点诡异气氛。 张生赶紧又沏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呈上。张璇茹放下手中香茗,接过张生递过来的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 “呸呸呸。”张璇茹吐了几口茶叶梗。若是旁人在侧肯定骇然,这哪里是大宗师风范? “师父,师父,注意形象!” “闭嘴!为娘我苦啊!白天要帮武灵禾那个老妖精守城,晚上还要去教训公孙老头!就连要点钱,都想办法喊公孙老头去骗!好不容易过年喝口茶,还要被你这个小混蛋说,为娘命苦啊。” 张生一听就头大,赶紧安慰道:“师父,您是大宗师嘛,今天毕竟过年,徒儿给您拜年,您自然是要有点做派嘛,不然……不然怎么给徒儿做榜样嘛!” “滚!” “好嘞!” 张生毕恭毕敬倒退着走出房间,舒了一口气。 师父真是越过越像小孩儿。 庭院中有法阵加持,大雪并未覆盖园中绿植,能在大雪天看见郁郁葱葱的景观,放眼整个西关州,也是独一份。 张生今年十七,张璇茹的五弟子,也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随张璇茹姓,张璇茹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躺在襁褓里的婴儿,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自己姓。 十英门在陵阳城东,一座占地比较大的院落,非常显眼,在两条街外都能瞧见。 十英门内院是张璇茹及其弟子所居住之地,外院则是改成了茶楼,供来往商贩休息之所。 至于张璇茹的小门派为什么叫十英门,张璇茹从不与外人说。 陵阳城处于金凤国的最西侧,是边境门户,与晋国相隔不过百里。两国被巨大的奉节山脉相隔,只在两城之间有条大峡谷,恢宏的奉节山脉在此处像是被仙人一剑劈开了一条峡谷。此处也是连接大陆东西两侧最重要的道路之一。 若是一个金凤国人想去晋国做生意,要么从这条峡谷走过,要么往北去屹达草原绕过山脉,要么往南,从南昭海峡漂过南海再前往晋国。 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陵阳城的独特的战略重要性,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也就是陵阳城了。 而张生就是在这样的陵阳城长大。 走出师父的房间,张生又走进另一间房。 “二师姐,新年好。” 屏风内走出一名红衣女子,身段窈窕,明眸皓齿,一双美目灵动,皮肤白皙,嘴唇鲜红,耳朵上也挂着一枚骰子装饰,不过这枚骰子,六面都是两点。 “小师弟,新年好呀。” 女子跑到张生面前,双手一摊。 “拿来吧。” 张生皱眉,说道:“二姐你在说什么,我还小,我听不懂。” “嗯?!听不懂?”女子一个跃起,一只胳膊卡住张生的脖子往地 上一摔。 “陈诗画!你要谋财害命吗!” 张生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发出怒吼。 “小师弟!师父给你红包了吧!都不孝敬你二姐了吗!怎么做,还要二姐教你?” 陈诗画,张璇茹的二弟子。 “我的姑奶奶诶,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大正月的茶楼又没生意,上上月师父研究法阵,花了一大笔钱还没填上呢!哪来的钱!红包?那也得有钱才能包啊!你没钱,难道我就有?” 陈诗画听了,像是力气被抽走了一般一下就松开了扣住张生的手。她瞬间就想起了在京城经商的三师妹,她很有钱,很有钱! 陈诗画止不住开始念叨“老三的救济金什么时候来啊!家里都断粮了啊!” 姐弟俩瘫坐在地上,满脸愁容。 这时,陈诗画的房门被一阵风推开,张璇茹出现在门外,她看见瘫坐在地上的两个弟子,尤其是两人眼里都像失去了光一样,嘴中发出啧啧之声,这些小家伙,就没有让人省心的。 “还不起来?丢不丢人,大过年的!” 二人踉踉跄跄爬起,各喊了一声师父。 “钱的事情不必担心,我昨天晚上刚去公孙老头那里骗了一些钱财,很快就到了。” 陈诗画听闻,笑盈盈地挽着张璇茹的手臂,轻声说道:“哎呀,我就知道,师父您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的!” 张璇茹手指戳了陈诗画脑门一下,笑骂道:“哼!为娘就知道指望不了你们几个,要么在家啃老,要么在外过年连封信都不给。为娘还指望你们给我养老,指望不上啊!” “哎呀,师父!”陈诗画说完瞪了张生一眼,张生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搀住张璇茹另一只胳膊。 二人伺候张璇茹坐下,敲背的敲背,沏茶的沏茶,干得格外熟练。 “师父啊,您说得很快,是多快啊?”张生怯生生地问道。 “上个月刚和京城的人构筑的远距离大型传送阵就快完工了,以后从金凤州传送物资来陵阳城不过一盏茶时间,哼!上个研发法阵的钱,武灵禾那个老妖精还没有给我报销!” “师父您不愧是我金凤国三大宗师之一,世上仅有的武道与符阵双位大宗师!金凤国最美!艳压群芳,举世无双啊!这等超越古人的大智慧!这等伟大创新!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我师父!”张生一边敲背一边使命地夸赞。 张璇茹摆摆手,说道:“你跟谁学不好?学你二师姐?你大师兄的努力勤奋,三师姐的经商头脑,你四师兄的处事机敏你但凡学上一样,为娘我还用这么操心,为娘都一把年纪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您出去看看,大家都说您年轻,比我二姐都年轻!” 一旁的陈诗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生,张生装作没看见。 第2章 总督大人的愁心事。 大雪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停了,乌云就这样突然散去,就好像被什么神秘力量拽走了,弯弯的月牙出现在夜晚,这样的夜晚注定是无法平静的。比如现在陵阳城城墙下的军营之中,三个黑衣蒙面人被守军团团围住。 “可恶!明明已经计划得天衣无缝,为何如此!你们是怎么发现的?”为首的黑衣人吼道! “哼!愚蠢!下这么大的雪,还穿着黑衣,雪地里就你们仨显眼!还有,当我陵阳城的护城大阵是摆设吗!你可知……”这名小卒还没说完,就被百夫长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话咋那么多呢?!” 那黑衣人冷笑道:“凭你们几个,就拦得住我们?”说完已经摆好战斗架势。 “砰!”一声,百夫长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火铳,对着黑衣人大腿直接开了一枪。 那黑衣人多少也是有点修为在身上的,火铳高速旋转的弹丸竟然没有把他的腿打断,只是打出一个血窟窿。 “你们!好卑鄙!敢不敢真刀真枪比划比划!”为首的黑衣人怒吼 他大腿中了这一发火铳之后,已经疼的无法站立了,直接就跪了。这些火铳上都刻画着法阵,威力不知道比普通火铳强上多少倍。 “你们西晋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百夫长扶了扶歪掉的头盔,厉声道:“押入大牢,那个谁,去通知总督大人,就说抓住细作三名!” 在这三名细作被抓住的时候,远在十英门的张璇茹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她朝着陵阳城军营的方向望去,嘴角微微上扬,伸出食指在空中快速划了一个法阵的模样,轻轻说了一声:“去!” 这个小小的法阵就凭空消失在张璇茹眼前。 陵阳城大牢,公孙岩纪望着三个被五花大绑的大汉,眉头紧蹙。本来抓住细作探子审问这种事情对于陵阳城的守军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平时就是让手下人打一顿,不过晋国探子嘴都很硬,打死了也不问不出个东西,公孙岩纪自己一般都不过问的,但是今天因为李瀚诚那个混蛋跑到近山城去了,自己就很想看看西晋会使出什么手段,没想到会抓到三个这么蠢的人,这三个人怎么看也不像能当细作的样子。 “不出老夫所料,西晋也有小动作。”公孙岩纪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哪有这么蠢的探子,分明就是故意让人抓住,公孙岩纪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看着这三个被打的快有进气没出气的探子,公孙岩纪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就打算回去了,自己事情还多着呢。 “你们接着审问吧,本官还有公务,过年诸位也辛苦,去吩咐伙房加几个菜,记在总督府帐上。” 负责看守大牢的狱卒一听高兴坏了,都一个劲的说道多谢大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三个细作身上发生的一些细小变化。 突然,就在公孙岩纪准备离开时,黑衣三人之中为首的大汉双眼泛出红色光芒,眼神凶狠地盯着牢房门外的公孙岩纪和侍卫们,只见红色的纹路遍布他的全身,浑身肌肉在肉眼可见中暴涨,狂暴的气机从大汉身上肆虐而出,他的两个同伴也是双目泛红,只是从他们额头上出现一条淡淡的红线连着为首的大汉,好像这个大汉正在汲取他两位同伴的力量!说时迟那时快,大汉又是一声怒吼,他的囚服都被撑爆化作碎屑,牛皮做的绳索就跟枯草一样轻易被他挣断。 大汉的气息还在持续暴涨,体型也大了一倍不止。 “保护大人安全!”几名忠心的侍卫立马将公孙岩纪挡在身后,抽出佩刀摆出迎敌的架势。 大汉浑身散发出狂暴诡异的气息,眼眸中的血红色格外瘆人,公孙岩纪眉头紧蹙,他博览群书,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开口道:“诸位小心,这是血气巫术,切勿近身,用火铳相互掩护!” 这种巫术被誉为“恶毒”二字,完全是用生命的代价来达成这项巫术,据说他的研发过程也是极其残忍。 大牢内的护卫们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在闻言总督大人的话之后,纷纷从腰间掏出火铳,瞄准大汉的头颅,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个个都是神射手。 几声火铳激发的声音在牢房中回响,大汉抓起身旁的同伙,格挡在身前,几十发铅弹打在人肉盾牌上,本就快要死的二人当场呻吟了几声,就见了阎王爷。失去理智的大汉并不在乎自己的同伴已经死了,反而继续挥舞着两具残尸抵挡着火铳的弹丸,在一轮攻势结束后,趁着侍卫们装填弹药的空隙一个铁山靠就将牢房铁栅栏门撞破,几个在前面的护卫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撞在墙上不能起身。 大汉不停嘶吼着,像野兽一般,血红色眼睛死死盯着公孙岩纪,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公孙岩纪撕成碎片。 “莫非此人冲着我来的?”公孙岩纪终于知道了事情蹊跷在何处了,这巫术早不发作晚不发作,需等自己露面才会发作,真是歹毒!但是他眼前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有解决面前这个麻烦,才能考虑其他事情。 公孙岩纪抽出佩剑,与左右侍卫说道:“诸位后撤掩护我,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我来解决他!” “大人!不可啊!您不能有闪失啊!” “切勿多言,老夫虽年过半百,手中长剑还没有生锈!诸位,掩护我!” 大汉看见公孙岩纪持剑冲自己而来,他大喝一声,将两具破烂不堪的残尸砸向公孙岩纪。公孙岩纪手中长剑一摆,似乎有四两拨千斤之力,两具残尸便被挑飞。趁此空隙,大汉挥出重拳,砸向公孙岩纪的面门,公孙岩纪持剑抵挡,但巨大的力量让他难以招架,只能靠着不断后退,同时施展儒门身法秘术卸去这刚猛的力道。奈何牢房之中太过逼仄,儒门的一些攻击手段施展不开,只能连连闪躲,反观另一边大汉的攻势愈发凌厉,几招都差点命中,那大汉的拳风裹挟着刚猛发气息,将牢房的墙壁都轰出几个窟窿。 公孙岩纪勉强抵抗着大汉轮番的重拳,他持剑的双手被震的虎口发麻,自己的气息也有些紊乱。 好在总督府的侍卫也是训练有素,在公孙与大汉缠斗的过程中也在不停穿插攻击。随着新的一轮火铳填装完毕,听得一声“发射!”之后,持铳侍卫们再次扣动火铳的扳机,无数铅制弹丸打在大汉身上,溅起朵朵血花,但弹丸只是打在肉皮之上,却无法伤及要害,打在头上也被狂暴的护体气机格挡在皮肉之外。这可是经过法阵加持的火铳,都无法对这大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大汉怒吼,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量,他身体散发出的气机在头顶凝聚成一只恶毒的妖兽模样。妖兽和大汉一起咆哮,向公孙岩纪发起攻击。 “竟然是气机化神!此巫术甚是歹毒,耗尽这人所有的气血之力,让他瞬间有于七品武者的实力。”公孙岩纪边战边退,大汉不仅力气大、身法迅捷异常。 趁着大汉积蓄力量的瞬间,公孙岩纪腾挪到一处较为宽敞之的地方。 公孙岩纪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正气长存!”此时公孙岩纪的气势陡然上升,浑身散发出一股清明的凛然正气。 此气一出瞬间就压制住大汉浑身散发的红色血芒,连着大汉的动作也出现了一些迟缓,气机凝聚成的妖兽也出现了虚影。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公孙岩纪一改颓势,不再一味防御。他使出一套灵巧的剑法,竟能和大汉打的有来有回,长剑也在大汉身上刺出多处伤口。他趁着大汉收回拳头的空隙,加速一个侧身借力绕到大汉身后,反手一剑刺穿他的身体。此剑直接将大汉刺了个透心凉,且剑身之上还有公孙岩纪的浩然正气,这些浩然正气进入大汉的体内之后开始肆意的破坏着大汉的内脏与筋脉,尤其是大汉体内的气机很是邪性,遇见这浩然正气就像是遇见了天敌一般。 大汉胸膛之内传来噼里啪啦骨骼肌肉断掉的声音,当众人以为大汉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被利剑刺穿时,他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扭转上身,挥拳朝公孙岩纪挥来!他竟然扭断了自己的脊椎以换取这一拳! “不好!”公孙岩纪再想用手护住头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拳,仿佛是这大汉所有的气血之力凝聚而成,这一拳之后,大汉的生机也将彻底消散,而公孙岩纪也将化为一摊肉泥。 “狡诈恶徒!”这是来自公孙岩纪内心的怒吼!这一刻公孙岩纪脑海中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但是这一拳实在是太快了,他才刚刚回忆到自己求学时的场景,大汉的拳头已经快打到自己脸上了,相差也不过半寸。 就在大汉的拳头要接触到公孙岩纪的脸庞,公孙岩纪已经能感觉到那猛烈的拳风时,拳头与脸,二者之间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金色的法阵,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大汉重拳之力全部宣泄在这道法阵之上,如同鸡蛋砸在钢板之上,大汉的拳头,胳膊被巨大的反力震断成碎片,掀起的拳风让公孙岩纪本就不年轻的脸上堆满了褶子,乌纱帽也被吹飞,一头花白的头发也散开。大汉的手臂上的鲜血也染红了公孙岩纪的官袍。 “砰”一声,大汉直直倒在地上。巨大的声响才将众人拉回现实之中,惊魂未定的众人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有一名侍卫,鼓起勇气上前查看大汉的情况。 “大人,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说完拿出佩刀将大汉的头颅割下,以防发生新的变故,大家都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吓住了。 “大人,您身体可有恙?”几名侍卫扶起还瘫在地上的公孙岩纪。 牢房外听到动静的护卫们此时也纷纷赶来,“属下来迟,请大人责罚!” 公孙岩纪的侍卫长陈忱见到浑身是血的公孙岩纪,吓得差点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说道:“请大人治罪。” “陈忱,无碍,是我喊你在外面候着的,不要愧疚,而且这不是我的血,你去帮我找一套新的官袍吧。” 听到不是公孙岩纪的血之后,陈忱脸上才回复一点血色,快速跑出去帮公孙岩纪找衣服去, 公孙岩纪在侍卫的帮助下换上新衣服,然后仔仔细细整理了衣冠,对着十英门的方向行大礼,“谢张门主救命之恩!” 一个小型传声法阵出现在众人面前,传来张璇茹的声音。“谢就不用了,大年初一就来这一出,你喊武灵禾赶紧给我把钱报销就好!” 第3章 地牢 几天后,西关州总督,金凤国的封疆大吏,公孙岩纪在新年第一天遇刺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金凤国,此事震惊朝野,金凤国内西征的呼声又开始高涨,大臣们纷纷谏言,要出兵西征,以彰显金凤国之威。 不过这些声音都被皇帝压下,表示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时机。 正所谓身居庙堂须有远虑,混迹江湖则有近忧,比如张生一大早就被张璇茹喊去陵阳城军营大牢去调查昨天的事情。 张生吃早饭的时候知道公孙岩纪差点被刺遇害险些没被一个馒头噎死,西晋的人已经可以做到在重兵把守的陵阳城刺杀总督了吗?还有,为什么不是二姐去?我去算个什么啊! “叫你去就去,哪里那么多抱怨?”张璇茹一个爆栗扣在张生脑袋上,让张生乖乖闭了嘴。 吃过早饭张生早早就赶到了军营,军营几个看门的士兵都是有点见识的,他们大多数都认识张生,知道他是张璇茹的弟子,也没有为难他,很容易就进了大营。 张生站在大牢外,一起来的还有陈忱。一袭黑色劲装英姿飒爽,高高的马尾也显得陈忱很是干练。 “陈姐,家师托我来协助你们调查。” “那就有劳小张公子了。” 二人走进大牢里面,整个牢房被前几日的战斗摧毁的面目全非。张生仔细观看,牢房的铁栅栏有碗口那么粗,被挣断的绳子也是牛皮和几种韧性极好的纤维复合制作,可见这名大汉的力量有多大。 能让一名普普通通的细作瞬间达到七品境界,这种气血巫术,不能让人小觑。普通武者就算燃烧气血,也不能实现在短时间内这样的境界提升,这细作顶了天也不过五品境界。 要知道武者五品与七品实力之间的差距至少能有几十倍之多。 公孙岩纪可是七品的儒学大家,剑术一流,有浩然正气护体,就这要不是有张璇茹及时出手…… “陈姐,那三名细作的尸体在何处?” “往里走,停尸间里。”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便走到了停尸间里,停尸间里只有三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张生掀起一匹白布,是被枭首的大汉。 此人浑身气血衰败,皮肤上有暗红色的纹路,一头白发形容枯槁,好像一只被吸干血的僵尸,反扭着的躯干,整个脊椎都是扭曲的,处处透露出说不清的诡异。 张生胃里不在不停抽搐,仿佛下一秒看就要吐出来,他强忍着不适,拿出小册子开始临摹起尸体上的奇怪纹路。 陈忱在一旁看着面部表情扭曲的张生,说道:“张公子,不知对事此有何见解?” 张生摇摇头说道:“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师父说,需我把这些纹路临摹回去,她研究之后才有定论。我个人觉得事情的经过其实也很简单,西晋的人派出这三名细作,其实他们是被故意抓,目的就是为了见到公孙大人,嗯。或者不用见到大人也行,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给我们制造混乱。” 张生不敢想象这人要是得手了,金凤国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张生一边在小册子临摹这些奇怪的纹路,一边在想,师父喊自己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只是……这些东西有什么好调查的? 这些纹路很是奇怪,与其说是纹路,更像一个个字符,张生聚精会神花了一点时间才将大汉身上的纹路画下来,接着就是边上两具僵尸一样的尸体上。 这两具尸体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孔洞,这是被一轮火枪齐射之后的痕迹,已经辨别不清了,张生努力在他们俩身上找了一圈才勉强找到一块保存较好的纹路,硬着头皮画了下来。 做完这些,张生又回到事发之地的牢房处,牢房的窟窿已经被补上,地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变色,通过与其他几位在现场的侍卫谈话了解到,这个大汉当时真的是打的他们措手不及,而且他们都配备了先进的火枪,通过法阵的加持,力量远胜单纯火药作为动力的火枪,就这都打不穿那大汉的身体,只能留下一些浅浅的伤口。 “嗯,毕竟那个大汉已经可以做到气机化神,七品的高手了,普通武器已经很难伤到他。” 张生分析着,真是无法想象世上还有这种能力,五品到七品只是一个瞬间。 “陈姐,看来这次确实凶险万分啊。” “是啊,这次要多谢张门主了,若不是她出手,公孙大人就……”还没说完,陈忱眼睛已经红了,且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张生见状,连忙安慰道:“陈姐,事情已经过去了,公孙老……老大人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陈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这几日,我没有一天睡得好,公孙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对我视如己出……我却没有尽到一个侍卫该有的责任……” 张生简直无语,调查就调查怎么还哭起来了,一边拍着陈忱的肩膀,一边说着安慰的话,安慰了许久,陈忱才止住眼泪,恢复成往日的高冷形象。 “哎,其实怎么想都知道,这是西晋的手段,但是为什么抓到一个细作这种事情也需要公孙大人亲自审问?”张生说道。 陈忱一愣:“公孙大人统领整个西关州的政务,抓到细作一般他不会亲自审查,但这次总督大人也不知怎的就想来看看,刚好被钻了空子。” 嗯?这么巧的吗?张生有点想不明白,这些人是真的冲着总督大人来的还是说到了一定时候这些人因为巫术的原因暴走吗? “陈姐,我怀疑咱们边有对方的卧底。” 陈忱点头,说道:“事情发生之后,我就开始查卧底,确实揪出来几个,但是他们嘴巴很硬,打死也不愿意交代。” 所以你真的把他们打死了? 张生心中叹气,心中也早点想离开这里。 “陈姐,这些纹路我已经临摹完了,后面我师父研究出来会通知总督衙门,我先不打扰,告辞。” “不送。”陈忱拱手。 张生直摇头,对陈忱态度的转变有些许不适应,女人真是难懂。 新年已过,陵阳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清扫街道的居民,集市也已经恢复。穿过热闹的大街,张生走进十英门的茶楼,再过几日,茶楼也要开门做生意了。 走进内院,张璇茹正在院内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陈诗画则在身旁伺候着。 “老二啊,今年的新茶什么时候能到啊,这些陈茶,为娘不想再喝了啊!”张璇茹端着小茶壶歪嘴喝茶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是大宗师。 张生无奈,怎么自己身边的女人就没有几个正常的。 “师父,徒儿回来了,这是从那具刺客身上临摹的纹路,这边还有您吩咐要的血块。” 张生双手将小册子呈上,张璇茹接过,漫不经心地瞧了瞧。 “干得不错,回屋歇着吧,屋里有你大哥给你寄来的东西,你自己去看看。” 张生一愣,“大师兄?”此时张生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大师兄高大伟岸的身影,大师兄出师门历练已有很多年了,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 张生摸了摸鼻子,还是大师兄对自己好。 “哟,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一副怀春的表情?还扭捏起来了?”张璇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师父!说什么呢!”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陈诗画开口道:“师父,他呀,现在就跟吃了蜂蜜似的,你没听见他和那个陈忱说的那些话啦,肉麻的哟。” “嗯?”张生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 她们什么时候布置的监视法阵!张生赶紧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有法阵布置过的痕迹,一旁的陈诗画和张璇茹相视一眼,一脸坏笑。 陈诗画只是往张生肩膀上轻轻一点,一个小小法阵出现在张生耳朵边上,接着她手指一滑,这个法阵就消散了。 “学艺不精,乖,这点东西都察觉不到,哦哦,不对不对,家里的陈师姐没有大牢里的陈姐好看,大牢里的陈姐眼睛会掉小珍珠呢!怀里抱着个漂亮姐姐,哪里还会想别的东西?啊哈哈哈” 在张璇茹魔幻的笑声中,张生夺门而出。 “家里的女人怎么就没有正常的啊!” 第4章 大师兄的礼物 好不容易逃离两个女人的嘲笑,张生回到房间直接关上房门,还在房门上贴上几张符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会的这些符箓法阵根本没有办法防的住她们,但是!他求个心安! 这时张生才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盒子,和一封信,不用想,这肯定是大师兄给的礼物。盒子不大,但是明显有被拆的痕迹,信封也是。 “哎。”张生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无可奈何。 “还是大师兄最疼我。” 张生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通体墨黑色的火枪,火枪两边还有金色的条纹作为装饰,但作为一位符阵大宗师的弟子,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金色的条纹是极高水准的法阵,以自己目前的法阵造诣,只能看得出这是法阵,至于起什么作用的,或者要让自己布置,目前还不行,说不定以后也不行。 张生端起火枪仔细研究,这把火枪有两根膛管,很少见的双发式,看这工艺就知道出自名师之手,布置与刻画法阵纹路的手法也极其高明,仔细看过来,火枪正上方还有一个小小法阵,像个小小漩涡一般,作用是什么,张生不知道。 “嗯,有点像是师父刻画的。” 这是张生拆开旁边的信封,这笔迹,大师兄手写无疑了。 “吾弟张生,见信如晤,贺师弟……” 一连串的恭贺之词让张生心生暖意,信的反面则是火枪的使用方法。 “此物乃京城锻造大师欧阳德明亲手锻造,并有师父亲自刻画法阵,无需弹丸填装,使用时,扣动扳机,此火枪会自动吸取使用者体内气机,从而发射。此火枪对使用者要求较为严苛,还望师弟平日多多练功……” “乖乖,这火枪来头不小啊,能让师父亲自刻画法阵,试试,看看这火枪有多厉害。” 张生一路小跑到练功房,对准一只木质假人,瞄准,扣动扳机。 扣动扳机的瞬间,张生感觉到体内的气机被火枪边上的法阵快速抽离,这些气机在火枪两根枪管前快速旋转凝聚成一颗黑白二色的气弹,“砰”的一声,气弹朝着假人飞去,假人的胸口被贯穿,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洞赫然出现,甚至打在假人身后的墙上,也给石墙打出一个巨大的洞。 张生在气弹发出去的瞬间就被强大的反力弹开,重重甩在地上。 这座练功房内也是有张璇茹构筑布置的高级法阵,房内的木人、墙壁都会在被破坏后慢慢恢复原状,至少以张璇茹几个徒弟现在的水平想要彻底破坏这间房子还是有点难度的。而张生这一次竟然能将练功房的墙轰出一个大洞。 看着在缓慢恢复原状的墙壁,张生不禁夸上一句“不愧是!大师造的!好宝贝!”张生已经脱力了, 此时他也明白为什么大师兄那句“严苛”是什么意思了,他体内的气机被抽得一点不剩,自己一个三品武者此刻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生不出一丝力气,就连呼吸都在大口喘着。 现在也知道火枪两边的法阵是做什么用的了,能快速吸取使用者体内的力量,很巧妙的构思。 张生内心却兴奋无比,真是个好宝贝啊!小时候给大师兄端茶倒水总算是有点回报了。 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气机被快速抽离的反噬就来了,张生浑身肌肉筋脉酸痛无比,只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又好像回到小时候跟在师兄师姐身后,好像自己一直在追赶他们,却感觉距离越来越远。 听到有人进来,才缓缓睁开眼。 一睁眼,看见的是陈诗画那双大眼睛。 “肯定是梦,不对!”张生快速闭上眼睛,再睁开看见还是陈诗画的眼睛,而且贴得更近了。 “啊!!”张生嚎了一嗓子。 弯着腰死死盯着张生的陈诗画一巴掌拍在张生脑门上。 “要死啊!” “你才是!你要吓死我啊!” “哦哟哟,诶呀,可惜我不是陈忱啊,你家的陈姐比不上外面的陈姐哦。要换作陈忱,你是不是立马就搂上了?” “你!” 张生立马坐起,盯着自家二姐,本来要奋起反击斗嘴,看见陈诗画一脸坏笑的模样,还是放弃了。 “哎哟,二姐,你和师父两个在家不会用监视法阵看了一整天吧?” 陈诗画直起腰,坐到练功房的椅子上,双手抱胸,说道:“本来大牢里就有监视法阵,师父怕你有事儿,才打开看看,谁知道,才连接上,就看见某人抱着公孙老头的小护卫,那小眼泪掉的,我见犹怜哝。”陈诗画还学着陈忱抹眼泪的样子,别说,还挺像。 “哼,我俩郎才女貌,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抱一起又怎么样!” 张生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睡了一觉,体内气机也恢复了七七八八,肌肉酸胀的情况也恢复的不错,现在他还能一边和陈诗画斗嘴,一边收拾被打坏的假人。 还好这些假人也会自动修复,张生只是简单收拾一下,练功房就恢复如初了。 陈诗画拿起火枪,瞧了瞧,嘴一撇:“这就是卫冉送你的?我当是什么好宝贝呢?”陈诗画装作一副见到新鲜玩意的表情。 张生:嘿,您就装吧,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你就酸吧。” “哼!我才不稀罕这些玩意。” “是吗?去年大师兄送你的簪子,真宝贵,过年都舍不得戴,人家亲手做的就是不一样啊。” “哼!不喜欢戴它做什么?” “哇,那感情好,那我今晚就去你房间里偷了扔了!” “你敢!” 陈诗画一个飞扑,空中一脚飞踹,张生躲闪不及,被踹飞数米。张生刚要起身,陈诗画已经死死压住张生,姐弟二人又扭打在一起。 夕阳照在屋顶,将积雪映照成红色,十英门练功房门口,坐着两个披头散发的人,一男一女,年轻一点的男人脸上还有明显的几道抓痕。 两人像极了街边游手好闲的小流氓。 此时,女子从腰间掏出个小包,倒出一把瓜子,手一伸说道:“嗯?” 张生极为熟练地也倒了一把。 “说说今天有什么发现?” “二姐你今天特别好看。” “少贫嘴,除了这件事之外呢?” “陵阳城的牢房里,碗口粗的铁栅栏都被砸断了。” “巫术本身就能提升强坏肉体的力量,就这点发现?” “师父既然在大牢里布置了监视法阵,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陈诗画吐出瓜子壳,好奇地望着张生。 “二姐我脸上有什么吗?”张生疑惑。 “清澈的愚蠢。” “哼!”张生默默在心里又记了一次账,以后要一笔笔算! “你懂什么叫高手吗?只有在关键时刻出手,才能体现高手的重要性。” 张生抓起一颗瓜子塞到嘴里,好像有那么点道理。继续说道:“西关州兵马总指挥陵阳侯李瀚诚不在陵阳城内,本来审问细作,应该由军营里的人来,为什么会由公孙岩纪来呢?他可是总督,这种小事情本不应该让他上心才对。” “师父说,李瀚诚潜入西晋近山城了。” “什么!”张生一脸惊讶! “那个!金凤国西关州兵马总指挥,那个七品武者李瀚诚,他跑去当细作!?” 陈诗画拍了拍张生的肩膀说道:“小老弟,做人做事要学会处事不惊,冷静。” 张生吐掉瓜子壳后说道:“乖乖,西晋搞一个七品来,金凤国比他们还勇,也搞一个七品去还是我方的总指挥,这是要奇袭近山城?” “谁知道呢,边境才和平不到二十年,这次应该打不起来。互相恶心一下子吧。” “二姐,这能叫恶心吗?总督大人差点都死了。” “有师父在,怕什么?” 天渐渐黑了,小小的月牙挂在天上,夜晚的星星点缀着深蓝色的天空,黑幕笼罩的大地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小心思。 陵阳城外,几道人影闪现,几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情,见到高大的陵阳城门时,终于放松了下来,来人正是潜入近山城的李瀚诚,他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桀骜不驯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颓废和死里逃生的庆幸。 第5章 风声 陵阳城,总督府。 堂上坐着三人,分别是李瀚诚,公孙岩纪,还有张璇茹。 李瀚诚胳膊打着夹板,公孙岩纪头裹着纱布,张璇茹则是一脸无语。 “一个总督,一个兵马总指挥,现在都是这副德行,要是让武灵禾瞧见,不得气死?” 李瀚诚摆了摆没受伤的那只手,“这点小伤,几天就好了,张门主也就别挖苦卑职了,能在大宗师眼皮底下逃走,卑职已经很厉害了。”李瀚诚看了看公孙岩纪,又开口道:“我还好,公孙大人才是受伤不轻。” “他是被吓的不轻,哪受伤了?头上那是他自己站不稳摔的!” 公孙岩纪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李大憨,你遇见吴星子了?”张璇茹问道。 “不是吴星子。” “怎么?晋国的大统领亲自来了?” “张门主,听我慢慢道来……” 李瀚诚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夜,我们来到近山城门口,乔装打扮成西晋的百姓,靠着内应,成功混进近山城,在城内看见许多妖兽骑兵,我就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在城内三天我们在夜里悄悄摸进军营,发现大量的物资囤积,就像是为打仗做准备,比我们陵阳城的还多许多倍,护卫西晋国都的禁军也有不少,甚至还有几位紫袍大巫师,当时我就下结论,这些天杀的肯定是想要打仗了。” 张璇茹抿了一口茶,看看捂着头的公孙岩纪。 “公孙老头,袭击你的那个人身上的巫术估计就是这些紫袍巫师下的,手法很高明,李大憨你接着说。” “看着这些粮草辎重,我准备一把火给他烧了,谁知道我刚点火,我们就被发现了。” “被谁发现了?” “不认识。” “不认识?李大憨,你这情报工作怎么做的?” “张门主,这也不怪我啊,天下能人异士这么多,我不可能全认识啊。” “嘁,你说说看,这人什么样。” “第一时间我就与这人交上手,我在此人手中不到一个回合就差点被他杀了,这条胳膊就是被他打断的,这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我这胳膊恢复得好慢,都回来几天了,才好一点。” “我问你这人长什么样!你絮絮叨叨半天就是不说!你是不是脑子也被打傻了?” 李瀚诚挠了挠头说道:“天太黑,没太看清。” 张璇茹无语地说道:“你怎么还活着?” 李瀚诚颇为骄傲地说:“张门主小看我也,我虽不如九品大宗师一般有扭转乾坤之能,但保命手段也是有不少!哎,就是最后被那人用什么力量影响,传送位置出现了偏差,掉到城外去了。” 张璇茹笑出声来:“你的保命手段就是武灵禾给你的通惑护心镜?若对面真的是大宗师,你也算命大,还有,我给你的玉符也算保命手段是不是?” 李瀚诚略显尴尬。 “多亏陛下赐的宝物它能抵挡一次大宗师全力一击,我才有机会激发您给的玉符,可惜我只带出来三四个兄弟,其他人全折在里面了。” “攻击你的那个,你确定不是吴星子或者他们的大统领?” “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又是什么新进阶大宗师的人吗?张璇茹若有所思。 “好了,你俩给武灵禾写个折子,告诉她这里的情况,你们早做准备,随时准备应战。” “是!” 随着一束光芒闪过,张璇茹脚下生成一圈法阵,然后不知传送去了何处。 看见张璇茹已经离开,李瀚诚看着一头纱布的公孙岩纪,说道:“你还说我不该去,你看看,我就不在这么几天,你差点就殉国!” 公孙岩纪没好气的反驳道:“我是文官!” 李瀚诚学着公孙岩纪说话的模样,“也不知道谁说的,两国无战事,不能挑起争端!” “李瀚诚!” “作甚!” “正气长存!” 过了十五,陵阳城已经恢复到以往的状态。十英门的茶楼已经开门了。 陈诗画不再穿那一袭红衣,重新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这套比较适合茶楼掌柜的身份,这时的她正在指挥几位伙计忙活着茶楼里的各项事宜。 张生缩在角落里的桌子上,翻着一本符箓法阵的书籍,学习各种各样的新知识。 张生翻着书本,书上的每一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而且看着看着脑壳就疼,这时精神力不济,跟不上法阵的强度的表现。 越是高品级的法阵,学习的过程就越是漫长,张生作为刚刚入门的二品符阵师,那些高深的理论就像是天书一般,他只能强迫自己慢慢学进去,但效果不怎么好,除了天赋之外,还有就是自己的精神力不够,就算勉强记住法阵的构成,也没有精力能够刻画出来。 陈诗画也有意无意过来指点一下张生,有时候适当的指导,会让张生茅塞顿开。 看了半天,张生觉得脑袋发胀眼睛疼,索性就就合上了书本,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听说了吗?总督大人这个月遇到刺客啦!”一位有点贼眉鼠眼的江湖人士正在和拼桌的人议论着陵阳城发生的各项事情。 “你的消息太迟了,我表哥的二舅妈的儿子的邻居的同窗就在总督大人的护卫队当差。他亲口说的,巡防营抓了三个西晋的探子,本来关得好好的,哪里知道那有一个探子是个七品的武道高手!火枪都打不死!”另一个男子说得眉飞色舞。 “什么!火枪都打不死!” “可不是嘛,最后啊,还是总督大人厉害,一手君子剑,直接给那个细作来了个透心凉,腰子都砍翻啦!” “总督大人这么厉害?” “总督大人要是没点实力能当总督……” 坐在角落的张生竖着耳朵也在听这些琐碎的情报,茶楼果然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张生也敏锐地察觉到,陵阳城气氛的微妙变化,驻防的军队好像比以往要多,一些商品的价格也有微微的上涨,就比如前几天送菜的过来无意中抱怨道菜价都涨了好几文,而他的酬劳却还是那么多。 张生想着想着,呆呆望着门外,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陈诗画一双大眼又盯着自己,离自己不过半尺远。 “哦~”这个音拖得特别长,“又想着那个陈姐啦?”陈诗画摸着张生的头发,少年柔软的头发手感很好,自己弟弟思春的样子更有趣。 “二姐,求你不要这样好吗?这么多人看着呢!”张生甩开陈思画的手,心中吐槽道:可不可以给你弟弟一些私人空间? 陈诗画捂着嘴笑骂道:“哦哟,乖乖,我家阿生长大了,师父说的对,你是翅膀硬了!都学会和我对着来了,哎,说说吧,想了半天在想什么呢?” “二姐,你觉得会打仗吗?”张生很严肃地说道。 陈诗画想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张生的问题反倒是说道:“咱们兄弟姐妹五个,只有你跟师父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在十英门门口捡到的,不知道父母是谁。”张生思索了一下。 “啊,你父母啊,其实你是城西李寡妇和赵铁匠生的。” 张生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快喷到陈诗画脸上时,被陈诗画体内外溢的气机格挡,又弹回张生脸上。瞧见张生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陈诗画内心已经乐开了花,差点没笑出声来。 陈诗画说道:“逗你玩呢。” 张生擦擦嘴,一脸幽怨地望着自家二姐。 陈诗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也不知新茶何时到啊。阿生,门里除了你以外,我们都是二十年前,师父捡来的战场孤儿。” 张生点头,说道:“我听三姐说过。” “二十年前,金凤国和西晋国在此地爆发战争,那个时候,陵阳城还没有护城大阵加持,西晋的大巫师亲自率领军队,攻打陵阳城,尽管当时的守军极力御敌,还是在五日内攻破城门,当时的守将直接殉国,敌军攻破城池之后,开始屠城,我们的父母都是在那个时候遇害的。” “之后不久,皇帝的救援赶到,和师父联手才击退西晋的军队,我们几个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师父救了下来,再后来,师父就一直在陵阳城驻守。” 张生也注意到陈诗画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只手死死的攥着拳头。张生这才想到,为什么自己与几位师兄师姐的差距如此之大,心里的仇恨,会逼迫一个人成长,自己从小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也没有什么压力,就更没有什么动力。 “二十年前,我不过才四岁,只能眼睁睁看着西晋的士兵一刀砍倒了我的父母,喂给了巫师们用巫术召唤出来的邪祟!” 精致的杯子被陈诗画捏地粉碎。 “好了二姐,做生意呢。” 陈诗画拍拍手中的碎末收敛了自己的气机,认真说道:“所以打仗是肯定会打的,我们与他们是血海深仇,不可不能不报,就算他们不打过来,总有一天我们也要打过去。这几年西晋的小动作越来越多,矛盾也越来越多,打仗也是迟早的事儿。” 张生点点头,觉得二姐说的很有道理,据张生所知,两国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是世敌了,互相攻伐不知道了多少次,只有二十年前因为双方的损失都极为惨重,才就此罢手了这么久。 “二姐,为什么他们不好好过日子,要打过来?” 陈诗画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些西晋的人都是疯子。” “那,二姐,我该怎么办呢?做些什么准备?”张生并没有经历过战争。 “你的实力太弱,应该多想想怎么不去拖后腿,或者怎样保命,再者说,陵阳城有师父的护城大阵在,对方能不能打进来还是另一说呢。” “西晋不是也有大宗师吗?” “你不相信师父?” 虽然张璇茹在张生心中的形象是个不修边幅的美艳少妇,但她的实力张生是绝对相信的。 “我相信!” “相信就好了!” 张生出生长大在边境,可是对于战争的概念很模糊,两国之间虽然剑拔弩张,摩擦不断,但是真正意义的打仗是真的没见过。 茶楼的生意很好,茶叶虽然是陈茶,可百姓们反而觉得亲切,因为你往这坐一天,最高消费也不过三十几文,来来往往人很多,大家都说茶楼的掌柜的很漂亮,很多人也是为了看一眼女掌柜的来喝一杯。 女掌柜的自然就是陈诗画了。 第6章 威武不能屈 夜晚,张生在练功房呼吸吐纳,让气机游走在全身经脉之中,不断淬炼自己的肉身,吐纳调息也能促进气机的增长,吐纳完毕张生还去练习了一些武学招式,拳脚功夫。 白天的姐弟俩的对话,让张生心有所感。 自己早已习惯了安逸,一代宗师教导下还是个三品武者,符箓法阵的造诣也不是很高。看看自己的师兄师姐都是年少成名,相较之下,自己确实显得有点平庸,张生下定决心,要努力!要奋斗! 第二天,张生起来时,已经快中午了,昨日说好的练功呢!张生啊张生!你怎么能这样!张生给自己下了决心,在练功房内待满一个月! 一晃一个月过去,整个正月里张生几乎每天都在练功,只可惜收效甚微,长进不大,气机没有增长多少,反倒是疲劳多了许多。 被陈诗画笑了好久。 京城的三师姐期间送来一笔银两,张璇茹研究法阵的费用也报销了下来。 一时间,十英门又有钱了,准确来说是张生的师父张璇茹又有钱了。 内院里,张璇茹披着一件动物的皮子做成的皮草衣服,慵懒地躺在榻上,旁边一张小小的茶几上摆满了各色零食,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捻来一个丢进嘴里。 张璇茹:“小张啊,瞧瞧,你三姐给我买的这件紫薇虎皮做的衣服,你瞧瞧这做工这针脚,瞧瞧这料子,哎,有钱真好,还是我家老三知道她娘喜欢什么,你说说好看不好看?” 张生:“衣服不过是锦上添花,咱师父好看,这衣服啊配不上我师父惊为天人的模样。” 张璇茹捂着嘴笑道:“你是会夸人的。” 张生:“师父都开春了,您也不怕热着?” 张璇茹一瞬间不高兴写在脸上,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真的是,这小张怎么嘴巴一会儿甜一会儿损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张生心中,张璇茹高大的形象又矮了那么一丢丢,谁家大宗师天天赖在榻上,晒着太阳? 张生幼年时对大宗师级别的修行者的幻想就是呼风唤雨,神秘!高深莫测!喜怒无常。 在稍微大一点后,知道了自己师父就是大宗师后,幻想破灭了,因为除了喜怒无常之外,张璇茹一点也不符合幼年张生心中对大宗师的幻想。 张生:“师父,上次您研究的那个刺杀公孙大人的巫术有什么眉目了吗?” 张璇茹一努嘴,张生立马心领神会,给张璇茹捏肩敲背。 “这个,下这个巫术的人嘛,高低也是个紫袍巫师,西晋那边我知道的,紫袍的巫师就那么几个,除了吴星子那个老不死的几个傻徒弟,也没有别人了。” 紫袍巫师就相当于武者里的七品境界,实力很强,特别是一些奇异的巫术,叫人防不胜防,而且巫师的强大不光是体现在战斗之上。 “那为什么不能是吴星子本人呢?” 张璇茹得意说道:“那老头当年是我亲手打伤的,也不知道出关了没有,再讲了,这真要是他亲自下的巫术,咱们上个月就吃公孙老头的席了,还能让他活着,况且他要杀个人,不会用这种巫术的。” 张生:“啊?那他会用什么巫术啊?” 张璇茹又吃了一块零食,咽下去之后说道:“多了去了。” 张生:“师父,你不是比他厉害吗,在他手下救个人应该轻而易举吧?” 张璇茹笑道:“你想什么呢,人家好歹也是大宗师,不过为娘也不怕他,他要真敢来,为娘有的是办法揍他。” 张生一听,原来是自己师父这么厉害,拳打西晋百岁老巫师。 “不愧是我师父啊!金凤国三大宗师,打得西晋大宗师不敢露头二十年!” “啊哈哈哈哈!”张璇茹对小徒弟的马屁很是受用,魔性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 张璇茹伸了个懒腰,对张生说道:“行行行,你也别捏了,这里有点闲钱你自己拿去花花吧,还有为娘困了,你且退下吧,没事儿不要来烦我。” 一听到有钱,张生立马跪下叩头,换来的是双手捧着的一个钱袋子。 “多谢师父!” 张生揣着一袋沉甸甸的碎银子,初春的阳光洒在张生的脸颊上,他肆意地享受着春日的温暖和煦。 满心欢喜准备出门买些自己想要东西,左脚才踏出后院大门,一只雪白的胳膊就拦在张生面前。 “老规矩!见者有份!”原来是陈诗画埋伏已久,她大老远处就听见张生钱袋子里银子碰撞的响声,犹如天籁。 张生赶紧把钱袋子护在身后,恶狠狠地说道:“哼!想要钱?没有!” 陈诗画一把揪住张生的衣领,浑身散发出属于高阶武者的庞博气机,隐约能看见攀升的气机汇聚成一幅青蟒图案那只青蟒吐着殷红的信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生,她的另一只手在张生耳边捏着空拳,发出嘎嘎的摩擦声。 “师父说了,威武不能屈!” 张生虽然被陈诗画的气势压制得死死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腿也是一如既往的打摆子。 陈诗画冷笑:“哼!糊涂!你不给!我还不能抢吗!” 张生的腿肚子已经打颤,还是死死地捂住自己的钱袋子,那是他的命啊!怎么可能轻易交给别人? 陈诗画可不管张生委屈到极点的眼神,轻轻伸出手,看似轻飘飘地掰开张生胳膊,其实张生已经用尽浑身力气在抵挡了。 “六品武者,恐怖如斯!” 相差了三个品级,较弱的张生不可能是陈诗画的对手。 一阵微风吹过,原地只留下抹着眼泪的张生,嘴中不停呢喃着:“我的钱!我的钱啊!”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春风依旧拂面,只是已经吹动不了这位少年的心。 张璇茹历来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实力不够那是徒弟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特别恶劣的事情,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这样还能激发徒弟们的好胜心,最主要就是,她懒。 屋外发生的事情被她看在眼里,她咂咂嘴,自言自语道:“小张怎么这么没有!又被抢了!哎!活该。” 又是一道清风吹来带着些许料峭春寒,它吹动树梢,发出沙沙响声。 张生半晌才回过神,瞅了一眼自己的钱袋子,只剩下半两碎银子孤孤单单躺在袋底,和它的主人此刻一样,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按照金凤国的物价水平,半两银子,其实也不少了,但是作为一名修行者,需要大量的资源来帮助自己修行,所以半两银子,真的不够张生花的。 春风拂面张生却通体生寒,墙外的街道上欢声笑语,只有张生在此处泪流满面…… 第7章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吃过中饭,说实话,张生没有心情,只是简单对付了两口,再好吃的饭菜也激不起一点胃口,有的只有无尽的心酸与心痛。张生揣着半两银子,走在大街上,一阵料峭春风吹得张生有些许寒意,张生分不清究竟是春风携带着冷意,还是从自己内心生出的寒,总之…… 只有沉重的叹息。 总督被刺杀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陵阳城的大街小巷都有人在议论。而一些消息越传越离谱,甚至有各种版本,尤其是有一版本说总督大人其实没有被刺杀,是和守城的李将军因为醉花楼的花魁争风吃醋,最后在大牢火拼。 “有病吧!诽谤朝廷命官不怕被抓吗?”张生对这条消息嗤之以鼻。 穿过中央大街,就是坊市,即使只有半两银子,张生也打算花掉,不为别的,就怕今天不花,明天又到了陈诗画的腰包里去了。 张生边走边在想自己需要买些什么,因为自己师父是大宗师,自己从小吃穿用度也不算很差,但也算不上很好,研究符箓和法阵需要大量的金钱作为支持,材料的好坏会直接影响法阵的强度,比如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就是用的顶级的材料,每年维护的成本也是非常昂贵。虽然张生怀疑自家师父有在里面吃空饷的嫌疑,可有什么关系呢!那是咱师父啊! 摸了摸腰间别着的火枪,张生有了想法,不如去买个火枪套,别在腰上硌得有点难受。 穿过几条小道,来到一家武器作坊,一家作坊老板老远就看见张生过来了,连忙出门迎接。 “哎哟,张少爷,啥风给您吹这来了?”老板一脸谄媚地赔着笑脸。 张生有些诧异,问道:“老板认识我?” “哎哟,瞧您说的,小张少爷谁不认识呀?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啊!今天您光临小店,简直是蓬荜生辉啊!来来来,进来瞧,看上什么跟小老儿我说。” 能有什么大名?老板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名声在外的是自己师父罢了。 二人一边寒暄一边进了店,作坊不大,好在品类齐全,市面上常见的兵器也是应有尽有,门头写着老魏武器坊,嗯,名字倒是挺一般。 不过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老板他姓魏。 “老板,你这里能做武器皮套吗?”张生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能做能做,您是做刀剑的鞘,还是做枪棒的护套?还是别的什么?” 张生从腰间掏出墨黑色的火枪放在桌上说道:“就是这个了。” 武器作坊老板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来这把火枪是个好宝贝,工艺比军方装备的制式火枪还要精良,这上面金色的阵纹不用说了,肯定是出自那位大宗师的手笔。 据说京城摘星楼已经研制出了不用铅弹填装的火枪,今天真是开了眼了,真见识到了。 老板又仔细看了看,嗯,很高明的做法,无论是火枪本体的制作工艺还是装饰物的设计都堪称顶级。 现在金凤国的军队大部分都会配备火枪,火炮等火器,精锐一点的部队还会装备刻画了增强火器力量的法阵,不过很少在民间流通,只有去黑市可能会见到一两个被淘汰下来的旧装备。 现在这种不用装填的火器更加厉害,直接抽取使用者的体内能量然后利用法阵进行压缩,威力更强。设计这种武器的人真的是天才。 张生见老板一直盯着自己的火枪,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于是张生提醒道:“老板,我想给这把火枪做个火枪皮套,挂在腰上的那种。” 老板接过火枪,又仔细观摩了一会儿,说道:“张公子,小老儿倒是觉得,不如做个挎包,挎包里侧做暗口,平时可以将火枪放置其中,一来您的火枪太过扎眼,二来火枪如同暗器,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张生一听,这老板有点水平啊。 张生道:“老板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就是,嗯……不知道价格……” 老板大手一挥说道:“谈什么钱啊!张门主守护咱们陵阳城多年,您能来我们小店,就是给我们面子,早些年我与张门主也有过那么一面之缘呐,哈哈,不谈钱,不谈钱,就当小老儿我交您这个朋友!” 老板说完,一旁干活的伙计都傻眼了,老板怎么了抽风了?平时抠得要死,今天太阳西边出来了? 张生一看这老板这么上路子,也不好意思拒绝,赶紧说道:“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的,这样,老板您说个数!” “那就……那就半两银子吧!”老板支支吾吾说了个数字。 张生一听,在心里连连叫好!当即掏出半两银子拍在桌子上。 二人在店里又互相讨论一些关于制作火枪挎包的细节,张生对老板的各项见解也着实佩服。 “张公子,物品的制作还需要一些时间,等做好了,我亲自送到府上。” “老板客气啦!” 张生出了武器作坊的大门,西边的太阳竟然快要落山了,自己在这小小作坊里竟然待了这么长时间。 夜晚的陵阳城除了个别节日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有宵禁的,还有一个半时辰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张生不敢耽搁,只能加快速度往十英门走,要是过了宵禁时间,指不定要被巡街的校尉们追的满大街跑。 回忆起年少的时候和师兄们在大街上玩耍到很晚,巡街校尉追了整整三条街,现在想来还是很刺激。 张生穿过一条烟花巷,莺莺燕燕的女子们正在抓紧最后时间招揽客人,这条巷子明显生意很好,满巷子都挤满了人,香水混着汗臭味儿,弥漫在整条街道上。 呵,都是一些龌龊之辈,张生一脸嫌弃,若不是从这条巷子走的话要近上一些,张生才不会从这里过。 小爷我可是正人君子! 过往的行人无不迷失在娇滴滴的“大爷”声中,有大摇大摆走进去的公子哥,也有半遮着脸的大叔,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也在附近探头探脑,张生认出来有几个不是总督府的官老爷吗?难怪遮遮掩掩的。 张生正准备穿过这条巷子,就听见耳边不远处有人在嚷嚷,嗓门还挺大。 “我陶某人素不来这种烟花巷子,寻花问柳!这次来纯粹是因为公务!”一位白衣公子摇着折扇,望着醉花楼的招牌对随行的两位同伴这样说道。 “我只不过是为了见识见识世面顺带处理一些公务,表妹,李兄,你二人先回客栈,时间也不早了,陵阳城是有宵禁的,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搂着一位艳丽女子跨过了门槛。 “姓陶的!我回去跟你爹说!”陶公子的表妹咬牙切齿地喊道,但这句话却被淹没在了揽客姑娘们的吆喝声中,传不到那位公子哥的耳朵里。 “靠,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张生看到这一幕,直接啐了一口。 陶公子的表妹生气得原地跺脚,见自己表哥半天都没有出来的意思,在那位李兄的劝说下只能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骂上几句。 一位醉春楼的小姑娘挥着手绢来到张生边上,娇滴滴地说道:“小哥,上去坐坐呗。” 张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去。 我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张生抬头望了一眼醉春楼,心中满是鄙夷。 那女子见张生不愿,年纪又小,只是看了一眼又去招揽别的客人去了。 陶公子的表妹迎面撞见张生也望着醉花楼,看张生长得还算不错却抬头望着醉春楼的姑娘,心里更加生气于是故意说道:“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看着白白净净,心里想的净是些腌臜之物!” 旁边的李兄略显尴尬,对着张生抱拳致歉。 张生听到耳中,虽然有些不快,也懒得和她理论,家里有两个不讲理的女人已经够麻烦了,和女人讲理这辈子都讲不清的。 见张生快步走开,陶公子的表妹又轻声说道:“墨哥哥,你看你看,他心虚了!” 本来已经走开的张生听见这句话,又折返回来,盯住陶公子的表妹。 “你要干什么?”陶公子的表妹有点错愕。 只见张生邪魅一笑,抬起一只手,拇指压在中指上,对着陶公子表妹的额头用力一弹。 “啊!”疼得陶公子的表妹痛苦蹲在地上捂着额头。 同一时间,李墨已经出招想要抓住张生,就在要碰到张生的一瞬间,张生脚下闪过一阵光,张生就这么瞬间消失在原地。 陶公子的表妹捂着额头,发出尖叫:“我要杀了你这个蟊贼!淫贼!” 可等她再睁眼时,张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墨哥哥!你为什么不拦着他!”表妹环顾四周有些生气地问李墨。 李墨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想抓他,他跑得太快了。” “连墨哥哥你也追不上吗?”表妹问。 “应该是短距离传送法阵。”李墨回答。 陵阳城有张璇茹这样一位阵法大家,修行符阵师这一体系的人不要太多。 此时另一条巷子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阵光芒闪过,张生跌坐在巷子里。 “真刺激!”张生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砰砰跳。 就在刚刚,张生用了一张提前画好传送法阵的符纸,在弹完那名女子的额头后瞬间激发符纸上的传送法阵。因为画在符纸上的法阵品级不高,传送的位置和距离都是随机的,没有对应的传送点,也很不稳定,但是胜在使用简单,不需要张璇茹那样高的法阵造诣,就能轻松使用,真是作死逃命必备的好东西。 法阵直接给张生传送到了不远的一条无人巷子里。 张生拍拍身上的灰尘,赶紧朝着十英门的方向一路小跑,他已经听到远处有人接近这里,还是走为上。张生离开一小会儿之后,刚刚张生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对男女。 “墨哥哥!下次抓住这只淫贼!一定要狠狠折磨他!弄死他!”表妹捂着额头一边说道。看得出来,额头上有老大一个包。 李墨看着脚印的方向,再看看表妹,摇头道:“姝琳,我们先回客栈吧,那人你抓到了,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至少在这陵阳城,我们都拿他没办法。” “什么意思!墨哥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郭姝琳没好气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不懂吗?我们有任务在身,不要惹出事。”李墨摇摇头便不再说什么。然后从随身的包里翻找出一个药瓶,倒出些许粉末涂在郭姝琳额头的大包上。 李墨的个子比郭姝琳高很多,郭姝琳仰着头看着李墨,感受着对方指尖在额头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间都忘记了疼痛,脸颊浮现出两片绯红。 “怎么你脸还红了?可是伤到脸了?” “啊!没有没有!”郭姝琳连忙摆手。 二人见张生已经跑的没影,只好作罢回了客栈。 张生一路小跑回到十英门,茶楼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就剩下几位住得近的老客人,几位瞧见张生气喘吁吁跑进来,不禁打趣道:“小张公子,什么事儿能让您这么着急?我们可都听说了哈,您跟你总督府的陈侍卫……”几人眉毛一挑,心照不宣地一脸坏笑。 张生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灌了一壶茶舒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哪有的事儿,别听我二姐瞎扯淡。” 张生跟几位老客人吹牛打屁了好一会儿,快到宵禁时间几位客人才陆陆续续回去。 张生刚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耳朵就被陈诗画揪住了,疼得张生哎哟哎哟地叫唤。 “轻点轻点!” 陈诗画揪住张生的耳朵拖到后院,又揪住张生的衣领,就和早上的时候一模一样,张生的腿又开始打颤了。 “姐……姐,有话好说!”张生一边求饶一边说道。 陈诗画在凑到张生身上闻到一脂粉味,她另一只手叉着腰说道:“你小子!身上钱不少啊!怎么身上一股子脂粉味儿!啊,你小子,偷偷去喝花酒!” “我的姑奶奶诶,我怎么敢喔,您就给我留了半两银子,我就是想去,也进不去啊!” “你还敢想?我今天就替师父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徒弟!” “姐,你听我解释!” “我给你一个机会。” 张生一五一十把今天的经过跟陈诗画说了一遍,“姐,就是这么回事儿。” “她说的没错!”陈诗画开口说道。 张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震惊道:“她哪句话没错?” 陈诗画双手抱胸,冷哼一声:“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二姐你这就片面了!男人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张竭力反驳这句话,自己肯定算是个好男人。 “你二姐说得没错!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张璇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张、陈姐弟俩赶紧行礼,“见过师父!” 张璇茹摸了摸张生的头发,用手抬起张生的下巴,叹了口气说道:“小张啊,你二姐说得一点也不差,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张生摇头说道:“师父您这说法徒儿不认同,就算其他男人不是好东西,我肯定是个好男人。” 张璇茹扑哧笑了声说道:“你还不是个男人,算男孩儿。”说完还拍拍张生那张还算俊俏的小脸。 “啊哈哈哈哈哈!”庭院里响起了张璇茹和陈诗画魔性的笑声,只剩一脸郁闷的张生。 第8章 一战成名 几日后,张生又来到那家武器作坊,张生走进店,看见老板正指挥伙计在火炉边捶打武器,陵阳城作为金凤国最重要的边境重城,几乎是做到全民皆兵,加上离奉节山脉很近,巨大的山脉中生活着无数妖兽,据说还有异族人和妖族,每年进入山脉之中猎杀妖兽的猎人不计其数,陵阳城的大大小小武器作坊店生意不要太好。 这边干得热火朝天的老板眼睛余光瞥到张生,回头和伙计交代了几句便换作一副谄媚的表情迎了上来。 老板说道:“张公子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说好送货到您府上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张生呵呵一笑说道:“老板您太客气了,这种小事儿我自己来就好了。” 张生又和老板寒暄了一段时间,老板从店铺内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张生。 张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墨黑色的挎包,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毛皮做的,张生迫不及待地把挎包背在身上,在老板的指导下找到了可以放火枪的暗格。 “很合适。” “诶呀呀,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本就是一表人才,现在背上这个包,简直就是一位风流倜傥俊公子啊!” 老板这种生硬的马屁,张生有些受不了。 张生注意到武器作坊里千奇百怪的各种材料与兵器,于是问道:“老板,如果我能找到一些材料,是不是可以拜托你做一些防具或者武器?” “好说好说,除了一些矿石,妖兽的妖丹、骨头爪子、一些名贵的木材都能做。” “有什么讲究吗?” “简单点说就是越珍贵越厉害。” “受教了。” 突然张生有了一个想法,对老板说,“如果……我说如果,在武器上刻画一些法阵,是不是能让武器变得厉害?” 老板搓了搓手,说道:“那是自然。” “老板,我如果让我师父……” 老板赶紧捂住张生的嘴,说道:“张公子,您这不是折煞小老儿我吗?我多大面子啊,而且就算您师父——张大门主愿意露两手,我也付不起这个钱呐,别人也买不起啊!那可是大宗师的手笔,我们这种普通人根本承担不起,最后就是,您觉得我店里这些破烂玩意,值得她老人家出手?” 张生想了想觉得老板说得在理,首先虽然师父疼爱自己,但并不表示师父会满足自己的要求,其次这种法阵也许师父根本懒得去弄。 “那我二姐来怎么样?她对符箓法阵研究也是有一套的,比我强多了!” “您是说陈小姐?啊,不知道陈小姐现在境界如何了?” “我二姐现在是六品武者兼五品符阵师。” “啊,真是名师出高徒,陈二小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是不得了啊……啊,这个张公子这件事就先放下吧,我这是小武器作坊,您可以买些武器回去自己刻画法阵。”老板想到张生也是张璇茹的弟子但是实力……,突然有点尴尬,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谈下去。 “那老板,我若是以后刻画好了,可以帮忙我买卖吗?你放心,不少你好处。” “若是张公子不嫌弃,小老儿倒是可以帮张公子吆喝吆喝。” “行!” 张生又和老板请教了一些武器制作方面的知识,回来的路上,张生本来是想走烟花巷那条路毕竟要近一点,但是想到昨天差点没被陈诗画一顿揍,一想到一个六品武者在你面前气机凝化成一条吐着信子的青蟒,虽然还是虚影,张生想到有点发虚。 “算了算了,万一回去被揍呢,我还是保险一点,走远一点就远一点好了。” 走过交叉路口,前方出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分明就是郭姝琳三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张生见状连忙捂住脸换了一条路准备绕开。 “淫!贼!” 热闹的大街突然因为这两个字安静下来。只见一位青衣少女对着前方一个少年郎大喊淫贼二字。 怎么了?又是什么狗血剧情吗?平日里缺乏精神食粮的居民们最好这一口,听到这种有点劲爆的话题,纷纷停下脚步,等待剧情的发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生身上,已经有卖菜的大妈和旁边的妇女窃窃私语,张生听不到议论的细节,可是能看出路人眼中的鄙夷。 “你!放!屁!”张生立马回声反击!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郭姝琳摸着头上还有点瘀青的包,一下眼泪就噙满了双眼,众人见小姑娘楚楚可怜的样子,纷纷对张生指指点点。 马上有热心的路人站出来指责张生的各种禽兽行径,简直是罄竹难书,天理难容,虽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骂就对了!正当他滔滔不绝时,旁边认识张生的人赶紧拉着路人,小声说道:“你不要命啦!你不认识他是谁啊!他师父是张门主!” 这名路人瞬间哑火,赶紧找个人多地方退至众人身后不再说话。 “表哥!就是他弄疼的我!墨哥哥这次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陶公子立马摆出架势,对一旁的李墨说:“李兄,这欺负我表妹的小蟊贼可千万不要让他溜了!” 这陶公子昨天逛完青楼之后,回到客栈听闻自家表妹被人欺负,当即就表示如果自己遇到了,绝对不会轻饶此人,条件就是自己“办公务”的事情千万不能和自己的老爹讲。 还有,自己的妹妹怎么能任由他人欺辱? 陶礼收起扇子说道:“李兄,围住他!” 说完迈开步子,陶礼一个腾挪就到了张生背后,与李墨将张生包夹。 张生眯了眯眼,感受到来者不善,左手伸进挎包内,悄悄捏住了一张转移符箓,准备随时开溜。 李墨见到张生手放进那个黑色的挎包中就提醒道:“陶兄,此人会短距离地传送法阵!他是个符阵师!” “了解!” 陶礼单手快速捏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张生见到对方要出招,立马激发了手中的符箓,一阵光闪过,传来张生的声音,“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到本少爷我?” “哟,李兄,瞧这二傻子,还搁那自言自语呢?”陶礼见到张生滑稽的表演觉得真是好笑。 等光芒散去,张生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身前是郭姝琳和李墨,身后是陶礼。 “怎么回事!符箓怎么失灵了?” 张生一时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符箓明明之前都能用的,那在张生手心里碎成粉末的黄色符纸,说明这张符箓上的法阵是被激发了的,只是为什么自己还在原地? 张生有点莫名其妙,这种情况他是第一次遇见,张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符箓质量太差,还是刻画法阵的时候画错了? 张生不信邪,又掏出一张传送符箓,再一次捏碎,光芒闪过,他依旧在原地。 陶礼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和眼神看着张生,心想就这种货色还需要自己出生吗?哎,算了,毕竟是自家妹妹,做哥哥的当然要心疼,抓了这个小毛贼,不要让郭姝琳跟自己老爹告状才是重要的。 见张生还傻愣愣地呆在原地,陶礼和李墨使了个眼色,二人就要对张生发动攻击了。 “别发呆了,快束手就擒吧!”张生身后的陶礼已经攻过来了,一招冲拳直逼张生面门,张生不敢大意,快速运足气机,腰马合一侧身一扭堪堪躲过这一招,另一边的李墨见机也攻了过来。 陶礼看似脚步虚浮实则招式古怪刚猛迅捷,几招下来张生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只觉得气血翻涌,连气机的运行都有些不畅,张生一时看不出来这人修炼的什么套路,而旁边的李墨则是地地道道的武者,同为武者的张生能很明显感知到李墨招式蕴含的气机。好在二人并不是以命相拼,并不想下死手只想抓住张生,不然张生还真的要交代在这。 张生以一敌二压力倍增,趁躲过对方一招擒拿的功夫,手伸进挎包内又捏住了另外两张符箓,一阵强烈的光芒闪过,一个小小法阵在张生脚底下浮现。 “耀光阵!” “二品搬血阵!” 还好,其他的法阵还能用! 李墨和陶礼被突然耀眼的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只能摆出防御架势。 突然来的强光,让陶礼和李墨二人短暂的感觉天旋地转,闭上眼都能看见那强烈的光芒。 周围吃瓜的群众有几个凑的近的,也被无辜波及,蹲下身子捂着眼睛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个蟊贼,太卑鄙啦!”陶礼由于凑得最近,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强烈的金光,他不是武者,没有那么好的恢复能力,他的双目眼泪哗哗在流淌,止都止不住。 耀光阵是最基础的法阵之一,张生通过多次改良,加上法阵可以刻画在符箓上,用一种“甩”的方式丢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黑夜如白昼,发动时若是不做防护直接面对强光,境界低一点的人,都会出现短时间的目眩,真的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好东西,非常适合张生这种境界低微的新手使用。 不过几息时间,陶礼又捏了个奇怪的手势,往自己两只眼睛上一摸,之前种种不适便消退了,等他再次睁开眼,就看见在张生站在一个法阵中间。 从张生的双脚接触大地的地方,一股力量在不断涌进张生体内。 “他在汲取大地的力量?” 通过搬血阵,张生可以汲取一部分大地的土属性力量,厚德载物,自己的防御力以及攻击力以及速度在这一段时间有了较大的提升,但是有一个缺点,因为张生使用的法阵品阶太低,不能完全汲取大地的力量,那些力量全都在聚在张生的双脚之下,张生的脚底板此刻非常烫,张生已经闻到自己脚上的汗水好像发酵了,一股酸味涌上来了,加上汲取大地力量的同时,也将一股土腥味带了上来。 都什么味儿啊。 吐槽完后,张生对着陶礼和李墨放着狠话。 “哼!本少爷我现在可是很强的!”张生说道。 张生望向一边的郭姝琳,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猥琐的笑容。陶礼敏锐地察觉得张生的猥琐,对着郭姝琳大喊:“表妹!快躲起来!” 李墨快速反应过来,忍住刚刚强光带来的不适,要去拦截狂奔的张生,可是有了搬血阵的加持的张生,此刻虽然速度跟不上陶礼和李墨二人,但是张生还有妙招。 只见李墨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张生面前,李墨朝张生打出一拳,张生竟然不躲。 当然不是张生不想躲,只是这一拳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远在被搬血阵强化的张生之上。 就在张生要被这一拳轰出天际之时,张生胸口贴着的一张符箓瞬间化为灰烬,这一拳打在张生身上却好似打在空气上。 “怎么回事!” 李墨心中立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镜花水月阵。” 也是最基础的幻术法阵之一,本来这种小把戏是骗不了李墨的,但是刚刚李墨刚刚被耀光阵影响的那几秒,张生就激活了这一张符箓,且李墨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张生就这样骗过了这位高手。 刚刚搬血阵中只是张生的幻像,真正的张生此时已经绕到郭姝琳的面前了! 李墨心中有些恼火,竟然被这小子耍了!不好!姝琳有危险。 张生自然知道,自己要和这二人斗,不用几回合就会被打趴下,刚刚那二人怕是根本没有使出一半的实力,纯粹就是在逗张生玩。 如何破局?张生盯上了那个没什么实力的郭姝琳。 她的身上的气息甚至比张生还要弱,抓住她!张生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郭姝琳瞧见突然在空气中出现的向自己跑过来的张生,本来还在发愣,听到自己表哥的那句提醒,虽然有些不敢置信,身体却很诚实,正要转身躲避,可是已经晚了。 第9章 陵阳无影脚 张生一把搂着郭姝琳,扣住了她的肩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脱下了自己的鞋袜,架在郭姝琳脸旁,离她的脸也不过半尺距离,那股子酸味不断侵袭着郭姝琳的神经,她的灵魂在本能地抵抗,她的胃此刻在抽搐,她的鼻腔已经失去了呼吸的作用,眼泪在第一时间就从眸子中夺眶而出。 郭姝琳好像看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在朝自己招手。 “你们不要过来!再往前一步,休怪我无情!” 张生将鞋子往郭姝琳的鼻子上凑,郭姝琳绝望地望向李墨和陶礼,她不敢呼吸了都。 陶礼:“好汉有话好说,放开我表妹,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这什么套路?他们这群边境居民的战斗风格都这么无赖吗!堂堂正正懂不懂啊!拖鞋熏妞是什么套路啊!陶礼的内心简直是日了狗了,今天怎么遇到了这么个小无赖。 李墨:“兄台,切勿伤害她!”李墨从来没想过张生会做出这样的行动。 张生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身前娇滴滴的小姑娘现在任由自己蹂躏。 吃瓜群众们纷纷捂着鼻子,看那小姑娘的样子,就知道这鞋袜的威力有多大。 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对着张生指指点点,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对着张生竖起大拇指,这兄弟,以后在陵阳城应该是娶不着老婆了。 郭姝琳此刻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句:“墨哥哥救我!”,喊完这句便脱力了,身子一阵瘫软,伸向李墨的那只胳膊此刻也垂了下来,她只感觉到自己不再干净自己脏了,耳边还有那淫贼魔性的笑声,这一天,她感觉自己的人生是无尽的黑暗,那令人作呕的酸味已经萦绕在自己周围,从那鞋子里散发的黑色不明气体离自己的脸也不过几寸……她想以死明志,可是这样死去,太丢人了! 周围的街坊看到张生如此恶劣行径,他怀里我见犹怜的女子,无不义愤填膺,几个小姑娘甚至吓哭躲在大人身后。 这小子,真的是大宗师的弟子吗? 认识张生的人有理由严重怀疑张生是不是张璇茹的弟子! 很快,有人就将这边发生的事情通知了在街上闲逛的巡街校尉们。 巡街的几位巡街校尉闻讯赶来,才挤过围的外三层里三层的人群,就看见这让人瞠目结舌惊掉下巴的一幕。 一位衣冠楚楚的少年拿着一只鞋子威胁一位妙龄少女,前方两位好汉正在努力安抚这少年,那少女此刻危在旦夕,看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无神失去光芒黯淡无比,而那少年还在疯狂地大笑,简直是!简直是不可理喻!还有那只鞋,竟然散发出实质性的黑色气体,光看就已经能感知到这只鞋散发出的威力,不亚于五品高手的全力一击,甚至能在精神攻击之上略胜一筹。 气机化形吗?单凭一只鞋就能做到六品武者气机化形之力?当真是恐怖如斯。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街绑架!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一位校尉火暴脾气,当场就出声制止。 “那好像是十英门的小张公子。”那校尉的同僚看到张生后便小声和他说道。 “嗯?哎呦喂,还真是,快,快去通知队长!”那校尉在陵阳城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一些自己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以及其亲属,他都牢牢记在脑海里。 那校尉见真的是张生,一下子头都大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失了面子,赶紧喊道:“那位后生,你还很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千万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放开那位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和我说!千万不要冲动啊!你要相信官府!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感!” 张生见到几位巡街校尉,才从刚刚癫狂的状态中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围过来这么多人,我去,怎么回事,官府的人还惊动了!不过来的刚好,他本来还在考虑下一步计策,现在有人来给自己兜底,多好。 “我和这几个人也不认识,但是这女的出言不逊,说我是什么淫贼!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怎么能叫她辱没了?”张生扯着嗓子喊道,生怕这几个巡街校尉没听清楚。 本来已经快昏死过去的郭姝琳,听闻有人在为自己伸张正义,立马眼睛有神了,又听到张生的辩解,赶紧呼喊道:“呜呜,大人,救我!不是这样的!他是淫贼!” 张生眼睛一瞪,鞋子又靠近郭姝琳的脸几分,郭淑琳又昏死过去了。 见郭姝琳昏死过去,李墨和陶礼二人顿时紧张起来。 “好机会!”张生趁陶礼不注意一把就将鞋子丢向陶礼,好巧不巧鞋子刚好与陶礼的眼睛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啊!我的眼睛!啊!”短短一会儿,陶礼的眼睛又再次遭受重创。 陶礼此时眼睛通红,不知道是鞋子砸的还是鞋子熏的。 旁边的李墨大为震撼,对张生的另一只鞋极为忌惮,生怕他向自己丢另一只鞋,他感受到了张生鞋子深深的恶意,即使他的境界要高出张生许多,但是这个小无赖身上不知道还有什么下三滥手段。 既然不能动武,那就动之以情,李墨开口说道:“兄台,只要你跟这位姑娘道歉放了她,我李某人向你保证安全离开。” 张生:“哼!江湖人心叵测,我怎知道你是不是为了稳住我,说不定我刚刚放手,二位就要打过来!我可不傻!”说完,又脱下了另一只鞋…… “你!无耻!”陶礼睁着通红的眼睛,愤怒地说道。 “李兄!不用管我表妹了,直接抓住他,我要把他鞋子塞在他嘴里!”陶礼已经愤怒至极。 “哼!少废话!吃我这一招!”张生一把放开郭姝琳,从包中翻出一张符箓。 “风箭阵!” 张生瞬间激发这张符箓,黄色的符纸瞬间破碎,提前刻画在符箓上的法阵随着符纸的破碎极速膨胀成一个光圈,张生站在法阵中,双手作搭弓射箭状,一支风箭在张生身前凝聚。 “咻”张生松开弓弦,风箭真的如利箭一般向陶礼,李墨二人射去。 突然,一个人影瞬间闪到张生面前,只是两指就夹住了飞行的风箭。 一旁的巡街校尉大喜呼喊道:“队长来了!” 风箭在那人之间手指间消散,他散发的气场直接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五……五品武者高手!”张生有些惊愕,乖乖,五品啊,能一个打十个自己还能空出一只手喝茶。 “无关之人速速退去!”那人大喝一声。 现场围观的人在这一声大喝中瞬间消失的没有影子,本来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此时就剩下张生几个人。 “在下巡街校尉孙亥,张公子,还有二位朋友,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几位就此作罢好了。” 张生本来骑虎难下,现在有个五品高手愿意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直接就借坡下驴,笑着说道:“既然孙校尉发话,我自然要给个面子,那边那两位兄弟,此事就此作罢!” 陶礼见孙亥明显有些偏袒张生,与李墨使了个眼神,李墨也回了一个“我懂的表情。” 说完张生大摇大摆走到陶礼面前,捡起自己丢掉的鞋然后穿上。陶礼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旁边有个五品高手还是官府的人自然不好发作。 其实李墨和陶礼二人不说联手,就算一对一,孙亥也不一定是对手,这次在张生面前吃瘪是真没想到张生会用如此手段,让人恨得牙痒痒,再者大街上全是人,耳目众多,他们也不好施展什么手段,这下吃了一个大亏。 “哼!小子最好不要让我再碰见你……”陶礼叫嚣着。 “我说的话不想听你可以去号子里听。”孙亥好心提醒道。 “碰见你肯定请你好吃好喝一顿。”陶礼瞬间改口。 李墨搀扶起晕死的郭姝琳,小心地用手帕帮她清理脸上的脏东西,郭姝琳的脸又开始泛起了红晕。 等三人离开之后,孙亥对张生说道:“张公子,你怎么惹上他们了?” 张生将故事的经过前前后后与孙亥叙说,孙亥听完直接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几位估计是外地来的,张公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若无其他事情,下官还有任务,就不打扰了。告辞” “多谢孙大哥。”张生抱拳致意。 孙亥领着一帮督城官大摇大摆就离开了现场,转身走进了不远处的烟花巷,既然来都来了,是吧,当然要好好查查这醉春楼有没有违法乱纪的行为啦!当然这一幕张生并没有见到。 张生摸了摸挎包内的火枪,还好不是以命相搏,不然自己根本打不过那两个人。 张生刚准备迈开步子准备离开,一股强烈的痛楚蔓延在张生全身,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搬血阵带来的副作用此刻反噬到了张生身上,他浑身肌肉酸痛,一瞬间大汗淋漓,都走不动了,只好找个地方坐下缓缓。张生苦涩一笑,刚才若是逼急了,掏出火枪,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刚想到这张生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自己再怎么弱,好歹是大宗师的弟子。 “对哦,我师父是大宗师!”张生突然有点麻木,完了,城里的那群人今天传一下明天传一下,怕是要变成某大宗师弟子仗势欺人当街调戏妇女反被打这种闲话。 “完啦!完啦!!!”张生想到,刚才人群之中的那几位大妈,可是陵阳城神一样的情报人员,自己的事迹不出意外最迟明天中午就能传到每个陵阳城居民的耳朵里。 张生在原地吃了一些丹药,又运功呼吸吐纳了一会儿,身上那种痛楚才渐渐消散。 张生有点失落地回到十英门,正赶上几位老客人在那闲聊。 “诸位诸位,大新闻啊,今天咱们小张公子在大街上大发神威,以一敌三还能打成平手,辣手摧花,用一招陵阳无影脚就制服其中两个人!” “你们是不知道啊!小张公子使得那一招陵阳无影脚是上古绝学啊,没点天赋都练不出来啊!” “单凭一只鞋就能做到气机化形,试问古往今来谁还能做到?” “诸位是没见到啊!小张公子当时意气风发,那小姑娘被吓得梨花带雨啊!” “所以什么是陵阳无影脚啊?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未听过这种武功。”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听我慢慢道来!” 听完这老头的讲解之后,众人都给张生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宗师弟子,出的招就是让人防不胜防。 几位客人正滔滔不绝时,看见张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纷纷调侃道:“小张公子,打今儿起,您可是有名啦,江湖人称陵阳无影脚、西关催花手啊!” “什么无影脚?”张生大惊! 客人们哈哈大笑,有几位甚至把鞋脱了然后摇头说道:“哎!我天天洗脚,看来是没法练出这样的神技了!” “什么!消息传得这么快!”张生明显低估了消息传播的速度,尤其是这种喜闻乐见的消息,他脸涨得通红,飞速穿过茶楼。张生拉着个脸会回到自己房间内,就那么往床上一躺。 “都是他们的错!对!全是他们的错!”张生怒吼。 第10章 名声大噪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张生一睁眼又看到一双清澈且充满魅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张生已经习惯了,不就是二姐嘛,不管她!继续睡! “嗯?二姐眼睛长这样吗?”睡梦中的张生突然意识到这双眼睛和陈诗画的不一样! 张生猛地又睁开眼,才看清这双眼睛的主人。 “师……师父!”张生一骨碌就被窝里爬了起来。 “哟,这不是陵阳无影脚,西关摧花手嘛,昨晚睡得怎么样啊?这无影脚是什么功夫,我记得我可从来没教过你们。” 张生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顺道给张璇茹搬了一把椅子,自己乖乖站在张璇茹面前,像个罚站的学生。 张璇茹手指头戳着张生的脑门子说道:“从小就教育你们,要勤洗澡,睡觉要洗脚!你看看,为娘的话当耳旁风,现在整个陵阳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事儿了!为娘这老脸,都丢完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张璇茹的嘴角上扬的角度在告诉张生,师父她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师父,您可别挖苦我了。不是我不洗脚,是搬血阵的影响!”张生又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和张璇茹说了一遍,张璇茹听得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笑了半天,眼泪都笑出来,张生在一旁赔着笑脸内心却是无语至极。 “啊哈哈哈,你……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老二!老二你快来!” 不一会儿陈诗画闻声赶来,张璇茹又让张生再次重复述说一遍事情的经过,陈诗画和张璇茹对视一眼立马狂笑不止。 张生的房间回荡着两个女人魔性的笑声,张生蹲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你们这样的行为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是多大的心理伤害啊!你们知道嘛!” 张璇茹好一会儿才气才顺,对陈诗画说道:“老二,你快去给老大他们写信,就把小张这事儿让写给他们,不能就我们两个开心,尤其是那招陵阳无影脚,一定要加进去!小张啊,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为娘和你几个哥哥姐姐开心一下啊!这是为娘我啊,今年听到最好笑的事情啦!” 陈诗画捋了捋胸口,让自己顺了顺气,回答道:“师父,您放心,肯定要让他们几个也知道,自己小师弟出息了!” “要是那个传送符箓能成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张生回想起那个陶礼捏出的奇怪手印。 “你还记得那个手印是什么样的吗?”张璇茹问,她心情好,可以帮小徒弟指点迷津。 张生按照记忆里的样子也掐出那个手印,张璇茹不过看了一眼就说道:“这个是道家的手印,你传送的时候,他用道术影响了你和周围的空间,你下次用更高级一点的法阵他就影响不了你了。” 张璇茹摸了摸张生的头,又说道:“叫你平时多用功,出糗了吧,西关摧花手。” 说完两人又对视一笑,房间里又传出了这魔幻的笑声。 早上茶楼来喝茶的客人全是讨论昨天十英门小张公子的英勇事迹,以一敌三不落下风,虽然手段卑劣了点,影响恶劣了点,做法嚣张了点,那毕竟是 “小张”公子嘛,都能理解! 张生依旧坐在茶楼自己的专属座位前,此刻他竖着耳朵在听客人们的讨论,越听脸越红。 大家碍着张门主的面子,不敢怎么诋毁张生,大多数都是调侃,大伙儿也都知道,张门主不会在意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家毕竟是金凤国的三大宗师之一,那肯定是有高人风范的! 但是张生就不一定了,大伙都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 此时大家口中的大宗师张璇茹正慵懒地用一种非常不优雅的姿势靠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故事书。 才半天,张生就收获了少女杀手、烟花巷战神、狂笑射手等无数新的称号。 陵阳城的另一边,住在客栈里的陶礼三人也在喝着闷茶。 陶礼率先开口:“要不是那个巡街的来的巧,我肯定要让那小子好看!” 郭姝琳双手抱胸,一脸的不高兴,说道:“就会说些马后炮!我肯定会把你去青楼的事情告诉你爹的!” 陶礼叹气,说道:“表妹!我那时是真的有公务在身!” 李墨摇了摇头说道:“陵阳城这么大,恐怕不好找啊,况且我们初来乍到,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陶兄你还是懂得,你不也瞧见了,那些个巡街的官差明显向着他。” 陶礼转头看着李墨说道:“李兄,你不想报仇?” “是某人跟那个校尉说的不找他麻烦的。” “哼!不过是权宜之计!” 郭姝琳一听到李墨说话,头止不住地转向一旁,看着李墨和自己那个不争气的表哥讨论,明明这件事情,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可是她又想起了那天李墨温柔地帮自己擦脸,不知不觉脸又红了。 “表妹!你不想找那小子报仇?”陶礼看着自家表妹一脸花痴像,真心无奈,这群人怎么一个都靠不住! 就不该带着姝琳出来,哎! 还沉浸在幻想之中的郭姝琳被陶礼的一句话又拉回了现实,让自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胃里酸水又不禁翻涌。 “杀了那个小淫贼!”郭姝琳咬牙切齿道,尤其是想到自己出糗的样子被李墨看见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一想到了一路上都是李墨抱着自己回来的,又有点舍不得人世间了。 “李兄,你不是说西关兵马总指挥李侯爷是你亲戚嘛?要不你去找找他?” 李墨摆手说道:“不妥,李侯乃是国之重臣,平时日理万机哪里理会这种小事儿。” 陶礼:“诶,你说得不对,就是因为是小事儿,让李侯出几个人帮我们找找那小子不就好了。” 李墨最后还是答应了陶礼的请求,自己修书信一封寄往将军府邸。 不出半日就有回信,信中只有寥寥几句。 “怎么样,李侯爷怎么说。”陶礼问。 李墨看完书信就用蜡烛燃尽。 “李侯说他会安排人去查,有了结果会通知我们。” 陶礼:“哈哈,我就说嘛,有你在,肯定能成事儿!” 李墨:“别忘了,我们有任务在身。” 陶礼:“走,今天晚上哥们请你去喝酒。” 陶礼对李墨使了一个你懂的眼神,这个眼神刚好被郭姝琳瞧见了。 郭姝琳急了,直接拉住李墨的胳膊说道:“不许你带坏墨哥哥,你去妓院的事情我回去肯定告诉你爹!” 陶礼一把搂住郭姝琳的肩膀,说道:“妹啊,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怎么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儿跟我爹告状呢?” 郭姝琳:“谁让你要带坏墨哥哥!” 陶礼不忿:“我那是带坏他吗?我是带老李看看大好的人世间!” 第11章 魏老板的委托 陵阳城的气温逐渐回暖,已经丝毫找不到积雪的痕迹,陵阳城的超大远距离传送阵在张璇茹的主持下终于完工了,据说最远距离可以从京城传送物资到陵阳城,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目前还不支持人员的超远距离传送,大部分人的肉体强度不够,会在传送空间中直接暴毙,但是能传送物资已经很不错了,以后不会为后勤补给的事情而烦恼,边疆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远在金凤州京城也能第一时间就知道。朝野上下无不歌颂张璇茹的丰功伟绩,但张璇茹似乎不在乎这些虚名,只是在给女皇的密信上只有“给钱”两个大字。 女皇很是大气,大手一挥,就从国库里拨了一大笔钱给张璇茹。 因为有了钱,张璇茹一高兴就赏了张生和陈诗画一小笔钱财,并警告陈诗画这次不要再去抢张生的钱了,这次就让张生安稳一点吧,孩子穷的,太可怜了,一双透气一点的鞋都买不起。给了张生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喊张生去城里的大浴室洗澡去!再去买一双好一点的鞋。 张生感激涕零,这几日睡觉都要和自己的钱袋子贴着睡,陈诗画倒是很听师父的话,没有以威胁恐吓欺骗等手段弄张生的银子。 张生走在大街上,兜里有钱的感觉很好,此时他已经不在乎街上行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也不在乎街边小姑娘看见自己发出的尖叫。 张生很听话,去城里的浴场洗了一个热水澡,浴场的工作人员如临大敌,害怕张生的无影脚殃及池鱼,还好张生这几天都有认真洗脚泡脚,才没有导致悲剧的发生。 等张生走后,浴场的工作人员,直接将张生穿过的木拖鞋直接烧了。 张生穿过坊市,顺道给自己买了一件新的行头,最主要的,是来到城中一家口碑最好的鞋匠店,准备买一双好一点的鞋,下次使用搬血阵时不会同时收获一双无影脚。 店老板压力倍增,这是谁!气场如此强大!是了!是他! 老板一下反应过来,这不是张生吗?这几日关于张生无影脚的传闻愈演愈烈,弄得老板有些心惊胆战,他来我这里做什么!砸场子吗? 张生也不废话,甩出一锭银子拍在店老板面前。 “老板!来双好鞋!” “得嘞!” 老板一听还真是来砸场子的,不行!不能让人看扁了。老板多年业务水平还是很好的,量尺寸,找材料,制鞋一气呵成。 老板笑着说道:“小张少爷,你瞧瞧?” 张生拿起鞋子,左右瞧瞧,技艺精湛,是好东西。 然后张生坐到店里的小凳子上,脱下来自己的鞋。 店老板大惊!连忙躲出去五米开外,张生不屑一顾,都是庸人!自己哪有那么可怕。 周围居民见张生脱鞋的那一刻,全都快速跑开,张生冷哼一声,换上新鞋。 两个字:舒坦! 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无影脚! 在老板惊讶的目光中,张生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开了。这次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称号了吧! 张生才逛一会儿,又听见有人说:“嘿,知道吗?小张公子今天去卢鞋匠那脱鞋啦?” “什么?!那卢鞋匠呢!” “卢鞋匠跑出去好几丈远才幸免遇难啊!” “哎,看来小张公子的无影脚已经炉火纯青了!以后躲远点,别伤到自己。” 张生老血差点吐出来。 张生又逛了几家店,总是感觉周围人在刻意避着自己,尤其是一些二八少女,二九姑娘。 我又不吃人!张生内心崩溃。 无奈,张生也不管这些了,张生又去买了一些制作符箓的材料,给自己师父和师姐买了一些礼物。 张生的符阵造诣不是很高,尚且处于二品与三品之间,只能刻画布置一些简单的法阵,将法阵刻画在符箓上,虽然威力会小很多,但是对于目前的张生来说,能快速布置法阵已经很够用了。 他还做不到师父那样用气机快速结阵的水平,制作的符箓也只能简单记录刻画法阵,要是再高级一点的符箓就可以记录他人的招式、能力,很是方便,就是会效果打点折扣。 逛了好一会,张生又路过那家武器作坊,跟老板寒暄了许久,张生看中了锻造炉中的一口刀,耐心等了好一会儿,随着刺啦一声,火红的刀身沐浴在寒冷的水中,冷热相撞,白色的蒸汽从水池之中飘出,刀在水中淬火完成。 魏老板用火钳夹住刀,一只眼睛从刀尖看到刀跟,刀身笔直没有一点弯曲,随后又简单试了试,硬度不错。 紧接着老板找了一块好木料,又给这把刀做了刀柄,钉上护手,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老板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然后递给张生,张生接过刀仔细观看,这是一把环首刀,刀身闪耀着银光,刀锋锐利,刀体细长,直脊直刃,刀柄用细绳缠绕,张生直呼锻造师傅好手艺。 本来老板想与张生结个善缘赠与张生,被张生拒绝,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现在有钱,可不能做欺市的流氓,然后便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大把碎银子。 见到钱的老板自然眉开眼笑,张生在手中把玩着刀子,在原地耍了几招,老板和几个伙计连身叫好,夸得张生有点轻飘飘的感觉。 “小张公子有没有兴趣去奉节山脉猎杀妖兽?”老板见张生耍刀耍得虎虎生风,他的脑海中一个想法萌生了,于是小声地问道。 “哦?老板你这是……”张生有些猝不及防,这好端端地怎么会问这个? 老板搓着手说道:“小张公子从小在这城里长大,自然见过不少妖兽猎人吧?这些猎人捕获来的妖兽都可以卖出好价钱,若是稀有的妖兽,甚至一夜暴富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张生把刀收进刀鞘,好奇地看着老板,张生的眼神让老板有点发毛,加上联想起张生最近获得的各种雅称,老板赶紧捂住衣服,说道:“我这么大岁数了张公子您可别跟我玩笑了。” 张生扶额,有些无语,说道:“老板你想什么呢,我是想问,老板你怎么好端端提这个。” 老板伸手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待张生坐下,老板开口道:“张公子有所不知,小老儿确实有一件事想托您帮忙,不知张公子意下如何?” 张生:“但说无妨。”张生确实很想知道老板为什么找自己。 老板神秘兮兮地说道:“张公子可知道四耳兔?” 张生心想,这不是很常见的一种妖兽吗,广泛分布于奉节山脉外围和一些大山里,和普通兔子最大的区别就是有四只耳朵,这种妖兽很弱,手无寸铁的人都能制服。 “知道。”张生用简洁的语言回答。 老板见张生似乎有点疑惑,便继续说道:“十天前,我听从山里打猎回来的猎人说,看见一只变异的四耳兔,普通四耳兔是通体白色,这只是红色,很是有趣,发现的地方是山脉往北大约两三百里处,不知道张公子有没有兴趣。” 奉节山脉往北三百里刚刚越过山脉外围,再进去一点就是山脉的危险区域,山脉深处除了凶恶的妖兽之外,还有一些化成人形的妖族,与人族体貌相似的异族。 如果只是在外围活动,小心谨慎一些倒是问题不大,关键是奉节山脉那么大,不管是哪一段,山脉面积都超过了金凤国的本土面积,那么大一个地方找一只兔子,张生怀疑老板是拿自己开涮,自己又没有白嫖他! 张生摇摇头说道:“老板,这事儿听起来简单,但是这山脉这么大,我去哪找一只兔子?” 老板仿佛早就看出了张生的疑虑,笑呵呵道:“张公子不必忧虑,此等小事小老儿岂能不知?” 老板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罗盘,放到张生面前,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寻气罗盘,将妖兽的皮毛置于罗盘之上,只要它出现在方圆二十里以内,罗盘上会有光芒闪烁,而且罗盘的指针会自动对准妖兽出现的方向,离得越近,光闪的越亮。” 张生倒是知道有一部分法阵可以起到追踪索敌的作用,有些修行体系中,也有不少追踪的法术,只是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这罗盘应该很贵吧?” 张生觉得能做得如此巧妙,应该价格不菲,从老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了。 老板一笑,说道:“不贵不贵,过去道士驱鬼看风水时经常用得到,之后经过几代人的改进就成现在这样了,这都是咱们普通老百姓用的,那些高品级的修炼者通过感受气就能知道大致的方位了。” 果然是出自道家的手笔,说起来张生所修行的符阵师体系也是脱胎于道门体系当中。 “老板,你说的不贵是多少钱?” “小钱,不过几百两银子而已。” 张生听到下巴差点掉下来,“几百两银子?还而已?” 张生环顾四周,这小小一间铺子能这么赚钱?自家茶楼那么多客人,一个月的总收入也不过百两银子,青黄不接时连百两都没有,全靠自家师父和三师姐会搞钱,不然都得拴紧裤腰带过日子。 “老板,我要是给你找到那只兔子,你给多少?”张生问。 “这么说您答应了?这样,您也是老顾客了,您只要找到那只兔子,甭管死的活得,当然活得更好,给您二百两银子怎么样?” 张生一听二百两,差点就要答应,话刚到嘴边,突然想到,不对啊,城里的进山脉狩猎的猎人不管是职业的还是业余的,起码上千人,实力比自己强的人多太多了,干嘛找他,有阴谋!而且一只变异的妖兽,就算再怎么变异,它也是只四耳兔,总感觉有猫腻。 “老板,不是我说啊,城里这么些个有经验的猎人,何必看上我呢?” 只见老板嘿嘿一笑说道:“说来也尴尬,这只变异妖兽难度不大就是不好找,实力强一点的人看不上,实力弱一点的不敢深入山脉,这不是今天遇见您了吗,索性就问问,您要是不愿意,就当小老儿我没说。” 张生纠结了一会儿,说道:“那老板,我要是路上抓住其他妖兽,你收不收?” 老板见张生这样说,直接拍着胸脯说道:“小张公子放心,只要是您抓住的,捡到的,只要是个有用的东西,小老儿我照单全收!” 张生又和老板东拉西扯了半天,才接下了这个委托,还借来了老板的罗盘和一小撮妖兽红色的毛。开玩笑,自己哪有那么多钱去买这么贵的东西,倒是可以多使用几次参透工作原理,自己做一个,自己可是大宗师的弟子欸!做个这种罗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张生在回来的路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罗盘的构造张生完全不懂。 第12章 猎人协会 回到十英门茶楼,已经是傍晚,还是那几位老客人,桌上就摆了几叠花生米,一大壶茶水,张生有时候真好奇这些人怎么这么闲,三天两头就来一坐一天,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这些,毕竟这些都是财神爷,嗯,就当这些财神爷是喜欢自家的茶水、喜欢看漂亮的掌管,也就是自家陈二姐。 “哟,张公子,今儿怎么上街啦?”几位客人又开始调侃张生。 “人总是要出去逛逛的。”张生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在调侃些什么,不就是一些虚名嘛,自己根本不在乎!是的!根本不在乎路边那些女子鄙夷的眼神! 怎么可能不在乎! “张公子,最近城里有些人在打探你的消息,看样子是侯府的人。”一位客人提醒道。 “嗯?李大将军的那个侯府?”张生问。 “瞧您说的,这陵阳城除了他那位侯爷,还有几个侯爵啊?” 张生一时纳了闷,自己的情况他李瀚诚能不知道吗?自己师父可是没事就去他那里打秋风,还要来调查自己?张生也不管这些事情了,有自己师父罩着,怕什么呢? 陵阳城某处客栈内,李墨望着李瀚诚给自己的信,有些无奈,信上让他们不要再纠结这件事,对方有些背景。 陶礼看完信,有点不忿说道:“这小子背景再厉害,能有你厉害?你可是李候的亲戚啊!” 李墨觉得陶礼有些聒噪,但也理解,如果当时那只鞋甩到自己脸上,尤其是在大街上,自己也会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不对,自己这身手,那鞋自然是不会砸到自己脸上! “陶兄不要忘了正事,来陵阳城可不是为了跟这个小流氓斗气的。” 陶礼咬着牙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我要不抓住这小流氓,我念头不通达!” “正事儿办完也不迟,出城腰牌的事情我已经托李候帮我们解决了,此次深入北段奉节山脉倒是要万般小心。” “李兄,我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我和醉春楼的情报贩子接上头,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消息。” “陶兄,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情报贩子在醉春楼碰头?”李墨狐疑地看向陶礼,这位损友脸上总有一股子猥琐气质,完全想不到这个修行道门体系的家伙,和李墨认识的那些道爷完全不太一样。 “哎,你这就不懂了,这是人家的要求嘛。”陶礼一摊手。 “我看是你的要求吧,然后这笔款子又记在公账上?” “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哼!” 夜晚,张生询问师父,是否可以去奉节山脉,一来锻炼自己,二来想猎杀点妖兽补贴家用。 张璇茹会心一笑,说道:“诶呀,难得我们小张有这份心,去吧去吧。赚不到钱也没什么关系,为娘不差你这点,你有这份心,为娘就很欣慰了。” “就是不知道,以你的实力能猎杀什么样的妖兽?”张璇茹对自己小徒弟的实力一清二楚,所以更是好奇。 “嘿,师父您放心,我就在山脉外围逛逛。” 得到张璇茹的同意后,张生笑得很灿烂,随后拿出给张璇茹买的礼物,“师父,孝敬您的,虽然是点小玩意,聊表心意。” 张璇茹打开礼物盒子,是根钗子,造型有些别致,欣慰地摸了摸张生的脑袋,说:“以后就不要买这些东西,为娘我瞧不上。” 张生:…… 张生心想,这好歹是自己心意,师父怎么这样,张璇茹看着张生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为娘首饰多着呢,以后你惹出祸事,不要把为娘说出来,为娘我就知足了。” “是……” 张璇茹右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个法阵凭空出现,张璇茹手伸进法阵中捏出一张符纸丢给张生。 “小张啊,好歹你也是第一次提出来这种想法,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实力的长进光靠修炼是不够的,这是一张传送符箓,里面记录了传送法阵,单向传送地点是咱们后院,只能用一次,省着点用,注意,只能传送一个人,距离大概能从这里到凤鸣州,这张是为娘特别制作,虽然对身体负担比较小,但是你最好不要在重伤的时候用,会死哦~” 师父果然还是疼爱自己的!张生内心狂喜,至于后半句就当没听见,自己都重伤了才用,自己是不是傻? “记得报销。” 好吧,师父有爱,就是不多。 “师父,这……” “你说价格是吧,两千五百两就够了。”张璇茹刚说完这句话,张生就没影了,只剩一句“多谢师父。”还在耳边回响。 张璇茹笑了,自言自语道:“诶呀,果然儿大不由娘啊。”转头又去看小说书去了。 张生出城之前还需要去办理进出城腰牌,和一系列手续。 陵阳城处于两国边境,对于进出城有着严格的要求,腰牌就是进出城的依据。 腰牌内有小型法阵,记录着拥有者的画像与身份信息,进出城时由侍卫检查,若是信息不匹配则直接视为细作,当场就要抓住坐牢。 这样的方式大大降低了细作潜入的概率,当然,敌我双方的战斗其实一直在进行,暗地里较劲的地方多着呢,导致双方的技艺手段都在彼此增长。如今的腰牌已经技术迭代到可以与城内的卷宗房直接相连,当张生知道这个技术想法是自己师父提出来的,内心对师父的佩服之情又多了几分。 吃过早饭,张生就急匆匆去衙门办理相关事宜,没想到非常麻烦,不仅要用法阵记录自己的相关信息,画像、声音、竟然还有手指上的纹路,一路弄下花了不少时间,这还是看在他是十英门弟子的份上,给他开后门。“原来要出城的人有这么多啊。”张生这才第一次了解到原来陵阳城有这么多需要出境的人,不仅仅有妖兽猎人,还有做生意的、求学的、各种各样的人频繁出没。 除此之外张生还自费买了一些野外生存工具,现在才开春,林子里可没有多少好果子吃。 下午张生去了一趟猎人协会,只要是从陵阳城进入奉节山脉进行妖兽捕捉活动,都需要去猎人协会登记,取得相关证明,不然在城中兜售妖兽材料那就是非法,要吃牢饭! 张生自然是知道这是因为妖兽的交易利润巨大,衙门自然要来从中收取税收,为了应对朝廷的相关政策,猎人协会应运而生,统一管理这些猎人。陵阳城的注册猎人众多,都是一些修行者且实力不俗,这些人放在哪里都是不稳定的因素,所以猎人协会就起到了很好的调节作用。不过它确是一个民间组织,不属于朝廷,但它有金凤国朝廷颁发的许可,允许它进行妖兽的买卖,任务的委托,只要缴够了税就行。 有了这样一个组织,妖兽猎人在捕获了妖兽之后也不愁没有销路,协会能帮他搞定。 刚走到猎人协会所在的街道就能看见猎人协会那座非常大的建筑物,只比总督府衙门矮上那么一点点。 大门口不少商贩在售卖各种捕猎工具,张生一眼看过去琳琅满目,只可惜口袋里的银两不多了,不然高低买上一堆。 走进猎人协会,发现那么大的房子里,却没有多少人,伙计见有人过来,连忙上前招呼,“哟,小哥您是来处理什么事儿啊?买妖兽材料还是委托任务?” 张生笑着说道:“我想注册成为妖兽猎人,顺便办理相关手续。” 伙计手往一旁一伸,说道:“您这边请。” 在伙计的引导下,张生来到一个柜台前,一位妙龄少女正在办理其他人的事务,张生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终于到他了。 “这位小哥,您是要注册成为妖兽猎人吗?” 张生点头,并出示了相关的材料。 少女看到张生材料上写着十英门张生几个字之后,忍不住捂住小嘴,说道:“陵……阳无影脚,西关催花手!” 张生很是无语,小姑娘的声音很大,几乎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张生看了过来,张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张生看到几个长相秀美的女猎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离得张生远远的。 “咳咳,你懂就好!” 张生和这小姑娘扯皮了很长时间,终于是拿到证明了,就是一张羊皮纸而已,竟然花了这么多功夫,张生一想到小姑娘喊的那一句,瞬间就感觉脸在发烫,尤其是那几位女猎人看自己的那种鄙夷目光。 刚出协会的大门,一位身穿黑衣的青年就走到张生面前,青年开口说道:“在下许万清,敢问阁下可是张大门主的弟子?” 张生有些警惕,开口说道:“是,何事?” 青年见张生有些提防自己,笑着解释说道:“张公子莫怪,我刚刚在那边听见你的名号,特意想要与张公子结交,啊,在下许万清,单纯想与公子交流交流。” 张生见此人行为古怪,也只是敷衍说句幸会。 什么叫听见自己名号之后要跟自己结交?那都是人家乱起的!他张生可是正人君子,一身正气!从不做恃强凌弱之事! 许万清见张生不愿搭理自己,只是作揖行了一礼,便走开了,他也不恼,自己确实是太唐突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对方是大宗师的弟子,有些心高气傲也属正常。 但是许万清不知道的是,其实张璇茹的几个弟子从来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平易近人是他们的标签。 第13章 公子呀,我看你印堂发黑。 又过了一天,在各种手续齐全后,张生就出了门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挎包里除了各种工具之外还有一沓厚厚的符箓,代价是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陈诗画求她制作的,张生觉得自己的水平制作的符箓明显不够用,还是找个比自己厉害的人才靠谱。 陈诗画倒是一反常态没有挖苦张生,只是让他注意安全,这让张生颇为感动,不愧是朝夕相处的姐姐,谁再说他们俩不是姐弟情深! 走到城门口,张生看到大清早就有很多人排队出城,出城与进城的盘查特别严格。张生想不到啊,自己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不排队,还想着小爷自己真聪明,没想到大家都是聪明人! 老老实实排队吧。 张生发现除了腰牌的核查,每个人还要过一道法阵的检测,具体什么作用,张生不是很理解,但是他理解为什么排队要这么长时间了,这一套流程下来,想快也快不了啊。等他走进法阵中央,在守卫的提示下,举起双手,转圈,然后在法阵中待上一分钟。 那法阵发出蓝色柔和的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好了,可以走了。”守卫说道。 “谢谢大哥。”张生回了一句就离开了法阵。 他才走出法阵,后面一人刚走进法阵 法阵就闪烁出红色的光。 几名守卫如临大敌,抽出刀就架在那人脖子上。 那人直接就跪在地下,一个劲地喊官爷冤枉。 “冤不冤,等进了大牢喝几杯茶你就知道官爷我有没有冤枉你了!” 这一场面让周围出城入城的人看得心里发毛,陵阳城也有不少修炼符阵体系的,都对这个法阵充满好奇,不过这么高级的法阵,想必也是出自张门主之手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张生总算是出了城,回头望向陵阳城,张生才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座帝国西边的城池是多么宏伟,高大斑驳的城墙上还有许多战斗遗留的痕迹,数不清的防御武器立在城墙之上,来回巡逻的士兵也是个个精神抖擞。整座城池给人就是一种历尽沧桑巍然不动的形象。 “固若金汤!” 这是张生的第一感觉,但此时也要暂时和这座城市说一声再见了。 走了十来里路,张生走到大峡谷中央,这里有一个临时的自由贸易区,不少人在此地摆着地摊,出售或者回收一些物品,张生一眼望过去就发现了不少好东西,稀奇古怪的妖兽不谈,甚至还有几个异族人在摆摊。 虽然他们给自己穿的严严实实,但是明显能看得到他们的眼睛和人族的不一样,蛇一样的竖瞳。 “还真有异族人啊。” 关于异族人,张生在书籍上看过,知道他们要么生活在奉节山脉深处,要么活在南海等一些人族不怎么待的地方,他们的种类繁多,但每个种族的个体数量却不多。 活生生的异族人倒是头一次见。 张生还蛮好奇这些异族人的,但是此刻他并没有去那异族人的摊位上,因为他们摊位上的东西张生压根不认识,怕被宰是一回事,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是另一回事儿。 “还是少惹麻烦比较好吧。” 张生在这小小的集市逛了一圈,集市占地儿不大,人还蛮多的。 有些东西在西晋和金凤国都是违禁物品,竟然敢在这里公开叫价售卖,真是不要命啦! 最最离谱的就是,还有人在摊位中叫价,帮人家偷渡进近山城或者陵阳城的。 “真的假的?” 张生忍不住问这摊主。 摊主没有好脸色地看了一眼张生,这种刚刚混江湖的后生仔最好骗了,但是摊主要装作一副高冷的模样,这样对方的可信度可高了。 摊主:“假的我摆什么摊?去不去,不去别打搅大爷我做生意。” 张生:“问问嘛,我要去对面的话怎么进去呢?” 摊主:“一手交钱,夜间三更来此地,山人自有妙计,去不去?” 张生连忙摇头,快速跑开。 摊主倒也不生气,这种后生仔他一年要遇见几百个个。 至于真的能带人偷渡进城吗?当然啦,他可是童叟无欺啊,至于以什么身份什么状态,活得还是死的进入两国,他可没有保证。 张生又逛了一圈发现好东西他没钱买,买得起的不是好东西,于是他打算离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这位公子爷,要不要瞧瞧我这宝贝啊?” 原来是个江湖郎中扮相的中年人,这郎中拉着张生的衣袖,说道:“公子呀,我看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血光之灾,我这有个宝贝,可令你渡过难关啊!” “你他妈的才印堂发黑!”张生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直接爆了粗口。 “小爷我洪福齐天!我看你才有血光之灾!” 郎中就当没听见,依旧和颜悦色地说道:“公子爷不必动怒,我这宝贝你瞧瞧?” 郎中从药箱里翻出一粒药丸,得意地说道:“此乃十全大补丹,是我采用十种大补草药和十种妖兽至阳之物所炼,服用之后保证你大杀四方!” 张生脸都绿了,那黑黝黝的药丸怕是吃下去就要完,于是严厉地说道:“去去去,少爷我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 开玩笑,小爷我现在生龙活虎,还需要这种东西? 虽然张生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有牵过。 张生挥手示意郎中赶紧离开,哪知这郎中不讲武德,直接将药丸一把塞到张生手中并说道:“不贵不贵!一共五百两,支持各大钱庄的银票或者现银,无论是金凤国还是西晋的货币亦或是其他等价物品都可以。” 这句“不贵不贵”总觉得从哪听过。 “你这是要做什么?!”张生有点生气,这不是耍无赖吗? “公子爷你可想好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已经在你手里了!” 张生刚要把药丸扔出去,就看见人群中走出一群魁梧的壮汉,个个手持武器朝自己走来。 不好,张生意识到自己被宰了,这群人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有十来只手? 干!拼了! 正当张生准备从腰间抽出刀时,不知道哪个人喊了一句快跑!官兵来了! 这句话就像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只见西晋方向一股烟尘飘起,一队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兵正往这里快速赶来。人群立马化作鸟兽散,张生愣神之际,郎中和那几个大汉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郎中和他的同伙跑得贼快,张生眼瞅着他们一伙儿就跑出去二里地。 “快跑!”张生反应过来,也朝着峡谷两侧跑去,好在峡谷两侧还是较为平缓的山坡,不一会儿张生就跑进了奉节山脉北段的密林之中。 奔跑的路上还遇到几位妖兽猎人,看装扮应该是金凤国的人,张生询问为什么此处有西晋的士兵出现,那几位妖兽猎人告诉张生,这里是两国交界的地方,有巡逻的骑兵有什么奇怪的,有时候两国士兵相互对峙一整天的事情都有。 张生一听觉得好有道理,是自己孤陋寡闻了。等张生进入林子半天才停下脚步,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这里树木繁茂,生长着各种张生叫不上名字的植被,张生已经正式进入奉节山脉,虽然还是山脉最边缘的位置,谈不上人迹罕至,四处都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一些书上还有打斗过后留下的痕迹,时不时地上还有篝火燃烧后的残余。 张生呼吸着山脉里的空气,这里的空气中混合着许多不同的气味,耳边时不时也会传来怪鸟的鸣叫。 这座巨大山脉犹如自然界的一座奇幻城堡,绵延万里,巍峨壮观。在山脉的深处,居住着各种奇特的妖兽,它们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繁衍生息,成为了这座山脉独特的生态体系。 远处望去,山脉中的山峰错落有致,形态各异。有的山峰笔直挺拔,犹如利剑直插云霄;有的山峰则蜿蜒曲折,如同一道巨大的龙脊。在这些山峰之间,隐藏着无数洞穴和裂痕,其中时常传出低沉的吼声,让人不寒而栗。 在山脉的森林和草原中,各种妖兽出没。有身形庞大的怪鸟,在天空中翱翔;有狡猾的狐妖,在地面上疾跑;有身披鳞片的蛇怪,在草丛中潜伏;还有无数不知名的小妖兽,在山脉的各个角落寻找食物和栖息之地。 在这片充满妖兽的巨大山脉中,气氛显得格外紧张和神秘。只有当夜幕降临,山脉中的妖兽开始沉睡时,才能听到那远方的狼嚎和嘶吼。而当太阳升起时,整个山脉又将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展现出它那独特的魅力。 这样广阔的天地,就等着少年郎张生前去探索。 张生感觉手上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一看原来是之前那个郎中推荐的药丸。 “药丸药丸,吃了肯定玩完!” 张生刚要扔掉它,心中突然有个念头,这东西万一有用呢?张生找了几片叶子给它包裹起来放进挎包里。 这个挎包内部张生刻画了一些法阵,可以增加收纳空间,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小小挎包现在可以塞下两头牛。 虽然比不上市面上兜售的芥子口袋,但是它胜在便宜啊! 张生看着天色还早,又往山脉深处继续行走。 越往山脉深处走,植被就越奇怪,偶尔地上还会出现不明生物巨大的脚印。刚开始还没遇见几个人,越往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人类了。 张生掏出罗盘,罗盘并无反应,张生收起罗盘放进挎包内,看来还有很多路要走。 张生找到一处视野还算开阔地区,爬到一棵高大的树上,将树的躯干掏出一个大洞,树洞周围贴上准备好的符箓,一个简单的临时营地就做好了。 走了一整天,确实需要休整一下了。 第14章 张生的猜想 夜晚,张生找了一棵大树,将树干掏空形成一个树洞,张生就在树洞中过夜了,为了以防万一,张生还会在树洞外设置不少的陷阱和法阵。树洞中,假寐的张生能听见外面传来各种野兽的嘶吼和尖叫声,这些动物好似一直徘徊在张生躲着的树洞外,久久不愿离去。等天亮时,张生发现树周围布置的简易陷阱都被挣脱了,几个小型防御法阵也有被触发的痕迹。 很明显,野兽发现了他的踪迹。 “还是小心一点好。” 张生阅读的各种书籍上都写过,妖兽们都住在奉节山脉深处,三百里都算外围,那谁又能保证,妖兽哪天心情不好跑到外围闲逛呢,而且张生有理由相信,在缺少食物或者其他的原因,居住在山脉深处的妖兽必定会往外围迁移,张生也听不少猎人提及过会在外围区域遇见过品级较低的妖兽。 简单吃了点干粮之后,张生又开始往深处前进。 随着自迹的逐渐深入,人类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少,奇奇怪怪的动物和植物也就越多,有些植物好像在一些药材铺见过,但是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才走了半天,张生就听见前方不远处有野兽搏斗的声音,张生猫着身子,给自己贴了几张可以掩盖气息的符箓法阵,慢慢往前探去。 只见不远处,一只巨蟒和一头野牛正斗的难解难分,巨蟒缠绕在野牛的躯干上,而野牛的铁蹄也死死地踩住巨蟒的身体,两兽都在用尽全力至对方于死地。 “嗯?这才进山多久,就遇见妖兽了?” 果然,这两只妖兽的出现印证了张生的猜想,其实三百里外围区域会遇见一些低品级的妖兽。 那野牛和巨蟒身上的淡淡妖气说明了二者的身份,凭借这些气息,可以判断,这两只妖兽都是处于二品左右的水平,对于张生来说,解决这两只妖兽不算棘手的问题。 “根据大家口口相传的经验,这种情况一般就是两只妖兽抢地盘或者这里有什么宝贝。”张生自言自语道。 趁着二兽缠斗之际,张生抽出腰间佩刀,从一旁暴起,手起刀落,直接斩下二兽的硕大头颅。 “哼,小小妖兽,可笑可笑。” 然而张生在二兽尸体前徘徊许久,也未曾找到心心念念的宝物。 “哎!我就说嘛!人哪有那么好运气的。” 张生刚要走时,眼角余光瞥见二兽尸体下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张生对着妖兽尸体用力打出一掌,就将尸体挪开半米。 尸体下方,一朵黄色小花都被压折了。 “祁黄花?” 张生认识这种植物,是一味较为罕见的药材,可以增强人的体魄。只是这朵祁黄花已经生机全无,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张生直接将它连根拔起,趁着药效没有挥发完,直接塞进嘴里,囫囵吃了下去。 张生快速从妖兽尸体中找到一些看上去可以用的材料,比如这牛皮就很不错嘛,还有这刚刚成型的妖丹,都是好东西。做完这些,张生快速离开案发现场,鬼知道这血腥味会引来什么其他的东西。 等张生走后,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此地,它只是看着地上的妖兽尸体,很是疑惑。它闻到了张生的气味,有些熟悉,又很陌生,它本能跟着这个气味朝着一个方向走,一直远远的跟在张生身后。 张生目前的境界是三品武者。一品武者注重体魄的修炼,二品武者主攻招式,三品武者则专注于气机的修炼。武者的气又被称为气机,张生目前只能让气机在体内运行,强化各种招式或者身体的各种功能,若是能晋级到四品,便可以使出剑气一类的招式。 剑气纵横十万里!张生还是很憧憬这种场面的,若是以后混出一番天地,定叫二姐仰望自己。 只是此时此刻,张生的境界依旧低微,三品武者也不过是烂大街的水准。 就陵阳城来说,随便丢下去一块砖头,就能砸中一溜三品。 三品武者境时,需要不断磨炼自己对气机的掌控力,经过千万次的磨练之后,做到能像肢体一样轻而易举地调动气机,就可以晋升为四品武者。 为了提高自己对气机的掌控力,张生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将气机运行到腿部和脚底,从巨树的树枝上快速跳跃穿梭。他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同时强化自己的跳跃能力,当接触到树枝时,他运行气机使自己牢固地吸附在树枝上。如此往复,又不影响赶路,又能不断磨炼自己的技艺。 虽然前进的速度会略微快一些,对身体的负担也加重了不少,可是张生觉得这样的方式是在平时学不到的,复杂的环境更考验自己的应变能力。 张生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经过几天的练习,从刚开始的脚底打滑,没跳几下就要摔下去,到现在的如履平地,总之就是水平大有进步。 张生平时修炼按部就班,总觉得差点什么,好像到了瓶颈,经过几天这样的训练,反而觉得瓶颈有些松动,张生干脆手脚并用,在树上一会儿爬上爬下,一会儿上蹿下跳,真的跟野人没什么区别了。 从进山到现在,走了约莫四五天,张生差不多已经进入山脉一百多里了,期间也遇到几只类似于四耳兔一样的低级妖兽,通过简单的陷阱张生也捕捉不少普通兽类和几只低级的一品妖兽,这种一品妖兽也就比普通野兽强那么一丢丢,甚至有的时候还不如一些体型较大的野兽。 一品妖兽的妖丹就和花生米一样,轻轻一捻就碎了,要不是张生感知到了那股淡淡的妖气,张生真的会认为那妖丹不会是结石吧? 途中倒是再也没遇见两兽争斗,让张生渔翁得利的情况了。 对于捕获的妖兽,他们的皮毛骨头妖丹都是好东西,全部收入囊中,虽然品级较低,总比没有强,而普通的兽类直接就烤了,入了张生的五脏腑。 妖兽与普通兽类最大的区别就是妖兽有妖丹,普通的飞禽走兽吸取一定的天地精华后也能凝结妖丹成为妖兽。成为妖兽之后就可以感知自然的力量也更容易产生灵智,等妖兽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后,便可以化人形成为妖。 这广袤无垠的奉节山脉中孕育着无限的可能,除了妖,还有异族人,异族人和人类的外貌很相似却有其他不同的特征,就如张生在峡谷集市遇见的那几个。 不过一路走来张生倒是没有遇见异族人了。 随着张生越往山脉深处走去,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翠绿,那张勃勃生机万物蓬勃的状态也让张生大受感染。有时遇见茂密的林子,张生仿佛进入一片绿色的波涛,树海之中只有张生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点,犹如一叶扁舟。有时误入乱石山岗,张生好比一粒沙砾,在阵阵狂风之中艰难穿行,不过短短一两百里的路途,张生却见识了很多他从未遇见过的风景。 少年郎感叹自然的鬼斧神工,能孕育出生机如此盎然的世界。 张生已经走了很多路了,估计有一两百里之多,离山山脉外围与深处的交界处也不远了,想到这里,张生再一次打开罗盘,放入一撮红色的妖兽毛发,但是罗盘并没有反应,张生并不感到意外,此处离发现变异四耳兔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路,再说了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老板可是说了,啥东西都照单全收的,这一路来张生的收获也不算少,这些材料卖出去也能有几十两的收入。 抱着这样的心态,张生继续在路上前行,一路上都是一些不认识的植被,张生只恨平日里读书的少,根本不知道这些植物有没有什么价值,转念一想,这些植物要是真的值钱,来山脉中找宝贝的人这么多,早就被搬空,怎么会轮得到自己? 于是张生不再理会路边的奇怪野草野花,继续朝山脉深处走去,翻山越岭之际还不忘拿出罗盘寻找一下变异四耳兔的位置,殊不知自己错过了不少珍贵的药草。 第15章 奇怪少女 又过了几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张生依靠在一棵巨树之上,高大的树冠将周围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无法辨别方向,张生只好爬上树冠,脚下是碧绿的树海波涛,侧耳倾听就能听见风吹过树梢,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抬头往上看,湛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白云。天气逐渐回暖,慷慨的阳光肆意洒在少年郎的脸上,而然如此美景少年郎却无心观看,少年郎的眼睛只是警惕地盯着天空。原来天空之中盘旋着几只巨鸟,看不清是什么品类,但是张生知道还是离它们远点比较好。 “来山脉有几天了?”张生开始回忆,好像来山脉中已经有十天左右,以自己现在的脚力,差不多能有一两百里了吧。 “哎,茫茫万里山脉,找一只兔妖真是谈何容易?”张生虽然不后悔接下这个任务,但是总有种被武器作坊老板坑了的感觉。 一想到自己在老板那里好像得了不少便宜,也就算了,咬咬牙,找不到就回去呗。 张生爬下树冠,靠在树干枝头上稍作歇息,昨天晚上他布置在树洞周围的自动防御法阵被全数激活。 “有什么东西发现我了?甚至一直试图接近我?” 不单单是昨天晚上,一连的几日,张生布置的法阵几乎都有被触发的痕迹,更让张生头皮发麻的事情是,这东西好像阴魂不散一样,只有晚上出来,一到白天就见不到影子。 “它为什么不攻击我呢?” 张生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屏蔽气息的法阵让它不能准确找到自己,或者它在顾虑什么?最折磨的是,每次张生感知到法阵被触发之后,想要查看情况时,那个东西又消失不见了,现场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想到这里,张生赶紧收拾收拾继续赶路,这东西一直就在它身边,还是赶紧摆脱它为上上之策! 又走了三十几里路,张生有些疲惫,张生又停靠在一棵巨树下歇息,升起来一堆火,火堆旁几根木签子上挂着烤得吱吱冒油的肉,撒上一撮细盐,就是人间美味。张生准备大快朵颐时,突然心有所感,走到一小片灌木丛解开裤带,暂时放空思绪,也放空身体,释放压力。 这一刻世界是宁静的,张生的耳边也只有哗哗水声。 张生尿完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觉浑身舒畅,只是心心念念想着烤好的烤肉,又迫不及待地返回火堆。 “烤肉们!小爷我来享用你们啦!” 张生搓着手,嘴里忍不住地分泌唾液。 只是回到火堆旁,眼前的事情让张生冷汗直流,自己的烤肉只剩下一串了,明明之前烤了六串! 豆大的汗珠从张生鬓角滑过,张生右手拔刀,左手捏着符箓,一步一步向着火堆靠近,火堆旁除了那一串孤孤单单的烤肉外,地上有一串凌乱的脚印,仔细一看竟然有点像赤脚的人。 张生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鬼东西。 “难道它已经跟过来了?它不装了!它要干什么!” 张生后悔刚刚没有在附近布置防御法阵,不然早就能感知到了。张生现在非常害怕,那个一直在骚扰张生的东西过来了,几天来张生晚上很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骚扰自己,但只要他准备观察一下时,那个东西却又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超乎张生所想,而现在那个鬼东西就在张生身边不远,兴许在某个草丛里某个树梢里盯着张生。 “不好!怕什么来什么,不会是妖精吧!” 张生此时的神经紧绷到极致,顺着脚印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去,走到一棵树下脚印就消失了,张生咽了一口唾沫,不敢有半点松懈。 张生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左右没有情况,那只能往上看,张生仰起头,只看见树枝上坐着一个人形的生物,吧唧吧唧吃着自己的烤肉,烤肉的油顺着嘴角滴到树下。 “野……野人?”张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对不对,再仔细望去,张生发现这生物除了和人长得相似外,它竟然有对长耳朵,头发还是红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妖怪?异族人? 这人形怪物好像发现了张生,又咬了几口烤肉,丢掉木签子,直接从高大的树上跳了下来,扬起了一大片烟尘遮住了张生的视线。 张生心咯噔一下,赶紧手握环首刀摆好御敌的架势,手中印着的小型传送法阵的符箓捏得死死的,只要一个不对劲,自己立马就逃,只是损失几块烤肉而已,算不得什么,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烟尘散去,张生终于看清人形怪物的样子,竟然是个一丝不挂的少女,看样子与张生的年纪一般大,这女子除了长了一对和人一样的耳朵外,头顶还长着一双长耳,红色的长发垂在胸前,她身上几乎所有的毛发都是红色的,就连瞳孔都是红色的,她身上淡淡的妖气就在阐明了她的身份。 “竟然是化形的妖!” 作为三品武者,张生能感觉到少女身上的气与人类不一样,倒是和前几天抓住的妖兽类似,当下就判定这是一只已经化形的妖! “开什么玩笑!” 张生露出苦涩的笑,化形的妖起码有五品上的实力,原来这么些天一直跟着自己的竟然是只化形的妖。 对啦!她一定是因为我身上的屏蔽法阵找不到我,才一直在我藏身的地方徘徊! 少女露出迷茫的眼神看着张生,仿佛是见到从来没见到的新鲜玩意。 而在张生看来,这是一种猎人捕捉猎物时的戏谑。 她看着他,他害怕她! “不怕不怕,我有符箓在身,打不过还能跑!” 怎么才出城这么几天就能遇见化形的妖?张生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而且这只妖竟然一路跟着自己!造的什么孽!张生虽然内心恐惧,但是也疑惑,这只妖明明都有化形的实力了,怎么就来偷自己几块烤肉? 就这么一瞬间,张生想了很多。 是因为她发现烤肉比自己好吃吗?还是因为她不装了,她是化形大妖她摊牌了? 书里说,有些野兽喜欢追逐猎物,让猎物一点一点心理崩溃以此来获取快乐。 究竟谁才是猎人啊…… 张生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是狂跳的心脏告诉他,根本就冷静不了啊! 少女刚往前迈了一步,张生的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地激发了手中的符箓,随着符纸的破碎,记录在里面的传送阵立马出现在张生周围,只是瞬间一道光出现,张生就消失在了原地。少女看见眼前消失不见的张生,大惊失色,像是见到鬼一样快速跑到一旁的草丛里,躲在几棵草的后面。 过了许久,少女感受不到张生的气息,才缓缓从草丛里钻出来,对着张生消失的地方闻了半天,啊,连那个东西的气味都消失不见了,少女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第16章 黑熊 在距离张生消失大约十几里的地方一条河边,一只冬眠刚苏醒的熊正在河里捕鱼,饥饿的它已经一个冬天没有吃东西了正需要一只肥美的鱼来安抚自己。突然在熊的正前方一阵白光闪过,一个人凭空出现,掉在熊的面前,溅起巨大的水花。 张生从河里爬了起来,就见到一只一脸错愕的熊,熊嘴里还叼着一条挣扎的鱼,霎时间一人一熊面面相觑。 对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熊感觉自己是不是冬眠太长时间饿昏头了,怎么会有人从光里出来?嗯!懂了!老天爷看自己苦太久要给自己加餐吗?干他丫的! 嗷嗷! 熊张开巨口对着张声吼叫,嘴里的鱼却滑走了,这让熊更生气了,直接朝着张生就咬了过去。 张生也被这一下弄懵了,这是哪,我是谁?哦!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为了躲避那只妖才用的传送。 “怎么有只熊?” 见这只熊有些不识好歹就要攻击自己,张生憋了一肚子火,左手一个勾拳直接打在熊的头上,这一拳直接将熊打翻在地,眼见熊的头顶肿了老大一个包。可恶,一只妖我打不过,一只熊也想欺负小爷我? “你还挺抗揍!小爷打不过妖怪还收拾不了你这一只熊?” 三品武者的张生蕴含气机地一拳,直接将熊击倒在河水中,这熊亏得皮糙肉厚,竟然硬生生挨了一拳,还能晃晃悠悠爬起来。 熊吃了大亏岂能善罢甘休,一个冲撞想要撞倒张生,张生岂能让他如意。 只见熊使出全身力气一个猛冲,张生高高跃起躲开了熊的冲撞,落地又是一拳打在熊身上,熊吃痛的嘶吼了一声,准备反咬回去,张生一直没动的右手一把环首刀就架在了熊的脖子上。 熊撕咬的动作硬生生停了下来,架在脖子上的东西,冰冰凉凉,熊明显认识这东西。 糟了,刚才咋没见这小子有刀啊! 熊也算见多识广,看见过猎人拿这种明晃晃的东西砍下过其他猛兽的脑袋,尤其是刀刃闪烁着寒光,仿佛在告诉熊,你敢动一下试试。不敢动不敢动,上一秒还野性十足的熊此刻竟然发出嘤嘤之声,好像在求饶一般。 “嗯?你在求饶?” 熊好像是能听得懂张生说话一般,竟然还点点头。 张生眯了眯眼,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前脚遇见化形的妖兽,后脚就遇见了这么有趣的熊。 奉节山脉果然深藏不露! 张生来奉节山脉有十来天了,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内心也是无奈,但也有庆幸,还好那只妖没有追过来。 张生跳到树上,瞧见远处有一缕孤烟,犹如轻盈的魂魄飘荡在树海之中,那是张生丢掉的魂。 确认了方位,距离很远,在茂密的树海中,那只妖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张生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应该是没有追过来,河水冲刷掉了张生的气味。 这里好像是这只熊的地盘,四处也没有什么野兽,张生干脆又跳进河里洗了个澡,顺带抓了几条鱼。 岸边,张生晾着衣服烤着鱼,旁边还有一只头顶顶着大包的熊,眼巴巴地看着烤鱼嘴角不争气地流下了口水。 张生再一次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他头一次在一只野兽眼中看到理智,张生也怀疑过它是一只妖兽,可这头熊竟然没有半点妖气。 “不可思议!” 张生这次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直接用一个简单的聚火法阵生的火,在这种法阵里的火是没有炊烟产生的,它是法阵聚集的五行之火,不会在无尽的山脉中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到一会儿,张生穿上干燥清洁的衣服,丢给熊一条烤鱼,一人一熊在河边优哉游哉吃起了烤鱼。 之前一人一熊还剑拔弩张,现在竟然能在一起吃着烤鱼哼着歌,真是不可思议。 熊吃完几条仍然觉得不过瘾,又跳进河里又捕捉了几条小心翼翼地望向张生,张生自然懂他的意思,给它又烤了几条。 张生吃着吃着,突然一拍大腿,旁边吃着正开心的熊被这一下吓得够呛,断头饭吗! “刚才那女妖精好像没穿衣服!”张生想来了,那女妖是光着身子的,自己当时太害怕反而忘记了这一茬,悔得张生直拍大腿。 在无垠的树海绿涛中,张生显得极为渺小,张生爬上一棵树梢,向远处眺望,四处都是高大的树木,远处是高耸入云的山峰,翻过那一座座山峰,就正式进入奉节山脉的凶险地带,那里是属于强者的舞台,张生心里向往但是也知道自己离强者二字还差得远。 张生估算着自己从出城到现在,大约走了快二三百里路了。按照老板的说法,那只变异妖兽应该就在这个区域,可是!这片区域真的好大啊!且不说老板的给的线索有没有错,那只妖兽,它不光有四只耳朵,人家还有四条腿啊,人家不会跑吗? 后知后觉的张生有些后悔了,但下意识地还是将手伸进了挎包之中,找出了罗盘。 张生站在树梢上掏出罗盘,那一撮红色的毛发在罗盘中央,但是惊喜地发现,罗盘上竟然闪烁着微亮的光,指针也在来回摆动,虽然确定不了方向,但是说明目标离自己也不远了。 “终于!找到你了!” 张生喜极而泣,这么多天吃了这么多的苦,终于有了一点那只妖兽的踪迹。 张生收起罗盘,这只妖应该就在距离自己二三十里远的地方,因为罗盘的最大感知距离也就这么远,超出范围就不能准确锁定方向了。 张生在树顶开心了好一会儿,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抓到妖兽,然后丢给武器作坊老板时的潇洒模样,完全没有注意到树下面的熊一个劲的在吼叫。 自从烤了几条鱼给熊吃过后,这只熊就一直跟着张生,本来张生还有些疑惑,时间久了就当自己在山脉里收获了一名小弟,自己作为大哥当然要带着小弟四处闯荡。 张生发现这只熊似乎非常聪明很通人性,不光可以带着张生躲避各种危险,发现一些有用的草药,还知道一些弱小妖兽的巢穴,一路下来张生的收获颇多。 在树上得意忘形地张生终于听见了熊的嘶吼,朝下望去时,熊在树下急得团团转,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张生一样。 “怎么了?”张生收起罗盘发出疑问。 熊见张生终于肯理自己了,它用肥厚的熊掌指了指天上,然后作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最后用一个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张生,彷佛在说,你自求多福,我撒丫子了!然后跑开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张生被熊突如其来地一下弄得有点懵圈。 “吃错东西了?不对,它刚才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 一道尖锐而高亢的叫声如同石破天惊一般,撕开了空气呼啸而至。 第17章 又是一只化形的妖 “我去!” 张生瞧见远处一只巨大的怪鸟朝自己飞来,在张生的视角中,那只怪鸟刚才还在山峰那边,只是几个眨眼就快飞到自己眼前。 怪鸟在天上盘旋一圈就发现了张生的位置,怪鸟调整了自己的方位,朝着张生飞掠而来。 怪鸟快飞到张生跟前时张生这才看清,这是怪鸟长着黑白相间的羽毛,外形如同一只鹰,漆黑的双翼和漆黑的勾爪让人心生畏惧,这只怪鸟翼展比五个张生连起来还要大,在张生的视角之中,这只怪鸟甚至遮蔽了天空。 张生来不及感叹,怪鸟就要冲到自己身前,自己的刀根本不能给予这只怪鸟一点伤害,也无法防御住怪鸟的攻击,张生在危急关头,从挎包中拔出那把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火枪,他甚至都不用瞄准,因为怪鸟实在是太大了,比五个壮汉手拉手都要大。就在怪鸟锋利的勾状巨爪要碰到张生时,张生双手死死握住火枪并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如雷霆之怒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啸叫穿破云霄。 怪鸟巨大双翼携带来的罡风吹断了张生周围十几棵巨树,在火枪巨大的反作用力和怪鸟掀起的罡风作用下,张生极速向地面坠落,被埋在了折断倒塌的巨树下。 怪鸟的爪子却被张生用火枪活生生打折一只,残破的断肢挥洒着鲜血,怪鸟吃痛地在天空上来回徘徊,它的眼神之中充满着愤怒与不解,羽毛飘散一地。 又是一声尖啸。 凄厉且带着愤怒的啸叫令人生寒,周围的低级妖兽和野兽全都躲在巢穴中瑟瑟发抖。 那渺小的人类凭什么能伤到自己!这伤虽然现在不致命,但是断肢重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况且在危机四伏的奉节山脉,若是被自己几个死对头知道自己受了伤,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怪鸟在空中盘旋了好一会儿,突然体积不断缩小,最后竟然化形成了人形模样,他还是只鸟妖!一只可以化形的妖。 这鸟妖化作人形的模样也十分高大,标志性的鹰钩鼻黑白相间的头发垂在后背,他比张生之前遇到的女妖文明的多,他穿着衣服而且很衣服很华丽。然而再华贵的衣服也掩盖不了这只妖浑身散发的强烈妖气和让人畏惧的杀意。 这只鸟妖自从化形以后,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刚才那个人类不知道活着没有,他伤到自己的那件武器绝对是个宝物,若是能自己能得到,比起伤到一只爪子,简直是赚。想到此处,鸟妖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若是这只人类还活着,定要将他生吞活剥,若是已经死了,那也要挫骨扬灰。 这只鸟妖一直活跃在山脉深处,仗着自己速度快,对其他妖从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从而受到排挤。今天他本来心情郁闷想来山脉外围透透气,顺便找一下之前感应到的那只新化形的妖,那只妖没有找到,倒是老远就看见树梢上一脸贱兮兮的张生。 本来心情就郁闷,就想抓住这个人类玩后直接弄死,没想到吃了这么大的亏。 化形的鸟妖从空中缓缓落下,他的脚上流着鲜血,走起路一瘸一拐,鸟妖很愤怒,这么狼狈的样子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等来到张生被掩埋的地方,却发现不到张生的气息。 “难道是死了?死了也正常!”一想到这个弱小的人类还对自己造成而了伤害,他就恨得牙痒痒。 只见这鸟妖大手轻轻一挥,一只巨翅的虚影浮现,一道道罡风卷起了那倒着的巨树,可是完全没有张生的影子,也找不到刚刚伤害自己的那把奇形怪状的武器。 鸟妖环顾四周,找不到半点那个人类的踪迹,鸟妖发出了愤怒的啸叫,连气味都消失了。 “可恶!他去哪儿了!该死的人类!” 这可恶的人类竟然逃了!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难怪他刚刚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动。 他一个蓄力往天上一跃,又化作怪鸟模样在这片林子附近的上空低空飞行,想要找到张生。 他不知道是,此时张生正一动不动趴在离鸟妖大约十里之外的地方,张生在被巨树掩盖的时候,就已经捏碎了几张符箓,其中一张是张生最常用的小型传送法阵,还有一张是用来掩盖自己气息的符箓。 张生现在终于明白在这样的危机四伏的山脉之中,隐藏自己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此时的张生一动也动不了,气机过度使用和快速传送法阵带来的强烈的反噬让他此刻剧痛,这次火枪没有抽干他身体所有的气机,竟然还保留了一部分,张生想这估计是这些天锻炼的结果。 就是因为这部分关键的气机,让他可以激发那几张符箓里的法阵。本来想用张璇茹给他的那张远距离传送,但是想到自己刚刚因为火枪枪的反噬导致自己血气之力不足,如果用那张远距离传送,自己怕是千里飞尸,直接死在自家院中,加上当时情况紧急根本给不了张生多少思考的时间,只能这样了。 师父说的对身体负担小,应该是指不会死,对,只是不会死,张生很有理由相信。 所以张生还是选择使用短距离的传送法阵符箓,举措十分冒险,好歹现在还活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张生本来以为这次进山应该是遇不到这种事情的,毕竟只是浅浅的进入山脉不过二三百里,怎么就遇到两只化形的妖! 只有修行到一定境界的妖兽才能化形为妖,妖不仅有强大的血肉之躯,还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不是张生这种三品境界的武者能够匹敌的。 三品武者在武者的修行体系中属于刚刚入门,刚刚那只妖的实力,怕是只有二姐那种六品高手才能收拾,而自家二姐何尝不是妖孽呢…… 这次能死里逃生是张生有自己大师兄给的火枪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一想到刚刚差一点就要见阎王,张生就感觉到通体生寒,如坠冰窖。 张生心想自己身上这张可以掩盖气息的符箓,应该可以骗过那只鸟妖,自己所处的位置上方刚刚好被几棵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的严严实实,而张生身上的这种符箓还能掩盖起气味,防止他被闻到血腥味来的野兽吃掉,自家二姐做的符箓应该比自己做的要靠谱的多。 张生调动所剩无几的气机,简单检查发现自己多处骨折,光是肋骨就断了三根,扣动扳机的右手手臂也被巨大的反力震得脱臼,还好内脏没有多大损伤。 “真是,若是能早点发现那只熊的异常,也许自己能安然无恙地逃走,对了那只熊呢?” 张生这才想起来那只熊在鸟妖袭来之前就已经逃走了,本来要斥责这只熊不讲义气,想想它再聪慧也不过是只熊,不能用人的道德来要求一只熊怎么做。 有时候就算是朝夕相处的人都会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一只刚刚认识不久的一只熊? 张生身体上的痛苦越发强烈,记起来自己包里好像还有一些药来着……张生想抬手去拿,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剧烈的疼痛都让张生忘却了自己的手早就脱臼了。张生的眼皮慢慢睁不开了,剧烈的疼痛也抵挡不住如潮水般袭来的疲惫,一点一滴消磨着张生的意志力,最终,张生的双眼无力地闭上,晕死过去。 第18章 阴魂不散 张生醒过来时,只觉得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耳边静的可怕。 “难道自己瞎了吗?还是天黑了,还是说这里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天呐!我一生积德行善怎么会入了地狱?” 过了好一会儿,张生才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一个山洞里,眼前黑乎乎的其实是山洞的顶部的岩石。 他以为自个儿都死了,只有浑身强烈的痛楚清晰的告诉自己,小爷我还活着。张生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自己在哪,怎么来的,只能默默调动身体内所剩无几的气机修复自己的伤口,一点一点将破碎错位的骨头回复到原来的位置。“嘶。” 张生不断吸着凉气,希望借此来缓解疼痛,但是效果不太理想,剧烈的疼痛让张生又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生又醒了,这次他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多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浓烈的药香味儿让张生知道,这些都是一些治疗伤病的药物。 张生很是疑惑,难道自己被救了?也许是进山的猎人发现了自己也不一定,毕竟这山脉里头有无数的猎人在活动。 想到这里,张生也不管其他的了,强忍着剧痛一点点挪动手,抓起旁边的药就往嘴里吞,这些药草虽然闻着香,吃起来苦的不得了,张生安慰自己,再苦的药草哪有现在自己的境遇苦? 吃就完事了! 张生一边嚼着药草,一边调动气机治疗内伤,这些药草确实效果极佳,张生发现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强烈的痛感,就连体力和气机都有所恢复。 待体力稍稍恢复后,张生勉强爬了起来,半坐在一团干草地上,检查发现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还在。 “吼吼”一声传来,张生看见洞口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朝自己移动过来。 “这声儿怎么这么耳熟?”等那团黑影凑到张生面前,张生才辨别出来竟然是那只熊。 这熊竟然这么讲义气! “熊哥!” 张生此刻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熊也看见了张生醒了,拿头蹭了蹭张生,仿佛在说,“都是兄弟客气啥。” “这是你的洞穴吗?” 熊点点头,然后伸出熊掌指了指那些草药,又指了指张生身上的伤,张生立马明白了熊的意思。 “熊哥,我知道了,我肯定好好吃药,好好养伤!” 张生内心激动,牵扯到伤口,疼的他倒吸几口冷气。 原来,自己昏迷之后,熊没有跑远反而在林子里发现了自己,给自己带回来自己的洞穴,还给自己找草药。 “熊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相报,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这样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对有你份。” 熊摇了摇头,哼了一口气,好像看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小小心思。 张生尴尬的笑了笑,自己现在是处境堪忧,他也考虑过要不要伤好了用师父给自己的那张远距离传送符箓,但是一想到自己这样狼狈的回去,真够丢脸的,而且自己身受重伤,根本抵抗不住传送法阵的反噬。 接下来的几天,张生在熊的照顾下,已经可以下地了,再过几天应该能恢复如初,武者的修行体系主要就是通过修行气机反哺肉身气血,气机越深厚,肉身也越强。充盈的气血使得武者只要不是受到致命伤害,肉体的恢复速度都是很快的,张生甚至感觉自己经过这次,修行的瓶颈又松动许多,像是随时都能冲击四品了。 因为大量的筋脉破碎后重组,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淬炼肉身了。 在身体强度达到一个极限后,就会突破成为四品。 而四品武者修行的是意念。意念是一种内心的力量,可以帮助武者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反应,还可以更好的掌控自己的身体。通过冥想、自我反思等方式,培养武者的自我意识和洞察力,由意念引导气机的调动运行,使出类似于剑气的招式。 待武者的意念强大之后,就可以尝试突破至五品了。 之前帮助张生的那位督城校尉孙亥是一位五品武者,五品武者,也是许多修行武者体系的人能到达的最高境界了,再往上就是需要强大天赋和刻苦的修行了。 五品是一个过渡境界,也一个融合的境界,将炼体、招式、炼气和炼意四种境界融为一体,形成独特的战斗风格。通过不断地实践和修炼,将自身特点和技能发挥到极致,达到身心合一的境界,从而修行出专属于自己的“势”。 “五品离自己还是很遥远的。”张生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随着伤势的逐渐恢复,张生干脆在山洞中一边修行,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兴许是张生可以静下心来,修为的增长快了许多。 那只妖肯定还惦记着自己,睚眦必报是妖的特点之一,现在自己因为这个山洞足够隐蔽,加上自己身上贴着的掩盖气息的符箓。 但是那毕竟是一只化形的妖,且至少是个五品,被他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想着想着,张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嗯,熊哥是怎么找到我的?算了,问了也白问,熊哥又不会说话。” 张生可以想到,熊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瑟瑟发抖,等那只妖走了之后,在那么大的一片林子里到处奔走,最后发现奄奄一息的张生,张生真的好感动。 熊从外面捕捉了一只体型稍大的野兽,费了好大劲才拖回来,看见张生在自己洞穴里练着一套奇奇怪怪的刀法,莫名有点激动。 “熊哥,想学武不?”张生很正经地问,也不管熊拿不拿得动刀。 熊显然是被张生的话吸引到了,它竟然站了起来。张生跟熊朝夕相处也好长时间了,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只熊人立而起,竟然有快有一丈高了。熊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朝张生示意,快教我,快教我! 张生眼见熊哥如此好学,当场耍了一套刀法,这套刀法乃是自己师父所教的,挥舞起来水泼不进,熊也学的有模有样,张生毫不吝啬向熊抛出夸奖之词。趁着熊在那自个儿练招练的高兴,张生将熊抓回来的猎物肢解剥皮生火烤肉,为了不让那只鸟妖发现,张生一直用的聚火阵。 接下来的几天,张生每天不是在养伤就是在教熊练武,然后和熊讨论怎么躲开鸟妖的追击。 说是讨论,熊也不会讲话,只是会简简单单哼唧两句。 在检查自己的物品的时候,张生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黑白相间的羽毛,难道是之前自己身上不小心沾上的吗? 只见熊一脸自豪的看着张生,顺道指了指羽毛,又指了指自己,张生旋即明白,这跟羽毛应该是熊带回来的,张生再一次夸奖熊的聪明,不仅如此,张生每次见熊出门回家都会从一条河里游一会儿,让河水冲刷掉张生的气味。 有了这根羽毛,张生也不再那么被动,它可以通过这根羽毛和罗盘知道鸟妖的大致动向。 张生掏出罗盘,放上一根黑白相间的羽毛,发现鸟妖一直就在附近徘徊,罗盘一直闪烁着强烈的光芒,指针也在疯狂的摆动。 “阴魂不散!” 第19章 决战鸟妖 这只鸟妖一直在附近,幸好熊的洞穴很隐秘,山脉之中的高大树木也遮住了鸟妖的视线,屏蔽气息的法阵也是一直开启的,这才一次又一次侥幸地躲过了这只妖的追踪。 随着张生不断观察,发现鸟妖每隔几天就会消失一夜,应该是回自己的巢穴去休息或者觅食去,根据这个规律,张生思忖良久,终于有了对策。 自己不光是武者,也是个符阵师,自己的水平造诣虽然不能布置和使用一些高深的杀伐大阵,但是自己师门有高人啊,张生从挎包里翻出一沓已经刻画好法阵的符箓,从中挑选出自己要用的,看了看张璇茹给他的那张,他还是收了起来,自己可以跑,那熊哥怎办!它只是一只可爱的,一丈高小熊!手无缚鸡之力,在这鸟妖的攻击下肯定活不下去,自己受了熊哥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舍下他! 张生又仔细从一沓子符箓当中挑选出最实用的几张,他准备阴那个怪鸟一次。 深夜, 趁着夜色,张生找到一块比较符合自己想法的地形,将几张符箓激活,几个法阵的光芒闪烁过后,法阵就已经布置好了,接着张生又将挎包里能用的所有材料全都拿去给法阵提升威力,今夜张生无眠,那只鸟妖今夜不在,这是张生最后的机会。 张生只恨没有带上一些布置法阵的高级材料,不然还能多添几分把握,法阵当然是布置的材料越高级越厉害,不然陵阳城怎么固若金汤呢,都是钱堆出来的!法阵本身就由布置的材料,布置的技艺水平,主持法阵的人的实力来决定。符箓里刻画的法阵虽然不如传统布置方法的威力大,但是它快啊!而且可以随时随地使用。张生不得不感叹自己师父真的是天才,能将符箓和法阵相结合,开辟一个新的领域。 张生经过紧张的布置之后,吃了一些东西补充体力,静悄悄地等待天亮,张生吩咐熊哥不要来,这不是它能面对的事情,自己也只有几成把握,不想让它也卷入其中。 黑夜总是漫长的,张生不断的深呼吸,张璇茹给的那张符箓他一直贴身放置,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朝阳升起,紫气东来,山脉的黎明是静谧且神秘的,一束阳光从远处的山峰中直射这片树海,挥洒在密密麻麻的树叶之中,也映照在张生年轻的脸庞上。 今天他就要干一件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以三品之躯击杀五品大妖! 少年的脸坚毅且果敢,褴褛的衣衫遮不住张生的朝气蓬勃,一夜无眠,可是张生现在精神抖擞。张生手托着罗盘,罗盘上面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罗盘上的指针对着一个方向不停颤抖,那只鸟妖果不其然又来了!张生索性直接揭开自己身上掩盖气息的符箓,疯狂地运行体内的气机,就怕那只鸟妖发现不了自己。 张生对着罗盘指针的方向淬了一口,他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收起罗盘,张生站在一块巨石之上,脚底下是他早就布置好的法阵。 这片地方是张生为了那只鸟妖仔细挑选的,地上全是比人还高的巨石,不远处就是树林,最大限制住了鸟妖的高机动性。 “三套五品法阵,四套四品法阵,还有这些个小法阵,你不死谁死!”这些法阵虽然在张生的布置与主持下,威力能有本来的三分之一就很勉强了,但是只要用的时机好,一样有奇效,而且张生还有火枪这把杀手锏。 至于反噬?呵,那是他能活下来才要去考虑的事情! 一声刺耳的鹰唳划破天空,张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摆好架势准备应敌。 天上的鸟妖二十里外就发现了张生的气息,这么多天,这个人终于又出现,愤怒瞬间淹没了鸟妖的大脑,不假思索地冲张生所在的方向全力飞来。 巨大的翼展遮天蔽日,但张生毫无惧色! 见张生站在一块空旷的地方,鸟妖甚至内心对张生很鄙夷,在这种空旷的地方,送死!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张生身边全是巨大的石头,他的眼里只有张生而已。 “人类!你是瞧不起我吗!竟然敢这样就出现在我面前!你想死,本座成全你!”鸟妖口出人言。 张生也惊讶一只鸟能说人话,反怼回去大声喊道:“哟呵!你还会讲人话!你一只八哥插几根鸡毛就当自己是凤凰?回地里啄米去吧!” 张生不能在嘴上还输给一只鸟。 “你找死!”显然鸟妖无法在语言上与张生相抗,平日里他也不怎么说话,一下子就吃了个大亏。 愤怒的鸟妖用翅膀掀起巨大的罡风,将周遭的树木拦腰吹断,罡风卷起飞沙走石携带着巨树残枝就朝张生袭来。 张生显然知道这是鸟妖的攻击方式,只见他快速往一块巨石后面一跃,躲过了鸟妖的第一波攻击。 “嘿!你就会扇你那对鸡翅嘛!是不是被小爷我打怕了,不敢下来啊!”张生蹲在巨石后面一边出言嘲讽,一边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鸟妖在空中展开双翅,调整身位就发现了躲在巨石后面的张生,鸟妖突然张开它尖锐的喙,一团白光在他的喙中聚集,转眼间一发携带恐怖气息的光束从高空喷射而来。 “风符!”张生捏碎了一张符箓,只觉脚步轻盈,几个腾挪躲过了这道白光的袭击,又跳到另一块巨石之上。刚刚那道光束打在张生躲避的那块巨石上,那块石头直接被白光打出一个窟窿,张生汗流浃背,那会儿要是躲晚点,他怕是直接就见了阎王和黑白无常道一声你好,他不认为自己三品武者的体魄比这块石头硬。 “小麻雀!你就这点本事吗?”张生的嘴依旧还在全力输出。 鸟妖听闻瞬间怒气上涌,一声尖啸,冲上云霄接着一个俯冲对着张生所在的巨石而去。 张生等的就是这一招。 “转移!”张生见那只鸟妖上当,赶紧用提前设置好的定点传送阵改变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他传送的瞬间,鸟妖巨大坚硬的喙直接将巨石击碎,待烟尘散去却不见张生的影子。 “人类!你竟然敢逃!”鸟妖再次口出人言。 “你这只傻鸟,我又不是木头,等着你来啄!”张生的声音又一次在鸟妖耳畔响起。 只见张生已经瞬移到了鸟妖的左侧两丈位置,张生双手鼓动气机往地上一摁,一道道法阵的纹路在地上显现,纹路最终汇集在鸟妖的爪子下,张生注意到上次被自己射断的一只爪子伤势竟然恢复的差不多了,长出来一只看起来皮肤较为娇嫩的新爪子。 一圈圈纹路组成相互叠加的多重法阵,法阵的中心就是鸟妖。 见自己中计,鸟妖展开双翼就要飞向空中,可是鸟妖落地的地方全是巨大的石头,第一时间他的两只巨翼无法完全展开,就是这个瞬间,鸟妖唯一一次的破绽。 张生大喝一声:“缚!” 只见法阵中间长出无数的藤蔓死死抓住鸟妖的身体,鸟妖奋力挥动着翅膀,张生倍感吃力,这鸟妖的力气竟然如此大,法阵释放的藤蔓竟然快被它挣脱。 不能坐以待毙,张生还有后手,那些叠加的法阵此刻也一一展现出它们的力量。 “流星!” “酸噬!” “百花缭乱!” “万剑!” “焚!” 五套攻击法阵轮番激活,对着鸟妖不断发起攻击,鸟妖在法阵的强烈攻击下,想要快速挣脱那烦鸟的藤蔓,它越是挣扎,法阵里生长出的藤蔓就越多。 一下子激活六套法阵,对于张生一个二品符阵师来说太吃力了,所以他需要速战速决,还好,除了“缚”这个法阵是张生在主持之外,其他几个法阵都是自动运行的,但是缺点就是维持不了太久。 鸟妖的身体在不断的攻击下出现了竟然大量的伤口,那些伤口又被带有腐蚀性的气体腐蚀,接着又被炽热的火烤,伤势愈加严重。 鸟妖发出尖叫,从它口中吐出一道白光,将身体一侧的藤蔓全数摧毁,另一侧用尽全力挣脱。就在它再次展开双翼准备翱翔天际之时,张生脚下也出现了一个法阵。 “五品搬血阵!” 自己的力量不够,那就借点力量吧。 从大地汲取的力量瞬间充满张生的身体,张生再次双手按在地上,大喝一声:“缚!”无数的藤蔓再次缠绕上鸟妖的翅膀。 “你找死!” 鸟妖全身发出光芒,身形迅速缩小,鸟妖放弃了维持原形,等于是放弃了自己强大的肉身防御力,就为了摆脱藤蔓的束缚。在它化为人形的瞬间,他就一个箭步冲到张生面前,一击长拳将张生打出老远,张生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张生重重摔在地上,一口老血直接喷出,刚长好的骨头又断了几根。 也是命大,刚刚的五品搬血阵大大加强了张生的肉体强度,鸟妖一拳直接将他胸前好几个防御法阵硬生生摧毁,若不是这些防御法阵,刚刚张生就被一拳洞穿,饮恨于此了。可是这一拳也是直接将张生的气机打散,浑身上下的骨头又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张生从一开始,舌头下就含着一颗药丸,可以帮他补充消耗过快的气机,这是张生花了大价钱在陵阳城买的,只是此情此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咬碎这颗药丸,艰难的吞入腹中,本来已经被打散的气机,又迅速在丹田筋脉中凝聚。气机游走在全身上下,张生手脚又感觉有了力气。 鸟妖这边也不好受,放弃肉身防御的同时,五套攻击法阵的强烈攻击让他也受了重伤,尤其是“百花缭绕”带来的精神攻击,让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现在只能靠着妖类固有的顽强意志硬扛着精神的侵蚀,他的身上全是伤口,华丽的衣服也只剩下几块碎布片,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 鸟妖不知道从何处掏出来一颗果实,塞进嘴里,刚刚还混乱无比的脑子,瞬间变得清明,身上的伤势也被压制,不再恶化,想来这果实也是这奉节山脉的奇异药材。 “哼!本座说过!你必须死!”鸟妖依旧发出嚣张的声音,这声音里透露出无尽的愤怒和疯狂。 刚刚那颗果实可是他的保命底牌,花了很大代价才得来的。 就在鸟妖以为张生已经毙命的时候,倒在远处的张生又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你!为什么还不死!”鸟妖愤怒地咆哮,这个渺小的人类!他的气息甚至连自己捕食的猎物都不如,他凭什么让自己狼狈至此,还是两次!鸟妖觉得这是巨大的耻辱,他是高贵的妖!怎么能被低贱的人类伤到! “呵……你只傻鸟!” “你死!” “你除了这句,就不会别的了嘛!” 鸟妖收到了巨大的刺激,什么身体的损伤都已经抛之脑后,用尽浑身所有的力量朝张生扑了过去。 张生的瞳孔微缩,面对一只妖用尽全力的一击,即使他处于重伤状态,张生也不敢托大。 “耀光阵!”张生激活提前就布置好的法阵,一道炫目的光从张生脚底亮起,鸟类对于光最为敏感,尤其是鸟妖这种视力远超其他鸟类的妖,突然而来的炫光令鸟妖处于短暂的眼盲状态,那看似强力的一击擦着张生的身边就过去了。 一击不中,鸟妖浑身的气息变得紊乱狂暴,靠着感知张生的气息,鸟妖即使看不见,也瞬间调整了自己的方位,找到了张生所在的位置。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张生见鸟妖还有战斗的力量,嘴角露出苦涩的笑,自己不过三品的实力,果然还是不能与这种化形妖兽硬碰硬,他的实力全超自己,要是遭遇战,自己肯定会活不过两个回合,上次是自己走运罢了。品级之间的差距如同鸿沟,张生认识到了。 “难道小爷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不!今天死的只有这只傻鸟!” 张生不知哪来的力气,朝着鸟妖大喊道:“眼睛瞎了就去找大夫,你爹我可不会治!” “啊!!”鸟妖嘶吼着,对着张生又是重重一拳。靠着符箓和搬血阵的作用,张生勉强躲开,张生移动到一块石头边上,往石头上贴了一张符箓,做完这些,张生又开口对着鸟妖喊道:“看准了再打!给小爷我挠痒痒吗?” 鸟妖拖着残躯,不断挥舞着双拳,向张生发动攻击,同时鸟妖的眼睛也慢慢恢复清明。 鸟妖睁开眼看见张生竟然还活蹦乱跳,内心只有无尽的怒火,高傲的他从没有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他虽然愤怒,但是也知道是自己小看了张生才会吃这么大的亏,人类果然都是狡猾的! “人类!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鸟妖咆哮着,如雨点般的拳头打在张生身上。 “我说过!死的只有你!” 张生也咆哮着回应道。鸟妖突然发现声音不是来自面前挨打的张生,竟然是来自身后! “噗”的一声,鸟妖面前的张生突然化作一块巨石,而鸟妖愤怒的双拳直接将巨石击碎。 “咔哒”鸟妖听见一声清脆的机括声。 鸟妖想靠着自己的速度躲开,但是当他想要挪动步伐时,才发现自己的本就受伤的脚,就在刚刚被法阵里的酸性气体腐蚀了,根本无法进行快速移动。 “去死吧!傻鸟!” 张生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火枪上的纹路瞬间亮起,张生体内的最后气机瞬间被尽数抽离,通过火枪两侧的枪管在火枪头高速旋转凝聚成一颗气弹,这是张生最后的气机了! 这一发火枪,张生赌上了所有,要么生,要么死。 不!只有我生!他死!张生在内心狂吼! 鸟妖这次终于看清上次伤到自己的东西是何物了,一颗高速旋转的气弹。 “啊,原来是这个东西。”感叹完,鸟妖的意识就永远的消失了。 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此处,远处的飞鸟也被吓得飞往更远处,一团血雾在空气中弥漫,鸟妖的头颅被开了巨大的一个洞,硕大的怪鸟尸体静悄悄地躺在碎石堆里。在气弹要击中鸟妖的瞬间,鸟妖想变化成本体来抵御这一致命的气弹,可惜他失算了,他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就算本体也没有力量防御住这一发气弹。 不远处的法阵因为没有了人主持,也慢慢消散。张生倒在血泊之中,静静地望着天空。 强行使用五品搬血阵,以及其他几套强力的法阵,本就让张生身体负担极为严重,接着被鸟妖一拳打飞,又受了一定程度的伤,与鸟妖的对峙,张生被火枪抽干了体内所有的气机。 多重反噬如滔天洪水决堤,张生没有一丝力气去抵抗,他的身体出现了多处裂痕,血液止不住地在流淌,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经脉也是断了几条。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损伤,张生是活不了了,但是还有意识。 若干年后,张生回忆起今天的事情就会发现,自己当时应该直接就去见阎王了,但是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维持着生命。 血泊中的张生看着静谧的天空,没有树木的遮挡,张生头一次发现原来奉节山脉的天是这么蓝,那些云是那么好看,啊,那些丑不拉几的东西是秃鹫吗? 浓烈的血腥味儿吸引了许多野兽,张生也没有办法,此刻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力量去抵抗这些野兽,张生已经能听到那些野兽的嘶吼。 “只能死在这了吗?”张生无奈。 他应该给自己留好退路的,可惜了,他低估了这只鸟妖的实力。 “吼!”张生听到了熟悉的怒吼声。 是熊哥!张生心头一松,就死死地睡了过去。 第20章 墨哥哥,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吧? 昏迷之中,张生隐约听见熊的吼叫,还有其他动物的嘶吼声,打斗声,他想睁眼,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渐渐的,他又失去了他的意识。 等张生再次醒来,又看见那熟悉的黑色的洞穴顶,那么熟悉的轮廓,那么熟悉的苔藓,还有这熟悉的气味。 “熊哥,你又救了我吗?”张生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熊。 熊却没有理张生,它只是在默默舔舐伤口。 张生艰难侧头,看见熊哥一身的伤,有野兽的抓痕,也有齿痕,巨大的熊头上还有一道见骨的伤口。 “熊哥……” 熊走到张生身边,蹭了蹭张生,用熊掌指了指旁边的药草,它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嚼着,示意张生也吃。 张生胳膊动也动不了,熊只能一点一点喂给张生。张生内心大为感动,自己又欠了熊哥一条命。 吃着吃着,熊又跑开,从山洞深处找来一块珠子。 这珠子散发着浓烈的妖气,张生一眼就认出这是鸟妖的妖丹。 “熊哥!快把珠子放进我的包里!这珠子很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 卧槽,熊哥怎么连这玩意也挖回来了。 这颗妖丹没有净化掉上面的气息,若是被其他妖兽发现,太危险了。 熊好像听懂了张生的话,将妖丹塞进张生的包里,那浓烈的妖气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张生的挎包里被张生刻画了法阵,有屏蔽气息的作用。是时候考虑在熊哥的洞穴里布置一些法阵了,张生这样想着。 此刻,距离熊山洞外三十里,一处乱石滩上出现了三个人。 这三人竟然陶礼、李墨、还有陶礼的表妹,陵阳无影脚成名之战的受害人,郭姝琳。 三人之中的陶礼,手中抓着一根鸟妖的黑白色羽毛,另一只手掐着奇怪的法印,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八卦镜漂浮在空中,一番比划之后,陶礼开口说道:“杀死并取走巨木枭妖丹的人已经不在附近了。” 郭姝琳给自己表哥翻了个白眼心里说道:“就这还需要比划半天?我用眼睛看也知道人不在了啊。” 李墨道:“你这跟废话有什么区别?换做是我,我也早点拿了妖丹就跑啊。” 陶礼:“你不拆穿不行吗?” 李墨:“不行。” 陶礼嘴里发出:“切”。收起八卦镜,心里已经把李墨骂了好几遍了。 “表哥,这里明明是山脉外围,这只妖干嘛要跑来?”郭姝琳用随身的剑不断刺在巨木枭的身体上。 陶礼回答道:“妖的行为不能靠常理来判断,兴许他有他的想法,我们这次的任务调查目标不是他,也不用管他那么多。” 李墨在鸟妖身旁蹲下,仔细检查了鸟妖的伤口说道:“这只鸟妖是被火枪一类的东西爆头而亡,但是他的腹部妖丹的位置处的伤口又像是被什么野兽撕扯的,看爪印,倒是像熊。” 陶礼回答道:“说不定是那些妖兽猎人干的。” 李墨摇摇头说道:“真的是妖兽猎人的话,这只鸟妖肯定会被肢解。” 陶礼:“哎,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妖兽的尸体会吸引大量的其他妖兽,更何况是这只化形的妖?” 李墨这次倒是很赞同陶礼的话,妖与妖之间是有互相吞食的习性的,妖丹对于人类是宝贝,对于其他妖来说也是大补之物。 陶礼看了看李墨,又说道:“李兄,情报贩子的情报还是准确的。” 郭姝琳:“表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从出城到现在,郭姝琳已经和陶礼还有李墨走了有一个多月了,一路风餐露宿,跟自己想象中的游山玩水完全是两码事,路途艰辛,可是一想到好几次自己都是靠着李墨睡着了,她又有些开心。 李墨:“姝琳你也不要为难陶兄了,奉节山脉太大,找到一处秘境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郭姝琳:“墨哥哥,我们已经来山脉里个一个多月了!” “闭嘴!”陶礼有点烦。 这里战斗的痕迹还很新,杀死巨木枭的人肯定是个实力强劲还善于法阵之道的人,这里遗留的纹路都属于品级很高法阵,要是这个人就是单纯的妖兽猎人还好说,万一跟自己有一样目的,势必要苦战一番,所以还是要赶紧走为上,现在这俩人还打情骂俏上了,着实可恶! 就说眼前这只巨木枭,自己和李墨联手也只能打个平手,做到击杀那是不可能的。 “姓陶的!你什么态度!”郭姝琳有点不悦。 “表妹啊!你没看见脚底下这只怪鸟都被杀了吗?万一这人要来打劫我们?你跑的掉?”陶礼现在极度后悔要把郭姝琳带出来了。 郭姝琳嘴巴一撇说道:“哼!墨哥哥会保护我的!” “墨哥哥,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吧?”陶礼学着自家表妹的样子往李墨的怀里钻,还朝郭姝琳眨了眨眼睛,又害羞的把脸埋进李墨的怀里。 郭姝琳看见陶礼贱兮兮的样子,咬着牙把他从李默的怀里揪了出来。 “姓陶的!你是不是皮痒痒!”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稍作休整,我们还要继续往赶路。”李墨虽然对陶礼的行为感到恶心,但是还是当起了和事佬。 三人在这里停留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等三人走后,一名身影又出现在此处。如果张生在这里,肯定会惊掉下巴,那人影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那名红发女子。 红发女子赤裸着身体走到巨木枭的尸体旁,在巨大的尸体中寻找了好一会儿确定找不到巨木枭的妖丹,在空气中四处嗅了嗅疑惑的摇了摇头就朝着陶礼三人离开的方向慢慢悠悠的走开了。 巨木枭的巨大妖尸在天气逐渐炎热的山脉中迅速开始腐烂,越来越多的生物发现了这一具尸体,不到几天,山脉中的各种妖兽和野兽就将巨木枭的尸体啃食殆尽,只剩下坚硬的骨头和爪子还留在原地。 几场大雨下过,此地的战斗痕迹被大雨冲刷,自然的力量让这里又回复成以往的模样,巨木枭所在的位置也长出来无数的野草,将它的尸骸覆盖的严严实实,好像这只鸟妖没有出现在这世界上,关于他的活着的痕迹正一点点被山脉抹除。 这里又来了几波进山寻宝的猎人,有几个眼尖的发现了巨木枭的爪子。猎人一边惊讶这种外围能出现这种高级的妖,一边又觉得此地恐怕危险重重赶紧离开,有几个人甚至贴心的在这里做下来此地危险的标识,以便提醒后来的人。 第21章 进阶四品武者 张生在熊的山洞里一住就是两个月,这次的伤势比张生想象的严重的多,如果不是熊哥,他可能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疗伤的日子里,张生每天除了在体内运行气机恢复各种伤势,就是在冥想。张生也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学会冥想了。 在不断的冥想之中,一遍又一遍在体内循环自己的气机,这些气机越来越强大,他的丹田也在逐渐扩张,这些气机还在帮他处理身上的伤,甚至更多的穴道也被打通,他的体魄也比之前强了很多。 说实在的,这两个月张生几乎是半瘫着,不修炼也没有别的事情去做,而且他的心可以静下来。 兴许是这次历经生死,让自己的意志和精神都得到了充分的磨炼,通过不断吃着熊哥找回来的各种草药,他的身体出现了很多变化,他变强了。张生知道,这是即将突破三品武者的上限,成为四品武者的时候到了。 又过了几日,张生体表的伤几乎已经痊愈,只剩下经脉上还有几处伤,张生有理由相信,等过上几日身体内外的伤都好了,再修炼一段时日就能突破瓶颈。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张生走出山洞,沐浴在山间清晨的光下。 许久未见的阳光让张生的心情大好,整个人走起路也是雀跃的。 山间的树林中,各种树木散发的味道和泥土糅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 张生找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在周围布置上几座防御性的法阵,准备突破,熊哥则是在一旁趴着,它并不知道张生要做些什么。 张生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开始全力运转自己体内的气机。 武者的气机代表着磅礴的生机,张生通过气机的运行不断熬打自己的肉体,肉体的强大又反哺着气机的运行,在一次次的循环中,感受到了气机的暴涨,然后用自己的意念不断让暴涨的气机去撞击身体中的桎梏,这一过程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张生仿佛听见锁链挣断的声音,丹田内的气机迅速冲进身体内的所有经脉,一遍又一遍的洗礼着他的肉身,他晋级成了四品武者。 整个过程也没有什么异象发生,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只有一脸懵的熊在旁边发呆。 “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小子在那跳大神?”熊发自内心的疑惑。 张生缓缓睁开眼睛,细细品味着境界提升所带来的新鲜体验。 随着境界的提升,张生的感知力和身体机能进一步提升,最主要的是,他可以使用出类似于剑气一样的招式了。 “熊哥!瞧我这招!” 张生拔出自己的刀,朝着不远处的树林用力挥了一刀,从刀挥舞的轨迹上出现了一道刀光。 气机通过意念化作刀的样子砍在一棵巨树上,树干立刻被砍出了深深的一条沟壑。 这就是四品武者与三品武者最主要的区别,可以用意念引导气机脱离体外,所使用的招式威力也要大大提升不少,这是六品武者时气机化形的雏形。 除此之外,张生还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也提高了不少,说不定他能自己刻画出三品的法阵了。 本来的他的知识储备是够的,就是因为精神力的限制,无法刻画三品以上的法阵,所以他现在用的几乎都是陈诗画平日里制作的符箓。 张生甩了甩自己的握刀的手,自己对身体的掌握也上了一个层次。 “怎么样熊哥,想不想学?”张生得意地问熊。 熊看见了那一刀,刀芒过去,寸草不生,不要太威武,立马朝张生露出一副渴望的样子。 张生大笑几声,跑去跟熊讨论武者的境界怎么修炼,如何修炼出气机,怎么样进入和自己一样的四品武者境界,并告诉熊,修炼路漫漫,不懂就问自己。 一人一熊,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就这样,一人一熊又度过了几日。 在奉节山脉外围,如果有人路过就会看到新奇的一幕,一个邋里邋遢的少年在教一个体型硕大的黑熊练武,不光学的拳脚功夫,甚至还有刀法。 张生一边稳固境界,一边教熊练武,这样的日子过得倒是很快,慢慢的张生发现,野兽也许不适合人类武者的修行路子,它的经脉跟人根本不一样,自己的功法不适合它。 因为练了很多天,熊哥体内根本没有生出一缕气机的样子,不过学点拳脚招式,让它在一群野兽之中绝对能够自保,遇上一些弱小的妖兽也能应对自如。 张生只能遗憾的告诉熊哥,它应该是学不会这些了,好在熊哥并不失望。 “哎,还是一只熊好,该吃吃该睡睡,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张生从挎包中掏出罗盘,放上那一小撮红毛。好久没有打开这只罗盘了,张生也不指望能找到那只四耳兔了,张生都快忘了自己来奉节山脉是做什么来的了。 只是刚刚放上那一小撮红毛,罗盘的指针疯狂的转动,上面的光芒也亮了起来,在指针转了好几圈后终于指向了一个方向。 张生惊喜的发现,这次罗盘终于能发现那只妖兽的方位了。 而且离自己很近!好家伙,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兔竟然就在我身后! “来都来了,至少看看那只变异妖兽的样子。”张生总觉得罗盘上的红毛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怎么跟那只妖的毛那么像?” “不会这么巧吧。”张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那,武器作坊的老板要抓她做什么呢?啊,这个老变态不会是……”张生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摇了摇头,自我嘲笑到:“张生啊张生,你怎么能那么污蔑老板呢?” 在确定变异四耳兔的位置后,张生询问熊哥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看看,熊哥不假思索地就点了点头。 一人一熊跟着罗盘的指引又开始在山脉密林中穿梭。张生惊喜地发现,自己境界提升后,能在前进的路程中发现自己以前发现不到的东西,比如一些细节,一些危险的感知,自己甚至可以通过意念让气机发散出去从而感知身体周围的大致环境。 随着跑了越来越多的路,张生发现变异四耳兔的方位在不断快速地变化,只是自己与变异四耳兔之间的距离还依旧维持在二十里左右。 “熊哥,难道这只妖兽在被什么人追,还是他发现了我们了?” 第22章 发现四耳兔 在张生前方大约二十里处,陶礼一伙人正在疯狂地追着一只妖,那只妖就是张生一直在寻找的变异四耳兔,一只长期跟在张生身后,给张生吓了一跳的化形大妖。 “陶兄,你确定那只妖身上真的有秘境的气息?” “李兄,错不了的!” 陶礼三人在搜寻山脉秘境的途中遇到了化形的四耳兔,本来三人如临大敌,化形的妖兽一般实力强劲且有着特殊的能力,比如巨木枭就能掀起罡风,简单交手之后,发现这只妖的实力有点弱,不只是弱,简直就是……用脏话讲就是垃圾!还没打几下,这只妖就要逃窜。 这只妖像见了鬼一样,跑的贼快,这个时候陶礼怀里的八卦镜疯狂地在抖动,陶礼顿时就知道这只妖肯定是自己要找的那一只。 “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漫山遍野找不到,如今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岂有让她逃之夭夭的道理? 陶礼怀里的八卦镜和张生手里的罗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道家的法器。 变异四耳兔本来是追着陶礼这群人,想从他们身上找到那只巨木枭的妖丹,跟踪的途中发现这几个人的实力比自己高很多,尤其是那个高个子男的,他身上的气息很危险,简单试探之后发现不仅高个子危险,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家伙更厉害。 就在她要跑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人在追寻着自己,她刚化形的大脑根本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结果让她想不到的是,陶礼他们三人也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 在两波人的追逐下,四耳兔慌不择路直接跑进了奉节山脉的深处,陶礼几人在后面一路跟随也一头扎进了奉节山脉深处。 “表哥,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树都变了样子啊。”郭姝琳看见林子的样子骤然变了风格,外围的树木郁郁葱葱,进入深处直接变成一幅诡异模样,本来还算平坦的山路变得陡峭,就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腥臭味。 这里的充斥着浓郁的妖气和瘴气,陶礼三人不得不放慢脚步。耳边时不时传出来不知名妖兽的嘶吼,甚至还有几只体型只比巨木枭稍微小一点怪鸟从头顶飞过。 郭姝琳:“墨哥哥,我们要不要出去啊,这山脉深处总让我害怕。” 李墨安慰道:“姝琳,不用害怕,有我和陶兄在。” 但是传到郭姝琳耳朵里就变成了:“姝琳,不用害怕,有我在。” 特别是“有我在”三个字,一直在她脑中回荡。 陶礼白了一眼自己的表妹,学着她的口气对着李墨调侃地说道:“墨哥哥~我也害怕。” “滚!”郭姝琳恶狠狠地看着陶礼,心想这人要不是自己亲戚,真想一刀捅死他。 不行不行,自己在墨哥哥面前的形象要保持住,等回了京城,一定要捅死这个狗东西! “表妹,李兄,山脉深处我们需要处处小心,这里不光有妖兽和妖,还有一些异族人生活,此外妖气和瘴气也会有对身体有害,你们且稍等,我来做法。”陶礼看到郭姝琳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还是转移话题。 说完陶礼双手结印,一道紫气出现在陶礼指尖,他食指轻轻点在二人额头处,那紫色瞬间化作淡淡的雾,包裹在二人周身,剩下的一些紫气萦绕在陶礼周身。 陶礼收起手印说道:“此乃雾隐术,可以隔绝我等气息和气味,也有屏障的作用,可以有效抵挡妖气和瘴气的入侵。” 李墨感受着雾影之术带来的变化,确实可以有效抵抗妖气和瘴气,他不需要再额外使用气机来抵抗妖气和瘴气,能省下很多力量。 其实李墨倒还好,他的境界较高,没有这雾影之术也能行动自如,可是一旁的郭姝琳是没有足够力量抵御瘴气和妖气侵蚀,李墨知道,这雾影之术最主要保护的还是郭姝琳,陶礼嘴上天天和自己的表妹吵来吵去,私底下还是很照顾她的。 李墨道:“有劳陶兄了。” 言罢,三人又朝着四耳兔逃窜地方继续追赶。 更后方的张生在追踪的过程中却发现,自己前方竟然出现了两波人的脚印,而且四耳兔的方位还在不停地变化,中途改了好几次方向。 难怪四耳兔的行踪飘忽不定,原来除去自己和熊哥,还有其他人在找她。 张生停下脚步,对熊哥说道:“熊哥,看来不止我们,还有人在追这只四耳兔,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生对熊哥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熊直接无视了张生,朝前方望了望。 熊内心:你怎么确定你是黄雀?这小子哪里来的自信哦? 张生顺着熊哥的视线望去,那高耸入云的雄伟山峰就在自己眼前。 “他们进入山脉深处了?” “熊哥,你进去过山脉深处吗?”张生渴望熊哥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熊哥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进去过,而且还表示山脉深处很危险。 张生思考了一会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熊哥,我们就进去走走,就在边沿地区找找看,要是实在发现不了他们,咱们就回去!要不熊哥你在这里等我?” 熊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蹭着张生破破烂烂的衣角。 “你也要进去?” 熊点点头。 张生内心有些欣喜,果然是好兄弟,为了以防万一,张生在自己和熊身上又各贴了一张掩盖气息的符箓,并且找了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放置了一张刻画了传送法阵的符箓,用气机瞬间激活,符箓直接化成齑粉,里面刻画的法阵以符箓为中心缓缓展开,一阵光芒闪过,法阵没入大地消失不见,一个简易的定向传送法阵坐标就做好了。等张生他们发现危险时就能带着熊哥传送到这里,虽然这个坐标最多只能接受四十里地的传送距离,且寻找坐标位置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但总比张生经常用的随机传送法阵要稳定。 之前由于张生的境界实力低,法阵传送目标地经常是随机的,现在张生的境界提升,他也能更好的主持法阵的运行了。 最最关键的是,这种传送阵比较温和,因为启动时间比较长,不会对身体有很大的负担。 张生做好坐标之后,又突发奇想,又在这里布置了几套法阵。做好这些准备之后,张生带着熊就走进了山脉深处。 一进入山脉深处,迎面而来的就是大量的瘴气和浓郁的妖气,张生有点吃不消,赶紧又给自己和熊哥又贴上了几张符箓,这才勉强抵御住了这些东西的侵蚀。 在寻着前方几人留下的踪迹,张生跟着熊小心翼翼的前行,张生甚至给自己加持了一套可以提升感知力的法阵,在他们两个万般小心下,倒是平安无事地走了十里多。 张生端着罗盘,搜寻着四耳兔的踪迹,终于罗盘突然亮了起来,指针也指向的妖气发散的方向。 “走,熊哥,找到了!” 张生和熊小心翼翼避开各种妖兽,慢慢摸索着前进,又走了十来里路罗盘亮度达到最高,指针也在原地打转,就这样追踪了一天,张生和熊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一座山峰的山脚下,到这罗盘上的光迅速熄灭,指针也失去了方向,随着张生的晃动左右摇摆。 张生使劲摇了摇罗盘,有点不爽,心里给武器作坊的小老板骂了好几遍。 “奸商!这东西关键时刻就失灵了!” 四耳兔的气息就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而且这个地方空气里四处都弥漫着浓郁且混乱的妖气,根本没办法细致辨别四耳兔那细微的妖气。 张生看着四周诡异的环境,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天色已经黑了,自己和熊哥多少都有些疲惫了,其实他还好,就是熊哥怕是有点遭罪,它只是一只熊啊。 张生和熊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吃了一些东西补充体力,并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应该怎么进行。 毕竟到现在为止,手上唯一的线索也断了,而这个地方也不安全,随时有可能遭遇妖兽的袭击,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顺着刚才指针停顿的方向继续探索一下,到传送站坐标的极限位置就快速返回。 一人一熊,稍作歇息,重整旗鼓,又开始在茫茫山脉中探索。 第23章 月光下的奇怪石头 走了一些山路张生在这座高耸的山峰脚下发现了剧烈打斗过的痕迹,这片区域很多树木被折断,地上出现了一些被雷劈过散发着焦糊味的泥土,甚至还有好几个深坑。 “熊哥,你看这里,这些痕迹应该就是在我们前面的那些猎人造成的。” 张生看的这些打斗的痕迹,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可能这只妖已经被他人击毙,这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妖气突然搜寻不到了,毕竟猎人都会有芥子口袋这种方便的储物设施,且一般品级高一点的芥子口袋内部都有屏蔽气息的作用,方便猎人们在捕获猎物之后不会被其他人或者更强的妖兽发现。 能屏蔽气息并不是符阵师的专利,大部分的修行体系都有这方面的技巧。 张生在这处小型战场仔细搜寻一些有用的线索,起码要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知道这伙人的能力。 通过观察,张生发现这伙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若对方是金凤国人还好,要是西晋来的,自己要是遇见就很危险了,看战斗的痕迹来看,其中一人是比自己修为高的武者,另一人则看不出来,还有一个……看脚印,倒像是个女子。 “两男一女的组合……”张生突然想到在陵阳城遇到的陶礼一伙,不会这么巧吧。 张生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熊哥!咱回去吧!” 张生眼见自己实力不如这伙人,心中萌生退意,还是走为上。 “熊哥!熊哥!”张生呼唤了几声,迟迟不见熊的踪影。 “糟了,熊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它刚刚不还在这里吗!”张生有些惊慌失措,活生生那么大一头熊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不见了? “熊哥?”张生继续呼唤。 就在张生四处寻找熊时,就听见不远处“吼吼”的嘶吼声。 “是熊哥的声音!” 张生心中大喜,还好熊哥没事。张生寻着熊发出声音的方向,拨开一片片草丛之后发现了熊,自己在熊哥身上贴着的符箓掩盖了熊的气息,张生根本没办法感知熊的气息,要不是熊哥嗓门大,他今天可就找不着它了。 夜里,熊一身黑色的毛发可以让它完美的融入周围的环境里。 “熊哥,干啥呢!” 熊回头又冲张生喊了几声,慢慢挪开宽大的身子,随着熊慢慢移动,一个奇怪的东西出现张生的眼前。 一块四周长满杂草的石头上,竟然刻着一排排奇怪的符号,在夜色之中散发出淡淡的血红色的光,被树叶之间透露出的淡淡月光照的十分渗人。 看着这块石头附近的泥土,这块石头像是常年掩藏在土里,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近露出了地表,难不成是山洪? “这是什么符号?”张生努力回忆着自己的所学,此刻才发现自己真是如师父所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看着眼熟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暂且记下来,回去给师父看看吧!” 张申拿出小册子,将这些符号一一临摹了下来,在临摹的过程中,张生突然想起来这些符号好像和自己之前在大牢里面临摹的那具尸体上的巫术纹路有点相似,但也有很多的不同,那些纹路几乎是连续性的,但是这些符号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他们的笔画却有点像,个别图案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难道这些符号是巫术?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张生看着熊,发出这样的疑问 熊在旁边直摇头,它心想,你一个人都搞不懂,难道我一只熊就能懂了?你别问我呀! 随着月光慢慢倾洒下来,在某个瞬间就开石头被月光笼罩,这些符号突然全部发出红色的光芒,看着慎得慌。 张生好奇的将手伸了上去,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可以伸进石头里面,旁边的熊看的一脸懵,他们人类就喜欢到处做一些看不见的洞然后钻来钻去吗? 张生发现这块石头竟然别有洞天,干脆一咬牙,整个人就钻进了石头里面。 熊都看傻了,怎么活生生一个人就不见了! 熊凑到石头上,左瞧右瞧,明明刚刚自己摸这块石头,没有任何反应,怎么他一摸人就丢了?就在熊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从石头里伸出一只手,摸在了它的大头上,给熊胆差点都吓破了。 拉着手不断往外伸,手的主人然后探出半个身子,原来是张生又从石头里爬了出来。 “熊哥,这石头里竟然很大,比你的洞都要大好多!” 张生爬了出来,跟熊说着他在里面的发现,并且表示里面的面积非常大,他还要再去看看。 张生又准备钻进石头里再,为了以防万一,他在石头旁边也设置了一个传送法阵坐标和几套别的法阵。 张生做完这一切,耐心等到月光再一次笼罩这块石头,那些符号互相辉映着让人不太舒服的光芒,张生再一次的钻进了石头里。 旁边的熊总算是明白了,这块石头就跟张生的包一样,里面是很大的,只是张生的包钻不进去,这块石头可以。 熊也学着张生的样子慢慢靠近这块石头,它将自己的熊掌放在石头上,熊掌上传来一阵吸力,熊尽量不去抵抗这股吸力,“嗖”的一声,熊也钻进了这块石头中。 在熊钻进去之后,乌云盖住了月亮,月光不再笼罩这块石头,那些发着光的符号又再次暗淡下去,化作黑夜里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 某处空间内,张生正在探寻空间里的内部构造,就听见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自己不远处,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熊哥。 “熊哥,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这边的入口是有些高度的。” 原来从外部进入的石头是深埋在土中,而内部进入的石头却是立在一块小坡上,离地面还有个几米高。 “吼!”熊哥有些愤怒地朝张生叫唤了两声,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此时呈现在一人一熊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他们正处在宫殿大门旁边,像是在大殿的花园里,可惜这里没有一棵草一棵树也没有一朵花,有的只有破败…… 这处空间的光线不怎么样,较为昏暗,好在还能看得清四周。 张生和熊来到大殿的门口,门口有两排雕像,雕刻着张生不认识的图案和动物,且这些雕像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里处处透露出阴森恐怖,这里的温度也不高,甚至有些冷。 “熊……熊哥,你说这里会不会住着什么大妖怪啊?”张生说话都有些结巴,这里的情景是张生没有遇见过的。 熊哼了一声,内心仿佛在说:“那还不赶紧走?” “哎,既然来都来了,不去看看怎么对得起我们走的这么多路?”张生虽然也想走,但是好奇心驱使他继续留下,看个究竟。走到大殿的大门处,发现大殿的门是完全敞开的,地上厚厚的灰尘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看到这些脚印,张生警惕起来,这些脚印很新,其中一个鞋底的花纹和自己在来的路上看见的那些脚印出自同一双鞋。 “咱们一直跟着的那群人也进来了?” 张生摸了摸下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从小自己师父就和自己说这个世上有很多遗迹与秘境,这些遗迹与秘境一般都藏在很隐秘的地方,它们有的是天然形成,有的是很多年以前的古人留下的,它们之中有些封印着妖魔,有些藏有密宝,有些则是完完全全荒废的,如果运气好在遗迹或者秘境之中得到机缘,甚至可以逆天改命。一般书里的主人公都会误入某处怪异的地方,然后获得一大波机缘,最后名震江湖。 张生看着大殿阴森的模样,万万不敢相信这里面有什么大机缘,说不定就封印着上古的妖魔。 张生经过短暂的思考,决定在门口周围布置上一些法阵,看看挎包里的法阵符箓只剩下几张,张生干脆拿起专用的笔蘸上特制的颜料在大殿门口画了老大的一个法阵。 “三品风刃阵。”这是张生目前能自己布置的最强的法阵了。在众多修炼体系中,符阵师只是张璇茹从道家流派中分离出的一个全新的修炼体系,这个体系的品级判断很简单,能制作多高品级的符箓和法阵就是多少品的符阵师。 由于张生在武者的修行境界上的提升,各方面的能力都有显着的提高,特别是精神力的提高,现在张生已经可以制作布置三品法阵了,所以他现在是四品武者兼三品符阵师。 布置这套法阵耗费了张生巨大的精力,毕竟布置二姐做好现成的法阵和自己亲自现场刻画布置是两码事。 等最后张生画完最后一道法阵纹路后,张生双手按在阵眼处,法阵从阵眼处泛起一层涟漪,然后连带着法阵消失不见,连地面上的灰都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这是真正意义上完整的法阵,虽然用的材料不是最好的,好歹能发挥出法阵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力量,不再是张生天天使用的那种记录在符箓的里打了折扣的法阵。 做完这一切,张生吃了点用熊找来的药草制作的简易药丸,可以稍微补充体力和气机,顺便也喂给熊哥几块烤熟的肉。 “熊哥,等会儿要是发现不对劲,咱就使劲跑,跑出这个大门有这个法阵可以拖延一下时间,咱们直接用传送法阵逃出去!”熊听完点了点头。 张生就当它听懂了。 一人一熊万分警惕地走进了这座大殿。 第24章 牛头怪 大殿内部装饰的很华丽,虽然也是那种灰色格调,但是墙面上的花纹材质无一不在彰显这里曾经的辉煌。张生目光在墙壁上游走,希望能发现一些值钱的玩意,想着这次自己出来,身上的钱基本花了个干净,还好包里有颗大妖妖丹,不然亏大发了,还有自己两次差点就死了,幸好熊哥救了自己,这次千万要小心,最好能找到一些宝贝,值钱的宝贝! 大殿的内部比想象中的要大,张生走过好几道大门和长廊后突然听见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张生和熊对视一眼,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放慢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大殿的中间区域赫然出现在张生眼前。 只是眼前的景象让张生有些难以置信。 大殿中央竟然有三个熟悉的身影,不就是陶礼三人嘛。 三人正在和一个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恐怖怪物缠斗,那怪物的体型比张生击杀的那种巨木枭还要大,牛首人身,头上长着一对硕大的牛角,黑色的皮肤上有着和秘境外侧那块石头上一样的红色符文。 陶礼三人的身后就是那只变异四耳兔,只是此刻她奄奄一息躺在一旁,红色的毛发散乱一地,嘴角还留着鲜血,看着就是受了很重得伤。 张生不用掏出罗盘,此刻也能肯定,那躺在地上快没气儿了的少女就是四耳兔化形的妖。 张生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妖兽,结果前几天还跟她打了个照面! 这妖每次骚扰完自己之后,肯定跑的很远,超过罗盘的最大跟踪距离,不然自己每次使用罗盘都找不到她的踪影。张生心中想着,之前晚上天天来骚扰自己的东西就是这只四耳兔没错了。 “我就说这里没有宝贝,肯定封印着怪物!”张生对着熊哥说,却找不到熊,回头一望,才发现熊哥被那只怪物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块雕像后面,只是熊哥硕大的身躯根本不是那块石雕能遮住的。 “熊哥,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张生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倒是希望熊哥快点离开,这里太危险了,不是它一只小熊能把握的住的。 大殿中央因为几人的战斗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张生偷偷溜到一块散落的石块边躲了起来,准备伺机而动。 张生注意到那只怪物身后是一把椅子,椅子上也有许多暗红色的符文,椅子中间还放着一个箱子。比起华丽的椅子,那口箱子就显得朴实无华,若不是它放在那张椅子上,完全会被人忽略掉。 “嗯,那是宝物?”张生疑惑,这个地方这么古怪,这些种种都在说明这个箱子的不凡。 “这几个人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宝箱来的吧,那那只兔子又是怎么回事?”张生一头雾水。 大殿中央的三人与怪物斗的越来越激烈,张生这才意识到这二人的水平远在自己之上,至少也是五品。 “这两个家伙原来这么厉害?!”张生很意外,难道当初再在陵阳城,这俩人不过是藏拙了?喔,要是他们两个当时真的使出全力…… 还好还好,当时孙亥出现的及时。 在二人身后的郭姝琳倒是没有什么战斗力量,只是在一旁用手弩放箭干扰着怪物。对于郭姝琳的划水张生倒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她那几只弩箭的威力甚至不如熊哥一掌,对那只牛头怪根本没法造成实际性的伤害,挠痒痒都多余。 张生继续观察,那李墨是个五品的武者,他的每一拳打在怪物身上都留下了一道气机,在打出十八拳后,他伸出双手在空中虚握,从刚刚打在怪物身上留下那些气机突然在怪物体表爆炸,怪物瞬间身上多了许多血窟窿,只是这些窟窿并没有对怪物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因为那只怪物的肉体异常强悍,那些伤口马上就在肉眼可见的恢复了。 而陶礼应该是个修行道家体系的,品级张生看不出来,但至少得是个五品,张生躲在暗处啧啧咂舌,两个五品都搞不定得怪物,这得有多强啊。 陶礼手持一柄桃木剑,几张符箓纷飞在身体四周,对于陶礼能使用符箓张生倒是不惊讶,本来符箓法阵就是从道家体系中分离出来的一个分支,修行道家体系的修行者,会布阵画符不是合情合理吗? 陶礼的符箓里都吸收力了一些奇特的力量,(只有符阵师才能将法阵记录于符箓中,这种技巧是张璇茹开辟出来的。)只见陶礼随意的抽出一张符箓,口中默念口诀,那符箓中赫然出现一只妖兽的残影,随着陶礼继续念诵口诀,越来越多的妖兽虚影从符箓中出现。 它们嘶吼着朝怪物攻击,而那怪物挥舞着双拳不断砸烂这些妖兽虚影,那些虚影被打散之后又会重新凝聚但是会比之前要淡一些。 那些妖兽虚影漂浮在牛头怪的四周,不断啃食它的血肉,不一会儿牛头怪就伤痕累累了。 就在二人不断压制这牛头怪物时,这只怪物突然一声怒吼,兴许是被这些妖兽虚影惹得心烦意乱。它的两只硕大的牛角汇聚出一道光,这道光射向那些妖兽虚影,只要接触到这道光的妖兽虚影顷刻间就化作一缕青烟弥散在空气之中。这道光还在不停扫射,所到之处无物不摧,就连这宫殿石墙也留下一道深邃沟壑。 二人大骇,赶紧躲避这道光的袭击,躲避过程中,李墨还不忘记将郭姝琳一把抱起,带她一起躲过了怪物的这招攻击。 张生躲的位置刚刚好,他的脑袋再往上偏个几寸,就要人首分离了。 “好好好,就你以为你会发光是不是!掌心雷!”陶礼气急败坏地说道。 只见陶礼双手一合一道道噼里啪啦地雷光就出现在他手上,在张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陶礼竟然脚踩桃木剑飞向了那只怪物,他双手化作闪电雷光对着怪物不断攻击,那雷光打在怪物身上,怪物体表立刻就出现一片片烧焦的伤痕,脚踩桃木剑的陶礼不断在牛头怪物身边游走,掌心雷也不停地在怪物体表留下伤痕。 怪物被这招掌心雷打得吃痛,不断痛苦的嚎叫着,它体表的伤势似乎被这些雷光压制,修复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怪物不停的挥舞双手,想要抓住陶礼,奈何陶礼异常灵活,牛头怪根本抓不到他,反倒是陶礼在牛头怪的背后又打出几道掌心雷,让牛头怪疼的不断怒吼。 旁边的李墨安稳放下郭姝琳后又去和配合陶礼与怪物战斗。 李墨的气势陡然上升,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只见他摆出架势,左手蓄力,张生知道,这是这位五品武者的“势”。 “他的‘势’是什么呢?”张生有些期待。 “陶兄,让开!”李墨大喝一声。 在怪物头顶踩着桃木剑飞行的陶礼迅速躲开,李墨左手轻轻挥出一拳,这一拳十分平静,张生正在疑惑之际,那怪物身上的上身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拳印,仿佛一个看不见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 轰! 怪物被这一拳打飞出砸在大殿的墙壁之上,重重摔在地上。墙壁被砸出来一个大口子。这边的李墨慢慢收起拳头,口中也呼出一口浊气,但是李墨的表情依旧凝重,死死地盯着牛头怪倒下去的地方。 “哇,墨哥哥好棒!”一直躲在后面射冷箭的郭姝琳见怪物被击退,直接跑到李墨身后,挽着李墨的手腕一个劲的夸李墨好厉害之类的云云。 “姝琳,躲起来!” 李墨突然开口,郭姝琳先是一愣随即跑开,她也不傻,李墨这么说肯定有原因,她只要听话就好了。 陶礼和李墨十分警惕地看着那倒下的怪物,在二人的注视下,果不其然怪物又爬了起来。 只见怪物皮肤上的奇怪符号不断闪烁,怪物胸口那个恐怖的伤口正在迅速的被修复,牛头怪晃了晃脑袋,发出震震怒吼。 “李兄,这个怪物根本打不死,他的肉身之力甚至在你之上。” “陶兄,做好全力一战的准备吧,这个怪物只会越来越强,此消彼长之下我们必死无疑。” “李兄小心,他要来了!” 他们三个人一直追着变异四耳兔来到这里,也发现了那块石头的秘密进入这个秘境。刚进入这个大殿,就发现那这只妖不知道启动了什么东西,把这怪物放了出来,只是没想到这只怪物没有理性可言,刚刚放出来就一拳打飞了四耳兔,现在还趴着地上。 第25章 因为他善! 在陶礼和李墨警惕的目光中,牛头怪大吼一声,头上的牛角又开始发出阵阵白光。 这次陶礼没有躲,反而从怀中掏出八卦镜,念出一段口诀后,八卦镜开始嗡嗡作响,从镜子中间也发出一道道电弧和怪物的牛角发出的白光碰撞在一起。 李墨很默契地在陶礼与怪物对峙的时候,对怪物挥动拳头展开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打完一套之后,他的左手又开始蓄力,怪物知道这招的厉害,直接放弃与陶礼的对峙,转而攻击李墨,任凭八卦镜中的电弧打在自己身上,它知道李墨又想用刚才那一招对付自己,这个人类的拳法对他有那么一丝威胁。 陶礼怎么会让怪物得逞,脚踩桃木剑,一手掐着手印,一手捏着符箓,大喊一声:“风暴招来!” 从符箓中卷起一阵暴风朝怪物席卷而去,接着他双手合十,双手一搓,一道道雷光又从他的双手中展现,四散的电弧噼里啪啦作响。 “掌心雷!” 几道雷光又打在怪物身上,暴风又让让怪物的行动受阻,不得不去防御陶礼无尽的雷法攻击。 这边李墨又轻轻挥出一拳,怪物的腹部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拳印,之前打在怪物身上的那些留下李墨气机的地方也随着巨大拳印的出现纷纷爆裂而来。 “陶兄!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李墨短暂的吐纳后大声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陶礼周身漂浮的几张符箓全都被陶礼一一激活,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道家法术尽数朝怪物袭去,这些道家法术就和不要钱一样,全都打在牛头怪身上,躲在一旁的张生直呼厉害。 但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却没有对牛头怪起到多大的作用,二人惊恐地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这只牛头怪越来越强,刚开始不过是五品左右的实力,现在怕是有六品,甚至更强,他们两人联手已经快招架不住了,就像狂风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巨浪淹没。 突然怪物一声怒吼,狂暴的气息从他体内迸发,只见他双手锤地,大殿中心区域在巨力的作用下直接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怪物身上的红色符文再次闪烁,怪物的气势在不断的攀升,他的牛头中间的鼻孔呼出滚烫的热气,就连躲在石头后面的张生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不止,就像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一样。 “不好!他要使出全力了!”李墨惊呼。 他刚刚说完,怪物身上的暗红色符文全部汇集到口中,一枚红色的光球在怪物口中慢慢凝聚。 “躲不开了!李兄快来我身后,姝琳你快逃!”陶礼大喊,他和李墨来不及逃了!太近了,没法躲避了。 怪物对着陶礼吐出那枚红色的光球,速度极快,陶礼将桃木剑死死抵在胸前,八卦镜在他头顶散发出紫色的光幕,就在光球接近陶礼的一瞬间,光球瞬间炸开。 震耳欲聋想爆炸声回响在整个大殿,躲在暗处的张生耳膜都快破了,爆炸产生的余波将大殿中的一切都给破坏,除了怪物身后的座椅以及那个箱子。 爆炸的余波将陶礼的桃木剑和八卦镜直接炸碎,李墨和陶礼二人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刚刚逃到大殿通道门口的郭姝琳也被气浪卷飞狠狠撞在一块石头上,那块石头便是张生躲起来的那块,这块石头还是处在整个大殿的边沿区域,若是再靠近点,张生根本无法抵挡住这么强的力量。 张生瞧见郭姝琳从天而降直接摔在自己面前,本来貌美如花的女子此刻也是浑身血淋淋,没了意识。 张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尽管他用全身的气机抵挡住爆炸,但是也被掀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完了,做点什么!不然都要死!” 张生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那只怪物肯定要赶尽杀绝,张生眼角余光瞥见被碎石掩盖起来的变异四耳兔,妈的,就为了追这一只兔子,让自己好几次陷入绝地,真是不值! 只是张生没想到,怪物在发动刚才的那次攻击后,好像就陷入一种凝滞的状态,他身上的红色符文已经暗淡无光,张生敏锐的察觉到,那些符文好像在吸收空气中的那些四散的气。 “嗯?他是在恢复力量吗?” 张生不敢耽搁,给自己加持了几套加快速度的法阵,当务之急是赶紧跑出去,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张生本想一走了之,但是他还是无法让陶礼几个人在这里等死。 “哎!谁叫我是好人呢!”张生叹息,明知道带上这几个人人会耽误时间,可是张生还是毅然决然的想救这几个人。 没办法!因为他善! 他一手扛着陶礼,一手扛着李墨,发现根本没法一次性带出四个人。 对了,熊哥呢?它没事吧。 “熊哥!你们没事吧!”张生呼喊着它的名字。 “吼吼。”熊哥回应着,看来是没有多大问题了。 “熊哥!你还在嘛?帮帮忙,把这几个人一起带出去!” “吼吼!”熊从大殿的走廊探出头来,和张生一起将昏迷的三人一妖放在熊的背上。 张生看到牛头怪物背后的箱子,用最快的速度拿到那个箱子,这个箱子放在这肯定有他的道理,说不定就是什么宝物呢?来都来了,不拿走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吐那几口血? 就在他接触箱子的一瞬间,怪物眼睛猛地睁开,给张生吓一哆嗦,但是怪物好像没有什么力气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生把箱子拿走。 “熊哥,你先走!我等会来!”熊也没有矫情,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去。 张生拿出小册子把怪物身上的奇怪符文全都临摹了一遍,做完这些,张生发现怪物的头竟然能转动了。 “它的恢复的竟然这么快!” 张生不敢再逗留,全速运转气息,加上法阵的加持,不一会儿就追上来还在长廊里奔跑的熊。 还好熊哥体格够大,三人一妖在熊哥背上也不嫌挤。 “熊哥!快跑!那只牛头怪要追上来了!” 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一人一熊使出吃奶的劲儿加速狂飙,身后怪物的气息越来越近,能感受的到怪物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怪物是真的强! 终于,一道光出现在张生眼前,是大殿的大门口! 张生和熊跑出大殿,张生双手往地上一按,之前埋伏好的三品风刃阵就被激活了。 狂暴的风组成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在法阵内肆虐,法阵刚好在大殿门口。 在张生从法阵中离开,那只怪物就从大殿门内窜出,刚好被法阵拦在门口。 怪物身上刚刚还暗淡的符文,此刻已经有一些微弱的光芒,就像夜晚的萤火虫一样,虽然微弱,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它身体上的残缺伤口也在慢慢恢复着,但是它此刻却无法迈出一步,因为法阵内肆虐的风刃正在肆意地切割着他的身体,它现在的体魄无法抵挡风刃阵,就像一张薄纸在锋利的刀刃下,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熊哥,别看啦!他等会儿就不怕这些东西了!” 趁着怪物被法阵阻拦的时间,张生和熊一口气跑到秘境口那块山坡的石头上。 张生摸着这块石头,发现已经无法通过石头走出秘境了。那只怪物好像看到了张生的窘境,眼神之中竟有一丝喜悦。 “呵,还好小爷我深谋远虑。” 只见张生从挎包内抽出一张符箓,在气机的激活下,一个法阵出现在张生脚底。 “熊哥,站过来!” 熊虽然害怕这个法阵,但是它信任张生,也毫不犹豫地站了过来。 随着张生在法阵内不断调动着气机寻找着秘境外的那个传送坐标,法阵也慢慢出现一道道光束。 “吼!”怪物发出嘶吼,此时张生布置的风刃阵已经不能困住它了,它爆发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张生飞驰而来,张生已经能感觉到怪物的拳风吹到自己脸上,那腥臭的口气让张生胃里快抽死了。 不过张生仍是强装镇定,嘴角往上一翘,歪嘴一笑。 “山高路远!后会无期!去你大爷的!” 张生和熊在一阵光芒闪烁之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就在同时,怪物的拳头刚刚抵达。 怪物见张生不见,只得捶胸遁地,发出不甘的怒吼,它想要通过那块石头出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从秘境出去,它已经记住了那几个人的气息,只要等待下次月光笼罩符文石头的时候,它就能出去,然而…… 第26章 哪里来的野人? 秘境之外,张生早已知晓那块石头需要月光的来触发秘境的门,直接在传送出来的一瞬间,就拿土将石头掩埋的严严实实 光这些还不够,还找来一堆大石头压在泥土上面,再贴上一两张符箓才够。 “嘿,出不来了吧?” 做完这些张生只觉得两腿发软随后瘫坐在地上,张生回头望去,见到熊哥早就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张生瞧了瞧熊哥背上的三人一妖,检查了一下,还行,还有气息,没死。 李墨和陶礼的伤重一些,毕竟这两个家伙正面硬抗了一次牛头怪的攻击,郭姝琳则是撞到了头,晕死过去,外伤比较少。 “熊哥,走吧,带回你家去。” “吼吼”熊哥点了点头。 密林之中,一道光束亮起,张生带着这些人,又传送回了山脉外围,剩下的路程考虑到这些人重伤的身体,放弃了传送,多花了点时间走了些路,回到了熊的洞里。 熊的洞府本就隐匿,在张生法阵的加持之下,不是高品级的修炼者根本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他会去杀害一只可爱的且柔弱的熊吗? 不会! 回到洞穴,张生将三人一妖安顿好之后,找了一些治伤的草药给他们喂下之后,就和熊哥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他梦见自己回到十英门,回到师父和几位师兄师姐身边,一家人其乐融融,就和小时候一样。 突然有一天,大师兄说他要去游历四方,三师姐说自己要去京城闯荡,就连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四师兄他也说要去见见世界。家里就剩下自己还有二师姐以及自己那个几乎天下无敌手的师父。 不知睡了多久,张生终于醒了,梦里的一切让自己恍惚,发了一小会儿呆,还是那只兔妖嘤嘤的声音让自己回过神。 张生看躺在干草堆上的几人,竟然都没有醒,熊哥早就出去了。 “这妖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张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还是游离在兔妖的身体之上,翻了翻自己的挎包,里面只有几件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没法也只能给兔妖披上。 这几个人身上的伤都比较严重,张生本着大家都是金凤国人的原则,每天给他们换药,每天给他们体内输送气机,帮他们治疗伤口,在张生的照顾下,几人的伤势开始逐渐好转。 几天过后,三人中最先苏醒的竟然是郭姝琳,倒也正常,她当时虽然浑身是血,但也只是皮外伤。 郭姝琳嘴里念叨着几句听不清的话,缓缓睁开眼。 她对着黑黝黝的山洞顶发了一会儿愣,确定自己还活着,环顾四周,就见到一个野人在附近。 她不禁吓得出声,刚好声音吸引到了那个野人! 张生在山里待了好几个月,这个时候,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活脱脱像个野人。 郭姝琳看见野人一样的张生,还朝自己龇牙咧嘴地就走了过来,山洞里一时间回荡着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啊!!你不要过来!” “诶诶,别叫别叫!”张生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弄得不知所措。 “你!一个野人怎么会说人话!”郭姝琳带着哭腔说道。 “什么野人?哪有野人?” “你不就是野人吗?!” 张生…… 他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头发和拉碴的胡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郭姝琳反应那么大了。 张生废了好大的劲才和郭姝琳解释自己救了他们几个,安抚了她。 “你声音怎么那么耳熟?”郭姝琳问道。 随着洞府外一束阳光照射进来,照到张生的脸上,一张让郭姝琳恨的咬牙切齿的脸出现在郭姝琳眼前,虽然这张脸上邋里邋遢,但是化成灰,郭姝琳都能认得出来。 一时间,一些不美好的画面从郭姝琳的记忆中涌现出来。 “是你!淫贼!” 郭姝琳想起来那张贱兮兮的脸,本能想给张生一个巴掌,但是刚抬起胳膊,就扯到了伤口,疼得眼泪又不争气的出来。 张生也懒得和郭姝琳纠缠,直接去看其他几个人的情况。 李墨倒还好,作为五品上的武者,他的伤势恢复的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陶礼这边不容乐观,怪物的攻击他挡在最前面,受伤也最重,浑身皮肤没有几块是好的,还有溃烂的情况,张生不是医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只兔妖应该快醒了,妖的体魄应该很强大才对。 张生看看这只四耳兔,以前张生境界低,以为这只妖很厉害,现在才发现这只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她应该是在秘境中得到了什么机缘,让她化形了。” “那个,姑娘,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张生转过脸去问郭姝琳,对于他们三个为什么会出现在,张生很是好奇。 “本姑娘没有义务告诉你,你个小淫贼!”郭姝琳一脸倔强,甚至不屑。 “你知道本少爷的外号吗?” “谁知道!” “陵阳无影脚!西关摧花手!” “淫贼!你要干什么!” 张生淫笑着搓了搓手,露出一副极度猥琐的表情。 郭姝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尖叫了起来。 张生完全不在乎她的尖叫,只是默默脱下了自己那双已经破破烂烂的鞋。 郭姝琳的瞳孔快速收缩,想到那一天在陵阳城的日子。 “呜呜,我说,我全都说。” 郭姝琳捂着头,泪流满面,张生见达到自己目的,也穿上了鞋。 郭姝琳瞥见张生穿鞋了,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竟然安心了不少。 此时一道声音从洞穴内传出。 “兄台,莫要欺负姝琳了。”原来是李墨醒了。此时李墨虽然虚弱无比,但是武者的体魄和气血之力还是强大的,他还能慢慢坐起身来。 “兄台,李某先在此处谢过兄台的救命之恩。” 张生摆了摆手,而郭姝琳则是直接从干草堆上爬过去,一把搂住李墨。 “呜呜,墨哥哥,姝琳担心死你了。” 李墨抬起手温柔着摸着郭姝琳的头发,张生眯了眯眼看见郭姝琳的脸上多了一些红晕,而且嘴角还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 李墨还是比较信任张生的,他知道张生的身份,一同经历过生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墨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这位兄台,其实我等是朝廷密探,奉命前来奉节山脉探寻一处秘境,那处秘境就是兄台遇见我们的地方。” “和这只兔子有关?” “不错,我们在陵阳城的线人跟我们说,有人在售卖关于奉节山脉的情报,其中就有一条变异四耳兔的情报,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化形四耳兔,我们觉得有些蹊跷,陶兄会些道家法术,就找那情报贩子买了一撮兔子毛发。” 张生一听感觉有蹊跷,从包中掏出罗盘,罗盘上刚好是一撮兔子的红毛,什么找兔子,应该是为了那个秘境去的吧?张生立刻识破了李墨语言中的漏洞。 “李墨兄,你说的是这种?” “兄台,怎么你也?”李墨有些惊讶,但随即也想通了。 “哎,情报贩子怎么会只卖情报给一个人呢?想来那日在醉春楼门口遇见兄台,兄台也是去买情报的吧?” 张生心中想,这搓毛是武器作坊老板给的,任务也是老板发的,他是有什么阴谋?还是…… “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张生说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武器店老板的事情,只好顺着台阶往下说。 “兄台,应该是十英门张门主座下最小的弟子吧?” “李墨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墨笑了几声,就把自己托人打探张生消息的事情告诉了张生。 “虽然李侯不愿提及,但是在街上多找几个人一问便以知晓,再加上兄台你那一手符箓法阵……” 李侯?你和李翰诚还是亲戚啊? “李墨兄,你们找秘境是不是为了这个?” 张生将那个箱子拿到二人眼前。 “兄台可否割让此物,我等好去交差。” 张生点了点头,看到那只怪物的恐怖后,也知道这里面的东西纵使是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也不是自己能拥有的。 “我可否看一下里面究竟是什么?”张生问。 李墨想了想,说:“自然可以。” 在三人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张生打开这个箱子。 “空的!” 箱子里竟然是空的,张生在箱子里自己查找一番发现了一根红色的毛发。 “看来里面究竟是什么,只有等这只兔子醒了才知道了。”张生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四耳兔。 又过了几日,陶礼苏醒,张生与李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陶礼一一叙述,陶礼听闻之后,向张生抱拳致歉,并感谢张生的救命之恩。 陶礼得知箱子是空的,略微思索之后说道:“张兄弟,你扶我起来,这只兔子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张生将陶礼搀扶到兔妖身前,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一团紫气浮现,他轻轻点在兔妖的额头之上,兔妖在接触到紫气的瞬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在不到一盏茶时间 兔妖就苏醒了起来。 “哇,这是什么功夫?”张生问道。 “道家的一些小法术,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陶礼倒是很谦虚。 四耳兔睁眼的瞬间,就看见三男一女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其中还有一个像个野人,吓得她差点又晕了过去。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几只大手伸向了兔妖,和她亲切地打着招呼。 在三男一女的特殊问候方式下,四耳兔交代了一切。 第27章 大记忆恢复术 四耳兔缩在角落里,耳朵耷拉着,眼泪汪汪地说了事情的始末。 她本是一只变异的四耳兔妖兽,在偶然的一次的觅食探索中,她误打误撞进入了那个秘境,那个时候牛头怪还没苏醒,宫殿之中只有一个青铜箱子。她打开了那个箱子,发现里面有两颗丹药,她不由自主地就吃了一颗,吃下肚之后她就晕了,醒过来发现自己不仅化形了还会说话了,本来还有一颗,但是她也发现这个秘境之中有个可怕的存在在苏醒了,她顾不得,只好跑了出去。 那一次之后,她便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有着一个可怕的怪物。这一次,如果不是陶礼等人追得太紧、逼得太狠,她也不会冒险进入这里,甚至还想着借助秘境中的那个神秘存在来解决掉陶礼一行人的麻烦。可谁能想到,当她刚踏入其中时,却惊愕地发现那只怪物已经完全苏醒,更糟糕的是,它对自己充满了强烈的敌意。仅仅是一个照面,她就感到一阵眩晕,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问你,这箱子里除了丹药还有什么?不是说有两颗吗?还有一颗呢!”陶礼恶狠狠地问。 兔妖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了,看得郭姝琳眉头紧蹙。 “这只兔妖装什么可怜!还好墨哥哥不会对她心软。”郭姝琳瞧了瞧李墨,把他胳膊搂的更紧了。 “呜呜,没有了,没有了。”兔妖涕泪纵横,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你再想想!”陶礼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把桃木剑抵在兔妖的脖子上,轻飘飘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大记忆恢复术吗?” 兔妖直摇头,陶礼给了李墨一个你懂的眼神,李墨直接将兔妖的耳朵揪住。 “你……你们要做什么!”兔妖哭的撕心裂肺,甚至把在洞口外晒太阳的熊也吸引了进来。 在一顿大记忆恢复术之后,兔妖鼻青脸肿颤颤巍巍地说道:“那一颗我不知道!我第二次进来的时候就没有了!对了!还……还有个小瓶子,但是瓶子里什么都没有,我就给扔了……哎!别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瓶子上面有没有像这种的纸条糊住?”陶礼拿出一张符箓问。 “有……但是都那些东西碎掉了。” “瓶子扔哪里了?” “扔……扔那个石头洞里了……”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四人就给兔妖扔在一个角落里,任由她自己在那里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张生将陶礼搀扶到干草堆上,问道:“那个瓶子有什么讲究吗?” 陶礼苦笑道:“也许是某种封印,也许是某种宝药,也许就是瓶子而已。瓶子肯定不能再回去找了,那只怪物我们不是对手,这样吧,我们先返回金凤国,我们需要将这件事报告给上级,张兄弟,你也可以询问一下张门主,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 师父老吗?你敢说她老?张生心里吐槽着,但是眼下与十英门隔了那么远,也就吐槽一下而已。 张生想到,这箱子里的丹药这么厉害吗?能让一只四耳兔妖兽直接跨过漫长的修行,直接化形成人形,这得多厉害啊。 张生又说:“她刚刚说有两颗丹药,她吃了一颗,那还有一颗会去哪儿呢?”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还是郭姝琳脑洞大,说道:“诶呀,你们都忘了!那秘境里那种牛头怪啦!我看肯定是它吃了,好恢复力量!” 陶礼点点头,说道:“表妹说的不无道理,你们看那只怪物,几乎不死不灭,吃了点仙丹妙药也合情合理。” 郭姝琳骄傲地表示自己是个聪明人,挽住李墨的那只手下意识里挽得更紧了。 张生看到一旁紧张的要死的四耳兔妖,心里在咆哮:这真的是五品的妖吗?这么弱不禁风吗! 张生问到:“那边那个兔子,那丹药长什么样子啊!” “很好看……还会发光……” 张生心想,乖乖,不愧是灵丹妙药,还会发光! 又经过一番“拷问”之后,众人只了解到一些没什么太大用处的信息。 张生将几人再次安顿好,每天跟着熊哥给他们找草药和食物,陶礼和李墨都是高品级的修行者,特别是陶礼身上还有不少药,几人恢复得也很快。 就这样陶礼在洞里养伤了几天,感觉差不多了就和张生道别,李墨陶礼和郭姝琳就离开了,问张生是否一起回去,张生摇头表示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处理一些事情,陶礼等人也没有多问。 三人与张生道别之后,就离开了熊的山洞回了金凤国,山洞之中只留下一人一熊一兔。 “那个……你要怎么处置我?”四耳兔怯生生地问道,问这话时她身体都在止不住得颤抖。 “你有名字吗?”张生反问道。 “我……我没有名字。”四耳兔小声说道。 “嗯……我叫你四红好了,你以后就叫四红,怎么样?”张生突发奇想,竟然给这只妖起了个奇奇怪怪的名字,更让张生意外的是,四红表示自己很喜欢自己这个名字。 “那,张生,你是之前那个在我眼前突然消失的那个人吧,我记得你的味道,还有你做的吃的。” “你竟然记得我?” “记得。” “所以之前一直跟着我的那个,是你吗?”张生想确认一下。 “是我……” 呼,张生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夜晚张生和熊又去捕猎了一些野兽,做了烤肉带着熊哥和四红一起吃。 “今天十五了啊。” 张生看着天上那轮圆月,自己出来已经快四个月了,历经三次生死,张生也想不到,明明表面是个简单的任务,过程却如此坎坷,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想家了。 而且……张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和凌乱的头发,才四个月,自己活的就跟要饭的似的。 张生决定带着四红和熊哥回陵阳城,熊哥却拒绝了。 张生想想也是,熊哥本就习惯于山野之中,反而到了人的世界,会让它不适应。 一人一熊一兔就围在聚火阵周围,静静吃着烤肉,看着月亮。 张生给四红表明想带她回十英门的想法,并表示在他们十英门她会很安全,四红欣然接受。 又过了几日,张生就和熊哥做了道别,顺便在熊哥洞附近做了传送坐标,就带着四红回了陵阳城。 在熊哥的目送中,张生和四红消失在它的视野里,熊哥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就是偶尔它会站起身来,练习张生教它的那一套刀法。 四红问,为什么不直接在张生的家做一个坐标,不就不用走那么多路回张生的家了吗? 张听耐心的解释道:“自己家离这里还是有点路的,传送法阵越远,对身体的负担也就越大,我在熊哥家做的坐标也只是起到一个确定方向的作用。” 四红哦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28章 回家 回去的路果然如他所料般好走许多,他们沿着来时的方向前行,那座位于山脉深处边界的大山也在慢慢地淡出视野,这让张生心中感到一丝轻松。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植被也开始发生变化,那些陌生而奇异的植物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熟悉的草木。这些熟悉的景象让张生不禁感慨万分。 更令他惊讶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的妖气似乎也在逐渐变淡,这种变化竟然让他有些不适应, 我是在山里待得太久了吗?张生苦笑,看来自己的适应能力确实挺强的。 再经过不到十日的奔波,张生看到来时的那条小路,走过那条路就到陵阳城与近山城之间的大峡谷,想到马上就能回家了,张生心情激动,拉着四红又跑了起来,似乎已经忘记疲倦。 可是张生刚刚走到大峡谷上方,就发现峡谷里到处都是西晋的士兵,张生带着四红躲在一片灌木丛里,他发现原来这块地方还躲着不少人,大家都在静静看着事态发展。 “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多久?” 黑压压的士兵填满了整个峡谷,军旗猎猎作响,空气中全是肃杀之气。 除却这些士兵外,西晋的巫师部队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张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震撼和恐惧。一只巨大无比的妖兽出现在陵阳城前,其体型之大,比他之前在秘境中遇到的那只怪物还要庞大。 这只妖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令人心悸。在它的身后,站着数十位身穿白色长袍、头戴兜帽的巫师。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念着一种奇怪而古老的咒语。随着他们的吟唱,妖兽的身上浮现出无数条红色的纹路,这些纹路闪烁着耀眼的红光,仿佛是被鲜血染红一般。 这只妖兽明显是被巫师们用奇特的巫术控制住了心神。 妖兽咆哮着,怒吼着,疯狂地对着陵阳城展开攻击。 这只妖的品级张生看不透,但能对陵阳城护城大阵发动攻击的,定然是七品及以上。 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在妖兽猛烈的攻击下摇摇欲坠! “怎么会!” 张生惊呼,陵阳城在这只妖兽的攻击下像是随时都会被摧毁一般。 妖兽身后的西晋士兵看见护城大阵就像一块鸡蛋壳一样随时可能会破碎,都在欢呼雀跃,若是护城大阵破了,他们将是第一批冲上城头的人。 就在西晋士兵摩拳擦掌时,陵阳城的护城大阵突然闪烁出金色的光芒,如同金色的太阳般耀眼,原来那只妖兽的攻击刚刚都被大阵吸收了,此刻大阵将刚刚吸收的攻击的力量全部回弹,只见有成千上万条光束从大阵散发而出,如同万箭齐发,虽然其中大部分都被那只妖兽挡住了,但是剩下的那些光束轰击在西晋的部队里,爆炸声此起彼伏,而那只妖兽身上也被射出无数个血窟窿当场殒命,鲜血撒在护城大阵的屏障之上,从底下看,像是天空也被鲜血浸染。 护城大阵最直观的能力,反击! 能吸取攻击的力量进行转化,以数倍反射回去。 就这还不算完,陵阳城头,李瀚诚指挥着士兵使用新式的火炮火枪对着西晋部队所在的地方开始轮番射击,虽然有巫师在部队前方撑起一片片血色屏障,但是他们明显低估了这些火器的威力,还是有不少炮火打死了前排许多的士兵。 无奈,西晋士兵只好鸣金收兵,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妖兽的尸体收了回去。 等西晋的士兵撤离峡谷后,张生才蹑手蹑脚地从密林中走出来。 就在张生走出来的瞬间,密林之中一下冒出来数不清的人,看装扮都是进山的猎人和平时在这里小集市摆摊的人,张生甚至看见之前卖大力丸的那个老郎中。 “靠,那个奸商怎么在这?”张生避之不及,生怕那个老骗子看到自己。 张生赶紧拉着四红走开,张生问路人,怎么就打仗了。 那人说:“害!你是不知道,西晋这要搞事已经有好几天了,每次都是来一波人,召唤一只大妖兽,对着陵阳城的护城大阵挠几下,然后打不过撤兵。” “那老哥,现在还能进城吗?” “进哪个城?” “陵阳城呗。” “进得去进得去,就是严格的多,没有进出城腰牌,就别想啦。” “多谢老哥!” “没事没事!” 张生突然考虑到四红没有腰牌,想了一会儿之后,张生问四红:“四红,你能变成原形吗?” 四红眨着大眼回答道:“可以啊,怎么了?” 张生猥琐一笑,这一笑让四红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 陵阳城门口,张生一副野人打扮,一只手拎着一只四耳兔,大摇大摆走到守卫面前。 “去去,哪来的野人,陵阳城也是你来的地方?” 张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递上自己的腰牌,腰牌的内容显示之后,守卫立马一副谄媚的样子。 “啊,原来是小张公子呀,失敬失敬,卑职眼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哈哈。”点头哈腰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没事没事,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张生明明是一副野人打扮,却还要摆点架势出来,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张生只是轻蔑一笑,大摇大摆走进城门口的法阵,张生发现这个法阵比自己出城的时候要更加复杂,张生在法阵中站立了一会儿,法阵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守卫们就给张生放了行。 不过如张生所料,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些用处的,也没有人对自己手上拎着的四耳兔有疑问。 这种低级妖兽能有什么威胁,再说了,毕竟是十英门带回来的,根本没关系! 张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陵阳城,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打骂守卫,“怎么前面那个人那么简单就进去了!凭什么我们要搞这么麻烦!” “废什么话!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肯定是对面派来的细作,来人!把他绑起来!交给孙大人处置!” 张生听到孙大人三个字,心中一沉,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孙亥?还升官了?” 张生也不管这么多了,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让四红化形成人形,偷偷将她带回了十英门。 只是一路上的人都对张生投来异样的目光,张生略显尴尬,一个野人带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姑娘,确实让人容易误会,尤其是四红看到这么多人,脸上透露出的极度害怕的表情。 张生顶着压力,把四红拉回了十英门。 刚进茶楼的那一刻,张生就听见自己二姐的大嗓门。 “诶诶,要饭的去一边,姑奶奶这里可不给你饭吃,要饭还拖家带口的哎呦,可惜了这小姑娘这么俏的脸,造孽呀!” 张生撩开自己厚重的头发,露出还算英俊的脸,笑嘻嘻地说道:“二姐,是我呀!你瞧!” 张生以为会陈诗画会给自己一个爱的拥抱之类的,结果却换来陈诗画的一击飞踹,当场飞出十米多,摔在大街上扬起厚厚的一团灰。 一旁的四红下巴都快掉地上,张生说好的安全呢?他不会是先把自己骗到这里,然后…… 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陈诗画假惺惺地哭着:“天呐!作孽啊!我弟弟怎么就学会拐卖小姑娘啦!诶呀!传出去,我这个做师姐的还怎么做人啊!” 张生躺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不是自己不想起来,是陈诗画的气机把他牢牢压制着,只听得陈诗画一个劲的在那边聒噪,自己在无数路人的目光中又获得了野人采花郎的美名。 过了一小会儿,张生和四红的身下一道法阵缓缓展开,法阵中央的他俩没有任何抵抗力就被突如其来的法阵传送到了十英门后院张璇茹的面前。 四红一脸惊讶,刚刚还在众目睽睽之中,眨眼就来到一处环境优美的庭院中,自己面前还有一位貌若天仙的美妇人,但自己看到她的瞬间,她能感觉到自己灵魂都在止不住抖动,这是绝对实力的强者散发出的不可亵渎的庄严之气。 反观一旁的张生若无其事般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上的灰。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张生拉着四红给张璇茹行了一个大礼,四红的腿软一下没站住直接就跪了。 “诶诶,还没过门呢,别!”张璇茹打趣道,丝毫没有顾忌旁边张生臊红的脸。 “师父,您说什么呢?她……”张生还没来得及解释,张璇茹就打断了张生的话。 “她不就是你从山里捡回来的小姑娘嘛,没事,为娘没有那么封建,看得开,啊哈哈哈。” “师父,不是哇,她是妖哇,人妖殊途,这不是您小时候就经常教导我的吗?” “诶哟哟,你还知道是我教你的,你还往家里带啊,怎么?总督府的陈姐你看不上,又要找一只兔子精回来?” 张璇茹假装生气,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优雅的刮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香茗。 “呸呸呸。”张璇茹上一秒喝茶有多优雅,下一秒吐茶叶梗就有多掉形象。 甚至跪在地上的四红都生出一点疑虑,“原来高手都是这样的吗?”但是不敢说话,只是跪在地上听着张生和张璇茹聊天。 “师父,您听我解释啊……”张生又大费口舌地和张璇茹讲起来自己和武器店作坊老板认识,一直到怎么回的十英门,喝了两壶茶,依旧说的口干舌燥。 张璇茹翘着兰花指一边喝着茶,看着张生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经意噗嗤地笑出声来。 “行行行,别说了,以后没有本事就不要多逞强,你把你的小册子留下,至于你说的那个秘境,那只怪物我知道,名字应该叫牛魔呃不对应该叫米诺什么,记不太清了。” 张璇茹陷入沉思,好像她真的见过这种牛首人身的怪物。 “师父,这是我临摹的那些奇怪的符号。”张生从挎包里掏出小册子递给张璇茹,张璇茹接过随意翻了翻,张生敏锐地发现自己师父的眉头有些紧蹙。 “师父?”张生弱弱地问道。 张璇茹将小册子放在一旁对张生说道:“你做的不错,为娘很是高兴,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自己有把握再去做。” “是,师父。” 张璇茹望向一旁的四红,眼神中有些许玩味,说道:“小兔子,你是我小徒弟带回来的,以后勉强算我十英门的人,啊不,算我十英门的妖,你以后就跟着张生好了。” 四红突然感觉到一直压制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威严的气息消失了,当即对着张璇茹磕了个头。 “门、门主,尊命。” 张璇茹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吧,不要一直跪着,还没过门呢。” “哦对了,小张。” “徒儿在。” “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真的跟野人一样。” “是!” 张生如蒙大赦,拉着四红的手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29章 张生的无穷疑问 夜晚,张生美美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新衣服摇身一变又恢复成往日俊秀青年模样,之前的野人形象一去不复返。而四红也在陈诗画的帮助下换了一身陈诗画的旧衣裳。 陈诗画非常喜欢四红这只柔柔弱弱的兔子精,尤其是头顶那对长耳朵,之前张生刻意用兜帽将兔耳隐藏起来自己倒是没注意这小家伙还蛮可爱,一时间,属于女子强烈的爱心泛滥,拉着四红就是一顿打扮,还真有那么点邻家少女的感觉。 陈诗画摸着四红的耳朵好像想到了什么,就开口问道:“小四红?” “二姐,我在。” “你化形的时候能把上面的耳朵收起来吗?” “可以的,二姐!” 四红原地转了一圈,头上的长长兔耳就消失不见了。 陈诗画满意地点点头,严肃地说道:“之后我会教你怎么遮掩自己的妖气,在人的城池里,你不要露出你的耳朵和妖气,会招来横祸,尾巴也不要露出来!” 四红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知道!躲避危险!” 陈诗画揉了揉四红柔软的头发,轻轻说道:“你知道就好,你晓得阿生为什么要去奉节山脉吗?” 四红摇摇头说道:“阿生没和我说过。” “就是为了找你呀!” “啊?”四红的脸瞬间就红了。 陈诗画意识到四红好像误会了什么,戳了戳四红的头说道:“你想什么呢?他本来是受人委托去抓你来着,陵阳城就有好多妖兽猎人会去抓妖兽。” “那他总归是没有伤害我。”四红歪着头说道。 “呵,你也是没救了。”陈诗画扶着额头,叹息着说道。 陈诗画本来是想策反这位新成员,让她站在自己这边好去日常欺负张生,奈何四红竟然是个傻兔子。 “肯定是新化形的脑子不好用!”陈诗画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诶呀,二姐,其实我知道,那些妖兽猎人会猎杀妖兽,反过来一些强大的妖兽也会捕食人类啊,这没什么的。” “嗯……算了算了。” 陈诗画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和她沟通,就和她聊起来一些人类世界居住的常识,顺便安排她的生活起居,并告诉她在平日除了修炼还需要帮助自己干点活。 “对了,二姐,阿生去哪里了?” “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吧!” 而张生此刻要做的就是先到武器作坊老板的铺子里耀武扬威一下,在山脉里呆的久了,张生也开始变得不在乎形象了,大马金刀地坐在武器作坊里,桌上还放着那个罗盘。 “诶呀呀,这不是小张公子嘛,您啥时候回的呀?”作坊老板人未至声先到,对着张生就是一顿夸。 心想着这位爷今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得小心伺候着。 张生没说话,就是一直盯着老板看,老板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又不免想起来了张生一些不雅的外号。 “小张公子,您有话您说,别这样看着小老儿我啊。” 张生一听就乐了,说道:“老板你人老心可不老,不然怎么去的醉春楼啊?” 老板一听略显慌张,连忙说道:“小张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我媳妇儿那,我可活不下去啊。” “你不是单身汉吗?”张生忽然问道。 “呃……”魏老板一时语塞,被张生识破了谎话。 张生见老板还是嘴硬,说道:“哎,老板,那些都不重要,你说的那只红色四耳兔我真找着了。” 老板一听,眉头一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好啊! “我就说小张公子出马,肯定行。不知那只妖兽现在何处啊?您放心,价格绝对给你实惠!”魏老板又是一顿夸,这是发自内心的。 张生说道:“被人抢了!” 魏老板脸色变得难看:“什么!小张公子可别逗我了。” 张生又说道:“老板啊,咱都是实在人,就不要这样说了,你不就想找那个秘境吗?” 老板听完张生的话之后,先是一愣,之后便一改常态,不再做谄媚的样子,反而有些正派。张生也被老板这一变化惊讶到。 “既然张公子知道这件事了,那在下也不藏着掖着了,就如张公子所说,我确实是在找这个秘境。一年前,我偶尔听见有人说过见到红色四耳兔化形成了妖,虽然这只四耳兔是变异的个体也不至于会忽然突破自然规律化形成人,要知道山脉外围几乎是不可能有五品的妖诞生的,所以我断定他就是在山中秘境里得到了好处。而这一年都在托陵阳城的情报贩子搜集这只妖兽的情报,只有找到这只兔子才有可能找到秘境。” “本来我是打算找那个发现四耳兔的的家伙,毕竟他当时还在抓那只妖来着,可惜了,他运气差,就搞到的几搓兔毛,还卖给那些情报贩子!而且这人在后面几个月,去山脉里被妖兽弄死了,没办法,我只能继续找这只兔子。” 张生接话说道:“所以你怀疑这只兔子可能是在秘境之中有些奇遇,但是你没想到不止你一个人在找这个秘境,情报贩子并不是完全守信用,依旧将这条情报透露给其他人。” 老板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没想到,他还能把这沾有这只妖兽气息的毛发分批卖给不同的人?” “你们在醉春楼交易的?”张生又问。 “小张公子神机妙算!” 张生追问道:“为何找上我?” 老板笑道:“如同之前所说,这种委托不适合大张旗鼓去猎人协会委托任务,您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老板顿了顿,喝了一口茶,又说道:“小张公子可否透露一下这只兔子被何人抢去了?” 张生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不说,老板找那个情报贩子问问也能知道,但是今天本少爷心情高兴,就跟你透露一二吧。” 老板拱手致谢。 “被朝廷的人抢去了,你说的秘境我也进去了,里面的东西早就不见了。” 这次轮到老板有点着急,问道:“小张公子,你可否透露这秘境的位置?” 张生一笑,说道:“你就别想了,秘境里有一只叫什么米诺的牛头怪物,朝廷那几个密探高手都打不过,我也是拼了命才逃出来,您这老胳膊老腿还是留在陵阳城打铁吧。” 老板听闻之后便来回踱步,又有些不死心,又问道:“小张公子,那秘境里的东西对我非常重要,小张公子可以跟在下说实话吗?钱我照给!我店里的东西您随便挑!” 张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东西真的没了,就有些丹药,还让兔子吃了。” “丹药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样东西!” “那个瓶子?” “对!” “瓶子是空的!” “空的?!” “对!” 老板听完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 “老板?” “哎,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那瓶子里封印了一个极其邪恶的存在。现如今,若真如小张公子所言,这邪恶的存在恐怕早就被放出来了。” “那你找这个秘境做什么呢?” “我家祖上是封印这个邪恶存在的几位高人之一,随着年代久远和一些其他原因,记载秘境所在的地方的卷宗就丢失了,这几百年就是封印松动的时间,我们一族一直在找这个秘境,希望可以想办法加固封印,这也是小老儿我一直待在陵阳城的原因……” “难怪朝廷也有人在找。” “也许朝廷中也有那些先人的后裔吧。” “老板你知道邪恶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吗?” “不知道,很多事情和资料都在漫长岁月中流逝了。” 屋内瞬时安静了起来。 张生开口道:“你找上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是大宗师的弟子,你想借我的手让我师父知道好帮你调查吧?” “呵呵,小张公子果然聪明,不错,我确实有此意。” 张生无意中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大秘密,而老板却有些绝望,自己穷尽一生,到头来还是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张生一笑,说道:“我回去问问我师父,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有劳了。” 张生要离开之际,老板又塞给张生一个钱袋,张生有些诧异,这老头要玩哪一出?魏老板却说:“小张公子,这是您该得的。” “老板你?” “刚刚我又想通了,无数年前先人能击败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未必就怕他了。” 张生与老板相视一笑,张生离开了武器作坊。 老板望着张生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内心不由想到了一些事情。 老板拿起墙上的一把剑走到自己后院,在院中缓缓抽出宝剑耍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他的头顶,气机逐渐凝聚成一朵雪花,这朵雪花在老板舞剑的同时快速的旋转着,随着老板的剑锋发出阵阵寒意,这老板竟然是一名隐藏的七品武者!老板随手一挥,雪花散发的寒意直接将院中一口水井冰封,空气中的水汽也逐渐凝聚成一条冰龙,随着老板的身形而舞动。 张生回到十英门,想起来回家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和张璇茹请过安,自己也有些疑问,决定去问问自己师父,为自己解惑,也将自己从老板那里知道事情跟师父说一下。 张生回到十英门已经是夜里了,张生站在张璇茹的门口,本来想请安,考虑到时候不早,收回了准备扣门的手,不曾想他的手刚刚收回,门内就传来张璇茹的声音。 “来都来了,进来吧,别在门外杵着。” “是,师父。” 张璇茹的房门在张生面前自动打开,张生也不矫情直接就走了进去,见自己师父还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直在等自己。 “师父,徒儿请安了。” 张璇茹端详了自己小徒弟的脸,几个月的山脉历练倒是让张生脸上多出几分坚毅,少了几分幼稚,张璇茹颇为满意。虽说张生是自己几个徒弟当中资质最次的,但却是最得自己喜欢的,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也和某个人很像…… “娘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问,娘都和你说。” 张生就算疑惑为什么今天自己师父有些奇怪,但是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于是他开门见山说道。 “师父,您是知道武器作坊老板的事情对吗?他找的秘境您也知晓对吧,秘境里的怪物以及秘境门口身上的那些红色印记和之前刺杀总督大人的那些人身上的印记是有关联的吧?那秘境封印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啊?还有就是,我回来的时候见到西晋的军队在攻打陵阳城,我不是不相信师父你,但是我……” 张璇茹本来心情比较好,想给自己小徒弟解解惑,但是架不住张生的小嘴一直嘚啵嘚啵不停。 “好好好,打住!” 张璇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张生嘴唇上,一个小小的法阵出现在张生嘴上,张生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嘴瞬间就被封住了,只能“呜呜”发出一些声音。 张璇茹满意地看见张生不能说话,整理了一下情绪便说道。 “为娘慢慢跟你说,第一,西晋攻打陵阳城,他们的巫师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新办法,每次都会召唤一只妖兽来试探陵阳城的护城大阵,这些被召唤出来的妖兽,沾满了不祥和污秽,只有这样才能破坏护城大阵的运转,每一次的佯攻也在不断削弱护城大阵的力量,现在这些妖兽越来越强,这个大阵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而且我也感受到他们的阵营中有一股不弱我的气息。” 张璇茹伸出一只手,气机从她指尖溢出,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符号,最后形成左右两团,左边是张生见过的牢里那个细作身上的纹路,右边是秘境中的奇怪符文。 “这个秘境跟那些巫师有很大联系,这么说吧,这些符号就是远古时期的巫师文字,这样说你应该懂吧。” 张生点点头,仔细对比两团由气机构成的纹路后,他确实找到了很多相似之处。 “那个秘境当中怪物我知道,但是封印的东西只能说,我也不太清楚。” “最后,你说的那个老板的那事儿,我当然知道,我还认识他,他年轻的时候就来找过我,我也跟他说我不清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找。” “哦,还有,以后晚上不要来为娘房门口了,懂不?”张璇茹露出一个笑脸,手一挥,张生就被一阵风吹飞出去了,“啪”的一声,张璇茹的房门也关上了。 里面幽幽传出来一声:“早点睡!小孩子哪有那么多问题!” 张生无奈从地上爬起,想要张口喊疼,发现嘴上的法阵还在! “明天早上会消失的,现在去睡觉!立刻!马上!” 张生一听直接跑回房间,盖上被子,闭眼睡觉! 第30章 暗流涌动 早晨醒来,张生嘴上的法阵已经自动消失了,张生也能正常说话,嘴巴被封印了一整晚,确实有点不好受,下巴酸的很,都不能愉快地打呼让张生昨晚睡得不太香。 入夏的陵阳城燥热无比,十英门的茶楼生意格外的好,来此地的客人的谈资却不再是“陵阳无影脚,西关催花手十英采花郎等等。”而是边境最近事态的发展。 随着陵阳城最近被西晋的军队攻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整个陵阳城处于高度紧张地状态,陵阳城已经不能再从城门出国了,城墙上的部队也是全天戒备,各种各样的火器布置在城墙上。从张生回来的算起到今天一个月时间,西晋的部队又攻打过三次。 每一次都是召唤出不同的妖兽,对着护城大阵疯狂攻击,而且这些妖兽的境界也越来越高,虽然都改不了被护城大阵摧毁的结局。 就像张璇茹说的那样,护城大阵好像越来越弱了,至少给人的感觉是这样。 总督公孙岩纪与兵马总指挥李瀚诚由于提前向朝廷报告了近山城内的动作,陵阳城也有充足的准备,各种物资通过远距离传送法阵源源不断过来,帝国的精锐部队也有部分调来陵阳城驻守,战争一触即发。 十英门茶楼。 张生依旧在自己专属的不起眼小桌前,手里捧着一本新的法阵书,耳朵在仔细听着客人之间的谈话。 一位粗狂的汉子大口喝完一口茶后,小声对拼桌的几位客人说道:“知道吗?总督府最新的告示,让咱们老百姓也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旁边几位客人也被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吸引。 那粗犷的汉子回答道:“就是说,咱们不能只依靠护城大阵,护城大阵随时有可能被击溃,不可放松警惕,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旁边里面有客人反驳道:“不能够吧,咱们的护城大阵可是张门主亲手布置的啊,八妖之乱还记得不,你们是没见到当年护城大阵可是杀了八只能化形的妖啊!”。 那大汉又干了一口茶,小声说道:“我前几个月在奉节山脉遇见几个西晋那边的妖兽猎人,我偷摸听着他们说了,吴星子出关啦!” 旁边的客人大惊失措,连忙问道:“真的假的,当年那个被张门主打的去闭关的大巫师出关了?” 汉子又说道:“何止啊,据说他们那边还有一位大宗师武者跟吴星子直接就来了近山城坐镇军中啊!” 旁边几位客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一位客人提出疑问。 “你小子是不是在他妈吹牛逼?那么高级的军事消息能让你听到了?” “真的哇!我发誓……” 张生倒是听的很认真,仔细分析其中带来的有用消息。 “半真半假。”张生对此只有四个字的评价。 在茶楼待了一个上午,张生就回了后院,有用的信息太少多数都是客人们在吹牛打屁,这种边陲城市,文采斐然之人实在难得一见。 后院里四红正在努力学会怎么样掩盖自己的妖气,陈诗画教给四红最基础的法阵,她也花了蛮长时间才学会,毕竟一只兔子没有办法快速学会属于人类的那些奇怪符号,她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看到张生出现在后院,四红丢掉手里的功课,直接扑到张生怀里,搂着张生开心的说道:“阿生你看,我学会了这个法阵,二姐和门主都夸我来着。” 张生一看,原本是最基础的法阵之一。 年少的张生哪里经得起少女在怀里扑腾的场景,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张生一下挣脱出四红的怀抱,“四红,你很厉害。” 四红并没有察觉出张生的异常,开心的说道:“等我完全学会了!我就可以和阿生你一起出去了。” 张生突然想到四红从城外回来的时候,怎么没人察觉到她散发的妖气呢? 张生意识到自己师父肯定在暗中……他的头转向张璇茹房间的方向。 “师父,多谢。” 在一旁的陈诗画看见自己师弟的脸比四红的头发还红,已经快笑的肚子疼了。 “你瞧瞧,咱师弟女人缘多好啊,诶呀呀。” 陈诗画阴阳怪气的声音把张生从恍惚中拉了回来,破坏了张生刚才心中的那份意境,张生竟然敢摆出架势对陈诗画作出一个挑战的姿势。 过程自然惨不忍睹,甚至让四红想起来之前的“大记忆恢复术”,张生的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张生靠在墙角,大口喘着粗气。 陈诗画也蛮惊讶,平时像个弱鸡的张生竟然能在自己手上过上两招,都四品了。 “不错嘛,有长进。”陈诗画比较满意自己师弟的成长,终于可以在自己手上过上几招了。 “呵,大师兄可说了,他喜欢温柔贤淑的女人!”张生打不过,但是他也要在言语上占据上风。 “你是要找打!”陈诗画沙包大得拳头又捏紧了几分。 后院传出来张生杀猪般的叫声…… 总督府。 公孙岩纪与李瀚诚对着沙盘苦思冥想,思考着各种可能。 此刻陵阳城最具权势的三个人聚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相较于争的面红耳赤的二人,张璇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欣赏自己的指甲,只是她的心思却不在此处。 公孙岩纪和李瀚诚吵了半天口干舌燥都没有个主意只好询问一下张璇茹的意见。 “张门主。” 张璇茹有些不耐烦。 “说!” 这句话有点大声,不算特别大的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公孙岩纪与李瀚诚有些尴尬,明面上他们俩个是整个西关州的一把手,但是大家都知道,真正大佬其实是张璇茹,皇帝陛下来了见了张璇茹也得说个请字。 最后还是公孙岩纪开的口,“张门主,下官的看法是据守陵阳城,倚靠护城大阵与超远传送法阵源源不断的补给,完全可以做到损失最小化。” 张璇茹没好气道:“当缩头乌龟是吧,真当吴星子吃素的?” 公孙岩纪无法反驳,他更多的是考虑到城中百姓的安危,他也想跟西晋人掰掰手腕,奈何他永远把城中百姓放在首位。 张璇茹又问另一边的李瀚诚,“李大憨,你是想出去打对吧?” 李瀚诚回答道:“是,卑职作为帝国的守边大将,怎能容忍西晋贼子三番五次进犯我边境,当然要狠狠地打,扬我金凤国之国威!” 张璇茹摇了摇头嘲讽道:“哟,胳膊好了才几天啊?”转头又问公孙岩纪:“武灵禾怎么说?” 公孙岩纪回答道:“陛下那边让我们自行决断。她说有您在,万事无忧。” 张璇茹一听,一拍桌子,那张小桌子瞬间化为齑粉,她咬着银牙恶狠狠说道:“这老妖精,就看我在这儿,就这么放心?好啊,她天天在皇宫高枕无忧,我天天替她焦头烂额是吧?你俩!” 公孙岩纪和李瀚诚赶紧拱手且卑微的说道:“在!” 张璇茹深吸一口道:“你们俩现在就给她上折子!就说我说的,她要想高枕无忧也行,得给我加钱!” 加钱也不过是句气话,张璇茹自然知道武灵禾现在的处境,若是她真的腾得出手,早就御驾亲征了,帝国现在风雨飘摇,暗流涌动,全靠她力挽狂澜,属实力不从心,不然张璇茹也不会替她镇守边疆多年。 当然,张璇茹在边疆还有别的原因。 李瀚诚一听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您同意出兵啦?” “同意个屁!就你俩,打得过?” 李瀚诚瞬间心凉了,反倒是公孙,呵呵一笑,作为总督,他更想将损失做的最小化。 “公孙老头你笑什么笑?”张璇茹瞪了一眼公孙岩纪。 “啊,下官是觉得与张门主所想一致,不胜荣幸。” “呵,我可没说要当缩头乌龟。”张璇茹冷哼一声。 这下给两位封疆大吏弄得有些糊涂,但是这两位也算是人中龙凤,稍稍一想便猜到了个大概,难道是要将敌人引进城中再一网打尽?这个法子他们自然是想过的,可是风险太大,不是他们能够把握的,万一失误,他俩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够赎罪的。 “张门主您是想?”公孙率先开口。 “哼,教你们个词儿,叫瓮中捉鳖。”张璇茹说道。 果然如此吗?就算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成长的李瀚诚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张璇茹的大胆,但他也想到了城中还有无数百姓,又十分担忧。 “门主,战场杀敌马革裹尸是我军人天职,可城中百姓无辜,我等可出城杀敌,却万万不能让百姓他们遭受刀兵之灾哇。卑职愿亲率大军,出城迎敌,杀他个片甲不留!” 张璇茹笑了笑,说道:“我本来以为这话会是公孙老头说的,今天你能说出这种话,我也算高看你一眼。但是你也动动脑子,你不是去对面打探过吗,对面万一是真的两位大宗师在呢?我能拖住一个,那另外一个就凭你俩?我跟晋国那些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他们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二十年前陵阳城破,屠城的事儿你们忘了?光靠护城大阵是撑不了多久的,大阵被攻破的那一刻,也是军心破碎之时,到时候别说反抗了,逃命都来不及!” 李瀚诚还是有些不甘,追问道:“您是说,护城大阵真的会被击破?”李瀚诚还是不愿意相信,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布置的护城大阵会被击破。 “记住,你的敌人比你更了解你,这些天,他们一直在逐步试探,召唤而来的那些东西也是一个比一个强大,晋国准备了这么久,要是没点东西根本没必要大张旗鼓,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盾,若是真的坚不可摧,他们还要打吗?” “时机成熟时,我会故意卖个破绽给对面,让对方误以为破除了守城大阵。等待他们进入城中,再关起门来打狗,我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当然,我们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毙,我们也需要正面的对抗,一来尽可能拖延时间,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毕竟人越多,变数越多,其次,诱敌之计需要诱饵,对面的人也不是傻子,李大憨,这个任务交给你如何?” 李瀚诚当即说道:“不辱使命!” 张璇茹站起身,看向沙盘,说道:“我今天再教你们一个词,叫破釜沉舟!告诉城中军民,护城大阵已经快撑不住了,要么鱼死网破同仇敌忾,要么一起为鱼肉任由他人宰割!希望金凤国的人不要丢了气概,跟武灵禾加钱的事情也不要忘了。你们去准备吧,我等会儿列个清单给你,我需要的东西一样不能少,城里的百姓你们动员一下,愿意留下来守城的就留,不愿意的就由他们去。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去找武灵禾要点人,需要其他州的军队支援,精通法阵的人也大量需要,要打就要给西晋上点狠的!” 二人被张璇茹的计划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公孙岩纪,年关时被李瀚诚的潜入计划弄得头大,今日又听到张门主这样的计谋,全程凶险无比,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满盘皆输。 “张门主此计我有一事不解。”公孙最后还是开口问道。 “快说。”张璇茹很不耐烦。 “必胜?” 张璇茹轻蔑一笑,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报复出来,她体内浩瀚无比的气机在她周身凝聚成无数法阵,巨大的法相也在她背后浮现,那是一朵无比艳丽的花朵,被无数荆棘所包围。 她缓缓睁开双眸,被荆棘之中的花朵也随之绽放。 “众志成城,即可大胜!” 两位帝国的封疆大吏,七品上的高手,被张璇茹所爆发的气机震撼到目光呆滞,久久才回过神,那种震撼是直击魂魄的,让人不得不臣服。 在张璇茹无与伦比的气势下,二人也对张璇茹的计划深信不疑。 第31章 唇枪舌剑 一大早陵阳城中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公孙岩纪身着蟒袍站在总督府门口,声如洪钟,靠着儒家特殊的法术动员城中百姓,虽然只在总督府门口,但是他的话却能传入城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只因为宣布事情之前,轻轻说了句:“我的话将传至城中所有人耳中。” 护城大阵坚持不了多久,迟早一日会城破的事情。本来想让各部级官员去地下做这件事的,但是想想,有什么比总督大人亲自发言更让人信服呢? “要走,本官不留,若要留,即日起即是本官袍泽兄弟,与我共同御敌,生死与共!” 消息一出,陵阳城上下哗然,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但是总督大人不愧是官场老手,七品儒生自带一股凛然正气,总督府前的公孙岩纪身穿蟒袍,不怒自威,他大手一挥,周围瞬时安静下来,他缓缓开口道:“诸位!世人皆知,世上没有无懈可击之盾,也无无坚不摧之矛,我们不能只靠护城大阵,我们应该拿起手中武器,同心戮力才是最强之矛,同仇敌忾才是最强之盾!” 在公孙岩纪的一场场激动人心的演讲之后,留在陵阳城愿意一同御敌的百姓竟然有八成之多。 “陵阳城是我家!我要誓死守卫他!” “我爹二十年前守卫陵阳城牺牲!我是他儿子!我不能当缩头乌龟!” 百姓们纷纷表示要与大伙共同保卫陵阳城! 张生站在街道旁听到公孙岩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也像打了鸡血一般,和百姓一同高呼:“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矛戟!与子同仇!” 霎时间,整条大街上的老少爷们都在高呼,百姓们的表现让公孙岩纪泪洒当场,他很想给父老乡亲磕个头,但是他身上的蟒袍代表着朝廷的尊严,他又不能那般,只好一个劲地给大伙抱拳。 “多谢!多谢!”花白头发的公孙岩纪此刻内心有了强大的力量,张门主说得对,众志成城! 纵使百万大军濒临城下,又何惧哉? 几天后,张生从总督府出来,刚刚与总督大人的侍卫张陈忱在一堆传送来的物资中找到了自己师父需要的各种材料,依照清单一一清点之后,让总督府的士兵送往十英门。 这些材料会用于巩固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和布置新的防御法阵,所以清点时格外用心。 张生与陈忱刚刚走出总督府的大门,就听见街边百姓呼喊到:“西晋的人又来了!” 二人顺着城墙的方向看去,只见天上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旋涡,旋涡下方十几名巫师手中抓着法杖,从法杖上发出一道道红色的光芒汇聚在漩涡处。 旋涡逐渐增大,慢慢从漩涡中爬出一只双目通红的妖兽。这只妖兽浑身散发出浓烈的妖气,它外形像一只巨大的狼,背后却长着一对翅膀,它的毛发上还有一条条红色的巫术纹路,那些纹路最后化作一条链子,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嗷呜”这只怪狼朝天嚎了一嗓子,那浓郁的妖气在陵阳城上空淤积成一片片乌云,那些乌云之中还有噼里啪啦的电弧闪烁。 陈忱望着那头巨大的狼妖,嘴中嘟囔着“这是……什么妖兽?” 甚至张生觉得这只妖兽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张生心中复杂,自己在这只妖兽面前就如同一只小鸡崽子,光是它散发的气势就让张生背后被冷汗浸湿。 “小张公子,这只妖兽的实力恐怕不弱于七品!” “七品!和李侯爷差不多的实力?” 陈忱摇了摇头说道:“有那些巫师的巫术加持,实力怕是还在侯爷之上!” 二人说话时,那只飞在空中的狼妖在巫师们的控制之下,张开血盆大口,口中一束白光直接喷向陵阳城的城墙之上。 张生只觉得这招很是熟悉,怎么这些妖兽和怪物都喜欢玩嘴里发光这一招。 那耀眼的白光刚刚射到陵阳城的城墙上,城墙上也瞬间泛起一阵阵光芒,一圈圈巨大的法阵纹路在城中展开,一个透明的罩子硬生生抵挡住了这轮攻击。 只是这个罩子上面却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纹,城下百姓的心也随着一紧,还好这点细小的裂纹瞬间就恢复了。 城墙外的晋国士兵却在阵阵高呼,彷佛胜利唾手可得一样。 狼妖还在疯狂的攻击,每一次攻击都被护城大阵吸收,在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被大阵吸收的力量在大阵顶上聚集成一枚光球,泛着金光就朝狼妖和西晋士兵的阵地激射而去。 狼妖在巫师们的控制之下为后排士兵格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量,此时它浑身冒着黑烟,无数个窟窿在冒着鲜血,但是这只狼妖似乎是没有知觉一样,依旧还在疯狂的攻击。 “嘿,被打成筛子还能动弹,这还是妖?” 站在城门上方的李瀚诚见狼妖被金光射中还能动弹,嘟嘟囔囔说句话后手持长枪双脚蓄力一下就跳到狼妖上方,在他跳上空中的一瞬间,周围士兵立马将火炮和火枪对准城下方的巫师和西晋士兵。 随着副官的一句“开火”各种炮弹和弹丸暴风骤雨般射向敌军阵营,只见西晋阵营中站出来一位蓝袍巫师,叽里呱啦念了一段咒语,再一挥他的法杖,他的法杖上立马出现了一团灰色的气,这团灰气快速发散。 “平地起狂风!”有人惊呼。 这团发散的灰气突然就变成了一道旋风,将大部分的炮弹和弹丸被旋风吸走,只有小部分倒霉蛋被击中。 同一时间,在狼妖头顶的李瀚诚全身肌肉鼓动,手中的长枪如龙一般,凌厉的气机在他头顶凝聚成另一把长枪,他的身体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他手中的长枪与他头顶上凝聚的长枪逐渐融为一体,他像个钻子一样,从空中瞄准了狼妖的头盖骨。 “破!” 李瀚诚大喝一声,全身的气息再度爆发,他的高速旋转的枪尖与空气摩擦竟然生出一团火来。 “焰枪!” 只在眨眼之间,狼妖就被李瀚诚贯穿了头颅,狼妖从下巴到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下方的西晋士兵见李瀚诚只是一击就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狼妖击毙,无不胆寒。 刚刚的蓝袍巫师见状,只是开口轻轻说了句:“麻烦。”接着他就再一次没入晋国的方阵之中。 陵阳城的士兵见到李瀚诚浑身浴血从狼妖的尸体中翻出一颗妖丹,又从下方一跃回到陵阳城上,都在大声呐喊:“将军威武!” 其实只有李瀚诚自己知道,刚刚那只狼妖已经被护城大阵的反击之力狠狠击中,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让自己和全盛时期的狼妖对抗,结局就不好说了。 但是!为了我方军队的士气,李瀚诚还是站在城门口,手中长枪还是挑着那颗妖兽妖丹,作出一副意气风发姿态。 远处的张生看见这一幕,心中也在喝彩,没想到李侯爷一位七品武者,他的气机化神竟然是一杆长枪。招式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 “陈姐,李侯爷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一招,那只妖兽就上了西天!” 城墙上的李瀚诚长枪一抖,那颗妖丹直接化作一道流星飞奔进了西晋部队里。 刚刚他就发现这颗妖丹已经被那些巫师用巫术污染了,妖丹本应该是纯粹的妖气凝聚而成,那颗妖丹却遍布破碎的花纹,随时可能会崩溃。 那颗妖丹在西晋的部队里直接就发生了爆炸,只是爆炸的势头不大,根本没有伤到人,被周围的巫师们用巫术压制住了。 “鼠辈!只知道用这些下三滥手段吗?”李瀚诚声若奔雷,在城墙上对着西晋部队开始一顿疯狂的问候,将敌军各大将领、甚至西晋的大统领司马厚也骂了一顿,用词犀利、语句恶毒、全程上下用粗鄙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西晋的众人不堪辱骂,直接对骂,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口水对喷。 李瀚诚边上的副官刚刚还劝李瀚诚两军阵前要适当雅量,下一秒就听见对面骂自己尖嘴猴腮,立马加入对喷。 “姓李的,有种你下来!” 陵阳城守军不甘示弱,直接回怼:“有种你们上来!” 远处的张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气势上不能输。 双方互喷口水了将近两个时辰,即使是七品上的高手,此刻也口干舌燥,李瀚诚干脆下令全城的火炮齐射一轮之后,就回去了。 吵了半天,嗓子都哑了。 西晋的巫师和几位统领商议之后,也下达了撤军命令,大型的召唤术要时间准备,这一次也不过是为了验证探子们传来的消息——大阵快撑不住了。 看到大阵出现裂缝,他们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为下次进攻做准备去了。 临走还不忘找几个嗓门大对陵阳城守军喊了几句脏的不能再脏的话。 双方人马祖宗往上十八代全都被问候了一遍。 张生一直在总督府门口等到双方撤军,这期间,他重新认识了什么才叫语言的力量,好像就是师父以前教自己的“嘴炮!” “陈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张生向陈忱拱手致谢。 陈忱还沉浸在城墙上方的激烈对骂中,听到张生说话才反应过来,她脸颊微红,轻轻一笑回答道:“回吧,我也有事情。” 第32章 赵云鹤 回到十英门时,总督府的府兵们已经在搬运货物了,陈诗画和四红在一旁清点货物,见到张生来了,陈诗画放下手中的活儿,和四红吩咐了几句就把张生拉到一边。 陈诗画说道:“京城来的符阵师已经在路上,师父的命令是让我们协助他们在城中布置法阵,随时做好城破的打算。” 张生诧异地回答道:“事态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吗?” 陈诗画说道:“嗯,这些东西就是布置法阵需要的材料,为了保证法阵的威力,这些东西可都是找皇帝要的。” 张生瞧了瞧旁边的四红,问道:“二姐,那四红怎么办?” 陈诗画撇了撇嘴,说道:“哟,心里只有小四红,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张生翻了翻白眼,说道:“二姐,你的实力我能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 “诶,你打住,她可不弱,人家好歹是化形的妖,比你强了不止一点好吧?你这半吊子的四品,我都替你担心。” 旁边的四红听到张生他们在讨论自己,睁着大眼睛就凑了过来。 “阿生,二姐,你们在说我啊?” 陈诗画心想,这兔子耳朵还真的灵,于是开口说道:“啊,四红我们在说你长得真水灵,给你许给张生做老婆怎么样?” “啊!二姐,你讨厌!”四红的脸瞬间涨红跑开了,惹得附近搬运货物的士兵哈哈大笑。 经过多次的传送法阵以及各种交通工具,赵云鹤和同行的十几名符阵师终于抵达了西关州边境,超远距离的传送大阵目前他们还不能使用,对传送者的肉体强度要求太高了,目前只做传送物资使用,作为一名符阵师,研究符箓和法阵才是修行的主要方向,对于肉体的锻炼赵云鹤目前只停留在三品武者的境界,不要求多强,够自保就行。 赵云鹤和同行的十几位同僚刚抵达西关州界的一个小驿站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前脚刚进驿站就发现,驿站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些幻境在干扰众人,想出去却发现刚走出驿站一个恍惚又回到了驿站内部。 “鬼打墙吗?”一位符阵师说道。 “呸!你眼瞎,这些法阵你看不出来吗?”另一位符阵师骂道。 整个驿站都被法阵覆盖,布置的还属于比较高阶的法阵,至少在五品上。 赵云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吩咐同僚们不要打草惊蛇,他一个人前去破阵,毕竟他的法阵造诣是众人之中最高的,且他也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 “这些法阵居然环环相扣,解开一个结就会打开另外一个结,能将法阵布置的如此精细,真是大才啊!”赵云鹤的同僚们看见蹲在地上一点点破解法阵的赵云鹤都笑了,他们一行人虽然都是京城修行符阵之道的精英,但论对符阵的痴迷,还得是他赵云鹤。 其他人也没有闲着,都在四处寻找布置法阵的人。 破解不了法阵,那就把布置法阵的人破解掉,这是流传在摘星楼的一句至理名言。 这里的法阵都是与幻境相关的,并没有那种强力的杀伐之阵,但是赵云鹤也并没有因此懈怠,他依旧趴在地上到处默默看看寻找破解之法。 “这些法阵环环相扣,各自独立又完美相融,要做到这点,这里一定有一个最大的主阵眼,在维持着这些法阵的运转和平衡。”赵云鹤开始自言自语,驿站之中那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阵眼。 赵云鹤从怀中拿出一个口袋,掏出里面的粉末洒在屋内,这些粉末就是绘制法阵常用的原料之一,这些银灰色的粉末接触到法阵的阵纹时就会吸附,这样就可以不受幻境的影响也能看清楚法阵阵纹的走向。 赵云鹤顺着这些看似散乱的线条一点点捋顺,趴在地上一个个法阵去对比。 “即使这里是张大宗师所在的西关州,也不至于一个小小驿站也要布置如此高深的法阵,看来是有人在等候我们。”一位符阵说道。 “哼,这就是他们的待客之道!要我说,我们不如强行破开这些法阵,我这还有一张强力符箓,前方军情紧急,不可耽误时间。” “你懂什么,这明显是给我们出的难题,若是这我们都没法解开,去了陵阳城也不受待见。”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一会儿后,都持同一意见,先去破解这个驿站的法阵,再去陵阳城,反正已经天色晚了,就当熬夜研究了。 被赵云鹤的行为所感染,那些符阵师们也开始加入了破解法阵的行列。 “老赵,出风头的事情不能让你一个人来啊。” 在赵云鹤与众人不懈努力下,历经一个晚上,驿站的法阵全都被破解了,那些扰人心神的幻境也消失不见。 众人相视一眼,大家都顶着黑眼圈,但是精气神都还不错,脸上洋溢着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之前要强力破阵的符阵师此刻正倚靠在一根柱子上嘴角挂着笑容说道:“我就说咱们一起绝对能行。” “哟,也不知道是谁要强力破阵的!”众人纷纷给他白眼,他权当没有这事儿发生过,看着驿站外东方天空刚露鱼肚白,自信且潇洒地走出驿站大门,迎接西关州的朝阳。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紫气东来的朝阳,而是整个驿站地面一圈圈如波纹一般展开的法阵。 在他身旁两张符箓从法阵中缓缓升到空中,两张符箓中刻画的法阵在相互作用下先后被激发。 一道又一道幻境出现,这些法阵都不是杀伐之阵,还好布置法阵之人不是滥杀之人,否则他们今日拼尽全力也要死伤一部分人。 赵云鹤本来想提醒那位同仁,却没想到晚了一步,他之前就发现了这个驿站的法阵有很多层,用了很高明的手段可以在某些情况下自行启动,完全不需要人来主持也可以作出对应的动作。 “敢问阁下出自哪门哪派,我等皆不是对手,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我等还要奔赴陵阳城实在是耽误不得。阁下布置的法阵都是一些幻境和障眼法,可见阁下不是滥杀之人,还望阁下体恤我等,放我等离开,等边境祸事解决,我们再切磋不迟。” “还望这位朋友以百姓为重,放我等出行。” 赵云鹤虽然痴迷法阵研究,但是也分得清事态缓急,这个时候服个软比意气用事要划算的多。 赵云鹤刚刚说完,驿站外就传来爽朗笑声。 众人此时也发现,刚刚还在不停运转的法阵此刻也全部停下,朝阳也照在赵云鹤那位同僚脸上,他也露出一副佩服的表情。 赵云鹤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依靠在一棵树下,此人英武不凡,身材高大,即使赵云鹤武道修为不高,也能感受到此人绝对是个武道高手,且这人还能布置如此高水平的法阵,此人是谁,赵云鹤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请问阁下可是张门主高徒?” 那位青年微微一笑,只是轻轻一晃就来到众人眼前,他双手抱拳致歉,说道:“不错,家师正是。” 众人此刻才真正心服口服,大宗师的高徒,自己输得不冤。 “在下卫冉,奉家师之命,前去陵阳城协助城防,此前听闻京城的诸位兄弟也会前来相助,特在此处驿馆等候诸位,只是在下一时技痒,还望诸位兄弟恕罪。莫怪莫怪。” 赵云鹤此刻才看清卫冉的模样,一个照面看过,心中一惊,此人仪表不俗,风度翩翩,赵云鹤还观察到卫冉腰间挂着的玉佩边上还有一颗骰子,这颗骰子六个面竟然全是一点!赵云鹤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为什么这样风度翩翩的佳公子随身还携带着赌具,但是好歹卫冉是大宗师的高徒,有些奇特爱好也是能理解的。 卫冉本来这些年一直在云游四方,儒家有话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江湖历练也是重要的修行环节。但是在西晋军队兵临城下正式宣战之时,卫冉就准备回西关州,协助张璇茹固守陵阳城。 刚到西关州,卫冉就接到张璇茹的命令,去接赵云鹤一伙儿人。 “无妨无妨,我等皆是乐在其中,奈何卫兄棋高一着,我们输的心服口服,本来符阵修行之路就讲究学无止境,能和卫兄这样的高人弟子切磋,也是我等的荣幸。” 卫冉被赵云鹤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感叹不愧是京城来的,说话就是讲究。 不一会儿天空大亮,驿馆的差人从驿站中走出,突然发现眼前多了十几个人,不由慌乱起来。 他哆嗦着说道:“你……你们是何人!” 卫冉和赵云鹤相视一笑,赵云鹤拿出文书与腰牌,表明身份后,说道:“我们都是京城来此处支援陵阳城的符阵师,这位是张大宗师的高徒。” 说完赵云鹤又夸起了卫冉,“卫兄布置法阵的手法真是高明,连驿馆的差人都没有发现,这手段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啊。” 卫冉这下终于意识到这些人当中为什么赵云鹤能当领队了。 众人互相寒暄几句,就在卫冉的带领下前往陵阳城。只留下还在原地蒙圈的驿馆差人。 这都是些高手啊!这么多人挤在小小的驿站,他一个当值人员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太厉害了。 第33章 一对玉镯 夏日炎炎,整个陵阳城居民在总督府各部官员的指挥下做好御敌部署的工作,纵使天气炎热大街上依旧有不少人在积极工作,张生和陈诗画也在四处布置各种防御性法阵,这些法阵可以在某些条件下自行启动,但是没有人在法阵中主持,威力不是特别强悍,不过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小小的因素就能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只要这些法阵能为我方争取到一点点优势,就可以了。 布置法阵的活张生和四红只能打打下手,张生只是个三品符阵师,勉强达到登堂入室的地步,完完全全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不像陈诗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六品武者兼五品符阵师了。 在陈诗画在城门口(通往国内的)一处交通要道布置了一个六品法阵的时候,张生开始有点慌乱。 “二姐,你什么时候已经是六品符阵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陈诗画刚刚布置法阵耗费了大量心神,没心情和张生闹,轻描淡写地说道:“啊,大概今年过年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你不是问我会不会打仗吗?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冲击六品境了。” 张生哭笑不得,自己历经生死才勉强突破,二姐她怎么说的这么轻松。 “小师弟,你二师姐其实很努力的,你不要小看她哦?”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张生和陈诗画一起回头,只见城门口一个伟岸的身影。 “大!师!兄!”张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真的是自己阔别已久的大师兄卫冉。 张生发疯似地奔跑,三步并作两步走,直接就撞进了卫冉的怀里,给了卫冉一个结实的拥抱。 卫冉摸摸张生的脑袋,笑着说道:“几年不见,小师弟都长得如我一般高了,哈哈。” 张生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诸位兄台,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小的师弟,旁边那位是我二师妹。” 张生这才注意到,卫冉身后还有一大群人。 “大师兄,他们是?” 卫冉笑着说道:“他们都是京城敢来协助我们陵阳城的符阵师。” 张生一一行礼,这些人远道而来,自己千万不敢怠慢。 赵云鹤等人并不觉得自己京城而来就高人一等,纷纷回礼。 卫兄,令弟风姿绰约,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如芝兰玉树般俊美。令妹更是倾国倾城,貌若天仙,气质高雅,恰似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他们二人皆有绝世之姿,不愧是高人子弟,相比之下,我等皆是糙汉,言行粗鲁,实在难以与之相提并论。今日得见二位,实乃我等三生有幸。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二位多多见谅,不要责怪。 “诶,赵兄你又来了,来了陵阳城不必拘束。” 赵云鹤等人自然知道此刻是卫冉师兄弟相聚时刻,也不好一直在旁看着。 赵云鹤与众人相视一笑,对卫冉说道:“卫兄,我们还要先去总督府报到,就先不打扰,晚些时间自然去十英门拜访张门主与诸位。” 卫冉也不强留,毕竟人家是真的有公务在身。 赵云鹤等人走后,卫冉一边和张生说着这些年的奇闻异事,一边慢步走向陈诗画。 “诗画,这些年还好吗?” “托某人的福,还没死。” 卫冉有些尴尬,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芥子口袋里一顿翻找,一会儿找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包装很精美。 “诗画,这是我在外面游历时寻到的,送你。” 陈诗画故作矜持,接过小盒子看也不看就放进自己的芥子口袋里。 “有心了。” 气氛一下变得很微妙,二人都不讲话,卫冉略显尴尬,而陈诗画却在享受这种气氛。 张生觉得这微妙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拉着小四红就往前凑。 “大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家的新成员,四红。” 微妙气氛被张生突然打破,卫冉给了张生一个好兄弟你懂的眼神,而陈诗画眼中则透露凶光,看的张生不寒而栗。 “啊哈哈,我刚刚就注意到这位小妹妹了,没想到竟然是自家人。” 四红倒是很乖巧,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师兄好,卫冉又是在口袋里一顿翻找,找出来一些小玩意送给了四红。 “头次见面,师兄没有准备,下次给你补上。” 四红接过礼物,又道一声谢谢,和张生一起拉着卫冉就往十英门方向去。 陈诗画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张生怎么这么贱,给四红也带成这样! “二姐,回去吃饭啊!”张生回过头喊道。 “不去!” “诗画,回去吃饭吧。”这次换成卫冉轻声喊道。 “你们先回,我把这点事情忙完。”陈诗画傲娇地回答道。 张生小声嘀咕道:“二姐今天怎么了这是?”那个平日里耀武扬威欺负自己的二姐,今天怎么回事,还有点小家子气? 陵阳城内刮起微风,望着卫冉伟岸的背影,陈诗画微微一笑。 “木头!” 她轻轻开启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玉镯,做工精美,陈诗画认得这种玉石,价格不菲,甚至还有安神的作用。她满心欢喜地拿起玉镯,仔细地观察着,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着笑容。 “哼,很普通嘛。” 陈诗画拿出那对玉镯,阳光刚好穿过玉镯,晶莹剔透,陈诗画此时觉得这对玉镯是那么好看。 “很普通?那二姐你给我好不好?” 张生突兀的声音在陈诗画听来很是刺耳。 陈诗画还在愣神之际,张生一把抢过那对玉镯,拿在手掌中左瞧瞧右看看,完全没有意识到陈诗画额头暴起的青筋。 张生也学着陈诗画刚刚的样子,将手镯举过头顶对着太阳让阳光穿过玉镯,阳光下的玉镯子折射出漂亮的花纹。 “二姐,这手镯明明很精美啊,是高档货诶,别的不说,几十两银子还是值得的。” 透过手镯,张生不仅看见了陵阳城夏日骄阳,还看见了陈诗画头顶气机凝聚的那条青蟒,朝着张生吐着信子,眼神中全是冰冷的杀意。 “二……二姐?” 话还没说完,张生只见到一个拳头朝自己打了过来,一条青蟒缠绕着这一拳以极快的速度破开了张生的护体气机,当这一拳打在张生小腹上时,张生只不过坚持了不到一秒就立马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陈诗画虽然暴怒,但是也没有真的失去理智,这一拳看似凶猛,其实恰到好处,只会让这个烦人的小师弟消停一会儿。 陈诗画将玉镯摄入手中,往手腕上一穿,刚刚好,很合适。 张生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周围干活的人刚要围过来看热闹,就被陈诗画凶恶的眼神吓退。 大街上,能看见一位貌美女子拖着死狗一样的一位少年缓步前行。 周围的人都被陈诗画的强大气场所震慑,不敢当面议论,只有陈诗画走后,才敢窃窃私语。 “刚才的那个,是不是陵阳无影脚,西关摧花手?怎么今天被女人打成这样?这谁家闺女啊,如此厉害!” “你是眼瞎还是不要命啦!刚才那个女的是张门主的二徒弟!” “什么?她就是那位……” “别杵着了,快走快走!” 第34章 别的妹妹也吃过? 陈诗画一路拽着张生回到十英门,等到了十英门后院时张生已经醒了过来,除了腹部隐隐作痛之外,他好像还缺失了一段记忆。 只记得自己在玩一副手镯来着,怎么就回了十英门呢? 内院,卫冉在张璇茹膝前叩首行礼,张璇茹夸奖了几句就走了,院内只剩下陈诗画和卫冉,张生此刻被四红照看着,陈诗画还特意嘱咐四红,张生干活不小心岔气,要休养,千万不要出屋子。 卫冉率先开口,打破微妙的气氛,“师妹,近来可好?” “师妹?”陈诗画反问道,语气中带点不悦。 “诗画。”卫冉意识到自己称呼喊错了。 “重新问。” “诗画,近来可好?” “不好!” “啊,哈哈……”卫冉很是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为什么笑?”陈诗画又开始发问。 “没有,没有。” “没有?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什么红颜知己?” “师……诗画,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哼,你跟师弟常年睡一个屋,他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相好的,甚至还有几个连人都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趴在门缝里的张生无语到了极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哇!什么相好的!还有,不是人的不只有四红一个吗? “诗画,你言重了,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张生看见平时高大威猛风度翩翩的大师兄在二姐的逼问下竟然略显颓势,不停感叹顺便和一旁的四红说道:“四红,你可千万别学我二姐啊。” “学老二有什么不好吗?”张璇茹充满魅惑的声音突然传到张生耳朵里。 “师……师父?” 张生简直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张璇茹也趴在门缝上偷偷听自己两个徒弟说悄悄话。 “嘘,闭嘴。” 此时十英门,师父带着小徒弟和一只妖在偷听大徒弟和二徒弟说话。 屋外。 “哼,你要是外面没有什么事儿,为何这么多年就写了几封信?”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我明明在西边。” 躲在门缝后面的张璇茹有些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念我教那几句诗,卖弄什么文采呀,诶呀,真是急死为娘了!” 张生真是没想到自己师父竟然文采斐然,刚刚那句诗,就算自己不懂诗也觉得写的很好。于是他问道:“师父师父,那首诗是您写的啊?” 张璇茹有点不耐烦,头也没有回直接回答道:“不是!不许说话!小四红,捂住他的嘴!” 屋外。 “诗画,我在外,其实很多时候非常想念你们。” “呵,是是是,给阿生弄个厉害的火枪,给我就弄一副手镯?” “小师弟毕竟实力弱,那把火枪他用得着。” “我难道实力强?” 张生听得直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而且,他现在有点喘不过气来。 整个陵阳城,她陈诗画打不过的还有几个人? “师妹!” “嗯?” “诗画,你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我特意在外面学的。” “好。” 卫冉嘿嘿一笑跑去厨房忙活去了。 张璇茹冷哼一声,道了句无聊。脚下一个法阵浮现就不知道传送去了何处。 “唔唔。” 四红才发现自己还捂着张生的口鼻,看见张生的脸憋的通红,赶紧放开手,张生如蒙大赦,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四红红着脸跟张生道歉,张生摆摆手,表示无妨。 “算了,没什么好看的,大师兄在别人面前都是谈笑风生,到了二姐面前怎么如此这般被动!哎!” “阿生,二姐是不是喜欢大哥呀。” “哟,四红你这都能看出来?” “嗯,二姐说话的时候,那只手有点发抖呢!” 不一会儿 卫冉从后厨端出一碗面条,扑鼻香气让躲在房门内的张生流口水。 “诗画,请尝尝我的手艺。” 陈诗画假装瞧一眼,说道:“你下的面是我一个妹妹吃过,还是别的妹妹也吃过?若是别的妹妹都吃过,那我不吃也罢了。” 卫冉挠了挠头,笑道:“诗画,你是第一个尝过我下的面的女子,你先尝尝,我还做了一份,我给师父端过去,你要是没吃饱,锅里面还有哦。” “嗯,你去吧。” 待卫冉走后,陈诗画不经意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笑倾城也不过如此,只是在张生眼中,陈诗画的笑总是那么有点说不上来的怪。 陈诗画吃了几口,发现卫冉下的面确实很好吃,情不自禁又多吃了几口,碗不大,碗里的面也没有几口,陈诗画吃着吃着就发现已经吃完了。 吃完的时候,她的脸上有些不满意,望了望张生所在的屋子,又瞧了瞧厨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厨房重新盛了一碗面,又把吃剩下的碗拿到张生屋子前,也不管扒在门缝上看戏的张生和四红,给了张生一个“你应该懂的”眼神。 做完这一切又慢条斯理地回到后院中,以一种很端庄优雅的姿势吃着面条,而卫冉此时从张璇茹房里出来,刚好看见陈诗画优雅地吃着面条。 “诗画,师父不在屋子,也不知去了何处。” “兴许是去了总督府商讨御敌之事了。” “怎么样,我的手艺如何?” “一般吧。” “哈哈,我们一起吃,我去厨房。” 卫冉笑着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诗画,怎么锅里的面少了一些?” “刚刚我给阿生也盛了一碗,你不信可以你可以去看看。” 张生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以及刚刚陈诗画给自己那个眼神,立刻在屋内喊到:“四红,这面真好吃啊!” 陵阳城外,守军士兵这几日都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进行巡逻任务,随着西晋部队来的越来越频繁,士兵们开始逐渐暴躁,心中的怨气逐渐压制不住,每天都有请战的军官,但都被李瀚诚一一拒绝了,现在他需要沉住气。 张门主说的对,要打就要一次给他打服,前几日京城来支援的符阵师已经在张门主的指示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城防工作,城内布置的法阵数量据说和已经京城差不多了。真的是,这种话究竟是谁传出来的,这里怎么能和京城相比。 京城的法阵怎么可能有陵阳城的多? 根据探子的情报,大巫师吴星子真的出关了,总体来说,西晋的军事力量是要强过己方的,尤其是巫师部队和妖兽骑兵部队。 一想到巫师们很擅长用巫术给人加持各种力量,自己就有点头疼,本来很跟普通人一样的士兵在巫术的加持下就能成为一名高手,所以西晋的士兵光看力量上是强于金凤国士兵的,还有那些妖兽骑兵,速度比普通的骑兵要快得多,而且妖兽的战斗力不是马匹能够比拟的。 不过金凤国更多强在武器装备上,秉承着能在远处消灭敌人绝不让他靠近的原则,金凤国研制了很多火器,但是没想到晋国的人也在不停的进步,想出来更多抵御火器的方法,比如上一次大部分晋国的部队学乖了,都躲在射程之外,巫师们还学着武者们的气机护体,给自己弄了一套护体巫术。 时代的快速发展,让那些流传下来的兵书很多都成了废纸,自己求学时还当作宝贝天天研读。 每每想到这里,李瀚诚就想说:“百年前的兵书有个屁用!” 李瀚诚正在思索着,门外的士兵就急匆匆地赶过来。 “侯……侯爷!他们又打过来了!”士兵吼道。 “什么!又打过来了!”李瀚诚的嗓门更大。 李瀚诚猛地站起来,给自己灌了一壶茶,还吩咐左右,给自己再泡一壶,上次跟对面骂娘骂的口干舌燥,险些吃亏,今天自己做好准备,保证骂的对面如丧考妣! 李瀚诚刚刚到城门楼子上,就见到峡谷方向乌央乌央来了好多人,不光是人,还有西晋驯服的各种各样的妖兽。 “嚯,妖兽骑兵也来了!”李瀚诚整理了一下军容,扯着嗓子发号施令。 “来人,给我们刚到的新式大炮拉过来!” 一队士兵嘿咻嘿咻地将十几门大炮推到城墙之上,李瀚诚走过来仔细瞧了瞧新到的大炮。 跟以往使用的大炮不同,这些大炮上面竟然还铭刻了几套法阵。 李瀚诚抚摸着这些新式大炮,据说是京城摘星院那些人最新鼓捣出来的。 “咱金凤国真是人才济济呀,这种东西二十年前想都不敢想哇,法阵还能放在大炮上。那个谁,会使这玩意吗?”李瀚诚回头对着手下说道。 周围的士兵都是面面相觑,好像没有人知道怎么用这东西。 “奶奶的,这大炮拉过来的时候你们不问问怎么用吗?” 李瀚诚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气的抓住领头的士兵,在他脑壳上敲了几下。 “侯爷,莫急莫急,我来助你!” 卫冉此刻出现在城楼之上,李瀚诚自然是认识卫冉的,卫冉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他也是知道的,以赵云鹤为首的一众符阵师皆是出自京城的摘星院,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不敢怠慢,赶紧亲自迎接。 “哎呀,卫老弟,赵老弟,你们怎么亲自来啦!”李瀚诚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卫冉和赵云鹤的手。 赵云鹤抢先开口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等即食君禄,当分君之忧,如今外敌当前,侯爷亲自率兵御敌,我等自然要前来相助侯爷,新式的武器的使用还需要我等传授与诸位弟兄,此应当为我等分内之事,现已来迟,侯爷不计我等懈怠之罪已是大恩,岂敢让侯爷亲自相迎?” 李瀚诚虽然肚子里有点墨水,但是常年远离朝堂,突然被赵云鹤这样一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只嘿嘿嘿一笑,说道:“不晚不晚,那个谁,你们几个赶紧和京城的师傅们好好学学!” 卫冉和赵云鹤当即教导众人如何使用新式大炮,之后便与李瀚诚站在城墙之上眺望近山城。 “卫老弟,赵老弟,你们瞧,那边就是西晋最有名的妖兽骑兵,那些穿袍子的就是西晋的巫师,那几个穿蓝袍的就是他们的小头头,至于更高级的一点的紫袍巫师目前还没有出现。” 卫冉自然是认识这些巫师的,毕竟从小生活在边境,二十年前也经历过陵阳城破的事件,看到这些西晋部队,心中只有无限的怒火与恨意。 李瀚诚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二十年前的那一战他也参与过。现在他看出了卫冉眼中的恨,他拍了拍卫冉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赵云鹤倒是有点震撼,虽然他也算见过世面的,但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阵仗还是有点慌乱。 “赵老弟,第一次见吧。” “确实。” 赵云鹤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态,既然来之前夸下海口,就不能害怕。 第35章 紫袍巫师 不到一会儿,西晋的军队就到了陵阳城外两三里的位置,站在城楼上就能清楚地看清西晋的军旗。 不过陵阳城的守军依旧是守城不出。 “又要故技重施了吗?”李瀚诚此刻也是紧张无比,尤其是上次见到护城大阵豁开的口子。即使张璇茹之前就说过,她会提前告知计划实施的时间节点,李瀚诚还是有些担忧,万一这群巫师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自己来不及应对怎么办? 西晋的部队到达他们计划的位置之后,几十名白袍巫师在大部队的保护下又开始吟唱起那种晦涩难懂的巫术语言,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他们甚至还准备了活人祭祀! “侯爷,不好,他们要用召唤术了,竟然用活人祭祀,太过歹毒!简直丧心病狂!”卫冉一拳砸在城墙上,城墙头上的几块厚石砖被卫冉生生捶出来一个印子。 什么时候都不该用人去作为祭品!简直就是疯子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侯爷,不能坐以待毙,你不是想试试新大炮吗?咱这炮的攻击距离绝对够!”赵云鹤对巫师们用活人做祭祀的场面也非常反感,同时赵云鹤见到对面的阵仗,知道用活人做祭品,肯定是要召唤出极其强大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李瀚诚听完简直欣喜若狂,之前就是因为够不到西晋的部队,才屡次让他们召唤出一些妖兽,现在人家就凑到自己眼前了,不大炮轰他娘兮出出恶气,都对不起自己一身铠甲。 “打!狠狠地打!”李瀚诚当即下达指令。 士兵们在符阵师一行人的指导下,很快就学会了新式大炮的使用方式。 几名有三品武者修为的汉子,将手放在大炮两侧,对准敌方巫师所在位置后,疯狂的将体内气机灌入大炮两侧的法阵之中。 大炮的法阵瞬间被激活,亮起一阵光后,法阵开始运行,法阵开始强行将使用者的气机霸道地抽出来,附着炮弹之上,在炮弹表面形成了一层气壳,而大炮的位置早就调整好了,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炮膛中还刻画了加速法阵,经过加速,炮弹宛如划过天际的流星,直取敌营。 一颗颗如流星般的炮弹疯狂地飞向西晋巫师所在的地方。 在几名巫师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颗颗在他们身边炸开,这些炮弹不仅打的远,伤害也够高,要不是有几名修为较高的军官替巫师们抵挡了一些爆炸的威力,只怕此刻这些巫师们都要见阎王。 巫师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去施展屏障巫术。 在城墙上的李瀚诚惊讶于这些新式大炮的威力,拍手叫好,这些天心里憋着气终于消了一点。 “继续啊!再来几发!轰他娘的!恩?怎么没动静了!继续啊!” 李瀚诚回首望去,只见刚刚操作大炮的士兵竟然都口吐白沫晕倒在地上。 “啊?赵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赵云鹤连忙过来解释道:“侯爷放心,这些兄弟不过是消耗太大,休息几日就好了。” “恩?赵老弟?啥意思?”李瀚诚有些纳闷了,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好小伙,怎么现在就躺地上了。 “侯爷有所不知,这批新的大炮不需要火药点燃发射,用的是武者的气,刚刚那些兄弟修为不高,被吸干了体内气机,休息几日就好了。”赵云鹤解释道。 “什么?赵老弟?以前的大炮费点火药,现在的大炮费的是人?”李瀚诚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这些新式大炮威力大,弊端也大。 “侯爷,话不能这样说,刚刚那些兄弟是因为修为不高,体内气机不够雄厚,若是高品级的修行者,这大炮的威力还要更上一层!” 这边李瀚诚还在和赵云鹤掰扯,那边西晋阵营里却乱了套,因为从来没见过能打这么远的火炮! 不过西晋这边领军的将领也是属于经验老道的那一种,很快就稳住了阵脚,与几名蓝袍巫师商议之后,又准备进行开始巫术的吟唱,刚刚准备祭祀的活人被炸死了,已经不能祭祀了,只好降低一些要求,将准备好的低阶妖兽当作祭品继续进行祭祀了。 从西晋部队中走出几名蓝袍巫师,他们组织白袍巫师们继续使用大型的召唤术。 为了防止白袍巫师们被炮弹炸伤,蓝袍巫师们首先使用巫术给白袍巫师们支起更厚更强的屏障,然后又给他们施加庇护,再由几名高品级的武者去抵挡陵阳城第二轮的攻击。 陵阳城这边见西晋这边巫师们又开始吟唱了,李瀚诚又挑了数十名修为较高的军官来操作大炮,总之就是不能让巫师们再召唤什么鬼东西过来。 天空中一发发炮弹如流星坠入西晋的阵地,蓝袍巫师用巫术支撑起来的屏障被炮弹上携带的气机直接穿破,守在巫师身旁的武者们纷纷用肉体将这些炮弹的伤害抵挡下来,只是这样一来,西晋这边的损伤就有点严重了。 此时,西晋军营中一顶帐篷里钻出一个年轻人,他身着紫色长袍,手持一把镶嵌着八块水晶的法杖,长相俊秀,眉宇之间透露着自信,他的气质高贵但是一双眼睛又显得毒辣。 陵阳城墙上的卫冉和李瀚诚一眼就看见了那紫色长袍青年。 “紫袍巫师!至少也是七品上的实力了。”李瀚诚一瞬间压力巨大,没想到这次来了个紫袍巫师,看来对面这次是想来硬的。 那名紫袍巫师短暂吟唱之后,轻轻挥舞他的法杖,那些蓝袍巫师构筑的屏障瞬间就变得更加坚固,陵阳城发射过来的炮弹只在白袍巫师们的头顶上炸开,却不能再伤及下方白袍巫师们分毫。 在屏障的庇护下,这些白袍巫师又开始了巫术的吟唱。 陵阳城上站着的李瀚诚急得焦头烂额,他拉过一旁刚刚操作大炮之后气喘吁吁的汉子,决定自己亲自上场。 七品武者浑厚的气机瞬间灌满了大炮的炮膛,大炮两侧的法阵也在全力运转为大炮积蓄能量,而李瀚诚头顶凝聚出一杆长枪,这是他的气机化神,这杆长枪出现的瞬间,他的气势攀升到极致。 随着李瀚诚大喝一声,一颗携带着七品武者气机的炮弹划过天际直冲敌方营地。 隐约可见这颗炮弹周围还有一杆长枪的虚影,李瀚诚的气机化神甚至影响到了这颗炮弹。 这颗炮弹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那名紫袍巫师身边,那名紫袍巫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挥舞的法杖上面七颗水晶依次闪烁,天地之间地自然之力快速在他身旁凝聚。 他口中吟唱着一句巫术语句,澎湃的自然之力在其引导之下形成一个透明地屏障,硬生生抵挡住了这颗炮弹,炮弹在他面前爆炸,巨大的粉尘烟雾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等烟雾散去,那名紫袍巫师只是衣服沾了些泥土而已。但只有紫袍巫师自己知道,刚刚那发炮弹的威力十分强悍,他细心准备的一张底牌在刚刚被他用掉了,两军交战时,他作为己方的实权人物,当然要表现得轻松自然,好叫士卒看见不影响士气。 所以此刻他依旧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样子,轻轻拍打着身上的那些泥土,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这股子优雅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体现,他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世人,我特娘的是个贵族,跟你们不一样! 城墙上的李瀚诚等人脸色不是很好看,刚刚那一招效果远远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那个嚣张的紫袍小白脸竟然将这一炮挡了下来。 “侯爷,你刚瞄准那些白袍啊!”赵云鹤此刻也顾不得打官腔。若是刚刚给那些白袍巫师来一发狠的,绝对能打断他们的那些诡谲仪式,说不定还能炸死一大片。 这时天空中又再次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旋涡,这个旋涡在巫师们的吟唱声中越变越大,黑色的闪电不断在旋涡之中闪烁,好似天穹被撕裂一般。 一只爪子突然从漩涡之中探了出来,几名蓝袍巫师高高举起法杖,在他们的示意下,士兵们将准备好献祭的妖兽抛向空中,这个旋涡像是有吸力一般,那些妖兽全被吸进了漩涡之中,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些妖兽的血肉和灵魂就被旋涡撕扯成碎片。 旋涡之中传来一声声嘶吼,在双方震惊的眼神中,旋涡之中钻出一只面目狰狞的怪物! 它巨大的头颅探出旋涡之外,震天的怒吼将那些修为稍弱的家伙全都震晕过去。 这只怪物咆哮着,挣扎着,扭动着细长的身体一点点从旋涡之中爬出。 等这种怪物一整个从旋涡中现身,紫袍巫师大惊失色,刚刚的优雅此刻化为了慌张,这根本就不是预想中召唤的妖兽,肯定是刚才的仪式被打断的缘故。 紫袍巫师断定眼前这只怪物根本不是自己能完全控制的,而下方的白袍巫师也因为反噬死的死,伤的伤。 “成……成蛟!” 第36章 可曾骂了他祖宗? 天空之中,一条体型庞大、浑身漆黑如墨的蛟龙正围着一个血红色的旋涡不停地翻滚着,它扭动着那犹如小山般巨大的身躯,愤怒地嘶吼着。原本安静地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它,突然被莫名其妙地召唤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还是属于那些可恶的人类的领地!这种事情让它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暴躁。 不仅如此,由于刚才的召唤仪式受到了意外的干扰,导致它来到这里后,思维变得一片混乱,完全失去了理智。此刻的它就像是一只疯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而那位紫袍巫师怎么也想不到,刚刚的召唤仪式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偏差。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现在面对这只暴怒的蛟龙,他也不禁感到一阵惊恐。对这条蛟龙来说,下方所有的人类都是它的敌人,它要将这些可恶的家伙全部消灭! 此时的蛟龙已经陷入了极度癫狂的状态,它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杀戮的欲望,让人不寒而栗。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就在这时,那条蛟龙突然开始扭动起来,整个身躯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般。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扭动了几下之后,它的身躯竟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是由某种虚幻的力量构成的。众人不禁惊呼出声:“原来只是这条蛟龙的气息投影!”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公孙岩纪已经悄然登上了陵阳城的城墙。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当周围的人发现总督大人亲临现场时,纷纷恭敬地行礼。公孙岩纪挥了挥手,表示大家不必多礼,此时并不是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的时候。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天空上方那若隐若现的蛟龙身上,眉头微微皱起。他心中暗自思忖道:“蛇妖修行至深,则会化为蛟龙。从这只妖兽的气势来看,恐怕至少拥有八品上的实力。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不过,似乎对方的巫术存在一些问题,导致无法完全召唤出这只蛟。眼前所见,只不过是它的气息投影而已。” 公孙岩纪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他一番话也让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八品妖兽都还好说,八品,那可是超凡境界,不是凡人能够匹敌的力量。 盯着天空中不断翻滚的蛟龙,卫冉面色凝重地问道:“若是吴星子亲身前来,那这只蛟龙的本体是不是可以被召唤出来?” 公孙岩纪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本官不知道,也许可以,但你不必害怕,你师父都没出马,就说明问题不大。若是吴星子真的来了,就凭咱们这些人也是没有办法应对的。” 城墙上的其他几个人听到公孙岩纪的话后,纷纷觉得总督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张门主都没有亲自出手,那就说明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然而,此时双方士卒看着天空上的蛟龙,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敬畏。它的嘶吼声响彻天地,修为较弱的人此刻都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颤抖起来,甚至有胆小的人已经晕倒在地。 只见这条恶蛟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喷出熊熊火焰,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炽热的龙息带着无尽的威势,从西晋方阵上方呼啸而过,然后狠狠地撞击在了陵阳城的护城大阵之上。刹那间,整个天空都被映得通红,陵阳城的护城大阵也颤抖了起来。 紫袍巫师自然不肯放弃这次机会,他又开始吟唱了一段巫术语句,刚刚接连的失利他,当然要找回场子。他也意识到这只蛟龙不过是一具气息投影,自己应该咬咬牙应该能够控制。 这具投影大约只有蛟龙本体十分之一的力量,紫袍巫师估算了一下,只要不是真的超凡妖兽,他还能够控制! 紫袍巫师口中念念有词,他的法杖上的水晶开始闪烁,一道红光直接向天射去直接打到蛟的身上。 “还不速速听我号令!” 蛟的双目变得通红,它在愤怒的嘶吼,紫袍法师在下方疯狂的舞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施展着自己的巫术,而天上的蛟龙像是受到什么命令一样,发疯似的不顾一切地再次撞向陵阳城。 “不好!快防御!”李瀚诚最先反应过来,指挥士兵向蛟射击,无数的炮弹和弹丸疯狂的向蛟发泄而去,但是丝毫不能阻止蛟的速度,只是让它的身影淡化了一些。 “可恶!” 李瀚诚抓起自己的长枪,一脚将长枪踢向空中,自己一个箭步飞跃踩在枪上,就这样“飞”向空中的蛟龙。 只道是“将军无畏斗恶蛟,手握长枪誓斩妖。” 空中的李瀚诚并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枪法,他只是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长枪狠狠扎进了蛟的头颅之中! 伴随着气机的疯狂涌入,蛟的头颅瞬间炸开,却没有出现半点血花。 只有一团灰色的妖气在空中迅速扩散开来,那浓郁的妖气甚至让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模糊不清。 而蛟剩下的身体,则在惯性的作用下重重地砸在了陵阳城的护城大阵之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 然而,蛟的尸体并没有停留太久,它的身躯渐渐消散,最终化为虚无,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李瀚诚又以同样的踢枪飞行的方式帅气回到城墙之上。 没有花哨的动作,李瀚诚前前后后花了不到几息时间,就将这只成蛟投影斩杀,城下金凤国的士兵无不叫好,一时间士气大涨。 这么大动静搞出来的东西,李翰诚只用了一招就解决掉了。 西晋方向的紫袍巫师此刻脸色极其难看,一波三折还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自己方的战力还损失了不少。 李瀚诚回到城墙之上,马不停蹄直接冲到大炮旁边,又操控着大炮对西晋阵地开始了轰炸。 果然如赵云鹤所言,修为越是高深的人,使用起来威力也越大,但是在发射了四五次之后,李瀚诚也有些吃不消。 而西晋这边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开始积极防御,那些携带着气机的炮弹也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 “鼠辈!叫只长虫出来就是你们的本事吗?” 李瀚诚又开始扯着嗓子和对面的人骂了起来,显然西晋阵营的紫袍巫师不擅长此道,和李瀚诚交流没有得到一点便宜,还经常被怼的哑口无言。 紫袍巫师见自己打又打不着,骂又骂不过,干脆躲到帐篷里,给自己坚持了一个隔音的屏障,修炼去了。 对骂的重任又交给了西晋部队那些武者将领们,这些武者们大多粗鄙,骂的词汇极其不雅。 “可曾骂了他祖宗?”李瀚诚骂的累了,直接回去休息了,见小兵进来,直接就问道。 “骂了骂了,您刚才没见着,总督大人亲自上场,骂的对面抬不起头,全程竟然没有一个粗俗之词,兄弟们真的佩服。” “真的?快,一起去看看!” 等李瀚诚回到城墙之上,只见公孙岩纪不光在骂,还用浩然正气在天空中凝聚成一行行大字。 “尔母婢也!” 四个大字格外的大,李瀚诚回头问刚才那个小兵,“你不是说总督大人骂人不带脏字儿吗?” “啊?小的不识字。” “滚!” “得嘞!” 卫冉甚至在一旁给总督大人布置了一个可以扩音的法阵,论气势这一块,金凤国陵阳城守军绝对傲视群雄。 西晋军队这边自然不会让自己落入下风,只见一名巫师站出来,直接对那几名正在叫骂的将领施展了一门巫术,顿时这些将领们感觉体内气血翻涌,力量倍增,就连嗓门都大了不少,一时间叫骂声甚至盖过了公孙岩纪。然而,他们毕竟只是习武之人,文化程度有限,嘴里吐出的脏话不堪入耳,比起公孙岩纪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毫无可比性。 赵云鹤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们原本以为战争只是刀光剑影、血肉模糊,但没想到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人们相互辱骂着,脏话连篇,口水四溅,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疯狂起来。这与他们想象中的战场完全不同,让他们感到震惊和困惑。 他们的人生观又一次被刷新。 双方大约对骂了个把时辰之后,西晋部队就撤军了,赵云鹤还沉浸在刚刚的“战争”之中。 他一直以来都是追求语言上给人以春风拂面的感觉,他知道言语也是一把强有力的武器,只是没想到在这边境战场…… “赵老弟,长见识了吧,不是老哥和你吹,这些年我跟对面对骂可就没输过!”李瀚诚得意的说。 赵云鹤哭笑不得,对着公孙岩纪和李瀚诚拱手,说道:“学生今日大受震撼。日后见西晋之人,必定骂上一句‘汝母俾也!” 众人听完,哈哈大笑不止。 第37章 玉碎 陵阳城十英门。 张生在练功房中修炼,卫冉则站在一旁,小跟班四红却不在此处。 张生在卫冉面前舞了一套刀法,就是之前教过熊哥的那一套。 已经是四品武者的张生,对于武功的招式套路已经烂熟于心,这套刀法耍的行云流水,水泼不进。 “小师弟,你试着将气机附于刀身。”卫冉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早就会了。” 张生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刀,几道凌厉的刀气从刀尖迸发而出打在木人桩上。 卫冉摇摇头说道:“师弟,你这个是最基础,也是最消耗气机的方式,刀给我,我来示范一下,你来攻击我。” 卫冉接过张生的环首刀,手指轻轻叩了叩刀身,说了声“好刀” 。 说完卫冉开始使出张生刚刚用的那套刀法,张生拿起一旁兵器架上的长剑向卫冉进攻。 “师弟看好了!” 卫冉手中的环首刀身萦绕着一层层薄薄的气机,在挥舞的瞬间,刀刃前方就会出现一层刀气,这层刀气如同薄纱般轻盈。它并不会直接飞射出去,而是像刀刃的延伸一般,与刀刃紧密相连。 当卫冉挥动环首刀时,那层刀气便随着刀刃一同舞动,形成一道凌厉无比的攻击。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势。而张生刺向卫冉的长剑,在接触到这层刀气的瞬间,就像是遇到了无法逾越的屏障。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张生的长剑应声折断,断口处光滑如镜。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 “师兄你这是?”张生惊讶,还能这么玩? “无论是剑气还是刀气亦或是别的,气机脱离身体的招式消耗越大,你要把握好使用的时机。” 卫冉微微一笑,说道:“多练习,熟能生巧,练习的时候记得用自己的意念去控制招式引导气机的走向,融汇贯通之后,就可以试试晋级五品了,你现在还需要一个好的时机,有空的时候也多琢磨琢磨自己未来要走什么样的‘势’,一旦决定之后,就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了。” 张生点头,经过一天的练习,张生勉强能掌握这种技巧,还是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融会贯通。 “哦,对了师弟,上次给你寄的那把火枪你用过没?” “当然用过,还杀过一只高阶化形的妖兽。” “哦?真的?”卫冉听闻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小师弟竟然都成长到可以击杀化形妖兽的地步了。 傻弟弟原来也是天资卓越? “当然是真的!”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张生从包里翻出一颗妖丹,凑到卫冉的面前。 这颗妖丹散发出浓厚的妖气,证明它的主人生前是个大妖。 卫冉这次对自己的小师弟有点刮目相看,说道:“可以啊,小师弟,怎么办到的,说说?” 张生又把之前在奉节山脉的事情又和卫冉叙述了一遍,卫冉听后点点头,说道:“临危不惧,险中求生,做的很好,你的那位熊朋友也是好样的,你有空多去看看他。” “嗯,先熬过这段时间吧。” “哦,对了,小师弟,你把火枪可有名字?” “还没有名字,师兄帮我想一个?” 卫冉思考了一下,说道:“叫玉碎如何?” “玉碎!这个名字很好!”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适合这把枪的风格。 至此,张生的火枪终于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剩下的时间,卫冉在教授张生修炼经验的同时还教了张生不少战斗的技巧,在战斗中武者的招式与符阵师的符箓相互结合,往往能扭转局势。 张生学了一天才发现,原来这些技巧总结起来就那么两个字,阴人! “师弟,战斗时敌人不会跟你堂堂正正决斗的,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说话,无论什么样的招式,能赢就是好招!” 张生经历过奉节山脉一行之后,内心表示赞同。 自从公孙岩纪在城墙之上舌战西晋群雄之后,陵阳城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那日总督大人的风采,完全将几个月前他被刺差点没命的事情抛在脑后。 整个陵阳城在总督府的指挥下,所有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又是一月过去,陵阳城进入真正的酷暑,然而白天街上却人来人往,所有的防御工事在今天已经彻底结束。 公孙岩纪在总督府对各级部官员下达命令,若是城破,城中老幼妇孺先撤,敌军进入城中之后,依靠防御工事,陷阱,法阵进行阻敌,准备巷战。 城中还埋伏一支五万人的帝国精锐部队,这支部队是从京城中调拨而来。多亏陵阳城中超远距离传送大阵,各种物资可以源源不断从京城传送过来,公孙岩纪相信,凭张璇茹的大才以及金凤国对符阵之道的大力推崇,以后肯定能克服不能传送活物这一缺点。 说起来传送距离越远,速度越快,对人的肉体强度的要求越高,公孙岩纪修行的是儒家学术,对肉体强度的要求不高,虽然都是修炼“气”,但儒家讲究的是浩然正气,此气是气运之气,武者练的是气机,又称真气,生机之气。 总督府的各部级官员收到命令之后就纷纷前往自己管辖的衙门或者地忙去了。 公孙岩纪其实也知道,就算护城大阵能护的了一时也护不了一世,要打就要打服,但是以整个陵阳城为诱饵,这种魄力也有大宗师能有了。 “呵,我当真是老啦,优柔寡断,哎!”公孙岩纪自嘲道。 十英门外,张生正跟着卫冉后面学习新的法阵,卫冉属于那种什么法阵都会一些,大到杀伐大阵,小到功能性法阵,都能信手拈来。 虽然,张生只能布置三品的法阵,但是长长见识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多多练习也能增加自己的熟练度,张生跟在后面也学习了不少法阵构筑与布置。这对他将来晋升有很大的好处,毕竟符阵师这种特殊的体系比较吃脑子和元神。 元神越强,精神力越强,脑子越好。 头顶的烈日难熬,张生找了个树荫坐下歇息,卫冉还蹲在墙边一笔一笔地刻画着法阵。 “师兄,我听总督府的陈忱说上次西晋的巫师召唤出的那只妖兽其实是一条蛟龙?” 卫冉给法阵填上最后一笔,收起工具和材料也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对张生说道:“嗯,是一只蛟没错。” “哇,师兄咱们现在连蛟龙都能打得过了吗?” 卫冉呵呵一笑说道:“哪儿啊,就对面那些巫师的水平哪能召唤出真蛟龙啊,是误打误撞召唤出了蛟龙的一部分气息,算是那只蛟龙力量的投影,结果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人还死了一大片。” 张生直呼牛啊,虽然只是力量投影,还是被李瀚诚一枪捅死了,这也说明我方战力强悍。那可是蛟龙欸,传说中的怪物。 蛟龙,一种与生俱来就强大的妖兽,各种传说里都曾写过,蛟龙修炼到极致,就能褪去旧身,打破桎梏,化身为真龙。 张生走到卫冉身边,解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水,又把水囊递给卫冉,继续问道:“师兄,我那颗妖丹你能帮我用在法阵上或者别的地方吗?我想为咱们陵阳城出点力。” 卫冉有些欣慰地拍了拍张生的肩膀,说道:“小师弟是长大了,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这次跟以往不一样,大国之间的战争不是你我这种小人物能左右的,你的那颗妖丹说实话也可有可无,但是我可以教给你一个方法,关键时刻能保你的命。” “还望师兄不吝赐教,小弟不甚感激。” 卫冉一听这话的味儿有点不对,连忙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见过赵云鹤?” 张生一愣随即说道:“赵老哥最近老是往我们十英门跑师兄你不知道吗?” “嗯?他天天来十英门做什么?”卫冉不悦,家里这么多女眷,多冒昧啊。 “喔,他说他想见师父。” “见着了?” “师父好几天都不在家啊,你不知道吗?” “……啊,我也是好几天没见到师父了。” 张生心想,你能知道个鬼,天天没事不是在总督府那边就是一回家就往二姐房间里跑。 卫冉哈哈笑了几声缓解尴尬并转移话题说道:“啊,那个什么,啊,那个师弟,你那颗妖丹可以当做火枪的弹丸发射,且威力巨大。” “师兄?妖丹还能这么用?” “当然,妖丹也是由妖气聚集而成的,妖丹是一只妖或者妖兽身上最精华的部分,是它们的力量来源,可以做药,可以作为一些武器的锻造材料,也可以用来修炼。” “修炼?” “对,有一些妖就会吞噬其他妖的妖丹来修炼,一些修行邪法的人也会用妖丹进行修炼。” “师兄,那怎么用火枪进行发射呢?” “这个简单,把妖丹放在火枪上方铭刻的小型法阵里,他会自行吸收妖丹的力量,你只要扣动扳机就行了。” “多谢师兄!师弟对师兄的钦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卫冉手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只得说道:“打住打住。” 第38章 宝剑出鞘君子笑,血溅三尺震九霄 九月,陵阳城入秋之后,酷暑已经被瑟瑟秋风吹散,消失许久的张璇茹又回到十英门。 庭院中光芒闪过,一个传送阵自动形成,张璇茹缓缓从法阵中走出。 “孩儿们,为娘回来了!” 张璇茹刚刚传送到庭院之中,呼喊几声,却不见有人应答。 “嗯?臭小子们一个不在?” 张璇茹皱眉在城内寻找徒弟们的气息,结果发现几人全在陵阳城门上,连四红那小妖精都在。 “打过来了?这么快!”张璇茹心中一凛,自己才多久没回来,一回来就发生这事儿了? “不对不对,没感受到敌军的气息。” 张璇茹脚底下又泛起一圈圈法阵,一道光闪过,张璇茹直接传送到了城墙之上。 刚到城墙之上,就发现张生趴在城墙的地砖上画着一个小型法阵,卫冉和陈诗画两人并肩而立指导着张生,而四红则是在一旁给张生递上各种材料,好一幅同门之间相亲相爱的画面,看的张璇茹心中顿感欣慰。 张璇茹有些好奇,这群小崽子们在城墙上刻画法阵做些什么,于是她 她也凑了过去,不过她却隐藏了气息,连脚步声都隐藏了,徒弟们没有一个发现她。 只见几个人围成一圈,卫冉和陈诗画指指点点,下方的张生满头大汗。 “小师弟,这里要用火属性的材料。”卫冉指出法阵上的一角说道。 “阿生,你这个地方要多画一些。”陈诗画说道。 “对,小张,你这个地方多画一些可以加强法阵启动的速度。” 张璇茹特有充满诱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此处,给张璇茹的几个徒弟吓得连连后退。 “师……师父。” 陈诗画和卫冉赶紧分开站立,张生倒是早就习惯师父这样了,从小到大师父最爱捉弄的就是自己的几个徒弟。 张生还是会来事的,见到张璇茹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把椅子给张璇茹坐下,说是椅子,其实就是随军的马扎,不过显然这个马扎的主人是个爱干净的,马扎上没有一点脏东西。 “师父,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是不知道,您这个月不在,徒儿都想死您啦?”张生发动了自己不要脸的绝技,又是捏肩又是捶腿。 张璇茹很是受用,充满魔性的笑声回荡在城墙之上。 周围的士兵见到张璇茹的第一刻就被张璇茹要命的魅力所吸引,所谓媚眼如丝也不过如此,但是张璇茹不经意间散发霸道无比的气机,又让士兵们生不出一丝亵渎之意,有的只有深深的畏惧。 “跟娘说说,你们在干嘛?我回来,你们一个都见不着,给为娘担心的呀。” 陈诗画也上前挽着张璇茹的手说道:“师父,是这样的,阿生今天找到我说他有个点子,就是在城墙上布置一圈耀光阵,把他们串成一条线,等敌人攻上来的时候瞬间激发,可以短暂让敌人失明。” 卫冉补充道:“我也觉得师弟这个想法不错,就上来帮他参谋参谋。” 张璇茹瞧了一眼卫冉,卫冉有点心虚,张璇茹捂着嘴笑,一只手捏着兰花指指着卫冉说道:“我看你不是为了小张来的吧?”张璇茹说完又看了一眼,陈诗画倒是有些羞。 一旁的张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上一次见陈诗画这副表情还是在那年大师兄给她寄那只簪子的那天出现过。 “哼,我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几年的白菜被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猪拱了!” “师父!卫冉他……他不是猪!” 张生内心大喊,姐你在说什么啊! 张璇茹听得直摇头,只是叮嘱道:“我现在还不想抱孙子。” 陈诗画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诶呀,师父您说什么呢?四红还在边上呢。” “二姐,没事的,我知道门主的意思就是不要你们交*”四红朗声说道。 “……” 场面一下陷入尴尬,一旁憋笑的张生快要忍不住,此时城墙的楼梯传来脚步声。 赵云鹤听闻张璇茹直接来到城墙之上,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他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墙,就见到十英门的人都在这里,能在卫冉面前还坐着的女人不是张璇茹能是谁? 传闻中的大宗师,全天下唯一的一位双体系大宗师! 怀着激动的心情,赵云鹤颤颤巍巍走到张璇茹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孩子快起来,还没过年呢。”张璇茹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一代宗师的风范。 赵云鹤在卫冉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来,他的腿还在因为激动而不停哆嗦着。 “晚……晚辈赵云鹤拜见张门主。” 张璇茹有些意外,赵云鹤这个名字好熟悉,这让她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她说道:“赵云鹤?那你父亲是?” 赵云鹤虽然站了起来,但是还是保持着作揖行礼的模样,他回答道:“家父赵横!” 张璇茹嘴角止不住的笑,虽是九月,却如桃花一般美丽。她欣慰地笑道:“一晃眼都这么大了,你父亲把你养的很好啊,你娘泉下有知也不枉她当年那般。” 赵云鹤眼中留下两行清泪,又再次跪了下去,激动地说道:“谢张门主当年救命之恩,云鹤此生无以报答。”说完重重磕了一个头。 张璇茹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挑,赵云鹤就被一股温暖的气机抬了起来。 “不要说什么报答与报答的事情,我与你娘亲本就是挚友,你父亲可还好,这么多年过去,我第一眼都没有认出你来。” “家父身体还算硬朗,现在在摘星楼任职。” “甚好,甚好。” 几个徒弟从师父和赵云鹤的对话也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对赵云鹤又多生出一些亲近之意。 几人又在城墙之上指导张生去布置连续的法阵,这些耀光阵算是最简单的法阵了,它只会发出耀眼的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用处。 赵云鹤在了解了张生的想法后,连说几声妙哉妙哉,法阵一道不一定要追求过于强大的法阵,只要用的时机恰当,总有出人意料的奇效。 花了一整天时间,张生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被榨的干干净净,一口气布置完这些法阵,张生直接就躺在城墙之上,夕阳就那么撒在少年的脸上,以前略带青涩的脸颊如今也变得坚毅。 张璇茹和其他几个弟子也早就回去了,赵云鹤也不知踪影,只有四红还陪在张生左右。 夕阳西下,四红看着张生的脸颊,她随张生来到陵阳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现在她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她盯着躺在地上的张生,想起了刚刚遇见张生的那个时候,怯生生地问了一句:“阿生,我想吃烤肉,可以吃你之前做的那种吗?” 张生躺了一会儿之后也恢复了大部分的体力,四品武者的恢复力还算比较强的,张生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立起来,他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四红那一头红发,笑着说道:“走,我们去做烤肉。” 他拉着四红的小手一路小跑,张生知道城墙边上有陵阳城军营的伙房,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早就熟门熟路了。 伙房的伙计也都认识张生,打了几声招呼,张生就进了伙房找了一些已经处理好的肉。 张生刚刚从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想要给伙房的伙计,就被伙计拒绝了。 “小张少爷,算我们请你的,天天忙活,应该吃点好的,这些肉够不够,我这还有点菜,诶,拿着拿着不要客气!” 张生也不好拒绝他人的一片心意,道了几声谢谢就到一旁给四红做起了烤肉。 张生这次并没有使用聚火阵,烤肉还是得用碳火烤,且伙房里木炭有很多。 一盆碳火红彤彤的燃烧着,旁边几根木签子串着已经处理好的肉,滋啦滋啦冒着油。 不到一会儿张生和四红就已经吃上香喷喷的烤肉了。四红吃的很斯文,不像张生如饿狼吞食那般,张生其实很疑惑,兔子也吃肉吗? “四红,你当妖兽的时候也吃肉吗?”张生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 四红笑着说道:“当然吃的呀。” “不是说兔子都是吃萝卜吗?” “我不是兔子,我是四耳兔!” “嗯,好好好,你说得对。” “哼!阿生,以后我们会去看那只大熊吗?” “肯定会去看熊哥的。” “阿生,其实以前我一直想和你说,大熊其实是母的,你应该喊它熊姐才对?” “咳咳!”张生刚吞下一块肉,就被这句话惊的够呛。 好不容易顺回来气,张生又再一次严肃地问道:“四红?你别跟我开玩笑啦!你骗我的对不对?” 四红波浪谷一样摇着头,说道:“阿生,我没骗你,我一直想和你说来着,当时那三个人太可怕我又不敢讲。” 张生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哎,没事没事,公母有什么关系,对吧。” 一人一兔静静的吃着烤肉,张生几次欲言又止,直到盆中的碳火熄灭,张生才拍拍手给自己身上的灰擦掉,直接用袖子给自己脸上的油擦掉,却很绅士的找出一块手帕仔细给四红擦着嘴上的油。 突然城墙之上传来巨大的钟声。 “铛!铛!铛!” 这是敌袭的钟声,巨大的钟声回荡到陵阳城的各个角落,以及所有人的心里。 猝不及防的钟声,唤醒了整座城市,护城大阵在第一时间被自动激活,一个透明的罩子盖在了陵阳城上方。 在总督府处理公务的公孙岩纪听到这钟声,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毛笔,大喊:“来人,随我去城门!” 屋外的陈忱立马走进屋内,从腰包内抽出一张符箓,这是张生给陈忱的,里面记录的法阵可以直接传送到陵阳城的城门楼上。 突然一个法阵在公孙耳边出现,从法阵中传出了张璇茹的低语。 公孙岩纪的表情很丰富,从惊讶到担忧又变成坚毅,听完之后长长叹出一口气,跟对陈忱说道:“陈忱,你去通知陵阳城各部纪官员,一级戒备开启城东大门,让城中老弱妇孺先撤,周边郡县相互接应。” “是!”陈忱从外面的钟声和公孙岩纪严肃的表情上就知道此事刻不容缓,没有过的话语,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执行命令了。 待陈忱走后,公孙岩纪抽出自己的宝剑,说道:“宝剑出鞘君子笑,血溅三尺震九霄!” 说完潇洒地走向陵阳城的城门。 第39章 八十万对六十万 又是几声钟响,这是从总督府传来的,它的声音与城墙上的不一样,声音更加急促。陵阳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钟声表示着整个陵阳城进入最高的警戒状态! 铛铛铛! 钟声敲打在每个一个陵阳城的居民心中,钟声回荡在整座城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钟声的那一刻城中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没有战斗力的老弱妇孺已经准备转移出去,剩下的有战斗力青壮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所有剩下的人将与这座城共存亡。 在多日的准备里,整个陵阳城已经被无数大大小小的法阵所覆盖,所有人都知道,护城大阵随时可能被攻破,那条在空中怒吼的蛟龙,所有人都还记忆犹新。 当还未及冠的少年拿起武器的那一刻,当白发苍苍的父母给孩子递上家传宝剑的那一刻,当退伍多年的老兵从床底的箱子里翻出保存多年的盔甲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想起了那一日总督公孙岩纪的发言。 世界上最坚强的盾叫同仇敌忾,世界上最锋利的矛叫戮力同心。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矛戟!与子同仇!” 在黑夜的遮掩中,身着黑甲的晋国士兵迈着不太整齐的步伐朝陵阳城而来,站在城墙上的李瀚诚肉眼望过去,只见西晋的部队犹如黑色的潮水一般向陵阳城袭来,他甚至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李瀚诚神色凝重。 “这是来了多少人?”李瀚诚问向一旁的斥候。 “大人,粗略统计大约六十万人。其中妖兽骑大约十万左右,巫师部队大约几千人,半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 “多少?六十万!” 李瀚诚皱了皱眉,六十万啊,他就是一个一个的把他们脑袋当西瓜砍下来也得砍上大半年吧。陵阳城守军加上留守的百姓再加上赶来驰援的其他部队,加起来也有八十万人,虽然人数占优势,但是己方更多的是自愿留守的百姓。不是金凤国朝廷不愿往陵阳城多派增援部队,而是已经将能调动的部队全都调了过去,整个西关州的能调动的部队恐怕此时都在陵阳城了。金凤国除了西边有晋国虎视眈眈,北边的游牧民族,东海那边的东夷蛮族都会时不时威胁边境,简单来说就是国力不足。不过不管怎么说,就眼下的局面,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在我! 城里还有一支五万人的号称帝国最强部队的禁军,比起对面的妖兽骑兵,还要强悍,装备了金凤国最先进的装备不说,士卒最低也是四品武者。 李瀚诚从不畏惧战争,他是天生的军人,极度好战,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涯也告诉他,打仗更重要的是动脑子,光膀子打架是不行的。 “对面也有能快速进行补给的法子吗?”李瀚诚并不能通过问自己来获得答案,事实就是敌人已经过来了,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眼前如潮水般的敌人快速向己方冲来,作为军队统帅,他需要做出自己的判断,张璇茹早将计划告知,自己按照计划实施即可,今晚要彻底粉碎晋国的狼子野心。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城破之前尽自己最大力量去削减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件事该怎么去做,这才是是他要思考的问题。 李瀚诚喝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发出了今晚的第一道军令。 他习惯在大战之前喝上一口。 “传我命令,先锋官与我率三十万士卒出城迎敌,副官你在城墙之上操作火器为我掩护!” 李瀚诚骑上自己的坐骑,点齐兵将亲率大军出城,背靠城墙准备殊死一战。陵阳城与金山城独特的地理优势导致战场只能挤在狭长的峡谷之中,西晋部队虽然人多,但是没有办法完全延展开。 陵阳城大门打开,三十万兵卒鱼贯而出,李瀚城骑着马在队伍正前方。 皎洁的月光照在一位中年将领脸上,几道伤疤述说着他光荣的过去,精致的盔甲显示他的高贵身份。 李瀚诚回首望向身后的陵阳城,公孙岩纪已经站在城墙之上,公孙岩纪朝李瀚诚点点头,李瀚诚嘿嘿一笑。 “弟兄们!”李瀚诚在军队最前方,他高声喊道。“对面的狗东西三天两头欺负到咱的头上,你们能忍吗?!”李瀚诚的声音沉稳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忍不了!!!”士卒们怒吼。 “弟兄们!憋了大半年!今夜杀他个痛快!” “杀个痛快!”三十万的士兵同时呐喊,气势吞山河! “要是哪个王八犊子敢后退一步,那该怎样?” “杀无赦!!” 李瀚诚哈哈一笑,双腿一夹马肚子,带头冲锋,他就像一支利箭,狠狠地扎进了西晋这只巨人的腹部。 双方人马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开始了混乱的厮杀,晋国士兵的肉体被巫术强化的更加强大,他们挥舞着锋利的兵器,发出怒吼声,向金凤国的军队扑去。妖兽骑兵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它们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让金凤国的士兵们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而金凤国的军队则是依靠更为先进的武器装备来弥补肉搏时的力量不足,他们手持着各种类型的火器,向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城墙上的守军则是在第一时间使用火器进行支援与掩护,一时间双方陷入胶着。 西晋的妖兽骑兵战斗力惊人,它们经过严格的训练,能够听从主人的指挥,执行各种战术动作。这些妖兽有的甚至还会口吐火焰,对金凤国的士兵造成巨大的威胁。在战场上一般需要多名金凤国士兵才能牵制住一名妖兽骑兵,战况极其惨烈。 在李瀚诚副官的指挥下,城墙上的火器都开始瞄准那些妖兽,妖兽的体型大,在战场上犹如活靶子,血肉之躯很难抵挡火药的威力,更别说那些携带着气机的子弹。 一时间,人数不占优势的金凤国军队,竟然能渐渐压制住西晋的军队。 第40章 大巫师 陵阳城内。 张生在听到钟声后的第一时间拉着四红就往十英门的方向狂奔,这条他走过无数次的路,张生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他甚至忘了自己其实可以直接传送到十英门的。 刚到门口,卫冉和陈诗画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师兄!二姐!打过来了!怎么办!” 卫冉高大的身影总是给人强烈的安全感,冷静的他对张生说道:“怕不怕?” “怕!”张生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怕就对了,但是敢去与贼人决一死战吗?” “敢!”张生十分坚定地说道。 “很好!小师弟,随我们一同去迎敌。”卫冉拍了拍张生的肩膀继续说道:“张璇茹的弟子绝不能做孬种!” 说完他看向四红,说道:“四红,你在十英门吧,在十英门你是绝对安全的。” 四红唰的一下眼泪就出来了,带着哭腔说道:“我,我也能……” 陈诗画温柔地摸着四红的头说道:“小四红,你又不是人,这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你就在十英门吧,做好饭,等我们回来吃。” 陈诗画说完直接将四红推进十英门内,同时丢出几张符箓,符箓里面的法阵瞬间被激发,四红发现自己前方好像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她被关在里面了。 “走吧。”卫冉说道。 张生看了一眼在门里使劲敲门的四红,头也不回的跟着卫冉和陈诗画离开了十英门。 “师兄,咱们去哪?” “我和诗画去城门,你去猎人协会和赵云鹤会合,协助他们。” “好。”张生不假思索地答道,随即他又反应过来。 “不对!师兄,不是说好一起迎敌吗?” 陈诗画说道:”你在城中作为内应就好,有需要你的时候。” 张生见陈诗画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反而十分严肃,他重重的点点头。 三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分头行动了。 张生又再次在城中狂奔起来,只听得城外喊杀声如雷,奇异的光芒在天空中闪烁,怪诞的妖兽吼声时不时传入张生的耳中,张生没有停下脚步去关注这些,只是不停奔跑,在硕大的陵阳城中,他是那么渺小,他只是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赶到了猎人协会,赵云鹤和十几名符阵师已经在指导猎人协会的猎人们怎样激发那些已经提前布置好的法阵。 猎人协会是陵阳城明面上最强的民间组织,它不是什么帮派宗门,但是该协会的成员有不少都能经常出没于奉节山脉的靠近核心处的优秀猎人,甚至于还有几名高级成员是七品境界。 “赵大哥!”张生老远就见到了赵云鹤。 赵云鹤见到张生只是点头示意,让他抓紧时间,一向话多的他此刻也变得沉默。 猎人协会离城门不远,可以说,若是城破,猎人协会与埋伏在城内的驰援部队将是抗击阻敌的第一道防线。 城内还有将近五十万的军民,这是陵阳城的底气。 百姓和赶来驰援的义士就有二十来万人,全部分散在陵阳城各个巷子街道里。 战场之上已经是一片混乱,之前那位紫袍青年巫师处在西晋部队的正中央,此时出现的紫袍巫师竟然有三位之多。除了之前出现的那位持有水晶法杖的那位年轻巫师之外,还有两位老者。 他们三人正在指挥着数百名白袍巫师和几位蓝袍巫师举行某种召唤仪式。 作为祭品的几百个奴隶被锁在笼子里,他们双眼无神,有气无力蹲在笼子里,在他们头顶上出现数个血红色的旋涡,那些漩涡充斥着不详,漩涡中心是让人不寒而栗的虚无,仿佛随时就有不知名的恐惧从漩涡中诞生。 巫术来自人类最原始的祭祀,是人类沟通自然最原始的手段,巫师们则对应的就是上古时期人类的祭祀,代表着禁忌与神秘,诡异就是巫术的代名词。 这些由蓝袍和白袍巫师一起施展的召唤术形成的旋涡通往不知名的地区,人类最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抬头看着那个那个旋涡就会感到巨大的恐惧,仿佛下一秒旋涡中间就会钻出来什么毁天灭地的东西。 在兵堆里厮杀的李瀚诚瞧见远处天上那几个旋涡,心中产生强烈的不安,他本能的知道,这次西晋召唤出来的东西的实力绝对超过以往任何一次。 “绝不能让他们成功召唤!”李瀚诚一枪挑翻一个和他对峙的小将领,他如同杀神,浑身浴血,当然不是他的血。 李瀚城知道之前多次的试探终于让西晋的高层按耐不住他们的野心,就算张璇茹的计划是放他们入城,自己也不能让陵阳城留守的军民们白白牺牲,自己怎么着也得多杀那么几个才能回本,要是能杀一个紫袍巫师那就是赚翻了! 巫师部队在西晋军中很扎眼,他们在黑色的汪洋中如闪着白光的灯塔,老远就能看见。 李瀚诚全身气机暴涨,他抢过几名西晋士兵手中的武器,朝着敌方中军巫师所在的地方扔去,准备先将巫师们弄死。 巫师们的近身能力较弱,只要自己接近他们还是有机会一套将这群家伙带去阎王那。 巫师们的吟唱已经到了尾声,就在要献出祭品的时候,远处几把刀剑,闪着寒芒直接飞了过来。 一名身着黑甲的大汉直接一个跃起接住了飞来的武器。 “有高手,我去会会他!”大汉很是自信,他自持自己是七品武者,加上有巫师巫术的加持,对李瀚诚有些轻视,不顾紫袍巫师们的命令直接就向李瀚诚冲去。 “蠢货!那人不是你能对付的!”紫袍的青年巫师喊道,可惜那个大汉已经听不见了。 将近百万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峡谷,战场已经十分混乱了,李瀚诚手提着刚才大汉的头颅,一个飞踹直接将头颅踹到那几名紫袍巫师的面前。 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落到紫袍巫师脚边。 “废物!”一位紫袍白发老者说完还吐了一口唾沫。 这名七品武者将领其实是用巫术硬生生提拔上来的,看着唬人,其实不看不中用 最关键是这些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有信心是好事,自信过头就是狂妄。 白发老者一脚踢开头颅,口中念着一些巫术短句,肆虐的自然之力化作一片片雪花,脚边的头颅被雪花贴住,冻成一个冰雕,白发老者巫师一脚将其踩碎。 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突然下起了雪,突然一阵狂风呼啸卷起漫天雪花,这些雪花像无数铁砂吹向金凤国的士兵。在士兵接触这些雪花的瞬间就皮开肉绽,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愧是紫袍巫师,一出手就是杀招。 李瀚诚见状,瞬间调动浑身气机,他的头顶又一次凝聚了一把长枪,又是熟悉的招式,他头顶的长枪逐渐与手中的长枪合二为一。长枪在他手中不停挥舞搅动着周天的空气,那些雪花被他手中的长枪搅动的飞向别处。 在他竭尽全力地试图破解紫袍巫师这一招时,一声“侯爷,我来助你!”从远处传来。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手持宝剑从万军之中杀出,他的头顶一朵六角雪花在快速旋转着,他手中长剑不停挥动,挥洒出一道道剑气,他的剑气所到之处,一股寒气席卷而去,触碰到这股寒气的西晋士兵都被冻成了冰棍,来人赫然是武器作坊老板! 武器作坊老板一道剑气挥出,那些雪花就被剑气裹挟着吹回紫袍白发巫师处。 那名巫师见状赶紧挥动法杖,在自己面前形成一个屏障,可惜他估算错了武器作坊老板的实力,在抵挡数秒后,屏障破裂他也被击飞,不过他好歹是个紫袍巫师,这一剑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伤害。 “好汉!” “破敌!” “那些巫师的手段极其歹毒,不可不防!”武器店老板说道。 “找找机会,先让那些狗日的巫师停下。” 巫师们知道李瀚诚的目的,不断指挥着人马将李瀚诚团团围住,不给他接近巫师部队的机会,李瀚诚枪尖上已经裹着一层层厚厚的红色油脂,他也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他的背上还插着几根箭矢,他也没有时间去拔。 “他们是想将我们耗死!”武器店的魏老板此刻也身陷包围,他的剑气纵横,但是对面好像有砍不完的人,他将长剑从一只妖兽的脑袋上抽出来,反手又刺进了另一只妖兽的心脏。 为了不让那些巫师们继续吟唱,武器店老板和李瀚诚很有默契地不断向巫师部队所在的方向打出一道道强有力的气机。 只是收效甚微,纵使七品武者,在这样的战争里,也不过是如汪洋中的一叶扁舟,一个不慎就会被巨浪掀翻。 陵阳城内,众人望着远处天空那几个血红色的旋涡,虽然隔得距离较远,但是依稀能感受到三个旋涡散发出的让人不安的力量。 “怎么半天都没有动静?”张生不禁问道。他还记得前几次这个旋涡出来没一小会儿就会从旋涡里钻出来一些奇形怪状的妖兽和怪物。 “定是有高人在阻止巫师们施法。”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猎人分析道。 “陵阳城卧虎藏龙,看来还有高手啊。” “能阻碍片刻也能给城中妇孺老幼争取一些撤走的时间。” 众人皆是赞同此观点。 就在众人对形势分析时,一名眼尖的人突然喊到:“有,有东西钻出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几个旋涡之中慢慢钻出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奇异生物。 这些怪物不是之前的那些妖兽,他们身上散发的是另一种陌生的气息,张生都在怀疑这真的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吗? 不一会儿这些怪物从旋涡之中落到地上,它们的眼睛冒着血红色,形态诡异,体型硕大,其中有一只怪物甚至浑身都是眼睛! 桀骜不驯的怪物们在嘶吼,腥臭的味道瞬间弥漫在战场之上,离得近的那些士兵直接被吓破了肝胆,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白发紫袍巫师举起法杖,一道红光从他法杖中发出,他身后的蓝袍和白袍巫师们也做出同样的动作,那些红色光是一串串巫术符文,它们不断汇聚在一起,形成好几道锁链,那些锁链快速穿过怪物的身体,将它们牢牢锁住。 接着一位长须紫袍和青年紫袍巫师同时举起法杖,口中念出冗长的咒语,好似恶魔的低语,天空中又多出两个旋涡,从漩涡中一缕缕血红色的液体渗出,这些液体淋在那些怪物身上。 这些是来自异界的污秽之血,能够溶解法阵的防护。 再看那些怪物,它们在嘶吼挣扎,肆意宣泄着它们的暴戾。 天空之上乌云翻滚,突然那乌云中间红光大作,一名灰衣白发老者出现在光里,他竟然踩着一朵云飞在天上。他的手在空中几个翻转,那些拴住怪物的锁链全都吸附到他手中去了。 老者的手只是轻轻一抖,那些被铁链拴住的怪物都扭动着身体像是被控制住了一般疯狂向着陵阳城的城墙而去,这些怪物完全不在乎身边的士兵是否是西晋的还是金凤国的,只要是阻碍它们的,不论是人还是物全都会被摧毁。 城墙之上的守军在怪物们降临的瞬间,就开始将大炮和火枪对准了这些怪物。雨点般的炮弹打在这些怪物身上收效甚微,几名修为较高的校尉直接拽过操作大炮的士兵,自己上场。 高境界的武者的气机浑厚,法阵大炮打出的炮弹威力终于在怪物们身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这些怪物受到伤害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那灰衣老者只是手指在空中轻点几下,一道屏障直接从他的指尖向下,像个碗一样扣在怪物身前。 陵阳城的法阵大炮打在屏障之上被一一拦下。 战场之上的李瀚诚也见到这灰衣老者,那种压迫感,无与伦比的气势,能做到这样的除了大巫师还能有谁。 “吴星子!”李瀚城咬着牙轻声说道。 “侯爷,大宗师之间的战斗不是你我能干预的,相信张门主。”武器作坊老板说完一个漂亮的剑招枭下一只妖兽的脑袋,连带着妖兽上的骑兵也被剑气冻成了冰棍。 和他们对峙已久的三名紫袍巫师见到天上的灰衣老者,眼中皆是尊敬之色。 其中一名白发紫袍狂笑道:“金凤国的鼠辈们!今日我师必定踏平你陵阳城!尔等皆要为我等阶下囚!” 他说完又向李瀚诚丢了几个大范围的攻击巫术,李瀚诚靠着灵巧的身法躲过几次攻击,他很想杀到那三名紫袍巫师前,奈何他们被无数西晋士兵保护着,最可气的是这三人还在不断指挥着巫师部队给这些士兵用巫术加持力量。 他也用火枪试过,但是这些紫袍巫师会给自己加持屏障和一些奇妙的巫术,让火枪根本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有效伤害。 再这样耗下去,自己还没有杀到他们面前就被人海战术耗死在战场之上。 李瀚诚对武器作坊老板使了个眼神,老板立马心领神会。两名七品武者直接改变方向不再冲着那几名紫袍巫师,反而在战场上来回奔波见到西晋的小将领直接杀掉。 杀些小喽喽是没什么作用的,将这些负责一线指挥的小头目宰了才是最佳选择,对方的部队人数太多,部队的运转,指令的传达全靠这些小将领小头目,那几个指挥作战的将军全缩在后面,真他娘的狗! 李瀚诚是七品武者巅峰,离八品也只有一线距离,这战场上只要没有八品武者出现,他就是无敌的。 至于西晋的吴星子和另一名武者大宗师,自有张门主去对付,就是不知道张门主又在策划着什么新计划。 第41章 护城大阵破了 孙亥在接到总督府的命令的第一时间后,就带着自己的一帮弟兄在城内各处帮助城中妇孺儿童从东门撤离,他仰着头望着天空,却发现天空中那几只被锁链拴着的怪物,个头比城墙还高,他就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那些怪物遮蔽了天空,发出的怪叫声隔着一整个陵阳城,孙亥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的耳膜都在震动。 “快快!大伙加快速度!” 孙亥强装镇定,催促着毫无战斗力的百姓们。 他没有发现自己握刀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同一时间在猎人协会的张生也见到了这几只巨型怪物,猎人协会走出来四位猎人,三男一女,他们都是猎人协会最强的四位高手,七品境界的高手。 四人相视一眼,就一跃上了墙头。 公孙岩纪见到城墙上的四人,只是微微点头,那四人就跳下城墙进入了混乱的战场。四名七品武者进入战场后直接开始了疯狂的屠戮,与此同时西晋的高阶武者也纷纷加入战场与之对峙。 金凤国的士兵见到这几只怪物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忘了自己还处在战场之上,一不留神就被晋国的兵一刀了了结了性命,还好金凤国的将领们经验比较老道,不到一会儿就用各种方法让士卒们重拾信心,双方继续在峡谷中混战。 尸山血海也形容不了战场上的惨烈,无数倒下的西晋士兵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敌方杀死还是被己方巫师们的巫术波及到。 处于核心位置的巫师部队们还在不停地吟唱着巫术,各种匪夷所思的巫术层出不穷,这些巫术有的可以强化士兵的肉体,有的则是召唤出很多妖兽协助作战,有的则是能使用自然的力量进行直接打击,甚至那些死去的士兵的尸体会被诡异的巫术加持,成为行尸走肉重新加入战场。 随着四名猎人协会的七品武者加入战场,战场上又变的焦灼起来,没有人再去关心头顶上的那些巨大怪物,他们的眼前只有敌人,只有杀戮! 那些怪物自有人去对付,金凤国的士兵们达成共识,自己只要砍下面前敌人的脑袋剖开敌人的胸膛就行了! 很显然猎人协会的武者战斗力要高出许多,尤其是对付这些妖兽骑兵。猎人协会的高手身上散发的气息让许多妖兽们畏惧,那是猎杀大量妖兽之后才会有的煞气。 天空之上的吴星子在驱使着那些怪物对着陵阳城的城墙发动猛烈的进攻,护城大阵瞬间被激活,这次法阵的力量远远高出之前的水准,这些怪物也都有这相当于八品境界巅峰的实力,尤其是怪物们身上沾染的异界污秽,接触到护城大阵的防护罩的时候,那些血红色的污秽液体就开始不断侵蚀着护城大阵。 对于吴星子来说,陵阳城的护城大阵是眼前最大的障碍! “轰!”这些怪物对着高大的陵阳城城墙发动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城墙下的张生被这些怪物吓得腿软,一双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暖流缓解了张生的恐惧。回头一看原来是城中梧桐寺的主持——苦泉大师。 众人纷纷行礼,苦泉大师也一一回应。 苦泉老和尚是个苦行僧,一个寺庙的住持还穿着打着不少补丁的衣服就能看出来。 “大师,为何不去避难?”有人问道。 苦泉大师笑道:“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周围的人被大和尚逗得开心,紧张的情绪也逐渐舒缓。 “大师,您为何来此?”有人问道。 苦泉大师说道:“老衲虽说是佛门中人,可也是金凤国子民,国家有难岂能作壁上观?这次我携寺中二百武僧前来,与诸位一起死守!清规戒律什么的都往后抛一抛。” “说得好!”众人被苦泉大师的话所激励。 “大师说的对,城若破!有死而已!” 城墙上的怪物们在与护城大阵进行着最后的较量。大阵在怪物们的强烈攻击下一次次反弹攻击后破碎又一次次恢复。 大阵破碎的缺口也在越来越大,修复的速度也在逐渐变慢,尤其是被污秽侵蚀过后。 天上驾云的吴星子笑的格外猖狂,陵阳城是他多年来心中的挥之不去的阴霾,尤其是那一次败给张璇茹之后。 他痛定思痛,闭关了二十年收集了无数宝物材料,今天终于可以破开陵阳城的大阵! “哼!你的大阵就要被破了,你还不现身吗!臭丫头!” 吴星子在天上高声喊道。 还在战场上厮杀的陈诗画听见天上的吴星子对自己师父出言不逊,直接丢出几张符箓,符箓瞬间激发成一套符箓,竟然是扩音法阵。 “死老头!你什么身份敢骂我师父!你找死吧你!” 天上的吴星子不屑一顾只是轻轻念了一段语句,一团火球就从天上直直砸向陈诗画。 一旁的卫冉见状,全身气机爆发,从人群中飞奔而出抱住陈诗画一个翻滚堪堪躲开这团巨大的火球,只是他低估了这团火球的力量,火球砸到地面的瞬间,爆炸产生的气浪还是将两人卷起狠狠的摔到地上。 两人着地的瞬间,一个法阵凭空出现,将二人护在身后。 “哼!臭丫头,终于肯出手了!我还以为你怕了!” 吴星子感受到了属于张璇茹的气息,不用想那个两个小鬼身边的法阵肯定是张璇茹的出手,这个世界上除了张璇茹之外,没有可以做到隔空构筑法阵了。 “哼!看我破掉你的大阵!”吴星子冷哼道。 吴星子在云端之上使出全力,他手中的锁链开始发出耀眼的红光,那些怪物受到这红光的影响开始变得更加疯狂。这些怪物全身的气血之力急速消失殆尽,变成一副空壳,而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到一只怪物身上,那只怪物的皮肤竟然开始蠕动,从皮肤表面伸出无数的触手,它本来就丑陋的外表现在变得更加恐怖让人颤栗。 张生从来没见过这样恐怖这样扭曲的生物,就算是秘境之中的牛头怪见了都退避三舍,只怕此时这只怪物接下来爆发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大宗师的水准。 张生嘴里竟然说出一句:“真他妈的丑!” 他发现自己这次竟然没有畏惧之心,原来苦泉大师带着诸多僧人念诵着经文为众人驱散心中的恐惧。 “有劳大师了!” 苦泉大师双目死死盯着那只怪物,神情紧张,和众人说道:“大阵守不住了,那只怪物的实力在这瞬间怕是已经超越了大宗师,诸位!做好战斗准备!” “是!”众人高喊。 陵阳城上方的怪物好像静止了一般,众人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突然这种怪物发出震彻苍穹的嘶吼,一头撞在了护城大阵上。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种怪物竟然用最这样原始的攻击。 一声巨响之后,又是一声巨响,这只怪物的攻击被护城大阵再一次吸收,只是瞬间就将吸收的力量以光的形式反弹回去。 怪物的身体被洞穿,接着它的身体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光从他的身体里发散而出,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刚刚还飞扬跋扈的怪物直接就被这些光束镇杀。 城下的张生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 “咔咔咔”护城大阵就传来碎裂之声,这些裂纹逐步增大,吴星子狂笑,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两手一抖,一根法杖出现在他手上,本以为他的法杖会是什么稀世珍宝级别结果只是一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棍,可是谁都不敢轻视这根木棍,吴星子手持法杖,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大喊一声:“破!” 他的身边出现八柄血色长矛,他手指一挥,那些长矛直接戳在随时可能崩溃的护城大阵上。 咔嚓一声。 大阵的防护罩再也没有办法修复,崩溃了,直接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了空中。 护城大阵破! 第42章 大宗师之间的战斗 “护城大阵破了!”西晋军中传来呐喊声,士气高涨,本以为金凤国的士兵会丧失士气,没曾想金凤国的士兵越战越勇,完全没有因为护城大阵破了而影响士气。 早在出战前,李瀚诚与公孙岩纪就将大阵随时会破的消息散布在军营之中,并且进行了多次的士气鼓舞,此刻看来颇有成效,至少士兵没有因为大阵破了而丢盔弃甲,依旧在浴血作战。 但是随着陵阳城的大阵破了,西晋的士兵却不再恋战,西晋的高层指挥士兵开始攻城,没有了护城大阵,攻城对于西晋的妖兽骑兵来说难度要小得多,与其在这里与这些金凤国的士兵死磕,不如冲进城去,只要将城池占领,剩下的金凤国部队将不攻自破。 听到护城大阵破了之后,峡谷后方的西晋士兵不断涌向战场,他们有的甚至直接略过混乱的战场,直接奔向陵阳城。 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从后方出现,金凤国众人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武者气血之力和恢复速度极快,但是也抵不住这人山人海的包围与攻击,况且远处还有烦人的巫师在不停的骚扰他们。 陈诗画干脆原地布置了七八个法阵,他和卫冉轮流主持,另一个人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与气机。 陈诗画的胳膊不停滴血,刚刚和卫冉合力杀死了一个刚入七品的武者,显然这个人是被巫术强行提升的境界,气息相当不稳定,但是他二人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晋国士兵见一时间也攻不破卫冉的法阵,干脆也不再恋战,纷纷前去城墙那边加入攻城。 数不尽的西晋士兵如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爬上陵阳城的城墙,刚刚踏上城墙,地上突然发出一道道炫目的白光。刚爬上城墙的西晋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白光晃的眼睛都睁不开,暂时失明从城墙上掉下来的也不在少数。 这道白光好像信号一般,战场上的金凤国士兵纷纷回防,战场再一次白热化。 从峡谷混战又变成了城墙攻防战。 “守住!”李瀚诚嘶吼着,他已经无力阻止西晋士兵疯狂的进攻,但是他依旧要鼓舞士气,整顿兵马,一切按照计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城内的事情,只能交给他的好搭档,公孙岩纪了。 天空上驾云的吴星子说了句废物,刚要出手,就感觉到周围空气中强烈的波动。 “哼!按捺不住了!” 吴星子双眼炯炯有神,虽已年迈,但依旧精神抖擞,白须白眉在风中飘荡,好一副高人模样。 他感受着力量波动的来源,只是瞬息,他便看到了在陵阳城内一处空地之上,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一袭黑袍也掩盖不住那女子极致的身材,那女子虽然坐姿慵懒,神情似乎还有些倦怠。 “哼!二十年前着了你的道,今天老头子我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吴星子冷冷的说道,他的嘴角抽搐,对面这个妖婆娘是在瞧不起自己吗?他的心头升起一股怒火。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在大陆叱咤多年的大巫师,晋国国师吴星子是也! 张璇茹伸了个懒腰,说道:“臭老头子叽叽歪歪,不就是喊了个帮手吗?了不起啊!出来吧,躲在一边看了半天,也出来透透气吧。” “张门主好手段,在下藏的如此深都让您发现了,真是失敬失敬!”一声粗犷的声音从吴星子边上传出。 吴星子身旁的空间一阵扭曲,一个人影突然现身,一位年纪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对着张璇茹拱手。 这人还挺有礼貌。 一时间三人爆发的气机让整个战场都陷入沉寂,三位大宗师,三位代表着各自修炼体系的集大成者,三位绝顶在陵阳城针锋相对,此时宏伟的陵阳城在这三位面前也显得渺小无比。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好好的草原不待,跑到西晋做什么?”张璇茹见到此人确实有些惊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屹达草原的英雄——罗山卓尔。 张璇茹冷笑道:“怎么,草原太小容不下你?” 罗山卓尔并不恼怒,和颜悦色地说道:“张门主此言差矣,草原是我的家,我来此不过受人之托而已,况且我与吴老一见如故。” “哼,不过是想要金凤国的北境,说的好听还受人所托,一见如故,怕是从来没见过吧!” “张门主见笑,我的同胞所求亦是我所求,我与吴前辈当然一见如故,受吴老之邀,今日特来像向张门主请教。” 张璇茹不用过多思考也知道这两个人打的什么鬼主意,一个要入侵金凤国,一个想要趁火打劫。 “说那么多废话,老娘怕过谁?你个老不死的,老娘二十年前就打的你躲回家,今天照样打的你满地找牙!” 只见张璇茹踩着一个法阵直接飞向云霄,无数的法阵围绕在她周围,头顶由强大气机凝聚成的花朵也在绽放,无数的花瓣洒满天际。 “伶牙俐齿!”吴星子面露愠色,握着法杖的大手一挥,神奇巫术能量眨眼间充斥在陵阳城的上方。 三人一见面就全力以赴开始战斗! 陵阳城的上方三人打的有来有回,大宗师级别的战斗看呆了下方的人,速度之快,招式之凶狠,让人瞠目结舌,甚至可以说因为速度太快,修为低一点的压根没看清这三人的动作。 下方的张生一度怀疑这真的是自己那个天天躺在塌上磕着瓜子的师父吗这么猛! 张生也见识到了到了大宗师境界的武者能有多强,每一招每式之间都蕴含着磅礴的气机,说是一拳打爆一座山峰都不为过。 张璇茹和罗山卓尔每一招都裹挟着海量的气机,这些气机碰撞在一起,却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只会湮灭在扭曲的空间之中,周围的虚空都会因为二人的战斗出现一些裂缝。 罗山卓尔强悍肉体在吴星子强大的血气巫术加持下每一击都足以毁天灭地,而张璇茹这边,她身旁无数的法阵一一展开,每个法阵都在不停的对吴星子和罗山卓尔发动攻击。 罗山卓尔每一拳都能轰碎一个张璇茹构筑的法阵,而一个法阵破灭的瞬间,另一个新的法阵就会同时间生成。 张璇茹不光主持着各种法阵连番攻击,她同时也是武者大宗师,在法阵攻击的间隙,还会使用各种体术进行反击。 几番试探之后,罗山卓尔后撤几步,深吸一口气开始双拳蓄力,他双手成爪状,两掌之间一头完全由磅礴气机凝聚成的狼正死死盯着张璇茹,一声狼啸,这头狼张开血盆大口朝张璇茹咬了过去。 “哼!”张璇茹只是冷哼一声,她头顶那朵花只是轻轻摇晃一下抖下一朵花瓣,那花瓣看似轻飘飘地从空中飞舞,触碰到那只巨狼的瞬间爆开,连黑夜都被照亮。 这边吴星子在一旁瞅准时机又丢过去几个高阶巫术,都被张璇茹身旁的防御法阵一一拦了下来。 罗山卓尔又和吴星子来了一套组合技,在罗山卓尔进攻时,用巫术加塞在他的攻击间隙之中,不给张璇茹任何还手的机会,张璇茹只是脚尖轻轻一点,脚下的法阵的纹路就开始迅速变化,一个传送阵立马呈现。 在罗山卓尔一记狠招打空之后,张璇茹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二人眼前,然后没有半点征兆的出现吴星子面前。 张璇茹伸出两根手指,猛地就往吴星子的眼睛上插去,这一招着实阴险之际,好在吴星子也不是吃素的,张璇茹两个指头戳进吴星子眼睛的时候,吴星子的身体如同虚影一般直接消散了,然后从罗山卓尔的另一侧一个灰袍老头的身影慢慢显性。 “死丫头!玩这么阴险的招!”吴星子刚刚现身就开始破口大骂。刚刚还好自己躲得快,吴星子这一招名为镜花水月的道术玩的很是顺手。 “哼!你这死老头,什么时候学的道家遁术!” 张璇茹倒是有些没想到这老头还会道家的道术。 “什么话!就你能玩双体系修炼?!”吴星子说话依旧那么冲,还特意提高嗓门,本来他想说双修来着,但是这么严肃的场景下好像又不太合适,改成了双体系。 罗山卓尔倒是有些压力,刚刚那一瞬间,他完全没法感知这两个家伙的气息,他甚至也诞生了有要不要再去学学其他修炼体系的想法。 话不投机,三人又开始了混乱的打斗,只是越打罗山卓尔越觉得张璇茹的招式阴狠毒辣,比如张璇茹用的最多的就是撩阴腿。 于是罗山卓尔开口道:“张门主,何必用这些阴险手段,有失君子气概。” 张璇茹哈哈一笑,笑得很是魔性:“你脑子进水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君子!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来,就很君子了?呸,一个不害臊,一个不要脸!” 罗山卓尔脸色有些古怪,自己在言语上竟然屡次失利,难怪来之前吴星子早就交代不要试图在语言上击败张璇茹。 三人说完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战斗,张璇茹的身影在天空之中来回闪烁,依靠传送法阵,她能出现在战场上的任何位置,再一次出现时,她的背后多了四杆阵旗,双臂一展,四杆阵旗飞往四个不同的方向。 四面阵旗飞行一段距离之后,直立在空中,四杆阵旗下方各自展开不同的四个法阵,接着四道绿光从阵旗上发出,最后汇聚于张璇茹指尖。 “去!” 张璇茹指尖一抬,那绿色的光点直接射向了吴星子。 吴星子挥动法杖,口吐咒语,那绿色的光点在空中好似撞在一面透明的墙上不能再进半分,吴星子冷笑一声,法杖再次发光,一个血色的漩涡直接吞掉了那绿色的光点。 一瞬间,血色旋涡被炸开,连它所处的空间也出现了一些虚无,但是这些虚无立马又恢复了原样。 罗山卓尔瞅准时机,双手蓄力,两拳之上浮现出银色的狼头,他的脚下是吴星子给他加持的一片云彩,他的速度之快,这片云彩依然跟不上他了,他挥舞着双拳对准张璇茹的脑袋就是猛的一砸。这招迅猛异常,张璇茹的背后自动亮起一道法阵,将其阻拦下,法阵破碎,却也给张璇茹留下了一丝时间,这点时间里,她又一次闪烁躲开了。 陵阳城下的人完全都被三位大宗师之间的战斗所吸引,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攻城!西晋的士兵又发疯似的开始进攻。 李瀚诚与武器作坊老板想要回防却被三位紫袍巫师缠住。四位猎人协会的七品此时也都无法第一时间赶回去,他们只能把希望放在城中守军身上。 此时城墙上全是人影,陵阳城守军即使大阵破了,但是占着地利和武器便利,硬是击退好几波攻击。 公孙岩纪浑身是血,当然不是他的,刚刚弄死一个敌方的小将,他感知到这些晋国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被下了巫术,所以个个悍不畏死,好在己方装备精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多的是,且城墙上还有很多符阵师刻画的法阵,自己怀里还偷偷揣着几张张璇茹给的符箓,这才和抗住了对方好几波的进攻。 晋国的云梯上挂满了身着黑甲的士兵,火枪打在他们身上,绽放出朵朵血花,可是就算被火枪火炮打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这些西晋的士兵都要拎着武器朝陵阳城的守军砍上一刀。 立在城墙之上的公孙岩纪气势如虹,读了一辈子书的公孙岩纪自认不是迂腐之辈只会之乎者也,对待敌人不需要讲什么温良恭礼让,仁慈之心是对自己的同胞的,将士们出生入死,自己作为最高长官当然要带头杀敌,招招致命,君子剑下无冤魂,死的都是该死之人。 “吾当有万夫不挡之勇,吾当屹立天地之间!” 此刻公孙岩纪的浩然正气攀升到极致,一点也不像半年前在大牢里狼狈的样子。 城下还有三十万同袍在厮杀,就算是张门主的计划,自己也要多杀几个贼人!他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后方士兵看见总督大人的模样,都心中敬意,士气高涨。 修行儒家体系的公孙岩纪最擅长就是用言语鼓动士气,这是儒家体系的神异之处。 下一秒,公孙岩纪又冲上城头,完全不顾自己会不会成为对方巫师的靶子,他需要站在将士们都能看见他的地方,只要他在战斗,他身上的气质就能感染所有的将士,将他们从大阵被破的低迷之中拉出来。 下方的巫师和弓箭手自然老远就看见城墙上披着红色披风的公孙岩纪,不出意外各种巫术和弓箭就朝着公孙岩纪袭来,只是到了公孙岩纪身体三尺外就被浩然正气挡了下来。 “箭矢不可近吾身。” “巫术不可伤吾。” “呵,真当老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 他可是实打实的七品大儒,七品! 第43章 陵阳城沦陷 战场中的一座由三匹形态类似于马的妖兽拉着的豪华大车里,几位紫袍巫师与几位西晋的高级将领正针对目前的战事进行商议。 其中那位青年紫袍吴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虽然我方有六十万雄狮,可是诸位也知道,这条峡谷过于狭长,左右两翼前进缓慢,对面大约三十万人加上城墙上那些个守军,硬是打了两个时辰之久,现在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已经被摧毁,城楼却久攻不下,要不我们整合一下,一鼓作气,不能再与他们纠缠下去,若是那群符阵师修复完了大阵,又是一件麻烦事!” 一名军官说道:“吴大人,下官也知道,但是您也瞧见了,弟兄们都不要命的往城墙上冲,对面的火器比以前的那些要厉害多了,不光射程够远,还能破咱们的屏障,要不辛苦辛苦白袍巫师们,再召唤几只大妖兽,直接给他们城墙撞塌得了!” 吴标还没说话,旁边的长须紫袍巫师就说道:“想得那么容易,召唤大妖需要做很多准备,现在战场如此混乱,根本行不通。” 吴标吸了口气说道:“吴老还在天上和对面的大宗师缠斗,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厉害,对付吴老和罗山卓尔两个人联手还能不落下风。”他低头俯瞰地图继续说道:“将军你说的召唤妖兽不太现实,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召唤,现在战场混乱,就算勉强召唤出来怕是对面没死几个人,踩死的都是自己人。” 他说完,几人又开始低头沉思。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出了不少意外,尽管考虑到金凤国的人会加强他们的城防武器,但是没想到这些新式的武器,威力远超从前,西晋掌握的情报已经过时了。 场面一度安静的可怕。 又一位将军说道:“诸位别不说话啊。” 众人互相看看,似乎没有什么打破僵局的方法,巫师就是麻烦,很多巫术都是无差别的攻击,现在两军交战正酣,一些强力巫术无法使用,就是怕伤到自己人,影响士气,而且施法的距离根本不够,还没探出头,可能就被城门上的那群人盯上用火枪大炮来一发。 这时一直在旁边候着的一个蓝袍巫师突然开口说道:“诸位将军,三位紫袍贤者,在下有一计。” 众人皆是转头望向这位蓝袍巫师,嗯,有点面熟,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紫袍巫师吴标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蓝袍巫师的资料,一个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家伙。 吴标点头说道:“说说看,你有什么好计策。” 蓝袍巫师得到许可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下认为,与其用人海战术攻城,不如智取。” “如何智取,不要卖关子!”吴标有些不喜,他最讨厌下属的这一套东西。 蓝袍巫师看到吴标的脸色变化立马说道。 “以往忌惮陵阳城不过是忌惮驻守陵阳城的大宗师和他的守城大阵,此时此刻这二者都不再成为威胁,还记得半年前我们的那次探查陵阳城计划?” “气血巫术?”吴标眼中露出惊喜,对了,这个蓝袍巫师当时也参与了那个计划。 ”正是!可选数百名死士,用气血巫术将他们强行提升至高品境界,只要他们能上到城墙之上,哪怕只能活一刻,摧毁掉他们的武器就是赚到,我看到了,他们的总督还在城墙上,要是杀了他,那么陵阳城不攻自破!” 众人一听,一拍脑袋,对啊,自己怎么想不到,不能召唤妖兽,自己用气血巫术做个人型怪物不就好了?虽然有伤天和,但是打仗都死了这么多人造了这么多孽,还怕个卵子! 紫袍巫师吴标大喜,问道:“小子,叫什么?以后跟我。” 这小子有前途!吴标不免多看了两眼这个年轻人,嗯,年纪轻轻就是蓝袍巫师了,前途不可限量呐。 “小子陆长林,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蓝袍巫师谄媚地说道,还特意行了一个大礼。 守在城墙下的张生正在和苦泉大师还有赵云鹤讨论怎么样用最低的代价拖住最多的人,突然听到城墙上传来惨烈的叫声和爆炸的声音。城墙上不断有己方士兵被抛下城墙,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楼下的人纷纷上前接住这些士兵,迅速救治,对于那些已经身死的,只有苦泉大师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号为这些士兵超度。 接着几具身着黑甲的士兵也被丢下城墙,他们形容枯槁,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那浑身血红色的纹路让张生猛然想起大牢里那三个细作。 “大师!这几个人是中了气血巫术,此术歹毒无比,吸干数人的气血,让一个人瞬间拥有高品级的战斗力,但是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之前总督大人就被人用这种方式刺杀过。”张生头皮发麻,看来对面是真的急了,这种歹毒的巫术现在被大幅使用。 苦泉大师口颂佛号,直呼罪过罪过。 赵云鹤更是一脸愁容,这种巫术他也曾在典籍中看过,以命来换取力量,这种有违天和的巫术在战场上确是高效的杀人方式,那些被巫术瞬间强化的西晋士卒战斗力堪比高品级的修行者,用来摧毁防御工事或者狙杀高级将领效果特别好。 书上也明确表示过,由于这种巫术太过歹毒,施术者往往会不得善终,暴毙者不在少数。 不过转念一想,对面这群巫师造的杀孽都够他们下地狱一万次了,还会在乎这个? 紫袍巫师自然不会亲自施展这种巫术,他们最是惜命,一般都是交给那些白袍巫师们,人命如草芥,谁的命都是草芥,除了自己的。 “总督大人还在城墙上,快,总督大人有危险!”张生第一个反应过来,众人这才想起来公孙岩纪此刻还在城墙之上指挥作战来着。 这些人的目标,还是总督大人! 苦泉和尚和猎人协会剩下的那位七品高手不假思索就来到城墙之上。 本来他们是在城门下,等待总督大人的命令,现在没办法了,再慢一步总督大人怕是要没了。 而此刻城墙上的法阵尽数被激发,这些自动运转的法阵困住了数名双目通红发疯似的西晋士兵,很显然,这些法阵只能困住而不能造成实际的伤害,而且在血气巫术强化后的士兵强力的攻击下,不少法阵直接就被他们用蛮力挣脱或是摧毁了。 二人一路厮杀过去,见到被几名大汉团团围住的公孙岩纪,此时的他狼狈不堪,手中长剑都已经折断,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这样中了巫术的人,这些人好像杀不完一样。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出了这样恶毒的计策!” 这种气血巫术因为太过歹毒,一般很少会去使用,但是现在眼前出现的这么多疯狂的士兵足以说明,对面已经到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这种巫术一旦施展,中了此术者最多活不过半个时辰,且越是战斗越是活得短,就连施术者也会遭受相应的反噬。 “哼,确实是这群巫师能使出来的手段。” 这些邪恶的巫术甚至影响到了公孙岩纪体内的浩然正气,他感觉到自己快要无法抵御这些邪气入侵,好在关键时刻,苦泉与猎人协会的七品高手赶来。 苦泉大师双手合十,一尊佛像从他体内凝聚显现,慈悲的佛光照耀在那些大汉身上,他们的身体被佛光照耀的瞬间,就好像冷水泼在烧红的铁锭之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那些红色的纹路甚至还飘散出红色的气体。 被佛光笼罩的大汉们都痛苦的捂着身体,趁这个功夫,三人合力将这几名大汉尽数斩杀。 苦泉大师叹息一声说道:“真是罪过!” 公孙岩纪长出一口气,经过这些大汉的一波攻击,这城怕是守不住了,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全被摧毁,守军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公孙岩纪艰难的开口说道:“先撤入城内吧,保存有生力量,让城内的儿郎们注意,准备巷战!” 经过艰难的战斗,陵阳城上的守军在公孙岩纪等人的示意下开始逐渐退回陵阳城内。 这边刚撤离,西晋的黑甲士兵瞬间就占领了城头。 晋国军队时隔二十年又一次站在陵阳城墙上,张生等人想要阻击,却遭到公孙岩纪的阻拦。总督大人的意思是要诱敌深入,众人虽然听的心中郁闷无比,城外的大军还在拼死抵抗,为何自己要做缩头乌龟,但是还是相信总督大人的决断。 走之前,赵云鹤等人顺手激发了城门口的法阵,这些法阵类似于陷阱一般,即使不能对敌方造成有效的伤害,还是可以恶心对方一下的。 其中就有张生用过的百花缭乱阵,此阵可以迷幻人的心智,有奇效。 就在张生等人护送着公孙岩纪往城中撤离时,陵阳城墙上的晋军已经杀到城门口,当他们满心欢喜地准备打开城门迎接自家大军时,城门口无数的法阵又开始亮起,一些士兵被从地上冒出来的藤蔓缠绕,一些士兵开始举起屠刀看向了自己的战友……五花八门的法阵让晋军士兵头皮发麻,在损失了将近千人之后,才有几个士兵流着冷汗打开了陵阳城的城门。 随着“吱呀”一声,陵阳城巨大的城门被缓缓推开,在金凤国士兵们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陵阳城“沦陷”了。 第44章 小爷我要英雄救美了 天上驾云的吴星子和罗山卓尔此时瞧见陵阳城的大门已经被攻破,相视一眼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吴星子对着张璇茹讪笑道:“丫头,陵阳城的大门已经被我晋国雄狮所破,小小陵阳城唾手可得,你又何必要做无所谓的挣扎?不如束手就擒少受些皮肉之苦。” 张璇茹捏着兰花指有些妩媚地说道:“哟,你个死老头子二打一打不过就算了,还叨叨半天,哼,看招!” 只见张璇茹左手成掌,右手握拳。左手缓缓亮起一个法阵,右手从法阵之中抽出一柄长剑,此剑造型简陋,没有过多的装饰之物,剑柄甚至还是木头做的,好在剑身修长,倒也有些古朴之色。 这剑看着简陋,吴星子和罗山卓尔并没有轻视,同样是大宗师,他们能很清楚感知到这柄长剑所蕴含的能量。 随着这柄长剑一同从法阵中出来的还有三枚骰子。张璇茹左手夹着三枚骰子往天上一扔,三枚骰子快速旋转,最终停在三个六点上。 “六六六!通杀!” 周围的天地元气在一瞬间疯狂涌进这三枚骰子之中,张璇茹一把将三枚骰子从空中吸到手中,然后往长剑剑柄上的三个方心孔之中一按,这柄本来平平无奇的长剑立马变得让人不寒而栗,闪烁的剑光处处透露出锐利与杀机。 其实这柄剑没有什么特殊,特殊的是那三枚骰子。 这骰子是一套宝贝,可以吸纳天地元气为自己所有,摇出来的大小就代表了它这次可以吸收的能量大小。 张璇茹催动着周身的法阵之力,长剑在空中挽出一朵漂亮的剑花。 “剑梦花影!” 一团团剑气形成的花朵快速冲向吴星子和罗山卓尔,肆虐的杀机仿佛要将那两人淹没。 罗山卓尔也在同一时间祭出了自己的武器,他头顶气机化神的巨狼只是朝天呼啸一声,就化作了一把长弓。 罗山卓尔拉动弓弦,一旁的吴星子很是默契的挥动着法杖,一支血红色的羽箭出现在罗山卓尔的弓弦之上。 “张门主,看好了我这把狼魂裂弓可是我草原的至宝!” 罗山卓尔双臂鼓胀,强大的力量涌现在双臂之上。 罗山卓尔松开弓弦,那由吴星子巫术弄出来的羽箭宛如流星一般撞上了张璇茹的那朵剑花。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地动山摇,只有两股强大的能量在碰撞的瞬间湮灭,摧毁了这周遭的虚空,形成了短暂的空间裂缝,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又在这方天地的规则影响下迅速恢复成原样。 天空之中,张璇茹脚踏法阵,携带着漫天花瓣,手握长剑,而罗山卓尔则是手持弯弓,浑身的气机不断凝聚成一头头灰狼,二人又在空中来回斗了数十回合,躲在云后的吴星子则是时不时瞅准时间施展巫术偷袭。 天上的三位大宗师打的有来有回,地上的两国士兵此刻形势已经发生巨大的改变。 金凤国在外的大军眼睁睁看着自家城门被攻破却没有办法回防,好在大伙儿都知道城里还藏着大批人马。 几位高品级战力也被晋国的高品战力缠住无法支援,只能干着急。 卫冉和陈诗画相视一眼,陈诗画从怀中捏出一张符箓,往地上一按,一个传送阵出现,短暂的光芒闪过,陈诗画和卫冉又传送回了陵阳城内。 和大部队在进行巷战的张生身旁的墙壁传来熟悉的感觉,定睛一看,两个人影从一个传送法阵中出现。 “大师兄!二姐!” 张生赫然出现的就是刚刚在战场上传送来的卫冉和陈诗画二人。 只见陈诗画左臂不停流着鲜血,卫冉胸前也有一道可见骨的伤口。 张生焦急说道:“快去疗伤,城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城里埋伏的部队已经和敌人交上手了,我们现在正在努力把他们往各处法阵内引。” 陈诗画和卫冉此时也不矫情,找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开始给自己疗伤。 他们两个都是六品武者,恢复能力很强,这些伤口主要是有巫术门的诅咒,伤口不经过特别处理只会逐渐恶化。 张生这边的动作吸引了一队妖兽骑兵,妖兽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张生刚刚谈话的地方,不过它并没有发现隐藏气息的卫冉两人。 这队骑兵又去了别处,只留下一人还在此地继续探查。 趴在妖兽身上的骑兵看看四处无人又命令妖兽去了别的地方,来的时候吴大人可说了,进了城抢到什么都算自己的! “傻蛋!看这边!”就在这位骑兵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时,张生站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大声朝着他呼喊。 “看什么看,傻蛋说的就是你!”张生仰着下巴喊道。 那骑兵一愣随后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小名?” 张生:“……” 张生直接开骂,把之前在两军骂战之中学到的粗鄙之词用的淋漓尽致,含妈量极高。 这名骑兵脸红涨到脖子,极度愤怒的他指挥着胯下妖兽就向张生站立的方向跑去。 躲在角落里的卫冉问道:“诗画,小师弟这些话……” “不是我教的!”陈诗画赶紧撇清,真的是,小师弟学坏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是我教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教的又怎样? “哦……” 眼见这名骑兵朝着自己冲过来,张生也颇为冷静,这里的地形他太熟悉了,作为从小长大在陵阳城的人,巷战时自己可谓占尽优势。 七绕八绕那骑兵终于来到张生附近。 “小王八蛋!看老子给你头砍咯!剁碎了喂我的妖兽!你就等着遭老罪吧!” 骑兵胯下妖兽张着大嘴就要吞掉张生,但是它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办法咬到张生,它的脚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骑兵朝妖兽的脚下望去,妖兽的脚竟然踩在一滩烂泥里,就在他准备从妖兽背上爬下来亲手宰了张生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骑兵吃痛从妖兽背上摔下,摔在了那摊泥里。 “黄泥阵,最简单的法阵之一。”张生喃喃道。 此时从暗处走出来几个百姓打扮的人,其中就有一位手持一把弩,这人张生在猎人协会见过,是那许万清。几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点点头,一个百姓举起耕地的锄头就给那位骑兵头开了瓢。 陷在黄泥阵里的妖兽也被几人合力杀死,做完这一切之后,几位百姓和张生快速离开这里转身投入另一场战斗之中,甚至连妖兽体内的妖丹都没有来得及去取出来。当然这些妖丹都是被巫术污染过的,用处也不大。 陵阳城在多日的准备之中,挖了很多陷阱,以及到处都是随时会被激发的反击法阵,金凤国的军民也被提前告知了怎么样不会被自家的法阵所攻击。 习惯在旷野之中打仗的晋国士兵极度不适应巷战,巫师们的巫术在狭窄的街道中命中率也大大降低,退进陵阳城的士兵通过地形的优势再一次和晋军开始了拉锯战。饶是这样,陵阳城这边的人员伤亡依旧不容乐观,论身体素质,肯定不能与被气血巫术加持过的晋国士兵相比,只能依靠有利地形和各式各样的陷阱法阵进行反击。 一位金凤国的青年人被西晋士兵一枪捅进心窝,濒死之际忽然生出一股力气,手中的大刀奋力一挥,砍断了西晋士兵的头颅,而下一秒他也双膝无力跪倒在地,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样的场景不断重复上演在陵阳城中。 张生游走在大街小巷之中,他亲眼看见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苦泉大师一边念着佛号一边用一把百十来斤重的禅杖将一头妖兽连同它背上的骑兵打成两截。 “阿弥陀佛!罪过!” 嗯……大师定然是在说那妖兽骑兵所作所为是罪过,他苦泉能有什么罪过? 张生与苦泉大师互相点头示意,张生就去了另一条正在发生激战的巷子里。 刚从楼顶翻过去就见一位女子手持细剑被几位西晋士兵团团围住,西晋的士兵脸上的猥琐笑容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小美人,束手就擒,陪哥几个快活快活,哥哥教教你什么叫大兵扛枪!” 士兵的们淫笑声并没有让女子乱了阵脚,她步伐灵动,与敌军交战数个回合不落下风,可也渐渐体力跟不上,刚开始还能对付他们,慢慢地就不小心身上就添了好几个伤口。对面几个士兵自然是要慢慢耗尽她的体力,她也看出来那几个士兵的用意却没有半点办法,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她大概只有二品或者三品境界,在这些士兵的合围之下能坚持如此之久,已经很不得了。 “小爷今日可要英雄救美了!”张生自嘲一声。 张生找准时机从楼顶一跃而下,手中的环首刀直接枭掉一个士兵的头颅,血喷出来一人多高,这个瞬间张生又是反手劈出一刀,断了一个士兵拿刀的手,帮女子解了围。 第45章 小子!你好歹毒! “谁!”几名士兵遭此变故全都慌乱,但是看清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又恢复成兵痞的模样,对于同伴的死毫不在意,眼神之中只有对张生的轻蔑。 同伴的死大概率是个意外,而己方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这么个嘴上没毛的小伙子吗? “小子欸,想英雄救美!刚刚偷袭被你得手是你走运,现在军爷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几位都是一品二品境界的武者,连气机都没有练出来,张生自然不惧,几个回合下来一群士兵已经死的死逃的逃。 张生刚要带着女子离开此处,没曾想一个人影拦住了去路。 “大哥。就是这小子,刚刚坏了兄弟们的好事!” 一个精瘦的男子出现在张生眼前,他眼神迷离像是没有睡醒一般,但是他浑身的铠甲之上沾满了血,他手中的砍刀还在滴着血,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这也是一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狠角色。 “就这么个小子,就把你们拦住了?真怂!。”精瘦男子冷笑道。 “大哥,别小看他,好几个弟兄都折在他手上!” 那精瘦的男子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就朝着张生攻了过来。 精瘦男子右手持刀左手则是拿着一把连枷,起手的动作有些慢。 张生见出招如此慢,便不慌不忙,举刀格挡,只是他没想到这男子看起来精瘦,力量却大得出奇,双刀碰撞的一瞬间,男子手中的大刀上迸发出的气机直接将张生手中的刀弹飞,男子左手上的连枷顺势跟了上来,张生结结实实挨了上了一下,好在张生将浑身的气机全都集中在胸口,他的胸前一个小型防御法阵也被击破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量,张生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内脏并没有损伤,然而还是被剩下的力道打退撞在一堵墙上。 张生吐了一口鲜血,体内血气翻涌,久久不能平息,勉强站起来时发现自己的刀已经被弹飞出去很远,插在巷子一侧的一户民居的门上。 “五品!大意了!” 张生再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和扮猪吃老虎,这个精瘦男子看着弱不禁风,实则是个高手。 “刚才那个是他的势吗?” 刚刚那一招看似软绵绵其实暗含内劲,此人对气机的把控比自己高明太多了,回想起之前卫冉教导自己的时候,也曾用过类似的招式,就是张生不知道,眼前的精瘦男子竟然将这种技巧练成了自己的“势”。在接触自己的一瞬间,猛地加速释放出力量,在战场之上这招确实有奇效,一个不小心就会因为大意轻敌丢掉性命或者重伤。 那精瘦男子瞧见张生挨了自己一招,竟然还能爬起来,嘲讽道:“有两下子,四品的实力接我一招不死,算是可以了,不过可惜了,你活不过今夜了。” 张生吐出嘴里的血,吩咐身后的女子,“快些走开,此地不宜久留,往东撤!大部队在那边。” 那女子也不矫情,点头说道:“少年郎你撑着,我去找人!” 见那女子走后,张生强忍着剧痛,死死盯着那精瘦男子。 “我花羊很是欣赏你,但是你们两个一个都别走!” 花羊突然发难,极快的速度追上那逃跑的女子,张生想要阻止,却来不了,花样只是一指,就将女子肩膀戳出一个血窟窿,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因为伤势较重晕了过去,花羊像扔垃圾一样把女子往边上一扔然后对张生说道:“放心,等会我会把你手脚全打断,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兄弟们怎么和她快活,都说你们金凤国女子性情刚烈,我今儿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们,等会记得排队!” 花羊说着说着狂笑不止,连带着他的小弟们也都在不停地淫笑。 “大言不惭,我观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血光之灾,活不过一炷香时间。”张生冷不丁地说道,实际上他并不会看相,但是!放点狠话是必须的! 张生此时倒也不惧花羊,毕竟连巨木枭这种化形妖兽张生都杀过,还能怕他一个五品武者不成。当然主要原因是张生已经瞧见了躲在暗处埋伏的军民,这些人估计是刚刚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张生现在就是要给他们创造时机。 “死鸭子嘴硬,你连武器都拿不稳,还想要做什么?” 花羊自然是不会相信张生的鬼话,他也是知道张生这么做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他不会给张生这个机会。 花羊的速度极快,十米远的距离,花羊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就来到张生面前,张生直接捏碎一张符箓,一个防御性的法阵瞬间展开,一道土墙从地上拔起,花羊的长刀猝不及防的砍在土墙之上,只是瞬间,花羊刀刃之上迸发的气机直接穿透了这堵土墙并将其瓦解。 透过土墙崩塌的缝隙,花羊瞧见一杆黑色的火枪真对着自己,火枪的前端一股气机正在疯狂旋转。 “不好!”花羊今天攻城时见过很多金凤国士兵用过类似的武器,威力巨大,连巫师们的护体屏障都能打破,他不敢小觑。 张生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一枚完全由气机凝聚成的弹丸穿过破碎的土墙直接飞向花羊的胸膛。 花羊不愧是五品的武者,反应速度是张生的数倍,在张生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花羊身体已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扭动,右手的刀他没法收回,他干脆左手作上挑状,甩动起了连枷,连枷锁链前端拴着的刺锤刚好与那枚气弹相撞,同样还是在碰撞的瞬间,花羊的武器迸发出气机,可惜玉碎发出的气弹通过法阵的加持威力远胜花羊,无法停下。 这枚气弹却被连枷改变了方向,没有打到花羊身上,反而在他身后扬武扬威的小弟,被一发带走,上半身直接炸成碎片。 花羊顿时冷汗直流,赶紧与张生拉开距离,他的手还在不停颤抖,虎口都被震的裂开,他的连枷也被摧毁,现在就剩下一把长刀还在手上。 “小子!你好歹毒!你还是个符阵师!” 花羊有些气急败坏,经过刚才的那一下,有点不敢上前。张生也在赌这人短时间不敢再靠近自己,张生本来就受伤,刚才的反噬让他倍加煎熬,只是再强撑着罢了。 不过张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花羊侧面一所民居屋顶上,一位猎人协会的成员悄无声息地趴着,此人竟然就是之前在猎人协会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许万清!他手中端着一把长弩,弩箭的箭头泛着诡异的光,不用问就知道有剧毒。 “小子!撑不住了吧!老子要他妈打断你的双手双脚!” 张生身体有些虚,胸口上的伤虽然在缓慢恢复,但是气机的损耗太大,有些撑不住了,花羊看见了张生的异样,内心大喜,直接想也不想又再次发动进攻。 他左脚刚跨出去一步,“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直接射了过来,花羊反应也是够快,反手一刀就砍断了这支箭,但是箭头却扎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用刀将箭头从肉里剜了出来。 “你们金凤国的人都是狗娘养的吗?卑鄙!无耻!就知道玩偷袭!”花羊直接破口大骂,还夹带着一些难以听懂的方言,总之就是有多难听要多难听。 张生微笑着就当他在放屁,毕竟他马上是个死人了。 张生不仅不生气,反而慢慢悠悠走向一边,从木门上拔下自己的刀,收入刀鞘,并对屋顶的那位回了一个你懂的眼神。上面那位心领神会,又对着花羊射出一箭。 花羊心想,同样的招式怎么会对自己起作用,想躲避,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自己的四肢全部麻痹,他惊恐地望向自己的腿,伤口不能愈合!流出来的血竟然还是紫色的还带点绿! “有毒!”这一箭直接射穿了花羊的心脏,不过五品武者,气血之力远胜常人,被穿透心脏,一时半刻竟然还有意识。 张生不敢托大,伸手往墙上一点,一个提前被布置好的法阵出现,刚刚他就想发动来着,可惜被花羊压制住了。 “四品焚阵!”这个法阵比张生之前在奉节山脉里用的那个要强,这个是提前布置好,不是收录在符纸之中的。 一圈法阵蔓延至花羊身下,一团烈火从法阵中窜出,没有气血之力的抵抗,火蛇吐着信子将花羊烧成了灰烬。 他那些小弟,也被赶来的金凤国士兵屠戮殆尽。 张生和屋顶上的许万清抱拳致敬,许万清也是回礼,将弩背在身后跳去了别的地方继续作战去了。 张生有些后悔当初没怎么搭理他,待战争结束,如果他们都还活着,一定去拜访。 张生看见地上重伤的女子,背起他找到不远处的苦泉大师,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只是简单处理,女子就没了性命之忧,苦泉大师又叫了自己的几个弟子将女子送往后方。 “小张,公子,这有药丸一颗,服下能治你胸口的伤。” “多谢大师。” 张生服下药丸,顿时感觉体内气机恢复的极快,伤口也在迅速恢复,断掉的骨头在气机的作用下也恢复成健康状态。 “大师!神药啊!” “欸!世间哪有什么神药,这不过是能恢复气机的药,武者本身气血之力就磅礴,你现在是四品武者,只要气机充盈,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很快恢复的。善哉!” 张生点点头。与苦泉大师交谈几句,又冲进了另一处战场之中。 苦泉和尚说的是谦虚的话,这丹药的效果远比苦泉描述的要强上很多。 大门处身穿黑色铠甲的西晋士兵还在疯狂地往陵阳城内涌,战线比在峡谷中拉的还长,金凤国的百姓与守军依靠地形与数不尽的法阵陷阱死死顽抗,往往一条街道上一秒还在金凤国人手里,下一秒就被西晋的部队占领,不到一会儿又被金凤国的士兵抢夺。而张生游走在各处小战场中,进行偷袭、骚扰。 第46章 毒蝎 城墙外,大部分西晋士兵在陵阳城大门被开启的那一刻,就开始疯狂的往城中挤。李瀚诚也同一时刻收到了张璇茹的传音,开始收集残部,准备下一步行动,目前最重要是集合力量。熟知兵法的李瀚诚自然知道,此刻敌人已经入套,他要快速形成反包围圈。 这个时候西晋的军队已经快被破城的狂热冲昏头脑了,明明前方部队还在城中艰难前行,后方部队拼命的往城中涌去,还好晋国带兵的几个不是傻蛋,不会傻到把后方全都暴露在城外的金凤国士兵面前,还留下了二十来万人与金凤国的人对峙。 收拢混乱的军队之后,李瀚诚知道,张门主的计划要开始推向最高潮了,只是此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尽量让对方感觉到压力,让对方以为破城是真的靠自己的实力还不是因为我方的故意暴露的破绽。 李瀚诚抖了抖枪尖的血花,他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大约快千人了吧,纵使他是七品巅峰武者,也经不起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尤其是他还顺手杀了五六名七品境界的晋国武者。 气机干涸,身上补充气机的丹药也所剩无几。 “侯爷!” 稍作喘息的李瀚诚听见有人喊自己,不远处武器作坊老板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李瀚诚面前。 “好汉!你伤的很严重。”李瀚诚赶紧将他护在身后。 “不碍事,稍稍歇息就好。” 谈笑间,李瀚诚又一枪捅死几个不长眼的妖兽骑兵,说道:“城破了,城内情况暂时不知,我们这边伤亡很高。” 武器作坊魏老板从怀中哆哆嗦嗦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雪白的药丸,自己服了一粒,又甩给李瀚诚一粒。 “侯爷,我先运功疗伤。” 李瀚诚点头,刚刚那粒白色药丸他一眼就瞧出来是非常昂贵的丹药,怕是出自哪位神医之手。 武器作坊老板服下之后,不到一刻钟,浑身气机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对于高品级的武者来说,只要不死,肉体上的伤势都能快速恢复。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在李瀚诚强大的军事统帅能力下,金凤国的士兵们快速集结,简单瞄了一眼,李瀚诚心中大惊,一下子就损失了超过六成,战场之上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被轻易收割。 陵阳城外还有将近二十万的西晋士兵,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带兵突围回城。 李瀚诚苦笑,明明之前自己还在城墙之上作为守军,怎么此时此刻反倒是西晋的士兵像是守军一般。 攻守易形了属于是。 李瀚诚望向城楼之上,刚刚自己的老搭档就是被巫师们用气血巫术强化的死士击退,城墙上的防御工事也被摧毁殆尽,李翰诚现在内心情绪复杂。 城墙之上,三位紫袍巫师并列而站,陆长林则是站在三人身后,表现的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喘。 紫袍白发巫师大笑道:“哼,等吴老将张璇茹拿下,这陵阳城就是我西晋囊中之物!待到他日,踏入金凤国京都生擒武灵禾!”此时完全没有之前被一剑击飞时的狼狈,仿佛天上打架的不是吴星子,而是他。壮怀激烈,神采飞扬,眼中的贪婪与嗜血根本不屑去掩盖。 另一边的紫袍长须巫师神情猥琐的说道:“可曾听闻金凤国除了张璇茹和武灵禾之外,还有十大美人!百朵金花!” 吴标不屑地说道:“成大事者,怎能拘泥于女色?” 长须巫师呵呵笑道:“吴老弟,不要太过于古板,打仗就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地盘抢女人,你是不知道,金凤国的皇帝是女人,整个金凤国的女子都刚烈无比,能让这些平日里高傲的女子在你面前低头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吴标不能苟同,说道:“金凤国连女子都能如此有气节,作为对手,我很佩服她们,看到刚刚那些女兵没,厮杀起来丝毫不弱于男子,试想一下若是我们晋国女子也能如此,这天下何尝不是我晋国的。” 长须巫师见说不过他只好转移话题,说道:“巷战咱们的人不占优势,打到现在还未占领一半的地儿。” 白发巫师说道:“他们不过丧家之犬,天亮之前我西晋雄狮就会将他们赶尽杀绝!又何惧哉!”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分析时,陵阳城上空突然出现一片阴影,月光也被遮挡。 “月陨!”吴星子的声音响彻云霄,只见他须发皆张,灰袍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在他做完一些奇怪的动作之后,高空之上的云彩被剥开,一颗硕大的陨石从天而降。 “是月陨术啊!可以召唤天外陨石!”城门上的三人看得心潮澎湃,这是吴星子掌握的最高巫术之一。 那颗陨石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张璇茹砸去,这招对于自己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他只想赶快解决战斗,时间越拖越对自己不利。 张璇茹屏气凝神,本来充满不屑的表情此刻也变得严肃沉重。 只见她将手中长剑一抛,双手之上又铺展开一圈圈法阵,一门火炮出现在她手中。 “吴老,这是什么?”罗山卓尔从来没见过有人将火炮拿在手中用,这东西不应该放在地上吗? 这边已经在大口喘气的吴星子摇了摇头说道:“像火炮。” 罗山卓尔有些无语,火炮他还看不出来吗?他是问这门火炮有什么怪异之处,无端端地张璇茹扛一门火炮出来作甚? 陵阳城上方的月光被那颗陨石阻挡,大地逐渐陷入黑暗,当所有人都在为这块天外来物吓得愣神之际,陨石最前方的张璇茹已经摆好架势,她将火炮抗在肩上,下身半蹲,火炮前后突然亮起来九道法阵,九道八品法阵瞬间展开,张璇茹头顶由气机构成的那朵蔷薇花也在疯狂摇曳着身姿,而那把被抛出去的长剑也在空中发出嗡鸣,它剑柄上的三粒骰子此时也分离出来。 这三粒骰子再次回到张璇茹身边,张璇茹轻呼一声,“去!”三枚骰子加上张璇茹袖袍中的一颗骰子,一共四颗,化作四道流星去了陵阳城四处地方,这个小动作,在一个小法阵的遮掩下,罗山卓尔与吴星子竟然没有发现。 在九套八品法阵的作用下,火炮前端形成一个蕴含巨大能量的炮弹。 “走你。” 一声巨响之后,这枚纯粹由能量聚集的炮弹从张璇茹肩上的火炮之中呼啸而去,其发出的光如同黎明将陵阳城的上空照亮,这枚炮弹直接贯穿了天空上的陨石,巨大的陨石就和面粉团子一样碎成无数粉末,强烈的火光照耀了整个苍穹,远在奉节山脉睡觉的那只熊都被这火光惊醒。 熊惊呼,卧槽,天亮了? 从陵阳城撤出来的人看见刚刚陵阳城上方被打成粉沫的天外陨石,心中有说不出的震撼。孙亥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还在护送陵阳城的父老孩童,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说道:“这他妈的真是人能办到的吗?” 第一次经历有三位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参加的战争,双方的年轻士兵此生永远无法忘怀,自己亲眼所看见那些超越人类超越自然的力量之间的碰撞。 这发炮弹打完,张璇茹也露出了破绽,此时的她明显呼吸紊乱,不再如之前那般闲庭信步。 “好机会!” 罗山卓尔反应何等迅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周身所有气机化成的灰狼重新凝聚,它们快速组成一头巨大的银狼,这头银狼朝着月亮嚎叫一声又化作一支银色的箭。 罗山卓尔弯弓搭箭,罗山卓尔的两条手臂肌肉鼓动,手臂上的青筋暴涨,“嗖”的一声,箭带着狼啸直接冲着张璇茹冲了过去,就这还不算完,箭飞出的瞬间,罗山卓尔又双脚蹬云,速度之快单凭肉眼已经看不见了。 张璇茹想要再次凝聚一枚炮弹已经来不及了,她果断地舍弃手中炮筒,手一招,长剑再次回到她手中,手持长剑与这支狼啸之箭又一次发生碰撞,只是这次她显得那么吃力,被这支箭逼得连连后退,张璇茹耳中传来咔咔之声,裂纹此时布满长剑。 她头顶的花朵在疯狂摆动,花瓣飘洒在天际,背后的法阵却在一个接着一个崩坏。 更糟糕的是跟在箭后面的是另一位武道大宗师,罗山卓尔全身力量汇聚在自己手掌之上,在张璇茹以手中长剑断成几截为代价将箭矢的力量抵消之后,紧接着罗山卓尔一掌击中张璇茹腹部,这一掌有排山倒海之力,张璇茹身后的法阵尽数崩坏,人也如一道流星坠落,掉在陵阳城一处民居之中,一排排房屋也被强大的力量推倒,地面也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产生的强大冲击波甚至将一旁还在激战的两国士兵直接掀翻在地。 没了脚下的云彩,罗山卓尔也落在陵阳城中,进行巷战的士兵根本不敢靠近罗山卓尔,他的脸看着温柔,但是他身上那浓浓的杀气让士兵们胆寒。 吴星子驾云而来,拍了拍罗山卓尔的肩膀说道。 “罗山卓尔,张璇茹这个女子诡计多端,符阵之道又更是以变化多端着称,万万不可大意。” 罗山卓尔点点头,与吴星子小心翼翼上前查看情况,罗山卓尔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张璇茹可是实打实中了自己全力一击,就算是天上神仙下凡也要脱层皮。 对于周围厮杀的士兵,他们并不会下手,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出生杀死几个士兵说出去也会被人耻笑。 城墙之上,三位紫袍巫师见张璇茹被击倒,狂喜之情都浮现在脸上。 “好!好!好!”长须紫袍连说三个好字,张璇茹倒了,这陵阳唾手可得!他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这时他们身后身着蓝袍的陆长林说道:“三位大人,此时何不前去与吴老道喜,说不定吴老此时心情大好还能赏赐些宝物。” 吴标三人一听似乎有些道理,如今敌方最大的威胁已经清除,城中剩下的不过是些强弩之末,根本挡不住西晋雄狮的铁蹄。三人口念咒语,三人准备架着一片云彩飘到城中吴星子所在的地方。 “陆长林,跟我们一起走吧。”吴标对着陆长林挥挥手。 陆长林赶紧拱手道:“万万不可,三位大人身份何其尊贵,小人不敢不敢。” 吴标也没有惯着他,只是说句随你的便。 三人转过身准备驾云离去,完全放松了警惕,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陆长林的异样,陆长林冷笑,他的头顶竟然出现了由气机凝聚成的一只毒蝎虚影,这陆长林竟然还是个六品武者! 陆长林手持法杖,这法杖被他使出了棍棒招式的味道,他对着三位紫袍巫师一个横扫,法杖周遭还带着那只毒蝎尾巴的虚影,三位巫师毫无防备之下被这招打的措不及防,直接从云彩上掉了下去,三人口吐鲜血,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陆长林会生此变故。 这人是奸细!这句话从三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 “混蛋!”一连串污言秽语和恶毒诅咒从三位紫袍巫师口中而出,这一招让他们仨身受重伤,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站起来。 被一名武者近身,纵使是紫袍巫师,也招架不住。 但是他们仨好歹是紫袍巫师,没有被一招干掉,等他们缓过神,依旧可以施展巫术治疗自己。 巫师的优势不在近身作战,他们更擅长大规模的战争。 城墙上的陆长林一改往日小心谨慎的模样,露出一副狂妄嚣张的表情,他掀开蓝色巫师袍的兜帽,露出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庞,但是这张脸上却有一些阴险的味道。 “三位大人驾云实在是太慢了,小人送三位大人一程!”说完,陆长林狂笑不止,他一边疯狂的在大笑,这时天空中一颗流星飞过,陆长林随手一抓,竟然是一颗骰子。陆长林从衣服领口里翻出另一颗骰子,这是一枚六个面全是四点的骰子。 “哈哈,竟然过去这么多年了。” “陵阳城,我又回来了!” 第47章 里法阵,启动! “你是奸细?” “吃里爬外的东西!” 西晋的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蓝袍巫师竟然偷袭了三位紫袍贤者,愤怒的士兵们举起武器纷纷冲向陆长林。发誓要活生生剐了陆长林。 陆长林轻蔑一笑,同时他怀里的一块水晶崩碎,水晶内蕴含的强大的自然力量外泄,在其周围形成了一个厚厚的屏障,阻挡了士兵们的围攻。 巫术水晶,蕴含了神奇力量的石头。 本身包含了强大的自然力量,再加上巫师们用特殊的仪式将固定的巫术与其结合,形成了这样的宝贝。 与符阵师的符箓不一样,一块巫术水晶可以多次利用,除非一次性将里面的自然能量全部释放,不然不会出现崩溃的情况。 陆长林收起六面全是四点的骰子,将从空中抓来的那一颗骰子塞进城墙上的一处不起眼的法阵内。骰子进入法阵的瞬间,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与此同时,陵阳城中还有三处地方也亮起了同样的光柱,四道光柱在到达一定高度之后,快速生出一道能量屏障向两侧延展,直到相互链接形成一个正方体的牢笼。 随着四道光柱冲天而起形成的牢笼,吴星子和罗山卓尔有些慌乱,他们都是有渊博见识之人,这样强大的法阵,肯定是九品,甚至是九品法阵中的上上品。 “中计了!” 吴星子和罗山卓尔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张璇茹的圈套!该死,这么简单的意图怎么没有看出来。 半刻钟前,张生还在和城中的军民一起与晋国的士兵展开惨烈的巷战,金凤国的几个人在一处狭小的街巷之中,围杀一队妖兽骑兵,这些妖兽被法阵困住,但是妖兽背上的骑兵倒是反应够快,早早跳下妖兽,在地面上和张生几人缠斗起来,巷战时舍弃了坐骑的骑兵优势荡然无存,被灵活的张生几人死死的压制,一番缠斗之后,这队骑兵被张生等人用弩箭和火枪击杀,张生也不打算放过那些妖兽,和几个居民合力弄死了这些大家伙。 “这些妖丹几乎都是被巫术污染了。”张生对一个准备剖腹取丹的人说道。 其实也好理解,妖兽们都是桀骜不驯的,只有少数会被驯服,西晋的巫师们会用巫术污染这些妖兽的本源,这样就能控制妖兽为自己作战,这些被污染的妖丹自然毫无价值,这些妖兽也失去了晋升的能力。 张生抖了抖刀上的血水,看了一眼自己的环首刀,刀刃上已经出现好几处豁口了。其实张生又何尝不是浑身受伤呢。 这样的厮杀场景在陵阳城到处上演着,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爆炸声、哀嚎声、兵器相互碰撞声,这些声音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张生刚要离开, 一枚骰子准确的落在张生面前,张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张璇茹的东西,一把抓过。 一个传音法阵展开,张璇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拿上这枚骰子去城东城墙上,之后将骰子放入城墙内的法阵内,骰子会引导找到地方。” 张生不敢怠慢尤其是看到天上那颗巨大的陨石,他知道这是师父的后手。 张生找了一处隐蔽地方,从挎包里找出一张符箓,符箓里刻画的一套传送法阵,法阵展开之后,张生将骰子放在法阵之上,在骰子的引导之下,张生很快就找到要去的地方,等传送到了城东城墙之上,才发现公孙岩纪等人正在这边休整,公孙岩纪受的伤不轻,几名医官还在帮他处理伤口,一旁的陈忱眼泪婆娑,但是公孙岩纪任然听着传令兵的回报,不时发出一道道新的命令。 公孙见到张生传送而来也没有诧异,他早就收到了张璇茹的传音,只是点头说道:“快去吧。” 张生拿出那枚骰子,将骰子放进城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法阵之中接着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然后张生就看见自己师父被人从天上打了下来,他的心跟着一惊,城墙上所有人的心随着张璇茹的坠入跌入谷底。 公孙岩纪知道,计划的最后一步来了。 陵阳城东西南北四座城墙之上四道光束冲天,卫冉和陈诗画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抵达。 公孙岩纪大笑道:“这才是护城大阵真正的样子,他们都中计了哈哈哈!” 公孙岩纪也不顾身上的伤口,拔出自己的佩剑,运足了气力高声喊道:“儿郎们!敌人已经落入我们的包围,是时候反击了!听我号令!反击!” 气势磅礴,振奋人心。 公孙岩纪律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喊出一句整座城的人都能听到的话。 “必胜!” 一旁的士兵听到总督大人说的,心情都无比激动。 “什么?这才是真正的护城大阵吗?” “太好了!” “定要杀光那些狗娘养的西晋人!” “必胜!” 这个简单的词,回荡在所有人脑海里,握不住刀的手似乎又有了力气。 陵阳城被一个立方体笼罩,从四根光束中又蔓延出无数的细小光线,这些小小的光线将城中所有法阵全部串联起来。城中每一处提前布置好的法阵全部被激活,城中发出的光再一次照亮了黑夜,这些法阵好像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只会攻击西晋的士兵,而金凤国的军民全都无恙。 陵阳城外还在往里面挤的西晋士兵发现,城门好像被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一时间都慌了神,笼罩在所有晋国士兵心中那个阴影,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又回来了! 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在张璇茹多年的改进下,分为表和里两个阶段。 表面上的大阵是一个会自动反击的巨型防护屏障,里面则是一个立方体,这个立方体需要手动启动。 张璇茹的骰子就是启动的关键,这些特殊的骰子有整整一套八枚,每一枚骰子都有汲取和储存天地元气也就是五行之力的能力。这些骰子给整个大阵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新能量。 现在“里”正式启动了。 金凤国的士兵看到己方大阵再次启动,加上公孙岩纪用七品大儒的能力影响后,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身着金色盔甲的金凤国士兵展开了疯狂的反扑,金色的战甲都被血染成了红黑色,战场之上杀声震天,西晋的高级将领们一时间也毫无应对办法,想要重整旗鼓,却被金凤国的高品战力团团围住,就连巫师部队也被反扑的金凤国部队冲散,那群妖兽骑兵全在城中,根本出不来,而战场之上哪里都找不到那三位紫袍贤者。浑然不知,己方的三位紫袍贤者现在正如同待宰的羔羊。 陆长林瞧见刚刚被自己击落的三位紫袍巫师正困在法阵之内,无论他们怎么反抗,法阵总会将他们压制住。 这里的法阵品级非常高,肯定是出自张璇茹之手,那三位紫袍法师没有外人的帮助,根本无法挣脱。 陆长林深吸一口气,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这些法阵是师父亲自刻画的,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师父,有心了,徒儿定要手刃仇人!”他朝着张璇茹跌落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 转过头去他死死的盯着那白发紫袍巫师,左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从城墙上跳下,走到法阵外侧。 “陆长林!你竟然是奸细!”吴标对着他怒吼。 陆长林没有说话,他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位白发紫袍亲手杀了他的父亲,凌辱了他的母亲,为了这一天他在晋国卧薪尝胆了十年,吃遍了苦头,受尽屈辱,一步步走到这个地位,为的今天他要亲手杀了这个仇人! 这些法阵根本不会伤害陆长林,他很轻松的就走进法阵之中,看着大汗淋漓喘着粗气还在用巫术死死抵抗的白发紫袍巫师,陆长林笑得很开心。 他手中匕首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上面的毒药可以轻而易举破开巫师的护体屏障。 只见他走到白发紫袍巫师面前,说道:“二十年了!二十年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杀了你!” “姓陆的!我和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呵!也是,你杀了多少人你自己根本不记得!怎么样!这些法阵的压制不好受吧!还有老子根本不姓陆!老子姓郝!” 白发紫袍巫师瞳孔微缩,想起来什么。他在怒吼:“杂种!” 无尽的仇恨赋予郝文通无尽的力量,让他在西晋从最下等的奴隶慢慢潜伏一路走到了蓝袍巫师的地位,每天都要与这些仇人笑脸相迎,让他的心甚至都有些扭曲。 郝文通双目充血,此刻的他头顶上那只毒蝎虚影正在摆动着它的毒刺,用尽所有力气,郝文通将匕首刺入白发紫袍的眼中。 接着是胳膊、大腿、裆下、刀刀见血,每一刀都让白发紫袍巫师疼的差点晕过去,但是每一刀都不会要了白发紫袍的命,只是恰到好处让白发紫袍痛不欲生,郝文通的手法娴熟,这些动作,郝文通早就练习过几千几万遍,等到如今真的能用上时,郝文通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忍不住的颤抖,这绝对不是恐惧,是兴奋! 白发紫袍仅剩的那只眼睛看到郝文通将自己的肠子一截一截抽出来,他疼痛难忍,却又死不掉晕不过去,死亡的恐惧,肉体的剧痛占满了他的脑子。 旁边的两位紫袍巫师亲眼看见他们的同伴还在活着的时候被眼前这个男人一刀一刀肢解,一点点变成人彘,最后一刀破开胸膛,将心脏活生生挖了出来捏碎,就算是杀人如麻,经常使用活人进行巫术开发和实验的二人也感到头皮发麻。 郝文通仍然不解气,呵,当然不解气!郝文通用力挥出数拳,砸在白发紫袍巫师的脑袋上,头骨脆裂的声音让人惶恐,血液混着脑浆飙到了旁边两位紫袍巫师脸上。 那二人满眼都是惊恐,郝文通转过头来,手里还提着一颗破烂的人头。 “两位大人,怕什么啊?你们拿活人祭祀的时候,可比我残忍多了啊。” 郝文通一脚踢走那颗头颅,手持匕首走到那二人面前,那匕首上还滴答滴答滴着脑浆。 伴随着两声凄厉的尖叫,两位在晋国叱咤风云的紫袍法师,就此在陵阳城殒命,死相凄惨。 第48章 万花香杀阵 紫袍巫师们的三颗人头像是皮球一样被郝文通踢出城墙外,掉落在城外的晋国军阵中,顿时像油锅之中泼了一瓢冷水,西晋的三位拥有绝对实权的紫袍巫师,平日里呼风唤雨的紫袍巫师,此刻他们的头颅在地上翻滚,有些人的心一下就崩溃了,就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在胸口,又仿佛是被雷霆重重地劈在身上,让他们的身体和灵魂都颤抖起来。 “这不是真的!” “紫……袍巫师!真的是三位大人的头啊!!” 西晋部队的士气一下降到冰点,像泄了气的皮球,开始逃窜,有第一个逃兵就会有第二个逃兵,就算督战官不停地在处决逃跑的士兵,也无法阻止军队的崩溃。 早在城内的大阵突然又开启之后,城外的西晋士兵就已经开始军心不稳固了,虽然看到张璇茹被击倒,但是开启的新的大阵完全就是在说她张璇茹根本没事,甚至还有能力再打。 李瀚诚眼尖,瞧见城墙内丢出来三个人头,不过没看清楚是谁的,但是见到城内又开启了一个新的大阵,他开始狂喜,军队的士气一下就上来了。 再看到城中那“反击”两个大字,不用想就知道张璇茹的计划成功了! 反攻的号角终于吹响,然而此时西晋士兵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和勇气。仅仅过了一会儿,城外就开始有西晋逃兵出现,他们甚至不顾督战军官的砍刀,纷纷向后方逃窜。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逃跑的人越来越多,仿佛大坝决堤一般,根本无法阻止。几位西晋的高官只能无奈地叹息道:“城外大势已去,不知道吴老在城内的战况如何啊!” 西晋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吴星子身上。 “痛快!真是痛快!”李瀚诚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身上的伤似乎都不疼了! 陵阳城中,罗山卓尔和吴星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已经没有刚刚那种狼狈,那股子嚣张和小人得志的模样都挂在她的脸上。 “你!”吴星子手都在颤抖。 “不可能!我明明击中你了!你为什么还……”罗山卓尔已经不在乎自己温文尔雅的气质了,他变得恐慌,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实力有了质疑。 “哼!我不需要跟你解释!” 张璇茹双手交叉,两个法阵在她手中展开,从法阵中飘出无数张符箓,无数的符箓又展开成无数法阵,雪花般的攻击向那二人席卷而来,二人连忙防御,但是这些攻击让他们二人渐渐招架不住。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张璇茹自然不相信这两个人连这点攻击都受不住,这两个人心怀鬼胎,不敢将底牌完全亮出来,尤其是现在这种形势不太对的情况下。 张璇茹邪魅一笑,脚尖点地,又是一个法阵从她脚下展开。这个法阵所带来的威慑力远超其他,甚至能与九品的护城大阵所媲美。 “万花杀香阵!” 吴星子大骇!说道:“你什么时候布置的!难道说!你坠落的位置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万花杀香阵,张璇茹所掌握的杀伐之力最强的法阵之一,只是这个法阵的缺点也很明显,只要不入阵中,这大阵也没有什么作用。 只是吴星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张璇茹算计了! “罗山卓尔,有什么底牌快亮出来吧,等这个大阵完全展开,就完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罗山卓尔点头,不再保留实力,他手指点在身上几个穴道,解开了自己力量的封印,武道大宗师的实力展露无遗,速度力量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浑身也被银白色的电弧所围绕,再次施展气机化神,那头银色狼王重新凝聚,只是这次它的体型更加巨大,外形更加威武,气势与之前相比也是天翻地覆,好似混世魔王,一口就能吞掉日月。 他只是释放自己的气机,就将周围那些还在攻击的法阵全部摧毁。 吴星子瞧见这一幕,气的胡子都歪了,说道:“你他奶奶的有这本事怎么不早拿出来!你知道我刚刚我挨了多久的打!” 罗山卓尔瞧见吴星子破破烂烂的灰色长袍,竟然说道:“这种状态下的我无法完全控制自己。” 吴星子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好歹围绕他们攻击的法阵已经被完全破除。 “既然如此,老夫我也不再隐藏实力了!” 张璇茹皱着眉头说道:“叽叽歪歪半天,都去死,都去死。” 她手指捏出一个手印,法阵之中瞬间从地上长出大量的花朵,这些花儿艳丽美轮美奂,但是却充满危机。 这些花散发的香味就是强烈的致幻药物,张璇茹微笑着欣赏这些花儿,好像陶醉在花丛之中。 这些花儿在不停摇曳着美丽身姿,看似美丽却处处是危机,姹紫嫣红之下都是无尽尸骸,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这些花的养料。 罗山卓尔与吴星子二人不敢大意,都是拼死抵抗,若是被拉入幻境之中,今天不死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不光要抵抗这些花朵散发出的异香,还要抵抗这些花的攻击,柔弱的花瓣比宝剑还要锋利,只是轻轻飘过,就将罗山卓尔的体表划出一道道口子。 一位九品大宗师的皮肤也能轻易被破。 吴星子见状,只是冷哼一声,手中法杖轻轻点地,以他为中心一团火焰向四周焚烧,那些花儿遇见火焰都被焚烧成为灰烬。 “野火烧不尽!”张璇茹手掌虚握,刚刚被烧成灰的花朵又从法阵之中长了出来。与其一同生长的还有几条碧绿的藤蔓,它们就像是一条条毒蛇一样蜿蜒爬行,只是一瞬,就将那二人腿缠住。藤蔓上有细小绒毛,会扎进皮肉之中,吸取人的力量与血液,同时还会将致幻的毒物注入体内。 这些植物都是张璇茹走遍大陆寻到的奇异植物,而通过万花香杀阵进一步激活了植物的凶性。 “哼,她一个人要主持这么多法阵,肯定撑不了太久的。”吴星子说道,当然这是用来唬人的话语,又不是所有的法阵都需要人来主持,先稳住罗山卓尔,要是罗山卓尔跑了,压力可就在吴星子头上了。 面对这个九品法阵吴星子不敢大意,从衣兜之中拿出一个面具,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涂在面具之上,口中念着巫术语句,随后往自己脸上一戴。 “请神!” 这是巫师们掌握的最古老的巫术之一,吴星子请的是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英灵,一位曾经的九品武道大宗师的英灵,请神上身的那一刻,吴星子就等于拥有了武道大宗师的力量。 巫术不难,难就难在能让被召唤的英灵愿意借出自己的力量。 吴星子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就开始手舞足蹈,罗山卓尔感受到吴星子气质的瞬间改变,一道旱地惊雷穿过护城大阵打在吴星子身上。 突然吴星子的体型极度膨胀,气血之力暴涨甚至胜过张璇茹与罗山卓尔,缠绕在他身体上的藤蔓也被震开。 “吼!” 体型膨胀成一座小山一样的吴星子开始疯狂攻击法阵的纹路,试图用蛮力将法阵破坏。 “蠢!哪有那么容易,死老头子连智商都下降了吗?” 张璇茹冷笑,这套法阵她早在十五年前就布置过了,每年都还要加强一回。 只是这次张璇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罗山卓尔与吴星子两个真的快将法阵破坏了。 第49章 九天紫霄神雷 法阵中央,一位浑身缠绕着银色气焰,背后立着一只巨狼的罗山卓尔和体系像小山一样的吴星子对着法阵中长出的花朵进行疯狂的攻击,二人看似癫狂,却每次都能精准地将万花香杀阵中那最关键的花朵除掉。随着攻击次数的增加,法阵也逐渐出现破绽,运行也开始出现停滞。 终于被二人合力,直接摧毁了法阵。 只是一瞬间,张璇茹就明白了,吴星子使用的巫术肯定带着诡异邪恶之力,污染了自己的法阵。 “死老头子,这么多年不见,本事长了啊。”张璇茹说道。 “哼,你以为我这二十年都在干什么?哼!”吴星子的嗓音浑厚,请来的巫神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改变了。 张璇茹深吸一口气,说道:“为了我,你也是煞费苦心,不过很可惜,我是绝对看不上你这个糟老头子的,呵,这么大年纪了我看你你竖旗都困难了,你们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你当我吓大的?还有,老夫每天早上依旧一柱擎天!”吴星子不可能在言语上还要输给张璇茹,不管她今天说什么,吴星子一定是怼到底。 狼神形态下的罗山卓尔没有说话,他能敏锐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他已经做好了等会儿打不过就跑的打算。 人们说的没错,千万不要去招惹一个做了充足准备的符阵师,尤其是张璇茹这种做了二十年准备的大宗师级别的符阵师,此刻的他确实有点后悔,不该听吴星子的蛊惑,如果在别处和张璇茹战斗,罗山卓尔有着绝对的自信不会输给她,但现在的情况就比较棘手了,整个陵阳城都是张璇茹布置下的各种法阵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武者的短板,没有神鬼莫测的手段,而且罗山卓尔对一起作战的大巫师吴星子也保持着警惕,这个老头子活了几百岁,葫芦里全都是药。 罗山卓尔看到吴星子又开始做法了,现在还是要以合作为主,他选择帮助吴星子,帮他护法,抵挡住张璇茹凌厉的攻势。 张璇茹见吴星子的动作,就知道吴星子要用大招了,手中杀招尽出,但是眼前的罗山卓尔实在是讨厌,处处妨碍她,只能眼睁睁看见吴星子的施法完毕。 四周喧嚣的风突然安静下来,吴星子双手合十作祷告状,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九天之上,一颗颗巨大的陨石被强大的力量吸引过来。 “万神之星!”吴星子使出了自己最强的一招,使出这一招他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干一般,只是大口喘着气,若不是早早请了一位武道大宗师上身,吴星子还真不一定搞得出来这么强的招式。 罗山卓尔望着天空之上一颗颗坠落的流星,他对吴星子的忌惮到了极点。 他本以为能召唤一颗陨石就是大巫师的极限了,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召唤这么多! 只是几个呼吸时间,天空之上出现数不清的火球砸向大地。 张璇茹神情严肃,愤怒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吴星子,大骂道:“无耻!你真恶毒!”张璇茹对着他凌空打出一掌,这一掌直接打在了吴星子的身上。 吴星子硬扛着这一掌并且脸上露出不屑道:“无毒不丈夫!” 只是说完,他好像没了气息一样,巨大的身躯眨眼间缩小,往地上一躺成了一具尸体,只是这具尸体并不是吴星子本人。 张璇茹愤怒之极,中指轻轻一弹,一个法阵出现在吴星子身下,没了巫术的庇护,这具尸体并不能抵抗张璇茹的力量进入他身旁,一簇植物出现在吴星子的尸体上,他的尸体瞬间被吸干,一朵粉红小花慢慢绽放,然后消失在了法阵之中,那具尸体连粒沙子都没有出现了。 “哈哈哈,不愧是吴老,大战之际也是派个傀儡化身,哈哈,张门主,既然吴老走了,我也不多留。”罗山卓尔哈哈一笑准备开溜,吴星子跑了,他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和一位大宗师死磕,他不想做别人的嫁衣。 “我让你走了吗?”张璇茹冷冷说道。 “张门主,我想走,您留的住?” 张璇茹没有回答他,她双手捏了一个手印,虚空之中慕然出现一个小型法阵,张璇茹将手掌放在那个法阵之中,一瞬间,一道道泛着青光的蓝色线条从大地上浮现,以极快的速度覆盖在陵阳城中,连接到城中所有提前布置过且已经激活的法阵之中。 东西南北西面城墙上的四道光柱在被蓝线连接到的瞬间就开始抖动起来,四道光柱之间的光幕在不停的膨胀,天上落下的陨石雨砸在光幕之上就如同雨滴落在湖泊之中,只是泛起波澜涟漪,溅起朵朵水花,丝毫伤不到城中之人。 罗山卓尔脸色阴沉,从没想过吴星子的这一招会被张璇茹轻易拦下。 张璇茹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只是这符纸并不是她常用的收录法阵的符纸。 张璇茹轻轻咬破自己的手指,取两点精血滴在符纸之上。 轻轻一点,张璇茹对罗山卓尔笑着说道:“九天紫霄神雷!” 罗山卓尔瞳孔瞬间收缩,浑身银色的气焰再度爆发,狼王形态的他将所有力量提升到极致。 九天紫霄神雷,这是道家的最高道术之一,对罗山卓尔的功法有着一定的克制,他所修炼的虽然也是武者之道,可是带着些许邪性。 罗山卓尔不敢大意,只要他躲过去这一招,就万事大吉。 张璇茹手中的符纸中,一道极为恐怖的雷光从中蹿出,罗山卓尔发现自己想躲,却被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法阵阻碍了行动,虽然只是瞬间,但却让他失去了躲避的机会,硬生生吃下了这道紫霄神雷。 烟雾散去,罗山卓尔通体焦黑,右手已经灰飞烟灭,半边身子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狼王形态再也无法保持。 罗山卓尔苦笑,最后关头还是棋差一招,他将左手伸进胸膛之中,捏碎自己的心脏,眼光狠辣地对着张璇茹说道:“张门主,真是好手段,在下确实不敌,没想到天师府的九天紫霄神雷都能借用,佩服,今日在下栽了跟头,他日定当讨教。” 捏碎心脏的那一刻,他的这副躯体就开始自爆,在自爆的前的一瞬间他左手成掌,切下自己的头颅然后奋力将自己的头颅甩出城外,头颅在飞行的过程之中,新的肢体竟然在不停生长出来,等他落到陵阳城外时,一个皮肤白嫩的裸体男子落在战场之上。而剩下的那副躯体,在人头飞出的瞬间就爆了,爆炸的威力丝毫不亚于吴星子召唤的那一群流星,本来此地还有一片民房,虽然被干倒了,现在被这场爆炸直接炸成了碎末,留下一个大大的深坑。 武者修炼至大宗师阶段,很难被杀死,即使头颅被砍下都能重新长出肢体。 刚刚的紫霄神雷已经完全将罗山卓尔的身体摧毁殆尽,他用那副残破的躯体最后的力量让自己逃生,他不敢赌张璇茹还有什么逆天手段,但是很显然张璇茹并没有对自己赶尽杀绝的意思。 士兵们目睹一个裸体男子出现在战场之上,但是没有人敢去阻拦,包括那些七品武者,罗山卓尔散发的威慑力,让人们胆寒,就连那些妖兽都被吓得瘫软在地,只能任由他离开。 “卧槽,刚才那个裸男是不是刚刚在天上那个?” “嘘!不该问的不要问!” 第50章 人面雾 一位武道大宗师自爆的力量足以毁掉一座小城池,张璇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若是陵阳城毁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东西将付诸东流。 张璇茹再一次爆发出强大的气机,这些气机在她身后快速结成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法阵,罗山卓尔自爆的能量尽数被这些法阵吸收。但罗山卓尔自爆的力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那些法阵马上就开始出现裂缝,然后破碎。 只见此时,张璇茹手在身前的一个微型法阵上一按,城中巨大的超远距离传送阵被启动了,张璇茹将自爆的力量通过超远距离传送阵直接传送去了遥远的地方。 谁说这个法阵只能连通京城? 张璇茹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后嘴角溢出一丝殷红鲜血,因为精神力超负荷地使用,她的鼻腔中也喷洒出红色的血液,她只是用大拇指以及部分手掌擦去了那些血迹。 她从自己的芥子口袋里找了一张折凳,坐了上去,又随手丢出一张符箓,一个法阵将周围覆盖起来,张璇茹仔细感知周围没有什么隐藏的威胁之后,解开自己的衣服,腹部赫然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银色的气焰还在不断压制着伤口的愈合。 “有两下子,嘶……真疼!” 这伤口显然是被罗山卓尔那一掌打伤,可是伤口看起来更像是被一只狼撕咬形成的。 刚刚罗山卓尔偷袭时,张璇茹在腹部位置开了一个小小的传送阵,将大部分的力量都传送去了奉节山脉某处秘境之中,传送阵的另一头,一只牛首人身的怪物此刻正在孤独的舔舐着伤口。 他休眠时,空间一阵扭曲,一个法阵形成,接着一个携带着巨大能量的手掌直接打在了他身上。 他再皮糙肉厚也抵不住大宗师的一掌,直接化成了无数肉沫,靠着他自身奇异的力量慢慢恢复,不过这个时候他的体型已经缩小到不到半米高,等他要再次恢复到之前的水平,恐怕需要很久了。 “差点就露馅了,该死的武灵禾,自己在皇宫里舒舒服服,我在这里受罪!”以下是脏话…… 张璇茹从芥子口袋里找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绿莹莹的药丸,她张口吞服之后,便坐在折凳处理身上的伤口。 刚刚张璇茹已经到了极限了,吴星子那一招若是不去管,整个陵阳城的人都要跟着陪葬,那个罗山卓尔也不是好鸟,自爆的威力也会炸毁半个陵阳城,还好张璇茹的准备比较充分。 张璇茹处理完伤口之后便撤掉了法阵,她的面前再次出现一个微型法阵,她眉头紧蹙盯着法阵上传来的信息,口中说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随着两位大宗师和三名紫袍贤者落败,晋国部队逐渐溃不成军,被金凤国打的丢盔弃甲,士气崩溃只在一瞬间。 张生跟着大伙在收拾战场,遇见顽强抵抗的,上去就是一刀,遇见装死也不忘再补上几刀,总之就是一句话不留战俘! 张生就是再蠢他也知道不能给这些人活下去的机会,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是走到城北,一处街道上,张生却发现异样,十来个金凤国士兵和几位猎人协会的高手正围着一个人。 而这十来个人只是围住,不敢轻易动手。 “难道还有高手?” 张生走近一看,只见被围之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用行尸走肉形容也不为过,一副躯体四肢残缺不说,左脚掌连一块皮肉都没有,肠子还拖在地上,双目空洞,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竟然还散发着阵阵威压,那不详且邪恶的样子甚至让猎人协会的几个女猎人当场就呕吐了起来。 张生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但是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是这种不死的属性,让张生联想到某处秘境之中那个一直杀不死的牛头怪物。 张生走进人堆,用自己捡到的军用火枪对着这只怪物开了一火枪,铅弹直接打穿了怪物的脑袋,脑浆四处横飞,但怪物只是被击倒,晃晃悠悠又起来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突然,本来还行动迟缓像个僵尸的怪物受到了刺激发疯似的撕扯着自己的血肉,一滩滩血肉被扯下只剩森森白骨。 这副骷髅比刚刚那副躯壳更加诡异,骨骼之间摩擦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苦泉大师在不在?!” 张生大喊,这种邪祟恐怕只有精通佛法的得道高僧可以对付。 远处的苦泉大师早就看见张生了,一听张生在呼唤自己,连忙赶去询问,直到他见到了这诡异的骷髅,他大惊失色说道:“世上真的有这种邪恶之物!待我用佛法功德为其超度!” 苦泉大师席地而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串念珠和木鱼,开始唱起了佛经,他的全身被金笼罩,无上功德之力从苦泉大师天灵涌出形成一个金色的佛印直接盖在那具还在嘿嘿发笑的诡异骷髅身上,那骷髅的笑声让在场所有人心中毛骨悚然,在佛光笼盖之下,骷髅从笑转化成愤怒的嘶吼,它明明连嗓子都没有! 骷髅举起两只骨掌拼死抵抗着功德之力所化的佛光印记,它全身的白骨在慢慢气化,苦泉大师很是吃力,额头上全是冷汗,青筋暴起,这只邪祟力量竟如此强大。 突然苦泉大师蹭的站起来,大喊一声说道:“做好战斗准备!此物我无法压制!它吸收了战场之上太多怨念仇恨和亡魂,实力远超我等!” 众人听闻,纷纷举起武器。 骷髅双手一挥,苦泉大师刚刚施展的佛光就被它直接撕破化作一道道金光消散在天地间。 骷髅的骨头在一点点气化,那些气体在半空之中快速凝聚成一团黑色的雾,紧接着这团雾气竟然幻化成了一张人脸,老远就能感知到这团雾蕴含的能量以及邪恶。 这团雾气上的人脸咧开嘴笑了起来,这笑声回荡在四周,诡异无比。 张生感觉自己握住火枪的那只手在不停缠斗,旁边的苦泉大师则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经,一团团金色的佛光从他背上凝聚成一尊大佛。 佛门法相与武者的气机化神类似,修炼到高深境界就能施展,是佛法大成与功德圆满的标志。 苦泉大师抄起自己的禅杖就冲向这一团雾气,“金刚伏魔!” 一禅杖打在雾气身上,雾气貌似淡了一些,那张人脸从咧嘴笑立即转变成愤怒的表情,张着大嘴就在苦泉大师肩膀撕咬下一块血肉。 几个猎人协会的高手见状,纷纷施展手段对人面雾发动攻击,普通的兵刃无法对其进行有效攻击,但是如果武器上附上气机或者别的能量就能对人面雾造成伤害。 每一次攻击打在人面雾上都能隐约听见那些被吞噬的灵魂在哭喊,每一次哭喊都让人潸然泪下,这里面竟然大部分都是自己同胞的残魂! 苦泉大师目眦欲裂,他怒吼道:“诸位!这邪祟吞噬的都是我们同胞的魂魄啊!!” 张生听闻,胸膛中一股怒火,张生用尽全身力气一刀砍在人面雾的人脸上,一刀破开雾气,但是这团雾又快速合拢,那人面雾张开嘴巴就要对着张生的脑袋来上一口,关键时刻,一只纤纤玉手拉开张生,顺带一拳砸散了那团就要咬下来的雾。 “二姐!” 来人正是陈诗画与卫冉,二人此时也是狼狈,衣衫褴褛,衣服上全是血迹。 陈诗画盯着人面雾,尤其是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在不停变换着奇怪的表情,一会儿笑一会哭,突然她浑身爆发出强烈的气机,气机化成的一只青蟒虚影吐着殷红的信子,气势还在不断攀升,陈诗画咬着银牙说道:“二十年!” 这团人面雾就是二十年前在幼年陈诗画面前活生生吃掉她父母的那只邪祟,虽然改变了形态,但是那股邪恶的气息,陈诗画这辈子都忘不掉!一模一样! 陈诗画解下腰间的长鞭,她头顶的青蟒附在长鞭之上,她挥起长鞭抽向那团人面雾,一鞭子打在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凌厉的攻击只是收效甚微,陈诗画从口袋中丢出七八张符箓,符箓在接触人面雾的瞬间就被激发,一时间人面雾周围各种法阵攻击接连不断,但是人面雾只是在法阵之中不停狂笑,那些魂魄的哀嚎声也在此起彼伏。 陈诗画像是发了狂,不停抽打着人面雾,但总是在攻击之后,这团雾气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周围十来个人都在不停围攻,突然卫冉大喊道:“小心!” 那团人面雾在众人不停攻击之下竟然体积还在不断变大,不到一会儿竟然将众人围住! “不好!它要吞噬我们了!”在一旁疗伤的苦泉大师发出警告,他的肩头一大块肉都消失了,他却毫不在乎,只是不停地念诵着佛经。 张生一眼就知道了苦泉大师的用意,说道:“大家快到苦泉大师身边来,只有佛家的佛光对它有伤害!” 众人来到苦泉大师身边,苦泉大师一一将众人武器抚摸,一团团功德凝聚而成的光附在他们的武器之上。 “开光吗!”张生平日里总是听见小商小贩们说什么大师开光,今天总算是见到真的了! 众人有了功德佛光开光的武器,总算可以对人面雾进行有效攻击了。 人面雾上的人脸像是吃痛竟然还表现出委屈的表情,陈诗画见到这副表情,更是怒上心头,攻击的更加卖力! 突然,人面雾竟然大叫了起来,只见它那张人脸逐渐变得癫狂,呼的一声,这片雾气直接爆开!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不知所措,所有人都被笼罩在这片雾气之中。 “快退!”卫冉第一个反应过来,让众人赶紧撤退。 张生不敢懈怠,扶着苦泉和尚退出这片区域,跑的晚的的几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窒息一般,在地上翻滚。 陈诗画手疾眼快,长鞭挥舞,卷起几个人往身边一拉,再往他们背上一拍,一团黑色雾气从他们鼻腔中发出,卫冉用开过光的刀直接砍散了这些雾气。 刚刚众人撤离的那片区域,那些烟雾逐渐汇集成实体状,一个戴着人脸面具的人形怪物出现。 陈诗画呼吸急促,这个东西它化成灰她都认识,当初它就是这个样子被一个巫师召唤出来吃了她的父母。 张生见到失态的陈诗画,大致也猜到了这只怪物的身份,就是二姐说过那只邪祟,或者说,是同一种东西。 张生问一旁的苦泉大师,:“大师,我用的符箓可以开光吗?” 苦泉大师面露难色,说道:“没试过,小张公子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张生点点头,从包里翻出一张符箓,说道:“大师,您试试?” 第51章 何方妖孽!敢伤我儿 苦泉大师口颂佛号,一团金光出现在他手上,慢慢将这团金光转移到张生的那张符箓上。 张生捏着闪闪发亮的符箓,脑中有了一些大胆猜想,直接将符箓丢到那只怪物脚下,那只怪物显然是刚刚凝聚,脑袋还是新的,没怎么用过,竟然不知道怎么躲。 符箓闪着金光在怪物脚底展开,一圈圈阵纹出现。 “风刃!” 果然如张生所想,法阵运转之后产生的风刃也带着略微的功德之力,可以对怪物造成伤害。 “师兄!快!” 张生见状,连忙喊卫冉,卫冉也是聪慧之人,立马从口袋里找出一沓符箓递给苦泉大师。 苦泉大师又是同样的制作方式,将一沓符箓开了光,只是这些佛光貌似淡了很多。 卫冉捏着这一沓符箓,一个不留全都丢向了怪物,不过这次这只怪物似乎知道这些东西对自己有威胁,它的速度很快,也逐渐适应了这副躯体,灵活的躲避了不少符箓,现在它所在的地方几乎被各式各样的法阵所包围。 “大师,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刚刚它还是具尸体,又变成了骷髅,又化成烟,现在又成了这副鬼样子。” 张生询问苦泉大师,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只好去问场上最有学位的苦泉和尚了。 苦泉大师叹息道:“这是应该那些巫师召唤出来的,佛家经典上有过类似的记载,这种东西最喜欢出现在战场之上,充满怨念的魂魄是它最好的养料,佛经中还记载,佛陀曾与诸位先贤合力击败过一只吸收了无数魂魄的怪物,想来就是这个怪物了,这种东西应该绝迹了才对,估计阴差阳错之下被那群巫师又召唤了出来。” “有办法彻底消灭它吗?”张生问道。 “老衲并不知晓,佛经中相关的细节也遗失了。” 二人谈话的功夫,那只怪物躲过众人的攻击,冲向了一个修为较弱的士兵,那人脸面具之下一张大嘴直接将那个士兵囫囵吞了下去,那个士兵甚至连救命两个字都没有喊出来,就失去了他的生命。 张生看见这一幕手都在颤抖,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名士兵的魂魄被怪物吸收,化成了怪物身体的一部分,吞下士兵后那张人脸面具此时竟然变成了一副满足的表情,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并把目光投向其他人,好像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腹中食物一般。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一瞬间,张生看到了人面雾身体里那些被扭曲,被蹂躏被挤压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万千痛苦的灵魂,那些灵魂当中甚至还有自己熟悉的几个气息。 愤怒,只有愤怒,张生此刻心中只有愤怒,举起自己的武器直接就冲向了怪物,全身的气血之力都凝聚在自己的右手之上,张生使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刀。 这人形怪物此刻笑出声音,貌似张生这暴怒的一刀在它眼里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一个晃动。 刚刚吞掉那个士兵之后,怪物身上的伤不仅全好了,甚至它的力量比之前还要强,身体更加灵活。 怪物轻松躲过这一刀,面具下的那张嘴露出狡黠的笑,它直接绕过张生眨眼之间就来到了陈诗画和卫冉面前,两人好歹也是六品武者,可是就连他们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这是吃了吸收了多少亡魂!”苦泉大师叹息,他们明显低估了这只邪祟的力量。 是了,整个现场就张璇茹两个弟子的气血之力最为旺盛,这邪祟肯定是盯上了他们。 卫冉和陈诗画二人大骇,他们连怪物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那一边的张生一刀劈空直接摔倒在地上,四处寻找怪物时,却发现怪物此刻正在和自己的师兄师姐打了起来,显然二人并不是它的对手,几个照面就被压制的死死的。 “可恶!可恶!可恶!”张生只有无力狂吼,只怪自己太弱,什么都做不了。 张生脑子里不断浮现人面雾体内那些哀嚎的冤魂,在无尽的绝望中嘶吼。 那只怪物感受到了张生的愤怒与无助,戏谑的还一回头朝张生做出一个鬼脸。 另一边,陈诗画和卫冉只是抵抗和躲避怪物的进攻就显得格外狼狈,根本找不到时机去反击。 也许是怪物玩够了,两手一抓,就扼住了卫冉和陈诗画的脖子,两人的气机护体根本没有作用,头顶的气机化形也瞬间消失,就好像力量被怪物完全吸收了一样。 二人死命挣扎并没有丝毫作用,怪物从面具下面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在卫冉脸上。 “放开我!”陈诗画面色苍白。 “诗……诗画!”卫冉见心爱之人遭此大难,心如刀绞,全然不顾自己也是同样遭遇,全身的气机都爆发出来,他头顶气机化形的那一只金蟾虚影逐渐成为实体。 “啊!!”卫冉体内的潜力被激发出来,双手似有万斤力,硬生生掰开了怪物的手指。 怪物哈哈笑出声来,它另一只钳住陈诗画的那只手使的更加用力,陈诗画痛苦的发出呜咽。 在怪物背后的张生牙都咬碎,他再一次拔出自己的玉碎,在挎包当中翻出那颗巨木枭的妖丹。 浓烈的妖气瞬间弥漫在这片区域,几位猎人协会的成员当即认出这是一颗高品级的妖兽妖丹。 张生把妖丹放在玉碎之上,玉碎上方的微缩法阵瞬间启动,这颗妖丹蕴含的能量瞬间和张生体内仅剩的气机糅合成一颗黑白相间的气弹。 一旁的苦泉大师双目圆睁,口念佛号,将自己还剩下的一点功德金身之力全都加持在了张生前方的那颗气弹之上。 张生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气弹呼啸着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打在怪物背上。 张生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推倒在地上,妖丹内残存的妖气从张生的筋脉之中逆行而上,张生体内没有了一丝气机抵御,只能任由这些妖气蚕食自己的身体。 而那只怪物被气弹击中,强大的力量参杂着功德之力让这怪物吃痛,它的后背出现许多裂纹,那些裂纹之中散发出之前的那种灰色气体,钳住陈诗画的手一松,陈诗画跌至地上。 卫冉趁机掰断怪物的几根手指,让自己完全脱离怪物的掌控,抱起晕厥的陈诗画向后撤去。 怪物的面具又变成一副哭丧的表情,它的身体在扭曲,它在癫狂,狂笑着。 “他又要吃人了!” 众人惊呼。 此时怪物的身体开始撕裂,一团团烟雾再次冒了出来,它又要变成人面雾的形态了。 众人感到绝望,两位六品高手在它手上走不过几个回合,明明对它造成了伤害,它却能够凭借吞噬魂魄与血肉让自己瞬间恢复。 “没办法了?”卫冉怀里的陈诗画面色发紫,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可是眼下的情形更是让他难以决断。张生还躺在地上,这个傻瓜被几股反噬之力折磨的在地上抽搐,怎么办! 一向成熟稳重的卫冉也陷入了慌乱中。 “哈哈哈哈”怪物发出的狂笑之声让在场所有人冷汗直流,它扭动着身体又化作一团雾直接冲向了地上躺着的张生! “师弟!”卫冉想要阻止,但是根本来不及,怪物太快了,比他还要快! 那团雾在接近张生的一刹那,一道法阵从张生身下展开,同时刚才卫冉激发的那些带着功德之力的法阵都在不停移动,通过不停的排列组合,形成了一个全新的高品法阵。 “何方妖孽!敢伤我儿!” 一道女声传来,来人是张璇茹! 在朝阳出生的第一抹光之中,张璇茹身披朝霞脚踩法阵,她周身围绕着四五个小型法阵,她只是轻轻一点,战场上所有的法阵就在她的指挥下不断重叠不断重新构筑,最后形成一个法阵牢笼将人面雾围住,而张生则是被挪到了卫冉边上。 “照顾好你师弟。” “是,师父。” 张璇茹脚踩法阵飞到人面雾面前,隔着数个法阵,张璇茹看见在法阵中乱窜的那团人面雾,脸上写满了厌恶。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恶心的玩意?” “啪”张璇茹打了一个响指,那些法阵开始对这团人面雾展开暴风骤雨般的轰炸。 “张门主,这只邪祟需要用功德之力……”旁边一人好心提醒道,但张璇茹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并给他展示了什么叫绝对的实力。 那些法阵互相作用之下,所释放的威力何止数倍,加上之前卫冉已经开过光的那些法阵混在其中,很快那团人面雾就逐渐消融,慢慢化作一缕青烟。 周围的人无法对这个邪祟造成伤害,那是因为他们的力量不够,当力量之间的差距过大时,任何的特质都是无稽之谈。 张璇茹撤掉法阵,移步来到自己几个徒弟面前,握住张生与陈诗画的胳膊为他们二人把脉。 只是片刻,张璇茹分别在二人身上几个穴道点了几下,又将自己的气息注入他们体内,二人慢慢醒了过来。 “师父……” 张生与陈诗画醒来就见张璇茹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内心一股暖流流过,千言万语只在眼神之中。 只是张生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浑身的剧痛又让他晕了过去。 张璇茹有些心疼,轻轻摸着小徒弟的脸有些心酸。 “别矫情,为娘都知道,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好,老大,带他们先回去。” 卫冉点点头,在地上抛下一张符箓,一个传送阵带着他们三个回到了十英门茶楼。 众人见到张璇茹无不神情激动,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宗师,今日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她是那般风姿绰约,气质非凡,举止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强大的气场和威压也让在场之人发自内心的崇拜,这可是刚刚一个人单挑两位大宗师还赢了的了不得的人物。 张璇茹没有理会那些人,她走到苦泉大师身边,见苦泉大师肩头少了好大一块血肉,手指轻轻一点,一个小型法阵出现在苦泉的肩膀处,不断为苦泉和尚输送气机为他疗伤。 “有劳张门主了。” “大师客气了。”从语气中不难看出,张璇茹对这位梧桐寺的住持很是尊敬。 “张门主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我等都要命丧于此。这邪祟不知吃了多少惨死的亡魂,贫僧此后想为这些亡魂做几场法事,好为其超度,愿他们早入轮回。” 张璇茹微笑说道:“这么多年了,大师还是如此宅心仁厚。” 苦泉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我辈出家之人,自当慈悲为怀,积德行善即是修行,也是修心。” 大和尚说完,一道道金光从城中四处飞来,融入苦泉体内。 在这些金光融入的瞬间,苦泉身体上的伤也痊愈,他的背后逐渐凝聚出一尊佛像,庄严肃穆。 苦泉在一夜的战斗之中,不光杀敌救人,也超度了不少死去之人,功德之力大涨。 “大师,修为又精进了。恭喜。” 苦泉仔细感受着身体新的变化,只是片刻他就严肃起来。 “哎,门主谬赞了,老衲只是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哎,佛法无边,老衲还有许多要做,要学。” 张璇茹呵呵一笑,她内心很是尊重苦泉的,这位大和尚不同于其他那些只知道收香火钱的和尚,他真的做到了慈悲为怀,以己之力去渡人,这些年受过他帮助的人很多,包括张璇茹自己。 张璇茹笑着说道:“大师,刚好你就别歇着了,城中还有好几处有这种邪祟。” 苦泉和尚一听,说道:“事不宜迟,除魔!” 张璇茹颔首,脚下的传送阵带着苦泉大师去了其他地方。 果不其然,城中还有四处地方有这种怪物,不过他们并没有张生遇见的那只那么强大,形态也并非雾状,只是类似于行尸走肉般。 张璇茹之前在法阵网中就察觉到了张生他们遇见的那只怪物的气息有些熟悉,恐怕二十年前在陵阳城大战之中就出现过,啊,是了,自己当时刚刚赶到陵阳城就弄死了一只奇奇怪怪的怪物,就是如行尸走肉一般。 张璇茹似乎想到了一些,便询问苦泉,“大师,你说佛家经典之中有这种东西的记载吗?” “确实有。” 张璇茹抬手之间就将最后一只邪祟消灭,但是她这次却敏锐察觉到这些邪祟死了之后有一股细微的能量不知飘向何处。 张璇茹沉吟道:“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东西不像是巫师们刻意召唤的,总感觉有些阴谋的味道。” 苦泉大师思考良久,也开口说道:“张门主,此件事了我便修书去问问我那些朋友,帮忙调查一下吧。” 张璇茹点点头,这一夜的战斗她也元气大伤,该时候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公孙岩纪他们就好了。 第52章 郝文通 在经过一夜的反击,张璇茹也撤掉了护城大阵的屏障,残存的西晋士兵发现屏障消失之后疯狂的朝着大门的方向逃窜,又被拦截在门口的士兵门去围剿。 此一役,西晋大宗师吴星子毁去一具傀儡分身,修为大损,三位紫袍贤者被斩首,除了紫袍吴标,他和吴星子一样用了差不多的替命巫术苟活了下来,七品以上高级将领只逃回去两位,白袍与蓝袍巫师几乎团灭,活下来的只有数百人,六十万部队只剩下十万不到,妖兽骑兵全军覆没。 反观金凤国这边虽然是大捷,但是战斗前期的损失较大,七十万人也损失了将近三十万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高级将领重伤六位,战死两位,猎人协会高品级战力全都重伤,然而此战过后,西晋元气大伤,可能二十年都不会再发动侵略战争了。而世上之人对符阵师又有了新的看法,金凤国高层也加大了对于法阵与新式武器研发的投入。 整整一夜时间,繁华的陵阳城成为废墟一片,哭声如雷鸣,地上尸体如山,站在城头的公孙岩纪一夜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不少,殚精竭虑,此刻的他却没有办法放松下来,后面的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陵阳城只在一晚上就毁的七七八八,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从道哉。 还好城中的百姓转移出去大部分,只要有人在,就能慢慢恢复,也算不负皇命所托。 公孙岩纪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他脚边一个战死的年轻士兵盖上,他才多大,有二十没有?大好的年华……哎,公孙还记得这名士兵在几个月前还和自己说过话,公孙心中悲痛。 一声重重的叹息,道尽了这位宦海沉浮数十载的中年男人心中的无奈与酸楚。 一旁的李瀚诚大口大口吃着馒头,他和武器作坊的魏老板伤的都很重,李瀚诚右眼被人偷袭还弄瞎了,好在他境界高深,几天就会痊愈,眼睛也会长出来。武器店老板更惨,宝剑已经卷刃,他的头发不知道是被巫术烧了还是怎么,蓬头垢面,一只胳膊断了,不过他还是在战斗间隙,将残肢捡了回来,只要人没死,胳膊接上就能长回去,他的胸口有好几个透光的血窟窿,那个窟窿再偏上半寸,就要洞穿心脏了。 公孙岩纪有那么一瞬间也想修行武者路子了,就这强大的体魄便很让人羡慕,都伤成这样了,还能一口气吃掉十几个馒头。九品的武者就算被砍了头都能长回来,就好比那罗山卓尔把自己头丢出去,都能眨眼间再长出一个身子,公孙岩纪再瞧瞧自己身上左一圈右一圈缠着的纱布,只能又叹了口气。 “去,快将伤亡统计出来。” 公孙袖袍一挥,几个士兵领了命令便匆匆离开。 朝阳重新照耀整个大地,卫冉在十英门安顿好自己的师妹师弟之后,来到城墙之上,城墙上有个落幕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蓝色的巫师长袍上全是血迹,神情呆滞,来往的士兵对他都抱着敌对的态度,要不是几个军官守在边上,说不定就会有人过去一枪戳死他。 卫冉喝退了几个对郝文通做出不雅手势的士兵。 “老四。”卫冉一边说着一边丢给那人一壶酒。 郝文通接过酒葫芦,打开塞子就往嘴里灌。 “哈。”长长出了一口气,郝文通脸色才恢复正常。 “大师兄!” 二人不管别人的目光,紧紧拥抱在一起。 卫冉拍着郝文通的肩膀说道:“这些年在那边辛苦了。” “大仇得报,谈不上辛苦。” 郝文通说的轻松,卫冉知道自己师弟在敌国卧薪尝胆过的有多难,尤其是回到自己国家还要遭受白眼和误解。 简简单单一句话,道不清艰辛与酸楚,说不尽风霜与艰难。 “师父她怎么样了?”郝文通的喉咙里发出简单的疑问句。 “老样子。” “大师兄,你和二师姐……” 卫冉笑了笑说道:“还行,就那样吧。” 郝文通想到小时候,卫冉和陈诗画牵着自己和三师姐,三师姐怀里还抱着小小的张生,跟着师父后面到处溜达,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忍不住笑了笑。 “他们还好吗?”郝文通问道。 “刚刚诗画和小师弟被一个邪祟打伤了,好在师父出手解决,现在他们两个在门里歇着,并无大碍,三师妹很早就去了京城,现在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会的会长,哦,对了,今年小师弟在奉节山脉还捡回来一只小妖精,叫四红……” 卫冉滔滔不绝地和郝文通诉说着这些年的变化。 “邪祟?”郝文通对这个很是在意,什么邪祟能伤到陈诗画呢? “好像是巫师们召唤出来的。” “那邪祟什么样子?” 卫冉将之前与邪祟怪物战斗的画面与郝文通一一述说,与当年杀害陈诗画父母的那种邪祟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可能就是同一只。 听完郝文通思索良久,说道:“我在西晋潜伏多年也学习过巫术,并没有听说有这种召唤术……”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卫冉说道:“嗯,你回去跟师父讲一下吧。该回家了。” “嗯,该回家了。” 说完,郝文通将酒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 “对了,为什么现在不一鼓作气将近山城攻下?”郝文通问道。 这时一个沧桑的声音从城墙另一侧传来“问得好。” 公孙岩纪和李瀚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二人身边,李翰诚说道:“打不过去没有任何意义,且不说能不能攻下,就算攻下了,也守不住。” 卫冉刚要解释为什么一个蓝袍巫师打扮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公孙岩纪摆摆手,从陈忱手上接过一套金凤国人常穿的服饰丢给郝文通,并笑道:“郝公子的事情,令师早就和我们说过了。你身份的问题我们会帮你解决的。” “从今天开始,堂堂正正做个金凤人。” 郝文通大喜,接过衣服当场就换下,丢掉那一身蓝色的长袍,换上金凤国的服饰,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衣服之后的郝文通不再是一副阴诡模样,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显得开朗自信,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男子曾在敌国潜伏数年,还在这场大战中用计连杀三位紫袍贤者,为这场大战立下赫赫战功? 公孙岩纪笑着说道:“真是天下英雄出少年啊,郝公子,这次你可是大功一件,我会将此事告知陛下。” 郝文通有点心虚,杀敌不假,但是他怂恿那些紫袍巫师用气血巫术,差点就要了公孙岩纪的小命的事情他是只字不提。 他摸摸鼻子,说道:“为国家出力是我金凤国子民的义务,为个人我有大仇要报,谈不上什么功劳。” 李瀚诚大笑说道:“好!名师高徒!小子就冲你这句话,我定在陛下面前为你多多美言!” 几人寒暄几句之后,卫冉带着郝文通回了十英门。 第53章 噩梦 十英门在这次战争中依旧保持完好,毕竟是张璇茹的家,全天下也没几个人能攻破,就连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上面都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望着多年未见的家门,郝文通的内心感慨万千,想赋诗一首,却发现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完全不够用,早知道当年应该多读点书。 过去了很多年,但这里还是老样子,没有多大变化,想起阿里门口这棵歪脖子树还是师父移植过来的。 卫冉拍拍郝文通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过紧张。 “你哪里看出来我紧张的?”郝文通故作轻松地问道。 “你脚下那块地,都被你用脚趾抠出来个洞了你没发现?” 郝文通低头一看,还真是……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郝文通抚摸着门口的歪脖子树,手掌在粗糙的树皮上来回游走,回忆着来自年少时的点点滴滴。 “嗯,还记得你在这棵树下面捉弄三妹,被师父吊起来打的事情吗?。”卫冉做出一副回忆往昔的模样。 老大,你说话能不能看看氛围? “嗯,然后把你也吊起来打了一顿,因为你把撒完尿和的泥涂在小师弟脸上。”郝文通反击。 二人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郝文通整理了衣服,掸去身上的灰尘,大步迈进十英门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感觉,但是又有所不同,茶楼还是那个茶楼,但是听老大说,现在的掌柜的已经是陈诗画了,至于当年那个掌柜,几年前就拿了一笔小钱回乡下养老去了。 来到后院,陈诗画已经可以走动了,雪白脖子上的淤青还在,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这不光光是皮外伤,那一块的经脉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她新换的衣服领子比较高,刚好能遮掩住这块淤青。她的身上还有其他伤口,但是不碍事,修为高深的武者的体魄强大,那些伤口会慢慢自动愈合,连疤都不会留。 陈诗画诧异地看向门外,有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诗画,你看我带谁来了?”脚还没踏进门,卫冉就高声喊道。 陈诗画见到郝文通眼神从疑惑逐渐转为震惊,大喜过望喊道:“老四!” 这熟悉且又陌生的面容,眼眸中那股不属于年轻人的忧郁,陈诗画的脑海中浮现无数个模糊身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师弟的身影,现在那些模糊身影快速堆叠,逐渐变得清晰,可不就是眼前这个男子吗? “二师姐。”郝文通作揖行礼,这套金凤国人的见面礼仪郝文通并未忘记。 陈诗画撇了撇嘴,“行了行了,别搞这一套。” 几人相视一眼好像日子回到了从前,忍不笑了起来。 “小师弟呢?”卫冉问道。 “还在床上睡着呢。”陈诗画兰花一指,指向张生的房间。 “师父回来没有?”郝文通又问道,多年未见,要说最为想念的,必定是如母亲一般的张璇茹。 “并未回来。”陈诗画摇摇头。陵阳城的大战已经结束,但师父好像还在和陵阳城的高层商讨事情。 “晚些时候自然会回来的,你不要着急。”陈诗画安抚师弟的情绪。 郝文通有些失落,还以为一回家就能见到亦师亦母的张璇茹。 旋即他又调整心态,说道:“看看小师弟吧。” 他笑得很开心,在十英门,他可以卸掉所有的伪装,不用整日活在阴诡之下。 但是见到张生的那一刻,他有点不想笑了,那是因为张生边上有个泪眼朦胧的红发少女守在他边上,还贴心的给他擦拭着身体! 郝文通有些惊讶,小师弟什么时候找到了这么漂亮的女子在身边相伴!当然也只是心中吐槽几句,尤其是看到张生一脸痛苦的神色躺在床榻上,时不时还会痛苦的呻吟,他并不会真的嫉妒张生,内心依旧担心张生的伤势。 旁边的卫冉很细心的发现了郝文通的神情变化,笑着说道:“老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门里新来的四红。” 郝文通一下就懂了,这就是卫冉口中的那只奇怪的小妖。 “来来,四红,这是四师兄。” 四红赶紧整理衣容抹掉眼角的泪水对着郝文通欠身行礼,娇滴滴喊了一声:“四师兄好。” 郝文通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扶起四红,笑呵呵地在自己身上翻找一圈,从衣服口袋里找出一块蓝色的水晶,递给四红。 “啊,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块石头还算漂亮,收下吧。” 珍贵的巫术水晶就这么送给了四红。 四红很乖巧的收下,说了声谢谢,就又回到张生旁边。 床上的张生额头上还是有不少虚汗,身体各处经脉上还有一些灰紫色的妖气残留,四红不光是在帮他擦拭身体,同时还在慢慢帮他抽离身体内残留的一些妖气。 这些妖气对人有害,但是对同样是妖的四红来讲,却是好东西,目前也只有四红有能力去慢慢抽离这些妖气,这个过程会稍微漫长,抽丝剥茧一般。 卫冉摇着头说道:“哎,小师弟为了救我和诗画,将那一整颗巨木枭的五品巅峰妖丹的妖气全用在那一发火枪上了,现在妖气在经脉中逆流,还好师父出手帮他,不然要在床上躺个半年都不一定能下床。” 陈诗画听闻之后也是默默抚摸着自己弟弟的额头,为他抚去额头上的汗。 轻轻说道:“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小四红你也去休息吧。” 四红只是摇头,说着没关系。 几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张生脸色发白,嘴唇下意识地打着哆嗦,像是在做噩梦。 张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身处在一片黑夜下的树林之中,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黑暗。他感到害怕和迷茫,但却无法停下脚步。他只有不断地奔跑,希望能够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出路。一排排树影从他身旁掠过,仿佛是一个个黑色的巨人在注视着他。树林中不知名的动物发出阴森的嘶吼,让他的心跳加速,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 在漫长的奔跑之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的双腿已经无力再继续前行,他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见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比山还要高大的黑影,它矗立在那里,宛如一座巨大的山峰。他看不清那黑影的具体样子,只知道它有着庞大的身躯和一双邪恶的红色眼睛。那双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更恐怖的是,他能听到黑影的身体中传来无数亡魂的哭喊。那些声音凄惨而撕心裂肺,仿佛是被囚禁在黑影中的灵魂正在遭受折磨。他捂住耳朵,但那些哭喊仍然萦绕在他耳边,让他无法摆脱。 恐惧笼罩着张生,他想逃跑,但双腿却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影逐渐靠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黑影的存在让他感到绝望,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逃脱这个噩梦。 是了,是人面雾!是陵阳城的那只邪祟! “嘿嘿嘿。” 忽然这黑影发出诡异凄厉且瘆人的笑声,从黑影身上伸出好多锁链向着张生冲了过来,只是它的目标不是张生,而是张生的背后,几声尖叫从张生背后传来,那锁链捆住了几人,张生定睛一看,那锁链捆住的正是自己的师父师姐师兄还有四红,甚至熊姐也被捆住。 那些锁链快速往回收缩带回了那些被捆住的人影,那些人在张生的眼前瞬间就被黑影吞噬,消失不见,张生甚至还能听见他们此起彼伏的哭嚎声,像一根根钢针扎在张生的耳膜上。 张生想上前去营救,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他的身体在本能的害怕,在颤抖。他用尽全身气机灌入玉碎火枪之中去攻击那个黑影,那个黑影只是睁开那双邪恶的眼,就那么盯着张生,张生能从这双眼睛之中看到戏谑,看到不屑一顾。那颗灌入了张生所有力量的弹丸被黑影吹出来的一口气吹灭了。 张生怒吼着,不知怎么身体有些发热,他的双腿又可以动了!他使出仅有的力量继续朝那黑影狂奔,黑影却离他越来越远,慢慢地张生只能听见那黑影的诡异笑声还有至亲之人的哭喊。 张生跪在地上,眼泪如决堤洪水,肆意流在脸上,他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上,“可恶!可恶!为什么我这么弱!” 张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他在恨,恨自己。 直到拳头血肉模糊,直到嗓子再也喊不出一句话,他无力地躺倒在地上,他的身下出现一道万丈深渊,他只觉得身体无比沉重,不停地在往深渊的最深处坠去,那些星月也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他在不停地下坠,带着无尽的绝望和哀伤,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他逐渐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不断下降,寒冷的空气穿透他的肌肤,侵蚀着他的骨髓。甚至连拳头上的刺痛也感知不到,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意识开始恍惚,思维变得迟缓,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那种无力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难以抵挡。绝望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在他的躯体之上,吞噬着他的灵魂。他感到自己像是一只被蜘蛛网困住的小虫,无论自己怎样去挣扎都无法逃脱那该死的命运,而那只无情的蜘蛛正一点点地收紧它的蛛丝,将他紧紧地束缚起来,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忽然,张生感觉身体一股暖流从手心传来,只是一瞬间他又感受到了温度和力量。不断下坠的身体仿佛也停止了下坠的动作,无尽深渊的上方,闪过一道强光,紧接着眼前好似出现了一道光做成的绳索,张生毫不犹豫就抓住这道绳索,一股巨力将自己从深渊中拉走。 就像抓住了一只风筝,带着他逃离了这片绝望之地。 张生发现眼前不再是黑暗一片,那片黑暗在快速褪去,迎接自己的那是光!耀眼且温暖的光。 第54章 余波 张生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一片光明而是一双女人的眼睛,清澈带着锐利,不算很温柔。 嗯?这眼睛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生嗖的一声从床上爬起来。 “二姐!”张生尖叫着,刚刚陈诗画叉着腰,眼睛离张生的脸也不过几寸远,张生醒过来看见的不是天花板而是陈诗画的眼睛。 陈诗画对张生尖叫的反应很是满意,直起腰说道:“还能活蹦乱跳的,嗯,恢复的还可以,你都睡了三四天了,你是真的能睡。” 你都担心死大家了,这句话陈诗画反倒是没有说出口。 张生很是无语,为什么二姐总是这样,可是他又觉得心中很暖,也只有至亲至爱之人才能这样对自己,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张生转头望向四周,身边还有一个眼睛通红的四红,本来她就是兔妖,眼睛本来就是红的,这些天一直守在张生身边,双眼已经布满血丝,眼眶红肿,可是四红见张生醒了,一下子就扑到张生的怀里,眼泪鼻涕弄得张生浑身都是。 张生摸着四红的头发一边安慰着,陈诗画一脸的嫌弃,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张生感受到怀中的温暖,才逐渐确信这不是那个噩梦。 “刚刚二姐给你疗伤来着。”四红怯生生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来吧,我胸口疼。” 四红脸一下子又红了,这下连隐匿都没法做到,四只兔耳朵一下就从脑袋上显形了。 “这些天是你一直在我边上吧?” “嗯……” 张生的内心被深深触动。 “能下地就来我这边,”一个传音法阵亮起,里面传来的是张璇茹的声音。 师父? 张生在四红的搀扶下,跌跌撞撞慢慢悠悠来的张璇茹面前,张璇茹脸色不是很好,罗山卓尔给她造成的伤害花了很大的精力去压制,痊愈恐怕还要不少时日,毕竟罗山卓尔的大宗师境界也不是捡来的,张璇茹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勉强将罗山卓尔霸道的气机从体内剥离。 想到当时的情景,对于罗山卓尔的出现,完全是在张璇茹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李瀚诚口中的武者大宗师会是西晋的大统领司马厚。好在罗山卓尔与吴星子两个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都不愿意展示出自己完全实力,心怀鬼胎的二人都怕对方趁渔翁之利,这才让张璇茹钻了空子有能力去对付两人。 “弟子拜见师父。” 张生准备行李磕头,张璇茹有些不怎么耐烦说道:“行了行了,你这病怏怏的样子就别磕头了。” 张生笑了笑没说话。 张璇茹盯着张生看了几秒后又问:“小张为娘问你,这仗打完了,你有什么感觉?” 张生苦涩的笑道:“师父,我感觉自己太弱了,在战斗中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小命。”张生说的是实话。 这个答案明显不是张璇茹想要的,不过张璇茹还是点点头,说道:“认清自己是件好事儿,还有呢?” 张生想了想说道:“无论是战争还是战斗都要做好万全准备。” 张璇茹摇了摇头,还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想想,张生毕竟年纪小,经历的事情比其他几个徒弟要少得多。 张璇茹挥动一根手指,一个小小法阵出现在张生面前,法阵中突然出现一只木头做的手,往张生头上来了一记板栗! 被敲打的张生哎呦了一声,疑惑地望着张璇茹。 张璇茹说道:“经历过战争之后,更应该懂得战争的残酷,战争的影响不光是在战场上,它像一块石头丢进湖水中,泛起的涟漪将影响更多的人,你出去走一走,就会理解为娘想让你了解的东西了。” “是。” 看到张生离开的背影,张璇茹叹了口气,叹息之下,张璇茹想到了非常多的事情,比如,二十多年前的陵阳城…… 无缘故地挨了一下,张生还是有些懵的。 张生在四红得搀扶下,又回到庭院之中,卫冉与陈诗画都不在。 “四红,大师兄和二姐呢?刚刚还见到二姐来着。” “应该去街上了,这几天他们三个经常早出晚归的。” “三个?”哪来的三个人? “昂!四师兄也回来了,对,他们是让我这么喊他的。” “四师兄!” 张生有些开心,四师兄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在张生很小的时候,自己的四师兄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问师父问师兄也没有得到明确回复,好端端地怎么回来了? “走,去街上瞧瞧。” 张生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能慢慢走路了,就不让四红搀扶了,走出十英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张生脑袋就在嗡嗡作响。 往日繁华的街道只剩下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大火烧过的痕迹,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几乎街道上的每一寸土地。 他在巷战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些…… 满目疮痍,白色的纸钱撒遍了街道,哭丧之声如雷鸣,前几天还在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已经化作一座座坟茔,活下来的人,好多都带着伤,这些人脸上悲伤,愤怒,悔恨,更多的是极度悲伤过后的麻木,像被抽去了魂魄一般游荡在街边。 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失去了父母,年轻的妻子失去了丈夫,悲痛欲绝的男人失去爱妻,年迈的老者失去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还处于战场之上的张生,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事情,现在战争结束了…… 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在刺痛着张生的心,像一根锥子在不停戳着他的心。 虽然战争前夕转移走了大量的百姓,但是仍然有不少爱国之士愿意留下来保卫自己的土地,他们永远沉睡在他们热爱的那片土地之上。 走过几条街道,就看见梧桐寺的苦行僧们在为逝者超度,苦泉大师一脸严肃的在监督每个僧人,在他看来,超度亡者是一件极其庄严的事情,不能有一丝的亵渎之心,尤其是这些在战乱中为了国家百姓付出生命的人,更应该得到尊重。 公孙岩纪早就命人在城中立了一块英雄碑,但碑上并无姓名。因为那些有名的,那些无名的英雄皆长眠于此,他们都有同样的称呼,叫英雄,叫烈士。 一个小沙弥不过念错了一句佛经就被苦泉大师狠狠斥责,并去碑前磕头忏悔。 张生此刻理解师父所说的话,战争的余波在不断摧残着活下来的人。 他内心的痛胜过以往所有时候,这些鲜活的生命,前几日还在自己眼前肆意扬着笑容。 走了几步发现几个妇人抱着幼年的孩童正在对着一块灵位哭泣,那灵位之上的名字竟然是之前经常来茶楼喝茶的那位老客。 张生呼吸急促,每次呼吸都感觉有一万根针扎在自己心上,这么多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散,仿佛他们的临死之前的呼喊还在自己耳边。 张生傻傻地站在大街之上,飘散的白色纸钱从他身旁掠过,被风卷起来吹向街道的深处,哭喊声,咒骂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张生的心头,第一次涌上了无尽的恨意。 自己的几位师兄师姐早在二十年前就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这二十年的漫长岁月又是怎样煎熬过来,张生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之中而出。 四红看出张生的异常,轻轻说句:“没事吧,阿生。” 张生本来还在强撑着的情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他开始放声大哭。 所有的情绪就好像洪水决堤,瞬间涌出,这一刻张生被悲伤所掩埋…… 为什么,自己明明经历了这一切,为什么现在才感觉到这无尽的悲痛!他又想起来了那被人面雾吞掉的士兵,又想起来那些在自己身边倒下的同胞,为什么自己总是后知后觉。 他又想起了张璇茹刚刚的问题,带着哭腔说道:“师父!我知道了!我知道……” 远处,卫冉三人默默看着张生。 郝文通率先开口:“小师弟本应该不用经历这些我们经历过的事情。” 陈诗画红着眼眶说道:“谁也不想这样,没有办法避免的,老四你在那边你应该清楚。” 卫冉轻轻拍着陈诗画的背说,“让他哭吧,这就是这个世界残酷的地方,只经历个人的生死是没办法完完全全知道认识这个世界的。” 郝文通又说道:“好歹他还有我们,我们那个时候……” “住嘴!”陈诗画恶狠狠地喊了一句。 郝文通识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那些往事被三番五次的提及最是让人揪心。 卫冉摘下腰间的骰子,六个面只有一点,其他两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那颗骰子,分别对应着二点和四点。 卫冉说道:“小师弟也到了该去领这枚骰子的年纪了。” 其他二人纷纷点头,成年的那一刻,张璇茹就会为他们准备一颗骰子,只是这骰子很是奇怪,只有张璇茹耳坠上的那一颗是一到六点。 三人又看了看远处一直嚎啕大哭的张生,像是在这一刻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会儿突然天空下起了暴雨,张生在雨中呆呆着望着天空,他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都已经肿的不像样子了,任凭雨水浸透了他的身体。 一把伞出现在张生的视野之中,张璇茹撑着一把伞出现在此处,只是默默的将伞递给四红,大雨没法下到张璇茹衣服上,她的护体气机会将雨水完美隔开。 张璇茹走了,带着其他三个徒弟默默离开了此处。 第55章 清一色 时逢陵阳之战,张璇茹处众议纷纭之境,决然力排之。其择陵阳城以为饵,行反围之谋。盖因陵阳城中存诸多强效法阵,备先进之战器,更有六十万军民怀必死之决心。其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浴血奋战,矢志不渝。经多番鏖战,历时一夜,终克此凶险艰危之战,重创吴星子、罗山卓尔,险胜之。臣愿肝脑涂地,保一方安宁。 这是公孙岩纪给皇帝的奏报上写的内容,再多的文字也描写不了战争的惨烈。 秋天的雨应该细腻且漫长,带着些许寒意,赵云鹤撑着一把伞奔走在陵阳城中,他和一同来的符阵师们虽然也参与了陵阳城大战,却没有人阵亡,在陵阳城被攻破之后不久,他们就收到了总督大人的命令传送去了城东的城墙之上。 他们激活城中法阵之后,就没有在战场上存在的必要了,都是一些自动反击的陷阱类法阵,不需要人去主持,而且这些符阵师本身有着更重要的任务。 此时的他在忙着帮忙重新陵阳城进行战后重建,陵阳城的超远距离传送法阵也在战斗中被破坏,当然主要的伤害是由张璇茹造成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战争过后,在张璇茹的指导下完成修复超远距离传送大阵的任务,收集相应的数据,改良法阵,且要在几年的时间内,在全国的几个边境地区建造同样的超远距离传送法阵。 只有修复完超远距离的传送大阵,全国的物资才能第一时间抵达陵阳城,现在恢复城防修建是重中之重,保不齐对面哪天会杀个回马枪。 参与修复八品的超远距离传送大阵,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赵云鹤一位六品符阵师要突破成为七品,这是一个机会,所以他格外珍惜,加上这是个名利双收的事情,这让他的干劲十足。 赵云鹤在京城时就观摩过超远距离传送大阵是构筑过程,虽然这个法阵是八品,但是它所用的材料、使用的技艺都是最顶级的那一种。 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身上就携带了大量的修复材料,为的就是怕陵阳城内的东西不够用。 来到大阵的阵眼处,一个小小的广场上已经来了很多人了,赵云鹤老远就看见了十英门的人。 “诶呀呀,卫兄!陈小姐,真是巧啊。” 几人其实早就在远处感知到了赵云鹤来了,但是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赵云鹤这个人怎么说呢,人是极好的,也是极烦的。 赵云鹤早几日就在总督大人那里知道了张璇茹的四弟子回归的消息,只是一直没见过,站在卫冉边上的那一位男子,嗯,应该就是张门主的四弟子了,啊,胸前那颗全是四点的骰子已经完全表明了他的身份。 “这位一看气宇轩昂,仪表不俗,定是张门主的四弟子了,四师兄,赵云鹤这厢有礼了。” 郝文通一看这小子上道啊,赶紧回礼说道:“欸呀呀,阁下肯定是京城来的天骄,赵云鹤赵兄了,早就听师兄提及,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啊,失敬失敬!” 这两人一来二去,咬文嚼字,说话一股酸味,陈诗画觉得这俩人有点神经病,尤其是老四,明明书没读过几本,还拽斯文,陈诗画赶紧拉着卫冉尽量离这二人远一点。 几人稍微交流之后,便开始商讨修复超远距离传送大阵的事宜了,这是一项大工程,大战时,张璇茹利用超远距离传送大阵将罗山卓尔自爆的力量转移了去了别的地方,这一过程中,大阵也收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哎,半年前我在京城亲眼目睹大阵的另一端构筑完成,这真是巧夺天工,虽是八品法阵,依我看,甚至比一些九品法阵还要厉害。”赵云鹤在拿到法阵图纸观摩之后,忍不住感叹。 张璇茹并没有直接出现在现场,只是将图纸和修复方法以及所需要的材料告知,也是对徒弟们的一种考验,真的他们搞不定的时候,她自然会出手。而且,她自己还要忙着去修复和加固陵阳城的护城大阵。 在经历一场噩梦和情绪的崩溃之后,张生所有的时间都埋头在练功房内,他的受到的刺激确实太大了。 他深刻地理解了战争对于人的伤害,死者失去了生命而生者更要饱受痛苦与仇恨的煎熬。陵阳城战死的居民都是自愿留下来守城的,还有不少从五湖四海来支援的,张生在心中对他们只有无尽敬佩,只有这样想,张生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自己被搅进战争的漩涡之中,根本无法置身事外,强大如张璇茹,也要凭借谋略才能略微改动战争的动向。 张生本以为张璇茹在这次战争中游刃有余,直到二姐告诉自己张璇茹的腹部有一道极其恐怖的伤口时,才知道,原来师父也是如履薄冰。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如果自己能与师父齐平,如果自己有更好的办法去阻挡滚滚大势,但是世界上就没有太多如果。 张生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吃饭睡觉和练功之上,在练功房吃住了一个月后,才走了出来。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张生才逐渐平和了自己的心境,今天外面天气很好,他也打算出去见见其他人。 再不出去,他就要发霉了。 不光是体表上的,还有心里的。 庭院之中,师父和三位师兄师姐正在打麻将,张生内心生出一丝温暖,至少爱自己的人还在这里。 张生搬了一张凳子凑了过来,还顺带给他们四个一人撒了一把瓜子。 张生老早就知道郝文通回来的事情了,多年不见,四师兄的性格变了很多。 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张生,免不得被几位同门嘲笑,但是张生也不在乎。 张璇茹的牌好到冒泡,上家的郝文通一个劲的给张璇茹喂牌,把人情事故拿捏的恰到好处,张生看到张璇茹明明抓拍是一副烂牌,却在郝文通的操作下,硬生生喂成了清一色,就差一张幺鸡了。 陈诗画从牌面上看出了师父想要的牌,拆掉自己的牌打出一张幺鸡,张璇茹大喊道:“胡!”刚要把牌推倒,卫冉抢先一步将牌推倒摆出一副阳光的微笑脸说道:“师父,不好意思,截胡。” 张生能听见张璇茹拳头捏爆空气嘎嘎作响的声音,卫冉却一点也不害怕。 牌局之上无父子,师父从小的教导。 张璇茹见张生来了,耍孩子脾气一般,丢下麻将说道:”小张!你来替为娘打,好好教训这几个不孝子。”然后抓起一把瓜子就不知道用传送阵去了何处。 师兄弟几人也习惯了自家师父这样的小孩子脾气。 郝文通说道:“老大你怎么回事,让师父开心开心不好吗?刚刚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给师父喂成了清一色。” 卫冉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可是教过我们,牌品及人品,牌桌之上无父子。” 郝文通疑惑的对着卫冉望了望,又看了一眼陈诗画,说道:“二姐,老大脑子没问题吧?” 陈诗画一听,凤眼怒目而视说道:“你问他,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也差不了多少了。”郝文通在心中吐槽。 郝文通又对卫冉说:“师父讲的话你也信?她还说世界是个球,走一圈还能走回来,你信?” 张生突然插嘴道:“我信。” “去去去,你凑啥热闹,来来来打牌打牌。” 刚好张璇茹走了,就把张生拉到了牌桌之上。 打了几圈之后,郝文通大杀四方,他有些无趣就和几人聊起了这些年在晋国的所见所闻,卫冉也讲起了自己游历的见闻。 “这几年,我跟随商队去过南诏游过东海,也去过东夷,往北边,越过阿珂齐,去过屹达草原,各国之间风土人情大有不同啊。” 张生一听,就问道:“大师兄,之前和吴星子联手对付师父的那个人是不是屹达草原的?” 卫冉点点头,说道:“那人是屹达草原的英雄。” 陈诗画嗑了一粒瓜子说道:“还英雄,狗熊,和那个老不死的吴星子一起联手对付师父,有种他单挑啊。” 卫冉摸了摸陈诗画的脸,温柔地说道:“有时候,英雄也会被家国人民束缚住手脚。” 陈诗画道:“你咋还给那个人说话呢?”她有些不高兴。 卫冉也嗑着瓜子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若是那个家伙在别处和师父单挑,胜负还真不好说。”说完将剥好的瓜子仁放进陈诗画的小嘴里。 “真的?”郝文通有些不相信。 “你们只要知道,能修炼到大宗师境界的人,岂有泛泛之辈?”卫冉边说,还一边抚摸陈诗画的头发。 陈诗画有点不耐烦一把甩开卫冉的手。 张生和郝文通被那两人腻歪的有些恶心,这些亲密动作可不可以回房间或者在没人的地方做啊? 郝文通心里有点恶心面前这对男女的亲昵行为,突然眉毛一挑,坏笑着说道:“老大,听闻南诏地区美女热情如火又柔情似水,属实否?你在哪有没有认识几个姑娘?” 卫冉想也没想开口说道:“师弟所言不假,我有幸在南诏确实结识了几位心地善良的女子。”完全没有注意到陈诗画阴云密布的脸。 张生和郝文通竖起大拇指仿佛在说。老大!你真勇!说完郝文通就拉着张生闪开到一边。 第56章 吃饺子 十英门后院鸡飞狗跳,只听得传来陈诗画的河东狮吼与卫冉的跪地求饶道歉声连连。 罪魁祸首的郝文通借口要去修复超远距离传送大阵跑开了。 张生见情形不对,也离开十门去外面看看。 世界这么大,小爷我得去看看,绝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走出大门,每条街道都在进行战后重建工作,一个月前那种让人窒息的悲伤气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热火朝天的劳作,是挥洒汗水的汉子,是箪食壶浆的妇人,是走路晃晃悠悠却也学着大人搬运物料的稚子…… 是啊,百姓们更多的是考虑如何继续生活,战争已经过去,总是要想着明天的,百姓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也许他们很多人都来不及去悲伤就已经麻木了。 张生想到此处,心中难免勾出些许悲伤,旋即就将这些悲伤压到心底。 好久没有见到四红了,在十英门不远,张生就见到四红那标志性的红发,此刻的她穿着一身不算干净整洁的衣服,撸起袖子帮着一户人家在重修房屋。 战争摧毁了不少民居,需要在寒冬来临之前,让百姓们有居住的地方。万千房屋摧毁起来只需一个晚上,重建需要一整个秋天…… 需要三四个人才能抬起的房梁在四红手中就和玩具一样,轻轻一扛就上了肩膀,走到初具形状的房子前,就那么轻轻一抛,房梁就上了房顶。 看见张生来,她放下手中的一根圆木,蹦跶蹦跶就到了张生面前。 “阿生!你怎么出来了?” 张生被四红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红色的长发里,沾染上了很多木屑,张生保持着笑容说道:“没事,出来透透气。”张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比卫冉那两人还腻歪暧昧。 四红的脸又又红了一片。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这不是十英门那个西关摧花手吗?怎么调戏人家小姑娘了。” “诶哟,你懂什么,人家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关你啥事。” 几个人还在一旁争论不休。 四红抓起张生的手,把他拉到一旁说道:“我这几天都在帮街坊们盖新房子,他们天天夸我呢。” 张生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你继续忙,我去逛逛。” “嗯嗯。”四红想说不如我跟你一起去逛,但是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就把这些话塞到肚子里。 四红说完又蹦跶蹦跶回去,单手就将一根房梁木头举起……依旧还是那张可爱俏皮的脸。 好在陵阳城的居民们见识广博,不就是高品级的武者吗,见得多了。 张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奈何一路的破败还是让他情绪跌宕起伏。 和四红回首道别之后,张生继续沿着街道走下去,遇见需要帮忙的张生也会伸出援手,张生来到一处地方,这里正是大战之时,张璇茹坠落的位置。 地上的深坑还在,几个居民正在努力搬运沙石泥土去填平它,这里本来是一处民居,张生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为首的汉子点点头,张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几人热火朝天的干活。 这些小活对于一个四品武者来说,其实不难,他甚至连汗都没出几滴。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之后,张生和百姓们终于将这个坑填平了,随着这个触目惊心的深坑被填实,张生心中的裂痕好似也被修补了一些。 从这天起,张生不再每日蹲在练功房,反而每天早出晚归的帮助陵阳城的居民进行战后重建,慢慢的他好像又变回之前那个活泼的少年,只是十英门都知道,张生会常常望着清冷的月亮待在庭院里发呆,眼角还挂着一行泪。 立冬 陵阳城的战后重建速度很快,大部分居民都在入冬之前住上了新的房屋,只有少部分还住在帐篷里,但是没有大碍,再过几天,他们都会有新的房屋可以居住。 超远距离的传送大阵也在今日修复完毕,赵云鹤等人都在大阵旁边守候着,这几个月他是废寝忘食都在研究这个大阵,现阶段的大阵只能传送死物,即使它的启动时间比较漫长,但是它跨越的距离实在是太长了,活物在这么长的空间拉扯之中根本活不下来,只有高品级的修行者可以在此法阵之中来回穿梭自如,究竟要多高品级呢,大概需要九品以上吧,纵观天下也就那么几个人能用吧。 赵云鹤这些天最喜欢跑的地方一个是大阵所在的总督衙门,一个是十英门的茶楼。 十英门的郝文通和他很对付,两人一见面就开始互相吹捧。 不过他来十英门最多的事情就是找张璇茹请教问题,今天张璇茹在赵云鹤走过之后,就开始嘲讽几个徒弟:“看看人家多好学。” 张生说了一句:“那我们是您儿女嘛,对不对,伺候您老人家就是福分,哪里奢望那么多呢?” 张璇茹听完很是不解的望着张生,这说的什么话?随即叹息:“为娘的命苦啊,你们四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也就老三深知为娘心意啊,你们看看,全国最新款的衣服!” 战后,三弟子从京城送来一大批的物资,其中还包括几件京城最时髦的衣衫。 陈诗画也挽着张璇茹的胳膊说道:“师父,别计较那么多,走,打麻将去,我喊卫冉包了饺子,等打完麻将咱吃饺子!今儿立冬啦。” 说完,张生的思绪好像回到很多年前,立冬时候,师父总会给他们包饺子吃,围在一张不大的桌子前,欢声笑语,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吃饺子了。 “咱不去超远距离传送大阵那里吗?”张生问道。 陈诗画瞪了他一眼,:“你这几天盖房子盖傻了吧,这种小场面哪里有咱们陪师父吃饺子重要?你去把四红叫上,一天天的怎么就没点眼力见?” 十英门的内院又传来哗哗洗牌的声音,而在总督衙门,赵云鹤和几位同僚正在操作超远距离传送大阵。随着一道亮光闪烁,放在大阵中央的一些文书瞬间消失不见,过了一小会,大阵的亮光又再次亮起,一块木牌出现在大阵中央,上面写道:“已接受,大阵确认已修复。” 众人见此发出喜悦的笑声,一时间欢天喜地。 公孙岩纪和李瀚诚使劲拍着赵云鹤的肩膀,一边喊着孺子可教后生可畏等陈词滥调。 公孙岩纪明确表示会在年末的年终折子上给赵云鹤等人好好美言。 现在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和传送大阵都已修复,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了。 有了传送大阵,物资可以源源不断传送到陵阳城,百姓们能顺利度过这个冬天,来年开春随着农耕开始和商业往来,陵阳城就能慢慢恢复成大战之前的模样,百姓们需要休养生息。 夜晚,十英门众人聚在一起,热腾腾的饺子出锅,卫冉作为大师兄,常年照顾弟弟妹妹们,厨艺高超。 这些年,卫冉游走江湖,郝文通一直卧底在西晋,三师姐一直在京城经商,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几乎没有。 看着热腾腾的饺子,张生心中很是温暖,张璇茹也是很少露出欣慰的眼神,只是她的眼神之中还有些落寞。 这位符阵和武道双修大宗师,这片大陆上的最强者之一,也有她的烦恼吧。 卫冉作为大师兄,很敏锐就察觉到了张璇茹眼神之中的异样,笑着说道:“师父,明年要不喊三师妹回家吧,她也有好些年没有回家了。” 张璇茹不语,只是笑着点点头。 四红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饺子有些不知所措,是的,作为常年在奉节山脉风餐露宿,且误打误撞化形的妖,她没见过饺子! 张生很是温柔地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塞进四红的嘴里,还不忘吹一吹降降温,其实根本不需要,四红一个四品的妖,完全不在乎这点烫,但是四红还是很享受张生的温柔,饺子入口的那一刻白嫩的饺子皮,饱满的馅儿,满嘴都是鲜香,四红吃了一个还不过瘾,张生又给她夹了几个,等四红吃完还不忘用手帕给她擦擦小嘴。 这边陈诗画瞧见自己师弟与四红暧昧又温馨的模样,眼神对着卫冉暗示多次,卫冉无动于衷,于是在桌子地下狠狠踩了卫冉一脚,卫冉这才“反应”过来,学着张生的样子喂陈诗画吃饺子。 郝文通本来吃着蛮高兴,此间画面也比较温馨,自己在敌国多年也曾无数次怀念这样的场景,但是看见他们几个的样子,心里却怎么感觉念头不通达。 大师兄刚刚不理老二的样子绝对是装的,老二就更做作了,四红是个妖,没见过很正常,老二怎么还……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老大老二这就吃上了?小师弟更是惊为天人,直接找了只兔子,怎么感觉自己落后这么多? 郝文通吃着吃着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直接对张璇茹说道:“那什么,师父给我说个媳妇呗?” 正喝着茶的张璇茹一口茶水直接喷在对面郝文通脸上,还好被护体气机挡了下来。 “老四你说什么?” “师父给我说个媳妇呗,我也不小了。” “去去去,自己找去,为娘才不想操这个心。” 张璇茹只是一眼就知道自己徒弟打的什么主意,她才懒得理会这些事情。 第57章 天赋,你学不来的。 又过了几日,来自京城的使者携带着女皇的圣旨以及嘉奖来到了陵阳城。 陵阳城的大小官员早早就在城门口候着了,天使入城,绝不能怠慢。 使者在诸位官员的翘首以盼下带着女帝武灵禾的旨意来到陵阳城,使者是一位女官,倒是客气的很,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随行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是很有修养,并没有因为陵阳城现在这般残破模样而显现出半点嫌弃之色。 当然,毕竟这里住着一位大宗师,还是跟金凤国皇帝实力不相上下那种,就连皇帝也要对她给予足够的尊重。 使者不想惹麻烦。 虽然朝野之中歌颂张璇茹的人居多,但是也有人说她居心叵测不服朝廷,当然这是事实,武灵禾倒是很看得开,直接在朝堂上和那些反对者说,谁反对让他们去讨伐张璇茹好了,这下就没人敢明面上吱声。 使者先是来到总督府前宣读了皇帝的圣旨,大体意思就是嘉奖此次战争贡献的人,免去了陵阳城五年赋税,阵亡者有抚恤,致残且无法劳作者,国家给与一笔钱用作生活,对于在战争中英勇为国捐躯的百姓,还有额外的奖赏。 同使者一起来的队伍还带来了大量的生活物资,食物,布匹,以及来年开春农耕所需要的种子和农具等。 又来到军营,给将士们嘉奖,该升官升官,该表扬表扬,该给钱给钱。 之后又单独奖励李瀚诚和公孙岩纪,两个人都能拿到皇家宝库中的一件宝物,俸禄翻了一倍。 二人接过圣旨,磕头谢恩。 使者赶紧将两人扶起,顺带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做完这一切,使者长叹一声,接下来就是这次任务中最艰难的一部分,直面张璇茹。 调整好心态的使者战战兢兢来到十英门,接待她的是卫冉,她是没有资格直接见张璇茹的。不过张璇茹还是出面勉为其难见了她一面,毕竟这使者代表的是女皇的脸面,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那么多人看着,纵使张璇茹与女皇不对付。 在卫冉的带领下,这位女官终于见到了张璇茹,一路之上她已经在脑海之中想过很多与张璇茹这位大宗师见面的场景,然而只是见到她的第一眼,什么想法都忘的一干二净。世间女子哪有如此妩媚艳丽,就算是陛下也没有如此这般容颜。媚眼如丝,风姿绰约,使者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人。 不过好歹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深呼吸几口就平复了忐忑的心,她毕竟是代表着陛下,自然不能人前失仪。 女官带来了女帝的密信,张璇茹打开一看,一张银票直接出现在眼睛前,张璇茹见到银票的第一眼,眼睛中都闪着光,但是看清数额后,那一抹灵光又消散不见。 二十万两,可在金凤国所有的皇家钱庄兑换。 手指捏着这张大额银票,张璇茹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看错数额。 张璇茹拍着桌子怒声道:“她什么意思?你回去告诉武灵禾,就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说完将银票塞进自己袖口里。 女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战战兢兢的说道:“张……张门主,陛下嘱咐了让您先别生气,看完信再说,还有,不可直呼陛下名讳。” 白眼一翻,张璇茹哼了一声。 “我就喊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使者吓了一哆嗦,还是出手悄悄托住她,没让她直接瘫倒。 张璇茹手一抖,定睛一看,果然是封信,全篇阅读没花几分钟,张璇茹本来不怎么爽的脸慢慢变得开朗,接着是喜上眉梢。 “行,回去吧,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会去找她兑现承诺的。” 使者连忙行礼,快速离开了这里。 离开十英门的下一秒,使者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在陛下面前也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卫冉目送使者走后,来到张璇茹身旁,为张璇茹斟了一杯茶,还剥了一个橘子,大冬天能吃到橘子,全都靠后院的保温法阵,后院一直四季如春。 张璇茹喝了一口热茶吃了一瓣橘子,很是舒坦。 卫冉低问道:“师父为何刚才那么高兴?” 张璇茹笑着说道:“没什么。我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卫冉:“……” 张璇茹的喜悦心情全在脸上,竟然还给几个徒弟每个人发了点钱零花,张生收到钱的第一时间就往包里一揣,生怕被陈诗画看见又抢了去。 卫冉则是很乖巧的将钱放进了陈诗画的口袋,虽然张璇茹很少管徒弟们的私事,但是还是心里嘀咕了一句,自己这看着威风凛凛的大徒弟怎么还是怕媳妇的? 其实十英门也算的上富贵人家,但研究符箓法阵就像一个无底洞,花钱如流水一般,平日里挣得钱几乎都被张璇茹拿去做研究去了,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的三徒弟跑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做生意了,至于十英门茶楼,就是给徒弟们挣点生活费的地方。 张璇茹虽然实力超群,可是并没有强取豪夺的习惯,她更喜欢去坑武灵禾,这样会让她有一种成就感。 十英门昏暗的茅厕内。 郝文通吹着口哨解开腰带,8==d 舒坦。 卫冉急匆匆跑进来,也解开腰带,8===d 郝文通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 “卧槽,老大你这天赋异禀啊!” 卫冉嗯了一声。 “还好吧。” 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已经把自豪和高傲写在了脸上,同时装模做样对四师弟说道:“天赋,羡慕不来的。” 这时,张生也跑进来,手忙脚乱解开腰带,8====d 卫冉和郝文通沉默不语,默默抖了抖收起来,离开了茅房。 解决完了生理活动张生回到住所,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陈诗画早已等候多时,张生只是微笑着,瞧了一眼躲陈诗画在身后的卫冉。 张生心想:“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快?你刚刚不还在茅房里吗?卧槽,这两个人要做什么!” 是了,师父刚刚发过钱,一向爱财如命的陈诗画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张生和卫冉两人互相交换着眼神。 张生仿佛在说:“大师兄!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卫冉露出尴尬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师弟,你懂的,我努力过。” 张生努力保持平静,盯着陈诗画不怀好意的眼睛,说道:“二姐,别闹了,你要是来硬的,我可就要叫了!” 陈诗画仰头哈哈大笑说道:“阿生啊,你还是太嫩了,我早在你房间周围布置了隔音法阵,你今天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 张生捂住自己的钱袋子,这一幕好像半年前就发生过一次。 绝望地张生还冲着卫冉树了一个中指,卫冉就当没看见。 “大师兄!你不愧疚么?二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陈诗画一指头戳在张生脑门上,叹息着说道:“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我没有这种东西的,乖乖把钱给我吧,乖,少吃点苦。” 张生怎能就范,这可是面子!是尊严,就算从小活在二姐的淫威之下,也不能屈服。 结局就是卫冉摇着头走出房门,顺带轻轻关上,由于法阵的原因,他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房门上的震动来看,小师弟受苦了。 夕阳西下,西风卷着几片雪花,张生很是疑惑,大晴天怎么还有雪花来着,哎,看来老天爷也在同情自己。 张生的钱袋子空空如也,就如同张生空洞的眼神,瘫坐在房门口。 少顷,郝文通顶着一双熊猫眼也坐到张生旁边,两个大男人就这样看着夕阳。 “那夕阳,像我逝去的青春。”郝文通不禁发出感叹。 “像我逝去的银子。”张生也发出感叹。 不用问,老四的钱也被他们抢了。 郝文通从怀中找出一杆烟枪,点上烟叶子,猛吸一口,长长叹出一口气,白色的烟雾围绕着他,好似他的郁闷化作了飘渺实体。 “我的钱袋子空空如也,不代表里面没有别样的风景。”吐着寂寞烟雾的郝文通缓缓说道。 张生没想到四师兄嘴里竟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 “那会是什么风景呢?” “横七竖八的笔画凑成一个字:穷!” 郝文通突然站起,猛地爆发出气机,一只毒蝎虚影在他肩头挥舞着钳子和毒尾。张生本来软绵绵坐在一旁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机掀翻。 “你做什么!” 郝文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捏紧拳头朝着空气挥了一拳,恶狠狠的说道:“大师兄他堕落了!” 张生拍拍土站起来,也爆发出自己的气机震散自己身上的土渣,说道:“是的!大师兄他堕落了!” 郝文通收敛气息,转头朝张生邪魅一笑说道:“坑他一把?” 张生表示没问题!他还记得刚刚卫冉那冷漠的眼神,没回十英门之前的大师兄多好,怎么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绝对是因为那个女人! 色是刮骨刀,大师兄你糊涂啊! 第58章 墙角蹲不下啦! 郝文通坐下来,挥挥手说道:“来,小师弟,你跟我说说,卫冉没出去跑江湖之前是这副德行吗?尤其是在老二面前。” 张生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以前的大师兄和二姐算的上是相敬如宾,我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好上的。” 郝文通有些难以理解,问道:“一来二去这么些年你就没发现?” 张生没好气说道:“我他妈的那个时候才多大?卫冉走的时候我才十三岁!” 郝文通一愣,小师弟说的好有道理。 这时四红蹦蹦哒哒回了十英门,她的房间跟张生挨着,她回来就瞧见张生和郝文通坐在门前。 “阿生,四哥,你俩不冷吗?” 看见四红的时候,郝文通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他一下按住四红的肩膀说道:“四红,四哥问你,如果你走在街上,遇见老大那样的帅气男子,你会怎么样?” 四红有些懵,但是她还是思考了一下说道:“不怎么样呀,继续走路呗。” 张生拉下郝文通的胳膊说道:“四师兄,四红又不是人,你问他这个做什么?” 郝文通一拍脑门,说道:“哎呀,忘了!” 四红是只妖来的。 郝文通把四红和张生拉到张生房里之后,又让张生在门外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隔音法阵。 这样大声密谋就没有人会发现了。 郝文通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来回走了十几遍晃得四红有些头晕忽然他停下脚步然后说道:“我猜老大在外面怕是有不少红颜知己,他心里有愧,才会对老二言听计从。” 张生简单思考之后说道:“不会吧?大师兄那么正直的人?” 郝文通笑了,又说道:“你忘了上回他说他在南诏认识几个姑娘来着?” 对!绝对是这样,郝文通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郝文通坏笑着说道:“不如咱们去套他的话?让他吃点苦头。” 张生点头同意,只有四红有些疑惑,人类怎么这么多算计呀! 二人大声密谋了很久才回了各自房间,入睡时已经时深夜了,睡觉前张生突然回想到一个问题,下午的时候,明明庭院中有法阵,为什么还会有雪花飘落,是自己看错了吗? 此时。 张璇茹的密室中。 没了头发的魏老板无奈摇摇头,这一次他依旧没能从张璇茹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看来这位大宗师确实不知道秘境的事情,随后他就被张璇茹用法阵送出了十英门。 “呵,老娘就是知道有义务和你说?”张璇茹喃喃自语道。 随后她把目光投向了密室中的十来个牌位。 “你们知道吗?”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这里除了她的心跳和她的呼吸之外,没有别的了。 静得可怕。 第二天张生醒过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张生艰难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多久没有睡过懒觉了。 张生打着哈欠,想着昨晚和四师兄讨论的那些方法,好像没有几个可行的。 不过张生来到庭院时,却发现自己陈诗画已经坐在庭院之中,好像不是很高兴,卫冉还在一边卖力的哄着她。 “早啊。大师兄,二师姐。” 张生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但是他却瞥见了蹲在墙角偷听的郝文通和四红,这两个人不怕被发现吗? 但是张生却发现郝文通手拿着一根法杖,他竟然用巫术隐藏了自己和四红的气息,哦也是,四师兄对于法阵的造诣还不如自己。 对于郝文通卧底在西晋国,且混成了蓝牌巫师的事情张生早已经知晓。 张生刚走出庭院,身上就被一股莫名的能量笼罩,然后收到郝文通的传音,原来郝文通对张生施展了同样可以隔绝气息的巫术。 “怎么每个修炼体系都能掩盖自己气息啊和声音啊?” “废话嘛,先要保住小命才能修炼啊,别废话,来看热闹。” 然后,张生又绕了一圈蹑手蹑脚的走回墙角和其他两个人偷听庭院中的卫冉和陈诗画。 “四师兄,可以啊,你咋这么厉害?” “没有啦,今儿早我不是跟老大说想让师父给我介绍个媳妇嘛,然后老大自己说漏嘴了,说他游历江湖结识了不少漂亮女子,本来这样不算什么,他竟然还说什么某某姑娘柔情似水,性格又好之类的,好家伙,马上老二当场就炸了。” “嗯?这还是那个成熟稳重的大师兄吗?他这几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张生心中错愕,卫冉留在他心中的形象又多了些转变。 二人窃窃私语,四红只是乖巧地依偎在张生边上,这让郝文通有些嫉妒。 “当然是经历了世间百态的毒打。”一个充满诱惑的女子声音传来,好耳熟,张生抬头一望,正是自己的师父张璇茹。 他们三人刚要叫出声来,就被张璇茹用一个法阵定住了三人的身形,顺带又加了一个隔音法阵。 “师父,您怎么跟我们一样?”张生惊呼。 张璇茹不说话,给了三人一个眼神,让他们自行体会而她只是蹲在墙角默默听着自己大徒弟和二徒弟在那边吵着,一个吃醋生气,一个不停哄着,希望能听到一些好听的。 是的,她爱听八卦,这种发生在自己带大的两个徒弟身上的八卦更不能错过。 只是没过一会儿,卫冉又搂着陈诗画的肩膀,又和好了? “这就完了?”郝文通心里不是滋味,没想到老二这么快就被哄好了。 张生感叹,这大师兄还是牛啊,二姐那么难搞定的人,顷刻间就从吞人的飞鹰变成了依人的小鸟! “不愧是你啊,大师兄!” 只是蹲在墙角的张璇茹略感失落。 “没劲!” 没吃到瓜的张璇茹打了个响指撤去屏蔽法阵法阵,然后脚底又一个传送阵开启不知道带她去了哪里。 见张璇茹离开,躲在墙角的三人也陆续走开了,属实没劲,故事并没有朝着他们想要的场面发展。 张生带着四红出去帮助修筑城防去了,郝文通也上街溜达去了。 几人走后,刚刚还和和美美的两人,一下就变了画风,陈诗画凶巴巴地问,“他们都走了吗?” “走了。” “要是在让我听见你说别的姑娘怎么怎么样,你就等着吧!” 卫冉还是依旧那副阳光帅气的笑容,郑重地点点头,手不老实地在陈诗画的丰腴处轻轻掐了一下。 “死相!叫人看见!”陈诗画虽然嘴巴上在怒斥卫冉的轻薄举动,但是身体却很老实,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想法,这就给了卫冉更多的得寸进尺的行为。 送走京城来的使者后,陵阳城陆陆续续恢复的日常的生活之中。 马上就要过新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张生心里暗自感叹道。回顾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特别是在练功房里的那一个月,让他记忆犹新。虽然每天都刻苦修炼,但修为却增长得十分缓慢,仍然停留在四品武者的境界。而在符阵方面,尽管他已经是三品符阵师,但想要更上一层楼,还需要不断地努力。 其实,对于符阵一道,更重要的是学习、钻研以及锻炼自身的精神力。符阵原本是道家体系中的一个旁支,后来在张璇茹的影响下逐渐发展壮大。然而,张生总是缺乏那种挑灯夜读的勤奋劲头,因此至今仍停留在三品符阵师的水平。 张生便再次请教了张璇茹,张璇茹也是看出来小徒弟的心思,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修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的师兄师姐那是既努力又有天赋,而张生不过刻苦了一个多月,进步缓慢也是必然。 “平日不努力,猛学一个月就想当状元?” “痴人说梦!” 张生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可是自己就是想要早点变强,而且自己在陵阳城大战之中根本没有多大作用,当时那颗骰子就算自己不去管它,它也会自动飞往启动法阵那里。 张璇茹之所以让徒弟们去操控那骰子的理由也很简单,法阵启动的瞬间会有强大的力量溢出,张生几个人在一旁会受到正向的反馈,这些多余的力量会帮助张璇茹的弟子们打通筋络顺带感悟,可惜愚钝的张生没有受到一点感悟,他只会在看到光柱的那一瞬间喊几句牛逼和卧槽,至少他现在脑子里没有那种灵光乍现的感觉。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平日里不够努力,实力太弱了就算有泼天富贵而来,但是装钱的袋子它是漏的能咋办呢?他这个水平的实力放眼江湖各大门派也才刚刚入流。 “真的一点感悟都没有吗?”张生有时候也在问自己。 张璇茹又给了张生一条道路,如果刻苦的修行不能有显着的提升,那就去实战好了,想要提升境界成为五品武者,光靠努力是不够的,他需要将自己的“势”练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不停的战斗。 武者,生来就是要去战斗的。 第59章 猎人协会重建中。 对于怎样增长实力,张生心中有了几个想法,一是等来年陵阳城可以自由进出之后,再去奉节山脉,与山中的妖兽们快乐斗争,二是直接参军,三是和大师兄一样闯荡江湖。 张生想了想,直接否定了第二种,当兵就算了,自己散漫惯了,云游天下倒是可以考虑,不过目前最合适的,还是去奉节山脉继续做自己的妖兽猎人。 毕竟这份工作,它挣钱呐! 修行者没钱修什么修? 想到此处,张生又再次来到了陵阳城猎人协会,协会之前那座奢华的大楼在大战中付之一炬,张生放眼望去不少工人还在努力劳作,协会的大楼还在重建之中,看起来得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建成原来的样子,现在协会门口随便支棱了几个帐篷就算是办事处了。这次大战对于猎人协会来说也算损失惨重,虽然高品级的猎人没有阵亡一人,但是中坚力量的那些五品六品可就伤亡太多了。 这些不幸丧生得猎人,除了朝廷的抚恤外,协会还自掏腰包给了一笔善后费用。 妖兽猎人本身就是高危职业,每次有猎人去世,协会都会视功绩给与一定的善后费用给其家人。 张生老远就看见在帐篷里蜷缩成一团的柜台少女,这少女没有多少修为在身上的,这么冷的天实在有点受不了,加上这个斗篷还在四处漏风,脸冻的通红,她手里捧着一个暖炉,可惜暖炉并不能抵消寒意。 少女披着一件白色的兽皮大氅,通红的脸还有点俏皮可爱。 张生走到少女面前,见少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从包里翻找出一张符箓贴在帐篷之上,手掌轻轻一按,一个小小的法阵展开逐渐笼罩了这个帐篷,简单的一个防风法阵,居家旅行必不可少。 一瞬间,帐篷里不再有寒风习习,温度甚至还有所回升,少女对张生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喊他摧花手了。 “小哥哥,你有什么事儿吗?”柜台少女发出友好的提问。 “嗯。小妹,我想问一下,咱们现在什么时候才能去奉节山脉。”张生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柜台小妹一笑,来问这个问题的人已经很多了,她都没什么好脸色,一般都是冷冰冰的回一句,回去等通知。 今天见张生很贴心的给自己布置了一个防风法阵,心情大好,协会里的符阵师不少,就没有一个有眼力见的。 少女笑着说道:“小哥哥,总督府那边给我们的小道消息,明年开春或者初夏时节就能出城了,不过你也看到啦,我们协会的损失比较大,你就算捕捉了很多珍贵的妖兽我们也没有把握保证第一时间收下,但是会长那边正在努力和各位商号沟通,争取第一时间恢复资金流通,所以现在请你耐心等待好啦。” 张生点点头,又说道:“小妹,我再问你一件事儿,许万清你认识吗?或者你有什么办法联系上他。” 小妹思考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这样吧,你可以留一封书信,他下次来的时候我可以转交给他。” 张生借来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些客套话和自己的联系方式。 柜台少女接过信,只看了一眼,就贴上标签放进了一旁的抽屉里。 抽屉里也有不少书信。 张生自从上次和这位许万清联手杀了那西晋的五品将领花羊之后就觉得这个人很是靠谱,尤其是杀伐果断的性格,和他本身不俗的实力。自己第一次去奉节山脉独身一人吃了不少苦头,若是有个人一同作伴也是极好的,一想到这个,于是就在信中向许万清发出了狩猎邀请。 “若是有个人在旁照应,进山的时候要轻松不少吧。” 出了猎人协会,张生又在城中逛了一下,曾经繁华的陵阳城如今百废待兴,朝廷的救济款早就拨了下来,总督大人在皇帝的授意下对陵阳城的百姓实行以工代赈的政策,效果显着。 百姓们花着皇帝的钱盖自己的房子还有工钱拿,效率一下就快了起来,就连醉春楼的姑娘们都积极投入建设当中。 平日里做海鲜生意的姑娘们干起别的也是十分的拿手,在工作开拓一下自己的主页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于是张生就能看到一些小巷子里凌乱的痕迹。 “晦气!”张生朝着小巷子啐了一口唾沫。 张生走着走着,来到一条非常熟悉的街道,此处正是武器作坊那条街。 来都来了,张生决定来魏老板这里看看。 魏老板的武器作坊竟然没有在这次大战中被毁掉,不过里面的工人铁匠此时却不再制作武器,他们正在制作各式各样的工具。 武器店老板顶着个大光头在火炉边上聚精会神地打着一把锄头。只见这老板每一锤子下去,那块烧的通红的铁块就会火星四溅,铁块在重锤的敲击下快速成形,不到三五下功夫就成了一把锄头的形状,放入水中淬火,老板瞄着一只眼左看看右看看,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根事先削好的木棍,将锄头和木棍组装好,最后满意的试了试很顺手。 张生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见老板做完这一切,张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鼓起掌来。 老板转动他的光头疑惑的看着张生,自己打把锄头为什么要鼓掌? 张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搓了搓手然后放在火炉边上假装取暖然后说道:“老板,没想到你打锄头也是一把好手嘛。” 老板笑着说道:“没什么难的,马上要开春了,百姓们需要这些农具恢复耕种,衙门也找我们订购了一大批,加班加点干呢,小张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我可听说了,小张公子最近都在帮着百姓们盖房子,功德无量啊。” 张生又搓了搓手放在火炉旁汲取一些暖意,说道:“都是乡里乡亲,遭受兵祸本就过得苦,肯定要互相帮助才能熬过去。不过老板你这头发?” 张生好奇看着老板的头,年初来的时候,老板头发可是很多的。 老板笑着说道:“嗨,打仗的时候,我在城外,不注意被一个蓝袍巫师拿火系巫术给烧了,回来我索性给它剃了,凉快。” 张生心想,嗯,大冬天确实凉快,不过魏老板当时竟然在城外,他什么时候去的?张生立马想到,这个魏老板神神秘秘的,说不定就是个隐藏的高手。 张生又和老板寒暄了几句,然后又问道:“老板,上次我和你说的在武器上刻上法阵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老板回道:“记得记得,怎么小张公子今日又提起此事了?” 张生解下腰间的佩刀,然后又从包里翻了一些在大战中收获的一些低阶妖兽材料递给老板。 “老板,你看着能不能给我这刀加强一些,然后做成那种适合刻画法阵的类型。” 老板看着张生丢过来这些不入眼的材料,内心有些郁闷,你这点东西,我很办啊。但想好在张生是张璇茹的弟子,张大宗师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不就贴点嘛,哎。无所谓了。”老板心想。 “那,小张少爷您大概要刻画几个法阵,又是什么类型的?” 然后张生和老板述说了自己的要求,老板听完一拍胸脯,表示全包在自己身上,让张生三日之后再来取。 张生表示感谢,从口袋里翻找了一会,自己在这次大战中还搜刮了一些银两还好没被陈诗画抢走,张生将碎银子放在老板桌上就匆匆离去了。 老板看见桌子上的十几两碎银子,笑了笑转过身取了一块生铁丢进炉子里,继续制作新的工具了。 第60章 绑架 张生离开武器作坊之后便往十英门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处鲜有人来往的巷子时,张生突然停下,口中说道:“别藏了,出来吧,小爷我早就发现你们了。” 出那条巷子时,张生眼睛余光就瞥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仔细分辨他们说话的口音,不是本地人,非常可疑。 张生说完过了一会儿,从身后的巷子里突然出现几个陌生面孔,一共五人。 张生从老板那回来,就觉得有些异样,总感觉被人盯着,如芒在背。 直到他偷偷在自己手上布置了一个小小的法阵,这个法阵将空气中的水分凝集成一面冰镜,张生透过镜子,才看见了几个人一路尾随着自己。 “有病,老子又不是什么妙龄少女!”张生脑海里一下想到了很多,这群兄弟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吧,下意识里张生后臀一紧。 不过还好,张生应付这种事情有一定的经验,自己别的本事没有,画着小型传送法阵的符箓自己有一大把,大不了直接传送离开就行了。 张生见几个人不装了,于是直接问道。 “你们几个一直跟踪我到这里,有什么企图?” 五人中一位长得肥头大耳的男子嘿嘿一笑后,说道:“没什么企图,您也别让小的为难,和小的们回去喝杯茶您自然就知道了。” “喝茶?没那么好心吧”张生说话间已经将包里的符箓翻出来捏在手中,准备随时跑路。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啊,直接打晕他带走就得了呗”旁边一位头戴兜里的年轻男子说道,一看他不停在晃动的右手,张生就知道这人性格急躁。 几人点头,运转气机快速冲向张生。 张生一看,这几个人的气息,一个五品,四个四品,好大的阵仗啊。自己和他们打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二话不说直接启动手中符箓,又是熟悉的随机传送法阵! 一道光圈快速在张生脚下生成,五人之中一位汉子见状,立马也丢出一张符箓,然后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印,这个手印好熟悉,竟是之前与张生打过交道的那个陶礼用过的! “道术!”张生一惊,果然,那人丢出的符箓之中生出一个小小的八卦图案,周围的空间竟然都被其影响,张生的传送法阵瞬间失灵,他的法阵启动了,但是他还在原地! “又是同样的招数嘛!” 张生内心憋屈极了,怎么老是遇见会这种道术的,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此时也不给张生叹息的时间了,其他四个人已经快冲到他面前,张生本能的往腰上摸索,才发现自己的佩刀不见了!啊,想起来,还放在武器作坊老板那里。 张生欲哭无泪。 “冷静!还有办法!” 张生的大脑在快速思考着,他从包里又捏出一张符箓,直接就启动了。 是一张简单的防御法阵,只是启动的瞬间,就被四人联手破开,这个法阵破碎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威力不大的爆炸,掀起了一阵烟尘,四人也稍微停滞了一小会儿。 张生趁着这点功夫,快速向后腾挪,拉开一段距离,再一次掏出一张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符箓。 “五品搬血阵!” 法阵被激活,蓝色的阵纹在完全展开之后瞬间变成红色,大地的力量被法阵汲取,然后传递到张生身上,张生的气息也在暴涨。 这个法阵的反噬很强,张生突然想到,怎么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遇到的敌人都是比自己强很多的,自己不得已要用很多反噬作用很大的法阵或者武器,真是日了狗了。 五人中那位肥头大耳的汉子扭了扭脖子,喊道:“早点解决收工!” 剩下的几人纷纷点头,作为名满西关州的金牌组织,绑架勒索,杀人越货,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遇到负隅顽抗的客人,他们的经验丰富。 大概一个月前,他们就收到了一个委托,需要去陵阳城找抓个人,名字没有,只有一张很抽象的画像,画中之人,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可能是个妖兽猎人,没事挎个包,瞧着有点傻,事成之后能拿两千两。 囊中羞涩的几人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装作商贩来到陵阳城,本来想在陵阳城打听打听,又怕打草惊蛇,且这画像实在是太过于抽象,甚至再找当地人打听时被几个老妇人骂了句神经病。于是几人在陵阳城猎人协会硬是轮流蹲点蹲了半个月,终于在今天遇见了张生。 凛冽的寒风之中,一群大汉流着鼻涕,捧着画像,就为了找到张生,可能老天爷对于这些勤奋的人都有所眷爱,就在几人有了不干了的念头时,张生出现了。 几人仔细比对画像之人,确实有那么点像,十七八岁挎个包,看起来傻乎乎,当即就拍板就是这人了! 小巷之中,这五个人明显不想闹出太大动静然后被巡街校尉看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用的都是一些动静较小的招式。 不过这几个人的配合很好,张生凭着五品搬血阵带来的暂时性的力量增强,依旧处于下风,且那个为首的五品武者一直在边上没有出手,张生内心忌惮极了,开始有些慌张。 “要不要用玉碎?不行!他们人太多了,干掉一个两个之后我要陷入脱力状态!” 越慌乱失误越多,挡开一个四品武者的直拳后,张生中门大开。 那五品的胖子见张生露出破绽,目露精光,调准气机两指穿过其他几人,直接点在张生的一处穴道之上。 这是这胖子的势,气机凝于指尖,通过点穴的方式快速麻痹目标的筋脉、身体。 张生顿时觉得浑身酸痛,全身的气机无法调动,那胖子仍然用指头在张生身上其他几处穴道上点了几下,气机顺着穴道封死了张生的筋脉。 张生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前前后后还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张生就被放倒了。 这群人的专业素养极高,现场根本没有发生太大的动静。 “搞个五品法阵出来,还以为多厉害。”一个小弟说道。 “这小子不简单,能用刻画了五品法阵的符箓,怕不是什么大家族子弟,赶紧解决他,兄弟们好去快活,到时候天大地大,任凭谁也找不到咱们,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行。”胖子还是比较理智的,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去和发布任务的人交接,烫手山芋就要马上丢掉才是。 几人分工明确,将张生装进特制的麻袋之中,放进一车货物里,然后还有人专门负责把现场痕迹打扫干净,不出一会儿,刚刚战斗的地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准备趁着夜色,将张生运出了陵阳城。 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几人行色匆匆,直接拦了下来。 胖子给同伙使了个眼色,同伴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一吊钱,不动声色地塞进守卫的怀里。 “诸位大人辛苦,一点敬意,笑纳笑纳。哈哈哈。” 几个守卫互相看了一下,这小子上道啊,吃人嘴短,守卫们正要放行,就见孙亥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穿着官服腰间别着钢刀的孙亥见到这五个商人和一车满满当当的货物立刻喊道:“你们几个干嘛的?” 孙亥穿着巡街校尉的官服,从官服上的补子来看还是个头头,几人一看就知道点子扎手,不过好歹几人也是走南闯北的老手,道上的规矩都门清。 无奈,胖子的同伙又肉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又是悄无声息对放到孙亥手上。 “哈哈,大人行个方便,着急出城。”同伙小声说道。 孙亥颠了颠钱袋子,假装咳嗽几声,随便盘问了几句就给几人放行了。 几人有惊无险就这样出了城,寒风凛凛,月色冷清,几人到了城外就直接将货车扔了,将麻袋里的张生扛在肩上,找到组织里在城外接应的同伴,换上马匹直接往东边赶去。 买家在一个叫上章的小镇上,这个小镇位于西关州和凤鸣州的交界处,是来往商贩的一个歇脚点。 星夜兼程,一路颠簸。 两天之后,张生醒了,张生今年好像晕过去失去知觉的次数特别多,多到他都已经习惯醒过来脑子里传来的眩晕和疼痛感。 “嗯?这是哪?怎么黑不溜秋的?” 张生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在回家的路上遇见几个人,交手还没有几招自己就晕了。 张生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好像在马上,他听到了快速奔跑的马蹄声,他想挣扎一下,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用的还是一种极为坚固的材料做成的。 “嘿,小子,别犟了,等会就到了!” 几人发现麻袋里的张生在挣扎,都是冷笑,过了今天,这小子是生是死就跟自己没关系了,兄弟几个分了钱,想干嘛干嘛。两千两白银啊。够他们吃吃喝喝半年了。 “我要撒尿!” 张生大喊,他不是撒谎,他的膀胱确实要炸了! 扛着麻袋的胖子骂道:“真他妈的晦气!” 几人也不想张生弄脏了麻袋,毕竟这个麻袋可是个宝贝,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的好东西,被装进去的人不但会被压制,还能屏蔽气息,可是他们花了好大价钱才搞到的。 几人找了片林子,给张生倒了出来,张生的眼睛还是蒙着的,给张生解开了手上的绳子,胖子说道:“快去尿!” “你们看着我,我尿不出来!”张生说道。 “你眼睛蒙着的,你咋知道我们看着你?” “我有感觉的” …… 戴斗笠的男子朝着张生肚子上就是一拳,大骂道:“给你脸了是不是?” 张生吃痛,这一拳挨着膀胱,张生还好定力强,不然就尿裤子了。 张生只得转过头,一边尿着一边想着法子。 那胖子也是老江湖,盯着张生说道:“你小子少给我们惹事儿,甭想了,尿完就给我乖乖缩回麻袋里去!” 张生:“……” 张生装着无辜的样子,慢慢提上裤子,说道:“几位大哥,咱们无冤无仇,何必呢,放了我吧。” 胖子呵呵一笑说道:“哼,少来!”说完一记手刀敲在了张生的脖子上,张生又晕了过去。 “真是麻烦!” 第61章 嗖的一下就出现 时间飞逝,过了许久,迷迷糊糊中张生像是在梦游一般,听得几个人在谈论一些事情,但是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也听不清他们具体说的什么,只是听见什么千真万确,就是他啦、之类的话。 等张生再次醒来,挣扎着站起身,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光线昏暗不说,空气里还有丝丝血液干涸过的腥臭味。通过这些昏暗的光,张生还发现墙上密密麻麻布置了各种各样的法阵,简单辨认,张生大概知道这些法阵的作用,有一部分都是可以隔绝空间的法阵,也就是说普通的传送阵在这里无法使用。 “这是哪儿啊?” 张生顺带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束缚手脚的绳索已经被解开,除了有一圈红印外没有别的损伤,然后他还发现自己脖子特别疼,应该是钝器或者手掌敲击的原因,身上的倒是没少什么零件尤其是裤裆里,腰子也还在。 张生注意到一个细节,这群贼还真没有翻自己的包。 “这什么地方啊这是。” 刚说完,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透过幽暗的光线,张生见到一个人影慢慢走了进来。 这人戴着白色的面具,看不清面容,只知道他个子挺高。 此人缓步走来同时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半年前是不是去过奉节山脉中间峡谷处的集市买过什么东西?老实交代,少受点罪。” 张生心生警惕,这个瘦高个的家伙又是谁?简单想了一下后他开口道:“我叫花羊,你说的地方我没去过,快放了我。” 只听那面具人冷笑一声说道:“不肯说真话?很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真话。” 这声音带着些阴柔,让张生有点膈应,张生最讨厌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鬼东西。 张生内心并未太过慌乱,他包里还有一张传送符箓,张璇茹亲手制作的,可以直接传送到十英门的庭院当中。 张生不但不慌,甚至还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这群人带到这里。 张生也不知道是心里有阴影还是怎么,看到有人戴面具就想起来战场上的人面雾,心里总是膈应,再加上这个面具男还有些娘娘腔。 那面具男直接单手虚握,张生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直接吸附,下一秒那面具男的手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至少五品了。”这个人的实力在张生之上,现在的这种状况,表面上张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那面具人对着张生的肚子又是砰砰两拳,这两拳还是带着气机的,直接就捶的张生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哼,对付嘴硬的人,我最在行了。” 说完面具人又是一挥手,将张生扔出门外。 这时张生才发现,原来刚刚的小房间其实就是一个个的小小的监牢。 他被丢在一处过道上,一眼望过去,过道两旁有四五个小房间。 那面具人不等张生缓过气,又是一脚将张生踢进另一个房间。 哐啷一下,张生撞到了一些东西。 仔细一看这个房间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刑具,张生刚刚撞到的就是一套奇形怪状的刑具,地上干涸的血液表示张生不是这里的第一个客人。 角落里还有个人影蜷缩在那里,透过门缝幽暗的光线,张生勉强能看出这个人影的面容,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生机可言了。 这些张生慌了,擦,没想到这个面具男是个狠人!真的会把人折磨致死啊! “得赶紧离开,不然小命难保。” 张生快速在大脑里回想了这几天的事情,但是完全找不出来对方要绑架自己的理由啊!先是被五个大汉直接捆绑套麻袋,然后被带到一个奇怪的房子里。 “这人到底图我什么?” 钱?自己兜里比脸还干净,自己身上的包啊,武器啊什么都没丢,难不成这人图色! 张生越想越头疼,但是眼角余光还是瞧见角落里那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影,张生也顾不上疼痛了。 张生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翻出张璇茹给自己的那张符箓。 “死就死,也比死在这里强!” 张生直接捏碎这张符箓,一个法阵快速形成,大宗师做的符箓水准就是不一样,张生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个法阵蕴含的力量有多大,绝对不是陈诗画做的那种威力大大折扣的那种感觉,就连房间里这些隔绝空间的法阵也无法阻挡这传送阵。 就是不知道这个法阵让自己传送回去之后,自己要在床上躺几个月,说不定千里飞尸也不是不可能。 师父说的,这张符箓里的法阵很安全…… 门外的面具人看到刑具房内传来的光,顿时感觉不妙,抬手一掌携带着气机就打碎了房门,只见张生站在一圈法阵之中,张生还不忘朝着面具人竖起中指。面具人冷笑,这个房间是特制的,有好多隔绝法阵,一般的传送阵什么的完全没法用。可惜下一秒他就要惊掉下巴,只是眨眼间,张生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房内。 面具人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房间内明明布满了各种空间禁制法阵,为什么张生还能传送出去! 能做到这一点的,莫非…… 面具人想到了一些事情,他摘下面具,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了。 “不可能,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十英门后院,一株桃树还开着粉色的花朵,在十英门后院有很多控制温度的法阵,使得门外寒风肆虐,门内还是四季如春,冬日赏桃,也是人间惬意事。 庭院里,卫冉和陈诗画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相互含情脉脉看着对方,你侬我侬好不肉麻,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边小情侣感情火热升温,另一边四红急得在原地打转。 张生已经失踪很多天了,走的时候也没有和人打过招呼,四红几乎把整个陵阳城的跑遍了也没见到张生。 张生的气味消失在一个巷子里。 卫冉见状连忙说道:“四红,小师弟也许是修行上有所感悟,哪里闭关去了吧,放心好了。” 四红此时心中焦急万分,连兔耳朵都没有心思去用法术遮盖,在庭院里一蹦一跳的,和真兔子也没啥两样了,哦,她本来就是一只兔子。 “诶呀,急死兔了,阿生离开了也不说一声。”四红不停地叹息。 陈诗画拨开搂住自己香肩的大手,走到四红面前,摸摸她的耳朵说道:“四红,你可以去问问师父呀。” 四红摇摇头说道:“我问过门主了,她说,她说不用担心,她给过阿生一张很厉害的符箓,可以逢凶化吉的。” 卫冉折下一只桃花插在陈诗画的头发上,笑着说道:“师父都说没事了,就不要担心了,说不定他嗖的一下就飞回来了。” 说完,只见庭院中间的地砖上一个蓝色法阵缓缓展开。 “传送阵?”法阵造诣很高的陈诗画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法阵。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法阵之中快速显现出来。 是张生! 张生嗖的一下出现了。 两人一兔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弄得有点懵。 张生见到几人的一瞬间,就知道已经安全了,只是……只是为什么这么累。 四红在一旁发出尖叫,因为张生此刻身上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纹,鲜血肆溢,他脸色煞白,双眼浮肿,好似肾亏,更糟糕的是,张生此刻的状态极差,若不及时干预,怕是要完。 卫冉眼疾手快,一把扶起张生,一只手快速在张生身上几处穴道点了几下,张生噗嗤噗嗤在流的鲜血就被止住了。 然后卫冉又从口袋里翻出一个药瓶,取出几粒药塞进张生嘴里,最后一掌拍在张生后背给他缓缓输送气机。 过了一小会儿张生的脸色这才恢复过来,不再是一副快死的脸色。 张生内心苦啊,今年就没过上几个舒心日子,不是在重伤就是在重伤的路上。 卫冉对着四红说道:“四红你不要尖叫了,小师弟这是使用远距离快速传送法阵的副作用,看样子传送的距离有点远啊,他四品武者的肉体都快承受不住了。” 张璇茹感知到了张生使用符箓传送回来的波动,刚到庭院就看见半死不活的张生。 张璇茹快速走到张生面前,紧紧皱着眉头。 她这段时间经常在闭关,之前大战留下来的伤这几日也才刚刚痊愈,还在巩固中,便没有怎么去管自己几个徒弟。怎么刚出关就见到自己小徒弟这副德行。 张璇茹手指轻轻在张生面前一滑,一个法阵瞬间在张生脚底生成。 只见法阵之中长出许多花草,这些花草慢慢发出绿色柔和的光,张生体表那些伤口也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慢慢痊愈。 张生忍不住发出舒畅的呻吟,张璇茹啧了一声,直接把法阵收了起来。 就见不得他那个损样,还留了一些小伤口,故意不给他全治好。 “小张?” “在的师父?” “怎么回事?” 张生就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与众人叙说。 陈诗画的火爆脾气,直言要去把那几个人抓起来狠狠的弄死。 张璇茹听的聒噪,直接用个小法阵让她把嘴巴闭上了。 叽叽喳喳的烦。 张璇茹叹了一口气,看着张生问道:“小张,你说说吧,你想怎么做?” 张生说道:“师父,徒儿觉得这些人很难理解?” “怎么难理解?” “我不知道他们图什么?” “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值钱吧,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抓你,你再好好想想?” 张生摇头,说道:“我倒是想调查清楚他们为什么要绑我,以及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 张璇茹点点头说道:“为娘告诉你一个好办法。” 张生一喜,问道:“师父,什么好办法?” 张璇茹一把抓过一旁的四红,四红在张璇茹怀里一下现出原形变成一只红毛四耳兔,张璇茹慢慢揉搓着四红的毛缓缓说道:“告官!” 什么?自己没听错吧?告官? 张生有些不可思议。 张璇茹笑了,一根指头戳着张生的脑袋说道:“你怎么这么笨,以后出去可别说你的本事都是为娘教的。” 卫冉有些看不过去,对张生说道:“小师弟,陵阳城总督府衙门管着整个西关州的政务,那里各县各镇的资料齐全,比你抓瞎满世界去找要好,而且靠着师父和咱十英门的关系,应该很快就有眉目了。” 张璇茹还算满意,转过头又换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着张生说道:“你看看,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师兄,脑子灵活,修行刻苦还会泡妞,你啊你!哎!” 说完张璇茹把怀里的四红往地上一抛,四红瞬间又化为人形,然后张璇茹摇着头就离开了庭院只留下凌乱的张生。 “咳咳,二姐,你还愣在干嘛,快追上去喊师父给你嘴巴上的法阵解开啊!”张生转头对陈诗画说道。 陈诗画一拍手,拧了卫冉大腿一下,快步去追张璇茹了。 卫冉呵呵笑着,说道:“师弟,师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告诉你一个经验吧。” 张生先谢过卫冉刚刚给自己疗伤,然后表示愿闻其详。 卫冉示意张生坐下,四红也凑上来想听听。 卫冉故作神秘说道:“闯荡江湖时,若遇上不对劲的事情,除非不得不面对,都是走为上计。” 张生拱手说道:“受教。” 仔细回味,卫冉说的好有道理!多少次都是因为自己不够果断,非要装逼导致自己差点丢掉小命。 张生在四红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躺在床上休养生息去了。 第62章 我要报官! 第二天张生起了个大早,太阳刚升上来他就到了总督府衙门,对于总督府衙门张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总督府不断有官员和百姓进进出出,十分忙碌,张生按照指引,来到专门处理案件的地方,好巧不巧,陈忱刚好在此处。 此时气温已经很冷,陈沈却依旧穿的单薄,但是从她的脸上来看,她好像一点都不冷。 陈忱是五品武者,肉体强横,气血澎湃,不惧严寒酷暑。 “陈姐!”张生热情地打着招呼。 “啊,是你呀小张公子,有何事?”陈忱还是那股子不冷不热的样子。 张生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口喊道:“我要报官!” 张生的大嗓门让周围干活的衙役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放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向张生,立即就有人去后堂禀告情况。 不久就有一位头戴乌沙身着官袍的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何人喧哗?”这官老爷还是有点派头的,但是看到张生和陈忱站在一起之后,反倒是有些慌乱。 陈忱是总督大人的侍卫长,能和陈忱走的近,这人怕是有点关系在身上,而且这小伙子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十英门张生见过大人。” 这官员一听,十英门?赶紧从大堂上走下来,笑呵呵着说道:“诶呀呀,原来是张门主高徒,有失远迎。” “大人客气了。” “不知张少爷所告何人?放心,下官一定替小张少爷出头!” 张生心想,还是师父的名头好使,哎,自己以前怎么不会用呢? 其实十英门的几人在外也很少用张璇茹和十英门的名字,除非万不得已,毕竟闯荡江湖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这是十英门弟子们所达成的共识,当然有的时候报上师门名号会省去诸多得麻烦,就比如现在。 张生深吸一口气,然后添油加醋把自己被绑架的事情说了出来。 怎么凶险怎么来吧,反正这些事情就他一个知道。 陈忱和这位官员听完脸上表情很是精彩,光天化日在陵阳城发生这种事儿,而且绑架的还是张门主的弟子,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兴许张生来告官就是张门主亲自授意的,责问一下为什么她的徒弟会在朗朗乾坤下被抓走,还明目张胆地出了城? 那官员额头冷汗直流,大冬天还能冒汗,他脸色有些难看。 “小张少爷,此事下官已然明了,下官这就去安排人手去调查此事,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敢在我陵阳城当街绑架,小张少爷可静候佳音,下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后半段话说出来时,那官老爷简直是义愤填膺,仿佛被抓的是他的亲爹。 张生点点头,说道:“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就在陈忱的陪同下走出了总督府。 待张生走后,那位官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背后已经是被冷汗打湿了官袍,现在是非常时期,城中战事刚刚平息,就怕有人四处闹事,总督大人三令五申不许有这些情况的出现,现在倒好,还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当街拐卖人口,还拐到了大宗师的弟子,可听说了,张大宗师可护短了! “候大人?您这是?”一个师爷见到自家大人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上前问道。 候大人擦了擦汗,直接说道:“师爷你也听见了,现在就去把这个月以来所有进出城门的看守守卫全部喊过来,还有值班的记录,一定要彻查!查不出来,闹到总督大人那里去,咱们都得特么完蛋!” 说着侯大人还拍了一下师爷头上的帽子。 师爷听完连忙去找人帮忙,耽误不得。 张生和陈忱两人则是一边走一边说些客套话。 张生心里也清楚,自己把师父搬出来,这些个小官肯定会上心的,自己也就不需要多操心了,破案不是他的强项。 陈忱更多的是询问张生被抓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细节可以帮助他们找到对方,张生一五一十和陈忱交代,与在总督府所说没有什么不同。 聊着聊着陈忱也向张生说到可能来年天气热的时候,她要陪总督大人去京城述职,一提到京城,张生就想到了远在京城的三师姐。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陵阳城大战,张生神情有些落寞,陈忱见到张生的模样也意识到了话题不对,赶紧又岔开话题。 走之前张生又问陈忱:“陈姐,我有些问题问你,是关于修行方面的。” 陈忱倒是很意外,她反问道:“你师父是大宗师,你还需要问我关于修行的问题吗?” 张生也不隐瞒说道:“师父对我们都是放养的,修行方面几乎是不怎么过问的,她也曾经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当然我也是想着多问问一些人,问问他们对修行的感悟,对自己应该有用。” 陈忱听完也是很意外,原来大宗师对待徒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苛嘛。 其实张生讲的也差不多,张璇茹也就是带徒弟们入个门,比如修行就丢几本比较厉害的功法,告知他们修行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好了,也有可能是他其他几个徒弟的天赋都比较高,根本用不着自己操心,唯独除了张生。 陈忱想了想,说道:“嗯……不知道小张公子你的境界是?” 张生回道:“四品武者,三品符阵师。” 陈忱说道:“哈哈我境界也只比小张公子高那么一点而已。” 张生笑着说道:“陈姐,你谦虚了。” “不知小张公子想知道哪些方面?” “五品武者的标志就是势,我想知道陈姐你的势是什么?” 势,简单粗暴理解为五品武者的大招,一旦练成,整体的战斗风格就已经形成,往后的修行也都是朝着这个方向进行。 寒风之中一片落叶从天落下,缓缓落在陈忱身旁,陈忱快速抽出佩刀,趁着落叶还在空中快速对着这片叶子砍了几刀,速度非常之快,张生目不暇接。 拔刀,挥刀,收刀,一气呵成。 那片落叶还是那样静静的飘落,没有想象中的变成无数碎末。 张生蹲下捡起那片落叶,嗯?怎么一点切口都没有?她刚才没砍到吗? 陈忱略显尴尬,对张生说道:“我刚刚给你展示的是我的势,我的势有些许不同,更偏向与防守。换个方式你可能更好理解,你可以向我攻过来试试。” 张生点点头,但是这跟砍树叶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张生路边找了一根还算比较粗的树枝,双手调动气机,将力量凝聚与树枝之上,对着陈忱就发动了攻击,一套刀法行云流水被张生用树枝使出,但是陈忱甚至没有闪躲的意思,张生说道:“陈姐,看好了我这一招!” 张生的树枝顶部出现一道细小的刀光,快要接触到陈忱的一瞬间,陈忱出刀了。 只是眨眼之间,抽刀收刀,张生只是眼花一下,可是并没有发现自己受到了攻击,且树枝也没有被削断。 “嗯?什么情况?” 张生正纳了闷了,下一秒,他手持树枝戳到陈忱面前,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攻击竟然变得软绵绵的,树枝顶部凝聚的刀光也不见了踪影,不光如此就连刚才调动的气机也被打散了。 接着陈忱只是伸出一根指头,轻轻一戳,那根树枝就被打偏了方向。 “我靠!厉害啊!” 原来陈忱的势是可以削去别人的力量,难怪说他的势比较特殊。 “陈姐,厉害啊!” 张生在内心将她的招式与自己见过的其他五品武者相比较陈忱的势确实很特殊,张生之前遇到的五品武者都是将自己的攻击手段练成了势。 头一次遇见练防御招式的。 张生的攻击还在继续,但是力道已经被削去。 陈忱再伸手一只手夹住张生的树枝,轻轻一撇,树枝就被折断。 陈忱整理了一下因为出招起褶的衣服,说道:“小张公子,你的师父或者师兄师姐也应该和你说过,一味的练习是很难找到属于自己的感悟的,为何你不试试去和别人一同切磋呢? 张生想到自己从小和他们几个比招,哪里是比招,单方面的自己就是被吊打,真正的吊打,自己的实战经验的却比较匮。 张生摸了摸鼻子找了个理由说道:“嗯,可能我不怎么出门吧。” 陈忱笑了,笑得不是很好看。 张生也呵呵陪着傻笑。 第63章 药丸 快天黑时,张生才晃晃悠悠回到了十英门,回来时就见到郝文通坐在门口大口大口抽着旱烟。 烟斗中的烟丝在燃烧,烟雾被郝文通吸入肺中,再从鼻孔里喷出。 四师兄什么时候爱上抽旱烟了,张生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郝文通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四师兄,你怎么不进去?”张生说完就坐到郝文通身边。 郝文通见张生来了,口中念了一个咒语,那旱烟的火星自己就灭了,他把烟斗往鞋子上敲了敲,那些还没有彻底燃烧殆尽的烟丝和烟灰一起摔到了泥地里,然后他熟练地把烟杆收起来插到腰间。 “小师弟回来啦?去哪里了?” “我去报官了?” “嗯?报官?哦!是为了你被绑架的事情吧?我回来时候听见他们几个人说了?怎么样,查出些眉目了吗?” 张生一只手搭上郝文通的肩膀,说道:“四师兄,我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运气都很差的样子,之前还有人说我印堂发黑……卧槽!印堂发黑!” 郝文通一脸疑惑,嗯?小师弟受什么刺激了? 张生猛地想起,那个在面具人的小房间里的那个人是谁了! 这不是之前在峡谷集市卖自己大力丸的那个吗? 还不等郝文通追问,张生就火急火燎的跑回十英门跑回自己房间,一边跑还一边嘀咕着印堂发黑四个大字。 张生冲进房间从自己床底下找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上面还刻画了几个屏蔽气息的法阵。 张生小心翼翼的打开他,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杂七杂八自己童年时期的玩具,此时没有心情去追忆往昔,他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翻到最后才找到一个废纸团。 打开一看,一个黑不溜秋煤球一样的十全大补丸出现在眼前。 张生:“嗯?” 不对吧!这东西?这颗看上上去只要吃下就会要完的药丸……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那个面具人找自己是因为这个?张生打死都不相信,他又把这颗黑煤球一样的十全大补丸包好放进盒子里,再把盒子盖上,最后又把盒子上的法阵重新激活。 张生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托着下巴。 “不对不对,那个面具人说不定找的不是自己,是跟那个卖大力丸有过接触的人。” 张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怎么会有人为了一颗看起来就会吃死人的大力丸买凶抓自己? 荒谬! “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小师弟你怎么了?”是郝文通的声音。 “我进来了啊?”郝文通见张生火急火燎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跟过来看看。 张生赶紧把盒子收起来说道:“啊,没事,我来给你开门吧。” 打开门,发现来的还不止郝文通,他身后还有个四红在探头探脑。 “阿生,你身上有女孩子的味道。”四红嗅了嗅说道。 郝文通一听脸就垮了,直接一个勾手,卡住张生的脖子,说道:“嗯?怎么你也学老大,四处勾搭?!老实交代!” 张生奋力的要掰开郝文通的胳膊,但是自己一个小小四品武者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丢丢的小家伙怎么掰的动郝文通一个已经可以做到气机化形的六品武者呢? 此时的张生弱小、无助。 四红见张生快憋死了,赶紧拉住郝文通,着急的说道:“四哥,阿生快不行了,你快松开!” “哼!他装的!” 四红、张生:“嗯?” 张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师……师兄,我给你……给你介绍!” 郝文通一听这话,赶紧松开手,扶住自己的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诶!什么话!师兄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什么介绍不介绍的?她哪里人,长得好不好看?” 张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说道:“师……师兄!小姑娘长得可标志了!本地人!哪天我帮你把她约出来!” 郝文通大喜,他天天看老大和老二腻歪,隔夜饭都要吐出来!这将近十年的时间,他都在西晋天天苦研巫术,甚至还不忘将自己修炼到六品武者境,可以说是全年无休,连女人都没有见过几个。 “嗯,好,一言为定!” “好的师兄。” 郝文通欣喜过往都忘了问张生刚才为什么说印堂发黑的事情。 等郝文通走后,四红拉起坐在地上的张生,说道:“阿生你身上除了有别的女人的气味还有一股味道,很熟悉,但是我忘了是什么了。” 张生摸了摸四红的头,这兔子的嗅觉都这么灵敏的吗? “想的起来吗?” 四红摇头,说道:“很熟悉,但和我印象里的气味有有些不同。” 张生呵呵一笑,姑奶奶,别瞎猜了,刚刚差点就给自己弄死了。 打发走四红之后,张生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已经照着师父说的,报官了,等官府的通知就好了。 第64章 又是新年 时间如白驹过隙,大雪又一次在陵阳城头顶纷飞,盖住了这座历史悠久,且刚刚经历战火摧残的大城。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离陵阳城很近的那几座屹立在山脉中的山峰被皑皑白雪覆盖,太阳出来时,金色阳光洒在白雪之上,站在陵阳城中看,像是一座金山,对于陵阳城中的居民来说也是一道不容错过的风景。 临近春节,陵阳城中张灯结彩,日子总是要过的。 这一日,总督府所在的中央大街,在街道中央,这里自从大战之后就树立起一块巨大的石碑。总督公孙岩纪将死在这次战场上的士兵与百姓的遗体上撕下一角衣物收集起来,他们的遗体则是埋在陵阳城东边的一座新修的陵园之中,而这些衣物则埋在这座石碑之下,供世人瞻仰。 石碑刻着“英雄”二字,历时数月,这块石碑终于竣工。 今日公孙岩纪身穿白色镐素,站在碑前,与陵阳城红色的新年喜庆格格不入,他的身后,城中百姓全都披麻戴孝,张生也不例外,一向不怎么露面的张璇茹此刻也换上一袭白衣,十英门的弟子也都站在她的身后。 数九寒天寒风习习,陵阳城的百姓却没有一人愿意离开,全都默默站在街道之上,他们的脸上的悲痛之色难以掩盖,不少七尺男儿眼前挂着泪珠。 前方的公孙岩纪抽出佩剑,这把剑已经破破烂烂 剑锋之上全是缺口。 公孙岩纪深吸一口气,接着浩然正气从他周身爆发,逐渐凝实成一行字。 “丹心碧血昭日月,铮铮铁骨护山河。” 这行字在天空之上快速形成一道金光,公孙岩纪往天上一跃,以剑代笔在巨大的石碑之上刻下这十四个字,这十四个字熠熠生辉,无数英魂长眠于此! 公孙岩纪落地,一挥手,长剑直接插在石碑之前。他端起案桌上的酒,一口饮下半杯,还有半杯祭奠亡者。 身后百姓全都下跪,对着石碑叩首。 全场除了张璇茹,所有在场之人都跪在地上,地上湿寒也阻止不了众人火热之心。 就这样静静过了一会儿,张璇茹走到石碑之前,慢慢挥手,强大的气机将众人全都轻轻扶起。 张璇茹望着这块巨大的石碑,双手一翻,一个法阵跃然出现在她手上,这个法阵慢慢展开,接着慢慢移动到石碑之下,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这个法阵发出柔和的光芒将石碑包裹住。 这是一个自动感应法阵,接近石碑的人若是做出对石碑不恭敬的动作,就会被法阵攻击。 总督大人表情严肃,宣读了京城来的皇帝的夸奖,与免去赋税的政策 百姓无不感恩戴德,之后便是百姓们的祭祀活动,百姓们纷纷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祭祀物品摆放在石碑之下,表达哀思。 张生从院落之中折下一支桃花,摆放在这石碑旁边,好似寒冬之中一抹春风…… 天逐渐黑去,前来悼念的百姓依旧络绎不绝,石碑之前已经摆满了贡品。 日子总要过得,熬过寒冬才会有春风拂面,万物复苏。 雪停了,张生带着四红来到城墙之上,和守卫打过招呼之后,一人一兔趁着天黑,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月亮。 乌云逐渐散开,露出一轮圆月。 张生想起来之前带四红吃烤肉的时候,吃到一半就打起来了。 于是找到伙房,多做了一些烤肉,给几个还在寒风之中坚守的士兵分了一些,还有一壶好酒。 以往这种时间点,肯定是不允许这样做的,但是守城的守卫统领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张生没想到,不只有自己和四红来的城墙上,百姓们也纷纷拿出自家的不多的食物,分给这些士兵们。 “孩子,大姨家没什么好吃的,别嫌弃啊,多拿点。” 士兵们被这一幕弄得泪眼婆娑,站哨的腰杆不自觉的又直挺了几分。 张生看着此情此景心中感慨万千,想吟诗一首发现自己肚中没有几滴墨水。 “四红。” “嗯?怎么了啊生?” “我们多做点吃的,给这些当差的士兵送过去吧。” “嗯!” 公孙岩纪和李瀚诚站在城墙的另一处看着百姓如此爱戴士兵,心中也是高兴。 “呵呵,公孙大人瞧见没,军民如鱼水啊。”李瀚诚拍着公孙岩纪的肩膀说道。 公孙岩纪倒是显得比较淡定,说道:“别激动,眼睛刚长好就不要到处看来看去。” “我就看!我就看!” 春节,陵阳城热闹非凡,战争的洗礼并没有让城中百姓萎靡不振,反而一股勃勃生机随着春节的到来而蔓延在城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希望。 赋税的免除,给了这座劫后余生的城市新的活力。 今夜的陵阳城四处张灯结彩,烟火也在空中不停绽放,人们在肆意狂欢,要将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吃过年夜饭,十英门很是热闹,张璇茹坐在房间里的一张太师椅上,徒弟们一个接一个的给自己磕头敬茶,先是卫冉,接着是陈诗画,然后是郝文通,最后是张生和四红。 张璇茹很高兴,今天也换上了一件漂亮衣服,在屋外烟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轮到张生时,张璇茹又轻轻挑起张生的下巴,问道:“小张啊,今儿是你的生辰,过了今天你多大了?” 张生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师父的话。徒弟过了今天就是十八岁了。” 张璇茹点点头,说道:“嗯,你也成年了,是时候给你这个了。” 只见张璇茹伸出纤纤玉手,一个小巧法阵出现在张璇茹手上,一道光闪过,一枚骰子缓缓从法阵中浮现。 张璇茹玉手一翻,骰子慢慢飘到张生面前。 张生双手接过,发现这枚骰子六面全是五点,和师兄师姐们的那个不太一样,但张生知道,这枚骰子就是十英门的标志。 “小张,你已经成年,是时候告诉你一些真相了。” 张生心想,真相?什么真相!关于我的身世吗? “师父我知道,我是隔壁铁匠和寡妇生的。”张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抽就说出来。 张璇茹刚刚酝酿的情绪就被张生这一下弄乱了,“呸呸呸!谁跟你讲的?” “二姐说的啊?”张生很诚实,这项美德他一直都有,只是平日里不表现出来。 张生肉眼可见张璇茹脑门上青筋暴起,张璇茹伸出一根食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一个高品级法阵出现在空中然后快速飞向屋外。 不久就听见陈诗画的声音:“师父我错了!!!” 张生幸灾乐祸。 张璇茹继续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你的身世到你该知道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为娘想问你的是,你已经十八了,准备去做点什么,或者人生有什么打算了,你不能一直在为娘这里混吃混喝,为娘想听听你的想法。” 张生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张生眼睛眨了眨,说道:“师父,其实弟子也很迷茫,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会做些什么?” 张璇茹笑着说道:“迷茫是正常的,为娘在你这个年纪也是很迷茫的。那你就说说你最近的打算是什么?” 张生思考了一下说道:“师父,我想等陵阳城的西门开了之后,继续去奉节山脉。” “当妖兽猎人吗?也好的。” “嗯,是的师父,我想多去磨练自己” 张璇茹见小徒弟说的坚决,也深感欣慰。 “光是去山里头磨练自己是远远不够的,公孙老头今年要去京城述职,你也跟着他去趟京城吧,顺道看看你三姐。” 张生一听,老高兴了,自己连西关州都没有出过,现在竟然能和总督大人一起去京城,真是太好了。 京城啊,天下首善之地,经济发达,文化发达,人口众多……不少词汇从张生的脑子里不断蹦出来。 “谢师父!” “这么说,你答应为娘咯?” “嗯嗯!”张生小鸡啄米似地在点头。 张璇茹嘴角微微翘起,说道:“先别高兴,你有任务的。” 张生刚刚还高兴的不得了,一听有任务,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像个苦瓜。 张璇茹见张生脸上的表情变化很是可爱,但是作为师父还是要有些威严,她在张生脑壳上狠狠敲了一下啊,说道:“啊什么啊?吃喝享乐倒是开心,让你干点活怎么就垮了?” 张生内心很是难受,明显师父在坑他,他也只能吃下这颗苦果了,可恶,刚才师父那语气就不对! “还请师父吩咐。” 张璇茹咂咂嘴,见张生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三个字。 这孩子,哎。 “刚刚还说自己迷茫,为娘给你指条明路你又不想做,你心里想的什么为娘还不清楚吗?任务等你去京城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办成了有赏,办不好,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好了滚出去吧,今年你都成年了,没红包啦!还有把小四红喊进来。” 张璇茹手一摆,张生就被一道强大的气机卷出门外,在空中时,张生想了好几种落地姿势,当他在空中调动气机,想要一个漂亮的大侠落地式,从张璇茹房内又传来一股气机,直接将张生的气机打散,张生一个劲没使上,直接撞在庭院的假山上,他身上还裹着张璇茹的气机,在接触假山的一瞬间,那股气机把假山保护了起来,害怕张生给假山撞坏了。 四红还在门外等着给门主拜年,就看见张生从门里飞出来,以一个标准抛物线直接摔在假山上。 半晌,张生才从地上爬起来,四红赶紧凑上前关心张生的身体,张生摇摇头表示没有事。 “我没事,四红,师父叫你进去,记住,先磕头,她是长辈。她给你什么你接着就是。” “嗯嗯!”四红乖巧地点着头。 也许是被刚才张生飞天的姿势吓到了,四红蹑手蹑脚地走进张璇茹的房间。 四红今天也换了一身红色袄子,张璇茹亲手设计。 张璇茹很是满意四红今天的打扮。 “门……门主,新年好,万事如意!” 四红还是有点紧张,第一次过人类的春节,对四红来说很是新奇,她也害怕自己做错什么,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嗯,四红乖。” 门外的张生坐在庭院里,拍拍刚刚摔倒时身上的灰尘,自己这一身可是新衣服。 这时,卫冉陈诗画还有郝文通也走了过来,刚刚他们在闲聊时也看见张生从门里面飞出来,这种事情,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谁还没有被师父这样整过。 师父做什么都是为我们好! 他们三人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阿生,师父和你说些什么啊?给你包红包了吧。” 陈诗画此时摆出一副温柔大姐姐的表情,张生看了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虽然里面已经没剩多少了。此时张生能从自家二姐眼中看出贪恋,痴狂等诸多复杂感情。 刚刚被师父隔空教训的事情,她好像已经抛之脑后了。 张生双手一摊,说道:“师父说了,我十八了,以后都没有红包了。” 陈诗画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期待到不可置信再到现在的保持怀疑。 “你把包给二姐翻翻看。” “你在想的美!!” 张生咆哮,陈诗画身后的卫冉还是那副微笑表情,郝文通是看戏的神态,只有张生的脸色难看。 “想挨揍了是不是!” 张生自然不服,被陈诗画从小揍到大,已经习惯了。 陈诗画的气质还在节节攀升,一条青蟒虚影从她身边显现,慢慢爬上她的肩头,吐着鲜红的信子。 “呵,区区六品武者,小爷我不怕!” 陈诗画刚想让张生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之时,张璇茹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法阵飘出,直接飘到了陈诗画脚底下,接着从法阵之中长出许多绿色藤蔓和翠绿竹子,将陈诗画牢牢困住。 “大过年就不要打打闹闹了,该干嘛干嘛去。” 张璇茹拉着四红的小手慢慢走出房门,她手指一弹,陈诗画脚下的法阵又消失不见。 几人见是师父来了,都恭恭敬敬行礼,不再像刚才那样肆意妄为。 此时,一朵硕大的烟花在陵阳城上空绽放,整个夜幕此刻被绚烂的花火照亮。 接着,数不清的烟花又冲进黑夜,争先恐后地要去将自己的美尽情绽放,浑然不顾下一秒它们将消逝在漫长的黑夜里,然后那些美丽的火花,一朵接着一朵,炫彩的光照在张生的脸上…… 张生见状,拉着四红就往屋外跑,去看烟花啊! 卫冉也默不作声牵起了陈诗画的手,慢慢朝外走去。 只有郝文通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焰火。 “老四。”张璇茹轻声喊道。 “在的师父。” “跟为娘去看烟花吧,好久没见过了吧,西晋那边毕竟没有这种东西。” “嗯。” 在二人脚下,一个法阵形成,将二人高高托起,然后飞向空中。 郝文通一个七尺男儿,见到漫天肆意燃烧的烟火,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张璇茹说道:“别哭。” “我没哭,师父。” 郝文通眼角已经挂着两行热泪了。 郝文通很少谈及他在西晋呆过的日子,但是那些日子也如同今天的焰火,消散在漫长的黑夜中…… 第65章 师兄快来。 张生拉着四红在城中狂奔,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一处空旷且地势较高的地方,这里看烟花视野很好,他想去城墙上,城墙上已经戒严了,那算了…… 烟花绚烂。 “阿生,好漂亮啊,我在奉节山脉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四红仰着脖子,眼睛里倒映着瞬间绽放又瞬间熄灭的花火。 “这叫烟花。” “花?真的好像啊,可是它就开了那么一下下,就没了,就消失了……” “但是它好看!” “嗯!好看。” 此时,站在法阵上,飘在半空中的张璇茹眼睛朝下瞟了一眼,对旁边的郝文通说道:“有些人还是不死心啊,你看那。” 顺着张璇茹眼睛看过去的方向,郝文通立马发现了端倪。 张生和四红看烟花的附近,有几个身影正在慢慢接近张生,与附近居民的反应截然不同,他们的动作很反常,别人都在观看烟花,只有他们无心看风景。 “看出什么了吗?”张璇茹问。 “大多是四品武者,还有一个看不出修行了什么体系,气息……嗯,像是五品。”郝文通简单用肉眼进行判断。 “再仔细瞧瞧?” 郝文通口中念了一段巫术语句,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这是巫术之中一股加强目力的小巫术,目明耳聪。 郝文通再次朝下望去。 “师父,那人也是个四品,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将自己的力量提升了很多。” 张生还在和四红看着绚烂夺目的烟火,浑然不知危险的到来,这次,四红突然转向后方望去,街道灯火通明,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作为一只妖,她的直觉很敏锐,这是妖的天赋。 四红扯了扯张生的衣角,小声说道:“阿生,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来了。” “嗯?” 张生很相信四红的直觉,立即警惕起来。 不是吧,怎么又来!张生手中又捏了两张传送符箓,又是熟悉的最低配版,传送距离近,传送地点只有大致方向,基本等于随机,好在胜在一个快字。 他现在已经严重怀疑这招的实用性了,他已经好几次被别人用手段锁住了空间,导致符箓变成一张废纸。 “大概方位知道吗?”张生问,知道大概方位的话逃跑也比较方便。 “没法知道。” “好吧。” 张生带着四红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人多的地方一般都会有巡街校尉维持秩序,巡街校尉们也许能帮助自己,张生只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还要绑架自己一次不成? 其实张生真的猜对了,当初悬赏张生的任务不只有那个胖子一个组织接下了,其他人也盯上了张生这块香饽饽。 虽然在陵阳城当街抢人会闹得很厉害,但是财帛动人心啊,两千两巨款啊! 这几个人也是通过那幅抽象的画像来找寻张生的,只是这伙人比胖子那一伙儿聪明,直接找到猎人协会,给了一点好处给那边的工作人员,找到了近几年注册猎人的信息。 很快他们就筛选出了关键的 有用的信息。 年纪、刚刚成为妖兽猎人、猎杀妖兽经验小于3次,等一些因素综合加在一起,全都指向张生。 猎人协会的资料并没有注明门派之类的,资料上的画像倒是很不错。 这几个人把那幅很抽象的画和张生的画像比较了好久。 领头的直接骂了一句:“他娘的,还好老子聪明,靠这幅破画像,老子把整个金凤国找遍也找不着啊!” 书接上文,那新来的一批组织成员还在苦恼如何在这么大的陵阳城找到张生时,张生就拉着四红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于是这几人迅速出击,他们的职业水准很高,都是在道上混饭吃的,业务能力不行早就饿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拉扯,现在张生终于发现了,埋伏自己的一共六个人,在自己跑动的时候,后方也有六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始跑动。 站在法阵上的郝文通一直盯着张生和几个歹人的行动路线。 “师父,我去擒住他们。” “嗯。抓住问问,为什么一直要追着你小师弟。” 这边张生还在不断穿梭在人群之中,忽然他的耳边传来声音。 “小张,小张,收到请回答!” 嗯?师父的声音? 张生左顾右盼,抬头只见,就发现张璇茹和郝文通踩着法阵在半空之中。 “师父,我听到啦!” “请说已收到!” “已收到已收到!师父,我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我!怎么办!”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区区六个四品,你不是还能用传送阵跑路嘛。” 什么叫区区六个四品?我再厉害也不能一个打六个啊! “师父啊!这传送阵我都不敢用了,每次用都好像失灵了一样。”张生真的有点心理阴影了。 “好了,这次就不需要跑路了,我喊你四师兄帮你,你去把他们引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去。” “好的师父。”我去,还是师父你靠谱。 说完,张生耳边的一个法阵就湮灭掉了。 张生现在心放松了,不用再担心又被绑一次了,还是大过年的。 “走,四红。” 张生拉着四红在大街小巷四处乱窜,重建后的街道基本上和原来的城中格局差不了太多,所以在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张生只花了一点点功夫就到了城中一处很少有人来的地方,十分偏僻,连叫花子都很少来光顾。 那六人小队见张生行为异常,立即明白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干脆直接就追着张生一路跑到了这里。 “咳咳,几位,追着我们两个一路辛苦,过年好啊。”张生双手抱拳,真像一个在给亲戚拜年讨要红包的孩子。 “哼,少他妈的装蒜,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现在乖乖蹲下,少受点皮肉苦,大过年就不要见血了,晦气!” “就是,给我们兄弟一点面子,你和你身后的小姑娘乖乖钻进叔叔的麻袋里,这样对我们八个人都好。” 四红一听就要上去打一架。张生能忍,她不能忍! 张生把四红拦在身后,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说道:“几位远道而来,不如早点回客栈吧,其实我只要略微出手,你们就要倒下,还不如早早离去,大过年的嘛。” 六人小队其中有一人直接从刀鞘中抽出一把雪亮的刀,在手中挥动了几下,说道:“你这小子挺猖狂啊,赶紧束手就擒吧!” 其他五个人在这持刀男子的指挥下,迅速做出反应,他们几人配合很是默契,五人上前围攻,还有一人在后,一看就是常年吃这碗饭的业界翘楚,分工明确,比上次绑架张生的那伙人还要专业。 在后面的这人,竟然从怀中掏出一沓符箓,然后快速挑出几张,只见他手机打了一个响指,那几张符箓竟在漂浮在半空,手指贴着符箓,画了一个圈,接着符箓上记录的法阵就在空中展开。 张生认得这些法阵,竟然都是三品四品的法阵,这人居然也是个符阵师,为了抓我真舍得下本钱,这几张符箓加上刻画的材料怎么着也得十几两银子啊。 “师兄!快来!”张生心中默念。 这六人小队的任务并不是杀掉张生,他们需要的是活的张生,好拿去换钱,至于旁边的四红,看起来柔柔弱弱,面相姣好,卖去青楼也会有个好价钱。 他们对招式的把控很好,五人之中,持刀大汉负责主攻,剩余四人牵制张生手脚,后面那个布置法阵的直接在此地设置了结界,就怕张生跑了,六人对张生志在必得! 只是没想到,六个人才做好部署,要对张生动武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他一脚就踹破了这个结界,虽然他对符阵一道不是特别精通,但他知道一招,叫大力出奇迹!管他的,直接踹! 六品武者的蛮力直接破开了结界。 那个符阵师刚刚布置的结界眨眼之间就被强力破除了,只剩下一脸惊怒的他,法阵被强力破除时带来的反噬,让他耳朵里不停地在耳鸣。 “什么人!”四品符阵师大喊道。 第66章 赏钱 郝文通落地时还不忘摆上一个很帅的姿势,他那个能当棍使的法杖直接指着那几个人,一脸嚣张的样子非常欠揍,散发的气机吹乱了额头前的一缕碎发,黑夜之中的神秘男人此刻显得更加邪魅,嗯……虽然邪魅形容一个男人很奇怪。 “四师兄一定觉得自己很帅。”四红小声在张生耳边说道。 “嘘。”张生作噤声状,四师兄人前显圣的大好时候,做师弟的怎么能拆台呢? “哪里来的宵小?”郝文通故意拉长声音,若是给他涂上点油彩,那便是戏剧里的侠客了。 “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被突然其来的郝文通插一脚,他们是想不到的,结界法阵被破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个男子很拽,而且实力绝对在他们几个之上,他是不是认识那个小子,还是说就是一个路人?先问问再说。 持刀男子在短短几秒内就做出来自己的判断。 “朋友,我们要带这个小子回去,还请行个方便。” “哼。” “没得商量咯?” “哼。” “你他妈的除了会哼哼还会个啥?” “哼!” “妈的!兄弟们!干他!” 郝文通嚣张的脸和他嚣张的话语,让这几个人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火,这几个人都是刀剑上讨饭吃,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根本不带虚的。 后面的符阵师直接找出一张符箓,一个法阵展开在众人脚下。 张生很熟悉这个法阵,和他常用的搬血阵很相似,可以短时间内提高人的战斗力。 这还没完,那个符阵师又直接给持刀男子单独激活了一张符箓,那个法阵直接让持刀男子的气机暴涨,就是看起来有点奇怪,气机只是围绕在他的体表,而不是真的在他体内。 “嗯?”郝文通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的会看起来像五品了。 这个法阵竟然可以伪装。 别看那个持刀男子浑身气机爆满,其实是假的,法阵伪装的,根本不是他体内的力量。 “唬人倒是行。” 说话间,那五个人就已经攻过来了。 他们几个招式毒辣,除了持刀男子用的是刀之外,其他几人的兵器全都是为了抓人设计的,很是奇特。 几人不断攻击郝文通,郝文通单手持棍,每一招都能轻松化解,说是闲庭信步也不为过。 打着打着,他觉得好无聊,这些人有法阵的加持,力量速度要比平时快了不少,加上后面还有一个符阵师不断用法阵攻击骚扰。 但是在六品武者郝文通的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的,别看他们的起来声势浩大,但是几个回合就被郝文通打趴,通通被一棍子扫翻在地,现在已经站不起来,在地上趴了。 一只毒蝎虚影附着在郝文通身上,郝文通每一次出招,那毒蝎的虚影就会挥动着锐利的毒刺,气机化作毒刺扎向他们身上的穴位,暂时封住了他们的筋脉。 郝文通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只是在陪这几个人玩玩,他怕使出全力,这几个人都得死! 这小队六人是万万没想,这个很拽的小子竟然是个六品武者,比他们高出了两个品级。 “妈的,点子扎手!快撤!” 那符阵师早就在地上布置了传送阵,他们六人在江湖上驰骋多年,就是靠着稳扎稳打永远给自己留条后路。 只是他们几个爬进传送阵,却发现自己半天还在陵阳城。 那符阵师一下子就慌了,怎么回事!失灵了吗? 张生拍拍手,故意大声对四红讲:“四红,你知道嘛,陵阳城里面是不能随便用传送阵进出城的喔,没有张门主的同意使用传送阵,就会被护城大阵拦截导致传送阵无法使用哦,记住了吗?不要像那几个人蠢货一样哦。” 四红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嗯嗯!四红才不会当蠢货呢!” “哈哈哈!终于不再是我的传送阵失灵啦!”张生心中暗爽。 那个符阵师面如死灰,他们就算再来十个也打不过一个六品武者啊,这该死的任务发布人! 这边巨大的动静终于是吸引来了一群巡街校尉,来人正是孙亥,孙亥带着一帮小弟风驰电掣地赶来。 “哟,小张公子。” 孙亥热情的打着招呼,看见是张生,紧张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张生和孙亥说明这几个人的情况后,孙亥一拍胸脯表示事情全包在自己身上,刚好前几天就因为张生被绑架之后如何被送出城的事情,自己被候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这不要把他们严刑拷打一边都对不起自己受的委屈,心里盘算着小九九,看向几个匪徒的目光都变得残忍起来。 不过当孙亥准备把这几个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全带走时,张生却让孙亥把那个符阵师留下。 “孙大哥,我师父想问问这个家伙一点事,等我们问完了,自然会送到总督府衙门去的。” “小事,都是小事!”孙亥很是爽快。 至于一边的郝文通,孙亥虽然不认识,可孙亥的情报搞大好啊,他自然知道张璇茹有个四弟子刚刚回来,擅长使棍。 他不光对张生客客气气,也对郝文通以礼相待,不断说点好话。 和赵云鹤呆久了之后,郝文通特别吃这一套,二人又相互说了一些漂亮话,只是短短半刻钟,二人感情火速升温,已经开始相互约个时间去喝酒,至于喝的什么酒,从孙亥的真挚的眼神之中,张生已经猜出来个大概了,反正不是正经的酒。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这几个人我就先带回牢里去了。” 等孙亥带着一帮兄弟押着这几个歹徒走后,张生拍了拍郝文通的肩膀,给他树了一个大拇指,四红也有样学样,左右手各树一个大拇指。 “怎么样?师兄刚才帅吧。”郝文通一脸得意,嘴巴快咧到眼角了。 张生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四红抢着说道:“四哥刚刚好帅喔,尤其是刚刚一脚踹坏结界的样子,明明脚都痛得要死了,落地耍帅时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四红,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要说好吗?”郝文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四红说的是真的,刚刚郝文通一脚踹爆法阵结界的时候,一部分力反弹回去,他现在脚底还是麻木的。 “这个家伙咋办?”张生指着在地上装死的符阵师。 郝文通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师父的意思让咱先带回去,这个人看起来像个领头的,先打一顿,打的时候再问,他要还不说,那我再打。 四红在一旁突然想起来什么,跳着说道:“四哥四哥,我知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郝文通有点好奇,怎么四红还会审问? “小四红,你确定你行?” “嗯嗯!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叫做——大记忆恢复术!” 张生听到这个,赶紧把头扭过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然后看到那个装死的符阵师眼眶湿润了。 正月里的头几天,十英门的几人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每天在小黑屋审问那名野生符阵师,尤其是郝文通,精通多种恐吓呃不是,是审讯方式。 在经历数次的大记忆恢复术后,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同伙儿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要做什么。 双眼无神,双手双脚被死死捆住,就那么靠在墙上,看着门缝里渗进来的那么一丢丢的光。 和张生之前遇到的那一波人一样,都是因为在黑市上有一笔关于张生的悬赏,才来陵阳城抓张生的。 悬赏的信息不过只有一幅很抽象的画像和一些简单外貌描述,还有就是知道张生应该是陵阳城人士。 要不说这些混江湖的个个都是人才,他们就凭这些零碎的消息就锁定了张生。 张生从这个符阵师的身上找到一张画像,打开的瞬间他脑子都懵了。 “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怎么组合到一起就不像个人呢?”张生发出灵魂拷问。 陈诗画拿着画像对着张生的脸仔细比对,没事还点点头。 张生忍不住问道:“二姐,您看出来个什么啊?” 陈诗画说道:“嗯,我看到了两千两银子向我招手。” 张生:“……” 此时,十英门外传来敲门声,茶楼还没开业,谁会来喝茶呢? 四红推开门,穿着制服的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 男的她认识,之前巡街的校尉头头孙亥,另一位她不认识,但是她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张生的身上好几次都有这种气味。 “嗯四红姑娘……在下孙亥。” “在下陈忱。” 四红从门缝中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问道:“新年好,请问你们是来拜年的吗?” 这时,从庭院中赶来的张生直接把门全部推开。 张生对着两位总督府官员抱拳致意。 “二位,新年好啊。” 透过阳光,张生才注意到孙亥脸上还贴着膏药,浓烈的药香味让四红有些不舒服。 “诶呀呀,孙大哥这是怎么了。”张生关切地问道。 孙亥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间时不时还捂着伤口。 一旁的陈忱见孙亥这样,便开口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总督府的侯大人最近不是在查小张公子你上回被绑架是事情嘛,通过几日的追查,发现孙大人之前在城门口收受贿赂,放行了一伙人,查阅相关的资料之后发现,这伙人,应该是之前绑架小张公子的人。” 张生:“……” 靠!张生看孙亥的眼神都变了,怪不得孙亥的眼神一直闪躲。 陈忱又开口道:“小张公子,今日我特带孙大人来和小张公子赔礼道歉。” 张生吸了一口气,春日清晨的冷空气吸入肺里,让张生此刻本来混乱的心稍稍冷静了一些。 孙亥虽然羞愧,道歉还是很诚恳的。 “那个……小张公子,本官一时猪油蒙了心,我……我请你喝酒!你看,我这伤,可是总督大人亲自下令打的,做哥哥的心里也过不去,你看……” 张生看到平日里在陵阳城嚣张跋扈的孙亥此刻唯唯诺诺,有些好笑。 张生缓了缓,说道:“哎,算了,还望孙大哥以后恪尽职守。” 孙亥大喜,说道:“多谢多谢!应该的,应该的。” 陈忱也蛮无奈的,这个孙亥也算是个人才,这样的错也不过是打一顿,罚俸三月而已。 当然这跟他有个姓公孙的叔父有点关系,为了避嫌还专门让平日里改姓孙。 陈忱又开口说道:“除夕夜小张公子与令师兄抓住的那几个人,在我们审问之后发现他们是流窜在西关州和南瓶州的一个帮会组织成员,都是朝廷的通缉犯,你们协助抓捕有功,按金凤律,这是二百两赏银。” 陈忱说完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子丢给张生。 张生接过钱袋,嗯,沉甸甸的。 二百两算的上是一笔巨款,若是在陵阳城繁华之地,都能买一间小院落了。 “四师兄!”张生朝门里面用力喊了一嗓子。 “诶!何事!”郝文通的回应有气无力。 “衙门给你发赏钱啦。” “什么?” “发钱啦!” 郝文通显然没有睡醒,慢慢悠悠来的,他睁开朦胧的睡眼,映入眼帘是一位英姿潇洒的女官,他朦胧的睡眼猛地睁大。 郝文通见这女子,乌黑长发飘逸,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英气,剑眉凤眼,特别是这一身制服带来的气质,金凤国女子任官职的不少,多是一些文职,郝文通哪里见过这样的英武的女人?与家里的两个女子完全不一样,是一种英姿飒爽,一种冷酷却又迷人的感觉。 郝文通一把勾住张生的脖子,把张生拉到门后面小声说道。 “小师弟,什么情况?门外那个美女是谁啊?”郝文通的表情略猥琐。 张生用力掰开郝文通的胳膊,低声道:“衙门里的,你不是喊我介绍个姑娘嘛?”张色回答有些许暧昧。 郝文通拍着张生的肩膀,眼神中仿佛在说,知我者莫小师弟啊。 “咳咳,师兄,人家公务来的,给咱俩发赏钱,上回那什么不是抓了几个歹徒嘛。” 张生说着说着,惊恐地发现郝文通不知道什么时候瞬移到陈忱面前去了,钱都不要了吗? 嗯?他刚刚还胡子拉碴的,怎么刮了?还有衣服什么时候换的! 温文尔雅温润如玉佳公子郝文通已上线。 张生见郝文通在热情的和陈忱打着招呼,悄无声息地把二百两银子塞到自己的包里,就当郝文通没听见,四师兄有钱,不在乎这么点银子。 “嗯,等会儿就出去花掉!留着怕是又进了某人的兜儿!”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郝文通脸上,嗯,帅的很,当然这是郝文通自己的看法。 孙亥在一旁默不作声,又很尴尬,干脆来到张生边上,说道:“小张公子,你那不是还有个犯人吗?你们审的怎么样?这是我们审问的记录抄本,你看看?” 张生翻看审问抄本的小册子,上面的内容和自己得到的信息大差不差,于是他说道:“孙大哥,我们和你套出来的情报差不多,只是知道黑市中有我的悬赏,但是关于发布人的信息很少,根本没办法找,上次我被绑到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只是只知道那幕后之人喜欢戴个面具,还有那个地方很远。” 孙亥摸着被纱布包起来的下巴,说道:“黑道上喜欢戴面具的人很多,这样我会让手底下的眼线去查查,你放心,包在哥哥身上。” 孙亥拍着胸脯,对着张生一顿保证。 “陈小姐,我叫郝文通,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不知你今晚有空吗?不如我们去赏月?”郝文通温柔地说道,尽量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线带点磁性,平日里他的语速较快,现在还放缓了语速。 张生拍着脑门,心想,四师兄是傻了吗?他睿智的大脑呢? 陈忱冷冷地说道:“谢郝公子美意,在下还有公务,且今天初四,月亮只有一个月牙,并没有可赏之处。” 张生内心吐槽:谁他妈的在天寒地冻去赏月啊!你说去逛夜市不行吗! 陈忱残忍的拒绝了郝文通的邀请。 陈忱领着孙亥走了,走时孙亥还笑着喊道:“张老弟!记得,我请你喝酒啊!” 张生说道:“记得,恕不远送啊!” 郝文通:“陈小姐!我送送你啊!”,四师兄还带着些许幻想,想极力挽回…… 陈忱头也不回地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步伐稳健。 郝文通有点失落,张生也是无奈,师兄!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张生拍拍郝文通的肩膀安慰说道:“师兄,不用气馁,陈姐是总督府总督大人的侍卫,人家肯定喜欢有安全感的,你长这么帅,人家没有安全感啦。” “真的吗?师弟!我就说嘛!”郝文通的自信又回来了,张生其实也没有说错,郝文通长得确实不赖。 张生不再理他,张生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把钱花掉! 第67章 花钱 当男人有了钱,做的第一件事儿自然是要花掉,至于怎么花,张生有自己的想法。 于是张生带着四红又到大街上逛了起来。 新年新气象,大街小巷的商户们也早早就开门了,去年的战争让大伙儿损失惨重,街上的东西还是有点少,但是也不妨碍张生和兴致勃勃的四红在各大店铺之间进进出出。 不少商户都认识张生和四红,战后重建的时候,张生和四红帮忙盖了不少房子。 在各大店铺逛了很久,二百两花了也不剩多少了,张生给自己和四红买了件新衣裳,又给师父和几位师兄师姐买了些礼物,这些花的倒是不多,最主要都是,就是制作符箓的材料,很贵,上好的符纸承载能力强,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加上刻画法阵的材料价格也不菲,三百两真的不够张生花的。 逛的差不多的了,最后张生拉着四红来到一家武器作坊。 魏老板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从锃光瓦亮的光头变成短寸。 老板少了些许当初谄媚的模样,张生还是有些不习惯。 “哟,小张公子!来啦。”老板打着招呼,一边吩咐伙计从库房里找出一把环首刀。 这是张生委托的武器,用了很多妖兽的零碎材料加固的。 张生拔刀出刀鞘,仔细观摩了一下,刀比以前略微重了一些,张生试着将气机附着于刀上,张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气机在刀上运行都流畅很多,而且刀身还有一些特定的区域,特别适合刻画法阵,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纹路链接接起来,到时候需要启动法阵,就直接暗中控制气机的流动就行了。 “多谢老板啊。” 老板笑了,说道:“客气啥。” 这时老板才注意到张生身后的四红。 红色的头发……老板立即明白了四红的身份,张生从秘境中带回来那个妖。 果然,这只兔子被张门主留下来了,看来张门主确实一直在关注那件事情,想到这,老板的心情又愉悦起来。 张生眼睛还在武器作坊满墙的武器上来回扫动,老板笑着说道:“小张公子看上哪件了?小老儿我给您最低的价。” 老板!够意思! 张生就不客气了,他一眼就看见了墙上的一排袖箭。 之前许万清用弩箭杀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自己虽然有玉碎火枪,但是副作用太大了,而且抬手动作太明显了,有袖箭不就可以阴人了吗?这种袖箭虽然没有许万清那种强弩的力道,但是他张生是谁?符阵大宗师的弟子啊!自己早就想在武器上刻画法阵了,他在袖箭上刻画几个加强法阵,实战效果肯定很好,至少不会再出现被打的不省人事了吧,实在不行……淬毒也是很好的选择嘛! “老板,我想要那个袖箭。”张生手指着墙上说道。 老板用竿子将袖箭取下,又赠送了张生一些箭矢。 老板说道:“袖箭佩戴之后,会有一个小小的按钮,您轻轻扣动就能发射了,若是箭矢用完,来小老儿这,我还给小张公子最低的价格。” 张生很是满意,真是好东西。 付完钱之后,兜里还剩下一点,又给四红买了一把防身用的小匕首。 四红对这把小匕首爱不释手,张生摸了摸四红柔软的头发。 妖也分好妖和坏妖,四红这种算什么呢? 张生将兜里最后的碎银子拍在老板的案桌之上,这一刻,张生意气风发。 告别武器作坊老板,张生带着四红慢慢悠悠回了十英门。 十英门茶楼还没有开张,伙计们在这次战乱中比较幸运,并没有血光之灾,大概开了春,应该都能回来做活了。 张生刚回到十英门,就看见赵云鹤来了。 赵云鹤是来辞行的,修复完传送大阵之后,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们也需要回到京城,那里才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地方。 “十英门的诸位兄弟,某不才,来陵阳城并未出多大力气,如今战事以定,是时候回京城,若是诸位有空来京城,不嫌弃在下乃是愚钝之人,可来摘星楼。到时,某定尽地主之谊,与诸位不醉不归,正所谓:天下无不散宴席某就此离去,切勿挂念。” 十英门众人皆是抱拳致意,临走时,赵云鹤身旁飞来两张符箓,面前也出现一个小小传音法阵,随即张璇茹的声音传来。 “回去给你父亲问好,这两张符箓之中有我一些研究法阵的心得,你可拿去研读,莫辜负你娘对你的期望。” 赵云鹤恭恭敬敬接过这两张符箓,这是简单的储物法阵,赵云鹤小心翼翼将这两张符箓收好,对着十英门的大门郑重磕了一个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快回去吧。” 张璇茹的声音随着法阵的湮灭而消散。 赵云鹤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68章 刻画法阵 张生带着一些礼物分别送给了几位师兄师姐,最后单独拿了一份最大的送到张璇茹的房里去。 张生咚咚咚地敲门,门内传来张璇茹慵懒的声音。 “乖徒儿,为娘不在家,现在是用传音法阵跟你说话。” 师父又去哪儿了?算了师父来无影去无踪,不在家也是很正常的! 张生清了清嗓子,声音稍微大了些,说道:“师父,我跟您挑了礼物,您不在,我要不给您放屋子里?” 大概略微过了几秒,屋内又传来声音:“都跟你讲啦,不要给为娘买这些,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放进去吧。” 吱呀一声,门自动打开了,张生走进去发现师父确实不在屋内,只有一个小小的传音法阵飘在空中。 “那师父,徒儿告退。” “去吧去吧。” 张生从张璇茹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后,就准备开始对自己的环首刀进行刻画构筑法阵了。 这种法阵和符箓里的法阵不一样,符箓记录的法阵一般只能使用一次,用完就会失去作用,所以用的材料也没有那么苛刻。 而现场布置的法阵则是需要考虑很多东西,毕竟是要使用多次的。 像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就是靠着各种珍稀材料和高超的手法构筑的,当然这些不是张生一个三品符阵师所考虑的,他能把法阵刻画到自己的佩刀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作为三品符阵师的张生,他最多也就能刻画三品的法阵。 张生对着刀苦思冥想了半天,究竟要刻画什么法阵呢?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还要考虑实用性,终究使用法阵和刻画法阵是两码事。 前者只要懂得一些原理,源源不断给法阵供给力量即可不怎么需要动脑子,后者则是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要紧密的思考。 张生思来想去,突然有了一些灵感。 “不如用聚火阵和风刃阵吧。” 张生有点佩服自己,若是在战斗时激活这两种法阵,岂不是可以一道挥出去不但有刀气还有携带着火焰的风刃!很拉风是不是! 说干就干,张生拿出刻画法阵的工具,又找了一些材料研磨,张生比较穷,只能用一些较为常见的矿石作为原材料,这些都是他之前在集市上买的。 矿石在经过充分研磨之后,化成细细的碎沙,再加入特定的药草汁水扮成颜料。然后用特制的刻画工具,在刀身之上画出一道道细小的花纹,经过张生不屑的努力,终于将两个法阵刻画在了刀身之上,轻轻一点,法阵的阵纹闪烁,法阵就像是长在刀身上了。这两个法阵简单,可是要在细长的刀身上刻画,就需要一定的细心和技巧了。 刻画完成之后,还剩一些原料,张生想了想,给自己的袖箭上也刻画了一个小小的法阵,张生突发奇想,将袖箭上刻画了一个风阵,可以加快袖箭的速度。 做完这些,张生就来到练功房准备试试自己的大作。 刚到练功房,就听见房内激烈的打斗声。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就是两股强大的气机,吹的张生毛发乱舞,眼角流泪。 练功房内,卫冉正在和郝文通切磋。 两位都是六品的武者,二人之间的打斗让张生气血沸腾,眼花缭乱。 二人都是凝聚出气机化形的强者,化形的虚影在二人周身舞动。 一只金蟾和毒蝎在争锋相对。 这边郝文通在发动攻击的同时,嘴中还在不断吟唱着巫术语句,有时一棍扫来,还附带着一些奇怪的巫术让人防不胜防。 卫冉则是赤手空拳,金蟾不断吞吐出金色的雾气缠绕在卫冉的双臂处,这让卫冉的双臂好似铁棒,能硬生生接住郝文通迅猛的棍法。 卫冉在战斗时,也会不断激发不同的法阵来应对郝文通的巫术攻击。 二人打的难舍难分。 张生用肩膀撞了撞一旁看热闹的陈诗画,小声问道:“二姐,啥情况呀?” 陈诗画攥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不知道啊,老四今天好像受什么刺激了,我跟你大师兄正亲呃正聊天呢,老四就冲过来要切磋,这不,都打了半天了,嚯,卫冉你打他中路啊!”说完还不忘分给张生一小把瓜子。 张生一听就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 正看着高兴呢,郝文通一招长戳,棍头还带着一记古怪的能量就冲着卫冉的胸膛攻过去,卫冉快速闪躲,接着他双手前的法阵一阵闪烁,一股吸力将郝文通的法杖吸了过来,双手抓住法杖的一头,那股诡异能量直接被卫冉激活的法阵抵消掉了,最后卫冉用力转动长棍,浑厚的气机顺着长棍将郝文通直接连人带棍震了出去。 郝文通被甩出去的瞬间,他的背后出现一对血色翅膀,一个煽动就在空中稳住身形,只是这对血色翅膀只能存在一小会儿,郝文通落地接住长棍使出一个回马枪,法杖还能当枪使! 卫冉只是微微一笑,打了这么久,老四终于拿出点真家伙儿了,这一招攻势凌厉迅猛,气势汹汹。 卫冉非但不避其锋芒,反而迎上去一拳,郝文通身后的毒蝎虚影体型极速放大,它的毒针仿佛跟这一招融为一体,反观卫冉他背后的金蟾此刻身影好像不再是虚影,像是实体一般,它张开大嘴,那些气机化作的金色烟雾直接缠绕住郝文通的法杖。 砰的一声,两股强大的气机在练功房里炸开,张生赶紧躲在陈诗画身后。 练功房内的木人被炸成碎末,在空中飞舞,飞到陈诗画面前时,被她的护体气机拦下。 烟尘散去,郝文通的法杖被震断,他蓬头垢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卫冉只是脸色稍稍微红,气息也较为平稳,除了身上有些许灰尘,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 “老大,你七品了?”郝文通刚刚看见,卫冉的气机化形,虚影变成了实体,这是气机化神!七品武者的标志! 卫冉拍拍身上的灰尘,丢出一张符箓,练功房的自动恢复法阵开启,快速将练功房恢复原状。 卫冉道:“还差一些,快了,痛快呀四师弟,这些年你的实力进步很快……只是你这武器,嗯我不知道怎么赔偿你……” 郝文通直接将手上法杖一甩,念了一句巫术语句法杖就恢复如初了。 “一根破棍子而已,不值几个钱,这样的棍子我可不只一根。”郝文通不经意间装了起来。 说完郝文通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一个小小的红色旋涡出现,郝文通伸手在里面掏了掏,一根镶着七颗水晶的法杖从漩涡中出现。 这不就是那紫袍巫师吴标的法杖吗! 郝文通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不愧是紫袍巫师用的,握在手中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巫术能量,这是他的战利品,可惜他无法使用,品级不够是一个原因,且这根法阵上还有吴标的巫术印记,除非是实力更强的巫师,才能抹去这些印记,让法杖再次变成无主之物。 陈诗画见到这法杖上闪闪亮亮的水晶,忍不住问道:“老四,这根棍子卖出去得不少钱吧?” 郝文通回答道:“十几万两是要的。” “十几万两!!!” 张生和陈诗画发出尖锐的尖叫! 十几万两啊!能堆满一个房间啊。 “老四,姐求你点事?” “别想了,你敢卖,谁敢买?” “不卖卖怎么知道呢?” “别开玩笑。” “我认真的老四。” “呵呵。” 郝文通只是简单挥舞了这根水晶法杖,其中蕴含的能量就让在场的几位心中感到压迫力。 这时卫冉看了看郝文通,说道:“我记得当时是有三个紫袍巫师吧,你就搜了这一个?” 郝文通不说话,只是从他胸前的红色旋涡之中又抽出来两根法杖,他们的制作没有这根水晶法杖精致,但是法杖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也在说明这两根法杖的不凡。 张生见到这么拉风的法杖,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刀简直拿不出手,下意识将环首刀默默放到背后。 略嫌丢人。 卫冉此刻看着悬浮在郝文通身边的三根法杖,问道:“四师弟,我很想知道巫术的本质是什么?” 郝文通收起其他两根法杖,只留下一根吴标的水晶法杖,横握在手中。 他说道:“巫术脱胎于远古的祭祀活动,借助于自然与神秘的力量,最后达到人与自然的共鸣。” 卫冉:“听起来和道家有些相似。” “巫师们信奉自然的同时,也信奉巫神,其他体系中,也有相同之处,佛家信奉佛陀,道家的神就更多了。”郝文将水晶法杖收回红色旋涡中,陈诗画的眼神随之黯淡了不少。 郝文通说道:“我在西晋的时候,教导我巫术的老巫师有这样一个理论,其实天下所有的修炼体系都是来源于同一种,只是从不同的路径出发,最后殊途同归。” 卫冉:“不错的理论,那个老巫师像是蛮有智慧的样子,是个厉害的人吧?” 郝文通:“嗯,是不错,在他那里学习完巫术之后,我就杀了他,算不得多厉害。” 张生:“……” 陈诗画:“……” 卫冉:“……” 郝文通看到同门的眼神充满鄙弃,解释说道:“那个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他想用一些禁术为自己续命,可惜走火入魔,最后他求着我,让我杀了他。” 一直不说话的张生说道:“四师兄,你确定是他求你。” 郝文通说道:“是的,他求我。” 张生有些怀疑这个求字。 依照张生对郝文通的了解,嗯,这个走火入魔说不定就是郝文通导致的。 张生卫冉陈诗画三人交换眼神,看来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本来和这群西晋人就是敌对关系。 几人又讨论一些修炼的事情,也为张生指点了一二,改正了他修炼的一些错误想法。 一个四品武者,想要晋级五品,不光是需要对气机的掌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还需要将自己的想法衍生成“势”,这是一个融合的过程,炼体,练招,练气,练意,最后加上自己的感悟,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势”。 说白了,势就是武者在五品时最强的一击,而且与武者自身的各种因素,包括精气神众多方面的影响有关。 势的修行,直接影响到武者下一步的气机化形。 势一旦形成,就很难再去更改,张生目前最苦恼的便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势适合自己。 当然对于张生这种刚刚入四品的人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巩固修为,厚积薄发,众人对张生的建议就是去观察,或者去阅读典籍,前人的总结总是好过自己古思冥想,反而陷入精神的内耗。 第69章 白芷与白会长 众人讨论时,陈诗画发现张生老是在屁股后面藏着一把刀,眼疾手快的他直接从张生手上抢了过来。 “哟,什么宝贝,藏屁股后面?” 陈诗画从刀鞘中拔出宝刀,仔细看了看,作沉思状,然后说道:“这谁画的法阵,还挺不错。” 张生 的个子比陈诗画高不少,他想夺回自己的环首刀,却被陈诗画几个灵巧的闪躲躲掉。 陈诗画又是一个转身将刀丢给卫冉,卫冉接过刀,看了一眼,只见他瞬间调动气机,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机覆盖刀身,连带着刀身上的法阵也被激活。 淡金色的气机在激活法阵之后就消失不见,好像藏在刀身之中。 两个发着微弱光芒的法阵在不停运转,卫冉对着郝文通直接挥出一刀。 “卧槽,老大你要做什么!”郝文通怒骂。 “呵呵,试试小师弟的刀。”卫冉脸上云淡风轻。 随着那一刀的挥出,一道风刃裹挟着一团红色火焰,直奔郝文通而去。 郝文通也是六品的武者,反应速度之快。 他不知从哪又掏出一根木棍口中念着巫术语句,一个屏障覆盖在他身上。 这是巫师们的护体屏障,最常用的几个巫术之一。 那道风刃打在屏障之上,直接就被屏障抵消了,但是还没完,这道风刃之后是卫冉的刀气,打在了屏障的同样位置。 刚刚抵消火球风刃的地方明显薄弱一些,直接被这道刀气破防了。 郝文通并不是一般人,他是蓝袍巫师的同时、还是一名强大的六品武者,那道刀气破防的瞬间就被郝文通的护体气机反弹走了。 区区一道刀气怎么会伤的了他? 卫冉觉得不过瘾,又使出一套厉害的刀法,总共三十六刀,刀刀致命,刀身之上的法阵在他的主持下全力运转,带火的风刃还有暗藏在其之下的刀气,却被郝文通手持长棍用好几种巫术抵挡下来,同时对卫冉进行反击。 张生在一旁不敢说话,好像他的刀正在被大师兄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虐待。 拜托,这把刀也只是小作坊出品啊,不是你们那些神兵利器,不要那样对它啊。 十来个回合之后,二人打完收工。 郝文通的木制法杖已经断成了七八截,依依不舍地扔了!他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卫冉,卫冉毫不在意。 “我的棍子啊!!”郝文通心中呐喊,你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找打一把趁手的棍子多难吗?已经断成这样了,没法复原了你知不知道啊! 卫冉拍着小师弟的肩膀说道:“小师弟,你的想法不错,就是你的水平太差,这把刀的实用性不高,你应该刻画上一些能加快速度,力量的法阵,这种最基础的五行之力,用处不大,对付比你弱的用不上,对付比你强的,你还是选择逃比较好,或者用你那边火枪的效果也比这把刀要好,至于和你旗鼓相当的对手,兴许有奇效吧。”卫冉的评判一点也不含蓄。 陈诗画还不忘在一旁补刀。“卫冉,你怎么说阿生呢,这把刀做烧烤不是很好吗?” 烧!烤!张生内心泪流满面,自己辛苦一个下午!哎,早知道还不如找他们帮忙刻画呢。 卫冉看到张生有些失望的表情,卫冉话锋一转说道:“小师弟,我听师父讲,你要去奉节山脉继续当妖兽猎人?” 张生点点头,说道:“上次大战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太弱了,师父说实战最能锻炼人,上次我晋级四品也是在战斗之后,我就想着去多实践实践,顺便赚点钱嘛。” 提到钱,张生瞄了一眼陈诗画,她的眼眸一下又亮了。 卫冉笑着道:“我支持你,去之前你把你的宝刀给我,我帮你挑选几个合适的法阵,帮你刻画吧。” “真的吗?谢谢大师兄!”张生激动的抱了卫冉一下。 一边的郝文通也学着张生的模样,抱着卫冉说道:“真的吗?谢谢大师兄~”说完故意看了陈诗画一眼,完全忘记了刚才打斗时的凶横模样。 陈诗画:幼稚! 心里已经想着把这两个师弟如何暴打一顿了,嗯,阿生就算了,毕竟今天他送了自己礼物。 那弄死老四好了! 郝文通瞧见陈诗画咬牙切齿的表情心中就很爽,接着又说道:“小师弟,我给你刀上附点东西怎么样?” 张生道:“诶!真的嘛!” 郝文通温柔地说道:“可以的!” 只是他的头埋在卫冉宽大的衣袍里,张生看不见郝文通邪恶的表情。 陵阳城猎人协会。 经过几个月的重建,猎人协会的大楼依旧还在建设之中,但是主体结构已经七七八八,还差装修之类的。协会的老会长,一位七品巅峰武者,在陵阳城大战之中还冲进敌方阵营大杀四方的老者,此时的他一身灰白衣衫,站在协会大楼门口,看着竣工指日可待的高楼,心中感慨万千。他的身边是协会的柜台小妹,张生见过的那个。 “爷爷,您看这大楼再有段时间就竣工啦。”柜台小妹名叫白芷,是他的亲孙女,从小疼爱有加。 白老爷子宠溺的摸着孙女的头,说道:“是啊,快好啦。” 他刚刚从总督府出来,开春出城捕猎的批文已经弄好了,只等开城之日,自己做了大半辈子的猎人,从白手起家干到如今的业务遍布金凤国,可以说是历经风雨,小小挫折并不能打败这个老人。 金凤国以及其他势力对妖兽材料的需求很大,全世界妖兽最多的就是奉节山脉和大海,所以他把猎人协会的总部设置在了陵阳城。 刚刚在总督府的那点时间他并不好受,因为他的协会牵连到一起绑架案,若是绑的是普通人也就算了,绑的是张门主的弟子,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协会的成员,最后这个人还报官了! 有人将协会成员的信息泄露出去了!总督府的官爷们很是生气,总督大人都惊动了。 白老爷子好说歹说,花费了不少银两打点,才搞定这件事,本来开春的进山捕猎批文早就应该安排好了,就因为这件恶劣的事件,被一拖再拖。 一想到花出去那么多银子,白老爷子心就一抽抽,现在他就想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消息,恨不得活吞了他! 就在白老爷子思前想后的时候,一个青年来到协会的帐篷钻出,青年长得相貌英俊,身材高大。 柜台小妹白芷一眼就认出来他。 白芷喊道:“许万清!” 那边的许万清有些疑惑,但他看见会长带着孙女出现在协会门口,赶紧上前打招呼。 “会长,白小姐。”许万请恭恭敬敬行礼。 白芷赶紧和白老爷子介绍道:“爷爷,这是咱们协会的优秀猎人,许万清。” 白老爷子点点头,说了些漂亮话,夸了几句,然后画了几个饼,这种对话,白老爷子手到擒来,现在的年轻人可吃这一套了。 白芷这时说道:“许万清,那边有你的留言。” 许万清有些疑惑,嗯?谁还会给他留言呢? 白芷一路小跑到协会柜台那边翻找,终于找到一封书信交给许万清。 许万清打开一看,落款是十英门张生! 竟然是他,当初自己想要结交他,只是那人的疑心有些重,今日却要主动来认识自己,还提出要一起去奉节山脉猎杀妖兽,诶呀呀,真的是,许万清有些感慨。 他自然是知道张生是出自十英门,大宗师张璇茹最小的弟子,这样的人他当然要结交,别的不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他熟读史书,历史之中结下善缘帮助自己渡过难关的例子比比皆是,自己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陵阳城甚至整个西关州,还有比大宗师还粗的大腿吗? 想到此处,许万清心情愉悦,脸上的笑意都不自觉浮现出来。 小姑娘白芷在一旁看到许万清的笑容,他联想到张生的那些如雷贯耳的绰号,心想这这个许万清不会也是……“那种同道中人吧!”,不对不对,表情这么暧昧,咦,没想到那个人男女通吃啊,白芷的脸一下就红了。 豆蔻年华的少女就是爱胡思乱想,白老爷子还有些事,拉过自己孙女就走了。 “诶爷爷,轻点,拽疼我了!” “一天到晚的,少胡思乱想,走,跟爷爷去拜访几位老前辈。”当爷爷的一下就知道了自己孙女在想些什么。 待白芷和白老爷子走后,许万清已经在想是不是应该去十英门拜访一下,算算过些时日十英茶楼也要开张了,自己刚好有理由去见识见识,也不会显得太唐突。 对,还要准备一点见面礼才对。 毕竟他一个人微言轻小人物去拜访大宗师的府邸,就算是见她的小徒弟,自己也是压力巨大!但是去他们的茶楼喝茶,就是显得合情合理嘛。 下定决心之后,许万清就着手准备礼物去了。 另一边,白芷跟着白老爷子来到一处武器作坊门口,正是张生经常去的那一家。 寸头魏老板此刻还在抡起铁锤对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批使劲敲打,每一锤子下去都有火花四溅,坚硬的铁批在魏老板的重锤之下,很快有了一把铁锹的雏形。 “哈哈,魏老弟,别来无恙啊。”白老爷声音洪亮。 老板其实老远就听见脚步声,感知到白老虎身上的气息就知道这两人来了,他不怎么喜欢白老爷子,他心中很是不爽,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装装样子讲讲客套话,都住在一个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诶呀呀呀,白老爷,请,贵客啊!小李,上好茶!” 魏老板赶紧招呼二人去内屋坐下,不一会儿一个伙计就端着几杯热茶上来。 这白老爷子喝了一口茶之后,装出一副身体通畅,好像有说不完的舒服的样子,然后忍不住感叹道:“还是魏老弟你这里的茶好喝啊。” “呸呸呸,喝起来像是前年的陈茶!”白老爷子心里嘀咕着。 “白老爷说笑了,粗茶粗茶,见笑啦。” 嘿,这能装,魏老板也在心里默默说道。 白老爷子捋了捋胡子,然后给了自己孙女白芷一个眼神,白芷聪明伶俐立马就懂了爷爷的意思。 只见她从芥子口袋里翻找出一堆高阶的妖兽材料还有好几锭金元宝。 “白老爷您这是?” 白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魏老弟,我这是有求于你啊。” 魏老板心中也猜出是什么了,故作惊讶回答道:“诶呀,白老爷抬爱了,不知白老爷有何求?” 白老爷子心里说了句老狐狸,脸上还是和颜悦色说道:“那个魏老板啊,我这有一批高阶的妖兽材料,想委托你帮我打造几把趁手兵器,好分给协会里的猎人们使用啊。” 作为在陵阳城虎踞多年的老江湖,白老爷子很早就结识了魏求东,这魏求东也就是白老爷面前的魏老板,这魏老板实力强劲,更厉害的是一手铸造兵器的好手艺,完全不输京城里那些所谓的名师大家,据说得到过摘星楼欧阳大师的真传,也不知道真假。 “哈哈,不瞒老弟,我协会的兵器库在上次大战的时候被那帮够娘养的巫师几发巫术炸了,好几件上成兵器都毁于一旦,不能用了,诶,你也知道嘛,哥哥我管这么大个协会,没几把趁手家伙怎么行,这事儿还就拜托老弟了,价格好商量,这点是定金,哈哈哈。” 魏老板也是精明之人,向白老爷使了个眼神,小姑娘白芷也看见了,很是乖巧的走出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魏老板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确定无人偷听之后,说道:“白老爷,开门见山吧,没有外人。” 白老爷子见状也是呵呵一笑,他也不装了。 “魏老弟,这么多年,那件事有着落了吗?要不要我出几个人帮你找找?” 魏老板叹了口气说道:“找到了。” 白老爷子一听立马站起身来抓住魏老板的肩膀。 “真的?”白老爷子很是激动。 魏老板苦笑道:“但是你就别想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白老爷子一拍桌子,喊道:“谁!告诉我!”下面一句是,我要活吞了他!没喊出来。 魏老板立马做噤声状,然后指了指天上。 白老爷子立马明白了,朝廷的人!? 此时魏老板开口道:“白老爷,先不要着急。” 白老爷也叹了口气说道:“老弟,我能不急吗?我在七品境界上已经多年,加上我这暗伤,怕是进阶八品无望了啊,好不容易知道有这种东西……哎。” 魏老板又说道:“让你听我说完,你谈什么气呢?” 事情有转机?我就说求东你还是靠谱的嘛。 只见魏老板又开口说道:“找到的是个空盒子而已,真正的东西早就丢了。” 白老爷子心已经开始骂娘了,这跟没说有什么不一样? 魏老板又说道:“白老爷子,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丢掉的东西,他就是丢了,但是不代表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帮你啊。” 白老爷子眼睛一亮,说道:“魏老弟,就不要卖关子了!钱什么的不是问题!” 魏老板凑到白老爷子耳边,轻轻说道:“白老爷知道最近十英门的一名弟子被人绑票的事情?” 白老爷子一听就来气,就为了这事儿,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在那几个小官面前点头哈腰。 魏老板又说道:“白老爷知道吗?张门主的小徒弟被人在黑市悬赏了两千两银子。” 白老爷子最讨厌这老板模棱两可的态度,他有些忍不住了,说道:“诶呀!我的魏老弟啊,你就直说嘛,天天搞这些做什么呢!” 魏老板哈哈一笑,说道:“白老爷子你不是一直没有机会搭上张门主的人情嘛,你帮这小子解决这件事情,这不就和张门主搭上话了吗?你放着这样一位无所不能的大宗师不去咨询,跑到满世界找那么颗还不一定存在的丹药,诶呀呀,你要我说什么好。” 白老爷子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对呀,他怎么没想到,以张门主的实力,帮自己治好一个顽疾,有什么难的。 其实白老爷子早就想去拜见张门主了,就是没有路子,虽然都在陵阳城,但是张门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也不过在人群之中远远见过几次,若是自己这样突兀地去找她,万一惹的人家不高兴…… 他虽然管理着猎人协会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且自身也是一位七品巅峰武者,但是在超凡者眼中皆是蝼蚁罢了,就连西关州两位最有实权的人物,公孙岩纪和李瀚诚也要在张璇茹面前尽可能地放低姿态。 “白老爷,您觉得如何?”魏老板继续问道。 白老爷子握住魏老板的手说道:“诶呀,老弟啊,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啊。” 魏老板心想,你他妈的赶紧走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二人客套了好久,白老爷留下一大笔钱和一堆妖兽材料带着孙女走了,走的时候哈哈哈大笑,好像胸中的郁结之气都一扫而空了。 等白老爷子走后,魏老板狠狠啐了一口痰,这老东西每次来都让他感到心里不爽。 伙计小李凑过来,问道:“老板,咱还给他打家伙什吗?” 魏老板一甩胳膊,说道:“打!当然打!钱干嘛不赚!有钱不赚王八蛋!” 第70章 左丘燕 正月初十,陈诗画在忙着张罗茶楼开张做生意的事情,张生偶尔会去帮帮忙。 十英茶楼开张是大事,十英门众人的生活费可是全都在茶楼的生意里,陈诗画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虽然她的经商天赋不是很高,但也在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像某几个人,一天到晚的不着家。 四红则是一天到晚跟在陈诗画后面,忙这忙那的,完全不知疲倦。 这天天气很好,张生帮忙搬了几箱货物之后,就闪到一旁歇着。 张生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接下来进山的事情,上一次的经验让他明白,在危机四伏的山脉当中,需要很多逃跑的手段,随机传送的风险太大,张生有个新点子,就是在隔一段距离做一个传送标记点。 这次进山的时候,他可以花点功夫直接传送到熊姐的洞穴附近,能省下不少时间。 张生在奉节山脉边缘还有一个传送点,就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个传送点还有没有用。 别看张生最擅长使用传送法阵,其实他只是掌握了皮毛,要他自己刻画,传送的距离很短,传送的精确度也很低,花费的时间也很多,毕竟一个三品的符阵师,能做出来什么厉害的法阵呢? 这次张生决定,腆着脸皮去找大师兄多要些高级的法阵符箓,嗯,要不找四师兄再要点记录巫术的符箓?巫术能用符箓记录吗? 张生正在门口出神,一道倩影出现在十英茶楼门口。 来者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与张生年纪相仿,长得秀丽,尖下巴,一双凤眼下的卧蚕甚是可爱,身穿一袭翠绿衣裙,衣摆随着春风摆动,带着几分仙气,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她来到茶楼门口,见到张生在门口望着天发呆,凑到张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 张生瞬间从胡思乱想拉回现实,才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靓丽女子。 张生打量了一下来人,眼神逐渐从疑惑到惊喜。 “是你啊!你伤好些没啊?” 来的人正是之前在陵阳城大战中被张生救下来的那位女子。 那女孩笑起来很好看,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 她笑着说道:“已然痊愈啦!谢谢你当时救我,后面的事情,苦泉大师和我说过了,嘿嘿。” 张生挠了挠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那女孩从后面拿出一个食盒,递到张生面前。 “我叫左丘燕,大恩不言谢,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这是我做的点心,你拿去尝尝,说好,可不能嫌弃。” 张生接过食盒,一股香味从食盒之中飘出,味道应该不差。 “我叫张生,之前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想换成旁人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不用道谢的。” 左丘燕说道:“当时那么危险,那个西晋人实力太强了,你知道吗,你当时掩护我走的时候,样子可帅了。” 张生:“哎,可惜还是让他偷袭成功,伤到你了。” 左丘燕摇摇头说道:“别那么想,你知道吗,我当时已经绝望了,多亏你出现。” 张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笑。 张生心想我当时也害怕极了。 左丘燕歪头说道:“你没他们传的那么可怕嘛。” 张生:“嗯?什么可怕?” 左丘燕说道:“就是她们讲你是陵阳无影脚、西关催花手啊?我来的时候还挺害怕,结果只看到你在门口发呆欸。” 谁传的!!!张生内心有一万只不知名的白色偶蹄动物在奔腾,怎么没完没了! 张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左姑娘,那些是以讹传讹,我为人正派的,你尽管放心。” 左丘燕捂着嘴笑道:“我姓左丘,你人还蛮幽默风趣的嘛?” 张生:“呵呵。” 左丘燕又看了看张生身后的茶楼,说道:“你们家的茶楼是要开张了嘛?” 十英门的茶楼在陵阳城可是鼎鼎大名。 张生点点头说道:“每年过了十五就会开,到时候来捧场喝茶啊。” “你请客吗?” “那是当然。” 左丘燕眨眨眼,说道:“哈哈,开玩笑的,我一定来!”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左丘燕就和张生挥手告别了。 看到左丘燕走了有些路了,张生突然想到还没问她住哪里。 “左丘姑娘,你住哪儿,我食盒要还给你的啊?”张生喊道。 “我现在住在梧桐山上的梧桐寺!”左丘燕驻足回眸,撩了一下被春风吹乱的头发。 左丘燕走了好久张生才回到十英门茶楼。 陈诗画和四红目睹了全过程,陈诗画摸着四红的小脑袋说道:“小四红,瞧瞧咱们阿生的女人缘多好,你得多留神哦。” 四红用一种特别无邪得眼神望着陈诗画,回答道:“二姐,为什么要留神啊?” 陈诗画有些无语,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干活儿去吧?” 嗯,妖得思维还是和人不一样,这都外面的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这四红还傻愣愣得。 张生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陈诗画学着刚才左丘燕得样子,说道:“你人还蛮幽默风趣的嘛~”尾音拖得特别长,声音压低几分,带些娇弱。 张生翻了个白眼,说道:“二姐,别闹,二姐,四红来尝尝点心。还热乎着呢。” 张生拿了一块酥饼塞到嘴里,嗯,很好吃,香甜可口。 “我就不尝了,人家小姑娘感谢你的。”陈诗画也回应了一个白眼。 “切,谁稀罕你尝尝,来四红,我喂你吃。”张生随意拿起一块,一手托着,防止碎屑撒的到处都是,塞进四红的嘴里。 “真好吃啊,可甜了,二姐你也尝尝呗。”四红吃了一块还不过瘾,又央求张生再拿一块给她。 陈诗画连忙摇头,她不吃。 陈诗画见到眼前得一幕怎么那么,那么诡异? 自己弟弟拿着别的姑娘亲手做的亲手送来的点心,喂给另一个女孩,啊不,女妖吃。 陈诗画可劲摇头,走进了内院,太诡异了。 嗯,我不吃你的,我吃别人做的。 “卫冉!我要吃点心!”陈诗画一进内院,扯开嗓子喊道。 闻风而来的第一个不是卫冉,是郝文通。 “二姐,什么点心?我大哥要做点心?”听到有吃的,郝文通可就来劲了,收起长长的烟斗,别在腰间。 陈诗画:“啊,刚才有个姑娘给阿生送了些点心,在前厅茶楼,你要尝尝不?” 陈诗画说的平淡,郝文通听的如坐针毡。 郝文通大惊:“什么?怎么又有姑娘来找小师弟!?” 陈诗画皱眉说道:“别一惊一乍得,不就送点吃食吗?你至于这样?别看咱阿生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人家女人缘可好了。对了卫冉呢?” 刚说完,卫冉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 “诗画,饿了吗?我这就去给你做点心,四师弟,你也要吃吗?”卫冉俨然一副贴心暖男模样。 郝文通连忙摇头。 他不傻,他要敢说一个要字,今天怕是要挨一顿毒打,他不怕和陈诗画交手,但是卫冉那个狗东西肯定会在后面阴他一下! “小师弟那有,我去他那吃。” 郝文通赶紧跑开,等他走到前厅茶楼,就看着张生拿起一块酥饼在喂着四红。 真晦气! 张生:“四哥,你来啦?来来来,吃点心,可好吃了,二姐还嫌弃。” 郝文通:“呵呵。” 郝文通拿起一块尝了尝,确实很好吃,应该是个美丽得女孩做的,这食盒看着也很是精巧。 郝文通有些难过,这么些年,他在西晋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这么多年,他连女孩得手都没牵过,怎么一回来,自己师兄师弟都有相好得了?大哥就算了,和老二有一腿的事情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小师弟身边的女人就这么多? 有些嫉妒。 郝文通又在嘴里塞了一块酥饼,对张生做出一个勾手的动作,把张生拉到一旁。 郝文通:“师弟,哥求你点事儿?” 张生疑惑:“说呗,还神神秘秘的。” 郝文通:“教教我,怎么泡妞?” 张生:…… 张生鄙视地看了一眼郝文通,竟然就是为了这事儿。 张生说道:“四师兄,你这事儿就问错人了,你不知道师弟在陵阳城的外号吗?陵阳无影脚、西关催花手!那姑娘来送东西,不过是我在之前西晋攻城的时候救过他。” 郝文通叹息,哎。 郝文通心有些酸,小师弟,你顶着这种头号,都有经常有女子来找你!论长相论才智,四哥我都比你高那么一点点…… 下次我也去英雄救美好了! 张生又说:“其实师兄,我觉的你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你平日里接触的女孩太少了。” 郝文通眼睛一亮,对啊!不愧是自己师弟,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张生见郝文通眼里都有光了,于是说道:“你没听大哥说吗,他游历江湖结识了不少女子,重点在什么,在结识!你平日里除了咱们身边几个女子还认识谁啊,你得走出去啊!” 郝文通大喜,拍拍张生得肩膀说道:“小师弟讲的对!我等师父回来我就和师父说,我也要和老大一样去游历江湖!” 郝文通笑着走出大门,世界如此之大,总会遇到的。 仰天大笑出门去,师兄他在想女人。 张生看着郝文通远去得背影,不禁感叹到这么些年,师兄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张生回到四红身边,看着四红吧唧吧唧在吃着点心,好可爱。 嗯,看来还要去一趟梧桐寺。 张生之前见识到苦泉大师给武器开光的手段,自己要不让大师给自己的武器再开个光? 张生又塞了一块酥饼进嘴里,嗯!美味! 第71章 梧桐寺 正月十三,张生起了个大早,拎着食盒就去了城郊的梧桐山上的梧桐寺,食盒里面装着的是卫冉新做的一些糕点,自己总不能空手而去。 知道张生要去梧桐寺,张璇茹还让张生顺带给苦泉大师捎上一封书信和若干礼品,看得出来张璇茹是真的很尊敬苦泉大师,就是和张生说话时候,张璇茹的表情总是怪怪的。 梧桐山在陵阳城南边,属于是奉节山脉延伸到金凤国的一个小小分支。梧桐山不高,张生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爬到了山顶,通往山顶的路上,风景着实不错,积雪未化,雾凇奇景,目不暇接。 梧桐寺落在山顶处,是一间规模还算大的院落,寺庙之中来来往往的信徒有不少,庙宇之中有很多高大的梧桐树,梧桐寺因此得名,梧桐山又因为梧桐寺在此而得名,只是冬日时分,全是一幅萧瑟景象。 梧桐寺中居住僧侣上百,还有不少修士居客也在此居住,再加上络绎不绝的善男信女,这间院落还显得有些拥挤。梧桐寺一直香火鼎盛,加上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来到寺庙祈福的人更多。 张生来到梧桐寺门口,只见门口有两个一胖一瘦小沙弥在接待香客游人。 张生走上前去,行了一个佛礼,小沙弥也顶着大光头恭恭敬敬回礼。 虽是刚过新年,但山中还是比较冷,有不少地方还有一尺多深的积雪,而两个小沙弥小脸早寒风中被冻的通红,吸着鼻涕口中喊着:施主好。 “两位小师傅,庙中可有一人叫做左丘燕?”张生单手五指并拢作个佛号。 胖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口中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好,寺中确实有一位左丘燕。” 瘦的小沙弥开口说道:“左……左丘燕姐姐就在庙里客房住着,施主你有什么事儿吗?”说完猛吸一口鼻涕。 张生从食盒中拿出两块糕点,分给两个小沙弥,并说道:“请问左丘燕小姐现在可在寺中,我找他有些事。” 两个小沙弥接过糕点,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关注他俩,直接就把糕点塞到嘴里。 “唔,好吃。”胖小沙弥忍不住发出赞叹。 瘦个小沙弥说道:“在的在的,施主你从后堂穿过去,拐两个弯就到了居士们的住所啦,左丘燕施主就住在那边。” 张生道了一声谢,然后走进寺庙之中。 待张生走后,胖的小沙弥开口说道:“你怎么就让他去找左丘燕姐姐啦?” 瘦个小沙弥:“因为糕点好吃嘛。” “恁嘴咋嫩馋嘞?” “恁咋就说俺?恁吃嘞比俺还快嘞!” 张生走进寺庙,从寺庙内部看,整个梧桐寺很古朴,院中的一砖一瓦都在诉说着寺庙的历史悠久,院中的路面干净整洁,僧人有认真用心在打扫。 香客们在宝殿内虔诚膜拜礼佛,张生只是看了一眼佛像。 佛像庄严,三座佛像分别是过去佛现在佛和未来佛,两侧是罗汉菩萨,这些泥菩萨张生就喊不出来名字了。 这些佛像全是泥塑,没有金箔贴在身上,只有些许颜料妆点。 俗话说佛靠金装,但是梧桐寺里的佛却很接地气,张生瞬间对这座寺庙有些好感。小说读本说书人描绘的寺庙多是金碧辉煌,宝相庄严,不似这梧桐寺,岁月斑驳。 张生路过宝殿时,看到这座寺庙竟然没有功德箱之类的东西。 “嗯?不要香油钱,这些僧人靠什么活啊?” 接着张生就看到刚刚拜完菩萨的一位大妈从自己行囊之中拿出三支香点燃之后又拜了拜,插在前方的香炉上。 原来这些香客都是自己带来的香火! 一旁的僧人衣服上还打着补丁,那位大妈想施舍一些碎银,却被这僧人拒绝了。 “倒是和听闻的一样,梧桐寺不受钱财施舍。” 张生没去再看,他穿过偏殿,走过几处台阶,来到庙中居士们居住的地方。 望着一排排厢房,张生犯了难,左丘燕她住在哪啊? 张生正在思考之际,一只大手搭在张生肩膀之上,张生本能反应反手抓住肩膀上的大手,却发现这只大手如同钉死在在自己肩头之上。 张生运足气机,身体一个晃动,那只大手离开了张生的肩膀,张生想要后撤一步转身,却被大手又再次抓住手腕,接着这只大手之上传来一股暗劲猛地一拽。 张生直接被甩出去一段距离,张生稳住身形刚要骂上几句难听的,就抬头望见了苦泉大师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张生心底苦闷,怎么得道高僧还这么爱作弄人? “呵呵,小张公子,别来无恙啊。”苦泉大师笑起来很和蔼。 要不是张生之前看到他拿着禅杖念着佛号给一个西晋的小将脑袋开了瓢,张生是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留着胡子,没有头发的光头是个和蔼可亲、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和尚在为难自。嗯,大师绝对是在跟我闹着玩的。 “小张施主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老衲?老衲身上有什么东西?” 苦泉看到张生瞟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张生立马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诶,那什么,大师你好,我这里有我师父的一封信,还有一些东西,带给您。” 张生说完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顺便从挎包之中翻出一个盒子,盒子里东西张生没有看过,反正是师父让给的,张生也不好奇是什么。 张生将信封和盒子一并交给苦泉大师,苦泉将盒子放在石桌之上,打开信封,信封上的火漆印完好无损,说明张生并不知道信里的内容。 苦泉打开信封,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印入眼帘,嗯,是张门主的字没错了,这个字有很高的防伪技术,一般人也写不出来。 信中除去一段寒暄的客套话之外,提取的要点有只有两个,一个是感谢苦泉大师半年来在陵阳城里带着僧侣给死去的亡者超度,功德无量,张璇茹甚至申请了一笔资金帮助梧桐寺翻修一下寺庙,钱很快就到了。 还有一件事儿,苦泉大师比较在意。 张璇茹在信中说道:“苦泉,我让我小徒弟给你带的盒子里是一些我亲手做的符箓,里面还有使用说明,你在寺庙内使用后,可以让你们寺中僧人更容易入定,屏气凝神,好东西!当然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我的四弟子常年在西晋潜伏,半年前在大战之中回归我十英门,我观他心中有些心魔邪念,劳烦你帮个忙,帮他祛除这些邪念,好让他不生事端,人等会儿给你送到。” 苦泉大师看完信之后,不动声色地将信塞进袖子里,石桌上的盒子也让寺中僧人送进他的禅房之中。 苦泉大师对张生说道:“小张公子来此只为送信吗?” 张生回道:“大师,我想找一下左丘姑娘,但是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间厢房之中,还请大师帮忙找一下她。” 苦泉大师笑呵呵说道:“看来她已经去找过你了,无妨,老衲这就带你去。” 张生跟着苦泉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房门前。 “就是这间房了。” “谢谢大师。” “客气,等会儿午间寺中有素斋,小张公子不嫌弃可来用斋。” “好的,我一定去。”张生竖起手,做了一个佛礼,再抬头睁眼时,苦泉大师已经不见了。 “乖乖,高人呐。” 等苦泉大师离开之后,张生酝酿了一会儿后缓缓伸出手轻轻扣响左丘燕的门扉。 第72章 拔除诅咒 咚咚咚。 门内很快传来左丘燕慵懒的声音:“谁呀?何事?” 张生快速整理了一下仪表,并清了清嗓子说道:“左丘姑娘,是我,张生。” “诶呀,你等我梳妆一下。”屋内左丘燕的声音传来,明显怔疑了一会儿,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慌张。 “没事,不着急。” 左丘燕的声音有些惊讶和紧张,门外的张生更紧张。 怎么回事,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怎么还会这么紧张,不就是见个女孩么,张生,有点出息! 张生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起来。 张生拎着食盒站在离房门外不远的地方,他眺望远方山中美景,再往远处望去,张生能看见奉节山脉外围那几座巨大的山峰,云雾缭绕,从远处看这几座高山竟然比在奉节山脉中看还要气势磅礴,仿佛人间仙境,不过只有张生这种去过奉节山脉中的人才知道,山脉中处处是风险。 闭上双眼,张生能听见寺庙中僧侣们敲打木鱼和诵经礼佛之声,侧耳倾听,张生发现刚刚还有些慌乱的心,此刻也安静下来。 “这些僧侣的颂文还有这样的妙处。” 张生还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之中时,厢房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左丘燕迈着轻盈的步伐从门中走了出来。 “你倒是来的挺早。” 张生闻声回过头,见此刻的左丘燕只是将长发简单束起,身上披了一件青色披风用以御寒,脸上并无无粉黛装饰,但丝毫不影响她流光溢彩的容颜。 人如其名,左丘燕像一只灵巧的春燕,张生有些看呆了。论相貌其实左丘燕不如自家的几个女性成员,但是她身上有一股气质很是迷人,怎么说呢,她们似乎少了一些少女的灵动吧。 “看什么呢?”左丘燕打着招呼,见张生傻傻地站着又不说话。 张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啊,那什么,我来还食盒给你。” 张生伸出右手递上食盒,食盒底部他还贴心的刻画上了一个简单的保温法阵,在山间寒冷的山风之中,食盒里面的糕点依旧保持着温热。 左丘燕扑哧的笑出声来,张生的答非所问有些滑稽。 左丘燕接过食盒发现食盒,略微打开一个缝发现竟然还冒着热气,连忙夸赞张生有心了。 “这些糕点是你做的吗?”左丘燕浅尝了一块,很是不错,比自己做的要好吃很多,甜而不腻,刚好早上睡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这是我大师兄做的。”张生也不隐瞒。 “你大师兄?”左丘燕自然是知道张生上面还有几个师兄师姐在的,不免有些好奇,大宗师的弟子做吃的也是一流嘛。 “是啊,我大师兄厨艺很好。” 左丘燕点点头,然后收起食盒,拎着食盒就往屋内走,而张生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左丘燕回首对张生莞尔一笑说道:“进来坐坐?” 啊?什么!现在姑娘家都这么开放了吗? 张生一时之间有些局促不安,张生要维护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于是他说道:“那什么,我能进去吗?不显得冒昧吗?” 左丘燕一笑,说道:“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外面冷,进来坐会儿好了。” 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张生再推辞,那就是不解风情了。、 “我就不客气了!”张生心中默默说道。 正人君子张生迈开步子,大胆走进左丘燕的房间。 只是张生不知道,在不远处山林上一棵大树之上两道身影,一个站着一个半蹲着,正默默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老大,小师弟这是怎么了,桃花运这么好?”说话的是张生的四师兄。 张生的桃花运让他着实羡慕。 “四师弟,小师弟这不过是正常交友罢了,并不是什么桃花,我观那姑娘对咱师弟并没有什么想法,就好比我游历江湖这些年也交过不少知心好友,大家真的只是朋友。”卫冉边说边回忆起往日的青葱岁月,让他感叹不已。 “哦!那我这就和老二说去……” 郝文通还没说完,一把环首刀就架在了郝文通脖子上,刀是张生的,略窄的刀身丝毫不影响它的霸气,冒着寒光的刀刃也在诉说着它的锐利。 “四弟,我们情如手足,那些不愉快事事情我想你也不愿意发生吧。”卫冉很平静的说道。 “诶诶,有话好说,好说……” 郝文通心里苦啊,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大哥,怎么如此腹黑。 “话说师父让我们一路跟过来,到底为了啥,监视小师弟泡妞吗?” 郝文通举起一根手指,手指上缠绕着红色半透明薄膜,轻轻推开环首刀的刀刃。 卫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师弟。 师弟,不要怪师兄心狠,都是师父交代的任务。 卫冉开口说道:“可能师父有她的想法吧,我们做徒弟的,执行命令就好。” 被卫冉这么一看,郝文通心里有些发毛,是……是错觉吗? 卧槽,大哥不会……有什么癖好吧! 另一边,张生走进左丘燕居住的厢房,房间不大,略显简陋,当然梧桐寺也不会有什么比较奢华的地方,凑合住就行,至少四面不漏风,屋内还算暖和。 左丘燕示意张生找个地方坐着,二人浅浅聊起了家常。 “左丘姑娘不是陵阳城人氏吧?”张生问道。据张生的了解,陵阳城中并没有复姓左丘的人家。 “嗯……我是金凤州人。” “金凤州,你在京城吗?” 京城带着周围几个县组成了金凤州,京城本名也叫金凤城,只不过大家很少会去喊金凤城这个名字。 “还有些路的。” “你又为何会在陵阳城?” 左丘燕深吸一口气说道:“当然是保家卫国。” 张生一下子觉得左丘燕小小的身板一下子变得高大了起来。 西晋入侵陵阳城的消息传到全国之后,有不少有志之士纷纷来陵阳城参与城防,参与巷战时的大部分人便是陵阳城的居民和外来的江湖人士,不然就靠埋伏在陵阳城的五万禁军根本拦不住人数占大优势的西晋部队。 左丘燕接着说道:“金凤国的皇帝是女人,金凤国三大宗师有两位都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我们的儿郎可以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那我也可以。从小我父亲告诉我,身为女儿家就要温柔体贴,可我偏不,当我听到西晋要攻打陵阳城之时,我就从家逃了出来,马不停蹄来了陵阳城,我幻想着举剑杀敌,快意恩仇,可惜了,战争比我想象中的要残酷的多……” 说着说着左丘燕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张生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见过,很是熟练的轻轻拍打着左丘燕的后背,尽量安抚她,等左丘燕的情绪稳定之后张生开口说道。 “左丘姑娘有这样的报国之心真是难得,若是举国上下都如你一般,他国怎敢犯我秋毫。” 左丘燕情绪安稳下来之后,面对张生的一顿夸赞倒是波澜不惊。 “好啦,你也别安慰人了,不说这些了,聊聊别的吧。” 二人又开始谈天说地,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咚咚咚,三声钟响,悠扬的撞钟声回荡在整座梧桐山,已到午时,梧桐寺的素斋可以去吃了。 二人相约去用斋饭,梧桐寺的素斋还是很出名的,很多达官贵人或者附近居民没事也会来这里享用可口的素斋。 打开房门的瞬间,张生突然听见附近有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四师兄。张生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四师兄的身影,也没感知到他的半点气息。 见张生愣在门口,左丘燕好奇问道,“张公子,怎么了?” 张生摇摇头,刚刚肯定是幻听,对,最近和四师兄待久了,肯定是幻听,他这个生性洒脱的人怎么会来寺庙里呢,难不成他来求姻缘? “欸?这样说不是没有可能喔?”张生心中想到此处,噗呲笑了,被自己的想法整笑了。 在梧桐寺不起眼的一间禅房内,郝文通被苦泉大师以及寺庙之中几个高境界的和尚压制在一个蒲团之上,就连卫冉也拽着他的一只胳膊不让他动。 “和尚!你做什么!啊!”郝文通双目通红,不断地挣扎的同时也在口吐芬芳。 卫冉在一旁对苦泉大师说道:“大师,这是我四师弟,师父吩咐我将他带往此地交由您,怠慢之处,大师多担待。。” 苦泉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张门主在信中已经说明情况了,剩下就交给老衲以及诸位师弟好了。” “喂!和尚你要做什么!卫冉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卫冉说道:“师弟,师父和大师是为你好,你的心中有心魔,只有功德加身的得道高僧可以帮你拔除,忍着点吧师弟。” “卧槽!你告诉你是在开玩笑,对吧!我没病!我承认!我妒忌你和小师弟女人缘那么好!也不至于要给我丢和尚堆里吧!大哥!”卫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分绝望,一分不敢置信,还有八分的愤怒。 苦泉手按在郝文通额头之上轻声说道:“放心,老衲很温柔的,不会弄疼你的。” “弄疼你妹啊!放开我!” “呵呵,诸位师弟!开始!”苦泉和尚不愧是得道高僧,不管郝文通说的多难听,也只是笑笑。 然后,郝文通被几位六品的大和尚用棍棒死死架住不得动弹只能不停地嘶吼。 明显苦泉大师带点私人情绪,几位大和尚也是聪慧之人住持一个眼神他们就懂了,郝文通此时被架住的姿势极度羞耻,下一秒,其中一个和尚单手行佛礼,淡定的说道:“这位施主,得罪了。” 和尚手掌凝聚金光,轻轻拍出一掌,郝文通的衣衫就被扯下,露出结实的肌肉。 郝文通虽是个六品高手,还是一个蓝袍的巫师,奈何卧虎藏龙的陵阳城最不缺高手。 小小一个陵阳城有这么多高手在此,其实也很容易理解,没有这么多高手坐镇,一座城池早就淹没在敌人的铁骑之下了。 苦泉大师口中念诵佛经,金色的光芒从他周身散开,他的皮肤逐渐变成金色,活脱脱一尊金像,是佛门七品的罗汉法相。 这是佛家功法与功德之力共同凝聚而成的罗汉法相,不怒自威,威严肃穆。 这时房门被推开,二十来个僧人鱼贯而入,围在郝文通四周,他们整齐的团坐在地上,手上还捧着木鱼念珠。 在苦泉大师的指挥下开始默默诵唱佛经。 这些佛经很是玄妙,一旁的卫冉听着都感觉自己快无欲无求了,更何况是处在一群僧人中间的郝文通,他赶紧闪到一边,静静看着自己可爱的师弟接受佛光的洗礼,甚好。 郝文通只觉得脑袋要炸,一群秃驴在自己耳边嘚啵嘚啵,这些佛经比他学的巫术咒语还要晦涩难懂。 渐渐地郝文通陷入一个奇怪的状态,他的双眼放空,整个人都变得安静平和,不再那么狂躁不安。 这一刻,他好像一位修行多年的僧侣,眼神之中只有天空以及虔诚的信仰,他不自觉的双手合十,相似看破红尘,不再被红尘所困,若是地上出现一把剃刀,卫冉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师弟会毫不犹豫捡起来给自己剃度顺便说一句阿弥陀佛。 “佛家的度化之法着实厉害。”卫冉心中想着自己千万不要落入和师弟一样的境地。 苦泉见郝文通的状态已经差不多,是时候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于是对几位师弟点了点头,那几位用棍棒架住郝文通的大和尚抽回自己的棍棒,同时加入那群念诵佛经的僧人之中。 袅袅佛音在这间禅房之中回荡,郝文通就那么呆呆的跪坐在地上。 突然他猛的抬头,他的双眼通红,声音沙哑。 “臭和尚!这都被你们发现了!”这个声音并不属于他。 郝文通此刻体内的巫术能量与气机在疯狂运转,他的气机化形本来是一只毒蝎,这只毒蝎萎靡地挥舞着钳子,然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面容扭曲的怪物虚影。 “阿弥陀佛,卫施主,这就是令师弟体内的心魔,看样子属于很高级的巫术种下的,若不是令师发现的早,怕是要酿成大祸。”苦泉大师见识广博,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是属于巫师体系内的东西。 “桀桀桀,你们这群和尚真的以为,念几本经书就能困得住我吗!” 那面容扭曲的黑影死死依附在郝文通的身体之上,它的下身好似长在郝文通的皮肉之上。 “哼!妖邪之物!看我佛宝!” 苦泉大师手往空中虚握,一把由功德凝聚而成的禅杖泛着金光凭空出现在苦泉手中。 若是张生在此,肯定要喊上一句卧槽! 苦泉大师与罗汉法相合二为一,睁大双眼,怒目而视! “呵!罗汉伏魔!邪魔退散!妖孽还不速速就擒!”说完苦泉大师将禅杖往天上一抛,双手合十,他胸前的念珠也漂浮起来,泛着同样耀眼的金光。 苦泉的身形忽然放大,成了一个罗汉巨人,接住空中也在不断放大的禅杖后,猛的敲向郝文通身体上的那道黑影。 “啊!!!臭和尚!你竟然!”黑影发出咆哮。 功德之力好像是这黑影的克星,禅杖接触黑影的一瞬间,那道黑影开始浑身颤栗,扭曲的五官也变得正常,是个青年模样,接着在禅杖的功德之力的作用下,黑色的躯体开始四分五裂,最后化成一团黑红色的气体。 那团气体还在禅房之中四处逃窜,却被围住的僧侣用佛音镇压。 最后还是苦泉大师从怀中拿出一个钵盂,往那团黑红气体上一盖,又是一阵金光闪过,那团黑红之气终于彻底消散。 同时,在某个空间内,一根镶嵌着水晶的法杖上的一颗水晶暗淡了下来,失去了它的光芒,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凝聚力量变成泛着光泽的模样。 西晋,某处深宅大院之中,紫袍巫师吴标猛地从梦中惊醒。 “奇怪!我下在陆长林身上的诅咒怎么被拔出了?” 接着说完,他的嘴角溢出了一鲜血。 “真是好手段!不光是拔除了我的诅咒,还将我的化身抹杀了!陆长林!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吴标的表情变得癫狂,心中全是恨意。 梧桐寺。 张生打了一些斋饭正在和左丘燕有滋有味地吃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可爱的四师兄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地功德法事。 一边是小河春日慢悠悠,一边是天寒地冻风飕飕。 张生在吃着美味素斋时,看见不远处的禅房顶着突然亮着金光,心中不得不感叹,难怪这里是高僧住所,到处都能见到佛光普照。 左丘燕和张生吃完素斋之后,张生和左丘燕道别,属实是打扰太久了。 “左丘姑娘,我得回去了。” “不再坐坐?” “不了,回去还有事情,对了,茶楼开张的时候,可以来喝茶,算我请客好了。” 左丘燕又是一笑,说道:“既然是小张公子的邀请,我自然会去的。” 张生突然警觉,在附近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陈诗画布置的法阵,暗自舒心。 “咳咳,等你来。” 第73章 神医 下山的路还算比较好走,张生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 梧桐山不算特别高,跟旁边的奉节山脉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山脚下的村落也住着不少居民,来来往往准备为春耕做些准备,过了正月,可就要忙农活了。 张生礼貌的和来往村民热情打着招呼,很快张生就发现好多村民都在往一个地方去,走的还很匆忙。 张生拦住了一位大哥询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这么急急忙忙去哪啊?” 张生疑惑,现在还不算特别忙的时候,正月也才刚刚过完,这群村民的行为有些许不对劲,据他了解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风俗。 那位大哥见张生长得还算秀气,客气地说道:“小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们今天这里来了位神医,真在给大伙儿瞧病呢?我先不跟你讲了,跑慢了快排不上队了。” 嗯?神医?有多神?张生立马来了兴趣,家里是开茶楼的,形形色色的人张生都有接触过,但是神医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大哥,神医在哪,我也去瞧瞧。” 村民大哥手往一个方向指去。 “往村东头走就到了,小哥我先过去了。” “好的大哥,多谢大哥。” 张生跟着村民大哥后面,穿过乡间小道,不一会儿前方就被一群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这里应该就是大哥说的神医所在地了吧。” 前方乌央乌央挤着一大群人,时不时还发出一些惊叹之声。 张生更加好奇了,怎么着也得见见这神医了。 张生艰难从人群之中挤过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打扮的青年男子坐在一张方桌后面,旁边还站立着一个小道童,从打扮上看不出男女。 青年道士头戴莲花冠,身着黑白两色的道袍,长得俊俏,眼眸深邃,很自然地给人一种他就是高人的信任感。 青年道士正紧蹙眉头给一位大叔号着脉,他的表情很是精彩,从和颜悦色一下变成紧张严肃,随后展开笑容,马上又变得满脸阴云密布,给看病的大叔看得一愣一愣,心中在想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神……神医……,你就直说吧,我承受的住。”大叔颤颤巍巍地说道,另一只手不停地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安抚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 那青年道士没发言,只见他收回号脉的手,反而是凑到小道童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二人交流了一会儿,青年道士才回过头来继续和这位大叔交流病情。 “咳咳,啊这个,大叔啊,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夜里睡不好。” 大叔回答道:“是啊,真让您说准了,就是睡不着啊。” 青年道士若有所思地说道:“阿,最近是不是嗯……成亲不久。” 那大叔一惊,连忙说道:“没有的事儿,大伙儿都知道我王老汉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的。” 道士眼睛一眯,给大叔看得心里全是疙瘩。 “那你这肾虚的有点厉害啊。” 道士的脸越凑越近,大叔的表情越是心虚,然后大叔直接干脆袖子一摆,说道:“什么神医!庸医!这病你也瞧不好!” 说完直接站起身来就挤开人群跑了。 那道士一笑,说道:“诸位亲朋好友,敢问一句,刚刚那位最近是否和某些女子走的很近啊?” 这时人群中一个小孩说道:“王……王大爷最近好像和隔壁的齐婶经常一起走夜路,我晚上在池塘边钓鱼的时候看到过好多回了!” 人群中又一个三四十岁的少妇花容失色,生气跺脚说道:“小孩子家家的说的什么胡话!谁家的小孩!” 不料她还没说完,一个汉子怒吼道:“走!回家!你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早就看你和他天天勾勾搭搭!” 说完拉着齐婶往家里赶。 人群一下爆发出哄堂大笑之声。 人们又一次对这位神医感到佩服,这种八卦号个脉子就能知道。 道士说道:“大家莫笑,这人疑似有花柳,就是得了会长疮的花柳。” 这一下刚刚还哈哈大笑的众人立马鸦雀无声,有几个人的脸色一下变得深沉。 道士仿佛看透了这群人的心思,笑着说道:“贫道这里有个妙方,可治此病,除此之外,长期服之,亦可强身健体,固本培元。” “神医!我要一份!” “神医!我也要!” 刚刚还排队看病的人群,一下子又变得拥挤不堪,都纷纷要从道士手中买这药方。 张生看得心中大呼精彩啊! 张生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不要抢的啊,买一份药方,大家轮着抄一遍不就好了?” 还在收银子的道士和小道童突然向张生传过来一个要杀人的眼神。 这人谁!捣什么乱! 乱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又变得冷静下来,卧槽,刚才那小哥说的好有道理! 道士见状立马收起要杀了张生的眼神,又变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哈哈,刚刚那位小哥说的不错,大伙儿不需要如此,来来,咱们继续排队瞧病。” 话说的漂亮,但是张生依稀能感受到这道士身上一些微弱的杀气。 “呵,道貌岸然。”张生心中吐槽。 一张药方竟然售价高达五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 可是,随着这道士继续为大伙诊治,张生越发觉得此人医术果真了得。 比如刚刚一位花甲老人,耳背。 道士:“大爷您贵庚?” 大爷:“啊?我不吃葱。” 道士:“您这耳背多少年啦?” 大爷:“什么?我爱吃辣!” 道士:“得,大爷您忍着点疼!” 大爷:“别!我怕疼!” 这会儿这大爷又不耳背了,可是已经晚了。 道士身边的小道童已经拿出一把银针,在火上消了毒直接扎在了大爷的耳根。 大爷:“诶呀!好疼!疼死老汉我啦!” 道童:“疼就对啦!” 大爷:“疼怎么就对呢!你说的什么胡话……” 大爷:“诶,我听的见啦!” 大爷高兴的手舞足蹈,开开心心从怀里掏出一吊铜钱塞到了道士手里。 张生也想让这道士给自己瞧瞧,只是刚刚那么一闹,这道士会不会怀恨在心?诶,怕什么!不就看个病,还能看出来个什么东西? 左等右等终于轮到张生。 张生刚刚坐在,那道士的眼神之中藏在一把刀子一样,看得张生浑身难受,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张生也不想离开,万一又被传个什么闲话,呵,陵阳无影脚的传说又要重新书写新传奇了。 那道士皮笑肉不笑,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张生的脉门之上。 近距离一看,一团淡淡的紫气萦绕在他的指尖。 在他手指接触张生的一瞬间,张生无意之间瞥见那个小道童宽大的袖袍之中,露出的一只手捏着一个手印。 这手印和紫气张生再熟悉不过了,又是道家的手段! 张生按耐住心中的躁动,让自己平静下来。 仔细感觉,能察觉到如细丝一样的紫气顺着道士的指尖游走到张生体表直至各个经脉,这紫气并无害,张生的护体气机也不排斥。 那道士对着张生左瞧右瞧,一会儿让张生转转头,张张嘴,翻开眼睑看看。 少顷,道士开口道:“体魄强壮,很健康,但是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是有妖物近身。” 张生一听,感觉这道士真有几把刷子啊!自己最近真的和一只妖走得贼近,朝夕相处那种。 那道士又说道:“生的一副好皮囊,一双桃花眼,一双柳叶眉,最近女人缘很好?” “大师!”张生真心折服! “呵呵,少年郎,你身体无碍,就是浑身一股妖气萦绕。” 张生心中更是佩服,半年前他被巨木枭的妖丹反噬,还是四红一口一口给自己将妖气吸了出来。 道士掐指又算了算说道:“我观你眉宇之间印堂发黑,不久怕是有血光之灾。” “你才有血光之灾……你是瞧病还是算卦!”张生刚想骂一句,想想还是算了,积点德。 那道士更加得意,随机又开口说道:“少年郎,我这里有良方一张,就是……” 张生立马懂了,说道:“我买!” 道士笑得开朗至极:“不贵,只需纹银十两。” 一听十两纹银,张生一下就仿佛从云端跌入谷底。 十两?他十文都没有!他的钱全花完了! 张生只是微笑,在青年道士和道童诧异的眼神之中,缓缓站起身子,拱手告辞。 “诶!少年郎!嫌贵可以讲讲价吗?”青年道士连忙拉住张生。道士眼力见还是有的,这少年郎生的俊俏,穿着打扮也不是穷苦人家,怎么也能掏出十两银子,再者说了,桃花运旺的人怎么会缺银子? 张生努力挣脱开道士的双手,说道:“神医,这不是讲不讲价的事情,也不是嫌你的医术不好?” “那是为何?” 在众人的期待中,张生缓缓说道:“只恨财力不足!” “切!”围观的村民纷纷发出鄙视的声音。 就算历经战争之乱,十两银子怎么也是拿的出来的啊!在物价疯涨的今天,十两银子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半月开销罢了,此地村民富裕,十两银子不算太多。 张生黯然退场,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道长和道童。 “……”还好青年道士走南闯北,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有的穷苦地方,付不起诊金的也是大有人在,可是!张生哪里像是穷苦人家的样子? 张生失落地迈着步伐,慢慢往陵阳城走去。 曾经,他的口袋里也放了好多银子,直到它失去时,张生才知道珍惜,不对!他一直很珍惜!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张生后悔莫及…… 孙亥给自己的二百两也早就花完了,不是张生不想省下来,只是屈服于某人淫威之下,赶紧花完,总比被抢好。 二百两很多吗?很多!但是张生买的东西也很贵,修炼也是需要大量资源堆叠的。 无论是符阵师还是武者,两条路子都需要花钱。 第74章 门主!放心!我抓的可紧了! 正想着孙亥呢,孙亥就出现了,孙亥因为之前的事情,被某位姓公孙的大官安排到陵阳城守城门两月,刚好今天在陵阳城南门当差。 孙亥正躲在某个新兵后面打着盹,刚刚一睁眼,就看到张生失魂落魄地从南边走来。 “嗯?张生老弟?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孙亥知道这段时间和张生搞好关系准没错,他师父可比自己叔父厉害多了,各种意义上的厉害。 张生好像没听见孙亥所说的话,只是浑浑噩噩走进城南大门。 孙亥见张生的状态有些不对头,赶紧上前拍打张生的肩膀,张生一激灵,见到满脸疑惑的孙亥,张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孙亥:“老弟,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被哪家姑娘拒绝了?” 张生苦涩的笑了笑,将今天下午的事情跟孙亥讲了讲。 孙亥哈哈一笑说道:“老弟,这种江湖术士的话你也别信了,对了上次衙门不是赏了你二百两银子吗?” 张生:“花了。” 孙亥:“那可是二百两啊!!” 张生:“我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制作法阵符箓的材料很贵的。” 孙亥:“行吧。哥哥我也略有耳闻,知道符阵师很烧钱,但那可是二百两啊!你就是天天去醉春楼听曲儿,能从大年初一花到大年三十啊!” 张生:“不提这个可以吗?孙大哥。” 孙亥:“何必急于一时就花完呢?一文钱难倒男子汉的道理你要懂得啊。” 张生也想存啊,他存不住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张生跟孙亥越聊越起劲,期间孙亥多次邀请张生去某处开心地方喝酒听曲,都被各种理由拒绝了。 旁边的新兵凑过来说道:“孙大人,上头可交代了,您这几个月哪都去不了啊。” 孙亥一瞪眼,手掌快速往新兵的头盔上拍打。 “就你话多!” 张生按住孙亥,连忙说道:“哎,孙大哥别这样,我最近确实没有时间,等有空一定赴约。” 张生在城墙跟儿一直和孙亥聊了很久,躲在某处的一个士卒偷偷拿出小册子,上面记录了孙亥这几日的表现,等交班之后会呈给总督府的陈大人。 只见他轻轻在本子上写道:正月十三,孙大人与一位公子哥闲聊一下午。 写完他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思索半天之后,舌尖舔舔笔触在小册子上填了玩忽职守四个小字。 张生回到十英门已经天黑了,回到十英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灌了好几杯茶,今天说了很多话,渴的很。 上午和左丘燕天南海北,下午和孙亥家长里短。 回到庭院之中,庭院中亮起了一道法阵。 卫冉带着郝文通出现在法阵之中。 张生:“咦?大师兄四师兄你们去了哪里?” 张生仔细一瞧,郝文通此刻双眼无神,生无可恋,好似遁入空门看破红尘一般,张生在他眼中看不见他以前眼神之中的狡黠。 张生好害怕郝文通此刻双手合十,跟梧桐寺中的僧侣一样口诵佛号,喊一声阿弥陀佛,道一声,我已经参透了世间的所有,看破了茫茫红尘,领悟了儿女情长不过世间纷扰,我悟了。 从大厅忙完的陈诗画和四红刚刚走入庭院,就看到了异样的郝文通。 四红自然蹦蹦跳跳跑到张生边上,陈诗画也走到郝文通旁边转了一圈,仔细瞧瞧,就看见自己师弟的状态很不对头。 “卫冉。老四这是怎么了?” 卫冉刚要开口,张璇茹脚踩法阵出现在庭院之中。 “师父(门主)。” 张璇茹摆摆手示意几个徒弟免礼,她的目光现在放在自己的四弟子身上。 “老四不会让苦泉老和尚弄傻了吧?”张璇茹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她走到郝文通面前,也是看了一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张璇茹:“老大?怎么回事?老四怎么傻了?” 卫冉将郝文通按到石凳上,然后说道:“师父,苦泉大师说这是正常情况,四弟一下子没有适应那么强的佛家法事,他现在脑子有些混乱,过段时间就好了,大师说了,这也是老四的机缘。” 遁入空门的机缘吗?张生默默心里想着。 张璇茹点点头,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画了一个法阵,然后往郝文通脑门上一贴。 还处于迷迷糊糊中的郝文通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个激灵,好像他迷失的心神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了方向,一个猛子扎回了自己的大脑。 “啊!!我没病!我不要!!!” 郝文通的意识回归,一同回归的还有他惊骇颤抖的尖叫。 怎么回事?他刚刚不还在一群秃驴的包围之中吗?怎么一下就回家了? “卫冉!!!你为什么要害我!!” 郝文通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卫冉身边,奋力摇着他的肩膀。 卫冉一脸无辜,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师弟,说话要讲证据,师兄什么时候害过你?” 郝文通听完牙都快咬碎了。 张璇茹咳了一声,手掌轻轻扇了一下,一股强大的气机就将二人分开。 郝文通疑惑地望向自己的师父说道:“师父,你让我和他决一死战!” 张璇茹:“老四你冷静一点,你大哥也是为你好的。” 郝文通:“师父!你不知道!明明我们在梧桐山上看小师弟泡妞,哼着小曲吃着瓜子,突然就被他按到了那一群秃驴那里!” 张生:“嗯!!!?卧槽!你们什么时候!”受害者加一 张璇茹看到张生的反应,笑得超开心。 张璇茹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为人师表,自然不能天天嬉皮笑脸,要有一定的威严,然后她说道:“那个老四啊,其实你大哥干这事儿是我指示的。” 郝文通:好绝望,好冷,师父,你为何!痛!太痛了!他忍不住要黑化了! 张璇茹一个暴栗扣在郝文通头上说道:“为娘这么做自然有为娘的道理,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郝文通蹲在地上一边摸自己的头上的大包一边说道:“师父!冤枉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喊冤枉是绝对没错的。 张生此刻内心也是复杂无比,师父怎么回事!怎么又又偷看自己和姑娘说话!这次还让大师兄和四师兄在一旁看着! 陈诗画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向自诩冰雪聪明如她此刻也不明所以,但是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情里有八卦。 陈诗画:“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啊?跟我们说说呗。” 张璇茹哈哈一笑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 张生:“……” 其他人:“……” 四红:“嗯?阿生身上怎么有上次那个女人的气味?” 张璇茹:“……啊,是这样的。” 张璇茹手在空中虚握,一股强大的气机将郝文通吸到她手上,好璇茹提着抱着头的郝文通继续说道:“我之前一直在老四身上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像是某种诅咒。为娘不确定这个诅咒是做什么的,但是能知道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好小张要去梧桐寺泡妞嘛,你们也知道苦泉老和尚最拿手就是搞这些东西,嗯,就麻烦他咯。” 郝文通赶紧摸了摸全身上下,确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之前修炼时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现在那种异样感也消失不见了。 郝文通:“什么样的诅咒?” 卫冉又将在梧桐寺禅院发生的一幕和众人说了一遍,听完卫冉对诅咒以及那个黑影的描述,郝文通没有头绪,只是知道它属于巫师体系里的一种诅咒巫术,但这种高深的巫术不是他能掌握的。 陈诗画:“那师父,你为什么不让老四直接去梧桐寺呢?” 卫冉学会抢答了,他说道:“有些诅咒当宿主潜意识里产生要针对自己的想法时就会提前发作。” 陈诗画:“所以!师父就让老四趁这个机会到梧桐寺去。老四潜意识里是想的偷看阿生泡妞而不是去梧桐寺接触苦泉大师。” 卫冉摸了摸陈诗画的头,说道:“诗画真聪明。” 郝文通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扑通一下对张璇茹跪下,说道:“师父!!” 他已经感动到无法说出其他的话了,心里跌宕起伏,心情大起大落。 张璇茹点点头,郝文通立马搬过来一张石凳,张璇茹坐下,郝文通回到原地继续跪着,张璇茹手掌往上一抬,一股气机将郝文通抬了起来。 “师父大恩,无以为报!” 张璇茹则是漫不经心地看了几个徒弟一眼,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郝文通身上说道:“也没指望你报,儿子有事儿,做娘的不费心,谁费心呢?” 另一边,蹲在墙角的张生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心中的思绪万千,好似一叶小舟在苍茫大海里遇见了汹涌波涛,起起伏伏。 只有张生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什么叫小张刚好要去梧桐寺泡妞!?不要造谣好不好!他和她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啊! 四红的心态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想起了之前陈诗画和自己说的话。 张璇茹看到张生和四红的面部表情的变化,突然对四红说道:“小四红啊,你得抓把紧啊,我家小张可是桃花运很旺的!” 四红一把搂住张生的胳膊说道:“门主!放心!我抓的可紧了!” 院子里除了张生和四红都发出哈哈大笑。 第75章 许万清 正月十五,今日元宵佳节,陵阳城的大街上是喜气洋洋,十英门张璇茹的弟子们早就在十英茶楼忙活着,今天茶楼正式重新营业。 几个伙计也是早早就来到茶楼内接待客人,今天来的客人还是很多的,张生惊喜地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客人,与几个客人互相交谈之中提到那几位在陵阳城大战中不幸丧生的老客人,几人都唏嘘不已。 战争的残酷让几人不愿意再提及,整个陵阳城的人口有四分之一在这次战斗中丧生,这还不包括那些士卒,前来帮助的江湖义士。 张生招待完几位老客之后,又和卫冉还有郝文通继续在店里忙活其他的事情。 这间茶楼是几位师兄弟从小长大的地方,对于茶楼他们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茶楼当初是张璇茹为了搜集情报建立的,但是随着朝廷的密探眼线遍布天下之后,张璇茹只需要去找朝廷与她对接的官员就能知道她想要的任何已知的情报,茶楼却是保存了下来,给徒弟们挣点钱用,不能总靠着师父搞钱啊。 郝文通经过几天的休养,人已经好很多了,精神很好,抹布擦桌擦的飞起,他比较享受如今的生活,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 张生一边干活一边和郝文通闲聊之际,一个伙计从门外走进来喊道:“小张公子,外面有人找你。” 张生还没开口应答,郝文通就喊道:“小刘啊,来的人是男的女的啊?” 吃茶的各位客人一听,也比较好奇,都盯着小刘,期待他的发言。 伙计小刘搓了搓手带着些许惋惜说道:“男的。” “切~”客人们都发出嘘声,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来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知道张生陵阳无影脚的称号的,真可谓是名震陵阳城,非常喜欢听张生的一些绯闻,总是很有趣。 郝文通一听眉飞色舞地说道:“男的好,男的好。” 只要不是女人来找小师弟,他就心情愉悦。 张生鄙视地看了一眼郝文通,便就走开了,四哥的样子——好贱啊。 一旁忙了半天的陈诗画见郝文通这副贱兮兮的样子,打趣地说道:“老四啊老四,你嫉妒阿生的魅力是不是,看你那样儿!” 郝文通不乐意了说道:“我嫉妒他?我有什么好嫉妒的!论相貌,论实力,都是我比较厉害,我怎么可能会嫉妒她女人缘呢,根本不可能。” 陈诗画:“呵呵。” 郝文通那副贱兮兮的样子就差把嫉妒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门外,张生迈出大门,就见到了许万清杵在门口,许万清今天还特意挑了一身好看的衣服,在门口的他有些局促不安。 张生有些惊讶,许万清真的来了。 见到张生来迎接自己,许万清双手抱拳,说道:“张兄,在下看到张兄在协会的留言了,今日贵茶楼开业大吉,特来祝贺。” 许万清说完还递上了一个小小礼盒。 “小小心意。” 张生笑着说道:“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进来吃茶,算我请的。” 二人相视一笑,像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柜台后面陈诗画正在和郝文通一人拿着一根筷子较劲呢,两只筷子在两人手中好似刀剑一般,碰撞在一起还有阵阵气机波动。 “呵,二姐,老大不帮你,你可没有胜算。” “老四,二姐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些年有什么长进。” 开张第一天就有攒劲节目,客人们无不拍手叫好。 许万清一进门就见十英门的两位高手在切磋比试,一下就来了劲,这两人虽然用的是筷子,但招式碰撞之间带来的震撼不亚于真刀真枪的比武。 张生叹气,这两人又怎么了这是,今天可是开张第一天呐。 陈诗画与郝文通斗了十几个回合不见分出胜负,最后郝文通手中的筷子折断宣告比试结束。 在场客人无不发出喝彩,吃茶的客人当中也有不少修行者,都对这两人都佩服至极。 张生有些尴尬,说道:“许兄,见笑了。” 许万清回道:“哪里的话,我也是修炼武道之人,今天见到两位高手切磋,我也受益良多。那位红衣女子应该是张门主的二弟子,不知另一位是?” 张生先招呼许万清坐下,然后说道:“嗯,红衣服的是我二师姐,另一位是我四师兄。” 许万清点头,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刚刚二人爆发的气机都是实打实的六品武者,虽然没有气机化形,但同样作为武者,许万清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许万清心想,这二人不单单是武者,张门主素来以法阵符箓闻名天下,她的弟子肯定也精通符阵之道,这二者相结合,这两人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 张生给许万清泡了一壶好茶,接着回到后面庭院,将小礼盒放到自己房里。 等回到茶楼,郝文通又和陈诗画恢复了姐友弟恭的和谐画面。 “小师弟,那人谁啊,你朋友?”郝文通问道。 张生点头说道:“嗯,猎人协会的朋友,之前在打仗的时候合作过。” 陈诗画道:“嗯,我也有印象。阿生你去多结识一些朋友总没有坏处的,你去招待朋友吧,这边也不需要你多忙些什么。” 张生:“好的二姐,谢谢二姐。” 回到许万清的座位上,张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虽然是去年的陈茶,却因为十英门的高级储物法阵,依旧保持着新鲜。 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二人闲聊许久,许万清道明来意,张生所说的一同去奉节山脉猎杀妖兽的事情,许万清表示自己有此意。 二人便开始相约时间。 作为猎人协会的前辈,许万清说道:“今日之后,陵阳城的西城门就会开启,来往商贩和百姓皆可出入,五日之后,我们出发,你看如何?” 陵阳城除了战略位置中央,也是联通西边几个国家的咽喉要地,商业往来也很重要,西边除了西晋之外,也有其他国家的。 张生略加思索,说道:“最好不过了,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第一次入山准备不足让张生吃尽了苦头,差点就交代在了山里。 许万清不愧是经常出没在奉节山脉中的老手,他抿了一口茶说道:“一些药品,工具,即可,别的东西我都有,山脉之中到处都是可用之物,届时,你看我如何做就行了。” 张生心想,还是跟着老手好,尤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在门口的伙计小刘又喊道:“小张公子,门外又有人找你?” 他这次顿了一会儿,故意提高了嗓音说道:“是个女的!” “是个女的!” 这话一说,吃茶的客人纷纷爆发出“诶哟”之声。 柜台后面的陈诗画掩着嘴笑道:“老四,我说的吧!肯定有姑娘今天来找阿生,愿赌服输啊。” 陈诗画一脸开心地把手往郝文通面前一摊。 郝文通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不舍的放在陈诗画手中,咬牙切齿。 拿到银子的那一刻,陈诗画笑得和一朵花似的,脸上还微微有些红晕。 郝文通转过头望向旁边的卫冉,眼神之中好像在说:“老大!你看看你媳妇!” 卫冉只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热闹而已,什么事情,我哪知道? 张生听到客人们的笑声,和许万清道了一声失陪之后,赶紧跑到门口。 他大概知道是谁来了。 门外,一袭青衣的左丘燕正站在一棵树下,料峭的春风轻轻吹乱了她的发梢。 门内,一群客人包括张生的师兄师姐正伸着脖子看着门外。 “张公子,我来赴约了。” 第76章 我来赴约了 “张公子,我来赴约了。” 左丘燕见张生急匆匆从茶楼中出来,带着一些欣喜,热情地和张生打着招呼。 左丘燕今天的打扮十分惹人喜欢,衣服不算华丽,却也显得优雅得体,淡雅的妆容配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茶楼里的客人们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笑容。 “请进来吧,外面风大。” 张生带着左丘燕进了茶楼里面,好事的客人都很有默契地给张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张生直接无视他们,只要他脸皮够厚,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然现在张生的脸皮没那么厚,在客人们的坏笑之中,不经意间耳根红了。 左丘燕倒是大大方方,她自然知道这些客人都在误会什么。 “大伙儿都去吃茶吧,我和张公子一直都是朋友关系哦。”左丘燕俏皮地说道。 越是这样说,误会越是深,大家的脸上的表情都在仿佛在说,我懂! 张生内心很是无奈,他知道这群人心里在想什么,八卦和传绯闻是人类的天性。 张生快速把左丘燕拉到许万清所在的桌上边,缓解一下现场的尴尬。 “请。”张生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左丘燕不是矫情的人,没有说什么,大大方方坐下。 左丘燕对面的许万清也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张生和这位姑娘交情不浅,不然也不会亲自去迎接,不过也是凑巧,两个人都选择同一天来赴约。 等张生为左丘燕倒上一杯热茶之后,许万清问道:“张兄,这位姑娘是?” 张生说道:“这位是左丘燕,我的朋友。” 紧接着张生又给左丘燕介绍起了许万清。 “这是我在猎人协会认识的朋友,许万清。” 简单互相介绍完之后,三人开始慢慢闲聊。 茶楼是客人们见这三人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情节之后,便自顾自的开始吹牛喝茶了,着实没劲。 期间,陈诗画还过来给他们添了一壶茶水,上了几个小菜,走的时候甚至留给张生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 左丘燕进来第一眼就见到了陈诗画。 她开口问道:“小张公子,刚刚那人是谁啊,好漂亮啊。” 张生还没开口,许万清就替张生说道:“那位红衣是这间茶楼的掌柜,也是张兄的二师姐。” 左丘燕点点头说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我来陵阳城时,总听闻人说十英茶楼的掌柜很是好看,今天倒是有幸见到了,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儿,名字也必定很不俗吧。” “哦,我二姐叫诗画。”张生答。 左丘燕看着在柜台忙活的陈诗画,感叹道:“诗情画意,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你师姐是个才艺双绝的女子,一定精通琴棋书画之类的吧,想来也是一位才艺双绝的妙人。” 刚喝下一口茶的张生差点呛到,正欲反驳,嘴巴刚刚张来,还没有吐出一个音节,就感到一股恶寒,来自不远处的陈诗画。 “咳咳,那是,我二姐不仅长得好看,也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才女。”张生说完违心的话才感觉到那股恶寒已经消失。 许万清是个自来熟的人,他说道:“左丘姑娘,这十英门最美的女子可不是这位陈二姐。” 左丘燕笑着说道:“许兄,你不说我也知道,坊间传闻十英门张门主容貌倾国倾城,好似天上仙女下凡,只是我缘浅,怕是见不到了。” 许万清笑着说道:“那日陵阳城英雄碑前,我曾在一旁见过一面,确实惊为天人,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她是天上仙子下凡。” 张生不说话,一个劲的磕着瓜子。 呵,你们那是没见到她邋遢的样子,看到了绝对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可能是张生和张璇茹太熟悉的关系,张生自然是知道自己师父长得好看,但是说她惊为天人,好像有点扯,果然是距离产生美。 “也许是自己看的方式不对吧。”张生这样告诉自己。 其实主要原因就是张生对张璇茹有一层母亲滤镜,母亲一般都是慈祥的,和蔼的。 左丘燕这时转头对张生说道:“小张公子,你师父真的很好看,大家都这么说,我都羡慕你,能有这么好的师父和师姐。” 张生继续嗑着瓜子,只是点点头。 对,师父真的好,那师姐我送你,十两银子就行,张生一想到那天在那个道士那里,连十两银子的诊金都掏不出来,就比较难过。 十两银子虽不算小钱,可是自己堂堂十八男子汉,当时别说十两了,一两都拿不出来!不对!十两也是巨款! 在一旁忙碌地四红见张生在发呆,主动跑到张生边上,摸摸张生的额头,又把手放在张生面前挥了挥,张生这才从刚刚的神游恢复过来。 四红还是很懂事的,给在座三人添了一壶水,又忙别的去了。 许万清看到蹦蹦跳跳欢乐的四红,说道:“张兄,你们家的伙计很热情嘛。” 热情,嗯挺热情,今天四红很懂事嘛,应该是二姐交代过了。 “张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呀?”左丘燕见张生不说话问道。 张生咽下瓜子仁说道:“啊,那什么,我刚刚走神了。还有刚刚那个小姑娘不是我们的伙计,勉强算我们小师妹吧。” 许万清惊讶地说道:“不知张门主何时收的徒弟啊?” 其实他还想说,能不能也收下我啊! 张生回答道:“嗯,有段时间了,还不算正式的吧,她现在只是和我们师兄弟生活在一起,今天茶楼开张,就来帮帮忙。” “难怪。”许万清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许万清道:“不知张兄刚刚在想何事?” 张生自然不能讲自己在心里诽谤自己二姐,于是他故意找了个借口说道:“我刚刚在思考,接下来去奉节山脉猎杀妖兽的事情。” 一提到这个,许万清和左丘燕都来了兴趣。 左丘燕率先开口说道:“你们要去奉节山脉吗?我也要去!” 张生和许万清相互看了一眼,张生笑着说道:“奉节山脉很危险的。” 左丘燕捏着拳头示意自己还是有些实力的,她说:“我知道,但是我也想去见识见识,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化形的妖呢。” 不,其实你见过!张生心想,刚刚在旁边忙来忙去的一个红发小姑娘就是化形的妖欸!刚刚还给你倒水了欸! 张生道:“去奉节山脉猎杀妖兽需要猎人协会的证明,没有这个证明就不能在金凤国内公开售卖妖兽材料,而且出城需要一些手续,我刚好在衙门认识一些人,办手续还是蛮快的。” 左丘燕说道:“啊?这么麻烦啊?” 许万清补充说道:“我在猎人协会里有些关系通过的关系,证明很快就能弄到手。” 张生又和左丘燕补充了一些出城需要知道的相关事宜。 左丘燕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她知道出城需要一些手续,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麻烦。 张生见左丘燕有些苦恼,说道:“左丘姑娘,奉节山脉环境恶劣,很是危险,我上次去差点死了好几次,不过也因祸得福,境界提升了。” 左丘燕手衬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嗯,道理我都懂的,我还是想去试试。” 许万清说道:“其实没有张兄说的那么危险啦,只要用对方法,就可以了,我入行以来,进入奉节山脉也有十几回了,虽然也有九死一生之的时候,总的来说还是较为安全的。” 许万清说起瞎话来眼睛也不眨一下。 张生有些尴尬,合着只有自己运气差? 张生又道:“我上次去,在山脉外围建立了一个传送坐标点,出城后,可以布置一个传送法阵,可以省点时间。” 许万清有些惊喜,不愧是大宗师弟子,做事就是周全,如果可以直接进入山脉外围,确实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三人又简单聊了一些关于山脉的常识之后,许万清和左丘燕陆续向张生告别。三人约定五日之后,陵阳城西大门集合。 出城所需的材料和手续,左丘燕表示靠自己去办,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太欠张生和许万清的人情,倒也好理解。 等二人走后,张生收拾桌子时,陈诗画拍了拍张生的肩膀,说道:“行啊,老弟,泡妞的技术越来越好了,这么漂亮的妹子都愿意出来跟你往山沟沟里钻,你看看,你上次去就带回一个小四红,这次去还不得给人家拿下?” 张生无语,小手一摆,把陈诗画的手扫开,说道:“二姐,我求求你了,别这么乱讲好吧!” 陈诗画坐到张生擦好的桌子前,学着刚刚左丘燕手衬着脑袋的姿势说道:“人家闺房都进去过了,还害怕什么哟,哎,某人!看看我小师弟,多会哄女孩子!” 某人从后院探出一个脑袋,右手缓缓伸出,伸出一根中指。 张生:“不是!你们怎么都知道!!” 张生瞬间就想到了。 眼前这个恶毒的师姐又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给自己身上哪里刻画的传音法阵!天呐!这日子还怎么过!张生现在好想立马冲进奉节山脉或者远赴他乡。 张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说道:“姐,你师弟已经成年了,可不可以有点隐私?” 说完张生从怀里找出了那颗六面全是五点的骰子,和陈诗画耳垂上那颗六面全是二点的骰子都是同一种材质做成的,表明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陈诗画笑着说道:“姐姐这是为了你好,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哦。” “好个屁!” “找打!!” 吃茶的客人纷纷叫好,这茶吃的不亏,天天有表演。 第77章 师兄,你怎穿着官袍? 夜晚宵禁前半个时辰,十英门茶楼打烊,陈诗画送出最后一批客人之后,将大门缓缓关上。 伙计们一般不会来后面庭院中,早早就让他们回家去了,剩下的一点东西就让家里的三个大小伙子干好了。 忙碌一整天的陈师傅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感叹赚钱的来之不易,虽然一天也没挣几个子儿。 细长的面条冒着热气,被漏勺盛起过了一遍冷水后丢在了碗里,浇上热辣滚烫的红油,再撒上一把小葱。锅底还热乎着,陈诗画还不忘给自己摊了鸡蛋。 陈诗画面煮的有点多,她敲了敲张璇茹的房门,问张璇茹需不需要也来一碗,敲了几下门,只听得里面传来张璇茹的声音。 “乖徒儿,为娘今日不在家。” 这是自动留言的法阵吗?陈诗画见师父不在,又偷偷盛了一碗热汤面放在卫冉的房间里,贴心的加上一个有保温隔热的法阵。 有时候作为符阵师真的是很方便呢?也不知道这些有很多小妙用的法阵都是谁研发出来的,真是个小天才。 三位大小伙子在前厅茶楼努力的擦桌子,拖地,四红也跟着有样学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四红看着张生,突然说道:“阿生,你要去奉节山脉的话,可不可以带上我。” 四红今天见张生和那个左丘燕聊的欢乐,心中确实有点酸酸的,陪在张生身边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张生停下手中的活儿,望着四红,立马明白了四红心里想的,真的是,二姐一天到晚都在教四红些什么呀。 不过张生还没开口,一旁的卫冉说道:“四红,我觉得你还是待着十英门比较好。” 四红:“为什么呀大师兄,你看我就是从山脉里出来的,里面的情况我很熟悉的……” 卫冉用抹布擦了最后一张桌子,然后说道:“在十英门甚至陵阳城我们都能庇护你,等你进了山脉之中,那些妖兽猎人可不会看我们的面子。” 一旁的郝文通做出一个恐怖的表情,说道:“那些妖兽猎人最爱吃什么红烧兔头啦,麻辣兔肉啦。” 四红被说的有点害怕,赶紧躲到张生背后。 张生摸着四红的后背,一边安抚她一边和师兄们说道:“你们别吓她了,四红,不带你去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没法出城啊,上次带你进城那纯属运气好,那个守卫刚好认识我,现在情况特殊,你还是在家好好修炼吧。” 四红听到这个解释,倒是很容易接受,当然这也是张生瞎绉的,四红要去办个身份证明很简单的,跟总督府的人打个招呼就行了。 “那我还是不去了。”四红咬着嘴唇说道。 卫冉笑呵呵地对四红说道:“这就对了嘛,在家好好修炼,等你实力提升了再去吧。” 卫冉和郝文通给了张生一个眼神,仿佛在说,师弟!尽情去奉节山脉泡妞吧! 张生又回了一个眼神:你们可不要乱说嗷,我可是带着兄弟一起去的! 次日清晨,张生走到庭院之中,眼皮还在打架,没睡好。昨天开业该忙的东西都忙完了,不需要自己再做什么了。张生要为过几天的奉节山脉之行做一些准备,比如:前几天交给卫冉和郝文通的武器,师兄们可是说了要给自己的武器刻画法阵和附魔的! 卫冉早就在庭院中等候了,他昨天晚上回到房间,瞧见屋内桌子上有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还贴心的在碗周围布置了简单的保温法阵,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现在他心情很好。 张生看见大师兄一脸甜蜜地在庭院中拨弄一支桃花,那支可怜的桃花花瓣已经快被薅完了。 大师兄怎么了这是!我那个成熟稳重风度翩翩的大师兄去哪里了!怎么有点闷骚? “大师兄!”张生喊了一声。 卫冉听到有人喊他,才急忙扔掉那支花瓣洒落一地的桃树枝。 卫冉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儒雅随和,说道:“是小师弟啊。” 张生也不提刚刚看见的事情,他说道:“师兄,上次你们说帮我给我的刀刻画法阵的事情……” 卫冉哈哈一笑表示自己早就等候他多时了,接着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符箓捏碎,一个法阵从他身旁亮起,他手伸进法阵之中,法阵周围的空间好似水波荡漾,卫冉从中抽出一把刀,整个动作帅气又潇洒。 “有必要浪费一张符箓吗?好几十文钱啊!”张生心中吐槽道。 “这把刀还算不错,做工考究,很适合你。”卫冉说完将刀丢给张生,那处空间也随即恢复原状,法阵也消散了。 张生单手结刀,右手握住刀柄,轻轻将刀从刀鞘中拔出。 一抹寒光从刀身闪过,“噌”的一声,宝刀出鞘。 张生仔细观察自己的长刀,刀身上自己刻画的法阵已经被抹去不留半点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高深的法阵。 卫冉满意地看向自己作品,说道:“去练功房试试。” 张生点头。 二人兴致冲冲地来到练功房,张生迫不及待对着练功假人来了一套刀法。 张生惊喜地发现,在他注入气机激活刀身上的法阵之后,他的刀变得极为轻巧,挥舞之间长刀仿佛是自己的手臂一般。 卫冉点点头,看来师弟之前长期在练功房之中的训练已经将刀法练的出神入化,看得他有些技痒难耐。 卫冉从兵器架上取来一柄长剑,轻声说道:“来,师弟,跟为兄过过招!” 张生冷笑一声:“大师兄,我已今非昔比,神兵在手,天下我有!” 二人刀剑相撞,卫冉只是用剑招,并不使用气机与张生比试。 卫冉手中利剑如银蛇乱舞,即使张生这套刀法已经耍的滴水不漏,在卫冉眼中也处处是破绽,只是简单的轻刺点在张生的刀身之上,张生的身形就变得紊乱,几招下来,张生便已大汗淋漓。 卫冉持剑之手上下抖动,耍了一个漂亮剑花收起剑招,说道:“师弟较半年之前已是进步神速,来,激活刀身之上的另一个法阵。” 张生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立马调动全身的气机,从指间之上顺着刀身汇聚在另一法阵之上。 嗯……张生感觉到自己刀在发出欢快的鸣叫,静下心来慢慢感受环首刀的变化。 怎么除了刀会颤抖几下就没反应了?张生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环首刀,不对不对,肯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张生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过程,得来的结果却是刀只是颤抖几下,就慢慢没反应了。 “师兄!”张生一脸不解地望向卫冉。 卫冉解释道:“你对着假人挥一刀,带上气机的那种,同时激活另一个法阵。” 张生听闻立马运气对着假人猛的挥出一刀,一道半月形的刀光从刀刃上发出,在刀光离开刀的瞬间,刀身上的另一个法阵亮起,刀光之中竟然还裹挟着一团火焰。 在张生的目光之中,这团火焰刀光击中假人,假人瞬间就燃烧了起来。假人是木质的,只是一会儿就烧成了焦炭。 “师兄!救火啊!”张生大喊。他没想到师兄还是给他的刀上增加了“火焰”这个五行元素。 不用张生说,卫冉已经对着燃烧的假人打出一掌,掌风携带着气机,直接将火势熄灭。 紧接着练功房地板上的法阵亮了起来,那个假人慢慢又从灰烬的状态恢复成假人的模样。 张生细细感知着体内气机损失了不少。 这个法阵和玉碎火枪上的,应该有类似效果。一个是聚气成弹丸,一个是聚气成火,这比张生自己刻画的聚火阵简易版要强太多了。就是使用起来,太费气机了。 这个法阵需要张生源源不断注入气机才能维持运转。不过还好,张生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注意控制气机的使用量的话,这一招可以使用三次左右。 张生对着卫冉抱拳说道:“多谢师兄。” 卫冉笑着说道:“师弟,不必如此。” 张生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环首刀,轻轻抚摸刀身,感受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 突然,刀身又是一阵颤抖。 嗯?怎么回事? 张生又问卫冉:“大师兄,这刀为什么会自己颤抖?” 卫冉听闻有些疑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突然卫冉貌似想起什么,从张生手中接过环首刀,左手二指凝出一团金色的气机,他的头顶一只金蟾出现,蹦跶到卫冉二指之上,一口吞掉金色的气机之后,金蟾的双目一睁,泛出金光,同时卫冉的双目也出现亮起金光,卫冉的状态已经是六品巅峰,半步七品。 “金蟾窥日!” 这是卫冉在游历江湖时在一个老武者那里学到的技巧。 卫冉仔细观察着张生的长刀,半晌之后,散去他的气机化形和眼中金光。 卫冉说道:“这恐怕是你四师兄的手段,我的法阵并不会引起兵器的共鸣或者颤抖。” 张生一听眉毛就拧住了,四师兄的手段?什么手段能让武器打颤? 二人正讨论着,就听见一阵“咳咳”声,二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练功房的门口依靠着一个身影。 早晨的光洒在那道身影之上,显得格外神秘。 张生和卫冉有些发愣,老四玩什么呢? 还是卫冉率先开口问道:“老四?” 那道人影不说话。 卫冉额头青筋暴起,但还是要保持微笑,他对张生说道:“看来你四师兄的心魔还是没有根治,我看有必要去梧桐寺再来一个疗程!” 刚说完,门口那道人影迅速撺到张生二人面前,一看,果然是郝文通,他此刻换了一身新衣,竟然是一身官袍。 卫冉和张生没想到,换了一身衣裳老四的气质竟然大变,还有几分正气凛然? 张生弱弱地问道:“四师兄,你不要命啦!怎么能穿官袍!被发现可是要挨板子的!” 郝文通啧的一声,说道:“小孩子懂什么,我本来就是有官的!” 张生:“!” 郝文通得意的说道:“我半年前就是朝廷亲自任命的陵阳城城御千户。” 卫冉补充道:“挂名的虚职。” 郝文通给了卫冉一个白眼,然后继续说道:“好歹是个官!” 卫冉继续补刀:“谁没有呢?” 张生:“我没有啊!诶!我怎么没有!” 郝文通和卫冉齐刷刷回头看着张生,用一种关怀的眼神看着张生,卫冉说道:“本来女皇的旨意里,是准备给你一个百户大小的官职的,可惜被师父拒绝了,师父应该是有她的顾虑吧。” 张生不理解,张生很心痛,最后他又问了一句:“师兄们,你们……有俸禄吗?” 卫冉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有的!” 张生:“!” 郝文通拍了拍张生的肩膀说道:“你要相信师父的做法,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们这个虚职,其实没什么权利的。女皇陛下的一种拉拢手段罢了。” 张生:“道理我都懂,那你们可以把你们的俸禄分我一点嘛?” 郝文通刚刚还微笑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他说道:“小师弟,你的佩刀我给你附了巫术。” 张生:“师兄,你别岔开话题,就问愿不愿意分我一点。” 郝文通:“师弟可听闻道家法术之中有一种法术可以温养武器培育器灵,巫师体系之中也有这种秘术。” 张生:“师兄,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其实你愿意分我那么一丢丢钱的,对不对?” 郝文通:“你四哥我也在你的佩刀之中用巫术种下了一个可以培育器灵的巫术,刚刚这把刀发出颤抖就是因为这个巫术在运转之中,表明这个器灵已经逐步苏醒了。” 说完郝文通一把拿过张生手中的环首刀,他手指往刀背上轻轻一点,口中念出一串巫术语句,红色的巫术纹路瞬间覆盖了刀身。 郝文通:“我刚刚陈述的语句,你记住,便可以在日后与这把刀之中的器灵沟通了,但是前提是你能将它彻底培养出来。” 张生:“师兄,俸禄的事情……” 郝文通:“本官今日要去总督府报道,事务繁忙,恕不奉陪。” 说完将刀抛给张生,然后连连后退几步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张生无语至极,说好的兄弟情深,一提钱就跑的没影! 张生转过头望向还在原地思索的卫冉。 卫冉的眼神在不停闪躲,说道:“师弟,别看我,我的钱全在你二姐那里。” 张生内心属实有些绷不住了,尽管他知道,师兄们的官职都是在上一次大战之中得来的功劳,可是自己也有啊,为什么师父要拦下来! 张生当即决定要去问问自己的师父。 卫冉一眼就看出来张生的小心思,提醒道:“师父这几天不在家,你就别白跑一趟了。” 张生:“啊?” 张生手里握着一把刀,呆呆地靠着门框,眼中尽是沧桑 第78章 领取任务 日子过得很快,离张生和左丘燕还有许万清出城去奉节山脉猎杀妖兽的日子还差一天,张生准备先去猎人协会看看有没有比较适合自己的任务,如果能完成,都会有不菲的报酬。 当然协会需要抽两成水,这点大家也都认可,毕竟是协会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平台,也不怕雇主们赖账。 张生又一次来到猎人协会,相比之前的各种简易帐篷,现在猎人协会的大楼已经快做好了,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初具规模的大楼甚至比原来的还要气派。 猎人协会的工作人员也在陆陆续续将一些资料器具之类的东西搬进新楼。 张生刚刚跨进猎人协会的大门,一个尖锐的叫声响起! “是陵阳无影脚啊!” 张生拳头捏的死死的,究竟是谁还在传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嗯?声音好熟悉? 张生顺着身影的方向看去,嗯,那不是那个柜台小妹妹吗? 张生直接冲到柜台面前,伸出邪恶的大手,捏住柜台小妹的脸,那柜台小妹就是协会会长白老爷子的小孙女白芷。 张生手夹住白芷肥嘟嘟的脸,给白芷扯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里快晃手瓦!”白芷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张生依旧不松手,说道:“只要你下次不再那样叫我,我就松手!” “呜呜。”白芷点点头。 张生这才松手,白芷腮帮子瞬间红了一大片,哇哇哭着跑到大厅后面去了。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快吓死了,这人不要命了吗!敢欺负白小姐,要知道,他可是白会长的心头肉啊! 很显然,这群人并不认识张生。 有几个还在办理事务的猎人都在小声讨论刚才张生的恶行,边说还边指指点点。 “小小年纪竟然辣手摧花。” “离他远点。”一位女猎人皱着眉头,就差把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内心对张生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张生假装没看见,实则尴尬的一批,任然装作嚣张的模样。 不一会,从大厅后面传出一声怒吼。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孙女!找死!”显然是白芷告状去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屏风后边走出来,虽然胡子花白,但是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精神抖擞,他一脸的怒气,像是下山猛虎不断在大厅内巡视着。 白老爷子还在后院晒着太阳就听见自己宝贝孙女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 白芷哭诉之后白老爷子看见孙女脸上还有通红的印子,血压一下就高了,直接带着孙女就冲进了大厅,找寻那个罪魁祸首,敢欺负自己孙女,还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 一进大厅就看见一脸嚣张的张生,好好好,肯就是这个货,嗯?这人怎么这眼熟,在哪见过。 白老爷子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在哪见过?是在哪呢?他的回忆开始放长,逐渐到了陵阳城大战。 印象里好像这个少年郎当时在陵阳城大战时见过,嗯,是不是站在苦泉老秃驴边上那个?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 ! 这不是张门主的小徒弟吗! 白老爷子刚才还快气炸了的肺此刻又恢复了平常,脸上的怒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换作了和颜悦色。 “啊!原来是小张公子啊!白芷!是不是你惹小张公子不高兴了!”白老虎笑脸相迎不说,还转头责备起了自己的孙女。 白芷:?你是我亲爷爷啊! 白芷也是聪明伶俐,白老爷子疯狂的眼神暗示之下,也懂了,爷爷这是在讨好那个坏人,就因为爷爷要和张门主搭上关系,哼! 白芷只好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爷爷从怒发冲冠到如如沐春风,说好的给自己打抱不平的呢?爷爷也是个大骗子! 张生倒是吓一跳,想到了小说里那些个什么大侠杀了某个世家的公子哥,小的死了来了老的,老的死了来了更老的,卧槽,他不过是掐了白芷的脸而已啊!这就蹦出个这么老的?什么情况,可是这白胡子老头好熟悉啊,怎么想不起来! 而且,这画风怎么变得这么快,上一秒还凶神恶煞,这一下怎么就热情好客了? 不对劲!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张生也不傻,只是过了几拍就知道了这白胡子老头肯定认出自己了,他不给自己面子,他是给自己师父张璇茹面子。 有个牛逼的师父真好! “欸呀呀呀,小张公子,来来来,快坐!”白老爷子赶紧给张生扶到一张椅子上,然后对着伙计们怒吼道:“什么眼力见!贵客上门还不上茶!” 只见白老爷子和颜悦色地说道:“哈哈,小张公子可能还不不认识老夫,老夫白老虎。”然后指了指一脸委屈的白芷说道:“这个,我孙女白芷。” 张生大惊:“白老虎!猎人协会的会长!” 张生立马记起来了,陵阳城大战时带着一干猎人大杀四方的白老虎! 白老爷子摆摆手说道:“欸!股东!股东而已。” 对,白老爷子也没说错,占了猎人协会九成股份的股东而已。 张生下巴快掉地上了,这猎人协会的白会长在江湖黑道白道上的名声简直如雷贯耳,张生虽然住在陵阳城,却没有什么交情。 张生赶紧行礼,说道:“晚辈张生,刚刚冒犯您孙女,多有得罪。” 白老爷子爽朗的哈哈一笑说道:“这算什么,小儿女之间打打闹闹,无妨无妨。” 两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了家常,白芷只好在一边候着,脸还是有些火辣辣地的疼,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孙女。 聊的起劲,张生发现这白老爷子说话风趣无比,让人如沐春风,且为人豪爽。 “呵呵,不知道小张少爷今日来,有何贵干?”白老爷子乐呵呵地问道,这是个机会,只要张生有需求,自己就能帮,一来二去有个人情,就有理由让张生搭桥引线去结识张门主了,刚好张生被黑道悬赏好几千两的事情,自己才搞定,还没机会去邀功呢。 白老爷子困在七品境界多年,他身上早些年受过伤,导致晋级八品失败多次,以前听闻奉节山脉之中有很多秘境,其中就有能治疗其顽疾的灵丹妙药,所以他才创建了猎人协会,一边敛财一边找寻各种秘境,这些年钱挣了不少,但是自己苦寻的东西却一直无果。 后来在魏老板的点拨之下,白老爷子才恍然大悟,是啊,陵阳城还有位神通广大的大宗师,求她也许更有希望呢。 只是以前没有机会,人家大宗师凭什么告诉自己呢?现在机会来了!他替大宗师摆平了一件小事,这就是机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白老虎可不就是有准备的人吗? 张生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明自己明天要去奉节山脉猎杀点妖兽,收集一点妖兽材料,兑换一些钱财,今天来看看有些什么委托任务。 白老爷子笑道:“就这事儿啊?简单!白芷,去,将这个月的任务清单拿过来,让小张公子好好瞅瞅。” 白芷极度不情愿地挪动着自己的小碎步,白老爷子直接一个爆栗扣在白芷脑袋上。 白芷捂着脑袋这才一路小跑去取任务清单去了。 张生:……没必要吧? 白老爷子捋捋胡须说道:“呵呵,小张少爷,见笑了,我这孙女从小就溺爱她,都惯出毛病了。” 张生:“呃……” 他开始有些同情白芷了。 不一会,白芷就拿着厚厚一沓纸张过来,这些是任务清单的副本,包括还没有张贴在任务栏上的。 张生接过,对着白芷嘻嘻一笑,白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生,张生有些尴尬,接着便仔细翻看着清单。 任务的委托多种多样,张生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任务,最好难度不要太大。 什么猎杀十只四品上的蛇类妖兽的、收集特殊矿石、采集草药,大部分都是要求猎人的水平在五品上,这些难度较高,但是报酬也相当可观,几乎都是超过百两以上的。 张生翻到最后,只有一张任务单比较适合自己,猎杀十五只三品及以上狐类妖兽,需要较为完整的皮毛。 这应该是某个做皮草生意的老板发出的任务吧,只见雇主信息一栏填着龙陵居士四个大字。 “龙陵居士?没听说过啊?”张生也不管这雇主的名字有什么含义了,他只看中这个任务给的报酬,有整整两千五百两银子!着实吓了张生一跳,这个任务竟然能有这么高的报酬! 狐类妖兽遍布整个奉节山脉,而且有群居特性,只要找到一只就能找到一窝,最主要的是,就算任务完不成,龙陵居士也承诺如果狐皮品相上等,也能折价收购。 张生思来想去,还是这个任务最适合自己,主要是这个报酬太吸引人了,对于一个修炼需要耗费大量钱财的符阵师来说,没有什么比钱更吸引人的了。 还有啊,做妖兽猎人的报酬这么高吗?可是两千五百里啊! 张生单拎出这一张任务单又仔细确认了一遍没有什么附加条件,或者什么特殊要求之后,张生对白老爷子说道:“白会长,晚辈就接下这个任务吧。” 白老爷子见到张生选定任务之后,欲言又止,本来他想提醒张生这种需要完整妖兽皮毛的任务一般难度都比较大,而且狐类都是群居的妖兽,说不定狐群之中就有能化形的大妖,一般都是一个老狐狸带着百十来个小狐狸。 这就是为什么这份任务报酬如此之高,却没有人愿意接。白老爷子张口时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帮助张生完美完成这个任务,岂不是又是一个人情? 白老爷子在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夸自己聪明。 一旁的白芷见张生接了这个任务,也想好意提醒,可是脸颊上通红的印子在提醒她,绝对不能跟张生透露半个字,一定要他吃点苦头! 白老爷子说道:“这项任务甚好,很适合小张少爷,只是……” 张生:“只是什么?” 张生见白老爷子来了一句“只是”,这一瞬间他有些怀疑这个任务是不是别有隐情。 白老爷子继续说道:“只是奉节山脉虽大,狐类妖兽众多,但三百里外围之中,三品的狐类妖兽出现的概率较少,建议小张公子前往更深处。” 张生略微思考了一下并没有说话,越过三百里外围,就是属于奉节山脉深处了,遇到强大的对手的概率将大大增加,但是风险一般伴随着高收获,若是这点困难都不愿意面对,自己当初发的誓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老爷子见张生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张生有些犯难,于是白老爷子继续说道:“呵呵,小张公子到不必为难,老夫这有些东西可助小张公子马到功成!” 对于老白的殷勤张生有些措不及防,张生说道:“晚辈愿闻其详。”他倒是很想看看白老爷子说的东西是什么,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白老爷对着白芷耳边低语了几句,白芷先是惊讶后是一脸不情愿,白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她不想再吃一个爆栗了,赶紧跑开。 又是一小会,白芷带了几个伙计端了一些物件来到白老爷子和张生眼前。 白老爷子亲自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粒粒药丸。 “这是可以掩盖气味和气息的药。” “这是专门诱捕妖兽的药剂。” “这是迷魂药,和刚才的诱捕剂混合一起用有奇效。” 最后白老爷又拿起一件洁白如玉,薄如蝉翼的衣服,说道:“这是玉蝉衣,可以硬抗五品化形大妖全力一击,不过也有缺点,人家要砍你脑袋的话,它就防不住了。” 张生惊呼,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些个好东西,不愧是专门做捕猎妖兽生意的行业翘楚,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白老爷子见张生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得意,他宝贝还多着呢,没拿出来。 张生见到这些好东西有些心痒,但是这些东西肯定价值不菲,尤其是最后一件衣服,哎,那种可以完美隐藏自身气息和气味的药,张生倒是兴趣不大,他的法阵也能做到。至于那些专门诱捕妖兽的药剂,张生也很想要。 白老爷子不愧是人精,一眼就看到了张生眼中的渴求,这不正中他下怀吗? 白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小张少爷,咱爷俩也算有缘分,这些东西可以便宜点给你,就给个三百两好了。” 张生:…… 便宜又怎么样,他兜里是一枚铜钱都没有。三百两,三百两能叫便宜?那这些东西正价得多少啊? 张生尴尬的说道:“承蒙前辈厚爱,但这些东西还请前辈收回去,晚辈不想让前辈吃亏。” 白老爷子:?这小子,怎么回事,不按套路出牌啊。白老爷子想了想,也是,人家师父可是大宗师,能缺宝贝吗?无奈只好作罢,看来想让张生欠他点人情,还得从别的方面考虑。 本来想白送给张生,可是这样巴结的意图太明显了。 但是白老爷子还是有招,白老爷子又说道:“咳咳,那这样吧,小张公子以后要在我们协会买卖妖兽材料,或者其他东西,老夫都给小张公子最实惠的价格如何?” 张生实在没想到,这白老爷子这么大气,张生只是思片刻就知道了,这白老爷子肯定是因为张生师父的关系,看似在结交张生,实则是在给张璇茹面子。 但是!白捡的便宜干嘛不要? 张生知道了白老爷子的大概动机之后,也欣然接受白老爷给的优惠。 张生说道:“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再推辞就是不识好歹了。 白老爷子哈哈一笑,拍着张生的肩膀又说了一些类似于什么名师出高徒之类的话。 张生临走时,想到左丘燕,于是又问道:“会长,我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一位叫左丘燕的人来办理注册猎人手续,她是我朋友。” 白老爷子听闻,给了旁边几个伙计一个眼神,伙计们立刻跑去柜台翻阅记录,这几天来注册成为猎人的人不多,一会儿小台账就翻完了。 伙计说道:“是有一个叫左丘燕的,已经办理完了。” 张生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怀里还揣着那张任务清单。 只是目送张生离去的白老爷子有点发愁,这任务,张生怕是完不成咯,哎,算了,帮人帮到底,善缘要结就不能错过,白老爷子突然记起来之前是不是有个小伙叫许万清,也是自己协会的猎人,之前似乎提起过他要和张生结伴去奉节山脉来着? “小张公子,请稍等!” 白老爷子虽然年迈,依旧健步如飞,七品高手名不虚传。 张生都走出百米远了,听闻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只是一转头,白老爷子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白……白会长您这是?” 白会长说道:“和小张公子一起出城的是不是还有个人叫许万清?” 张生点点头。 白会长说道:“这许万清也算我们协会的精英猎人了,小张公子若是在途中有什么不清楚不了解的,尽管问他就好。” 张生拱手抱拳说道:“谨记在心。” 乖乖,原来许兄是精英猎人啊,张生并不知道许万清的境界,只是知道这人偷袭阴人是好手,当初在陵阳城大战时,凭借一把强弩,就灭掉了好几个西晋的高手。 等张生走后,白老虎立即吩咐手下把许万清喊了过来,至于这个左丘燕,嗯,也要好好调查调查。 只剩下白芷站在边上,眼中带着不甘心和幽怨,白老虎故意躲开白芷的眼神,呵呵一笑,就进了后院。 第79章 传送!启动! 春雨如酥,润物无声。 陵阳城下起了小雨,牛毛细雨洒在陵阳城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浸润着城市的每一处角落,仿佛是上苍在抚慰这片受过创伤的土地。 张生撑着一把油纸伞,早早来到陵阳城门口,春雨的凉意刺骨,张生已经是四品武者了,他可以调动气机御寒,这点小雨其实完全可以用气机阻隔掉,但是张生喜欢这种氛围感,些许凉意能让他保持清醒,更重要的是,这样很帅,就像大师兄说的,帅是一种态度,帅是一种感觉。 从十英门走时,张生找师兄们要了一沓法阵符箓,有薅羊毛的机会张生不会放过,这些符箓有总比没有的好,一些危难关头,一张小小的符箓就能逆转乾坤。 张生想了一下,在奉节山脉外围,熊的洞穴大概在二百里外围左右,若是布置上最稳定的传送阵,自己四品武者的体魄完全不是问题,只是传送的时间需要相对慢一些。 传送法阵一般而言对身体都是有损害的,跟传送的距离,人数,时间快慢又最直接的联系,简单来说,就是越快越远对身体的伤害越大,所以品级越高效果越强力的传送阵对被传送者的体魄要求就越高。 最直观的就是张生用张璇茹给的那种可以从凤鸣州传送到十英门后院的那张高级传送阵之后,浑身开裂飙血,差点就挂了。 每次想到师父说,对身体负担小,张生就想呵呵一笑,骗人!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我曾经在危机关头用了一张大宗师亲自制作的刻画了传送法阵的符箓之后,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雨还在下,春天的雨能下好久。 路过的行人纷纷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张生,这谁家大傻子雨天不去躲雨,撑着把破伞还在城门口傻笑? 张生在城门口等了一小会儿,街道上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近前一看,不是许万清和左丘燕还能是谁? 左丘燕穿了一身紧身短打,许万清则是一件很不起眼的粗布麻衣。 左丘燕和许万清在很远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张生。 张生问道:“左丘姑娘,手续可齐全?” 左丘燕得意的从芥子口袋里翻出一沓证明,然后亮了一下腰间的腰牌,说道:“本姑娘出马,自然手到擒来。” 三人简单碰头之后,许万清从自己的芥子口袋里翻出三件蓑衣,递给张生和左丘燕一人一件。 “在山里,伞是无用之物,不如一件蓑衣来的方便。” 张生感叹,还是老猎手经验老道。 三人披上蓑衣,在险象环生的山脉之中,能节省一点力量都是好的,且蓑衣的隐蔽性很好,还很方便。 三人来到城门处,经过好几道手续的查验,才能出的了城,而且张生发现,城门口的检查法阵甚至比以前还要精密,功能更多,张生想到可能是赵云鹤他们一帮人弄的,检查不免也多花了不少的时间。 三人出了城门,来到了峡谷中央,这里的集市已经不开了。 张生指着这一片空旷的地方说道:“这里以前是一片集市,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倒卖各种物资,甚至有人公开售价带人混进近山城和陵阳城。” 说完张生意识到一件事情,近山城他不清楚,陵阳城的进出城手续如此严格,之前的细作怎么混进来的,陵阳候李瀚诚又是怎么混进近山城的,不会真的是找这群人运作的吧?要真的是这样,那可太可怕了。 张生摇摇头,在心里否决这个可怕的想法。 此时左丘燕说道:“都说近山城与陵阳城之间是一条峡谷,今日得见果然震撼,一座山脉像是被仙人一剑拦腰斩断,当真是鬼斧神工。” 张生回应道:“哈哈,我第一次出城时反倒是觉得咱们陵阳城高大宏伟。” 左丘燕温婉一笑。 张生说道:“上次来遇见西晋的巡防骑兵,这集市上的人全做鸟兽散,我当时跟着人群直接窜到了林子里,然后一路进了奉节山脉。” 许万清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种事情常有的,这里属于无法之地,一些常年混迹在山脉里讨口子的人经常聚集在这里,两国的巡防队时常扫荡,换做之前,在下也会在集市上买一些不常见的东西。” 三人又唠了几句,左丘燕说道:“小张公子不是说可以布置传送法阵,直接进入山脉外围吗?” 张生挠挠头,说道:“嗯……传送法阵是限制的,我和许兄问题不大,只是以左丘姑娘的境界,怕是会在传送过程中受到伤害。” 左丘燕发出咦的一声。 “原来有讲究的啊?不过没关系,你尽管布置好了,我有这个!” 左丘燕说完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玉佩之上有淡淡金光。 “我来之前,苦泉大师给了我这个,这上面有功德之力,可以护住佩戴者的肉身,算一件不错的防御之宝。” 许万清见到这枚玉佩有些激动,说道:“可是梧桐寺的佛言玉?” 左丘燕答道:“正是!” 见张生有些不太懂,许万清解释,这佛言玉是梧桐寺的几位高僧常年佩戴在身的玉,玉石本身没有什么价值,可能是日常化缘或者路边捡来的,但是由于经常沐浴在高僧的功德之力中,自身也会携带一丝佛性和大量功德。简单来说就是大师开过光的玉,能自动保护肉身。 张生:“还有这种宝物?” 许万清:“张兄,你作为大宗师弟子,这种宝物应该不少才对啊,怎么会这么问?” 张生:…… 张生自然不敢说门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师父拿去换钱研究法阵去了。 张生:“啊,那什么,我就是没见过佛家的好东西。” 见左丘燕有了佛言玉可以保护自身之后,张生提议几人先进林子,他布置法阵需要一些时间,免得被西晋的巡逻队看见了。 三人往北,进入了山脉最边缘的密林之中,寻到一处少有人至的地方,张生开始着手布置传送法阵。 三品符阵师张生站在一处空地之上,左丘燕和许万清则是在一旁守护,防止突发风险。 这和张生平日里用的符箓上的法阵不一样了,需要张生自己慢慢构筑刻画,虽然他可以直接用符箓上的法阵作为基础,但是好歹自己要露一手!最关键的其实是因为符箓上的法阵力量缩水版的,这次传送的人比较多,还是自己刻画较为稳妥,要是出个岔子,以后还怎么在猎人圈混? 张生从挎包内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先用特制的描绘工具蘸上多种矿石研磨而成的涂料在地上绘画出一条条法阵的阵纹,再将用来稳定法阵的材料融入进法阵之中,最后张生双手按在阵眼之中,为法阵注入一些气机作为启动的能量。 做完这一切,张生感觉就俩字:好累!下次还是用符箓里的法阵吧! 张生无比羡慕张璇茹可以用气机作画,瞬间结成万千法阵。 现在他刻画完整的传送阵需要大量的精神力,张生隐约觉得眉心有些发胀,这个传送阵是张生通过叠加数个三品法阵以达到四品的效果。 二百里传送,已经是张生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检查完法阵没有失误之后,张生呼唤自己的两位同伴来到传送阵中间。 左丘燕和许万清来到张生身边,三人呈三角形方位站立,张生说道:“二位准备好,传送时请用自身力量抵御传送时带来的空间撕扯,会有一点点痛。” 说罢,许万清调动自身气机护住周身,这时张生才发现原来这小子竟然是个五品武者,藏的够深啊。 左丘燕这边也是将手轻轻搭在佛言玉之上,淡淡的金色光芒也笼罩在她身体周围。 张生点点头,说道:“传送!启动!” 三人脚下的传送阵光芒闪过,三人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他们脚下的传送阵也逐渐崩坏,本来色彩艳丽的法阵阵纹也慢慢变得发白。 左丘燕是第一次用传送阵,感觉很是奇妙,眼前刚刚还是一片绿茵茵的林子,现在变成一片混沌虚无,要不是一旁的张生还在努力主持着法阵的运转,左丘燕肯定觉得自己要迷失在这片虚无之中。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奉节山脉一处山洞旁,一个法阵在地面上浮现,紧接着出现了三个人。 张生见三人安稳落地,心中悬着的心也是放下来。 他现在快虚脱了,没想到一次传送三个人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吃力。 见到一旁熟悉的山洞,张生知道自己到达目的地了,再休整一天,要是可以,张生都想直接传送到当初留在山脉深处那个秘境旁边,他可是留下了印记的,可惜实力不允许。 “这就是奉节山脉吗?”左丘燕用力呼吸着山脉中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入肺腑。 还没等左丘燕感叹完,一声野兽的怒吼从他们身后洞穴中传来! 左丘燕和许万清立刻抽出武器,只有张生脸上透露出喜悦!他连忙阻止同伴的攻击。 在左丘燕和许万清不解的眼神中,张生飞奔进洞穴之中,双手张开,口中还喊着:“是我啊!熊姐!” 二人见张生手舞足蹈冲进山洞之中,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甩飞出来撞到一棵巨树的树干上。 “不好!”许万清作为经验老道的猎手,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山洞里面并不是张生熟悉的东西,他第一时间将背后的强弩取下,准备迎敌。 左丘燕反应也是迅速,手中利剑已经出鞘。 二人死死盯住山洞的入口,里面传来脚步声,慢慢的一个巨大黑影从山洞中走出来。 竟然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 “不过是只普通野兽罢了,张兄真的是。”许万清没想到张生竟然被一只熊打飞了。 许万清对着这只黑熊扣动了强弩的扳机,一支利箭从弩弓的弓弦上窜出去。 这只利箭朝着熊的大脑袋直接飞了过去,本以为只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猎杀,没想到这只黑熊竟然一个翻滚,提前预判了许万清的动作,直接躲开了。 什么!这熊成精了吗?还会这样? 许万清有些难以理解,这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熊竟然还会预判自己的攻击。 左丘燕也是有些傻眼,她提起手中宝剑朝着熊刺了过去,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刚刚还在翻滚躲避弩箭是熊,此刻已经直立而起不知道从何处捡到一根树枝,直接弹开了左丘燕的剑招,随后树枝往回一抽再一送,它竟然使出了一套完整刀法,与左丘燕打得不分上下。 横砍竖劈斜削,这套刀法看着好眼熟,左丘燕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一个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这不就是那日张生救自己时使出了那套刀法吗? 怪了!一只熊,竟然会使人用的刀法。 这个时候,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生大喊道:“住手!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但左丘燕此刻已经和熊姐一人一熊斗了数十个回合,左丘燕实在不能接受一只熊拿着一根树枝和自己打个平手,尽管张生在大喊大叫,她就当没听到。 “燕归巢!” 左丘燕手腕翻转,右手一剑刺出,却是虚晃一招,剑锋调转配合上她轻巧的身法,她藏在身后的左手蓄势待发,熊后撤一步,左丘燕右手松开长剑,左手突然伸出接过长剑又是往前一刺,此剑的速度比上一剑更快更狠。 熊已经无处可避了,这一剑不出意外就要刺穿它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间,一人一熊只间突然闪过一阵光芒,张生突然出现在二者中间,他右手捏住左丘燕的剑尖,顺势往回一拉,左丘燕一个趔趄直接摔在张生怀中…… 只剩下一脸懵逼的熊和许万清。 左丘燕从张生怀中挣脱开,说道:“你!” 还没说完,张生就抢先说道:“左丘姑娘,不要着急,听我说,熊姐是我朋友。” 熊见到张生搂着这人类,自然也不再和左丘燕缠斗,直接扔掉树枝,又恢复成四脚着地的模样。 左丘燕也不是莽撞之人,听张生这样讲,只将剑收入剑鞘。 张生知道这个时候就需要解释清楚了。 张生将自己和熊姐认识的过程大致与两人说后,二人表示理解。 只是刚刚为什么张生会被甩飞出去,张生尴尬的说:“我忘了我之前在这个洞穴内设置的防御法阵了,被弹飞出来了。” 许万清:…… 左丘燕:…… “按小张公子说的,它那一套刀法是你教的?”左丘燕实在没法接受一只熊练武练了一年竟然能和自己打个平手!它肯定是成精了!绝对是! 张生点点头,其实他也没想到,一年前他从山脉带走四红的时候,熊姐还是个可爱的熊熊,现在竟然有了堪比二品武者的实力。 左丘燕是刚刚入三品的武者,并不能熟练使用气机,若是在剑招之中带上气机,熊姐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熊姐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三人一熊消除误会之后,熊姐在张生的好生安抚下才带着三人进了洞穴,这个洞穴也暂时作为三人的落脚点。 走进洞穴时,许万清看到熊的脸上竟然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嗯?错觉吗?这熊怎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许万清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花眼了,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第80章 熊的洞穴 三人进到熊姐的洞穴,许万清抬头就看到墙壁上有一些法阵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应该就是张生刚刚说的,把他弹飞的防御法阵吧。 “小张公子也真是……”许万清摇摇头笑了笑。 熊的洞穴很是隐秘,加上张生很早之前在熊的洞穴附近以及内部刻画了许多实用性较强的法阵,洞穴内的环境还算可以。 张生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脑海中又开始回忆起当初在巨木枭的阴影下战战兢兢的日子。 张生苦笑,当时真的是命大,多亏了熊姐。 张生向来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走到洞穴之中从怀中掏出一沓符箓,贴在洞穴墙壁上,只见他指尖划过一张张符箓,那些符纸瞬间破碎,一个个法阵泛着五颜六色的光慢慢展开。 张生又给熊姐的洞穴加了很多实用性很强的法阵,这都是他从卫冉那里要来的。 “熊姐,这些法阵是我新加的,可以防寒、防潮、保暖、驱虫、快速散去异味的功能。”张生诚恳地对着熊姐说道。 熊只是舔了舔厚实的熊掌,它应该是听懂了吧。 许万清和左丘燕对张生的古怪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加上这只熊还会耍上一招半式人的武学招式,就算现在这只熊开口说话,他们两个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三人休整一番之后,熊姐用巨大的脑袋在张生身上蹭了蹭然后看了看门外,就出去了,张生虽然听不懂,可是大概也知道熊姐这是要出去觅食了。 张生摸摸熊的脑袋,就看见他从自己的挎包内倒出一大堆零食,其中就有左丘燕吃过的卫冉做的那种点心。 张生把这些零食推到熊的面前,熊闻了闻叼了几块尝了尝之后,发出喜悦的吼叫声。 熊又吃了几块之后就跑出去了。 “小张公子,它做什么去了?”左丘燕见熊走后才发出疑问,这只熊和张生怎么……这么亲近?好奇怪!好奇怪啊! 张生见许万清和左丘燕一脸的疑惑,解释了一下,将熊救了自己的事情和二人说了一遍。 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左丘燕和许万清恍然大悟,难怪这只熊和张生如此亲近。 “张兄,我看你这位熊朋友非同一般啊,竟然能掌握一套完整的刀法,还耍的有模有样……”本来他还想说竟然能和左丘燕在招式上不分上下,话到嘴边,眼角余光瞥到左丘燕不爽的表情还是把话生生咽回去了。 张生回答道:“不瞒你们说,熊姐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动物了,起初我以为它是一只妖兽,可是与它相处多月,在它身上一丝妖气都没有察觉到,真是不可思议,奉节山脉果然什么可能性都有,连动物都如此聪慧。” 三人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决定接下来的行进路线,三人中,张生和许万清都有去猎人协会接取任务,左丘燕是新人,一般不建议她去接取任务。 许万清的任务清单比张生要难一些,需要猎杀至少三只四品上的妖兽,并且要完整的妖兽内丹,或者猎杀一只五品上的妖兽。 一般来说,五品的妖兽即可化形为妖,妖的肉体强悍,一些妖还会有一些棘手的天赋神通。 许万清则是表示,这任务其实没有什么压力,这种任务他已经完成过很多次了,难的不是猎杀妖兽,难的是如何追捕妖兽。 妖兽们生活在奉节山脉,熟悉地形,擅长隐匿,而且化形的妖实力强劲,比起同境界的人类要强上很多,这一点张生深有体会。 一只五品化形的巨木枭差点就让张生魂断奉节山脉。 许万清说道:“虽然都是化形的妖,实力上也能是天差地别,境界和实力不能挂钩的。” 张生也表示赞同,他家里就有一只弱弱的化形的妖。 左丘燕在一旁认真听着老猎人的发言,然后积极提问:“那么许公子,什么样的妖化形之后更厉害呢?” 许万清回答道:“很简单,化形之前就比较强的种族化形之后会更强,比如猛禽类。” 张生表示赞同。 左丘燕又问:“那我们要是遇见了这种强大的化形的妖,该怎么办?” 问得好啊!左丘姑娘!张生也想问这个问题的! 只见许万清背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说道:“那自然只有两个字!” 张生、左丘燕:“什么字!” 许万清一笑说道:“二位不妨说说看,你们的想法?” 张生:“跑路!” 左丘燕:“干它!” 许万清邪魅一笑说道:“都不是,妖的思维人是没办法理解的,遇见比自己强太多的妖,跑肯定是跑不掉的,干也是干不过的,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 张生:“诶,许兄就不要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左丘燕:“是啊是啊。” 许万清清了清嗓子说道:“装死。” 张生:… 左丘燕:… 此时洞穴内的沉默震耳欲聋。 许万清早就猜到两人的表情了,解释道:“至少,可以留个全尸嘛!” 张生此刻很想报官,眼前这个号称精英猎人的家伙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不靠谱。 而左丘燕的嘴角在抽搐,她使剑的那只手被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内心在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三人短暂陷入了集体的沉默,各忙各的。 张生在整理自己的材料,左丘燕在一旁回想着刚才和熊过招使的场景,只有许万清在对着一张破地图思索什么。 这张地图是他们猎人协会多名老猎人一起凭借经验手绘的地图,范围大致包括奉节山脉外围和深处地区大约纵深千里的样子,地图分南北两段,他手上的是北段山脉的地图。 地图上,一条细细的河流附近,压着一颗小石子,这是张生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三人的宁静被熊姐一声粗狂的吼声打破,熊姐迈着炫酷狂拽的步伐走进洞穴之内,走进洞穴的那一刻,洞穴上的法阵亮起,一身血腥的气味被瞬间消除干净。 熊姐叼着一只不知道是鹿还是牛的生物让张生面前一扔。 张生收起手上的家伙事,笑着说道:“看来今晚有口福了,多谢熊姐。” 熊姐给了张生一个你懂的眼神,张生立马心领神会,对许万清说道,许兄,过来搭把手,附近有条河,咱去给这肉洗洗干净,等会儿弄了吃。” 许万清收起地图,帮着张生就把这只还冒着热气的动物抬了出去,走时还不忘说道:“刚刚扔外面不就好了嘛?” 但是这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洞穴内只剩下左丘燕和熊一人一熊,气氛有些尴尬。 左丘燕对于刚才的比试有些不服气,于是她跑到洞穴外,长剑三两下削了一柄木剑和一把木刀,她走进洞内,给了熊姐一个眼神,丢下木刀就去了洞穴外。 另一边,张生和许万清扛着这只动物来到河边,春日结冰的刚刚化开,从奉节山脉最高的那几座山峰上留下来的雪水化作千万水系流淌在这片土地上。 张生手中握刀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只动物解剖干净,去除下水,留下口感较好的部分,丢入河水中洗刷干净,春天的河水略带寒意,不会破坏肉质的鲜嫩与口感,做完之后,又削了几根木签子,把这些肉串在一起,他和许万清两人一人扛着几串肉,慢悠悠走回熊的洞穴。 倒是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野兽袭击他们,这附近都属于熊的领地,要是出现什么妖兽,二人肯定会对不长眼的妖兽痛下杀手。 待张生和许万清走后,一些弱小的野兽才从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去啃食张生他们剩下不要的碎肉。 张生:“许兄,今天先在此处歇息一晚,我今天的消耗有点大。” 许万清表示理解,他回答道:“无妨,我也要想一下我们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捕猎行动,此处仍然属于山脉外围,外围的妖兽实力偏弱,境界也低,捕猎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 张生:“许兄的意思是,我们还需要更深入一些?” 许万清点点头,一直在外围晃悠是完成不了任务的。 张生问道:“许兄,那些化形的妖会到山脉外围来吗?”张生刚问完就后悔了,他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陵阳城遭受妖兽兽潮袭击的事情,还是由张璇茹亲自主持护城大阵防御的。 许万清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回答道:“那是自然,腿长在人家身上,想跑就被跑呗……不然你之前怎么会被巨木枭袭击?” 二人走了一小会儿就回到了熊的洞穴附近,张生在地上刻画了一个聚火阵,简单的一品入门级法阵,可以在法阵中升起一团火焰,仅此而已。 完全不去理会左丘燕和熊姐一人一熊斗的不可开交。 纯粹的招式之比,不带一丝气机,熊的体魄是左丘燕的几倍之大,但是左丘燕胜在身份灵巧,一时间这两个还分不出胜负。 左丘燕使的是一套飞燕剑法,主打的就是一个灵动,而熊姐使的自然是张生的无名刀法,耍起来气势磅礴。 许万清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出言指点两句。 左丘燕和熊姐打了半天,张生肉都烤好了,直接喊他们来吃。 左丘燕肚子里憋着一肚子气,吃起肉来也不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咬着肉,不得不说,张生的手艺确实可以,吃的时候还不断夸赞张生。 张生也特意准备了一大串肉扔给熊姐,熊坐在一旁大快朵颐。 “张兄,我观察了一下我们的位置,若是想完成我们接的任务,可能要往山脉深处多走一些路。”许万清一边啃着肉一边说道。 张生本想说自己还在山脉深处有几个传送坐标,但是想到可能会暴露出那个秘境的位置,还是选择把话咽下去。 张生答道:“都听许兄你的吧,你经验丰富,想的肯定比我周到。” 许万清听张生这样说,点点头,一根木签子上的肉吃完,许万清用这根木签子在地上简易画了一幅地图。 许万清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叉叉说道:“这里大概是我们的位置,现在离奉节山脉深处还有些路,我们需要越过这片高山,然后往山脉深处走,越往深处走遇见高品级的妖兽的概率就越高,看见这条河了吗?河流附近一般都是妖兽的领地,就像我们洞穴附近的这条河,是熊的领地一样。” “一般占据河流的都是实力强劲的妖兽,所以我们避开河流。” 张生表示受教了,三人又商量一些细节,许万清顺道传授了很多实用的知识。 张生问熊姐愿不愿意一起,但是熊姐拒绝了,上回在山脉深处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是熊姐的心理阴影。 张生也不勉强,山脉深处危机四伏,熊姐体型又这么大,很容易成为其他妖兽攻击的目标。 张生聪明的小脑袋瓜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许兄,我曾经在白会长那里见到过一种可以诱捕妖兽的药,你这有没有?” 许万清吃完最后一块肉,抹了抹嘴,说道:“你说诱妖丸啊?会长那个是高级货,我当然没有,不过我有其他的。” 说完许万清从芥子空袋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 许万清拿起一个瓶子,打开瓶子里面立即散发出一股腐败的味道和淡淡的妖气。 左丘燕捏住鼻子说道:“许公子,快收起来!” 许万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就收,嘿嘿,这个是用特殊药草和一些妖兽的内丹混合制成的,叫拟妖散。” 不愧是老牌猎人哈,真的是准备的齐全。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继续讨论着在山脉中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和应对方法,聊到半夜,左丘燕熬不住就在一堆干草上睡着了。 许万清和张生走出洞外。 二人爬上一棵大树的树冠,抬头仰望满天星辰,初春的山脉夜晚到处是古怪的叫声,许万清和张生介绍着这些声音属于什么野兽和妖兽。 第81章 猎杀鹿狮兽 第二天清晨,朝阳升起时三人告别了睡意阑珊的熊姐,就往山脉深处走去,一夜的休眠过后,身上的疲倦尽数消失。 在茂密的树林之中,靠着太阳的位置,许万清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方向,带着张生和左丘燕一路疾行。 张生和左丘燕分享了之前在山脉里摸索出来的修行方法,左丘燕欣然接受,使用了一下发现确实对修行大有裨益。 张生是个四品武者,许万清是五品武者,二人在速度上要远远超过左丘燕的,现在加上左丘燕用着张生的方法在树上不断跳跃,显得左丘燕走的更慢了。 不过张生和许万清倒是很有耐心,因为这次深入山脉总的来说还是以增长见识为主,慢点就慢点,况且因为张生之前使用传送阵的原因,为他们节省了很多时间。 就这样本来疾行的三人,变成了闲庭信步一般。 山脉里的日子过的飞快,一晃眼又是五天过去,左丘燕已经慢慢适应了张生的修行方法,速度也快了起来。 三人此时已经越过外围区域进入山脉深处,越来越浓郁的瘴气和妖气不断地在警告三人,此地危险。 许万清抬头仰望面前的一座山峰。 再往前翻过一个山峰,就能跨越这片丘陵区域,暂时进入一片地势较为平坦的地区。 山脉深处的瘴气在进入这处平坦之地的时候,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连那些肆虐的妖气也减少了很多。 张生很是惊讶,上次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翻越过这些高大的山峰,那处秘境毕竟在山脚下,原来山的那边竟然是处环境不错的地方,甚至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左丘燕在努力呼吸着这里平和清新的空气,刚刚进入山脉时那些浓郁的妖气和瘴气,差点让她把隔夜饭吐出来,张生给的符箓也只能压制妖气和瘴气不去腐蚀她的肉体,不能压制对她心灵上的腐蚀,吸入鼻腔的空气就像是腐败了十几天的臭鸡蛋! 许万清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他经常带新人来山脉的,甚至说,有段时间,他不吸一点山脉里的空气,他浑身都有点不得劲。 眼前的开阔地一览无余,最近的山峰目测也有几十里远,视线继续往北望去,很远的地平线处似乎有个黑点,许万清指着最远处的那个黑点说道:“那个黑点就是奉节山脉北段最高的山了,是属于奉节山脉最中心的地带了。传说中的大妖国就在那里。” 张生极为震撼,那个小点竟然是最高的山,那……那得离得有多远啊? “许兄,你说那个地方离我们这里有多远啊?” 许万清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听一些前辈说过,可能在万里开外了。” “万!里!”张生知道奉节山脉很大,但是听人家说不如自己来看一眼。 一旁的左丘燕说道:“小张公子,你作为陵阳城人士,紧挨着奉节山脉,这种常识你应该知道得啊?” 和张生几天相处下来,左丘燕也不得不吐槽一下张生,好像什么都太懂的样子。 张生挠了挠头说道:“嘿,这不是烘托一下气氛吗?” 左丘燕:……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是什么吧,老娘先缓缓。 张生无视了左丘燕的白眼,继续和许万清讨论着事情。 许万清眺望了一下后说道:“这片地区地势稍微平坦,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整,但是在这里行动需要谨慎,这里的妖兽比外围要强大很多,而且这里也有异族人出没。” 左丘燕和张生一听,眼前一亮齐声说道:“异族人?” 许万清早就料到二人的表情,耐心的解释道:“嗯,异族人,不过遇见的概率很少,异族人的领地一般都在一些秘境或者在山脉核心区的位置,我们就算遇见了,也不要和他们发生什么交集。” “他们的行为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也不要想着用我们人类的处事方式去接近他们,大部分的异族人对人族妖族都抱有强烈的敌意。” 二人点点头,表示了解。 又过了几日,在一片草地之中,一只长着狮头豹尾鹿角的妖兽悠哉悠哉的逛着,它刚刚在不远处捕食了一只境界较低的妖兽,饱餐一顿之后,它选择在在阳光下散步,适当运动可以帮助消化。 它最近运气很好,经常能遇见一些实力低于它的妖兽,通过捕食这些妖兽,他的修为增长的很快,加上它平日里修炼很勤奋,经常性地吐纳日月精华,估摸着它化形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等它化形之后,再也不用过的提心吊胆,以前的它经常被一只巨木枭欺负,每日在它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好几次就成了对方的腹中食粮,但最近一年倒是没见过巨木枭的影子了,正是由于巨木枭的消失,导致它最近的生活很惬意,这片地方就属它的实力最强劲。妖兽们都在口口相传,巨木枭被妖兽猎人杀了! 哦!对了!还有天杀的妖兽猎人!平日就爱捕杀妖兽!多少妖兽都惨遭毒手,哎。 虽然它自己吃的下级妖兽也不在少数,但是,妖兽猎人怎么能和高贵的它相提并论! 那些人类,有自己这么帅的角吗? 哼!等自己一化形! 它还在脑补化形之后,自己大发神威取代巨木枭,将附近的领地都占为己有。 躲在暗处的张生一行人,能从这只妖兽的脸上读懂一些东西。 桀骜不驯中带着一丝猥琐,得意忘形中带着一些骚包。 左丘燕小声说道:“小张公子你看,这只妖兽是不是在做什么白日梦啊?你看他得瑟那样!” 张生沉思了一小会儿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只妖兽长了一副欠扁的样子啊?” 其他两人都表示赞同,虽然有此意,但是三人还是趴在草地里一动不动,他们身下是一个隐身的法阵,他们静静的看着这只妖兽进入他们设置好的埋伏圈,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将它暴打一顿。 空气之中弥漫着事先布置好的拟妖散,这种让人类干呕的气味,却瞬间吸引了这只妖兽,好似珍馐一般,那只妖兽慢慢地靠近拟妖散的位置,刚开始它还很谨慎,但是越靠近,拟妖散的诱惑力就越大,拟妖散散发出的妖丹气息让这只妖兽按耐不住躁动的心,只要得到这个,它再稍微使点劲,就能突破当前的境界,化身为妖! 啊!这该死的,迷人的味道! 这只鹿角狮追寻着空气中味道,迈着自信的步伐一路小跑,直到它看见散乱的草丛之中一块肉,它一直追寻的味道就是来自这块肉!一块看着在平常无奇的肉怎么会如此吸引它? 鹿角狮:嗯?不对劲!十分有十一分不对劲! 不好!有诈! 它那个狮子脑袋很灵光,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有埋伏! 可惜为时已晚,它要跑时,一只利箭从草堆里射出,直接扎进了它的眼睛中。 鹿狮兽不愧是四品妖兽,皮糙肉厚,眼窝都被箭洞穿了,竟然还能活动。 “好家伙,皮够厚的,这样都没死!”许万清忍不住说道。 许万清射出去的弩箭可是连五品武者肉身都能射穿的,这只妖兽竟然还有生机,甚至还能甩开蹄子逃命。 “张兄!别让它跑了!”许万清大声道。 早就准备好的张生立刻说道:“瞧好吧!” 鹿狮兽眼窝中插着一支箭鲜血在不停的流淌,失去了一半的视野,它的头骨够硬,但若是这支箭再往脑子里进去半寸,它已经魂归大地。 现在它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但是草丛里的三人怎么会让它跑掉!蹲它这么久了! 它的爪子刚刚迈出去一步,身下一个法阵直接亮起。 “缚!” 张生双手按在法阵的阵纹上,绿色的藤蔓瞬间从法阵中出现,死死缠绕住鹿狮兽。 重伤之下的鹿狮兽根本逃不出五品缚阵,尽管这是张生用的是符箓里刻画的威力弱了很多的法阵。 “呵,五品的大妖困不住,你一个四品的小小妖兽还能逃了不成?”张生得意地说道。 藤蔓中垂死挣扎的鹿狮兽发出阵阵哀嚎,凄厉无比。 “小张公子,它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左丘燕听不得这种悲切的哀嚎。 张生:“可不能放了它啊,蹲了好几天才蹲到它。” 左丘燕摇摇头:“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直接一剑捅死它,结束它的痛苦,苦泉大师总是说世间万物皆有苦,就让我来终结它的苦难吧。” 咳咳,苦泉大师就这么跟你说的?张生怀疑左丘燕是不是理解错了。 好一个我佛慈悲。 鹿狮兽好像听得懂人话,刚刚还松了一口气,现在这只母人类竟然要直接结果了它!可恶啊!大家都说人类阴险狡诈!有种单挑啊!它现在哀嚎的更加厉害了。 左丘燕慢慢走进法阵之中,仔细打量了一下被藤蔓裹成绿色粽子的鹿狮兽,她深吸一口气拔出自己的佩剑,狠狠地朝着鹿狮兽的头砍去。 “噌”的一声,左丘燕的佩剑卡在了鹿狮兽的颈椎骨上,锋利的宝剑根本砍不断它的头。 鹿狮兽又是痛苦的怒吼一声,可恶的母人类,说好的捅!为什么变成砍了! 左丘燕咦了一声,又抽回自己的佩剑,连带着将鹿狮兽脖子上的一大块肉全削了下来。 许万清心疼地说道:“左丘姑娘!住手啊!你这样弄,它这张皮子就不值钱了啊!!” 左丘燕无辜地望向许万清:“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这件事!” 许万清:“哎,也不怪你,我忘记和你说了,这只妖兽全身最坚硬的地方就是它的头和它的角,你换个方向,用剑从它另一只眼睛里捅进去,记得使用气机。” 左丘燕点点头,调转方向来到鹿狮兽眼睛好的那一边,鹿狮兽的眼神从愤怒再到恐惧最后到绝望。 张生为这只鹿狮兽感到悲哀,暗中加大了法阵的输出,藤蔓用力之下,将本就重伤的鹿狮兽勒得更紧了,在左丘燕一剑洞穿它得另一只眼睛的同时,张生直接将鹿狮兽勒死,结束了它这罪恶的一生。 左丘燕见鹿狮兽不再动弹,费力从鹿狮兽头上抽出自己的佩剑,轻轻一甩,血花顺着剑尖洒在一旁的草丛里。 张生撤掉了法阵,捆绑住鹿狮兽的藤蔓也瞬间消失,张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越境界使用法阵,消耗很大,他得歇歇。 许万清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熟练得将鹿狮兽的角割下,剥皮,在它腹中找出一颗灰色的妖丹。 接着收集了一些可以用的材料,妖丹他收下,张生和左丘燕没有异议,其他的一些材料张生和左丘燕分了分。 三人快速处理现场,然后离开这里。 此地只剩下一具被肢解的妖兽尸体,它会慢慢腐烂或者被别的东西吃掉,最后回归这片土地。 就好像,它从未出现在世间一样。 第82章 鬼打墙 又是几天过去,张生一行人靠着同样的方法又猎杀了一只四品妖兽和两只三品妖兽,可惜都不是狐类的妖兽。 一开始以为是许万清的任务更难,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再猎杀一只四品妖兽,许万清的任务就快完成了。 “张兄不必气馁,狐类妖兽一般都是群居的,只要遇见一只,后面还有一窝子。”许万清鼓励张生。 张生倒是没有气馁一说,谁说任务就一定要完成呢,对他而言,更多的战斗经验才是更重要的。 左丘燕这些时日运气也不错,在猎杀妖兽的过程之中,学习到了很多实用的战斗技巧,修为也增长了一大堆,这种感觉比捕猎妖兽本身更让人兴奋。 三人穿梭在一片丘陵地带中,他们已经离开之前那片开阔地很远了,到了这片丘陵地带中,那些瘴气又开始弥漫了起来。 地上厚厚的落叶中间隐藏着数不尽的危险,不光有毒虫,还有看不见的沟壑,身手矫健如许万清也得小心翼翼,三人成三角形的站位慢慢移动着。 这片丘陵地带都是以灌木为主,高大的树木不是很多,在树上跳跃前进不太合适。 张生和左丘燕心中庆幸有许万清这个经验老道的人组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就比如他们身上都涂抹上了可以驱除毒虫的药粉,以防止烟瘴地里的毒虫,许万清也提醒他们两个,这里有些毒虫的毒性非常猛烈,见血封喉不在话下。 随后他们就见到许万清徒手抓住几只毒虫,小心翼翼地挤破毒腺取出绿色或者蓝色的毒液涂抹在自己的羽箭上。 张生和左丘燕看得胆战心惊,不愧是精英猎人! 三人走着走着,眼尖的左丘燕突然惊呼:“前面好像有个人!” 人!张生和许万清第一时间拿出武器,在这种地方,你见到人的概率是少之又少,那么人形的东西除了人之外,那肯定是妖了!不会是只化形的妖吧? 顺着左丘燕手指着的地方望去,在一堆落叶中间,一个人形的东西躺在那里。 三人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张生手中捏着一张符箓,若是情况不对,他将在第一时间激活传送法阵带他们离开这里! 许万清右手作手刀状,直接把一旁的树枝劈开,他举着长长的树枝对着地上的人形物体戳了戳,嗯,没反应? 许万清干脆用力一挥,树枝卷起一阵风,将那人形物体周边的树叶全部吹飞。 出现在三人眼前的,真的是个人! 穿着人族的服饰,有着人族的骨架,为什么说是骨架,因为这是一具骷髅,血肉早就被啃食殆尽。 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的人族。 三人来到骷髅前,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许万清说道:“看这衣服上的装饰,是金凤国人,他的衣服并没有腐烂,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久,只是血肉已经被这里的毒物啃食完了。” 说完,许万清在骷髅的衣服上搜索了一番,找到一只完好的芥子口袋,许万清打开口袋倒出里面的东西。 “有什么发现吗?”张生问道。 许万清皱眉,拾起一张羊皮纸,阅读完毕后说道:“看来还是咱们的同事。” 这张羊皮纸上记录了这位死去之人的身份,“应岩。猎人协会猎人。” 张生见许万清神情有些不对,于是问道:“许兄认识此人?” 许万清点点头说道:“嗯,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经常干一些收集情报的工作,去年他消失不见之后,一直有人说他死在了奉节山脉,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了。” “看不出死因,你们小心,他也是个五品,能杀死他的东西,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许万清说完又去翻应岩的遗物中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而那张羊皮纸也被他收了起来,张生知道大概率是交回给协会,再由协会转交给他的家人。 张生心里倒是有点疑惑,这个人的情况怎么像极了武器作坊口中的那个知道四红情报的猎人?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穿过这片地区,张生在每一处他觉得适合的地方都留下了传送坐标,返程的时候,就可以传送回来了,这个地方总透露出说不出来的诡异。 许万清在清点完应岩留下的物品之后,拿出几个小瓶子给了张生和左丘燕。 “这是一些药,治疗外伤和补充气机很有效果。”许万清道。 二人点点头收下了这些,明白许万清的意思,这里可能随时遭遇妖兽或者其他东西的伏击。 要离开时,左丘燕却说道:“都是同胞,耽误二位一些时间,我给他简单超度一下吧,我经常看苦泉大师他们这样做的。” 张生:“左丘姑娘,请便,我们给你护法。” 许万清:“这样也好。” 在征得二人同意后,左丘燕一只手放在应岩得头骨之上,口诵佛经,只是一小会儿,一个简单得超度法事就完毕了,左丘燕对着地上得落叶打出一掌,掌风卷起落叶将左岩得遗体掩埋。 一丝功德之力缓缓进入左丘燕得身体,但是她却没有感知到,左丘燕没有感受到的一丝功德之力却被她腰间的佛言玉感知到了,佛言玉散发出淡淡微弱金光,好似在嗡嗡作响。 “走吧。”左丘燕道。 可是她刚说完,就见张生和许万清好像失了魂一般,双眼空洞,而她的眼前刚刚明明是一片树林,现在却变成了一座诡异的宅院。 “张……张公子?”左丘燕的声音有些颤抖,气氛太过诡异,张生和许万清好似行尸走肉站在地上一动不动,更加诡异的是地上的那具自己刚刚超度完的尸体,刚刚还是一具骨架,现在竟然出现了血肉,好像刚刚死去一般。 “怎么回事?”左丘燕内心极度紧张。 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她刚刚不是在一片林子里吗? 应岩的尸体上那个被打开的芥子口袋说明他们刚刚真的接触了这具尸体。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这座庭院显得格外阴森,左丘燕使劲摇晃了张生和许万清,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晃动她的两位同伴,张生和许万清都依旧保持着双眼无神的样子。 左丘燕无奈,只能让自己先保持冷静,她仔细观察着四周环境,她身处在一间庭院之中,庭院中的假山,水井,凉亭,看着无比真切,她轻轻用手触碰,指尖传来的触感不会作假,她真的摸到了! “不是幻觉?可是……”左丘燕心里瘆得慌。 “先出去!” 左丘燕看见庭院的大门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于是她赶紧跑去,推开大门。 门外是刚刚他们经过的那片林子!那棵树,不就是刚刚许万清折断的那一棵吗!再往前看去,地上本应该有的那具尸体竟然还在!那自己刚刚在院子里看到的又是什么!左丘燕呼吸变得急促,她想冷静,可是她怎么冷静的下来。 “要冷静!冷静!”左丘燕知道他们可能进入某处幻境了,但!究竟是她现在处在幻境之中?还是她出了幻境? 左丘燕的脑子有点混乱。 “先不管那么多了!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左丘燕左脚刚刚踏出大门,下一秒,她眼前的景色再度变换,她又来到了庭院中间。 “什么情况啊!”左丘燕有些崩溃,倔强的左丘燕又快速跑到门口,推门,眼前还是刚刚看见的那副景象。 “再试一次!” 左丘燕这次踏出去的是右脚,但是下一秒,她又再一次回到了庭院中间,经过多次尝试之后,左丘燕认清了现实,她遇到了鬼打墙! 左丘燕有些崩溃,看见地上躺着的左岩的尸体,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看上去,更像是……更像是力竭而亡! 左丘燕不怕死,可是她害怕这样憋屈的死法。 “冷静啊!冷静!左丘燕你可以的!” 这时,他看见张生的手臂上突然出现一个伤口,接着许万清身上也出现了伤口! 这些伤口不断滴落着鲜血,本来这种伤,依靠武者强大的体魄,应该很快能止血的,怎么会血流不止? 左丘燕很快想到了,难道他们在幻境里或者幻境外受伤了?他们都受伤了,为什么自己没事? 慢慢捋清楚的左丘燕意识到,可能自己在幻境之外,而张生和许万清在幻境中,而且他们在幻境中受的伤体现在了幻境之外的本体上。 “不好,他们的伤口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我在幻境外,他们困在了幻境中!左丘燕!快想想啊!” 眼见张生和许万清身上的伤口越来愈多,左丘燕干脆握住两人的手,往他们身上输送气机,去治愈那些伤口,至少要让伤口止血。 左丘燕输送气机的同时,还在不停的思考,忽然他看到地上应岩的尸体。 对啊,只有自己刚刚给应岩的尸体超度过! 左丘燕很敏锐地捕捉到超度两个字。 “超度!超度!功德之力!” 左丘燕仿佛抓住了希望。 “肯定是功德的力量了!不行的话,我只能给他们两个超度了!” 于是,左丘燕一边攥住两人的手,一边口诵佛经,但是一本佛经颂完,二人非但没有醒过来,反而张生的脸上又多了一条伤口。 “诶呀!真是急死老娘了!” 左丘燕急得的跺脚! 随着她不停的原地跺脚,她的腰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不停碰撞她的腿。 左丘燕一拍脑门:“我不是有块佛言玉嘛!” 左丘燕赶紧解开腰间的佛言玉。 “佛祖保佑,苦泉大师保佑啊!” 左丘燕将佛言玉放在张生的手心里,接触到张生的瞬间,佛言玉散发出一圈金色的光芒,一丝功德之力萦绕在张生周围,张生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清明。 “咦?怎么回事!左丘姑娘!你怎么在这,你刚刚不是被妖精抓了吗?” “呸!你才被妖精抓了呢!” 左丘燕从张生手心里抠出那块佛言玉,又塞到许万清手里。 又是一阵金光闪过,许万青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左丘姑娘!你刚刚不是被妖精抓走了吗?” 左丘燕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们两个才被妖精抓走了!” 许万清发现不光眼前的景色变换成了一处庭院,而且自己手中还多了一块玉。 这不是左丘姑娘的佛言玉吗?怎么会在自己手心里? 见张生和许万清二人已经从幻境之中逃脱出来,左丘燕长长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向二人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我们刚刚在你超度完应岩之后,就找不见你人了,寻觅多时,发现了一只化形的妖,它身上有你的气息,我们以为是它抓住了你,随即与它缠斗,那妖着实厉害我和许兄联手也不是它对手,就在紧要关头,我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再睁眼就到了这,我知道了原来那之前都是幻像。”张生说道。 难怪左丘燕消失的如此神秘,原来不是她消失了而是她先一步脱离了幻境。 许万清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然后伸出一只手到左丘燕面前摊开掌心,说道:“左丘小姐,这是你的佛言玉。” 左丘燕接过佛言玉,再去看这块古朴的玉佩时发现本来佛言玉透出的淡淡佛光,现在又暗淡了几分,上面的功德之力少了一些。 张生:“多谢。” 许万清:“多谢。” 左丘燕答道:“既然是同伴就不必客气,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走出这个鬼地方,若是走不出去我们怕是要耗死在这里。” 刚刚张生和许万清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拉入了一个幻境,甚至有可能在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进入幻境之中,而自己并不得知,左丘燕超度亡灵时,她的佛言玉有所感悟,自动分离出一丝力量让左丘燕保持清醒,脱离了幻境。 第83章 我偏要倒着走 张生和许万清也试着走出这间庭院的大门,没有意外地又走回到了原地。 “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左丘燕对被转移回来的两人说道,以此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许万清神色凝重,“鬼打墙”三个字不断在他脑海里闪烁。 这是什么东西?张生一下就联想到了这里可能是许多法阵互相叠加的效果。 张生咂咂嘴道:“一环套着一环,真是厉害。” 三人无奈,暂时没有想出如何破局的方法,只得在庭院中四处寻找一些线索,庭院内四周是几间厢房,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三人索性推开其中一间厢房的门,看看里面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以及有什么特殊的线索。 随着张生推开房门的一刹那,门框上的灰尘随之飘散在空气中,张生不免皱了皱眉头,身子自然地朝后仰了仰,但是鼻腔内还是没法避免地吸进了一些灰尘,显然这房间是很久没有打开了。 光线随着被打开的房门射进房间中,进入张生他们眼帘的是一副破烂不堪景象,布满灰尘的桌椅板凳,已经垮掉腐朽的床,包括那些柜子都已经被什么虫子蛀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看房中的布置,应该是个女子的房间,特别是床头的那个梳妆台,就像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女人,千疮百孔。 只是那些桌椅板凳差不多快烂完了,左丘燕轻轻一碰就化作一团碎末,床头的梳妆镜也是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即使擦干净后,铜镜也早就锈蚀,这里面的破败和庭院中的干净整洁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里不知道被遗弃多久了,当真诡异。”张生说道。 “你不觉得在荒山野岭的地方出现一座宅子本身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吗?”左丘燕问道。 “确实。”张生没法反驳。 张生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三人接连换了几个房间查看,结果都是一幅残破景象,很显然这里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查看无果,左丘燕开始垂头丧气。 刚刚跳出一个幻境,又入一个圈套。 见左丘燕垂头丧气的样子,心情有些低落,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三人又回到庭院中,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时许万清说道:“怕是遇到鬼打墙了。” 左丘燕:“哎,许公子,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鬼打墙啊,好不容易把你们从一个幻境中拉出来,现在又困在新的幻境中,哎!” 气氛有些冷,三人沉默了好久,张生还在不停的观察着四周,晃着脑袋。 左丘燕有点心烦,就说道:“小张公子,你看了半天看出什么没有?”后面还有一句,没看出什么就给老娘老老实实坐下!烦! 当然,左丘燕还是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的,进山这么多时日,张生和许万清早就无视这所谓的形象问题了,他们两个能保持每天刮刮胡子就已经很不得了,这还是看在队伍里有女子的情况下。 张生自然是有些发现的,这里的景观布置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把庭院想象成一个巨大的法阵,这些什么水井,假山就是法阵上一个个阵眼。张生的符箓和法阵的造诣虽然低,可是这种最基本的东西,他花点时间还是看的出来的,毕竟他见识过许多高级的法阵。 刚刚在他的观察之中发现,若是把这些物品当作阵眼来看,并不符合幻境法阵的刻画方式,更像是隐蔽气息的法阵,而且品级不低。 难道说?张生想到了一些东西。 在左丘燕唉声叹气时,张生瞄到了左丘燕腰间的佛言玉。 佛言玉蕴含高僧的几分功德之力,因为它常年沐浴在功德之光之中,佩戴者也会受到功德之力的庇护。 众所周知,佛家的功德之力有强身护体驱除邪魔、使人平静内心的作用,尤其是遇到幻境时,若有功德之力加持,可以快速摆脱幻境的影响,可是在这个他们身处的幻境中却不能起作用。 这一点更加让张生疑惑,有可能……这里并不是幻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太真实了,连时间的流逝,温度的变化都是如此的真实。 “有点眉目,但是需要点时间。”张生缓缓道。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左丘燕看张生的眼神都变的狂热起来,希望二字不断在左丘燕脑海中闪烁。 “此话!当真!”左丘燕激动的问道。 “当真!”张生波澜不惊地说道。 旁边的许万清:卧槽,给张兄装到了!不愧是大宗师弟子! “许兄,你以前可曾遇到过幻境?”张生问许万清。 许万清答:“自然有过,但是这种幻境里面还有幻境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呵以后我也不想再遇见。” 张生点点头,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张生又去四周逛了一圈,他再一次来到庭院的大门中。 张生回过头,对许万清高呼道:“许兄,你以前遇见幻境都是怎么逃脱的?” 许万清说道:“说来惭愧,全靠误打误撞,以蛮力破坏幻境中的一切。” 张生:…… 这人还挺实诚,运气也不错。要知道,幻境法阵很多时候就是让人在法阵之中迷失自身,最后力竭而死,就像地上趴着的应岩一样。 张生摇摇头说道:“之前因为我们两个误入法阵之时,并没有意识到进入了幻境,但佛家的功德之力有去除邪魔杂念,令人清明之效,所以我们能被左丘小姐拉出之前那个幻境。” 张生故作神秘道:“可是许兄你没有发现吗?左丘小姐的佛言玉蕴含的功德之力却不能让我们走出现在这个幻境。” 许万清眯着眼睛,思考之后说道:“该不会?” 张生哈哈一笑:“许兄应该也猜到了吧!” 许万清也作恍然大悟状,然后跟着哈哈一笑。 只有一脸雾水的左丘燕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 “你们两个!不要再唱双簧了好吗?快出去吧!” 张生尴尬的挠挠头:“莫急莫急,再稍等我研究研究。” 左丘燕很想砍人,但是要冷静,这两个混蛋实力都比自己强,有一个还是大宗师的弟子,要考虑后果啊! 张生一扫心中阴霾,既然有了头绪,剩下的就只有发现这个法阵的破绽了。 这个庭院并不是幻境,那就有可能是别的法阵,按照刚才的判断,这里极有可能是个隐蔽法阵,而且法阵的效果范围很大,且法阵还带着空间传送的效果,只是传送的距离非常短,让人以为这就是鬼打墙。 这个庭院应该就是法阵的核心区域,因为法阵常年运转的缘故,所以这里看起来很新。 好像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那么门外那具骷髅和庭院中的那具尸体又是什么关系? 张生带着这样的疑问,走出庭院大门,然后眨眼间又回到了庭院中间。 “不对,一定有什么方式可以避免法阵进行传送。” 左丘燕蹲在一旁发呆,看见突然出现的张生,第一眼看见的是张生一双脚,嗯,鞋子做工不错,针脚布料什么都是上品。 但是她突然想起来张生的外号和由来,无影脚!赶紧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张生回头望了一眼左丘燕,四目相对,左丘燕有些尴尬,只得撇过头去。 张生:? 好在张生并没有看出左丘燕刚刚的内心想法,以为她只是蹲着脚麻。 张生跑到应岩的尸体边上,他轻轻将应岩的尸体拨动一下,他望向门外的落叶地,那边的那副骷髅竟然也动了一下! !张生大惊,他又将应岩的尸体直接扛了起来,门外那具骷髅竟然也凌空飘了起来! 张生的举动也让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左丘燕和许万清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张生分明动的是庭院中的那具尸体,为什么外面的骷髅也会动? 张生呆在原地,又摆动了几下应岩的尸体,这次摆动的动作更加复杂,甚至还做出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他仔细的观察之下,发现屋外的骷髅动作略微迟疑一下。 张生一下子就明白了。 张生突然手往应岩的尸体上猛锤了几下,然后将尸体放在一旁,门外凌空漂浮的骷髅确实慢了半拍才回到地面上。 “哈哈!”张生大笑一声。 “笑什么?”左丘燕问道。 张生不说话,放下尸体直接走到门口,趴在地上左瞧右瞧,一会对着地砖敲敲,一会儿在门槛上摸摸。 张生将手中的气机通过地砖和木板散发出去,果不其然,这地下有一个巨大的法阵,张生的气机顺着法阵的纹路慢慢延伸。张生逐渐摸清了这个法阵的构造,不断啧啧称奇。 然后张生又在地砖上设置了一个小小的传送坐标,他不自觉的嘴角扬起了笑容。 “喂!小张公子!你好了没啊!”左丘燕看到张生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突然也不焦虑了,好像下一秒她就可以从这个法阵之中出去了。 既然正着走能传送回来,那我偏要倒着走! 张生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面朝左丘燕和许万清,背朝大门,在许万清和左丘燕的目光中,张生倒着走出了大门。 出门之前张生大喊道:“许兄,看好那具尸体,别让它跑啦!” 尸体怎么会跑?尽管许万清不知道张生的意思,但是刚刚和张生唱双簧时,他已经装起来了,此时可不能丢了面子,于是他说道:“这里有我,放心!”然后一脚踩住应岩的尸体。 就在左丘燕以为张生会因为鬼打墙转回来的时候,张生却出现在门外了! 张生竟然出了这个庭院的大门! 视角再来到张生这里,他倒退着出了庭院大门的一瞬间,庭院中的一切就消失在了张生的眼前。 “哈哈,不愧是小爷我啊,小小把戏一眼看透,世上聪明绝顶之人也不过如此吧!” 张生突然一下就膨胀起来,他刚刚那一下极度自信,他现在是真的装起来了,甚至强压心中的欢喜,做出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门内的左丘燕看的确实有点迷糊,一时间让他想起了那日张生从天而降救她于乱军之中的样子…… 男人嘛,认真的样子最是迷人。 第84章 狐狸崽子 庭院中,许万清睁大了双眼,原来破解鬼打墙竟然这么简单,果然,小队里有个符阵师真的很重要!许万清下定决心,以后要经常和张生这种符阵师一起组队,嗯,自己也要去学习学习这些符阵之道,以备不时之需。 “左丘姑娘,看来我们可以出去了。”许万清激动地说道,他有些时候都认为自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许公子,我是说万一,万一啊,小张公子去那个骷髅那里万一又进了那个幻境会怎么样?” “呃,应该不会吧!”刚说完,许万清就看到门外的张生又去摆动那具骷髅,他意识到,这给万一的概率相当大!于是他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左丘燕:“我……我也不知道啊!” 难不成出去再给他用佛言玉从幻境中拉回来?她本来想也学着张生的样子倒着走出去,想想还是观察一下张生的举动再说吧。 再看门外的张生,他不断摆动着这具骷髅,张生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之前还将这只骷髅埋了起来。 那么他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了。 他拿出一张符纸捏碎,瞬间他又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小张公子!”左丘燕见张生又出现在了大门处,她急切的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 张生跑到二人面前,说道:“别着急,刚刚我出去并没有被拉进幻境中,我猜测要么是佛言玉的效果还在,要么是那个幻境需要某些触发条件,比如……” 张生说完将许万清脚下的尸体拎了起来。 “比如,需要某个妖兽或者什么生灵来主动激活。” 张生伸出大手,直接给了应岩的尸体两个大嘴巴子。 那具尸体却是没什么反应,动也不动,但是能看到它的嘴巴在慢慢红肿,张生刚刚那两下可是用了气机的。 “哟呵,挺能忍的嘛!” 张生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往庭院中的假山用力一挥,一道刀光伴随着火焰直接把假山炸成了碎片。 张生拎着应岩的尸体,走到假山边上,将环首刀往地上一插,刀身之上的微型法阵亮起,接着整个庭院中亮起了数道法阵的阵纹,张生轻轻说道:“你再装死,我就毁了你的这个法阵!” 听到这个话,张生拎着的那具尸体开始扭动,慢慢化作一只狐狸模样。 “哟,终于肯露面了!”张生对着狐狸讥讽地说道。 他刚刚就猜出来,这平白无故出现的尸体就是一只妖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伪装的,让他们错误的认为,它才是门外的应岩,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为了让伪装更有迷惑性,它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可以控制外面的骷髅和它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种伎俩确实高明,可惜遇到了张生这个符阵师,这里的法阵布置的也很有迷惑性,若是不懂法阵之道的人,怕是要被一直困在此地了。而且就算将庭院中的东西全数毁掉,也很难察觉到在地底的法阵,而且最高明的是,这个法阵还具有自动修复功能,就算将这些阵眼毁掉,只要地底下最大的阵眼还在,就能恢复如初。 张生自认为这种法阵不是他能鼓捣出来的,但不知和寻找破绽是两回事。 “放开我,可恶的猎人!”小狐狸竟然会说话。 “竟然是只妖狐!还会说人话!”许万清见到应岩的尸体慢慢变成了一只白毛狐狸,这种还未化形就能口吐人言的妖兽一般都是属于那种灵智聪慧的。 “放开我!***”这只狐狸口吐人言,叫声像人类三四岁的稚童,但却说出一些极其难听的话,这下三人的脸一下就黑了,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它。 “放开我!不然老祖会让你们全都死的很难看!” “什么老祖?”张生问道。 呵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小狐狸立马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开始龇牙,就是咬不到张生。 张生立马给同伴使眼色,左丘燕和许万清心领神会。 许万清说道:“什么老祖,就算你老祖它爹过来,都给你们宰咯!”说完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割头的动作。 狐狸不停地挣扎,却根本逃不脱张生的手掌。 左丘燕倒是伸出手在狐狸的头上摸了摸,说道:“这只狐狸崽子还蛮好看的吗?” 张生和许万清向左丘燕投去异样的眼光,好像在说,大姐你的同情心在泛滥吗? “我的意思是它的毛皮挺不错的,剥了去卖应该能有个好价钱。” 左丘燕连忙为自己刚刚的口误辩解。 这才对嘛,这才符合你的妖兽猎人的气质嘛。 从妖狐的妖气判断,这只小妖兽只有三品境界,这个法阵也不是它能布置的,后面应该还有大鱼才对。 狐狸呲着牙扯着嗓子说道:“愚蠢的人类!我们老祖可是化形大妖!只要他老人家动个指头!你们都要死!识相的快放了我!” 张生手中环首刀直接架在狐狸脖子上,冰凉的刀刃贴着狐狸的毛皮,似乎下一秒就会轻轻割开它的脖颈血管和气管,让它在痛苦和窒息中死去。 卧槽!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老祖可是说了,报上他的名号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啊!老祖啊!您坑孙儿啊! 狐狸立马改口:“大爷!求您别杀我!我还小!” 张生:…… 这妖兽也太没骨气了吧! 这时,我们的怀着慈悲之心的左丘燕开口道:“诶呀,张兄,我看这只小狐狸实在太可怜了,你就这样掐着它会憋死的。” 小狐狸一听,立刻附和道:“是啊是啊,可怜可怜我,就把我放了吧。” “还是让我来一剑捅死它算了,省的它受这么多罪,欸,许大哥你说从哪下刀子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它的皮毛不会破相啊?”左丘燕接着说道。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狐狸就晕死过去了。 “嗯?晕过去了?”张生揪住狐狸的尾巴晃了晃它,发现没了反应。 张生拿出刻画法阵的工具,在地上简单勾了几笔之后,一个简易的隔音法阵就做好了,张生将狐狸五花大绑之后丢了进去。 三人围着这只狐狸开始了讨论。 张生率先开口说道:“看这里的布置和这只奇奇怪怪的狐狸,这里的秘密还不少。” 许万清说道:“这种情况倒是很少遇,张兄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许万清虽然经验丰富,但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怪的事情,和以往那些全都靠蛮力不靠脑子的妖兽完全不一样。 张生用手指着这只狐狸说道:“这里的幻境完全是由一个巨大的法阵组成的,庭院里的这些摆设,这些布置全都是阵眼,嗯……准确来说,这个庭院是一个遮蔽的法阵,真正的幻境则是在外面那具骷髅那里,甚至我有理由相信它更像是狐狸的妖法,因为我完全不能在那具骷髅那找到半点法阵的痕迹,所以我怀疑就是那只所谓的狐妖老祖施展的妖法。而这只狐狸它只是一只三品妖兽,你们可见过三品的妖说会说话的?” 这是左丘燕插话道:“我见过我见过,我爹养的那只八哥就会说话!” 张生:…… 许万清:…… 张生吸了吸鼻子长出一口气说道:“那什么,许兄,你不是还差一只四品妖兽或者五品化形大妖的妖丹吗?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许万清思索一番说道:“张兄的意思我懂,可是化形的妖,它有可能是五品,也有可能在五品上,但若是实力超过五品,就凭我们三个怕还不够看。” 左丘燕虽然参与讨论,但是存在感太低,发表不了什么有用意见,识趣的走开了。 她也学着张生的样子倒着走出庭院大门,走出大门的一刹那,眼前景色突然变化,从庭院的样子又变成了一片灌木林。 许万清一边和张生讨论,一边留心着左丘燕的一举一动。 左丘燕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许万清提醒道:“张兄,左丘小姐出去了!” 张生回头一看,屋外的左丘燕迷茫地站在灌木丛中。 “嗯?她怎么跑出去了,许兄,我们也出去吧,把这只狐狸带上!” 左丘燕出来的瞬间有些后悔,她不知道怎么回去,现在出来是出来了,但是她的两个同伴还在里面。 无奈,她只能大喊,她知道同伴在庭院里是能看到她的。 “张公子,许公子,快……” 这个快字还没念完,左丘燕脖子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妖气出现在自己身后,她身体的气机在本能的抵御背后的诡异。 “那是……”许万清和张生瞳孔微缩,出现在左丘燕背后的妖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是在最开始的幻境之中,他们看见抓走左丘燕的那只妖! “不好!左丘姑娘有危险!” 第85章 左丘燕被妖精抓走啦 二人赶紧冲到门口,一个飞跃转身出了庭院。 落地的瞬间,许万清二话不说抬手射出一箭,这只弩箭蕴含着五品武者许万清的势,在接触到那只妖的身体的那一刹那,箭头直接在妖的身体上炸开。 爆炸的威力巨大,掀起的气浪刚好将左丘燕震飞,这时候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 为了救我的队友我选择痛击我的队友。 气浪翻涌,左丘燕被气浪卷起翻滚到一旁的落叶堆里,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许万清这一箭计算是刚刚好,左丘燕也知道同伴这是为了救她,她背后那个东西完全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了的。 刹那间。 张生已经冲到左秋燕和那只妖之间,将左丘燕护在身下。 “呵呵呵。” 那只妖的笑声竟然很是阴柔,是只母的! 在之前幻境之中,那只妖很强大,张生和许万清两人应付起来非常吃力,身上还挂了不少彩,现在想来应该是她的某种天赋或者妖术吧,不知道现实之中,这只妖的实力如何。 这只妖面相朦胧,看不清五官,一袭白色纱裙加上一头银发很是诡异,虽然身影模糊,但是通过前凸后翘的身材加上声音知道这只妖本来样貌应该长得不赖。 而然下一秒张生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那女妖忽然显现出五官,面目狰狞,活脱脱一个老妪模样,不愧于老祖之名。 刚刚的爆炸箭头虽然将它击退,但是没有对它造成实际上的伤害。 张生自然不能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尤其是看了女妖的相貌之后,只想将它一刀攮死。他右手持刀,左手捏住两张符箓就丢向妖,现在不知道这只妖的身份和实力,但是大概率也是一只狐妖,究竟是不是那只小狐狸口中的老祖还不得而知。 两张符箓在妖的两侧展开成两个法阵,法阵中间闪烁出极度耀眼的光芒。 “耀光阵·二重!” 炫目的白光照耀了这片小区域,若是直视这片光芒,肯定会暂时失去视野。 张生在妖捂住双眼的瞬间,快速激活刀上的法阵,环首刀此刻轻盈无比,张生接连挥出三道刀光,最后一道刀光之上还带着燃烧的火焰,直接就砍在妖的身上。 这三刀声势浩大,但是接触到妖的瞬间,只见那只妖的周身由妖气幻化出的一团团蓝绿色的火焰抵挡住了张生的三刀。 张生来不及感叹,就冲到了妖的身前和它进行了近距离的战斗,顺带着咬碎了嘴里补充气机的丹药。 张生的刀法迅捷刚猛,刀刀劈向妖的要害,反观这只妖,它只是伸出一只手,手在一团妖气的包裹中变成一只爪子,上下翻飞格挡着张生的斩击,甚至显得游刃有余。 “草!” 张生暗骂一声,那只爪子分明就是一只狐狸爪子。 真是只狐妖啊! 还是个狐女!张生的脑海中瞬间想起来无数狐妖与书生,人狐情未了的言情画本,显然都特么是假的!就这爪子,挠一下就得归西。 看着张生狐妖斗得难分难解,实际上是狐妖一直提防着旁边举着弓弩的许万清。 张生只是一个四品武者,在狐妖这种化形的妖眼中还不够看,真正的威胁是许万清,刚刚他那一箭威力不容小觑,若不是狐妖在幻境之中对他们两个的招式有所了解,早早做了防备,那一箭肯定要重伤狐妖。 “老祖!救我!”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小狐狸突然张口,它被许万清丢在一旁,它听见呵呵呵的笑声就知道老祖来救它了! 可恶的人类!老祖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呵呵呵”狐妖又发出渗人的笑容。 听到小狐狸的呼喊声,妖狐老祖猛的向后一退,与此同时,许万清再一次扣动弩箭的机廓,一根特制的破妖之箭向狐妖射来。 这种破妖之箭乃是猎人协会特意请的铸造名匠打造,箭身之上还覆有道家法术,一旦锁定了妖气之后,在一定范围内会自动跟踪妖气的来源,直到碰到为止。 狐妖老祖的身形在半空之中左右摆动,可是破妖之箭已经锁定住她的妖气了,她无论怎样移动,破妖之箭总会跟着她。 趁着狐妖老祖左右腾挪时,左丘燕也艰难的移动到许万清身边。 “没事吧?” “死不了。” “许公子,这只妖的实力很强!” “嗯,五品,看气息快要突破到六品了。” “那……有把握吗?” “没有把握。” “……”一时间左丘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另一边,张生紧追狐妖,不停地丢出各种符箓,这些符箓中的法阵虽然都是一些低品阶的法阵,耐不住它烦人啊! 狐妖老祖有些受不了张生像只苍蝇一样,干脆直接尖声呼啸一声,露出半妖半人的形态。 狐耳、人身,三尾。 这些特征要放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定然要让无数好汉折腰,可惜,狐妖顶着一颗满脸褶子的老妪的脸,显得极为惊悚和恶心。 她双手一挥,几团狐火出现,破妖之箭被狐火上的妖气吸引,在接触的狐火的瞬间又炸了开来。 爆炸的威力将林子中的瘴气和枯叶点燃,升起滚滚浓烟,狐妖老祖的身形渐渐在浓烟中消失。 “她去哪了?”张生环顾四周,他看见地上竟然还有一撮银白色的毛发,这肯定是刚刚那只狐妖留下的。 “不好!”张生猛地回头。 他大喊道:“左丘燕!快闪开!” 可是这句话刚说出来就完了。 左丘燕的身后,狐妖老祖再次出现,让人作呕的脸离左丘燕的脸不过寸许! 许万清大惊,这狐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 当机立断,许万清对着狐妖老祖又射出一箭,这一箭直直射在在狐妖老祖身上,可是这一箭许万清不敢使出自己的势,这么近的距离,可能狐妖老祖没伤到,左丘燕直接就被波及到,会死的。 狐妖老祖结结实实中了一箭,强大的力道将狐妖老祖带着倒飞出去,在飞出去的一刹那,她袖袍一卷,地上的小狐狸就被一股妖气卷走了,连带着左丘燕也被狐狸爪子抓住,狐妖老祖就这样带着小狐狸和左丘燕消失在了灌木林中。 就在张生和许万清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张生和许万清朝着狐妖老祖消失的方向追出去半天,却再也找不到狐妖老祖的踪迹,连妖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丘燕又被妖精抓走啦! 第86章 狐妖老祖 张生和许万清在林子里寻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这只狐妖像是消失了一般。 许万清懊恼,一拳捶在一棵树上,碗口粗的树拦腰而断。 “哎!都怪我!要是我早一点发现,她就不会被狐妖抓走了!”许万清捶胸顿足,来山脉之前他可是保证过,现在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妖抓走,一丝无力感涌上心头。 张生拍着许万清的肩膀,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共情,这种感受他也经历过。 “张兄,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许万清抬头望向张生,他的眼中已经布满血丝,既有愤怒也有忧愁。 张生道:“许兄,莫急。” “我当然急啊,她现在生死未卜,你没看见地上那具骷髅吗?在这里被妖抓住,只有死路一条!”许万清不复往日那副沉着冷静,说话中还带着些许嘶吼。 张生从怀中拿出一撮雪白的毛发,是刚刚在地上捡的,大概是破妖之箭和狐火爆炸时从三尾狐狸身上震下来的。 “这是?那狐妖老祖的身上掉下来的?”许万清问道,见到这一撮毛发时,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张生又从怀中掏出另一撮毛发,灰白色的毛,这是从那只小狐狸身上薅下来的。 “许兄,你有寻气罗盘吗?”张生问。他的罗盘早就还给老板去了,这次出门又不好意思找他要,想来许万清这种老手身上肯定会携带的。 徐万清却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哇,不是吧,你这个猎人协会会长亲自推荐的精英猎人怎么会连这种装备都没有? 许万清从张生的眼神中看出来一丝茫然,他从身后的箭袋中抽出一根黑色的铁箭。 张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许万清用过的破妖之箭。 许万清将狐妖的毛发放在手心,运转气机,一股淡淡的妖气从毛发中散发,接着他将这股淡淡的妖气直接吹在破妖之箭上,在妖气接触破妖之箭的一瞬间,破妖之箭的箭头立马亮了起来。 许万清立即调整方位,直到在某个方位箭头的亮度最高,许万清说道:“哎,我真是昏了头,幸亏有你在。” 拍了拍许万清的肩膀,示意对方先冷静下来,而后张生道:“许兄,我今天才知道能确定妖物方位的不止寻气罗盘,连箭头都能做到。” 许万清小心将那小撮三尾狐妖的毛和那只小狐狸的毛都收起来,说道:“呵,张兄,我的破妖之箭可是比寻气罗盘要高级很多的。” “很贵吧。” “不贵,一百多两一根。” “一百!” 张生下巴快掉下来了,虽然他知道现在有些不合时宜,还有个同伴等着自己去营救,但是听到一百两一根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震撼。 但是一想到妖兽猎人本来就是一个收益也高,风险也高的职业,自己接的小任务都有两千五百两的报酬,他也释然了。 即使在通货膨胀严重的今天,两千五两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多少人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赚到两千五百两。 “走吧,左丘姑娘还等着我们呢?”许万清说道。 “别急。”张生道,不是他不着急救人,而是许万清的破妖之箭指着的方向,依然是刚刚那处鬼打墙庭院的位置。 “怎么了张兄?”许万清问道。 “许兄,你不觉得这个方向很熟悉吗?”张生答道。 “嗯?是吗?”许万清举起破妖之箭,朝着破妖之箭的方向看去,老远就能看到一具骷髅尸骸,还有刚刚爆炸点燃的瘴气发出的黑烟。 这不是之前他们被困的地方又能是哪里?在林子里兜兜转转半天,被困队友就在我面前? 二人面面相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张兄!这妖真的是太狡猾了!”许万清握住的沙包大的拳头恨不得往三尾狐妖老祖脸上来几拳。 合着自己几个人在这里弄了半天,这只妖一直就在一旁看着,难怪它能瞅准时机抓住落单的左丘燕!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许万清问道:“张兄,你还能传送进去那个庭院吗?” 既然这只妖知道他们能走出庭院,肯定会想办法不让张生他们以之前的方法再次进入这个鬼打墙的庭院了。 张生:“试试,应该可以。” 说完张生从挎包里又翻找出一张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符箓,捏碎之后,在二人脚底下浮现出一个法阵。 “我找到那个传送坐标了,但是有些不对劲,许兄,怕是有些变故,我们在明,它在暗,我不知道佛言玉的效果还有多长时间,要是在被拉进幻境之中就完了。” 说到这里张生就后悔当时去梧桐寺的时候怎么就不去找苦泉大师给自己的符箓开个光呢! 世界上是不存在后悔药的。 “要血战一场了!”张生言罢深呼吸几口,开始运转全身的气机,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张生一手握紧环首刀,他能感受到刀身之中的颤动,郝文通种下的那颗器灵种子这一刻竟然有了回应。 “许兄!” “嗯!” 张生脚尖在法阵中间轻轻一点,法阵亮起光芒,带着二人瞬间出现在庭院之中。 刚刚传送到庭院中,就听见那瘆人的笑声。 “呵呵呵,你们竟然还能再次进入我这庭院之中,不错嘛猎人!我允许你们多活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多是让老祖我高兴,老祖说不定还会让你们快活快活。” 出现在张生和许万清眼前的,是在庭院的屋檐之上,三只尾巴在不停摆动,一身白衣的狐妖老祖,此刻她的面容不再是那么丑陋,因为她的脸完完全全是左丘燕的脸。 左丘燕是个美女,此刻被狐妖附身的她显得格外的妩媚。 一轮新月冉冉升起,三尾狐妖在冷冽的月光下露出尖利的爪牙,她的身边是无数只还未化形的狐妖,一个个都睁着一双瘆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张生和许万清。 三尾狐的眼睛带着无尽的风情与魅惑,她的目光不断在自己的新身体上游走,她在欣赏一件新的艺术品。 “你把左丘燕怎么样了!”许万清一声怒喝。 张生和许万清明明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万万没想到,左丘燕竟然被狐妖老祖附身了! 三尾狐妖老祖打量着自己的胳膊,举起来放下去,又掏出一面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发型,说道:“原来她叫左丘燕啊,嗯,她的身体很不错,老身很是喜欢,啊~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说话间,狐妖老祖控制着左丘燕的身体做着不雅的动作,脸上还泛着潮红。 靠!张生这下明白为什么那些口口相传的故事里,进京赶考的书生也好,混迹江湖的英雄也罢,无一不败在狐女的裙摆下,一向以正人君子自称的张生也不禁叹息,要不是这人是自己好友,就眼前这种场面,自己都不一定把持的住呐。 “张兄,看来我们要尽快抓住她了,一旦这只该死的妖彻底和左丘姑娘的身体融合,那左丘姑娘怕是永远回不来了。”许万清知道,狐妖一族的天赋之一就是附身夺舍,很是麻烦的一个能力。 “这只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左丘燕吗?”张生没想到这只狐妖的目的竟然是夺舍左丘燕!一切都说的通了! 靠着让自己和许万清陷入幻境,以此来削弱左丘燕身上的佛言玉身上的功德之力,再让小狐狸做诱饵,吸引张生和许万清的注意力,就是为了让左丘燕孤立出来,好算计,唯一的不足就是忽略了张生能解开庭院法阵,所以她才会主动现身,以身犯险去抓住左丘燕。 化形妖兽,当真狡猾。 目前的状况太棘手了,一只五品化形的妖,还抢占了队友的身体,还有狐妖老祖的那些子子孙孙,都是不好对付的。 张生保守估计,这只妖的实力应该不如巨木枭,不然也不会搞出这么多花花肠子,就是她的天赋神通太过于恶心了。 “许兄,眼前的状况要恶战了,你帮我争取一些时间,我还有几张杀手锏。” “好。”许万清也不去过问张生究竟有什么手段,目前他只有信任张生了,他是大宗师弟子,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一只小狐狸从狐狸群中跳到狐妖老祖肩上,扯着破烂嗓子说道:“这群愚蠢的人类,我说过老祖会把你们都抓住!啊哈哈哈!” 小狐狸嚣张的发出笑声,狂笑之时,许万清抬手就射出一箭直接对准了小狐狸。 箭矢划破空气,直逼小狐狸而来,却被狐妖老祖一把抓住,顶着左丘燕的身体,狐妖老祖状态相当好,这副肉体年轻且富有活力,比起自己那垂垂老矣的老躯体,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只需要假以时日,完美融合,自己突破六品也不在话下。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眼前的两个麻烦,这两个人类的气血也很旺盛,对于她来说也是不错的补品,尤其是那个五品的。 老祖我啊,要时来运转啦! 第87章 燕归巢,狐归穴 狐妖老祖舔了舔殷红的嘴唇,胳膊一用力,将许万清的箭矢又丢了回去。 而丢回去的箭矢的威力丝毫不亚于强弩射出之时,直接钉在了许万清脚边的石砖上。 张生从一沓符箓中找出几张特别的符箓,这些符箓是他那一沓符箓中最强的几张。 张生一一捏碎这些符箓,不比猎杀巨木枭时有时间布置,现在分秒必争,这几张符箓记录的全是六品的高级法阵,三品符阵师的张生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反噬之类的了。 一圈圈法阵在张生脚下展开,每捏碎一张符箓,张生的表情就痛苦几分,在捏碎最后一张符箓之后,他的表情已经因为要忍受巨大的痛苦而变得狰狞。 狐妖老祖一眼就看出这些法阵的不凡,绝不能让这些法阵全部运行起来。 “孩儿们!上!” 狐妖老祖轻启朱唇,本来左丘燕就是一位美貌女子,在狐妖老祖妖气的衬托之下更显妩媚风情。 在她的命令之下,房顶上的狐妖们纷纷跳下不顾一切朝着张生和许万清攻来。 踏着月光,小狐狸们如潮水般袭来。 许万清拦在张生面前,一只箭矢射出,卷起一阵狂风,将眼前一条线上的狐妖全部击飞,箭矢飞入狐狸群中爆开,几只挨得近的狐妖直接被炸成了焦炭和一滩碎肉。 这样一击却没有让狐妖们后退半步,仍然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竖瞳之中全是疯狂和暴戾。 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中,许万清一边用他的匕首防御,一边还趁机对着狐妖老祖射出几箭,但是慢慢的,他背后箭袋之中就剩下两只漆黑的破妖之箭了。 “许兄!来我身边!”许万清身后的张生大喊道。 徐万清一脚踢开一只要撕咬他腿部的狐妖,向后一跃,来到张生旁边。 张生颤抖着全身,双手死死按在地上。 “六品焚天阵!” 法阵激活的瞬间,一股滔天火焰从庭院中出现,凡是接近张生的狐妖皆被火焰活活烧死,有的还发出淡淡肉香。 “哼!都回来吧!“狐妖老祖说道。 那些狐妖们收到指令又从战场之中撤出。 “我还是小看你们了,还得老祖我亲自出场。” 狐妖老祖从屋檐上跳入庭院中,跳入的瞬间一股巨大压迫感出现在张生和许万清的心头。 “小家伙,一个三品的符阵师主持一个六品的法阵相当辛苦吧,不如放弃好了,我保证,杀你的时候快一点,你感受不到一点痛苦。” 狐妖老祖伸出手,拔腰间的佩剑,顺手将腰间的佛言玉一丢,佛言玉撞击在地面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是块好玉。 “碍事的东西。” 狐妖老祖只是长剑一挥,庭院中的火焰就被她的剑气吹灭。 “想在老祖面前玩火,早着呢?” 狐妖老祖早就发现,张生布置的几个六品法阵只是虚有其表,能有十分之一的威力就不得了。 狐妖老祖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来到张生面前,铛的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许万清的匕首挡住了狐妖老祖的一剑,张生也在这个时候拿起环首刀对着狐妖老祖劈过去。 狐妖老祖另一只手五指只是轻轻一捏就捏住了张生的环首刀。 “小伙子这可是你们同伴的身体,不怕你一刀了结了她的性命?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 张生才不不去理狐妖老祖的花言巧语,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多心疼这副皮囊了,自己要真能一刀砍死她,自己还怕她作甚! “巧言令色!” 这边刚说完,那边许万清匕首又刺了过来,狐妖老祖身法轻盈,长剑又挡住了许万清的匕首。 然后在二人眼皮子底下,右手刺出一剑被许万清躲闪之后,右手一松,左手闪电般接过兵器又刺出一剑。 “燕归巢!”竟然是左丘燕的招式。 许万清躲闪不及,这一剑对着他的胸口眼看就要刺进去,剑锋之上还有丝丝妖气缠绕,危险至极。 “万象阵。”张生大喊,催动着法阵的运行。 三人脚底下一个法阵展开,许万清的身影猛然消失,出现在张生旁边。 早在狐妖老祖使出左丘燕的那套剑法时,张生就已经激活了第二个法阵。 一剑刺空,狐妖老祖又是一个反手剑刺向张生。 这一剑速度之快,远在张生的速度之上,张生举刀格挡,堪堪挡住这一招,但是双方力量悬殊,张生尽管拼尽全力,却也被大力震飞。 “找死!” 狐妖老祖提剑再次向张生杀来,而许万清自然不能熟视无睹,小小匕首在他手中使得出神入化,当即就截住了狐妖老祖挥来的剑气。 张生艰难从地上爬起,往嘴里塞了一大把丹药之后,张生快速在二人周围移动,以他为中心,一个法阵也跟随着他开始移动。 狐妖老祖自知张生脚底下那个法阵很是棘手,能在一定范围内改变法阵中人的位置,虽然以张生的实力,改变一次许万清的位置要花费巨大的气机和精神力,而且还有时间间隔,但是狐妖老祖的对手也是一位实力不俗的五品人类武者,一点点优势就能改变局势。 “孩儿们!咬死那个小白脸!”狐妖老祖一声令下,剩下的那些狐狸小妖开始冲向张生。 “就知道你要来这招!”张生脚下一个法阵再次激活。 “百花香杀阵!” 百花香杀阵,乃是张璇茹掌握的九品法阵——万花香杀阵的低配版,论品级也有六品,在张生手里能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实力就不错了,不过对付这些小狐狸刚刚好。 法阵迅速扩大,破败的庭院地砖之上长出百朵争奇斗艳的鲜花,伴随着花朵绽开,肉眼不可见的花粉布满庭院,那些狐狸小妖只是吸入一口就晕了过去,接着那些花儿伸出长长的藤蔓缠住那些晕倒在地的狐狸,在悄无声息之中吸取那些妖兽的生命力,反过来给张生补充体力。 “你好歹毒!”狐妖老祖见到自己的徒子徒孙被张生的法阵吸食生命,恨不得现在就一剑砍了张生,奈何和她缠斗的许万清将她咬的死死的,根本抽不开身。 张生在得到生命力的回复后,显然状态好多了,许万清打斗之余还在感叹张生不愧是大宗师弟子,底牌就是多!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张生现在脑袋都快因为超负荷使用法阵要炸了,身上的伤也被那一大把丹药压着,这口生命力没吸上来,死的就是张生了。 再说法阵中那些被吸干生命力的小狐妖,只剩下一张干瘪的毛皮。 百花香杀阵好用是好用,但是张生也是迫不得已再使用的,一旦这个法阵脱离张生的控制,就会开始肆无忌惮无差别攻击,就连法阵的主持人张生也不能幸免,此时此刻他如履薄冰,在法阵歼灭了一大堆小狐狸后,那些花朵绽放出绚丽的花瓣,花朵越是鲜艳,也越是美丽。 张生在法阵超脱自己掌控之前撤掉了这个法阵,再多一点点时间,他就把握不住了! 撤掉这个法阵之后,张生的面色好看了不少,现在他只需要主持好万象阵,帮助队友制服狐妖老祖即可。 狐妖老祖带来的小狐狸们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完全不用考虑它们。 这边张生一边配合着许万清,在关键时刻调换许万清的位置,躲避一些危险的剑招或是对狐妖老祖发动攻击。 狐妖老祖的招式全是依靠左丘燕脑海里的那套剑法,偶尔也会使用一两个妖法,比如锋利的爪子和威力不俗的狐火,这是她未完全与左丘燕融合的原因。 斗了许久二人的状态有所下滑,尤其是张生。这狐妖老祖果然难缠,而两人也发现左丘燕的躯体越来越像妖了,她们之间的融合在加速,且狐妖老祖对这副躯体的掌控也越来越熟练。 怎么办?二人和狐妖老祖之间的战斗愈发激烈,可是张生的状态已经很差,超负荷运转六品法阵,对他的身体负担极大,张生估计,再使用万象森罗阵移动两次,自己就要维持不住法阵运转了。 狐妖老祖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斗了十几回合,张生一直没有再施展法阵,一定是这个小白脸力竭了,现在的他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哼,半吊子就是半吊子。 狐妖老祖的身法灵活,左丘燕的这副躯体太适合她了,战斗的过程也加剧了她和左丘燕躯体的融合,她的三条尾巴上不断闪烁着狐火,对着二人砸去,张生用力劈开一团狐火,身子往边上一滚,堪堪躲过了狐火爆炸时的余波。 张生咬了咬牙,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左丘燕就彻底死了,他们两个小命也不好说。 就在此时,张生手中的环首刀却在不停颤抖,起初张生还以为是自己力竭导致的。 直到一道分不清男女的沙哑声音传入张生的耳朵。 “砍……砍她,她很好……吃。” 这是什么声音,张生很快就反应过来,器灵吗?从他准备踏入庭院时,他就一直感受到器灵的颤抖,只是这个时候更加的强烈。 “砍她,其他……交给我。” 强烈的战斗意志传到张生的脑海里,环首刀身上瞬间布满红色的巫术纹路,寄宿在刀身之中的器灵不停地在渴望战斗,它不断催促着张生,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的感觉。 “哈哈啊哈哈。”张生大笑,那就上吧!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知道是器灵的力量还是张生心态的变化,勇气再一次注满他的全身。 张生瞅准时机,狐妖老祖攻击完的间隙,张生咬紧牙关,使用了万象森罗阵最后的两次移动机会。 “许兄,准备好!” 法阵再次运转,他将许万清移动到后方,自己移动到许万清刚才所处的位置的上方,这一刻他身上传来前所未有的痛苦,每一寸肌肉都在撕裂,每一块皮肤都在破碎,但是他从此刻用尽所有的力气和所有的气机往狐妖老祖的位置劈出一刀,劈出张生最强的一刀,不计后果的一刀。 “对!就……是这样!”器灵传来癫狂的声音。 血红的刀身出现在狐妖老祖头顶,此刻张生犹如魔神下凡浴血而战。 狐妖老祖被张生的气势吓到,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类似场景的画面,都是张生从高处一跃而下的场景。 本想提剑格挡,可是她这副躯体这一刻竟然不听使唤了,不好,这小姑娘的意识被唤醒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狐妖老祖毕竟是五品大妖,即使夺舍的身体出现一丝反抗,也能在第一时间将其压制。 她身后长长的三根狐狸尾巴向上飞舞,一团团狐火在周围漂浮,她也不得不使出自己的全力,举起长剑刺向头顶的少年。张生这一刀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她不敢大意。尤其是这把刀,血红的刀身充斥着不祥,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要完! 张生面目狰狞,双目通红,仿佛失去理智一般,一刀一剑碰撞之时,强大的气流将张生的上衣全部撕碎,就剩一个斜挎包还在随风飘动,张生在这紧要关头也要道一声,魏老板手艺他是真心佩服。 质量是真他娘的好! 刀身上的红色巫术纹路在碰撞的一瞬间开始向着狐妖老祖的身上延展,密密麻麻如同红色发丝一般布满狐妖老祖一身。 “这是!”狐妖老祖发出凄厉的叫声,这不是那群该死的巫师的巫术吗? 这是诅咒! 她使出全力将张生甩开,但是这红色纹路像附骨之蛆爬满了狐妖老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更让她害怕的是,她的妖气逐渐在减少,通过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钻入张生的刀身之中。 “可恶!!!”狐妖老祖尖叫着,她的三条尾巴在疯狂抖动,这副躯体不能再要了!被巫术诅咒了! 再不舍弃这副躯体,这些巫术就会侵蚀她的元神。 虽说这个诅咒巫术并不是那么强,但狐妖老祖现在的状态不行,没有和宿主融合,元神也不够坚定,被器灵的诅咒钻了大空子。 左丘燕的面容在不停的抽搐,她的背后再次浮现一只三尾狐狸的虚影,虚影成型后又迅速化作一团妖气,左丘燕身体中的妖气立刻撕裂成两股,一股被环首刀的器灵疯狂吸取,另一股再次逐渐凝成一个三尾狐妖虚影,而此时左丘燕也是张开嘴,一颗粉色的妖丹从她嘴里钻出来。 “许兄!不要让她跑啦!那块佛言玉就在你旁边,快丢过来!”张生用最后的力气喊出这句话,之后他就晕了。 许万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再次将两根破妖之箭装在他的弩上。 左丘燕身后的那团妖气凝成的三尾狐裹着一颗妖丹快速朝着庭院中的一口深井中钻去。 许万清朝着那只三尾狐射出最后的两只破妖之箭,两只破妖之箭裹挟着他的势也跟着冲进了深井之中。 这边一直被附身的左丘燕此刻体内的妖主动放弃了融合,左丘燕也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为了不让剩余的妖气继续伤害左丘燕,许万清捡起脚边的佛言玉扔到左丘燕身上,在佛言玉接触左丘燕的一刹那,淡淡的金光笼罩在左丘燕身上,而从环首刀上蔓延而来的红色巫术符文也在金光的影响下迅速消退。 最后那些红色的巫术符文全部退回到环首刀内,哐当一声,环首刀掉在地上,很有灵性地弹到张生身边。 许万清不再关心这些,跟着破妖之箭跳入深井之中。 不一会儿,深井之中传来两声剧烈的爆炸,黑烟从深井中冒出,还有狐妖老祖凄厉的叫声。 许万清拎着狐妖老祖的尸体从深井里跳了出来,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刚刚狐妖老祖从左丘燕身体中钻出来的那一刻就是她最虚弱的时刻,她当时最需要的就是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内,妖丹入体的一瞬间就被紧跟而来的两根破妖之箭逮到,然后箭头之上,许万清的势直接爆炸,让狐妖老祖本就虚弱的元神直接崩溃,最后,许万清就见到了一只三尾白毛狐狸的尸体,这具尸体竟然没有被爆炸波及到,保存完好! 除此之外,深井之中还有不少其他妖兽的枯骨,就连人类的尸骸都有不少,许万清踢开脚下的一只不明兽类的头骨,很显然,这只三尾狐不知道诱骗了多少生灵来此。 许万清恶狠狠地骂道:“哼!死不足惜!” “这只三尾狐怕是马上要到六品境界了,若是再晚些她的元神和左丘姑娘彻底融合,还真的对付不了。” 许万清为了防止再生变故,用匕首将三尾狐肢解,熟练地剥开它的毛皮,轻轻一抖,黑色的烟灰就从皮毛上抖落下来,又恢复成雪白的模样。 “刚才那样的爆炸都没有伤到这副躯体,不知它的妖丹受损没有?” 许万清从它的腹中取出那颗粉色的妖丹,还好,刚才爆炸时只是将狐妖老祖的元神魂魄灭了,并没有伤到这颗妖丹。 看成色,在许万清的猎人生涯中见过的妖丹里都属于上乘,这颗妖丹能卖个好价钱,不枉此行了。 接着,许万清又将庭院中那些死掉的狐妖处理一下,收集起来,完好的三品以上的狐妖毛皮就有二十多张,保存完好的妖丹也有六十多颗,零零散散的一些其他妖兽材料也能卖出不菲的价格,许万清略微估计这些东西大概能值一万多两。 就他手里这颗狐妖妖丹就值五千两了! 一颗保存完好,达到五品巅峰的妖丹,很难寻觅,强大的妖会在战斗的最后一刻选择自爆,所以化形妖兽的妖丹一直都是有价无市。 许万清在收拾残局之时,突然转身,对着旁边的墙壁打出一掌,烟尘散去,一只小狐狸毙命。 “嗯?这只不是化作应岩尸体的那只小狐狸吗?” “哼!既然都是一伙儿的,那就一起见阎王吧!”许万清干脆了当地将这只小狐狸剖心挖肚,一张完好的两品狐妖皮毛就出现在地上。 “现在就等他二人醒过来吧。” 许万清也懂些医术,给张生和左丘燕做了一些紧急处理,喂了一些丹药。 掰开张生的嘴时,还能看到张生一嘴的药渣子。 许万清看待张生的态度又有一些转变,抛开大宗师弟子这一层身份,刚刚他表现出的表现,称得上一句是个汉子。 第88章 歹毒的狐妖老祖! 天将拂晓,许万清在庭院中升起了火,这些妖兽的肉中都含有一些妖气,没经过特殊处理,并不能食用,许万清烤的还是之前捕获的野兽的肉,他缺少处理妖兽肉的工具和材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奉节山脉,也照在许万清的身上,昨夜在庭院中发生的战斗已经成了过往,成了脑海中的记忆,回想起来许万清还是有些后怕。 论单打独斗的能力,许万清并不害怕一个五品的妖,但是昨晚遇见的这只狐妖太聪明,太狡诈。 清晨山间的微风拂面,吹动着柴火生出来的烟。 缕缕细烟,淡淡肉香,嗅到香味的张生试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睁开一条缝瞧见许万清已经缩在一旁打盹,张生试了很多次,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躺着,浑身无力不说,脑袋还疼的要死,昏昏沉沉中,张生又陷入了睡梦。 北段奉节山脉某处庭院中,张生依旧闭着双眼,眼皮一点劲都没有,他能听到耳边火苗烧着干柴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超负荷使用远高于自己水平的法阵让张生的身体负担极为严重,尽管许万清已经给张生喂过药,张生的状态还是有些差。不过许万清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张生是四品的武者,体魄强度还可以,只要不是必死的伤,都能慢慢恢复,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武者这一途径的修行者主打的就是体魄强劲,随着气机的增长,体魄也会逐渐变强。他现在也不着急,这个庭院中那些狐妖皮毛加上那颗三尾狐妖的妖丹,他和张生两个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现在这个地方还算隐秘,按照张生说的,这个地方的法阵具有自我修复功能,之前战斗的痕迹已经慢慢褪去,那些妖兽身上有价值的东西许万清早就收集完毕了,剩下的尸骸直接当柴火烧了,可惜了这些妖兽的尸体里含有大量的妖气,人族还是不要吃的好。 张生迷迷糊糊能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是许万清吧,他隐约能听到许万清的声音,可是他的眼睛就是睁不开。 慢慢他又开始陷入更深层次的梦境当中了。 张生的梦里,张生处在一片黑暗的林子里,张生又一次来到熟悉的梦境之中,他用尽全力地在不停奔跑,那些高大的树木从他身边快速倒退,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生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张生又一次在梦中遇见了那个黑影,黑影的身体中有无数的锁链,捆住了张生的所有亲近之人,然后在张生眼前将他们吞噬,无论何时,无论多少次,张生看到黑影吞噬掉自己的亲人之后,都会暴怒,都会声嘶力竭,都会泪流满面,这一次也不列外,张生疯狂的去追赶那个黑影,可是他似乎每一次都离这个黑影越走越远。 梦中的张生怒吼:“停下!” 那黑影听见的张生的怒吼,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用那双让人不寒而栗充满邪恶的眼睛盯着张生。 “停下!”张生又喊道,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张耀光阵符箓,直接丢向那个黑影,符箓在飞出去的时候开始破碎,一个法阵瞬间形成。 一团耀眼白光闪烁在漆黑的夜里,可是那个黑影比张生想象中的还要大,耀光阵也只能照到它的半张脸。 只有那么一瞬,张生看到一张和人很像的半脸,这张脸上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印记,还有那么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那个黑影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张生的脑子里,张生的脑子翁的一声,在短暂的痛苦过后,张生失去了意识。 “张兄!张兄!” 张生再一次恢复了意识,听见有人在不停呼喊自己。 谁啊,我是谁?我在哪? 哦,对了,我是张生,我之前晕过去了。张生努力将混乱的头脑中更加混乱的记忆捋清,而后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和胀痛的膀胱同时刺激着张生,让张生颇为难受。 “许兄?” 张生轻轻的喊道,他的嗓子缺少水的滋润,有些沙哑,讲起话来还有些疼。 蹲在张生边上的许万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张生他终于醒了!许万清慢慢搀扶着张生坐起来,这时张生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白色狐皮上,应当是那只三尾狐老祖的皮子,呵,死得好!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左丘燕有气无力地靠在台阶上,她的脸色相当的难看,没有多少血色,白皙的脸上血管清晰可见,是因为她的经脉血管中充斥着妖气。 许万清关切地问道:“张兄,你感觉如何?” 张生暗自调动气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伤,其他恢复的都还可以,头也不似之前那么痛了。 张生颤颤巍巍站起来,说道:“我先去解个手。” 胀痛的膀胱让张生难以忍受,他知道自己再不去解决,恐怕要炸了。 许万清给张生指了指庭院里茅房的位置,张生慢慢地走了过去,他慢慢活动着身体,随着他主动在体内运转气机,他的四肢也开始活络起来。 张生顺着许万清指的方向,来到庭院一处不显眼的房间,是茅房没错了,张生解开裤腰带,一泻千里,多日来的压力全都在此刻倾泻而出,似大河决堤,又似暴雨倾盆,张生打了个冷战,浑身舒畅。 张生一看,茅房既然来都来了,干脆直接蹲下,开始了另一场酣畅淋漓的征战。 一刻钟后,张生从茅房中出来,刚刚发现茅厕中竟然没有草纸,也没有树叶之类,无奈只好翻出几张还没有刻画内容的符纸……这是张生擦得最贵的一次屁股了。 张生出来时,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除了脚有些麻,缓了一会儿后神态走姿又恢复成往日模样。 “许兄?我晕了几天?”张生问。 许万清从火堆边取出一块烤好的肉递给张生,说道:“大概四天吧,左丘姑娘三天前就醒了,可是她现在状态很差,貌似被狐妖附体之后,体内还残留了大量的妖气,现在气机和妖气互相冲突,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就等你恢复,我们好回陵阳城找个大夫瞧瞧。” 张生点点头,一口吃掉许万清递过来的烤肉,一口咬下去,肉很柴,烤的时间也太久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种东西的时候。 张生抹抹嘴,来到左丘燕旁边。 左丘燕艰难地抬起眼皮望了一眼张生。 “小张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左丘燕的声音有气无力,说完额头沁出一大片冷汗。 张生伸手捏住左丘燕的手腕,从指尖探出一股气机,深入左丘燕的经脉,气机还未游走,就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妖气反噬。 张生眉头一紧,这种症状他也有过,那次还是四红一点点帮他把体内的妖气慢慢抽离,可眼下他并不会抽离妖气之法。 许万清走了过来,带着一块打湿的布,擦掉左丘燕额头的汗。 “可还有别的难受的地方?”张生问道。 左丘燕摇摇头,现在她体内的妖气霸道无比,四处乱窜,不断攻击着她的筋脉,侵蚀着她的身体,所以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来抵抗这股妖气了,至于别的?那都不叫事儿。 很棘手,按照现在的左丘燕的状态,估计撑不到他们回陵阳城的时候。 “我试过很多方法,比如用你的那边奇怪的可以吸取妖气的刀,可是它不听我的使唤,还有三尾狐的那颗妖丹,我本来想着这两股妖气都是来自同一颗妖丹的应该有点用,但是效果微乎其微。”许万清直摇头,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我的刀?说到这里,张生才想起来,自己的刀竟然有那种可以吸取妖气的力量。 张生原本以为郝文通在自己刀身中放置的那个器灵需要像那些画本故事里的一样,慢慢用自己的力量去滋润温补,没想到它如此霸道,直接能吸取一只五品妖的妖气。 四师兄估计没和自己说,这刀里还有他下的其他巫术。 “张兄,你的那把刀,像是被下了什么巫术似的,很邪门。”许万清当时也看到了张生的刀身上蔓延的那些红色符文,和那些巫师用的巫术很像。 张生说道:“嗯,确实是巫术没错,我有位师兄会一点巫术。” 张生说的,许万清自然是相信的。 张生把目光再一次投向左丘燕,怎么办呢?左丘燕现在这种状态别说传送阵了,走路都有些难。 张生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思考。 突然张生想到了,自己的玉碎好像可以强行抽取人体内的气机,不知道妖气能不能一起抽离? 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敲定主意的张生蹲下身看向左丘燕而后问道:“左丘姑娘,我有个法子应该能行,可以强行抽离你体内的力量,但是过程很痛苦……” 左丘燕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不管什么,试试看吧,试试我还有希望,不试试我迟早交代在这,放心吧小张公子,我看的开的。” 好! 张生点点头,他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经常使用玉碎,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将体内的妖气也一并吸出来,上一次是因为他强行抽取了太多的力量,导致巨木枭的妖丹里的剩余的妖气反噬,这一次左丘燕体内残存的妖气应该没有那么多。 “许兄,还有多少药?补充气机的最好,越多越好。” 许万清打开芥子口袋,取出一个小瓶,打开里面还有好几颗丹药。 “这个效果好。”许万清说道。 张生接过丹药,喂到到左丘燕的嘴里说道:“一颗丹药吞下去,其余含在嘴中。” 左丘燕点点头,吞下丹药的瞬间,她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是立马妖气反噬的更加厉害。 张生从挎包中掏出一把火枪,漆黑的火枪上刻着精美的花纹,这些花纹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个异常复杂的法阵。 “左丘姑娘,对着门外,扣动扳机之后,过一息吞下嘴里剩下的丹药!”张生将火枪放在左丘燕的手里,把她的食指放进扳机处。 左丘燕不知道张生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张生肯定是要帮助自己的,她艰难的抬起胳膊,转过身子,对着庭院空旷的地方用力的扣动玉碎的扳机。 本是无风的庭院,由于气机强烈的搅动,竟然刮起了一阵强风,风吹过左丘燕的发梢,她的指尖处,两股不同的气在快速从她的身体中抽离。 一黑一白两股力量在玉碎火枪身上的法阵作用下,凝聚成一颗高速旋转的弹丸,这颗弹丸张生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妖气和气机混合而成的,本来水火不容的两只力量,在法阵的运转下压缩成一颗小小的弹丸。 左丘燕指尖发力,那颗黑白相间的弹丸嗖的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打在庭院的房檐上,掀起无数瓦片,一堵石墙直接轰然倒下,露出墙外的灌木林,巨大的动静让许万清和张生都吓了一跳。 再看左丘燕,在弹丸发射出去的一瞬间,她就因为气机的过度使用脱力了。 张生眼尖,赶紧接住左丘燕倒下的身体,将她慢慢放在狐皮上。 左丘燕很听话,在扣动扳机时就吞下了那些药丸,很快气机就充盈了,不似张生第一次使用玉碎时,直接就因为脱离昏睡过去。 许万清也过来,捏住左丘燕手腕上的脉门,在仔细感受之后说道:“嗯,体内妖气已经不复存在。” 左丘燕躺在狐皮上休息,她吞下了剩下的丹药,慢慢等待药力发作,直到她能活动,随后她原地打转梳理自己体内混乱的气机。 左丘燕慢慢地,身体机能开始恢复,说话声音也逐渐洪亮起来。 许万清还是仔细帮左丘燕检查了一下身体,突然他惊喜地说道:“诶呀,左丘小姐恭喜你了。” 张生:? 左丘燕:“恭喜什么?” 许万清说道:“你突破了,四品了。” 只是简单七个字,左丘燕的表情就从不屑一顾转变到狂喜,笑的都有些合不拢嘴。 “许公子,你没骗我吧!” “你自己感受感受。” 左丘燕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体上的变化,突然她睁开双眼。 “多谢二位。我……当真是无以为报,特别是小张公子,这差不多是第三次救我了。” 左丘燕有些激动,把玉碎还给张生之后继续说道:“仔细想来这次是我任性,给你们二位拖后腿了。” 许万清呵呵一笑,表示并没有关系。 张生也说道:“既然大家是队友,互相扶持也是理所应当,没有什么好谢的。” “嗯……” 张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询问道:“还有什么不适吗?” 左丘燕想了想说道:“其他还好,就是感觉有些胸闷,却也找不到原因。” 这时,作为已经成家的过来人,许万清眼尖地发现了端倪,把张生拉到一旁。 “怎么了许大哥?”张生疑惑,难道许万清看出来了左丘燕有什么不治之症? 许万清故作神秘地说道:“那狐妖好生歹毒,你没看到左丘小姐胸口肿了那么大两块吗?”说着许万清还朝张生使了个眼神,张生立刻秒懂。 果真是歹毒的狐妖老祖! 张生慢慢走过来,凑到左丘燕耳朵边说道:“左丘小姐,胸闷是正常的,你的衣服质量不好,胸口衣领那里都缩水了,你要不松一松?” 聪慧的左丘燕立刻从这两个猥琐的男人眼中读懂了。 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无耻!”这话只在心里说说,赌气的她立刻跑到角落里,悄悄地,将手伸进衣服内,将内衣的带子松了些…… 之后,许万清和张生让左丘燕好好休息,她现在虽然因为三尾抢占她的身体,强行让她突破到四品了,但是她的境界不稳,需要花点时间去巩固和调理。 许万清多看了一眼张生手上的火枪,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张生的火枪了,他没去过问,这种火枪他在陵阳城大战时,见到不少金凤国的士兵用过,但是效果没有张生的拔群,这一点,许万清也没有太过于惊讶,肯定是张门主亲自刻画的法阵,若是有一天自己的武器也能让张门主刻画几个法阵,那该有多好,哎,高人子弟果真不同凡响。 太阳升起落下又过了一天,左丘燕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许万清开始清点这些天的战利品,顺带和张生和左丘燕分配一下。 许万清只要了那颗三尾狐的五品妖丹,其他都给了张生和左丘燕,张生也只要了十五张三品妖狐的保存较好的皮毛和它们的妖丹,剩余都给了左丘燕。 还剩下一张五品狐妖的皮毛,也给了张生。 “许公子,小张公子,这些东西你们拿去好了呀。”左丘燕见到张生和许万清留给自己不少东西,她也不是那种贪图利益之人。 “左丘姑娘,你拿着吧。”张生说道。 “为什么?”左丘燕问。 许万清道:“既然是队友,自然不能让你吃亏,我和张兄都有委托任务,赚的足够了。” 左丘燕很是感动,她要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她说:“那行,等回陵阳城,我请二位兄长吃顿饭,以表谢意。” 张生和许万清笑着说道:“一定!” 第89章 老子一百三十四斤一十四两! 越过奉节山脉外围与深处交界处不远的高山,逃离了瘴气和浓郁妖气得包围,张生一行人又来到了熊姐的洞穴处。 熊不在家,可能又去觅食去了。 三人走进洞穴之中,张生舒舒服服躺在洞穴里面的干草堆上,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此刻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对于张生来说,这里比家还要舒适,没得神经兮兮的女人们。 左丘燕恢复的不错,面色红润,精气神也很饱满,晋升成四品之后,她的实力有了极大的提升。 她所使用的剑法很精妙,配上剑气的使用威力更大。 自从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洞穴外静静闭着眼睛站着,手中紧紧握住长剑,突然眼睛一睁,在原地使出一套剑法,剑锋游走,银光闪耀,随手挥出一剑就是剑气纵横,时而在粗壮的树干上留下几道剑伤,时而剑气撞上岩石迸出一丝火花,让觅食回来的熊看的目瞪口呆。 而且由于狐妖占据左丘燕身体时,还将左丘燕身体内进行了轻微的改造,让她的身体更加灵活,就连样貌上都多带了一丝妩媚。 左丘燕眼角余光早瞥见了灌木丛中的熊姐,刚才的那一套就是秀给熊看的,而后左丘燕不知从哪里就掏出一柄木刀丢给了熊姐,给了它一个挑衅的眼神。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作为一个修行者,怎么能被一只野兽用人类的刀法压制? 熊姐怎能示弱,丢下刚刚捕获的猎物,捡起木刀就准备再和左丘燕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 这个人怎么回事,进了山脉深处这么些天就变厉害了? 熊敏锐的嗅觉还嗅到了一丝狐狸的味道。 狐狸精吗? 熊猜不出来原因,但是眼前它肯定要和左秋燕过上几招。 躺在山洞里的张生和许万清听到山洞外传来的打斗声,赶紧走出山洞查看情况。 只见左丘燕和人立而起有一丈多高的熊斗得正酣。 左丘燕并没有在剑招之中使用气机,凭的是实打实的武学套路招式。 随着境界的提升,左丘燕的感知力,反应力和判断力都变的更强了,几招下来,逼得熊姐节节败退。 在左丘燕用一招漂亮的挑剑挑飞出熊姐的刀之后,一人一熊的战斗以左丘燕的胜利而告终。 张生和许万清互相看了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 左丘燕见到同伴出来后笑骂道:“二位,有什么好笑的?” 张生道:“你一个四品武者,怎么能欺负我们人畜无害的熊姐?哈哈哈。” 左丘燕得意说道:“欸,我可是用的正经的武学剑招,一点气机都没有用啊。它输给本小姐,不吃亏,是吧,熊姐。” 熊姐:是是是,你厉害,你说的对! 熊姐头一甩,撇过脸将捕猎来的猎物丢给张生。 张生抚摸着熊姐的头,说道:“你现在打不过她很正常,她现在是四品武者了,和我水准差不多,输给她不冤,等着,我去给你们做吃的去。” 张生招呼着许万清去处理食物,只留下熊姐和左丘燕。 熊姐低着头走进 洞穴,四仰八叉地躺进干草堆里,闭上眼回忆起刚才的打斗。 它虽然是一只没有妖气的动物,可是它的脑子很聪明,不然在危机四伏的奉节山脉不会占据这么大的领地的。 它刚刚眯着眼,就听见有人走进洞穴。 那熟悉的气味和淡淡的狐狸的味道,肯定是那个母人类没有错了,哼,本熊才不会搭理你呢。 但是它听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抛过来,它睁眼一看,竟然是一把木剑。 “我教你。” 左丘燕只是短短说了一句话,就走开了。 犹豫再三,熊姐还是跟了出去。 另一边,张生和许万清来到那条熟悉的河流,河水涨高了不少,河面也变得宽了起来,随着夏日的来临,奉节山脉那几座雪山的雪水加快了融化,下雨的日子也变得多了起来。 清理肉的时候,肥肉的油花飘在水面上吸引过来不少的鱼儿,张生手起刀落,几条游荡的鱼儿就成了他们的晚餐,奉节山脉真是神奇的地方,就连河里的鱼都比其他地方要肥美不少。 就在二人准备继续处理这些鱼肉时,许万清头往林子里的方向瞥了过去,目光深邃,发现了什么东西。 “许兄,怎么了?”张生问道,对于许万清突然来的举动,张生隐约也感受到了异常,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 许万清食指放在嘴唇上作噤声状。 张生心领神会,将鱼肉塞进自己的挎包内,然后快速处理掉现场的痕迹。 二人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保险起见,张生还在二人身上贴了一张隐蔽气息的符箓。 “妈的,进山这么多天了,毛都没捞到,还被一只妖追的满世界跑,真是亏大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别嚷嚷了,赶紧回近山城吧。”又是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尖锐的声音说道:“哎,去年打了败仗,杂税又高了,都特么的是一群贪官。” 粗犷的声音说道。:“哼,大巫师都输了,都不知道怎么打的,那么简单的诱敌深入之计都识破不了,那些军官我看都是酒囊饭袋,我上我也行!” 许万清和张生立马意识到,是西晋的人? 西晋的妖兽猎人,张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还在想怎么办时,他身旁的许万清已经开始将箭矢搭在弩上,还拉上了弓弦。 在确定那二人的方位之后,许万清抬手就射出两箭,接着从草丛中窜出来,直接就冲了过去。 张生反应过来,也抽出环首刀就跟了上去,顺手还在掏出几张符箓,以备万一。 等到张生追到许万清时,就见到一高一矮两个猎人打扮的人被箭矢牢牢钉在一棵树上,箭矢穿过他们的手掌,鲜血滴答滴啊流下来。 “许兄!”张生老远喊道,见到二人已经被许万清制服,正准备提刀解决他们却被许万清拦住。 “许兄怎么了?”张生急忙问道。 许万清答道:“这些西晋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保持距离。” 张生:…… 大哥,这俩人都被你钉死在树上了,我过去给他们一刀不就结了吗? 张生还没说话,那一高一矮的两人中,高个子说话了。 “呸!你们金凤国的人才不是好人,搞偷袭!玩阴谋!”原来那个尖锐的声音是他发出,这么高的个子声音竟然像个娘们。 张生听到这话恨不得上去给这人脑袋削下来,这时许万清先安抚住了张生然后说道:“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个矮个子一口唾沫吐出来,冷哼着说道:“哼,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老子动一下,皱一个眉头就不是娘养的。” “兴许你真不是你娘养的呢?”张生冷不丁地说道。 “你!你过来!我要跟你单挑!气死老子了!”矮个子直接破口大骂,夹杂一些西晋的方言在里面,甚是难听。 许万清觉得心烦,朝前推了一掌,掌风带着些许气机打在矮个的身上,他倒是真的连眉头都没皱过。 许万清眉毛一挑,说道:“嚯,还挺有骨气。” 许万清当然不会惯着他,往日在奉节山脉中遇到西晋的猎人都是要狠狠的揍,现在两国刚刚打完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既然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见许万清掏出锋利的匕首走上前,那高个子急了:“欸!那边那位大哥!你不是要问问题吗!你问!我肯定老老实实回答!只求你饶我一命!” 高个子边说还边哭了起来。 这是闹哪出啊?张生警惕地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人,按两人的服饰上来看,确实是西晋人没错,实力不详,二人没有散发出一点气息,判断不出来实力的强弱。 二人的手掌上都钉着一根箭矢,钉在树干上。 “有诈?”张生察觉到了那个带着哭腔的高个子的嘴角不经意地扬了起来,瞬间又垮了下去,这种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张生捕捉到了。 这时,许万清说道:“哼!完了!现在就取你们狗命!” 说完许万清就准备给两人来上一刀。 张生眼疾手快拉住许万清,并在一瞬间,丢出一张耀光阵符箓。 强烈的白光闪过,张生拉着许万清翻滚至一边。 二人清晰地听到血肉划过箭矢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一声狂啸。 张生和许万清稳住身形后发现,刚刚还被箭矢钉在树上的两个西晋人现在已经出现刚刚张生和许万清站立的位置。 地上还有老大一个深坑。 此时那一高一矮两人都捂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哇!你们这群金凤国的杂碎!果然卑鄙无比!”高个子不再带着哭腔。 张生和许万清注意到,这两人刚刚是直接让手掌硬生生穿过箭矢,因为他看到那两根箭矢还在树上,箭羽上还有滴答滴答落下的血迹。 这么狠的人都有吗? 再见那一高一矮的西晋人,他们此刻身上的皮肤上全是红色的纹路,他们两个的气势也在不断攀升。 “两个都是五品,看起来是武者巫师兼修的。”许万清说道。 武者巫师双体系修行在西晋是很常见的事情,一些武者多多少少都会一两个提升体能的巫术,这一点在陵阳城大战时,就体现出来了,西晋的士兵在体能上总体是强于金凤国士兵的。 许万清现在是知道了这两个人一直在示弱,就是为了偷袭,早知道一人补一箭就好了!许万清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果断点。 只见那两个西晋人互相看了一眼,偷袭未成,立马调整姿态就对张生和许万清展开强烈的攻势。 高个子对上了许万清,矮个子则是瞄上了张生。 张生一看就好欺负,实力也只有四品,对付他绰绰有余。 矮个子从腰间抽出一根木棍,他双手在木棍上一摸,木棍前端就长出来半截,竟然是一杆画戟,只是和矮个子的身材极度不匹配,比他要高出许多。 但是张生并没有因此轻敌,因为那杆画戟在矮个子手中使得是出神入化,仿佛这画戟是他手臂的衍生一般,张生惊险地躲过几招杀招。 矮个子带点戏谑的味道,一直在和张生缠斗,只是普通的几招,张生就快有点招架不住了。 五品的对手他不是没打过,但是之前自己一直都是靠着偷袭埋伏之类的,现在硬碰硬,自己果然不看的,几招交手便落了下风,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 该怎么办?张生的大脑在急速运转,找不到破敌之法,怕是要死在这里。 另一旁的许万清没好到哪里去,那边的高个子的武器竟然是拳刺,很冷门的一种兵器,与许万清的匕首短兵相接,那高个的力量因为巫术的加持,要大过许万清,这让许万清很被动,许万清只能一边格挡,一边后退,一边防御一边想办法,许万清虽然善于射击但不代表许万清近战能力弱,只是能在远处解决掉敌人就就不会敌人硬碰硬,这是许万清多年猎杀妖得来的经验。 高个子的招刚猛异常,许万清只是格挡了几张胳膊就开始酸痛。 再次回到张生这边,矮个子的速度极快,身法灵活,每一招的角度都极其刁钻。 张生躲闪过几招之后,矮个子心念一动,画戟的尖端红光大作,张生闪躲不及被画戟刺中大腿,一下子就让张生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不和你玩了,去死吧!” 矮个子玩腻了,眼前的张生没有任何威胁,比起他在山脉中遇见的那只六品,甚至可能实力更高的妖来说,张生就像一只蚂蚁,随时随地,只要他想要就能捏死张生。 矮个子举起画戟,对准张生的脑袋直接戳了过去。 张生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的手里还捏着几张符箓,这是他翻盘的关键,其中一张就是张生最常用的短距离传送符箓。 在画戟触碰到他脑袋的一瞬间,张生脚底下的法阵再次亮起,又是熟悉的传送法阵,张生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接着张生出现在了离矮个子二十步远的地方,张生中指一动,藏在袖子里的袖箭嗖地一声射向矮个子。 矮个子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在张生手指微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一个转身躲开了这一排袖箭。 “靠!”张生有些可惜。 不过还好,总算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这点距离,够张生使出另外的手段了。 “好小子,有点手段,我是小看你了,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吧!”矮个子笑着说道。本以为是毫无悬念的战斗,竟然还有插曲,着实有趣。 “老子一百三十四斤一十四两!”张生吼道。 矮个子也没想到张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笑得更加放肆了,本就小小的脸,因为这残忍的笑容显得矮个子更丑了。 “你笑得真他妈的丑!”张生说道。 “你找死!”矮个子神情激动。 二十步的距离在五品的眼里不过是顷刻之间就能抵达。 矮个子的画戟在他手中快速抖动,他人还未至,画戟竟然如同离弦之箭从他手中弹射而出直逼张生面门,张生使出全力挥出一刀才堪堪挡下这一招,这一招力量之大,将张生手中的刀也被弹飞。张生也因为这招失去平衡,再次摔倒在地。 他想起身,可是下一个呼吸间,矮个子就已经杀到眼前,他接过画戟对着张生的胸膛就是连戳三下,朵朵血花绽放,张生的胸口就出现了三个血窟窿。 张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下一秒,矮个子一个转身,画戟带着千斤之力砍在了张生的脖子上,鲜血喷洒,张生的头颅高高飞起,跌落在地上。 矮个子得意看着自己的作品,笑着说道:“狂妄。” 第90章 打架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 “狂妄!” 他转头看到自己的同伴在另一场战斗中逐渐站得上风,喊道:“搞快点!我这边已经结束了!”说完散去了身上的巫术,那些红色的纹路瞬间消散,矮个子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不再像个恶鬼一样。 许万清只是瞥了一眼,就发现那个矮个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小张公子呢? “难道……” 不会吧,小张公子?死了? 许万清有些慌神,就是这一下,他出现了失误,被高个子逮住机会,拳刺挨着他的脖子擦了过去,还好被他反应及时躲了过去,他的脖子上还是出现了淡淡的血迹。 “打架不要东张西望!”高个子说道。 高个子自己倒是看了一眼矮个子,突然说道:“你在说什么梦话?那个小白脸在哪?” 矮个子被高个子的这句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叫梦话? 可是他再看张生时,却发现,本应该死的不能再死的张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没有头的大鱼。 “怎么回事!”这下轮到矮个子有点慌了,刚刚那个小白脸明明被自己杀了才对。 矮个子在疑惑时,他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的机械声。 “就是这么回事!”张生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矮个子很熟悉,这是火枪,他见过许多金凤国的人用过。 “哼,这种火枪根本伤不到……”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砰在自己耳朵边炸开,接着矮个子失去了意识,他的脑袋就跟西瓜似的,被直接打爆,脑浆和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张生举着玉碎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张生刚刚在使用短距离传送法阵的同时,也在原地布置了另一个幻觉法阵。 让矮个子短暂的陷入幻觉之中,把张生之前在河里捞的鱼当作了张生,张生则是躲到一旁,见矮个子放松警惕时,选择使用最妥当的方式——用玉碎火枪了结矮个子的性命。 说来也是惊险,刚刚矮个子使用兵器时所散发出的气机,差点就要了张生的命,他的胳膊上,大腿上,到处都是在淌着鲜血的伤口。 也是矮个子心急,这么简单的幻觉法阵没有识破,若是换了其他五品的高手,早就发现端倪了,杀人和杀鱼的感觉能一样吗? “许兄!搞快点!我已经结束了!”这次轮到张生高声喊道。 高个子听到张生的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尸首分离,准确来说,是他的头已经没了,就剩下一地的红白液体。 见到此情此景,高个子身体愣了一下,却被许万清抓住机会,匕首狠狠刺在高个子的眼睛上。 “打架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 高个子的右眼被许万清刺瞎,高个子想后退躲避许万清后续攻击,而许万清却像灵活的苍蝇一样,黏着他高个子不放,且许万清的招式狠辣,稍有不善高个子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 攻守一瞬间发生逆转,许万清占据绝对的上风,打的高个子不断后退,几招之后,高个子的右手许万清削去两根手指一时间鲜血四溢。 张生不会学那个矮个子在一旁观望,他体内还剩一些气机,还能打上几招,遇见这种敌人就需要下死手。 张生捏碎一张符箓,一个法阵在张生脚下生成,张生做弯弓搭箭状,一根完全由风组成的风箭在张生手上形成,随后一张弓的虚影浮现。 “风箭阵!” 张生松开虚握弓弦的那只手,风箭快速蹿了出去。 现在他是三品符阵师,和二品时使用的风箭不能同日而语,这支风箭的威力要大上许多,至少不会被五品的武者轻易夹碎。 那边的许万清眼角余光瞄到了张生,多日来的默契使得许万清知道张生要做些什么,许万清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死死咬住高个子,让高个子无法躲避张生的风箭。 高个子预判到了风箭射来的位置,想调用气机进行防御,但许万清使用匕首虚晃一招,左手一指头戳在高个子的胸口穴道上,同时也打散了高个子用来防御的气机。 噗的一声,快速而至的风箭射穿了高个子的另一只眼睛。 呵,射箭,小爷我也是蛮在行的。 完全失去视野的高个子像个疯子一般,挥舞着拳刺,同时还喊着:“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就会玩偷袭!有本事堂堂正正地打啊!!我的眼睛!我要杀了你们!!”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张生将许万清的弩丢给他,许万清接过之后,从背后箭袋抽出一根羽箭,上弦,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羽箭呼啸而过对着高个子的脑袋,在刺进高个脑袋的瞬间,带着许万清的势的羽箭在高个子脑袋中爆炸了。 高大的无头尸体缓缓倒下,掀起好大一片灰尘。 确认过一高一矮的两个家伙死了,张生和许万清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刚实在是大意了,差点就被他们暗算了。 许万清说道:“早知道直截了当给他们杀了算了。”许万清是有实力说这个话的,他的势用来偷袭实在是太强了,只是因为他想从这两个人的嘴里打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给了这两个人喘息和使用巫术的时间,才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张生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许兄你刚才想找他们问什么啊?” 许万清道:“哦,当然是关于西晋的一些情报。” 张生:“你们以前都是这样的吗?” 许万清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以前倒不会,山里遇见了顶多会打一架揍他们一顿,现在不同了,之前白会长交代过,只要在山里遇见西晋的人,都要下死手,而且要是能从这群狗娘养的家伙嘴里套出来点有用的情报呈到总督府去,是有奖励的。” 张生点点头,难怪许万清刚刚要问他们话。 张生道:“走,我们去搜搜他们身上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然后……想法子给他们尸体弄走,这里是熊姐的领地,我怕会波及到它。” 许万清和张生将高矮两人的尸体摞到一起,他们身上的芥子口袋已经被张生和许万清拿走了。 西晋人的芥子口袋和金凤国人的口袋没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口袋上绣的花纹不同罢了。 里面的东西不多,有两个个奇怪的令牌,张生想这可能是和自己的出城腰牌差不多的东西吧。 其他一些就是妖兽相关的材料,一些散碎银子,几颗四品妖兽的妖丹,还有一块墨绿色的鳞片,像是什么蛇身上的。 “这些东西分一分吧。”张生将口袋里的材料均分了一下,那块墨绿色的鳞片张生塞进了自己的挎包内。 “这两件兵器怎么处理,我瞧着还算不错。尤其是那杆画戟。”许万清手指着地上的拳刺和画戟。 张生说道:“也分了吧,丢了怪可惜的。” 许完清欣然同意,他要了那副拳刺,张生则是要了那杆画戟。 张生接过画戟,刚才那个矮个子怎么把它从木棍变成画戟的? 张生捣鼓了小一会,不知是这杆画戟上的力量不够还是张生碰到哪里了,这杆画戟上红色的巫术纹路一闪而过,画戟的上半部分突然消失,又变成了一根擀面杖一样的木棍。 张生:? 算了,这东西八成跟巫师有关,还是交给四师兄看看吧。 张生在那两个西晋人的尸体周边布置了一个简易的聚火阵,两人的尸体在烈焰中逐渐烧成灰烬,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走吧。”许万清说完就去取他的两支羽箭。 “走。”张生撤去了法阵,对着一地的灰烬打出一掌,掌风将灰烬吹散。 “许兄,那两只羽箭也毁掉吧。”张生见许万清正准备去拔钉在树干上的两支羽箭。 许万清收回刚刚伸出去的手,只是略微思考后说道:“嗯,也好。” 说完一记手刀劈出,气机组成的刀光将两只羽箭尽数摧毁。 巫师们最擅长诅咒,说不定这两根沾染他们血液的羽箭里藏着什么让人头疼的东西。 密林深处一个洞穴旁,一位女子正带着一只黑熊练习着一套剑法。 此剑法是女子家族祖传的剑法,身轻如燕,剑法轻灵,使用起来,手中长剑如同燕子一般飘逸。 那只黑熊十分学的竟有七分像,它巨大的身躯一点也不显得笨拙,反倒是灵活之中带着些许狂野。一柄木剑在黑熊的熊掌中上下翻飞,丝毫不弱于一位人类的二品武者。 “你若是能像人一样练出气机,那可就了不得了。”左丘燕对着熊姐说道。 当然这是不切实际的事情,且不说人与兽的身体构造有多少差异,野兽吐纳天地精华凝结成妖丹修炼成妖兽或者化为人形成为妖才是正经路子。 左丘燕和熊姐打完一套剑法准备休息时,熊抽了抽鼻子,他在空气中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再仔细分辨一下,是张生和许万清的气味。 怎么了,张生受伤了? 熊焦急地朝着气味来的方向跑去,见到张生一瘸一拐地在许万清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 许万清领口处有些血迹,但是脖子上的伤确是早就痊愈了。 张生的情况不容乐观,那西晋的矮个子的武器上好像有特殊的力量,阻碍了张生的伤势恢复,不然以张生四品武者的体魄,这种伤口早就应该止住血了,但张生的大腿处被简单包扎之后还是有鲜血时不时溢出来。 熊姐见到张生受伤,焦急地在张生边上转圈圈,然后直接在二人面前匍匐,对着张生叫唤了一声后,把张生抬到自己背上。 左丘燕跟着跑来,见到受了伤的二人,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有敌人?” 张生笑着说道:“没什么,事情都解决掉了。”他笑得有些牵强。 左丘燕有些生气说道:“什么没什么,你这个伤口血都止不住了,还笑。” 许万清将二人遇见西晋人的事情说与左丘燕。 左丘燕银牙一咬说道:“西晋的人都该死!” 张生:“先别骂了,快回去吧!” 回到洞穴中,几人检查着张生腿上的伤口,伤口已经开始恶化了,看来那个矮个子的武器上有问题,让人的伤口无法愈合。 这大概就是四师兄说的附魔吧,给武器上附带一些奇怪的属性来加强武器的伤害或者提升武器的性能。 张生的伤口上出现了一些红色纹路,对这个张生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巫师们的巫术吗? “难搞啦。”张生从包中翻出一根画笔,蘸上特殊的涂料在伤口上画了一个法阵。 “封印。”这是一个简单的二品法阵,希望能压制住伤口的继续恶化和上面的那个巫术的继续发展。 “这就行了?”左丘燕问道。 她对法阵是一窍不通的。 张生苦笑说道:“哪有那么简单,临时的手段罢了。” 许万清道:“看来我们需要尽快返回陵阳城了,张兄的伤势看来不能再拖了。” 熊姐一直依偎在张生身边。 张生摸着熊姐毛茸茸的头上说道:“熊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四红也很想你。” 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纠结,然而经过再三的思考之后,熊姐还是摇摇头,它属于奉节山脉,它也不可能融入人类的社会中。 张生叹息,他也知道熊姐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次见面还不到一天就要离开了。 “许兄,麻烦你扶我起来一下。” 张生在许万清的搀扶下,又给熊的洞穴加了好几个法阵,希望这些法阵能给熊带来更多的安全。 做完这一切,张生这才放心。 “那熊姐,我就走了。”张生说道。 熊拱了拱张生,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也知道张生此刻的情况需要医治,它从山洞里叼出来一颗药草递给张生。 “这是?”张生没见过这株草药。 许万清倒是见过,说道:“这是治疗外伤的好药啊价值不菲的。” 张生听闻将草药放在熊的干草堆上说道:“熊姐,你留着吧,你在奉节山脉里,你比我更需要它。”言罢,他在许万清和左丘燕的搀扶下走出了洞穴。 在原地捏碎一张符箓之后,三人的脚底下生出一个法阵,张生手放在额头上,他要在数百里的范围内找寻他在大峡谷附近留下的传送坐标。 考虑到左丘燕已经四品了,不依靠佛言玉也能抵挡的住传送阵的侵蚀,张生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布置了,干脆就用符箓里刻画的法阵吧。 花了一些时间,他找到了那个坐标,在熊的瞩目下,三人嗖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这就走了吗?这死小子,也不知道四红在那边好不好,哎,不管了,我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熊啊,人类的事情太复杂啦。 熊晃晃悠悠走回洞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不对啊,我打的猎物是不是也让那小子带着了!? 第91章 血光之灾 正值春暖花开时,叫人睡意朦胧好不惬意。 陵阳城中一处客栈内,一位青年道士从床榻之上缓缓起身,掀开自己的被子,他伸了个懒腰,舒展了全身的筋骨,顺带着鬼哭狼嚎般叫了一声,吐出了胸口积攒了一晚上的浊气,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让人流连忘返的床榻。 “床啊,床,贫道与你缠绵一晚,实在是不忍离去,奈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说完这句,他从床榻上蹦了下来,高声喊道。 “爽!” 青年道士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和他一起的小道童早早就在门外等候,小道童依着二楼的栏杆,看着客栈里的人来人往,静静地看着人间的烟火气,二指之间萦绕着一团紫气,紫气包裹着一枚铜钱。 他还在练习怎样御物。 “你醒了?昨晚睡的不错啊。”小道童见青年道士不修边幅地样子打趣着说道,他说话的语气没有多少尊敬,不符合一个道童的样子,更像是一位朋友。 青年道士对于道童的态度确实不恼,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好不容易来到城里,当然要好好休息,昨天进城的时候,和那个守卫掰扯了半天才进来,可费脑子了。” 小道童给了青年道士一个白眼并说道:“明明是你招摇过市拒不配合惹的人家不高兴,多问了你几句罢了。” 青年道士只是笑了笑,他并没有否认这件事,当日进城还是花了他一些银子。 “怎么,今天要继续在城中摆摊吗?”小道童问。 “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青年道士答道。 “什么事儿?”小道童好奇,一向爱财如命的青年道士竟然会放弃摆摊骗钱,不,赚钱的机会。 “去趟十英门,下山的时候我师父特地交代,若是来到西关州,定要去十英门拜访一下张门主,嗯,我应该叫她一声师姐,怎么样,一起去呗,见识见识这位大宗师。” “行,我也去。” 青年道士哈哈一笑,捋顺了衣服上的褶皱,带着小道童就下了楼,先准备去陵阳城逛逛,买些礼品再去拜访一下十英门,顺便去十英门蹭个中饭。 这人在江湖行走嘛,能省下一顿饭也是极好的。 出了客栈走到熙攘的人群中,小道童又恢复成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紧紧跟在青年道士的身后。 大峡谷不远的林子里,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一个法阵凭空出现在地上,随后三个人影出现在法阵中,两男一女。 “好了,咱们到了。”张生观察四周的景象说道,这里就是他们上一次传送的地方。 左丘燕细细体会着境界提升带来的体质变化,她不用再像来时的那样靠着佛言玉来庇护自己,自己的体魄确实增强了不少。 “小张公子,你什么时候能研发一个对体质没有要求的传送法阵。”左丘燕问道。 张生想都没想说道:“这种法阵有的啊。”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用呢?”左丘燕继续追问道。 张生略微思索给出一个诚恳的回答,他道:“因为我不会。” 左丘燕:…… 左丘燕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很想数个中指但还是算了。 张生说的是实话,这种传送阵在理论上是可以有的,只需要用极为昂贵的材料,极为复杂的工艺,和修为极高的人主持就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走,张生三人终于来到大峡谷中间,与上次来时冷冷清清不一样,张生口中的那个小集市竟然又出现了,乍一看还挺热闹的。 三人穿过集市,走到一个摊位时,许万清很熟练地跟摊位老板打了一个暗语。 “化霜?”摊位老板眯着眼说道。 许万清轻轻说道:“两碗水。” “看看。” 说完许万清将之前西晋人口袋里的东西拿给摊位老板。 老板掂量掂量之后,手伸进许万清袖子里,两人的表情从不屑再到喜悦,最后两人喜笑颜开,最后老板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了许万清。 “许兄做什么呢?”张生好奇地问。 许万清笑道:“张兄,那些西晋人的东西有些很麻烦,特别是带到陵阳城去,根本没法卖出去,不如就在这里卖掉换点银子。” 张生笑着说道,那许兄帮我看看,我这些需不需要卖掉? 张生说完将挎包里那个西晋人的东西全都摆出来,许万清帮张生挑了不少东西全卖给了老板,老板只是简单瞄了一眼,就这些东西快速收到箱子里,然后给张生一个钱袋子。 张生将剩下的不会引起麻烦的材料包括那件武器和那枚鳞片收了起来。 “告辞。”许万清对老板说道。 老板缩又回凳子上,表现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不送。”老板轻声说道。 转眼三人又来到了陵阳城西门口。 陵阳城进出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帝国需要商业的流通,峡谷西侧与东侧不同,东侧只与金凤国一个国家接壤,西侧则是分开两条路,一条通往西晋近山城,一条通往宁国和典国。 这两个国家面积不是很大,但是物产丰富,民风彪悍。西晋这样的庞然大物都拿这两个小国没有办法。 大批的商人很多都是去这两个小国。 三人经过法阵的检查,又通过腰牌的核验。 张生三人就此分别,张生急着回十英门治疗,并且委托许万清将自己的任务材料递交给猎人协会。 左丘燕也想先回梧桐寺让寺里的大师们帮她瞧瞧身体是否还有异样,毕竟她被狐妖附身了一段时间,让专业的人看看还是保险一点。 “就此别过,过几日再来茶楼一叙。”张生和几人道别之后,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十英门。 虽然张生的队友们提出给张生送到十英门,但是张生还是拒绝了,他怕家里的几个奇葩又出什么幺蛾子,还是稳妥一些自己回去得了,顺便喊许万清帮他把协会的酬劳取出,并放在许万清身上,委托许万清代管几日,不然可能不到第二天就被二姐抢了。 张生走进十英门,今天的生意不咋样,稀稀拉拉只有几个客人。 “哟,这不是小张公子吗?许久不见去了何处?” “嘿,小张少爷,你这腿怎么瘸了?无影脚遇到敌手了?” 几位客人调侃道。 “啊,那什么,去山脉里当了回猎人。” 张生随便说了几句搪塞了过去,就急急忙忙走进内院。 “师父!大师兄!二姐!四师兄!四红!我回来啦!” 张生刚进内院就开始嚷嚷了起来。 喊完,张生只觉得有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自己。 只见庭院当中,张璇茹坐在一张椅子上,陈诗画和四红在两侧,张璇茹对面还坐着两人。 一位青年道士还有一位小道童。 张生有些尴尬。 好比嬉戏打闹的学生玩闹时推开教室门时就看见私塾先生盯着自己。 “回来就回来,用不着这么激动。”张璇茹开口说道。 “还未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小徒弟。”张璇茹指着张生对青年道士说道。 “久仰。”青年道士对张生拱手说道。 张生虽然尴尬还是很有礼貌的也回了一个礼。 这两人怎么越看越熟悉? 对面的道士好像也反应过来,好像在哪见过张生。 双方不约而同地指向对方说道。 “你不是那个神医?” “你不是那个患者?” 周围几人:嗯? 青年道士对着张璇茹呵呵一笑说道:“师姐,您的小徒弟我早已见过了。那日在梧桐山下我见他眉宇间有黑气萦绕,怕是有血光之灾,今日见果真应验。” 陈诗画一听,再看张生那有些乏力的腿。伸出一爪,一条青蟒从她手臂上出现,那青蟒虚影接近张生的一瞬间,张生就被一股吸力吸走,眨眼之间就被陈诗画拽住了衣领。 “你这腿和这一身的伤怎么回事?”陈诗画问道。 其他几人也很关切张生的伤势,特别是四红。 张生无奈,撩起裤腿,大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伤口之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红色纹路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封印法阵在死死压制着红色纹路的蔓延。 那青年道士和道童凑近一看就发现了端倪。 青年道士说道:“诶呀,师侄你怎么被诅咒了?” 张生于是将自己回来时遇见一高一矮两个西晋猎人并发生战斗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到张生险些死掉,四红本就红红的眼睛更红了,直接扑到张生身边,嘤嘤的好像在哭一样,不,她是真的哭了。 张璇茹却不是特别担心,一个小小诅咒而已,她道:“还算比较聪明,能绝地反击。” 陈诗画则是敲了敲张生的脑袋说道:“说了多少次别逞强。” 张生只能一个劲的挠头,试图缓解尴尬,喂受伤的是我欸,你们给我一点关怀好吗?然后感受一下来自师门的温暖不好吗? 青年道士卷起袖子开口说道:“师姐,我来替师侄拔除巫术诅咒吧。” 张璇茹笑着说道:“你大老远来,哪里需要你出手。” 青年道士说道:“欸,师姐说的哪里话,他也算我的晚辈,都是自己人。” 说完青年道士手指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印,一道紫气从他手指间散发而出,只见他轻轻往张生腿上的伤口上一点,淡薄的紫气顺着封印的阵纹渗进张生的伤口处。 在紫气的作用下,张生腿上伤口上的封印直接破碎,封印破碎的瞬间,被压制已久的红色纹路立刻爬满张生的整条大腿。 那青年道士一笑,他指间的紫气慢慢显现成一个八卦图案,这个八卦图案再次轻轻碰上张生大腿,那些红色的纹路线条快速被八卦图案吸收,最终全都从张生的身体上剥离了出来,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这个巫术诅咒被破解的一瞬间,张生澎湃的气血之力快速涌向伤口,张生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伤口开始恢复了,血肉再生,也不再流血。 “多谢……兄……嗯……师叔。”张生一时间对这个多出来的师叔有些不好改口,不过从青年道士的表现来看,青年道士的实力不弱。 “无妨无妨。”青年道士摆摆手说道,顺带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手上不小心粘到的血迹。 “叫师叔太拗口,叫我璇衍即可。” 张生一听这名字,竟然和师父是同一个字辈的,自己喊师叔喊得也不冤。 “璇衍师叔。”张生再次行礼道。 几人在一起交谈许久,混了一顿中饭后,璇衍领着小道童就出了十英门的大门。 “师姐,天色已晚就不再叨扰,改日再来拜访。”璇衍道。 “留下了住一晚也没事的。”张璇茹挽留。 “师姐不必如此,我还有别的事情。” “那好吧,哪天回去了记得替我和老头问声好。” “一定。” 待二人走后,四红一把搂住张生的胳膊,说道:“阿生,你身上除了我认识的几个人的味道之外,为什么还有一股狐狸的气味,很浓郁。” 陈诗画听完,一把勾住张生的头说道:“老实交代!是不是遇上狐狸精了。” 张璇茹见状,指头轻轻一弹,一股气机就将陈诗画和四红从张生边上推开,她说道:“小张也刚回来,让他先歇着,明天再说吧。” 张生感激地看着自己师父,说道:“多谢师父。” 还是师父疼人啊,久违的来自师门的温暖。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张璇茹给自己耳边传音说道:“你怎么认识你小师叔的,还有,真遇到狐狸精啦?快,先和为娘讲讲。” 张生:…… 再打发走四红和陈诗画,张生和张璇茹走到张璇茹的房间里,张璇茹随手就在房间里支起来一个隔音法阵,然后又抓了一把瓜子。 做完这些,张璇茹说道:“快快,讲讲!” 张生无奈道:“是。” 张生又一五一十地将他们三人进入三尾狐的幻阵以及之后的事情和张璇茹说完。 “啧啧啧,你脑袋还算聪明,竟然看得出这种高级法阵。” 张璇茹听的比较有趣,比那些故事书里的内容要精彩的多。 “师父,山脉里为什么会有这种高级法阵?”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还进过一个秘境吗?前人留下的,然后被那只狐狸凑巧碰到了呗。” 张生点点头,觉得师父说得很有道理,便不再去细想。 “还有那只狐狸的皮呢?”张璇茹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并说道。 “哦!在我这!”张生说完快速在挎包内翻找了,一张雪白的狐皮被张生拿出来。 张生将狐皮一抖,完整的狐皮就出现在了张璇茹眼中,通体雪白,品质上乘,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好皮草。 “啊,不错不错这成色,当真是不错。这只狐狸要是得到你那个朋友的身体,再修炼个几年,怕是要六品咯。”张璇茹的目光从这张狐皮出现后就一直没离开过狐皮,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不过这张狐皮确实算得上是宝贝,是难得的好东西。 “师父,她若是夺舍之后成功,我那朋友会变成狐狸吗?或者说有什么后遗症吗?”张生很是好奇,而且左丘燕还因为狐妖的原因,导致身体被改造,竟然突破成了四品。 张璇茹抚摸着狐皮,眼中全是光,看都不看张生一下随口就说道。 “嗯,狐妖的天赋便是如此,会慢慢改造被夺舍之人的身体,最后在合适的时候选择融合,所以若是你的朋友被她夺舍超过一段时间,灵魂湮灭后,肉体就会成为一只狐狸,哦不,是狐妖。” 张生咂咂嘴,感叹这些妖的奇异之处。 “小张,你这张皮子准备怎么处理啊?”张璇茹说这话时,手掌不断抚摸着狐妖的皮毛。 张生一下子就读懂了师父的小心思,于是他也是很有眼力见的说道:“师父,这还能怎么处理,当是献给您啊,这皮子本来就是徒弟孝敬您的。” 张璇茹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诶呀,这小徒弟真乖,没白疼。 张生趁着张璇茹欣赏狐皮的时候又将怎么认识璇衍的过程和张璇茹说了一遍。 “嗯,他还会看病?”张璇茹有些不相信,张璇茹和他出自一门,山上那些个牛鼻子有什么能耐自己能不知道? 张生说道:“师父,我亲眼见到的,那些村民都喊他神医来着。” 张璇茹略微思索后,笑道:“神医不是他,是他身边的那个小道童。” “啊?那他又是谁?”张生问道,这个他指的是那个小道童。 “不该问的别问。”张璇茹有点不耐烦,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这种什么事儿都要问到底的性子讨人厌烦。 “是,师父。” 张璇茹收起狐皮又说道:“哦,对了,你大师兄又去闯荡江湖了,你四师兄也跟着去了。” 张生一听,什么?自己的两个师兄都走了?不是吧!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他们,比如自己那把刀上的器灵,还有自己从西晋猎人身上拿到的那杆画戟。 “行吧,你回去歇着吧,为娘乏了。”张璇茹说道,因为她看到了张生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又憋着一堆问题。 “是。” 张生刚到嘴边的话就被张璇茹的举动噎了回去。 张生退出房门,刚出房门,就被扒在房门上偷听的陈诗画和四红吓了一跳。 “阿生,你刚和师父说什么来着?”陈诗画问道。 “啊,那什么,师父说给大师兄说个媳妇来着。”张生嘴巴一快,就想犯个贱来着。 张生刚说完就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息在身后节节攀升,他甚至听到青蟒吐信子的声音。 在四红的瞩目中,张生顶着一双熊猫眼被陈诗画追的满院子跑。 “姐!我错了!”张生一边跑一遍喊着。 但是陈诗画已经失去理智,彻底疯狂。 张生:“师叔!你说的血光之灾!是指这个嘛……” 第92章 阿奴瓦哩哈亚唪 回十英门好几天了,张生一直都睡到中午,若不是四红老是跑到房间里喊张生吃午饭,张生怕是不会起床,在山脉里奔波的日子积累了不少疲劳,连觉都没有睡好过几回,这回了家自然要好生歇息,失去的睡眠要通过另一种方式补回来! 特别是回来之后就开始下起雨,雨天正是入眠好时候,劳逸结合才是正确的修行方式。 屋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梦醒不知今朝是何年。 这天,四红又跑到张生房里,见到张生用被子捂着头,四红跑到床边摇着张生的胳膊说道:“阿生,该起床啦。” 张生迷迷糊糊就看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瞳孔还是红色的。 “是,四红啊,让我睡会儿吧。”张生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困意当头,他还能再睡五百年。 “诶呀,阿生,门主让我来喊你的,你赶紧起来吧!”四红说得更大声了,语气中的焦虑不安不像是假的。 “嗯?师父?师父喊我做什么啊?”张生努力挣扎着爬起来,师父的话不能不听,不听的后果很严重。 在四红的帮助下,张生快速穿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急忙忙走进了张璇茹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张生敲响了张璇茹的房门。 “进来。”张璇茹充满韵味的嗓音传来。 推开房门。 张璇茹房间内,张璇茹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站着,她一直在等着张生。 张生一看就知道师父找自己有要紧的事情。 “师父。您找我。”张生走进房间下跪磕头行礼后说道。 “嗯。”张璇茹回应道,之后见她手掌在空中虚握,张生一直贴身放好的那枚六面全是五点的骰子就从张生的衣服里飞出,飞到张璇茹手上。 “小张啊。”张璇茹开口道。 “在的,师父。” “前几天你带回来的那张狐皮为娘很是喜欢,做的不错,为娘打算奖励你一些好东西。”张璇茹说道。 张生先是一愣,随后是大喜,之后是疑惑。 师父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好的来这一出? 张璇茹从张生的眼神之中就知道了张生的心路历程。她说道:“你不用多想,为娘就是想奖励奖励你。” “哦,好的师父。”刚刚站起来的张生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规矩不能坏,师父要赏赐弟子,自己自然要跪着接受。 张璇茹指尖轻轻托起那枚骰子,另一只手指在空中不断挥舞,一个个法阵就被刻画在了那枚骰子的六个面上。 “为娘在这枚骰子中刻画了一套完整的防御法阵,若是遇到致命危险,它会自动启动帮你,一共可以用六次,当然,八品以上的攻击,或者慢性的毒气之类的它就挡不住了。” 张璇茹没说其实这枚骰子内部还有一个法阵,可以在最危难的时候救张生一命,而且她还能通过法阵的运行来确定弟子们所在的方位,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来个漂亮的救场。 张璇茹不说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弟子们过度依赖自己。 说完,张璇茹手上又再次亮起一个法阵,法阵中飘出一条黑色的缎带,她将骰子系在缎带上,又抛给了张生。 张生接过骰子,认真的将这枚骰子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之下。 张生刚刚也注意到骰子的每一面都被刻画上了不同的法阵,而且法阵的结构很高深,完全不是自己一个菜鸟能够看懂的。 “谢师父。”张生给张璇茹磕了个头,砰砰响。 张璇茹走上前,摸了摸张生的头,少年郎的头发柔软蓬松,总是散发着朝气,除了有点油之外,什么都好。 张璇茹假装拍拍张生的肩膀,实则是把手上的头油蹭到张生的衣服上。 “腿上的伤,怎么样了。”张璇茹问。突然来的关心让张生心中一暖。 “差不多,基本上看不出伤口了。”张生回答道。 “下次,就不要再让自己深入险境了,走得太远,师父就帮不到你了。”张璇茹说完轻轻扶起了张生,时间过的真快,张璇茹注意到张生的个子又长高了一些。 “师父……”张生内心很是感动。 张璇茹又道:“马上公孙老头就要去金凤州京城述职,你也一起去吧。” 张生对这件事有印象,之前师父和自己说过的。 “行,我知道了。”张生回答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张璇茹神秘地说道。 “什么任务?” 张生诧异,刚刚不是说不要再身入险境了吗?怎么…… 张生从师父的眼神里就看出来这个所谓的任务不简单。 张璇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囊塞到张生手里,给了张生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办的眼神。 张生点点头,也回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到了京城再打开。”张璇茹提醒道。 “好嘞师父。” 张璇茹交代完这些之后,张生的脚刚迈出房间,突然又后退回来,只见张生转身又对张璇茹说道:“师父,两个东西您帮我瞧瞧?” 这边张璇茹才刚刚坐下,都打算继续看故事书的张璇茹有些不爽,不过还是努力掩盖着自己不爽的心情。 “什么东西,为娘帮你看看好了。” 张生一听,立刻从挎包内取出一根木棍还有一块墨绿的鳞片递到张璇茹面前的桌子上。 张璇茹首先拿起那块墨绿色的鳞片看了看说道:“嗯?这是一种蛟龙的鳞片,你哪搞来的” 张生回答道:“之前在那两个西晋猎人那弄来的,那根木棍还能长出一个头,变成一杆画戟,我的腿就是被它刺伤的。” 张璇茹指尖捏住这枚鳞片仔细看了一眼后就丢到了桌子上,张生拿出手牌替张璇茹擦拭手掌。 张璇茹:“嗯,首先这块鳞片的主人是蛟龙没错的,具体是哪一种,为娘就不清楚了,毕竟蛟龙的种类也有好几种,其次……” 张璇茹拿起那根木棍,在手中转了一圈之后,木棍的一段突然散发出很多条红色的细线,这些细线扭在一起形成了一杆画戟。 “师父!你怎么做到的!”张生眼神之中满是崇拜,这就是大宗师吗?只需轻轻看一眼就会使用了! “不愧是我师父!貌美如花不说,还如此聪慧,徒儿这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张生开始滔滔不绝表达对自己师父的赞美。 “行行,打住打住。”张璇茹摆摆手,现在自己的徒弟们都学会了这招,她十分怀疑是赵云鹤那个小子或者老四带坏了自己的徒弟们,以前也只是偶尔说说,现在只要没说两句话,徒弟们就开始一个劲地拍自己的马屁,虽然每句话都说到自己的心坎了,但作为师父,作为母亲需要一点威严。 “看好,为娘只给你示范一遍。”张璇茹说完又是轻轻一挥,那杆画戟的前半段开始消失,它恢复成了一根木棍的样子。 张璇茹在张生面前再一次让木棍变成了画戟的模样。 “啊?”张生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怎么办到的?因为张璇茹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这根木棍好像是她手臂一样,收放自如。 “笨!”张璇茹把木棍直接丢给张生。 “叫你平日多看书,现在傻了吧!” “师父,您多费些口舌,教教你这不成器的徒弟呗。” “哎,这根木棍上不是写着,心里默念口诀吗?” “啊?哪里?”张生的样子此刻在张璇茹眼中就跟傻子似的。 张生也很着急啊,这根破棍子他都研究半天了,什么头绪都没有。 张璇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还沉浸在刚才的母慈子孝的氛围中。 “哎!这上面不是写了!”气的张璇茹直接在张生脑袋上敲了好几下。 张生眯着眼睛努力看着这根木棍,木棍上只有歪七扭八的花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等下,这是?张生这才注意到,原来这歪七扭八的花纹好像是文字,西晋的文字和金凤国的文字大差不差,所以不存在不识字的情况。 流下冷汗的张生将木棍换了好几个方向之后,终于艰难地辨认出这一行字。 “心中默念口诀:阿奴瓦哩哈亚唪。” 这是什么鸟语? 张生按照这个指示,在心中默念这一段极为晦涩的口诀之后。这根木棍果然变成了画戟的模样。 张璇茹此刻心情极为复杂,她想到了某些回忆,心情更不爽了,她努力告诉自己,孩子是自己养大的,子不教都是自己的错,深呼吸,但是!换来的是越想越气。 面容和善的张璇茹朝小徒弟招招手。 “来来来,小张你过来。” 张生很听话的走到了张璇茹的面前,只见张璇茹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张生就是一顿暴揍。 打完一套之后,张璇茹觉得还不过瘾,又打了他一顿。 “呼……” “过瘾!过瘾呐!” 张璇茹深深出了一口气,感觉舒服多了,只有张生抱着头默默承受这一切。 不过张璇茹打张生的时候并没有使出自己该有的力量,只是单纯地想揍他而已,打孩子嘛,哪能真的往死里打。 张生就惨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但是感觉骨架都快散掉了,这就是大宗师的力量吗! 以后出去也能跟着大伙们吹吹牛,自己硬挨了大宗师一套拳法后还能站起来!普天之下能有几人能用四品之躯,硬抗九品? “师父……”张生趴在地上又发出微弱的声音。 “快说!” “拜托您再给这把武器起一个名字吧。” “就叫破伤风之戟好了,没事了吧,没事就走,别在地上装死。” 张璇茹反手一甩,强大的气机就把张生连人带棍都甩飞出去落在庭院之中。 陈诗画默默在一旁看着张生从屋内飞出,很淡定地走到张生边上说道:“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张生艰难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了好长的时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陈诗画听完之后笑的捂着肚子疼。 “叫你用功读书你不听,出糗了吧?” “那这人字写的这么丑,我哪认得出来嘛!” “狡辩!你自己写的字比它还丑!” 下午,张生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就准备出门一趟,看了一眼茶楼并不忙,想了想后,张生带四红一起走出了十英门。 他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猎人协会,之前许万清来访和他说,猎人协会有新的规定,任务完成后需要自己去领取赏金,许万清已经帮张生把材料递交上去,只需要张生去领取就好了。 张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并表示理解。 许万清将应岩的身份牌和遗物带到协会,本来打算交给他的家人,却发现他家只有一个哥哥,而他的哥哥在上次的战争中不幸丧生了。 张生听完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许久。 马上要到夏天了,城里面的气温开始回升,张生走在大街上就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盎然生机,尽管因为战争的影响这座城市曾经千疮百孔,但是人类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在看似不可能的地方创造可能,短短半年,这座城市再次恢复了活力。 路过中央大街的那块英雄碑,张生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英雄碑下放着不少鲜花和供品,偶尔还有人过来带上几杯酒水洒在碑前。 “张生!张生!”一阵呼喊自不远方传来。 张生扭头看过去,这不是左丘燕吗? 她不喊自己小张公子,张生还有些不适应。 “左丘姑娘,你也在这?”张生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哎,别那么见外,你以后就叫我左丘燕就好了。诶呀,这是你们家的那个小姑娘,真可爱啊。”左丘燕注意到张生身后站着的四红。 四红老远就嗅到了左丘燕的气味,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狐妖的味道,和门主上回拿着那张狐皮的味道一模一样,她难道也是一只妖? 四红的小脑袋瓜有些想不明白,但是见张生就和没事人一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左丘燕朝她打招呼,她也是轻声应了一句。 左丘燕问道:“你们去哪?” 张生说道:“去一趟协会,协会那边要我自己去领取报酬。” 左丘燕道:“巧了,一起吧,我刚好也去。” 二人一兔就这样在街上慢慢悠悠朝着协会走去,一路上张生热情和左丘燕介绍陵阳城的风土人情,谈到一些物是人非的东西,二人也是感叹不已,不知不觉就到了猎人协会门口。 第93章 我竟然值两万两! 这是张生回陵阳城之后,第一次来猎人协会。 协会的大楼已经竣工,甚至比大战前盖的还要高大宏伟,走进协会,里面的装饰也是极为奢华,无处不在炫耀着协会的财大气粗。 “四红你进来这里会感觉不适吗?如果不舒服可以在外面等我。”张生和四红说道。 一路上四红都紧紧拉着张生的衣袖,张生不免有些担心,以为四红是不是有些害怕。 “不打紧的,门主说了,我在城里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听到四红这样回答,张生也安心了。 毕竟猎人协会是专门猎杀妖兽的地方,四红怎么说也是一只妖,进了这里就有种羊入狼群的感觉。 张生来到柜台边,接待他的还是白会长的小孙女白芷。 “咦!你怎么来了!”白芷见到张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就算她爷爷三令五申让她和张生搞好关系也不行。 怎么我不能来吗?张生被这么一问倒是愣了一下,见到白芷的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他再次伸出了双手。 白芷见到张生的双手朝自己的脸颊袭来,岂能再次中招,当机立断后退几步。 “哼!还想捏我的脸?不可能!”白芷得意的说道。 本小姐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开始提防着你! “切,不和你闹了,我来领报酬的。”张生淡淡说道。 “哦。”白芷见张生神情变得正紧起来,也开始展现出自己优秀的职业素养。 “猎人身份证明带了吗?上次任务的编号是多少,有提前交过任务所需物品吗?”白芷低头开始查阅着资料。 张生照着白芷的要求一一做出回应。 白芷确认无误之后,从后面拿出一沓银票说道:“十五张三品以上狐皮,符合任务要求,一共两千五百两,扣掉协会分成,扣掉税额,顺带说一下,猎人的税很高,衙门那边我们会以你的名义报税,现在剩下一共一千九百两,你最好点一点,银票离柜后概不负责。” 白芷将银票放在柜台上,张生开始清点,确实是一千九百两,没有错误。 “喔!一千九百两!”张生第一次拥有如此多的钱,平日里有个二百两就当是巨款了,现在是整整一千九百两啊! 张生拿着银票的手都开始有点抖,难怪陵阳城这么多修行者都去山里当猎人,真的是挣钱。 “出息。”白芷看到张生那副德性,嗤之以鼻,呵,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臭小子罢了。 张生权当没听到,此刻他沉浸在喜悦之中,此时他也明白了尽管奉节山脉危险重重,还有这么多人愿意进山脉冒险了。 “我还有些妖兽材料,收不收?”张生想起来自己挎包里还有不少妖丹和妖兽材料。 张生见这些全倒出来,白芷只是瞟了一眼就说道:“看成色,全部收下的话,大概五百多两吧,要出吗?” 张生刚要说出,卖了吧三个字,就被四红拉下了,四红把张生拉到角落,轻声说道:“阿生,那几颗妖丹可以给我吗?” 四红指了指台面上的几颗暗红色的妖丹,这些都是一些三品和四品的狐妖的妖丹,是之前在那座庭院里得到的,这些妖丹成色都不是很好,都有些许破损和杂质。 张生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四红应该是想用这些妖丹修炼吧。 张生又来到柜台上,挑选了几颗成色较好的妖丹,收了回去。 张生仔细想了想,这些妖丹即可给四红修炼,自己也能给玉碎火枪当作启动源。 白芷说道:“那你这些东西只能卖一百五十两了,你确定?” “确定。”张生斩钉截铁地说道。 “行。”白芷又从柜台下取出来一百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张生。 另一边的柜台,左丘燕也办理完了业务,准备和张生离开时,就看见张生在接过银票的一瞬间,伸出双手狠狠掐在白芷的脸颊上! 白芷雪白的小脸瞬间被掐的通红。 “张生!你在做什么!还不放手?” 左丘燕被张生的举动吓到了,西关摧花手五个大字浮现在她脑海中,以前她不信,现在她信了。 被掐的白芷这次没有掉眼泪,她一低头凶狠地咬在张生的手上,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的实力,面对四品武者的肉体,她的牙齿根本咬不破张生的皮。 “啊,没事,没事。”张生松开了自己邪恶的双手。 “小姑娘你没事吧!”左丘燕赶紧问道,想替张生的无理道歉,可是一生要强的白芷尽管红着脸依旧淡定说道:“无妨,这个奸诈之徒根本破不了本小姐的防,我真的没事。” 佯装镇定的白芷努力做到不让眼泪落下来。 左丘燕看着明明已经惨遭张生毒手而脸颊通红却依旧装作镇定的白芷,忍不住发出:“嗯?” 左丘燕有些云里雾里,这小姑娘怕是被张生欺负傻了吧?真是可怜。 就是此时,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洪亮中的声线带着些年迈腐朽的味道,张生听到这声音非常熟悉,在哪听过。 门外几道身影陆陆续续走进来,张生这才看清,走在最前面笑得最开心的原来是白会长,剩下的都是猎人协会的其他几位七品高手。 几人有说有笑,尤其是白老虎,笑得豪迈至极。 “爷爷!”看到爷爷归来的白芷从柜台后门走出,一下就扑到了白老虎的怀里,有了爷爷在,看张生这个臭小子还敢欺负我不成! 几位七品高手见状,不愿打搅白会长的天伦之类,纷纷笑道:“白兄,就不多打扰了。” “哈哈,诸位请便,我就不送了。” 白老虎宠溺着摸着白芷的头,欸?小孙女脸怎么红了? 终于白老虎注意到了张生他们,他眼睛扫了一眼,看到了四红,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四红的身份,四红躲在张生后面,他大概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从魏老板那里知道的情报,这只妖如今应该在张门主的庇护之下,白老虎猜测自己要找的那枚丹药很有可能是被这只妖吃了。 这下就麻烦了呀,若是这只妖不属于任何势力,白老虎看都不会看一眼就将她宰了炼药,但是现在不同了,既然她在张门主的庇护下,自己还是不要有这样的念头为好。 就算自己侥幸成了八品超凡境,还是敌不过九品的大宗师,麻烦啊。 呵,姓魏的老狐狸,还是没和自己说实话。 眼睛一转,白老虎就有了想法。 “诶呀!小张公子!稀客呀!稀客!”白老虎将白芷轻轻推往一边,解放的双手正好可以热情地拉着张生的手。 被推到一边的白芷:?怎么亲情贬值了吗?脸上的红手印愈发的痛了。 痛!太痛了! 白芷一瞬间看淡了所有,自己默默走到柜台后面,衬着头,好像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了。 张生对白老虎的热情有点不适应,尽管上次张生上次来也是这个样子。 张生努力展开笑容说道:“啊,白会长,你好。” 白老虎直起腰来环顾四周对着伙计们吼道:“你们这群没有眼力见的,快给小张公子和他的朋友们看座,沏茶!记住!他是我们协会的贵客!贵客,懂吗!” 伙计们被白老虎训斥一顿之后,立马去搬了几张椅子,安排左丘燕和四红坐下,而张生则是被白老虎拉到一处包间里。 “四红你们家张生跟白会长很熟吗?”左丘燕本来就有点迷糊,现在更迷糊了。 四红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她只是一只兔妖,暂时理解不了那么多复杂的人类的事情。 “不太清楚呢,等等他们吧左丘姐姐。” 四红的一句左丘姐姐,让左丘燕心情极好,一人一兔开始慢慢交流起来,四红也是很谨慎的,涉及到自己的事情都闭口不谈,要么就答非所问,这是陈诗画教她的。 左丘燕也不是愚笨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四红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强求别人,况且四红长得可爱,是个人都非常喜欢呢。 包厢内,白会长端起一杯香茗,细细的品尝这刚刚上市的新茶,张山也有样学样,品尝起了这杯茶,第一口有些苦涩,然而第二口突然来了回甘,再喝第三口时清香无比,唇齿留香。 “白会长这果然是好茶呀!”张生喝完几口忍不住的赞美道,张生喝完一杯还有些意犹未尽。 “哈哈,小张公子若不嫌弃,走的时候可以带上几包回去慢慢品尝。”白老虎笑着说道,说这话的时候白老虎十分的得意,这种茶叶是他在奉节山脉里和异族人交换来的茶种,整片大陆都找不到这样的佳品,说句不好听的,住在京城里皇宫里的女皇都喝不上这么好的茶!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白会长见气氛比较活跃时机刚刚好于是说道:“小张公子,听说您前些时日被黑道悬赏两千两白银?” 张生暗自咽了口口水,白会长果然消息灵通,这种事情他都知道了,难道是衙门里的人跟他说的? “确有此事。”张生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无缘无故就被人悬赏了。” “哈哈,小张公子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你的悬赏额是被层层分包下来,才两千两,经过老夫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有的雇主出价是两万两!” 多少!两万里!张生被刚咽下去的茶水呛到,什么?两万两! 我何德何能,能值两万两? 张生不禁想摸摸自己身上究竟是哪个器官能值这么多钱,五品的三尾狐妖丹也不过才几千两。 “哈哈,小张公子不要惊慌,关于这些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妥了。”白老虎说道。 张生缓了好一会,这白会长什么意思,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帮我干这种事情?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他真的很想接近自己师父,看来是有求于自己师父呀。 “真是有劳白会长了。但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做,白会长,能不能告知?”张生问。 在听到这个提问后,白老虎的眼睛一睁,眉毛往上一挑,他等的就是这个。 “哈哈,当然可以,不过小张公子能否答应我一件事情?”白老虎说道。 好啊,在这里等着我。 “白会长但说无妨,若是我能帮上一定尽力而为。”张生回答道。 得到张生的肯定答复后,白老虎喜上眉梢,他嘿嘿一笑的说道:“哎呀,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想拜访您师父。小张公子可否引荐一下?张门主的名声如雷贯耳,可惜每次在下只能在一旁远远观望,想要结交,奈何没有门路,还望小张公子行个方便?” 张生一听,果然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师父的性格他知道的,不怎么爱见陌生人,不怎么喜欢社交,但是如今张生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一直想抓自己,张生硬着头皮只好先答应下来吧。 “行,我回去和我师父说一下。”张生算是答应下了这件事。 “好好好,这是我的名帖,还请小张公子呈给令师尊,此外还有一些见面礼,还望令师尊笑纳。” 张生笑了笑收下了名帖,白老虎笑的更爽朗了。 “小张公子你也知道,老夫在黑白两道都有些势力。此次,老夫前往凤鸣洲办点事情,沿途和一些认识的朋友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一直以来悬赏小张公子的乃是金凤国黑道排名前三的帮派红叶帮,此派一直盘踞在凤鸣洲与金凤洲交界处,打劫来往商队,当地的官府屡次围剿未果,反倒是让他们在道上名声大噪。”白老虎缓缓说道。 “红叶帮?”张生对这个帮派有些印象,一群由闲散的江湖人士,被各大门派逐出的弟子组成的帮派。 “没错,他们的帮主一直以来以面具示人,江湖人称伶公子,悬赏你的人,就是他啦。” 面具!张生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自己被抓到那个小黑屋,见到的那个面具男。 白老虎见张生陷入回忆,于是问道:“小张公子可是有印象?” 张生也不隐瞒点点头说道:“之前被他们掳走过。” 白老虎对这个回答倒是不惊讶,因为他早在某些地方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白老虎笑着说道:“不过小张公子以后倒是不用再担心这些事情,老夫已经帮你摆平掉了。” 第94章 存钱 “不过小张公子以后倒是不用再担心这些事情,老夫已经帮你摆平掉了。” 张生:“啊?” 白老虎神秘地说道:“红叶帮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草台班子,平日里打家劫社还凑合,遇上老夫,那就不能看啦,老夫不过和几个好友亲自上门。不到两个时辰,尽数剿灭,朝廷还给我们协会颁发一块匾额,不过那位伶公子身手倒是可以,被他逃了,但是也再难成气候啦,不过别说,这些个江湖草莽真刀真枪的本事没有,下三滥的手段会的倒是挺多……” 提到自己和好友几人入山寨,剿灭了数百匪徒时,白老虎唾沫横飞花了些时间跟张生吹嘘一些细节,就比如什么白会长单手破十人啦等等。 讲到口干舌燥,白老虎给自己猛灌一杯茶水才消停。 白老虎喝完茶后又说道:“他们凤鸣州的官府是真的没用,这点匪患剿了四五年,要换作公孙大人,这点土匪不出三个月就给他们全剿咯。” 张生喝了一口茶,仔细品着这杯茶水带来的回甘,确实是好茶,一边喝一边思考着白老虎说的话。 见白老虎已经说完,张生放下茶杯,提起茶壶又给白老虎添了一些茶水。 “白会长,不是官府无用,而是您手段高明啊。”张生恭维道。 这句话说到白老虎心里去了。 二人又开始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在白老虎听到张生完成了委托之后,竖起了大拇指,不停地夸赞张生,什么英雄出少年啦,严师高徒之类的。 听的张生竟然有些飘飘然。 “白会长,这次来多有叨扰,时间也不早了,我的朋友们还在外面等我。”张生很早就想离开了,无奈这白会长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他也不好意思驳了人家的兴致,毕竟还欠人家一个大人情。 哎,麻烦。张生有些苦恼,怪不得师兄师姐在外很少借用师父的名声,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会带了很多烦恼。 “哈哈,招待不周,招待不周。”白老虎依旧很热情,说完他捋了捋下巴上一大把胡须,客气的将张生请出包厢。 看到张生离开,他搓了搓手,自言自语道:“嘿,希望一切有所回报吧,若是真的如魏老板说的那样,我就是给这位小爷端茶送水抹桌子又待如何?” 只是他没想到,前脚刚迈出包厢的张生此刻又返回了包厢。 白老虎有些错愕,“小张公子还有何事?” 张生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请问咱们协会有能跟钱庄一样存些钱吗?” 白老虎嘿嘿一笑,立马就懂了,男人嘛,存点私房钱怎么了。 “有有有,不知道您打算存多少?不过咱们这边是没有利息的。” “没有利息也没关系,我存一千八百两。” 张生从包里拿出一千八百两的银票,这些纸做的银票在他的怀里还没有捂热乎,就又丢了出去。 张生走出包厢,招呼着左丘燕和四红离开了猎人协会。 他不打算再去山脉里了,倒是左丘燕竟然还接了一张任务单。 “左丘,你打算再去一次山脉吗?”张生问道,第一次用左丘来称呼左丘燕,张生还有些不习惯。 “你……要不喊我小燕或者全名也行,这样喊怪怪的。” 左丘燕听的别扭,四红也觉得突兀。 “阿生,我觉得喊她小燕比较好听。” 不是,四红你凑什么热闹呀…… 左丘燕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为了一个称呼而纠结。 “嗯……虽然山脉之中很危险,但是也是提升实力的好地方。” 左丘燕很认真的说道,张生表面上赞同,实际内心在吐槽:诶呀,左丘姐姐,您上回是走了大运好吧!被妖精附身的教训忘啦!可别进去了就出不来吧! 张生想着自己当初三品的时候就敢一个人进山,差点死了好几回的事情,可能正是因为体会过山脉的危险才会替他人着想吧,一个人进山,若是实力太弱,真的太冒险了,张生还在思考怎么劝左丘燕的时候,左丘燕从张生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了张生的想法。 她笑着说道:“不必担心,我的任务很简单,在山脉外围就能完成,而且我也约了几位猎人协会的其他成员结伴而行。” 张生点点头,若是组队的话,风险倒是很低。 “诶,山脉外围也有很多危险的地方的。”四红这个山脉原住民说道。 “咦?四红你也去过奉节山脉吗?” “何止去过……唔……”她还没说完,张生就捂住她的嘴说道:“诶诶,小孩子的话不必信,哈哈哈” 左丘燕仔细打量着这两人,肯定有什么秘密! 两人一兔又逛了一会儿集市,张生看到不远处的总督府,说道:“我等会儿还要去一趟总督府,你要一起吗?” 左丘燕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天色确实不早了,我还要回梧桐寺,回去晚了他们就要关门了。” 三人就此分道扬镳,目送左丘燕走后,四红轻轻说道:“阿生,她是不是狐狸精啊?” 张生:?诶,可不敢乱讲!张生转头看着四红,说道:“怎么会?她是人啊。” 四红小手抓了抓头发,说道:“可是我闻到了她身上一股狐狸的味道……” 听到四红这样说,张生不免有些疑惑,按理说附身在左丘燕身体里的那只三尾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妖气也应该被剥离干净了,毕竟她住在梧桐寺,佛门之地,要是她身上真的有狐妖作祟,那些大师们早早就能看出来的呀…… “阿生,你又在想什么啊?” “想左丘燕……。” 张生那个燕字还没说完,四红就喊了出来。 “嗷!我就知道!二姐说的没错!”四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二姐说什么了?”万恶的二姐又给四红灌了什么奇怪的思想?张生问道。 “二姐说你女人缘好,在哪都能勾搭上,对了,啥是勾搭呀?”四红说道。 张生快无语死了,耐着性子和四红讲了关于左丘燕被狐妖附身的这件事情。 四红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啦,我是兔子精,她是狐狸精。” 也没指望你能知道啊。 张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四红到了总督府。 之前接待过张生的侯大人正在总督府衙门口吩咐着衙役们干活,胖胖的侯大人吩咐手下做事条理清晰,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官员。 张生站在一旁等他处理完事务之后,双手行礼,说道:“侯大人。” 侯大人眼观六路,早就知道张生来了,赶忙按下张生行礼的手,上次张生被拐走的事情,他可没少被总督大人骂。 “诶呀呀,这不是小张公子吗,有失远迎啊。”不管人家怎么想,侯大人的场面功夫一直要做足,这是他在为官多年的经验总结。 说起来陵阳城的政务一般都是他负责,能将战后的陵阳城从断壁残垣恢复到如今的样子,足以说明这个侯大人有些本事在身上。 明面上陵阳城的政治话语权在公孙岩纪和李瀚诚两位大佬身上,实际上的政务处理全是侯大人在一手负责。 因为公孙岩纪的职务是西关州总督,整个西关州的事情都需要他去操心,而李瀚诚虽然是陵阳侯,但是他统领的是整个西关州的兵马,事务繁多,所以陵阳城的一些大小事宜都放在了侯大人肩膀上。 侯大人每日都压力山大,如履薄冰,上面有两位大佬他得罪不起,且陵阳城的势力盘根错杂,下面的很多小人物背景也很厉害,他也惹不起,比如他眼前的这两个人。 十英门的人,他万万不敢得罪滴!张门主就是当街杀了他,朝廷都不敢来治人家的罪。 “侯大人客气了我是布衣,您是官身真是折煞我了。”张生回答道。 嗯,是的,全家的男人都有官身,就自己没有! “诶!非也!我等也是为陛下效命,你我之间,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侯大人的觉悟一下子就上来了。 两人有说有笑,侯大人带着张生进了总督府衙门。 “侯大人,请问陈姐在吗?” 四红一听,诶?阿生怎么刚跟一个女人告别,又要找另一个女人!她的内心出现了一丝变化,想起来以前陈诗画跟她说过的话,阿生就是容易招惹女人。 侯大人笑着说道:“不巧!陈大人刚刚出去了,找陈大人何事,下官可代为转达。” 张生道:“也并非什么大事,我师父和我说五月份公孙大人要进京述职,她让我也跟着公孙大人一起去,喊我联系陈姐,帮我处理相关事宜。” 侯大人捕捉到了关键字眼,进京。 怎么,张门主要自己的小徒弟进京?这不是简单的进京城玩耍,而是跟着总督大人一起述职……也就是说……这位小张公子很有可能会面见陛下! 一想到这,侯大人的表情又多了几分谄媚。 “您放心好了,这件事下官定会一字不差传达与陈大人。”说完,这位侯大人又拉着张生在衙门里闲逛,毕竟总督府非常大,而且说话间有意无意在和张生说着自己的政绩。 张生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遇到的人一个二个都如此热情,转眼一下,张生也知道了其中是大概,自己肯定是在某些方面会对这位侯大人有所帮助,他才会如此这般。 本欲早早离去,奈何侯大人一定要请自己吃饭,张生推脱不了只好与四红在总督府衙门吃了顿异常丰富的晚饭。 等张生出了总督府,月亮已经上了柳梢头。 侯大人在门口将张生送走后,对着一旁的跟班忽然说道。 “我这一生啊,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侯大人的跟班不知道侯大人的此时的心境如何,但是拍马屁的功夫还是下的很足。 “能,肯定能!” “回去吧四红,要宵禁了。” 张生拉着四红慢慢朝十英门走去。 第95章 四红修炼 回到十英门,伙计们已经走了,店里也没有几个客人,陈诗画靠在柜台上,一手撑着头,一只手的几根手指正在不断敲打着柜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她的面前有个小碗,碗里面是炒好的盐粒花生没事就会捻一颗花生塞进嘴里嚼一下。 见到张生拉着四红一前一后回来,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诶呦哦,咱家的公子小姐回来啦。”陈诗画喊道,后尾音故意拉长,在阴阳怪气这块,陈诗画从小就比其他兄弟姐妹强上不少。 “嗯回来了。”张生的回答没有太大情绪起伏,这让陈诗画略感不爽。 张生走到陈诗画面前,在柜台上站立了一会儿也伸手去碗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嚼吧嚼吧,陈诗画刚要发作,只见张生快速从包里翻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陈诗画面前。 “二姐,这些天你辛苦了。”张生说的很诚恳。 陈诗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伸出手摸在张生的额头上,噫?体温正常没发烧啊?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诗画调侃道,不过心情立即变得舒畅,刚刚的生气的怒气顿时消了下去。 “说什么呢?我就不能对你好一点吗?”张生反驳道。 “你这样弄,二姐收你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陈诗画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拿钱动作却格外熟练,前前后后不到两秒钟,这张银票就进了她的腰包。 等张生回了房间之后,陈诗画连忙拉住四红,悄咪咪地问道:“四红,你跟他外面走了一天,他啥时候有这么多钱了,发生什么了?快跟二姐说说?” 四红想都没想就将张生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陈诗画,尤其是在听到张生从猎人协会那里拿了好多银票的时候,陈诗画的眉头都止不住皱了下。 她爱财,但是这是自己师弟辛辛苦苦挣的,她当然不会去抢,若是师父给的红包和零花钱那就另说了,况且自家的小弟这不还分了自己一百两嘛。 什么时候自己在小师弟心里已经这般不堪了吗? 不过陈诗画还是拉着四红,一副担忧的脸色说道:“小四红你可要当心啦,这男人呐他有钱就会变坏!” 然后就和四红八卦起了各种各样的例子,比如城东的张秀才中了举人当了官立马把糟糠之妻弃之随后讨了小老婆等等让四红听得着实害怕,但想到张生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四红和陈诗画聊了会天之后,便自己一个人走到了练功房,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比如……修炼,对,她是一只妖,妖也是需要修炼的! 踏入练功房,四红的气质立马就变了,不再是恬静可人的模样,她的面容展现出一副坚毅果敢,甚至带着一丝独属于妖族的野性。 她在练功房内先是练了几套十英门众人传授的拳脚功夫进行热身,这是门主传授的方法可以更好的进入状态,热身完毕之后,四红盘腿而坐,将张生给她的那些妖丹全部取出,她拿出其中一颗放在掌心之中,大量妖气在妖丹之中蠢蠢欲动,四红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几颗妖丹内的妖气带着一丝斑驳,但是无妨,多花点时间罢了。 四红在原地现出原形,这是她来十英门为数不多的主动露出真身,一只浑身毛发呈现红色的四耳兔张开嘴巴,一颗红色的妖丹从她嘴里吐出。 四红的境界虽然有五品,但是由于是在秘境之中获得的丹药强行突破,她的实力其实很弱,并且境界和实力并不能划上等号,尤其是本体就很弱的四耳兔,这导致她的战斗力不高,不然也不会在奉节山脉中被陶礼几个人欺负的那么惨。 只见她面前两颗妖丹在她的妖气的环绕下开始颤抖,属于四红的那颗红色的妖丹逐渐绽放出淡淡的光芒,妖气慢慢外泄然后包裹住那颗灰色的,待吞噬的妖丹。在妖气完全将其包裹之后,她的妖丹光芒更加明亮,这表示已经开始逐步吞噬那颗灰色的妖丹。 过了许久,四红的妖丹完全将妖狐的妖丹吞噬完毕,这是一颗三品狐妖的妖丹,蕴含的妖气较为温和,四红花了一些时间将其全部化为己有。 那颗妖狐妖丹在被吞噬完毕之后,剩余的残渣化作一摊白灰飘散了。 然后四红取出剩余的妖丹,重复以上步骤,时不时还会化作人形,活动一下身体,打几套人类的武功,按照门主的说法这叫发泄多余的力,提高什么代谢,反正就是可以加快修行速度,巩固自身。 吸收完全部的妖丹后,四红再次化为人形,吸收完妖丹之后四红,脸色更加红润,仿佛年岁长了一些,就连身段都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能用肉眼发现的变化。 之前的四红,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现在的四红活脱脱像个十七八岁的邻家少女,清纯羞涩。 她又开始在练功房内练起拳脚功夫,她需要将这些妖气彻底吸收。而这些拳脚功夫能加快这一过程,还能将多余的无法被进一步吸收的妖气炼化消耗掉。 “这下真的够五品了。”四红感受身体的新变化,脑子里也浮现出许多新的神通。 妖,修的就是各种各样奇怪的神通嘛。 另一边的张生回到房内之后,到现在一直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一张名帖正在苦恼着。 师父总说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平白无故收人恩惠的事情极少发生,除非对方是缺心眼或者是极为真挚善良的人,很明显白老虎并不是这样的人。 到底要不要跟师父说说这事呢?万一师父不高兴自己替他作主张……算了,硬着头皮去问问吧,顶多被骂几句挨顿揍吧! 下定决心后的张生不再去看白老虎的名帖,往床上一倒,睡觉! 第二天上午张生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敲响了张璇茹的房门。 “进来吧。”张璇茹慵懒的声音传来。 师父是不是也刚刚睡醒啊? 张生推开房门,可是不见张璇茹的身影。 “师父?您在哪?”张生问道。 “在花园,你过来就好。”张璇茹的声音从张生头顶传来,张生抬头一看,一个小小的传音法阵在自己头顶泛着微微光亮。 张生穿过长廊,走到屋后的花园处,这里有张璇茹种植的奇花异草还有一些瓜果蔬菜,在特殊的玻璃房中配合着各式各样的法阵,能在寒天腊月让十英门的众人吃到新鲜的蔬菜。 张璇茹正躺在一张摇椅里,舒舒服服晒着太阳,她的眼睛上还挂着一副黑色的眼镜。 阳光从玻璃房上折射下来,照在张璇茹身上,看的心里暖洋洋。 昨天揍完张生之后,张璇茹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发现揍自己徒弟真的能让积攒许久的怨气发泄出来,以后要不要多揍几顿,让这些小子赶紧修炼好能多挨几顿揍! “说吧,又有什么事儿,趁着为娘心情好赶紧说。”张璇茹说话时,眼睛都懒得睁开。 “呃……也没什么事,就是……”张生将昨天在猎人协会发生的事情以及白会长的诉求告知了张璇茹,说完还递上了白会长的名帖。 张璇茹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招,名帖就从张生手中飞到张璇茹手里,而另一只手稍稍抬起眼镜,眯着眼睛看着这张名帖。 名帖上是白老虎的自画像,还有一大堆称号,以及白老虎的猎人协会会长身份和他处理的业务。 张璇茹自动略过了所有,单单只看到了一个定制皮草业务。 见张璇茹看得仔细,张生怯生生地问道:“师父,您要不见见?” 张璇茹没有正名回答而是问道:“这白胡子老头家可以定制皮草?手艺怎么样,你在猎人协会你有了解过吗?” 张生:? 张生对张璇茹极度跳跃的思维弄得有点惶恐,但还是说道:“啊,这个,他们确实有这个业务,毕竟他们就是做有关妖兽生意的,至于手艺嘛,应该是不错的,我看见过他孙女身上穿的皮草袄子,做工精美。” 张璇茹把名帖又翻转了几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之后将名帖甩回给张生后说道:“那你让他来咱家,刚好我有事找他。” 张生没想到张璇茹竟然答应了下来……莫非……张生联想到前段时间给张璇茹的那张五品妖狐的皮子,又想到张璇茹很爱穿高档的皮草衣服,一下子就知道怎回事了! 张生笑着道:“好的师父,那时间您看?”时间还是要问好,张璇茹经常性的不在家。 张璇茹拉下墨镜又躺在安乐椅上舒舒服服晒太阳,一只手她指了指一旁的茶壶。 张生立刻就懂了,端起茶壶发现里面没有茶水了,赶紧跑到前院茶楼找伙计要了一壶热水,将自己从白老虎那里带回来的茶叶泡开,再送到张璇茹面前。 白老虎的茶叶确实好,老远就闻到淡淡茶香,张生还很贴心的将第一泡倒掉,直接给张璇茹送上第二泡茶水,因为第一口茶水很苦,第二口则是精华所在。 张璇茹轻轻抿了一口张生递过来的茶,还没时喝就闻到了那股子沁人香气,不知道味道如何。 喝完后她嘴角上扬,似乎这杯茶水中装着春风。 “茶不错,还有吗?”张璇茹问,这茶不错。 “还有几包,我都给您留着的。” “嗯,明天后天我都有空,你让那个白胡子老头过来了好了,哦,对了,喊他多带些这种茶叶,家里的茶喝腻了。” 张生喜出望外,师父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好的,师父,我这就去和他说。” “嗯,去吧,别打扰为娘的清静。” 张璇茹又闭上了双眼……享受着太阳的光华,在一堆绿植之中,像个精灵女王。 张生从花园出来,感觉浑身轻松不少,得赶紧去猎人协会和白会长说让他准备准备。 张生刚走到庭院之中,四红也从练功房里走出来。 四红在练功房里修行了一夜,那些妖丹基本都已经吸收完毕,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慢慢去磨合这些妖气。 四红的气质改变了一些,张生贴近四红对着她上下左右打量一圈后,道:“怎么……感觉你大了一些?” 四红的脸又红了,支支吾吾说道:“哪里大了!” “哪里都大了。” “诶呀!阿生你在讲什么呀!”四红脸红的不行,一把推开张生跑开了,只留下一脸懵的张生。 “是长大了一些啊,她怎么了?” 张生呆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只是几个呼吸,张生就明白了四红的意思,不知觉的他又开始回忆刚刚看到的四红的样子。 “确实……大了一些。” 第96章 麒麟 张生再一次来到猎人协会,协会门口此刻竟然聚集了不少人。 “看打扮应该都是猎人了。”张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猎人协会门口,来的不是猎人还能是什么? 有不少成员张生都见过,张生老朋友许万请也在其中。 在人群之中的许万清见到张生,大老远就朝张生打着招呼,招手示意张生去他边上。 几日不见,许万清神色比以往要憔悴不少,平日里精神抖擞的青年怎么多了黑眼圈,嘴唇还有些发白? “许兄,你这是……发生何事了?”张生关心的问道,难不成是上次被狐妖下了什么妖术? 此刻协会门口除去协会的猎人在这里聚集,还有不少江湖人士,商贩以及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好不热闹。 许万清把张生拉到一侧说道:“咱们协会最强的猎人今日从山脉里回来了,大伙都赶着来看热闹。” 许万清并没有正面回答张生的问题,反而是转移了话题。 “最强猎人?” 最强猎人不应该是白会长吗? 难道是当初在陵阳城大战时一起出战的四位七品猎人? 张生略微回忆了一下,当时站在陵阳城城头的四位七品猎人一共三男一女,其中还有一个是白会长。 见张生还在思索,许万清解释道:“这位你可能不曾见过,当初陵阳城大战时,他还在山脉里,据说他这次在山脉里整整待了三年,一度深入了北段山脉核心区域,甚至还到达了传说中的大妖国。 大妖国?张生回忆起以前听师父说过,奉节山脉分为南北两端,张生他们经常狩猎妖兽的地方为山脉北段,北段又分为外围,深处,核心以及内核区域。 大部分的猎人都活跃在外围和深处区域,只有极少数的高手可以深入核心区域。 而据传闻,核心区域的中心地带被又被称为内核区域,在这片区域内传闻有一个国度被称为大妖国。 至于南段山脉,山脉靠近南海和南诏国,由于气候原因,山脉中有多出沼泽地和湖泊,据说南段山脉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有一种被称为精灵的神奇生物生活在那里。 言归正传,若真是像许万清所说,这位最强猎人能抵达大妖国,那么这位猎人的实力应该在白会长之上了。 那么张生对这位最强猎人倒是有些兴趣了。 张生和许万清随着人流挤在协会门口,就想看看这位最强猎人的风采。 张生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荡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嗯?他们怎么也在?” 许万清顺着张生的目光看去,在门口一群摆摊的商贩中间,有一位青年道士带着一位小道童,他们旁边立着一块幡子,上面写着“卜卦问医,童叟无欺。” 许万清问道:“那两人张兄弟你认识?” 陵阳城各方势力混杂,这两个人看着也是平平无奇,有什么玄机吗?许万清有些疑虑,但是张生能注意到他俩,那说明这两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张生说道:“快把身子转过去。” 许万清虽然不知道张生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还是照做 把身子背对着那俩人。 “那个道士我也才认识不久,按辈分,我得喊他一声小师叔。”张生小声嘀咕道。 “啊?那不得去打个招呼?”许万清问道。 “别吧。”张生有些害怕。 许万清不理会张生,径直向那位道士走去。 璇衍一大早就来到这里,只因为这里聚集的人特别多,而且大部分看上去都有伤病的样子,想着来这里倒是可以小赚一笔。 他的摊子刚刚摆上,就有不少人过来询问。 说来也是神奇,每个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愁眉苦脸的来,嬉皮笑脸的走,都夸这位道长真的很厉害,一来二去他的摊位前也是排起了长龙。 轮到许万清时,璇衍道长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又坐下,说道:“这位朋友,治病还是算卦?” 许万清笑道:“都要。” 璇衍道长示意许万清凑近一点,他对着许万清左瞧右瞧,又看了看手相,摸了摸骨,最后将手搭在他的手腕脉门之上。 一道淡淡地紫气从璇衍道长的手指生向四周散去,这道紫气颜色非常淡,若不是仔细观看,绝对看不出来。 张生躲在一旁,见道衍把脉的时候,他身后的小道童一只手塞进袖子里,一边还在观察着许万清。 那小道童身子一抖,这边璇衍道长就说道:“来张嘴。” 许万清配合地张开嘴,璇衍道长简单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说道:“这位朋友是想听你的诊断还是想先听你的卦象?” 许万清说道:“道长你也没有起卦啊?” 璇衍道长眼皮一抬说道:“我在心里起的卦。” 许万清突然觉得这个年轻道士好像很不靠谱的样子,于是说道:“那就先看卦象吧。” 璇衍道长点头,抽出一张草纸,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阁下命中有一劫,就在这几年,渡过去,以后万事大吉,渡不过去……” “渡不过去有待怎么样?” “那就在等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璇衍说道。 “道长,那破解之法呢?” 璇衍将刚刚写了一个字的纸放到许万清面前,说道:“尽在此字之中。” 许万清的一头雾水,果然张生说的没错,真不应该过来。 许万清定睛一看,纸上跃然写着一个“乾”字。 “道长,何解?”许万清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许万清藏在桌子底下我握着的那只拳头捏的更紧了,这不是神棍还能是什么?! 许万清忍住怒火又问:“那道长看我是否有何疾病。” 说完,只见那道长说道:“啊,这位兄弟你气色红润,但是精神萎靡,身体强壮却又脚步虚浮,呵呵,无他,禁欲即可。” 许万清本来对这位道长的话不怎么相信了,但是此言一出,许万清立马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年少成家,家中娇妻如花似玉,他又经常在山脉之中,一去少则三四月,多则大半年,每次回来……只觉腰膝酸软,四肢乏力,有道是娇妻美如玉,夜半似虎狼。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许万清投去热忱的目光。 见已经拿捏住了许万清,璇衍道长轻轻咳嗽了一声,拇指和食指来回搓了几下,许万清立马就懂了,从口袋中翻出一张银票塞到道士的袖子里。 “附耳过来。”璇衍收好银票之后说道。 璇衍在许万清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然后说道:“这是贫道的独家秘方,不可外传,保证药到病除,生龙活虎!” “多谢道长!”许万清开心的离开摊位,来到张生旁边。 “张兄,你那位师叔果然是神医啊。” “是不是给你开了一些虎狼之药?” “欸,你怎么知道?” “呵……” 张生猜得没错,来他那个小师叔摊位上的都是有家室的男子为主,然后这个情况的男子都有一些相同的难言之隐。 这位小师叔,真的是个鸟人啊呸,是个妙人。 张生和许万清絮叨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欢呼声,朝着协会大门望去,一群统一着装的打手模样的人将人群推开,形成一条可以走的小道。 突如其来,几个老头从门后走出,先是吹拉弹唱演奏一曲,烘托气氛。 老头们散去后,只见白会长和几位元老级猎人从门内走出来,白会长精神抖擞,他大喝一声,强势的气机凝聚成一只白虎,白虎一啸震山林,一声虎啸瞬间将熙攘的人群镇住,吵吵闹闹的现场立刻冷静下来。 白会长散去了自己的气机化神,笑着说道:“诸位,诸位,现在让我们隆重欢迎我们猎人协会的荣誉最强猎人——白术! 也姓白?张生一听,这位猎人也姓白?难道是白芷他老爹? 少顷,那位白术从猎人协会中缓步走出。 只见那位猎人白术身着白衣,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一张国字脸尽显正派。 “许兄,这位白爷是白会长什么人啊?”张生悄悄问道。 没等许万清回答,白会长就开口了,诸位,“犬子此番归来实属我协会一件盛事,多谢诸位捧场。” 果然是他儿子,那他岂不是白芷的爹? 张生往门内瞥了一眼,就见到白芷躲在门后,红着眼睛望着白术的背影,眼泪噙满了眼眶。 可怜的娃。 这时白术开口了,说道:“诸位,这次来是跟大伙分享一些重要消息,第一:大妖国是真的存在的!” 此话一出,人群沸腾! 大妖国!传说中的国度! “大家一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但是请看!” 白术大手一挥,几个下人就从协会大门内推出一辆囚车。 囚车的笼子里,关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生物。 这只生物长相似鹿非鹿,马蹄牛尾,虎背熊腰,身着蛇鳞。 “麒麟!竟是麒麟!”人群之中自有博览群书者,随着他的一声惊呼,众人纷纷将眼前的怪物和传说中的麒麟比较起来,竟是分毫不差。 白术见气氛烘托的不错,说道:“不错,这正是我潜入大妖国时意外捕获的麒麟幼子。” 张生和许万清见到麒麟时也是大为震撼,就连在不远处摆摊的璇衍道长此刻也站起身来,眯着眼睛说道:“当真是麒麟。” 那小道童问道:“璇衍,你不觉得可疑吗?麒麟这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妖兽怎么会让人把它的幼子捕获,甚至还大摇大摆拉到人类的城市来?” 璇衍摇摇头:“世上不可思议之事很多的,且看那位爷怎么说吧。” 白术又挥挥手示意让仆人将囚车推了回去,看着消失在眼前的麒麟幼子,众人纷纷表示还想继续观摩。 那麒麟幼子也是瞪着双眼,警惕地看着四周地人,可是它却只能在囚车这个小小地空间内活动,关住它的那个笼子本身也是极为珍贵的材料制成,笼子下方还有好几个叠加的法阵,让他无法发挥自己的力量,还屏蔽了它的气息。 “诸位,麒麟乃是瑞兽,我欲将其献与陛下,佑我金凤国千秋万代。” 众人被白术这番话也是折服,纷纷对他举起大拇指。 “没想到这位最强猎人也是个爱国之人。”张生喃喃道。 白术又摆摆手,说道:“其二:我在山脉之中遇见一处异族人部落,与其首领详谈甚欢,经过多日探讨,我猎人协会将代为出售异族部落特制的各种药剂、武器、甚至只要价格合适,可以雇佣异族人当作北段山脉的向导或者帮手,但是需要提前预约。”白术从怀中拿出一张盖过总督府大印的批文:“这是总督府公孙大人亲自批示过的。” 人群又一次沸腾,大家都知道生活在奉节山脉异族人非常熟悉山脉里的地形和妖兽分布,他们特质的药品也是紧俏品,那些异族人很少出来和人类进行交易,也不知道这位小白爷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能说服一支异族人部落。 若是有异族人当作向导或者帮手,进入山脉捕猎高级妖兽岂不是事半功倍? 这时白术又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嗯,这件事还是由我爹说比较好吧,爹,你来。”白术招呼自己亲爹过来。 白老虎嘿嘿一笑,开口道:“诸位高邻,诸位朋友,最后一件事还是由我白老虎来说好了,咳咳,本人白老虎将暂时将猎人协会的一切事宜交由犬子白术,还望各位多多提携多多包含,今日前来的朋友不白来,本协会早就备好美酒,大家尽可畅饮!” 大伙对于前面半句其实没有太大触动,谁当会长自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酒水畅饮可就不一样了!大伙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白老虎呵呵一笑,一挥手,协会大门已经被打开,一坛又一坛的美酒就摆在协会的大厅中,闻到飘香美酒,众人都已经食指大动,完全听不到白家父子说的什么。 众人一窝蜂地冲进协会中,尽情地品尝着美酒佳酿。 张生和许万清也被人挤进了协会中,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张生和许万清也各自拎着一坛酒大口大口喝着。 “许兄,这酒果真是难得的佳酿啊。”张生边喝边说。 “嗝,张兄你在说什么?我……嗝听不见!” 张生的眼角余光甚至还瞥到了璇衍小师叔也在角落和他的小道童喝着酒,果然不要钱的东西最好了。 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样,迷迷糊糊之中,张生看见白家父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银票塞给了总督府一个管事的手里,然后,然后他就没有知觉了。 第97章 妥了 饶是琼浆玉露,沉醉不知归时路。 张生此刻头疼欲裂,他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一缕阳光直射过来,只觉眼前火红一片。 “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胃里翻江倒海,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在撕咬。 张生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较为陌生的环境,他躺在一张很柔软的床上,青纱缦张,怎么感觉像是女儿家的房间。 “你醒了?”此时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张生打了一个激灵。 这声音,好熟悉! 张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尽管他已经是四品武者了,但是依旧被宿醉折磨的很难受,胃里火辣辣地疼不说,甚至记忆还出现了丢失。 白会长你这酒里加了什么? “你……你是白芷?” 张生抬眼望去,眼前的少女不是白芷又能是谁? 白芷身着白色衣裙,正坐在床边看着张生。 张生内心:“卧槽!我昨天干了什么!” 张生努力在脑海之中回忆昨天的事情,欸?真的是昨天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白芷见张生皱着眉头且略显猥琐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先别想!首先!你昨天喝的太多,直接在协会里大哭大闹,后来直接不省人事,我爹和我爷爷没办法才给你放在这里睡得!其次!这里是我们家的客房!不是我的房间,只是装修有点像女眷的房间!最后!你打算在床上赖着多久?” 张生听完拍了拍胸口,吓死了,还以为自己…… “我?大吵大闹?”张生问道。 白芷强忍着不爽说道:“是啊,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一些听不懂的鸟语。” 白芷说完也不管张生听没听进去,直接将张生从床上拽下,但是瞥见张生没有穿鞋之后,又后退一丈多远,陵阳无影脚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不得不防! “你先把鞋穿上,茶几上有醒酒汤,喝完赶紧的,我爷爷他们还等着你呢?” “白会长?” “嗯。” 张生不再去纠结别的了,他的思维现在很混乱,先照着白芷说的,整理了着装,走到茶几前,一只碗里是白色的鱼汤,张生一口喝下,顺便还在体内慢慢调动气机,果然头疼也好了很多。 “我朋友许万清呢?”张生问。 “他回去了,我们和他说过了,你好婆婆妈妈啊,你能不能快点?”白芷有些受不了张生了。 张生看出来白芷地不耐烦,白芷地一只脚一直在不停地抖,看得出来很焦虑。 张生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走吧,带我去见白会长吧。” 白芷点点头,带着张生走出了这间房子。 猎人协会地后院占地面积倒是不小,走过一条小径,来到协会大厅。 经过昨日地狂欢,协会一片狼藉,不少伙计在努力地打扫。 见到白芷,伙计们都停下手中地活,喊道:“白小姐好。” 白芷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工作。 “哟,派头不小。”张生打趣道。 “这是最基本地礼貌。”白芷回击道,对于张生这种没礼貌的家伙,白芷觉得有必要让他好好学学什么叫基本礼仪。 二人踏上楼梯,来到三楼。 白老虎和白术早就等候多时。 见到白家父子二人,张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来也是为了之前地事情,白芷很有眼力见,把张生送到三楼,她就自己下楼去了。 “呵呵,小张公子昨日睡得可好?” 白老虎说道拉过张生入座,一张简单得桌子上摆着一些简单的吃食和一壶茶。 张生刚好没吃早饭,见此也不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白家父子互相望了一眼,交流过眼神之后,默默等着张生吃完。 眼前的少年郎背后的大宗师可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这片大陆之上,大宗师级别的修行者屈指可数而这小子的师父绝对能排进前几名。 张生填饱肚子抹了抹嘴,又给自己灌了一壶茶打了个饱嗝。 “白会长,呃还有这位白爷,之前的事情,我已经问过我师父了,她这几天有空,可在家等候白会长大驾光临。”张生语调清晰地说道。 白会长大喜,哎呀,真是好消息。 张门主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是很重要的场合,不然很难见到,自己也想过登门拜访,但是又怕惹得她不高兴,像这种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一般来说都是性情古怪,难以揣摩,还是通过她的徒弟引荐这条路子实在一点,也显得更有有诚意。 求人办事讲究的就是一个礼。 白老虎一高兴,直接吩咐下人取来一个锦盒。 “小张公子帮了我大忙,一点心意,快快收下。”白老虎取出锦盒直接塞到张生手中。 张生好奇地打开锦盒,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叠的好好的放在锦盒之中。 “玉蝉衣!”虽然上回白老虎说这件玉蝉衣只要三百两,但是,这种好东西怎么会那么便宜? “白会长,您这……您实话告诉我,这件玉蝉衣到底价格几何?”张生问道。 白老虎没开口,一旁的白术说道:“呵呵,小张公子何必问的那清楚,我等一点心意,你莫要再推辞,难道不愿给我父子两一点面子?” 张生见白术这样说了,也不好推辞,只得无奈接受,于是将锦盒放进挎包内,张生的挎包里的空间收纳一个锦盒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生和白家父子又说了一些客套话,张生开口道:“嗯,家师只有一个要求。” 白术道:“嗨!别说一个要求!十个要求也无妨。” 张生道:“我师父最近得了一件上好的狐皮,她平日里素爱皮草珠宝一类,她可能想让二位帮她找个手艺好的裁缝……” 白老虎和白术一听,拍着胸脯保证,这算什么事,就让张生回去告诉张门主,定给她挑个手艺无双的好裁缝。 张生下了三楼,下楼梯时见到白芷还在柜台那里发呆,于是慢慢走过去,不发出一点声响。 “白姑娘。”张生突然喊道。 一句白姑娘让白芷毛骨悚然,这人什么毛病? 白芷鄙弃地看着张生,张生已经习惯了白芷这种眼神,暗自叹息一声,然后问道:“咱们协会的玉蟾衣多少钱一件啊?” 白芷道:“哦,那个啊三千两吧。” 多少!三千两!张生嘴角抽搐了一下。 三千两!快抵得上一些小镇子一年的赋税了! 这猎人协会这么壕无人性的吗?三千两的东西说送就送?! 张生和白芷道了声告辞后,走出了猎人协会的大门。 门口几个人见到张生都捂着嘴笑,张生冷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等张生走后,那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道:“这不是昨天那个喝多了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那个家伙么?” “是啊是啊,喝多了还在那咋咋呼呼唱歌来着,唱的可难听了。” “嘿!你们瞎说什么,可不敢叫他听见了,他可是十英门的人。” “真的假的?我刚来你可别蒙我。” “我在陵阳城活了快二十年了,我能不认识?” 穿过长长的街道,张生回到了十英门,茶楼才刚刚开门,张生走进门,就听见陈诗画说道:“哟哟哟,这不是咱们小张少爷嘛,昨天去哪鬼混去了?” 张生道:“办了点正事,我先去找师父,等会儿再和你说。” 张生说完就跑到后院去了。 “怪了,小师弟这是要弄啥?”陈诗画自言自语道,平日里都要和自己斗嘴几句的,今日怎得如此一本正经? 张生敲响了张璇茹的房门,这次房间内没有张璇茹的声音传来,只是房门突然自行打开,张璇茹从房中缓缓走出。 她伸了个懒腰,显然是刚刚睡醒,见到张生的样子,说道:“和那个什么白会长谈妥了?” 张生点点头道:“妥了,他明天就过来。” 张生顺道还将昨天在协会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张璇茹。 边说二人边向庭院中走去。 来到庭院中,张璇茹坐到一张靠椅上,张生很识趣地给张璇茹捏肩捶腿。 “麒麟?”张璇茹问道。 “嗯,我看那只怪物和书中描绘的麒麟很像。” 张璇茹思考了一下说道:“若真是麒麟,这个白术胆子也是蛮大的,麒麟是大妖国的守护者之一。” 张生惊讶地问道:“师父,您还去过大妖国?” 张璇茹道:“你娘我啊,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这片大陆上哪里没去过,北段山脉的大妖国,南段山脉的精灵国,还有好多地方,你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为娘都去过。” “欸呀呀,不愧是我师父啊!徒儿对您的敬佩,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张生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师父,拍起马屁也是一套一套的。 再和张璇茹闲聊些时间后,张璇茹又说道:“你今天下午有空,去城里把你小师叔寻来,就说我找他有事情。” “得令!” 师徒二人聊了一会儿,张生便回到前厅茶楼处。 四红和陈诗画已经开始招待客人了,有些客人昨天也在猎人协会见到了张生,通过他们的叙述,陈诗画也知道了昨天事情的大致经过。 只是感到无语至极,酒量再差也不会喝断片了吧。 张生向陈诗画询问璇衍道长的下落,陈诗画则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哟,你在外面又染上什么病要小师叔帮你看看?”陈诗画打趣道,逗张生已经是她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情。 张生翻了个白眼后说道:“师父叫我去寻他,我又不知道他的踪迹,所以问问你。” 张生又把陈诗画拉到一边偷偷和她说明天猎人协会的白家父子会来拜访,没错,就是那个富得流油的狗大户,明天要来。 陈诗画一听就来精神了,并且表示明日招待的事情就让张生放心好了。 虽然陈诗画喜欢逗张生玩,但是她做事情还是非常靠谱的。 陈诗画倒是有别的打算,茶楼的生意就算再好,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她想找个别的方式多挣一点,家里什么事情都要花钱的,现在有个狗大户过来,当然要宰啊不,谈谈合作了。 张生从自己二姐眼中看出了贪婪两个字,当即拉着四红就跑出了茶楼。 张生带着四红在陵阳城的大街上四处寻找着璇衍的踪迹,奈何跑遍了大半个陵阳城也没见到他。 “四红,你能不能嗅到他们两个的气味?”张生问四红,毕竟妖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许多倍。 四红的小脑袋晃了晃说道:“我可以试试,我最近学会了一个新本事。” 新本事?张生不免有些好奇,他有些期待,妖族的天赋吗? 四红和张生来到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见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之后,四红双手放在两侧肩膀之上,一股淡淡的妖气浮现,只是这股妖气出现的瞬间,四红身后就浮现了一个法阵,这个法阵是张璇茹刻画在四红身上的,这个法阵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光膜,覆盖住了四红外溢的妖气,防止被城内那么妖兽猎人发现。 化作人形的四红此刻露出了一半妖身,化作半人半妖的模样,红色的兔耳朵也长了出来,一个红色毛团的尾巴也在她屁股后面,她的脸也浮现出很多兔子的特征。 四红努力在空气中嗅了半天,城中的气味复杂,从数以万计的中挑出一种,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不一会儿四红额头上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好在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在甄别了数不清的气味之后,四红终于找到了璇衍的气味,准确来说是他身边那个小道童的气味,璇衍道长浑身上下的气息几乎都被遮掩,看不出修为。 “阿生,我找到他了。”四红恢复成人形,她背后的法阵也随之散去。 张生靠在小巷子的墙上,见四红散去法阵又恢复成人形,有那么一瞬间,张生感知到了四红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当初自己认识她的时候。 “走吧,先去找到他们。”张生回答道,他也不忘摸了摸四红的头发,夸赞她。 第98章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二姐! 四红根据气味传来的方向,挽着张生的胳膊在人流之中穿行,春光洒在二人年轻的脸上,张生跟随着四红的脚步,他的内心出现了一丝躁动,那种独属于青春的躁动,他的脸颊有些发烫,耳根有些红。 来往行人之中一些年长者都向着二人投去慈爱的目光,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他们眼中的这两人何尝不是当初青涩的那个自己? 夕阳西下,那是我逝去的青春,虽然现在还是早上。 四红没有过多关注他人的目光,她只是拉着张生往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蛮长时间,四红一路拉着张生来到城西大门。 “怎么到这了?四红你确定小师叔在这?”张生有些疑惑,过了这道门,可就是出国了。 “在城墙外面,错不了的。”四红回答道。 行吧,既然选择相信四红,就相信到底。 “那四红,大概距离还有多远?” “嗯……大概还有二三十里吧,有点远哦。” 二三十里,这不是那个小集市?不好,小师叔不会要离开金凤国吧! 张生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在城内半天没有找到璇衍,就是因为这两个人已经离开金凤国了,得抓紧时间了。 “四红,你在这里等我好了。千万不要乱跑。”张生决定自己去找吧,四红不能出城。 四红乖巧的点点头。 来到城墙跟,因为和孙亥混的熟,这几个守卫他都还认识,喊了一声守卫大哥,守卫很热情的和张生打招呼。 “小张少爷,您又要出去?”那守卫问道。 “是啊,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我这妹子就麻烦您照看一下,我很快回来的。”张生勾着守卫的肩膀说道,还默不作声偷偷塞了几块碎银子放进守卫的腰带中。 “给兄弟们买点酒,暖暖身子,我请的。”张生在赵云鹤和郝文通的耳濡目染之下,这些门道多多少少都是懂一点的。 守卫环顾四周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看自己后,说道:“欸,都是兄弟,搞这些,放心吧,咱妹子我保证给你看好咯。” 两人勾肩搭背到了门口,张生按例拿出了自己的腰牌,走过了门口的检查法阵出了大门。 一出陵阳城的大门,张生就卯足劲往峡谷中的集市跑,还不忘给自己加持一套增加速度的法阵。 终于在一路狂奔之后,张生看到了前方不少人聚在一起。 终于到这个集市了,张生定睛一瞧,集市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而且他又一次看到那个神奇的,可以让人混进近山城和陵阳城的那个摊主。 而更神奇的是,自家的小师叔竟然还在那个摊位前,一本正经的和摊老板讨价还价。 “师叔!”张生赶紧跑过去,拍了拍璇衍道长的肩膀。 说实在,璇衍很年轻,看着比张生大不了几岁,一声师叔叫得张生真是别扭。 璇衍道长还在和摊老板吵架,关于自己的小道童应不应该算半价。 “欸!师侄!你怎么在这?”对于张生的突然出现,璇衍道长有些意外,而他身边的小道童却是非常谨慎,怎么突然这个节骨眼,张生就追来了? “师叔,师父叫我来寻你,让你去我们家一趟。”张生道。 璇衍又是一愣,嗯?张门主?师姐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他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呀。啊,肯定是那日他多嘴说了一句改日再来,结果一直没去的事情。 既然是张门主所请,他当然要去,不过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璇衍道长继续和那个摊老板吵。 张生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都有些无语,这个摊老板明显是个老骗子,可惜师叔你嘴巴上的功夫不如人家,骂了半天也没有占了半点上风。 张生直接拉着璇衍就往陵阳城方向走。 同时张生看到,他那个小道童本来有些不耐烦的神情好像在自己拉走璇衍的那一刻放松下来了。 也是,正常人都会受不了吧。 “璇衍师叔,您和这老骗子扯什么呀。”张生好奇地问。 璇衍道:“师侄你这就不懂了吧,这个摊老板有点东西的,在道上有名的。” 张生停下脚步,问道:“怎……怎么可能?” 璇衍笑着说道:“人不可貌相,这家伙可是两国常年通缉的对象,就因为这家伙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进入两国。” “他怎么办到的?”张生问。 “那我就知道了,知道了我还用去找他吗?说来这个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江湖上对于他那是一个差评都没有。”璇衍道。 “这么厉害?” “厉害。” 对于璇衍为什么要去晋国,张生不知道,他也不愿意问。 这二十几里路可不短,如果换做寻常人,可能得走上好几个时辰,但对张生这样的四品武者而言却算不得什么。然而,那璇衍道长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的步伐犹如幻影般虚实难测,身形飘逸之际,拉着他的小道童很快就超越了张生,而且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轻松自如,仿佛还有余力。 不一会,三人就到了陵阳城城门口。 过了城门口的大阵,又查看了三人的腰牌,三人又回到了陵阳城内,四红还在城门口的一个茶水摊坐着等张生。 和守卫大哥道了一声谢谢,就招呼着四红。 四红见到张生回来了,开心的一路小跑。 “见过师叔。”四红老早就嗅到了璇衍身边小道童的气味,她知道张生回来了,她乖巧地和璇衍打着招呼。 璇衍打量了一下四红之后,点点头,真是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短短几天就长这么大了。 璇衍的目光仿佛有种穿透力,让四红有些不舒服,她本能地往张生身边靠了靠。 璇衍这次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收回自己那种深邃的目光,又恢复成往日的神态。 “那个,你叫四红对吧。” “是的,师叔。” “那什么,妖族的修炼也讲究循序渐进,最近修行太过于急功近利,需要放慢脚步稳扎稳打。”璇衍笑眯眯地说道。 “是,师叔,欸!不对!”四红睁大双眼,有些不可意思,璇衍道长不光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知道自己最近的修炼情况? 张生在一旁也惊讶万分:“师叔,您怎么看出来的?” 璇衍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双手负于身后,语气深沉地说:“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情,时机未到,不便多说。走吧,我们回你家一趟,莫要让你师父久等了。”然而他心里却暗自嘀咕着:哼,我可是道门年轻一辈的翘楚,如果连你这只小妖精的真实身份都看不出来,那我这些年的修行岂不是白费了?我还混什么混,不如趁早回家种红薯。 回到十英门,太阳刚刚落山。 张生带着璇衍和他的小道童来到前厅茶楼,张生的耳边便响起张璇茹的传音。 “把你师叔带进来,再沏一壶好茶,一起送过来。” 张生端起托盘,一壶好茶和几个茶杯领着璇衍道长进了后院。 张璇茹已经坐在庭院中了,张生将茶具摆放完毕之后,璇衍道长入座,张璇茹的示意下,张生带着璇衍的道童离开了后院来到前厅。 张生给小道童找了一个位置,也给他沏了一壶茶,放了两碟小菜,小道童道了一声谢后便不再说话,他有些不自在。 听声音依旧没法分辨这位小道童的性别,可能是年龄太小的缘故吧,张生也不去纠结这件事。 后院中,璇衍道长开口说道:“师姐,不知匆匆忙忙喊我为何事?” 张璇茹品了一口香茗,缓缓说道:“昨天你也见到了那只麒麟对吧?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璇衍道长沉思了一小会儿说道:“麒麟,传闻是瑞兽,但这只……我看不到它身上的祥瑞,反而隐隐有些招灾之象,像是被人剥夺了它的那份气运,不然就凭白家那个小子根本抓不住这只麒麟幼子的。” 张璇茹点点头,又道:“我的小徒弟和我说,明天那对白家父子要来我十英门,你今晚就在我这边住下好了,明天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算师姐欠你个人情吧。” 璇衍一听,连忙摆手说道:“师姐什么话,小忙不足挂齿,明日有什么需求尽管招呼便好了。” 张璇茹呵呵一笑,举起茶杯示意璇衍也尝尝。 “嗯!”璇衍道长发出一声婉转且悠长的古怪声。 “好茶!好茶!相比之下,我在龙虎山上喝到的简直就是涮锅水!此茶第一口苦涩,就在我准备吐掉时,又变得清冽甘甜,不同凡响!”璇衍一个劲地夸赞这壶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还觉不过瘾。 “师侄!师侄女!再沏一壶茶可以吗?”璇衍喊道。 “好!”张生在前厅就听见了璇衍的呼喊,动作利索地又去泡了一壶茶叶。 待张生拎着茶壶来到后院,见到张璇茹和璇衍正在有说有笑,谈笑间,璇衍道长还站起身来不停比划,就差手舞足蹈了。 “师父,师叔,您二位的茶,请慢用。”张生此刻化身茶楼小厮,专业端茶送水。 “劳烦小师侄了。”璇衍颔首。 张生微笑,慢慢后退,离开此间又再次回到前厅茶楼。 前厅陈诗画,四红,张生在收拾着桌椅板凳,此刻已经天黑,差不多也能打烊了,伙计们都已经下了班,他们要赶在宵禁前回家。 四红在努力擦着桌子,这点活根本难不倒她,突然她直起腰来,转头对张生说道:“阿生,有人来找你了。” 张生:?扫地的张生露出疑惑的表情,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找? “谁啊?”张生问道。 陈诗画讥讽道:“哟,我们家小师弟是真的吃香喔,三天两头就有人来找你。哎,怎么没人来找我呢?” “嗯,没事,该找你的人,他现在可能在跟某个姓郝的在花天酒地鬼混呢,你也知道的,该找你的那个人长得玉树临风不说,还是个朝廷命官,官职大小且不说,好歹每年有俸禄,再加上年少有为……”张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根扫把杆被捏碎的声音。 “四红!你先替我挡一下,我先出去看看!”张生一个箭步直接翻过一张桌子窜了出去,只留下银牙咬碎的陈诗画和一脸懵的四红。 “二……二姐,你冷静啊!虽然,阿生说的是实话,但是我相信大师兄心里是有你的。”四红哆哆嗦嗦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诗画怒不可遏,一步一步走到四红面前,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混蛋心里还有别人?” 四红被吓得花容失色,陈诗画身后那条若隐若现地气机化形青蟒,吐着殷红的信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这只可怜弱小的小兔子吞掉。 陈诗画伸出两只玉手,放在四红脸上,疯狂地来回搓动。 “啊啊啊!”陈诗画一边搓着四红红润的小脸蛋,一边喊着。 四红的脸更红了。 “你以后,不许在帮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小混蛋了!听见没有!” 四红疯狂地点着头。 “呼—我借给你大师兄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胡闹。” 陈诗画对于卫冉有一种独特的信任感。 “阿嚏。”远在金凤国最南边的琰州的一处客栈里,卫冉一个劲的打喷嚏。 “老大?得风寒了?”卫冉旁边一个奇装异服打扮的汉子问道。 “没有啊,老四,今天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打喷嚏,你说是不是你二姐在想我?” “你快拉倒吧!我下午刚才的面条都要吐出来了!肉不肉麻”郝文通特别鄙视地看了一眼卫冉。 来到南疆多日,这个男人就一直天天把陈诗画挂在嘴边,郝文通感觉自己和他出门就是个错误选择。 郝文通叹息一声说道:“你别再想那个疯婆子了,你倒是出出主意,再不想办法脱身,咱马上就要当南疆的上门女婿了!” “我不是在想吗?” “老大,你摸着你的良心,你刚才是在想办法吗?你是在想老二那个疯婆娘!”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二姐!” 二人又扭打在一起,只是他们现在中了毒,使不出半点气机,打起来就像小孩打架一般,拽头发扯衣服。 第99章 胡老汉米酒店 另一边,张生从大门蹿出来的时候,在空中就看见了来人是谁。 张生从空中稳稳落地后说出两个字:“陈姐!” 来人正是总督府总督大人的侍卫长陈忱。 张生注意到,陈忱原来的官服上是没有补子的,现在胸口前竟然多了一块犀牛的补子。 “陈姐,恭喜高升啊。”张生拱手道喜。 陈忱依旧是那副比较冷冰冰的态度,说道:“我听侯大人说,你来寻过我?” 张生回答道:“是,想问问你关于总督大人进京的事情,家师吩咐我也一起跟着去。” 陈忱点点头,说道:“总督大人之前已经交代过了,届时你就以我们侍卫队的侍卫身份一起好了,你应该还有别的任务在身吧?” 张生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如实告知。于是他说道:“确有任务,家师已经和我交代过了。” 陈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侍卫腰牌递给张生:“这是你的侍卫腰牌,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哇,不是吧,有必要这么冷漠吗?张生想起来之前在大牢里哭哭啼啼的陈忱,简直是判若两人。 “啊,那什么,只有腰牌,有服装吗?” “你不需要特意穿上我们的侍卫服饰,总督大人也交代过了。” “那行,我知道了。” “所以,你还有别的事情吗?”陈忱又问了一遍。 别的事?张生有些不懂了,但是陈忱连续两次问这个问题,肯定别有深意,于是说道:“暂时没有别的事情了。” 陈忱一笑,她的笑容很淡,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陪我去走走,放心,宵禁之后,我会送你回来。” 啊?这是闹哪出?张生此刻的心有些忐忑,他回头望了一眼十英门,想到随时可能暴走,不!是已经暴走的二姐,张生说道:“那走吧,咱们去哪?” 陈忱带着张生行走在夜幕下的陵阳城,华灯初上,离宵禁还有一个多时辰,商家们正抓紧时间做生意,争分夺秒,努力吆喝。 张生一路跟着陈忱,路上的行人纷纷让开,陈忱身上这件官服的威慑力巨大,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何况还是胸前带补子的带刀侍卫? 在嘈杂的人群中,张生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和陈忱是扎眼的存在,不过陈忱早就习惯如此了。 两人走过几条街道,来到一条小巷子,还没进巷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儿。 不到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一处名为胡老汉米酒店的铺子。 “郭老板,上一壶好酒,几碟小菜!”陈忱人未至,声先到。 就是张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姓郭的老板开了一家名为胡老汉的店? “呃,陈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张生忐忑地问道。 “但说无妨。” “老板姓郭,那为什么店面叫胡老汉?” 在一旁忙活地店老板一听,替陈忱回答道:“啊,此事说来话长啊。” 张生皱起眉头说道:“那您可否长话短说?” “啊哈哈,那就是这店以前是我老丈人的,我倒插门做了上门女婿,后来这店就传到我手里了。” “哦!那就是您岳父姓胡?” “嘿嘿,也不是。” 张生:???好好好,老板你耍我是不是! “我老丈人的老丈人姓胡。” 张生一整个无语至极,无言以对,只好给老板伸了个大拇指。 “噗嗤。”陈忱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拉着张生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小张公子,我们两个算朋友吗?”陈忱问道。 “算……吧。” “谢谢你。” “嗯?”我没听错吧!陈忱说她谢谢我? 张真实在是琢磨不透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陈忱轻声道:“既然是朋友,就陪我多喝几杯吧。” 张生问道:“你有愁心事儿?” 陈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算有吧,小张公子可知,前几日凤鸣州与金凤州交界处,一群长期盘踞那里的盗匪被剿灭之事?” 张生点头说道:“知道,猎人协会的白会长他们出手的,那群盗匪除了匪首伶公子,其他都尽数伏诛,那个帮派叫做红叶帮还是绿叶帮来着。怎么,和这件事有关?” 陈忱叹了口气说道:“是啊,现在这个伶公子流窜到西关州了。” 什么?这才几日,他就跑到西关州了? 陈忱继续说道:“若是一般的盗匪也就罢了,这伶公子是朝廷常年通缉的凶恶之人,每到一处就会聚集一会儿强人打家劫舍,总督大人已经下令让治下各郡县全力缉拿此人,但是已经过去不少日子了,还是毫无进展。” 这时,郭老板端着一壶酒,还有几碟小菜过来,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前,还贴心地给二人重新用热水烫了一边碗筷。 “二位,慢用,宵禁时,我会提醒二位。”郭老板说完又忙活其他事情去了。 陈忱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为何,京城来的命令就是要我们在一个月内将其抓获,然后解押到京城。” 张生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他联想到之前那个在牢房里卖自己大力丸的江湖术士,以及这个伶公子,还有上次绑架自己的那几个人……这些碎片慢慢拼接在一起好像是个了不得的事情,再加上京城里的官老爷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土匪头子感兴趣呢? 张生喝了一口酒,此酒入口绵柔,一股酒香直冲天际,真是好酒。 张生又喝了一小口,感叹道:“店家虽小,可这酒中却蕴含天地啊。” 张生都惊讶于自己能讲出这样的句子,添了几杯后又想到自己被绑架的那几次,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乍现。 于是张生问道:“陈姐,你还记得之前抓捕那一批流窜在南瓶州和西关州的绑匪吗?就是过年那天孙大人在陵阳抓住的那一批!” 陈忱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嗯,我记得,这些人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张生有些兴奋地说道:“审问他们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接头人是谁,在什么地方!” 陈忱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审问的结果,说道:“好像有说过,但是和伶公子有什么关系吗?” 张生一拍桌子说道:“诶呀!当初要抓我的就是伶公子!” 陈忱一惊,说道:“果真?” 张生眼神之中透出一股认真,回答道:“果真!” 陈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这伶公子在西关州绝对有自己的据点,不然找了好多天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张生听完有些疑惑说道:“那你们是如何知道他流窜到我们西关州的?” 陈忱对张生附耳说道:“朝廷机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线人曾在西关州的沙济镇见过他露面,等我们赶去那里时,已经见不着他了。” 张生又问:“不是说他常年戴着面具吗?这都能认出来?” 陈忱解释道:“他又不是吃喝拉撒戴着面具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摘,他的画像我们早就收到了。” “能给我瞧瞧吗?”张生着实是好奇这位伶公子长得什么样子,上次见面他戴着厚厚的面具根本看不出来。 陈忱摇头说道:“抱歉,出门没带,下次给你瞧瞧吧,来喝酒。” 张生端起酒杯,酒杯与酒杯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陈姐,你还能去问问猎人协会的白会长,毕竟红叶帮是他出手剿灭的。” 陈忱饮完一杯酒后,脸颊上浮现两片绯红,她缓缓道:“我会去问的。” 又是几杯下肚,面前的几碟小菜都已经吃完,郭老板也贴心提醒两人马上要宵禁了,他要收摊了。 陈忱从腰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给了郭老板。 陈忱带着张生往十英门的方向走去,她要送张生回去,她自己身着官袍,是不会被巡街的盘问的。 “哦,对了之前在你家门口和我搭讪的那人最近怎么没看到了?”陈忱冷不丁地问道。 “四师兄……出去行走江湖去了。” “我记得他有官职在身,之前还来过总督府衙门。” “你找他有事?” “没事,随便问问。” “哦。” 陈忱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陈忱明显是有些不习惯喝酒,她虽然是五品的武者,这点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倒,但是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两片绯红,和她白皙的脸庞凑在一起,显得有些可爱。 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态度…… 大姐你什么情况?张生对于陈忱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真是好奇。 不一会,二人就到了十英门门口。 陈忱拱手说道:“小张公子,多谢了,告辞。” 张生也回礼道:“客气。” 待陈忱走后,张生没进家门,他只是坐在门前,晚间的风已经不再带着春寒,再过半月就要立夏了,偶尔有两只蚊子还在张生耳边嗡嗡。 “伶公子,那个卖药郎中,京城……” 在京城之中,他认识的人只有陶礼三人,而与陶礼他们相关的事件只有那牛头怪秘境,和秘境相关的还有四红,不对!还有一个人,魏老板。 可是这跟那颗大力丸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个江湖郎中也进了那个秘境? 对啊,之前四红说过,那个没用的箱子里有两颗丹药,一颗被四红吞下去了,一颗不见踪影,当时大家都以为是那只牛头怪吃了,难不成……张生越想越觉得事情很合理,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伶公子要抓自己是否是真的因为这颗大力丸的原因?还有,为什么他会知道是那个江湖郎中卖给自己的? 晚间的风吹动了张生的头发,四红偷偷打开大门,她早就嗅到张生的气味,她静静地坐在张生身边,看着张生的脸庞,一股酒气,他喝酒了啊。 月光洒在四红和张生身上,这道月光,让张生眼前浮现出自己和熊姐找到那块秘境入口时的场景。 张生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 他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四红,她的红发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还隐约会反射出五彩的光。 张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五彩的光芒看着很弱,但是它确实存在。 “四红,你跟我来一下。” 来到张生的房间,张生在自己的床底下翻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放着大力丸的箱子,解开上面的符箓和法阵。 张生将那颗黑不溜秋的药丸拿了出来。 “好熟悉的味道啊。”四红在药丸拿出的那一刻就闻到了这颗药丸散发出的味道,非常熟悉。 “四红,你回忆回忆,这是什么?” 四红又闻了闻,说道:“有点像我在那个牛头怪那里吃的那颗。” 果然!就是这样! 张生一下子豁然开朗。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四红最先进入了那个秘境,吃了那个箱子里的第一颗丹药,从而化形成了妖,她因为害怕秘境中的牛头怪物就跑开了,之后不久有人就见到了四红从秘境中出来,这个消息传播的很快,肯定不止他们几个人知道。 而那个江湖郎中知道这个消息就是其中之一,他在秘境中得到了第二颗丹药,但是他不知道这颗丹药的作用。机缘巧合下,张生接到了魏老板调查四红的任务,张生遇到了这个江湖郎中,于是这个郎中就把它当作大力丸卖给了张生,接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伶公子抓住了他,他交代了张生买了这颗丹药的事情,所以伶公子想要抓住张生…… 张生带着这颗丹药来到庭院中,满月的月光洒在这颗黑不溜秋的丹药上。 在月光下,这颗丹药的开始逐渐裂开,掉落,原来那黑色的东西,不过是它外面的一层外壳,这些外壳逐渐掉落之后,丹药的原本面目,晶莹剔透,露出五彩的光,一股药香也扑面而来。 呵,那个江湖郎中绝对想不到这颗药丸满是污垢的外表下藏着这样的神奇,不然他怎么都不会兜售的。 “就是这个!我吃的就是这个!”四红激动地说道。 “呜呜,我就说嘛,那颗丹药我不知道去哪里,呜呜,那三个人还对我……”四红一下子就想到了陶礼地大记忆恢复术,忍不住就哭泣了起来。 第100章 五彩玄妙丸 这颗丹药从外形上来说,简直更像一件珠宝,若不是那浓郁地香气,谁会把他想成绝世地丹药? 张生准备将丹药收起来时,丹药下方出现一个法阵,法阵中间生出绿色地藤蔓,将这颗丹药包裹起来,然后将它从张生地手中拉到法阵中。 张生转过身子一看,这颗丹药已经出现在了张璇茹手中。 “师父。” “门主。” 张璇茹手握着这颗丹药,仔细地观看着。 这时,陈诗画以及璇衍道长还有他地小道童都从各自地屋子里走出来,大家都被刚才的光所吸引。 “师姐,这是?”璇衍见到这颗丹药地瞬间,就知道此物地不凡之处。 他身边地小道童更是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这颗丹药。 张璇茹将丹药抛给张生,张生稳稳地接住它,把它捧在手心。 张璇茹缓缓开口道:“是个好东西,小家伙,你说说看?”张璇茹眼睛盯着璇衍身边地小道童说道。 这张璇茹盯了一眼,那小道童瞬间汗流浃背,只感觉腿都在打哆嗦。 璇衍伸出手按在小道童的肩膀上,一股暖意在小道童的肩上化开直至全身,小道童也瞬间冷静下来。 璇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怕,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小道童深呼吸一口气,大宗师带来的压迫让他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可是现在也只有照璇衍的话去做了。 “回门主话,这枚丹药应当是五彩玄妙丹,我曾在一本医书上看过,这枚丹药炼制相当困难,几千前一位道门先祖曾经收集世间的奇异药材开炉炼制此药,那位道门先祖纵使有大修为在身也不过炼制成十枚,此丹药两两一对,分阴阳,阳丹可增加修为,治愈顽疾,而阴丹有剧毒,只有将死之人可服用,服之可逆转生死……,若我猜的不错,这枚应当是一枚阴丹。”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小道童脸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流,璇衍道长倒是很贴心的拍拍他的背。 “真是难为你了,小家伙。”张璇茹温婉一笑,小道童哪里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就感觉脸在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璇衍也瞧见了他的不对劲,下意识将他护在道袍后。 张生惊讶于这位小道童的学识,这种东西他都认识,看来这个小子有点来头,但他也不会去多深究,毕竟这个院子里,谁不是大有来头呢? 四红望着张生手里的这枚五彩玄妙丸阴丹,说道:“如果这是阴,那我吃下去的那颗就是阳咯?” 此话一出,那位小道童眼睛睁的大大的,竟然主动开口说道:“你真的吃了?有什么效果,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能吃出来里面有什么药物成分吗?” 四红也是个腼腆性子,虽然在陵阳城一年来也天天接触陌生人,但是被这样一连串地提问,还是有些忐忑。 在张生鼓励的眼神中和张璇茹的许可下,她缓缓说道:“就……我吃下去之后,我就能化作人形了。” “化作人形?”小道童相信自己耳朵没问题,他不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 见他不理解,四红变主动化作原型,刚刚还活脱脱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一只红色的四耳兔,趴在张生手中,然后又眨眼睛化作人形。 这把小道童吓坏了,哆哆嗦嗦说道:“妖……妖精。” 四红点点头俏皮地说道:“对啊,我就是妖精呀。” “啊啊啊!”小道童发出尖锐的叫声,张璇茹嫌他聒噪,打了一个响指,那小道童的嘴巴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法阵,他叫不出来了。 璇衍不好意思地给十英门众人赔礼,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很正常大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意见。 张璇茹道:“好了,都散了吧,也不是什么特别珍惜的宝贝,那什么小张你收好吧,万一哪天用的上哈。” 一直没说话的陈诗画突然说道:“你要是嫌弃,可以给二姐,二姐给它估个好价钱。” 张生纯当没听见,收起五彩玄妙丸就拉着四红走了。 张璇茹:“啧啧啧,老二,你干嘛老欺负你弟弟。” 陈诗画一听,直接小跑过去挽着陈诗画的胳膊说道:“哪有的事儿啊师父,大家都知道我们姐弟情深,我这不是怕他被人骗了吗?” 张璇茹摇摇头,指头戳在陈诗画脑门上,说道:“死丫头,回去睡觉了,为娘刚睡着就被你们吵醒了,困死了。”说完张璇茹打了个哈欠。 大宗师也是需要充足睡眠来保证肌肤的光滑水嫩。 几人各自回房间,就剩下小道童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之中。 “好啦,看够没有,回去了。” 璇衍的提醒声让小道童回过神来,这时他才发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湿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子疲软,一个没留神就瘫了下去,还是璇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待二人走了之后,一个法阵在张生房中亮起,张璇茹出现在张生和四红面前。 张生还撅着屁股把装着药丸的箱子往床底塞。 “小张啊,你就准备把那东西塞床底下,不怕别人拿了去?” 张璇茹问道。 “诶哟师父,咱们家谁进得来啊,放这里安全的很。”张生从床底下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师父也是,还怕这玩意丢了吗?除非二姐不要脸来偷,呸,来拿,否则根本不会丢。 “师父,您是不是看出那个小道童的身份了?别说他们家的某某长辈您又认识了?”张生对刚刚那个小道童的表现还记忆犹新,平日里冷冰冰的,和陈忱一个样子,他不会是个女人吧? 张璇茹一听,伸出中指,用力地在张生脑袋上崩了一个脑瓜崩,说道:“去去去,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张生其实根本不想知道这个小道童的身世,他就是不懂为什么师父要要来自己房间里,他又不敢问。 “门主,您不困嘛,是来这里看四红和阿生的嘛?”四红依旧傻里傻气地问道,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她怕是压根不记得刚刚差点给人吓死的事情。 张璇茹又在四红脑门上崩了一个脑瓜崩,说道:“我来肯定是有事的,谁愿意看你俩,一个二个不给我省心。我来是告诉你小张,下午你师叔和我聊了关于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张生食指指着自己说道。 张璇茹从袖子拿出一张纸递给张生,张生接过一看,纸上赫然写着一串药材的名字和剂量,这竟然是一张药方。 “师父,这是?”张生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璇茹捂着嘴笑着说道:“你师叔说……哈哈哈……你印堂发黑,阴气太重,阳气不足,肾精不足哈哈哈,特地开了一副药方给你,上次要给你来着,你半路跑了,这次他想起来,又写了一张给你哈哈哈。” 张璇茹快憋不住笑了,就差把肾虚两个字说出来了。 “师父!师叔怎么能说我阳气不足?”张生的脸就跟苦瓜一样了,师叔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啊! 四红有些懵,在妖的认知里,是没有阳气不足这个概念的,她歪着头,踮起脚尖看着张生手中那张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她说道:“阿生,这张纸上,肾虚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啊?” 暴杀! 张璇茹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魔性的笑声,随后张璇茹脚下法阵又一次亮起,不久后,张生听见从陈诗画的房间里传来两声魔性的笑声。 张生恨不得撕掉这张药方,就在他要下狠手时,心中又触动了,小心翼翼将这张纸叠好放进了挎包内。 张生现在满脑子就是张璇茹和陈诗画那魔性的笑声,就连睡觉时,这笑声还在耳边回荡。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四红早早就回到房间休息了,即使她多次表示自己可以留下来陪伴张生,依旧被张生严厉拒绝。 “男女有别啊。” “可我不是人啊。我可以变成原型的。” “那也不行!” 张生感叹,四红最近的行为有些不太正常,肯定是二姐给她灌输了些什么,四红对于张生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但男女有别,且张生很小就知道保持童子之身有助于修行。 在一通胡思乱想之后,张生强制性让自己陷入了睡眠,明天还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是别熬夜了。 正所谓,夜半无眠惊坐起,满耳皆是笑骂声。 张生浅浅的睡梦之中仿佛又听到了那熟悉的魔性笑声。 作孽啊! 第101章 白家父子 一大清早张生就起来了,他昨晚没怎么休息好,显得病怏怏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陈诗画起的更早,一见张生这个样子,陈诗画把头别过去强忍着笑意。 “哼,想笑就笑。” “没事,二姐不会笑话你的,对了你那个药方可否给我看看?” “你看看?你要这个干嘛……喔!” 难道老大他?张生的眼神突然变得猥琐。 陈诗画从小带着张生长大,张生眼睛一动,陈诗画就知道张生在想什么。 陈诗画也学着张璇茹那般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张生的脑门,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想拿来研究一下能不能做成药茶。” 张生一听这个答复就很……敷衍,于是他说道:“啊,对对,有空借你看看。” 姐弟二人又斗嘴斗了半天,等到日出时,陈诗画打开十英门的大门,今天有人要上门拜访,她作为茶楼掌柜,当然要好好准备,今年她总是想多赚一点钱,不知为何,近些年了的花销越来越高,但是也没有买些什么,一直吃老三的救济粮确实不太行。 简单吃过早饭之后,就听见街头巷尾传来的嘈杂声,张生赶紧出门查看。 “不用来这么早的吧?” 只见从大街的另一头,百十来个人浩浩荡荡朝茶楼的方向走来。 为首两人正是白老虎和白术两父子。 要不说人家是七品高手呢,老远就看见探头探脑的张生。 白术大笑一声:“诶呀!张老弟!” 张生略显尴尬,我比你小了至少二十岁,你叫我老弟?白芷岂不是还得叫我叔? 白家父子带着好几车礼物就来到十英门门口,陈诗画一脸兴奋,指挥着伙计往里搬礼物,这都是钱呐! 白老虎捋着胡子说道:“小张公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好好好,才一天没见而已! 张生强颜欢笑将白家父子迎进门中。 “二位稍等,我这就去禀告家师。” “有劳。” 白家父子环顾四周,张门主的茶楼看似寻常,每块砖下面,每块木板上都有精密的法阵。 白家父子相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出来了震惊。 趁着张生去喊张璇茹的功夫,陈诗画赶紧和白家父子商讨起来她的生意经。 陈诗画是张璇茹的二弟子,白家父子不敢怠慢,她说什么,白老虎都笑着点头,这点钱他白老虎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不到一会,张生从后院回来,说道:“白会长,少会长,家师有请。” 一听到这话,白家父子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互相打理起着装,不敢有一丝怠慢。 “这边请。”张生带着白家父子来到十英门庭院中。 院子中央早就摆好了座椅板凳,庭院中有很多张璇茹亲自布置的法阵,让整个庭院气候温暖适宜,平日里待客都是在庭院之中。 白老虎和白术早就听闻十英门后院四季如春,今日看来确实不同凡响,白老虎甚至看到了其他季节才会结的水果。 张璇茹和璇衍道长此刻坐在庭院当中,白家父子抬手行礼。 白老虎心中感叹,张璇茹的相貌在是她见过的女子中绝对能排上前三甲,加上她大宗师品级带来的巨大压迫力,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与气质让张璇茹显得更加让人着迷。 在张璇茹的示意下,张生乖巧地给几人沏茶然后退出庭院,剩下的事情,他就不需要再去关心了,他把白家父子带进去,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欠白老虎的人情也还清了。 回到前厅茶楼,打眼一瞧,就看见陈诗画带着四红在不停地摆弄着白家父子带来的礼物。 “有点出息没有?人家还没走呢,咋就拆上了?”张生对于陈诗画这种势利的行为表示谴责,然后也加入拆礼物的环节。 要不说猎人协会是土豪呢,这些东西,单单拎出一件都是价值不菲,还有不少珍贵的丹药,材料,布料,珠宝。 陈诗画在一堆首饰里找到一串很好看的手链,戴在手上熠熠生辉,闪闪亮亮,好似她的少女之心,久违的动了一下。 “真是好东西,欸,你大哥从来没有送过我这么好的东西。”陈诗画感叹道,那个狗男人说走就走了,真的是…… “大师兄没送你,我不是给你挣回来了吗?”张生厚颜无耻地说道,因为这些东西全是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人家才会送过来,但是!师父的面子,不就是我的面子吗!拿来用就是。 张生在首饰堆里找到了一只品相上乘的步摇。 “四红,过来,头下去。”张生招呼着四红,四红也是很听话的到张生面前,缓缓蹲了下去。 张生将这只步摇插在四红的发髻上。 “阿生,好看吗?”四红问。 “好看好看。”张生夸赞道。 门外的仆人见到张生他们的行径纷纷窃窃私语,但是他们的对话怎么能瞒得过高品武者的陈诗画。 她凤眼一瞪,那些仆人家丁纷纷闭上了嘴巴。 两人一兔将礼物整理出来。 陈诗画从口袋中拿出用来刻画布置法阵的画笔,很熟练地在地上画出一道道阵纹,这些阵纹组合起来是个比较高级的定点传送法阵。 “来,将这些东西都放进来。” 张生和四红将分类整理好的礼物都码放在法阵内,只见陈诗画手指弹出一道气机,点在法阵的阵眼之上,法阵发出淡淡蓝光,这些礼物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个法阵链接的是十英门的仓库,张璇茹在后院与客人交谈,他们也不好意思抬着这些东西大大方方从后院几人眼前走,用传送法阵直接送到库房简直不要太方便。 陈诗画拍拍手,道:“也不知道这白会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生道:“管他呢?” 第102章 医术高明 庭院中。 白老虎说完一些客气的话之后,便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请求,态度诚恳,语气委婉。他一边说着,身体一边缓缓地往下跪去,表示出对张璇茹的尊重和敬意。然而,张璇茹见状,立刻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白老虎的手臂,阻止他下跪。毕竟,让一个白胡子老头跪在自己面前实在有些不合适,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引起不少闲话。尽管张璇茹自己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但她还是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太好看。于是,她急忙拉起白老虎,让他重新站直身子。 “在我这里,不必拘束。有话且慢慢说。” “张门主,不瞒您说,这些年我寻遍名医,都没有半点法子,我今年已经六十,就是因为这元神上的创伤,一直无法晋升八品……” 张璇茹沉吟了一会儿,大抵上是知道了白老虎想要做什么。 “呵呵,白会长莫要着急,你今日来的正是时候。” 张璇茹给璇衍道长使了一个眼神,璇衍道长立刻心领神会。 “这位先生还请坐,且让我来瞧瞧。”璇衍的笑容温暖且有魔力,让人如沐春风,白老虎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很靠谱,十分信任他。 “这位是?”一旁的白术问道。 “我师弟,也是一位名医,龙虎山上下来的。” 白老虎凛然,龙虎山乃是道门领袖,而道家的修行有一大部分就是针对元神的!这不是刚好吗! “放轻松,深呼吸,等会儿头晕也是正常的。” 璇衍微笑着伸出双手,而他的小道童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璇衍的身后,璇衍还不忘回头冲着小道童做了个鬼脸。 只有张璇茹在旁边,不停的“啧啧啧”。 捏了一套奇怪的手诀后,璇衍的双手之上凝聚出一团团紫气,随着璇衍的双手飘到了白老虎的头顶,从百会穴慢慢钻进白老虎的脑袋里。 白老虎只觉得魂魄好似被抽离出体外,眼白都快翻出来了,舌头也耷拉着。 接着璇衍继续变化手势,右手捏手诀,左手成爪状,从白老虎的天灵盖上摄出一个蓝色的光团。 “呐,这个就是人的元神啦。” “若他修行我们道门功法,就可以将这团元神化作人的模样,到了七品,便可以称之为元婴。” 这个时候了,璇衍还在耐心的解释,想来不是解释给白术听的,而是为了教导身后的小道童。 此时的白老虎已经双眼无神,只有平稳的呼吸还在证明,他还活着。 璇衍将白老虎的元神放在身前,简单转动一圈后,璇衍的眉头皱的跟麻花一样。 白术紧张极了,不敢说话。 “师弟怎么了?”张璇茹从椅子上起身,来到璇衍身边,当她看到这团元神时,眉毛也拧成了麻花。 “师姐你看,这位白先生的元神残缺了一块,而且上面还附带着一些诅咒,无法修复不说还在不断腐蚀,当真是棘手啊。” 白术心中一紧,问道:“先生,那我父亲……”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说些不吉利的话。 璇衍道长摆摆手说道:“切勿着急。” 这时璇衍拿着这团蓝色的光团来到小道童面前,询问道:“你看看?” 小道童虽然紧张,但是当他看到这团元神时立刻就表现出了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 “我可以试试。”小道童说道,只是简单的观察,小道童已经有了办法去处理这团元神。 张璇茹有些诧异,心中不禁感叹,这孩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微微一笑后便默不作声看着小道童的表演。 只见小道童从璇衍手中接过蓝色的光团,这团元神到了他手上后,小道童轻轻往这光团上一点,光团自动分离开来,露出里面混沌的魂魄。 小道童两指捏住魂魄,好似从魂魄的表面摄取了什么东西后,就再次让元神合拢,把元神抛给了璇衍。 “哦?小家伙你要做什么呢?”张璇茹也有些好奇,好奇这个小家伙的天赋异禀,竟然可以徒手切开元神后还能让它恢复原状。 “我……我要帮他重塑一个新的元神碎片。”小道童有些不好意思。 “行,你尽管去做好了。”张璇茹又坐回位置上,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小道童后续要做什么。 只有白术在一旁大气不敢喘,毕竟自己老爹的生死全在这群人手里,还有,他这辈子活得也算个传奇,什么东西没见过,但是小道童的这种手段,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小道童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从随身的小口袋里抓出一只肥大的蟋蟀,在璇衍的帮助下,把蟋蟀的元神也抽了出来,但是蟋蟀的元神只有米粒大小。 小道童用刚刚沾染了白老虎魂魄气息的手指轻轻点在蟋蟀的元神之上,就那么轻轻一摸,那米粒一般大小的蟋蟀元神就发生了神奇的突变,逐渐变成了手指头大小。 而后小道童捏着这点蟋蟀的元神,手指再一戳,蟋蟀的魂魄就被完整弹出入了轮回,消散于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元神的空壳。 由于这个元神空壳沾染了白老虎魂魄气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小道童把蟋蟀的元神往白老虎的元神上那么一贴,不但原本的诅咒消失,而缺损的元神竟然变得完好如初,一点伤痕都找不见! “我……我好了,该您了。”小道童在外面还不忘称呼璇衍为“您”。 “好了师姐,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修补残破元神的工作对于小道童来说似乎轻而易举,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任务。张璇茹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她深知修补他人残缺的元神并非易事,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然而,在这位小道童手中,这件原本复杂而艰难的事情却变得异常简单,仿佛只是举手之劳。 张璇茹不禁对小道童的身份产生了更深的好奇。她意识到,这个小道童绝非普通的道门弟子,他身上一定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和非凡的能力。 接下来就是璇衍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帮助白老虎将元神归位,甚至还贴心的帮他检查身体其他地方可有大碍,想着要不推销一下自己的药方,但是七品巅峰的白老虎身体倍棒,根本不需要补。 随着元神归位,白老虎的眼神逐渐变得有神,这种感觉!白老虎知道自己终于完整了,虽然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多谢张门主,多谢这位道长,多谢这位小友。”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白老虎知道自己真的是时来运转,莫不是沾了那麒麟的光? 元神的修复表示他终于有机会冲击八品了,这辈子超凡有望了! 超凡!这两个字是多少修行者日日夜夜想的东西。 步入超凡,尤其是还是武道一途的修行者,拥有漫长的寿元,只要不是遭了天谴,活个几百年那是完全不成问题,且还能庇佑家族…… “白会长,事情办完了,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张璇茹笑眯眯地说道。 “张门主您尽管问。” 随后张璇茹和璇衍两个人就麒麟的事情跟白老虎唠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过了两个时辰,从后院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张生太熟悉了,这是白老虎的笑声,很有特点。 接着就看见白家父子在张璇茹的带领下来到前厅,张璇茹很少来前厅茶楼的,一起来的还有璇衍道长和他的小道童,小道童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很疲惫的样子。 而白家父子则是喜笑颜开,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多谢张门主啊,门主大恩,他日定当回报。” 张璇茹不语,只是回应以微笑。 “哦,对了,张门主,我特意帮您找了咱们协会最好的裁缝师父,他做的衣服好几次都让总督大人挑去送给陛下了,手艺好的嘞。” 白老虎这话说完,张璇茹笑得更开心了。 在十英门众人的目送下,白家父子离开了十英门。 走的时候,白老虎还不忘向陈诗画表示,之前谈的生意合作的事情,他回去会让相应的掌柜的来对接。 待白家父子带着一大堆人马走后。 张璇茹的徒弟们忍不住问道:“师父,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开心?” 张璇茹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什么,帮了他一个小忙而已。”说完,脚底踩着法阵就慢慢悠悠飘了回了后院,忙她的事情去了,只留下了一脸懵的两个弟子。 张生、陈诗画:??? 张生:“师父这是?难不成……要把白芷许配给我?虽然我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在金凤国也无几个男子如我这般。” 四红听了有些害怕。 陈诗画一边摸着四红的头发一边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猜白会长是想拜入咱们门下。” 小道童一脸茫然,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句句是人话,为什么我听不懂? 璇衍立即打断姐弟俩:“师侄,师侄女儿,并非你们两个想的那样。” 张生和陈诗画异口同声地问:“那是什么事儿?” 见几人较为迷茫,璇衍道长说道:“两位莫要猜了,那位白老会长体内有暗疾,伤在了元神之上,他想要迈进八品,就必须要治好这道伤。” 张生抢答道:“所以师父治好了他!” 璇衍摇头:“非也,非也。” 张生:“那他高兴个锤子?” 璇衍继续说道:“治好他的不是师姐,也不是我,是他。”璇衍指着他身边的小道童。 陈诗画和张生听完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道童。 这么小的年纪,医术却如此了的?连元神之伤都能医治,他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张生虽然早就知道了师叔所谓的神医问诊应该和这个小道童有关,但是没想到这个小道童如此厉害。 他不光认识那颗五彩玄妙丸还知道怎么医术元神上的伤,真是人不可貌相,张生暗自想到,这小道童身上一定有什么大秘密,按照那些书本上的故事,一般这种人都是什么世外高人的弟子或者什么隐秘大族的传人。 小道童唇红齿白,肌肤如雪般白皙,面容精致,宛如瓷娃娃一般。他的五官端正而立体,眉眼间透露出灵动和聪颖,尤其是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天真无邪的光芒。 小道童被几人看得有点发毛,尤其是四红也在盯着他,他想到了昨日四红从兔子变成人的画面,害怕地躲到了璇衍身后。 这时,张生看到自己一脸无害的师叔张开宽大的袖袍将小道童护在身后,忽然他的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事情。 “啊,小师叔,你不是神医吗?怎么……怎么是他医治?”张生发出灵魂拷问。 璇衍不愧是出家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面不改色地说道:“他的医术,皆是我传授的,他治好的病人,不就是我治好的吗?你看我只要让他略微出手,就能解决这么麻烦的事情,不是更显得你师叔我医术高明?”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小道童都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璇衍。 张生和陈诗画明显能从小道童的眼神中看出鄙夷。 “你叫什么名字啊?”陈诗画展现出成熟知性的大姐姐形象,她还撩了一些耳边的头发。 小道童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 还是璇衍开口,他说道:“师侄女就别这样了,我这小道童有些内向,你叫他一云就好了。” “一云?听起来像女孩的名字。”四红说道。 “好了,师侄们,江湖路远,师叔要继续浪迹天涯去了,咱有缘再见。”璇衍貌似不愿意在此长久逗留,说着就要离开。 尽管众人极力挽留,璇衍道长还是带着他的小道童一云离开了十英门。 “二姐,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师叔很潇洒。”张生看到璇衍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潇洒?没看出来,我只看到了一个道士带着一个会医术的孩子四处招摇撞骗。” “他也没骗人啊?他们开的方子确实有点用。” “那你承认你肾虚咯?” 张生尖叫着跑出了大门。 第103章 海的那边是南诏 琰州 郝文通和卫冉正在一路狂奔,他们半个月前来到帝国的南疆,一片被称为琰州的地方,这个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潮湿闷热,像置身于火炉中一般。 南疆琰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是金凤国的附属国,此地的人文风俗与金凤国其他地方迥然不同,它百年前才归顺金凤国,此地仍有较高的自治属性由世袭罔替的琰王管理,朝廷设立的行政机构在此地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只要琰州百姓不造反,按时缴税,这边的土王想做什么,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琰王,琰州真正的掌控者,爵位是亲王,世袭罔替的那种。 琰王子女众多,他非常热衷于给自己的孩子找良人,按他的话来说,枝繁叶茂才是他琰王府长盛不衰的秘诀。 多生孩子多种树。 十日前,他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公开招婿。 有两个西关州来的年轻人,一看气宇轩昂,相貌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琰王一眼就相中了二人。 本意是好的,手段是粗暴的,先找到二人居住的地方,好言相劝,这两个年轻人竟然不愿意! 什么?敢拒绝本王?天底下除了金凤州的那位九五至尊竟还有谁敢拒绝本王?当然敢拒绝他的人大有人在,但是琰王觉得这两个年轻人不给自己面子,他琰王这一辈子最要紧的是什么?是面子! 琰王大发雷霆! 他后续又采用了包围客栈,软禁,最后让自己的女儿霸王硬上弓等等方法,为了防止这两人逃跑,他甚至还用上了秘制的软筋散,普通的迷药对付六品上的高手是没有作用的,而地处南疆的琰王府的软筋散,就算大宗师来了,也得迷上个几分钟再走。 奈何自己的女儿不争气,见那两个年轻人长得俊俏,竟然起了恻隐之心,尤其是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油嘴滑舌,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哄骗,自己的两个女儿竟然将他们放了! 得知此消息的琰王怒火中烧,这两个年轻人再一次打了自己的脸。 于是就出现了,卫冉和郝文通在狂奔,后面一众高手狂追不舍的情况。 “老大!没看出来啊,你骗小姑娘的把戏一套又一套啊。” 郝文通一边跑着一边说道,他此刻是真心实意地佩服自己的大哥,只需简简单单几句话,编织一个小小谎言,再加上柔情似水地眼神,温柔体贴的话语,就能让那两个郡主送上解药放自己离开,真是佩服。 “少说两句,快跑!再坚持坚持,就到南诏了!”卫冉一边跑还不忘往后面丢上几张符箓,那些法阵至少可以阻碍一下追兵。 后面这些人里还有一个七品的武者,要不是自己是个符阵师给自己加持了速度法阵,还真脱不了身。 “南诏?大哥!南诏在海的那边啊!”郝文通疑惑道。 西关州,十英门。 陈诗画一如既往地在茶楼招待客人,由于白家父子提供了上等的茶叶,茶楼的生意现在好的不得了,她都有些忙不过来了。突然她心有所感,她摘下耳朵上的骰子,感受到骰子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怎么了这是?” 张璇茹所有成年的徒弟都会被赐予一枚骰子,每颗骰子上都会有张璇茹亲自刻画的防御性法阵,当这些法阵被激活时,这些骰子之间也会产生感应。 这时,张生胸前的骰子也开始感应到了什么,姐弟二人相视一眼,知道其他同门可能出事了。 来到后院,张璇茹的房间。 张璇茹表情凝重,说道:“老大和老四的身上的骰子发出的感应,他们骰子上的防御法阵被激活了。” 姐弟二人的表情也变得凝重,骰子上的防御法阵只会在遇到致命的伤害时才会自动激活,张生也是后来才知道,要是当初师父早点把这颗骰子给自己,然后刻画上法阵,自己还会吃那么多苦吗?不过一段时间后张生也想明白了,如果当初那些考验都经受不住的话,这枚骰子也没有资格得到。 陈诗画忍不住问道:“那师父,他们会有危险吗?” 张璇茹安抚自己的二徒弟,她说道:“没事的,除非是八品以上的高手出手,我布置的法阵才会被打破。他们应该没事了。” 见张璇茹这样说,张生和陈诗画的心才放下来。 徒弟们走后,张璇茹的脸此刻冷酷无比,带着些许怒意,她自言自语说道:“敢伤我的儿!他们要是有个好歹,你们都要死!” 通过骰子上法阵激活的瞬间传来的画面,张璇茹已经知道徒弟们脱困了。 琰州南部的一处沼泽地里,卫冉和郝文通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座烂房子里。 那些追兵里的七品武者突然发难,强大的力量使得卫冉和郝文通无法招架,眼看就要小命不保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骰子突然发亮,两个防御性法阵出现在二人身前,挡下了致命一击。 “不对头。”卫冉说道。 “哪里不对头。”郝文通说道。 “师父在我们出门前,往我们的骰子上都刻画了自动防御性法阵,就刚刚那个武者而言,他的境界虽然比我二人要高,但是也不能说一招就能要了我们的性命吧?” “你不是七品了吗?怎么见了他还要逃?” “我还差一点。” “这不就结了么?七品武者一掌可撼山,杀咱们两个小东西,不是轻而易举?” “可琰王只是想抓我们。”卫冉在脑海中回忆起刚刚的惊险时分,七品武者他见的多了,但是刚刚那一招的威力绝对超过七品了,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打的他们两个措手不及,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自己离七品不过临门一脚,差距不可能这么大,而且他还给自己加持了高品级的加速法阵。 郝文通爬起身来,双手一搓,一个红色的旋涡出现,他从漩涡中掏出一根法杖,口念咒语。 “治疗术。”最基础也是最实用的巫术。 绿色的光芒笼罩在卫冉和郝文通身上,在巫术的帮助下,兄弟俩一会就恢复的伤势。 卫冉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刚刚袭击我们的可能另有其人。” 郝文通收起法杖说道:“你得罪过什么人?” 卫冉沉思了一会说道:“挺多的。” 郝文通:…… 总督府的陈忱因为在陵阳城大战得了功勋,除了总督大人的侍卫长之外她还有一个官职就是府尹衙门的捕头,有品级的那种。 她上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协助总督府抓捕江洋大盗伶公子,在张生的提醒下,他对牢狱中的几个犯人进行了友好的询问,以及热心剿匪白会长的提示下,加上西关州强大的情报网,一路摸查终于得到了伶公子的窝点的消息。 在西关州和凤鸣州交界的一个叫上章的小镇上。 张生本来不想来的,但是禁不住赏银的诱惑和陈忱的热情邀请,最主要还是张璇茹的授意。 现在,张生和陈忱和一众捕快还有几个好手埋伏在一处山包上,好手当然还包括张生的老朋友,张生被拐走的帮凶,陵阳城巡街校尉孙亥。 山包下方几个破屋子就是伶公子的据点。 张生看到这几个破屋子之后就在想,我当时真的是被抓到这里来了吗? 为了让抓捕更加轻松,张生还特意在几人藏身的地方布置了隐匿气息的法阵,现在就等着大鱼落网了。 耐心不是很好的孙亥开口轻声说道:“陈忱,你的情报准确吗?我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半天了。” 天气炎热,孙亥就算是五品的武者,这个时候也也不免额头上全是汗水。 陈忱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带点怒意地瞪了一眼孙亥。 孙亥没说话,他挺害怕陈忱这样盯着他。 就在此时,张生突然说道:“快看,有人过来了!” 众人朝着破房子望去,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摇着扇子,大摇大摆从不远处走来。 要不是情报准确,没人会把这位潇洒公子哥和江湖盛名已久的伶公子联想成同一个人。 陈忱拿出画像仔细比对,确实有些相似。 “怎么当初我的画像就那么抽象?”张生瞅了一眼伶公子的画像,和山坡下的那人比较起来,至少能看的出来是同一个人,而自己的画像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 “再等等,听我口令。”陈忱举手,让手下的人注意的她的手势。 等那伶公子慢慢靠近破屋子时,只见一群官差打扮的人从天而降。 那伶公子大吃一惊,明明自己上下都打点好了,怎么还会有官差过来抓自己? 看这群人来者不善,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不愧是常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只是一个瞬间,伶公子就有了决断。 伶公子袖袍一甩,一团白色的粉末从袖袍中喷洒而出,接触到空气之后,立马变成浓浓的烟雾,并带着恶臭,伶公子的身形淹没在白色的浓烟当中。 “不好,他要跑!孙亥!出手!”陈忱大喊,她可不想让眼前的通缉犯逃之夭夭。 孙亥别看平日里吊儿郎当,有事他是真敢上。伶公子袖袍甩动的瞬间,孙亥就已经同一时间抛出手中的长刀。 浓浓烟雾之中的伶公子正准备脚底抹油,他的二指之间夹着一张符箓,竟是一张刻画着传送法阵的符箓。 当他准备用这张符箓逃跑时,一柄长刀从烟雾中飞来,他提前感知到了危险,想要躲闪,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却发现自己的一缕发丝和这张符箓都被长刀削成了两半。 “可恶!”伶公子还没来得及抱怨,孙亥刚刚抛出的长刀又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倒转飞回。 伶公子流窜各大州郡,自然有几把刷子,他手中折扇一转,气机流转,折扇与长刀碰撞,将长刀磕飞之后,他那把折扇也断成两节。 接着一只大脚从烟雾中踹出来,直接踹在他的脸上,强大的力量让他差点晕厥过去。 张生忍住恶臭的烟雾,丢出一张符箓,简单的风阵将浓烟吹散。 待烟雾散去,就见到一个公子哥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下巴。 “嗯?这真的是那个红叶帮的大当家,那个朝廷剿匪多次还逍遥法外的伶公子?”张生心存疑惑,若真的是,那未免抓捕过程也太简单了吧。 孙亥朝自己的刀虚握一抓,那把佩刀就从远处的空地飞回了他的手中。 张生这是第一次看见孙亥出手,这招倒是蛮好用,颇有道家御物的感觉。 “诶哟。”伶公子跪倒在地上哀嚎。 他,伶公子,在黑道上赫赫有名,他的红叶帮长期盘踞在凤鸣洲和金凤州的商道咽喉上,说是黑道巨擘也不为过。 靠着机智过人,和当地官府沆瀣一气,这些年势力发展迅猛,哪知道,那天他正在山寨和兄弟们吃着火锅唱着歌,就看着一个白衣白胡子老头带着三五个人打上山来。 那几个人功夫好生了得,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什么叫气机化神,只是几招,他手底下几个好手就全部伏诛,那些乌合之众见到几人如此厉害,全都化作猢狲散,还好他机敏,这些年打家劫舍攒下的钱粮,换了好几张传送符箓。 那日他便使用了一张传送符箓,保住了一条小命。 “你们!你们怎么发现我的?”伶公子吼道。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他在江湖黑市上散发的张生的悬赏会是一个疏漏,当然他当时也没想到红叶帮会被剿灭。 做事隐秘的他低估了西关州总督府的情报网,陈忱顺着那几名犯人提供的线索,一步步查到了这里。 “这伶公子不是常年戴着面具的吗?怎么今天不戴面具了?”张生问道。 陈忱回答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大街上戴着面具走动会十分可疑呢?” 张生吸了一口凉气,觉得陈忱说的好有道理。 跪倒在地上的伶公子一听张生这个声音,竟然这般熟悉。他偷偷抬眼一看,只是一眼,就让他震惊无比。 这不是当初自己抓的那个小子吗?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一群官差待在一起,伶公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个小伙子真的是某位大人物的晚辈…… 对了!也就是这小子跑了之后,自己的山寨才遭了灾。 “小张公子,你要不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这里?”孙亥说道。 张生听到孙亥的话,立马就回想起来当初自己被绑架的事情。 张生点点头,道:“这间房子有点问题,孙大哥,陈姐你们把这家伙绑紧一点,跟我进来看看。”说完张生还拍拍伶公子的背。 第104章 抓捕伶公子 孙亥从包里抽出一根牛皮绳,将伶公子绑的严严实实后,丢给一旁的捕快衙役。 “看好他!” 接着就和张生走进了这间破屋子。 这间破屋子内部看着也是一样的破旧,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作为符阵师的张生自然能看出一些端倪,只见他走到一块砖前蹲下身来,轻轻一点,破房子里面的一堵隔墙竟然从中间打开,竟然出现了一条向下的暗道。 “走吧。”张生抽出一张符箓,符箓化作法阵,弱化版本的耀光阵,可以当作火把使用,持续性较强。 三人沿着暗道的台阶继续往下走,这小小的破房子却暗藏玄机。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机关的?”孙亥问道。 张生答道:“很简单,这里灰尘遍布,只有那块砖很干净。” 孙亥点点头,三人继续走着。 这条台阶不长,一会儿就走到底了。 “这倒是像一处地牢。”陈忱道,她一眼望过去,这里整个空间布局也就几个房间,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和铁锈还有腥臭味,说明这是一处囚禁他人之所。 这不是像,它就是一个地牢! 张生道:“这里确实是一处地牢,之前我就是被掳到了这里。”说这话的时候,张生特意望了一眼孙亥,可能是心虚,孙亥的眼神四处闪躲,飘忽不定。 三人继续走进这间地牢,打开中间的一所房门,这间房间却没有监牢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处办公地点,桌椅板凳还有文房四宝,一张小茶几上还有一壶凉了的茶。 一旁的小柜子上还有一排排面具,张生拿起一个面具瞧了一下确定是那次伶公子佩戴的那一幅。 与此同时陈忱与孙亥已经将其他几处监牢查看完毕。 “这所地下牢房确实做得不错,在地下竟然还有采光,这四周的墙壁上竟然还刻画着法阵。”孙亥感叹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所地牢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不比他们总督府大牢差。 “从现场的血迹来看,这里近期还关押过不少人,看来那个伶公子手上还有不少命案。”陈忱道,她仔仔细细将这座地牢看了一遍。 张生补充道:“这些墙上刻画了不少法阵,甚至有几个法阵我见都没见过。” 张生想起来当时惨死在自己隔壁牢房的那位江湖郎中,他死去的位置张生还记得,就依靠在一处围栏边,现在再看去,那里只留下一滩褐色的血迹。 也不知道这个江湖郎中吃了多少酷刑,呵,这人也不是善类,吃点苦也是应该的,张生又想起了当时那个老郎中身边那些持刀汉子…… 张生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说到底,这老郎中是怎么被抓住的,这伶公子怎么就知道老郎中有过五彩玄妙丸呢? “啊,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三人想继续在这座地牢找一找有用的信息时,就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惨叫。 三人瞬间反应过来,伶公子挣脱束缚了! “不好!大意了!” 等他们快速冲出地牢,到了地面上,就看见和他们一同过来的那几个捕快衙役纷纷倒在地上哀嚎,就剩下一个修为较高的捕快还在和伶公子对峙着,只不过这位捕快身上也受了一些伤。 “哼!”伶公子冷哼一声,他自己一个堂堂五品武者,会对付不了这些小喽啰? 陈忱怒目瞪了一眼孙亥,孙亥满脸委屈地说道:“我明明给他捆的死死的啊,那牛皮绳你也知道,里面还掺了妖兽的毛发,凭他的实力根本挣脱不开的啊。” 现在也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不能叫他跑了,张生紧紧盯着伶公子,他刚才隐藏实力了! 那伶公子从怀中拿出一副面具戴在脸上,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中传出:“就凭你们也想抓我?” 这个时候,他依旧是驰骋江湖赫赫有名的伶公子。 “少他妈废话!”孙亥为了将功补过,抽出佩刀就冲了上去,孙亥虽然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五品武者的功力倒是实打实的。 孙亥的刀法凌厉,最骚的是,孙亥的势,他的气机会缠绕在佩刀之上,他可以将佩刀直接甩飞出去,通过气机改变刀的飞行路径,以达到短暂御刀的效果。 让人防不胜防,但伶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吃过一次亏的他根本没打算和孙亥打下去,短短交手了几招之后,他故技重施,又从袖子里甩出一团粉末,一阵烟雾升腾,迷住了孙亥的视线。 “丢人!”陈忱准备上前助拳,就看见远处的一个身影在快速奔跑,这伶公子的轻功也是一等一的,三两下就跑出去老远。 张生摇摇头,最后还得看他的,他抬起左手瞄准正在草上飞的伶公子,噗的一声,藏在他袖子里的臂弩就被激发了,受到弓弩达人许万清的启发,他也在小小的弩箭上附着了自己的气机,还给臂弩刻画了一个加速法阵。翠绿色的箭矢带着风儿呼啸而至,只是瞬息,正在腾挪的伶公子就感觉屁股上被什么扎了一下。 “呵,我可是五品武者,这点小伤不碍事……”伶公子慢慢发现,自己下肢开始不听自己的使唤,双腿发软,头也有点晕了。 他拔下屁股上的箭矢,见到那小小的弩箭之上瘆人的绿色,有毒!你们真的是衙门的人吗?说好的堂堂正正呢! “卑鄙!”他高呼一声,然后眼前一黑就摔在了地上。 他仗着自己五品武者强悍的肉体,刚刚对那点伤不屑一顾,可是,他失算了! 他想调动气机将毒逼出来,但是已经晚了,两把雪亮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陈忱很干练地掏出画像,仔细比对后说道:“疑犯伶公子,先已抓捕,你可认罪?” “认罪?认你奶奶个腿!” 孙亥一个刀柄敲在伶公子的面具上,直接将面具震碎。 大热天还戴个面具,真当自己是唱戏的? “拒捕,伤害朝廷官员,加上你之前犯下的种种罪行,秋后问斩是逃不掉的。”孙亥蹲下身,大手拍在伶公子的脸上,现在伶公子头发散乱,眼神涣散,任由孙亥在自己脸上扇了几个大逼斗,如果有不明真相的民众路过此地,看到这个场景就好像官差在欺压百姓似的。 张生在原地查看那些受伤的衙役捕快,还好,伤的都不重,这些人都是有些修为在身,不打紧。 “喂!二位!赶紧绑了他啊!” 这边的两位官爷点点头,拿出更粗的一捆绳子,将伶公子捆的死死的,为了保险,还找张生给伶公子的双手贴上一张压制符箓。 “呵,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人犯伶公子冷不丁地对张生说道。 张生从地上捡起箭矢,甩干血迹后,又将其放在臂弩上。 “是啊,不过这次当阶下囚的是你。” 伶公子不再说话,只是用非常幽怨的眼神盯着张生,像个怨妇一般,看的张生贼难受。 张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陈忱看出了张生的窘迫,她嘴角微微上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布袋,直接套在了人犯的头上。 一行人押送着朝廷要犯,离开了现场,归属当地衙门的衙役们在县城就与张生他们道别,孙亥不动声色从怀中拿出几粒碎银子丢给那几个哥们,陈忱就装作没看见。 那些衙役喜笑颜开,好似身上的伤不再疼了一样。 第105章 故技重施 回陵阳城还有一些路程,骑马或是水路都是不错的选择,因为账都是记在总督府衙门上的,孙亥就提议走水路,去到当水县码头,再改坐马车回陵阳城。 张生本来提议他可以使用传送法阵带着大家进城,但是这个提议被陈忱否决掉了,他们的队伍中还有几位捕快修为较低肉身强度不够,且不说传送距离较远对身体的负担较大,甚至因为距离太远需要多次使用法阵,更主要的是出公差当然要把日子都利用起来,这些多出来的时日,对他们而言,和休沐差不多了。 乘坐水路不过几天路程,也不着急。 幽暗的船舱内,伶公子被囚禁在一座特制的笼子内,笼子外还有张生布置的一座报警法阵,只要这人出了这个法阵的范围,法阵立马就会产生巨大的报警声。 张生来到船舱底部,他心中的疑惑由来已久,一切都和自己第一次进入奉节山脉发现的那个秘境有关。 伶公子四仰八叉地躺在笼子里,这些天,他的吃喝拉撒全在逼仄的船舱内,里面的气味着实不好闻。 他的随身物品全被张生搜了出来,张生翻找他的芥子口袋,希望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可惜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就连银子都没有几两,张生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江洋大盗了。 他怎么比我还穷? 啊,是了,此人诡计多端,好东西都不带在身边,隐藏在他处。 张生倒是猜错了,伶公子靠着常年打家劫舍,业务精湛,其实颇有家资,只是那日白老虎打上山来太过突然,他走的匆忙,很多东西没顾得上。 翻找的过程中,张生翻到一张叠好的宣纸,拿到这张宣纸的时候,张生瞥见了伶公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张生露出会心的笑容。 可是当他打开纸张的时候,就失望和无语了。 这是一张药方……这字,怎么这么眼熟? 张生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一身青衣道袍,带着一个小道童的青年道士身影。 再细看药方,覆盆子、菟丝子、阳起石、肉苁蓉、淫羊藿…… “这就是师叔开的药方!”张生立马笃定这就是璇衍写的。 “啊?师叔,你怎么……” 张生眯着眼朝伶公子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关在笼子里的那位只是转过头去,没有说话,他也不想说话。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抓我?”张生问道。 “无可奉告。” “你小子!”张生吃了闭门羹,有些火气上来了。 只见他从挎包内取出一根烧火棍来,伶公子见状,冷哼一声,一根烧火棍也想吓唬我?下一秒就看见张生手中的烧火棍活生生长出一截,形成了一杆画戟。 伶公子的眼神中透露出震惊,这是什么?没见过这样的兵器,不不不,这不是刻画这法阵的那种兵器,他的脑子里立马就联想到两个字——巫术? “哼,你要屈打成招不成?可惜,我不会告诉你的。” “哦。”张生只回答了一个字,接着他将画戟抵在伶公子的胸前。 “这把武器是什么性质的,你也看出来了,你是聪明人。” “哼,没想到你一个堂堂金凤国人,竟然暗自学习巫术。”伶公子的脸上充满不屑,他在虚张声势。 这种人会含不畏死?别逗了,他要不怕死,他会逃窜到这里吗?张生自然知道他在装腔作势。 “这杆画戟名叫破伤风之戟,如你所见,这是一把由巫术构造的武器,上面还有巫师们的附魔,附魔的效果……你想试试吗?” 张生不等他说话,直接将画戟戳进他的小腹,裤子上布料被锋利的刀口直接划破,伶公子的肌肤已经能感触到画戟的刃传来冰凉的触感。 “停!我说!” 张生眉毛一挑,说道:“那你说吧。” “说你大爷!”伶公子的江湖道行比张生深的多,张生不会杀他的,他知道,外面那群官差里面那个女捕头是不会让张生私自动刑的。 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 张生:…… 恐吓没有成功,他本应该想到的。 当然,张生也不担心自己有巫术武器的事情被伶公子说出去,他大可以将事情推到四师兄头上,嗯,上面的人都知道郝文通的事情。 张生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五彩玄妙丸的事情?” 这下伶公子愣了一下,回答道:“什么五彩玄妙丸?” 他的表情不似装的,但是张生不信任,千人千面的伶公子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都可以是假的。 问了半天,这伶公子几乎是问东答西,装傻充愣,张生知道,问了也白搭,审问,这不是自己的长处。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他相信陈忱他们的业务水平。 张生对着伶公子啐了一口唾沫,厉声道:“给你脸了!”接着就是找出一根木棒对着笼子里的人一顿打。 解气! 今夜月色如水,张生从船舱内出来走到甲板上,呼吸着这条运河上的新鲜空气。 张生双手撑着栏杆,双眼盯着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他的思绪也被带到了高处。 “魏老板口中的这个秘境看起来还有很多秘密,朝廷,魏老板,伶公子,江湖郎中,应该还有不少人知道这个地方。按照魏老板说,他找寻这个秘境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被封印的东西,但是其他人是为了那两颗丹药……不不不,应该不止这两颗丹药。” “陶礼他们并不知道秘境里有什么,而老郎中是带出来一颗丹药,伶公子肯定也是为了那颗丹药,不然喊人来抓我作甚,他又不知道我进入了那个秘境……” 隐隐约约,张生总觉得这件事的后面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波助澜。 越想越觉得那伶公子就是为了那颗五彩玄妙丸,因为只有这条线是将这些事件串联在一起。 “可惜,另一颗五彩玄妙丸的阳丸被四红吃了。” “不行!那个伶公子太可气了!” 张生总感觉心里憋着一团火。 咚咚咚,张生又一次返回船舱。 张生露出邪恶的笑容。 “姓花的,你要做什么!”伶公子被去而复返的张生吓了一跳,尤其是张生的表情,让他汗毛倒竖。 张生轻声道:“让你吃点苦头。” 只见张生从包里翻找出一张符箓,这张符箓很不一般,张生自己亲自画的,很简单的一个储物法阵。 张生手指夹着符箓,往笼中一抛,符箓在气机的作用下燃尽,一个小小的储物法阵出现,从里面掉出两只黑秋秋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伶公子问道,随后他就看到了一双鞋子里面冒出来黑色的气体,只是轻轻吸了口气,伶公子就感觉自己的呼吸道在被灼烧…… 张生不语,只是走出船舱,关上了门。 第二天来给伶公子送饭的捕快刚打开底部船舱的门,就被一股恶臭熏跑,他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让人眼前发黑的味道。 酸中带辣,他的眼睛被熏的不停流泪。 船舱中,还有一个已经晕厥的犯人,口吐白沫,还在不停抽搐,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熬了一夜,失去了知觉。 张生快速传送进船舱,收起那一双鞋子,没错,这双鞋子就是他在陵阳城成名一战时穿的那一双,一直被他收好,没想到今日用上了。 然后张生快速传送到自己房间,然后假装从房间内走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张生装模作样的跑过来。 见到眉头紧锁的陈忱。 陈忱双手抱胸说道:“船舱内有人投毒。” 张生:“什么?!会不会是他畏罪自杀?” 陈忱摇摇头,瞟了张生一眼说道:“他这种人最是惜命,不会想不开的,对吧?陵阳无影脚?” 张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这种小把戏自然是瞒不过陈忱的。 孙亥胳膊肘轻轻抵了一下张生,小声道:“哎,老弟,干嘛要自己动手,交给哥哥我,放心甭管他嘴巴有多硬。” 刚说完,陈忱又瞪了二人一眼,二人又哑火了。 解救完苦主伶公子后,陈忱把张生拉到一边。 “你昨晚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他嘴太硬。” 陈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包子。 张生愣了一下:? 哪里来的包子?包子上还冒着热气呢。 陈忱很温柔地说道:“饿了吧,吃吧。” 张生有些不知所措:“陈姐,你这是?” 陈忱道:“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很不错,帮了我不少忙。你知道的,这个任务对我很重要,总督大人一直很看重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张生点点头,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这包子刚刚一直藏在她怀里吗?喂,这种表达善意的方式是不是过于暧昧了…… 陈忱继续道:“伶公子的种种罪行加起来肯定是够问斩的,但是京城里的意思是将他押解到京城,总督大人说先押回陵阳城,我看这伶公子身上肯定有不得了的秘密。” 张生点点头,这伶公子的秘密估计还不小。 张生继续道:“总督大人自有他的深意,我们不必去揣摩。哦,对了,总督大人进京述职是何时?” 陈忱道:“大约一旬后吧,届时还会将猎人协会抓获的那只麒麟幼子一起带去京城。” 麒麟幼子?张生想起来那日在猎人协会门口看见的那只怪模怪样的麒麟。 陈忱继续说道:“总督大人身居要职,朝廷上盯着他的人不少,此番进京还不知道要挨多少弹劾。” 张生摇摇头说道:“公孙老……大人守城有功,还带着麒麟瑞兽进京,皇帝陛下肯定是嘉奖,那些谣言自会被破。” 陈忱看了一眼比较天真的张生,她说道:“小张公子,你不懂政,朝堂之上有时候对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说完她便离开去查看人犯的情况了。 张生握着陈忱给的包子,一口塞到嘴里。 “真香。” 第106章 去京城还有任务? 回到陵阳城,张生就和陈忱还有孙亥告别,他独自一人回到十英门。 茶楼的生意依旧很红火,这是和白家父子合作的结果,白家的茶叶确实是好茶叶,因为生意红火,陈诗画特意又招了几个伙计,张生一进门就见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在店内忙活着。 不见四红的踪影,她又去哪儿了?先不管了,照例先去找师父。 张生走进后院,后院弥漫着一股香气,院里的桃花开的正浓,小风一吹,朵朵花瓣飘散落在张生的头发和肩膀上。 “师父,徒儿回来了。” 走到张璇茹的房门前,张生轻声喊道。 “嗯,进来吧。” 张璇茹的声音从房门内飘来。 张生打开房门,左脚迈进,然后看见张璇茹极不端庄地坐在案桌前,翻着一本旧书,书页都泛黄了,她地一只手还在轻轻抚摸着一只红色地兔子。 “四红?你在这啊。”张生轻呼。 “诶呀,你个死没良心地,为娘在你面前你不喊,喊四红?”张璇茹翻了一个白眼。 张生会心一笑,走到张璇茹身后,帮她按着肩膀敲着背说道:“师父瞧您说的,您在我心中可是最最敬佩地人啦,您看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您请安。” “切。”张璇茹冷哼道。 她怀中地四红化作原形正安稳地睡着,突然听见熟悉地声音,睁开眼就瞧见张生。 她从张璇茹地怀中蹿出,蹦跶到地上化作人形。 “阿生!”四红惊喜地喊道。 四红也学会了看人眼色,看到张璇茹还在看书,也蹦蹦跳跳走到张璇茹背后也学着张生地样子给张璇茹捶着背。 “那个贼抓到了?”张璇茹问道。 “抓到了。”张生将抓捕过程细致地和张璇茹叙述了一遍。 “抓住就行,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接下来就安心准备去和公孙老头进京城吧。” “门主,我也想去。”四红怯生生地说道。 张璇茹回头宠溺一笑刮了四红地鼻尖说道:“行吧,你也去京城长长见识。” “好耶!”四红开心地差点蹦起来。 “嘶!死丫头,手不知道轻一点,你俩都出去!” 张璇茹袖袍一挥,强劲地气机就将四红和张生掀飞出去,张生和四红稳稳落地,落地的风吹起了大量的花瓣。 找了个借口打发走四红后,张生来到练功房。 去京城还有一旬时间,张生最需要地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在武道方面,他已经是四品巅峰了,气机充盈,现在就是缺少一个机会。他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修炼的势,所谓五品武者,就是将炼体,招式,练气,练意融合贯通开发出属于自己特有的战斗风格,练出属于自己的势。 势,简单理解为必杀技,是专属于五品武者的招式,之后的修炼都要以为此为主。 武者可以拥有多种强力招式,但是只会专心修炼一种势,这也是为了六品气机化形做铺垫。 气机化形所展现的法相多数都是由五品时候的势所影响。 将无形的气机化作有形。 张生现在已经见过陈忱,花羊,李墨,孙亥,许万清等人的势。 他们有的是将气机糅合进自己武器,有的是一种特殊的发力方式,就好似朝廷密探李墨,经过特殊的蓄力能打出强力的一拳。 张生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思路,他也去问过师兄和师父,给出的答案都是需要在实战中找寻灵感,其他的人势虽然厉害但不一定最适合自己,需要花点时间去寻找或者领会。 张璇茹属于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那种教导者,只会给出一点意见。 行吧,变强的方式还有其他,不止是武道,张生还是一名符阵师。 符阵师的晋升比较简单,这一体系其实也刚刚形成不久,开创者和集大成者都是张生的师父张璇茹,这种脱胎于道家的修炼体系更侧重在精神力的修炼。 毕竟刻画构筑法阵符箓是一种比较费精神的事情。 只要张生可以独立刻画布置一个完整的四品法阵,那他就是四品符阵师了。 有了思路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张生都在练功房死磕四品法阵,利用这种方式熬榨自己的精神力。 他经历过多次战斗和学习,底蕴还算不错。 在浪费了大量的材料之后,张生脑中一片空白,这几日的修行榨干了他脑海中的精神力,他一滴都没有了。 强烈的头疼让张生直接睡了过去,难怪修行符阵一途的人都要先修行武者体系,这事儿是真废身体啊! 张生突然觉得,璇衍师叔他是真的厉害,精确把握住了当下修行者的窘迫,爆肝之后确实容易引起肾虚精神萎靡等一系列症状,难怪他能挣钱。 呼呼大睡一天后,张生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双大眼正盯着自己。 “嗯?这眼睛?不是二姐的?也不是四红的,更不是师父的。”二姐的眼睛也很大,但是带着一些戏谑,四红的眼珠子是红的,师父,师父的眼睛那是风情万种。 “你醒啦?”这声音也好熟悉。 张生一闭眼再一睁眼,好让脑子恢复过来。 他坐起来,才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是左丘燕。 “嗯?左丘燕?你怎么……”张生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 惊喜的是左丘燕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疑惑的是她怎么会来找自己。 “哦,我来寻你,你师姐说你在这,你们家那个叫四红的小姑娘把我领来这了。” 啊?二姐她们怎么回事? 然后他就在看见了练功房大门处晃动的人影,那几个人正在门后偷听呢? “啊,不好意思,这几日修炼都有些疯魔了。”张生摊手,指了指练功房里散乱的各种材料和报废的符箓。 “无妨,可以理解的。”左丘燕笑着说道。 张生站起身来道了一声暂时失陪,就来到门外,只见一个大掌柜和一个红毛小伙计不去前厅招呼客人,就躲在门缝里偷听别人说话,被张生撞破,陈诗画也是若无其事地冷哼一声拉着四红就去了别处。 “没劲!”陈诗画临走时还不忘吐槽一句。 四红倒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张生,张生回以微笑。 打发走了一人一兔,张生再次回到练功房。 “她们一直都这样,抱歉啊,不过我都习惯了。”张生对于十英门的人爱偷听别人说话这件事确实是习惯了,有时候他自己也会加入偷听的行列。 他师父张璇茹还给这种行为取了一个比较玄学的名称,叫听八卦。这和道家八卦能有什么关系? 张生示意到中庭去,毕竟练功房都是汗水和一些刻画法阵材料的气味,确实不好闻。 来到庭院,张生让左丘燕先在石凳上坐下,他去前厅沏了一壶茶拎了过来,顺便带来一些糕点。 “尝尝,新到的茶叶,卖的不便宜呢。”张生给左丘燕倒了一杯。 二人在庭院中交谈甚欢,都是一些奇遇见闻,别的事情倒也没谈。 完全没注意屋顶上的三道身影,当然也注意不到,因为被法阵遮掩了气息。 其中一位女子身着黑色长裙,妩媚动人,另一位年轻女子穿着红色衣裙,还有一位则是鹅黄色服饰。 “师父,阿生怎么聊了半天,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 “是啊,小张要是和老大一样嘴巴甜……” “师父!” 四红:嗯?他们怎么说了那么久! 张生塞了一块糕饼到嘴里,吃完说道:“我马上要去京城了。” 左丘燕:“你也要去京城?” “你为什么要用也字?”张生心想,难不成左丘燕也要去?哦!是了,她是金凤州人,离京城很近的。 “嗯,我也要回金凤州了,回去之后也会去一趟京城,家中前几日来信,我兄长已经在京城入朝为官,我是要去看看的,说不得日后就定居在京城了。” “所以你今天本意是来辞行的?” “对,我来之前就和许大哥说过了,你呢?你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和总督大人的队伍一起。”张生仔细计算着日期。 “我明日就走,若是你到了京城,可以来寻我,我兄长是翰林院修撰。” 竟是翰林院的清贵,年纪轻轻入了翰林院,前途一片光明。张生不由感叹,但是他隐约又想起来,自己两个师兄都是有官位在身上的,还是个千户!虽然是虚职。本来自己也能有个百户的虚职,但是被师父驳回了!师父!你害我啊! 屋顶上的张璇茹一听就有些不爽,手用力掐了一下陈诗画后埋怨道:“诶呀!小张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事都和别人说,欸!见了女人就管不住嘴啊,瘪犊子玩意!” 陈诗画疼得倒吸冷气,说道:“师父,您掐他呀!疼!” “你皮糙肉厚的,不怕。” 陈诗画:嗯?? 屋内。 左丘燕不经意抬起手,整理了下有零乱的头发,对着张生说道:“你数次救我,我也不知该怎么谢你。” 张生只是笑笑,想了想说道:“换作他人也会这样做的。” 左丘燕点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 送走左丘燕后,张生又回到了他熟悉的练功房。 精力恢复之后,张生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深呼吸后。 张生捡起地上的笔,蘸上特制的颜料后,在地板上开始作画,笔尖在地板上舞动,数道阵纹在笔下生成,复杂的图案,细致的线条全都一气呵成! “四品法阵——流星阵!” 复杂的阵纹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法阵在练功房内快速扩展,在张生的主持下从两尺大小膨胀成两丈宽。 这个法阵张生在对付巨木枭的时候用过,效果是在一片区域内生成一颗颗带火的流星,威力不俗。 是火元素与土元素的结合法阵,有些难度。 张生双手按在阵纹上,不断调整着火流星的攻击方向和频率,在有人主持的情况下,火流星的攻击频次和威力都有很大的提升。 张生心念一动,撤去法阵。 再次挥动笔刷,又绘制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法阵,只是这个法阵并没有被激发,因为还缺最后一笔没有画成。只见他从包中拿出一张空白符箓,符箓往法阵上方一贴,地上没有画完的法阵就被刻画在了符箓之中,然后,张生将法阵的最后一笔在符箓上补齐,一张由张生自主制作的四品法阵符箓就好了。 “四品符阵师。”张生满意地收好自己的作品。 这一刻,张生已经是一名四品符阵师。 走出练功房,张生心情极为舒爽,这种成就感真是妙不可言。 张生迫不及待地敲响了张璇茹的房门。 “师父师父,我四品啦!” “你不是早就是四品了?”张璇茹的房门被自动打开,张生左脚迈入。 张璇茹依旧伏在案桌前,看着一本泛黄的书籍,桌案上摞着不少书籍,很多都是看起来有些年份的。 师父爱看古籍吗?师父不是最爱看话本小说之类的吗? “师父!我现在是四品符阵师啦!你看,这是我刚刚做的四品法阵符箓。”张生递上自己做的符箓,迫不及待地等着师父夸自己。 张璇茹两指一夹,一股气机就将张生手中的符箓吸到张璇茹的两指之间。 张璇茹只是简单瞄了一眼就将符箓直接激发,在张璇茹的房间内,流星阵直接展开。 “欸!师父!”张生惊呼,师父别把你房间家具弄坏了啊。 “慌什么?为娘在的。” 张璇茹单手翻转,流星阵竟然被压缩到手掌大小。 “嗯,还行,不算差,下次可以考虑使用更好一点的材料。” 张生眼巴巴地盯着张璇茹,眼神中透露出对金钱的渴望。 张璇茹一眼就是识破了小徒弟的诡计,抠搜如她怎么会让张生得逞? “少装了,你在白老虎那里不是还存了不少钱吗?该花花,你不愿意花,那就给娘,娘有九种方式能在一天内就花完它。”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比起张璇茹单手控制法阵,张生更吃惊于张璇茹竟然知道自己的小金库。 “切,有什么你娘不知道的?” 张生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找师父要点材料钱呢,要知道,任何体系的修炼都需要花钱,尤其是他们符阵师,好的材料能直接决定符箓、法阵的强度,这钱是真不够花! “我给你的锦囊你可收好了?”张璇茹手掌轻轻一握,张生花了老半天制作的流星阵直接湮灭了。 “收好了。”张生从贴身挎包内翻出锦囊。 锦囊并没有被打开,张璇茹很满意。张璇茹将锦囊收回,将原来的纸条取出并重新写了一张纸条丢进去。 “任务更改。” 张璇茹从案桌一侧的抽屉内又拿出一个锦囊抛给张生。 “收好,这是你第二个任务,准备见到武灵禾的时候打开。” “是……欸,不对,我能见到皇帝陛下?!”张生此刻心脏在狂跳不止。 不对!怎么还有任务! “你淡定点,不就是见见武灵禾那个老妖精吗,你激动什么?”张璇茹很是平静的说道,轻描淡写地把九五至尊说成老妖精。 师父你也是,那可是皇帝陛下啊!万人之上的皇帝!哦,也对,师父一直和皇帝陛下不对付,不过以前倒是听说,皇帝陛下还没登基前是挚友来着,怎么现在闹得这么僵,哎!想那么多作甚! 张璇茹才不会在乎武灵禾是不是皇帝。 张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将两个锦囊都收好。 既然师父说自己能见到皇帝,那就一定能见到。 “哦,对了,在京城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就去找你三师姐。”张璇茹的声音在提到三徒弟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 三师姐龙盈盈的样子立马出现在张生脑海中,大眼睛,皮肤很白,鹅蛋脸,小时候爱穿白色衣裙,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地女子,却是张璇茹五个弟子当中天赋最高,修为最高者。 七品符阵师兼五品武者,又有极强的经商天赋,早早就去了京城闯荡,现在也是经营了一家很大的商会,十英门大部分的开支都是龙盈盈提供的。 相较而言,只在陵阳城开着小小茶楼的陈诗画倒落了下乘,但是大伙从来不会将二人相比较,因为陈诗画在替所有人守着那个家。 “嗯,我会去找三师姐的。”张生道。 第一篇章 完 第107章 去京城咯 立夏后的第二天,陵阳城东城门口,张生骑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马儿和陈忱并立骑行。 他们身后是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上,身着蟒袍的中年男人就是陵阳城总督,公孙岩纪。 经历过陵阳城大战的公孙岩纪,两鬓的白发愈加多了,脸庞也显得更加饱经风霜,但举手投足之间那股书生气将儒雅两个字显现的淋漓尽致,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虽然是不惑之年,风采丝毫不减当年。 远处几匹轻骑飞奔而来,掀起大片烟尘。 只是几个眨眼,就来到了进京的队伍边。 来人是好久没怎么见过的陵阳侯,西关州兵马总指挥李瀚诚。 公孙岩纪示意队伍停下来,他走下马车,李瀚诚面前,两人互相行礼之后。 公孙岩纪说道:“此一去,多则半年,少则一月,陵阳城可就交给你了。” 李瀚城咧嘴一笑:“放心吧。” “可别再跑出去了。” 李瀚诚不笑了。 这下轮到公孙笑了。 “古道尘沙远路长,马蹄声碎入京城, 皇恩浩荡如雨露,玉阶金殿印日明。” 说罢,公孙岩纪就钻回马车,催促着车夫赶紧走,误了时辰可大事不好。 四红也混在队伍中,那一头红色的头发被张璇茹用法阵改成了黑色,打扮成一个婢女样子,时不时看看队伍前的张生和陈忱说话的样子,四红有些吃醋。 进京的队伍很长,除了公孙岩纪的护卫队之外,还有猎人协会的麒麟幼子护卫队。 白老虎亲自带队,他的加入也是总督默许的,毕竟给皇帝献瑞兽,总督也能沾点功劳。而且白老虎是七品巅峰的老牌武者,有他在,整个队伍的安全性提高了不少。 可以说白老虎的实力在众多七品中也算的上是佼佼者。 当然,也没有哪个蟊贼想不开要去劫官车,还是公孙这种封疆大吏的官车。 张生为了不在队伍里显得那么突兀,还是挑了一件衣服颜色风格和侍卫队服比较相近的,他只是挂个侍卫的头衔,也不指望他在队伍中起什么作用,这群侍卫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论品级几乎都是四品上,也用不着张生出手。 “陈姐,上次抓的那个,有探出什么口风吗?”张生骑着马儿晃晃悠悠问道。 “才关了一天,就被押解走了,上面催的很紧,他只在我们大牢里呆了一天,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个人嘴巴很牢。”陈忱回答道。 嗯,才一天?张生内心狐疑,这个伶公子虽然是朝廷的通缉犯,但是不至于刚抓捕就要被送到京城吧?张生觉得事情太过于轻巧,这个伶公子很是可疑。 先不去想这些事情,到了京城再说吧。 西关州与京城之间还隔了一个凤鸣州,陵阳城虽是西关州的主城,但是也在帝国的最西侧,离京城的距离也是相当远的。 好在漕运码头离陵阳城不远,进京城的队伍会在当水县改走水路。 张生等人行走不过半日就到了当水县,此县城张生上次抓捕伶公子时也经过一次。 沿着水路大约二十日就能抵达金凤州,金凤国的漕运发达,国内大河众多,人工开凿的运河就有两条,贯穿全国。 “若是超远距离传送法阵进一步优化,降低使用时的损耗,做到对人体没有损伤,就好了。” 公孙岩纪立在船头感叹道,这项举措若是成功,那么金凤国的国力将达到一个新的巅峰,说不定日后能一统大陆也说不定。 猎人协会有钱,直接包了一艘特别大的船。 不过现在白老虎也只是在公孙岩纪身后静静站立,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除非总督大人问他。 纵使他白老虎有钱,实力超群,但是面对一州总督,还是要放低姿态。 “白兄不必拘谨,这次我也算沾了你的光,又坐了你的大船,又分了进献瑞兽的功。”公孙岩纪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笑着说道。 “嘿嘿,欸,大人哪里的话,您坐我的船,这是我的荣幸,再说,麒麟幼子是在您的地盘发现的,当然您是头功啊。” 白老虎一把年纪,拍起马匹来也是毫不含糊,张生在一边咂咂嘴,感叹赵云鹤的功力比起白老虎还是浅薄了一点,赶紧学起来! 两岸景色秀丽,初夏时节,万物蓬勃,两岸崇山峻岭,郁郁葱葱。 虽不如奉节山脉来的那么波澜壮阔,却也显得格外迷人,加上船行而过,四周景色无时不刻不在发生变化。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河面宽阔,波光粼粼,张生站在船边呆呆地望着水中波纹,想要吟诗一首,嗯……我不会饮食,张生每到这个时候就会痛恨自己读书太少。 张生很少出远门,这次京城之旅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喊自己去京城,然后又为什么要去见皇帝。 张生拿出张璇茹给自己的两个锦囊。 “要不,我现在就打开一个看看?”张生刚刚发出疑问,下一秒他的手就很听话的打开了第一个锦囊。 “啊!!”一道白光闪过,张生的眼睛都被闪瞎了。 锦囊里竟然有法阵,不愧是你啊,师父!张生想起来师父为什么要更换任务了…… 耀光阵,张生最熟悉的法阵之一了。 听到张生的叫声,船上其他人朝张生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在这些侍卫大多都认识张生,不然真的要把他当作神经病来看待了。 “阿生阿生,你怎么了?”四红在不远处偷偷盯梢张生,看到张生打开一个小口袋,然后口袋里有白光闪过,接着张生就倒地痛苦地捂着眼睛。 四红赶紧扶起张生,张生龇牙咧嘴。 “快,扶我回去。” 四红扶着张生回了房间,张生由于有特殊关系在,白老虎特意给张生安排了一个单独房间。 回到房间过了好一会儿,张生才从好了一点,眼前不再是白光,虽然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好歹能看见人影了。 四红在一旁焦急,她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好了好了,等会儿就好了。你帮我看看锦囊里都有什么?” 四红接过锦囊,里面有一张信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一些灰烬,应该是符纸燃烧后形成的。 “只有一封信。”四红道。 “你念一下,我……我看东西有些看不清。” “嗯……还是你自己看吧。”四红有些扭捏。 “怎么了,信里写什么了?” “我……好多字我不认识。” 张生:……好吧好吧。 四红说完脸烧的通红,张生伸出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四红的头发,安抚着小兔精。 嗯,四红这个动不动脸就红的毛病得改改啊。 又过了许久,张生得眼睛终于不再模糊,能看清东西后,他拿起这封信读了起来。 “你小子,肯定会偷偷看,这个法阵只是给你一个惩戒!” 师父你真的是!张生无力吐槽,难道师父知道自己一定会提前偷看吗!师徒之间的最后一点信任呢!张生继续阅读下去。 “你跟着公孙老头一起进皇宫,武灵禾问你是谁,你告诉她你是我徒弟就行,武灵禾与我有约定,可在皇家宝库中任选三样宝物,你的任务是:进入皇家宝库,帮我找到以下三样东西。” 我去,师父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挑啊。 “分别是:一枚九品大妖的妖丹、九龙镜、雷击桃剑。然后你自己再顺一点别的回来。” 看到这里张生差点两眼一黑,什么叫顺一点别的回来?皇家宝库又不是何老汉家的鸡棚,没事就去顺俩鸡蛋。 “至于你要顺的东西,为娘放在第二个锦囊内了,注意,可不许再提前偷看了!” 师父,徒儿不孝,这个任务你找别人吧。 张生翻过纸张,背后竟然还有几行字。 “务必完成任务,完不成我就将你许配给蒋员外家的小女儿。记得阅后即焚。” 蒋员外家的小女儿?!张生如遭雷击!还要倒插门! 蒋员外家的小女儿是张生上私塾时认识的一个女子,长得奇丑无比,年前张生还在街上见过一次,体型硕大,说不得有三百斤重,走起路来地动山摇,而且一个女子竟还长着胡须! 不!我一定完成任务!请师父放心! 张生给自己下定了某种决心,皇家宝库顺宝贝被发现了,也不过是杀个头,况且有张璇茹在,皇帝也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小命,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大不了当个人彘! 跟蒋二小姐喜结连理,那还不如杀了张生。 张生已经想到每天早上起来,一个壮实如山,还长着胡须的人娇滴滴地喊自己:夫君~ 张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生看完这封信,抬手将其放在蜡烛之上点燃。 “阿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锦囊里有毒啊?来,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张生推开已经扑上来的四红,说道:“没事儿。你放心吧。” 四红无奈回到座位上坐好,轻声道了一声哦,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怨。 阿生是不是嫌弃我不认识字?四红开始对自己质疑。 “四红,我饿了,帮我去厨房拿点吃的呗?”张生注意到四红的表情有些不对,想着四红又陷入迷茫了,这种时候就需要张生帮助四红一下,妖的脑回路与人总是有些不一样。 “好呀!”四红紧锁的眉头一展,喜上眉梢,蹦蹦跳跳走了出去。 待四红走后,张生吐出一口浊气。 这封信简简单单百字而已,给他的冲击之大,让他现在还心悸,师父实在是……太慈爱了。 兜里的第二个锦囊张生是再也不敢打开了,别问,问就是害怕。 师父像是吃透了自己一样。 第108章 麒麟,你不给面子。 用过晚饭,张生来到甲板上吹风,正巧看见白老虎独立船头,似乎在想些心事,他的大胡子在风中飘荡,有股子遗世独立的味道。 “白会长!”张生过去打招呼,这些天,白老虎依旧表现的对张生很热情,但是细致的谈话倒是没有。 “啊,是小张公子啊。” “白会长,上次那红叶帮的匪首已经抓住了。” 白老虎点点头说道:“此事我听总督大人提及过,真是没想到小张公子你也会随公孙大人进京。” “师父的命令,不能不从,刚好也去京城见识见识。” 作为老人精,白老虎不用猜就知道张生随公孙入京肯定是受了张璇茹的指令。张生作为张璇茹最小的弟子,修为最弱,而且在京城还有一位三弟子在,那这个时候喊张生进京城肯定别有深意,就连他们家养的那只妖精都混在了此次队伍中。 白老虎就不再去揣摩这些了,他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到皇宫。 上次在十英门,那位俊俏的小道童帮他诊治了元神上的旧伤,让他今生有希望迈进八品。 他卡在七品实在是太久了,为了晋升八品,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元神上的那道伤太致命了,在晋升八品的过程中,这道伤可以直接让他魂飞魄散。 武者在八品前,都是在修炼自身的气血与气机,对于元神的修炼很少,只是因为体魄的提升,顺带着拔高了元神的力量,但是在晋升八品的过程中,就是对元神的一次淬炼。 元神与肉身的完美契合才能缔造出一位八品武者。 所以八品的超凡武者境界又被称为“合一”,肉体、元神、气机合一。 现在他元神上的那道困扰他多年的伤竟然被那个小道童奇迹般地治好了。 他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但是当他见到那个小道童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有一种直觉,那个分不清是少女还是少年的孩子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希望。 治疗的过程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与漫长,白会长只记得自己的元神被那个道士抽出来,过了一段时间自己的伤就好了! 这不是神迹又是什么? 当然这些事情他不能和别人说,他答应过张璇茹的。 白老虎这次进京献瑞兽还有一个目的,这也是张璇茹建议的。 进献麒麟幼子,武灵禾必定大喜过望,可找皇帝要一枚血灵丹,提高晋升的把握,不然光靠自己收集的那些宝药怕是有些不够。 想到这里,白老虎笑呵呵对张生说道:“小张公子到了京城可以来我们协会在京城设立的分会。” 张生:“哦?咱们协会在京城还有分会?” 白老虎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别说京城全国甚至南诏都有我们的分会,要知道妖兽可不只有山里有,海里的妖兽更多。” “白会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张生道。 白老虎笑着说道:“欸,咱俩谁跟谁,小张公子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 张生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我想再看看那麒麟幼子。” 白老虎眉毛一挑,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但随即又舒展开来,说道:“可以,随我来。” 跟随着白老虎,张生来到船舱,一个特殊的房间内。 一个巨大的笼子里,怪异模样的小麒麟正躺在里面呼呼大睡,看样子猎人协会是有好好待它的,喂的膘肥体壮,比张生之前在猎人协会大门口看到时胖了一大圈。 张生近距离观看沉睡的小麒麟,仿佛心有所感,麒麟幼子在张生盯着它眼睛看的时候,也睁开一双眼睛。 四目相对之下,那麒麟幼子神色慌张了起来,它开始疯狂地冲撞笼子,笼子下方有法阵,卸去了麒麟撞击的力道。 张生心里咯噔一下。 白老虎见状,赶紧拉着张生回到了甲板上。 “这段时间很少见到麒麟幼子情绪有这么大的变化。”白老虎也是好奇。 靠,这只麒麟这么不给面子吗?张生回想起刚刚和它四目相对时的异样感。 “白会长,能细致说说这只麒麟是怎么被您儿子抓住的吗?” 那日在猎人协会时,张生就疑惑,麒麟这种强大的生物怎么会将自己的幼子遗失,还被人类带到城市里来? 白老虎还在疑惑为什么张生会让麒麟这么反感时,听到张生这么问,略微沉思之后边说道。 “嗯……这件事我已经和令师说过了,既然小张公子想听,那我不妨再说一次。” 白老虎带着张生来到船头,透着月光,白老虎摸着自己长长的白胡须缓缓说道。 “小张公子所言,麒麟这种生物极其强大,但也非常稀有,这世间存活的麒麟可能连三只都没有。说来也巧,我儿子白术潜伏到大妖国时,那里刚好发生叛乱,无数的大妖暴走。至于麒麟幼子,哪里是捕获呢,我儿在一处地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麒麟和麒麟幼子,说是捕获,不如说是那头将死的麒麟将它的幼子托付给了我儿子白术。你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麒麟一族擅长吞吐气运,此等异兽放在我们协会迟早招来杀生之祸,不如敬献给陛下,岂不美哉?” 白老虎说的很有道理,吞吐气运的瑞兽放在皇宫,由皇室人员看管总比放在陵阳城安全。 与其天天担心麒麟与自身的安全,不如献给皇室,他白老虎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和名声。 张生这是知道了这只麒麟的来历,也知道为什么要和总督大人一起走了,这年头,谁敢打劫官老爷啊,江湖草莽不缺高手,但是他们同样忌惮朝廷。 “我之所以故意放出风声,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把麒麟幼子送给皇室了。” “妙啊!” 张生感叹,白会长不愧是人精,这招果然厉害。 “那白会长可知为什么大妖国会发生动乱?”张生问道。 白老虎一笑,说道:“小张公子问得好,老夫我也不知道。” 得,当我白问。不过张生也没在意,那位小白爷能从那么凶险得地方把麒麟幼子带回来,就已经很厉害了。 就在二人谈笑风生时,变故突起。 平静的河面突然变得湍急,两岸的群山之间竟然多了无数火把,火光连绵,像两条火舌吐着信子。 “敌袭!保护总督大人!” 第109章 水贼 “敌袭!” 看守的侍卫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船舱内的其他人第一时间就冲到甲板上。 “来者何人?可知这是官船?谋害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尔等还不速速退去!” 陈忱高声喊道,报上名号希望可以震慑这些水匪。 没想到报出名号之后,这些水匪反而更加兴奋,个个在鬼吼鬼叫。 陈忱当即命令船工赶紧开船离开这里,奈何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是算好了的,此地河流湍急,多暗礁,经验丰富的老船把事也要加倍细心,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在两岸贼人高声的呼啸声中,掌舵的船把事明显慌了神,船身晃动的更加明显了。 “不好!是火箭!”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道流星,那是一支支燃烧的羽箭,箭矢的前端还沾染着火油。 张生赶紧从挎包内翻出几张符箓,符箓在指尖碎成齑粉,一圈圈法阵在张生脚底下蔓延。 “风刃!” “屏障!” 两个四品法阵瞬间展开,少部分火箭撞在屏障上纷纷弹开跌倒水中,这些山贼用的弓力道很大,很多都能钻进张生的屏障,还好被屏障削去了大部分的力道,被风刃折断,吹灭。 只有极少数地,掉落在甲板上。 “灭火!” 带着火油的箭头掉落在甲板上,火苗一下就蹿的特别高。 白老虎大喝一声,他头顶的气机化神,一只白色老虎浮现,白虎张着大嘴猛地咆哮一声。 虎啸山林震耳欲聋。 散发的强大气机瞬间熄灭了这些火焰。 见到船上有七品高手,这些贼子依旧不死心,还在两岸跟着船继续跑动。 “河面上有人!”一位侍卫高呼。 宽阔的河面上突然窜出来十几艘小船,快速朝着张生所在的船驶来。 小船里都站着几个穷凶极恶,目露凶光的蒙面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一看就不是善茬。 “火枪,准备。”陈忱第一时间组织反击,每位侍卫解下腰间的火枪,对着河面上的小船扣动扳机。 整齐的爆炸声过后,小船上的蒙面人虽有伤亡,但是还是不要命地往大船靠拢。 几波火枪射击过后,仍然有七八条小船靠到了大船边上。 蒙面人解下身上的铁钩甩到大船上,钩索一下子就缠住了船舷。 那些蒙面人顺着绳索纷纷跳上大船,和侍卫还有猎人协会的成员们第一时间交手,一时间,整艘船上全是喊杀声。 “这些宵小,属实可恶!”白老虎率先出手,几个腾挪出手便是杀招,他的气机化神,那只白色猛虎所向披靡,一掌拍过去,便是白虎掏心,将一个蒙面人直接从胸膛撕碎然后甩到河中。 “不好,人越来越多了。” 河面上又出现了十几艘小船,甚至还有两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踏水而来。 那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和背后由气机组成的实体法相无一不在告诉众人,我是七品高手,谁敢拦我! “两位七品,有点意思。”白老虎眼中充满不屑。 白衣飘飘渡河而去,白老虎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迎战两位七品。 河面上的两位高品武者相视一眼,举起武器就和赤手空拳的白老虎激战。 两位黑衣一位白衣在宽阔的河面上形成强烈的对比,三人的气机碰撞,河面上以三人为中心四周炸起千层波涛。 一位持长枪的武者,周身围绕着一只由强大气机凝聚的墨色乌鸦,另一位武者使一把开山斧,一尊红色修罗屹立在背后。 “竟然是修罗?”张生惊讶道。 一般气机化形和气机化神所形成的法相与修炼者的战斗风格,势,修行功法有很大的关联,人形的法相除了佛家之外倒是很少见。 “此人修习过佛家功法。”张生简单的判断了一下,因为修罗这一形象只会出现在佛家,但佛家的法相大多为金色,闪着功德之光,这种血红色的法相,张生就不知道由来了。 佛门中的人不光修行佛法,一些武僧也会走上武者的路子。 河面上的激战还在继续,白老虎不愧是老牌七品巅峰武者,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两名黑衣武者配合默契,手持开山斧的武者所用招式大开大合,有万夫莫当之力,削、劈、砍、剁,招招致命,就连白老虎也不敢正面相对,且他背后的修罗法相也在他攻击的间隙挥舞手臂,朝着白老虎使出致命的杀招。 至于那名持枪的高手,动作更是诡异,他只站在同伴身后一丈不到的位置,白老虎只要躲闪,他就会冷不丁的戳上一枪,墨色的乌鸦围绕在枪身,不停发出尖叫,每一次尖叫都会喷出一枚气弹。 这些气弹威力巨大,就连白老虎身后的山崖巨石都能洞穿。 白老虎也不是吃干饭的,背后白虎一声虎啸,体型暴增,白老虎整个的融入了自己的气机化神之中,好似自己穿上一副白虎铠甲,随后白虎往前一扑,锋利的前爪直接拍上持斧武者,这位武者连忙用自己的修罗法相进行阻挡。 只是一招,那手持开山斧的武者就被拍的连连后退。 “果然够强。”持枪武者第一次发出感叹,但是大家都是七品他也没有理由会害怕。 白虎拍飞持斧武者的同时,持枪武者就将手中长枪往白虎身上一戳,直接命中白虎的同时,那只看似小巧的乌鸦口中连吐数枚气弹,气弹直逼白虎体内的白衣老人。 “就这点本事?”白衣老人冷笑一声,双手画圆,将这些气弹尽数拦了下来。 这边河面上的战斗酣畅淋漓,船上的众人就不好过了,这些水贼就和上水的鱼儿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从河边的芦苇荡里窜出。 岸边山崖上的贼子还在不停的射箭。 两方夹击下,船上的人叫苦不迭。 “这些人哪来这么多箭的?”张生的两套法阵已经被火箭射的千疮百孔,他干脆直接散掉法阵,趁着一轮齐射的间隙,张生又从包里翻出一张符箓。 深吸一口气,符箓瞬间捏碎,又一个法阵在张生脚底下浮现。 现在的他已经是四品符阵师,使用法阵的威力不再同日而语。 “万剑!” 法阵瞬间蔓延至整艘船,法阵笼罩之处,空气中的金元素不断凝结成无数飞剑,这些飞剑不断在空中飞舞。 飞剑听从张生的指挥,先是围绕船体转了一圈,打了还在不断跳船的水贼一个措手不及,不少水贼被突如其来的飞剑刺伤跌入水中。 张生两手指剑指挥着法阵中的飞剑汇集在他两侧,第一次主动主持这样的杀伐法阵,张生还是有些吃力,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张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展开双臂,左右手的指剑各指向两岸山崖。 飞剑收到张生的指令,纷纷冲向两岸的山崖。 只是这些由法阵凝聚而出的飞剑脱离法阵之后快速失去了力量,好在数量众多,还有不少飞剑冲到了两岸山崖的水贼面前,只听的一阵阵惨叫,不少人被突如其来的飞剑伤到。 法阵还在持续运行,飞剑不停的凝聚,除非张生放弃,法阵会直至将这片区域中的五行金属性的力量耗尽,才会停止运行。 张生感觉有点虚脱了,主动主持法阵带来的疲劳瞬间涌进张生的躯体。 好在船上的人都是有修为的好手,没让水贼占的半点便宜。 公孙岩纪也想在甲板上来一手,但是被陈忱严词拒绝,总督大人只好呆在房间内听着侍卫们厮杀。 公孙岩纪心痒却又没得办法,只好坐在船舱内说了低声说了一句:“白老虎此刻体力充盈!” 还在河面上和人战斗的白老虎忽然感觉到体力充沛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就是儒家言出法随的能力。 “阿生!”四红从女眷的房间走出,她受不了这些婢女们,全部都哆哆嗦嗦躲在角落里,四红一开始还听张生的话,乖乖躲在房间里,但是感受到张生的气机变得虚弱了,她本就惴惴不安的心此刻再也不能平静。 到了甲板上,先是看见河面上白胡子老头正和两个黑衣人打的有来有回,很明显那两个黑衣人快撑不住了,白胡子老头还游刃有余,尤其是白胡子老头背后气机化神的那只吊睛白额大虫,四红本能感受到畏惧。 再看甲板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被火烧过的痕迹。 和阿生关系很好的那个女捕头正在和一个小头目打扮的人激战。 阿生呢?阿生在哪? 四红穿梭在甲板上,从船尾跑到船头,几个刚刚跳上船的水贼对四红欲行不轨,就被四红一拳打碎了下巴丢到了河里。 四红怒目而逝,找到地上躺着的一具水贼尸体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轻声说道:“挡着我找阿生的人,都得死!” 行至船头,就看见头两侧青筋暴起的张生龇牙咧嘴地控制一波又一波的飞剑,飞剑与火箭在高空中碰撞,炸裂的火花在黑夜中如同一道道烟花。 法阵中央的张生感觉到无尽的疲劳,他的手都有些不稳了,一个疏忽,几支火箭躲过飞剑的拦截直直朝着张生的脑袋射来。 张生鼓动气机,试图将这几支羽箭弹开,但是他却没想到,这几支羽箭之所以能躲过飞剑的拦截,是因为这几支羽箭上也附带着气机。 “完了!”张生心中一凛,这几箭是没法躲了速度太快了,他身上虽然穿着玉蝉衣,但是这羽箭是朝着他脑袋来的啊!他控制几柄刚凝聚而出的飞剑想要阻拦,却发现,法阵再也无法凝聚出飞剑了。 这处地方的五行之力中的金元素被消耗殆尽了。 “阿生!”耳畔传来少女的呼喊,四红右拳气力凝聚,对着天上的火箭隔空一拳,凌冽的拳风直接将这几支羽箭吹飞。 “啊!!”张生使出最后的力量,控制高空中剩余的飞剑,向两岸山崖上冲去。 这招效果不错,山崖上的水贼又是伤了一大片失去了战斗力。 一旁酣战的白老虎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张生这边,觉着张生这个年轻人还算不错,一个四品武者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相当可以了。但是山崖上估计有一位五品,那几支带火箭上的气机就是他的作品,得弄死山崖上那个家伙才行。 白老虎在战斗的间隙,左手吸附来一只羽箭,转身就朝山崖上甩去,就听得山崖之上传来坠落的声音,那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五品被一只羽箭洞穿了脑袋,跌落山崖,掉入大河之中。 “哼。”白老虎冷哼一声后,继续和两位黑衣武者战斗。 至于张生没有力量再去维持法阵的运行了,法阵自动散去,好在剩余的水贼已经不会对这艘船发生太大的威胁了。 而白老虎这边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年轻人,老夫玩够了,该送你们上路了。”月光下的白老虎此刻像个仙人一般,白衣飘飘,白须白发。 白老虎气机内敛,气机化神也暂时收入体内,他双手一合,力量汇聚于双掌之上,双掌成爪,身形如猛虎。 只是眨眼之间,白老虎的速度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在持枪武者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白老虎已经闪至他头顶。 “哼,来世做个好人。”那持枪武者想要转头,却只看见一只虎爪般的大手钳住自己头上,白老虎只是手掌发力,气机化神再次浮现,白老虎的手掌上出现一颗白虎头,白虎张着血盆大口直接咬碎了持枪武者的头。 一代强者就此陨落。 持斧武者见状,拔腿就跑。 这老头子怎么这么恐怖,比情报上的要强太多了。 持斧武者已经被刚刚的场景吓破了胆,再无战斗之力。 “哼,想跑?老夫允许了吗?”白老虎将手上的无头尸体随手一扔摔进了河里。 “诶呀!看看他的口袋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或者情报啊!”张生吐槽道,哎不愧是白会长财大气粗,那点东西都看不上。 白老虎速度再次提升到极限,元神上的痊愈之后,他已经将修为提升至大圆满境界,这两个小贼纵然也是七品,绝不是他的对手。 白老虎踏水而行,只是三息就追上了持斧武者。 “白老爷,留个活口。”这个时候船舱内公孙岩纪的声音悠悠传来。 一只手拎着持斧武者的白老虎点点头,笑着对手上的持斧武者说道:“算你走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白老虎一掌打在持斧武者的腰椎之上,然后分别在他身上几处大穴拍打。 一位七品高手此刻武功全废,经脉断完了。 “都……是七品,为何……你……你!”持斧武者就晕厥了。 白老虎甩开手上的血迹,放在河水里清洗之后,像拎小鸡崽一样将这个蒙面高手拎到船上。 见两大高手相继折损,两岸的水贼也逃窜而走,这还怎么打? 和陈忱对峙的小头目也被陈忱特殊的势反击而伤,陈忱直接打断他的双手双脚,然后用气机封住他的筋脉,这下小头目彻底没了反抗的能力,被五花大绑丢在甲板一旁,三四个侍卫拿着火枪抵着他的额头。 白老虎对张生和陈忱投出赞赏的目光,他的目光扫到四红身上时,四红冷的打着哆嗦,害怕地躲在张生身后。 “老夫有那么吓人?”白老虎心中疑惑。 是啊,他刚刚一拳锤爆一个人的脑袋,一手拎着一个大汉蹦回船上的时候好像并不是那么和蔼可亲。 第110章 匪患 公孙岩纪皱着眉头从房间内走到甲板上,看着散落一地的尸体,还有好几个侍卫受伤严重,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几年流年不利吗?也记不清是第几次身陷险境了。”公孙岩纪在内心反问自己。 陈忱拖着死狗一样的小头目来到总督大人面前,道:“总督大人,这些水贼已经全部逃窜了,剩下的事情还需大人定夺。” “把这些尸体都清理干净,明日船靠在扬田县,跟凤鸣州的官府说一声,喊他们查一查,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劫本官的船!”公孙一挥袖袍,双手背在身后,不怒自威,加上他自身带着的浩然正气,在月光下正的发邪,陈忱眼中全是崇拜。 “都说凤鸣周匪患严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张生在西关州就听说过凤鸣州的匪患是全国之最,没事走走都能遇见剪径的土匪,绿林好汉啸聚山林,地痞流氓群聚湖泽。 走在路上丢块石头到草丛里都能砸到两个蟊贼。 “阿生,你怎么样?”四红关切地问道。 张生的头都有些发胀了,浑身上下也是软绵绵,万剑阵虽然只是四品,但是需要控制每一把长剑的攻击方向让张生有些吃不消。 不像他对付巨木枭时,只要法阵运行混乱攻击就行。 启动和主持法阵是两码事。 白老虎握住张生的手,给他引渡气机,这才让张生恢复了一点血色。 “小张公子这是损耗过大,扶他回去休息吧。”白老虎轻声说道。 对于刚刚这只小妖精的表现,白老虎倒是一直有在观察,嗯,力量不错,能控制妖气不外溢,大概率和张门主在她身上布置了什么隐匿法阵有关系。 白老虎这辈子杀的妖数不清有多少,可谓是对妖兽和妖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她刚刚的实力绝对没有五品,离五品还有一些差距,但是为什么她能化成人形? 突然一个念头从白老虎脑海中闪过,那枚丹药不仅能治伤还有这般功效? 想杀妖炼药的想法再次从白老虎心底出现,但很快又被打消掉,他不想和张璇茹做敌人,找死还差不多。 “呵呵,小姑娘身手不错,就是缺把趁手兵器,呐,这边开山斧拿去用好了。”白老虎将缴获的武器放到四红手中,便和公孙岩纪走入船舱去查看麒麟的状况去了,陈忱则是带着侍卫和猎人协会的人去清理船上的水贼尸体,顺带检查一下船的受损情况。 “刚刚,那个人对我有一丝杀念。”四红在白老虎走后和张生说道。 “杀念?”张生问道,也许是白会长这辈子猎杀的妖太多了,张生以前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街上狂吠的狗是不敢对着狗肉贩子嚎叫的。 张生相信四红说的话,以后还是让四红离白家父子远一点。 四红点点头,掂量掂量了手中的开山斧,还比较顺手。 “就那么一瞬间,后面就没有了,那个人好可怕啊,我每次见到他,腿都在哆嗦。” 弱不禁风的四红扛着百十来斤重的开山斧想小鸟依人地偎在张生怀里,压得张生喘不过气来。 “四红,扶我回房间吧。” “好哒!” 四红背着开山斧,扶着张生慢慢悠悠回了房间。 船舱之下,公孙和白老虎站在关着麒麟的笼子前,公孙黑着脸,白老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会长,看来觊觎麒麟的人还不少啊。”公孙岩纪摸着山羊胡,看着呼呼大睡的麒麟。 麒麟幼子似乎没有被外面的事情所影响到,依旧保持着高质量的睡眠。 白老虎也捋着长长的白胡子说道:“大人,这伙人看来蓄谋已久,不是一般的蟊贼,能出动数百喽啰还有两位七品,背后一定有个不得了的人物。” “那两名七品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可惜他们低估了你白会长的实力,刚才杀的可还痛快?”公孙虽然不在甲板上,但是他的房间刚好有扇窗户可以看到外边,他亲眼目睹了白老虎独战两位高手,他自问不如,白老虎的实力怕是能和李瀚诚不分伯仲了,这样的高手,还好是站在己方的。 白老虎连连摆手,说着总督大人谬赞了这些话。 公孙话锋一转,道:“凤鸣州的三位,总督储公兰,兵马指挥使刘心允,按察使冯海志,这三个人必定有脱不了的干系。” 白老虎表情立马严肃起来,道:“大人怀疑有可能是……” 公孙岩纪叹息说道:“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们?” 白老虎道:“哎,都怪我提前将麒麟的消息散了出去。” 公孙拍拍白老虎的肩膀说道:“怕什么,咱们船上还有一位……” 白老虎瞬间就懂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生。 有他在船上,若是真的遇见躲不过去的险情,张璇茹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那小子身上肯定有能召唤张璇茹的东西。 张生的房间内,四红被张生哄了许久才愿意回到侍女的房间去,那把开山斧还放在张生的房间内。 张生躺在床上开始复盘今日发生的事情。 船行一路都没有任何事情,但是刚刚进入凤鸣州境界就发生了敌袭。对方明显是做好了准备,就在此处等着他们,这个地方水流湍急,暗礁遍布,两岸全是陡峭山崖,正是杀人掠货的好地方。 “是为了麒麟来的吗?” 想到那只傻乎乎的麒麟幼子,这只麒麟身上肯定也有秘密,别的不说单单是代表着祥瑞的麒麟本身就是无价之宝。 想着想着,困意如潮水翻涌。张生陷入了深度的睡眠,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张生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四红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了,又不干活,还整天往自己房间跑的侍女,真的不会被怀疑吗? “怎么了?”张生问道。 “阿生,船停下来了,咱们是不是到了啊?” 张生推开房门朝外看了一眼,船停了没错,但是离京城还远着呢。 进京的大船停泊在扬田县的码头,进京的队伍需要补给和修缮船只。 公孙岩纪一大早就去了扬田县的衙门,还带着两个俘虏一同去的。 白老虎则是留在船上,这里需要他坐镇。 张生拉着四红来到扬田县的大街上溜达,看看需要采购一些什么东西。 张生的衣服在昨天夜里的激战中破了好几块,找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裁缝铺子,顺便买了两套新衣服,张生一套,四红一套。 扬田县最出名的便是米酒和烧鸡,在船上没吃过几天好东西的张生和四红来到县里规格还算高档的酒楼,点了几样小食,还有烧鸡以及米酒。 选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酒楼的生意火爆,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诶诶,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老鹰渡那儿,死了好多人?” 酒楼饭馆绝对是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 “老鹰渡那个鬼地方,每年沉掉的船只不知道有多少,是不是又一艘船撞上暗礁啦?” “不是啊,有一艘官船被一伙水贼盯上了。” 一群食客聊的不亦乐乎,但一听到官船被劫,都大为震惊。 “什么人不要命啦,敢劫官船?” 凤鸣州的民风彪悍,匪患众多,但是敢劫官船的真没几个。 “我刚从衙门口回来,看到一个大官带着一波侍卫在和县令大人叫板呢。我在衙门当差的亲戚跟我讲,县令大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茶余饭后的闲谈入了张生的耳朵,所听到的情报有用的很少,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人传播情报的速度,还有以讹传讹的本事。 但是当张生准备带着四红离开时,一个人说的话引起了张生的在意。 “那个大官抓住的两个水贼里,有一个我认识,号称玉面龙,是双叉帮的副帮主。”一个汉子说道。 “双叉帮?那个经常在河面上劫掠货船的双叉帮?” “是他没错,去年我跟着东家跑船,被他劫了,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张生又喝了一口米酒,这米酒味道很甜,带着淡淡酒香,确实一绝。 原来那个小头目叫玉面龙啊,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嘛。 回到船上,公孙岩纪已经回来了,张生看到陈忱在指挥其他的侍卫扈从在搬运补给。 “陈姐!”张生老远就打招呼。 陈忱颔首,一样冷冰冰。 “昨晚的表现不错。”陈忱冷不丁说出一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张生扯开话题说道:“陈姐,你昨晚抓的那个水贼我知道他是谁了。” 陈忱目光灵动示意张生继续说下去。 “我在酒楼打听到,那个人是双叉帮的副帮主,外号玉面龙。” 陈忱很难把一个长得很丑的人,带入玉面龙这个外号内,再三确认张生没有说错后,说道:“昨天抓的两个俘虏都关押在船舱最底层,等会你去给他们布置一个囚禁的法阵。” 张生点头,随后说道:“总督大人他们怎么说。” 陈忱道:“一同押往京城,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袭击朝廷命官是死罪。” “没问出点什么吗?” “我不知道,总督大人没和我说,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来到船舱最底层,四红依旧陪在张生身边,他害怕张生又出什么事情,还是看牢一点比较好。 船舱底部,两条巨大的钩锁穿过犯人的琵琶骨,玉面龙死狗一样坐在地上,见有人进来,也只是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头。 玉面龙长着一张大饼脸,长相比较丑陋,一对招风耳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加上这几日的严刑拷打,现在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人。 而另一个七品武者此刻眼皮都懒得抬,他被封住了全身的几处大穴,手脚都被打断,经脉也都挑断了。 但是七品武者体魄强大,这些伤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所以白老虎将他的穴道封死,气机不能在体内顺畅运行,大大降低了他的恢复能力。 张生掏出几张符箓,贴在地板上,几个法阵就被布置好了。 “少年郎,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答应你,给你花不完的钱。” 玉面龙见到张生在他们周围布置法阵后,开始絮絮叨叨,企图让张生将他放了。 既然陈姐已经说了,不要多管闲事,这几个人从哪来到哪里去,做什么,都与张生无关,知道的太多越麻烦,他只是来简简单单布置个法阵。 对此,张生不屑一顾扭头就走,走到门口还不忘说道:“哼,你这样了,哪来的钱?” 一听到玉面龙这么说,张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一张符纸以及刻画法阵的材料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 玉面龙一听,好像有戏,于是说道:“我衣服内有夹层,里面有我全部身家,不信你可以来看看,只要你放了我,这些钱都是你的。” 都已经走到门口的张生眉毛一挑:“果真?” 旁边的七品武者听到二人对话,只是冷哼一声不发表任何讲话。 “果真!”玉面龙越来越激动,这小子一看就初出茅庐好糊弄的很。 张生又回到玉面龙面前,在他身上衣物里一顿翻找,最后在他裤裆位置发现真的有夹层。 张生有些尴尬,但是还是撕开玉面龙的裤子,找到夹层里的一块被布包裹好的东西。 “这里一共一千两银票还有一本武功秘籍,只要放了我,他们都是你的。”玉面龙几乎是带些癫狂地说道。 张生打开这团破布条子,里面几张叠在一起的银票,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还有一本书页都快翻烂的书,书上写着《霸道刀法》四个大字,一股街边摊贩卖的旧书的廉价感扑面而来。 “怎么样,少年郎,想好没,只要你放了我,这些我都给你。”玉面龙见张生的表情,明显是透露着对金钱的渴望。 张生邪魅一笑,一脚踹翻玉面龙,很自然的将银票和秘籍塞到怀里,笑道:“糊涂!我不放你这些东西也是我的!” 玉面龙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上前咬死这个小杂种,但是琵琶骨上的锁链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晕厥。 “混蛋!卑鄙!无耻!”玉面龙疯狂咒骂。 七品武者又是冷哼一声,笑着玉面龙活该。 “帮人帮到底吧。” 看到一旁态度比较嚣张的七品武者,张生从挎包内掏出一根木棍,心中默念:阿奴瓦哩哈亚唪 一把画戟嗖的一下出现在张生手中。 这把武器自从张生拿到手中,还一次没有使用过,刚好看看能不能对高品修行者产生附魔的效果。 “破伤风之戟。”张生轻声说道,随后将画戟在那个七品武者身上戳出几道伤痕。 血红的符文立马浮现在伤口上,但是比上次张生腿上的那个颜色要淡的多。 “嗯,有效果,但是效果不大。” 七品武者眼中充满厌恶,好像下一秒就要吃了张生一样,他刚准备一拳杀了这个小子,但是四肢传来的无力感,让他不得不放弃。 “走了。”张生带着四红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 码头上的劳工众多,一袋一袋一箱一箱地往船上搬运着补给,偶尔也有不知名的鸟儿停留在船上的栏杆上,好奇的四红还掏出一些零食喂着这些鸟儿。 第111章 女皇武灵禾 二十天匆匆而过,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张生所在的这艘船只就已经来到了金凤州京城码头。 此码头连接南北东西四条漕运,河面之上船只众多,最不缺的就是那种十分豪华的画舫游船,京城的士子才女最爱乘坐游船吟诗作对,相比之下,张生他们所乘的大船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土气,但高高挂起的官家旗帜又让其他船只远远躲避。 在码头停靠之后,岸边早就有官员在等待了,文书早就在更早之前通过超远距离传送大阵传递过去了。 “诶呀!敬石兄,风尘仆仆,一路旅途劳顿,辛苦辛苦。”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红色官袍,看衣服上的补子,是个不小的官。 公孙岩纪从甲板上走下,也作揖回礼答道:“敏润兄别来无恙啊。” 敬石是公孙的字,这位叫敏润的,是公孙岩纪同年的进士,二人算是好友了,在鸿胪寺任职,此次接待的进京述职的官员的任务也是由他来负责。 二人闲聊几句之后,就为随行人员安排了住所。 明日公孙岩纪还要带着白老虎等人进皇宫,进献麒麟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张生本来是想去三姐龙盈盈那里暂住,毕竟自家人,住着要舒服一些,但是明日要觐见陛下,这算是头等大事了,完成张璇茹的任务比较要紧。 一想到蒋员外家的女儿,张生鸡皮疙瘩又出来了。 跟着鸿胪寺的官员一路走进京城,张生这才叫真的开了眼。 宽敞的大街,二十辆马车并排驶过也不会拥堵。 走在这样的大街上,这座京城,金凤国最为繁华之地,犹如一幅画卷,展现在张生眼前。 巍峨的城墙环绕着整个城市,城墙上不乏品级高深的防御法阵,像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城门高大且厚重,上面刻着精美的图案,彰显着属于京城的威严与尊贵。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商品也是琳琅满目,来自四面八方天南海北的商贩们在不停吆喝着,售卖着张生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阿生,我……我有点紧张,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张生小声安抚着四红,其实他也很紧张,哪里见过这样的都市呢,从小在边境长大的他,从未体验过世间竟然有如此繁华。 张生跟着公孙来到招待处,给他安排了一个小房间,四红还是和其他几个侍女住在一起,也就住这一个晚上,二十多天都住了,再凑合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群侍女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四红的特别之处,点破不说破。 到了招待处之后,公孙只跟张生交代了明日集合的时辰,别的他也管不着,然后公孙就带陈忱去走访旧友。为官多年,他虽然远在边疆,但是京城之中门生故吏遍布,有些人已经身居高位 自然要多多走动。至于张生,公孙岩纪明日把他带到金殿之上,公孙的任务就完成了。 白老虎和猎人协会的人直接去了猎人协会在京城的分会,还带走了麒麟幼子。 长夜漫漫,张生睡不着,京城的宵禁时间比陵阳城晚很多,外面依旧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初来京城,张生不敢乱跑。站在招待处的二楼,就能瞧见富丽堂皇的皇宫,张生从未见过如此恢宏大气的宫殿,它处在京城中央,俯瞰整座京城。 千年来皇宫多次重修重建,现在这座皇宫恐怕是这片大陆之上最华丽的人造建筑了。 在皇城不远处还有两处高楼,通过打听得知,白墙黑瓦的是摘星楼,黑墙白瓦的是逐月楼,一左一右拱卫着皇城。 摘星逐月名字取得倒是霸气。 “白色的瓦倒是少见。” “赵老哥父子不就在摘星楼任职吗?有机会也要去拜访一下赵老哥。” 赵云鹤那个执着于法阵研究,说话很考究的家伙,总是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加上张璇茹和赵云鹤家有旧,张生自然而然会对赵云鹤有亲近感。 摘星楼在京城有很高的地位,金凤国几乎所有新型的技术都是出自摘星楼,包括法阵、武器、农耕、水利、医学等, 逐月楼则是属于朝廷的特务机构,陶礼和李墨也是隶属于逐月楼。监察百官,执行一些特殊任务,传递情报,保护皇室成员等等。 “明天就要面见皇帝了……以前只是听师父说陛下是老……嗯,不过好像师父和陛下很熟啊。”张生从挎包内翻出一个还没打开的锦囊。“明天就要见陛下了,是时候打开这个锦囊了吧!” 这次张生吸取教训,把四红喊了过来。 四红很开心的接过张生的锦囊,轻轻一扯系带,并无任何事情发生。 四红从锦囊内找出一封信。 “阿生,又是一封信。” 张生打开信,一瞬间,信纸上一道法阵形成,张生这次反应极快,直接就将信纸甩了出去。 “呵,师父,故技重施可是不行的。”张生邪魅一笑,嘴角上扬。 信纸在空中缓缓落到地下,信纸上的法阵还在不断展开,形成了一个张生并没有见过的法阵。 “小张啊。” 熟悉的声音从法阵中飘出,然后就见到张璇茹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法阵中央。 风华绝代的美少妇在空中眨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师父?”张生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看花眼。 嗯,雪白的狐皮披肩,黑色的衣裙,耳朵上的骰子挂饰,眼角那颗美人痣,一双如丝媚眼,配上绝代风华的容颜,是师父没错了。 “师父你怎么来了?”张生问道。 “为娘可没来,这是个投影法阵,这里面是我的投影。” 张生一听,原来是一具投影啊,真是吓死了。 张生没有了拘束感,倚在栏杆上,挖着鼻孔,看着这具投影。 张璇茹的眼睛一瞪,说道:“你怎么回事?为娘和你说话,你得站好咯!” “嗯?师父你不是一具投影,怎么会……?” 师父在诈我不成? 张璇茹见张生还在发呆,右手中指一弹,一缕气机直接打在张生的脑门上。 张生捂着脑门,直接就跪了下来。 “师父!我以为您……” “就算为娘真身不在,你也不能如此散漫。”张璇茹严厉地说道,完全不去像平日里她自己就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 张璇茹见张生态度端正之后说道:“这是为娘研发的新法阵,你不用管那么多,既然你打开了这封信,就说明你已经到了京城,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张生点点头说道:“弟子在鸿胪寺的招待处,四红在您身后,来四红,跟师父打个招呼。” 四红迈着欢快的步子来到张生边上,甜甜地喊了一声:“门主~” 听到四红的声音张璇茹明显很开心,然后再看张生,脸又变得严肃起来。 “为娘在上一个锦囊里跟你说的三样东西,可还记得?” “九品大妖妖丹,九龙镜,雷击桃剑。”张生当然不会忘记,他牢牢记在心中。 张璇茹微笑,嗯,张生的表现还不算太差,没有被花花世界迷住眼。 张生想到了张璇茹说的第二个任务,于是问道:“师父您说的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张璇茹道:“你只要见到他,就算完成了第二个任务。” 张生疑惑:“这算哪门子任务?”不过这个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对了,师父,您让我去顺点东西,具体顺什么啊?”张生弱弱地问道。 张璇茹笑着说道:“你看着顺眼的都能拿。” 张生:?? 看到张生一脸的疑惑,张璇茹道:“武灵禾那个铁公鸡,上次来就给了我那么一点钱,我帮她守住了那么大块地方,她就给我那么点东西,怎么行,正好,你去她宝库里,看上值钱的东西就拿。” 好家伙,虽然张生隐隐约约猜到了,大概是师父觉得三样宝物太少,需要多拿一点,但是没想到师父竟然如此嚣张,您干嘛不自己来拿啊?我看着顺眼……我怕皇帝看我不顺眼。 “师父,那我得手之后,怎么跑?”张生还是有点怕的,在皇宫顺东西,还顺的是皇帝的东西,还特么的是皇家宝库里的宝物,这不得提前问好逃跑方式。 “师父您一定也给我准备好了逃跑用的法阵吧。”张生继续追问道。 “欸?师父?师父!” 信纸上的投影突然停住不动了,喂!别这样啊!师父!! 张生这下慌了,他想上前去查看法阵是不是运行卡顿了,却发现法阵的阵纹在慢慢消失。 师父您不能坑我啊! 张生只是浅浅睡了两个时辰,四品巅峰的张生就算一夜不睡,精力依旧饱满。 四红不能进皇宫,她身上的妖气虽然被张璇茹用法阵遮掩了,但是皇宫内高手众多,万一暴露了就不得了了。 张生老早就在招待处的大门口候着了,天刚蒙蒙亮,公孙岩纪就穿着崭新的官服带着扈从就往皇城赶去,张生也跟着一起。 今日的朝会需要将白会长带来的麒麟献上去,夜长梦多,早早放入皇宫的比较好。至于他的述职,还要等其他几个州的总督到了再一起进行,届时还要由吏部考察,这个事情不着急。 张生和公孙岩纪同乘一座马车,张生也会跟着一起见皇上,公孙岩纪在这个时候仔细看着张生的模样,心里想着张生面圣的事情,来的时候张门主也交代过了,面圣的文书多日前也已经抵达京城,应该问题不大。 小张公子虽然修为和他其他几位同门比较起来差了点,但是也算的上是青年才俊,后生可畏。 只是不知,为什么张门主偏偏要选张生来见陛下呢?作为官场老油条,公孙岩纪知晓一些关于张门主和陛下之间的事情,貌似张门主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陛下了吧…… 张生见总督大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小声询问道:“大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公孙呵呵一笑道:“小张公子,皇宫不比咱们西关州,这里面的规矩众多,纪律森严,趁着还没进宫,我与你说道说道,你也好有个准备。” 于是,公孙一路上都在和张生交代见了陛下要注意哪些。 京城的路面宽敞且平整,拉车的马儿也是精神抖擞,健壮有力,一路上很少颠簸。 出发时,天上星星依稀可见,到了皇城脚下,太阳还未升起,天边只有鱼肚白。 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午门之外。 从马车上下来,此时皇城外另一辆大马车缓缓驶来,正是白老虎。 公孙岩纪颔首。 上朝会的朝廷官员陆陆续续来到皇城,到了午门口,都被白老虎带来的大马车吸引。 “这是何人?”一位头发花白的官员说道。 张生见此人衣服上的补子,就知道这个人官职不低。 “何尚书,在下公孙岩纪,此人乃是猎人协会会长,此番来京为进献瑞兽。”公孙岩纪作揖。 何尚书只是点头,赶着上朝也没有多说什么,迟了可就要扣俸禄了。 公孙岩纪?哦!西关州的总督,众多官员立刻知道了公孙岩石纪的身份,他多年在边关,很少在京城露面,一些官员不认识他也是正常的。 “走吧,趁着人少。”公孙岩纪带着张生还有白老虎就进了皇宫,守城的侍卫核对腰牌和文书之后,便给放行了。 进了皇宫,张生才知道何为奢靡二字,在他老家价值不菲的木料,在这里也只配做个栏杆,雕梁画栋,玉石楼台,若不是人多,张生都想把路边石狮子的眼珠扣下来,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宝石啊。 金殿之上,朝堂诸公早早就在固定的位置站好,今天多了不少新面孔,也是,最近其他州府的官员们陆续都来进京述职了。 张生和白老虎是没法进金殿议事的,他们没有资格,除非陛下宣召,不然他们只能在金殿外候着。 朝会开始,女官的一声轻喝,刚才还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文武百官立马从肃静,金殿也从嘈杂变为安静,连诸位大臣呼吸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武灵禾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五爪金龙袍,虽然金凤国以凤作为国名,也将凤作为国家象征,但是皇帝依旧沿袭前朝旧制,皇帝穿龙袍,只在左右袖口处绣上一只金凤。 武灵禾头上并未佩戴皇冕,取而代之的是一顶珠光宝气的凤冠,与龙袍的华丽相得益彰。武灵禾的身材并不高大,反而有些娇小,一双杏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加上一双剑眉更显英气。鼻梁高挺,唇色红润,皮肤白皙如玉,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她与张璇茹是两种不同的美人。 朝堂之上诸公文武各站一边,他们不敢有一丝僭越,都严肃地站在原地,头略低。 一旁站立的女官高声道:“今日朝会开始!” 百官齐齐下跪,高呼吾皇万岁,女皇颔首,轻起朱唇,看似轻言细语,但却声音洪亮,女皇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金殿。 是了,武灵禾除了是金凤国的皇帝外,还是一位武道大宗师。 “众卿平身。” 第112章 进献麒麟 “众卿平身。” “谢皇上!”百官继续高呼。这是一贯而来的礼仪,每次朝会都要来一下,彰显陛下仁慈,也是皇权的一种体现。 这时皇帝跟前的女官浮尘一扫,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时,文武百官以内阁首辅开始陆续奏报,女皇静静听着,朝堂诸公有时会因为不同的政治见解闹得不可开交,有的会因为党争而互相攻讦,处在百官队伍后方的公孙岩纪听完则是不停摇头。 多年未曾上的朝堂,党争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上月,原刑部尚书乞骸骨,皇帝同意了,现在这个位置空了已有一旬。为了一个刑部尚书的位置,几个党派争的面红耳赤,看的武灵禾直皱眉头。 “朝堂之上皆是人精,我多年在边塞,鲜有机会入朝,朝堂局势真是看不明朗。”公孙岩纪心中莫名有一丝悲凉,他当年离京时,正值陛下登基,百废待兴,朝堂之上那种勃勃生机他还记忆犹新,二十年岁月弹指而过,怎么变得如此乌烟瘴气! 见金殿又吵的不可开交,又是一名女官敲响一旁的金锣,震撼心灵的声音瞬间让百官们安静下来。 “此事再议,诸卿可还有他事?”武灵禾问道。 见皇帝不想再提及尚书任职之事,百官也就不再争论,一下子金殿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直在队列里的公孙岩纪走出队伍,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这人谁啊?怎么没见过?”几个年轻的官员一脸疑惑,这个头发花白的人似乎不在印象中,但从公孙岩纪所穿的蟒袍和胸口的补子来看,此人必定身居高位。 “公孙爱卿,朕有多少年没见了你?”武灵禾缓缓说道。 “公孙?公孙岩纪!西关州总督公孙岩纪?他怎么……对了,这几日全国的总督都要进京述职来着。”几个年轻官员心中立马就知道了事情原委。 公孙岩纪迈着矫健步伐,不卑不亢走上前去,道:“臣此番进京本为述职,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除了内阁和几位皇室宗亲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公孙岩纪带来了麒麟这种瑞兽。 “但说无妨。”武灵禾道。 “臣治下有一民间组织,号猎人协会,此协会常年在奉节山脉猎杀妖兽,上月,协会会长偶遇一瑞兽,经多方查验,此兽应是麒麟。” 此话一出,朝堂沸腾。 麒麟!那可是瑞兽中的瑞兽,传说麒麟出身时便自带吞吐气运之能,麒麟出现必然彰显着这个国家的国运昌隆,是帝王文治武功的一种表现。 公孙岩纪无视诸公们的议论,继续朗声说道:“猎人协会的白会长与臣商议,愿将此瑞兽进献与陛下,现在他和麒麟就在外面候着,等候陛下召见。” 此时有人醒悟过来,怪不得午门甬道边上有辆大马车,还有一老一少看着,侍卫也不去驱赶,原来那车上,是麒麟啊。 武灵禾听到麒麟二字,就算早就看到上奏的文书,但此刻依旧有些神情激动。 没有几个帝王能对“祥瑞”二字不动容,历来的神话也好,史书也好,出现祥瑞就是上天对这位帝王功绩的肯定。 “宣。”武灵禾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 在武灵禾的示意下,一队女官将在外面等候的白老虎和张生领了进来。 大马车将驽马解下,张生和白老虎两个一左一右推着笼子就进了金殿。 金殿奢华,张生震惊之余还有些忐忑,不敢抬头去仰望那位九五至尊。 “叩见陛下。”白老虎不卑不亢走到大殿中间缓缓下跪行礼,张生也有样学样。 “起来说话。”女皇威严的声音从大殿上方传来。 “谢陛下。” 得到许可的白老虎起身来到笼子边上,抓起白布的一角。 白老虎手一甩将笼子上的白布掀开,在笼子里关着的便是麒麟幼子。 就这样一只长相怪异的生物出现在大殿中央。 文武百官开始回忆起书中对于麒麟的描写,眼前的异兽竟能和书中的描写一一对上。 麒麟幼子瞪着硕大的眼睛,有些惶恐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在笼子里转了个圈后,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武灵禾,本来还很惶恐的麒麟幼子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武灵禾一下就来了兴趣,起身走下龙椅,来到笼子前。 在笼子里不停扑腾的麒麟幼子见到武灵禾在靠近,它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发出洪亮的呼喊。 武灵禾伸出一只手按在麒麟头上,那只麒麟竟然主动用头蹭着武灵禾的手掌。 麒麟喜爱有气运之人,果真没错,因为一国之主的武灵禾就是大气运加身之人。 武灵禾大喜,任由麒麟幼子蹭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尽管朝臣们都是呼喊着陛下小心之类的,笑话,朕是九五至尊,九品大宗师,小小一个麒麟幼子还能伤得了朕? 过了一段时间,武灵禾甚至有些意犹未尽,但想到这时是在朝堂之上,于是便收起了自己的手掌。 她望向白发白须的白老虎,带着威严地声音说道:“有心了,朕很满意,说吧,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朕都允了。” 啊?这么直接的吗?躲在白老虎身后的张生吐槽,不应该还要再虚情假意咬文嚼字一番吗? 白老虎常年和官府打交道,知道那些达官贵人最喜欢说漂亮话,今日遇到陛下,竟然如此干脆,他也有些吃惊,但是马上被喜悦之情所覆盖。 扑通一下,白老虎就又跪下了,本来还准备了一大段说辞,专门喊自己知书达理的孙女帮忙写的,如今是用不上了。 白老虎很诚恳地说道:“陛下,草民偶遇麒麟,献与陛下,就是想找陛下讨要一枚血丹。” 武灵禾颔首道:“我观你气血充沛,讨要血丹可是为了晋升品级?” “不瞒陛下,草民现已经七品武者巅峰,正是想要晋级八品。”白老虎丝毫不隐瞒。 公孙岩纪顺势说道:“启禀陛下,在去年的陵阳城大战中,白会长以及其猎人协会成员一直战斗在第一线……” 武灵禾瞥了一眼公孙岩纪,强大的气场瞬间让公孙岩纪闭上了嘴巴,这种感觉比面对张璇茹还要窒息。 “朕岂能不知?” “微臣唐突,还望陛下恕罪。” 武灵禾又看向白老虎,说道:“白会长你的事迹,朕自然知晓,我金凤国能再出一位八品武者,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幸事,朕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朝会散去之后,自有人会将血丹送至府上。朕念在你献宝有功,朕可再赏赐你一次,白会长,可有想要之物?” 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大度,演技精湛的白老虎一下子老泪纵横,哭着说道:“草民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草民斗胆再讨要一件防身宝具。” 武灵禾淡淡说道:“允。” “谢陛下隆恩!”白老虎又是一个五体投地大礼,然后看到公孙的眼神暗示,才小心翼翼地退至公孙身后。 一队侍卫在女官的带领下,将关着麒麟的笼子连同麒麟一起扛走,皇家生活优渥,这只麒麟会活的很好的。 目送麒麟被抬走后,张生想起了那日麒麟对着自己发狂,还好今日没有在大殿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只麒麟看来还是知道分寸的……不对!是因为大殿之上有皇帝在,皇帝是九品大宗师! 好啊!你个欺软怕硬的麒麟! 武灵禾重回龙椅,但公孙还站立在金殿中央。 “公孙爱卿还有何事?朕记得述职的时间可还没到。” “陛下,臣还有本奏。”公孙岩纪弯着腰继续说道。 “讲。” 公孙岩纪深吸一口气,说道:“臣要弹劾凤鸣洲总督储公兰,指挥使刘心允,按察使冯海志三人渎职,养匪为患,祸乱一方,罪不容诛!” 朝臣之中,凤鸣州总督储公兰就站在公孙岩纪不远的地方,一听公孙岩纪要弹劾自己,这还得了,直接从队伍中走出,道:“公孙岩纪,你怎敢血口喷人!”然后扑通跪倒,对着武灵禾喊冤:“陛下,臣一直恪尽职守,这分明是污蔑!还望陛下严查!” 张生不敢说话,白老虎的眼神也在告诉张生不要讲话~ 公孙岩纪冷哼一声:“污蔑?我进京时,刚进入凤鸣州地界就被一群水贼围攻,差点就到不了京城,哼,你休要再狡辩,我还抓了两个活口,刚刚移交给刑部,还请陛下圣裁!” 储公兰也不是软柿子,直接说道:“哼,为什么不能是你西关州的匪徒假扮的?好嫁祸于我?人证?怕也是你的人假扮的吧!”储公兰对着武灵禾磕了一个响头,继续说道:“还望陛下严查!这公孙岩纪分明就是污蔑!” 武灵禾眉头一皱,虽然朝堂之上这种互相攻讦的事情经常发生,尤其是御史台的那群人,每年不知道要弹劾多少人,但是如果公孙岩纪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可就太严重了,对于凤鸣州匪患严重的事情,武灵禾心中也是有数的,可是现在已经发展到能胆大妄为到劫持官船了吗? 于是她转头望向刑部侍郎,尚书不在,刑部的相关事宜都是交给刑部侍郎处理。 刑部侍郎立马心领神会,走出百官之列说道:“陛下,昨日刑部确实接收到两名犯人,其中一人还是七品的武者,两名犯人的身份还在核实查证中。” 此话一出,诸公震惊。 袭击朝廷命官还是一位封疆大吏的船,这群匪徒简直是丧心病狂。 武灵禾轻叹一口气,今天的惊喜还真是不少。 “袭击朝廷命官这是大罪,此事需彻查,弘亲王,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刑部协助,可有难度?” 金殿中,一位身着四爪衮龙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说道:“绝不负陛下所托。” 弘亲王,先帝的亲弟弟,先帝还是太子时,弘亲王就已经活跃在朝堂之上,历尽三朝恩宠不断,主掌逐月楼一干密探,深受武灵禾信任。 “两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储公兰和公孙岩纪齐声道:“臣无异议!” 这时武灵禾的目光从公孙岩纪身上移开,直到看到公孙岩纪身后的张生。 张生本来低着头,站在公孙岩纪和白老虎的身后,武灵禾本以为他只是个随行的扈从,没把他当回事儿,但是当张生抬头的瞬间,武灵禾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一时的失态,好在武灵禾下一秒就恢复了往日那股庄严与清冷。 但是她的失态瞒不住台下诸公,这里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他们开始纷纷猜测张生的身份,陛下怎么会无辜失态呢?莫不是这个少年郎身份特殊? 朝会依旧进行,但是该说的事情也都说完了,持续不到一刻钟,朝会就散了。 百官退去,坐在龙椅上的武灵禾目光如炬,高品武者的视力远超常人,她的目光穿过金殿,死死地盯在张生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张生感觉到背后冷飕飕的,不经意朝后一望,丝毫不知道金殿上的武灵禾在关注他。 武灵禾对一旁的女官说道:“去,追上朝会上躲在公孙岩纪背后的那个年轻人,我在御书房召见他。” 女官恭敬地说道:“是,陛下。” 这边午门口,白老虎的心情极度愉悦,一个劲地在和公孙岩纪说着陛下的好。 白老虎感叹自己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接连得到两位大宗师的鼎力相助。 公孙只是呵呵陪笑着,不说多余的话。 心中确是在想:金凤国多一个超凡战力是对国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陛下当然会允许。 只是这会儿张生有点发愁,师父交代的任务咋办? 他刚刚想在朝堂上发言来着,但是他的内心是无比忐忑的。一个月前他还是帝国边陲的一名青年,今天就见到了金凤国的权力巅峰,皇帝陛下。 女皇的气场让张生心中畏惧,根本不敢开口说话,现在他已经快出皇宫,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进来了,那……师父的任务? 张生陷入了绝望,他幽怨地看了一眼还在陪着白老虎傻笑的公孙岩纪,公孙毫不知情。 快出皇城口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呼喊传来:“少年郎,等一下。” 周围的官员纷纷驻足,女官气喘吁吁地跑到张生面前,女官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说道:“少年郎,陛下召你觐见。” 张生一愣,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满脸疑惑地说道:“我?” 第113章 恰似故人来 朝会散去,百官要去自己的岗位工作,女官的叫喊声吸引了不少官员的瞩目。 “这个少年郎不一般呐。”不少官员心中暗暗说道,结合刚才陛下的表现,足以说明这个少年郎的不同。 一些精明的官场老油条已经打算回去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一查,朝堂之上的纷争永远占的先机,揣摩上意也是如此。 张生指着自己说了句“我?” 女官点点头,继续说道:“陛下有旨意,在御书房召见你,还不速去?要抗旨不成?” 张生有点发愣,还是公孙岩纪拍了拍张生才让他缓过神,公孙说道:“陛下召见,还不去快去?误了时辰可是要治你怠慢之罪的,轻则廷杖,重则可是死罪。” 当然这是吓唬张生的。 白老虎也呵呵笑着说道:“小张公子,陛下单独召见实乃莫大荣耀,我想去都没路子,你快去吧。” 张生嘿嘿一笑,心中虽然忐忑,还是装作镇静自若的模样,说道:“公孙大人,那我就先去了。” 完成任务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公孙岩纪颔首。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张生跟着女官再次回到了皇宫。 皇宫大内果然别有一番景色,雕梁画栋,奢靡华贵,就连宫女儿都是一水的美人。 御书房。 武灵禾卸去了一身五爪滚龙袍,只穿着舒适的常服,俯身在桌案上看着一堆奏折公文,时不时在奏折上批注上自己的意见,这些奏折文书已经是内阁看过草拟过意见的,只需要皇帝批红即可,但是武灵禾总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总会细致的看完每一道奏折。 门外女官带着张生走进御书房。 “启禀陛下,人已带到。” 女官的声音洪亮,武灵禾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把目光放在手上的奏折之上,待她看完之后放下奏折才缓缓说道:“领进来。” 张生心中回想着公孙岩纪交代自己的礼仪问题,毕恭毕敬地行礼。 “草民见过陛下。”张生声音不卑不亢。 武灵禾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忐忑不安却强装镇定的张生跪在地上。 武灵禾起身,然后开口道:“抬起头来。” 武灵禾的声音带着威严,言语中有一股让张生无法抵抗的力量,让张生不由自主地照着女皇的命令抬起头。 “你很像朕的一个故人。”女皇缓缓说道,然后给了一旁的太监总管一个眼神,老太监心领神会带着一众女官太监退至门外。 张生:? 见到张生脸上疑惑的神色,女皇淡淡一笑,说道:“且站起来说话。” “是,陛下。” 武灵禾走到张生面前,又绕了一圈,仔细打量了张生,看的张生有些不自在。 我去,陛下这什么毛病?我承认我是翩翩美少年,但陛下您的岁数当我娘都足够了。 张生记得皇帝陛下和自己师父年少时是知心好友。 “咳咳,陛下?”张生弱弱地问道。 武灵禾没说话,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少年郎站起身来比武灵禾要高不少,武灵禾的身材略微娇小,此刻二人的情况更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般。 武灵禾就这么盯着张生看了许久,过了一会,武灵禾才停止了她的奇怪动作,回到案桌前坐在龙椅上,顺便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 “叫什么?” “陛下我没叫啊?” 武灵禾没想到张生竟然还敢在自己眼前说俏皮话,好在她也不会和张生计较。 “姓甚名谁?” 张生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是抽了还怎么,兴许是太紧张了吧,张生安慰着自己。 “回禀陛下,草民……张生。” 武灵禾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 “我这名字这么平平无奇,陛下有必要想这么久吗?”张生内心说道,再想到皇帝说张生很像她的一个故人……难道说…… “陛下认识我?”张生斗胆问了一句。 武灵禾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张生:…… 武灵禾又道:“你师父吩咐你入京,如今见到了朕了,你有什么话说?” 好嘛,您不认识我反倒认识我师父? 武灵禾察觉到张生眼神闪过的一丝幽怨,随即说道:“你不必疑惑,朕没见过你,但你的名字朕当然知晓,包括你们十英门所有人的资料,朕都一清二楚。” 张生心中直呼卧槽。 花了一些时间平复心情,张生说道:“陛下,家师说您和她约定可以去皇家宝库挑选三样宝物。” 武灵禾又拿起一本奏折,皱着眉头看下去。 瞬间御书房格外的安静。 张生耐心等待,女皇散发的强大气场,大宗师和皇权至上的气场,压的张生沁出一丝冷汗。 武林禾并没有理会张生,这让张生好尴尬,只能耐着性子等候。 张生就这么站了一个时辰,好在他有修为在身,一个时辰的站立并没有感觉到腰酸腿软,反倒是御书房温暖的环境让张生昏昏欲沉,可是端坐在桌案前办公的武灵禾带来的压迫感又让张生很难受,这一个时辰对于张生来说简直难挨。 这时,张生耳边传来嘤嘤之声,原来是武灵禾终于将那堆公文奏折看完,在椅子上伸懒腰。 “张生。”女皇喊道。 “草民在。”张生回答。 “你师父……她……还好吗?”武灵禾突然问道。 张生顿了一下,说道:“近来还不错,这段时间一直在修养疗伤。” 武灵禾的眉头皱了一下,一双杏眼明眸中多了一丝担忧。 “怎么受伤的?你速速与朕说来。” 张生当即将当日陵阳城大战的自己知道的一些细节都说与帝王听。 而这位俯瞰天下的女皇却全程紧锁眉头,听完张璇茹被罗山卓尔偷袭受伤时,张生明显能看到武灵禾的眼眸颤抖了一下。 “没事就好……那,你来时,她又跟你交代过什么?”武灵禾说话时眼神之中有些许期待。 张生摇摇头说道:“师父只是交代我,来陛下您这里讨要三件宝物。” 武灵禾叹息,有些落寞,有些失望。 这么多年……她还是如此这般。 “走吧。”武灵禾一扫刚才的落寞,又恢复成睥睨天下的君王模样。 “朕带你去皇家宝库,履行与你师父的约定,毕竟,君无戏言。” 跟随武灵禾又穿过几道宫门,来到一座特殊的宫殿门口,玄铁精钢做的大门门口,宫殿的墙壁都是用的坚固无比的特殊石料砌成,且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防御法阵,光门口的侍卫就有足足三十余人,境界最低也是四品。 “参见陛下!”侍卫们纷纷下跪行礼。张生在武灵禾身后看的清楚,这些侍卫身上的铠甲都铭刻着法阵。 作为皇帝的武灵禾只是挥一挥衣袖淡淡说道:“开启大门。” 一声令下,十来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调动气机,咬着牙推开这扇沉重的大门。 大门打开的瞬间,张生看到了五彩斑斓的光,差点闪瞎了他的双眼。 “随朕进去。”武灵禾的声音没有掺杂多少感情在里面。 皇家宝库,里面藏品上千,收集了这片古老大陆上无数的奇珍异宝,随随便便拿出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当初李瀚诚身上那块通惑护心镜就是武灵禾从皇家宝库挑出来赐予他的。 张生随着武灵禾进入宝库的瞬间就被宝库中亮瞎眼的宝物震撼到走不动道。 皇家宝库无所不包,从民间大家的丹青墨笔到赫赫有名的神兵利器,从一本本孤品书本再到绝无仅有的灵丹妙药,只要江湖上有它的传说却已经销声匿迹的宝贝,那么它大概率会出现在这里。 张生已经呆呆傻傻杵在原地,若不是武灵禾探出一缕气机,刺痛了张生的精神,张生还沉醉在这些宝物的光辉之中。 “你师父有说过要哪三样吗?”武灵禾依旧是那股威严的声音,对于张璇茹指名要的东西,武灵禾还是颇为好奇的。 张生从呆傻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立即说道:“啊,那什么,我师父她说要九品大妖的妖丹一枚,九龙镜,还有雷击桃剑。” 女皇莞尔一笑,只见她右手往空中一台五指虚握,从宝库中心位置飞来三样东西,一个盒子还有一柄木剑,以及一个精致的小镜子。 三样东西飞在张生面前,张生手接过。 打开盒子,这个木盒子里装着的分别是一颗青绿色的玉丸,这枚玉丸只是看一眼张生就觉头晕脑胀,这枚玉丸里蕴含着张生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抵达的强大的力量。 “你且收好,这个盒子自带屏蔽气息的法阵。” 张生小心将个盒子放入挎包内。 “你的这个包,倒是蛮奇特的。”武灵禾见张生的挎包竟然还有储物功能,比起一般市面上的芥子口袋要美观不少。 “不瞒陛下,这是草民委托一位能工巧匠制作,里面的储物法阵是草民自己刻画的。” 武灵禾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说道。 “这是九龙镜,嗯……你且收好。”对于这面小镜子,武灵禾没有过多介绍。 张生轻轻用手掌摩擦着镜面,只感觉有一股祥和的力量涌入全身,真是好东西。 武灵禾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将雷击桃剑吸附在手,她的目光也望向这柄木剑。 “这柄木剑是上上任天师府的天师在一次云游之中遇见,本体是一株千年桃木,雨夜之中遭受雷击后,被天师发现,炼制成了这柄木剑,斩邪去魔,专克阴物和鬼,是道门的至宝之一。” 随后武灵禾将雷击桃剑递给张生,张生双手接过,这柄木剑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剑身之上密密麻麻是黑色的雷击纹,手刚一触碰,就能感受到此剑蕴含的雷霆之力。 张生也将雷击桃剑放入挎包内,现在他的挎包内已经有不少武器了,玉碎火枪,器灵环首刀,破伤风之戟加上这把雷击桃剑,张生有一种就算面对一位六品,他都浑然不惧的自信。 武灵禾很满意张生那种没见过世面,满脸都是震惊的表情。 收完这三件宝物,张生有些扭捏,张璇茹交代的任务二,从皇家宝库中顺一些东西,怎么顺呢?这是摆在张生面前的一个问题,而站在张生面前的,则是这片大陆上最顶级的强者之一,而且还是这间宝库的主人。 “师父啊师父,你坑我也不带这样的啊。” 可是张生又想起蒋员外的女儿,皮肤上立马出现了一堆鸡皮疙瘩,一股恶寒由体内而生。 “张生,你的脸色不对?”武灵禾立马察觉到张生的异常,这位少年郎从刚刚进入宝库时状态就不太对劲,聪明如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 张生刚要说话,武灵禾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点在张生嘴唇上,强大的气机让张生无法张嘴。 武灵禾叹了口气,看着张生那张对她而言极其熟悉的面容无奈地问道。 “你师父是不是还让你做点别的?” “呜呜!”张生说不出话。 不是吧!陛下你一下就猜出来了?哎,猜出来就猜出来吧。 武灵禾继续说道:“现在朕问你,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即可。” 张生猛的点头。 “你师父是不是觉得对我不满意?” 这我哪知道啊?张生猛地摇头。 “啊,那朕知道了,你师父是不是还想要我这宝库里的其他东西?” 哇!陛下你真是冰雪聪明啊!张生疯狂点头,皇帝陛下如此善解人意,张生内心甚是感动,不愧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武灵禾哈哈一笑,身子轻轻一转消失在了张生面前,无影无踪了。 “陛……陛下?” 张生:o_o .... “欸!我又能说话了!”张生还没有开心两秒钟,他的眼前一花,皇帝陛下又出现在张生面前。 刚刚武灵禾的神态有些异常,怕张生瞧见干脆就去了别处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这次武灵禾没有用气机封住张生的嘴巴。 “行了,你师父交代你的事儿,朕,默许了。” “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别太过分。” 武灵禾拍了拍张生的肩膀后便,走出宝库大门,只留给张生一个背影。 这位传奇的女皇给张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强大,威严,雍容华贵,倾城,却又有些让人无法理解,她和张璇茹之间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 还是感谢皇帝陛下,我不用娶蒋员外家的女儿了! 第114章 《高祖伏魔录》 女皇走后,张生像进了米缸的老鼠一般,游荡在宝库中央,他很想将宝库里的东西全部搬走,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且不说自己吃不吃得下,就算拿下了,也走不出这宝库大门,他不想刚出宝库大门就人头落地,那明年的今天四红就能来他坟头哭泣了。 “抓紧时间!”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是宝库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无法将所有的东西全看完。 于是张生简单制定了“顺”的原则。 拿几样贵的! 说干就干。 张生快步走在宝库中央,眼神不断在各个宝物中间扫来扫去。 黄金做的盾牌?不错!拿了! 武功秘籍?拿了! 强效丹药!拿了! 看起来就很贵的玉玲珑?拿了! 这枚金钗还镶嵌着宝石?拿了! …… 其实张生连盛放物品的架子也想拿走,毕竟这可是镶了玛瑙的好东西啊。 张生的目光又被一本厚厚的书籍吸引,皇家宝库自带除尘法阵,所有的宝物都不会因为搁置的时间太久染上一丝灰尘。 张生从书架上拿下这本厚厚的书籍,书页上赫然写着《高祖伏魔录》。 高祖?张生所料不错的话,这个高祖指的就是金凤国的开国皇帝武枫咯? “怎么看起来是本小说?皇家宝库也会收藏这种书籍吗?” 带着一些疑惑张生打开第一页,纸页上只有寥寥数语。 “高祖文成武德,崛起于江湖之间。前朝之君,残虐不仁,致百姓呻吟。高祖皇帝于梧桐山遇神鸟凤凰,凤凰哀百姓之苦,赐以凤羽之剑。高祖持此神剑,征战四方,一统天下,建国号为金凤。” 张生一瞧,这不是家喻户晓的高祖皇帝事迹吗? 纸上还有一句:“天下初定,妖孽邪祟充斥四方,高祖于江湖英雄,奇人义士并立除之,终使海内清平,万民安乐。此乃高祖皇帝文成武治,建国安民之伟绩也。” 张生默默将这本书放回原处,书上所叙述的不过是金凤国连小孩都知道的故事,这本书放在这,也许是出于他的历史价值,因为其中有些字还是很古早的写法。 这时,一股力量锁定住了张生,紧接着张生就被这股力量拽住。 是女皇,在宝库大门外,武灵禾五指虚握,一股强大的气机就将张生紧紧锁住,轻轻一拽,张生就被拽出了宝库,摔在光滑的地砖上。 而周围的侍卫就当没看见。 在宫里当差,有时候眼睛要在适当的时候选择失明。 “好了,随朕回御书房,朕还有事要问你。” 张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他现在知道,女皇陛下至少不会为难自己,于是大大方方跟在武灵禾身后,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惴惴不安。 再次来到御书房,武灵禾看到桌案上又多出来小山一样高的奏折,苦笑一声,对张生说道。 “朕还有的忙,长话短说,你多拿了些什么?” 武灵禾还是担心张生和她的师父一样,会将她的宝库洗劫一空,毕竟这些皇家宝库里最便宜的东西,放在市面上都是无价之宝。 张生将自己在宝库里拿的东西细说一遍,还好,没多少东西。 这几样东西都是一些俗物,这小子和他师父一样,只爱财。这些东西虽然价值比较高,但也在武灵禾的承受范围内,名义上皇家宝库独属于武灵禾,但是若是被张生拿的多了,她还是会心痛的,有些东西可都是花了好多精力才收集来的。 这时张生想到了一些事情又说道:“陛下,我听我师父说,您曾经给陵阳城大战时,参与战斗过的十英门弟子都安排了一官半职……” 武灵禾莞尔一笑说道。 “哦,你说那个啊,朕想起来,当时你师父好像回绝了一名弟子的官身,给的理由是那个弟子年纪太小。” “那个弟子就是我……” 武灵禾看到张生的眼神,她很努力的憋笑,要知道她是一国之君,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突然笑起来,除非她忍不住。 “既然你师父已经回绝过了,朕自然不能驳了她的意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这样,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朕赐你一块金牌,凭此金牌可自由出入皇宫,在京城若是人为难你,可出示这面金牌。” 张生内心深深叹气,果然不能过上天天吃皇粮的日子吗?师父啊,你为何要坑我?不过有面皇帝御赐的金牌也是不错的,至少在京城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谢主隆恩!”张生立马跪着谢恩,张生谢恩的诚恳姿态,武灵禾很是受用。 第115章 三姐家在哪? 武灵禾看向桌案上厚厚一叠奏折心里有些烦躁,挥挥手让带着张生进皇宫的女官再次领着张生出宫。 看着张生远去的背影,女皇武灵禾轻轻说道:“你还是不愿意见我?你让他入京,是想告诉我什么呢,还有他这张脸……哼。” 随后,女皇继续将有限的精力投入无限的工作中。 张生一路都在思考女皇的态度,很是……暧昧?指的是张璇茹和陛下之间。 “陛下对我的态度还不错,看来是因为师父的原因,陛下说我像她认识的人……难道陛下知道我的身世?” 张生对自己的身世很是模糊,十英门的同门也不知道,他们只是知晓张生是被张璇茹抱回来的一个弃婴。 就在张生想着入神的时候,一辆马车从皇宫外缓缓驶来, 马车的装饰奢华,拉车的马匹都是四匹毛色发亮健硕精壮的骏马,就连驾车的车夫都穿着官服,胸口还有块五品官位的补子。 女官见到马车,赶紧拉着张生礼让。 马车上传来一道温润的青年嗓音:“停下。” 车夫技艺高超,立刻就让马儿停下马蹄。 马车的帘子掀开,一张英俊的脸从里面探出,这男子皮相一流,只是简简单单露个头,张生就能看见那个青年头上戴着不少华贵的装饰,简简单单用来束发的那条玉带可能就值千两白银,此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女官拉着张生站在一旁,低声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张生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事情,太子,一国储君,女皇的亲儿子? 太子以微笑回应,“赵姑,你身后是何人?” 不等张生说话,姓赵的女官回道:“太子殿下,此人是今日同公孙大人一同前来献宝之人,陛下刚刚召见完,下官刚好要将他送出宫去。” 单单是献宝之人怎么会单独被陛下召见,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缘由。 太子面不改色地说道:“嗯,我也听说了,进献瑞兽麒麟,实属大功一件。” 太子说完简单审视了一下张生,看外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后放下帘子,又催促着车夫赶车回到皇宫之中。 目送太子殿下走了,张生轻声问女官。 “太子是陛下的儿子?”虽然这话问的有点傻。 但是得到的回答确实出人意料。 女官摇摇头,“这也不是什么秘闻,你竟然不知?” 远在边疆远离庙堂的张生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张生摊手表示自己是乡下人,这些事情从来没听过。 女官特意将张生带到稍稍远离皇城的地方,说道:“太子按辈分需要喊陛下姑姑,是先帝所生。” 张生:“虽然难以理解,但是我知道了。” 女官有着良好的素养,没有对张生展露出不耐烦。张生对她也是有了一些好感度,从挎包内取出一块银锭,不动声色地塞到女官的手里。 赵女官笑容立马在脸上出现,直夸张生好少年,年纪轻轻就得陛下召见,真是前途无量! 送别女官后,张生在不远处就看到了公孙和白老虎在一处茶水摊喝着大碗茶等着张生。 一堆侍卫围在茶摊,把茶摊老板吓得直哆嗦。 好在公孙岩纪七品的儒家修为,几句言语就让老板振奋精神不再胆怯。 见张生从皇城口出来,几人迎上去。 “怎么样?陛下单独召见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殊荣啊。”公孙岩纪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张生摇摇头:“两位不知,我被召见完全是因为我师父的缘故,陛下曾许诺我师父可在宝库中任选三样宝物,我嘛,就是替我师父讨债来的。” 白老虎和公孙互相看看,忍不住笑了出来。 找天子讨债,有趣啊! 寒暄几句后公孙开口:“不知小张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白老虎也说道:“若是没有地方居住,可来我猎人协会分会,说到底,小张公子也是我协会的注册猎人,住一段时间也不打紧。” 张生先是谢过白老虎的好意,随后道:“我先去鸿胪寺接我的同伴,随后去寻我三师姐。” 众人这才想起来,十英门的三弟子多年来一直在京城经商。 就此分别,公孙要去他在京城的府邸,他的妻儿全在京城,是时候要回去看看,还要准备几日后的述职,不少烦心事等着他。 白老虎也是呵呵一笑,表示自己要去冲击八品闭关,短则数月,长则达数年,但是张生若是有麻烦可尽管去猎人协会分会寻求帮助。 张生再次谢过这两位的好意,一路走来,这两位老前辈对于张生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张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陛下御赐了我一块金牌,可自由出入皇宫,二位若是有所托……” 二人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公孙旋即捂住张生的嘴,轻声说道:“此事不足以外人道也。” 京城暗流涌动,这块金牌是陛下对张生的庇护,但不是张生拿来送人情的依仗。 送别二人后,张生一路快速步行,来到鸿胪寺,守卫和工作的官差认识张生,放行之后张生来到招待处,喊上四红收拾细软就离开了这里,临走时还不忘塞给当差的几位大哥一些散碎银两。 走在京城的大街,张生和四红呼吸着来自京城的空气,这里的空气湿润,但是空气中夹杂着很多奇怪的味道,四红一时间难以适应。 京城是天下首善之城,人口是陵阳城的十倍之多,面积也大的吓人,高手云集,商业发达,遍地都是达官贵人,可以说张生随便丢一块板砖下去就能砸到一个当官的。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这是张生从未体验过的繁华,尤其是街边售卖很多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新鲜感让张生东瞧瞧西看看,不一会儿就花出去不少钱。 四红也有一个芥子口袋,就是张生在奉节山脉遇见的那两个一高一矮的家伙身上扒下来的,之后就一直给了四红,那柄开山斧也被四红收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在京城的大街上若是被官差察觉到身上携带武器,会被当场抓捕。 “阿生,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四红问道。 在一家卖小食的摊子前,张生正盯着油锅里炸的小丸子。 “去三姐家?”张生不假思索的说道。 “诶呀,听你说了一路了,去三姐家三姐家,但是三姐住哪阿生你知道吗?”四红发出疑问。 滴答。 张生口中的丸子跌落,滚落在地,沾上了灰尘。 “对啊!三师姐她住哪啊!” 出发的时候张生问了师父很多问题,唯独忘了问自己三师姐住在京城哪个地方,他的商会叫什么,也没有问。 张生痴痴傻傻的待在原地有一小会儿,油炸的丸子也已经凉了。 四红摇了摇张生的胳膊,这才让张生从懵圈的状态下回过神来。 丸子已经凉了,和张生的心一样,随手将牛皮纸包着的丸子递给四红,四红一口一个,一会儿就吃完了。 “所以阿生,我们接下来去哪?” 张生苦笑,别问我,我不知道。 拥挤的人潮突然出现一些骚动,一名身穿华丽服饰,摇着扇子的公子哥,在几名高大扈从的簇拥下招摇过市,他的扈从们粗暴的推开两侧的行人,那些路人敢怒不敢言,就因为这位公子哥身份高贵。 “让开,瞎了你的狗眼,快让开!”扈从们粗暴地叫骂着,推开阻碍公子走路的行人,态度恶劣。 第116章 对簿公堂 扈从们粗暴的行为,恰恰彰显了公子哥的高人一等。 公子哥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那人谁啊?这么嚣张!”张生从来没见过这么跋扈的人。 摊贩老板赶紧说道:“后生,慎言啊,这人是嘉南伯儿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你啊赶紧躲开惹着了他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张生自然知道这种人最是惹不得,拉着四红躲到街道旁。 “京城看来也不如传说中的那样。”张生顺手又在旁边的摊贩处买了几块肉饼塞到四红的手里。 四红吃的满嘴是油,张生拿出手帕轻轻替四红擦去嘴角的油花,四红的小脸又泛出一朵绯红…… 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摇着扇子,大摇大摆从路边走过,随手从路边商贩处拿走商品,一文钱都不给,商户们还得道一声大人您走好。 张生对此嗤之以鼻。 摇摇头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准则,张生刚要带四红离开,就听见那公子哥公鸭般的嗓子发出不悦的声音。 “前面那个,给我站住!” 张生回首,这人是在叫我? “对,就是你,那个傻小子?” 你才是傻小子!全家都特么傻! 摇扇公子哥和扈从们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公子哥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四红身上。 四红双腿修长,肤如凝脂,面容可爱,特别是一双大眼睛,略微带点红色,叫这公子哥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红色的瞳孔不过是带点异族血脉罢了,京城里不少达官贵人都有一些,算不得什么,但是这股天真无邪的气质才是真正吸引到公子哥的地方,比起家里那些早就看腻了玩够了的庸脂俗粉,四红的模样才叫人欲罢不能。 “小娘子,年芳几何啊?长得好生俊俏,你这小情郎长相一般,打扮一般,想来家境也一般,什么都一般,哟哟哟,怎么能叫小娘子吃这些街边的脏东西,来来,和哥哥我去那仙居楼,好叫你知道什么叫山珍海味。” 公子哥的表情十分猥琐,猥琐中却又带着一丝桀骜不驯。 四红没搭理他,只是默默躲在张生身后。 “这位兄台,过分了。”张生从嘴里吐出几个简单的词句。 “哟呵,过分?这叫什么过分,自古以来,才子配佳人,你这搓鸟样,配得上这么俊俏的小娘子?”嘉南伯儿子合上扇子,放在手中有节奏的打着拍子。 说着说着,就要伸出手去触碰四红的脸颊,张生抬起手来,抓住嘉南伯儿子的胳膊,猛的一拽,却发现这家伙纹丝不动。 嘉南伯儿子露出嘲讽之色,仿佛在说,你真当本少吃酒囊饭袋? 这纨绔子弟竟然修为不俗?起码有四品的样子,如果只是四品的话,张生完全不怕,就算有五品修为,张生也有信心斗上一斗。 京城里的一些纨绔子弟看似离经叛道不谙世事,但家里资源丰厚,都有些修为在身。 张生想用传送阵带着四红离开,但是这里是京城,肯定有更为强大的法阵在地底运行,没有允许,擅自使用传送法阵会不会被当场绞杀? 嘉南伯儿子周围几个扈从纷纷围了上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哭了看热闹的小孩。 “兄台,不必这样。”张生好言相劝,希望这纨绔子弟能从心底泛出一丝良知。 但是嚣张惯了的公子哥岂能善罢甘休。 对扈从们使了一个眼色后,两个扈从围攻张生,另外两个准备去抓四红。 只要处理得当,根本不用担心会扣上一个强抢民女的罪名,本少只是和这位姑娘简简单单吃个饭,仅此而已。 只是出乎嘉南伯儿子意料的是,抓那个俊俏姑娘的两个扈从刚刚接近她,就被两拳打飞出去,趴在地上,像死狗一般,地上还有几颗黄不拉几的牙齿带着血迹。 “不好啦!杀人了!”看热闹的居民一下就慌了神,骚动很快引来了京城巡街御刀营和京兆府的官差。 御刀营百户刘大胆今日巡街,一上午都安好无事,只是有几个扒手被自己轻而易举制服,马上就要到交班的时候,明日他休沐,正盘算着明日带着妻子上街游玩,很快他就被前面围着一圈还在骚动的人群吸引。 一句“杀人啦!”立马引起他的警觉,挤过人群,发现被吸引来的还有京兆府的官差。 “何人在此喧闹?”刘大胆大喝一声,按照以往的经验,当街互殴的不过是一些地痞流氓罢了,只要自己嗓门大,立刻就能制止住。 事情总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来到事发地就见到嘉南伯的儿子正和一个年轻人对峙,那年轻人死死抓住嘉南伯儿子的胳膊,正在较劲时,刘大胆上前喝住两人停手,仔细看地上还躺着两个壮汉。 他俯身探查,那两个壮汉还有呼吸,还好,没死人就问题不大。 嘉南伯儿子打量了一下刘大胆,御刀营百户,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一旁还有京兆府的官差,也不适合将事情闹大。 刚刚那个姑娘动作太快,他都没看清,那个姑娘的修为恐怕在自己之上,现在骑虎难下,不过这个百户来的正是时候,刚好帮他解围。 刘大胆比较头疼,嘉南伯的小儿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父亲嘉南伯又在朝中身居要职,等闲是他一个百户得罪不起的人物。 “啊。”嘉南伯儿子发出带点嚣张的颤音。 “你来的刚好,这两个人当街行凶,要加害本公子。” 倒打一耙,扭曲是非,乃是这些纨绔子弟掌握的基本技能。 嘉南伯儿子知道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群官差只会将和他作对的人全部羁押,自己只要去衙门里喝几杯茶就能平安无事,晚上甚至可以赶得上回家吃晚饭。 四红不会在乎刘大胆的喝令,双拳蓄力,一拳一个,将剩下那两个扈从打翻在地,那两个扈从也不弱,都有修为在身,但是挨不住四红一拳。 五品!那小姑娘绝对有五品的实力!只有四品水平的公子哥有些慌了,那小姑娘正朝自己走来,一想到这个小姑娘恐怕不知道天高地厚,公子哥道:“官差都来了,还不放手?” 不愿惹太多麻烦的张生主动放开嘉南伯儿子的手腕,那公子哥飞快地后退几步,撤到安全距离。 “你们还在看什么热闹,快快将此人拿下!” 刘大胆胆子虽大,但是人不傻,刚刚那个小姑娘表现出来的实力不俗,自己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还在犹豫之时,人群外又传来骚动,十几个穿着官差制服的御刀营差人和京兆府衙役赶了过来,这公子哥的跟班去报信的吗? 人一多,事情就好办了。 见十几个人将张生二人团团围住,张生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 刘大胆立刻解下腰间的镣铐走向张生。 四红想要继续打,被张生制止了。 “别冲动,我有办法。”张生想到怀里还有块御赐金牌,嗯,刚好可以看看这块金牌够不够分量。 刘大胆来到公子哥前说道:“卑职来迟,还望徐公子恕罪。” “哼,此人行凶你也看见了,我的四个扈从都被打翻在地,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卑职明白,卑职明白。”刘大胆低声下气,内心不知将这个纨绔子弟的全族骂了个遍。 这边京兆府的官差也过来说道:“徐公子,按照惯例,劳驾您去一趟京兆衙门,做个人证。” 徐姓纨绔点点头,眼神飘忽之间又瞥向了四红。 这种性情刚烈又有实力的女子,点燃了他旺盛的征服欲。 进了衙门,他有一万种方法让这个小白脸死的难看,至于那个女子……徐纨绔露出了残忍阴冷的笑容。 京兆府尹早上结束了朝会,正在衙门努力办公,一杯热茶刚刚沏好,喝茶用的是上好的瓷器茶具,这让喝茶这一举动变得更加儒雅。 “大人!大人!不好啦!”一名主簿从大堂外跌跌撞撞跑进来。 京兆府尹手一抖,茶水当时就洒在了刚换得新官袍上,啪得一声,京兆府尹将茶杯摔在桌上。 怒不可遏,这可是本官新做的官袍!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主簿知道自己惹了府尹大人不高兴,但是堂前得事情显然更重要。 “大人,那嘉南伯的儿子又惹事了!” 一听到这个纨绔子弟,京兆府尹的眉头就拧成了麻花,怎么又是他! “慌什么慌,老规矩办事不就好了?”京兆府尹找了块毛巾小心擦拭着袍子上的水渍,穿衣就和做官一样都要一丝不苟才行。 主簿苦着个脸,说道:“若是能这样最好了,可是哪里知道那个少年郎从怀里掏出一块陛下御赐的金牌。” “什么金牌?事情经过呢?光说些有头没尾的事情!”京兆府尹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声问道。 主簿喘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始末结合百姓们的陈词一一说给府尹。 那纨绔子弟看上一位女子,想要强抢民女,奈何民女力拔山河,几招就将纨绔的扈从掀翻在地,现在纨绔要诬告,没成想那女子的同伴从怀里掏出了御赐金牌? 府尹大人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在主簿的搀扶下才缓过来。 “走走走,去大厅看看!” 府尹大人官袍整理好,来到衙门大堂,就看见堂下站着两男一女。 “堂下所站何人?”京兆府尹朗声问道。 徐姓纨绔的脸色很难看,完全没了嚣张跋扈的气焰,不为别的,就为张生手里的那块金牌。 作为高官子弟,眼光还是毒辣的,一眼就分辨出这块金牌的分量,这下踢到铁板上了。 张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手里举着那块金牌。 “大人,刚才我的几位扈从与这位兄台发生了冲突,这位姑娘已经出手教训过了,我看就没有必要……”徐纨绔还是有些心机的,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京兆府尹转头望向张生,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哀求。 小爷,您可就别闹啦,我都得罪不起。 善解人意的张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就依这位兄台所言吧。”张生初来京城,并不想惹麻烦,这人既然已经服软,就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太僵。 京兆府尹开心的捋了捋胡子,他刚一升堂,事情就迎刃而解,真是太特么妙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心完,张生又开口说道:“草民要状告此人,当街强抢民女!” 京兆府尹脸一下就黑了。 徐纨绔道:“你!你可知我爹是嘉南伯!” 张生摇头:“我不知道。”说完又将金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嘉南伯再大能有陛下大? “嘉南伯我不知道是多大的官,但是吧,我觉得再大的官也没有它大。” “怎么,你爹比陛下还厉害?” 徐纨绔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京兆府尹突然觉得张生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他猛然想起来,这个小子不就是早上朝会献宝的那个,和西关州总督一起来的那个!朝会散去又被陛下单独召见。 京兆府尹是人精了,官场老油条,西关州来的,能被陛下单独召见,还能赏赐金牌的。 西关州……京兆府尹越想越害怕,十英门的资料京兆府尹自然是知道的,那这个小子会不会和张门主有莫大联系? 但是嘉南伯这边,京兆府尹也不愿去招惹一个身居要职的伯爵…… 张生见府尹大人低头沉思,又见徐纨绔黑着脸咬着牙,内心终于是知道了这块金牌的分量了。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京兆府尹惊堂木一拍,说道:“来啊,左右,将人犯徐坤带入大牢,听候发落!” 徐坤眼睛一瞪,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老头!你敢抓我!” “哼!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由不得你。” 京兆府尹对左右使了个眼神,衙役们直接捂住徐坤的嘴,不让他再多说半个字。 徐坤被押下去了。 正大光明匾额下的京兆府尹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沉声道:“这位公子,本官的判罚可还有异议?” 台下的张生收起金牌,他本意也不想惹太大麻烦,只是徐坤恶少欺人太甚,觊觎四红的美色不说,到了公堂之上还要反过来诬告自己。 张生点点头,道:“大人明察秋毫,我无异议。” 张生轻轻拍了拍四红的手,四红也说道:“我也没有异议。” 京兆府尹很是满意。 事情办完,张生带着四红离开了京兆府衙门。 张生收起金牌,这玩意还是挺好用的。 看着少年少女远去,主簿凑到府尹大人身边说道:“大人,那徐坤?” 京兆府尹眼睛一斜,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么办?关个半天,明早通知嘉南伯府上来把这个目无法纪的纨绔子弟接走!” 看着就来气,想到就心烦。 府尹大人头很疼,那个少年的来历他大概猜到了,那个少女修为也不弱,这个徐坤终于是遇到刺头了,一想到徐坤从自己上任的这两年半内,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心里就有一股火。 “要不是他爹,本官早就想抽他!” 惊堂木一拍,结案! 第117章 霸王刀法 从京兆府衙门口出来,已经是傍晚,西边是太阳,另一边是月亮。 望向天上的月亮,珠圆玉润。 “又是十五啊。”张生感叹。 四红和张生漫无目的在京城的大街上游荡,夜晚的京城更加热闹,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一条灯火格外通明的街,还没到街口就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胭脂味儿。 这条街竟然是条烟花巷。 而这条街最出名的,便是那风月无边的虫二楼了。 京城最大的风月之所,虫二楼,被誉为京城的消金窟,尤其是虫二楼里的十二花魁,誉满京城,风头无两,是无数有志青年的梦中人。 虫二楼巨大的招牌前,一名风度翩翩的青年,手摇纸扇,温文尔雅,眼神中充满对风月的渴望。 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让他心里痒痒,忽然他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说道。 “我陶某人从不来此风流地寻花问柳,全都是为了公务!” 然后陶礼不顾周围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一头扎进了虫二楼,几名姿色尚可的婢女挽着他的胳膊将他迎了进去,那些婢女扭着水蛇腰,扭的陶礼春心荡漾。 张生大老远就看见了陶礼,但是并没有认出来他。 “阿生,这里有熟悉的味道。”四红对这里并不排斥,但是陶礼的气味让她不舒服。 “熟悉?” “甚至闻到这股味道会让我有些害怕……” “那我们赶紧离开!” 四红的直觉很准,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张生拉着四红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还没有走多远,四红忽然停下了脚步拉着张生的胳膊,四红的神色慌张,脸上都是害怕的表情。 “怎么了?”张生握住四红的肩膀,尽量安慰着她。 “是他们!他们在附近!”四红说话有些哆嗦。 张生立刻警觉起来,四红的嗅觉远超常人,她肯定是察觉到到危险了,张生朝四周望去,黑夜之中,人潮涌动,看不出个所以然。 “四红,究竟是谁?” 四红死命的握住张生的手,缓缓说道:“在山脉里,遇到的那三个人。” “嘶……”张生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陶礼李墨他们几个,难怪四红害怕了,大记忆恢复术恐怖如斯,让妖族小妹每个夜晚都在偷偷抹眼泪。 真是巧了,但是张生不想见这几个人,尤其是郭姝琳,那个让自己名震陵阳城的女人。 “离我们远吗?” “很近……” “快走!” 张生一听这还得了,赶紧走。 走了还没几步,张生就听见一声尖叫。 “淫贼!” 张生面如死灰,终究……是被发现了吗?他的背后,离他不到两丈距离,一位身着黄衫的少女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张生,说出了张生最不想听的那两个字。 张生不理她,这个时候回头,岂不是要坐实,那自己刚来京城第二天,那还没有扬名立万,就要声名狼藉吗?不! “淫贼!” 郭姝琳又喊了一声,声音更大了。 张生的拳头握的更紧了,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回头,张生拉着四红加快速度,然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咦?认错人了吗?也对,那个兔妖是红头发来着。哎,墨哥哥不知道去了哪,姓陶的又去喝花酒了!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淡黄色衣裙的郭姝琳在一刻钟前还和陶礼他们在一起,这是眨眼间就找不到人了,气的郭姝琳一个劲的跺脚。 穿过几条大街,确定那个疯女人没跟过来之后,张生长长舒了一口气。 差点一世英名扫地。 四红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不行,咱们去找个客栈凑合一下,顺便打听打听三姐在哪吧?哎,我一直只是知道三师姐在京城有个大商会,就是没问过商会名称……” “阿生没事的,不着急的。”四红远离了郭姝琳之后,心情才得以平复,看到张生苦恼,她也会小声安慰。 京城繁华富庶,但是消费也是不低的,问了好几家,终于找到一个价格实惠,看着房间还整洁的客栈。 “客官,住店要几间房啊?” “一间!” “两间!” 小二对于这种事情见的惯了,但是一般只要一间房的一般都是男子,女子开口只要一间房的,确实少见。 小二嘿嘿一笑,道:“客官,不巧,我们啊,只有一间房了。” 张生眉头一皱,四红脸一红。 “换一家!”张生斩钉截铁地说道,四红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小二依旧笑着说道:“客官!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再过一刻钟就要宵禁了,别的地方也没有咱家这么实惠的啦!” 一口叹息,张生妥协了。 京城不愧是京城,简简单单客栈住一晚也要一两银子。 天气炎热,张生在房间洗澡,一身汗臭味属实难闻,四红坚持要在房间里,因为她害怕,明显这个理由不行,张生是不会相信的,毕竟四红白天可是一拳一个大汉,什么小毛贼能伤到她? 四红只好在门外,手撑在栏杆上,静静地发呆。 张生洗好,换四红去洗澡,张生也在门外静静候着,四红暗示多次张生可以进房间,但是被张生严厉的拒绝了。 无视客栈伙计对自己投来的玩味目光,他张生,正人君子的好伐! 夜深人静,躺在地板上的张生静静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师父和陛下的关系不一般,皇帝对自己很照顾,京城的纨绔子弟众多,以后还会再遇见,陛下给的金牌还是少用为好,师父讲过,要低调做人。” “那日在老鹰渡袭击我们的水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查清楚来历。” 想到老鹰渡的水贼,张生顺带着想到了那个玉面龙。 张生从挎包内翻出来一本皱皱巴巴,书页泛黄,装订线都有些散的《霸道刀法》。 “呵,什么人才会给一本刀法起这么浮夸的名字,让小爷我好好瞧瞧!” “阿生你怎么自言自语的啊,你不困吗?”四红从床上探出小脑袋。 “乖,你先睡,我看会儿书。” “哦。阿生地上凉,你要不到床塌上睡?” “你睡你的,我不困。” “哦,好吧!” 张生拿出画笔,在掌心画了一个简易的耀光阵,可以充当烛台使用,又不会影响四红。 打开书页,这本书是以图画的形式来表达招式,还有气机的运行方式,朴实无华,没读过书的人都能看懂。 起初张生是不以为意的,但是越看越觉得这套刀法精妙无比,渐渐的张生看的如痴如醉,耳边只有四红微弱的鼾声,还有翻页声。 这套刀法通篇都在阐述着,刀法就应该摒弃那些华丽花哨的招式,每一刀下去都要抱着一刀毙命的决心,要用一种万夫莫当的气势。 “果真霸道也!” 张生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四红醒来时,就看见顶着黑眼圈的张生以手为刀,不停比划着。 “你一夜没睡?” “欸!天怎么亮了?” 四红…… 走出客栈,小二看见张生脚步虚浮,老大的眼袋挂在脸上,眼圈发黑,精神萎靡。 朝着张生投来男人都懂的眼神。 离开前,张生找伙计打听关于龙盈盈的相关事宜,伙计表示没听过。 张生换了个问法,京城中有没有姓龙的大商人,或者带着龙字的商会。 伙计想了一会,给张生罗列出了二十来个。 排除掉十来个老字号商会,剩下的几个都是近几年崛起的大商人,且分别分布在京城的不同街道上,找起来也是颇为费神。 第118章 见义勇为 清晨,在街的另一边,昨夜风流倜傥追求另一种道的陶礼,被扒光了衣服只剩底裤,从虫二楼被几个伙计丢了出来。 龟公朝着陶礼吐了口痰,恶狠狠地说道:“没钱还来装阔少睡姑娘,呸!下次爷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龟公走后,陶礼醉醺醺地从地上爬起来,趁着早上人少,陶礼准备闪人,他从底裤里翻出一张符箓,轻轻一抛,符箓泛着青光,一套衣服从符箓中出现。 陶礼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看了一眼虫二楼,道了声:“应是人间百般春色,我心求道,只是世人不懂吾,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水道旱道都是道。” 扭头要走时,就看到一男一女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陶礼瞬间石化,一动不动。 那一男一女就是张生和四红。 陶礼身上浓郁的脂粉味掩盖了他原本的气味,导致四红没有及时发现他。 张生和四红从街的那边走过来,准备到另一条街去找自己的三师姐,刚走到这,就见到陶礼被几个人从大门里扔了出来。 “你……啊,你……”陶礼浑身在颤抖,他的脚底死死地扣着地面,一股巨大的羞耻感从心底最深处反上来,只想在地上抠出一个三室一厅钻进去。 四红都忘了对陶礼的恐惧,嗯……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怕的?这一瞬间,困扰四红一年多的心理阴影,一下就好了! “陶……”张生还没说第二个字,就被陶礼一声尖叫打断。 “我不是!你认错了!”陶礼快速跑开,只留下一脸凌乱的一人和一兔。 “刚才那个……是陶礼吧?”张生有些不敢确定。 “是……吧。” 清早的京城也是喧闹的,不一会儿街上就已经人来人往,卖早食的人已经把摊子支棱起来了。 张生和四红随便找了一个摊位,要了两碗馄饨,一笼包子,还有几根油条。 这些东西并不算多,四红很快就吃完了,张生现在困得要死,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像极了纵欲过度老嫖客,加上他刚从虫二楼那条街出来,为此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张生偶尔听到,也忍了。 刚刚吃上一会儿,早点摊就坐满了人,京城人的生活也是紧张辛苦的,这里住的不全是达官贵人,来城里讨生活的百姓占多数。 早点摊永远是听趣闻的好地方。 “可听说了吗?昨天皇宫里出现了一只麒麟!” “早听说了,你消息不对,我跟你说,这麒麟是一个大官献给陛下的……” 张生吃着油条,感叹,这消息散布的可真快。 随着街口城门口等地的榜文张贴,百姓们自然会知道事情的由来,毕竟朝廷得到麒麟这种瑞兽,必定会昭告天下的。 吃过早饭,四红还有点饿,张生又逛了几家早食摊,特意给四红买了一些京城特有的小吃,他们一边走,一边打听龙盈盈所在的地方。 “阿生,三师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四红对这位师姐充满了好奇。 “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头脑聪明,天赋异禀。”张生仔细回忆过往,说出几个比较贴切的词语。 “听起来和二师姐刚好相反哩。” 四红一语道破,张生只是嘿嘿笑笑,并不否认。 一路走来,去了七八家商行,都没有发现三师姐的行踪,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京城中午的天气比较热,张生揉了揉酸痛的小腿,还有发胀的眉心,擦了擦额头的汗。 “什么时候是个头哦?”张生不免吐槽一下。 问了一遍,都不知道龙盈盈是谁,难不成师姐在京城还用的假名? 扭头看向四红。 四红嘴角还有吃糕点剩下的碎渣,张生也是很贴心的用手帕将这些碎渣擦掉。 四红在享受着张生的服务时,突然回眸,看向远处。 “怎么了?”张生问。 “你听,有马受惊了,在狂奔。”四红的听力在张生之上。 集中注意力,张生确实听见杂乱疯狂的马蹄声,而且越来越近。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突然闯入这片街区,马匹受惊,双眼瞪得溜圆,鼻孔张大,呼出灼热的气息。它疯狂地踢踏着地砖,疯狂地想要逃离这束缚它的马车,这匹马带着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木头与石头相撞的声音刺耳且让人牙酸,周围的行人尖叫着四散奔逃,街道上的尘土被马蹄扬起,形成一片黄色的迷雾。 车夫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拽住缰绳,纵使车夫经验老到,也架不住这匹马儿死命的狂奔。 “不好!” 马车直奔张生而来,张生推开四红,与这辆马车擦身而过,张生想都没想从包里翻找出一根绳子,打个圈抛向马头,绳索飞向前方,精准地套在马脖上。 一匹马,四品武者的张生还是手拿把掐的。 绳索绷的笔直,马儿不再狂奔,扬起前蹄,张生纵身一跃,跳至马车上,安抚着受惊的马儿。 车夫不停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多谢英雄啊!”车夫连忙拱手说道。 “不值一提。”张生呵呵一笑道。 “这匹马平时很温顺,不知今天怎么的,刚上路就开始发疯了,刚刚差点撞到公子你……” 张生不再理会车夫的絮絮叨叨,跳下马车,取下绳索准备离开,他还要去找龙盈盈,不然今晚又要找客栈去睡。 第119章 龙陵商会 “这位公子请留步。”马车上传来一道婉转的女声。 顺着声音看去,马车上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贵妇人掀开马车帘子只探出半个身子。 这位贵妇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但实际上她的真实年龄可能要大一些,毕竟岁月总是对美丽的人手下留情。她的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宛如羊脂玉般温润光滑。她的身上佩戴着不少名贵的首饰和珠宝,彰显出她与众不同高贵的身份。 “小事,不足挂齿。”张生停下脚步回应道,完全是出于礼貌。 贵妇人见张生长得俊俏,顿时喜上眉梢,又夸了张生几句好少年之类,张生内心窃喜,但脸上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 贵妇人打开手提小包,翻出一锭银元宝,又瞧见一直在张生旁边探头探脑的四红,四红生的可爱,甚是喜欢,从手上取下一只翠绿手镯,一同塞给张生。 “万万使不得啊。”张生没想到京城的人竟然这么豪横,这么贵的东西说给就给。 这京城还是好人多啊! 贵妇人笑呵呵说道:“刚刚多亏了你,不然我可就遭罪了,一点心意,务必收下,你不收,姐我可不高兴咯。” 张生勉为其难收下,顺势将翠绿镯子戴在四红手上,四红举起手朝着太阳,这手镯质地通透,品质上乘,要值不少钱。 “谢谢姐姐。” 四红甜甜叫了贵妇人一声,贵妇人心情大好。 “我们就不打扰了,还有事在身。”张生抱拳致谢,准备拉着四红闪人。 “少年郎等等。”贵妇喊道。 张生转过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你要去何处,顺路的话,不妨坐我们的车,比走路快一点。”贵妇人发出诚挚的邀请。 张生对贵妇人的热情有些不适应,毕竟这里他人生地不熟,很多人是不能完全相信的。 不过张生思索了一下,这贵妇人明显有些地位,不知问问她能不能找到三师姐。 “啊,您可知道龙盈盈这号人?” 贵妇听闻略微在脑海之中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京城人口有几百万,叫此名的人不少,还有别的什么特征吗?” “修为高深,擅长经商,她有一家很大的商会。” 贵妇一听,只过了数秒,张生见她眉头舒展,嘴角上扬。 “倒是有一人符合你所说,但她不叫龙盈盈。” 难道三师姐改名了? “她的名字是?” “龙陵。” 张生:! 好熟悉的名字!张生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第二次进奉节山脉接到的任务,就是一个叫龙陵居士的人委托的,现在看来这个龙陵很有可能就是龙盈盈了,陵,八成是取自陵阳城吧。 贵妇人见张生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龙陵大概就是张生和四红要找的人了。 贵妇人继续说道:“上车吧,我也刚好要去龙陵商会。真是巧了嘛,上车吧。” 贵妇人几次邀请,张生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 张生和四红乘上马车,京城的大路修的极为平坦,马车并不颠簸,一刻钟后,随着车夫停下车,张生和四红就来到了一处名为龙陵商会的地方。 原来龙陵商会离张生刚刚在的地方并不远。 这座商会占地面积不小,足足有三层楼,店内的装饰奢华大气,一看就是高档场所,贵妇人带着张生和四红大大方方进了龙陵商会。 “诶呀,王夫人,许久未见呐,今天我们这里可是上了不少好货呢。”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大老远就出来迎接王夫人了。 “看来王夫人是这里的熟客了。”张生内心嘀咕。 走进这座大铺子,张生才发现为什么王夫人喜爱来这里了。 仅仅是一楼,就摆放了不少女子爱用的胭脂水粉香水等,就连四红也被这些东西吸引,好奇地左看右看。 青衣的侍女见王夫人带来一名男子,好奇问道:“王夫人,这位是?” 王夫人笑着说道:“刚刚我的马匹受惊,多亏这位少年郎帮我,他刚好来你们这找你们老板,我就捎着他一同来了。” 张生点头说道:“还望这位姐姐通报一声。” 青衣侍女碍于王夫人的面子,只好转身走上三楼,轻轻敲响一处房间的门扉。 “东家,外面王夫人带着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说是来找您的。” 房间内的传来女声:“找我?那人什么模样?” 侍女将张生的模样描述给房间内的女子听。 “吱呀。”一声,房门从内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年轻女子。 女子长得楚楚动人,身着一袭白裙,身上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如瀑的黑发也只用一根简简单单的木簪子盘起,木簪子上还有挂着一个六面全是三点的奇怪骰子。 “就他一人?” “还带了个小姑娘。” 第120章 龙盈盈 龙陵商会一楼,张生带着四红看着琳琅满目商品,从胭脂水粉到各种首饰,甚至还有不少女子私用的物品。 这家商会应该是专门做女人生意的,张生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除了自己,找不到第二个男人。 透过楼梯向上望去,二楼卖的全是女子的服饰,张生还瞥见了一件白色狐裘大氅,那绝对是他从奉节山脉带回来的那些皮子做的! 此时,从三楼的楼梯下了两位女子,就是白衣女子和青衣侍女。 张生的目光刚好看到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也在这时看见抬头向上看的张生。 四目相对。 张生的表情从尴尬到疑惑再到惊喜,白衣女子亦如此。 “三姐!” “阿生!” 龙盈盈快步从楼上下来,一把抱住张生。就像小时候,还在襁褓内的张生,就是龙盈盈天天抱着那样。 龙盈盈一双美目不停在张生身上游走,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张生以及十英门的人了,平日里也只有通过书信才能了解。 “三姐。” “臭小子,来了也不提前和三姐打个招呼。” 说着龙盈盈手往张生肩膀和胳膊上捏了捏,很结实。 张生嘻嘻一笑,绝对不能把自己不知道龙盈盈商会名字的事情告诉她,随即就向四红投去一个眼神。 来之前就已经和四红交代过了,千万别说漏嘴啊!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张生又开始说瞎话了。 王夫人见到姐弟重逢的场景,忍不住地呵呵笑着,亲人重逢的场景总是温馨,其实她也有一位多年未见的亲弟弟啊。 “少年郎,我就说她是你要找的人吧。” 张生赶紧对着王夫人再行一礼,王夫人伸出手托住张生,连忙说着小事一桩。 “王夫人,舍弟劳您费心了,今日可在我商会任选两件商品,给您一折。”龙盈盈笑着说道。 “那我可要你大出血了。” 王夫人很是高兴,兴致满满地去挑商品了,还不忘和张生说了自己的地址,热情地喊张生有空来做客。 “三姐,这王夫人什么来头啊?” 知道王夫人是达官贵人家的女眷,具体是哪家,张生不知道。 “她啊,她的夫君是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张生想起来那日在金殿上,说彻查玉面龙的那位…… 姐弟二人阔别重逢,龙盈盈直接把张生带到商会后院,四红也跟着张生一起。 后院。 龙盈盈把张生还有四红拉到一张桌子前。 “三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四红,现在也在十英门。” “三师姐好。” 龙盈盈颔首,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亲自给四红系上。四红长得可爱动人,很难叫人不喜欢。 不知不觉,四红身上已经有了不少值钱的物件,都是人家送的。 揉搓着四红柔软的头发,龙盈盈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四红黑发之下隐藏的红色绒毛,她说:“小四红的事情,师父在信中已经说过了,你们到这里就跟在家里没有区别,别紧张。” 张生笑了笑,心底却在默默说,谁紧张了?四红你紧张吗?三姐我们都不紧张,嘿嘿。 龙盈盈早就知道四红的事情了,包括去年在陵阳城发生的事情,她都是知晓的,包括张生来京城为了什么,她全都知道。 结束了没有营养的寒暄,龙盈盈话锋一转问道:“见过陛下了?” “嗯。”张生点头回答道。 “从陛下那拿了哪些东西?” “师父说的东西,都在这,师父没说的东西,也都在这。” 说着张生就从挎包中,将他从皇家宝库中找到的宝贝全都翻了出来。龙盈盈仔细端详着每一件宝物,眼神中不断闪烁着火热的光,作为商人,她非常识货,这里面随便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 双眼扫过这些物品后龙盈盈说道:“这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尤其是柄雷击桃剑,你看这剑身上的雷击纹,就是一道道天然的道痕,浑然天成,威力不俗,若是由精通道法的修行者使用,威力更大,你收好,最好别想着去使用它,你的修为不高,使用这种高品级法器,使用不当只会反噬你。” 张生摸了摸鼻子,这些年他因为强行使用一些力量,吃到的反噬已经够多了,而且这里面的东西张生估摸着自己也用不上,我玩刀和火枪的,不会剑法呢。 “这次准备多久回去?”龙盈盈摸摸四红的头,对张生说道。 “嗯,暂时没有回去的想法,你看……”张生从胸口前拿出那枚六面全是五点的骰子。“这枚骰子的意义就是我已经成年,不应该继续躲在师父的羽翼下,是时候出来看看世界了。” 龙盈盈看着这枚骰子,心情复杂。 师弟,你还年轻,你知道在师父的羽翼下茁壮成长是多快乐的事情吗? 这些年在京城,无论做什么生意都非常顺利,只有龙盈盈知道,靠着师父和陛下的那层关系,皇帝暗地里对自己帮扶不少,这才让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大。 呵呵,师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想到这龙盈盈忍不住地问道:“师父……她还好吗?” 张生将陵阳城近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龙盈盈,在听到张璇茹以一对二虽然胜了,但也受了伤时,本就白净的脸,血色都褪去不少。 “师父信中并未和我提及她受伤的事情……” 她咬着嘴唇说道:“那时候我写信和师父说,我也要回去,和你们一起,师父却让我留在京城,我有些后悔太听师父的话了……” 泪水已经在她眼中打框,在京城数年,她给人的形象一直都是雷厉风行,不然也不会在短短数年经营起这么大的一个商会。 此时的她,多愁伤感,眸子里尽是温柔。 四红很乖巧地拿着手绢擦去龙盈盈眼中的泪水。 龙盈盈笑了,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再次回到大堂时,王夫人已经乘着马车离开了,王夫人并未挑选太过贵重的物品,只是挑了两件成衣罢了。 龙盈盈还有事情要忙,给张生和四红安排了住处,就让他们自己去逛逛,来京城嘛自然要四处转转。 而且京城这么大,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逛不完。 走在大街上。 张生有一个很想去拜访的人,那就是赵云鹤,这也是张生在京城除了龙盈盈之外,唯一熟悉的人了。 摘星楼,在外人眼里,这里都生活着一群奇奇怪怪的疯子。 作为帝国地位最高,百姓眼中最神秘的研究中心,帝国几乎所有新的技术都出自这里,可以说这里诞生了许多改变金凤国人衣食住行的新玩意。 这里的研究立项包罗万象,同时也是金凤国傲世群雄的资本,这里生产的铭刻着法阵的火器、防御力惊人的铠甲、增进农作物产量的肥料,新的作物、其他研究还有包括历法,天象等等等,甚至还有一群符阵师,天天琢磨着研究新的法阵。 摘星楼的位置非常好找,在京城任何能看到天空的地方,只要仰起脖子就能看到摘星楼在哪。 这次,张生不用问路也能找对方向。 站在摘星楼前,张生头仰的脖子都酸了,这次张生并没有带四红来,确实有些不太方便,好说歹说才让四红留在商会等自己回去。 “四红,我要去找一下赵云鹤,你留在三姐这里好不好?” 四红一下眼泪就出来了,瞬间想到了陈诗画曾经在自己耳边的说的那些话,男人一旦和你说要出去且竭力让你留在家,十有八九就是去找别的女人去了。 “不要!我要和阿生一起!”四红的态度强硬,张生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三寸不烂舌!” 成功说服了四红,留在三姐那儿。 “摘星楼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据说里面那些怪人喜欢抓一些妖进行研究呢……” 四红被吓到了。 第121章 摘星楼 登高楼手可摘星,立旷野目能览云。 摘星楼这座楼以及和他遥相呼应的逐月楼,只比皇宫金殿顶矮上一点点。 在京城老百姓的眼中,就好似守卫皇城的两位巨人,日日夜夜伴着皇宫。 “是真的高啊。” 张生忍不住感叹,这时路过一个老太太拍拍张生的肩膀。 老太太一张嘴,张生就能看见老太太嘴里的牙齿还是黄金镶嵌的。 “小伙子!别老仰着头,容易扭着。” 老太太口齿清晰,一点都不像个古稀之人。 张生嘿嘿一笑说道:“奶奶,您知道摘星楼怎么进去吗?” 老太太一听,眼神变得奇怪,像是在关爱一位愚蠢的孙子一样。 “你外地来的?还怎么进去,走进去呗!你要是不会迈开腿,奶奶教你。” 张生愣在原地三秒后说道:“得,多谢奶奶,晚辈知道了嘿,你走路慢着点。” 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瞧不起谁呢? 只见老太太忽然气息攀升,气机在体内不断溢出,直至在背后形成一个怪异得图案。 “气气……机化形!” 张生哆嗦着往地上一坐,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老太太双膝微微弯曲,稍稍发力就蹦跶出去十几米远,留给张生一个模糊的虚影,甚至还能听见老太太一句冷哼, 乖乖。 京城不愧是京城,随随便便一个路人就是六品的高手! 张生此刻知道了,在京城还得低调做人。 再看摘星楼。 摘星楼一共七层,每一层的面积都很大,从上至下,每一层的研究方向都不同。 摘星楼的大门敞开,就这么一会儿,张生就看见不少穿着相同制服的人进进出出。 张生拦住一位走路看起来并不匆忙的人,问道:“请问赵云鹤在这楼上吗?” 那人抬起头瞄了一眼张生,说道:“赵云鹤?不认识。” 张生眼睛眯了一下,换了个问法:“嗯……那请问研究法阵的符阵师他们在几楼?” 那人不假思索地说道:“啊,你说这个啊,那群傻蛋都在七楼。” “多谢。” “客气,哦对了,你要上七楼最好注意点,那里说不定随便踩一下就是一个法阵,受伤了的话,二楼就有大夫,但是你得喊得大声一点,他耳背。” 张生:…… 果然如那老太太所言,进入摘星楼根本不会有人阻拦。 走进摘星楼,里面的人都在埋头苦干,张生竟然看到不少新奇的农作物,有的植物他根本没见过,而有的作物似曾相识,但是又夹杂着其他农作物的特征。 没有人关心张生,只有个别人抬头瞄了一眼张生,打量了一下,又埋头着力于自己的研究。 呼,这种感觉真好,难怪摘星楼可以随便进出,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才,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谁有空搭理你呢? 找到楼梯,逐级而上,一口气就上了七楼。 站在楼梯口,但是张生进不去,因为七楼的入口处有一座法阵拦在张生面前,这座法阵形成了一面通明的墙,刚好将入口堵死。 正如那位兄台所说,这里到处都是法阵。 张生伸手在这面透明墙上摸了摸又敲了敲,强度很高,还有奇怪的特性。 “有意思。” 这座法阵的品级不高,只有四品,是张生没见过的类型,阵纹不算复杂,胜在新奇,算是一种新的用法。 “他们新研究的吗?” 张生一手托着下巴看着这个新式法阵。 张生没有带四红过来,若是四红在的话,就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来破除,用力一拳砸下去! 但是同样作为符阵师的张生,用符阵师的方法破除法阵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仔细观察了半天,张生慢慢感受着这座法阵的阵纹走向,五行之力最为密集处便是法阵的阵眼,一共两个,一阴一阳,一般而言法阵的阵眼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张生蹲下思考,在入口一蹲就是半个时辰。 不知不觉,张生身后站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张生的好兄弟赵云鹤。 上七楼的人大部分都是符阵师,看到张生专心致志蹲在法阵面前不停用各种方式试着破除,心照不宣地不去打扰他。 灵光一闪。 突然蹲在楼梯口的张生大喊道:“啊哈!我知道了!” 众人一凛,倒是想知道张生能用什么方法破除他们新研发的法阵,众人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期待。 蹲了太久,张生的腿脚都麻了。 只见张生站起来,扭了扭腰,双手交叉做了个拉伸,然后就见到张生将气机聚集在手指上,轻轻点在法阵形成的透明墙上,透明墙拼力在抵抗张生的气机,在墙幕上形成了阵阵涟漪,张生继续加大气机,墙面上涟漪产生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整面墙都在不停地跟着抖动。 当涟漪波浪的频率到达一定数值时,张生另一只手指弹出两道气机,打在这座法阵的两个阵眼上。 在一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本来还在泛着涟漪的透明墙突然变得平静,不到一秒,这面透明墙直接破碎。 法阵破除! 破解的方法就藏在这个法阵的运行机制里,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但是不能同时介于强与弱之间,只要找到这个间隙,就能轻松击破。 张生身后响起了鼓掌声和以及喝彩声。 张生回过头,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有好几位都是当初支援陵阳城的符阵师。 赵云鹤笑呵呵地说道:“这位仁兄,当真是好手段,竟然想到这样的破阵手法,受教受教,我见这位小兄弟年岁也不大,当真是天下英雄出少年啊,让我等简直汗颜,诸位同僚,都当勤勉之啊!” 赵云鹤一如既往喜欢咬文嚼字,堆砌辞藻的时候甚至连张生都没有认出来。 也是,我今天头发披散,并没有将头发扎起来,但是你不能才过了几个月连我都不认识! “赵大哥,还有你们几个,不认识我了?我!张生啊!” 张生把头发撩起来,露出额头。 赵云鹤惊讶,嘿!这不是张生吗! 人群之中认识张生的几位符阵师惊喜地说道:“小张公子!你怎么来京城了?” 一群人赶紧将张生迎到七楼,都扎堆在楼梯口算什么呢。 来到七楼中央,一群符阵师将张生围住。 赵云鹤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这位刚刚破除我们新的结界法阵的人,是十英门张门主的高徒,张生!” “原来是张门主的弟子。!” “我就说他不简单,你看看!名师出高徒啊!”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张生后知后觉,现在脚底死死地扣着地板,刚刚那么多人看着我? 草!(一种植物。) 简单介绍之后,人群之中的一些符阵师纷纷喊着要张生露一手之类的,都被赵云鹤拦下了。 一句“张公子大老远过来是做客的,不是踢馆的,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就简简单单将符阵师们打发了。 张生给赵云鹤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赵云鹤见众人离开,带张生来到七楼靠栏杆的地方,此处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城,风景绝佳。 “小张公子初来此,为兄未曾远迎恕我招待不周,若是不嫌弃,待为兄散值之后,赏个脸,喝上两盅?” “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两个男人之间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酒。 张生和赵云鹤说了他走之后陵阳城发生的一些事,以及他和公孙总督带着麒麟入京的事。 “想不到小张公子年纪轻轻就得陛下单独召见,为兄愚钝,此生连金殿都未进过,为兄观你实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必定如鸟入青天,龙入大海,前途不可限量也,到时候可别忘了愚兄啊。” “老赵,你就别硬捧啦!人家小张公子脚趾头都快把地板抠破了。”不远处得一位符阵师有些听不下去了。 张生:…… 气氛一下就很尬尴。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赵云鹤此刻也是一愣,接着不怀好意地望向说话的那位符阵师。 那位符阵师也是不依不饶继续调侃。 “你挺会说啊,老赵。” 赵云鹤云淡风轻从腰间扯出一张符箓丢向旁边得符阵师。 法阵快速浮现,竟然是五品法阵,能动手时,就不再动嘴。 法阵中央飞出无数只乌鸦,扑腾着翅膀就朝那位符阵师啄去。 那位符阵师只是嘴角一歪,冷笑着,同样翻出一张符纸捏碎,一个光盾赫然出现在他手上,轻轻一挥手,光盾持续扩大,任凭那些乌鸦撞在光盾上化作一团团黑烟。 张生直呼,牛啊牛啊,然后将这些新看到法阵和张璇茹教的法阵作比较,呵,师父教的都是些什么老掉牙的法阵啊。 刚刚赵云鹤还说他汗颜,该汗颜的,应该是我吧……张生心里不停嘀咕。 这边两位符阵师的较量还在继续,隐约看出赵云鹤的实力还是高过对方的,和他对垒的符阵师手上的光盾快要被群鸦风暴击溃了。 赵云鹤不动声色地不知道从哪又摸出来一张符箓。 一个法阵迅速结成,赵云鹤的身影掉进了影子里。 张生:∑( 口 || 一只乌鸦不再攻击光盾,而是绕过对面的符阵师,飞到他的背后,那乌鸦化作一片黑影,赵云鹤悄无声音地从影子里钻出来,赵云鹤露出得意的笑容,手里握着一小把冰块,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准备放进那位符阵师的脖子里去。 他即将得手时,整个七楼地面泛出银色的光芒。 “又是法阵?”张生的脸一直是惊讶的模样,这次的法阵品级很高,七品! 银色的阵纹快速在地板上浮现,一根根铁棒从地面窜出来,直接将赵云鹤和另一位符阵师牢牢架住,而且整个七楼的地板上全是这种银色的阵纹,这个法阵的范围非常大。 “此地不准打斗,我说过多少回了?”一个年老的声音从七楼最深处传来。 “老爷子,我们没打斗,就是单纯的研究法阵。”那位符阵师被铁棒架在半空中,艰难地说道。 从七楼中间的一个小房间内,走出来一位灰衣老者,长长的胡须拖在胸口,有些不修边幅。 老者袖袍一甩,撤去了此地法阵,赵云鹤和那位符阵师重重摔在地上,那位符阵师赶紧爬起来,一溜烟就跑了,赵云鹤就没那么幸运了,刚想跑路,就被灰衣老者逮住。 “副楼主,我真的是与他在研究法阵,不信您可以问问这位张公子。” 赵云鹤目光投向张生,不停地眨巴着眼睛。 老者这时也把目光投向张生,老者看到张生时,眼睛眯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张生恍惚了一下,立马说道:“嗯,我看到赵大哥是在和刚刚那位兄台研究法阵来着。千真万确。” “小小年纪,竟然也学着说胡话?”灰衣老者没好气道。 “罢了罢了。”灰衣老者松开手,放开了赵云鹤。 “你是何人?”灰衣老者问张生。 “副楼主,我叫张生。”张生行礼。张生已经从赵云鹤之前的话语中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是十英门的人,张门主的弟子。”赵云鹤爬起来补充道,为了不让灰衣老者刁难张生,赵云鹤直接将张生的师承搬了出来。 灰衣老者一听,再次审视了一下张生,说道:“你是她的徒弟?”这小子看起来不怎么精神,能是她的弟子?他对张生的身份表示怀疑,不过…… 张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没必要骗人。 张生的表情一本正经,看着不像是说谎话。 两鬓斑白的灰衣老者思索了一下说道:“如何证明?” 张生从胸口衣服里翻出一枚六面全是五点的骰子,在看到这枚骰子以及骰子上刻画的法阵之后,老者立即就相信张生确实是她的弟子。 老者呵呵一笑,道:“来我屋里说话。”说完拉着张生去了他的小房间,把赵云鹤丢在外面。 “副楼主也真是,至于吗?”刚才脚底抹油的那位符阵师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了。 赵云鹤微笑着对那位符阵师说道:“哟,你跑的多快啊?” “老赵,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喂……” 第122章 李起 摘星楼七层中央的小房间,这是灰衣老者的办公处,小房间内装饰简约,只有一张桌案,几张椅子,一排排书柜,仅此而已。 “此处简陋,别见怪。”灰衣老者说道,他竟然出人意料地非常随和。 “不会不会,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张生连忙回话,话说我敢见怪吗?这里是你的地盘。 “老夫姓李,单名一个起字,名字而已,随便称呼吧。” 李起示意张生坐下,然后和张生聊了起来。 再三确认张生是张璇茹的弟子之后,李起则是回忆往昔,原来他年轻时候也和张璇茹同事过,只是可惜,女皇陛下登基过后不过几年,张璇茹就与女皇交恶,张璇茹也一气之下离开了京城,去了陵阳城这个边陲之城。 “师父也在摘星楼待过?”张生惊讶地问道,对于张璇茹的过去,张生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师父以前和女皇认识,在京城也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李起没回答,反而是问道:“你师父没和你说过她以前的事情?” “很少提及。” “嗯,你师父以前确实在摘星楼,那都是快将近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好嘛好嘛,师父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李起捋了捋胡须,看到张生陷入短暂的思考,于是问道:“小张公子,你可认识一位叫斐亦的人?” “不认识。”张生直接脱口而出,他连斐这个姓都是第一次见。 “这位斐亦是?”张生很奇怪,为什么会冷不丁地问这个人。 “嗯,我的一位朋友,是西关州人,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李起缓缓说道,从李起的表情看,他似乎在追忆往昔。 “李老,我回西关州的时候,会帮您打听打听此人的。”张生想到,这个人可能是李起多年没见的朋友,等张生回了西关州,凭借十英门的人脉,应该能打听到,毕竟十英门茶楼的前身就是张璇茹的情报机构。 “那就有劳了。” 二人又开始谈天说地,期间张生向这位老先生请教了很多问题,包括赵云鹤他们用的那些新型的法阵,张生很是感兴趣。 那些是张生从没有想过的法阵使用方式。 “那些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李起抚摸着长长的胡须,张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叫显摆的词。 “李楼主,我师父说过,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哦?” 李起哈哈哈一笑,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一本书,递给张生。 “陛下这些年对摘星楼可谓是花了巨大的本钱,我们不研究一些好东西,怎么对得起皇恩浩荡?这些东西虽然看着花哨,其实万变不离其宗。” “这是我们摘星楼近几年新研制的法阵总和,你可以多看看。” 指尖抚摸着这本没有封面的书,薄薄一本,甚至不如张生现在正在学习的那一本,于是他说道:“只有这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李起看来张生这小子竟然还嫌弃上了。 李起冷哼一声,手指轻轻念起书页,里面有一张符箓贴在上面,是一张储物符箓。 “你这本不过是目录罢了,真货在符箓里。” 张生将信将疑地将精神力探入符箓之中,然后他就看到了如小山一样堆积的书籍。 张生淡定地将书本合上,原封不动放到桌前。 “奇技淫巧罢了。”张生微笑着说。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李起说道:“何事?” “副楼主,弘亲王求见。” 李起一听,立马准备起身迎接,弘亲王位高权重,深受陛下信任,又统领逐月楼,是他李起不敢怠慢的。 “让王爷稍等片刻,我就来。”李起的神色变得凝重,不再似刚才那般风轻云淡。 张生见李起神色凝重,于是问道:“我需要回避吗?” 李起顿了一下,说道:“无妨。”说完出门迎接弘亲王去了。 张生不好坐在房间里像个大爷,这是礼数问题,何况来的人是个亲王,他便跟在李起身后。 “弘亲王,陛下不是让他查老鹰渡公孙大人遇袭的事儿吗?也不知道查的如何了?”张生联想到那日在大殿之上,弘亲王给张生的印象就是一位能力出众的王爷。 门外的一位符阵师正在门外等候。 “王爷呢?”李起推开房门询问道。 “在那边。”那符阵师手一抬,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一位双鬓花白的老者正在凭栏处,俯瞰京城。今日弘亲王并没有穿着他一身四爪金龙袍,只穿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衣服,若不是见过他,张生还以为是哪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王爷,下官来迟,王爷恕罪。”人未至,声先到,姿态要做足。李起快步走到王爷身前,行了一礼,张生跟在身后同样行礼。 “李楼主,莫要客气,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弘亲王私底下还是蛮随和的。 李起呵呵一笑。 弘亲王注意到,李起身边还有一位少年郎,他的记忆力很好,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少年前几日在金殿上跟着公孙岩纪一起,事后还特意被陛下召见,在群臣之中还引起了一阵骚动。 嗯……还是张门主的小弟子,而且,像,实在是太像了! 李起道:“王爷,我给你介绍……”他还没说完,就被弘亲王打断了。 “不必,这位少年的身份我自是知晓的。” 张生心里嘀咕,好啊,是个人就知道我是谁,我有这么受欢迎? 见张生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李起给张生解释道:“王爷掌管逐月楼,天下的大事小事都瞒不过王爷的。” 张生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对着弘亲王道:“晚辈张生,见过弘亲王。” “呵呵,没有必要这么客气,我与你师父是老相识了。” 那敢情好啊,您可得多照顾照顾我啊,一个二个都是师父老相识,师父你的老相识怎么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家伙,您当年在京城高低也得是个大官吧? 张生不再说话,关键是李起和弘亲王所谈论的东西,张生压根听不懂,也插不上话。 李起见张生在一旁略显尴尬,于是呼喊了一声,赵云鹤立马出现,李起使了个眼神,赵云鹤拉着张生离开了现场。 张生走远后,李起袖袍一挥,摘星楼七层的地板再次闪烁出银色的阵纹,一个隔音屏障将二人笼罩。 “没想到,张门主竟然将他的小徒弟也送到京城来了,还特意送到陛下门前,真是有意思。”弘亲王道。 “王爷,这位少年郎天资还算不错,张门主把他送到京城自有她的深意。” “深意?我看是为了恶心陛下吧。” “此话怎讲?”李起有些好奇。 弘亲王冷哼一声,淡淡说道:“前日陛下召见我,与我说过,这小子是张璇茹派来京城讨债的,光是皇家宝库里的宝贝就搜罗了不少,你可知道,张璇茹指名道姓地要九龙镜和雷击桃剑?” 李起听的眼睛都瞪大了,雷击桃剑和九龙镜,可是世上罕见的宝贝。 “还要了一枚九品妖丹,呵,什么法阵能要一枚九品妖丹,哎。” “什么?九品妖丹?” 李起差点没把下巴惊掉,在李起的认知里,九品妖丹可是比雷击桃剑还要珍贵的东西,陛下就这么轻易给了? 可能整片大陆,九品大妖的妖丹留存下来的三枚都没有…… 弘亲王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来摘星楼,还有一件事需要李兄帮帮忙。” 李起摇了摇头,将刚刚所听到的过于震惊的消息短暂抛掷脑后,陛下和张璇茹之间的关系太过于复杂,不是他这种人能够参与的。 张璇茹超品的战力,放眼整片大陆那也是排在前几,有她在金凤国,各国之间微妙的平衡将保持下去,陛下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容忍张璇茹的“勒索”。 “王爷但说无妨。”李起躬身。 “还是跟那小子有关,前几日公孙岩纪曾带着猎人协会的白老虎以及那个小子来京城献瑞兽麒麟,这事你想必也听说过,再过段时间,榜文将会贴满全国。但是在金殿之上,公孙岩纪又当场状告凤鸣州的三位,说他们养寇自重,在老鹰渡设伏袭击公孙岩纪等人,抢夺麒麟。呵,陛下将此事交与我和刑部负责。” 李起听完后发出疑问:“可有人证?” 弘亲王点头继续说道:“有,抓了两个,丢在刑部大牢。” “骨头挺硬,各种手段都试过了,就是不肯说实话,本王此次前来就是想问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说真话?” 李起笑道:“王爷,您手底下能人异士那么多,还需要您亲自来跑……”李起看到弘亲王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神情,他有仔细揣摩了弘亲王的话,顿了顿继续说道:“您是要?” 弘亲王不语。 李起心中已经了然,所谓的真话,真不真还不是由他弘亲王说了算? 第123章 欧阳 赵云鹤拉着张生下楼,眉飞色舞地为张生介绍摘星楼,这次该轮到他显摆了。 摘星楼共分为七层。 “从上往下,七楼是符阵师研究法阵符箓之地,副楼主也在此处办公,六楼是研究新式武器,火器,铠甲,战车等新式装备全是在此处研发设计,五楼为占星处,别看他在中间位置,五楼有单独楼梯可以直上摘星楼楼顶,那有一处小阁楼,内有观星仪。四楼,哈哈,为兄平日里除了研究法阵之外,最爱去的就是四楼。” “因为你父亲在那?”张生说道,他想起来听赵云鹤说过,他爹就在摘星楼任职。 “哈哈,张公子真是才思敏捷,我父亲在四楼任职是一方面。” “四楼那一群人负责研究新型材料的,这是另一方面。” “新型材料?”张生有些好奇。 “嗯,言简意赅来说,就是追求更廉价,更有作用,更容易获取的各种材料,这些材料可以运用在方方面面,武器也好,工具也好,衣服也好,就连咱们符阵师用的符纸和法阵所用的那些物件,他们都有所涉猎。” “这样说,我倒是有些懂了,那他们有什么厉害的研究成果?”张生知道这种研究有很大的前景。 赵云鹤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可知琉璃否?或者通俗一点的说法叫玻璃。” 瞧不起谁呢,张生自然是知道琉璃的,晶莹剔透的一种东西,用它制作的器皿,价值很高,但是在陵阳城没怎么见过。 “他们利用沙子辅以特殊的方法,炼制出了琉璃,现在琉璃已经不值钱了,咱们摘星楼下属的作坊可以批量制作,工艺成熟,制品精美,这些东西卖去他国却可以换取大量的钱财。” 张生大吃一惊,什么!竟然可以批量制作琉璃?! 看到张生大吃一惊的样子,赵云鹤很是满足。 赵云鹤继续说道:“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而言,我听我父亲说,他们最近准备研制一种新的冶铁方式,能加强武器的性能,提高效率。还要你看咱们的火枪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一次只能发射一枚弹药或者两枚,效率慢不说还要抽出时间进行二次装填,我听我认识的几位六楼的兄弟所说,他们设计出了一种火器,可以进行连发,一次可射出将近上百发弹药,为兄我不敢想象这些东西若安在陵阳城的城头之上,西晋的那些巫师早就被打成马蜂窝。有了这种新的冶铁方式,六楼的那些兄弟就能将此武器真的打造出来。” 赵云鹤说的眉飞色舞,让张生越发佩服。这座摘星楼比张生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和厉害。 张生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想到了自己挎包里的那把武器,于是问道:“欧阳德民,赵大哥你认识吗?” 赵云鹤道:“自然认识,他就在摘星楼三楼。” “三楼只有他和他的几个徒弟。” “为何这一层人这么少?” 赵云鹤说道:“嗯……你也知道,他是名满天下的锻造大师,他所锻造的武器,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普普通通一把小匕首,放在江湖上都是抢手货。” “也只有我摘星楼,才能将此能人异士招揽而来。” “那和六楼的相比之下呢?”张生疑惑了,按理说这位铸造大师应该待在六楼才对嘛。 赵云鹤解释道:“研究的方向不同而已,你找他有何事?” 张生从挎包内掏出玉碎火枪。赵云鹤在见到玉碎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这把火枪巧夺天工不说,上面铭刻的法阵也深深吸引住了赵云鹤的眼球。 法阵的品级很高,刻画手法很熟悉,技艺极其精湛,就好像这些法阵是从火枪上长出来的一样,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法他见过!他在陵阳城的护城大阵上见过,这是张璇茹的手笔! 赵云鹤哆哆嗦嗦拿起玉碎,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看一边说道:“妙啊!真是妙啊!” 这法阵赵云鹤自然认识,就是他们刻画在火器上的那种类型,但是玉碎上的法阵品级更高,使用的刻画材料也是极其昂贵的。 赵云鹤随手掏出小册子开始临摹研究。 张生想起来自己好久和没赵云鹤一样,翻出小册子记录学习了。 待赵云鹤记录完毕后,赵云鹤将玉碎还给了张生。张生提议,想去三楼见见这位大师,赵云鹤当即表示没问题,他赵某人在摘星楼还是有点面子的。 “不见客!”欧阳德民的徒弟一口回绝了赵云鹤的请求,无论赵云鹤如何述说,欧阳得徒弟就是不松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张生思考了一下,将玉碎交给那位小徒弟。 “请将这把火枪交给大师,他见到这把火枪就知道了。” 欧阳德民的徒弟见到这把火枪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把火枪不简单,小跑着去了欧阳德民的房间。 略微等待了一些时间,期间张生还安慰了赵云鹤一下。 “张公子,大师脾气古怪,我的面子都不给,你一个外人,怕是悬,但是无妨,大师若不见你,我等可以去求副楼主。” 赵云鹤说完,就听见三楼房间里传来一阵粗暴的笑声。 “哇呀呀呀,是卫冉吗?”一位肌肉壮硕,上衣穿着无袖背心,脸上通红的中年男人从三楼中央走来。 见到求见之人并不是那个天赋卓绝的男子,欧阳德民有些失望,但是能将这把火枪带来的人,肯定和那个青年关系莫逆。 “小子张生,见过大师。”张生很有礼貌。 “嗯?这把火枪是你带来的,你和姓卫的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完全将赵云鹤无视了呢。 “卫冉是我师兄。” “早说嘛,来来来,快请进。” 张生一笑,但赵云鹤的脸色不太好看,兴许是天气有些热吧。 张生跟着欧阳德民走到三楼中间的房间门口,欧阳德民回过头大喊道:“赵家的小鬼,还不跟上?” 赵云鹤一听,精神振作,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第124章 摘星楼楼主是我师父? 摘星楼三楼,欧阳德民的办公处,说是办公处,更像个大库房。 欧阳德民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作品。 张生则是将卫冉把火枪交给自己,以及张生用这把火枪多次化险为夷的事情统统告诉了欧阳德民,赵云鹤在一旁,内心不断重新审视张生,他的印象里,张生都是那种躲在师兄师姐后面的角色,被他们的光环所掩盖。但是没想到这位少年郎还经历过不少艰苦卓绝的战斗。 欧阳德民没有胡须,因为锻造得时候,炉火总是会把他才蓄地胡须点着,索性直接剃了个干净,为此他还特意给自己设计了一把专业得剃刀,这时他摸着下巴道:“呵呵,我当初和你师兄一见如故,他告诉我他是张门主的大徒弟时,我就起了想打造一把这样的武器,我与你师父神交已久,她成名时我还是一名无名小卒,当初我入这摘星楼也是因为你师父,可惜那时不久之后她便去了边境,我也不过见过她数面而已。终于有机会可以和你师父这样的大宗师合作,真是让人热血沸腾,我当即就打造了这把火枪,交给你师兄。听你的描述,这把武器的威力远超我的想象啊啊哈哈哈哈。”欧阳德民说完不停拍着张生的肩膀。 欧阳德民的手掌宽厚,全是茧子,加上他的修为不弱,打在张生肩膀上,张生的衣服之下,皮肤之上立马出现了一个红印子,这还是张生回去洗澡的时候发现的。 从欧阳大师的言语中,张生听出来一些过往,原来师父和摘星楼也有关系?莫非当初师父年轻时在京城也在这摘星楼中任职?也是,师父是符阵师一道的开创者,摘星楼又有这么多强大的符阵师,要说没什么关系,那确实不太可能。 张生此时又说道:“大师,我这里还有一件武器,您上眼瞧瞧?” “拿过来。”一听有武器,欧阳德民立马就来了兴趣。 张生从挎包内抽出一把环首刀递给欧阳德民,抽刀的时候,欧阳得命特意多看了一眼张生的挎包。 嗯,比一般的芥子口袋要美观一些,就是材料拉垮了一些,要换作是我…… 接过张生递过来的刀。 欧阳德民掌上浮现出一股气机,按在在刀身之上,少顷,欧阳德民有些惊讶地说道:“你这把刀的成分有些复杂啊。” “复杂?” 欧阳德民继续说道:“既然安放了器灵,何须再铭刻法阵?” 张生解释:“这都是我几个师兄的想法。” 欧阳德民叹了口气说道:“你稍等。” 欧阳德民起身,他桌前有个传送法阵,欧阳德民踏入法阵之中消失不见,不到一刻钟,欧阳德民一身大汗地再次出现在法阵之中。 擦了擦汗,欧阳德民将环首刀丢给张生说道:“给你打这把刀的人,技术不错,我用一些其他的材料帮你重铸了,保留了法阵和器灵,增强了刀的强度和平衡感。你平日注意多去温养器灵,不然他会一直在沉睡。呵呵,我很期待这把刀的器灵成长起来。” 作为铸造大师,器灵他自然见过不少,并不感到惊讶。 “多谢大师。”张生惊喜地感受着环首刀新的变化,张生简单使了几招刀法,不错,这把刀的手感极佳,挥舞过程中,甚至能感受到器灵的悦动,激活法阵,刀身更加轻灵,简单劈出一刀,刀气夹杂着火焰。 欧阳德民拍出一掌,打散了火焰。 “这里别玩火,我这三楼是没有隔绝火焰的法阵的。” 张生一笑,试图缓解尴尬。 张生道了一声谢,然后问道:“多谢大师,不知道您这费用几何啊?” 赵云鹤和欧阳德民发了点愣,然后哈哈大笑。 张生:? 欧阳德民摇了摇头说道:“你师父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吗?” “说什么?”张生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师父有这么多秘密? 赵云鹤解释:“你知道为什么摘星楼只有副楼主吗?” “正楼主不在家?” “嗯……这么说也行,我换过角度说吧,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楼主她姓张,张璇茹的张。” 张生仿佛听到了世间惊雷,好似惊蛰时的一道闪电,震颤了张生幼小的心灵,一些零零散散的事件竟然能串联起来,怪不得师父认识赵云鹤、还认识赵云鹤的爹妈、怪不得大师兄能找到欧阳大师、怪不得李起愿意将摘星楼研究的法阵记录给我翻看,怪不得…… 张生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师父……她竟然是摘星楼楼主?” 告别欧阳德民,赵云鹤带着张生去了摘星楼二楼。 张生还处于一种震撼的状态,他不敢相信,师父曾经在京城统御着整座摘星楼…… 难怪摘星楼里很多陈设都有十英门的影子。 “一楼和二楼是研究农业、水利、工具以及其他和农事相关的东西,他们是咱们摘星楼最受百姓欢迎的。”赵云鹤热情地解释道,想借此分散张生的注意力。 效果不错,张生很快从那种震惊中走出,张璇茹毕竟是一代天骄,没有一点牛叉的过去怎么能体现她传奇的一生呢? 看着一楼和二楼那些奇怪的作物。 张生很理解,自古民以食为天,金凤国又是典型的农业大国,百姓们过了几千年在地里刨食的生活,若能让天下人都能吃饱,这是最大的功劳。 而张生也知道,治理一个国家,维持国家稳定最重要的就是让百姓吃饱。 在金凤国建国之前的那个朝代,就是因为皇帝昏庸无道,百姓连年遭受饥荒,吃不上饭才不得已造反。 一位身着摘星楼服饰的官员小心翼翼地用毛刷取出一朵鲜花的花粉涂抹在另一株植物的花蕊中,再将特殊的药水倒入培育的土壤中,最后再用张生十分熟悉的保温法阵,将这株植物保护起来。 张生看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位官员在做什么。 这时,张生和赵云鹤又遇到了从七楼下来的李起和弘亲王。 两人一前一后,似乎在讨论一些大事儿。 “参见王爷。”赵云鹤端庄的行礼。 弘亲王点点头,转头看向张生。 “张生,可否与我说说那日你们在老鹰渡遇袭时的场景?” 张生就一五一十地将那日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至于去骗,啊不,去找玉面龙要东西的事情就被他略过了,玉面龙不过小小一个匪首,从他身上拿点东西怎么了! 弘亲王颔首,没发表什么意见,接着就和李起朝着大门口走去。 突然弘亲王背着双手回头一望说道。 “哦对了,人犯里有个外号叫玉面龙的,好像一直在在咒骂一个年轻人,叫什么花羊来着,你可有什么头绪?” 张生背后一下冒出冷汗,但是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嗯……兴许是在骂他们背后的谋划者吧。”开玩笑,我怎么会知道? 弘亲王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笑了一声,离开了摘星楼。 “有空可来我逐月楼做客。”弘亲王的声音悠悠传来。 第125章 用神被克 夜晚的京城灯火通明,好一番歌舞升平。 赵云鹤带着张生去了他经常去的酒楼,这家酒楼规格很高,具体有多高呢,得有三四层那么高了。酒菜一流就不说了,酒楼中央还有搭了个台子,雇了个戏班在这里唱曲儿,看那些伶人,个个都是水灵灵的二八美娇娘,人美声甜不说,就她们蹦蹦跳跳时的汹涌波涛也让无数看客流连忘返。 就连张生也不免地多看几眼。 点了几个菜一壶酒,二人找了一个较为安静的桌位,夏日的夜晚吃着凉菜喝着酒,无比惬意。 “张公子这次来京城打算呆多久?”赵云鹤一口凉酒下肚,带走了夏日的燥热,直觉胃里有股子气冒出,似乎要将积攒多日的暑气尽数带走。 “暂时这几个月会呆在京城,我从小就在边陲长大,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这么大一座京城,就算我每天都去逛逛,半个月都逛不完。到处看看吧,说不定还会去游历江湖,像我大师兄那样。” 二人觥筹交错,喝了一壶又一壶,这点酒精对四品武者巅峰的张生来说,根本不足以醉倒,而赵云鹤的酒量也是极好,喝了几壶之后依旧面不改色。 二人一边喝着还一边交流法阵心得,张生也大有裨益,法阵不需要拘泥于形式,可以有多种变化。 戏子的声线婉转动听,那开叉都能开到腰线的袍子勾勒出让人欲罢不能的曲线,还有雪白的长腿,摄人心魄。一曲过后,酒客们纷纷喝彩,甚至有几位还从怀中掏出银饼子丢到台上,或者直接丢到美娇娘的双峰之上,那银饼子还会因为某条沟壑太深反而被牢牢卡住,没到这个时候都会引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 这个时候,一些有着特殊优势的戏子们就会很开心,她们夹住的不是银子,而是希望,说不定她们私底下就有一个好赌的爹,生病的娘,上学的弟弟以及破碎的她。 张生看得如痴如醉,不带四红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表哥!你见过墨哥哥吗?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他去哪了啊?”张生如梦如幻时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他的脸整个都变得狰狞,头皮发麻,将他从美好的景色中迅速拉出,回到这个残酷且冰冷的世界。 赵云鹤见到张生的异常关切地问道:“张……”还没说完就被张生捂住了嘴巴,从张生的眼神中,赵云鹤知道张生肯定有他的理由,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 张生这才松开了他的嘴。 只听得邻桌又传来:“表妹啊,李兄去执行任务去了,你见不到很正常吗,放宽心啦,吃菜吃菜。” “姓陶的,你就不关心他吗?他不是你的搭档吗?你就忍心看着他受苦受难?这几日我见不着他,寝食难安你知不知道?”郭姝琳不忿道。 什么意思?我关心他了,谁来关心我,我是不是你亲表哥?我不见的时候你怎么还吃胖了三斤? 无奈陶礼大口闷了一碗酒,陶礼叹息道:“哎,待我来卜一卦吧。” 陶礼有些拗不过自己的表妹,本来密探执行任务出去个十天八天很正常,但李墨这次出去的时间和他的任务难度有点不对头,陶礼自己隐隐约约也有点担心,干脆替他卜上一卦看看! 张生故意集中精力,想听听他们在讲什么,酒楼嘈杂,但张生的耳力还算不错,听的清楚。 只见陶礼从兜里掏出一个乌龟壳还有一面八卦镜。 嗯?他的八卦镜不是被牛头怪炸碎了吗? “嚯,还是一位道家的修行者,真是不多见。”赵云鹤说道。 道家一派传承虽然久远,修行道法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修行道法需要一定的因缘际会,有些门派几乎是不外传就比如道门魁首龙虎山天师一脉这么多年都没有外传的,其他的比如流派更讲究一个随心所欲,这些道爷们很少会去当朝廷的官,京城里也很少能见到修习道法的人,倒是在江湖上见得多。 陶礼继续取出三枚铜钱塞入乌龟壳里,一顿摇头晃脑之后,在桌上倒出三枚铜钱,将他们依次排开,重复六次。 陶礼细心解读卦象,他的心也慢慢沉下了去。 “用神被克。”陶礼咬字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这边的赵云鹤努了努嘴,说道:“我听见他说了用神被克四个字,这是一个很差的卦象。” 张生并不懂卦象,会占卜的只有自己那个神棍师叔。 “表哥,是什么意思啊,墨哥哥出事了吗?你别吓我啊,表哥,表哥你说话啊,你说句话啊。”郭姝琳慌了神,陶礼的表情不会骗她。 陶礼收起占卜用的龟壳和八卦镜,深吸一口气说道:“李兄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 “你骗我。” “我会骗你吗?不信的话我去找他。” “我也去。” 张生听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对李墨这个人的印象不错,毕竟也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 张生尽量把头扭过去,不让郭姝琳发现自己。 “好啦,他们走啦。”赵云鹤提醒道。 张生偷偷瞄过去一眼,确认他们两个已经不在了,长吁一口气。 “你们认识?” “嗯,算认识吧。”何止认识,化成灰都认识她! “为何不去相认?” “不堪回首。” 赵云鹤:…… 一顿沉默之后,赵云鹤说道:“即使旧爱有新人,张兄,路还很长,我觉得四红姑娘就很不错,蛮适合你。” 张生:?? 你在说什么?? 付了酒钱,赵云鹤与张生分道扬镳。 第126章 晦气 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灯红酒绿让人心醉,京城的宵禁比较迟,时间充裕,张生可以赶得回去。 走过一条长长的街道,就能看到龙陵商会硕大的金字招牌,两个大灯笼将招牌映得在夜里闪闪发亮,张生听三姐说过,这四个大字是用真的金子做的。 三姐究竟是在京城攒下多大一份家业啊。 一路走,张生都在想着陶礼和郭姝琳的对话,貌似李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作为同伴的陶礼通过卜卦知道了李墨的境遇不是很好。李墨的实力张生是见识过的,那一招蓄力长拳,是张生目前见过破坏力最强的势了就这样得狠角色也会深陷险境。 到龙陵商会的路上,会经过一片富人的住宅,毕竟富人的钱更好赚,当然龙陵商会的铺子不止这一家,都是根据所在位置的不同经营不同的货物。 但总会所在地方,算得上是京城最为繁华地价最贵得地段之一了。 张生快步穿行,尽量避开人群,这条街道上的达官贵人不少,可能随便撞一下,都能撞个爵爷,少惹麻烦比较好。 刘大胆拎着灯笼,一个人在这条街巡查,因为恶少徐坤的事情,他被上司刁难,做起了巡夜的活儿。 看到前方一个满身酒气,鬼头鬼脑的家伙,刘大胆本想拦住盘查,但发现这人好生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条街住着的都是达官贵人,万一又是哪位高官家的子弟。想到自己近期的遭遇,刘大胆干脆就视而不见。 与张生擦肩而过,爱喝酒的刘大胆也不免皱眉,这小子身上的酒味怎么这么浓郁,这是喝了多少?也不怕夜里一个跟头栽在路面上。 还好每家府上都点着灯笼,就算是黑夜也能看清路面,张生并没有摔倒。 沿着青石路面继续往前走,张生听到墙边传来奇怪的声响。 声音来自路边的一条小巷子,小巷子位于两家大宅院的墙中间。 “嗯?是贼吗?京城的治安也不是很好嘛。” 声音越来越大,张生贴着墙仔细聆听,这声音好像是一双脚在努力瞪着墙面,是有人要翻墙吗?听这声音,翻墙的人明显气力不足,张生看这墙的高度不算太高,换做他来,只需要踩在墙上借力一脚,就能轻松翻过去,但是身为正人君子的张生不齿为之,只是将耳朵贴近墙面,继续听听里面的动响。 扑通一声。 从天而降一位少女,刚好压在准备离开的张生身上。 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张生猝不及防,整个脑袋被死死压住。 “诶哟。”张生耳边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巨大的响声引来了两家宅院的家丁前来查看,张生背上的少女听到脚步声,顾不得疼痛立刻找到小巷子附近的石墩后躲起来。 “什么人!”前来查看的家丁只见在巷子里趴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凑过去一看,倒有几分像摔倒的醉汉,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张生确实喝了不少酒。 “呸!真他娘的晦气,一个酒鬼。”家丁咕哝着骂出几句脏话,提着灯笼离开了。 这种走错路的酒鬼,家丁们是懒得管的,万一吐他一身呢?呵斥几句之后,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家丁走远之后,张生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说的对,真晦气!”张生不过在墙角蹲了一会儿,就被砸了。 张生转过头去看躲在石墩后面的人。 “是你!” “淫……”那少女没吐出第二个字,就被张生以极快的速度捂住了嘴巴。 “你别说话,不许大喊大叫!”张生凶狠地盯着郭姝琳,郭姝琳害怕极了,能在这里遇见张生是她想不到的,她想到原来那日在街上看见的人就是张生,她还疑惑是不是自己看错人了。 郭姝琳害怕张生又脱掉他那一双罪恶的鞋,一想到这里,她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晚间吃的几个菜好像又要吐了。 “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我问,你答。”张生表情更加凶恶。 “这是你家?”张生问。 “呜呜,嗯嗯。”郭姝琳只能回应这种简单的字节。 张生抓了抓头发,好像这样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于是张生拖着郭姝琳往巷子深处走去,从包里扯出两张符箓,简单遮盖一下两人的行踪和声音,现在夜深人静,这种巷子很少有人来往的,毕竟马上就要到宵禁时间了。 张生松开捂住郭姝琳嘴巴的手,郭姝琳大口喘着气,快憋死了。 “你为什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气氛有些微妙,张生率先打破僵局,说道:“我最近住在这附近,刚好听见你在翻墙,然后你就摔我身上了。” 张生的语气很冷淡,解释清楚之后赶紧离开才是正确的做法,但是郭姝琳毕竟是旧相识,她半夜翻墙而逃必定有原因,张生猜测大概率是因为李墨的原因。 郭姝琳撇了撇嘴,刚想说出淫贼二字,但是考虑到她打不过张生,还是算了。 “墨哥哥出事情了,我想去找他。”郭姝琳带着一些哀怨将关于李墨的事情托盘而出。 “我早知道了!”张生在心里嘀咕,但是依旧装作惊讶的模样,好像是才知道这件事情。 “李兄?你一个人去?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问过表哥了,在福田县。” 福田县,金凤州京城附近的一个县,这个县城有大片良田,适合种植粮食,是金凤州有名的鱼米之乡,故而得名福田。 福田县离京城不过几十里路,难怪这个女人要跑出去。 “那你为什么要半夜翻墙出去呢?” “家里不让。”郭淑琳自酒楼回来之后,与父母说起此事,被父母反对,下令禁足在家。 张生并不感到意外,试问天下哪个女子的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以身试险去一个连朝廷密探都搞不定的地方? “有够蠢的。”张生内心嘀咕。 郭姝琳咬着嘴唇,她从张生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 她带着点哭腔说道:“他出事了,我知道的!大家都不愿意去找他,我和父亲说,希望父亲出动府上的高手,但是父亲他……表哥还说逐月楼的人已经去找了,我又不傻,怎么会相信这种话……” “你怎么知道逐月楼的人没去找李兄呢?” “你是笨是吗?要真的去找了,墨哥哥早就回来了!” 张生摇摇头,不好吐槽什么。 “马上是宵禁了,你根本出不了城,你翻出来有何用?” 郭姝琳抹了一下脸上的鼻涕眼泪,说道:“我可以找个客栈住下,明天早上出城。” 张生一听就头大,这个女子是真的…… “你信不信明天早上你醒过来,就已经被你们家的人抓回去了?” 住在这附近的人都是达官贵人,谁家还没有一点实力? 郭姝琳想要怼上几句,可欲言又止,因为她发现张生讲的很有道理…… 思索良久,郭姝琳抬眼直直看着张生。 张生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淫……张兄,你是符阵师,你可以不可以用传送阵带我出城?”郭姝琳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生听了直摇头:“不可以,京城也有大阵,在京城随意使用传送阵会被大阵当场绞杀,除非你是寿星佬上吊,嫌自己命长。”本来这只是张生的猜测,但是他问过赵云鹤,赵云鹤明确表示不能在京城使用传送阵,就连摘星楼的符阵师们想要测试法阵,也只能在特定的场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我该如何是好?” 张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做事情总得有个计划。” “可我已经被我父母禁足了……” 张生继续道:“你先回去吧,明日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消息。” 郭姝琳眼睛一亮:“你……你愿意帮我?” 张生不再说话,打了一个响指撤掉了法阵。 “我送你回去?” “怎么回?” 张生直接抱起郭姝琳,用力往上一甩,郭姝琳直接飞过高高的墙头,就在要落地的时候,地上出现了半个法阵,法阵中出现了几根藤蔓给她安稳接住。 墙的那边传来的动静立马引来了郭府的下人前来查看,只看见自家小姐蹲在墙角根,嘴里咕哝着什么话。 “小姐,您在这做什么?老爷可是交代了,您绝对不能踏出府上半步的。” “我心里闷!睡不着!出来溜达,被绊倒了!”郭姝琳气呼呼地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听到郭姝琳的声音,张生大摇大摆从郭府门前经过,还故意装作酒醉的样子。 郭府的家丁看到张生走过,又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晦气!” 月光倾洒在青石路上,张生在离龙陵商会还有些路的地方买了一些烧酒,喝了几口还不忘在自己身上洒了一点,掩盖掉身上气味,且喝醉就有喝醉的样子。 回到龙陵商会时,刚好宵禁。 第127章 不善打斗龙盈盈 商会楼上还亮着烛光,龙盈盈还没有睡,兴许是在对账吧。 张生一路小跑,跑到楼上,只见龙盈盈还在桌案前一手拨着算盘,一手翻着账本,果然…… 龙盈盈自小聪慧,张璇茹更喜欢教她一些商贾之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 “今天去哪儿鬼混了,怎么还一身的酒气?。”龙盈盈并未抬头,目光还停留在账本上。 张生找了张椅子坐下,说道:“三姐你先忙,忙完我和你说。” 龙盈盈掩嘴一笑,“行,你自己玩会儿。”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的声,张生坐在椅子上翻看着那本破破烂烂的《霸王刀法》。 这几天,张生已经将这本破书翻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阅读都觉得写这本书的人真是个天才,这本书里记载了一种“势”,很难练成,但是威力巨大。 具体的做法就是一刀劈出三道连续的刀气,一刀强过一刀,书中的描写是,此招霸道无匹,一旦练成,同境界内少有敌手,张生怀疑有吹牛的水分在里面。 张生看的云里雾里。 “什么叫看似砍三刀其实只砍了一刀?”张生脑中并没有想象出具体的画面,但是总归是有自己的理解。 “挥砍出三道刀气,刀气也是气机凝聚的一种表现,让人错以为一瞬间砍出了三刀……其实只是用了一刀?” 张生以往的练习和战斗中,一刀只能劈砍出一道刀气。 “眉毛拧的跟麻花似的,想些什么呢?”龙盈盈这边已经结束了她的工作。 “三姐,你说我能只出一刀,但是能劈砍出两道甚至更多的刀气吗?”张生觉得还是问一问修为更高的三姐比较靠谱。 龙盈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理论上是可行的,你瞧瞧那些玩剑的高手不就喜欢来一招剑气纵横吗?至于具体怎么做,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三姐我啊,不擅长打斗呢。” “三姐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不觉得臊得慌吗?你忘了你小时候暴打我和老四了?” “有吗?你肯定记错了,只有二师姐会那么做。” 得,白问。 龙盈盈站起身来推开房门,带着张生来到后院,龙盈盈的房间也在这里,后院相对安静一些。 这里的布局和十英门很像,前面是铺子,后面是居住生活的宅院。 龙陵商会当然不止这一间铺子,每座铺子卖的东西不同,位置也不同,不同的商品放在不同的地方售卖,尽量让商品的效益最大化。 比如在富人区卖奢侈品,在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卖日用百货,每种商品都有自己的不同的定位,这也是龙陵商会快速崛起的生意经。 四红早早就睡下了,对于这只张生从奉节山脉里带回来的小兔妖,龙盈盈很是喜欢,首先外表可爱,其次实力也不俗,很符合龙盈盈的喜好。 后院有一小亭,张生和龙盈盈坐在亭中。 “说吧,到底什么事难住你了?”龙盈盈问,她很温柔,不似陈诗画那样性格如火,大大咧咧。 张生将今日在酒楼中喝酒所听到的,和遇见郭姝琳的事情,以及他和这三人的瓜葛一一说出,其中故意隐瞒了陵阳无影脚和西关摧花手的由来。 龙盈盈听闻后,打趣道:“你是不是说漏了点什么?” “没呀?” “我怎么从师父给我的信上看到了的雅号就是因为这三个人而来的啊,比如陵阳……” “别说啦!求你了三师姐!”张生毛发都立了起来,脚底板死死抠住地面,就张生脚下这双号称做工一流的鞋,都快被张生抠破了。 张生握住龙盈盈的手,用哀求的语气,希望龙盈盈不要把这个几个字说出来。 “呵呵呵。”龙盈盈笑的有多快乐,张生心里就多尴尬。 “怎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龙盈盈不理会张生的懊恼,继续说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你要去逐月楼找弘亲王?你说的那位姓郭的小姐我也认识,她爹是太仆寺卿,多少也算个高官,没想到他女儿竟然爱上一个逐月楼的密探,啧啧啧。” 张生深吸一口气道:“我与那位李墨有些交情,正好我最近也没事做,帮人帮到底吧。” 龙盈盈故作吃惊状:“你一向爱偷懒,怎么转了性子” 张生:…… 张生起身转过身去,叹息道:“三姐,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今时不同往日,人总是会成长的……”说完还意犹未尽四十五度角仰望星辰。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脚被什么东西缠住,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吊起来了! 头朝下时,他看清楚了,一个法阵从龙盈盈脚底下延展过来,张生的脚腕上还有两个小的法阵将他提溜了起来。 竟然是个六品法阵!在七品符阵师龙盈盈面前,这一刻张生弱小且无助。 龙盈盈二指一挥,张生脚腕上的法阵把张生提溜到龙盈盈面前。 龙盈盈扭了扭张生的脸,说道:“我看你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也不知师父怎么就对你要求如此宽松……醒醒酒吧,都说胡话了。” 张生一脸苦瓜相。 “明日见弘亲王不可空手而去,其实你今天去那摘星楼也该带些礼物。明日出发前,你来寻我,我会帮你准备好。” “多……多谢三姐。” “你少在京城给我惹麻烦,就算可以了。” 龙盈盈拍拍手,禁锢住张生的法阵就被解开了。张生直接摔在地上,好在他皮糙肉厚,连个擦伤都没有留下。 轻哼一声,龙盈盈摆摆手说道:“早点休息。” “喔对了,三姐,这是摘星楼那个老楼主借我的书,说是他们近些年来法阵研究的成果,这是目录,所有的书都在里面那张储物符箓里。”张生从包中掏出法阵大全,李起最后还是把这本书塞给了张生,就当是借的,反正这书又不止一套。 龙盈盈对此书很感兴趣,但保持矜持是龙盈盈多年的习惯。 “我知道了。”龙盈盈单手接过,打发张生去休息去了。 第128章 逐月楼 清早起床,四红端着托盘,带着一些早饭直接走进张生房间,张生头有些疼,昨晚没有喝醉,但是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下还是会感到有些疼。 张生在体内默默调动气机,让自己好受一些。 “阿生,你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四红的语气带着点抱怨。 “我找赵云鹤喝酒去了,赵云鹤你也认识的。”张生穿好衣服从床上爬下来,找了一下,自己的鞋还在床底。 四红回忆了一下说道:“啊,就是那个说话奇奇怪怪的人。” 嗯,你说是就是吧。 四红端来的是一碗熬的浓郁的米粥,还有几个菜包,简单但是可口。 简单吃早饭洗漱过后,张生去了龙盈盈的办公室,龙盈盈不在,桌上有一份礼盒。 简单拆开一看,是一些女眷所用物品,也有男子可以佩戴的装饰物,并不算贵重也不算廉价,对于一位位高权重的亲王来说,这点东西刚刚好,也不会被御史台那些人抓着说行贿之类的。 三师姐考虑的挺周到。 收好礼盒,张生出门前去逐月楼。 四红也想去,张生想了想,还是将四红带着好了,四红身上有师父刻画构筑的法阵可以遮掩她的妖气,应该没几个人能看出来她其实是一只五品的化形大妖吧? 带着四红穿过街道,走到郭府门口,四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张生也不藏着掖着。 “还记得当初奉节山脉时,和我一起的三个人么?其中那位女子就住在此处。” 四红脑海中回忆起一些不是很美好的画面,当然她会自动将也有参与的张生过滤掉。 四红的脸色阴沉了一会儿又恢复了过来“我没那么记仇的。” “嗯,你还记得有一个大高个吗?他最近遇到麻烦了,那个女子请求我去帮助那个大高个。”张生想着还是先和四红交代一下比较好。 四红:“他那么厉害也会遇到麻烦吗?” 张生:“比他厉害的人也很多啊。” 一路上,张生将事情的起因和过程说与她听,并且嘱咐四红去了逐月楼不要多说话。 四红很乖巧地点头。 张生露出微笑,将礼盒递给四红,让他跟着张生。 逐月楼,黑墙白瓦,与摘星楼遥相呼应,俯瞰京城的另一半。 与摘星楼不同的是,逐月楼只听命于皇帝,逐月楼中的人称为密探。 密探又分天地人三等。 陶礼和李墨属于地字密探,是逐月楼的中坚力量,由一群实力不俗的修行者担任。 逐月楼与摘星楼一样,也有七层,每层的分工不同,职能部门也不同。 逐月楼比摘星楼的守卫要森严许多,不像摘星楼,是个人都能进去逛一逛,而且摘星楼整个大楼都有密密麻麻的法阵,心怀不轨者立马会被法阵擒住。 站在逐月楼门口就能感受到那股严肃的氛围。 逐月楼门口站着一排金甲卫士,不管是谁出入都要严苛核查。 “在下张生,特来拜访王爷,还望这位大哥通报一声。”张生很客气地和一位卫士说明来意。 “你是何人?王爷也是你想见就见的?哪来的回哪去!”金甲卫士摆着衣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到张生一身布衣打扮,身后那个婢女虽然长得俊俏,但也是傻里傻气,土老帽一个。 “大哥,通融一下呗?”张生从怀里拿出一锭银饼子。 金甲卫士左右小幅度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收下了银子。 “大哥,劳驾禀告一声。”张生笑着说道。 哪知这卫士脸一横,“哼,王爷高贵之人,你也能见?趁我没生气,你赶紧滚,否则就将你抓起来丢进大牢!” 金甲卫士满脸都是对张生的鄙夷以由心而生的傲气。 四红见状,捏紧拳头准备教训一下金甲卫士,被张生拦住了。 “大哥,那你刚才还收了我一锭银子……” “什么银子,你们看到吗?”金甲卫士回头问自己的同僚,那些卫士们都坏笑着说道没看见。 “啊,你还想贿赂本官,看来要抓你严刑拷打了!”金甲卫士恐吓道。 张生冷笑:“是你逼我的!” 见张生说话突然硬气起来,金甲卫士以为张生要动武,立马抽出佩刀,只是刀没拔出来一半,就见到张生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伸到金甲卫士面前。 金牌上赫然刻着皇家印记以及陛下的印章。 金甲卫士瞬间汗如雨下,当即跪下。 逐月楼的卫士面对百官都无需放低姿态,可是这少年手持陛下御赐金牌就不一样了,从某种程度上讲,代表了陛下…… “下官不知大人来,冲撞了大人,还……还请大人赎罪。”张生没有理会,只是淡淡说道:“现在可以去通报了吧。” 金甲卫士踉跄着跑进楼去,其他卫士大气都不敢喘,知道这次玩大了。 不一会儿,汗如雨下的金甲卫士跑过来,气喘吁吁说道:“王……王爷有请。” 张生带着四红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逐月楼,不再去看那些金甲卫士,天下胥吏大部分都是一个德行,但这些事情轮不到他一介平民去管。 我当然要去王爷面前告你们的状啦! 逐月楼里都是埋头苦干的密探与官员,张生自己找到了楼梯,一小会儿就上了七楼。 弘亲王坐在太师椅上,他的面前是一张桌案,用上好的木材制作而成,此时弘亲王看着公文,眉头紧锁,咬着笔杆。 张生有礼貌地等弘亲王看完手上的公文。 “见过王爷,小小薄利,不成敬意。”张生拿过四红手中的礼盒放在弘亲王的桌案上。 说实话,张生心里是忐忑的,毕竟面对的是一位亲王,即使这位亲王表现的是随和亲人的一面。 “有心了。”弘亲王点点头。 弘亲王端详着张生的脸,好似想到了一些什么,却只是摇头。 “那些卫士可有难为你?”弘亲问。 “有啊!阿生想进来他们都不肯的,还是阿生掏出一块牌子,他们才肯放我们进来。”四红抢先回答,张生呵呵笑着掩饰着尴尬。 妹子,你抢了我的话! “王爷,她是我妹子,说话口无遮拦,王爷不要见怪。”张生知道戏要做足。 “呵呵,无妨,你这妹子的事情,本王也是知晓得,呵,门口那些卫士,全部罚俸三月,收你钱的那个,立即革职。” 弘亲王简单一句话,就将那群金甲卫士的钱扣完了。 “坐。” 弘亲王早就命人搬来两把椅子。 弘亲王又和张生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张生也对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眼见氛围到了,张生试探了说了一句,“王爷,我和逐月楼的密探李墨、陶礼二人相熟,昨日听人说起,李墨出去接任务已经十天未归,所以我想……” 弘亲王打断了张生的发言,说道:“此事不需要担心,本王已经派人去了,那件案子另有隐情,光靠他一个地字密探是不够的。” 言罢,弘亲王看了一眼张生,说道:“本王有意让你也参与,你可愿?“ 张生一听,哟,王爷你是怎么了?地字密探都搞不定,我能行吗? 弘亲王活了快五十岁了,身子依旧硬朗,毕竟他也是七品的武者,再活个三四十年不成问题。张生这种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年轻人,他最会拿捏了。 “小张公子不必担心,本王让陶礼跟着你去,事儿要办成了,按朝廷的法度,有赏。” 张生思考许久,最后下定决心,说道:“可。” 张生已经是四品武者巅峰了,五品武者的势,他一直不得要领,所谓的战斗风格就是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去堆叠,光看一本秘籍是不够的,可不是为了所谓的赏钱! 弘亲王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年轻人就是需要多去磨炼自己。” 弘亲王是不会担心张生的安全问题的,那位张大宗师肯定给这小子身上塞了不少宝贝,除非他自己想死,不然要杀他真有点困难。 “福田县近半年来频繁出现命案,村民都说是野人下山抢人,村民报官,当地官府也无能无力,只好逐级上报。你说的那个地字密探李墨就是负责处理此事,从传回来的密信所看,此案另有蹊跷,本王早在五日之前就组织人手前去查看,进展依旧缓慢。” 张生了解到事情的起因,随即说道:“我即日启程。” “明日吧,本王让陶礼在城门口等你。” 张生遂与弘亲王告离。 张生离开后。 弘亲王摇摇头,这李墨的身份可不简单,他是陵阳侯李瀚诚的儿子,天赋极高,很早就被安排到他的逐月楼磨练,他失踪了,侯府的高手早就去营救了,根本不用太过于担心,他让张生去,只是想验证心中的一个猜想,关于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算了,还是多派些人手去吧,他那个武夫老子可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弘亲王自言自语道。 夜晚,张生再次来到郭府边的小巷子。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他终于听见墙根处传来响声。 张生丢了一张符箓过去,一个简单的传音法阵。 “你对着这个法阵讲话即可。”张生说道。 少顷,张生听到郭姝琳的声音传来,略显焦急。 “怎么样啊?” “我去逐月楼问过了,逐月楼已经派出人手去接应他了。” 郭姝琳有些惊讶,不过张生的样子不像是在骗她。 “可表哥说从卦象来看,墨哥哥他……”郭姝琳还是有些担心。 “你哥算的不准。”张生直接说道,本来占卜之事就是玄之又玄,真的准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间惨剧发生,再说了,张生决不相信陶礼这个老淫棍能有什么好本事。 张生继续说道:“我会明天和你表哥一起去福田县看个究竟,你安心在家。” 墙的那头沉默了许久。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你不喊我淫贼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张生撤去法阵,回了龙陵商会。 天色还早,龙盈盈端着一壶美酒,坐在后院凉亭中,四红也在一旁。 见张生来了,龙盈盈递给张生一个酒杯,昨日还说是要少喝酒,今日她就自己喝上了。 “心情不好?”张生试探着问道。 龙盈盈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天上明月。 “四红说你要去福田县?” 张生点头,端起酒杯,酒入喉咙。 “嗯,弘亲王喊我去看看,见识见识说不定能突破到五品。”张生并不隐瞒,这种事情当然要告诉三师姐。 推杯换盏,又开始闲聊起来。 龙盈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大师兄去年来京城待了一个月就走了,走的很匆忙。” “大师兄浪荡惯了,他性子就那样。”张生解释道,他所知道的卫冉就是那么一个性格洒脱的人,在一个地方待不住的。 龙盈盈捋了捋耳边的青丝,继续说道:“哪里是浪荡惯了,我看是风流成性,你可知道他在京城一个月内惹了一身桃花债,而且走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 张生一听,大师兄还有这种秘闻? “他啊,平日没事就爱去什么诗会,酒会之类的,也不知道他会个什么法术,迷得那些小姑娘神魂颠倒,不过也有好处,那些女子知道他住我这里,天天来我这里,我一个月挣了不少钱。” 张生听的津津有味,问道:“那大师兄和那些女子?” 龙盈盈知道自己弟弟想问什么,呵,男人就那个德行。 “并无苟且,你放心好了。不然我这铺子早就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拆咯。” 张生摇头,“拆?不见得吧,他们好歹要看咱师父的脸面啊。” 龙盈盈扑哧一笑说道:“知道我身份的人并不多的。” 张生又饮了一杯酒,给四红也倒了一杯。 四红浅尝辄止,辛辣的酒精不适合她。 “我问你,大师兄和你二师姐如何了?”龙盈盈忽而问道,虽然在师父寄来的信上知道一二,但龙盈盈心中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嗯……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嗯……二姐经常欺负大师兄还有……” “门主喊他们两个不要交*。”四红抢答。 四红这话一出,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随后,龙盈盈扭过头去,张生看到的她都快憋不住笑了,快要笑出声了。 四红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四师兄看不惯他们两个,还找天天缠着阿生,让阿生给他找媳妇儿。” 这下龙盈盈憋不住了,咯咯咯咯的笑起来起来,笑声慢慢变成哈哈哈哈。 第129章 青山野人 天微微亮,张生带着四红早就在城门口等候了,清早卖豆浆的阿婆才出摊,就见到一男一女在城门口杵着。 自己刚煮好第一锅豆浆,那个年轻男子就扔过来好几文钱。 凑合凑合吃了一碗,擦嘴的时候,就看到陶礼神色匆忙的过来。 陶礼昨天收到指令,需要他配合一人一同前去福田县。 “怪了,前天才与表妹说过此事……” 陶礼来之前为自己和李墨又卜了一卦,自己的卦象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李墨的卦象却不再是大凶之兆,事情出现转机了? 四红闻到陶礼的气味,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脑袋。 见到张生和陶礼的那一刻,陶礼的心都颤了一下,他想逃。 那天他从虫二楼被龟公们扔出来的时候,刚好被张生和四红看见,脸皮再厚他也顶不住这样的场景啊。 陶礼想跑,却被张生按住。 “你们两个想干嘛?勒索我?我告诉你啊,京城,朗朗乾坤之下……”陶礼惊恐地说道。 张生直接打断他,“弘亲王叫你和我们一起去福田县,你没收到命令?” 陶礼:?? 张生解释了好一会儿,陶礼才冷静下来。 然后陶礼看清了四红的模样,这……这不是奉节山脉里他们一直找的那只兔子精吗?因为四红身上没有妖气,他还以为是个普通人族。 “四红现在我们十英门,她与我一道去。”张生并没有多说什么,再磨叽下去,时间就不早了。 陶礼叹了一口气,叹世间事情之巧。 出了京城,陶礼从袖口中抽出一把铁剑还有一个八卦镜。 陶礼双手结印,铁剑豁然变宽,飞在空中。 “上来吧,御剑要快很多。” 八卦镜在前指引方向,三人踩在铁剑之上,无视山川河泽,福田县几十里的路程只需几刻钟的时间。 果然,其他体系的修行者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一些奇异的法术,比武者要灵活很多。 就拿御剑飞行来说,张生就很羡慕。 “那个……那天早上在虫二楼……”张生试探性地问道。 只觉得脚下飞剑一阵抖动,陶礼咬着牙说道:“什么虫二楼,我陶某人一生修道,清心寡欲怎么会去那风月场所,道友你一定是看错了。” “哦!行,我知道了。”张生已经知道了答案。 …… 御剑飞行速度极快,才闲聊几句,三人已经抵达福田县。 福田县如他的名字一样,处处是良田,正值农耕时节,到处都能见到农夫在田间劳作。 福田县有三宝:良田、宝玉、和美女。 但是张生三人却时间去享受这些了。 三人在一处田间降落,这里离县城还有两三里路。 进县城之前先找个当地人问一下最好,当官的那些人不一定会说真话,这是陶礼作为逐月楼的探子的基本常识。 田间劳作的老伯见张生几人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道:“几位爷,来买粮食?”福田县作为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常有富商前来购买粮食,老伯早就见怪不怪了。 陶礼抽出纸扇摇了摇,说道:“打听点事儿,老伯。” 这老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三人后,就准备撸起袖子去干自己的农活儿去,同时还说道:“老夫老眼昏花咯,耳也背,诸位问问别人吧。” 张生摇摇头,从腰间翻出一粒碎银丢给老伯,老伯昏花的双眼立即变得清明,耳朵也不背了,身手也变得敏捷了不少,赶紧双手接住,笑呵呵说道:“诸位,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只要老汉知道的绝不隐瞒。” 张生不仅感叹,还是有钱好啊,在奉节山脉那一票加上从玉面龙那里智取来的,他现在也算是个较为有钱的主,果然有钱在哪都好使。 钱是良药,不信你看这老伯,一粒碎银子就治好了腰酸腿疼,治好了眼花耳背。 张生直接问老伯关于野人以及有没有别的人来打听过这件事。 老伯想了一会儿说道:“诸位爷,在咱们福田县,野人的事儿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传遍了,今年惊蛰过后,福田县周边的村民陆续发现家中有家禽畜生丢失,本来大伙都以为是黄鼠狼之类的都没放在心上。可是您猜怎么着?”老伯故作神秘。 “怎么着?”张生很配合老伯。 老伯敲了一下自己的老腰继续说道:“隔壁村有个妇人姓赵,生的肤白貌美,珠圆玉润,就那一对三斤重的,嘿嘿。”老伯一边说一边还露出猥琐的表情。 “那天夜里,天热,那个妇人去院子里小解,突然就被一只长毛野人抓住头发从墙里面拎到墙外边去了!那野人还聪明,用泥巴捂住妇人的嘴巴,要不是那妇人用手扒拉着土墙,把瓦片打碎了,她丈夫还发现不了哩!她丈夫扣开妇人嘴里的泥巴后才发现妇人背后有个一丈高的野人。她丈夫力气比不过野人,没能从野人手里抢过来,返回厨房拿刀要砍死野人,没想到妇人没力气了,被野人虏走了。他们村的人追了一夜最后在山里发现了妇人的尸体,欸,惨不忍睹啊。” 老伯瞧见他们身后的四红,文文静静一个小姑娘,不便仔细描述妇人惨状。 张生也注意到了老伯的欲言又止,说道:“没事,您继续说。” 老伯咽了咽口水叹息着说道:“那妇人死相凄惨,下身见骨,白精裹血,那叫一个惨呐,她丈夫当场就吓晕过去了,他们村的人给她埋咯,后来告诉了官老爷,官老爷说没办法又去找了京城的大官,我还听说,这野人可不止抓了那姓赵的妇人一个,咱们福田县周边几个村都有人被掳走了,欸!还别说,这野人只抓年轻貌美的妇人……” 老伯突然停下,咽了几口唾沫。 “老伯您继续说。” 老伯疑惑:“你们不会是京城来的吧?” 陶礼道:“是,奉朝廷之命,特意来查探此事。” 老伯一下就慌了,准备跪下喊道:“官……官老爷。” 张生连忙扶住老伯,说道:“老伯,您不要声张,我们是暗地里调查,您莫慌,继续说说。” 老伯顺了顺气,继续说道:“我听我县里的亲戚说,上个月有一伙人从京城来,进了山去找野人,一个多月过去了,就没见着人影,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拨人,还别说,这些人来了之后,再没听到野人的事儿了,但是这些人进了山就再也没见过了,县官老爷带着人找了好几次也没找着,我看呐,凶多吉少哦。” 事情的经过,张生他们已经知道了大概,老伯说的时间和李墨出任务的时间大致吻合。 问了具体在哪座山后,三人便和告别了老伯,去往县城,临走时,张生又丢出一粒碎银,只是准头不好,掉进了泥田里,这老伯也不管腰疼了,跳下田就去找银子去了。 第130章 新线索 去往县城的路较为平坦,不再御剑飞行,只需步行,以三人的脚力,很快就来到了福田县县衙。 县令和县承的描述与田间老伯的描述几乎一致。 陶礼的密探身份很是好用,县令很快就将事发至今的相关档案找出,陶礼简单看了一遍,有一个细节让他很在意。 一共有三批人来找过县令,第一批来找县令的只有一个人,根据县令的描述应该就是李墨了,后面两批都来了七八个人。 “难不成王爷吩咐了两批人过来寻找李兄?”陶礼在心里嘀咕道。 通过档案上的记录,好几次村民追寻野人都会追到离福田县不远的青山上,村民只发现了受害者的遗体,再也没有发现野人的踪迹。 陶礼问道:“大人,这野人除了抢女人之外,还有别的举动吗?或者,有没有捡到他的毛发或者别的东西之类的?” 头戴乌纱的青年县令略微思考后立即说道:“村民之中有一好手曾伤其手臂,那野人扯下受害者的衣服简单擦拭,那片碎衣被村民捡到,上交至了县衙,现在就放在衙门后院。” 陶礼一听,直接说道:“快快取来。” 县丞立即去了堂后,取出一块带着褐色血迹的花布。 陶礼仔细看了一眼后说道:“没有妖气,不是妖。” 三人又和县令问了一些其他相关的东西,但是很可惜,年轻的县令虽然着急,眼下也没有多少头绪和有用的线索。 离开县城前,张生和陶礼又在县城之中问了附近居民关于野人的事情。 野人的传闻闹得人心惶惶,那些住在乡下的不少年轻妇人纷纷到县城里居住。 多方打听,关于这只野人的外貌张生他们大致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长毛、肤色黢黑、身高一丈、臂长、速度快,力气大。 来到青山脚下,此地的村民都害怕地搬走了,有的去城里做工,有的去投奔别处亲戚,只剩下不少空房屋,被山中猕猴翻的乱七八糟。 仰望青山,此山不高,山脉宽不过几十里,与奉节山脉根本没法比,但此地钟灵毓秀,雨后山雾缭绕,山脚是一排排梯田,郁郁葱葱,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只是眼下农忙时节,由于野人作乱的缘故,稻田里稗子长得比秧苗高得多。 陶礼走在田埂之上,无心欣赏风景,说道:“这块花布之上并没有妖气,我无法用八卦镜探查到野人的气息。” 张生笑着问道:“陶兄,你的道术不是可以追踪吗?” 陶礼苦笑说道:“没有那么神乎其神,追踪术也只能探查到一些特定的力量来源,这不过是一些不蕴含任何力量的血水而已。” 陶礼还想说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境界不够高,道门之中不少法术无法学习,但是不能在张三面前丢了面子。 张生了然,陶礼的八卦镜和张生所知道的寻气罗盘的原理差不多。 见陶礼无奈的表情,张生道:“陶兄不要灰心,我还有别的办法。” “哦?愿闻其详。”陶礼一听,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张生定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然就算是大宗师弟子,王爷也不会让他过来的。弘亲王运筹帷幄,在朝堂之上纵横,他做什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张生手举到空中朝远处玩泥巴的四红呼喊。 经过一日的相处,四红已然不再害怕陶礼。 张生把花布递到四红面前,说道:“四红,你能不能找到这摊血的方位?” 四红凑近鼻子闻了闻,皱了皱眉,说道:“上面的气味有些久远了,这里不久前下过雨,气味稀释掉了不少,不过我可以试试。” 张生摸摸四红的头发,柔声道:“尽管试试。” 四红朝前走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双手放在两侧肩膀上,一股浓郁的妖气从四红身上散发,她的背后立即浮现一个一人宽的法阵,自动运行,将妖气尽数遮掩起来,张生为了保险起见,又在四红脚底下布置了一个法阵,用来防止妖气泄露,暴露出四红。 要知道,京城里的高手众多,他们感知到了四红的妖气,那还了得? 在二人的瞩目之下,四红的头上露出长长的兔耳朵,她闭上双眼,在千万道不同的气味中不断寻找。 “哇,她的境界比那时高了不少。”陶礼喃喃道。 张生得意道:“那是。”我可是在奉节山脉里给四红找了不少妖丹助她修炼来着。 一刻钟后,四红额头渗出豆滴大的汗水,四红缓缓睁开眼,说道:“虽然气味已经很稀薄了,我还是找到了,我想再晚几天怕是找不到了。” 张生拿出手帕,细心地帮四红擦去头上的汗水。 陶礼见此说道:“我们不是去找李兄吗?找这野人作甚?” “我有预感,找到野人,就能找到李墨。”张生淡淡道。 “你预感个大爷……”陶礼还没说完,就被四红一拳打在小腹上。 陶礼的八卦镜自动帮他挡住了这一拳,陶礼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一拳上的力量,真要是挨上了,要痛好久的吧。 四红瞪着眼说道:“不许骂人!” 陶礼瘪瘪嘴,算是服软了。 张生说道“李兄是为了调查野人来的,那他肯定是查到了些什么,才会陷入困境,不然他早就回来了,既然现在只有野人这一条线索,只好跟着找下去了。” 四红也补充道:“大高个的气味已经被雨水冲刷了,找不到的。” 张生这时反问陶礼道:“你的八卦镜追踪术去追踪李兄不就行了?” “我又没有收集他的毛发之类的习惯……” “那你表妹……” 陶礼摆摆手道:“算了吧,你不要再提这事了。”他一个变态都觉得有点变态了。 二人一兔不再争执,以四红为首,陶礼在后,踩着新泥进了青山。 第131章 入青山 青山不高,山上多是一些针叶树,一年四季都会绿油油。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可惜这座青山并没有诗中描写的那么好,下过雨之后,山路上全是泥泞。 沿途三人也瞧见了地上巨大的脚印,张生蹲下身,去仔细观察这些大脚印,用手掌简单比划比划,比正常人的脚掌要大上一倍。 再仔细看,张生法相这些脚印其实和人类的脚掌构造差不多,准确来说就是人类脚印的放大版而已。 张生沉思道:“不知这只野人的实力如何,能让李兄身处险地。” 站在一旁手拿八卦镜的陶礼突然开口,他说:“准确来说,李墨现在已经脱险了。” 张生:?? 见张生和四红一脸疑问,陶礼解释:“我刚刚帮他卜了一卦,已然不是大凶之卦。” “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没有问。” 张生深吸一口,忍住那股恶气,忍住忍住!这里不是陵阳城。 陶礼又说道:“虽不是大凶之卦,但也不是什么吉利的卦象。” “您甭说了,我们继续找吧,四红。” 张生愈发觉得这个陶礼有些毛病,修行道法的人都这样吗?看到陶礼深陷的眼眶就知道这家伙平日里纵欲过度,没少去虫二楼,哪里有半点道家高人的样子? …… 翻过小小一座山峰,四红突然大叫道:“你们看前面!” 张生和陶礼闻声查看。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挂着一具尸体。 是一具女尸,二人一兔走近一些就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儿和一种奇特的味道。 这女子四肢被树枝刺穿脸被啃食的面目全非,内脏也被掏空,下体更是破烂不堪,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就连在战场上历尽过生死的张生也感觉到毛骨悚然。 “招魂!”陶礼双手掐诀,顿时阴风阵阵。 女尸周围一些阴暗角落里,一些阴气逐渐凝聚成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黑影呆呆地站在尸体前,双目呆滞,在她看到自己尸体的那一刻忽然开始咆哮起来,刺耳的叫声让张生眉头紧皱。 这时陶礼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黑影额头,旋即,黑影便安静下来。 陶礼口中不断念着语句,那黑影只是张着小嘴,张生和四红却听不见它在说些什么。 陶礼开口说道:“这团魂魄的情况很糟糕,她说她是山下村民,被野人抓到着,被虐待致死,死去大概已经有了四天了……” 张生点点头,慎重地走到尸体前,抽出佩刀,在地上简单刨了一个坑,将尸体放入深坑之中,口中不断默念着左丘燕教他的超度经。 做完这些,张生对那团黑影说道:“我会为你报仇的。” 也不知那女子的魂魄听懂没有,只是在张生眼中,那团黑影逐渐消散至天地之间。 “你还会佛家的经文?”修道的陶礼对佛家没什么好感。 “我们那有个梧桐寺很出名,我有个住那里的朋友教过我。” 说完三人合力将尸体掩埋,也算是一份功德。 张生喃喃道:“那老伯和县令不是说没有村民被掳了吗?” 陶礼捏着下巴开始分析道:“有很多可能,比如村民没有报官,比如这女子的魂魄记错了,但是可能性不大,人死之后七日内魂魄就会堕入轮回消散,除非此地有阴物才能让魂魄长久存于人间成为孤魂野鬼,还有一种猜想,这女子早就被野人抢上山,只是这几日才杀害。” 这时陶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说道:“这座青山绵延二十多里,除却福田县外,还连接着一个山阳县,有可能她是那边的村民?” “野人的气味在这里变得浓郁了。”四红这个时候说道,刚刚这里的血腥味太浓,影响了她的判断,现在随着尸体被掩埋,她明显感觉到这里的野人气味比山下浓了不少。 “继续找找,说不定能找到野人的老巢!”张生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进入青山深处,道路湿滑,人迹罕至只有一些兽径小道,张生走在最前面,抽出刀拨开路面的灌木和草,两次奉节山脉当妖兽猎人,张生现在野外探索的经验丰富,加上一个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兔妖,这小小青山不在话下。 两人一兔又走了十里左右的山路,野人的气味又变得稀薄,四红一时间犯了难。 “阿生,那股气味不见了,我寻不到它的踪迹了。”四红脸上有淡淡愁容,她怕张生会失望。 善解人意的张生淡淡一笑,“没关系,我想我们快到了。” 张生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用环首刀拨开一堆杂草,杂草地下是一些凌乱的脚印,陶礼也发现了前方有不少倒塌的树木,看这些树干的切口,是被巨力所折断的,这里不久之前发生过战斗。 “我上去看看。”陶礼脚踩铁剑飞至上空,没有树木的遮挡,视野变得极为开阔。 陶礼在天上说道:“前方大约一里的山沟里,有成片倒塌的树木。” 张生点头道:“去看看!” 朝着确定好的方向两人一兔快速靠过去,前方正如陶礼所说,是一处山沟,山沟里还有一条山涧溪流,溪流周围的树木,岩石都有被外力摧毁的迹象,几处岩石上还有干涸的黑色血迹。 四红歪着头,说道:“这血迹的味道和那块画布上的不一样。” 三人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这血迹不会是李墨的吧。 “是李兄的血吗?” 四红还是摇头:“也不是,是陌生人的。” “会不会是其他密探的?”陶礼手持八卦镜,总感觉这个地方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感,他干脆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不是很好。 张生问道:“这里还用看风水吗?” “趋利避害,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且观之。”陶礼神神叨叨地回答。 这条山涧不大,沿着山涧逆流而下,一路之上的战斗痕迹越来越多。 “奇怪,怎么没有那野人的气味。”四红的小脑袋有很多疑惑。 走了几百米,四红眼前一亮,消失的野人气味又出现了!就在前方,还越来越浓郁。 “阿生,前面!”四红想表现一下,一马当先。她步伐灵动,山涧中的巨石沟壑在她脚下如履平地,只需短短几息时间,四红就已经走到气味的来源处。紧随其后的张生和陶礼有些忐忑,追寻一路的野人就在前方? 刚刚还一股脑冲的四红突然停下,身子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做好战斗准备!”张生见四红的情况不对,意识到前方绝对出了不得了的事情,立刻提醒身后的陶礼。 第132章 野人还是团伙作案 张生抽出自己的武器。 长刀在右手,左手捏符箓,张生猫着腰,慢慢走到四红身边。 这时张生才看到眼前一处小水潭里,漂浮着一只野人的尸首。 又黑又长的毛发,酷似猿猴的面庞,巨大的脚掌和过膝的长手,见过不少凶恶妖兽的张生依旧被野人丑陋的惊讶到。难怪把四红都吓到了,野人胸口巨大的贯穿伤口是他的主要死因,野人的头颅上还有不少齿痕,分不清是什么野兽也来光顾过,夏日的气温回升,尸体也开始腐败,散发出的恶臭让张生胃里有点不舒服。 张生询问陶礼:“能招魂吗?” 陶礼摇摇头,“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死了不少日子了,这种没有灵智的生物,招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没有灵智,野人它不也是人吗?张生心中吐槽。 “你试试呗。”张生坚持认为招魂也有一定用处。 陶礼拗不过张生,谁叫人家是王爷特派来的,又是张门主的爱徒,只好从命。 撸一撸袖子,招魂嘛,没什么难的,但是招一只野人的魂,只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那边陶礼在做法,张生让四红在原地戒备,自己捏着鼻子在小水潭上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小水潭不大,本来碧绿的水潭,被野人的尸体这么一泡,就有点略微发黄。 “都死了有段时间了,怎么不生蛆?”张生发现了细节。一般而言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动物死后的尸体会腐败的很快,就像他们发现的那具女尸一样,身上多多少少会挂着一些蛆虫。眼前的野人身上除了几个齿痕之外,竟然没有生虫子! 张生蹲在尸体旁,恰好一只虫子飞过来,小飞虫挥动着翅膀停靠在野人胸口的伤口前,只是轻轻吸了一滴野怪的血,那小虫就摇摇晃晃跌倒水中,被山涧中的水流冲走了。 “这尸体有毒?!”张生想到了那块花布上的血迹,我去,不会也有毒吧!那块花布还在陶礼怀里…… “陶兄,这野人身上有毒!”张生冲陶礼喊道。 正聚精会神做法的陶礼手一抖,刚刚凝聚的残魂直接消散了,气的陶礼准备破口大骂,这小子刚刚说什么? “有毒。有毒?有毒!”陶礼立刻从怀中扯出那块花布,赶紧解开上衣,发现挨着花布的那块皮肤已经又红又肿,轻轻碰一下还有水渗出来。 “可恶啊!!”陶礼咬牙切齿,这时才真切体会到皮肤上传来的刺痛。 坐以待毙是不行的,陶礼好歹是个五品的筑基道士,差一步就能修成六品金丹,这点尸毒还是能够解决的。 陶礼立即盘坐在地上,八卦镜悬浮在他的胸口灵台,双手结印,一团紫气从头顶缓缓冒出,围绕在他受伤的皮肤处。 他的额头沁出汗水,过了好一会,他的伤口处冒出一团灰色的气体,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毒是被逼出来了,陶礼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张生丢过去一个瓷瓶,里面有丹药几枚,陶礼凑到鼻子前闻闻,知道是好东西,直接吞服入腹,继续运功炼化药力。 修家的修行者体魄恢复力不如武者,他们练的是一股先天紫气,更多的侧重于元神的修炼,道家的修行者拥有许多神异的法术,论法术的数量,道家比神鬼莫测的巫师还要厉害,且道家的分支无数,像符阵师就是道家分化出来的一支。 趁着陶礼打坐的功夫,张生砍了两根粗一点的木头,他和四红两个准备将这只野人的尸体从水潭中捞出来。 他和四红用木棒穿进野人胸口的窟窿里,稍稍用力,就将野人巨大的尸体甩到了山涧旁的巨石上。 咕咚。 才将尸体从水潭中捞出,就看见小水潭里翻出一个巨大的气泡。 气泡接连不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水潭地下钻出来。 在一旁打坐的陶礼也被这边的声音所吸引,气氛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 咕咚,咕咚。 水潭中气泡冒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 “来了!” 小小的水潭中跃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啊咔咔。”嘶哑且奇怪的吼声充斥着这个小小山涧,枝头的鸟群被吓得四处逃窜。 高大身影落在水潭的浅水处,竟然又是一个长相丑恶的野人! 张生下意识往水潭里又瞄了一眼,水潭刚刚被野人尸体遮住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往下看不见底的洞穴,现在还在噗噗冒着白色的气泡。 紧接着又是一个个黑影从洞穴中窜出来。 “妈的,野人还是团伙作案呐!”张生面对眼前场景,迅速推翻了之前的判断,之前那只野人是被杀了,关键是这座青山里不止一个野人,刚刚他和四红翻动尸体的动静,吸引到了这些野人,谁能想他们平日里都躲在水底下的! 啊!难怪明明野人尸体有剧毒,那些咬过它尸体的野兽应该就当即去世,现在都不见了踪迹,原来这些野人还会钓鱼执法,用同伴的尸体当诱饵,来捕猎! 谁说这些野人没有灵智的!陶礼你这个坑货。 张生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遍陶礼。 从水潭中一下窜出来七只形态差不多的野人,最矮的也有九尺高,都是粗壮的手臂,锋利的獠牙,尖锐的爪子,以及丑陋的脸庞。 其中有几只竟然还知道抢了人类的衣服缠在腰间,看款式,还特么的是士兵的披挂。 “这群野人不止杀害了周边村落的女子,还袭击了当地的守军?”张生心中暗自说道。 野人才不会给张生吐槽的时间,挥舞着利爪就朝着几人打了过来。 野人双臂修长的同时孔武有力,一掌拍下,张生连连后退几步,张生脚下巨石被野人拍出了几道裂纹。 张生手中环首刀也不是吃素的,趁着野人收回手臂的间隙,就要砍断野人的双臂,他旁边的野人同时一抓探出,直逼张生胸口,张生只好举刀格挡,噌的一声,野人的指甲在刀身上擦出火花。 第133章 入潭 剩下的野人开始围攻四红和陶礼,那二人的境界比张生要高,对付野人显得游刃有余。 四红从芥子口袋里取出一把开山斧,她没有怎么练过招式,只会一些十英门传授的拳脚功夫,巨斧在她手中并不随心所欲的使用,不过对付这些狰狞的野人还是可以的。 正所谓力大压千技,四红技术没有,但孩子力气大,巨斧所到之处,都是残肢断臂。 “小姑娘小心,他们的血有毒!”吃过苦头的陶礼提醒道。 作为一只五品的妖,四红的本能比人族强的多,对于危机的预感很精准,野人的血一滴都没有滴在他身上。 陶礼双手掐诀,八卦镜护住要害,一柄铁剑在野人群中飞舞,在空中转一圈就能剜下一颗野人头颅。 很明显,这几只野人的实力并不高,三品到四品之间的实力。 张生启动刀上的法阵,凌厉刀气在法阵的加持下,直接斩断了一只野人的手臂,它想拿胳膊挡来着。 野人发出嘶吼,张生直接一刀捅进野人的胸膛,刀在野人的胸膛内那么一搅,野人顿时失去了生命。这时,张生的刀突然颤抖起来。 “血!血!精血!”简短的词语从刀身上传到张生的脑子里,是器灵的呼喊,它在渴望精血。 “这些野人身上竟然含有精血?”精血不是普通的血液,精血蕴含着生命的力量,这些境界低位的野人竟然能孕育出精血? 张生只感觉到他的刀在不停的颤抖,红色的纹路再次在刀身上浮现,野人尸首上的血液被红色的纹路吸取了干净。 就在张生几人与野人缠斗时,水潭的角落里又出现一只野人,悄悄地靠近张生。 张生收回自己的刀,只觉得刀变得沉重了几分。 一旁伺机而动的野人见张生的动作变得迟钝,举起一块石头就要往张生头上砸去,但是下一秒,张生脚下光芒一闪消失在原地。 野人眼中露出疑惑,正当它要寻找张生的踪迹时,张生在他背后出现,一刀砍碎了它的腰子,刀上的红色再次纹路出现,竟将野人活脱脱的吸干。 “好邪门的刀。”陶礼御剑的同时注意到了张生的动作,陶礼扬起手中的符箓,一团紫气凝聚在他的手指上,往符纸上一戳。 “雷电召来!” 一团青光电蛇从符箓之中窜出,给剩下的几只还在嘶吼的野人穿了个透心凉。 被电光击中的野人,头顶慢慢散出一些灰色的气团消散在了空气中。 八只野人,不过几下就被三人解决完,残肢断臂横七竖八躺在山涧四周。 这些野人身上的血水带着一些毒性,陶礼为了防止这些尸体继续污染水源,双手哗哗哗连掐几个手印,这些断肢被一股紫气笼罩,全部汇集在了一起。 “烈火招来!”陶礼胸前一张符箓黄纸里喷出火蛇,火蛇以极快的速度吞噬掉了这些尸体,化作滚滚浓烟。 “这些烟说不定能吸引到那些之前进山的密探。”陶礼的想法很好,他那些符纸里喷出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是道家秘术,自带净化作用,不用担心烧出来的烟带着毒。 张生对同伴们发出疑问:“这不合理,这些野人这么弱,根本伤不到李墨!他怎么会身陷险境?” 四红一脸茫然,理解不了这两个人类在说什么。 陶礼见一人一兔都盯着自己看,连忙摸摸自己的脸随后说道:“别看我呀,我也不知道。” 张生吐槽道:“大哥,你是朝廷逐月楼的密探啊,查案追踪应该是你的强项啊!” 四红也跟着应声道:“对啊对啊。” 陶礼一路过来充当了一个便利交通工具和打手,要知道这个人在奉节山脉的时候可是充当小队向导的角色啊。 陶礼的嘴角不停抽搐,竟然被这个小子看扁了。 三人的眼光此时不约而同地望向水潭中那个深不见底的洞。 这个洞不大,仅能通过一个野人,看样子还连着地下水脉。 “进去瞧瞧?”陶礼提议。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四红却说道:“还是别了吧,这水好像有毒的样子。” “无妨,我会一门避水的法术,可为大家施展。”陶礼对这个水潭深处有了些许兴趣,这个小水潭底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地下水脉绵延数百里,这下面的情况很难预见,张生思索片刻抬起头说道:“可以。”转头对着四红说道:“四红就在这里接应我们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张生在水潭边做了一个传送坐标。 取出制作法阵符箓的工具,现场制作了两张记录了传送法阵的符箓,一张塞给陶礼,一张塞在自己身上,若是遇见了极度危险的情况,可以马上逃跑。 “陶兄,等会儿遇见实在不能抵御的危险,捏碎符箓。” 收好符箓,陶礼点头,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他也会制作和运用符箓,甚至他还会一些简单的法阵,并不用张生特意交代。 四红在一旁静静待着,看得出眼中有一丝不高兴。 安慰女孩子嘛,张生还是拿手的。 “这里还有一张法阵符箓,若是遇到危险,直接捏碎激发就行了,不用担心我,师父给了我不少宝贝,乖喔。”张生摸摸四红的小脑袋,像哄小孩似地哄她。 四红瘪瘪嘴:“阿生,我跟你一起去嘛!”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张生将她抛下。 张生摸摸四红的头发,说道:“可是我们需要一个人接应我们呢。” 四红只好答应。 张生冲陶礼点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经搞定.二人来到水潭洞穴前,由于没了野人的尸体挡在上面,发黄的潭水已经被溪流冲刷了一遍。 但深不见底的洞穴看着让人心里很不舒服,这洞穴里还会钻出来毛茸茸的野人。 这些野人的水性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走吧,张公子。”陶礼双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印,指尖不断有淡淡的紫气萦绕,“去。”紫气从陶礼指尖蹿到张生身上,然后变的更淡最后不见。 “这就……完啦?”张某人弱弱地问道。 “走吧,别废话了。”陶礼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跃入水中,张生看到那些水会自动避开陶礼的衣物和皮肤,果真神奇。 只是看了一眼四红,这位手持百斤重开山斧的小姐,务必保护好自己啊! 张生跃入潭水之中。 第134章 地下溶洞 道家法术确实神奇,身在水中却好似被一个气囊裹住,滴水不漏。 修行到张生这个境界的四品武者,已经可以长时间在水下闭气,加上包裹住张生的气囊内是有少许空气在的,根本不会担心被憋死。 水潭大约下潜了半刻钟,越往下越感觉阴冷,在短暂的下潜之后,张生看到前方陶礼的八卦镜闪烁着光,照亮了前方。 没想到水潭之下竟然大有乾坤。 这个洞穴大约有百米深,估算大概到了青山的山体中间位置,水脉从山体当中经过。没想到下方竟然是一处比较宽阔的地方,水流平缓,抬头往上看去,能见到暗淡的光影浮在头顶,那是水潭的出口。 环视周围,依靠八卦镜的光亮,勉强分辨出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能感知到水流的方向,是一条地下河,河水阴冷。 河床上还有不少杂乱的脚印,应该是那些野人的脚印,很好分辨。 陶礼手指着一个方向,张生心领神会。 顺着脚印来的方向,游了一小会,感觉到水压逐渐变小,伸手一摸,张生摸到了空气。 一个地下溶洞内,一条冰冷的地下河中,慢慢走出两个影子。张生掏出画笔,在手中刻画出一个一品耀光阵,当作灯笼使用。 光照亮了这片溶洞,空气中是腐朽的味道,伴随着细微的水滴声。张生举手,利用耀光阵的光慢慢看清这个溶洞,光映照在洞壁上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和石笋上,有些地方竟然还有水晶,不过看这些水晶中都充满了杂质,也值不了几个钱,甚至不如摘星楼那些家伙用沙子烧出来的玻璃。 “小小水潭下面竟然别有洞天啊,这些野人藏在这里,怪不得找不见他们,这里的河水又会冲刷掉他们的气味,它们脑子不笨嘛。”张生一边走一边感叹。 陶礼没理他,自顾自走着,冥冥之中,陶礼能感觉出来接下来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他一直保持着警惕,这也是他作为一名逐月楼密探的职业素养。 忽然陶礼举起手,示意张生停下。 看到陶礼的异常,张生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这里有具尸体,我感受不到残魂,死了应该超过七天了。”地下水脉也属于阴物,这种地方人死之后残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消散,既然残魂不在,那就说明死了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张生手上光亮打在尸体上,头颅已经被啃食殆尽,内脏被掏空,四肢也不见了踪影,从残存的衣服碎片看,应该是附近的村民。 这不是女尸。 二人默默将武器拿在手中,看来野人不光抢女人,连男人也不放过。 继续往溶洞深处走去,路面逐渐变得平坦,好似有人刻意修整过,那些不规则的石笋和钟乳石也被敲断,二人知道,这意味着他们两个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陶礼示意脚步放缓,他干脆又掏出一把小铁剑,御剑在空中慢慢前进,张生四品武者轻功也不错,运气在脚底,走起路来静悄悄。 陶礼觉得还不保险,又捏了手印,点在自己和头颅上,两人的气息和气味瞬间被掩盖。 张生很羡慕道家这么多奇异的法术,不像自己,一个隐藏气息的法阵构筑刻画起来,得花不少银子呢。 陶礼只是觉得张生得眼神有些奇怪,也没多想。 “前面估计就是那群野人的窝了……小心为上。”陶礼嘱咐,多年的密探生涯,让他嗅到了一丝危机。 两个人慢慢地前进,耳畔逐渐传来野人嘶吼声,哭喊声,还有女子的尖叫声。两人面色凝重,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前方情况不妙。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走了一两百米路,前方逐渐有亮光和微风传来。 风里面夹杂着血腥和恶臭。 收起八卦镜和耀光阵的光,一点点凑近亮光处。 亮光来自一个稍大点的通道,两个人从通道口探出半个脑袋,眼前的景象让人看的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那是溶洞中一处平坦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烧的通红的炉子。 陶礼见到这个炉子的第一眼便脱口而出,他说道:“这是炼丹用的丹炉!” 这里有几十只丑陋的野人,旁边用树藤捆绑着百十来个村民。 一旁还躺着不少裸露的女尸,远远望去,死状凄惨,身上的肉都被撕咬完了,下身更是血肉模糊,这些女子在受尽屈辱之后,被野人啃食。 “这群狗日的野人!”张生怒骂。 陶礼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再观察。 随后他们又看到这片平坦处还连接着其他几处通道,那些通道偶尔也有野人进出,带着刚刚抢来的村民,丢到一旁用树藤捆住。 忽然,一只个头非常高大的野人,从一个通道里出来,其他的野人立刻变得安静和谨慎,张生和陶礼分析这只高大野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了。 高大野人手一抬,其他野人立刻匍匐在地,张生看到,那些野人身上慢慢飘出一丝丝红色的血雾,飘向高大野人。 “是精血!高大的野人在抽取野人们的精血!”张生惊讶万分。 红色的血雾逐渐凝聚成一滴精血,然后被高大野人摄在掌中,小心翼翼地放进丹炉之内,顿时丹炉红光大作,红色的光芒照耀,几个离的近的村民被红光照过之后,眼睛变成血红色,身体开始逐渐发生奇怪的变化,光滑的脸上长出长毛,体型也在膨胀。 高大野人吼了几声,就有野人过来,将那几个村民拖到另一个通道里去了。 “看见没有!他们竟然用这种方式产生新的野人!”陶礼从未见过这样的手段。 “那炉子里的怕是血丹吧?”道家对炼丹之法也很是精通,关于血丹的书籍,陶礼也是看过不少。 血丹!张生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那日白老虎在金殿前就是求了一枚血丹。 张生知道血丹一般蕴含着淳厚的生机,以及磅礴的气血之力,白老虎求血丹是为了晋级八品,跨入超品行列。难道说,京城还有其他也在要晋升八品或者更高吗? 张生所知的血丹只有此作用。 血丹的炼制太过于困难,需要收集大量精血,亦或是超品的武者以自身气血凝聚,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且这位修行者还要冒着修为下跌的风险,所以金凤国宝库内也不过才几颗而已,足见其珍贵。 第135章 荡灵击阵 张生还在思考时,野人们纷纷跪拜在丹炉面前,等红光散去,高大野人再次嘶吼几声,又有野人抓起村民,就要朝着他的脖子上咬去。 “住手!”张生不能眼看着无辜的村民丧命在野人嘴里。 大叫着从通道内冲出,抬手对着那只张嘴的野人,轻轻扣动袖箭的机关,淬毒的袖箭直接当场射穿了野人的头颅。 “吼吼!”野人们发出暴怒的嘶吼声,野人们的反应极快,在张生杀死第一个野人时候,就已经对着张生发动反击。 “你们都去死!”张生发出怒吼,直接冲进野人堆里。 高大野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张生弄得慌了神,只是他很聪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它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指挥着其他野人对张生发动进攻。 张生在野人堆里辗转腾挪,规避野人进攻的同时,激活环首刀上的法阵,刀如手臂,灵活地在一只野人小腹上留下一刀伤痕。 陶礼暗骂了一句:“干!” 抽出铁剑符箓也与野人交上了手。 陶礼捏住一张符箓,铁剑上绕着紫气往符箓上一戳。“雷电召来!”飞舞的闪电将几只围攻张生的野人炸的焦黑。 见到张生这么勇,躲在通道后的陶礼自然不能怂。 自从在奉节山脉,他的桃木剑和八卦镜被牛头怪炸的粉碎,他可是花了很长的时间重新炼制了一套铁剑,还花了很多银子买了一个新的八卦镜。 像他这样喜欢用八卦镜当作法器的道家修炼者不少的,这种法器各大道家宗门都有售卖,物美价不廉。 八卦镜浮在陶礼身前,从八卦镜中不断射出光芒,接触到野人肉体的瞬间就会在野人身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考虑到这些野人的体液有毒,陶礼觉得还是少用近战的法术比较好,他不是皮糙肉厚的武者,那些武者连见血封喉的毒药喝下去也只是全身麻痹而已,陶礼是相当谨慎的一个人。 陶礼加入战场,张生的压力小了不少。 张生使出霸王刀法,一刀下去,气机鼓荡,震开几只野人。 野人的战斗力不是很高,陶礼和张生二人不一会就解决了大半,尤其是陶礼手上那些大范围杀伤的法术,效果拔群。 高大野人见到这两个忽然闯进来的家伙感到又惊又怒,挥舞着双臂就向张生冲了过去。 杀红了眼的张生一脚踢开一只野人,反手往地上一按,一个法阵快速在地上展开,阵纹在地上蔓延。 “流星阵!” 在这个空间内,五行之力被迅速调动,形成一颗颗带火的土球。张生左臂一挥,那些带火的土球纷纷朝着高大野人飞去。 高大野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实力比那些普通野人要强上不少,速度也是极快,高大的身躯也是异常灵活,轻松就躲开了流星的轰击。 虽然叫流星阵,但是比吴星子那种巫术召唤出来的真流星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张生想要继续维持法阵的运行,奈何此处野人太多,不断有野人前来袭击他。 这些野人就像不知道痛一样,杀完一只还有更多只。 那边的高大野人抓起两只野人尸体,当作武器一样抛向张生。 尸体要砸中张生时,御剑而行的陶礼,控制着另一把铁剑从侧面将两具野人尸体弹走。 “妈的,数量太多了!”陶礼下方死了十几只野人,但是还有更多的野人从其他通道里源源不断地赶来。 “陶兄,掩护我!”张生心想,不能继续这么打下去,迟早被耗死。 陶礼御剑来到张生面前,双手一摊,六柄铁剑组成剑阵,每柄铁剑前方还有一张黄色符箓。 全部召来!一时间,陶礼不断召唤出妖兽的虚影和野人互相撕咬起来。 野人的数量太多了,还要照顾到一旁被囚禁的村民,陶礼的消耗很大。 陶礼功率全开的同时,还不忘用八卦镜将自己和张生罩起来。 张生抽出空,从挎包内翻出一张符箓,这张符纸一看就是高档货,是张生从摘星楼找赵云鹤要……嗯,买的一张。 指尖气机捏碎符纸,张生举起手掌对准高大野人。 “六品荡灵击阵。” 在张生的手掌上快速浮现出一个法阵。 周围的五行之力逐渐被法阵聚集,在张生的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这光圈的四周布满了规则且对称的花纹。 “去!” 光圈之中突然窜出一道粗如手臂的射线,射线所到之处,无论是岩石也好还是野人也好,通通被摧毁。 张生吃力的挥动手臂,这道光束像锋利的刀片一样,那些野人才接触到光束就被切成两段。横扫过去,张牙舞爪的野人尽数被切断!生命力顽强的几只野人甚至还拖着半边残缺身体在地上爬行,看的甚是吓人。 高大野人算是有点智慧的,知道事情不妙还知道逃。 “陶兄,不要让那个野人头头跑了!”张生咬着牙,明显有些气力不足,此法阵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他的精神力也因为使用了超越自身实力的法阵而感到头疼。 陶礼闻言,剑指一挥,铁剑组成的剑阵拦阻高大野人的去路,铁剑扎在高大野人身上,入皮三分就再也扎不进去了,高大野人果然有点实力在身上。 “啊!”张生怒吼一声,光束横扫过来,将高大野人的头削掉,硕大的头颅滚到一群村民脚下,引起阵阵尖叫。 见高大野人已经毙命,张生松了一口气,心中懈怠,脚下却再也站不稳,踉跄往后跌倒,手中光束跟着他一起往后一撇,直接将溶洞的顶射穿。本来顶部只有一尺多宽的一个小小洞口,现在被张生这么一弄,洞顶的岩石土块尽数掉落,形成了一个宽约一丈的口子,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溶洞里,在灰尘的丁达尔效应下,露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束,照在张生脸上,而他手里的法阵此刻也消散掉,那光圈扭曲了几下之后,变成一团烟雾,消失了。 村民们被这一幕惊呆了,本都绝望的众人此刻终于燃起了希望。 “这……这是法阵?”陶礼有些不敢相信,没见过这样用的法阵啊。 “嘿嘿,摘星楼的研究成果。”张生躺在地上发出沙哑的声音。 “嗯?你怎么回事?”陶礼望向张生,发现张生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刚刚还是气色红润的小伙子,怎么现在这么憔悴,面黄肌瘦像是被榨干了一样? 张生摸摸自己的脸,皮肤干瘪,着实吓了一跳。 “卧槽,没说这法阵有这样的副作用啊!” 刚刚用的是一种叫荡灵击阵的法阵,分类应该属于六品,张生刚刚只是用出了它一半都不到的力量,这个法阵不光吸干了张生体内的气机,就连身体里的肥肉和水分都被吸干了,还好张生法阵撤的快,不然就成了一具干尸了。 给自己喂了几颗丹药后,气机恢复的张生勉强盘坐起来在体内运转气机,又喝了一些水,脸色才逐渐好起来,没办法,武者的体魄就是强悍,干瘪的皮肤这才变的饱满,但是脂肪却是实打实的没了需要张生多吃几碗饭才能长回来。 第136章 丹炉(1) “恩公!”村民们对张生和陶礼两个感恩戴德,尤其是刚刚那位差点命丧野人口的女子,含情脉脉看着张生,眼中都亮着光,看得张生有些不自在。 “我去上面瞧瞧。” 陶礼御剑斜飞出洞口,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青山腹地最深处了。 嗯?那是什么?不远处的树上竟然画着一个弯月符号。 神色凝重的陶礼御剑飞到树边,这月亮符号是逐月楼的密探联系所用的,是用特殊的药材调配而成,三个月内会自动消失,这个符号在这里就说明…… “李兄曾经到过此处?” 返回溶洞,张生这会儿又生龙活虎了,那些丹药的效果很好。 张生解开那些村民的束缚,询问他们事情的经过。 一位壮年的汉子说道:“恩公,我们是山阳县人士。” 山阳县,与福田县相邻的一个县,皆属于京城管辖,与福田县中间只隔一座青山,位置在青山阳面故得名山阳县。 壮年汉子继续说道:“我们是青山边上村落的居民,大前天村里来了一群野人,我们早就听说了福田县有野人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它们来的这么快,这些野人力气大的吓人,把我们全都绑了带到了这里。”壮年汉子眼里闪着泪花继续说道:“好多人拼死反抗,都被野人咬死了,还有好多女人都……都被它们糟蹋了!”男子说话哽咽,带着哭腔,他这一哭,带着后面的老老少少都开始抹眼泪了。 陶礼问道:“你们怎么被野人带到这里的?从哪里过来的?”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说道:“野人把我们一路带到山上,从一个石头缝里蹦进去,走了好长的路就到了这里。” 陶礼和张生看向别处的通道,果然,这座地下溶洞四通八达,怕是整个青山周围的居民都受了灾祸。 这时,不远处的通道传来嘶吼,几个野人踉踉跄跄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几块碎布片。 “三……娃!”一位白发老汉神情激动,他认出了其中一个野人身上破碎的衣服,上面的补丁是他亲手给孙儿缝的! 陶礼不会因为老汉的呼喊而手软,八卦镜上聚集出一道雷光,直接击穿了那几个野人的头颅,呵,刚刚诞生的野人甚至都不会躲避,就这样归了西。 随着这几个野人得轰然倒下,那老汉面如死灰,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死了也好,总好过去害人吧。 “哎,这些野人都是我们的乡亲父老啊。”一位中年女子感叹。 “恩公!就是这个炉子让他们变成那副鬼样子的!” “是啊是啊!”村民们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张生和陶礼两个这下才开始审视这个奇怪的炉子。 陶礼凭借多年的经验,推断这个炉子依靠地下阴脉炼制血丹,血丹需要大量精血,然后这个炉子就去催化这些普通人变成野人,靠野人去掠夺更多的生灵和村民体内产生精血,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说话间这个炉子还在不断吞吐着血红色的蒸气,好像自己在炼制血丹。 “害人的东西,毁了吧!”张生提议道。 “你试试看?”陶礼知道这种丹炉都属于至宝了,靠他们两个的境界根本毁不掉。 张生抽出环首刀,从刚刚开始,环首刀中的器灵就一直不安分,它对精血有着无比的渴望。 一刀劈下去,环首刀与丹炉发生碰撞,火星四溅,这个炉子没有丝毫损伤。 反观张生这边,他手中的刀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刀身上遍布红色纹路。 “啊!”器灵仿佛在尖叫,直接影响到了张生,他的脑袋也嗡嗡作响,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炉子里有特殊的力量在保护这些炼化的精血。 突然,隔壁的通道那边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一个相貌狰狞,个头巨大的野人被一股巨力甩到这边,砸在溶洞墙上,将墙上的钟乳石砸的稀碎。 野人的胸口上有好几个血窟窿,野人嘶吼着要爬起来的时候,那些血窟窿突然炸裂开来,血花四溅,陶礼眼疾手快,一道淡紫色的屏障将村民护在身后。 “好熟悉的招式!”张生暗自说道,这不是李墨的势吗? 随后,另一个通道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张生和陶礼如临大敌!还有?! 通道里钻出来一个高大身影,身着黑色劲装,他的身后陆陆续续涌出十几个人,其中有几个陶礼还认识,这不是逐月楼的密探们吗?再看那个黑衣男子,李墨! 那十来个人身后,还跟着一群面黄肌瘦的村民,看出来也是刚刚被解救出来。 “李兄!”陶礼惊喜地喊道,寻了他老长时间,没想到他竟然此刻出现了! 李墨听到呼喊,仔细一看被村民簇拥着的两人,一人是自己的好友陶礼,还有一位……张生? 李墨有些难以置信,但眼下还有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见他纵身一跃,顺手接过身后一人手中的长刀,跳到那个野人跟前,一刀劈开野人的胸膛,让他命丧当场。 “诸位,请将这些村民护送下山,我等会就来。”李墨朝那些和他一起出现的人抱拳致意。 众人看到头顶巨大的洞口,脸上都有一丝放松之色,终于可以走出这个鬼地方了吗? “恩公……”和张生说话的壮年男子神色有些慌张,他担心回去之后又遇上这些野人。 “无须担心,这些人都是高手,我们留在这里帮你们杀光这些野人,替乡亲们报仇!”张生拍拍他的肩膀,这些村民需要安慰。 陶礼冷哼一声飞出洞口外,不一会儿洞口上两根长长的巨木伸了进来,逐月楼的密探和李墨府上的高手们护送着村民从巨木上爬出溶洞,得见光明。 村民们几日未曾进食,走起路来有气无力,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们全部送出。 干粮所剩不多,全都分给村民了。 第137章 丹炉(2) 待十几个好手将村民护送走后,李墨才走到张生和陶礼面前和二人询问起情况。 李墨也知道了为什么张生会到这里的原因,张生居然会认识楼主,对于张生愿意同陶礼两个来寻找自己,李墨心中甚是感动。陶礼就不说了,关键是张生。 李墨率先开口:“一个月前,我接到逐月楼的密探手令前来福田县调查野人案,原本以为只是山中妖兽或是别的什么野兽,没想到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经过我们多方查探,发现整座青山附近二十来个村庄都有被野人侵袭的迹象,一些小的村落里的村民甚至全被野人掳走,一个不留,稍微小一点的孩子就被当场咬死吞了。”李墨想起来在那些村落里看到的触目惊心的一些痕迹,还有一些腐烂的残肢断臂,就觉得毛骨悚然。 李墨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野人肯定不止一只,怪的是我在山中探寻多日,却没有见到几个野人影子,好不容易看到一只,在追逐的过程中不慎中了他的奸计,掉进了一处地脉之中,无法脱身。” 陶礼闻言:“难怪我卜卦,你的卦象大凶,原来是这样一回事情。” 李墨点点头接着说道:“说来惭愧,和我一起来的两位密探花了许久时间未找到我,便向上级禀明,随后逐月楼又派了人手前来寻我,我前几日才堪堪脱困。” “什么样的地脉能困住你这样的五品武者?”张生很是好奇,李墨可是一位实力强劲的五品,能打三四个张生的那种。 李墨找了一块还算平坦的岩石,坐着说道:“张公子问到点子上了,若是寻常的沟壑溶洞根本不足以困住我,奈何此处地脉之中竟然有一套自动运转的法阵使我脱困不得……幸亏他们来的及时,不然我迟早会死在那里。” “法阵?”张生问道。 这荒郊野岭还有自动运转的法阵?着实可疑。 李墨叹息:“我府……我那些朋友当中刚好有一位符阵师,将我救出……” “等一下!洞口外的标记是你画的?”陶礼打断李墨和张生的谈话问道,他刚刚在洞外可是清楚看见了一个逐月楼印记。 “是,不光此处,还有其他两个地方。”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陶礼继续追问道。 李墨指了指那个红色的炉子说道:“都有那种炉子,和一窝野人。” !!! 陶礼和张生脑子里的信息爆炸。 这样危险的东西,这里居然有三个?张生和陶礼的脸上都是惊掉下巴的表情。 李墨对于这两个人的表情并不感到意外,他刚查清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是这副表情。 张生想到水潭边上的那个野人,死了好久的那个。 “这边有个山涧水潭,里面有只野人是李兄你杀的?”张生问道,但是时间好像对不上,那具野人死了有段时间了。 “非也,但我知道是谁干的,刚刚那群朋友里有个人进山时追杀过一只野人,那只野人当时正在吃……残害一个村民。” 然后那只受了伤的野人一路跌跌跄跄来到了水潭那边……最后重伤不治。 事情到了这,大致经过已经知道了。 李墨进山,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地方,不小心触动了法阵,被困十几天,期间好几拨人来找他,找他的期间野人快速“繁殖”,大肆掳掠附近村民,接着张生他因为郭姝琳的原因也来寻找李墨。 “那这件事情……”张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墨想了想说道:“这几个丹炉很是坚固,我用尽全力无法摧毁,不如将他们封印带回逐月楼,交给朝廷处置。” 你搞不定的事情,总有人能搞定,地字密探搞不定,还有天字密探。 “甚好。”陶礼说完不知从哪掏出一沓符纸,他身上的符箓不比张生少,张生都怀疑究竟谁才是符阵师了。 一会儿,红色炉子上被贴满了黄色符纸炉子这才停止了吞吐红色的蒸汽,每一张符纸上都画着一些奇怪的,充满玄学力量的符号,和张生所学的法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收!”陶礼捏了一个手诀,炉子慢慢缩小,最后进了一个特殊的芥子口袋中,这是一个专门储存危险物品的芥子口袋。 “我带你们去其他地方,那边还有两个炉子。” 穿过狭长的溶洞,张生他们又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抬头望去,溶洞上口依旧有一个小小的洞口,透着一丝光亮,熟知天文星象的陶礼说道:“这个洞口有意思,每个晚上有两个时辰,月光会透过这个洞口,打在炉子上。” 看来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红色的炉子就在洞口下方,陶礼用同样的方法将炉子封印。 “这边的通道连接道青山之中的一处墓穴,我们十来个人就是跟着野人从墓穴中走到此处。” 李墨抬头望向那个洞口,说道:“那几日我们探查到三个这样的地方,透过洞口看到那红色的炉子会不断催化村民变成新的野人,通过几日的观察,发现每个炉子都有一只领头的野人,布置好一切之后,我们从今日早上就开始行动,准备一举拿下,哪知道还能撞见你们两个。” 三人边走边闲聊,这个地下溶洞蔓延数十里,确实不容易被发现,配合着阴冷的地下河水共同形成了这片区域的地脉。 沿着李墨沿途做下的各种符号,三人来到一块巨石前,李墨手臂用力,将巨石挪开,一丝光亮从外面射进,还带着些许微风夹杂着山间泥土的味道,与溶洞里的血腥味儿形成强烈的对比。 走出去,张生他们才发现这里的隐蔽性很好,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走,我带你们去最后一处有炉子的地方。说来也是巧,若不是我被困在地脉,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李墨想起那几日的遭遇,现在还有点后怕。 “后来我才发现,那里就是一个陷阱,专门吸引山中野兽或者猎户的,具体如何,你们一看便知。” 第138章 枯井下 跟着李墨走了几里山路,来到一座烂木屋前。 这座木屋看着像是山中猎户的歇脚处,看着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但是木屋前一大片被踩倒的枯草说明这里经常有东西走动,门前还有一口枯井。 又是枯井啊……张生想到了自己在奉节山脉遇到的三尾狐庭院,也是一座枯井,这些古人能有点新意吗? 李墨指了指枯井说道:“那日追着野人到此,野人不见了踪影,我在此逗留时,我发现那口井有古怪,想下去查看一番……” “什么古怪?”陶礼问道,他找了根树枝戳了戳枯井,但是没有什么异常。 “走到枯井附近就会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影响,忍不住想去井里看看,随后会被一股吸力拽进井里。”李墨说的很淡然,一旁的陶礼瞬间就丢掉手里的枯枝,暗骂一声晦气! “陶兄不必害怕,这个是因为井中法阵的原因,我那位朋友已经将法阵破解了,不会再把你吸进去了。” “进去,然后就上不来了?”张生作为符阵师当然第一眼就看到了枯井上被动了手脚,有刻画过法阵的痕迹。 李墨点头。 “那个法阵好生奇特,野人可以自由出入,我却不行。” “这个法阵在构筑的时候加入了一些野人身上的东西,这样它可以有一定的识别能力,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太难。”张生解释道。陵阳城的护城大阵和门口出入的识别法阵都有这样的能力。 “解救我的那位符阵师也是这样告知我的,现在枯井里的法阵已经被破除,可随我下去。”李墨说完,踩着枯井的边沿,往下一跃,以极其优雅的一个姿势进入井中,陶礼和张生紧随其后。 这座枯井并不深,但是井下别有洞天,下面的空间很大,一眼望过去,更像是一座小型地宫或者墓。 张生脚下散落着不少尸骸,有野兽的,也有人的,不远处还躺着不少野人的尸体,应该是李墨打死的。 “这小小的青山里,竟然有几百个野人!”陶礼手捏着下巴,不断打量着这井下的环境,阴暗潮湿,壁生苔藓,气味里带着腐肉味,算算自己杀的,加上李墨解决的,有几百只野人了。 张生通过昏暗的光线,依稀能辨别井下的法阵痕迹,他来到石壁边,手指轻轻触摸细小的阵纹,让精神力和气机沿着阵纹游走,大致了解到了这个法阵的情况,顺便还从包里找出小册子进行记录,这个法阵他没见过。 当然,世间法阵千千万万,他没见过的还很多,但是法阵的刻画总是遵循着五行之力的规则,他看不懂是因为他的品级太低,他可以请教品级更高的符阵师。 李墨走到张生边上,说道:“张公子可是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张生笑笑说道:“李兄你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四品符阵师,这上面的法阵我可看不懂,想必你那个解开法阵的朋友,实力应该不错吧。” 李墨也笑着说:“嗯,他是个五品符阵师,快六品了。” 张生并不感到惊讶,金凤国人口众多,修行符阵师体系的人不少,何况这是京城,光是摘星楼里,五品六品的符阵师一大堆更别提那些野生的符阵师了。 符阵师入门不难,但是过了六品之后,七品及以上的符阵师就很少很少了。摘星楼的李楼主是一位七品符阵师,张生的师父张璇茹则是天下唯一一位九品符阵师,只有她能独立刻画构筑一个完整的九品法阵,其他人刻画九品法阵,需要费时费力,多人一起都不一定能刻画的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符箓法阵只是一种辅助,这就是为什么十英门的人都同时修炼武者体系的原因。 这边陶礼看了一圈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走吧,去封印最后一个炉子。” 李墨带着身后两个人走进一处阴暗的角落,他右拳简单蓄力,一拳打出,拳风吹开几具野人尸体,一个通道出现在三人眼前。 联想到这里可能以前是个墓穴或者地宫,这个通道更像是一个盗洞。 这个盗洞里面很宽敞,没有入口那么狭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到了红色的炉子。微弱的红光映照在周围的石壁上,格外瘆人,张生能感觉到这个炉子里带来的不祥。 炉子不远处依旧有不少村民和野人的尸体,与张生在水潭溶洞里看到的景象类似,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呢,张生只觉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让他不畅快。 “我来封印它。”陶礼掏出一大符纸,贴在炉子上,进行最后的封印。 “畜生!”张生骂道,这么多无辜者的生命被剥夺,就为了炼制这些狗屁血丹。 李墨的脸也变得阴沉,这些野人大概率也是村民异变的,这样一算,这几个炉子导致了至少上千人的死亡。 “青山之上,已经见不到大的活物了,估计都被野人捕杀殆尽,野人最后选择下山掳掠村民……”李墨分析。 “究竟是什么人要在这里炼制血丹?”张生问道。 李墨苦笑,其实他比张生更想知道这些事情。 “你们两个再义愤填膺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去阻止它朝最坏的方向发展,这里的事情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这三个炉子还有这里的事情,交给朝中陛下和朝中大臣们定夺吧。”陶礼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几个人微言轻,也决定不了什么。 是啊,愤怒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且能做出这种手笔的存在,又岂是他们三个能够撼动的? 几个呼吸后,陶礼已经把第三个炉子封印完毕。 一阵阴风袭来,吹得几人汗毛倒立,手脚都有些冰凉。 “谁?”李墨率先感知到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探他们,从刚刚进来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嘻嘻、嘻嘻、”地宫中传来诡异的笑声,三人头皮有些发麻。 第139章 又是人面雾 警惕起来的三人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生取出一张符箓捏碎,耀光阵在他身后形成,照亮了四周。 一团灰色的影子在三人眼前快速飘过,不断发出“嘻嘻”的笑声。 三人大骇,张生这才想起来,这些野人四红都会有一小撮灰色的气团消散在空气中,难道是……张生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 “装模作样!”陶礼冷哼一声,双手一撮,手中雷光大作。 掌心雷! 一掌打过去,雷光击中灰色影子,灰色气团被瞬间打散。 “哼,我当是什么呢,小小妖邪,不足挂齿。”陶礼冷哼一声,尽显高手风范。转过身来,略带讥讽道:“瞧你们两个,还拉这个脸作甚,没看见那东西已经被我伏诛?” 陶礼的背后,从四面八方不断有灰色气体汇集过来,灰色气团的体积也在逐渐变大,只有陶礼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 陶礼看到李墨和张生头上的冷汗,以及自己背后阴飕飕的感觉,笑不出来了。 “我背后有东西对不对?”陶礼说话的声音开始哆嗦,五品筑基道士的他,感知到了背后的威胁,远超他和李墨在奉节山脉遭遇的那只牛头怪物。 噼里啪啦的雷响充斥在这方空间内,陶礼用尽全力使出掌心雷转身对着背后还在凝聚的气团就是一掌。 雷光瞬间布满整个气团,在雷光的作用下,气团边缘消散,陶礼歪嘴一笑,果然对于这些妖邪,雷法是他们的克星,当然还有佛家的功德之力。 下一秒,那些看似消散的气团再次凝聚出两只手臂,朝着陶礼的面门打来。 八卦镜迅速发出紫色光芒形成屏障,但是陶礼还是被一拳打飞,重重摔在地上。 “陶兄!”李墨喊道。 “咳……死不了。”远处趴在地上的陶礼发出倔强的声音,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没有武者那皮糙肉厚的躯体。 张生越看这些气团越熟悉! “不好!”张生惊呼,这不就是在陵阳城战场的那些邪祟吗?只不过它是灰色的,陵阳城那个是黑色的。 那些灰色气团凝聚完毕,很快显现成一个长着人脸的灰色雾状怪物,那张人脸露出挣扎的表情,面容几度扭曲之后,那团人面雾再度变换着身体形状,最后形成了一个戴着独眼人脸面具的野人。 那张面具上只有一只硕大眼睛。 “人……面雾!快跑啊!”张生知道这个东西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说不定还要丢掉性命。 怎么办?他身边没有关于功德之力的东西。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金凤州,这东西不应该是巫师们召唤出来的吗?难道这里发生的种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是那群杀千刀的巫师干的? 张生心中快速闪过这些问题,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保密才是最重要的! “陶兄!捏碎传送符箓!”张生吼道,顺带躲掉面具野人的一招黑虎掏心,几个翻身来开距离的同时从身上找出来那张符箓,一手拉着李墨,一手捏碎符箓。 那边的陶礼不敢托大,也赶紧捏碎张生给的那张符箓。 清光闪过,三人消失在原地。 蹲在小水潭边百无聊赖的四红,倚着开山斧,不停拨弄着一根草。 刚刚远处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四红远远看到一根白色光束从乱石堆里射出来,随后消失不见。 接着又看到了陶礼从洞口里飞出飞进,后来从洞口里又钻出来上百号人,那些人一出洞穴就被几个领头的带着下山了,她想过去问问他们关于张生的情况,但是又怕张生传送回来时找不到自己,就一直蹲在小水潭边。 “诶呀,阿生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呸!怎么能这样想呢?”四红自言自语时,她身旁不远处一块巨石上闪烁出一阵光芒,张生,陶礼,还有李墨三人的身影瞬间浮现。 见到陶礼和李墨时,四红下意识拿起开山斧,又看到一脸狼狈的张生,才想起来她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李墨。 四红收起斧头,看起来像个贤淑乖巧的邻家女孩。 张生和陶礼早就和李墨说过四红在外面等他们的事情,只是略微惊讶之后就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快走!”张生没多说什么,拉着四红快速狂奔,赶紧跑,这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 那只面具野人带来的压迫感极为强大,他们几个的境界太低,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张生可是亲身体会过,陵阳城那只人面雾,就连六品的高手在他手里都过不了两招,纵使这只人面雾的实力不如陵阳城的那只,那也不是张生能够抗衡的,除非是有奇迹发生。 不敢让陶礼带着大伙御剑飞行,只有在茂密的树林里逃窜,不容易被发现。 还没跑出一里地,张生感到后脊梁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毛骨悚然。 回头一望,天空中一片灰色气团正快速朝他们飞过来。 “它怎么这么快!张公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狂奔之中李墨询问道。 “一种邪祟,实力极其强大,我在陵阳城遇见过,当时是我师父出手才消灭掉这种东西。”张生解释道。 “不好,它过来啦!快闪开!”陶礼作为道士,元神感知能力强大,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快速靠近。 其余三人听闻,脚下蓄力赶紧躲闪到一边。 轰! 四人原本站立的地方被撞出一个土坑,湿润的泥土溅的到处都是,旁边几棵树也跟着遭了殃,飞溅的碎石还砸到了陶礼的额头。 张生狼狈地爬起来,抖落头发上的泥土,看见土坑里一个戴着独眼面具的野人,喉咙里发出“嘻嘻、嘻嘻”的古怪声音。 “这种东西很难杀!寻常武器根本不能造成伤害!你们身上可有带着功德之力的东西?”张生一边询问,一边谨慎地盯着独眼野人。 李墨和陶礼纷纷摇头。 就在说话之际,野人膝盖微微弯曲,突然发力,像炮弹一样冲向张生。 张生根本反应不过来。 “阿生小心!”四红惊呼。 噌的一声,火花四溅。 独眼野人的爪子被陶礼的铁剑弹开,这把铁剑的剑刃也出现了裂口,失去了灵性,跌落在地不能再使用了。 张生往后一跳,拉开距离,着实吓了一身冷汗。 独眼野人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在几人之上,打了几个回合,没讨到半点好处。 在陶礼的掩护下,李墨右手捏拳蓄力。 “来!”一击轰拳,裹挟着刚猛的气机直接击打在独眼野人的胸口。 由灰色气团组成的身体竟然被打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可是没有等四人高兴,独眼野人依旧发出瘆人的笑声,他胸前的伤口转瞬之间就恢复如初。 第140章 雷击桃剑 四人的脸色难看至极,野人有些愤怒,利爪一挥,胳膊直接脱离躯干飞向李墨,李墨躲闪不及,肩头被抓出一个血手印,血肉模糊。 李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见好兄弟被打,陶礼怪叫一声,双手掐诀,剩下的几柄飞剑快速冲向野人,飞剑穿过野人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掌心雷!”陶礼双掌之间迸发出闪电,一掌拍出数道闪电。 “雷电召来!”同时陶礼还使出一张符箓,一时间几条雷蛇轰在野人的身前。独眼野人本想躲开,然后顺手解决四人之中最弱的张生,只是不知何时,一个透明的气罩稍微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的,这个法阵是张生临时布下的,没什么特别的作用,就是阻拦一下野人。 这次独眼野人的身体并没有雾化,结结实实挨了几道雷电。 “吼!”独眼野人的身体扭曲,明显身体上被击中的地方开始消散,整个的身体也是逐渐变得淡了一些。 “嗯?他的实力没有陵阳城的那只人面雾强,是因为吸收的冤魂数量不够吗?”张生心中暗道,但是他依稀能感知到这个怪物体内吸收了不少村民的怨念和魂魄,每每想到这,张生就恨得咬牙切齿。 独眼野人的身体开始扭曲,面具上的那只眼球也在不断地左右闪动,刚刚被雷电打中的地方,再次复原。 “吼!”野人发出怪叫,半个身子断开,上半身飞快朝着张生飞去,双臂一挥,瞄准着张生的脖子。张生大惊,躲闪不及时,四红一把抱过张生,往边上一躲,野人的指甲只削落了张生的几根发丝。 与此同时,陶礼抓准机会,再次使用一张符箓。 “雷电招来!”一道青色电蛇冲向独眼野人,让它吃痛,张生和四红这才拉开了与野人的距离,心有余悸,背后全是汗。 “多谢了。” “雷法果然能对付他!”陶礼提醒道,之前在井下时,他使用掌心雷就消除了一些灰色气团。 张生也注意到了,明显道家的雷法和佛家的功德之力都能对邪物造成伤害。 雷法? 张生想到了什么,对啊,自己包里不是有一把雷击桃剑吗? 独眼野人再度发出嘶吼声,身体上的雷光还未消散,下一秒就冲到了陶礼面前,双爪一探,似乎要将陶礼整个撕碎。 关键时刻,陶礼腰上被一股气机围绕,李墨站在他身后,五指虚握,用气机将陶礼往后一拽,堪堪躲开,胸口的衣服全被撕碎。 陶礼想要反击,此时体内再无力量可以催动法术。 李墨的肩头还在冒着血,拽着陶礼快速往后撤。 独眼野人几次出招都没有杀掉这几个在它看来如同蝼蚁般的小人物,心中一股火来。 转头冲向张生,四红举起斧头要拦截野人,却被野人一脚踢开。 “嘻嘻”独眼野人的喉头继续发出这种怪异的声音,不知道它在表达什么情感。 独眼野人直冲张生而来,张生不敢托大,一道防御法阵在他面前展开,野人浑然不惧,只是轻轻一抓就破开了法阵。 一柄古朴的桃木剑出现在张生手上,剑身之上有黑色雷击花纹,隐隐约约有雷光闪出。 似乎是感应到了有邪物靠近,雷击桃剑竟然自动漂浮起来,浑身闪烁着雷光。 这比陶礼召唤出来的雷光要耀眼数倍,噼里啪啦如同万只鸟儿扑腾着翅膀。 独眼野人见到雷击桃剑的一瞬间,独眼之中满是恐惧,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此时他和张生之间的间隔也不过才三尺。 兹拉兹拉的雷声仿佛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声音。 四红李墨与陶礼都在远处盯着这柄泛着雷光的桃木剑。 “雷击桃剑!”陶礼的嘴中艰难地喊出这四个字。 雷击桃剑他自然是认识的,几乎每个道家门派的典籍中都有关于这把剑的记载。 数千年前的一位天师府天师,游历人间,在一个雨夜见到天雷滚滚劈向一棵千年桃木,天师取其中最精华的部分,炼制成了一柄桃木剑,此剑蕴含天雷之威,专克阴邪之物。后经过多方流转不知所踪,怎么今日出现在了张生手里?难不成这柄雷击桃剑一直在十英门中? 雷击桃剑悬浮在半空之中,数十道碗口粗的电弧从剑身之上迸出,劈在了独眼野人身上。 无论野人躲闪到何处,这些电弧就跟长了眼睛一样不停跟在野人身后。 独眼野人想化作雾状的身体,逃离此处,而雷击桃剑迸发出更多的电弧,每道电弧打在那片诡异雾上,那雾就会消散一大片。 不得已,这团雾又化作野人模样,疯狂逃窜 经过数十道雷光的打击,野人终究是倒下了,面具上的独眼也变得无神,浑身上下全是焦黑的窟窿。 张生心念一动,一手握住雷击桃剑的剑柄,快步走向独眼野人。 猛地将桃木剑扎向独眼野人的面具。 在撕心裂肺的叫喊中,野人的身躯化作一团团雾气,然后被雷光吞噬,彻底消散在人间。 那些被他吞噬掉的冤魂,也随它一起消散,入了轮回。 张生跌坐在地,手上一片焦黑,雷击桃剑的雷光消失不见,静静地被张生握在手中。 手上撕下来一大块被雷电灼伤的黑色皮肤,露出里面血红的肉,张生疼的龇牙咧嘴。 四红踉踉跄跄跑过来,看到张生的手掌,眼眶一下就红了。 反倒是张生,刚刚看到四红被野人一脚踹飞出去,张生轻轻问道:“四红,受伤没有?” 四红没说话,只是不停摇着头,从衣裙上撕下来一大块布条,又从张生的包里找出几个瓶瓶罐罐,靠着敏锐地嗅觉辨别出哪瓶是治疗创伤的药。 倒出瓷瓶中的药粉洒在张生那只手上,用撕扯下来的布条给张生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陶礼和李墨两个一个瘸着腿,一个捂着肩膀慢慢走了过来。 刚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生怕今天交代在这。 这只野人的实力绝对是在六品上,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陶礼的眼神一直都在雷击桃剑上,张生没注意陶礼火热的眼神,将雷击桃剑收了起来。 陶礼几次想问,又欲言又止,他是知道张生身份的,转念想了之后,就不再过问了。 第141章 势 几人原地休整,距离张生他们出来已经一整天了,天逐渐黑了下去。 山路崎岖,干脆就在原地露营好了,且他们也没有力气下山了。 青山之上,夏日夜色凉如水,尤其是深山之中,附近的大型生物几乎被野人杀绝了,根本不用担心夜晚会有野兽来袭,就算是有野兽,也不敢来这里送死。 夜晚星空灿烂,几人靠着篝火复盘一些零碎的信息。 李墨拨着篝火,又添了一些干柴,好让火再旺一些,火苗升腾,橘黄色的光照在几人的脸上,四人各有各的心事。 拍拍手上的灰尘,李墨说道:“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整个青山的生灵,以及靠近山阳县的不少零散村落里的人口几乎都被野人掳走,炼制成了血丹,我们只是调查了几个村落,说不定还有别处的百姓也遭了灾。” “这些县级官员尸位素餐,隐瞒不报,实在可恶。”李墨指的是山阳县的官,福田县的官员做的还算不错,知道带人上山围剿,且若不是福田县的官员上报,朝廷兴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张生问道:“我来京城不久,不知道京城的具体情况,请问京城有多少高手需要血丹来提升境界?” 陶礼从芥子口袋里找出一只烧鸡,一壶酒,几个早上早餐铺子买来的包子,分给众人。 啃着鸡腿的陶礼说道:“张公子,京城不像陵阳城,京城各方实力盘根错节,高手如云,明面上的高手我们都数不过来,何况那些藏在暗处的?你要从这个方面来查的话,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张生一只手不方便,四红从烧鸡上扯下来一只鸡腿,喂着张生吃。 一边吧唧嘴一边口舌不清的张生继续说道:“难道那些惨死的村民,就不能有个交代吗?” 李墨轻声说道:“张兄莫急,我们查不出来,不代表逐月楼里没有能人,这件事报上去,王爷自会定夺的。” “关于今天那只雾状一样的东西,张公子你倒是认识?”李墨又问,尽管张生解释过一遍,但李墨想知道,为什么这种鬼东西会出现在京城境地。 张生将陵阳城遇见的人面雾的事情和逐月楼的两个密探一一道来。 两个啃着鸡翅喝着酒的密探越听越觉得后怕。 若是今天没有张生拿出那把剑,几个人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个鬼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我听梧桐寺的苦泉大师说过,这种邪祟最爱的就是怨念和冤魂,那些东西会壮大他们的力量。” 张生联想到野人的形成过程和人面雾会化作野人形态,于是说道:“说不定和那三个炉子有关,炉子催化的红光会同化村民变成野人,人面雾的实体形态也是野人。” 显而易见的事情,几人都默契的点点头。 “眼下,将炉子带回去吧,总比我们几个瞎猜的好,我们啊,美美睡上一觉,明日回京。”陶礼提出十分中肯的建议,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将问题踢给能解决的人。 深夜,几人都没有睡意,耳边传来细细簌簌的虫鸣,搅得人心烦躁。 张生找了些杂草简单铺了一下,又贴上去除蚊虫的法阵,一只手枕在脑后,望着满天星斗胡思乱想,四红想和张生挤一个铺子,被张生拒绝了。 长夜漫漫,张生没有一点睡意,即使他的身体极度疲惫。李墨在不远处坐在火堆旁一边打坐练气,一边负责警戒,防止山中还有其他威胁。 李墨的状态还不错,肩头的伤口已经自动止血,简单处理过后,几天就会痊愈。 武者的体魄强悍。 张生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直接走到李墨身前找他询问一些修行的经验。 一开始李墨还是有些推脱,毕竟张生有着一位大宗师的师父,架不住张生一直问。 见李墨同意,张生拿出《霸王刀法》,希望李墨能给他一些建议。 李墨简单翻看这本破破烂烂的书籍,越看越觉得这本秘籍有点东西。 张生指着其中一页,说道:“就是这里,一刀变三刀。” 李墨思考良久,说道:“张兄,你朝那边的树挥出一道刀气试试。” 张生照做,抽出环首刀,刀中的器灵还在沉睡之中。 黑夜之中,张生右手持刀,在空气中往前劈出一刀,此前的战斗他都是按照卫冉的建议,只将气机附着刀身,只在出招的瞬间,在刀刃前方出现一层气机,这种方式最节省力量。 只见张生一刀劈下,刀身之前一道刀气迅速飞出,直接把前面的一棵树拦腰砍断。 “张兄的气机浑厚,已经是四品巅峰水准了,只差一步即可迈入五品行列。”李墨看到张生的表现,还是夸赞了张生一句。 接着李墨问道:“刚才使用了多少力?” 张生呼出胸中浊气,说道:“三分力吧。”张生倒是没有说谎,他的刀本来就是一把很不错的宝刀,加上他本身也是四品巅峰的武者,砍断一棵树,用不着多大力气。 “你再使出九分力,或者十分力,再对着……嗯,那棵树好了!”李墨指了指更远处一棵更粗的树,这棵树足足有一尺半宽。 张生点点头,深呼吸一口,试着将浑身的气机与气力全都集中在右手。 寒光一闪,张生再次挥出一刀,这一次的刀气较之前更为耀眼,速度更快,差不多是他全力了。 闪着寒芒的刀气直接撞上那棵粗壮的树,只听得一声脆响,更粗的那棵树也被拦腰斩断。 张生大口喘着粗气。 李墨拍拍手,说道:“做的不错,记住这种感觉。” “然后呢?”张生疑问,这跟书里面的招式有什么关系? “你且恢复一下,下次试试,调动气机挥出刀气的时候,阶段性地控制住气机的输出,像水中波浪一样,但是出招时还是要用到九分力或者十分力。” 张生似懂非懂。 闭上双眼感受体内气机的游走和变化。 突然张生张开双眼,快速朝远处一块岩石的方向斩出一刀。 “像波浪一样……” 张生斩出那一刀时,依旧保持着四品巅峰的速度与力量,挥出去的刀气却略显稀薄,只是一道刀气刚从刀刃上飞出,在斩击的动作还未结束时,另外两道刀气像影子一般,跟随着第一道刀气迸发而出,锋利的三道刀气一刀猛过一刀,直接砍在了岩石上。 半个人高的岩石被活生生砍出三道缺口,一刀比一刀深,随后整块岩石直接碎成好几瓣。 这可不就是霸王刀法里记载的那种“势”吗? 张生痴痴地看着那块碎成好几瓣的石头,一言不发,脑海之中回味着刚才的感觉,下意识地对李墨说道:“你他么的真是个武学奇才!” 李墨不说话,他的境界比张生高,张生弄不懂的问题,李墨依照自己的经验就能做出解答,还有就是,李墨出身武学世家,比张生见过的市面要广,读的书也比张生多,从小各派的武学秘籍都有所涉猎。 第142章 我五品了! “你们两个大晚上不睡觉做什么?”陶礼刚刚眯睡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动静,还以为哪里又蹦出来个野人,直接让他清醒了,用布满血丝的双眼幽怨地看着武学讨论组的两人。 张生缓缓转过头:“我好像,五品了。” 陶礼:??这人傻了吧。 随即把目光投向李墨,李墨给了陶礼一个肯定的眼神。 陶礼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头也不回地去睡觉了。 “阿生你竟然五品啦!”四红的眼睛里有星星,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张生还不过是个三品而已。 李墨拍拍张生的肩膀,说道:“呵呵,张兄言之过早,你多多练习,才能真正体会到势,彻底掌握住之后做到收缩自如,不用每次都要使出全力时,才算的上是五品,还有你这本刀法确实精妙,看完之后我也受益良多。” “小张公子你也知道,五品呢是个过渡阶段,这个阶段需要厚积薄发,有所悟才能进入六品。世上大多数的武者一辈子都蹉跎在五品不得再进半寸,你我皆要勤勉之。” 张生这下更睡不着了,跑到更远的地方,开始疯狂练习自己刚刚学会的势。 李墨一笑,看到张生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晋升五品时候的那股疯狂劲。 “我是不是也该想想,晋升六品了呢?”李墨心中想道。 一整个晚上,张生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不断使出霸王刀法摧残着林子中的树木,四红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张生不停的挥刀,休息,挥刀,再休息,再挥刀。 第二天清晨,山雾弥漫了整个青山,一夜未眠的张生精神头依旧很好,只是可怜了这些树。 没怎么睡好得陶礼非常想揍张生一顿,一晚上都是发癫,想想还是算了,近身肉搏,他不一定是张生的对手。 陶礼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御剑带着张生李墨还有四红飞往京城。 到了京城还有三四里地的地方,四人开始改为步行。 进了京城,李墨和陶礼去了逐月楼复命,几人就此分道扬镳。 城门口摆摊卖豆浆的摊子前坐满了人,都是赶早进城做工的普通百姓,也有几个当差的,还有几个看着打扮像是江湖人士,更多的都是劳苦大众。 排队了一刻钟,一桌食客前脚刚走,张生和四红后脚就抢了一张桌子坐下。 “阿婆,两碗豆浆,一叠包子,再来点小菜!”张生扯着嗓子喊道。 年近花甲的阿婆,耳不聋眼不花,脚步稳健,看来年轻时有点修为在身上。 “好嘞!一共十五文!客官稍等。”阿婆的声音响起,中气十足。 等待过程之中,张生见到了一个身影,嚣张跋扈地从城门口过去。 “这不是那个嘉南伯的儿子,徐坤吗?”张生对四红说道。 “是他没错了,只有他走路才那么嚣张,他不是被官老爷抓起来了吗?”四红也是疑惑。 “无非是做给我看的,京兆府尹又不是傻子,那个什么嘉南伯一听就是个大官,他得罪不起,他儿子犯事儿就是抓起来关个几天就放了呗。”张生用屁股去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呵,官官相护不是说说而已。 “嗷,好复杂哦。”四红不擅长思考这种问题,她当人也才没多久。 “以后在街上遇见他,躲开就是咯。” “好哒!嗯……或者我们找个没人地方,给他头上套个麻袋,狠狠揍一顿?” 张生转头不解地看向四红,他说:“你跟谁学的?别说是跟二姐。” 四红点点头。 一人一兔目送着徐坤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守城门的士卒的恭维声中走出城门。 徐坤走后,守城的士卒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黄中带绿的浓痰。 昨天晚上的消耗太大,张生吃东西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一笼包子根本不够吃,又叫阿婆上了好几笼包子。 一旁的百姓都看傻了眼,这谁家傻孩子? 阿婆一个劲地喊着:“孩子慢点吃慢点吃,阿婆这里还有!”她是真担心张生噎死在她的小摊前。 甚至阿婆都想重出江湖,按住张生,求他别死在自己这里。 吃过早饭,四红和张生晃晃悠悠回了龙陵商会。 回到商会,张生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四红,一个人来到郭府边上的那条巷子里。 在墙角丢出一张符箓过去,然后又从郭府门口晃悠回龙陵商会。 商会的铺子里,来了不少美貌妇人,张生早就习惯了。 张生的样貌还算俊俏,难免有妇人言语调戏张生,张生也只是笑笑说着他是龙盈盈的弟弟,希望这些姐姐不要为难自己,惹得这些妇人笑声不断。 “诶呦,龙陵姑娘的弟弟,这般细皮嫩肉,可有婚配啊?” “是啊是啊,难不成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 “肌肉倒是蛮结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蜡枪头,一热乎就软呐。” 几位美妇人相视一眼,露出猥琐的笑容。 净说些虎狼之辞! 来此地的美艳妇人们大多都是王公贵族或者富豪家中的女眷,调戏张生这样的腼腆少年,确实是除了购物以外的一大乐趣。 张生有常年伺候张璇茹的经验,知道这些妇人们最爱听什么话,偶尔也会说上几句好听的,逗太太们开心。 今日铺子里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是上回带张生来龙陵商会的王夫人。 张生对她很有好感,端庄大气,美艳动人,说话也不像其他妇人那样带着浑话。 “王夫人。”张生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王夫人颔首,笑着说道:“张公子这是刚刚回来了吗?” 王夫人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张生身上衣服有野外露宿的痕迹。 “哈哈,不瞒王夫人,我确实刚从城外回来。” “所为何事?” 张生略微顿了一下,想到了王夫人的另一个身份,刑部侍郎的夫人…… 张生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注意自己,于是说道:“夫人楼上请。” 看张生神色凝重,王夫人点点头,跟着张生上了三楼。 “王夫人,您丈夫是刑部侍郎?”张生问道。 “不是了。” “嗯?” “马上是刑部尚书了。”王夫人说起丈夫,脸上带着些骄傲。 张生…… 那我可得给你老公送个大礼咯。 张生先是恭喜了王夫人她老公升官的喜事,随后又把自己在福田县青山上遇到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地告知王夫人。 王夫人的脸色越听越凝重,最后吓出声来。 出了此等要案,陛下肯定会将此事交由刑部、大理寺、逐月楼协同调查,自己丈夫刚接手一个总督遇袭案,现在又来一个野人案,王夫人突然为丈夫感到担心。 “还望夫人告知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若是需要我帮助,说一声就好。”张生作为此事件的经历人,他能提供较为有用的线索。他心中还是想着那些遇害的无辜百姓,希望能揪出幕后真凶。 与王夫人交谈几句之后,王夫人便匆匆回了府,他要将此事告知自己丈夫。 朝堂之上,占得先机很重要。 第143章 古老的法阵 待王夫人走后,龙盈盈从一旁突然出现。 “你与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何事?” 张生被吓了一跳,“三姐,你走路怎么没声?” “是你心情浮躁。” “我晋升五品了。” 龙盈盈:? 张生得意地说道:“我已经领悟自己的势了。” “哦。”龙盈盈很是冷静,明显她对野人的事情更为关心。 “姐,我五品了欸,你不该祝贺祝贺我?”张生希望得到一句夸赞。 龙盈盈翻了个白眼:“咱家,你就算五品了,也还是咱家修为最弱得一个。有什么好祝贺得,你大哥十五岁就五品了。” 进了龙盈盈的办公室,张生一屁股坐下,给自己灌了一大壶茶水后,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又叙述一遍给龙盈盈听。 “你做的不错,咱们那位女皇陛下肯定会龙颜大怒,这种案子肯定也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至于让刑部侍郎提前知道,算他承咱们一个人情,将来必定有机会用的上。” “是尚书。” “没什么区别。” 张生不忿道:“你师弟我差点没了小命欸。” 龙盈盈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师父在你胸口的骰子里塞了肯定不止一个救命法阵吧,我才不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儿。” 张生一时间无语了。 “你遇到的人面雾和陵阳城遇见的是同一种东西吗?”龙盈盈继续问道。 “是,陵阳城的苦泉大师说这种东西出现在佛家的经书上,他猜测是巫师们召唤出来的,但是四师兄说他从未听说巫师能召唤出这种东西。它会吸收怨念与冤魂壮大自己,算一种邪祟吧,因为苦泉大师的功德之力和道家的雷法都能对它造成伤害,亦或者靠着强大得实力碾压,就像师父那样,直接抬手就弄死它。” 听张生说完,龙盈盈一手托着下巴思考,一手拎起茶壶却发现茶壶内的水已经被张生喝了个干净,有眼力的张生立刻出门又给三师姐沏了一壶茶。 “那个丹炉可有什么特殊记号或者有什么法阵在保持它的运行吗?”龙盈盈继续追问。 张生摇摇头,表示自己当时没有特别注意。 “法阵的话,倒是有一个,就在野人洞穴的入口处,它可以自动识别野人,野人能自由进出,旁人却不行。” “可有临摹?” “有的。” 张生拿出自己的小册子递给龙盈盈。 龙盈盈看的很是仔细,甚至遇到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还会问张生是不是临摹错了。 一盏热茶凉下来,龙盈盈也看完了这个奇怪的法阵。 “这个法阵不难,就是年代很久了,你看这几个阵纹,没见过吧,这是很早以前的构筑方式,这是现在的画法。”说完龙盈盈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起来。 张生仔细观看,将二者相比较,确实现在的构筑方式更简洁明了,这是经过漫长岁月,历经无数代人研究的成果。 “三姐你的意思是,这个法阵存在很久了,只不过最近才自行启动起来?”张生问道。 龙盈盈伸出手指左右晃晃,“非也,这种法阵手法古朴不代表是前人刻画在那里。” “啥意思?” “哎,你动动脑子想一想,法阵的构筑刻画方式虽然古老,不代表它被布置的时间也很久远啊。” 张生恍然大悟,这个法阵大概率是最近被刻画上去的,只是他刻画的方式很老,让人错以为是很早之前刻画的法阵。 “三姐果真冰雪聪明。” “是你太笨,没想到点子上去。” 龙盈盈还是比较了解自己师弟的,知道他不善于思考这些问题,只是接下来张生说的话,让龙盈盈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我觉得我有必要查清楚这些事情,那些枉死之人,需要一个公道,一个交代。”张生说这话时,张生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缩,略有怒意。 “几年不见,你竟然有这样的心。” 张生叹息着说道:“陵阳城大战之后,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不仅仅只是修为上的。” “好了,不需要想那么多,我看你体内气机虚浮,还是赶紧回去修行,稳固境界吧,帮人出头光凭一腔热血是不够的。”龙盈盈把张生打发走了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细腻的笔尖在纸上游走,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纸,龙盈盈的字体娟丽,甚是好看。吹干墨迹,装进信封,带着信封就去了京城超远距离传送阵所在的地方。 夜深人静时,张生离开商会,他要去找郭姝琳。郭府离得不远,他速度得快,不然会被夜巡的御刀卫当做贼人抓起来。 蹑手蹑脚来到郭府边墙的巷子处,轻轻敲击墙面,墙的另一侧也传来敲击声,看来郭姝琳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故技重施,张生现场布置下一个简单的传音法阵,轻轻开口说道。 “已经找到他了。”张生轻声说道。 说完之后,墙的那一边过了许久才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莫不是在骗我。” “爱信不信。”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张生刚想说,他没事来找你作甚时,机智的他立刻明白了郭姝琳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她只是在想,为什么意中人不能先来找自己。 “事情紧急,李兄先去了逐月楼交差,哦,对了,他还受了点伤,过几日就会来找你了,一路上他可是一直在说你这也好那也好……” “真的啊!” 张生能从郭姝琳的语气中听出喜悦,羞涩,甜蜜等多种复杂的心情。 女人果然是复杂的! “他伤的严不严重啊?” 呵,你的反应也太慢了吧! “无妨,就是肩膀被戳穿了几个洞,不碍事。” “啊!”郭姝琳吓得尖叫一声。 不好!她这一叫必定会引起家丁们的注意,无所谓了,话已经带到了,张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先走了!” 张生撂下一句,就从巷子里绕了一圈,避开那些家丁,回了龙陵商会。 第144章 述职 皇宫金殿。 朝会开启,天还没亮参加朝会的文武百官早早就在午门外等候。 除了京城的官员之外,金凤国除了金凤州外的八个州的总督都出现在午门外。 公孙岩纪正在与一些门生故吏交谈甚欢,看到人群中,同样身着蟒袍的储公兰,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汝也配得蟒袍?小小匪患都治理不好。” 储公兰立即回击着说道:“呵,本官就算日夜剿匪,也抵不住流民从你西关州流窜至我境界,抓住得山匪水匪,十个有九个都是你西关州人士。” 两位身居要职得封疆大吏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 公孙岩纪仗着自己修为高,一位七品的儒家修行者,吵架根本不带怕的,储公兰面红耳赤时,公孙岩纪依旧面色不改,气场强大。 其他六个州的总督纷纷凑过来看热闹,而在场的文武百官也被他们的事情吸引。 现在还是刑部侍郎的王应丰脸上有些发愁。 经过逐月楼密探和刑部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公孙岩纪遇袭的事情进行探查。 大量的证据表明,公孙岩纪一行人确实是在老鹰渡被一伙水贼袭击。 抓住的两个人犯,其中一个七品的武者的骨头很硬,各种刑具都试过一遍仍然不肯说出半个字。 王应丰是个四品儒家修行者,本就有识别谎言的能力,但只限于修为境界和他差不多或者低的人,海鉴和尚是个七品,即使修为被封,他依旧是个七品,王应丰儒者的能力作用微乎其微。 本来儒雅随和的王大人在审问海鉴和尚时都想骂一句,你不是和尚吗?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知道吗?” 至于那个水贼头子,用了点办法也让他开口了。 玉面龙,一个长期盘踞在老鹰渡以及附近渡口的水贼头目,还是一个二当家,真名叫龙二。 每次想到这么磕碜的一个贼,叫这么秀气的诨号,王大人都想骂娘,即使在大牢里他早就骂过无数次了。 儒家四品又叫修身,王应丰觉得,要是再当个几年刑部的官二,他根本修不起来自己的身。 何为修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天天骂娘如何修身?如何提高自己的道德素质? 难怪齐夫子辞官不做后,修为突破到了八品鸿儒境。 事发前十天,水贼的山寨来了一伙强人,一言不合就杀了他们的大当家,一边威胁一边利诱这群水贼去做截官船的买卖。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有用的信息了,就连这伙强人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哦,还有,小小一个水贼寨子,竟然有三个五品武者。 这个储公兰是干什么吃的!五品的武者还能跑去当水贼?日后一定要抓个机会好好参他一本! 到此,逐月楼也没有再给他提供一些可靠的消息,弘亲王最近的态度也模棱两可,叫人捉摸不透。 昨天晚上他夫人又和他说了青山发生的野人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叫人愁绪万千呐,即使他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可是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倒是头发白了几根。 于是心中窝火的王应丰趁着天色还未亮,藏在人群中,狠狠地踹了一脚储公兰,泄泄心头的火。 还在激烈争吵的储公兰突然被一脚踹了个狗吃屎,诸公们捧腹大笑,就连公孙岩纪都止不住笑了起来。 储公兰爬起来怒骂道:“哪个龟儿子踹的!” 当然不会有人承认是自己干的,传到储公兰耳里只有诸公们的笑声。 “不得喧哗!”午门敞开,一位女官朗声说道,若是张生在场,就一定认得这个女官就是上次带他出宫的那位赵姑。 赵姑眼神犀利,作为一直跟在陛下身边的贴身女官,文武百官们还是要给她一些面子的,某些时候,这位赵姑姑代表的就是陛下意志。 赵姑姑一出现,刚刚还在争吵的诸位大人们顿时变得安静。 赵姑姑双手揣在胸前,脸上带着点不高兴,她说:“还有一刻钟朝会就要开始,诸位大人,请上金殿,切勿喧哗惹得陛下不高兴。” 几位宗室成员嬉皮笑脸地说道:“赵姑姑您就放一百个心!我们可都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哪会像市井泼皮一般吵吵闹闹?” 赵姑姑翻了个白眼,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百官们不紧不慢,穿过长长的道路,从金殿两侧进入,文武各站金殿两侧。 一位身着官服的女子与赵姑姑一同出现在龙椅两侧,那位是钱姑姑。 钱姑姑开口:“肃静!” 百官安静下来,站好队列。 当朝阳的第一抹光线照进金殿时,赵姑姑旁边那位女官钱姑姑用清脆的嗓子喊道:“恭迎陛下!” 武灵禾身着龙袍,缓缓走上金殿坐在龙椅上。 皇权之上的威慑力,加上已经本身是大宗师境界的修为带来的压迫力,使的百官们喘不过来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们喊着整齐的号子,重复着每次朝会前的习惯。 每次听,武灵禾都想说,世上真的有人能活万岁吗?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赵姑姑的声音洪亮。 内阁首辅邹延龄率先走出百官之列,说道:“陛下,今日我金凤国八位州府总督皆在朝堂之上,陛下可令八位总督在百官面前述职,由诸位臣公共同评判得失。” 武灵禾缓缓说道:“善。” 随后邹首辅退回远处,不多说一句话。 武灵禾又道:“公孙岩纪,由你开始吧。” 经过漫长的时间,八位总督在陛下和百官面前陈述近几年的政绩。内阁,御史台,督察院,六部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部门官员会对总督们提出各项疑问,加上朝廷密探所掌握的情报,以此来对他们的政绩做出判断。 这些个封疆大吏各个手握大权,让人眼红的很,述职期间所要面临的压力也是空前绝后。 听完八位总督的述职之后,武灵禾以及内阁已经对总督们有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其中有的人可能会保持原样,有的人则会因为“有负圣托”被贬官,当然这是后话了,武灵禾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人在朝堂之上的片面之词,她有自己的手段和办法。 身穿四爪衮龙袍的弘亲王此时出列,缓声说道:“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准奏。” “刑部尚书一职空缺数月,老臣想推举刑部侍郎王应丰为刑部尚书,王侍郎为人勤勉,能力出众,是为尚书的最佳人选!” 这是早就拟定好的结果,走走面子流程罢了,此言一出,不少人也跟着附议,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女皇令赵姑姑取来王应丰的档案,简单看完后便说道:“就依弘亲王的意思,准了。” 王应丰当即从百官之列中快步走出,磕头谢恩。 “臣!肝脑涂地!” 第145章 小朝会 朝会结束后,弘亲王,王应丰,大理寺卿,还有内阁首辅邹延龄,以及京兆府尹都聚集在武灵禾的御书房内。 武灵禾看着折子,御书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几位朝廷的肱骨之臣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京城之内还有此种事情发生?可有查明?”武灵禾的表情严肃,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愤怒。 青山离京城并不远,百里都不到,竟然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朕不管你们用何种方式,定要查明真相!”武灵禾的声音突然抬高,吓得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赵姑姑赶紧将这些宫女太监赶了出去,怕他们这副样子更惹的陛下生气。 几位大臣也是汗流浃背,这位女皇陛下带给他们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大了。 弘亲王连忙出声说道:“陛下息怒,老臣昨日收到密探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已经连夜差遣天字号密探前去查探。” 天字号密探,实力超群,在逐月楼的地位仅在弘亲王之下。 武灵禾又把目光转向王应丰和大理寺卿。 “陛下,臣一定竭尽全力!” 大理寺卿与王应丰当即表态。 此时首辅大人也出声说道:“陛下,老臣以为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应暂时封锁消息,免得百姓惶恐不安。” 武灵禾手轻轻一甩,捏在手上的折子啪的一声摔在桌案上。 “依首辅的意思办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的王应丰全程都吊着胆子,很不适应。 “王大人。” 武灵禾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王应丰心里咯噔一下,小腿都有些发软。 弘亲王知道王应丰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心中必然惶恐,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王应丰的肩膀。 王应丰给弘亲王传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微臣在。” “前些日子交给你和弘亲王办的事儿,如何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王应丰心中嘀咕。不过好在他是官场老油条了,旋即调整了忐忑不安的心,铿锵有力地说道:“陛下,刑部与逐月楼密探合作,现已查明袭击公孙总督的水匪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王应丰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大致说与皇帝听。 小型会议结束后,弘亲王留在宫中用膳,其他几位便自己出了宫,他们不是宗室,不能常在宫中逗留。 待几人走后,武灵禾吩咐御膳房准备午膳,自己与弘亲王继续交谈。 “凤鸣州那件事情背后,你查到什么了?”武灵禾问道。 弘亲王双目之中透露出一丝无奈,道:“那名七品高手已经查明身份,迦叶寺的武僧,僧名叫海鉴,十年前因杀人叛逃迦叶寺,被通缉多年,还有个水贼小头目,没什么背景,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从海鉴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幕后之人大概率是宗室中人……王大人这边,呵,我没把实情告诉他,他卷进来确实不好。” 弘亲王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君臣二人心照不宣,知道大概是哪位了,准确说应该是哪几位。 至于王应丰?他是朝廷准备培育的人才,宗室之间的斗争不能让他深入,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哼,朕登基已有二十多年,国家安定,国力蒸蒸日上!北边的草原人不敢来犯,西边也打了胜仗!这些难道还堵不住悠悠之口?他们竟然还不死心!朕一直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越来越过分,简直是胡闹!”武灵禾难得发了次火。 “还有他们袭击公孙岩纪所为何事?” 弘亲王叹了口气,说道:“海鉴和尚交代,他们的目的是杀光官船上的所有人,原因他不知道,但依老臣之见,一来不想让麒麟入京,二来,他们想推自己的人去西关州,目的怕是有个正当理由接触张门主。” 武灵禾不屑地笑了笑:“两个七品高手,一些水贼就想杀掉朕的一员封疆大吏,笑话。” “一箭双雕?好谋划啊。”武灵禾的语调平缓。 “不过想拉拢那个女人,他们高估自己了”武灵禾继续说道。 “掌握一州之地也是政治博弈的筹码。”弘亲王道。 “他们的计划本是不错的,奈何低估了白老虎的实力,一人独挡两位七品武者。”弘亲王坦言。 武灵禾也点头:“那个女人的小弟子也在船上,没有白老虎,那些人也得逞不了。” 弘亲王继续说道:“能指使两位七品武者卖命的,可见幕后之人的手段高明。” “跳梁小丑罢了,你继续跟进,朕特许你先斩后奏之权,朕属实太宽容他们了,必要时可行非常之法。” “谢陛下隆恩!” 出了皇宫,弘亲王长长叹了口气。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一个七品武者,气血旺盛,他才五十岁就显得如此老态,皆是这些年操不完的心。 “呵,先斩后奏,我倒是想杀了他们两个,奈何……” 第146章 皇家食膳 摘星楼。 张生找到赵云鹤,想找他薅一些符箓,被赵云鹤义正言辞地拒绝。 “我等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摘星楼所有东西,都是陛下赐予,岂能说给就给,张兄弟,上回为兄给你那些符箓,你可知值多少钱两?整整五十两银子啊!这已经是为兄的逾越,不可再提及。” “这么贵!”张生一脸震惊,法阵符箓制作成本贵张生自己也是清楚的,但是那张符箓怎么能值五十两?就算他是一张六品的法阵,值个三十两就不得了! “你可知为兄为了研制这种法阵,花费了多少心血?”赵云鹤给张生灌输了一上午的勤俭持家、不可铺张浪费的思想。 说教之时,一位摘星楼的符阵师看不下去,与赵云鹤拌嘴,一言不合,两人各自从储物法阵或者芥子口袋里掏出一沓符纸,美言为切磋,实则是法阵对轰。 “好一个勤俭持家,恪尽职守!”张生感叹道,这刚刚浪费掉的符纸差不多得要好几百两了吧? 结局不过是被李起吊起来打而已。 一个时辰后,赵云鹤与另一位符阵师被放下来,赵云鹤依旧嘴硬,尽管他的两只眼睛就跟熊猫眼一样。 “张兄弟,我与他不过是进行法阵研究,仅此而已。” 张生无语。 “你就说能不能给几张吧?” “不行。” “我出点银子。” “多少钱?”赵云鹤还没说,他旁边的符阵师立马眼睛泛着亮光。 赵云鹤没好气地说道:“朝廷早就严令禁止售卖法阵符箓,你要知法犯法?” 那个符阵师瞪了一眼赵云鹤说道:“哼,卖给别人是犯法,咱张公子是谁?张门主的关门弟子啊,张门主是谁?咱摘星楼的正儿八经的楼主啊!”说到张门主三个字时,还不忘将音调提高几分。 “我这能是买卖?自家人的事儿能叫买卖?再说了,张公子还有陛下御赐金牌,都是给朝廷办事,姓赵的你懂不懂?” 赵云鹤一时语塞,好像真的有几分道理。 “张公子别理他,需要什么,跟我说说。” 那名符阵师领着张生去了库房,张生花了几百两银子,又买了一大把符箓,都是五品六品的那种。 都是他自己画不出来的高品法阵,在十英门的时候,求师姐画一张法阵符箓不仅要搭上自己的荷包还要搭上自己的尊严,在这里,只需花那么一些,嗯……较为多的一些银两,就能得到如此多的符箓。 经历过多次战斗后的张生渐渐懂得了一个道理。 自己的实力固然重要,但是手里多那么几十张底牌更是锦上添花啊!底牌嘛!一张是底牌,一百张那也是底牌嘛! 那名符阵师将银票塞到自己的袜子里。 “家里娇妻管得严。” “理解理解。” 说完,这名符阵师又带着张生去了摘星楼四楼。 四楼的工作人员是一群专门研究新型材料的人,刚进四楼就看见不少人对着一块说不上来的材料进行各种各样的测试,拿火烧,拿水泡,拿刀剑戳…… 这群人看着好像精神不大正常的样子……张生心里不停的嘀咕,不对!这栋楼里的人精神都不太正常! 那名符阵师说道:“这群人有个不错的名号,叫炼金术士,还是张门主给起的。” 源头竟是我师父! 那名符阵师将张生带到四楼的库房,一名中年官员瞄了一眼张生,又低下头在草纸上涂涂画画,计算着什么。 符阵师悄悄在张生耳边说道:“这是赵云鹤他爹,赵横。” 张生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交头接耳,所谓何事?”赵横说道。 “赵叔,弄点材料呗。” “自己去看,莫来烦我。”说完从腰间解下钥匙递给了那名符阵师。 这赵云鹤的性格和他老爹竟然一点也不像,张生心中默默吐槽。 打开库房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无数种张生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像铁又不像铁的疙瘩、透明却又极其柔软的布匹、还有一些容器内盛放着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液体。 那名符阵师轻车熟路,就带张生找到了制作符箓的材料存放的地点。 “这些符纸品相极好,不是市面上能买的到的。”那名符阵师拿来一张符纸递给张生。 仅仅是两指触碰到符纸的瞬间,张生就知道这是非常高档的货,触感细腻,收纳五行之力的效果极好。 “这种符纸光是拿到市面上卖,就要三十两一张。”符阵师自顾自的说着,又从库房内搬来不少法阵制作的材料,甚至有一些张生都没见过。 “副楼主给你的那本书里都有记载这些东西。” 张生塞了满满一包材料,和符阵师出库房时,赵横也只是抬头瞧了一眼,就一眼而已。 “不……不要紧的吗?”张生有些不好意思,他那么厚的脸皮也会不好意思。 “没事,都挂在副楼主账上就行了。” “妙哇!” 来摘星楼时,包里空瘪瘪,离开摘星楼时,满载而归。 张生刚出摘星楼,就见到一位女官带着几个穿着制服皇宫侍卫在门口不远处站着。 “我去!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啦?”张生着实吃了一惊,难道是赵云鹤举报的? 好好好,不愧是你,恪尽职守赵云鹤啊! 张生企图装着熟视无睹的样子快步离去,只见两个侍卫把张生拦住,两个侍卫一脸冷漠,莫的感情。 “两位大哥?” 张生尝试与两个侍卫沟通。 好吧,沟通无效。 这时,一旁穿着带着补子官服的女官走到两位侍卫边上,拍拍侍卫的肩膀,两个侍卫才让开。 女官说道:“张生?” 张生:“我不是,我叫花羊。” 女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道:“花羊?听起来像是西晋人,我记得西晋军中有个小将就叫花羊,怎么?潜入我国当个细作?杀头哦?” 女官说完,两位侍卫大哥就要拔刀了。 张生连忙道:“我记错了,我叫赵云鹤!” 女官噗嗤笑了:“传陛下口谕,召你入宫,不说实话,按欺君之罪论处。” “杀头?” “凌迟。” “我就是张生!” 女官的笑点很低,一只手捂着嘴,一边出示了皇宫的令牌证明身份。 其实根本不用掏出令牌,一块带着梅花鹿补子的官服就足以表达她的身份了。 “张公子,这边请吧。”女官的声音很是好听。 在女官的带领下,张生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比王夫人那辆要豪华许多。 “贵姓?”马车上张生和女官对立而坐。 “免贵,姓钱。”女官淡淡说道。 “钱姑姑,陛下唤我何事?”张生努力做出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钱姑姑摇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进了宫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皇家的马车行驶起来很稳当,并不颠簸。 从摘星楼到皇城的路途不算遥远。 进了皇宫,在钱姑姑的带领下,张生直接去了琼膳宫。 琼膳宫,看名字就知是金凤国皇帝宴请臣子或者自己吃饭的地方。 虽不如金殿那样装饰豪华,但也比张生见过最高档的酒楼还要华丽。 把人带到了,钱姑姑就告退了。 琼膳房内,除了首座的武灵禾,竟然还有弘亲王,再看过去,只有一面之缘的太子也坐在东侧,靠着太子边上还有一位女子,一位青年,看服饰打扮就知道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之类的。 “草民张生见过陛下。” 张生踏入琼膳房,行大礼,高声呼陛下万岁。 “起来吧。”武灵禾的声音空灵之中处处透露着威严。 “来人,赐坐。” 几个宫女太监熟练地搬来座椅,再添上一壶好酒,几碟卖相不错的菜肴。 “这架势陛下这是请我吃饭?”张生心里嘀咕,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还愣着作甚,陛下赐坐你还站着?”身穿素白衣服,头饰华贵的少女挑眉说道。 “不必拘谨,你师父年轻时常在宫中与先帝,与我一同用膳,快快入座。”武灵禾和颜悦色地说道。 张生的位置在弘亲王下座,战战兢兢入座,看到桌子的菜肴确是自己没见过的样式,单看刀工和摆盘就知道非手艺上佳的厨子做不出来。 弘亲王呵呵笑着说道:“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张门主的小弟子,名师高徒。” 张生腼腆一笑,抱拳向几位皇子公主致意,张生的方式很江湖。 公主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但是对于张生这种不懂礼仪的江湖草莽,她也不会多在意什么。 “这位是太子。”弘亲王继续说道。 太子简单微笑,说道:“有过一面之缘。” “这位是澜慧公主。” “哼。”公主只是淡淡哼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武灵禾,武灵禾瞪了她一眼,澜慧脖子缩了一下,像是不情愿地说道:“张公子,有礼了。” “有礼,有礼。” 弘亲王继续介绍最后一位皇子说道:“这位是裕王殿下。” 裕王倒是显得比较热情,比起一板一眼的太子,裕王就显得洒脱许多。 简单介绍完毕,武灵禾点点头,说道:“用膳吧。” 皇家的礼仪很严苛,食不语。 几个人只是埋头吃饭,甚至不会有吧唧嘴的声音。 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即使菜肴十分可口,张生吃的依旧别扭,时不时瞄一眼武灵禾,她吃得极其斯文。 用过午膳,太子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别处,琼膳宫只剩下张生。弘亲王以及皇帝陛下。 宫女太监们撤去桌案,琼膳宫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武灵禾开门见山,说道:“张生,朕唤你进宫,你可知是为何事?” 张生好想说,是因为我偷偷在摘星楼买了好多符箓法阵以及高档材料…… 但是看到皇帝还留下了弘亲王,张生就算再笨,也知道大概是为了什么。 “野人案?”张生嘴里吐出三个字。 武灵禾嘴角扬起笑容,说道:“倒也不算笨,与朕说说过程以及你的发现。” 张生又一次把那天经历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并且连那口枯井连接地脉,以及枯井中的法阵的事情也讲述给武灵禾。 “你倒是机敏,知道用雷击桃剑制服邪祟。”武灵禾说到雷击桃剑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张生就当没听见,您都答应给我了,岂能再要回去?! “多谢陛下夸奖,全托陛下的洪福。” “呵,当朕不知道?你师父绝对给你身上塞了不少保命的宝贝。” 张生汗颜。 “朕已然知晓,来人呐,送张公子出宫。”武灵禾袖袍一挥说道。 张生:嗯?! 钱姑姑从外面走进来,很有礼貌地把张生请出去。 张生无语至极,皇帝陛下的性格怎么和自己师父一样的喜怒无常?不再问问别的,赏赐一些宝贝吗? 张生有些郁闷的跟在钱姑姑身后,每走一步都要把脚踩在地砖的中间。 “喂!你站住!”张生背后传来娇滴滴的命令声。 转头一看,这不是刚刚一起吃饭的澜慧公主吗? “见过殿下。” 澜慧公主仍然是一副骄横的模样。 “刚刚在琼膳宫,本宫不过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才对你客气,以后再遇见本宫,记得把头低下!” 澜慧公主丢下这句话后,便带着一干随从走回宫内。 只留下一脸无辜且茫然的张生。 “她干嘛呢?”张生说道。 钱姑姑见公主已经走远,小声说道:“澜慧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孩子,先帝去世时她不过还在襁褓之中,陛下对她多有呵护,加上老太妃们也是对她万分宠爱,才养成了这种跋扈的性子,别放在心上,习惯就好。” 张生摸摸下巴,倒也觉得没什么,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她几次呢? 钱姑姑把张生送出皇宫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不再有马车接送,张生只得步行回去。 皇宫,御书房。 武灵禾靠在椅子上,翻阅着案桌前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文书。 弘亲王还未离去。 “弘亲王,你觉得张璇茹的这个小弟子是否和某个人很像?”武灵禾问道。 “呵呵,是有几分相似。” “几分?明明是一模一样!那个女人分明诚心来恶心我。”武灵禾一拳砸在桌案上,爆发出的强大气机吹乱了弘亲王的胡须和花白头发。 弘亲王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对这一切早就见怪不怪了。 “陛下,他的身世我调查过,他与张璇茹其他几个弟子不同,其他四个弟子都是二十年前西晋攻打陵阳城时的战时遗孤,只有张生是张璇茹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具体从哪带回来的,还不曾得知。不过此人资质平平,与当年那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武灵禾的怒气稍稍降下来一点,继续说道:“每次看到张生的那张脸,就能想到很多年前的事情。” 弘亲王笑着说道:“是啊,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第147章 猎人协会京城分会 张生从皇宫出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赶回龙陵商会,京城繁华,每次逛街都能瞧见许多新鲜玩意,与陵阳城完全不一样,他要多花点时间去走走看看,不然岂不是白来京城了? 此行张生还有一个目的地,那就猎人协会在京城的分会,张生手上的现银花的差不多了,他在猎人协会还存了一小笔钱,顺便想去看看协会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他在摘星楼花了不少的钱,而且最近张生才想起来自己的职业,他是个妖兽猎人啊! 多方打听之后,张生穿过京城的人潮人海,来到一处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 京城的规划设计还算不错的,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泾渭分明,有钱人住在京城靠近皇城不远的地方,普通百姓住在京城靠边缘的位置,井水不犯河水。 在富人区和平民区交界的地方,则是江湖人士最爱聚集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居住在此,鱼龙混杂,帮派林立。 猎人协会京城分会就在这个区域。 不同于它在陵阳城的总会,京城分会的占地面积不大,没有在陵阳城那样的高楼,所以张生找起来十分费劲。 张生刚走进这个区域,路上行人纷纷向张生投来警惕的目光,这里很少有陌生人过来。 自诩为五品武者的张生并不在乎这些人充满敌意的目光,他展开自身的气机,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瞬间少了许多,呵,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律法不如拳头好说话。 张生寻找了半天,终于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发现了猎人协会的分会。 一个并不是特别大的铺子,白老虎并不在这,他住在不远的地方,他这样的有钱人,自然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 铺子上方的匾额上工工整整写着猎人协会四个大字。 “是这没错了。” 铺子虽然不大,但是生意尚可。 张生走进店内,环顾四周,这里的装修布置尚可,虽不如总会大气,却也显得较为奢华。 店内客人不少,张生干脆自己在店内逛逛。 一张简单的布告栏上只零零散散地贴了一些任务。 一位伙计见张生在布告栏前看了一会儿,走上前去问道:“这位爷,您是想接任务?” 张生没说话,他的注意力全在任务栏上。 零零散散贴着的几张任务,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没有一条是和捕猎妖兽有关的,想来也是,京城地界,哪有什么妖兽呢? “爷?”伙计又问了一句,才将张生从思绪中拉回。 “我就看看。” 伙计倒是习以为常。 “这位爷,咱们这出售妖兽材料,也可以委托一些捕猎妖兽的任务,只不过需要抽一些水。”伙计表现出了不俗的职业素养,热情地和张生介绍起这里的生意。 张生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羊皮纸,并说道:“我也是猎人,不过我是从陵阳城来的。” 伙计仔细查看了羊皮纸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惊讶。 “您是张公子?” 张生一愣:“你知道我?” 伙计道:“当然呐,羊皮纸上不是写了吗?” 张生:…… 好尴尬。 伙计又说道:“您稍等,我去叫我们掌柜的。” 少顷,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从后堂匆匆赶来。 “欸呀呀,张公子,未曾远迎,莫见怪莫见怪,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中年掌柜明显是个老油条。 张生跟随着掌柜进入后堂。 自有仆人为张生看茶。 “张公子,鄙人姓刘,不嫌弃喊我一声老刘即可。” 张生略微思考之后就知道了前因后果,白老虎之前说过有问题有麻烦就能去猎人协会。 “您是前辈,不能一口一个老刘,多冒昧,我还是称呼您刘掌柜好了。” 张生的态度,让刘掌柜很高兴。 “会长之前交代过,您是重要的客人。”刘掌柜说道。 张生连忙摆摆手表示不敢当不敢当。 随后张生向刘掌柜说出自己想要兑换现银的想法,并将凭证拿与刘掌柜过目。 刘掌柜去而复返,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锭银元宝,张生将其收入囊中后又问道:“刘掌柜,可还有别的赚钱路子?不瞒您说,最近需要一些钱财。” 张生知道,捕猎妖兽的任务一般风险极高,他深有体会,但是相应的报酬也不低。 之前他接了龙盈盈的任务,在奉节山脉中险象环生挣了两千多两银子。 刘掌柜嘿嘿一笑,说道:“张公子,咱们京城这边的分会一般都是收集任务,订单,交给总部或者其他分部去完成,京城周边很难有妖兽形成,就算有,也是极为弱小的,不值几个钱。” 张生听完略感失望。 刘掌柜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过,咱们还有别的业务。” 张生眼中又有光了。 刘掌柜故作神秘轻声说道:“张公子,这条路虽比不得猎杀妖兽来钱快,但是保证难度不高来钱稳定,可有兴趣?” 当然有啊!你倒是说啊! “呵呵,刘掌柜但讲无妨。” 刘掌柜继续说道:“咱们不光接受猎杀妖兽的委托,也接受……” 刘掌柜一笑,一只手掌作出手刀状,放在自己脖子上,做出一个杀头的动作。 张生瞳孔略微放大,低声说道:“咱还干杀手的活儿?!”张生可是实打实的震惊到了,猎人协会……猎的是人?! “刘掌柜,咱可不可以弄一点不犯法的活计啊?” 刘掌柜听完哈哈一笑说道:“误会啦,咱哪能去做犯法的事儿,咱们协会和衙门有一些合作的,官家不方便出面办的事儿,咱们就去帮帮忙。” 张生这下就听懂了,不就是给朝廷干点脏活吗?然后问道:“暗杀?” 刘掌柜点点头继续说道:“看任务要求,基本上都是一些江洋大盗偶尔也会有些犯了事隐匿在民间的高官子弟。江湖势力错综复杂,朝廷往往鞭长莫及,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帮忙了。” 张生思索了一下,继续追问道:“朝廷不是有及自己的密探和特务机构吗?逐月楼那么大的招牌?” 刘掌柜嘬了一口香茗为张生解惑:“朝廷也不是万能的,对付江湖人就得用江湖人,咱们也算半个江湖门派,正好专业对口。除此之外呢,有些黑道悬赏,咱们也会接的。” 张生倒是没想到协会里的业务竟然这么广泛,说到悬赏,张生想起来自己被悬赏两千两的日子…… 第148章 皇家传闻 “现在有些什么任务?可否方便看看?”张生有些期待。 刘掌柜离开座位去了外面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带着一沓纸张回来。 张生翻开一沓任务单,竟然大部分都是抓一些小贼的任务,根本没有刘掌柜描述的那么夸张。 张生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抓捕小偷小摸的任务薪酬倒是不高,几百文到几十两的报酬都有,超过百两银子的也就几人而已。 至于要抓捕的人,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地痞无赖,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案底,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其狡猾隐藏于市井之中。 “确实朝廷的官差不好抓捕,就算抓到手也要大费周章,不如交给民间的江湖组织去处理。” “呵,刘掌柜,我看我们不光可以做妖兽猎人,还能做个赏金猎人嘛。”张生一边翻看这些任务单一边说道。 这些任务单就难度上来说并不难,比去奉节山脉找妖兽要轻松不少,所以报酬也少很多。抓妖兽可能随时一命呜呼,抓些小毛贼倒不至于丢了性命。 张生一张一张翻看着任务栏,刘掌柜也很有耐心陪着张生,眼前这位小爷的背景他可是知道的,万万不敢怠慢。 “嗯……先找几个简单的练练手吧。”张生心想。 翻着翻着,张生看到一张比较适合自己的任务。 任务单上写着:韩三平,京城人士,赏银五十两,中间是一张模糊的画像。 任务单反面则写着悬赏人和被悬赏人的一些信息。 悬赏人是京兆衙门府,韩三平是流窜在京城地界的一个人贩子,此人较为机敏,屡次逃脱官府的捉拿,上面还附带着一些此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刘掌柜,这个任务我就接下了。”张生拿出那张任务单。 “张公子可以试试,不过我给您一个建议,这种人贩子一般都不会是单独行动的,所以您最好带个帮手。” “多谢刘掌柜的建议。” 张生拿着任务单离开了猎人协会。 从猎人协会出来时,张生依旧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不善的目光。 “哼,果然只要是有人在地方,就是江湖。” 在外面晃荡了半天的张生,到了夜里才回到龙陵商会。 晚饭时分,张生看着桌上的几碟菜突然没了什么胃口。 龙盈盈见张生对着几盘菜兴致缺缺,只是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有点生气道:“不吃别扒拉!”说完把筷子调转,一缕气机绕在筷子头上,往张生脑门上一敲,声音之清脆吓坏了还在努力干饭的四红。 “啵” 像梧桐寺里的和尚在敲木鱼。 “做什么!”张生捂着头。 龙盈盈没好气道:“张少爷,咱们家的菜是不合您口味了是吗?” “你怎么不去皇宫吃御膳啊!?” “中午刚去皇宫吃过。”张生轻描淡写地话却让龙盈盈一愣,什么叫刚去皇宫吃过? 龙盈盈筷子一扔,“你给我说清楚!” 张生把武灵禾召见他还让他吃午饭的事情说了一遍。 龙盈盈听完转头对旁边还在努力干饭的四红说道:“四红,可以去厨房在帮三姐拿双筷子吗?” 四红咬下一块鸡腿后说道:“好哒!” 四红离开后,龙盈盈表情严肃地问道:“武灵禾无缘无故召你进宫?她可还问了什么?” 张生道:“没问什么啊?你师弟我长得这么帅,皇帝想多见见我不是很正常?” “啵”的一声,筷子头又敲在张生脑袋上,张生不敢怒不敢言。 “少不正经了!” 四红蹦蹦哒哒从厨房回来,就见张生原地捂着头,龙盈盈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三姐,筷子……” “嗯。” 四红落座继续吃饭。 张生学乖了,不管吃不吃得下,开始不停地往嘴里大口大口扒饭。 吃到一半,张生又说道:“今天公主还找过我。” “啪嗒” 四红的筷子跌落到桌子上。 四红不动声色地捡起来,继续吃饭。 “三姐,我听宫里的女官说,其实宫里的皇子公主其实都不是陛下的孩子。” 龙盈盈点头,放下碗筷说道:“你久居边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这事儿在京城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龙盈盈拿出手帕替四红擦了擦嘴上的饭粒继续说道:“咱们这位女皇陛下是先帝的妹妹,是先帝的父亲崇德皇帝流落在民间的孤女,后来崇德皇帝登上大位就寻回了她。哦,对了,那个时候咱们师父和武灵禾还是至交好友。后来嘛,崇德皇帝驾崩,先帝即位,二十多年前,先帝与先太子纷纷病逝,多地藩王动乱,后来咱们这位女皇陛下修炼成大宗师,并强势崛起,荣登帝位,现在的几个皇子公主其实都是先帝的幼子幼女,再后来就是西晋乘着金凤国内乱入侵陵阳城,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何师父和女皇闹掰了,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 听到这里,张生算是明白了皇家的简短历史。 “那陛下为什么不婚配,然后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张生提出疑问。 龙盈盈抬头朝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敢问世间哪有男子能配的上她呢?” “确实……”张生很赞同师姐的话,武灵禾不单单是金凤国的最高掌权者,自身也是武道大宗师,是天下最强的几个人之一,世上真的没有几个男子能配上她。 龙盈盈望着张生,摸了摸张生头上刚刚被自己敲得几个包,说道:“先帝与女皇的关系很好,既然她没有子嗣,立先帝的孩子为太子继承大统,合情合理。” 张生咬了咬手指上的指甲,思考了片刻问道:“那太子是不是很难受?当了快二十年的太子了,到了八品以上的超凡境界,寿元太过蛮长了,他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龙盈盈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管这些干嘛,说不定女皇哪天心情好,就把帝位禅让给太子了呢?皇权既是无上的力量,也是无尽的枷锁,不然咱师父怎么天天逍遥自在?” 四红突然说道:“门主并不自在呀,我好几次听到门主在房间里嘀嘀咕咕说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话欸,还有,门主经常发脾气说武……武灵禾不给她钱……” 龙盈盈用微笑掩饰尴尬说道:“四红,你还小,你不懂的。” 四红:“哦~” 第149章 山阳县县令已死 吃过晚饭,张生回到房间内,吐纳打坐修炼之后,开始研究那张任务单。 五十两的赏银看似不多,即使是在如今物价飞涨的金凤国其实也够一个普通家庭好几个月的吃穿用度了。 任务单也叫悬赏令,明码标价了被悬赏人的大致信息和悬赏金额。 一般都会附带一张画像,张生摸着下巴看着任务单上的画像,虽然画工不是特别好,但是人物的细节和特点还是会表现出来,不像张生当初的那张悬赏令画像,抽象之极。 “这种任务单肯定不会只分发给猎人协会一家,估计京城或者整个金凤州的江湖门派都会收到这种东西。” 张生知道的就是金凤国有很多专门从事捉拿悬赏对象换取赏金的组织,不论是官家还是黑道发布的,只要能换钱就行,就好比去年在陵阳城抓他的那几波人。 真是风水轮流转,因为赏金被抓的张生今天也要因为赏金去抓别人。 “不,不一样,我是帮官家,帮朝廷做事,乃是正义之举!” 张生成功说服了自己。 然后走到四红的房间,敲响了四红的门。 不用张生敲门,四红就知道张生来了,作为一只嗅觉灵敏的化形大妖,她老早就嗅到了门外张生的气味。 “吱呀”一声,门扉打开,四红一脸惊喜地望着门外的张生。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四红关切地问道,她希望张生的回答是那种,我睡不着所以想来找你之类的肉麻话。 “有些事情找你商量。”张生开口。 四红开始脑补一些画面,脸上不知不觉又出现一片绯红。 “进……进来说吧。”四红挽着张生的胳膊把张生“迎”进门。 张生从怀中掏出一张任务单,将前因后果与四红叙述,四红眼神之中难免有那么一丢丢失望,但是旋即又想到张生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心里又开心起来。 妖的脑子里想的东西其实灰常简单。 “那阿生,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这个韩三平吗?”四红问。 张生咂咂嘴,说道:“有个方法,倒是需要你配合一下才行。” 四红眼睛里立马有了小星星,阿生需要我! 张生继续说道:“这个韩三平,平日喜欢隐匿在京城的贫民区,那里鱼龙混杂,是个官差们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所以他才逍遥自在那么久,而且我猜他背后还有人或者别的组织,就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在京城里做贩卖人口的事情。我打算,让你在他可能会出没的地方当个诱饵。四红你看行不行?” 四红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张生没想到四红答应的这么快。 “那我怎么当好诱饵呢?”四红问。 “我明天找三姐要几件破衣裳,你扮成要饭的,我在一旁蹲,蹲不到换个地方,继续如此。” “要饭的?怎么要啊?”四红头一歪,问道。 张生忽略了一个问题,四红貌似没见过乞丐,学不来! “或者我当诱饵,假装被他抓走,你顺着气味寻我,咱们来个里应外合也是可以的。”张生果断决定自己上。 四红的嗅觉灵敏,说不定能查到这伙人贩子的老家,那可不单单就是韩三平一个人了,抓捕了犯罪团伙,怎么着衙门也得给个几百两银子吧?这么一算,简直赚麻了有没有,而且这个韩三平的修为不高,张生完全搞得定。 一人一兔又在讨论了一些细节,完全没有注意到桌子反面悄咪咪地展开了一个法阵,熟悉的传音法阵。 法阵连接的另一端,龙盈盈正端着一杯佳酿小口小口品尝,饶有兴趣地听着弟弟妹妹们拙劣的计谋。 “小师弟真是太嫩了,我什么时候在他身边布置了传音法阵他都不知道,还想端掉人家的老窝,真有意思。” 听得差不多,龙盈盈手在法阵上轻轻一点,她面前的和四红房间桌子地下的法阵全都悄无声息的湮灭了。 张生第二天醒来发现外面是个雨天,夏日的狂风暴雨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天空之中的闪电撕裂了灰色的云团,雨如瀑布般冲击着京城。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张生冷不丁从嘴里喊出一句话本里常有的词儿。 摘星楼七层。 弘亲王、副楼主李起、还有欧阳德明齐聚。 三人面前有三个发着红色光芒的炉子。 三个炉子上面的黄色符纸已经被揭掉,取而代之的是四个重叠的法阵在炉子死死压制住炉子里不祥的红光。 一身腱子肉的欧阳德明绕着三个炉子左看右看,嘴里不时发出啧啧之声。 “这个三个炉子锻造手法一绝,上面铭刻的不是法阵,是巫术纹路,还是非常古老的那种。”欧阳德明说道。 李起一听,冷哼一声:“竟然有人勾结巫师残害我京城百姓,真是可恶至极!” 弘亲王淡淡说道:“我逐月楼密探去了青山周围几个县查看,福田县县令倒是没什么,山阳县靠近青山的几个村镇竟然空无一人,到处都有打砸痕迹,想来都是被野人掳走炼做了血丹。”说到此句,弘亲王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密探去时,山阳县县令已经死了。”弘亲王继续说道。 其他两人一愣,这县令怎么就死了? “怎么死的?”李起问道。 “被人割下头颅悬于县衙匾额之上,是他一直压着消息不发,导致朝廷不知道青山发生的事情。” “死的好!”欧阳德明德声音洪亮,“这种官员就该凌迟,那么简单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应当夷三族,抄家!”肌肉健壮的欧阳德明也是嫉恶如仇。 山阳县的县令明显是被灭口了,时间点刚好是逐月楼的密探探查之前。 弘亲王瞟了一眼怒目的欧阳德明,配上那副腱子肉,再加上就爱穿件破破烂烂的背心,心中暗自道了一声:粗鄙。 “哼,他们家怎么处置自有陛下定夺。这个三个炉子你可知道来历?”弘亲王问向欧阳德明。 “这种款式的炉子少说得有三千年历史了,属于老古董了,而且这种锻造手法早就遗失了,找起来非常的麻烦。”欧阳德明道。 三千年?三千年金凤国还没建国,当时这片土地上还处于七八个小国家互相攻伐的阶段,隔壁的西晋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个国家相互鼎立,打的民不聊生。 “至于上面的巫术纹路,我就不在行了,我只是知道它是巫术来的,实在不行给我一榔头砸开,瞧瞧里面有什么名堂。” 炉子里的血丹,他们透过炉子的花纹缝隙就能看见,确实没有办法将炉子打开,他们都不会对应的巫术。 灰袍李起白了一眼身边的欧阳德明,心中说道:只会打铁的匹夫。 弘亲王说道:“直觉告诉我,野人案和公孙岩纪遇袭案之间会有一定的联系……” 李起和欧阳德明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一身四爪衮龙袍。 都在这个时间点上发生,不,野人案甚至要更早一些。 公孙岩纪的船上有一只看作祥瑞的麒麟,麒麟吞吐气运。 野人案发现的三个炉子是为了炼制血丹,炼制血丹是为了冲击超凡境界。血丹可以强化肉身,武者七品冲击超凡八品时,需要达到肉身完美,才能进行元神的修炼,这个时候如果提前服下一枚血丹进行炼化,血丹蕴含的力量就能够帮助武者巩固肉身,锤炼元神,大大增加了晋级的概率。 甚至能够让非超凡者在短暂时间内提高武者的力量品级,就像巫师们施展的那种有违天和的气血巫术。 现在不知道的是,受害者究竟有多少人,这三个炉子里究竟炼成了多少的血丹。 麒麟代表着气运、血丹代表着实力。 气运,实力,皇位!这个三个字在几人脑海里不断闪现。 “那些人对陛下上位依旧耿耿于怀吗?”李起摸着长长的胡须。 那些人自然指的是当初反对武灵禾上位或者暗地里反对的那群宗室。 “既然知道是他们,为何不抓?”欧阳高声问道。 “一无证据,二无线索,就算心知肚明幕后指使者是谁也无用,我在明,敌在暗,难难难。” 弘亲王叹息。海鉴和尚到死也没有指认,想要招魂问一问,但此人修行佛家功法,魂魄直接入了六道轮回,他自己给自己超度了。山阳县县令死的蹊跷,应当是被灭了口,因为魂飞魄散,寻不到半点残魂。 弘亲王看了一眼京城的天空上的电闪雷鸣,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变天了……” 第150章 当个乞丐 有雨,张生又在房间里待了一天,夏日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第二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张生找到两件全是破洞的衣服,为了显得更加真实,甚至丢到泥坑里踩了几脚,这才心满意足地穿上。 为了显得逼真,张生在泥地里滚了几下,解开束发的头绳,披头散发,蓬头垢面。 “阿生……”四红看到张生的样子,忍不住地欢呼他的名字。 “怎么了?” “咱们在奉节山脉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四红从小包里翻找出一面小镜子,张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跟当初自己从奉节山脉出来的时候的野人造型一模一样。 张生学着乞丐的模样,一边乞讨一边走到京城的贫民区,一座拱桥处,一棵大柳树下,张生杵着一根打狗棍,拿着个破碗,坐等韩三平出现,而四红则在不远处盯梢。 太阳的毒辣蒸干了张生身上的泥水,晒出了的满头大汗也被瞬间蒸干。 “走过的大爷们,行行好啊!可怜可怜我吧。” 张生颤抖着拿着破碗,行人匆匆,没有人会在意张生,住在这里的人光是让自己活下去就要竭尽全力,哪有心思和财力去接济一个乞丐?再说了,这乞丐身上的味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但是事情总有例外,因为同样在京城里,也有一部分人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偶尔有公子哥会从这块平民区过,见到蓬头垢面的张生,会大方地从腰带里丢出几个铜板,准确无误地抛进张生的破碗里,然后用一种高傲的眼神对旁边的女伴说,这乞丐太可怜了,世道不好,还好有我接济接济他们。一般这时候,公子哥身边的女伴会说,诶呀,你真的好有善心之类的溢美之词,好让公子哥飘飘然。 但是凡事依旧有例外。 张生一个劲道谢的时候,公子哥身边的女伴却说道:“若不是因为我在此,你才会施舍于他?” “嗯?这声音竟然如此熟悉?”张生听到公子哥身边女伴的声音莫名熟悉。 偷偷瞄了一眼。 左丘燕!!! 张生哆嗦了一下,差点碗都丢了。 “燕儿,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天的相处你还不知道吗?”公子哥为自己辩护,他要在这位女子面前维持自己风度翩翩,乐善好施的人设,就差把乐善好施菩萨心肠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左丘燕生的美丽,还是一位四品武者,她哥哥又入了翰林院,这样的条件自然会吸引不少人,这位有些背景的公子哥也是其一,依仗着他家里的背景,这几天经常约左丘燕在京城内游玩,尽管此刻已经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也要在佳人面前保持风度。 左丘燕无奈,公子哥家里的背景自己属实不愿意得罪,为了兄长的前程只好勉强答应公子哥。 “走吧,这里太热了。”左丘燕也算是善解人意,看得出公子哥没有多少修为,不过是个普通人,这样的毒日头怕是要晒出毛病来。 公子哥如释重负,笑道:“我知道有家馆子不错,小酌一杯如何?” “可以。” 二人穿过拱桥离开,剩下心情复杂的张生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还有不远处一脸不开心的四红,她当然知道那是左丘燕,心里酸溜溜的感觉,二姐说叫吃醋,确实和吃饺子时蘸的那个东西的味道很像。 一天过去,目标并没有出现,好在收获了几个铜板,张生觉得晒上一天也算值得。 过了一夜,张生又来到同样的位置,继续要饭。 临近下午,又一个和张生差不多打扮的乞丐到了这里, 乞丐望了一眼张生,立刻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新来的?” 张生看都没看他,哼哼着回了一个音节。 见张生如此敷衍的态度,乞丐立马尖叫起来,“你小子知不知道规矩!来这里讨口子,没给大爷我拜码头,就想混饭吃,你活的不耐烦啦!” 说完乞丐抄起棍子就要给张生当头棒喝。 张生伸出两只手指,轻轻夹住棍子,一用力,一根木棍直接碎成好几截。 乞丐吓得跌坐在地上,“大……大爷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滚!” 乞丐连爬带跑地离开了张生的视线。 “晦气!” 张生继续在大柳树下乞讨。 不到一会儿,乞丐去而复返,还带着一伙人,这伙人看打扮,有乞丐,苦力,车夫,总结就是地痞无赖一堆人。 “哼!大哥,就是这小子,抢了咱们的地盘不说,还要揍我。” 乞丐对着一个个子高高的人说道,言语之中尽是谄媚。 那个大哥意气风发,带着七八个小弟走到张生面前。 “报我名字没?”大哥满脸横肉,穿着的围裙上闪动着油光,看来是个屠户。 “报啦!这小子非但不怕,还说您来了,他一个手就能打。” “真的?”屠夫大哥的不悦写在脸上。 “可不是嘛!我还说了韩爷,这小子说什么狗屁韩爷,通通不如他这个大爷。” 屠夫大哥一听,脸气的通红,要扇那乞丐一巴掌。 “大哥大哥!他说的,他说的!”乞丐指着张生,心想着要给张生点好看的。 几个地痞流氓围着张生,眼中带着戏谑和愤怒。 “小子!你骂我就算了,你还敢骂韩爷,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屠夫大哥扭了扭脖子,嘎嘎作响。 “韩爷?”张生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 难道是韩三平? 几人开始对张生展开围殴,这个屠夫有点修为在身上,二品的武者,连气机都没有。 张生装作不敌,抱着头,被这几个人“痛殴”还一边喊着饶命。 见教训的差不多了,地痞中的一个人拿出一个麻袋。 张生:大爷的!怎么又是麻袋! 麻袋给张生一套,就被地痞们扛着,光天化日之下钻进了桥边的小巷子。 张生当然是装死了,若是真的使出自己的实力,张生自信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在自己手上过个三招。 地痞们带着张生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巷子,来到一个稍微破旧的院子里,满地落叶也无人打扫。 第151章 又见地牢 张生嗅到畜棚的味道还听到了猪叫。 这里还有个猪圈? 麻袋被打开,张生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满脸横肉的屠夫,以及一群小弟。 屠夫又是一个手刀打在张生脖子上。 张生“晕”了过去。 这时小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穿着打扮不显富贵,倒是有些穷酸,但是这几个地痞无赖对中年人却唯唯诺诺点头哈腰。 “韩爷。”众地痞齐声喊道。 “这个家伙!韩三平!”张生暗自偷看一眼,虽然与画像上的模样相去甚远,但是左边下巴上的那道刀疤却是能和画像上对的上的。 “真是巧了。”张生暗自说道。 张生简单思考了一下决定“隐忍”一会儿,这个韩三平明显不是幕后黑手,张生想要的是一网打尽。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生暂且先不联络四红,其实不联络也没有关系,两个时辰之后,若是自己不主动联系四红,四红就会顺着气味自己找过来,对于四红的追踪能力,张生是绝对相信的。 “哟,咱们这乞丐还少?又给我捞一个回来算什么事儿?怎滴,你们要成立个丐帮?”韩三平说完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张生,然后又看了一眼地痞中的那个乞丐。 屠夫大哥这时一脸不忿地说道:“韩爷,这小子不把您放在眼里!” 屠夫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韩三平听完,脸色阴沉,带着一丝冷笑,一脚将地痞里的乞丐踹倒在地,用不知道哪来的方言骂了几句:“你个没脑子的!现在官府在满京城通缉老子,你还敢到处打着我的名头?” 打骂完觉得难消心头气,又上去打了几拳,打的乞丐连声求饶。 地痞们见韩三平发如此大的火,都吓得不敢说话,屠夫紧忙拉着韩三平一边说道:“韩爷消消气,这不,咱们把这小子逮住嘛,兄弟们知道韩爷你好久没开张了,这个小子,年纪轻,有点力气在身上,又是个要饭的,失踪了也没人知道,还能卖个好价钱……” 屠夫好说歹说算是把韩三平劝下了。 韩三平整理了衣服上的褶子,蹲下打量了一下张生,掀开乱糟糟的头发,只看到灰头土脸的张生。 韩三平紧锁眉头,暗自叹息。 想当初他“生意”好的时候,卖的都是高档货,如今竟然要来拐卖乞丐,真是世事无常啊。 没办法,上头催得紧,先拿这个要饭的抵上吧,下个月风头过了,再去找找好货。 韩三平对小弟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一呼,将张生绑了带进屋子里。 韩三平拉开一个房门,在床铺下打开一个暗格,地痞们轻车熟路地把张生抬进去。 “靠,怎么又是地牢!” 张生吐槽道,他对地牢有种天然的抵触,因为住的地牢多了。 几个人把张生往草堆里一丢,就走了,只剩下韩三平。 韩三平作为经验丰富的老人贩子,知道怎样对付这些被绑的肉票,只见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支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上,掩着口鼻就匆匆离开了。 随着地牢的门哐当一声关闭,张生再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视野也陷入黑暗,四周只有香炉上的那一点微弱的火光。 “这群家伙有一手啊,还知道用软筋香。” 软筋香对张生这样的五品武者用处不大,这种简单麻醉类药剂,只会让张生感到有些不适,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直接四肢无力,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四红能不能找到我?” 张生来之前将挎包给了四红,自己的武器,符箓还有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全在四红那儿,自己只有贴在胸口的一张记录了传音法阵的符箓。 张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他脖子上还挂着一颗保命的好宝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张生有些犯困,也许是长时间吸入软筋香的缘故。 闲来无事,张生慢慢靠着墙坐起来,手脚皆被绳子捆住,有些不方便,这些绳子是特制的,普通人很难挣脱,但比起上一次张生被抓时捆住张生的绳子质量要差不少,现在到达五品的张生,力量提升了一大截,他有信心自己稍微那么一用力,这几根绳子就会被他挣断。 张生并没有那么做,他想知道韩三平这些杀千刀的人贩子后面的动作,现在挣脱那就是打草惊蛇了。 张生调动气机,将气机聚集在眼部,周围的视野逐渐明亮一些,增强目力,加强感官,是武者的强项。 若是能修行至六品,凝聚出自己的气机化形,就可以进一步增强自身的感官。 周围的视野不再是一片黑暗,张生增强目力之后,张生勉强能够识物了。 这个地牢不大,一个小小的楼梯连接着出口,气味难闻。 插着软筋香的香炉旁散落着不少香灰,这个地牢看来待过不少人。 “他是怎么把人运出去的呢?” 张生在想,总不能是通过传送法阵吧? 张生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根据他所知道的,京城地底深处也是有护城大阵在的,没有得到陛下允许,擅自在京城使用传送法阵进出,会被护城大阵当场绞杀。不用想,这个大阵肯定是张璇茹牵头构筑,然后摘星楼的符阵师们不断完善形成的,不比京城的要差。 “难道有地道?”张生又想到,若是在此处挖一条地道直通京城外…… “不对不对,若是真有这么一条地道能穿过京城,那么修城墙的工匠九族都要被拉去砍头。 像京城这种超级大城,城墙的地基肯定挖的特别深,再用坚固地石料砌筑,挖地道通到城外几乎不可能。 “究竟会怎么样呢?” 张生一思考,就觉得困的要死,果然动脑子是极度消耗体力的活动。 昏昏欲沉时突然楼梯那儿传来脚步声,张生一听,知道韩三平又要下来了,赶紧躺倒假装晕过去,闭眼之前看了一下那根软筋香,已经快烧完了。 挺住啊张生!你睡着了可就完蛋了,听说京城不少达官贵人喜欢龙阳之好啊!张生不断勉励自己保持清醒,一边小心翼翼探听韩三平的一举一动。 韩三平手指探在张生的鼻子下,还有呼吸,这小子还活着。 几个手下陆陆续续走进来,韩三平几个人都戴着面巾,防止自己中了软筋香的毒。 韩三平拿着油灯,走到地牢中的一面墙边,轻轻敲击着墙面。 不一会儿,一个法阵出现在墙上,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走,进去。” 韩三平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有可能是在外面骂小弟骂久了。 张生眯着眼睛,注意到这次抬着张生的小弟,刚刚没在外面见到过。 “还真是谨慎呐,这几个人应该是他信得过的人,之前的那群地痞流氓主要负责帮他找到绑架对象,不负责销赃,分工明确,果然身后有个大组织。” “这里竟然还有个隐匿法阵,我都没注意到。” 这也不怪张生,房间里昏暗,看不见也实属正常。 门后面是长长的甬道,韩三平提着灯,几个小弟在后面扛着张生,走在更加昏暗的甬道内。 走了大概一刻钟,甬道不怎么高,老是撞到张生的头。 “可恶!你们挖地洞的就不知道给地洞挖的深一些?有为肉票考虑过吗?”张生心中怒骂。 这时,韩三平终于停下了脚步,他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门,门用的铸铁制作。 推开铁门,是个不大的地下房间,竟然还有桌椅板凳。 韩三平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心领神会,把张生丢到房间里。 “先在外面候着。” “是,韩爷。” 第152章 谁说我是四品武者? 一下子房间里只剩下韩三平和装死的张生。 “幕后黑手要来了吗?”张生心中竟然有些忐忑,激动的。 韩三平点亮房间里的油灯,房间前后有两个门,他重重敲响了另一扇门。 “笃、笃、笃” 只敲了三声,韩三平就立在门外,静静等候。 又过了一刻钟,门外传来脚步声。 韩三平的姿态立马放低,收起了身上浓浓的市井江湖气息,这一刻他不是外人口中的韩爷,他是小韩、他是那个姓韩的,身份低微如同路边的蚂蚁。 吱呀一声,门打开。 门外进来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面具?!!” 张生脑海之中炸了一下,怎么又是一个戴面具的? “呵,怎么找个叫花子?好啊,找个叫花子敷衍了事,搪塞我呢?”面具下的声音让张生紧绷的心一松,不是伶公子就好,这个时候伶公子应该在刑部大牢,等着秋后问斩才对。 张生对戴着面具的东西都有一股抵触,说起来,人面雾,伶少爷这几个都给张生恶心坏了。 这时韩三平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大人,您也知道最近的风声太紧,小的总得小心行事。” “哼,若是你行事稳健,凡事小心,怎会会被京兆府和逐月楼的人盯上?”面具人的声音带着一些怒意,那股气势带来的压迫感让韩三平喘不上气。 韩三平背后已经湿透。 张生还在装死。 “大……大人。”韩三平还没说完,面具人一甩袖袍,一股暗劲将韩三平掀翻,狠狠撞在门框上。 “莫要在废话,下次若再拿要饭的来搪塞我,你连棺材都不用准备。” 面具人说完丢了一小袋碎银,丢在韩三平身前。 “滚吧!” “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 韩三平捡起银子,跌跌撞撞走出房门。 脚步声渐远,面具人确定韩三平不在后,将目光放到张生身上。 面具人穿着白衣举止优雅,缓步走到张生面前。 只见这位二指一挥,一股阴风袭来,掀起张生的头发。 “哼,气血还算充沛。”面具人靠近张生,准备将张生扛起来带走。 突然张生眼睛一睁。 面具人:! 张生一用力,浑身的绳子都被挣断,左手凝聚气机,一拳挥出砸在面具人的面具上。 小爷我最讨厌面具了! 五品武者蕴含气机的一拳,威力极大,打在面具人的面具之上,凌厉的气机当场撕碎了面具,露出面具之下一张看起来还算清秀的脸。 这人不过二十多岁,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模样。 这男子明显也有些修为在身,张生暴起时,猛地向后一退,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拳。但是张生的气机还是让他受了些伤,打散了他的束发,还有让他损失了一颗牙,两个披头散发的人互相惊怒地看着对方。 “你竟然还有意识!”青年又惊又怒。 “你竟然能躲过去!”张生怒目而视。 青年甚是狼狈,这个乞丐竟然有修为在身,而且他一直在装,他是朝廷的密探!? 青年现在恨不得杀了韩三平,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看到我的样子了,你不能活着出去。”青年额头青筋暴起。 “杀千刀的人贩子,你今天不死也要断条腿!”张生高声回答道。 谁死还不一定呢!小爷我可是很强的。 青年残忍一笑,咬破舌尖,拇指抹着血迹在手掌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那个符号形成的一瞬间,一股力量在青年掌间汇集。 “去死吧!”青年怒吼。 一只只暗红色的蝙蝠从青年掌间出现,像潮水一般向张生袭来。 “靠,这是什么玩意?”张生第一次见到这种法术。 这是什么修行体系?!! 张生搬运气机在脚下,脚下速度陡然加快,一个漂亮的转身躲过。 但是那群蝙蝠竟然在空中转了一个弯,追着张生。 “还挺难缠。” 张生一边躲避,一边不断出拳,将接近自己的蝙蝠消灭,这些蝙蝠被张生的气机震死之后,都化作一团团血雾。 “哼,你躲不掉的!”青年咬牙切齿。 “少唧唧歪歪。”张生趁着蝙蝠在空中转向的时机,一个鞭腿,踢向青年。 气机快速在张生腿部汇集,一道离体的气机像刀气一般杀向青年。 “霸王刀法!不对,霸王腿法!” 青年躲闪不及,只好挥动手掌,还在不断浮现的蝙蝠直接用头撞向那一道气机。 不断出现的蝙蝠大大削弱了张生这一鞭腿的威力,青年冷笑,一拳打在这道气机上,气机崩溃。 青年脸上的血色黯淡不少。 “你修行的什么体系?”张生不断躲闪时不忘问道。 青年露出厌恶的表情说道:“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 张生叹气,刚刚的试探中,他已经知道这个青年的水平不如自己,随后蓄力打出几拳,震死了一直追着自己不放的蝙蝠,自己刚刚失利只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深浅罢了。 在这么狭窄的地方,青年花里胡哨的法术用处被大大削弱,而作为武者,张生优势就发挥出来了。各大修炼体系的修行者最怕与武者近身肉搏,这群皮糙肉厚的家伙血又厚,不小心被逮住就能瞬间把伤害打满,烦得要死,一点都不够优雅。 张生脚步发力,瞬间就冲到了青年面前,一套组合拳就打在了青年胸口。 青年的胸口这时出现一个屏障,替他扛下了大部分的拳头。 “巫师?”张生惊讶地问道。 这种护体屏障是巫师们常用的巫术,不对,他发动巫术的时候为什么不要吟唱,还有,他的法杖在哪呢?总不能藏在裤裆里吧?欸,好像不是可以。 一连串的问号在张生脑海中快速浮现。 “不管了!” 张生想到孙亥处理问题的方式。 先打一顿,打的时候再问,不说再打,打到说为止! “呵,你一个四品武者,根本杀不了我!”青年虽然口中吐血,但是神态依旧嚣张。 张生注意到青年吐出来的血开始慢慢汇集成一个符文,符文展开成一道道红色纹路,他要施展法术了。 张生一拳打碎青年的护体屏障。 “谁说我是四品武者?” 第153章 什么档次,跟我一个姓。 青年被一拳打飞出去,在地上哇哇吐血。 “哈哈哈,那又怎么样,你已经要死了!” 青年在狂笑。 那些鲜血形成的红色纹路围绕在青年周身。 “巫师?呵,那种低级的修行体系也能与我相提并论?” 青年的气质一下变得阴沉沉,就好像死了亲爹一样。 血液纹路不断壮大,青年的皮肤变得粗糙,头上慢慢长出两只牛角。 牛头怪? 张生大惊,他终于想起来了。 远古的巫术! 他为什么能用远古巫术? 张生虽然有疑问,但是他不能眼看对方展现出力量。 张生手掌成刀,使出霸王刀法里的势。 一刀砍下,三道气机迸发而出,一道强过一道,直接打在青年面前的红色符文上。 红色符文被三道气机击溃,青年的“牛”化被硬生生停了下来。 青年的眼神之中突然有了一些惊恐。 因为张生已经冲到他的面门上,手掌成刀,不断使出霸王刀法,砍在青年的身上。 青年被打的连连后退,他只能不断喷出鲜血来抵挡张生的攻势,但是武者的强大就在于近身(许万清这种喜欢阴人的除外),强大的力量,敏捷的速度,打的青年叫苦不迭,脸色也越来越白。 张生深吸一口气,再次使出自己的势,霸道的刀气直接让青年大喊一声,飞了出去,甩出门外好远,胸口被砍出来一个深能见骨的伤口,甚至从某些角度能看到里面那颗还在狂跳的心脏。 张生快速跟了过去,青年已经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等因素晕了过去。 “不禁打。”张生的评价很刻薄。 “没有法阵,还真不习惯。” 张生拖着快断气的青年,快速穿过长长的地道。 走到头时,被石墙挡住。 张生有了之前的经验,知道这个地方肯定会有一个机关或者法阵,简单找了一下,张生就知道了法阵的阵眼,难不倒他,谁叫张生还是个四品的符阵师呢? 手指带着气机轻轻点在阵眼上,轻轻摩擦一下,阵眼松动,石墙上边又出现一个小门。 张生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部楼梯,怎么还有楼梯? 走上楼梯,上方像是个暗格门。 张生将青年举起放在自己身前,若是有危险,这个家伙就是天然的挡箭牌。 张生不相信这个家伙会有奉节山脉秘境中的牛头怪那种堪称恐怖的恢复力。 推开暗格门,没有危险。 “是个地窖啊。” 因为张生看到一些酒水罐子还有冰块在地窖里,知道这是京城达官贵人们用来储存酒水和冬天冰块的地方。 走出地窖,推开房门。 这里是一个大的宅院。 “什么人!”张生跨入院子的时候,就发现不少人看着自己。 “丁大人在他手上,大家小心!”一个人大喊道。 张生一眼望去,院子里有十来个人,都是一些三品四品的家伙,不足为惧。 “原来这个家伙姓丁啊。” 张生手一甩,姓丁的青年就像死狗一样,摔在地上,不知生死,反正是进气少出气多。 “你们这群杀千刀的人贩子,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速速放下武器!不然下场就像他一样!”张生一指地上的丁姓青年,用浑厚的嗓音发出威胁。 张生此时的气势强的可怕,尤其是张生现在的造型——浑身浴血(不是他的血),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像极了发疯的野兽。 院内几人都被张生的气势震慑,还没交上手,就已经胆怯三分。 “哪里来的狂徒!” 一声暴喝在院内响起。 又一个精壮的青年人出现在院子,他穿着华丽的服饰,腰间悬挂着一柄宝剑,剑鞘和剑柄上的华丽装饰就知道宝剑的价格不菲。 他听到后院有动静,快步赶过来,见到让他汗毛竖立的画面,丁大人竟然被一个叫花子打的浑身是血,生死不明。 张生瞅了一眼华服青年,冷声问道:“你叫什么?” “你也配知道?”华服青年刚装完,还没有反应过来,张生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他,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华服青年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鲜血从嘴角溢出,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张生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问道:“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华服青年颤颤巍巍说道:“张……张正清……” 张正清刚刚说完,张生又将张正清丢出去然后一个箭步跟上,在张正清落地之前对着张正清哐哐就是几拳,打的张正清的脸肿的像个猪头。 “你什么档次,跟我一个姓?” 确定张正清已经不省人事之后,张生转头望向院落中的其他人,其他人早早就被吓破胆,四散而逃。 张生也没有那么精力去对付他们。 在院子里找了根较为结实的绳子,直接绑了姓丁的和张正清。 再度返回地道,张生一路拖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家伙,快步走回韩三平的院子。 到了韩三平的地牢中,张生发现地牢楼梯上的暗格门竟然敞开着。 仔细听,外面还有嘈杂的打斗声。 “四红来了吗?” 来到韩三平的院子中,就看见一位少女左右手各捏着两个地痞的脑袋,互相一碰,两个地痞直接晕死,失去了战斗力。 “四红!”张生开心的喊着。 “阿生?!你……你怎么浑身都是血?”四红望向张生时才发现他身上那件破烂衣裳上全是血迹顿时心疼了起来。 “无妨,不是我的血,是这两个家伙的。”张生指了指身后两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人。 院子里的地痞无赖已经全被四红解决掉了,四红还是留了手的,张生特意交代过别弄死了,这一群人贩子本该千刀万剐,但张生不是捕快,在京城就要用京城的办法,交给衙门就好了而且张生总觉得这群人贩子背后还藏着更多的秘密,需要京城的大人们好好审问。 “韩三平呢?”张生问道。 四红在一群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中简单找了一下,“在这。” 四红拽起一个头肿成西瓜的人。 “我看看。” 四红把挎包还给张生,张生在包里面找到任务单,拉开一看,仔细和眼前的人对比。 “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是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一二,眉宇间的英气不曾消失,就是他了。” 眼下的事情就去通知京兆府衙门的人过来。 “四红,你在这里等我。”张生说完塞给四红几张符箓,自己的玉碎火枪也留给四红,保险一点,万一动静太大引来这群人的同党呢? 第154章 不留功与名,只要白花银 张生一出巷子,就朝着京兆府衙门狂奔,京兆府衙门有好几里路,加上太阳快下山了,街上的人格外多。 街上的人纷纷侧目,一个叫花子在京城的大街上狂奔,速度还挺快。 张生自然不在乎路人的眼光,毕竟他现在的样子,他亲师兄来了都认不出来。 花了些时间才来到京兆府衙门。 看门的衙役老远就看见一个叫花子飞奔而来,大声呵斥道:“衙门重第,要饭的赶紧滚!” 张生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一块金牌,陛下御赐金牌。 “速速通报,我有要事!” 能看门的衙役自然有些眼色,张生的金牌做不了假。 “大人,小人眼拙,还望大人恕罪。”衙役的声音有些哆嗦了。 张生有些不耐烦,朗声说道:“快去通报!” 说完自己也进了京兆府衙门,好像这是自己家一样。 后堂脱下朝服,放下乌纱帽的京兆府尹正准备散值,回去好好洗个澡,京城炎热,朝服厚重,一身汗臭,洗完澡后,晚上约上几位同僚去小酌几杯,顺便去看看风花雪月,听说虫二楼又来了新花魁,嘿嘿。 心情大好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京兆府尹有些许不悦:“一天到晚冒冒失失的,你们这群人干什么吃的!” “大人!”衙役和主簿纷纷赶来。 “何事?”京兆府尹一见是自己的老部下,压下脸上的不悦。 “大人,外面来了个要饭的,说要见大人。”衙役喘着气说道。 京兆府尹一拍桌子怒骂道:“混账!一个要饭的也要来惊动我?你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滚!” 衙役一脸难受,就跟吃了苦瓜一样。 主簿赶紧抢话:“大人,那个叫花子,您认识啊,就上次和徐坤冲突的那个。” “什么?究竟什么事,快快说来,还有你,快帮本大人更衣!” 京兆府尹刚刚换下的朝服又要穿上。 主簿和衙役帮京兆府尹更衣的同时,把张生浑身是血一路狂奔而来的事情告知。 京兆府尹自然已经知道张生的身份,毕竟张生的身份在京城高层里不是秘密,为官数载如果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就不要在京城官场里混了。 京兆府尹心一沉,心中暗说,这位小爷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可别又惹上什么王爷家的侯爷家的公子哥啊。 在部下的帮助下,京兆府尹重新换上穿起来很繁琐的朝服,这个时候,大不敬的话已经在京兆府尹心里说了几十遍了,谁他娘设计的朝服? 张生已经在大堂等了不少时间了,正不安地在原地抖腿时,京兆府尹匆匆忙忙从后堂出来。 “张公子,有失远迎啊。” 京兆府尹上来先打个官腔,但是看到张生穿的破破烂烂,浑身是血,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人,赶紧安排人手,我发现了一个贩卖人口的组织,现在人已经被我同伴控制住了。” 京兆府尹一个没坐稳,差点跌倒。 “且细细道来。” “大人,来不及了,到了地方再说吧!”张生心中焦急,万一去晚了,被张正清的其他同伙发现了可就晚了。 见张生不像是开玩笑,京兆府尹沉声道:“班捕头,速速点齐人手,再去御刀营借二十人,与张公子一起去。”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手一拱:“是!” 快马扬鞭,班捕头亲自带着四十几个好手,跟着张生驰骋在夜幕下的京城,京兆府尹乘着马车紧随其后,他不放心,还是亲自看看为好。 来到平民区,在张生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韩三品的小院子里。 四红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没事还扔个石子逗逗猪圈的猪玩玩。 “你回来啦?”四红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张生边上。 “咦,怎么这么多人?”四红看到院子里来了不少陌生人,还是有些紧张。 张生找到还在昏迷的韩三平,欸?他脑袋上怎么又多了个包? 张生把韩三平拎到班捕头面前,同时拿出悬赏韩三平的任务单。 “大人,请细看。”张生贴心的在掌心画了一个耀光阵作为照明用。 这时,京兆府尹也迈着稳健步伐走进小院中。 看到满地躺着的人,京兆府尹心中还是有点惊讶的,不过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大局在握的姿态。 “这都是你干的?”府尹大人问张生。 张生摇摇头:“我哪能啊,都是她做的。”张生指了指四红。京兆府尹也认识四红,上次跟在张生身边的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她竟然如此勇武?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同时心里暗骂了一声徐坤。 “上次没死,算他命大。” 张生将来龙去脉一一说与府尹大人听,府尹大人越听越觉得心惊。 京兆府尹作为治理京城的最高长官,他竟然不知道这群人贩子如此大胆。 “这是买家。” 张生带着府尹大人来到张正清和丁姓青年边上。 张生一脚踹过去,还在昏迷的丁姓青年痛得龇牙咧嘴,醒了一下,又痛晕过去了。 张生拎卡来一个,问道:“大人可认识?” “不曾见过,走,带本官去地道那头看看。” 来到地道另一头的院子,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院子里还剩下一点点张生打斗过后留下的血迹。 “封锁此处,找到房主押入大牢内审讯,班捕头速速去查询此屋之中还有何人居住,再去看看这里是否还有别的地道暗格。” 京兆府尹迅速发布命令,办这种案子,讲的就是一个快字。 “张公子,不介意的话,那些人本官就带回衙门审讯了。” “无妨,这是应该的。” 京兆府尹叹息:“天子脚下出现这种事情,是本官的疏漏,这个贩卖人口的组织本官也追查过多次,每次都无功而返。” “大人,这个任务不就是你们发布的吗?” “这个组织极其庞大,我们只有韩三平这一个线索,而且韩三平不过这个组织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托张公子的福,事情的进展超出本官预想。” 张生点点头,然后说道:“大人,我很想知道,他们是怎样将被贩卖的人运出城呢?” 说完张生突然想到自己被掳走的那一次,不就是靠贿赂看守城门的守卫,诶呀!这么简单的事情,张生承认自己钻牛角尖了。 城墙再深再厚,都比不过人心啊。 京兆府尹道:“张公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张生道:“会不会是他们贿赂了看守城门的守卫?” “不排除这种可能,现在抓到了买家,倒是可以以他们为突破口审问审问。” 支付了张生五十两银子之后,京兆府尹和衙役御刀卫押着一群人贩子回了衙门。 路上有百姓问起,答曰:人贩子。 百姓们纷纷朝着人贩子吐着口水,扔臭鸡蛋。 张生穿着破衣烂衫,站在夜幕里,和四红并立,看着一群人离去。 不留功与名,只要白花银。 京兆府尹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张生送了他一个大功劳,忧的是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特别是当他知道姓丁的家伙会用远古巫术,真是头疼。 第155章 器灵的奇怪反应 “阿生,你身上的血腥味儿好重,去洗洗吧。”四红略嫌弃。 张生听了四红的建议,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下乞丐的衣服,换上自己的干净衣服,找了个澡堂,狠狠泡了半个时辰。 “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张生的脑海里。 “谁?!”张生大惊。 “我……我是你的器灵。”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器灵?”张生回忆起来,这个半死不活,分不清男女的沙哑声音,确实是环首刀里的器灵的声音。 “你不是在我的刀里吗?”张生在脑海中回应。 “我在你的……刀里,我和你……传音,我需要……力量。”器灵的声音带着沙哑,破旧风箱的感觉。 “我这里只有洗澡水,上哪给你找力量?”张生躺在浴桶里,身边除了洗澡水之外,没有别的了,他特意瞄了一眼自己的东西,挎包放在旁边,环首刀在包里,张生也是蛮无语的,这个器灵怎么偏偏挑他洗澡的时候醒过来。 “有……我闻到味道了,快……给我……我要。” “喂喂,你说话能不能健康点?”张生心里吐槽。 “你还能闻着味儿?”张生好奇,器灵不过是个灵体,哪来的具象的感官。 突然,张生的包开始抖动,包自动打开,环首刀自行从包里跌落。 “啊!啊……” 张生意识到了器灵在渴望什么了,走出浴桶,张生的身材不错。 穿上干净衣服后,张生抓起环首刀,把它放在那件被丁姓青年的血迹染红一大片的破衣服上。 “啊!就是……就是这个!” 器灵在不停颤抖,像饿久了的人见到一桌山珍海味一般。 接触到血液的一瞬间,刀身浮现出一条条红色的纹路,张生并不陌生,在奉节山脉对付三尾狐老祖的时候就曾出现过。 张生也大致清楚这个器灵目前的几个能力:诅咒、吸取精血、吸取妖气,这两条可以归为一条,吸取他人的力量化为己用。 但是这只器灵并不稳定,似乎经常在沉睡,每次出手都是因为它要吸取它人的力量,张生平日里想用气机去温养它时,它又跟死了一样没动静,四师兄教他的那句巫术语句念了很多遍也没有啥用。 “哪天见到四师兄一定要问清楚。” 刀中器灵还在贪婪地吸收着破衣服上的血迹,丁姓青年的血液似乎可以作为媒介发动远古巫术,这把刀里的器灵又是通过巫术手段移植而来……这样一来似乎解释的通它为什么要吸取姓丁的血。 张生摸着下巴,突然又念起了郝文通教他的那句晦涩的巫术短句。 刚刚念完,就听到脑海中器灵的尖叫声。 “啊!不……不许念了!”器灵好像很痛苦。 张生:?? 器灵喊完这句之后就没了声音,红色的巫术纹路也消失不见。 “喂!你搞错没有!大哥!”张生尝试在脑海中继续沟通器灵,但是好似泥牛入海,一点波澜都没有…… 手足无措的张生收拾好东西,顺带丢了个聚火阵,把乞丐衣服烧了。 嗯,放在浴桶里烧的,防火意识很好。 四红也在这间澡堂里洗了个澡,洗完就在外面等着张生了。 京城的客栈大部分都有澡堂子,价格亲民,服务周到,才花了一两银子,在京城这个价格已经十分实惠了,甚至再加上三钱银子就有专门的搓澡师傅来进行服务。 洗完澡神清气爽的张生给四红分了十两银子,孩子大了也有自己想买的东西嘛。 赶在宵禁前回到龙陵商会。 “四红你先去休息,我去找三姐。” “好哦。” 回到商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楼上,找到龙盈盈。 龙盈盈有在宵禁之后翻看账簿的习惯,见三师姐还在忙,张生帮她沏上一杯热茶。 龙盈盈抬头看了一眼,道:“不错,有长进。” 张生没说话,稍微等了一下,龙盈盈合上账本,揉了揉眉心。 张生瞬时双手按住龙盈盈的肩膀,使出了自己的绝技,捏肩捶腿大法,好久没用了,技艺都生疏了。 “好了好了,你这套对付师父还行,我就算了。” 龙盈盈嘴上说着让张生停下,但是肩膀的酸痛确实减轻不少。 龙盈盈在符阵一途上天赋很高,但是武者的修行路子上天赋和张生不相上下,可能五品了吧?张生并不知道,他只是知道龙盈盈很久以前就是七品符阵师了。 “我去猎人协会接了个任务,抓一个人贩子,今天抓到了,官府赏了我五十两。” 猎人协会并不会在这种赏金里抽水,这是犯法的。 “不错,总比天天赖在我这里强。”龙盈盈赞许道。 “出了点问题。” 张生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龙盈盈,龙盈盈静静听完,说道:“呵,你来京城之后,离谱的事情越来越多,说不得你就是个小灾星。” “三姐,莫开玩笑啦。” “真是无趣。” 龙盈盈抖了抖肩膀,示意张生不用再捏了。 张生坐回座位,继续说道:“那个人贩子组织比我想象中要大,而且我怀疑京城的守卫收受贿赂帮助人贩子把人运出城外,若是那样,那太可怕了。” 龙盈盈饮了一口茶说道:“若是不运出京城呢?” 张生:? 见到张生的疑惑,龙盈盈继续说道:“一些邪修也会通过残害人命提高自己的修为。” 张生停顿了好久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盯着龙盈盈的眼睛,“三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龙盈盈也直视张生的眼睛说道:“我只是猜测,凡事多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往往能得到许多新的答案。” 张生不再提及此事,反而转移话题。 “四师兄在我的刀里放置了一个器灵,有些奇怪。” “和巫术有关?” 张生点头。 龙盈盈说道:“你四师兄不会害你,你大可放心,有空你再去问问他好了。” “好吧。” 张生要出门时,又折返回来,问道:“三姐,为何我觉得这个京城也并不如想象中的太平呢?” 龙盈盈笑道:“哪里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太平?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利益的纠纷,争斗是难免的,何况是京城?” 第156章 李墨的爹是陵阳侯? 事情愈加扑朔迷离,好好的京城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 韩三平及其党羽等被京兆府尹衙门带回去之后,张生打算抽个空去问问事情因果,他很想知道的是拐卖的人口去了何处,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 按照金凤国律法,拐卖人口者,无论买家还是卖家都要问斩,情节严重者当凌迟。 这几个人死刑是逃不掉了,官府也盯着韩三平很久了。 金凤国各个州的总督述职已经结束,内阁和督察院以及吏部等相关部门会对总督们的政绩作出相应的评判,决定升迁或者降职。 升迁的可能性很小,作为封疆大吏,品级已经和六部尚书持平,是手握大权的重臣。 降职的可能性倒是蛮大的。 除了琰州和京城之外的其他八个州,八位总督,降职三位。 公孙岩纪依旧是西关州的总督,人家去年打赢了仗,今年又献上麒麟瑞兽,腰杆子极硬,就算御史台督察院有几个不长眼的文官参了几本,也是不痛不痒。 让张生意外的是,凤鸣州的总督储公兰竟然还坐在总督的位置上,他怎么没有被罢免? “三姐你是不知道凤鸣州的匪患有多严重,我们乘水路来的时候,水贼连官船都敢抢,他那个总督竟然还能干下去,比公孙老……大人差多了。”张生嘴里塞着早饭,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旁边的四红也在大口大口吃着包子,一口一个。 龙盈盈心里直呼:败家玩意! “能坐上那个位置的,有几个是没点手段的,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龙盈盈吃饭的姿态很优雅,细嚼慢咽,与两个没吃过东西的饿鬼形成强烈对比。 “今天又打算去哪?”龙盈盈问道。 “我打算去公孙大人的府上,来京城好多天了,我一直没去拜访过,怪不好意思的。” 龙盈盈舀了一勺汤水,尝了一口后说道:“也好,去之前买些礼物,不用太贵重。” “知道啦三姐。”张生的反应像极青春期的少年厌倦了母亲的喋喋不休的教诲。 “凡事细心点总错不了。” 吃过早饭,和铺子里挑着货物莺莺燕燕的妇人们打过招呼,帅气的张生带着四红从龙陵商会出发,准备去公孙岩纪的宅邸。 金凤国大部分的高官在京城都有宅邸,他们的配偶,家人,父母子女几乎都住在京城。 为了防止这些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有二心,这是很常见的手段。 高官们居住的地方较为安静,少了些许烟火气息。公孙岩纪的宅子离龙陵商会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张生拎着礼盒,来到公孙岩纪大宅门口。 今日没有朝会,公孙大人大概率会在自己家。 院落不小,门口一对威武雄狮,门口的侍卫是公孙从西关州带来的,认识张生,很热情地和张生打着招呼。 “公孙大人在府上么?”张生问道。 “大人在府上。”声音从门内传出,是多日未见的陈忱,陈忱依旧穿着侍卫的制服,拎着一口刀,简单束了一个高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 “陈姐!多日未见!可安好?劳烦通报一声,我想见见大人。” 陈忱点点头,说道:“小张公子稍等,我去禀报一声。” 还是一样的冷冰冰呀。 陈忱的速度很快,张生不过和门口侍卫聊了几句,陈忱便已经赶回来了。 “随我来。” 陈忱领着张生还有四红进了公孙府的大门。 到了后花园,公孙岩纪穿着便服,手中怀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娃娃,不停地逗着娃娃开心,身边还有两位妇人,一个年轻貌美,一个年纪稍大,但也身材丰腴,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那边的是公孙大人的夫人,儿媳以及孙儿。”陈忱低声提醒张生。 “见过大人。”张生很有礼貌,四红也学着龙盈盈教她的礼仪,二人行礼,并递上礼盒。 礼盒之中不过一些做工稍微考究的茶器和文房四宝,并不逾制。 公孙岩纪并未过目,放下孙儿,眼神示意,公孙夫人带着儿媳和小孙识趣地离开此地。 “打搅大人了。”张生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刚刚怡儿弄孙的好兴致被自己搅和了。 脱下朝服的公孙大人少了一些官威,多了一些随和。 “不碍事不碍事,张公子请随意。” 闲聊几句,公孙岩纪突然问道:“我听首辅大人说,青山野人案是你发现的?” 张生一愣,旋即想到总督大人好歹是朝廷大员,消息必定灵通。 “我受人所托去青山寻找失踪的逐月楼密探李墨,无意发现了野人在青山掳掠乡民,炼制血丹,后面的事情,大概您也知道了。” “李墨?”公孙错愕了一下又恢复原有的惬意表情。 “大人您认识?” “认识。” 啊?李墨竟然和公孙大人有旧? 公孙笑了笑,说道:“他父亲你也认识。” “谁啊?” “陵阳侯。” 公孙岩纪吐出的三个字节让张生下巴惊到地下说不出来。 陵阳侯李瀚诚,七品巅峰武者,一人一枪挑落蛟龙取其妖丹的潇洒背影还深深刻在张生的脑海中。 他竟然是李墨的亲爹? “难怪除了逐月楼的密探,还有不少人去找他……”张生暗自在心里说道,合着人家是少爷去体验生活? “青山的事情,朝廷还在封锁消息,但是事情迟早会满城皆知。”公孙岩纪叹息。 “大人,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张生问道,显然公孙作为朝廷的大员,必定知道不少内幕消息。 公孙岩纪屏退了婢女,花园内只剩下张生,陈忱,四红,还有头发花白的公孙。 “能在京城周围肆无忌惮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连县令都愿意为其封锁消息,除了皇室的那几个老家伙还能有谁?” 皇室? 张生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脑子嗡的一下,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身上的力气都快被抽去了。 身为皇室,怎么能做出…… 公孙岩纪袖袍一挥,一道清光裹住了张生,张生的心神被强制性地平静下来,这是七品大儒浩然正气的力量。 “为什么?”张生艰难地说出这个三个字。 那是几千条人命啊!那是活生生的人!被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着要去残害至亲,死了,血肉变成血丹,魂魄成为人面雾的养分。 想到此处,张生神情激动,死死地咬着牙,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四红看着张生的样子,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陛下是女子登基,宗室不服之人大有人在,之前就是陛下对他们太过宽容,才导致的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 “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张生恨恨地问,若是知道了,必定要亲手杀了他! “还需查证。” “谁去查呢?” “除了逐月楼,还有大理寺,刑部,粘竿处,人多着呢。”公孙岩纪一一细数。 张生深吸一口气,靠着浩然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炼制血丹为了培养一个超凡高手,因为陛下是大宗师,需要与之匹敌的力量,而制造混乱让陛下难堪……那,我们进京时在老鹰渡遇到的那群水匪不会也是……” “我们的船上有一只麒麟,是祥瑞,若你是反对陛下之人,看到麒麟会怎么想?”公孙问。 “麒麟出现代表帝王功绩卓越,会让陛下的统治更稳固,所以要杀之!”张生脑子无比清明,现在这些事情都能一件一件连起来了。 “陛下竟然知道,为何不抓紧他们?”张生又问。 公孙冷笑道:“你不要把政治斗争想的太简单,朝廷也不光是陛下一个人的朝廷,其中的牵扯太广,人家藏得也够深,况且捉拿皇亲总得要个实打实的证据。这里面的水太深,你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啊,你师父远离朝堂偏居一隅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公孙从软榻上坐起身来,又说道:“下月初我就要回西关州了,你可一同回去?” 张生摇头:“我要留下,至少……我要亲眼看见幕后之人的人头落地。” “好志气。” 闲聊几句之后,张生带着四红离开了公孙府。 通过和公孙的交谈,张生明白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看的简单了,朝堂上的纷争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 事情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是多方的博弈。 但张生没有忘记替这些百姓讨一个公道的誓言,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些枉死之人的冤魂泉下有知。 第157章 采花大盗 猎人协会京城分会。 张生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手端着香茗,一手拿着一沓委托仔细查看着。 刘掌柜在一旁搓着手,静静等着张生。 看了半天,张生从一沓委托书里找到一张。 作奸犯科的采花贼,真实姓名不知道,只是知晓他的外号,过花蜂。 “过花蜂,采花大盗,专爱十七八岁未出阁的少女,常潜入闺房,只盗取贴身衣物,不曾伤害女子……嘶,这采花大盗难不成有什么怪癖,还是他不行?” 张生继续阅读。 “京兆府赏银十两……” 才十两? 张生将这张委托翻转过来,背面还写着。 上一次作案是在城北卢秀才家,盗窃了卢秀才女儿一共五件贴身衣物。 好家伙,纯纯变态啊。 “刘掌柜,这活儿我接了!” 要问张生为什么接,那必然不是为了那区区十两碎银,他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态才会有这种奇怪的行为。 有四红在,搜寻一个采花大盗的难度不大。 “好嘞,张公子。” 刘掌柜拿出猎人协会的印章,在委托书上戳了一个红印。 “张公子,有了这个印,你可以去京兆府衙门去申请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 刘掌柜嘿嘿一笑说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像这种特殊的小毛贼,免不了要去受害者家里走访,您冒冒失失地去,怕不是没问着啥就被赶出来了哩。” 张生一听,当即夸赞:“还是刘掌柜你想的周到啊。” 拿了委托书的张生直奔京兆衙门。 衙门口几个衙役捕快见到张生,立马喜上眉梢。 这位小爷可不简单,给京兆府尹大人乐坏了都,那么大个功劳。 还未等这位捕快前去迎接,衙门的主簿早就快他一步迎了上去。 “张公子,什么风把您又吹来了?” 张生扬了扬手中的委托书,说道:“主簿大人,我来开个证明。” 主簿接过委托书,一眼扫完后面露难色。 张生察觉到到了主簿脸色的变化,连忙问道:“大人,有难处?” 主簿倒也不瞒着张生,当即说道:“咱先进,外面热,边走边说。” 进了京兆衙门,主簿见四处无人便小声说道:“证明这事儿不难,难就难在你要抓的这个人,穿花蜂。” “这个人吧,不光咱们衙门的人盯着,就连逐月楼也在暗地里追查,这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跟您偷偷说哈,不足于外人道也。 ” 张生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这位主簿带着张生来到大堂,在桌案上拿起笔墨纸砚,快速写了一张证明,敲上了京兆府的印章。 “张少爷,这证明就齐全啦,这里还有一些关于此人的卷宗资料,这是抄本,您可以带回去查阅,记得到时候还给我们就行。切记,这张证明只有三日失效,过了三日如同废纸。” 张生道了谢,拿了抄本和证明,出了京兆衙门。 “都说找衙门办事繁琐,也挺简单嘛。”张生回头看了眼,发现京兆衙门几个官差还在冲自己打招呼。 回到龙陵商会,张生直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摊开关于穿花蜂的卷宗抄本,一字一句地观看。 “豁,这人还挺能跑。” 卷宗上显示,这个蟊贼的作案场所几乎是整个京城。 卢秀才的女儿,李员外的闺女,再往下看去,这小子连死了丈夫的寡妇也不放过。 张生找来一张京城地图,将发生案件的地方用红笔圈起来后发现,这家伙几乎是把京城逛了一个圈。 此人每次作案都会留下字条,写上穿花大盗来此,窃玉偷香。 张生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已经能够想到,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偷偷溜进女子的闺房,什么都不干,就偷人家的贴身衣物,得手之后,在阴暗的角落含情脉脉地抚摸着女子的贴身之物一脸享受的模样。 “擦,是真的恶臭啊!” 张生继续翻看着抄本,上面显示最近的一次已经不是卢秀才家了,而是城北的兵部裴郎中家,家中次女闺房被半夜撬开,贴身衣物全部丢失,这采花贼嚣张至极,甚至用大大的毛笔在白墙上写着“窃玉偷香乃穿花蜂也。” 张生惊叹。 这裴郎中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五品,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被如此羞辱,这小蟊贼有点本事啊。 张生仔细研究着资料,渐渐地发现了一个规律。 这位淫贼,刚开始还只是偷寡妇的衣物,还差点被抓,近一个月来技术突飞猛进,已经开始潜入各大京官的家中。 十两银子也不过是他一个月前的赏银。 张生想着,事态继续发展下去,这人恐怕赏银要突破百两。 这个人实力应该不强,那么他是如何逃脱追捕并与逐月楼的密探周旋的呢? 正思考时,张生的房门被推开。 四红穿着新款的衣服走进来,在张生面前转了绕个圈。 “阿生你快看,三姐说这是最新款的衣服,我穿上之后,就待在铺子里,结果好多小姐太太都夸我漂亮,嘿嘿。” 四红这么一说,张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仔细看着四红。 这是一件红色的长裙,隐约能看见金色的丝线游走在布料中间,点缀着几块白色玉符,确实好看。 “不错不错。”张生的夸赞有些敷衍,但是四红没有察觉出来,脸上的笑容如花。 “阿生,你干嘛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四红凑过来,看到了张生桌子前的一沓文书和地图。 在人类社会呆的久了,四红已经可以认识大部分的文字,她拿起抄本,放在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穿花蜂?好奇怪的名字?哇!他怎么还偷人衣服啊?我这新衣服可别被他偷了去。” 四红说完,就看到了张生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不禁小脸一红。 “阿生?” 张生这才从奇怪的想法中回到现实。 收起猥琐的表情后,张生开口道:“你也看到了,这个人是个坏家伙,我现在准备抓住他。” 四红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跟我出去一趟?”张生准备去裴郎中和卢秀才家询问一番。 四红一听要出去,立马兴奋地说道:“好呀好呀!” 第158章 乐浮郡主 二人刚要出门,就被龙盈盈拦住。 张生再看龙盈盈,她今日也穿了一身新衣裳,看款式也是今天商会的裁缝新做的。 龙盈盈道:“你们两个冒冒失失地准备作甚去?” 张生还未开口,四红就抢答道:“三姐,我们去抓采花贼!” 这一嗓门顿时吸引了其他客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就有夫人小姐围了上来叽叽喳喳。 一个三十出头风姿绰约,胸口比张生脑袋还大的妇人问道:“你们说的可是那个叫穿花蜂的?” 眼看那堆肉都要顶到张生脑袋上了,还是龙盈盈给张生拽了回来。 拍拍心口的张生当即说道:“是啊,我这刚去衙门口接了个活儿。” 那妇人捂着嘴笑道:“欸呦喂,龙姑娘你这弟弟还挺能干的嘛,长得还这么俊俏,要不是我早嫁人了,不然早就对你死心塌地咯。” 张生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头看向四红,就发现四红一直盯着那妇人的胸口看,怎么着,你还饿了? 妇人掩着嘴笑着说道:“你们要抓的这个家伙,我见过。” 张生:!! “果真?” “还能骗你不成?我家对门就是兵部的裴郎中,前天他们家糟了窃贼,头天夜里,我睡不着就在院子里看月亮,哪知道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子跳进了我的院子,腰上还别着花花绿化的肚兜和裤子,我吓坏了,那人本来还想轻薄与我,被我夫君发现,呼唤下人给他围住,我见他长得清秀,便要饶了他,哪知道他见我好欺负,又出言不逊,老娘那个气的啊,直接给他脸上挠了三道血痕。本来我们想将他抓了丢去府衙,谁知他本事还怪大的,牛皮做的绳子都被他挣脱了。后来我去裴郎中家串门,才听他夫人说起府上来了采花贼,现在想想,太可怕了。” 张生听得仔细,时间都能与抄本上的资料对的上,那说明就是他没错了。 嗯……脸上挂彩了,这人还是个有点修为在身的家伙。 谢过那妇人后,张生还是准备去一趟裴郎中家。 结果,妇人又真诚地邀请张生乘坐她的马车一同前往,张生本想拒绝就听得龙盈盈传音道:“不要驳了郡主的面子。” “郡主?” “嗯……算起来,太子见了她也要喊声姑姑。” “喔,这不是跟陛下是姐妹了?” “算是吧,乐浮郡主你应该知道才对。” 乐浮郡主?!她是乐浮郡主? 二十年前的金凤国十大金花之一?!当年她与怀照伯的爱情轰轰烈烈,甚至还出了十几种不同版本画本,乖乖,今天竟然能见到真人? 马车上,张生尽量把头别过去,不看乐浮郡主的庞然大物,马车的轮子好像有些坏了,竟然有些颠簸,四红一直盯着那惊涛骇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乐浮郡主的府邸不是很远,马车用了两刻钟就到了。 张生跳下马车,扶着乐浮郡主下了马,阳光照在乐浮郡主脸上,张生这才发现,虽然已经三十多了,郡主的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 郡主下马车时,晃了一下,雪白的胸口让张生脑子也跟着晃了一下。 “张生啊张生,郡主是有家世的人,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 张生一遍一遍告诫自己。 结果最后下车的四红冷不丁地挽着郡主的胳膊说道:“郡主娘娘,你好漂亮啊,还有我可不可以请教你,怎么能变这么大呀!” 郡主笑了,也不管张生听没听到,她凑到四红耳边嘀哩咕噜说了一串,四红越听脸越红。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你信姨的。” …… 告别了郡主。 张生来到裴郎中家。 出示了京兆府的证明之后,张生和四红进了裴府。 郎中去了兵部还未回来,接待他们的是裴夫人,有了衙门的证明和郡主作保,裴夫人非常信任张生。 闲话少说,张生直接问起了事发的经过。 裴夫人则是带着张生去了裴二小姐的闺房。 打开房门就能看见用粗大的毛笔在墙上写着一串文字。 “窃玉偷香,呵,真是好大的胆,在京城天子脚下还能如此胆大妄为!” 裴夫人气的牙痒痒。 “能见见二小姐吗?” 张生想问问当事人有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不是张生不信任月浮郡主,就凭她一句那人长得还清秀,就能断定,郡主肯定没看清。 裴夫人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你们且随我来。” 见到裴二小姐时,张生人都傻了。 裴二小姐就坐在花园里的一个秋千上,荡着秋千。 时不时还傻笑一下,嘿嘿嘿,嘿嘿,就差没流口水了。 “夫人,小姐她这是?” “哎,那夜受了刺激就变得如此这般,偶尔还念叨着什么,你们上前去就知道了。 张生和四红来到裴二小姐面前,就听得二小姐嘴里用轻微地声音说着:“好帅啊,真的好帅,你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一次啊……” 坏了,怎么听着这二小姐像是得了相思病? 四红绕着裴二小姐走了一圈,发现裴二小姐的胸口平平的,和乐浮郡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于是四红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往裴二小姐胸口一戳。 裴二小姐:( ? w ? *) (°ー°〃) 裴二小姐尖叫着:“啊!!你干什么!” 四红收回自己的手指,张生赶紧陪笑道:“夫人我这妹子不懂事,您别见怪。” 裴夫人倒是没有责怪张生,她走上前,走到女儿身边说道:“儿啊,你?你恢复正常了?” 二小姐一愣,随后摸着自己的脸,惊讶地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娘?你怎么在这?欸?我怎么在这……” 待裴二小姐见到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时,就听到她尖叫了一声随后喊道:“淫贼啊!淫贼!” 张生一脸苦瓜相。 好嘛,我又是淫贼了。 好在裴二夫人及时制止了她女儿的行为。 “女儿不可胡说,这位大人是来咱们查案子的。” 呼,张生长出一口气,还好自己的清白还在。 简单询问过后,只能从二小姐的口中得知,那才华大盗穿花蜂是个男的,长得很帅。 得,究竟是个什么样得帅,不得而知。 失望地张生从裴府出来,本打算再绕个圈去一趟卢秀才家,但四红拉住了张生。 四红道:“阿生,不用那么麻烦,我快找到那个人了。” 张生:?? “你怎么发现的?你何时发现的?” 第159章 穿花蜂 四红吐着舌头道:“诶呀,很简单啊,二小姐的房间里有股很腥臭的味道,应该是那个穿花蜂的气味,你知道吗?这个气味我在别处也嗅到过。” 张生一脸惊喜,坏人就在我身边? “你在哪察觉到的?” “你把地图打开。” 张生照着四红的要求,摊开来京城的地图,上面有一大把张生图画的红圈,四红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点了一个点。 “你看,就在这里。” 捧起地图,张生看到四红画的那个点,就在龙陵商会旁边。 “我昨天就闻到那股怪味了。” 昨天?那……依照惯例,这家伙今晚又要行动了? 那他的目标会是谁呢? 难不成……三姐? 不好,赶紧回去。 张生拉着四红,快速往回赶,这小子要是真不长眼偷到龙陵商会去,那张生担心的就不是三师姐了,他担心的是那个贼…… 急匆匆来到龙陵商会所在的街道。 还未到商会,四红蜡拉住了张生。 “在这附近,气味有些淡了。” 张生停下脚步。 旁边是一条巷子,前面的宅子赫然写着郭府两个大字。 卧槽!他不会是要偷郭姝琳的衣服吧?有那么一瞬间,张生就想走了算了,管那个女人作甚…… 可是谁叫他是善良与正义的化身,金凤国杰出男青年的张生呢? 张生问道:“四红,能找到具体的位置吗?” 四红点点头,去了小巷子里,施展自己的神通后,很快就锁定了方向。 “就在……前方。” 跟着四红,穿过小巷,张生和四红来到一个水沟旁。 水沟不大,只有两尺半宽。 张生看着眼前的水沟,不禁要问:“你确定在这?” 四红用坚定的眼神望着这个水沟说道:“不会错的,就是在这里!” 张生将信将疑走到水沟前,朝水沟丢了块石子儿,石子儿砸到水面上泛起涟漪,溅起朵朵水花。 “在这下面?”张生蹲在水沟前,他不明白四红怎么就确定在这个水沟里? 看到张生的疑惑,四红也蹲下身子,说道:“那股子腥臭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的。” 张生蹲在水沟前,忽然想明白了。 这位穿花蜂莫不是住在水沟里?张生想通了之后,从包里取出那杆破伤风之画戟,念动咒语,画戟伸长入水中。 在不断地试探中,张生感觉画戟前端触碰到了什么,像是个铁疙瘩。 当即抽出一张符箓丢入水沟中,法阵展开,小小的水沟被分开,露出了底部。 “这是……?” 原来张生刚刚感觉到的铁疙瘩竟然是个铁箱子,箱子上还有粗糙的闭水法阵。 四红已经跳下水沟,轻轻一抬,铁箱子就被丢上了岸。 箱子上的法阵非常粗糙和简单,张生只用了两个呼吸的功夫就解开了。 但,打不打开是个问题。 张生害怕里面有什么机关啥的。 思前想后,张生决定,开! 自己身上还有件玉蝉衣,怕什么! 说开就开。 “四红你躲远点,别伤着你。” 四红乖巧地退后了一步。 张生搓着手,抓起箱子的两侧,准备打开时,就听得巷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不要!” 可是为时已晚,声音传到张生耳朵里时,箱子已经被打开了。 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张生傻眼了,脸也红了。 箱子里是一件一件叠好的花花绿绿的肚兜和亵裤,有几款的样式还比较新颖,带着蕾丝花纹。 还有两件没洗的单独用一块碎布垫了起来,上面还有不可名状的痕迹,也分不清是来自那位穿花蜂还是来自这件衣服的主人。 “你们!在做什么!” 那尖叫声还在持续,张生和四红忍不住朝巷子那头望过去。 “卧槽,好帅!” “卧槽,比阿生你还帅!” 四红和张生齐齐惊呼。 巷子那头是个唇红齿白,仪表堂堂的年轻人,长得真是不赖,帅到连张生都要退让三分。 青年脖颈上还有一道爪痕,不出意外应该是有容,阿不,是乐浮郡主留下的。 穿花蜂无疑了。 穿花蜂眼尖的脸变得通红,怒火在心中燃烧,他辛辛苦苦花了这么长时间收集起来的宝贝,竟然被两个不要脸的蟊贼翻了出来!恶向胆边生,从自己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杀向张生和四红。 “蟊贼!受死!” 感受到了杀意,这才让张生惊觉。 这……你才是贼好吧! 张生一下反应过来,抬起手臂,扣动袖口的机关,碧绿的箭矢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穿花蜂。 穿花蜂躲闪不过,也未在意,一枚小小的袖箭不足以抵挡他。 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扑通,这人就跌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这就……结束了?” 张生不禁要问,抓个人就这么简单? 他和四红两个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该如何。 过了些时候,张生让四红在这看着,他自己去商会整辆马车。 张生走后,四红将大铁箱子关闭,自己坐在箱子上等着张生。 “恶……贼!” 穿花蜂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挣扎着就要攻击四红。 四红也不惯着他,直接一拳打在他下巴上,吃了剧痛,穿花蜂又晕了过去。 少顷,张生驾着马车来到巷子口。 四红左手夹着穿花蜂,右手抬着铁箱子,三步并作两步就把这两个都放在了马车上。 张生抓起缰绳,轻声呵道:“驾!” 京兆府衙门。 张生驾着马车,带着一个铁箱,一个人犯来到衙门口。 “班捕头,我抓住了个采花大盗,这是物证,若是有疑,可请裴郎中的女儿或者乐浮郡主前来指认。” 结束完了流程,张生离开了京兆府衙门。 十两赏银分了四两给四红,自己拿四两,还有二两银子买了些上好的精饲料给了马匹。 合理分配。 离开京兆府时,张生看到了穿花蜂那有幽怨的眼神。 “呵,长得俊俏却做如此龌龊之事!” 张生朝着他吐了口口水。 待张生走后,京兆府的主簿和京兆府尹从大堂内走出,看到穿花蜂的模样,大感惊讶。 世上怎么有如此俊俏的男子? 这时,一位有经验的捕头朝穿花蜂打量了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大人,他不是男人。” 京兆府尹歪着头:? 捕头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别扭于是解释道:“大人,这人是个女儿身,不会错的,可找个女官给他验身。” 等一位老婆婆在穿花蜂身上摸索了一番后说道:“大人,老身已经查看的仔细,她确实是个女子。” 京兆府尹脸黢黑。 好不容易抓住个采花大盗,怎么还是个女的? 也罢,关进牢里,查明身份再说吧。 第160章 新的任务。 回了龙陵商会,张生一脸兴奋地和龙盈盈炫耀自己抓住了一个专偷女子内衣的采花大盗,甚至还说这人长得简直惊为天人,简直帅得是花见花开。 龙盈盈听得一愣一愣,全当是张生在忽悠自己,所谓的采花贼若真的长得帅,还需要去干这种活? 过了一夜之后,大清早的张生就带着四红去了猎人协会分会,想再看看有没有新的任务去完成。 至少在京城得混个脸熟,还能挣点外快,何乐而不为? 猎人协会分会。 张生一进门就喊道:“刘掌柜!” 刘掌柜不急不慢地从柜台后走出来。 “四红你在旁边玩,等我一下。”说完跟着刘掌柜进了后堂。 “刘掌柜,穿花蜂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简简单单。” “呵呵,京兆府衙门的官老爷已经知会过了。”刘掌柜的笑容非常职业,假的很。 “那就好。”张生点头,这种衙门发布的任务得到的赏银不用给协会抽水,区区十两银子,再抽还剩多少? 刘掌柜搓了搓手,说道:“张公子,之前不过是小试牛刀,这有个大活,可有兴趣?” 张生本想说,得多大的活儿才叫活儿? 刘掌柜下一句话让张生陡然来了兴趣。 “替弥襄王护送一个人去凤栖州东至城,报酬是两百两银子,不过这个有要求,必须是五品上的修行者才行,小张公子觉得如何,可以的话我就帮您联络去了,名额有限,晚了就没了。” 弥襄王,京城的郡王,女皇的堂弟,宗室之人,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那种。 张生一下就找到了方向,张生想留在京城得一个原因就是想找到残害青山周围百姓的凶手,而凶手大概里就藏在京城的这些皇室宗室之内。 皇室中人,张生熟悉的不过就是弘亲王以及一个太子,一个裕王,一个澜慧公主,再加上一位乐浮郡主,后面几位还是仅仅几面之缘罢了。 现在多了一个弥襄王,嗯…… “具体内容是什么,为什么堂堂一个王爷需要咱们帮忙?”张生对这个任务还是有些疑惑。 “嘿,张公子就有所不知了吧,王爷身份尊贵是没得说,但也不能用朝廷的兵干他的私事啊,所以招募江湖豪杰为他们做事也是常有的事情。” 张生大概明白了,京城的王爷一般只有爵位,没有太大的实权,只有一部分自己府上的府兵,而且府兵的人数也有严格要求。像弘亲王那样手握大权深受皇帝信任的算极少数。 若是在京城的王爷个个手握大权,皇帝晚上睡得着才怪。 刘掌柜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一共招募五个人,从弥襄王府护送一个人去凤栖州,难度不大,弥襄王的府兵也会出动一部分,之所以说是个大活,那是因为时间比较久,您也知道,到凤栖州路途遥远,再者被护送之人怎么着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走得就更慢些了。” 张生吐槽道:“都这么大阵仗?还说难度不大?” 竟然还会出动王府的府兵,再加上五位五品上的高手,护送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说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还不止!还有一位六品高手带队!” 六品?张生心中一凛,对被护送之人的身份有了极大的猜疑,什么样的人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六品不管是哪个修行体系里,都是可以称霸一方的角色了。在一些地方,六品高手开宗立派已经是妥妥的了,要知道张生的几位师兄师姐,也不过才六品而已。 “有猫腻,这个时候要护送一个人出去。”张生心想,张生敢断定这里就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刘掌柜,帮我留个位置!这个任务,我接了!” 刘掌柜仿佛早就知道了张生会答应,笑着说道:“好,我这就帮您安排,最迟明天下午告知结果,我会派伙计去龙陵商会通知您。” 张生带着一丝诧异看向刘掌柜,“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龙陵商会?” 刘掌柜面色不改依旧保持着笑容:“白会长早就交代过了。” 张生冷哼一声,走出屋外,带着四红走了。 “嘿,还挺谨慎。”刘掌柜自言自语道。 张生拉着四红快步往回走。 这个刘掌柜绝对有问题! 张生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过张生并没有感到刘掌柜的恶意,弥襄王的任务他自然也要去,不过这个刘掌柜的背后之人是白会长吗? 没有到第二天下午,很早就有协会的伙计给张生送来信件。 打开信封,信中有任务凭证,一枚铜钱做成的饰品,挂在腰间即可。 信中的内容是集合地点,时间,要守的规矩,任务的具体细节会在集合时说明。 “明天早上,京城城东广景巷前。” 张生把四红留在京城,尽管四红不乐意,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少让四红参与进来的好。 “你要出去?”龙盈盈关切地问。 “嗯,接了个任务,和一位郡王有关,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正常,包括那个刘掌柜。” 龙盈盈只是轻轻抚摸张生毛糙的头发,说道:“你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三姐支持你的。” “哦?那姐,支持我一点银子?” “你滚吧。” “四红帮我照顾下。” “应该的。” “那……” “滚!” 第161章 广景巷前 清晨的京城,张生都快看腻了,不再有刚来京城时的那股子新鲜感。 一样的人潮涌动,一样的行色匆匆。 千篇一律也是京城的一点特色。 京城的人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忙碌许多,行人神色匆匆,不会为路边的一簇野花驻足停留。 广景巷子前,一队弥襄王府的府兵驱散了围观的百姓,巷子口一辆外饰简陋但内饰豪华的马车靠着路边。 十几个装备精良的府兵围绕着马车,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张生环顾四周,除了三十几个大头兵外还有几个人跟张生一样坐在巷子口的家伙,看他们腰间的配饰,应该都是接了这个任务来的,就是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来的,会不会也有猎人协会的成员。 包括张生在内,一共四男一女。 几人没有都没有说话,毕竟大家谁都不认识。 此时,从巷子里,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骑着一匹俊俏的白马不紧不慢地走出。 马蹄铁踩在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府兵们纷纷喊道:“杨统领。” 此人正是弥襄王府的府兵统领,杨啸。 杨啸骑着马,来到张生等人面前,从马包翻出一本册子,看了一眼再环顾张生等人,不客气地说道:“尔等的任务,便是与本官共同护送车中的大人前去凤栖州,全程听我指挥,务必保证大人安全,不该问的别问,不敢看的别看,可听清楚了?” 张生默不作声。 “不说话,就代表你们认了。”杨啸收起册子,调转马头去了马车处。 马车上的人至始至终没有下车,张生只见到几个婢女偶尔从马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些杂物。 “这个骑马的,应该就是六品的高手吧。”张生心想。 此时,张生五人中唯一的一位女子邬文君说道:“大人~”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般。 “此去一路辛苦,可否给奴家也安排马匹。” 杨啸头都没回,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没有。” 言简意赅。 邬文君倒也不恼,挑逗男人是她的乐趣之一,这种看起来呆头呆脑不解风情的男子她见的多了。 在杨啸看不见的角度,邬文君翻了个白眼,捂着嘴笑了笑。 这究竟是嫌弃呢还是…… 张生看不明白。 杨啸检查队伍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毛病之后,扬起马鞭厉声道:“出发。” 一行人除了杨啸和两个府兵的小头目骑着马,其他人都是步行。 张生五个临时招募来的帮手分别被安排在了队伍前方,马车附近,以及队伍的末尾。 张生和一个壮汉安排在了队伍末尾。 对于在队伍后面吃灰的安排,壮汉略有不满。 一番攀谈之后,张生知道这个壮汉名叫孙小妹,如此大的反差,让张生有些措不及防,尤其是一个壮汉,浑厚的嗓音中说出自己叫孙小妹的时候,张生强忍着,差点没笑出来。 孙小妹的个头比张生还要高出不少,穿着农户常见的短衣,晒得黝黑,脸上是庄稼人的淳朴,从他的言行举止,张生能够判断出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我娘生我的时候,一直想要个女儿,我还没生下来,名儿都给我起好了,就是可惜我带着把儿。” “我是福田县人,今年村里闹野人,大家都不敢种地了,所以我才来京城找活干。”孙小妹是个健谈的人。 “野人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张生道,他何止是耳闻,他还亲手杀过不少。 “野人来我们村抢了村头吕老头的女儿,我们追了好久,我还给野人打挂了彩,可惜,吕老头的女儿还是没救回来……” 原来伤了野人的好手就是他啊。 两人有的没的互相说着,这个孙小妹是个五品的武者,他父亲年轻时是皇宫禁军的教官,也是个五品武者,后来受了伤,才回了乡下种地,朝廷赏了几亩良田就在福田县,从此就在乡下住着了。 队伍行走的速度不快,当然在京城也快不了,早就和京城兵马司的人打过招呼的原因,一路上并没有人来盘问,也不会有人来盘问,哪个小官不长眼,敢去盘问一队郡王府的府兵? 到了城东门,简单的手续交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京城的大门。 凤栖州在京城的东南方向,他们一群人的目的地则是在凤栖州的腹地,东至城,也是凤栖州的主城。 就是可惜东至城和京城之间没有漕运往来,朝廷曾经考虑过开凿运河,但是两州之间多山峦,成本太高,就此作罢了。 凤栖州靠近东海,与海外的贸易往来较为频繁,张生知道东海海域辽阔,海上有不少盛产香料,矿物的小岛国,凤栖州的海岸线港口林立,商业气息浓厚,金凤国出产的茶叶,瓷器,甚至淘汰的旧武器都能在那些小国家卖到好价钱。 刚出京城不久,队伍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张生和孙小妹异口同声地说道。 二人穿过队伍,走到前,邬文君以及其他两位帮手都在。 顺着几日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杨啸示意两个府兵前去查看情况。 两个士兵去而复返,其中一个说道:“杨统领,是个男的,身上有严重的刀伤。” “救得活?”杨啸问道。 “有进气没出气,怕是快死了。” “我去看看。”邬文君身边的一个人说道。这男子看着清瘦,皮肤白皙,穿着淡蓝色的长衫,打扮的像个书生,和胡子拉碴外貌粗犷的苏小妹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个人是叫董烟,张生记得。 杨啸冷哼一声,说道:“只给你一刻钟时间。” 董烟拱拱手,快步走出去。 一刻钟后,董烟返回对杨啸说道:“此人已无大碍,但需休养,放在野外,不被野兽吃了也会被太阳暴晒而亡,还请大人派个人将他送到京城。” 杨啸冷笑道:“他的生死与本官有何干系,你好好做你的事即可,误了行程,你担得起责任?” 蓝衣董烟正欲反驳,就听见马车上一个婢女高声喊道:“杨大人,主子让你帮帮他。” 杨啸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心中虽然有不舒服但还是对一个士兵说道:“马给你,将那人送到京城即可返回。” “是!”士兵收了军令,骑上一匹快马,将伤者带回京城。 杨啸冷冷地看了一眼董烟后,双腿一夹马腹,朗声道:“继续前进!” 张生几人又回到原有的位置上。 “那个小白脸还会治病嘞。”孙小妹说到小白脸三个字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嗓音。 张生拍拍孙小妹的肩膀用一种成熟的口吻说道:“正所谓海水不可斗量,这人不可貌相嘛。” 小小的插曲,倒是让张生对队伍里的几个人有了新的认识,正如张生自己说的,有些人光看外表是看不出来个所以然的。 第162章 孙小妹 行进的过程中张生大部分注意力还在队伍里的马车上。 几次停顿休整,张生也未见到马车里的主人出来只有婢女跑上跑下的,越是这样,张生越是对马车里人的身份越发好奇。 “马车里的人,大概率也是宗室中人。” 张生的感觉告诉自己,这次的任务有些奇怪,奇怪在哪,他也说不上来。 “你想那么多干嘛,你看咱这队伍里,高手如云,还打着王府的旗号,怕个啥,一路上还管吃管住,多好的差事,干完了还有钱拿。” 孙小妹对张生这种喜欢多想的行为嗤之以鼻。 花了几天时间,队伍终于走到了金凤州与凤栖州的交界地,再往东走二十里地,就出了金凤州的范围了。 金凤州的面积不大,主要就是京城和周边几个县组成。 此时太阳已经快下山,在杨啸的命令下,几十号人原地休整,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来往商贩行人不少,看到几十个带着兵器的士兵,纷纷吓得绕路走,怕触了这些官老爷的霉头。 “若是京城的超远距离传送法阵以后可以做到传送人的时候不会对人体产生致命伤害时,或者对使用者的要求没那么苛刻时,就不用赶路这么麻烦了。”张生心里想到了这个,若是真的有一天,师父或者摘星楼的那些人研究出来了方法,那么整个金凤国的各个州府会被这些大阵牢牢捆绑在一起。 只可惜现在京城是不能用使用传送法阵随意进出的。 一行三四十人在官道旁,点起篝火,白天走了一天的路甚是劳累,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这是几天来头一次风餐露宿,越靠近京城的地方越是繁华,到哪都有驿站或者客栈,反之就是穷乡僻壤,喝水都成个麻烦事儿。 好在张生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根本不受影响。 张生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随意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聚火阵,这种法阵阵纹简单,甚至不需要特制的原材料去刻画,简简单单刻画处阵纹即可,生出火焰之后,丢入枯枝即可。 邬文君扭着曼妙的腰肢不请自来,她自来熟地说道:“哟,小兄弟看不出啊,你还会法阵啊,跟姐姐说说,你是几品的符阵师啊?”她很早注意到长相俊俏的张生,傻愣愣的,一看就很好骗。 “一点小手段,不足挂齿。”张生回应。 邬文君见没套出张生的话,只是朝张生抛了个媚眼后,就离开去了别处。 “嘿,兄弟我跟你讲哦,那种长得好看的女人,她们越漂亮,说的话越不能信。”孙小妹凑过来,好意提醒张生。 张生扭过头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孙小妹,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巴说出?于是张生问道:“你咋知道呢?” 孙小妹下巴一抬说道:“我娘跟我说的。” 张生拍了拍手上的碎末尘土,说道:“你娘讲的很对,你娘好看吗?” 一说到这个,孙小妹眉飞色舞地说道:“那可不,我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口水直飞地讲述他娘年轻时和他风流倜傥的父亲的爱情故事,绘声绘色。 “最后喜结良缘,然后有了我,后来他们经常吵架,吵得很凶,还把我赶出了家门,再后来,我妹出生了。”讲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张生全程听完,装作好奇的样子,时不时还发出感叹,好似这样的爱情故事真的深深感动了他。 “哇,孙老哥,令尊令堂的爱情故事真叫人潸然泪下,果然才子配佳人,果然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绝世良人,也只有这样优秀的父母才能教导出孙兄你这样的英俊潇洒威武雄壮的奇男子啊!” 赵云鹤的教导常记心中,做人嘛,多夸夸。 孙小妹秉性纯良,哪里听过这样的夸赞,都有些飘飘然,堂堂快两米的男儿,此刻竟然有些腼腆。 草,你脸红个什么鬼? 张生尴尬一笑,“天黑了,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林子里打点野味,去去就来。” 孙小妹指着一旁的小树林说道:“正好我在那边装了几个陷阱,现在应该有东西上钩了。” 张生点点头,一个农户会做点陷阱抓抓野兽,合情合理嘛。 进了林子,张生很容易就找到孙小妹做的简易陷阱,一共四个,一只肥硕的野鸡被绳索吊在空中。 “哟,还不小呢。” 张生解开绳索,一手拎着野鸡,一边往回走。 野鸡扑通两下,就被张生一掌拍晕,路边又摘了几株认识的草药一起捎上,能增加香味。 走着走着,张生在一棵大树边上,瞧见了五位帮手中的一个男的,穿的一身黑,身上背着一把大剑,鬼鬼祟祟嘴里念念有词。 黑衣男一抬头,与张生四目相对。 黑衣男眼睛里闪过惊慌,随后又恢复正常。 “兄台大半夜在此做些什么?”黑衣男先发制人问道。 张生手一抬,展示手里拎着的大野鸡。 “你又在干嘛?” “用不着你管。”说完黑衣男就匆匆离开。 “有病!” 张生就当他在那出恭。 回到篝火前,张生和孙小妹提及黑衣男的事情,孙小妹却没有多大意外。 “什么样的人都有,莫管莫管,我这有村里带来的大酱,烤鸡烤鸡。” 孙小妹提到吃的,黑夜里一双眼睛都在发光。 给野鸡去毛,去不远处的河边洗洗干净,撒上草药碾成的碎末,涂上秘制的大酱,烤的外焦里嫩,咬上一口,满嘴流油。 吃相难看的两人给周围几个士兵看饿了,丑是真的丑,香是真的香啊。 深夜时分,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张生和其他几个士兵负责放哨值夜。 夜里较为凉爽,张生瞧见那个背着大剑的黑衣男还在睡觉,张生想到了前半夜的事情,决定去那树边看看究竟,绝对不是张生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谨慎而已。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生在自己身上加持了一个隐藏气息的法阵。 张生前脚刚走,黑衣男忽然睁开眼睛,慢慢坠在张生后面,纵使张生隐去了气息,但黑衣男的直觉相当准确。 第163章 遇袭 借着漫天星光,张生来到那棵树前。 树是一棵参天大树碧绿的树叶在晚风吹拂下沙沙作响。 “这树也没什么奇怪的吗?”张生绕着树转了一圈。 难道他真是来出恭的? 再试试。 张生调动气机,汇与双面,目力增加,眼前的东西也更加明朗,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此刻也尽收眼底。 “这是什么?” 张生注意到树根处,一些黄色的粉末。 “符纸的粉末啊,这个老黑,果然有问题。” 作为符阵师,张生对于符箓相当熟悉,这些明明就是一张符箓用完之后残存的东西。 突然,张生感受到了背后强大的杀意,还有气机搅动空气的声音,张生预感到了危险,快速躲到一边。 一柄巨大的铁剑顺着张生的头皮就擦了过去,还好张生反应及时,不然今晚就要变秃子了。 晋升五品之后,肉体上的感官要比以前强上很多,加上张生作为一名符阵师,元神比别的武者强大一些,感知力自然要强上不少,这才躲过这一刀。 张生有些心有余悸,刚刚那一剑虽然黑衣男并没有使上全力,但是那一剑毕竟是挨着脖子来的。 “我劝阁下少多管闲事。”黑衣男的身影从夜幕中显现出来。 黑衣男本名涂柱,一手剑法在黑道也是赫赫有名,而且还是出了名的黑衣杀手,冷血无情,童叟无欺。 “图穷匕见?”张生冷笑,同时从包中抽出自己的武器,器灵环首刀。 “这器灵又沉睡了。”张生还不忘吐槽一下。 一刀一剑,伫立在黑夜中,气氛紧张到极致,张生已经将气机包裹住武器了,就等着对方露出破绽,自己明明已经掩盖掉气息,还是被他发现,这人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要强上那么一点。 却见涂柱收回自己的武器,淡淡说道:“这次只是警告,希望阁下约束自己,阁下还年轻,不要稀里糊涂做了剑下亡魂。” 差点被砍掉脑袋也叫警告? 张生正欲出招,涂柱却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张生眼中有些惊悚,想到刚才他也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太可怕了这个家伙。 回到营地,张生瞟了一眼,涂柱依旧在那眯着眼睛睡觉,张生今晚是睡不着了。 他在自己衣服下面贴了好几张自动触发的防御法阵符箓。 接连几日,张生都和孙小妹躲在队伍的最后面,涂柱依旧和杨啸走在队伍的前列。 一首一尾,现在张生要分出一些精力去关注涂柱的动向。 走着走着,酷热的太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云层。 “要下暴雨了。”孙小妹说道。 “孙老哥,不用你说我也看的出来啊。”张生望着不断翻滚的漆黑如墨的雨云,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闷雷作响,好像老天爷在说,“我等会要下场大的给你们瞧瞧。” 几个打头的士兵兼着斥候的角色,快步跑回来说:“统领,前方一里地方,有几处荒废的民宅,可避雨。” 杨啸点点头,指挥着一队人马加速前进,谁也不想当个落汤鸡。 一里路程刚刚走完,一行人前脚走进民居,后脚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时不时还闪过两道惊雷。 老天爷好似憋了许久,给大伙整个了大的。 几户民居之中还好有畜棚,几匹马都没淋着雨,张生第一次见到马车上的那位大人物下了马车。 带着锥帽,锥帽上还有厚厚的纱布,挡住了那人的大部分身体,张生注意到这个人,虽然穿着男靴,但是靴子里透出脚的轮廓却很小,是个女子的脚。 “竟是个女子。”张生心想。“还有,这么热的天,那么厚的装扮您不热吗?” 张生在抬眼简单扫了一眼,除了孙小妹望着大雨,脸上有淡淡哀愁之外,其他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在戴着锥帽的女子身上。 加上杨啸在内一共五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杨啸吩咐士兵收拾了一处较为整洁的房间,让与戴锥帽的女子,其他人则是挤在漏风漏雨的瓦房内。 张生和孙小妹在门口,默默调动气机附在体表,这样雨就不会淋湿他们,且还显得他们两个比较帅。 邬文君和董烟一人靠在墙上,一人坐在石凳上,也在望着屋外的雨景。 只有涂柱在张生对面的屋子里,闭上双目打坐吐息。 “得找个机会阴这老小子一次。”张生告诉自己丢掉的面子一定要找回来,他张生是谁?大宗师关门弟子欸! “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孙小妹倚在门口,张生好奇他脸上哪里来的哀愁。 “干嘛愁眉苦脸的?” “我爹受过伤,一下雨就腿疼。”孙小妹仰望天空,心中想的还是自己的父亲,真是他爹的好大儿。 “那是风湿,我给你开副药方,回去给令尊大人服下即可。”坐在石凳上的董烟这时开口,说完找出一只炭笔,一张白纸,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写完递给孙小妹。 孙小妹愣神了一会,把药方收进衣服内的口袋里,孙小妹并没有储物用的芥子口袋,只是随身携带了一个布包而已。 “你是个好人。”孙小妹咧着嘴说道,“但是我娘教过我,不能白拿人家东西,你放心,任务结束之后,我就有银子了,我会给你的。” “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中。” 兴许是因为孙小妹的憨厚耿直,现场微妙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一道惊雷闪过,瞬间劈在这处民宅之中,绚烂的白光笼罩了整个院落,光芒过后,院子中的一棵歪脖子老树被劈的焦黑,下雨天还冒着黑烟。 “这就是雷击木吗?”张生感叹道,满屋子里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闪电惊到。 不爱说话的杨啸听到张生的疑问却说道:“这算什么雷击木,不过是一个烂木头被雷劈了而已。真正的雷击木,所击之雷乃是天罚之雷,所击之木也是百年以上的宝树,只有这样才能被炼化成宝,如同道门至宝,雷击桃剑,上斩妖魔,下克鬼邪。” 雷击桃剑啊,这个我熟,就在我身上。张生心中默默说道。 众人纷纷瞩目,望着院落中的歪脖子树,就连在对面瓦房下打坐吐息的涂柱此刻也睁开双眼。 这片空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雨点冲击地面的嘈杂以及隔壁士兵的喧闹声。 “快躲开!”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几人迅速向屋内深处躲去。 第164章 道门 噼里啪啦,漆黑的云层中闪过两道亮光,像老天爷抽下的鞭子,不偏不倚打在张生和孙小妹刚刚待着的地方。 怎么看这都不是偶然。 “敌袭!”杨啸怒声道,隔壁的士兵听闻,立刻进入战斗准备,但是不知道敌人是谁,训练有素的士兵,甚至还有分出一小队人马去保护屋子里的戴着锥帽的女人。 张生几人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对于召来闪电打击的手段,太过震慑。 “有人早在这里埋伏好了,就等着我们了。”邬文君一副娇弱女子的模样继续说道:“奴家,可怕死了呢,杨大人,您可得护着我们。” 杨啸并没有理睬邬文君的话。 “这咋还能让雷劈下来呢?”孙小妹问道。 “道门、符阵师、都能引动雷法。”见多识广的董烟为孙小妹解惑。 “巫师也能操控天气。”张生补充道。 巫术,他可熟悉的很,他家里还有个人会用巫术呢。 但屋内的几个人很明显不觉得会是巫师搞得鬼,偌大的京城,怎么会有巫师呢?或者说,整个金凤国怎么可能会有巫师? 张生想说,有的,真有的,我有个师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巫师,还是手刃三位紫袍巫师的蓝袍巫师。 说话间,又是三道雷电劈了过来,直接劈在瓦房顶上,大串的火花从房顶蹿到屋子里,几个人灵活的躲过。 “施术者就在附近,分开找!”杨啸简单发出命令,几人也是心领神会,纷纷冒着暴雨冲出屋外,寻找施术者,就连张生的怀疑对象涂柱此刻也抽出大铁剑,不停寻找着那个在背后阴人的家伙。 而杨啸则是留在原地,保护那个女人。 借雷雨天气,引发雷电,至少是道门六品的道士才能办到,像陶礼那种二把刀的筑基道士就不用作参考了,搓个掌心雷就已经是极限了。 张生和孙小妹两人冲出这处民居,天上的闪电还在不停追着几人劈过来,好在这里树木繁多,闪电经常会被高大的树木挡住,给几人留了不少喘息的时间。 天空之中雷声越来越响,仿佛积蓄了许久的力量,此刻要倾倾泻而出,蛛网般的闪电逐渐在云层中汇聚。 “他要来发大的了!”邬文君吓得花容失色。 啪! 粗如碗口般的闪电从天而来,直接劈向了邬文君,邬文君的面色如灰,这发闪电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这一刻她已经接受了被送走的命运。 下一秒她睁开眼,摸了摸身上,发出:老娘怎么还活着的疑问,然后就看见那道碗口粗的雷电在她头顶打了弯,直接劈上了张生。 “乖乖,这小家伙对着多少女人发过毒誓啊?”邬文君捂着小嘴,赶紧躲开,生怕这道雷转了兴致又来找自己。 张生眼见那道雷电在空中诡异地转了个弯劈向自己,张生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涂柱那个狗驲的,竟然要这样弄死自己。 确实,借外敌之手杀了自己,就能洗脱他的嫌疑,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 怎么办?孙小妹也吓傻了,没见过这样的,他飞起一脚,把张生踢走。 张生还在快速思考躲避之时,一只大脚就给自己踹飞出去了,张生看到了孙小妹那张憨厚的脸上带着放松的表情。 “孙大……”话还没说完,那道雷电又诡异转了个弯直冲张生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生这几日一直贴在身上的防御法阵符箓自动触发,一个个阵纹在他胸前展开,形成三个防御性的法阵。 只是天威岂是区区几个法阵能够抗衡,三个防御法阵被逐个击碎。 张生感觉脖颈下的骰子开始发烫,张生知道,这是张璇茹给他的法阵感应到了危险,要自动触发了,可是那枚骰子就烫了一会儿,又没了反应。 “完了!”张生绝望的闭上双眼。 碗口粗的雷电击穿空气时发出震震音爆,震得张生的魂儿都在颤抖。 但是事情往往不会朝着人们预想到的方向发展。 那道雷电并没有劈中张生,而是直冲冲地钻进张生的挎包内。 张生:!? 下一秒。 张生:我的包! 张生的包自动打开,一柄朴实无华的木剑飞出,沐浴在雷光之中,张生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呆呆望着雷击桃剑像嗦面条一样,吸收着雷电。 少顷,雷光消失,雷击桃剑缓缓飘到张生手上。 握住木剑,张生还能感受到那股狂暴的天雷气息。 “张老弟,你……”孙小妹说不出话来,朝夕相处的哥们竟然如此厉害。 张生淡定收起雷击桃剑,淡然说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啥?” “别跟其他人讲。” “那是肯定的!” 刚刚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爆炸声。 二人寻找声音赶过去,就看见邬文君,董烟,还有涂柱三人和一个身穿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一缕长须飘在胸前的道士缠斗在一起。 道士一手拂尘,一手长剑,与三位武者斗起来游刃有余,几人脚边还躺着几个府兵,看样子受了重伤。 邬文君双手各一把长短匕首,身法鬼魅,招式狠辣,纵使如此也没在道士手下讨到半点好处。 涂柱的打铁剑挥动起来,大开大合,每一剑下去都好似有千斤力,却被道士手中的轻巧长剑卸去力道,轻松弹开。 道士拂尘一挥,紫气弥漫,雨点纷纷在道士面前停下下坠,调转方向,散射出去,雨点化作千根铁针,三位五品武者不得调动气机,堪堪躲避。 “不自量力。”道士冷哼一声,长剑脱手,一团紫气简单包裹住长剑,在空中追逐三人。 御剑! 道门的御物之术堪称绝妙,飞剑攻击的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一剑之力远远强过张生依靠万剑阵使出来的剑阵,品级的差距摆在那里。 飞剑击打在邬文君的匕首上,直接打散了她的气机,邬文君靠着气机被打散时的气爆倒飞出去,躲过了长剑的致命的一击,飞出去的瞬间还不忘甩出手上的匕首,直逼道士面门。 老道士两指一夹,匕首稳稳地被道士夹在手中,紫气瞬间包裹住匕首,下一秒,道士一心御二物,一剑对付涂柱,小匕首对付蓝衣董烟。 第165章 大败道士 董烟的武器很奇怪,细针穿着金线,像暗器一样甩出去,手一抖,细针还能在空中改变方向,着实诡异。 两人与那道士斗得甚是辛苦,身上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伤口。 “哪里来的牛鼻子,吃我一拳!”孙小妹一声暴喝,冲了上去,从腰间抽出一把劈柴的斧头,对着道士就是一顿乱砍。 道士闪躲开后骂了一句:“说好的用拳头?你弄个砍柴的斧子是什么意思?” “这个道士品级在我们几人之上,打斗不是他的对手,他必定还有别的法术没有使出来,他在忌惮什么?” “他在忌惮我们队伍里还没出手的那位六品武者,所以不会将底牌使出来。” 张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总之他们几个人一起,正面打斗都不一定是这个道士的对手。 随着孙小妹的加入,和道士的战斗又胶着起来。 躺在泥地里,一脸泥水的邬文君看到张生,问了句:“你刚刚不是被雷劈了吗?你怎么还活着?” 张生没去看他,淡淡说道:“小爷我自有应对之法,无需担心。” 说完张生默默抬起手臂。 “孙老哥,躲开!”张生大声吼道。 抡起膀子用力劈砍怎么都砍不到道士的孙小妹心中窝火,张开大嘴猛地吸了一口气,准备施展自己的势,就听见张生喊自己躲开,孙小妹是信任张生的,听到这话的瞬间,立即闪到一边。 两支泛着绿光的毒箭破风而来。 玄袍道士反应很快召回还在和其他两人缠斗的武器,磕飞毒箭。 “呵,竟然敢偷袭道爷,找死!” 这道士已经修成金丹,普通的毒物是难以对他产生作用的,但是若被一个小辈偷袭成功,他岂不是没有面子,传出去还不让同行笑话。 元神出窍,金丹固体,体内留下一颗金丹,元神从体内窜出,化作淡蓝的小人冲向张生。 武者体魄强大,但是元神不够强劲,而道门中人,修行的根本就是元神。道士准备直接捣碎张生的元神,让张生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最后将其炼化成自己的傀儡。 张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元神出窍,着实新奇,但也很致命,张生不敢大意,暗地里捏碎一张传送法阵符箓,道士元神露出癫狂的笑容要够到张生时,张生却突然原地消失了。 道士:? 下一秒,张生突然出现在了道士的肉身边上,这不巧了吗? 道士大惊:“不好!” 即使他的肉身有金丹固体,道士依旧感受到了不安,他本能感觉得到,那个少年郎身上有能伤害到他的东西。 张生咧嘴一笑:“什么年代了,打架还要用刀剑?” 说完张生从挎包内掏出许久没有用过的玉碎火枪,说道:“用火枪啊!” 说完张生对着道士的肉身扣动了扳机。 玉碎上的法阵自行启动,张生体内的气机被不要钱一般地抽离,汇聚在玉碎的两根枪管前,一枚黑白两色的气弹形成。 嗖的一声,激发出去,直接没入了道士的脑袋。 道士体内的金丹在殊死抵抗,道士的元神也在往回赶,可惜始终慢了一小步,金丹传来碎裂的声音。 道士的脑袋被气弹炸的稀巴烂,脑浆带着血花四处纷飞,张生用体内剩下不多的气机覆盖在身前,不让脑花弄脏了衣物。 元神出鞘的蓝色小人看到因为自己的大意肉身被毁,脸上的表情从恐惧再到极度愤怒,最后变成残忍,他发誓要将这些人全都拉去陪葬。 他不过才修成金丹,元神虽然可以出窍,也依旧需要肉身的温养,现在肉身被毁,他要么赶紧找个肉身夺舍,要么就等着死。 “你们……都要死!”蓝色小人语气中充满了戾气,修道至今,从未有过今日的奇耻大辱。 蓝色小人叫嚣着,紫气萦绕着他,他现在肉身被毁,金丹也无,根本无法发挥自身实力一二,失去了金丹,他的元神衰败的厉害,他打算要彻底摧毁这些卑劣武者的元神,夺舍其中一人的身体才行。 本来躲在一边的孙小妹冲到蓝色小人边上,张开大嘴,一股气机从孙小妹的吼间爆发,孙小妹的吼叫如同鬼啸,音波中带着气机,绞碎了蓝色小人,就连元神包裹住的魂魄此刻也被打散,没了金丹的庇佑,一代枭雄,至此落寞,死之前,连几个厉害的法术都没有使出来,他甚至可以禁锢此地的空间,让张生的传送法阵失去作用…… 张生浑身感到酸痛,无力的瘫坐下去。 和他一同倒下去的,还有道士的无头尸体。 暴雨此刻戛然而止。 孙小妹的势竟然是类似狮子吼一样的招式,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势竟然能对元神产生一定的伤害。 不过好像副作用也蛮大,比如孙小妹现在的嗓子说话又尖又细又哑,像极了二月春暖花开时河里没日没夜叫的公鸭。 “张老弟,你没事吧!”孙小妹第一时间来到张生身边。涂柱握着大铁剑走过来,脸色虽没有多大表情变化,但是内心确实波涛汹涌,刚刚张生的手段属实诡异,特别是最后那一下,竟然可以打碎一位道门六品的金丹,此刻他对张生忌惮不已。 既然已经和张生结下梁子,断不可将张生留在身边的道理,现在看来张生的状态很差,不可能再使用那个武器第二次。 涂柱的眼神不善,张生用细微的声音和孙小妹说道:“那个黑衣服的,怕是要对付我。” 孙小妹眼眉一横,死死盯着涂柱,他说道:“张老弟,别怕,有我在。”孙小妹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无比让人踏实。 涂柱提剑而来,趁你病要你命,却被孙小妹挡下。 “你要做什么?”孙小妹的嗓音在逐渐恢复。 “不想死,你就闪开。”涂柱厉声说道。 这种看起来有点傻的,空有一身力气,涂柱才不会放在眼里,举起铁剑就要砍下去,孙小妹不甘示弱举起斧头准备还击。 此时刚想用力的涂柱的剑悬在半空,怎么都砍不下去。 涂柱冷眼看了一旁的董烟,董烟一只手上绕着金色的丝线,细线的另一头拴着细针,缠住了涂柱的铁剑。 丝线上缠绕着淡淡的气机,正在与涂柱剑山的气机对撞。 气氛一下又微妙起来。 邬文君扭着水蛇腰,拾起自己的武器,说道:“诶呦喂,你们几个为了我一个弱女子争风吃醋,小女子惶恐不安,还是就此罢手,别惹了杨大人不高兴,完了不给咱们银子哝。” 涂柱冷哼一声,撤去了武器上的气机,董烟手一抖,收回了自己的丝线。 涂柱离开了,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哼,臭男人。”邬文君啐了一口,她对涂柱本身就没有多少好印象现在印象更差了。 张生朝两位同伴拱拱手,大恩不言谢了。 邬文君擦干自己脸上的污泥,柔声道:“你弄死了这个老道士,也算是救了我们几个,出生帮你也是天经地义,不像某些人,穿上裤子就要拿刀子捅你。”她在阴阳涂柱,故意声音越说越高。 蓝衣的董烟却蹲下身子去查看那几个士兵的情况。 她摇摇头,说道:“已经咽气了,救不活了。”他对这几个士兵有些惋惜,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第166章 庙前小镇 四个人,张生拎着道士半截尸体,孙小妹扛着士兵回到民居院落,涂柱早就回了,还在原来的位置闭着眼睛打坐吐息。 杨啸像是刚刚大战了一场,院落里新添了不少毁坏的地方,躺在院子里的还有几个没见过的家伙,很显然这里也遭遇了袭击。 “施法的是这个道士,我们在北边的山坡处发现了他,现在他死了。”董烟指了指张生手里的半截尸体,然后又示意孙小妹把士兵的尸首小心放在地上,“这几个兄弟不幸遇害,我们去晚了点。” 杨啸表情依旧冷漠,吩咐几个士兵将同伴的尸首厚葬,这附近野兽很多,埋的浅了会被野兽刨出来。至于敌人的尸体,搜刮一遍之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道士身上的芥子口袋里的东西早就被张生几个人瓜分掉了,只有一些钱财还有一些他们不会用的道家修炼相关的物品。 “雨已经不下了,赶紧上路,免得夜长梦多,奴家可是害怕极了。”邬文君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处理掉一些事情后,一群人又踏上去东至城的路。 士兵们来不及为死去的同伴哀悼,留在这里反而会有更大的危险。 一路上,邬文君一直想问这些袭击他们的人是属于哪方势力,幕后黑手又是谁,但是没人告诉她,杨啸只会摆出一副冷冰冰严肃的表情。 涂柱懒得搭理她。 “忘了出发时,杨大人说的了吗?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什么人来袭击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的任务是保护马车里的人不被袭击。” 董烟的解释很透彻,只是邬文君看他的眼神有些许奇怪。 “这样的袭击,我预感还会遇到很多次。”董烟淡淡道。 “很多次?你别吓我啊。”邬文君捂着小嘴。 “不然这银子有这么好挣?”董烟保持着微笑。 被袭击之后,整个护送队伍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平日里松垮懈怠的几个士兵此时此刻也变得极为认真。 张生走了许久都是一言不发,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这一路上会遇到很多意外,起初他还以为涂柱和那个道士是一伙的,看来另有隐情。 “那个道士应该是想用雷法将我们几个五品全部弄死,再去找杨啸的麻烦,只是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这些人好端端地要去袭击马车里的那个女人作甚?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张生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最关键的是,杨啸似乎知道路上会遇到袭击。 队伍行走了一天,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处名叫庙前的小镇,据说是因为镇子后面有一座寺庙而得名,寺庙早就破败,庙前这个名字确实保留了下来。 这个镇子比较繁华,处于京城和凤栖州的商道上,来往商贩络绎不绝,各项基础设施也较为完善。 张生算了一下,大约还有一百多里地就能抵达目的地东至城,算上行进的脚力,不出三日,就能抵达,那时,任务就将结束,可是,张生心中总觉的不安生。 张生躺在客栈的床上,这座小镇是没有宵禁的,但是张生他们几个却不能出去溜达。 五个人,加上杨啸一共六人,两两一组,每隔几个时辰就轮换着去守着戴锥帽女子的房间。 弥襄王府的府兵则是将客栈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靠近。 张生有不好的预感,难道今晚又有人要来袭击他们?呸!我这什么乌鸦嘴! 但是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借着上茅房的名义,张生在客栈里悄咪咪地布置了几个法阵。刚好试一下从摘星楼薅来的材料效果究竟如何,保险起见,他也给孙小妹一张传送法阵符箓,告知他使用的方法。 夜晚,庙前镇陷入沉睡,万籁俱寂,只有虫儿的鸣叫声入耳。 庙前镇不远处的一座破庙内,几个黑衣人聚在一起。 “平河郡主今晚已经进了庙前镇的何家客栈,说明苇心老道没有得手,照原计划行动,那几个五品的家伙不用太过在意,唯一要注意的是杨啸。” “是!” 几日奔波,士兵们有些劳累,越到深夜,负责放哨的士兵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哈……今天怎么这么困……”一个士兵打着哈欠。 小头目敲了一下士兵的头盔,骂道:“打起精神!你忘了二娃他们几个怎么死的了?” 提醒之下,士兵来了精神,持续不到几秒,眼泪从他眼角滑落,疲倦席卷了他的身体,头重脚轻,感觉手脚不再属于自己。 他昏睡了过去,不止是他,就连小头目也觉得头晕目眩,止不住地要躺在地上。 “不……好!快去通知……”话还没说完,小头目也昏睡了过去。 警戒在客栈周围的士兵纷纷睡倒。 一共七个黑衣人从街头巷尾的阴暗角落钻了出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用手指捻熄灭了手中的迷魂香。 “一群饭桶。”走时黑衣人还不忘嘲讽一下,然后他悄悄摸到另一半休息的士兵住所,点燃了剩下的半根迷魂香,确保他们睡到明天中午也不会醒。 七人汇合在客栈门口。 “行动,这些士兵不用管,里面几个请来的帮手一个不留。”为首的黑衣人下达了命令,言简意赅。 这些黑衣人脚步灵活,踩在地板上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第167章 六个黑衣人 客房门口,闭目养神的张生猛然睁开双眼。 他设置的预警法阵被触发了,持续的心悸。 “孙老哥。” “怎么了?” “调动气机,有人在用迷药。”张生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甜味儿,药效比韩三品的软筋香要强的多。 孙小妹大惊,怎么还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又有人打上他们的主意了?他默默调动气机,抵御迷魂香的毒性。 这迷魂香虽然比韩三平的垃圾强一点,但不是什么高档子货,五品的武者只需要使用气机抵御,便不会中毒。 孙小妹轻轻推开门,准备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如何,只见到几个身影在客栈里闪过,果然有敌人袭击! 孙小妹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砍柴斧头,给了张生一个“怎么干”的眼神。 张生默默感知着法阵上传来的讯息,六、七,一共七个人。 “你去通知杨啸,我来挡住他们。”张生道。 “你顶得住吗?”孙小妹关切地问道。 “让你去就去,我自有办法。” 孙小妹联想到那日张生在雨中的表现,点点头,快速移动至杨啸的房间。 张生躲在阴暗的角落,双手按在地上输送着气机,这些气机沿着事先布置好的纹路去往法阵的阵眼处。 七个黑衣人分别从客栈的不同地方钻进来。 “靠,不能走门吗?”张生心中暗骂这群黑衣人真没素质。 “都在楼上,小心打草惊蛇。”领头的黑衣人轻声说道。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张生心中暗道。 七个黑衣人蹑手蹑脚,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身上的气息也被压制到最低。 一个黑衣人正欲攀上楼梯,黑夜之中,突然伸出来触手一样的藤蔓,把他死死缠绕着。 “五品缚阵。” 张生抬起手臂,手臂上的袖箭弹射出两根带着剧毒的毒箭,毒箭上还附带着张生的气机。 被藤蔓束缚住的家伙也是个五品武者,被藤蔓缠绕的瞬间,就在用尽全力挣脱,浑身的气机都爆发出来,却还是无法挣脱,然后就感觉屁股上一凉,两个带着剧毒的毒箭就刺进了他的血肉中,这种毒,是张生找许万清特制的,连六品的武者都避之不及,没有解药,只要挨上,只需要几个呼吸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解决掉一个。” 其他六个黑衣人见同伴在一瞬间就没了性命,知道被发现了。 “蠢货,你的迷魂香怎么不起作用?”黑衣人头领怒骂。 但是负责迷魂香的黑衣人已经被张生击杀。 黑夜之中,其他六个黑衣人一下就确定了张生所在的方向,几道剑气袭来,张生提前就改变了自己的位置,躲过之后,张生一掌拍在墙壁上。 墙壁上又出现一个法阵,张生手伸进法阵之中,与此同时,一名黑衣人脚下也出现了一个同样的法阵。 蓝光泛起,法阵内窜出一排排削尖的木枪,刺穿了黑衣人的脚心,以及大部分身体。 “四品木枪阵。” 黑衣人身受重伤,被串在木枪上。 “这个算是解决了吧。”张生没想到摘星楼的材料那么好用,用它构筑刻画的法阵不但效果好威力强,触发难度和触发时间也大大缩减,不然凭一个四品的法阵根本伤不到一个五品的武者。 “被发现了,情报有误,他们里面竟然有个符阵师。” 众所周知,符阵师大部分都是老阴壁,宁愿和武者真刀真枪玩肉搏,也不要和符阵师玩脑筋,你永远不知道他们身上有多少符箓法阵,也不知道你脚下踩着的地方有多少法阵,具体参考在陵阳城打巷战的西晋军。 “快散开。” 剩下五个黑衣人分别躲闪到客栈大厅的各个角落。 “麻烦,都不在法阵的攻击范围内。”张生咬着手指,转移了位置。 “张兄弟!我来助你!” 孙小妹扯着大嗓门就冲了过来。 张生叹息,哥,你不要这么猛好不好? 在空中丢出一张符箓,正是张生最爱使用的两个法阵之一,耀光阵。 黑夜瞬间就被照亮,一切邪恶都将无所遁形。 五个躲在犄角旮旯的黑衣人面面相觑。 明明计划的很完美,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从二楼跳进大厅的除了孙小妹,还有董烟,邬文君则靠在栏杆上观察着眼前形势,涂柱不在,杨啸没有出现。 领头的黑衣人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强硬一些。” 五个黑衣人中的四个全部从角落冲出,手持刀剑与孙小妹还有董烟斗了起来。 唯独剩下黑人首领还站在门口,他在忌惮杨啸以及躲在暗地阴人的张生。 孙小妹董烟二敌四不落下风,当真是好身手。 邬文君一直在找机会,趁着其中一个黑衣人使出他的势,却被董烟以银针金线缠住手脚动作出现迟钝时果断出手。 她从二楼飞身而下,短匕首像飞镖一样丢出去,击打在黑衣人的面门,被黑衣人气机死死抵住,长匕首跟着而来,带着浓厚的气机击打在短匕首的刀把上,短匕首像一把锥子,直接插进了黑衣人的脑壳里。 鲜血从伤口喷出,带着一些白色的脑浆子,那人死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这个女人的势简直是为了刺杀专门练的。”张生心中暗道,若是自己碰上邬文君,光靠武者手段,这一下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防备,果然是高手啊,还好这人不是自己的敌人,不然哪天睡着好好的脑袋就开了花。 现在客栈大厅内只有三名和邬文君他们打斗的黑衣人,以及他们的领头人,那个站在门口的家伙。 突然,领头的黑衣人膝盖微屈,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直接冲到孙小妹三人面前。 “不好!”张生大惊,连忙出声提醒。 黑衣人领头背后出现一只怪鸟虚影,这只鸟的品类张生并不认识,但是张生知道这家伙是个六品武者。 气机化形! 黑衣人头领强大的气机席卷全场,人还没到,死亡的恐惧就已经笼罩在众人心头。 第168章 够胆你就上 他太快了,气机化形若是鸟类,则说明此人以速度身法见长。 孙小妹三人根本来不及躲避,何况他们还在和剩下三个黑衣男打斗。 一个防御性的法阵瞬间亮起,法阵格挡在孙小妹与黑衣人领头之间。 张生双手按在地上,浑身的气机和精神力全在输出,额头青筋暴起,鼻孔中也在流血。 咔嚓咔嚓。 是法阵碎裂的声音,根本不指望一个四品的防御性法阵能接下一位六品武者的全力一击,不过是为了他们争取一点时间罢了。 嘭! 防御法阵直接爆裂,黑衣人头领的一拳带着刚猛的气机掀翻了面前的六个人,包括他自己的同伴。 带着他意识的气机还是伤到了孙小妹三个人,客栈内的桌椅板凳全被摧毁,老板明早醒过来估计要哭成个泪人。 孙小妹重重摔在楼梯栏杆上,白天老板介绍的拥有百年历史的老楼梯瞬间被砸了个稀巴烂,一口鲜血从孙小妹嘴里喷出,受伤不轻,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六品武者的气机化形不是他们几个五品能抗住的,就连躲在二楼的张生此刻也是口鼻大股流淌着鲜血,若不是他穿着一件玉蝉衣,抵消了大部分的伤害,不然现在已经动不了了。 就连黑衣人的同伴,也纷纷捂着胸口,他们受伤较轻,缓了一会儿就爬了起来,准备给孙小妹几人补上几刀。 “妈的,这些家伙是真难缠。”一个黑衣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举起长刀的手此刻却怎么也砍不下去。 “你们三个速速退去。”黑衣人头领喝道。 三个黑衣人听到命令,快速跑开,其中一个跑的慢了,脚刚迈出一步,胸口心脏位置就被洞穿。 一只大手捏着一个还在跳动的心脏,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啊,怎么多了个窟窿? 然后往前一趴倒了下去,死得不能再死。 杨啸,终于出手了。 “哼,防了你许久,终于肯动手了吗?”黑衣人首领说道。 杨啸捏爆手中的心脏,扔到一边,顺手在空中虚握,一把大刀从二楼房间里飞出,准确无误飞到杨啸手中。 “要打就打,说什么废话。” 杨啸运足气机,背后显出一把长刀,也是气机化形。 “当兵的家伙,气机化形都是武器的样子吗?”张生一手扶着墙,一边观察着,这种时候他想的还是去看人家打架。 六品武者之间的战斗,是不能错过的,虽然他在家里看过不少次了。 张生注意到,好像行伍出身的六品武者,他们的气机化形或者气机化神都是他们常用兵器的模样,这是因为军队中修行的功法都是同一种吗? 思忖之间,两位六品武者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 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气机纷飞,反而高手之间的战斗更讲究细节。 只是三两个回合下来,黑衣领队的胸口就被杨啸的大刀划破,露出衣服里面结实的胸膛,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蠕动。 黑衣领队冷笑:“这里太窄,施展不开,出去?” 杨啸不说话,跟着黑衣领队出了客栈,就在大街上斗了起来。 杨啸出了客栈就看见自己手下的士兵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激烈的战斗都唤不醒他们。 “真是饭桶。”杨啸冷不丁地说道。 张生想跟出去,只是行动不便,且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楼下躺在血泊里的三人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五品武者体魄强健,只要没第一时间打死,后面他就死不了。 张生担心的是,一直没出现的涂柱以及他们一行人保护的对象,戴着锥帽的女人。 张生调动气机,慢慢修复体内的创伤,顺带给自己服了几颗从摘星楼拿……买来的丹药。 服下丹药,药力瞬间化作充盈的气机,张生感觉自己又行了。 手脚上的麻木还在逐渐恢复,他手在空中一抓,两根镶在黑衣人屁股里的毒箭飞回张生手中,张生用气机拖住毒箭,塞到袖箭的小弩上。 踉踉跄跄的张生跑回戴着锥帽女人的房间门口,就看见了他最不想看到那一幕。 锥帽女人的婢女无力躺在门口,脸上好大一个巴掌印,嘴角溢出鲜血,有呼吸,没死,应该是昏过去了。 张生赶紧冲进屋内,就见到涂柱正举起大铁剑对准缩在床脚的女人。 “你他么!”张生爆了粗口,扣动手中袖箭的机关,两根毒箭带着血直接冲着涂柱而去。 涂柱被张生的到来打破了计划,握着铁剑的手被毒箭射中,手一抖,铁剑偏了几寸,贴着女人的鼻尖戳到地板上。 毒箭的毒性被上一个黑衣人的血液稀释了不少,钉在涂柱手上只是让他手感到麻木而已。 涂柱表情痛苦,望向张生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另一只手抠进肉里把毒箭拔出来,然后使用气机将毒素逼出来。 地上的女人脸色苍白,此刻她并不能放松,趁着涂柱清理伤口的间隙,女人连滚带爬要逃出屋子里。 “我让你走了吗?”涂柱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涂柱脚一跺,地板上的铁剑噌的一声弹出来,手握铁剑要给那女子一个痛快,张生岂能让他得逞? 手持环首刀奋力挡住这一剑。 刀剑相撞,嗡鸣声响彻房内,火星四溅。 涂柱的右手鲜血模糊,被毒素侵蚀的血肉在不停蠕动,对付张生的同时还需要分出一点心神去逼出手上的毒。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涂柱运足气机,左手持剑猛地朝张生面门砍去,张生不惧,同样运足气机,使出霸王刀法迎敌而上。 二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张生的状态更差,即使用尽全力,还是抵不过涂柱刚猛的一剑,被强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 “呵,我早看出来你不对劲,外面这些人是你的同伙吧。果然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张生不停变换方位,调整状态,嘴上却不依不饶,一顿冷嘲热讽。 涂柱嘴角一抽,露出十分诡异残忍的笑容:“外面这群家伙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不过是凑巧罢了,一路上你屡次坏我好事,今天你也别想活着回去,我倒要看看你那颗脑袋够不够我劈砍的!” “当小爷我是吓大的?够胆你就上!”张生觉得既然我手上打不过,不能嘴上的气势也输掉。 第169章 扛着就跑 张生自然是不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忧,他身上底牌不少,尤其是张璇茹给他的骰子,骰子上面可是符阵大宗师亲自刻画的法阵,最多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他已经多次感受到,有个后台的强大,是的,我师父是大宗师,所以我嚣张一点怎么了? 涂柱此刻额头青筋暴起,眼球布满血丝,显然是被张生的言语及嚣张的态度激怒了。 “你想死,我成全你!”涂柱双手握剑,他要使出全力。 暴虐的气机充斥着整个房间,搅得窗帘翻动,吹的张生的头发纷飞,躺在门口的婢女也被气机推出门外。 张生不敢大意,右手紧握环首刀,涂柱从空中跃起,一剑劈下,气势如吞山河,张生奋力反抗,涂柱的铁剑本身就厚重,加上涂柱的剑法刚烈迅猛,刀剑相撞的一刹那,张生就觉上方有千斤重。 力劈华山!涂柱的势,简简单单的一剑,讲究的就是一力压千技。 相较瘦弱的张生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张生咬着牙,膝盖触地,地板都被压得支离破碎。 “很好!这样才有意思!见过我势的人,都没活着的,你是第一个!” 要不是涂柱的右手受伤严重,毒素麻痹了部分肌肉和筋脉,张生相信,若是他接下涂柱全力的一剑,他脖颈下的骰子上的法阵必定要被触发了。 张生借力翻滚,整个虎口发麻,手臂颤动,体内的气机在颤抖,他的膝盖现在疼的厉害。 “这个狗驲的,已经是五品大圆满了吗?”没有留给张生时间去思考,涂柱已经砍了过来。 “你个狗驲的!”张生一边闪躲一边怒骂。 “喝呀!”涂柱怒吼一声,右手上的伤口内,一团绿色的液体被逼出,就是张生毒箭上的毒药。 手臂上的麻木消失后,涂柱缓声道:“你今天逃不出去的,不如认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这种无效的对话,张生才不想搭理他,转身一刀就是霸王刀法,使出张生自己的势,一刀挥出,三道刀气连续发出,一刀强过一刀,涂柱横剑格挡。 铛铛铛。 三声碰撞之声,涂柱的铁剑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有点本事,下一招送你见阎王!”涂柱对自己的铁剑出现损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一年要砍坏很多把剑。 “吹牛!”张生后撤几步,拉开距离。 小小的房间内此刻惨不忍睹,桌椅板凳床没有一样家具是好的,地板上也全是透光的窟窿。 “哼。”涂柱冷哼一声。 再次跃起,所有的气机全部搬运到铁剑之上,铁剑剑身甚至出现了实质化的一层薄膜。 这是气机化形的前兆,涂柱果然要步入六品了,就差临门一脚。 张生嘴角一扬,他非但没有再举起武器,反而一脸轻松。 “有诈?”涂柱的第一反应,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的势就讲究一个一力压千技,绝不认怂。 气势恢宏的一剑劈下,张生却在涂柱眼皮子地下消失了。 涂柱:“嗯?” 涂柱发出了疑问,旋即又想到了,这小子貌似是个符阵师。 张生刚刚拉开距离时,手上便捏住了一张符纸,捏碎之后张生被传送走了,就在涂柱的剑要砍掉他脑袋的瞬间。 “去哪了?” 涂柱左右环顾,就看到张生扛着自己要杀的女人跳了下二楼。 “哪里跑!” 涂柱也跟着跳下二楼,透过月光,涂柱看见一地尸首,以及孙小妹三人背靠在墙壁上,看起来受了伤,涂柱不去管他们,眼中只有张生。 这个坏了自己事的人,早该杀之而后快,不然不会有今日之事。 张生已经扛着女人去了客栈外面,涂柱的优势不在速度,外面的空间更大,张生逃掉的机会也就越多。 女子已经晕过去了,张生打晕的,她一直在张生肩膀上扑通,喊着放她下来,张生嫌她烦。 客栈外面,黑衣人头领与杨啸的战斗还在难解难分,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均负伤。 黑衣人头领的面巾被打掉,露出一个四十来岁中年人的模样,面净无须,嘴唇薄,高颧骨,倒是像个宦官太监模样,肩头有一道伤口了,血已经被止住了。 反观杨啸,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有些许狼狈,头发散乱,白色盔甲上全是凹陷,脸上还有三个血爪印。 两个人都注意到张生扛着一个女人在庙前镇的大街上狂奔。 “你们三个,快去追。”黑衣人头领吩咐还活着的几个手下,杨啸瞥了一眼,就看见涂柱也领着剑追了出来,杨啸露出担忧之色,想要施以援助,却被黑衣人头领一招黑虎掏心拦了下来。 “别着急走,分了胜负再说。”黑衣人头领讥笑道。 “我不会再让着你了,送你见祖宗!”杨啸同样说着狠话。 二人又在大街上斗了起来,比之刚刚的战斗还要激烈。 庙前镇子不大,剧烈的响动早就吵醒了不少居民,刚要骂娘,打开窗户就看见街上两个高手,以及他们背后的气机化形法相,就算没有修炼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两个不得了的家伙,赶紧关上门躲起来。 这不,一个居民才关上门,一道刀光就劈碎了他的房门,吓得他瑟瑟发抖和自己娘们一起蜷缩在床底下。 张生扛着一个女人一路狂奔,回头看去,追自己的人从涂柱一个变成了四个人,而且涂柱还在这三个人后面,很显然涂柱将自己的天赋都点在了力量上。 “该死的!小爷我的魅力这么大吗?还四个人追!” 庙前镇的东面,是一座破败的庙宇,荒废已久,寺里的僧人早就不知去向,多年前这里也曾经繁华过,现在是乞丐、流浪汉的暂时住所。 最近被黑衣人当作临时的据点。 张生好巧不巧,就跑到这座庙前。 “这么跑不是办法啊。” 张生思索片刻,果断扛着女人进了庙里,找到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又给女子周围布置了一个隐蔽的法阵,自己则是在庙门口做好埋伏。 张生的速度较快,虽然背着个人,但是比起他身上的这点伤,其他三个黑衣身上的伤更重一些,涂柱本身的速度就不是那么快,加之张生会给自己加持一些提升速度的符箓,就导致了张生已经到了小庙,那几个人才刚出镇子。 “嘿,这小子跑的还挺快。” “就是说,扛着个女人还能跑那么快。” “后面那个家伙怎么处理?” 三个黑衣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着。 “后面的家伙像是他们一伙儿的,还挺凶神恶煞的。” 涂柱也注意到前面三个人,不觉放慢了脚步,想做渔翁之利。 “先解决掉前面的小子,目标在他身上,至于后面的,等会儿一起弄死!” 三个黑衣人达成一致,加快了脚步。 第170章 红云青剑阵 来到破庙前,就见张生坐在庙门口的石像上,惨淡的星光照应下,石像已经破烂,可能之前是个石狮子,但现在只剩下一个底座,还有一个爪子。 “几位,恭候多时。” 张生一脸嚣张,带着微笑,高声喊道。 “这小子挺欠揍啊!”一位黑衣人就要上前做掉张生,却被同伴拦下。 “别冲动,这个小子是个符阵师,咱们有两个弟兄就是折在他手上。” 这个黑衣说的不对,死的只有被毒箭射中的那个家伙,被木枪阵戳穿了的,他还没有咽气,只是身受重伤罢了。 “怎么,怕了?怕了就别出来当杀手,回你老妈的怀里吃奶去吧,吃的时候别忘记告诉你老妈,小爷我是你们亲爹,不信你问你妈!” 张生骂人骂的很难听,比起公孙岩纪的骂人功夫,还差老大一截,尽是污言秽语。 三个黑衣人听的脸上黑的像今晚的夜色,不过他们也没有摘掉面巾就是。 “太可恶了,我要弄死这个小子,你别拦我!” 一个黑衣人冲动,拿出武器就要和张生一决生死。 “别去!”同伴的话还没说完,张生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最好不要过来,我在这里埋伏了大阵七七四九,小阵八八六四,你们一百个来,一百个死!”张生的表情贱兮兮的,充满了对黑衣人的蔑视与不屑。 那名黑衣人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张生继续说道:“你们后面那位,可是我们队伍里最强的家伙,比你们在镇子上打架的家伙还要厉害,等会儿他上来了,你们全都得死!” “胡说!我们的情报不会有误,六品的家伙只有杨啸一个!”一个黑衣人红着脸说道,当然张生看不到他的脸。 “你们的情报有说我是符阵师吗?”张生反问。 黑衣人迟疑了,没说话。 就是这个时候! 张生突然暴起,使出自己的势,一刀化三刀,黑夜里的刀光照亮了破庙,也砍断了黑衣人的脖颈,张生收刀入鞘,好不潇洒。 剩下两个黑衣人大骇!这小子是符阵师不假,他还兼一个五品武者。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要剥了你的皮!”剩下两个黑衣人被戏耍感到无比愤怒。 “卑鄙!无耻!” 两个黑衣人也不管地上有没有布置法阵之类的,抄起武器就要弄死张生。 气机从黑衣人体内迸发,强烈的杀意弥漫在空气中,庙宇内的女子即使昏迷,此刻额头也不免紧缩,感到一丝不安。 “来吧。”张生依旧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两个黑衣人冲到张生面前时,就发现脚底下泛起微微的光亮,一圈圈阵纹在他们脚底下浮现,一根根翠绿的毛竹从法阵内长出来,像个枷锁一般,牢牢卡住了两个黑衣人。 “我早就说了,此地有法阵,干嘛不信?” 啪。 张生双手合十,从石像上跳下,两掌大拇指相抵,左右两手的食指轻轻相抵,形成一个框,右手小拇指上夹着一张黄色的高品质符纸。 属于是摘星楼研发的新型法阵之一。 张生此时的位置刚好在法阵的阵眼处,简单的一品木系法阵是控不住两位五品武者的,给张生争取到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够了。 “试试摘星楼的新鲜玩意吧。” 一缕气机搅碎符箓。 红色的阵纹出现,一个小型的法阵在张生两手形成的框中出现。 “红云青剑阵!六品!” 周围的五行之力快速汇集,这个法阵也在压榨张生身体内所剩不多的精神力。 红色法阵之中,一柄青色剑身缠绕红色剑气的剑出现。 一个黑衣人肌肉稍稍用力,就挣脱了毛竹的束缚,就看到一柄青红剑削去了同伴的脑袋。 “该你了!” 青红剑斩杀一个人之后,剑身变得淡了一些,在空中转了个弯之后直冲黑衣人头颅而来。 黑衣人好歹也是五品高手,虽然受了些内伤,实力还在,举起武器,挡住青红剑的致命一击后,头也不回冲向张生,只要杀了主持法阵的符阵师,这种法阵会自动解除。 张生也察觉到了黑衣人的想法,又怎么会让他得逞,脚下一踩,毛竹再次生长出来,阻碍了黑衣人的步伐,下一刻,红色长剑飞过,黑衣人的脑袋与身体分了家,鲜血喷洒三尺多高,染红了地面。 张生赶紧撤去法阵,青红剑在距离张生还有几寸的地方停下,然后消失,差点连自己也弄死了。 “摘星楼这群鬼才,研制的法阵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张生这个时候还不忘吐槽一下,吐槽归吐槽,好用也是真好用。 张生一屁股坐下,手摸到地上还有黑衣人伤口上流淌出带着温度的鲜血。 摘星楼的法阵厉害是厉害,反噬也是真的厉害。 自己主持的法阵和自动运行的法阵不同,前者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主持者的精神力。 “还有一个家伙,真是麻烦。” 张生想到要不要用雷击桃剑,雷击桃剑对付妖魔邪祟有奇效,就是不知道对付人会怎么样,算了,现在我的状态不对,怕是还没使出来就被他砍断了手脚。 张生把手放在干净的泥土上,擦掉血迹。 玉碎火枪呢? “涂柱见我使用过玉碎,肯定会防备我使用玉碎的。” 思考时,涂柱从墨色的黑夜里慢慢走出来,他也穿着深色的衣服,脸也是黑着的,不仔细辨认,还以为他是跟这些黑衣人一伙的。 “哟,来啦?”张生语气,像是在拉家常。 “知道自己要死了,放弃反抗了?”涂柱问道。 张生注意涂柱的右手,被毒素侵蚀的地方已经恢复了血色。可惜自己的一排袖箭全都发射完了,毒也用完了,回了陵阳城,得去找魏老板再打造几只箭头,找许万清要点毒。 “你不反抗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我甚至怀疑我只要踏出一步,这里的地面上亮起很多法阵。”涂柱说道,他在后面观察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包括张生激怒那些黑衣人,以及张生的杀敌手段。在涂柱的行当里流行着一句话,“不要和符阵师打有准备的架。” 符阵师天生就是布置陷阱的好手。 第171章 坐以待毙? “你放心好了,刚刚那个法阵的反噬,已经让我没有能力再去反抗了,我连站起来都有些吃力。”张生张开双手,两只手还在颤抖。 张生说的是实话。 当年他大战三尾狐老祖,使用了六品法阵之后,自己昏睡了多日才醒过来。 “无妨,不靠近你,我一样有办法杀掉你。” “我相信。” 稀薄的月光照在张生的脸上,一半脸上是血污,一半脸上是泥土。 张生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好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女人?”张生问道。 “没有义务告诉你。” “这些黑衣人是你联系来的?那天我在那棵树下面发现了一些符箓的碎末。” “我不认识他们,我只能告诉你,有人出更高的价钱,要那个女人的命,干我们这行的,谁给的钱多,就听谁的。好了,不要再废话了,我送你上路,再去庙里找到那个女人,一起杀了。” 张生无奈一笑。 涂柱见张生确实放弃了抵抗,拔出已经破碎的铁剑,使出全力。 “不用你那把奇怪的火枪了吗?” “我觉得我在扣下扳机之前,你就会斩断我的手,所以没必要。” “呵,去死吧!” 涂柱使出自己最强的一击,双手握剑,势大力沉,这个瞬间,涂柱调动自己九成九的气机,汇与刀身,这一刀,有开山碎石之威。 张生就那么坐在地上,双眼死死盯着涂,柱涂柱的剑接触他的一瞬间,张生开口:“我师父叫张璇茹。” 张生胸口飘出一个骰子,六个面全是五点。 一缕清光从骰子里散出,在一片空间中绽放一圈圈涟漪,密密麻麻的阵纹出现在涟漪中,最终形成一个法阵,法阵的中央长出一朵硕大的蔷薇花,花瓣绽放,一个人影出现,从模糊不清的虚影,变成了一位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美妇人。 张璇茹出现的一瞬间,眼睛冷冷扫了一眼持剑而来的涂柱,只见她抬起手指,指尖抵在涂柱的剑尖,涂柱本来势不可挡的一剑竟然被活生生地挡住,而张璇茹不过出了一根手指罢了。 涂柱满脸惊恐,整个人悬停在半空,浑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这一剑,却被一根指头拦下,无法再进半分。 张璇茹手指微屈,食指指甲轻轻一弹,涂柱的铁剑当即被击碎,碎铁片散落一地。 接着张璇茹反手一挥,磅礴的气机形成一个巴掌,一个嘴巴子抽在涂柱脸上。 涂柱两眼一黑,连人带着铁剑碎片摔出去五十米远,只听得沉重的坠落声,涂柱命丧当场。 张生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找师父帮忙,只是没想到张璇茹在骰子里布置的竟然是一个这样的法阵,一个藏着张璇茹分身的法阵。 “师父,晚上好啊。”张生坐在地上,和自己的师父打着招呼。 “师父徒儿也想跟你行礼,但是我的腿现在不听使唤了,一时半会儿怕是站不起来了。”张生苦笑。 “师父,没想到你还能塞一具分身到这个骰子里啊,真厉害,不愧是大宗师,总是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蔷薇花伸长,带着张璇茹缓缓来到张生面前。 张生微笑。 张璇茹脸色一变,努着嘴,美丽的脸上写满了不快。 她一只手掐住张生的耳朵,把张生拎了起来。 “痛!痛!”张生吃痛喊道,而他的双腿此刻却站了起来。 “你眼睛怎么长得,老娘教你的,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好好再看看,为娘这是分身?”张璇茹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母亲。 张生捂着耳朵再去看头顶的法阵。 这些纹路虽然复杂,可总是有迹可循,顺着这些纹路慢慢看去,倒是有点像个传送法阵。 “传送阵?”张生弱弱地问道。 张璇茹这才松开手,道:“这才像点话。” “这确实是一个传送阵,但是传来的不是我的本体,也不是分身,再说为娘也不会炼制分身。” 张生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所以传送来的是您的力量的投影?” 张璇茹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自己的弟子嘛。 “小张啊,讲讲吧,怎么就身陷险境了?”张璇茹说完再看看周围,几个黑衣人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做的?” “是的。”张生下巴扬起,有些骄傲地说道,希望师父能狠狠的夸自己两句。 “还不赖,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你三姐都写信告诉我了,只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这里好像也不是京城吧?” 张生点点头,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和张璇茹汇报。 “师父,您要我在皇家宝库里找的东西,您要带回去吗?” “算了,为娘我也带不回去,暂且放在你身上吧。” 张生指了指破庙,说道:“那个女的还在庙里。” 张璇茹捂着嘴笑着:“哟,咱们小张又拐跑一个女孩啊,还是皇族的,艳福不浅呐。” 张生有些尴尬,师父怎么,怎么…… “师父,咱别闹好吧,还有喔,您怎么知道他是皇族的?”张生倒是第一次知道那个女子的身份。 “呵,你也太小看你娘我了。” 张璇茹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张生也不好再问。 “师父,这样的法阵,您给我留了几个呀?” “只有一个,若是次次都要我来帮你,为娘我呀,可忙不过来哟。” 张生刚想开口,想央求着师父多给自己弄点这样的法阵,没有什么比师父就在自己身边还有安全感的事情了。 但张璇茹没有让张生开口,她率先问了个问题,堵死了张生的小嘴。 “对了,我传你那么多武功,为什么你要去学一个破烂武功秘籍?”张璇茹对张生练了别的武学招式耿耿于怀。 对于此,张生早就想好了措辞:“师父,弟子觉得武学不应该是谁厉害就学谁的,应该是学自己适合的。” 张璇茹听完,不快乐写在脸上,随后又叹息道:“终究是,儿大不由娘啊。” 趁着这个法阵还能运转一会儿,张生和张璇茹说了自己最近陷入的困惑和迷茫。 “师父,皇帝说我像他的旧相识,还有那个人面雾的事情,弟子也想不通……”张生说了一大通。 张璇茹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很暴躁,这小子怎么回回都有这么多问题?儿啊,你不妨成熟一点? 吐槽归吐槽,张璇茹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无情自是帝王家,既然你已经身陷其中,答案还是要你自己去找,再说,为娘我也不知道啦。” 张璇茹明显在说谎。 “师父?我感觉你在……欸!师父你别走啊!” 骰子投射出来的法阵逐渐破碎,张璇茹的身影变得僵直然后化作泡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就好像她从来没来过,只剩一些花香还残存在空气中。 “哎!师父明显是知道什么,她就是不说!”张生也挺无奈的,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不能办。 张生解开挎包的扣子,取出一些丹药服下,坐下运气打坐,治疗体内的伤势。 陵阳城十英门 清冷的月光照在庭院内。 张璇茹收回一部分心神。 “臭小子怎么还是改不掉问东问西的毛病。” “哈哈,我已经想到了老妖精看到小张那张脸,咬牙切齿的模样了,哈哈!” 第172章 郡主 张生休息了片刻,感觉四肢又恢复了知觉和活力。 秉着死了敌人要搜刮的原则,张生先是来到了黑衣人身旁。 除了武器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这群黑衣人并没有带上有价值的东西,你们出门都不带点钱在身上的吗? “涂柱,这个狗驲的身上一定有不少好东西。”张生一想到这个家伙好几次要杀掉自己,心里就怒火中烧,不把他身上值钱的不值钱全都拿走,难消心头恨。 涂柱的死相很难看,被铁剑的碎片扎成了马蜂窝不说,浑身的骨头全断了,四肢扭曲地躺在地上,呈现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 张生仔细搜了一番,涂柱是有个芥子口袋的。 口袋里有一些银票,一些杂物,包括衣服。 “嗯?这是什么?” 张生从一堆杂物里翻到一个黑色的牌子,材质像是什么玉石,质地光滑。 黑色牌子上刻着红叶会三个大字。 “红叶会……红叶帮!” 这个红叶会和伶公子的红叶帮有什么关系? 继续翻找涂柱的芥子口袋,里面还有几张符箓。 哦?张生一下就来了兴趣。 张生拿起一张,对着月亮,透过月光,看到符箓上记录的法阵模样。 “简单的传音法阵嘛……” 仔细看去,这几张符箓全是传音符箓,刻画的手法极其粗糙,用的材料也很差,张生敢断言,这样的法阵传递的声音品质将大大降低。 “像个刚入门的新手画的。” “所以,涂柱那天在那棵树边上,是在用传音法阵在和别人交流?” 看了一眼远处的庙前阵,又看了一眼死去的涂柱以及黑衣人,张生做了一个较为冒险的决定。 张生两指夹着一张符箓,气机从两根手指上渗出,绞碎了符纸。 法阵瞬间在张生面前展开。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张生甚至还能听到草丛里细细簌簌的虫鸣。 “怎么没声儿啊?对方睡着了吗?” 按理来说,传音法阵都是一对一,这边法阵展开之后,相对于地方的法阵也会同时展开。 过了许久,法阵中终于传来了一阵声响。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一个很浑浊的声音传来,而且断断续续。 就如同张生所想,这个刻画法阵的人太水,导致法阵传递的声音根本分不清是谁在讲话,男的女的也听不出来。 “为何一言不发?”浑浊的声音再次从法阵中传来。 “事情有变,尚未完成。”张生试探性地回了一句。 “你们现在何处,又出了何等变故?”浑浊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法阵的传输好像好了一点,声音不再断断续续。 “庙前阵,今夜遇袭,敌方高手众多。” 法阵另一头沉默了许久,就在张生以为对方不想说话的时候,法阵又传来一句。 “看来盯着目标的不止我们,继续蛰伏,入东至城前动手。” “是。” 法阵湮灭…… “看来如果今天这群人不来袭击我们,涂柱也会选择动手,只是这群人来了,刚好给涂柱浑水摸鱼的机会……他要如何提防一个六品高手杀掉郡主然后逃了呢?” 思考之际,张生注意到涂柱腰间挂着的除了铜钱饰品之外,还有一枚奇怪的玉符。 “这是?” 张生解开玉符,手指轻轻摩擦玉符,玉符蓦然抖动了一下,接着张生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我去!好东西啊!”这个玉符竟然可以让佩戴者融入当前的环境,连气息都能掩盖掉。 一刻钟后,张生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原地。 掩盖气息的法术在各大修行体系里都有,但做到如此简单还有一定隐私效果的东西,还真是少见。 这个比起张生做的法阵符箓有一个明显的优点,就是可以多次使用。 张生把玩着这枚玉符,明白了涂柱如何能潜入黑暗之不被发现了。 “涂柱啊涂柱,你真是让人惊喜啊。” 张生将黑衣人和涂柱的尸体叠放在一起,抽出环首刀,一刀挥过去,气机裹挟着火焰,击打在涂柱等人的尸体上,火苗呼的一下蹿起来,只是一会儿,几具尸体就被烧成了灰。 最后张生运气打出一掌,掌风掀起,涂柱几人的骨灰被风卷起,最后消散在世间。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生来到破庙中。 一堆干草里,郡主还昏迷地躺在那里。 “呵,醒了就醒了,装睡做什么?”张生冷不丁说出一句,随后撤去了郡主身上的隐匿法阵。 郡主没有反应。 “真的还昏着的?”张生想诈她一下。 “据说熟睡或者昏迷的人,胳膊抬起来就放不下去,我且试试。” 张生故意将平河郡主的胳膊拉起来,松手。 纤细修长白皙细腻的胳膊就那样停在半空中。 张生嘴角一扬,露出邪恶的笑容。 只见他双手五指弯曲,直接按到平河郡主的腰间,挠起了郡主的痒痒肉。 一瞬间,平河郡主就睁开了双眼。 “哈哈哈哈,你!放手!给本郡主放手!” 平河郡主脸涨的通红,带着气恼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欸哟喂,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呢。”张生收回邪恶的双手,后退几步。 “亵渎本郡主,是死罪!”平河郡主的声调高了些许。 噗。 黑暗之中,张生手掌之间亮起一个法阵,耀光阵,张生最擅长的法阵之一,这个法阵只会发出光,仅此而已。 张生把手掌放在下巴下侧,黑夜之中,白光从下而上照着张生的脸颊,白的瘆人。 “啊!!鬼啊!”平河郡主发出尖叫。 张生翻转手掌,法阵的光缓慢蔓延,逐渐照亮了这个小房间。 “你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保证不伤害你。” “呸!休想!本郡主才不怕你!”平河郡主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蜷缩着,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这一夜的事情让她怕的要死,先是听到客栈里有人打斗,接着看见自己府上请来的高手一巴掌就打晕了自己的婢女,然后要杀了自己,虽然被眼前的少年救下,但是这个少年郎看起来也不是好人。一时间郡主想到自己命运多舛,不禁潸然泪下。 郡主大人一瞬间想到了年少时看的书里,描写的那些女子。自古红颜多薄命,难道我也逃不掉这样的命运吗? “欸欸!我还没问你呢,哭作甚?”张生皱起眉头抿着嘴,蹲下来,两手托着腮帮子,无奈的看着郡主在娇弱地在角落哭泣。 第173章 事情原委 “本郡主就算身死,也不会屈服于你这个歹人。”梨花带雨的郡主突然说道。 郡主长得皮肤白皙,和武灵禾有几分相似,要不说是皇室成员呢。一双大眼此刻哭的通红,鹅蛋脸上挂满泪珠,楚楚可人怜。 可惜蹲在她面前的是名满西关州的西关无影脚,陵阳摧花手,根本生不出半点怜爱之心。 我是歹人?是的,你没说错,我就是歹人! 张生默默脱下了自己的鞋子,旅途漫长,他就带了那么一双鞋子,捂了很多天。虽不及当初在陵阳城一战成名时那双鞋子威力强悍,但是震慑一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 “你……你要做什么!”平河郡主止住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张生顺手逮住从墙角路过的老鼠,揪住它的尾巴,把老鼠凑近鞋子,老鼠只不过挣扎了一秒钟,就失去了意识,身体僵直。随着张生随手一抛,老鼠掉落在平河郡主面前,仔细一看,老鼠嘴巴边上还冒着白沫。 张生只是怪笑,一点点把黑色的鞋子慢慢靠近平河郡主,郡主甚至看到在法阵白光的照射下,鞋子里飘散而出,慢慢下沉的灰色浊气。 郡主的胃在抽搐,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的屈服和抵触。 “我……我招,我全都招!你不要过来啊!!”平河郡主的眼白快翻上了,张生见好就收,穿上了自己的鞋。 见张生穿好了鞋,平河郡主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武清,赐号平河郡主,弥襄王嫡女。”平河郡主一边说着,一边在吸鼻涕。 “还真是个郡主,师父他是怎么知道的?”张生暗自说道。 “第二个问题,弥襄王遣你来凤栖州所为何事?” 问到这个问题时,平河郡主出现了一丝犹豫脸上显出挣扎之色。 随后叹息了一声说道:“这本身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凤栖州不过是去我母亲的娘家探亲而已。” “仅此而已?” “顺便沿途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 “哪些人?” 张生意识到,这次出行果然与自己料想的一样,有猫腻。 “我父王既是宗室之人,又在朝堂之上位居要职,节制京城六卫之一的兴威卫。” 京城六卫营分别是左右卫,神虎卫,兴威卫,金吾卫,千牛卫,和监门卫,分别负责京城的城防和秩序,是京城除了禁军之外的武装力量,与张生有过几次交道的御刀营就隶属于神虎卫。除此之外,京城的守备力量还包括禁军、粘竿处的特务、逐月楼的密探等等。 “京城的局势越发诡异,前些日子在朝堂之上,有人弹劾我父王,想让我父王交出手中的兵权,我父王不愿,他们就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想以我来威胁我父王。” “然后你爹就想到了,把你送出京城,然后放出风去,顺便在沿途将这些势力全都一网打尽?” 平河郡主双手抱膝,尽显柔弱,说道:“是的,只是没想到一时疏忽,被那个黑衣大汉还有你钻了空子。” 张生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这个计划纰漏这么多,这位郡王真的不把自己女儿的命当回事?还有什么叫我钻了空子,我岂能和涂柱这种下三滥的家伙相提并论? “为何不找些厉害的人做帮手?比如请个七品的……”张生再次问道。 这次反倒是平河郡主投来鄙夷的眼神:“我父王不过是个郡王,哪里请得动七品高手,就算我父王请得动,那陛下又怎么看?” “不,你爹请得动,就是不能请。”张生心底默默的说道,老鹰渡遇袭的事情还记在他心上,历历在目。 这个弥襄王也是真的胆大,就不怕自己的掌上明珠在半道上有个好歹? 张生找了个干草堆,一屁股坐下继续追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这些要抓你或者说杀你的人,究竟是何人指使?” 平河郡主摇摇头:“除了族里的那几个老顽固还能有谁?” “有证据?” “没有,若是有直接的证据,陛下早就抓了,这些老家伙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你父亲又是如何得知他们要加害于你,以此来作为要挟?” 平河公主抹了一下鼻涕,继续说道:“有人往我们王府送了一封信,信上说的。” 嚯,还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去了东至城你就能安全了?” “你不是说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吗?” “我临时加的。” 平河郡主…… “我母亲娘家,是东至城霍家,我的外公,是霍英仁。” “霍英仁?号称仁者无敌的霍英仁?” 张生没想到平河郡主还有这么强的关系,霍英仁,凤栖州正道武林盟主,八品武者,金凤国为数不多的八品武者,位列超凡之一,对于这种人,朝廷都是以礼相待。 所以,皇族和霍家联姻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好了,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等天亮回客栈。”张生脑子里的信息有些多,消化不完。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本郡主也想问问你几个问题。” 短暂聊天之后,平河郡主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她的心里也有疑惑。 “很公平的提议,但是我拒绝回答。” “你!”平河郡主攥着拳头,很想上去揍张生一顿,不断起伏的胸口伴随着喘息,平河郡主觉得自己的命运如此坎坷! “本郡主命令你!”咬碎银牙,平河郡主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 张生没搭理她,舒舒服服窝在干草堆里,夏日蚊虫甚多,但是张生呆的这个房间内却没有看到一只蚊虫,只有几只灰不溜秋的老鼠经过。 平河郡主说了好多文邹邹骂人的话,张生就当没听见,平河郡主骂累了,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天亮,张生一夜没睡,只是窝在干草堆里修炼,让气机顺着浑身的筋脉运行,顺带修复一下身体上的伤,同时他也在警惕着危险,好在一夜平安。 第174章 一夜平安 清晨的阳光从破庙的窗口照进来,照在张生的眼前,张生睁开眼。 “不知道庙前镇那边如何了。”昨夜张生能明显感知到庙前镇方向传来的气机波动,战况应该相当激烈,现在没动静了,应该是结束了。 “郡主大人,回客栈吗?”张生问缩在干草堆里,睁着朦胧睡眼的武清。 “鸣翠,帮本郡主更衣……”平河郡主迷迷糊糊说着,还不忘擦了擦自己的口水。 “鸣翠不在,要我帮你更衣吗?”张生凑过来说道,故意提高了嗓音。 平河郡主猛地睁开双眼,想起来现在不是在客栈,也不是在王府,是在荒郊野外的破庙里,庙里还有个男人。 “我的清白……我和一个男人在野外共处一室……传出去,我有何面目活下去,父王,女儿对不起你……” 平河公主越说越起劲,眼泪也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下。 张生:?? 喂,大姐,您怎么又哭上了? 张生无奈,自顾自地走出破庙,门外的荒地上还有昨晚战斗的痕迹,张生当然不能说是自己杀了涂柱,就算有郡主作证也不行,且她也没亲眼见到,就说自己躲过去了,自己跑得快,甩开了,一听就合情合理嘛。 简单舒展一下筋骨,就看到不远处,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这是来寻郡主了吗?”张生看到快马上的是身着白甲的弥襄王府兵,后面还跟着一群士兵。 不一会儿,骑着马儿飞驰的府兵就注意到了张生在和他打招呼。 “是你!贵人在何处!”府兵的语气不善,一手还按着自己的佩剑。 我去,不会是把我当作抢郡主的贼了吧!你听我狡辩啊,虽然我真的是半夜扛着郡主跑的,但是当时情况危急,我莫得办法啊。 张生正欲开口,一大波士兵纷至沓来,个个凶神恶煞,最后杨啸也不紧不慢跟了过来。 再看杨啸时,身上的盔甲已经破破烂烂,身上还有不少血污,看起来昨日是一场恶战,既然他出现在这,就说明那个六品的黑衣人已经被他打退了,嗯……王府的金牌打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杨大人。”张生拱了拱手。 “她何在?”杨啸说话的语气不再似以前冷淡,听得出有些焦急。 张生指了指后面的破庙:“郡主在里面。” 杨啸一挥手,十来个士兵就冲进庙里去寻找平河郡主去了,鸣翠那丫头竟然也在人群之中,她脸上的红印还未消退,她比任何人要急,对她而言,郡主就是她的天,郡主要是出个好歹,她这个做丫鬟的也活不了了。 杨啸骑着马,居高在上,冷冷地盯着张生,问道:“涂柱呢?我看见他跟着你出来的。” 张生道:“我知道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你不如直接问问郡主好了。” “你已经知道郡主的身份了?”杨啸抓住张生话里的关键字。 “若是郡主有个好歹,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杨啸的话让张生很不舒服。 “要我的命,你还没资格。”张生没好气地说道,杨啸的话让他心生厌恶。 “你以为我不敢?”杨啸举起大刀指着张生的鼻子。 张生冷笑不语,毫无惧色。 杨啸见到张生有恃无恐的样子,突然记起来昨晚和那个黑衣人打斗时,他和黑衣人都感知到这个方向有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让人心生战栗,也就是这个瞬间,他抓住了黑衣人的失误,重伤了对方,才让胜利的天平逐渐倾向自己。 杨啸忌惮之心愈发严重。 “住手!”郡主的声音从破庙门口传来。 杨啸收起武器反身下马,直接跪地,周围府兵也齐齐下跪。 “参见郡主。” “起身。” 武清在自家士兵面前,又恢复成高冷的模样,戴上婢女鸣翠递上来的锥帽后,又在杨啸的搀扶下上了马。 “郡主,昨晚发生了何事,可否告知属下,若是此人欺侮郡主,属下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杨啸看张生的眼神带着戾气。 平河郡主清了清不舒服的嗓子,说道:“杨统领错怪他了,昨夜那个姓涂的趁你出去与贼人交手时欲加害我,多亏了他救了我,昨夜也是他在门外守着了一夜。” 郡主这样说,杨啸眼里的火才消失了一些。 “多谢了。”杨啸还是那副死德性,就连道谢都是一副让人不爽的模样。 张生才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走了。 杨啸高声问:“涂柱去哪了?” “不知道。”张生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他现在只想回去看看孙小妹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就知道这银子不是那么好挣的。”尤其是知道所谓的真相之后。 张生走远后,杨啸问道:“郡主,那几个贼人是他干掉的吗?” 杨啸对平河郡主说话时客客气气。 “本郡主不知,本郡主乏了,送我回去歇息。” “是,郡主。” 在众人的簇拥下,杨啸亲自牵着马,带着平河郡主回了庙前镇。 庙前镇客栈门口的街道满目疮痍,昨晚的战斗激烈,大街上的几家铺子都被砸烂了,只有商家在暴风哭泣,杨啸丢给当地官员几百两银子,让他们帮忙搞定。 进了客栈,董烟在帮孙小妹和一干受了伤的士兵包扎伤口,就连串在木枪阵上的那个黑衣人也被解救了下来,简单给他处理了伤口,就绑了起来扔到一边去了。 邬文君不在,打听过后才知道她的伤势严重,在房间里躺着休息。 董烟拿着细细的羊肠线给孙小妹缝伤口,孙小妹胸口被六品武者的气机切开了一条长长的见骨的伤口。 “我这里有一瓶不错的药,等会去给邬文君服下吧。”张生慷慨地递出自己的丹药,摘星楼出品,必属精品。 董烟接过瓷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中充满惊喜地说道:“这瓶丹药质地上乘,治疗外伤很有效果,你从哪儿得到的?” “秘密。”张生故作神秘,董烟也不追问,这儿的人谁没几个秘密呢。 第175章 吃包子 处理完了孙小妹的伤口,董烟施展轻功,飞上了二楼。 楼梯被毁了,客栈老板含泪拿着一百多两银子,请了工匠在修缮,当兵的大爷可是说了,今天要是修不好,兵大爷住不了,老板全家都要流放南诏,南诏是什么地方,大部分都是烟瘴地,据说还有吃人的土着。 兵大爷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尤其是那些明晃晃的刀子,甚至他们还在老板面前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吹毛断发。 张生走到孙小妹身边,孙小妹正捏着一粒张生给的药丸,犹豫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服下去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张老弟,这丹药很贵重的吧,我想……带回去给我爹吃,他身体一直不好。” 张生怔了一会儿,看到孙小妹从哪儿翻出来一个小口袋,口袋里找出来一个小瓶子,孙小妹把丹药小心翼翼放进小瓶子里。 “我这里有不少,你……不必如此。” “我娘教过我,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尤其是朋友的,张老弟我知道你富裕……唔……” 孙小妹还没说完,张生又拿出一粒丹药硬塞进他的嘴里,还用上了气机把丹药硬生生塞进他的胃中。 “嘘,别说话,搬运气机化开药力。” 呵,这些药都是我从摘星楼薅来的,用起来根本不心疼。 张生表现得极为霸道,孙小妹觉得若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男的,此刻绝对会痴迷。 “你也救过我不是吗?”张生缓缓说完,起身去了外面,迎面正好撞上下马的平河郡主武清。 平河郡主阴阳怪气地瞪了一眼张生,张生也回了一个鬼脸。 杨啸看在眼里,想要给张生一点教训,却被郡主拦下了。 “殿下,此人对您不敬,该杀。” “杨统领,他救了我,再说一些高人子弟心高气傲很正常,若是你这点气量都没有,将来怎么为王府招贤纳才?”平河郡主竟然在维护张生。 庙前镇倒是不大,一会儿就逛完了,昨夜的意外频发,王府请来的帮手一个失踪,三个受伤,包括杨啸自己都有些内伤,于是就决定在庙前镇多待两天,休整一番。 张生来到一家包子铺前,卖包子的老板见张生的打扮,操着不怎么标准的官话说道:“小兄弟,从京城来?嘿,咱们这儿来来往往的都是从京城到海边,再从海边拉货去京城卖的,是不是本地人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哦?有什么技巧吗?”张生倒是有些好奇。 然后旁边一个本地人路过,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打趣道:“因为他们家的东西难吃,本地人绝不会来买!” 老板大怒,从蒸笼后面跳出来,一脚踹路人身上,路人闪躲的快,一溜烟就跑了。 张生的表情很精彩,尤其是老板飞踹时,因为力道太大飞出去的草鞋。 老板穿好草鞋又回到铺子里,没洗过的手抓起一个包子递到张生面前说道:“老弟,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张生看到包子上埋汰的黑爪印,连忙摆手说道:“俺娘可说勒,不能白吃人家嘞东西。”说完也跑了。 庙前镇的茶馆饭馆还有客栈非常多,张生随便找了一家茶馆坐下,要了一壶茶水,又找老板要了两碗面条,加辣,加量。一晚上没喝水,嗓子确实有些难受,昨晚消耗太大,肚子饿的咕咕叫。 刚喝上水就听见背后的几桌客人在讨论昨晚的事情。 “气机化形见过没,昨天夜里,镇子东边的那家客栈门口,我可瞧的清清楚楚,还特么的两个。” “哟,难怪我说昨天夜里怎么乒乒乓乓在响,感情有高人啊,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哈~这是喝碗茶水的惬意。 “一个使刀的,一个耍鸟儿的,斗得有来有回啊……最后那个耍刀的一刀躲下耍鸟的胳膊,那个耍鸟的捡起胳膊就跑了。” “耍鸟儿?这人还是个驯兽的?” “要不说你是没见识呢,人家气机化形出来的是只鸟!” 张生听的津津有味,这几个人当中有几个目睹了昨晚的全过程。 张生一边吃早餐,一边想着自己得到的信息。 第一:明确得知这趟行程的目的就是弥襄王想揪出幕后要对付他的人,其实他也知道大概是谁,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第二:来袭击他们队伍的,包括涂柱在内一共有三股势力或者说两股,不确定金丹老道和昨晚的黑衣人是否是一伙的,除了弥襄王在朝堂上的敌人,他还有别的敌人吗?正常来说,想要以平河郡主的性命作为要挟,就不可能要杀了她,可是涂柱却是真的对郡主动了杀招,这一点就很迷。 第三:进入东至城前,至少还有一次敌袭,但是看现在的局面,在大家都受伤的情况下不一定能应付的下来,就看平河郡主那位八品超凡武者的外公会不会出手了。 第四: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给弥襄王送信的人,凭什么让一位郡王相信他信上的内容,这位高人又会是谁呢? 想问题时,张生已经吸溜完两碗面了。 问题太多,越想越乱,张生的脑子就像碗里的面条一样纠缠在一块,明明只有一根面条而已。 张生摸了摸胸口衣服藏在的那枚骰子,上面的法阵还能用五次。 “亏我还和三姐说,自己不会再被师父庇护下羽翼下,结果一路走来全沾了她的光。”张生自嘲道。 吃饱喝足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自己做好防备,万一不行,用传送阵带着孙小妹跑路即可。 他早就在庙前镇的破庙里做好的传送坐标。 路过刚才的包子铺,张生想了想,找老板要了几个包子,张生亲眼看到老板扣过脚丫的手抓起包子用荷叶装好。 再去另一家本地人推荐的卖早餐的铺子,多买了几份早餐。 回到客栈,张生将买来的早餐分发给孙小妹董烟等人,自己拎着包子上了二楼。 杨啸守在郡主的房门口,张生咧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荷叶包裹。 “饿坏了吧杨统领,刚刚是我不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点吃的,就当赔罪了。” 说完张生双手递上荷叶包裹。 “您别嫌弃啊,放心,没下毒,您看下边,兄弟们都吃着呢。” 杨啸侧过身,瞧见孙小妹几人在大口大口啃着馒头,这才将信将疑地接过。 打开荷叶,确实是热气腾腾的包子。 杨啸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昨晚的消耗巨大,到现在他一粒米没进过,看到包子,口腔里已经忍不住在分泌唾液了。 “哼,就信你一回。” 杨啸拿起一个包子就塞进了嘴里。 “您慢用,我去别处瞧瞧。” 杨啸不说话,就在张生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吃了三个包子了,他是真的饿了,什么都吃的下。 张生内心窃喜,他要赶紧走,他怕等会儿他忍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被杨啸发现。 第176章 董小姐 逃离现场的张生左拐来到邬文君的房间。 邬文君脸色不是很好看,董烟在处理她的伤势,体表没有太大的创口,应该受的是内伤。 “她的筋脉收到的伤害比较大,肋骨也断了几根,恐怕要几天才能恢复。”董烟拧干一块毛巾,张生瞧见盛水的铜脸盆里全是血水。 “她的练的功法不错,体表的伤口我简单处理了,加上服下了你给的丹药,那些伤口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邬文君别过头去,轻声说道:“张公子,见笑了。” 邬文君是个二十七八的女子,保养的很好,与平河郡主这种金枝玉叶虽不能相比,却多了一些平易近人,多了一丝成熟风韵。 “好好养伤,我带了一些吃的。”张生又拿出两份包好的早餐搁在床头柜子上。 “竟然还有我的份,张公子有心了。”董烟笑着说道。 “互相扶持而已。” “我就说张公子懂得讨女人欢心,你看看。”邬文君躺在床上还不忘打趣张生。 张生:? 邬文君扑哧笑出声来,说道:“你竟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邬文君的目光瞥向董烟。 邬文君江湖经验丰富,虽然董烟乔装打扮的很仔细,还给自己沾上了一些假胡须,衣服里面绷紧了束胸,这些都做得很好,却是瞒不过邬文君的眼睛,女子特有的神态,气质以及细微的小动作都在说明,董烟是个女子。 “呵,邬小姐,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与外人说的。”董烟语气看似有些责备,不过也是开开玩笑罢了。 “张公子……哪里是什么外人。”邬文君虽然面色有些发白,说话都有气无力,调戏男人确是精神抖擞。 哼,小场面,张生见得多了。 “董兄……呃董小姐的医术不错。”张生找了个话题。 “一般般。”董烟很谦虚。 张生突然想到什么,随后说道:“你们稍等我一下。” 推开门张生下了楼去喊孙小妹过来。 “他倒是有趣。”邬文君说道。 “他身上的秘密很多,比如眉心有些黑气萦绕,脚步虚浮,身上有一些细微的妖气,定是长期和妖物接触导致的。”董烟撕开馒头,把它撕的很细,塞到邬文君的嘴里。 “你还懂这个?”邬文君咽下一块碎馒头。 “略懂。” “他生的还算俊俏,身边有个狐狸精也正正常。”邬文君面容惨淡都不忘了开个玩笑过过嘴瘾。 “瞧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不一会儿,孙小妹这个壮汉就跟着张生进了邬文君的房间,起初孙小妹还有些扭捏,随后看到大伙都在,神情轻松多了。 见人都到齐了,张生从包里翻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刻画的是一个隔音法阵,最基础的法阵之一。 张生用气机搅碎符纸,符箓上的法阵瞬间展开,法阵笼罩了整个房间,确保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不会被其他人听见。 张生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告知众人。 “这是做什么啊,张老弟。”孙小妹挠挠头问道,他虽然知道张生是个符阵师,但是根本不认识任何法阵。 “这是个隔音法阵,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想要和你们几位讨论一下。”张生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下,继续说道:“你们不好奇涂柱去了哪吗?” “他死了。”张生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震惊的话。 孙小妹的瞳孔微缩,其他两个女子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表情变化。 “你杀的?”董烟说出了疑问。 “对,昨天杨啸和那个六品的黑衣人打斗的间隙,我看到涂柱要杀了我们一直保护的那个女人,哦,对了那个女人其实是弥襄王的嫡女,朝廷的封号是平河郡主。” 董烟抓着头发,好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不过简短的几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她有些消化不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张生花了一些时间将昨夜发生的一些细节说给其他三个人听,不过遮掩去了张璇茹出手的事情,改成涂柱是他布置了陷阱杀的。 一席话完,除了张生外,其他几人都没说话,沉浸在爆炸的信息量中,就连平日里不怎么爱动脑子的孙小妹也不安的搓着手。 邬文君挣扎着坐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我们这趟,是个圈套!”邬文君咬着嘴唇。 “我就知道!这钱不是那么好赚!”孙小妹理解了这趟看似简单的差事为何报酬如此之高。 董烟还在抓着一缕头发,在思考。 “从以知的信息看,后面还会遇到一次以上的袭击,靠我们你几个人现在的状态很难去抵御,就连杨啸也受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我若是杨啸,肯定会遣人先去东至城寻找霍英仁的帮助,但是我们几个不能赌霍英仁一定会出手。”董烟的分析道。 “那,我们走?”孙小妹提议。 “呵,哪有那么容易,我们的画像都在弥襄王府,要是我们跑了,马上就会成为朝廷的通缉犯,你当皇帝家的人都傻么?而且,谋害郡主的罪名就会加在我们几个人的头上。” 邬文君举起他们身上表明身份的铜钱装饰品,意思是告诉众人,上了贼船,你就再也下不来了。 孙小妹听完有些懊恼,后悔不该接这个任务,不然这个时候他就该在家插秧逗狗玩。 众人陷入沉默之际。 此时张生却说道:“我们不走,别忘了,我是个符阵师,我早就在庙前镇做了传送坐标,遇到危机我可以带你们离开。” 他这一说,几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要郡主活着,我们的任务就不算失败。”张生补充道。 “至于强大的敌人,交给更强大的人去对付。” “到时候,见了情况不对,直接把郡主绑了跑路!” 张生的计划虽然大胆,但是得到了众人的同意,不就是郡主嘛,绑了! 第177章 老实交代 张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继续说道:“涂柱背后的人是约定在咱们进东至城前动手,那么我想昨晚袭击我们的人会选择在什么时候继续动手呢?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知道呢?” 董烟想到了那个被他救活的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绑起来丢在大厅里的那个,他肯定知道什么。” 孙小妹、张生、还有董烟齐齐来到大厅。 被绑在柱子上的黑衣人刚刚睁开眼,就看到张生几人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黑衣人牙一咬,他的牙齿里面有一颗剧毒药丸,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泄露秘密放置的,只要他们咬破药丸,剧毒见血封喉,就是五品武者的他也会当场丧命。 我对组织是绝对忠诚的! 我咬!我咬!欸?不太对劲! 黑衣人咬了半天发现竟然还活着。 “别咬了,牙咬碎了也没用,那颗毒药我已经帮你去除了,快说谢谢大夫。”董烟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般大夫的职业假笑。 “老实交代!”孙小妹抽出自己腰上别着的斧头,抵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张生看得直摇头,孙大哥,人家死都不怕,还怕你拿个斧头吓唬他?还特么是把砍柴的斧头! “交代……什么?”黑衣人咬着牙说道,他有点骨气在身上,并没有被几人的样子吓倒。 “等会儿你就知道你要交代什么了,你知道,在金凤国的各大衙门里,有一项技术叫做大记忆恢复术吗?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我都会让你想起来。” 张生不怀好意的笑着,尽量笑得难看一些,好让黑衣人的精神上也受到一定的折磨。 “张老弟,客栈柴房怎么样,又偏僻,隔音还好。”孙小妹的助攻很到位。 “你……你们要屈打成招不成!”黑衣人颤颤巍巍地说,张生看到了他瞳孔里的不可置信。 什么年代了,还要用屈打成招这一套吗? “带走。!” “我死也不会说的!我不会怕你们的!”黑衣人爆发出巨大的勇气,他的脑海中闪现过很多身影,都是史书上有名的,有气节的英雄故事。 死亦不惧,还怕你这棍棒拳脚? 董烟呵呵一笑。 那个娘娘腔你笑什么! 黑衣人很是恼火。 “放心,你死不了哦,我会治好你的。”这句话乍一听像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但是放在这个场合下却让黑衣人头皮发麻。 一个时辰后,张生找了块烂抹布擦拭手上的血迹,发现有几个地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哦,这不是血渍,是自己的手用力太猛有些肿了。 孙小妹咽了一口口水,没想到张生这么精通那项名为大记忆恢复术的审讯法。 “我说你下手不能轻点?我可是急救了他好几回呢!”董烟抱怨道,“你的手不过是肿了一点,过一会儿自己就痊愈了。” 几人坐在柴房门口,客栈的伙计也不敢去打扰,因为他们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今晚睡觉一定会做噩梦的那种。 这个黑衣人的嘴太硬了,揍了三遍才肯交代。 他们都是隶属于一个叫做“鸢”的杀手组织,他的上司就是那个六品的黑衣人,具体名字不知道,大家都叫他辛叔。 包括前面的老道士,也属于他们的杀手组织。 他们的目的就是杀了张生他们,掳走郡主。 这和张生他们猜想的是一样的。 问到会不会有后续的动作,黑衣人表示肯定会有,时间地点人物就不清楚了。 上一波的人没成功,他们才会收到动手的信号。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不高,无权知道后面继续任务的人是谁。 还算有点用的信息的是,这个“鸢”里面,是有七品的修行者,是个七品的元婴道士。 “七品的道家修行者,已经修出元婴的强者。”董烟有些惊叹。 “有什么讲究吗?”张生问道。 “道门的七品元婴,他们的神魂坚韧,元神强大,就算肉身被毁,只要元婴不死,就可以夺舍重生,若是修到八品,只要有一缕残魂残存天地之间,就有机会夺舍他人,着实可怕。” “那天那个老道士元神出鞘形成的蓝色小人是不是元婴的雏形?”张生想到了那个被孙小妹一嗓子吼死的元神,当然那是凑巧,加上老道士的金丹被毁,元神失去了力量来源。 “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董烟并没有说谎,他们几个都是修的武道,武道也是这片大陆上修行者数量最多的修行路子了,一万个修行者里有九千九百九都是修的武道。 三人来到大厅,把黑衣人继续绑在柱子上,黑衣人顶着乌黑的熊猫眼,门牙掉了三颗,鼻梁塌陷,头肿的跟猪头一样,没有几处完好无损的皮肤。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吓人,却不会致命,但是真的特别疼,尤其是孙小妹还弄了一些冷水,用来泼醒昏迷过去的黑衣人,却弄巧成拙,把人家的厨房里的卤水拿来过来,那卤水里……全是盐和辣椒。 黑衣人的瞳孔有些涣散,嘴里在不断呻吟,他已经麻木了,想死却又死不掉。 “放心,你死不了,我对我的医术有把握的。”董烟看到黑衣人眼里的绝望,好心的提醒,希望他能燃起生活的希望。 黑衣人听完,眼中的绝望更加浓烈了。 “你人还怪好的嘞,他可是个曾经要杀了咱们的敌人。”孙小妹想要纠正董烟心里的想法。 “医者仁心。”董烟用四个字回他。 剩下的几天,几个人没事就会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最终他们决定,还是老办法,先观察,打不过就带上郡主跑,但是张生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那个七品元婴亲自出手,他一定会禁锢此地的空间,传送阵会失败吧。 第178章 算命的道士 在庙前镇耽误了两天之后,护送队伍又出发了,对于涂柱失踪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去提及。 一场恶战损失一个人手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走的是官道,路途平坦,又打着王府的旗号,根本不会有几个彪形大汉半路窜出来说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事情发生。 这里又不是凤鸣州那种民风彪悍的地方。 一日中午,路过一个茶摊,杨啸下令原地休整,还有几十里路就到东至城,人困马乏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好休息。 平河郡主带着锥帽下了马车,茶摊主算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这位是金主,得好吃好喝供着。 张生几个人拼了一个桌儿,邬文君的脸色好了很多,武者体魄本就强劲,加上张生带来的丹药,她的伤势也恢复的七七八八。 张生在昨天晚上就利用涂柱留下来的传音符箓联系上了涂柱背后之人。 对方询问了队伍的行踪,张生透露出了个大概。 “涂柱的接头人动手就在今日,一切按计划来。” 张生很轻声地与几位同伴说道。 剩下三个人点点头。 实际上一路上,他们四个都在关注来往的路人,敌人可能就藏在这群人之中。 张生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作为在茶楼长大的孩子,对茶有一套讲究的,这大碗茶刚入嘴,张生就差点吐了出来,也特难喝了吧,好像是隔夜的馊水泡的。 “道法自然心自明,清风拂面悟真经。” “指点迷津解困惑,卜算吉凶定前程。” 张生几人说话之际,不远处的官道上缓缓走来一位身穿灰青色道袍,留着山羊胡,手拿布幡的老头。 “这个造型怎么和璇衍师叔那么像?”张生不得不吐槽。 从黑衣人老弟的口中得知他们组织里有不少道士,为首的还是一位元婴级别的,现在这里又出来个牛鼻子老道…… 几个人互相交换眼神,确实老道士是对的人。 “来了。”张生轻声说道。 老道士吟诗一首,笑眯眯地在茶摊里坐下。 “拜托!这里这么多穿着盔甲的士兵,你还往茶摊里坐,还嫌不够暴露吗?”张生无力吐槽,这种人一般是对自己实力有绝对的自信,要么就是愣头青。 老道士仙风道骨的样子,张生才不相信道士是个愣头青。 “老道长,实在抱歉,这里被军爷们包场了。”茶摊老板赔着笑脸,希望老道士识趣一点快点走开。 “呵,无妨无妨,我来此处便是送他们一场机缘,这位后生,我瞧你身后乌云笼罩,今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老道士胡诌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呸!老道士!我看你是出家人才好言相劝,你竟然咒我?”茶摊老板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老道士依旧是那副怡然自得的神态:“老道算卦,从未失手,说你有血光之灾,就有血光之灾。” 说完话的瞬间老道就变了脸,揪住茶摊老板的衣领,继续说道:“贫道从不打诳语。” 手一甩,茶摊老板就被他掀飞,直接撞断了茅草棚子的柱子,茅草棚子没有了支撑,跟着一起倒塌。 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 这老道士明显是来找茬的。 “诸位可是要算卦?道爷今日免费给诸位补上一卦,我看诸位都有血光之灾啊。”老道士无视周围士兵杀气腾腾的眼神,自顾自地从袖袍中取出一面八卦镜。 张生瞧得仔细,这面镜子质地比陶礼的那个要高上不知道多少倍。 “今日有雨。” 老道士又抽出一柄细剑,他拿出兵器的一刻,所有的士兵纷纷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老道士二指并拢,紫气萦绕,往剑上一抹,就看见刚刚还晴空万里的毒日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墨云翻滚。 “这老道士祈雨怎么这么快?!”董烟算是有点见识,知道道门也擅长祈雨之术。 “八成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施法过了,现在过来装神弄鬼啊。”邬文君分析。 “怎么办?”孙小妹问张生。 不知不觉中,张生已经是四人小团队中的最有话语权的那个了。 “静观其变,一切按计划。” 现场的气氛剑拔弩张,老道士冷哼一声,环顾一群围上来的士兵,冷哼道:“现在就是看道爷卦算的准不准了的时候了!” 见老道士这么嚣张,这群当兵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服气。 士兵们蜂拥而上,老道士左手掐手诀,紫气瞬间萦绕他的全身,八卦镜悬于头顶,一根木尺又从他的袖袍里飞出,环绕在老道士身旁。 府兵们训练有素,一波人上去和老道士正面交手,一波人拔出火枪进行齐射。 老道士右手持剑,轻轻一挥,剑气纵横,火枪的弹丸直接在空中碎成金属渣,小小的茶摊的桌椅板凳全被剑气击碎,就连张生他们也要靠着运足气机拼死抵抗。 那些士兵也被老道随意的一剑尽数掀翻。 这就是七品元婴的恐怖之处。 超凡不出,谁与争锋? “早说过,你们有血光之灾。”老道手中细剑往天上一抛,和他的那杆木尺子一起围绕在老道周身旋转。 杨啸身前的大刀护住了郡主,免得她收到伤害。 张生四人交换眼神,慢慢移动到郡主身边,如果不敌,他们将第一时间开启传送阵逃跑。 杨啸见张生几人过来,一边警惕的盯着老道士和剩下的士兵战斗,一边吩咐张生:“带郡主离开。” 好啊!正有此意! 那边的老道士左手变换手诀,他头顶的八卦镜发出一道黑光,射进天空翻滚的黑云之中。 “召雷!” 黑云之中立刻传来滚滚雷声,网状的闪电出现在云层表面。 老道士左手往天一指,雷光瞬间从天而降,劈在老道士周围。 那些士兵被雷光活生生击中,盔甲里冒出浓浓黑烟,纷纷瘫倒,不知生死。 老道士见周围的杂兵收拾干净,就算还剩那么几个,也无关紧要了。 杨啸不知道从哪也抽出来一把火枪,对着老道士扣下扳机。 张生一眼认出这是经过改良后的火枪,曾经在陵阳城大战时广泛运用,火枪之上刻画着法阵,可以大幅度提高火枪威力,甚至连巫师们支起来的屏障都能击碎。 扣下扳机的瞬间,火枪上的法阵自行启动,杨啸只觉得体内的气机被快速剥离,依附在火枪枪膛里的铅弹上。 这是摘星楼多次改良后的军工产品。 顺带一提,张生手里的玉碎属于新设计的武器,并不能投入量产,试问在战场上,打完一发就失去战斗力的火枪,作用有几何?且张生的玉碎上的法阵是张璇茹亲自刻画,天下仅此一把。 铅弹上附着了经过法阵加强后的铅弹直接奔着老道士的脑门而去。 老道士瞧都没瞧上一眼,游离在他周身的那把尺子自动弹开铅弹,铅弹改变方向打在路面上,轰出一个不小的深坑。 杨啸的脸色变得沉重,他知道眼前的敌人非常强大,六品?不,绝对是七品,凝结出元婴的道门强者。 第179章 七品元婴 “郡主就交给你们了,好生看管!”杨啸说完,又朝老道打出一发铅弹后,直接抓起大刀就冲了上去。 和道门的强者战斗,武者唯一的机会便是近身,欺他肉身不够强大,一套打死他。 “小娃儿,你还太嫩。”老道对杨啸冲上来的举动嗤之以鼻,手指微动,几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杨啸身上。 杨啸灵活的躲开,到了六品之后,他的警觉性大大提高,能够靠着直觉提前躲避危险。 几道闪电来势迅猛,杨啸在它们劈到自己身上之前就提前躲开,甚至还拉近了自己和老道士的距离,地面上被雷电劈出数个坑洞,冒着黑烟。 “快走!”张生见杨啸此刻挺身而出,不由得在心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这愣头青是个汉子。 说完就拉着郡主朝大路的另一边跑去,其他三个同伴紧随其后,婢女鸣翠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想跟着一起走,但是她的腿已经不停她使唤了。 “喂!你轻点!”郡主毕竟娇贵,张生手上的力气不小,拽的她有点疼。 真麻烦。 张生一把搂住平河郡主的细腰,没有时间去感受那种柔弱无骨的触感,就把平河郡主甩到孙小妹的肩膀上,顺带着将一个小小的符箓贴在郡主的嘴巴上。 董烟和邬文君对张生的做法很是赞同。 他们需要逃到老道士看不见的地方去启动传送阵,老道士绝对会使用禁锢空间的法术。 “呵,休走!”老道士身边的那杆尺子快速朝张生他们飞来,速度之快,远在他们之上。 张生举起环首刀,使出霸王刀法和自己的势,三道刀气劈在尺子上,却不能撼动它半分。 “这是什么力量!”张生咬着牙,死死抵抗着。 老道士在和一位六品武者的战斗中还能抽出一点精力来对付他们,当真恐怖。 但就是这么一分心,被杨啸抓住机会,杨啸背后的气机化形显现,大刀的虚影和他的武器重叠,一刀劈砍在老道面门,大刀裹挟着狂暴凌厉的气机,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 一些武者的气机化形与他们习惯使用的武器有关,把一种兵器练到极致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种情况在军队出身的武者身上体现的更加明显。 老道士面对杨啸强有力的一招浑然不惧,不再以气御剑,铁剑回到他右手上,左手继续掐诀,老道的细剑剑尖上快速凝聚出一个小小的八卦阵。 八卦阵出来的瞬间,老道士头顶的八卦镜也快速抖动,一团光包裹住了老道。 杨啸奋力劈下的一刀,被老道士一剑挡住,剩下的气机都被这八卦玄法拦下。 而另一边,失去老道控制的尺子力量变小,张生用力,磕飞了木尺。 突然张生心中一动,从包子拿出一张符阵,竟然是涂柱的传音法阵符箓。 刚刚拿出来的一瞬间,符箓破碎,一个粗糙的法阵在张生面前。 “靠!什么时候不来,这个时候来!”张生气的想骂娘。 法阵那边传来模糊的声音:“你在哪?为何不见你?“ 张生以及同伴都是一怔,什么?说话的人就在附近? 张生几人环顾四周,就发现在倒塌的毛草棚下,茶水摊老板面前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法阵。 茶水摊老板好像也察觉到了来自多人的注视,转过头也看向张生这边。 几目相对,一下子几人都安静下来,耳边除了风声之外,还有旁边两人打斗的声音。 “是你?涂柱在何处?” 茶摊老板眼神变得锐利,一股令人生畏的气质立马浮现。 张生他们几个知道涂柱背后有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预测的两路人马现在都出现了。 跑! 这是几个人脑海之中唯一的念头。 张生早就给几人加持了可以提升速度的法阵。 四个人带着平河郡主一路夺命狂奔,茶摊老板见目标在逃,从一旁的倒塌的铺子里抽出一把斩马大刀,他竟然能把这么大一把武器藏在这么小一个茶棚里。 “涂柱肯定是栽了!”茶摊老板暗骂一声废物,抄起武器就朝张生几人追去。 他本来在路上设伏,想要出手之时发现涂柱不在人群中,于是选择隐忍,加上见到了老道士,凭他多年的江湖经验,一眼就看出了老道士的不凡,想浑水摸鱼的他却没想到自己安插在护送队伍里的涂柱已经提前暴露,还死了,现在害的自己也暴露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茶摊老板十分气恼。 被杨啸缠住的老道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心中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竟然有人截胡?好啊,道爷今日不把你们全弄死道爷的念头都不通达! 道爷须发皆张,心中也是恼火,眼前这个六品武者就跟苍蝇一样烦人,明明被自己打成了血人,还要举把破刀拦住自己。 要不是不敢使用太强的力量,引起某个家伙的警觉,他早弄死他了。 杨啸浑身浴血,大喝一声,调动浑身所剩的最后一点气机,他的气机化形都已经无法维持虚影模样,但还是要拼劲全力,朝着老道士的脖子砍上一刀。 “聒噪!”老道士袖子一挥,天雷滚滚,一道碗口粗的闪电从天而下,直接劈在杨啸身上。 杨啸浑身冒着电弧,口鼻生出黑烟,跪倒在地,往前一倒,趴在地上不明生死。 老道士御剑而行,才走一步就看到了被绑着的黑衣人老弟。 “你个废物为何还活着?”老道士问道。 黑衣人看到老道士来了,吓得肝儿都在颤抖。 “道……道长。” “辛锦是废物,他带的人也是废物,呵,小小一个平河郡主都抓不住,还要贫道亲自出手。”说完召来自己的木尺,木尺在空中滑过一个弧线,木尺贴着黑衣小老弟的脖子切过去,黑衣小老弟命丧当场。 老道士头也不回地御剑而行,去追张生他们以及横插一脚的家伙。 张生他们沿着大路跑了一段路程,然后一头扎进路旁的密林之中。 第180章 霍英仁 待老道走后,一阵疾风吹过,一个身穿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此地,他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怒意。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士兵和杨啸。 “还活着嘛。” 他径直走到一个趴在地上的士兵,脚踹了了踹。 “起来,莫要装死。” 话刚说完,这名士兵晃晃悠悠爬了起来,若是张生在场,一定会想起来这个士兵就是当初他们出发时,送一个将死之人回京城的那个,作为一名郡王,还是那种身居高位的,他身上没有一两件护身的宝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士兵嘿嘿一笑,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是个面容姣好,风度儒雅的中年男子。 细细看来和弘亲王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中年男子躬身行礼,对着霍英仁恭敬地说道:“小婿拜见岳丈大人。” 而另一个穿褐色衣袍的男子便是东至城号称仁者无敌的霍英仁,八品武者,超凡境界。 “你出的馊主意,要是我的宝贝外孙女有半点损失,就是陛下来了,也保不住你!”霍英仁的语气不善,甚至带着点愤怒。 “岳丈大人放心,小清也是我的独女,我自然有把握。” “哼!” “你手底下那个兵不错,交给我调教调教,放在你手底下太可惜了。” 霍英仁指的是那边趴在地上的杨啸。 “任凭岳丈大人处置。”弥襄王对这位岳丈既害怕,又敬重。一位身居江湖的八品超凡武者,朝廷只有拉拢的份儿,他一个郡王,也只能在他面前放低姿态,呵,就算陛下来了,也要客客气气。 “我的人马上就到,你在这候着,我跟过去看看,还是那句话,你的计划成与不成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但要是我的宝贝外孙女出了一点差池,哼!” 说完霍英仁踏风而行,消失在了弥襄王的面前。 到了八品的超凡武者,完全可以将轻功练到极致,做到踏雪无痕,踏风而行。 八品时,元神与肉体的适应度达到完美,同时对气机的把控堪称极致。 每一缕气机都能收放自如。 同时他收敛自身,前面的老道士和茶摊老板均没有感知到他。 密林之中,孙小妹和张生在前,背着平河郡主穿梭在密林之中。 老实憨厚的孙小妹还怕林子中的树枝枯草划伤细皮嫩肉的郡主,竟然分出一丝气机附在平河郡主身上。 邬文君和蓝衣董烟在后,时不时回头看,就发现后面的茶摊老板紧追不舍。 “还没好吗?”邬文君焦急地问。 因为她看到茶摊老板背后时不时显现出一只妖兽图案,不是虚影,是实体的妖兽。 气机化神! 这个茶摊老板也是个七品! 被两个七品追赶,就算他们有法阵加持速度,也会很快被追到。 张生一咬牙,看到前面有块地势平坦的地方,想都没想直接丢出一张符箓。 是他自己绘制的传送法阵符箓。 他也想用高级一点的,但是平河郡主是个没有修为的人,一百多里地传送过去,怕是要香消玉殒。 “快进法阵!” 说话的同时,还把挎包里的火枪丢给董烟。 “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寻找坐标,这把火枪威力巨大,你知道怎么用!” 张生率先冲进法阵之中,双手按在地上,闭上双眼,去在茫茫世界寻找坐标位置。 “孙老哥,给郡主持续输出气机保护她的身体不要被空间撕裂。” 趴在孙小妹背上的郡主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会撕裂身体?!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 蓝衣董烟接过火枪,只是看了一眼这把武器,就知道它的不凡,对张生的身份又多了一丝怀疑。 后面的茶摊老板隔空挥出一刀,他背后的妖兽也同时张开大口嘶吼,两道乌黑的刀光重叠,沿途的树木岩石尽数被刀光切成两半,切口极其光滑。 董烟瞳孔微微缩小,毫不犹豫对着刀光扣动扳机。 玉碎上的法阵再次启动,董烟只感觉身上至少八成以上的气机被迅速抽离,沿着手臂上的筋络汇集在火枪前,一个黑白两色的太极状气弹随着火枪的剧烈声响飞出去,和茶摊老板砍出来的刀光碰撞,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爆炸,气弹的气旋与刀光相互湮灭。 在董烟的目光震惊中,她感到了极度的疲倦席卷了全身,浑身都是无力感。 董烟瞬间理解了张生为什么在用了火枪之后就直接躺倒了,原来副作用这么大。 董烟挣扎着让自己不要倒下去,身体却不听自己的,在她要倒下时,被一只玉手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邬文君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董烟听不懂的方言,应该是在咒骂后面的茶摊主。 一直闭目的张生突然睁开眼睛,他找到了他做的坐标。 传送法阵瞬间启动,一圈圈阵纹快速将五个人笼罩起来。 孙小妹按照张生的提示,不断输出气机去保护郡主,同时还不忘分出一缕气机去照顾一下董烟。 传送阵的阵纹逐渐闪烁着亮光,下一秒就要把张生他们带到别处,而此刻张生他们离茶摊老板不过几丈的距离,甚至张生还看见了茶摊老板身后御剑飞行的老道士破空而来。 就这个瞬间,张生还不忘在心里说了句“草”。 电光火石之间,张生已有决断,传送的人太多,启动太慢了,根本来不及,而且张生看到了老道士抬手要掐手诀了。 “禁锢空间的道术!” 张生夺过董烟手中的玉碎,跨出传送阵,而因为少了一个人的负担,传送阵的阵纹快速抖动,张生抬手对着老道士扣动玉碎的扳机,气弹越过茶摊老板直奔老道士而去,打断了老道士施法,老道士不得不改变手诀,重新捏了另一个法术,他的二指并立,紫气从指尖溢出,捏住了玉碎发射出来的气弹,气弹在老道士的二指之间快速抖动,逐渐被紫气包围,最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传送阵内的几人身影逐渐消失。 传送法阵启动了! 孙小妹怎么也不敢相信,张生在最后的时刻,竟然跳出了传送阵。 在目光消失前,留在几人脑海里的画面只有张生的后脑勺,他要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两位七品的背影。 第181章 鹬蚌相争 “草,玩大了!” 张生体内是到了无尽的虚脱感,而茶摊老板已经冲到张生面前,他背后的气机化神形成的妖兽张着血盆大口,刨动着利爪,誓要将张生活吞。 “又要请师父出手了吗?”张生心中无奈叹息道,还没过几天呢。 “误我大事!”茶摊老板手中斩马刀虽然笨重,却在他的手上如同玩物,对准张生的躯干,一刀斩去。 这种斩马刀过去专门用来砍断骑兵的战马身躯,非精兵不能用,威力巨大。 这一刀包含了茶摊老板的愤怒与耻辱,就连他身后的老道士都感受到了这一刀的强悍与暴戾。 “粗鄙的武夫。”老道士心中暗骂,江湖武夫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够优雅。 张生闭上双眼,等待命运的安排。 “这小子怕是没咯,不行,我不能让他那么容易死了。”老道士决定救张生一命,毕竟只有张生知道郡主去了哪里。 老道士心念一动,元神快速出鞘,只不过他的元神却被元婴包裹,肉身则是被金丹护住。 蓝色的元婴小人速度极快,比苇心道士的元神快上数倍,在斩马刀落在张生头颅上不过一寸的时候,元婴小人钻进了茶摊老板的体内,挥刀的动作就那么停下了,就连茶摊老板的气机化神也消散了。 张生:嗯?我怎么还没死,骰子也没启动? 张生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两个七品强者,都一动不动,茶摊老板的动作凝固住了,后面的老道也御剑悬停在空中。 “卧槽,快跑!!”张生顾不得其他,赶紧跑开才是上上之策。 “这也是师父的手笔吗?”张生明明没有感知到张璇茹的气息,他还以为是骰子里的法阵启动了。 张生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跑出大约小半里路。 他还有张传送符箓,现在不跑何时跑? 只是他还没有去包里翻找,异变再起,一个蓝色小人从茶摊老板脑门里弹出来,快速回到体内。 本来动作凝滞的茶摊老板恢复,一刀劈空,强大的力量直接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劈出了一个十丈长,两丈长的,深数尺的裂口。 力量所至之处,没有一个活物,就连石头树木也都成了齑粉。 再看茶摊老板,脸色难看至极,鼻腔内喷出一道鲜血。 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刚刚潜入他元神的老道士,若非他是七品武者,用尽全力拼死护住元神,说不定就让这老道士得手了,在元神魂魄的领域内,道门的修行者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个牛鼻子老道,刚才就看你不爽,现在你也要来掺和一脚?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了那个小子。”茶摊老板转身,举起自己的武器对准老道士。 老道士的元婴归位,对茶摊老板的挑衅根本不在乎,甚至嘲讽道:“被贫道伤了元神,你还敢大言不惭?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我说你有血光之灾,就有血光之灾。” 茶摊老板怒吼一声,气机化神再次浮现,再次对老道士发起进攻。 他的面目狰狞,眼神之中竟是疯狂,气机化神出来的妖兽也是疯狂姿态。 老道士冷哼一声,手指微动,天雷滚滚,从墨色雨云中劈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暴雨。 接连几道闪电从雨云中直射而下,茶摊老板躲都不躲,他背后的妖兽法相不断嘶吼,气机爆发,硬抗住雷电,几道闪电而已,根本阻挡不了他的步伐。 斩马刀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儿,斩向老道士。 老道士头顶悬着的八卦镜自动替老道挡住斩击,围绕在他身边的木尺化作流星,要刺破茶摊老板的胸膛。 茶摊老板的这一刀强悍无匹,只听得老道士的八卦镜传来碎裂之声,而老道士的尺子却只能扎进茶摊老板的皮肤表面,无论老道士怎么催动法器,都无法刺破茶摊老板胸前的肌肉。 张生虽然在远处看着,但是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看不清。 “都什么时候,我还看什么热闹,走为上计!” 张生醒悟过来,赶紧催动符箓,记录在符箓的法阵展开。四品的传送阵,张生自己用心制作的,用的摘星楼上好的材料,希望不要辜负自己! 他此刻状态极差,只有赶紧与大家汇合才是正确的。 传送阵的阵纹闪烁,张生的身影逐渐消失,然而下一秒,张生发现刚刚明明进入传送状态的自己,又回到了原地,林子还是那片林子,那边打斗的还是两个人。 老道士竟然在与茶摊老板打斗之际,封锁了这附近的空间,不能在进行空间系的法术与法阵。 “可恶……”张生把此生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语全骂了出来,他还心疼自己这张符箓,白费了这么好的东西。 “你们两个自己打架,干嘛要扯上我!”张生刚说完,就看见一道雷光劈向自己。 “你!……”张生骂的很难听的同时,极力去躲避这道雷光,好在这道雷不偏不倚又劈在了张生的挎包上。 “小挎包,你承受了太多……” 雷击桃剑吸收了雷电的力量,让张生免于伤害。 老道士瞳孔微缩,刚刚的那一幕让他觉得张生身上肯定还有别的秘密,自己是不是要捡到宝了? 然后,他一个不注意,茶摊老板的斩马刀削去了他的莲花冠,黑白相间的头发散落。 老道士气的鼻子都歪了,这顶莲花冠可是陪老道士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是他非常爱惜之物。 张生趁着这个机会,远离此处。 他刚想动身,茶摊老板转头,眼睛一瞪,他背后的气机化神的那只妖兽鼓起腮帮子,吐出一个气团,很类似于火枪的弹丸,打在张生的左腿骨上,速度之快,张生来不及躲闪。 张生的左腿断了,鲜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裤子。 “啊!”张生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这个气弹直接洞穿了他的左腿,张生直接倒地。 他身上穿着玉蝉衣是不假,但是玉蝉衣他不保腿啊!下次得去找白会长问问有没有玉蝉裤。 “小子!你敢跑?!”茶摊老板传音过来。 “等老子宰了这个牛鼻子老道,再来慢慢弄死你。” 茶摊老板的语气之中带着暴躁与愤怒还有那么点嚣张跋扈。 张生脸色难看,疼痛让他脸色发白,刚刚的那一下不光击碎了他的骨头,还让他现在体内气血翻涌,极其难受。 果然,想在一个七品武者面前逃跑,实在是太难了。 “怎么到处都是高品级的修行者?”张生发出疑问,我不过是个五品而已,五品啊! 第182章 仁者无敌 张生尽量翻个身,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已经在努力让自己的体内翻涌的气机平静下来,来自茶摊老板的气机在破坏他的经脉,他若是不管,怕是要死在这里。 这个攻击并不会在第一时间要了自己的命,所以骰子的防御法阵不会自行启动。 “师父的法阵也不是全能的嘛……嘶。”张生现在有些后怕,张璇茹的法阵并不能完全保证他的安全。 张生艰难地从包里翻出一个瓷瓶,里面的丹药还剩一颗,他的手在发抖,两指捻起丹药往嘴里塞,因为害怕和颤抖,丹药甚至还掉了两次到泥土上。 服下丹药,药力化开的瞬间,张生体内狂暴的气机逐渐安分下来。 张生长舒一口气,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逃离这里,或者说让师父出手再救一次自己。 一想到师父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除了心疼之外就是失望吧…… 思前想后,张生决定——让师父出手! 不远处,两位七品的战斗逐渐处于尾声,老道士的法器尽数被毁,嘴角也溢出鲜血,茶摊老板也不好受,斩马刀碎成一地,一只眼睛被戳瞎,胸口的肉也被剜去,里面跳动的心脏都能看见,伤口上的肉在蠕动,却被一股力量压制,他的伤口迟迟不能愈合。 “牛鼻子,没了这些东西,你终究是要死在我手上,哈哈哈哈。”茶摊老板的声音此刻已经沙哑,像个漏风的破风箱。 张生也注意到,天上的乌云散去,雨也逐渐小了…… 祈雨的法术效果要消失了。 “哼,我说过,你有血光之灾!”老道士依旧重复那句话。 两人在积蓄最后力量,周围只有细雨的声音,强烈的杀气让张生感到窒息,一时间让他忘了疼痛。 老道士和茶摊老板心有所感,变得十分警惕,因为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渗透到了这里。 “谁!”老道士和茶摊老板异口同声问道,并同时将目光投向密林之中。 远处的密林中,闪着光亮,飞来一物。 仔细辨认就发现是老道士遗留在茶摊的写着占卜的幡子。 幡子在抵达二人身边时,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直直地立在被雨水湿润过的泥土里。 这杆幡带着强大的力量,两人不敢硬抗,纷纷选择躲避。 两人的脸色难看,因为他们感受到了这杆幡上的强大力量,不属于凡人的力量! 这里会出现的超凡修行者,只会有一位,霍英仁! 逃跑的念头只是在一瞬间就在两个七品强者的脑子里生成。 七品再强大,也无法与超凡者相比。 二人想逃,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住,脚都抬不起来一下。 一个褐色的身影踏风而来,单脚点在幡子的木杆上。 细雨和风。 风轻轻吹动他的长发和胡须,细雨却不曾落在他身上。 号称仁者无敌的霍英仁! 看那霍英仁面相不过四十岁不到的模样,身材高大,相貌不凡,气宇轩昂。 霍英仁目光如炬,盯着茶摊老板和老道士。 二人心里发毛,茶摊老板的气机化神在霍英仁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压制的死死的。 气氛压抑到极点,茶摊老板喉头滚动生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下肚。 “阁下……”茶摊老板刚开口,就见霍英仁身影闪动,下一秒,茶摊老板的脑袋已经被他捏在手掌中。 茶摊老板的身子悬在半空,他的头顶是霍英仁如同鹰爪的五指,只要他略微出手,茶摊老板连魂魄都不会剩下。 霍英仁开口道:“大老远就听见你要杀这个杀那个……哼,聒噪的很,近年来我熟读圣贤书,心平气和,换做以前,你早就死了。” 话是这么说,但霍英仁不给茶摊老板开口的机会,五指稍稍用力,茶摊老板就晕死了过去。 霍英仁不杀他,完全是因为弥襄王需要这个家伙手里的情报。 褐色的袖子一甩,茶摊老板被丢在一滩泥水里。 老道士心中松了一口气,霍英仁应该不会杀他。眼前这位超凡是他绝不愿意招惹的人,这里离东至城太近,他本来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动手,但是前面派出去的人接连的失败让他知道,这次的护送队伍里有个麻烦的家伙,对,就是那个符阵师。 他完全是个变数,和提前得知的资料完全不一样。 老道士从飞剑上下来,脚踩在泥土上,对于一位超凡者,他的姿态要放低。 “晚辈见过霍前辈。”很滑稽的是,明明感官上,披头散发的老道士年纪要比霍英仁大上不少。 但,比你厉害的就是前辈,实力说话。 “齐云山的小子,你好好的道士不做,偏要来掺和朝廷的事情?”霍英仁似乎还认识老道士的门派。 “前辈,我早已不是齐云山之人。”老道士解释道。 “嗯,齐云山有一支门人十多年前就叛出,我略有耳闻。”霍英仁点点头。 “前辈有什么需要问的,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老道士的姿态再度放低,他不是那群认死理的黑衣人,出门办事前嘴里还要塞一颗毒药,他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霍英仁呵呵一笑,一个转身,飞出一脚,直接踹到老道士的肩膀上。 老道士带着疑惑,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摔到张生边上。 老道士重重摔下,泥点子溅了张生一脸,张生现在连最基础的气机护身都做不到了。 老道士挣扎了一会儿,一股不属于凡人的威压袭来,老道士失去了知觉。 一切都看在张生眼里,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些转不过来。 躺着思索了半天,看见一位褐色衣衫的中年人慢慢走过来,张生的心却没有太多的紧张,他已经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了。 “晚辈张生,见过霍前辈。” 霍英仁发出一声啧。 这样的话,他刚才已经听过一遍了,不过这话出自一个少年口中,他倒是比较能接受。 来到张生跟前,虽然张生浑身都是泥点子,腿部还有一大片血污,脸上也被泥水糊住,但霍英仁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下,他看到了张生的脸。 “你叫张生?你可识得一个叫斐亦的人。”霍英仁问道,语气很平淡。 第183章 我又被算计了? 又是斐亦? 张生摇摇头,说道:“不认识,但我听过,京城摘星楼的李起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 霍英仁嘴角抽了抽,然后他感知到了某样东西。 他手一招,张生脖子上挂着的骰子自动飞出,来到霍英仁手里。 “六面五点,你是张门主的第五个弟子?”霍英仁有些惊喜。 “您认识我师父?”张生问完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嘛,不知道人家会问。 被张生逗笑了霍英仁再次轻轻推出一掌,磅礴的气机注入张生体内,张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体内失控的气机逐渐稳定下来,慢慢的他竟然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和你师父也算是老相识了。” “好家伙,师父你的人脉是真的是……遍布天下啊!”张生心里吐槽道。 “我只不过替你疏通了筋脉内失控的气机,剩下的伤需要你自己慢慢恢复。”霍英仁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乌云彻底不见,阳光穿过密林中的树叶照射在这片土地上。 “多谢前辈。”张生躬身行礼,他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只是走不了,他的左腿的骨头还是断的。 擦去脸上的污渍,霍英仁看向张生的目光愈发火热。 “像!真的像!”霍英仁发出感叹,他的目光深邃,好似穿越了漫长的时光。 斐亦?张生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还有,霍前辈说的像什么? 张生的表情说明了他的心事,大大的问号全画在脸上。 “前辈?像……什么?”张生一头雾水。 陛下也说我像他的故人,难不成这个故人,霍英仁也认识? 霍英仁抬手,五指虚握,附近一棵树凭空被拔起,霍英仁手指在空中看似随意的挥动几下,那棵大树的枝干和枝桠被肢解。 树干被气机削了几次后,成了一根光滑的拐杖,剩下的部分被霍英仁做成了两块夹板,用来固定张生断掉的腿。 “没什么,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霍英仁说话时依旧保持着高人风范。 “陛下也这样说……”张生试了试拐杖,还蛮趁手,这点伤还是去找董烟瞧瞧吧。 张生说的很小声,但是入在霍英仁的耳朵里确是像是爆炸一般,他的身躯微微震动,随后又恢复正常,张生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位超凡武者的变化。 “你见过武……陛下了?陛下是什么反应?” 对霍英仁的追问,张生没有隐瞒。 …… 听完张生的描述后,霍英仁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推断,暂时不去管这件事,眼下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张生一蹦一蹦走到老道士身边,搜刮起他身上的东西,随后又一瘸一拐的移动到茶摊老板身边,又在他身上搜刮了一通。 霍英仁嘴角抽搐。 这种行为和张璇茹几乎是一模一样,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徒弟。 知道很多往事的霍英仁摇头笑笑。 “小伙子,忙完没?” “快好了,前辈。” 忙碌了小半天的张生,一瘸一拐的又蹦回来。 老道士和茶摊老板只是昏迷,一时半会儿肯定醒不来了,更别说霍英仁还强行封住了他们的筋脉和五感。 “我的外孙女……嗯,也就是你们带走的那个女子,现在何处?”比起其他,霍英仁更在乎自己外孙女的安全。 武家的小子拐走了自己女儿,现在还要让自己的外孙女以身犯险,着实可恶!回去之后要暴揍一顿才能解气。 什么?殴打皇室郡王犯法?老丈人教训女婿,天经地义!谁说老夫犯法,叫他过来比划比划? “前辈,咱这就去,但是这几个人……” 张生有些担心。 “无妨,会有人来接管他们的。”霍英仁指的是弥襄王和霍家的人。 张生看了一眼泥水地里的老道士,和只有进气没得出气的茶摊老板,七品高手,难杀的。 张生欲言又止。 霍英仁看出了张生的犹豫,替他说道:“你是想问,为什么这些江湖高手紧盯着你们不放是吧?好理解,不过是想以我孙女为要挟,换取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婿手里的兵权,呵,那个混蛋竟然要搞个什么将计就计,还提前写信告诉我不着急出手,让我等着!他们武家就没有一个好人!” “喂,霍大爷,您外孙女也姓武来着……”张生心里吐槽,不敢说出去。 “他跟我说,计划万无一失,我本来不相信,但是我看到你之后,我立马就懂了。”霍英仁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生。 张生懵了,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 褐色衣衫的超凡武者哈哈大笑,把玩着张生的五点骰子,随后抛还给张生,说道:“你师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只要你在,但凡有危及性命的袭击发生,你身上必定会冒出许多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好的法阵吧且你能进入这支护送队伍,不是偶然吧。” 张生听完,只感觉眼前一黑,白眼也快翻到天上去了。 自己果然被算计了! 是谁出卖了我! 猎人协会的刘掌柜? 张生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就是他跟自己提及了这样的任务,早就觉得这个老小子不对头,张生在心里已经把刘掌柜的祖宗十八代加他所有的亲戚统统骂了一个遍。 合着自己才是队伍的核心啊! 张生无力吐槽。 霍英仁拍了拍张生的肩膀,说道:“这几个人的身份会有专门的人去查的,什么样的组织或者势力,折损一个七品也是巨大的损失,但这些都与老夫无关,你现在该去带我找小清了。” 张生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在庙前镇那个破庙里。” “我用传送阵带前辈过去吧。”张生说完准备使用传送符箓,却被霍英仁拦下。 “将法阵纳入符箓之中,虽然威力会有折扣,但是节省了刻画的时间,启动方便,随身携带,不得不说,你师父真是几千年来少有的天才。不用传送阵了,和老夫一同去吧。” 不等张生说话,他就看到自己被一股强悍的气机包裹住,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天上了。 第184章 你也是女人? 霍英仁踏风而行,百里路不过须臾。 张生眼前的风景快速往后退去,他的眼泪鼻涕糊的一脸都是,而且霍英仁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不是在飞,而是靠着强悍的跳跃力,踩在空气上,一跃就是好几里地。 庙前镇的破庙里,张生和平河郡主待了一夜的小隔间,一阵清光闪过,地砖上自动出现一圈圈阵纹,这些阵纹不断在斑驳破损的地砖上游走,最终形成一个传送阵。 传送阵出现的下一秒,四个人影也出现在传送阵之上,随着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传送阵湮灭在方寸之间。 因为传送空间带来的巨大撕裂感,平河郡主已经疼的晕过去了,孙小妹有些自责,虽然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渡送自己的气机来保护她,奈何郡主是个没有什么修为的普通人,传送阵对传送者的肉体有一定的要求。 第一次体验空间传送的几人,对符阵师这一修炼体系有了新的认知。 那种短暂的虚无,仿佛失去重力和观感的体验真是奇妙,但是众人也感受到了虚空对身体的侵蚀,在空间传送时,不同空间对身体会产生强烈的撕裂,只是对于他们这群武夫来说,这点的撕裂就好像在皮肤上切了几个小口子,你还没去发现它,它就痊愈了。 这个传送阵只有百里距离,若是距离再远些,那种撕裂感将是指数倍的上涨。 “难怪每次见那些符阵师使用传送阵之后就跟肾虚了似的。”邬文君给出精准的描述。 “郡主晕过去了,她……她会不会有事?”孙小妹很是担心,郡主要是有个好歹,他们几个岂不是……他还没娶老婆。 董烟示意孙小妹放下郡主,差不多一百里的传送阵就是他们几个五品武者都有一些不适,何况是身子骨娇弱的郡主。 董烟仔细检查了郡主的身体,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诊断错误之后安慰孙小妹说道:“没事,并无大碍,她没有半点修为在身,承受不了传送阵的力量,张公子的传送阵至少也是四品的,她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话之际,郡主只听得耳边有人在不停说话,她有些烦躁,她记得当时她只看见姓张的那个小子耍威风冲出传送阵要去挡住那些高手,随后她就没有了知觉。 郡主缓缓睁开眼,就看见了一直护送自己的那几个人。 身姿妖娆的女子,穿着蓝衣服的纤细男人,还有和张生好的跟亲兄弟的汉子。 郡主先是看了一眼邬文君,哼,庸脂俗粉,在看了一眼孙小妹,哼,呆头呆脑,最后看到董烟。 皮相倒是不错,就是太瘦了,接着目光顺着董烟的胳膊望下去。 “啊!!”郡主发出尖叫。 董烟的手正按在自己胸口,他在干什么! 被郡主这么一声尖叫,本就神经紧张的三人都吓得不轻,董烟也下意识收回了为郡主渡送气机的手。 郡主红着脸,指着董烟,说话带着哭腔:“你!你竟敢轻薄本郡主!” 董烟:?? 邬文君笑得捂不住嘴,孙小妹确是一脸尴尬,想要为董烟辩解什么,就看到邬文君拉起郡主的手放在了董烟的胸口。 郡主和董烟:? 随后,董烟的脸也刷的一下红了。 孙小妹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你……你们做什么?”孙小妹的提问打破了宁静。 郡主感受到指间传来的细腻的,充满弹性的触感,虽然被束胸勒住,但是属于成年女子的那份柔软是怎么遮掩没法去掉的。 甚至,郡主还下意识的捏了捏,捏到了一块较为硬的小疙瘩。 郡主一时不知所措,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你……你竟然是女、女的?”郡主在脑海中想了半天才蹦出这么几个词。 孙小妹:“你竟然是女人?” 现场气氛蛮尴尬的。 董烟扯下邬文君和郡主的手,然后瞪了一眼邬文君,她刚刚故意揩了董烟的油,捏了一下。 此间气氛很是微妙。 一个女人,一个貌似喜欢女人的女人,一个有女人的名字实际是男人的人,一个名字和打扮是男人其实是女人的人。 混乱的信息在几人脑海中蔓延。 尤其是郡主,她的脚掌死死地扣住地面,精致的绣鞋好像都能抠出来一个洞。 孙小妹:与君结伴半月余,汝怎不是男儿郎? 几人尽量将脸别过去,太尴尬了,除了邬文君在努力憋着笑,最后她实在憋不住了,走出破庙,放声大笑。 孙小妹、董烟、还有金枝玉叶的公主听见了屋外放肆的笑声。 董烟:“屋里太闷,我去透透气。” 孙小妹虽然憨,但不是真傻。 “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敌人。” 只留下郡主一个人,把脸埋在干草堆里。 干草的味道充盈了郡主的鼻腔,那是阳光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一股清香。 平河郡主第一次闻到这样的味道。 她只能将思绪发散,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是她脑海里全是董烟脸颊的绯红,以及……以及指尖传来的细腻。 完了完了,本郡主不会喜欢女人吧!不对不对!平河郡主尽量去想脑海中那个伟岸的身影,并不断告诉自己,我喜欢男的!像那个人一样的男人。 屋外的三人,邬文君始终笑面如魇,孙小妹在不远处观察着此地,董烟一脸不自在。 “你刚刚干嘛要那样?”董烟有些生气,责怪邬文君的行为。 “帮你解困啊,轻薄郡主,可是要杀头的罪过呢。” “你!”董烟有些怒意,随后又消散而去。 算了,尴尬一些总比费力和郡主解释好,解释的不好,说不定要过上逃亡的日子。 她并不想整日被逐月楼的探子和朝廷的人追的满世界跑,她在京城当个大夫一项非常不错的工作,收入多,身份好。 “也不知道张公子如何了?”董烟岔开话题,张生舍身为他们创造离开的机会,现在生死未卜,虽是萍水相逢,但此等行为,还是深深感动了她。 “张老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孙小妹从不远处走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远处的集镇他们都认识,庙前镇。 邬文君收敛笑容,叹息道:“他确实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子。” “我们且在此多等几日,若是他一直不来,我们就偷偷把郡主送去东至城。”董烟提议道。 几人没有异议。 “郡主怎么办?”孙小妹问,他不是女人,照顾郡主他不行的。 孙小妹刚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破空之声。 就看见远处的天空中上下起伏两个黑点,那两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好像是两个人?”孙小妹手放在眼睛上方,瞧的仔细。 “这特么是人?”邬文君难得爆了粗口。 “这好像真的是人!”董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两个黑点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第185章 他是我师兄 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孙小妹快速反应过来。 几人立刻进入状态,但是那两个黑点的速度太快了。 “几位小友。”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霍英仁刷的一下就出现在三人面前,一同出现的还有头晕目眩的张生,他的脚掌感知到了土地,心中略安。 随后,因为左脚触地带来的痛楚让他清醒过来,接着胃里翻江倒海,一手拄着拐杖,一阵呕吐。 绿色胆汁的吐出来的了。 邬文君眉头微皱,想把张生是个好男人的那句话收回来。 张生现在的形象像极了街边调戏小姑娘被打断腿的小流氓。 “几位小友莫要紧张,我没有敌意。”霍英仁说话带着微笑。 张生擦擦嘴角,连忙说道:“没事,这位老前辈是咱们的帮手,都没事了。董小姐,快来帮我瞧瞧我这腿。” “外公!”破庙内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 清河郡主听到了霍英仁的声音,惊喜地从破庙内小跑出来,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心中喜极而泣,巨大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听到平河郡主的声音,霍英仁的脸上是一个欣慰,窃喜的笑容,但是因为背对着郡主,平河郡主看不到自己外公的表情。 霍英仁缓缓转过身去的一瞬间,脸上又恢复了那股世外高人的儒雅,甚至还带着点严肃的意味。 武清像个小鹿,一头扎进霍英仁的怀抱。 霍英仁清清嗓子,说道:“郡主,都是大姑娘了,岂能如此小女儿作态,有失皇家仪态。” 平河郡主才不管那些,拉着霍英仁的袖子去破庙里。 “外公,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还有好多事儿想问你。”霍英仁虽然脸上表现出对郡主拉拉扯扯的行为不满,其实内心早已经乐开了花。 在几人古怪的目光里,一代大侠,凤栖州名誉武林盟主,号称仁者无敌的霍英仁被自己的外孙女拉进了小房间说起了悄悄话。 “郡主是不是在和他外公告状?”孙小妹问。 几人听到平河郡主喊他外公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褐衣中年人的身份。 八品超凡武者,霍英仁。 霍英仁走进破庙,几人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八品武者就算只是光看着他,压力就非常大了。 “管他呢,没事,孙大哥,嘶,诶哟,董小姐你轻点。”张生已经坐在一块烂木头上,伸出左腿,交给董烟去处理了。 就她一个人是大夫,懂点医术。 “你的骨头碎了好几块,光用夹板固定是不行的,靠你自己慢慢恢复太慢了,你忍着点痛。” 董烟说完这句话后,运足气机在五指之上,直接伸出指头钻进张生的伤口里,不断摸索着张生的碎骨,帮他把那些骨头组合成原来的样子,过程极度血腥,看的孙小妹和邬文君连连后退。 “好了,你自己再用气机将这些碎骨固定住,不难做到的,等会儿去镇上买点药敷上,几天就能痊愈。” 武者的气血充沛,除了一些极端的情况,其他都算小伤。 董烟擦擦手,望向张生,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的那把火枪威力巨大,可是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你的身体还有一些其他的内伤,你是不是常常使用一些超过自己本身的力量?” 张生满头大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张生喘着粗气说道:“没办法,若是凭我自己,早死了很多回了,你知道,做妖兽猎人很危险。”他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经常超负荷使用法阵和玉碎的事情,而且不在大夫面前隐瞒自己的病例是常识。 董烟点点头,这个答案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张生体内那一丝去不净的妖气就说明了他是一个长期和妖兽或者妖接触的人,在金凤国,这样的群体大体上都是活跃在帝国边境的妖兽猎人。 只是……她不知道张生体内的妖气是使用了巨木枭的妖丹填充玉碎带来的反噬以及和四红朝夕长处沾染上的。 “张老弟,你竟然是个妖兽猎人!那你咋来京城嘞?”孙小妹对于张生的身份又有了新的认知。 张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放下自己的裤腿,遮盖住丑陋血腥的伤口,然后才说道:“京城有亲戚,我来看看。” 邬文君倚过来,坐在张生边上,脸和张生贴的很近,她轻声说道:“那你是打西关州来,还是从海边来?” 除了奉节山脉盛产妖兽,靠近南疆的海域也是海妖出没频繁的地方,帝国的妖兽猎人大部分都集中在这两个地方。 “呵,我从西关州,陵阳城来。”张生说完轻轻推开邬文君越靠越近的肩膀,并表示男女授受不亲,他张生是正人君子,绝不占人便宜。 邬文君撇了撇嘴,一只纤纤玉手捏个小拳头轻轻捶在张生的胸口。 几个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从陵阳城来,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字叫……”董烟眼神中带着一些期许,但是张生话听到一半心里就开始吐槽,不是吧,又来? “认识一个叫斐亦的。” “认识一个叫卫冉的。” 二人几乎同时说出来,说的却不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董烟:? 张生:?! 董烟眼眸中的期望快速消散……斐亦是谁?然后就听见张生发出疑问:“你……认识卫冉?” 蓝衣董烟的双目中又重燃了期望。 “我认识……你知道他现在在何处?”董烟说话时还带着一些期待和激动。 张生心想:“怪了这是,她怎么会认识大师兄。” 张生抓了抓脑袋说道:“实不相瞒,他是我师兄。” 董烟的眼神从期待到质疑再到不可置信随即又转为了愤怒,她一把抓住张生的衣领,吼道:“你是那个死人的师弟?他认识我的时候跟我说,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人过的,现在又蹦跶出来个师弟?他在哪!你快告诉我他在哪!我要去杀了他!” 张生一下懵了,他看得出来董烟的疯狂,卫冉跟她有仇!仇家啊! 第186章 任务完成,再见郡主。 董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松开了手,张生吓得不轻,邬文君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就连一向老实憨厚的孙小妹也燃起了浓浓想八卦之心。 “张公子,是我失态了,你可否告知他的下落……还有他的一些事情。”董烟的眼眶通红,似乎有泪水…… 怎么回事这是?张生心中有大大滴疑惑,突然他想到了三师姐龙盈盈曾经说过的话。 “大师兄在京城惹了一堆桃花债……” 张生只感觉内心的潮水翻涌,本来以为那些事情只是大家道听途说开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大师兄,你泡妞就泡妞,你泡一个大夫还把人家抛弃了!你真不怕哪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不举了? 卫冉!算你狠!你放心,做兄弟的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张生的眼神变得坚毅,闭口不言,他张生今天就算死在这,也绝不会出卖自己师兄的! 董烟眼神之中依旧带着期盼,只是手指轻轻弹出一缕气机打在张生腿上的伤口上。 “诶呀,我忘了告诉你了,你这个伤口的创面太大,需要用羊肠线缝一下,你别动,一点儿都不疼的……都怪我不细心。”董烟做作的埋怨自己。 在三人惊愕的眼神中,董烟撸起张生的裤腿,张生想跑,却被董烟死死捏住腿上的伤口,动弹不得。 董烟从包里翻出细针细线,轻轻扎在张生的伤口两侧,张生疼的掉眼泪,嗷嗷大叫。 “有这么疼吗?”经历过缝制伤口的孙小妹发出疑问,他当时的伤口可是比张生还要严重。 董烟在针头上附带了气机,扎起人来似有千只蚂蚁在啃咬。 大师兄,做兄弟绝对不会背叛你!张生咬着牙,男人一定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卫冉他上个月应该去了南疆,现在可能在南诏。”张生说完,董烟的手也松开细针,轻轻一摆,细线带着细针又回了董烟的包里。 对不起了!大师兄,不是兄弟守不住,而是女人心太毒。 董烟冷哼一声:“他当初说要带我去南诏看海,去找传说中的鲛人……现在他就一个自己去了?” “准确说是和我另一个师兄一起……”张生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他为何要与我不辞而别?”董烟又问,但这个问题让张生想了很久他也想不明白的。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张生好奇的问。 “去年初春,我们在京城相识,那时候天降细雨,我从医馆出来没有带伞,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晋级五品,下再大的雨也不会淋湿我的衣服,可是你那个师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说我这件衣服用料考究,淋湿了太可惜,他只有一把油纸伞,递给了我,我见他从雨中穿行而过,雨淋在他的衣服上……” 张生暗自在心里的写下:雨天给女孩送伞。这就是大师兄泡妞的诀窍吗? “第二次遇见他,他在京城的一座桥上呆呆地坐着,我以为他毫无修为,静悄悄地靠近他,而他早早就发现了我,原来他不仅有修为在身,修为甚至高过我许多。” “我问他那天为什么不用气机遮蔽雨水,他却说,他喜欢雨天,喜欢雨点敲在他肩上……” 张生又在心里写下:跟女孩说喜欢雨,嗯,其实我也喜欢。 “后来我们经常一起游山玩水,喝酒听曲,他甚至还会做的一手好菜……”董烟越说越激动。 “嗯,做饭好吃我承认。”张生心里吐槽。 “他还给我写诗……翠袖轻拂柳丝长,红妆映日更添香,眼波流转似秋水,笑靥如花映心房。”董烟痴痴的念着。 “可是入夏时,他却突然不辞而别!连一封信都没有给我留!”董烟说着说着眼泪从脸颊滑落。 为什么他如此绝情? 邬文君暗自叹息,又是一个为情所困之人,今日之董烟,仿佛如昨日自己,唏嘘不已。 “卧槽,老大你有点东西啊!”张生不得不佩服自己大哥,不愧是做老大的,这些小词儿都哪儿学会的?入夏……喔!那个时候大师兄回陵阳城了。 张生趁着董烟抹眼泪的功夫,赶紧站起来,蹦的离她远点。 然后说道:“那个时候他在陵阳城,正值西晋入侵,他和我们一起守城,我亲眼看见他冲进敌阵,浴血杀敌,杀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董烟怔怔地望向张生:“当真?” 张生铿锵有力地回答道:“天地可鉴。” 董烟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他为何不来找我?” 张生的脸又垮了,怎么你的问题比我还多?我要不要告诉你,我家里还有个二姐,杀人不眨眼? 张生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我另一个师兄一定要找个南诏的媳妇,非得要我大师兄陪着,大师兄拗不过他,只好陪着咯。” 说完张生就后悔了,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这样啊……他兴许有他的理由吧。”董烟无奈叹了一口气。 这时破庙内霍英仁和他的宝贝外孙女慢慢走出来,平河郡主挽着自己外公的胳膊,明显看的出霍英仁脸上的兴奋。 “几位小友一路护送郡主,有劳了。现在郡主有我保护,诸位的任务也算完成,这是酬金。”霍英仁从自己的芥子口袋里掏出一沓银票发给张生四个人。 竟然比说好的酬劳还多了一百两。 孙小妹见到如此多的巨款当即就不淡定了,颤抖着双手把银票放进自己贴身的小口袋里。 果然银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安慰剂,张生用手摩擦着银票,感受这些轻薄纸张带来的美妙触感,虽然报酬不如在山脉里围捕妖兽来的多,但是一路上也算好吃好住了。 “你们几位是愿意去我东至城小住一段时日,还是返回京城亦或是其他?”霍英仁没有一点架子。 几位小辈受宠若惊,一位超凡武者在他们面前如此和蔼,当真是不得了。 几人谢绝了霍英仁的邀请。 “我的家中还有老父老母,需要照顾,离家多日,早就归心似箭。”孙小妹为数不多的带点雅量的对话。 “好!孝心可嘉。”霍英仁点点头,他最欣赏的就是孝顺的人。 其他几人也有不同的理由,都决定返回京城。 “那诸位,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来东至城,记得上我霍府做客。”说罢霍英仁便带着平河郡主离开,轻轻一跃,踏风而行,只是这霍英仁的动作轻柔许多。 “亲外孙女就是不一样啊。”张生心中感慨。 霍英仁和武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张生和同伴们相视一笑,半个月来的经历让几人的关系愈发亲切。 这一刻,连续多日在四人心中的那股压抑彻底消散,好似拨开云雾见太阳那般。 第187章 回京城 张生花了点时间和其他人诉说他从传送阵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诉说过程中,都为张生捏了一把汗。 “这次的任务很是蹊跷,又涉及到朝堂之争,我们终究是斗不过满朝朱紫的,这次回京城之后,先安稳度日吧。”邬文君的江湖经验丰富,她也接触过几个涉及朝廷的事件,都让她吃尽苦头,深知在权力面前,他们这些江湖草莽几乎是没有抵抗之力的。 “要不我们先在庙前镇上住个几天,大家身上都有伤,痊愈之后再返回我觉得最为稳妥。”蓝衣董烟作为大夫给出了非常中肯的提议。 大家没有异议。 张生在孙小妹的搀扶下,又回到了他们当初住的那个客栈。 客栈老板才感叹这群军爷走了,虽然出手阔绰,但是也给他带了许多烦恼,正在柜台前浮想联翩时,四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掌柜的,上房两间!”张生说完潇洒的丢给老板一锭银元宝。 庙前镇是地处官道之上,是两州商人行商必经之地,商业发达,兑换银子的钱庄就有两三个甚是方便。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邬文君倚在床头,董烟则在她对面。 既然都知道董烟是女儿身了,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换了一身女子的服饰,解开了厚厚的束胸,恢复成小女儿模样,还在邬文君的帮助下梳了一个头。 “这才像个美人。”邬文君毫不吝啬的夸奖。 “多谢,你也不差。” “人老珠黄咯。” 在庙前镇待了几天,几人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就连张生也能不靠拐杖下地走路了。 离开了庙前镇,四人结伴而行,返回京城。 返回的路途没遇到什么波折,四平八稳地回到了京城。 离别时,张生送给几人几张传音符箓,随时随地可以联系。 这是他在涂柱那边想到的,他也可以这样和自己的同伴随时沟通。 京城大门口,几人互道珍重。 与来时的形同陌路成了对比。 张生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龙陵商会,而是直奔猎人协会。 这个刘掌柜肯定是受了谁的指使,奶奶的,先去锤爆他的狗头再说! 来到猎人协会,却发现刘掌柜前几天就告老返乡了,人都找不到了,现在新来的掌柜是个年轻人,一问三不知,甚至走的时候还要张生上交认务的抽水。 张生瞪了他一眼,说道:“白会长来了都要敬我三分,小伙子你新来的是不是!?”顺带着一掌打碎了一张小茶几。 吓得年轻掌柜大气不敢喘。 张生摔门而出。 回去的路上,张生想到了一些猜测。 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朝堂上的诸公们几乎都知道吧,所以在朝廷里明争暗斗时,就有人想着让我入局……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诸公博弈的一枚棋子。 张生觉得,背后是不是师父在推波助澜? 不对不对,师父根本不在乎朝堂的变化。 张生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个他觉得最不可能的猜想。 陛下! 会是陛下在背后操纵一切吗?不对,这个江山都是她的,她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一路思考着,张生回到了龙陵商会。 商会的生意火爆,据说是进了新的货款,不少权贵家的夫人小姐在铺子里挑选心仪的商品。 商会的侍从们忙的焦头烂额,张生也不好打扰,回到自己的小屋,倒头就睡。 一觉醒过来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红色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四红啊。”张生又闭上了眼睛。 “阿生你怎么回来倒头就睡,三姐还来看过你好几回呢。”四红趴在张生的床沿,她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张生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些天她担惊受怕了好久,饭都少吃了好几碗。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张生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屋外的天都黑了。 这时张生的肚子传来强烈的饥饿感,四红听到了张生肚子里的咕咕声,乖巧地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给张生。 门却自己开了,龙盈盈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进了张生的屋子。 “趁热吃。” “三姐你自己做的?”张生突然不饿了,从小时候开始龙盈盈做饭并不好吃,不是盐放多了,就是做糊掉了,堪比毒药。 “你吃便是。”龙盈盈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张生将信将疑夹了一筷子,简简单单的青椒炒鸡蛋。 “嗯?”张生发出略微奇怪的声音,接着一筷子又一筷子,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桌上的几个菜,米饭要了三碗,馒头吃了三四个。 “我做的不错吧。”龙盈盈淡淡地说道,张生差点把嘴里含着的馒头吐出来。 张生怀疑是不是自己饿久了,味觉出了问题,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再尝一口,没问题啊? “是我做的,你不用怀疑,以前在家我若是说我会做饭,岂不是顿顿都要我做?所以我做的难吃一点,大家都不爱吃,那自然就有别人去做了。” 龙盈盈说的轻声细语,在张生耳中却如同惊雷,啪嗒,这是张生筷子跌落在地的声音,龙盈盈似乎预见了这样的事情会发生,甚至多准备了一双筷子。 “三姐,你骗了我多少年了?你知道小时候那些被你烧糊掉的菜,全是我吃的吗?”张生欲哭无泪,想到了当年的不堪往事。 “那是你傻,别人都不吃,就你吃。”龙盈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这是她自己酿的,味道不错,清冽可口。 张生带着幽怨吞下了最后一口米饭,龙盈盈吩咐四红把桌子收拾干净,顺带着把碗筷洗了,见四红走了之后。 龙盈盈扯出张生脖子上挂着的骰子,两根纤长的手指捏住骰子,瞧了一眼说道:“有个法阵启动了……” 在张生遇到危险上面的法阵启动的时候,张生的其他四位同门加上张璇茹都在第一时间通过这枚骰子感知到了变故的发生。 “才这么点时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了。”龙盈盈淡淡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上一次是大师兄的骰子。”张生回答。 “那这一次呢?”龙盈盈带着关切问道。 “我呗。”你不是看出来有个法阵启动了吗? 第188章 天子怒 张生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涂柱的遗物,包括还剩下的几张粗糙的传音符箓,还有一个玉符以及写着红叶会的一个小牌子。 “没出金凤州之前,护送队伍里几乎是无事发生,除了有个家伙想弄死我以外……” 张生叙述了途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当然关于他调戏郡主的事情,便被他换成了另外的说辞,英勇救助遇难郡主,维持自己的正人君子人设。 “所以师父在那个时候通过法阵投影出了一丝力量救了我……” “原来和我一起的那个男扮男装的人,是大师兄的相好!” “这是从那个袭击我的人身上搜到的。”张生手里把玩着那块玉符,轻轻一撮,张生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龙盈盈的面前。 半刻钟后,张生从黑夜中走出。 “不错的小玩意,就是做工粗糙了一些。”龙盈盈评价的很中肯。 “三姐,你可知红叶会?”张生举起那块刻着红叶会的牌子,希望见多识广的三姐能给出一些答案。 但是龙盈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袭击你们的那个道士我倒是知晓,齐云山的道士,多年以前齐云山有位长老携自己的弟子叛出齐云山,袭击你的两个道士应该就是其中之二,当时叛逃的道士当中一位也是七品,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齐云山,金凤国道门三大名山之一,和龙虎山、祁津山齐名的洞天福地。其中龙虎山的天师便是金凤国第三位大宗师,按照道门的说法,便是九品渡劫真人。 “很烦,莫名其妙被卷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里。”张生确实很烦,自己不过想搞点钱,却总是陷入险地,张生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种情况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张生稍加思考之后说道:“从我们护送麒麟和公孙大人入京开始吧。” 老鹰渡遇袭,野人案,再到现在的袭击郡主事件。 “说起来那只麒麟就有气,他见到别人都怪乖的,看到我的时候就发了疯,而且你知道吗?那些算卦的道士都说我印堂发黑!” 张生越说越生气,端起酒壶,给自己灌了一整壶的酒。 龙盈盈回忆了一下说道:“按典籍记载,麒麟是瑞兽,你与他接触了一段时间,应该是好运连连才对。” “是啊,我也纳了闷了。” 张生大倒苦水,龙盈盈听的有些烦躁,手指戳着张生的脑袋说道:“好了,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有什么可抱怨的。” 从厨房回来的四红也连忙安慰张生。 龙盈盈一只手衬着半边脸颊,叹息道:“你不在的日子里,京城发生了一些变故,你经历的野人案最终纸包不住火,被传的满城风雨,京城的百姓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哪天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被野人劫走咯。” 张生心想,这么快吗?才一个月的时间而已,难不成有人在推波助澜? “朝廷怎么解决的呢?” 龙盈盈冷笑了一声,说道:“哼,还能怎么解决,山阳县县令勾结邪魔歪道,残害百姓,事发后畏罪自杀,朝廷决定抄家夷三族,后面便不了了之了,邪魔是谁?歪道又是谁?没人知道。” 张生听闻,心都有些凉了。 “他们不查了吗?” “安稳人心更重要,且,山阳县县令确实是凶手之一,也没杀错。” “京城能人异士这么多,不可能查不清楚……”张生对朝廷第一次感到无比的失望。 “你也知道能人异士多,幕后黑手他也有能人异士呗。再说,大家心里清楚,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后面一定有皇族撑腰,势力之大,就连老……陛下也要妥协。” 龙盈盈讲的是实话,皇帝并不是手眼通天,天下不是武灵禾一个人的天下,皇族、门阀、多股势力参杂才是真正的天下。 “可,陛下不是九品大宗师吗?天下有几个人敢反对她?” 龙盈盈叹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弟弟:“大宗师又不是全知全能。” 张生决定,明天进宫,他要面见陛下,他发过誓的,要为那些枉死的百姓昭雪。 窗外突然雷电大作,狂风呼啸,吹开了张生房间的门,四红赶紧上前去给门关好。 龙盈盈从袖袍中拿出一个玉佩,轻轻点在玉佩之上,玉佩上有淡淡蓝光,商会的地面上出现道道阵纹,整个龙陵商会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罩子盖住了。 一时间风雨不再浸入,只能听见天上的雷鸣。 一夜风雨飘摇,张生没怎么睡好,下半夜的他干脆就不睡了,盘坐在床上,静静地打坐修炼。 天亮时,笼罩在龙陵商会的防护罩子已经被撤去了,阳光很慷慨地洒在院子里。 洗漱完毕之后,张生动身准备去皇宫见陛下,四红这次很乖,没有嚷嚷着一定要去,她知道张生要去干正经事儿。 阳光照在皇宫,琉璃瓦折射的光芒熠熠生辉,闪的张生睁不开眼。 张生早早来到皇宫跟前,午门的侍卫拦住了他,出示金牌后才将张生放行。 今日没有朝会,陛下在御书房。 层层通报之后,张生认识的赵姑姑领着张生,穿过硕大的皇宫,来到御书房前。 天气炎热,武灵禾穿着轻便的服饰,正端坐在龙案前,俯首批阅着全国各地来的折子。 “参见陛下。” 武灵禾只是略微抬眼,看见了张生那张脸,每次看到这张脸,她总是心里会咯噔一下,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随后她又继续去批阅自己手上的奏折,还不忘说道:“起来吧,赵姑,给他弄个能坐的东西,站着碍眼。” 赵姑姑找了个软垫示意张生坐下去。 “陛下赐坐,你赶紧坐下。”赵姑姑低声在张生耳边说完,便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只有张生和武灵禾两个人。 伺候的婢女早就被武灵禾遣出去了。 张生来的时候壮志满怀,心里想了一万种和武灵禾交谈的场景,但是没想到是这种,她压根儿她就不说话啊! 半个时辰之后武灵禾的朱笔在最后一份折子上写下了自己的批语之后,从椅子上走下来,舒展了自己的腰身,其实修为到了她这个境界,肉体强横到极致,根本不会因为坐的时间长而出现劳累。 案牍劳刑对她而言不过尔尔。 张生见陛下动身,连忙也跟着站起身来。 “你坐下便是。”武灵禾开口,她的声音依旧充满了不可亵渎的庄严。 “陛下……我听闻青山野人的事情就那样草草结束了,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那些枉死之人难道不是陛下的子民吗?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张生的语气越说越激动,不知觉间他的拳头攥得死死得,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武灵禾没有回答张生的问题,她反问道:“你是朕的子民吗?” “是。” “你既是朕的子民,那朕问你为何要来质疑朕的决定?” “那些村民是无辜的,不该因为一些人的私欲,不明不白的死了!” 武灵禾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所以呢?你要来皇宫是找朕要个说法?” “是!”张生用高亢的声音回答。 武灵禾袖袍一卷,她的背后出现了三对金红色羽翼,金红色的气机围绕在她的全身,强横的力量直接卷起张生,重重得摔在御书房得柱子上。 她并没有使出该有的力量,不然张生已经死了。 张生的骰子并没有自行启动防御法阵,因为被武灵禾的气机死死的压制住了。 门外的侍卫们纷纷被强大的力量震慑,瘫软地跪倒在地上。 天子之怒。 “你要来质疑朕?!” 第189章 触怒君威 “触怒君威,朕可以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张生瞪大双眼,述说着自己的倔强,面对皇权,他莫名生出了一股勇气,不过有死而已,再者,陛下不会杀了自己。 “你以为你是张璇茹的弟子,朕就不敢杀你?” 武灵禾娇小的身材在背后三对巨大的羽翼的衬托下,更显的瘦小,但是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却让附近所有的高手胆寒。 撞到柱子跌落的张生艰难的爬起来,浑身上下就跟滚了油锅一样,难受至极,喉头有一股甜味,他知道是内伤出的血,他咽下带血的唾沫,眼神之中尽是不服。 武灵禾见到张生坚毅且不屈的眼神,脑海中不断闪烁着过去的画面,就跟那个家伙一模一样。 “哼!” 武灵禾摒弃脑海中的画面,背后的羽翼一抖,一片羽毛飞下,将张生托了起来,羽毛飘到武灵禾面前然后消散,武灵禾扼住张生的咽喉,饶有兴趣地看着张生脸上痛苦的表情。 看了一会儿有些腻了,松开手掌,张生无力地下坠,摔在御书房华丽的地砖上。 “一腔热血是好事,但是不能没有脑子。你只看的到表面,看不到里面的波涛汹涌,牵一发而动全身,朕不说,你也猜的到幕后之人大概是哪些。” “陛下要包庇他们!”张生虚弱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朕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你的出现,刚好就是这个机会。”武灵禾说完这句就迈着步子走出了御书房,她随手一招,龙案上的折子全都飞到她的身边,随后一抛,整整齐齐码放在跪倒在御书房外的太监面前。 “送去内阁。”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磕头。 过了一小会儿,赵姑姑和钱姑姑来到御书房,见到张生还保持着跪倒的姿势,双膝向外打开,上半身直挺着,脸上尽是灰尘。 赵姑姑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你惹恼了陛下,陛下不杀你就算不错了。” 说着两人搀扶着张生,离开皇宫。 皇宫内的一处楼阁内,武灵禾正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更换新的衣袍。 屏风外是等候已久的弘亲王。 弘亲王明显是最近操劳过度,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道。 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左看右看,算是较为满意之后,才屏退了宫女太监,独自一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穿上女子衣服的武灵禾,让弘亲王回忆起年少时第一次见到这位姐姐时的情景,躲在当时的崇德皇帝身后一脸的惶恐,如今几十年过去,她还是那副伶俐模样,自己却垂垂老矣。 “老臣想起来第一次见陛下时的情景,说起来已经快有四十年了。”弘亲王笑着说道。 “怎么,你是觉得朕年纪大了?” “臣惶恐,陛下正值壮年,老臣失言。” “行了行了。” 武灵禾也微微一笑,和弘亲王来到楼阁的凭栏处。 “张璇茹的小徒弟今天来了皇宫,呵,貌似我们处理野人案的事情让他很不满,非要和我理论一番,我懒得搭理他,随便教训了他一顿。”想起来张生那张熟悉的脸,武灵禾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陛下是想起了那位吧,他已经故去快三十多年了。” “是啊,其实已经是二十多年了,他假死之后隐居乡野还活了几年,最后还是死了。若不是今年见到张璇茹的小弟子,我都快忘了。” “怕是忘不掉吧,呵呵,老臣一时失言,还望陛下责罚。” 武灵禾转头看了一眼弘亲王,好像在说,小老弟,你想做什么? “这个小子既然卷进来,那他就是我们的机会,京城的势力均衡,需要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这个小子刚好,来头大,实力弱,刚好符合我们的要求。” “老臣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露出会心的笑容。 “那三个小崽子最近有什么动作?和那几个老家伙有没有接触?”武灵禾称呼太子三兄妹为先帝的小崽子。 “并无动作。” 另一边,张生被赵姑姑和钱姑姑搀扶着,慢慢走出宫去,路过一座花园时,张生突然感受到一股特别熟悉的气息。 “两位姑姑,这里是哪?”这是张生一路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钱姑姑没好气地说道:“陛下在宫中新建的花园,安置麒麟瑞兽的,名唤瑞春园” 麒麟?好啊!麒麟! “能带我去看看吗?”张生恳求道。 赵姑姑挎着个脸说道:“你还有脸提要求,你给陛下惹恼了,收拾烂摊子的是我们两个,你还想看麒麟,不行,快快出宫去!” 张生一路哀求,把自己脑子里会的赞美之词都说了一个遍,两位姑姑依旧不为所动,任凭张生油嘴滑舌,二位女官心如止水,男人的嘴,最不能信。 刚刚被陛下打了一顿之后的张生心里虽然很疑惑陛下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是侧面也说明了陛下对野人案还在关注,陛下有心挖出幕后的黑手,这顿打不算白挨,以后回去和师兄们吹牛时他也可以说自己当年可是敢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的,挨了九品大宗师一顿胖揍还安然无恙。 现在的张生又恢复成平日里不害臊的模样。 像个一百多斤撒娇的孩子。 这时从瑞春园里走出来一位摇着折扇,身着华贵服饰、带着几个扈从的年轻人,相貌堂堂仪表不俗,就算带了那么点痞气,不像个皇子。 “见过裕王殿下。”两位姑姑欠身行礼,钱姑姑掐着张生腰上的肉,张生也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裕王倒是蛮客气,都一一回礼。 皇家子弟的礼节礼仪都有正规的学习,不似张生这种山野村夫。 裕王爷见三人的模样滑稽,又是从御书房方向来的,于是问道:“二位姑姑,你们这是?” 钱姑姑抢在张生的话前面说道:“陛下今日唤张公子进宫一叙,现在我们领着他回去,刚到瑞春园门口,他非得嚷嚷着想看看麒麟。” 裕王先是一愣,尤其是看到张生比较狼狈的样子,眼珠一转,随后便笑着说道:“张兄弟想看麒麟,就让他瞧瞧好了,既是祥瑞,请且观之。” 钱、赵二姑面露难色,只有张生露出狡黠的微笑。 这裕王殿下人不错啊。 经过野人案和袭击郡主事件之后,张生对皇室成员不免心中有些厌恶。 不过这个裕王确是让他略有好感。 “无妨无妨,看就是了。”裕王说着让开路。 “是……”钱赵二位女官不好驳了裕王的面子,只好带着张生去了瑞春园。 “多谢裕王殿下。”张生对着裕王一笑,便走进了瑞春园的大门。 待张生走后,摇着折扇的裕王收起了和煦的笑容,对着一旁的扈从说道:“交代你们的事情怎么样了?” 扈从:“殿下,属下给了姓刘的一笔钱财,让他回家养老去了。” 裕王收起折扇,说道:“需要保证他不会透露出一点风声。” 扈从咧着嘴笑道:“殿下放心,他绝对不会再说出一个字了。” 裕王点点头,给了扈从们一个眼神,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皇宫,他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但是他是亲王,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只是如今的皇帝是女子,宫中不似前朝,史书记载那时宫中美女众多,现在嘛,少了些乐趣。 第190章 厄运缠身 瑞春园,百花争艳,蝴蝶纷飞,好一幅春和景明。 而麒麟幼子躺在一棵大树下,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那就是麒麟了,看够了,我们就送你出宫。”钱姑姑拉着张生就要离开。 “姑姑,让我多瞧一会儿嘛。” “不行!” 张生的无理要求被钱姑姑严厉拒绝。 张生苦着个脸,两眼流泪,说道:“两位姑姑!我苦啊!我来京城的一路上都和这只麒麟同吃同住,一路上都是我照顾它的啊,求求您了,就让我和它单独待一会儿嘛!就一会儿嘛!” 张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拽住钱姑姑的腿,鼻涕都要蹭到钱姑姑名贵的衣裙上,赵姑姑在一旁看的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 “行行行!你不要再蹭了!我给你!我给你还不行吗?”钱姑姑一脚蹬开张生。 “只有一刻钟。” “好嘞!” 在钱赵二姑的目光下,张生越过一条小河,来到麒麟面前。 这只麒麟明显是日子过好了,体态圆润,毛发油光水花,身上的鳞片都在太阳底下泛着光。 麒麟睁开眼睛,看到了张生,张生已经做好麒麟发狂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麒麟这次却很温顺,它只是看了一眼张生后,就闭上了双眼。 张生:嗯? 麒麟的身子比上个月时胖了一大圈,不再像当初那副瘦弱模样,连鳞片和毛发都更加油光水滑。 张生绕着麒麟看了几圈之后,摇摇头,感叹这只麒麟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不愁吃喝,每天晒晒太阳就好了,吃上皇粮就是不一样。 而且麒麟的头顶上还有一朵白云漂浮在空中,给他遮住骄阳,这就是祥云吧,张生想着。 “小子,看够没?”一道声音出现在张生的脑子里。 “谁?” “就是你,我说的就是你。”声音再度出现在张生的脑子里。 张生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别人。 “看什么呢?我就在你面前。” 张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那只睁着一双大眼的麒麟幼子。 “你……你会说话?卧槽!你会说话!”张生就跟见了鬼一样,都忘了自己被武灵禾揍完身上的酸痛了。 麒麟的鼻孔喷出两道热气,张生脑海中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可是瑞兽,会说话有什么奇怪的,你身边那只兔子不也会说话吗?” “那不一样啊,她都化形了。” “呵。” 麒麟的眼皮眨了一下,眼中尽是嘲讽。 作为天地宠儿的麒麟一族,自身的肉身便是最契合天地大道,根本不需要化形,当然并不代表它不会,只是他不需要化形也有较高的灵智。 麒麟换了姿势继续躺在树下,并问道:“小子,你来皇宫做什么?” “我说我来看你,你信吗?” 张生干脆盘腿坐下,坐下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肉酸痛,还有一些内伤。 “我感知到皇宫里刚刚爆发了强大的气息,看你的样子,怕不是被你们的皇帝揍了吧。” “呵。”张生冷笑。这麒麟猜得还挺准。 麒麟张开大嘴打了哈欠,继续说道:“看来我把厄运放在你身上是对的,哈哈哈。” 张生听到这话,一时语塞,脑子有点懵。 看到张生疑惑的样子,麒麟得意一笑说道:“我因为一些事故被厄运缠身,不得已将厄运放在你身上。” “你!”张生差点要骂娘。 张生一下陷入巨大的愤怒与惶恐之中。 麒麟一脸无辜,不管张生的感受继续说道:“还是皇宫好啊,我可以在此吞吐国运,壮大自身。” 张生深吸一口气,他很确定麒麟没有骗他,张生现在确实是厄运缠身,血光之灾都来了好多次了。 “拿走拿走!你快拿走!你为什么不找别人,非得找我!”张生突然想起来麒麟朝自己发狂的一次,它肯定就是在那个时候把厄运放在自己身上的,要不然就是在金殿上,只有这两次张生近距离接触过麒麟幼子。 麒麟无耻的笑了笑,眨巴着大眼睛。 “拿什么,你在说什么?本瑞兽不知道呢,还有奥,你不要冲我大呼小叫,我还是个孩子。” “无耻!”一千多斤重的孩子是吧! “彼此彼此。” 张生血压飙升,真想掏出玉碎一火枪崩了它,这算哪门子的瑞兽。 “别着急,你可否听过一句话?” “你别说话,我现在火气很大。”张生手不自觉地向自己的挎包里摸索去。 随着挎包打开的瞬间,麒麟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你身上有一颗境界很高的妖丹,最次也是八品上,给我。” 张生赶紧和麒麟拉开距离,警惕地说道:“休想,这是我师父点名要的东西,我师父你知道吧,大宗师!一指头就能戳死你的那种!” 麒麟自能辨别一个人是否说谎,张生并没有说谎,那他师父确实是一位大宗师。 麒麟按耐住躁动的心,一些事情可以解释的通了。 “我之所以把厄运放在你身上,无外乎一个理由。”麒麟卖了一个关子。 “你说!” 张生倒是想听听麒麟幼子能放出什么屁来。 “你的命很硬。” “呸!”张生淬了一口唾沫,这么肤浅的理由,他真想吐槽一句,小爷我不只命硬,别的更硬!他指的是骨气。 “你快把这些厄运拿走,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差点就死了吗?哪里命硬?” “哟哟哟,被大宗师打了一顿都不死,你还说自己命不硬?” 麒麟有些烦了,又闭上双眼,说道:“不白让你承受,可听闻否极泰来?你熬的过去,就是一份大机缘。” “我看你是想去大妓院!” “粗鄙!” 之后麒麟再也不说话了,无论张生怎么叫嚷也没用。 它很想要张生身上的那颗九品妖丹,但是明显现在不是时候,兽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它有自己的打算和谋划,它身上的厄运只有命特别硬的人可以帮忙承受,在皇宫的这些日子,它不断地吞吐国运,目前虽然有损一部分的金凤国国运,但也只是暂时的,国运吞吐之后,金凤国的国运会和它一起逐渐强大。 张生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罪魁祸首在自己眼前,自己却奈何不了它。 “要不我把妖丹给你,你把我身上的厄运拿走呗?”张生改变战略循循善诱。 “你少来,你在说谎。”麒麟翻了个身,继续打盹儿。 “你!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得整死你!” “呵。” 钱姑姑和赵姑姑看到张生在麒麟面前奇怪的举动,有些后悔答应张生,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直接拽着张生,一路拖拽给他丢出了皇宫门外。 “陛下有口谕,你半个月内都不许进皇宫。” 说完钱、赵二姑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午门口。 第191章 推荐 从皇宫里出来,张生没有回龙陵商会,反而是走到了摘星楼。 摘星楼的工作人员一如既往地埋头苦干,没有人搭理张生,张生注意到一楼的一个水槽内,一株长势喜人的植物,灰袍李起正和几个穿着制服的官员围在水槽周围有说有笑。 张生也凑了过去,发现不光李起在,摘星楼几位说得上话的人都在那里,赵云鹤也只能缩在一旁。 “咦,张公子怎的来了?”赵云鹤眼尖,从张生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 李起转头看到挠着脑袋的张生,打趣道:“张公子这是打擂回来吗?” 确实张生现在的造型比较狼狈,衣服上全是灰尘,头发也些凌乱,脸上的气色不是很好。 张生咧嘴一笑说道:“打擂没有,和高人切磋了一番,敌不过敌不过。” 赵云鹤走到张生身边仔细瞧了瞧,他说:“诶呀,当真稀奇,也不知道张兄弟和哪位高手切磋,可否需要为兄前去帮你报仇雪恨?” 赵云鹤观察后就发现了张生身上带着一些内伤。 我敢说你敢去吗?张生心中暗道。 若是他照实说,他身上的伤是武灵禾揍得,赵云鹤现在怕是已经跪下磕头了,毕竟摘星楼里也有粘竿处的眼线。 粘竿处的探子和逐月楼的密探可不一样,他们只听命于皇帝一个人。 “哎,没事没事,不说我了,楼主你们在看什么呢?这株植物长得不错嘛。” 张生轻轻推开赵云鹤,挤到几位官员身边,他来了摘星楼就跟到了家一样,起初来的他还比较拘谨,现在已经混的很熟了,跟这里大部分人沉迷研究有一定关系,大家都在忙,没几个人会去管他。 负责摘星楼一楼和二楼的一位官员介绍着说道:“这是一株新发现的植物,结的果实可以食用,且产量很高,若是能够推广,金凤国将不再有饥荒发生。” 这名官员说到此处时,脸上全是遮不住的得意。 “如此神奇?”张生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 李起捋着长长的胡须笑着说道:“别听他瞎掰扯,目前这种新的植物还在育种和实验之中,离推广还远着呢。”李起顿了顿,看向绿色植株的眼神中展望出无限的希翼,他继续说道:“若是真有一天能够全国推广种植,也是大功一件,我们摘星楼的几个老家伙下去见列祖列宗也能抬着头了。” 几人围着这株植物聊了很长时间之后,李起带着张生去了摘星楼四楼。 摘星楼四楼有一个专用的楼梯,可以上到摘星楼最顶的那层阁楼上去。 进入阁楼,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浑天仪,旁边还有铜壶滴漏、圭表等精密的仪器。 这里说是阁楼,其实是用法阵笼罩的一处平台,四面都是空的,法阵保护这里不受风雨的侵蚀。 张生发现,除了中间吸引人眼球硕大的浑天仪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个八卦盘中间,三个呈品字型摆放的炉子。 张生从青山带回来的三个炉子。 除了八卦盘的封印之外,炉子上面还有三四个高品级的封印法阵压制住炉子里要溢出的红光。 “楼主,您这是?” 李起拉着张生的手,来到被八卦盘封印的炉子面前。 “这三个炉子上铭刻的符文我们算是弄不明白了,这些巫术的纹路和符文属于更早时期的巫师体系,这让我们很头疼。” “京城不是有超远距离传送大阵吗?楼主只要修书一封给我师父不就好了,或者直接将这三个炉子传送到陵阳城?”张生给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李起则是苦笑,他叹息说道:“你师父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不愿意掺乎京城和朝廷的事情,我已经写了很多封信,你师父是一个字也没有给我回。” 嗯……这倒是张璇茹会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这老爷是想让我去找师父? 张生摇摇头说道:“楼主,我师父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我去求她,她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您为什么笃定我师父就知道如何破解这些巫术呢?” 李起的眼神有些落寞,他也不得不同意张生的观点。 “哎,可惜我们金凤国没有人会巫术。”李起叹息着说道。 金凤国和西晋是敌对的关系,自然不会让金凤国的人学习到巫术,成为巫师。 而且成为巫师需要极高的天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学的。 “你们在陵阳城大战的时候,俘虏了多少巫师?白袍巫师不行,至少得是个蓝袍,” “都被李侯爷斩首了,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被俘虏的机会。” 张生回忆起大战的时候,我方的高手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先干掉敌方的巫师们,见面就杀,不多废话。 “那太可惜了,应该留下那么几个,我们也好研究研究那些巫术,知己知彼嘛。” “不行的,那些巫师手段诡异,留下只会给我方带来无尽的麻烦,他们会散播瘟疫和诅咒,防不胜防。”张生想起了四师兄跟他说的关于巫师们的一些事情。 啊!对啊,他郝某人不是个巫师吗? “我认识一个巫师,他在金凤国内。”张生毫不犹豫地把四师兄出卖了。 “哦?”李起眼神之中又有了些许期待。 “实力如何?” “蓝袍巫师。” “倒也不差了。” 巫师体系的境界划分跟其他体系并不相同。 他们多数靠着特殊的授袍仪式。 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后,就能从见习巫师穿上袍子成为正式的巫师。 见习巫师可能就跟武者的一品、二品相当。白袍类似于三品四品、蓝袍大概在五品或者六品左右,还有较为特殊的红袍巫师,实力大概在六品的样子。 紫袍巫师,实力超群,综合实力略胜其他体系的七品,再往上就是大巫师吴星子了。 巫师体系的超凡境界统称为大巫师,目前西晋只有吴星子一人,因为巫师体系比较奇怪,没有所谓的一品二品,且晋升还需要一定的仪式,嗯……或者说考试通过就行。 “在陵阳城大战时,手刃了三个紫袍巫师。”张生很自然地诉说着四师兄的英勇战绩,虽然靠着张璇茹的大阵压制以及特殊法器。 “什么!这么厉害?欸!不对啊!他干嘛要杀自己人?”李起的心情跌宕起伏。 “他是我师兄,常年卧底在金凤国,还成了巫师。”然后张生粗略地为摘星楼的副楼主介绍了自己的师兄。 “好好好!既然是张门主的高徒!那就是我摘星楼的人!你联系联系他,请他过来看看能不能破解这些巫术。” “您就这么决定了?不再考虑考虑?”张生弱弱地问。 “呵呵,别人我可能会斟酌一番,你师父的弟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师父可是摘星楼的正楼主啊!” 李起讲的眉飞色舞,很显然他很想立刻就见到郝文通。 “那……那个什么,李楼主,我最近缺点材料。”张生的表情逐渐猥琐。 李起嘿嘿一笑,这个时候一张传送符箓滑落到他的脚底。 “诶呀,我的符箓怎么掉了,诶呀!我的符箓不小心被老夫弄碎了,嘿,法阵怎么启动了。” 一阵清光闪过,李起不知道传送去了何处。 张生:你**! 第192章 许久不见 回到龙陵商会,等到夜晚不忙碌的时候,张生找到龙盈盈询问他有没有联系郝文通或者卫冉的方法。 “倒是有一张传音符箓,可以联系卫冉。”龙盈盈的答复没有让张生失望。 拿到符箓之后,张生立即催动符箓里的法阵。 数秒过后,法阵缓缓张开在张生面前,因为距离很远,花了一点时间去找到与之匹配的那个传音法阵。 与金凤国隔海相望的南诏,一座山谷内的某处遗迹内,卫冉带着郝文通在此地探索,他们来这里已经有十来天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也打算今日就启程返回。 卫冉举着火把盯着一幅年代久远的壁画,看着壁画上记载的此处先民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值得考究的事情,非要说的话,这幅画的艺术成分很高,三四层楼那么高。 忽然他的芥子口袋内飘出一张符箓,随后符箓化成一个法阵。 “三妹?”卫冉问道。 这个传音法阵是他和龙盈盈联系用的。 “大哥,是我。”法阵那头的声音虽然模糊,但是卫冉能够分辨出这是自己小师弟的声音。 郝文通举着火把,慢慢走过来,看到卫冉正用传音法阵和别人说话。 “老大,和谁交谈呢?”郝文通一路走来,心里异常苦闷,明明自己相貌不输老大,可遇见的姑娘们几乎都对老大一见倾心,反而自己落了下乘,最来气的是,卫冉之前在十英门并没有吹牛,他真的不有不少红颜知己,且一个比一个好看。 为了报复老大,郝文通把那些姑娘的名字和特点都偷偷记在了小本子上,甚至用了简单拓印巫术,将姑娘们的相貌也拓印在了册子上。 “将来老了,就出一本书,名字就叫《那些年,追求过卫冉的女人》”郝文通默默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哦,是小师弟。”卫冉指着传音法阵说道。 “四师兄也在吗?我刚好找你呢?”张生想的没错,老四绝对就在老大边上。 张生在传音法阵里将需要郝文通来破解巫术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并表示作为金凤国唯一的一位巫师,郝文通的含金量在节节攀升,来了京城摘星楼,必定有一番作为。到时候有了名气,还愁泡不到妞? 画饼的功夫与日俱增,听的龙盈盈一脸嫌弃,都跟谁学的?还我那天真烂漫的小师弟! 郝文通有些犹豫,这小半年游历江湖,确实让人心潮澎湃,历经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遇到的事情,包括各种各样的危险,一下入了京城……总有些不自在,京城的规矩多,麻烦。 “我……想想。”郝文通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明确的答复。 “怎么,老四,你不想来京城见见我吗?”传音法阵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你是?”郝文通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却又带着一些陌生。 “这是三妹的声音。”卫冉提醒。 “三姐?!”郝文通的记忆一下回到过去,那个与陈诗画性格完全不同的女子,清冷、文静,智慧,那个做饭很难吃的三姐。 “好!我去!”郝文通立即同意了去京城的邀请。 随后张生又和两位师兄交代了一些细节。 “大师兄,你最好也来京城一趟。”龙盈盈的声音再度传来。 “三妹,让老四去不就行了吗?我在南诏还有些事情。”卫冉明显是在推脱。 “你的桃花债你再不来解决,我只好写信给诗画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你的事情之后,会怎么想呢?”龙盈盈的声音空灵婉转。 “哈哈,三妹有请,做大师兄的怎么能不来呢!”随即卫冉一指头点在传音法阵的阵眼上,传音法阵各自消散在两头。 郝文通差点笑出猪叫。 卫冉阴沉着脸,走出遗迹,郝文通的眼角带着乌青,这两人刚才应该是打了一架。 龙陵商会,看到法阵湮灭之后,龙盈盈摇着头,家里的兄弟一个两个都指望不上,哎…… 龙盈盈看张生的眼神复杂,根据师父和二师姐来往的书信上所说,这个小师弟在陵阳城的桃花也很不错,色是刮骨刀…… “三姐,干嘛这样瞧着我?” “你今天在皇宫的事情说与我听听。” “哦” …… “呵,皇帝陛下说的确实没错,你就是个愣头青,不过你既然陷进了这个局里,怕是很难脱身了,这应该就是那只麒麟说的厄运缠身的具体表现吧。” “姐,我该怎么办呢?要不求助一下师父?” “我会写信问问师父的。” “你有和师父对话的传音……” “我没有,别想了。” 龙盈盈起身准备走了,随后又走了回来,朝着张生伸出一只手,说道:“刚刚那张符箓,五品的法阵,造价一共十五两,你怎么付?” 张生:? “不是,还要钱?姐您别闹。” “亲兄弟,明算账,你每天来我这白吃白住就算了,这点钱付不起?” 张生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一顶二十两的银饼子,放在龙盈盈的手上。 “姐~”张生开始撒娇。 “别来这一套了,男子汉大丈夫成天游手好闲怎么行。” 龙盈盈走后,四红从外门溜了进来,她给张生带了一些吃的。 “有什么方法能够消除这些厄运呢?”张生想着,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会要了自己的命。 张生突然想到,那些道士不是最会驱福避祸了吗?正好自己还认识一个道士。 第193章 左丘燕失踪了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六月正是全年最热的时候。 张生走在大街上感受美好。 御刀英的百户刘大胆正带着几个新人巡街。 管理京城秩序的衙门众多,御刀营是隶属于神虎卫的一支,神虎卫还有火枪营、尖枪营。 只有御刀营负责巡街,其他两营的责任是保卫皇城安全。 相较于要求严格的其他两营,御刀营的俸禄虽少,但是油水较多。 刘大胆正在传授几位新人关于油水这方面的知识,几位新人甘之如饴,都在用心记下这些经过无数前辈总结的经验,这当差是有门道滴,自己处处碰壁摸索和一位老前辈教导那是两码事。 刘大胆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酒楼,带着几个同僚大摇大摆地走进酒楼。 这家酒楼的底细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是宫里澜慧公主的铺子。 “我问你们,你们看那店小二,下巴抬得老高,完全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说明什么?” 一个毛糙的年轻人立即回答:“说明这小子没眼力见,我过去给他俩耳光就好。” 说完刘大胆一巴掌拍到年轻人的头上,官帽差点都打飞了。 “我怎么教你的!这跟你那乡下能比吗?这些铺子但凡里面的伙计都心高气傲的,就说明这后面有大人撑腰,你过去两巴掌打完,哼,你下辈子就准备准备在大牢里过吧,说不得你都没有下辈子!” “这么严重?”几位新人眼中都不是难以置信。 刘大胆手摆摆,几人凑到他面前,刘大胆用几人能勉强听到的声音很小声的说道:“这家酒楼的大东家可是澜慧公主。” 几人一听,都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尤其是刚才说要去扇小儿两巴掌的小伙,脸都白了。 此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张四方桌,张生和陶礼正面对面坐着。 张生没有带四红出来,毕竟她面对陶礼他们几个有心理阴影。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陶礼坐在板凳上,摇着纸扇,天气炎热,他有些难受,他不是武者,没那么好耐寒耐热的体魄。 “陶兄,我说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可相信?”张生说着给陶礼倒了一杯酒水。 陶礼上下打量了一眼张生,伸手拦住张生倒酒的手,说道:“我不好这口。” 说完起身就要走,他今日难得休沐,虫二楼据说来了新的花魁,他正要去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担得起花魁这两个字,一想到这,陶礼就觉的自己要去虫二楼好好悟道了。 “欸!开玩笑开玩笑。”张生连忙拉住他。 “有事儿就说,本官很忙的。” 张生按下陶礼的肩膀,让他继续坐在板凳上。 张生轻声说道:“帮我看看相。” 陶礼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你把我当什么?要看相你去找街角的那个瞎子啊,童叟无欺,街坊邻居都说好。 “不瞒你说,我最近好像厄运缠身,想要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张生将自己大致的情况告知了陶礼,表明自己最近正受到厄运的侵扰,什么事儿都不顺。 “凭什么帮你?”陶礼还是要走,他好歹是个逐月楼密探,道家五品的修行者,怎么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不是摆摊算卦摸骨的瞎子。 张生见陶礼又要起身离开,只是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陶兄休怪我无情了。 “陶兄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将你在虫二楼狎妓,没钱被人扒了只剩裤头的事情说出去。” 张生说的声音很小,陶礼听得却像响雷在耳边炸开。 “你当真要这么狠?”陶礼收回刚刚迈出去的步子,冷冷地看着张生。 张生作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下午就去找几个说书的……”张生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陶礼握住。 陶礼还嚣张不耐烦的表情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谄媚讨好的神情。 “小张公子说的什么话,咱们俩什么关系,一点小事,来来喝酒,吃饱喝足我们干正事。” 二人继续落座,张生心里只觉得好笑至极。 “帮你可以,但你也得帮我一个忙。”吃了几口菜得陶礼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凭什么帮你?”张生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了陶礼。 陶礼一笑,喝了一小盅酒后轻声说道:“说起来事情和你也有点相关,我断定你不会拒绝的。” 这样一说,张生突然来了兴趣。 “说说看。” “有新任务,调查京城内的人贩子组织。” “韩三平?”张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人。 “对,五天前翰林院修撰左丘鹏的妹妹失踪了,报官之后京兆府的人找了三天三夜没找到,由于失踪的是朝廷命官家的女眷, 案子流到我们逐月楼,我们的人查探之后怀疑是一个人贩子组织,没错,你抓的那个韩三平也属于其中,上面有意要把案子交给我,你帮我,我就帮你!” “被抓的人叫左丘燕?”张生突然想起来那天他扮作乞丐时,在路边遇到了左丘燕。 “你认识?”陶礼有些惊讶。 张生点点头,说道:“和我一起去过奉节山脉狩猎过妖兽,是个实力不错的四品武者。” 陶礼继续说道:“没错就是她,一位四品的女武者但怪就怪在这里,一个四品武者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被人贩子掳走了,什么样的人贩子能毫无声息地抓一个四品女武者?” 张生汗颜,他四品的时候差点被掳走两次。 左丘燕的失踪还是让他很担心,毕竟左丘燕是他相熟的伙伴,一起经历过生死,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和…… “你们是怎么知道她被人贩子抓走的,有目击证人还是?”张生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逐月楼有自己的手段,你若是愿意帮忙,那就明天在姝琳家门口等我,我知道你住的不远,哦对了,把你家那只兔子也带上,她的能力有大用途。” “你本来找的不是我,是四红吧?”张生一眼就识破了陶礼的诡计。 “都一样。” “我答应你了,那我的事情呢?” “不着急,吃饱喝足之后,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伙计!包厢雅座还有没有?”陶礼扯着嗓子喊道。 “有的!”回应他的是伙计不卑不亢的声音。 酒楼的一处包厢内,张生和陶礼面地面蹲着,至于为什么要蹲着,是陶礼主动说蹲着他有感觉。 张生觉得这个姿势很怪异,和街边算命瞎子就差地上放一张破布。 呵,道门的人不就擅长这些吗? 说到道家体系的修炼者,真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是世间所存的修炼体系中最复杂,分支最多最杂乱的。 法阵、符箓、丹药、御物、开坛做法、卜卦、驱鬼、等等等等,太多太杂。 与武者不同,道家讲究顺势而为、又追求天人合一、练的是一道先天紫气,主修的是元神之力,总之就是很神秘,不是粗鄙的武者可以比的。 陶礼往自己的龟壳里塞了三枚铜钱,胳膊往天上一伸,死命地摇晃后,往地上一倒。 “看出什么了吗?”张生关切地问道。 “你别说话。”陶礼的神情严肃,看完几枚铜钱的摆放之后,又把铜钱再次塞入龟壳,继续摇晃,再看卦象,如此往复了好几次。 第194章 九龙镜 陶礼的神情愈发凝重,张生也不由自主地捏了把汗。 “不……不要紧吧?”张生弱弱地问道,他看不懂陶礼的操作,但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呼,今晚不能去虫二楼看花魁了,我占卜了好几次都表明今天去有危险。” 张生:? “所以你搞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张生很想揍他一顿,但是考虑到自己不一定打得过他,于是故意装作不生气的样子,和颜悦色地和陶礼说话。 “嗯,这是今天晚上的大事儿。” “那我的事儿呢?他就不是大事了吗?”张生继续憋着火。 “哦,你的相我已经看完了,八字再给我一下。” 张生利索的写上自己的八字递给了陶礼。 陶礼接过一看,皱起眉头再看看张生,说道:“你这八字,命比纸薄,我看着不像啊。” 张生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些成年往事,于是说道:“这个不是我的八字,我是我师父从外面抱回来的,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八字……” 陶礼向张生投去关爱的目光。 “有影响吗?”张生问道。 “其实上次见你时我就想和你说,你虽然眉心缠绕着一缕几乎不可见的妖气,但这点妖气根本没有关系,我本来也没在意,直到那次,你晋升五品时,我看见了你的头顶乌云密布,你的命格被改写或者说被什么污染了,成了那副德行。” “这么严重?”张生知道这是那只麒麟搞的鬼。 陶礼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何止是厄运缠身,简直是倒霉透顶啊,下雨天你站在街上都会被雷劈。” 张生仔细回味了一下。 “卧槽!我真的被雷劈过好几次了!”张生心想,若不是自己包里有把雷击桃剑……毕竟师父的法阵只能用六次,现在还剩下五次机会。 要是不把这件事情解决掉,自己迟早是要死于非命。 陶礼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因果循环,天道讲究一个平衡,这是个劫难,你渡过去之后,未来顺风顺水,渡不过去,那就身死道消,化作黄土。” “很明显我想好好活着,不想吃那么多苦头。”张生诚恳地说。 “陶兄,可有什么办法能够遏制住厄运对我的伤害?” 陶礼夺过张生手里的毛笔,在写着张生八字的纸张后面写了一个福,又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祸。 “趋福避祸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有以下办法:一,多做善事,以功德之力化解厄运;二,找一位有福缘深厚之人结伴而行,多多接触,以他的福缘化解你的灾厄;三,特殊的法器物品封印你的一部分命格或者镇压你的厄运;四,自己逆天改命。” “但是你的厄运来的蹊跷,你莫不是被人下了咒?若是被下了咒,只要将施咒杀了就好。” 陶礼也是很好奇张生的命格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糟糕。 “呵,我也想杀了它,我怕是还没动手,就被宫里的高手击毙了。”张生心里吐槽,又想到了那只可恶的麒麟,就是它把厄运放在了张生身上。 张生听完陶礼的建议之后便问:“你可知谁的福缘最为深厚呢?” 陶礼没说话,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陛下?” “这是你自己说的,可跟我没关系。”陶礼连忙撇开关系。 讨论了一会儿后,张生了解到,世上有不少法器有改写命格,镇压灾祸的能力。 “所以我们讲了半天,依旧没有解决掉我这厄运?”张生这才反应过来,被陶礼这个神棍忽悠了半天。 “你看,你又急,等我把话说完。” “你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说个什么?” 陶礼又从衣袍内翻出一个小小的镜子,镜子上雕刻着九条精致的龙。 九龙镜!张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玩意不是在自己包里吗?难不成?它是可量产的?不对不对,这个镜子的做工明显要粗糙很多,而且制作的材料也缺乏灵性。 陶礼故作神秘地说道:“这是我从一位高人手上花钱买来的九龙镜,虽然是仿制品,但是依旧有祈福避祸的作用,今天我把它正式的借给你,来我教你怎么用。” 张生心情复杂的接过九龙镜的赝品,看着陶礼眉飞色舞地教导自己如何正确的使用这块小镜子,以达到镇压厄运的作用。 “哎,若是真品在此,直接可以改写你的命格,足以抵御你身上看不见底的厄运。”陶礼自顾自地说道。 张生懵了,九龙镜不是一直在自己身上,那为什么自己还是厄运缠身,用陶礼的话来说就是乌云盖顶,不见日月。 张生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不是九龙镜没有镇压住自己的厄运,而是自己身上的厄运太过强大,九龙镜只能镇压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依旧让张生吃尽苦头。 张生越发觉得这个解释合理了起来。 “师父让我去拿雷击桃剑,拿九龙镜,是因为她早就料到了这些事情吗?师父知道那只麒麟会把厄运传到我身上!” 张生心里有些激动,原来师父一直在保护自己…… 张生从愣神中回复过来,就见到陶礼在帮自己佩戴九龙镜赝品。 “这东西可不便宜,看在都是兄弟的份上,我就借你用用,以后记得还我。”陶礼有些心疼这个宝贝。 不就是一假货嘛,我要是拿出真家伙,你岂不是要吓哭?张生心中吐槽,但还是装作感动的样子说道:“多谢陶兄多谢陶兄!” “对了,陶兄我还有一事想问,我身上的厄运会对别人有影响吗?” “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拉,不过你放心好啦,你身边都是一些高品级的修行者,这点影响微乎其微啦,再说九龙镜会帮你的。” 分道扬镳后,张生独自走到僻静之处,摘下陶礼的假九龙镜,戴上自己的包里的真九龙镜,把他藏于衣袍下摆处,这样别人就瞧不见了。 正确使用九龙镜之后,张生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长期郁结的一口浊气消失不见。 若是陶礼在这里,就能看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替张生压制住了厄运,他的头顶不再是乌云密布,而是多云,能见到一丝丝阳光了。 改写命格的方式陶礼不会,不知道九龙镜真的有没有这个能力,若是有,张生也不打算轻易更改,万一出个岔子,变成一个早死的命格,岂不是亏麻了。 我媳妇还没娶呢。 张生做完这一切,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他给自己贴了张掩盖气息的符箓,悄悄地又绕回了大街上。 骄阳似火,穿着制服的刘大胆几人虽然有些修为在身,依旧抵不住这样的火烤,吃完饭后,干脆就躲到一处阴凉处。 “再教你们几个诀窍,若是遇到这样的鬼天气,就去那些很深的巷子里。” “为什么啊头儿?”一个新兵问道。 “因为阴气重!” 几人哈哈大笑,气氛一松,好像也不是那么热了。 “不过头儿说的有道理,你们看咱们呆的这个巷子里,好似阴风阵阵,我甚至还感觉有点凉。” 几人不知道,和他们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几个彪形大汉正死死地捂住一个少女的口鼻,昏迷之后,将她塞入坛子里,丢进了院子里的地窖里。 第195章 一探虫二楼 陶礼在大街上摇着扇子,偷偷给自己加了一个清风术,夏日清凉,不似别人满头大汗。 他的脚步坚定不移,直直走向一处风月所。 虫二楼在的这条街,是京城有名的烟花巷。 整个金凤国最大的消金窟,玩是真的好玩,花钱也是真的花钱,就陶礼这点俸禄,不攒七八个月,是根本玩不起的。 无论寒暑,虫二楼的姑娘们都用力的扭动着腰肢,本就穿着清凉的她们,香汗淋淋地模样更加惹人怜爱,路过的男子很难抵挡这样的诱惑,就算他想离开,但是他的老二不愿意离开。 陶礼刚往虫二楼门口一站,就被几个小厮拦下。 他们认识陶礼,那个没钱还来喝花酒的家伙。 “又是你,没钱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赶紧地从哪来到哪里去!” 小厮粗鲁且蛮横地把陶礼拒之门外。 陶礼反而很有风度地说:“我从没来过此处,你们何故污蔑我?怎么虫二楼不迎客了?” “哟,您还装起来了,少装蒜入场五两银子,没钱就滚!” “你!” 小厮的态度让陶礼十分不喜,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锭硕大的银元宝,放在手掌中颠了颠,又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两锭大钱,放在小厮面前晃了晃。 小厮还没来得及讲话,老鸨就从楼里冲了出来。 “欸哟喂,这位公子,您是第一次来吧。”老鸨明显说着违心的话,因为上次就是她喊人把陶礼的衣服扒了丢出的门外。 “这位爷,您楼上雅间请,舒兰,雅香,快来招呼客人。”老鸨子一声呼喊,两位莺莺燕燕的少女就欲语还休的从屏风后走来。 陶礼心情大好,左拥右抱上了楼。 “卜卦什么的,根本就不准。”他对自己刚刚卜过的卦有自己的解释。 张生待在门外目睹了全过程。 “这家伙不是说这里是大凶吗?”张生望着那些抖动的肉球,嗯,确实是大凶。 张生摸摸腰间的玉佩,身形慢慢消融,小心躲避着虫二楼进进出出地客人,张生成功混进了虫二楼。 不为别的,陶礼既然说这里有祸,那张生趁此救了陶礼,岂不是有功德? 张生的盘算打的很好,然后他走到茅房,撤去了玉佩上的隐匿,大摇大摆从茅房再度回到虫二楼。 五两银子,那也是钱呐! 虫二楼不光只有因为某些需求来的客人,还有不少文人雅士聚集一起,吟诗作对,所谓风流才子俏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的文章大部分出自风月之地。 那些文人才子很喜欢来这种风月场所展示自己的才华,为的就是博得一个名声,而青楼之中也不缺以才气闻名的女子,二者相互利用而已。 张生默不作声来到一群文人聚集的地方,找伙计要了一壶酒水。 不得不说,这些风月所的酒水卖的贼贵。 一壶就要张生十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 张生想到当初因为十两都掏不出来被村民们笑话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兄台何故叹息?是否和我一样,苦等花魁罗绮姑娘吗?”一个身着华贵衣服的青年问道。 张生侧身,发现是一个长相俊秀的公子哥,有些眼熟。 “欸!这不是上次跟左丘燕在一起的那个人吗?” 张生惊讶。 “呵呵,正如兄台所言,我老早就赶过来了。”张生干脆装到底,说完还找伙计要了个酒盅,给他也倒了些酒水。 张生的这一举动让公子好感倍增,于是两人开始攀谈起来,这个公子很健谈,闲言碎语互相说了几通之后,张生知道这位公子哥姓邹名野,张生估摸着这人的身份不简单,听闻金凤国的内阁首辅就姓邹。 “罗绮姑娘怎么还不出来?”邹野几杯酒水下肚,心中有些火,他很早就来这里等候了,就为了一睹花魁的面容。 “呵呵,邹兄稍安勿躁嘛,要是那么轻易就能见到,还能称之为花魁?”张生出言安抚,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陶礼卦相上的异样。 张生在虫二楼等了许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还是无事发生,张生萌生退意。 “既然无事发生,不如早早回去。”张生准备和几位刚刚认识的公子哥儿道别,就听到二楼的小厮捏着嗓子喊道:“诸位,罗绮姑娘马上现身,请诸位爷稍安勿躁。” 听到马上就能见到花魁,几位纨绔瞬时感觉怀里搂着的姑娘不香了。 人声嘈杂的虫二楼突然变得安静,就连包厢里摇床的晃动声都停止了。 骤然间,丝竹乱耳琴瑟和鸣,乐师们在老鸨子的示意下开始奏乐,要将气氛烘托到最高点,她知道怎么样才能把这些有钱的纨绔胃口吊到最足。 张生甚至透过人群,看到三楼栏杆那儿正在整理衣衫的陶礼,一脸的淫相! “这个淫道士,他还舍得出来。”张生内心狠狠啐了一口,不屑于陶礼同流合污,他来虫二楼完全就是想知道这里为什么卦象是大凶,绝对不是为了看花魁! 随着乐师们卖力地演奏,在乐声达到最高潮时,从虫二楼的天花板上洒下无数花瓣,顺着长长的楼梯,在六位花枝招展的女子陪同下,花魁罗绮拖着华贵且带着万种风情的长裙缓缓走来。 要说这位女子不愧有花魁之名,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却生的美丽至极,身段火辣,眼神之中似有万千风情,一颦一笑之间都让在场的男人眼中喷着火,雪白的香肩上绕着着一条轻薄的披红,再往下去,是一对波涛,随着她下楼的走动也在不断起伏,每次抖动,楼下男人的心也在跟着抖动,纤细的腰肢配上修长的双腿,只让台下的男人道上一句:回眸一笑媚骨香,娇嗔婉转绕心房。 若是今年选十朵金花,这位罗绮姑娘绝对有实力争的一个名次,可惜就是出身不好,十朵金花从未有过青楼女子当选。 邹野吞了一口唾沫,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太过妩媚动人,若是能够一亲芳泽,让他死他也认了。 张生从邹野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想法,不禁暗叹一声:肤浅!庸才!这种庸脂俗粉你也看得上? 花魁的魅力再大也比不上张生的师父。 张生的定力出奇的好,众人都沉醉在花魁带来的震撼中时,张生还不停转着脑袋时不时看看楼上的陶礼。 好家伙,陶礼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楼下的花魁,不曾挪动一分。 只见花魁轻起朱唇,嘤咛了一声后,面带喜色,说道:“小女子罗绮,恭迎诸位光临虫二楼,愿为小女子捧场,小女子在此谢过。” 她的嗓音婉转动听,好似一只百灵鸟,与她娇艳欲滴的外表形成了一种反差,却叫人欲罢不能。 她刚刚说完台下就发出潮水般的掌声与喝彩声,已经有不缺钱的公子哥往台上丢银子了。 此时有些微胖却风韵犹存的老鸨子扭着硕大的屁股走上台,她的出现有些大煞风景台下不免出现一些嘘声。 “快下去,快下去!”台下面有好事之人不断起哄,老鸨子面色不改依旧是那副谄媚却带着点高傲的眼神俯视台下的男人们。 “咱们的罗绮姑娘今天是第一次登台,今日第一次接客,规矩不同以往。” 老鸨子说话说一半就停了,她要观察众人的脸色变化。 果然这些臭男人都一副德行。 立马有人喊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价高者得呗!我出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你就想睡花魁?回家找个猪肉摊买块猪肉自己掏个洞对付对付算了吧!” 立马有人回怼,下方你一言我一句吵的不可开交。 老鸨子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立马公布了新的规则,她怕再吵下去,要打起来了。 老鸨子清清嗓子说道:“咱们罗绮姑娘喜欢有文采之士,稍后罗绮姑娘会为诸位献舞一支,大家以此为题,作诗一首,才高者便可入罗绮姑娘的闺房。” “怪了!今天不用花钱了?”台下有人问道。 “呵呵,价钱另算。” 众人无语至极,不还是要花钱吗?这老鸨子心是真的黑。 老鸨子呵呵一笑,提着裙摆慢慢悠悠下了台,肥胖的身躯真是倒人胃口。 台上的罗绮朝着众人欠身行礼,松松垮垮的衣领露出一大片雪白,让众人眼睛都亮了。 突然!罗绮双臂突然打开,乐师们在合适的时间点又开始奏乐。 罗绮的舞姿曼妙,犹如从画中走出仙子,翩翩起舞。她的裙摆随着舞姿翻飞,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牡丹,绽放出别样的风韵。 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伴随着不断起伏的韵律,在台上舞动。她的舞姿如同流水般自然,每一个转身、每一个低眉,都流露出挑逗的妩媚,时不时还会露出雪白肌肤,更叫人欲罢不能。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宛如一汪秋水,透着一股子灵气。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带着千年的故事,让人陶醉其中,这狐媚子是懂怎么勾引男人的。 台下喝彩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皆陶醉在舞蹈之中,张生也不得不承认,该女子有那么几分姿色。 抬头看看陶礼,这个没出息的,口水流了一下巴,鼻子下方挂着两条红印! 张生摇着头,低头看了看自己两腿之间,自己竟然也是个没出息的! 再看看周围,好家伙,大家没一个有出息,还有个哥们已经出息过头,进入贤者模式了。 一支舞罢,罗绮踩着轻盈的步伐登上台阶,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只留下如痴如醉的一群人。 “诸位,请留下笔墨,才华出众者才有机会一亲芳泽。”老鸨子一句话点醒了在场之人。 张生就不参与了,他是个肚里没有墨水的,让他写诗,他只会写,啊!你好漂亮!真漂亮! 他身边的邹野按耐不住,第一个就冲上台去,念了一首打油诗,就被众人轰下台来。 面子挂不住的匆匆下台,躲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张生只觉得好笑,没那个实力也敢上台?写的东西还不如自己。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上台念出自己作的诗句,其中不乏有几句佳作,气氛越来越热闹,就连一心向道的陶礼都忍不住翻越栏杆一跃而下,气势很足,写的东西确实狗屁不通。 一群大老爷们越来越上头,只有张生还站在原地,慢慢地他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头,在场的男人不管会不会写诗,都会上去卖弄一下,胡诌的也有不少。 现场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争论的面红耳赤。 “这些人神情为何如此癫狂?”张生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狂热,不自然的狂热。 最后,一位相貌英俊的中年人走上台,吟了一首水平相当高的佳作,力压群雄。 “佳人曼舞如仙姿,玉足轻动步步奇。” “红裙飘飘随浪起,腰肢袅袅似云移。” 张生虽然不是很懂诗,但也知道这首确实对仗工整朗朗上口,算的上是一首佳作。 这时,楼上罗绮姑娘的房门轻轻打开,男子嘴角上扬,在众多男人嫉妒的目光中,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楼梯。 随着这名男子消失在众人眼光之中,张生瞧见大家眼神中的那一丝狂热逐渐消退。 “我刚刚是怎么了?”邹野此时又回到张生身边,诉说着刚才的奇妙经历。 “花魁跳完舞之后,我就觉浑身燥热无比……” “你就想着登台表演?” “不!我心里想的,是占有她!说来也是奇怪,我现在身上有些难受,有些疲倦,兴许是等的时间太久了吧。” 张生不可思议地望向邹野,他的心里有了一些不妙的直觉。 “失陪一下,我喝了太多酒水,想上个茅房。”张生找了个理由,来到虫二楼的茅房,自己身上的遮掩气息的符箓还能用,随后他搓了一下自己的玉符,整个身影消失在原地。 张生蹑手蹑脚地避开来往的人,他已经是个成熟的五品武者了,做到脚步没有声音简直是易如反掌。 张生避开众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花魁的房间门口,花魁的房间是个独立的包厢,两边都没有相连的房间,房间侧面则是长长的走道。张生来到走道边上,悄悄地塞了一张符箓进去,随后便离开了,再次躲进茅房。 第196章 再探虫二楼 躲在茅房的张生捏碎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符箓,一个很小的法阵在他面前展开。张生两指带着一丝气机,将法阵缩小,放在左眼前。 法阵持续运转,一段模糊的画面和声音传了出来了。 而花魁的房间里,某个隐蔽却视野不错的角落里,一个小小法阵也在同时展开。 张生的左眼前的法阵里,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香艳场面,甚至说有点诡异。 那个诗才不错的中年男子此刻呆如木鸡,只是坐在椅子上,而花魁罗绮则是站立在他身后,一手按在他的头顶,从他的头顶吸出一缕缕灰白的气机。 “她在干什么?吸阳气!”再通过法阵去看罗绮的模样,除了有些妩媚之外,就没有什么出彩的,为何刚刚在中庭时,那么多人对她怦然心动?这不合理! 这个罗绮是个修为不低的修行者,看她这点手段就知道了。 “谁!”罗绮露出一丝疯狂,甩手扔出桌子上的茶盏,茶盏带着气机直接撞碎了张生的法阵,法阵消散只留下一地的碎瓷片和符箓灰烬。 茅厕里,张生左眼前的法阵碎裂,反噬带来的冲击让他脑子一震。 张生倒吸一口冷气。 被发现了,这个女人的警惕性相当高。 张生当机立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岂料他刚刚走出茅厕,就发现外头有三个身着小厮打扮的壮汉。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乔装打扮的,哪家妓院的都会养着打手,一般都是混了黑道有些案底的亡命徒,给妓院赌场之类场所做保镖。 “这位朋友,你在茅厕里呆的时间有点久啊。”一个大汉粗着嗓子说道。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我的?”张生很是意外,从花魁发现他不过短短一分多钟,这群打手就找上来了,还是说他们早就盯上自己了? “我不过上个茅房,不用这么多人跟着我吧?哼,里面还新鲜着,想吃得趁早。”张生当即用犀利的言语回击。 “你找死!”几个大汉额头青筋暴起,挥舞着拳头朝张生打来。 不过几个三品,还有那个领头的也就是个四品,张生对付起来游刃有余。 几招过后,除了四品的大汉还站着,其他几个小弟已经全部趴下,张生恶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几个不长眼的!” 说罢张生手掌成刀 使出霸王刀法,三道刀气从手掌挥出,四品的大汉闪躲不及,举起双臂想要硬抗,可惜他比张生的境界低了一个品级,五品的势不是他能够抵御的,前两道刀气被他抗住,却被最后一道刀气击中胸口打散了气机,就此失去了战斗力。 张生揪住这人的衣领,冷声说道:“老实交代谁让你过来的,否则你下半辈子就准备爬着走!”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张生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膝盖骨的碎裂声让大汉哀嚎,冷汗直冒。 “大侠!我交代!我交代!” “少废话!” 张生收起自己好好先生的面容,对付这种恶人只能比他更恶。 “是麻十姑,她叫我们来的。” “麻十姑是谁?” “虫二楼的老板。” “那个老鸨子?” “并不是,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女人。” 张生得到自己的回答之后,一拳捶在大汉的腹部,大汉疼的当即晕了过去,张生随手把大汉丢在一旁。 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不远处有两人正在盯着自己。 “出来吧,莫要鬼鬼祟祟的。”张生喊话,他知道这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所谓的麻十姑。 远处的两人站在虫二楼三楼包厢的窗户边,见张生已经发现自己,便不再躲藏,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脚尖着地,不发出一丝声响。 来人正是花魁罗绮和一位脸上长满麻子的中年妇女,张生猜测这位中年妇女就是那麻十姑了。 “身手不错嘛,少年郎,怎么发现我们的?”麻十姑的嗓音又尖又细,阴气十足。 “你们又是如何发现我的?”张生同样抛出自己的疑问。 罗绮捂着嘴笑眼盈盈,反倒是麻十姑一脸的严肃。 “朋友,刚才之事老身可以权当没看见,只需要你不说出去,且今晚的消费老身全给公子免了如何?” 张生嘴角抽抽,这老婆子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们怎么发现我的。”张生准备唬她一下。 眼见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迟早会有人发现这里打斗过的事情,麻十姑思考片刻后,决定解决掉张生这个不安因素,看对方的打扮多数是个无权无势无跟脚的散修,只要自己速度够快,足以瞬间让张生人头落地。 “呵呵,很简单,我这女儿貌若天仙,刚刚在台上献舞时只有公子不为所动,老身自然而然注意了公子,于是便叫手下一直盯着公子罢了,适才我女儿在房内……见有人偷窥,略微思考就知道是公子你做的手脚,公子是位符阵师吧?” “你们茅房里竟然还藏着眼线?” 张生惊愕,一直盯着的言下之意就是刚刚张生在茅厕里蹲着的时候就有人在关注自己,那……你们喜欢看我光着屁股? 麻十姑先是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张生的脑洞这么大。 “公子说笑了,老身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如此。” 张生大致理解就是他上茅房开始一直有人负责盯着他。 “还好刚刚隐身着出去的。”张生心想。 这时麻十姑佝偻着驼背,慢慢走近,一边走一边说道:“公子一表人才,也是聪明至极,此处人多眼杂我怕公子也不想大动干戈吧?不如……” 话还没说完,麻十姑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对准张生的心口捅下去。 张生骇然,他想躲避,却发现这个驼背妇人的速度非常快,加之二人的距离很近,想完全躲开是不可能了。 老妇人其貌不扬但是实力不俗,这一刀她苦练许久,足以媲美四品武者的巅峰一击。 张生肉眼看到这个妇人的匕首上还淬了毒。 张生冷笑一声,就任这老妇人朝自己心窝地方捅去。 麻十姑见张生不闪不躲,以为他被自己唬住了,心中嘲讽张生不知死活,脸上全是讥笑之色,她这把刀有点来头的,自带破除法阵的功能,她料定张生会自动启用防御性的法阵,因为那些符阵师都爱搞这一套。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的短刀插在张生衣服上却没办法再下分毫。 张生衣服里面穿着玉蝉衣,能抵御五品化形妖兽的全力一击,何况是麻十姑这区区四品的战斗力。 怎会如此! 麻十姑包括她身后的罗绮此刻都是一脸惊骇。 “捅够了没?捅够了就该换我了!” 张生抬起鞭腿,一招横扫千军,踢在麻十姑的胯上,麻十姑不停地朝后翻滚,直至滚到一堆柴火才停下来。 “怎么可能!”麻十姑对自己这招十分自信,她已经用这招杀了不下五位四品高手,一位五品高手。 “你是六品上!”麻十姑艰难爬起身来,刚刚那一脚要不是她翻滚数圈将力卸了,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她眼神中满是惶恐,若真是一位六品及以上的高手,她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这时打斗声也吸引了一些客人过来,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 “大家快来看!花魁出来了!” 一窝人乌央乌央地从虫二楼冲出来,不少人还醉醺醺地,定眼一瞧,果真是刚刚还在跳舞的花魁。 “噫?这花魁不是正在和志豪兄共赴巫山吗?怎的就出来了?哦!志豪兄也是个蜡枪头啊!” 原来那个中年男子叫做志豪。 此刻的花魁泪眼婆娑望着赶来看热闹的人,带着哭腔说道:“诸位客官,奴家妈妈身体不便,奴家陪她来上个茅房,可是哪里知道这个公子非要霸占奴家,还打伤了妈妈,还求各位客官,诸位老爷为奴家做主啊!” 罗绮一边哭一边顺势倒下,慢慢爬到麻十姑身边,麻十姑也顺势抱住罗绮,放声大哭。 “哼,耍赖?” 一时间张生知道自己陷入众矢之的,一群好色之徒见到罗绮嘤嘤啜泣,泪洒脸颊都起了怜爱之心,纷纷指责张生禽兽,呼喊着要报官,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张生再次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份癫狂。 已经有人准备撸袖子要和张生掰掰手腕,当一回护花使者了。 张生见势不妙,赶紧拔腿就跑,虫二楼后院的墙很高,但是对于张生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几步蹬在墙上,一下就翻出了高墙。 虫二楼的墙后面是一条大河,张生一个没注意差点掉进河里,还好反应快,气机凝聚在脚上,踏着水面而行,慢慢就消失在黑夜之中,毕竟他有一块可以短暂隐身的玉佩。 虫二楼的后院昏暗,没有几个人看清张生的模样,陶礼除外,他也在好事的人群中,张生的打扮他很熟悉,他今天中午还见过。 “这小子跟过来做什么,哎!今天怎么这么累啊。” 风波过后,罗绮扶着麻十姑,谢过诸位客人的见义勇为,并且大方的为在场的几位客人打了个九折。 被情欲和酒精冲昏头脑的男人只会用半身去思考,只记得今晚的纸醉金迷。 好像大家都不会刻意去想为什么罗绮会出现在这里。 半个时辰后,张生顺着原来的地方又摸了回来,他换了一身打扮,重新梳了个发髻,还在脸上故意画了一道逼真的疤痕,作为一名符阵师,化妆其实他也在行,虽然没有那些女子精致手段,但是稍稍改变外形还是轻轻松松。 “这个花魁不简单,竟然还会魅惑之术,且这个术的影响范围很大,小心为上,顺便叫醒陶礼这个老瓢虫。” 张生再度返回虫二楼,竟然没有人能够发现,他再一次直观的感觉涂柱的这块玉佩的价值,虽然三姐说他上面的法阵粗糙,但是它真的很好用啊。 故技重施的张生偷偷潜入虫二楼,他身上掩盖气息的法阵符箓还有效果,趁着玉符的效果也还在,他直接冲上三楼,来到罗绮的房间窗户下面,用匕首戳开窗户,露出一个小洞。 张生看到,叫志豪的中年男子已经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了,而罗绮则是半坐在床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张生感到极度不适应。 刚刚还是妙龄少女,千娇百媚的花魁,下一秒就变成一个鸡头人身的妖精,还是一只山鸡。 真鸡婆! 罗绮显出真身之后,房间里的妖气弥漫,张生发现她的房间内也有一个法阵帮她压制住了妖气不让他人感知到。 “竟然是个五品化形的妖?这妖的实力有点弱啊,不对!她不是五品!” 张生注意到,罗绮并不是真正的五品化形大妖,但也离真正的化形不远了,她现在用的是特殊的法术,一种障眼法! “她吸取男人的气,只为壮大自身,有点意思。” 想到捉妖,自己是半个行家,但是还有个家伙是真行家! 张生在不惊动罗绮的情况下,溜到了陶礼所在的包厢。 一脚踹开房门,就见陶礼坐在床榻上发呆,凌乱的衣服以及床榻上的不明液体,足以说明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精天动蒂的大战,而我们的捉妖大师陶礼呢,他好像进入了某种奇妙的启悟状态,张生相信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进入道家所谓的天人合一。 “陶老哥!醒醒!” 张生进门的瞬间丢出一张记录了屏蔽声音的法阵符箓,将小包厢笼罩起来,然后疯狂地摇动着陶礼的肩膀。 “嗯……嗯?”陶礼从奇幻的状态中醒悟过来。 “你?你不是跑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那些人可是要活捉你,你这么勇么?”陶礼惊讶地望着张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一路来了这里,一时间语无伦次。 “走吧,陶老哥,去找鸡。”张生一把拉起陶礼。 “什么鸡?这里都不都是鸡吗?”陶礼被张生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有些糊涂。 “那个罗绮,她是只鸡!” “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她不是鸡还能是鸭?” “那个罗绮!是个鸡妖!快化形的那种,你们都中了她施展的幻术和妖法啦!”张生很诚恳地和陶礼解释。 陶礼在混乱的脑中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想到花魁跳舞时扭动的腰肢,又傻呵呵地在那笑着。 “那你怎么没事?”陶礼反问。 张生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兴许我是个妖兽猎人,天生免疫呢?” “这算什么理由?老子还是职业捉妖人呢!” “那你废什么话,跟我去捉妖!” 陶礼在张生的催促下,穿好衣物。 二人直接来到罗绮的房前,张生手里捏着一张符箓,一个结界法阵记录在上面,防止罗绮逃跑,也隔绝了动响。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张生的眼中是坚定不移,陶礼的眼中满是质疑,他忽然想起来这小子最近厄运缠身,今天卜卦,上面的大凶,岂不是…… 还没等陶礼想明白,张生就一大脚踹开房门,进门,关门,布置法阵一气呵成! 房间内的麻十姑还有鸡头人身的罗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想跳窗而走,却发现整个房间内都是结界,这个法阵的品级非常高,一时半会儿是破不开的。 陶礼感受到了房间内充斥着妖气,那罗绮果真是一只妖! “呔!哪里来的妖物,敢在京城作祟!”陶礼手上八卦镜一翻,白光扫过,罗绮再也维持不了半人半妖的状态,直接化身成为一只一人高的长尾锦鸡。 第197章 抓鸡 房间内的麻十姑还有鸡头人身的罗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想跳窗而走,却发现整个房间内都是结界,这个法阵的品级非常高,一时半会儿是破不开的。 陶礼感受到了房间内充斥着妖气,那罗绮果真是一只妖! “呔!哪里来的妖物,敢在京城作祟!”陶礼手上八卦镜一翻,白光扫过,罗绮再也维持不了半人半妖的状态,直接化身成为一只一人高的长尾锦鸡。 张生见到在一旁疗伤的麻十姑,刚刚在门外因为角度原因,没瞅见这个老婆子也在,正好,一起收拾了,逼良为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刚刚还想杀我来着。 麻十姑和显出真身的罗绮发出尖叫,声音却传不到外面,被结界阻拦掉了。 张生无语,抓个妖,前前后后花了十几两银子了,这张结界符箓制作起来又麻烦,材料还贵。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麻十姑佝偻着腰,警惕着看着闯进来的两人。 张生懒得回答她,直接抽出包里的一根木棍,心中默念阿奴瓦哩哈亚唪! 一杆方天戟出现在张生手上。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张生不会方天戟的招式,但是长兵器使用都是万变不离其宗,麻十姑的短刀匕首哪里是张生对手,几个来回就被张生挑飞了兵器。 张生双手用力,方天戟劈在麻十姑的背上,红色的血刃割破了麻十姑一直驼着的背。 衣衫划烂,麻十姑的背后突然长出一对血淋淋的翅膀。 “嚯!你也是只妖!”张生惊叹,再看那头,罗绮化作的长尾锦鸡已经被陶礼用掌心雷打的动弹不得。 作为一名擅长捉妖驱鬼的道士,陶礼展现了良好的水准,还知道给妖精身上贴满封印的符箓,随后收进了八卦镜内,他甚至没有使用飞剑或者其他法术。 见情况不对,麻十姑彻底癫狂。 她不再苦苦压制体内的妖气,她的面容也在癫狂中逐渐变成一副更加丑陋的模样。 “你竟然是个化形的妖?”张生问道。 眼前麻十姑的状态和四红使出全力时的模样很像。 虽是人形,却带着很明显妖的特性。 “我要使出我的全力!你个可恶的小子!我这么久的谋划!今日都毁在你的手里!啊啊啊!” 麻十姑的本体应该也是一种禽类,张生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 麻十姑展开翅膀,巨大的翅膀一扫,房间内的桌椅板凳全部遭了殃,志豪还安稳地睡在床上,唇色发白,眼圈乌青,这不知被吸了多少阳气,下半辈子还举不举? 张生稳如老狗,根本不惧,比起巨木枭,这个麻十姑还是显得娇小可爱。 “你就算化形了,也同样显得弱小。” 张生从麻十姑身上感受到的力量远远小于他遇见的巨木枭和三尾狐,果然奉节山脉里的妖兽就算境界是同一品级,实力也要强上更多。 麻十姑听到张生的嘲讽,口中吐出一颗黄色的妖丹,大量的妖气逐渐凝聚,整个虫二楼都感受到了晃动,张生冷哼一声,他怎么会让麻十姑用尽全力? 手持方天戟,脚下步伐灵动,欺身上前,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方天戟直接戳在麻十姑的妖丹上,随后他就放开了方天戟,身影诡异地往旁边一闪,麻十姑还在用力与方天戟对峙时,就发现张生已经绕到自己身旁来了。 她伸出手,去抓住张生,枯槁的手在伸出去的过程中就变成了一只利爪。 张生手握环首刀,一刀劈过去,使出霸王刀法,力大势沉的一刀直接削断了她的爪子。 让她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她的伤口上布满了红色的纹路,那些纹路还在不断的衍生。 她怕了,她震动着双翅,想要冲破结界,又发现翅膀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且伤口变得麻木,她感受不到她一边的翅膀了。 “你!”麻十姑说不出第二个字了,因为她的头颅被一道锐利的刀光斩下,就此没了生机。 “这妖怎么这么弱?比你家那个还弱。”陶礼吐槽道。 “她受了伤,实力大打折扣,虽然能够化形,我猜战斗力也不过四品。”张生收起兵器,环首刀的器灵已经将麻十姑体内的妖气和精血吸了干净。 “另一只怎么办?”陶礼手里的八卦镜内还压着一只长尾锦鸡。 张生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说道:“你一个逐月楼密探加修炼小成的道士,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上交朝廷,杀了煲汤,养在家做只家鸡,这不都随你吗?” 陶礼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最终这里的骚乱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陶礼直接手持腰牌,逐月楼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去,随后通知了京兆府和逐月楼巡街的其他人。 那些偷摸跑出来的官宦子弟见到官兵来了如临大敌,纷纷逃窜生怕被认出来。 逐月楼地字密探陶礼破获一起妖物作祟事件,大功一件。 张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两只妖在京城为祸久矣,原来的麻十姑和罗绮早就被杀害抛尸丢到了河里,这只妖接管了麻十姑的生意,而罗绮则是扮作一个又一个的花魁,整日混迹在虫二楼中。 巧立名目吸取他人的精气,补全自身,进行修炼。 虽然没有直接杀害他人,但是被吸了精气的家伙也会折寿好几年。 至于这两只妖怎么混入京城的,那就需要其他部门去查了。 张生这是做了一件有大功德之事,他感受到了无形的功德之力朝自己汇聚,他不会使用功德之力,但是他却发现九龙镜在帮他收集这些功德之力,用来压制他身上的厄运,虽然,这点功德之力太过微薄,张生身上的厄运没有任何改变,但,总比没有的好。 回逐月楼的路上,同行的一位密探问陶礼。 “陶兄今日这事儿怎么发现的?逐月楼有明确规定,不得狎妓,陶兄你?” 陶礼早就备好了说辞。 “我的线人约我在此等候,你想啊,虫二楼有妖邪作乱,他不在这里和我碰头在哪里碰头呢?你也知道的,我陶某人从不去寻花问柳,我只有一颗向道之心,一颗对朝廷对王爷的忠心。” 那位密探一脸嫌弃的样子,尽量离陶礼远远的。 陶礼直接过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你信我,下次还抓鸡妖的时候我必定喊上你。” 那密探和陶礼同时露出猥琐的笑容。 “一言为定!” 第198章 太仆寺卿,我舅舅 趁着京城还没宵禁,张生得快点赶回龙陵商会。 张生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脂粉味儿,可不能这么回去,四红那鼻子……再告诉三姐,那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咯。 他来到一家快要打烊的酒水摊前,买了一坛最廉价的酒水,走到半道上就在身上洒了许多。 回到商会,只有四红还在默默等着张生回来,三师姐早早入睡了。 “阿生!”四红老远看到张生,从门口就窜过来。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你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张生哑然,只觉得心中有些温暖,摸着四红柔软的头发,她的头发长了不少。 张生从包里取出被符箓封印住的妖丹,是麻十姑的。 黄色的,带着些许裂纹的妖丹。 “咦?阿生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和陶礼去抓妖了,两只鸟妖躲在京城祸害人,被我们逮到了。” 张生走进商会,来到后院。 “这颗妖丹给你修炼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出去一趟。”张生把明天要去找左丘燕和继续打击人贩子组织的事情告诉了四红。 四红听闻要去找左丘燕,心里有些酸。 “什么时候,你也会来找我呢……” “傻啊,我不是一直在你边上?” “那你还去找她。” “毕竟朋友一场。” 此时张生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一拍脑门,把这事儿给忘了。 邹野! 这小子应该知道点什么。 “怎么了阿生?” “没事没事,早点回去睡吧。” 四红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房间,临走时还不忘让张生给她几张有结界法阵的符箓。 黑夜漫长,过的倒是很快,张生清早洗了个澡,顺带着把衣服洗了,衣服上浓烈的脂粉味儿要是被三姐闻见就麻烦了。 吃过早饭,张生和龙盈盈说了自己的行程,龙盈盈倒是没交代什么,只是让张生注意安全。 离开商会,张生带着四红来到了郭府门口。 四红不禁打了个冷战。 “没事的,你现在都五品了,他们估计都打不过你了。”张生安慰四红。 “嗯!” 在郭府门口待了半个时辰,才见到陶礼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走来,虚的很。 “张兄!还有四红姑娘!许久未见呐。” “昨天才见的。” 陶礼毫不在乎张生拆他的台,昨天晚上大功一件,不但得了赏银,还有上司的夸赞,今年的考核应该是稳了。若是再办好两件差事,就能得到足够的资源供他修炼到六品金丹了。五品的他只能使用一些基础的五行法术,是时候提升实力了! 六品金丹境,无论在何处,六品的修行者都能称霸一方,想想就很不错呢。 且金丹万法不破,强化肉身,有多种好处,嗯……以后大战四五只鸡妖应该不成问题。 “站门口干嘛,吃过没,没吃过先去吃饭。”陶礼说着就走到了郭府门口轻车熟路就当是自己的家一样,一点拘束感都没有。 见到陶大公子来了,门口两位家丁立马喊道:“表少爷好。” 陶礼见两位同伴还杵在门外,喊道:“愣着干嘛,进来呀。” 陶礼带着张生和四红两个,大摇大摆走进了郭府。 “太仆寺卿,我舅舅。” 陶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你们一个两个身份都不简单呐。” “你好意思说,你身份就简单了?” 陶礼轻车熟路地来到伙房,伙房的伙夫们都认得陶礼,按照他的吩咐,下了三碗面条。 吃面时,陶礼一边嗦着宽面,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根据我们的追踪,左丘燕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城西的惠桥。” 惠桥?这个地面很熟悉,张生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韩三平的手下绑票自己的地方吗? 在那座桥边,张生还见过一次左丘燕,不过这已经是快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很熟悉是不是?”陶礼问道。 “嗯,那附近就是韩三平的老窝。”张生回应道。 “那边的平民区鱼龙混杂,你所破获的那个人贩子组织只是他的冰山一角罢了,我们不光是去找左丘燕,还有一个目的。” 张生吞下面条说道:“顺带着把这个人贩子组织一网打尽?” “哪能啊?就凭咱们几个,给人当点心都不够吃的,咱们就负责在里面做接应,收集必要的证据,配合天字密探进行抓捕。” 张生大概明白了,他们是先遣队罢了。 “你们有把握吗?”张生追问道。 “逐月楼已经注意他们许久了。” “我们如何行动呢?” “先去左丘鹏家。” 陶礼喝汤时有意瞥了一眼张生边上的四红,红色的头发如今成了黑色,身上一丝妖气都没有,陶礼愿意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就是他会一定的追踪法术,但是看到张生之后他便萌生了直接让四红帮忙的想法,比起追踪,还是这只小妖精的鼻子比较灵敏。 道家的追踪术施展起来比较麻烦,局限性较大,而四红就不一样了,追踪是她的天赋。 几人正嗦着面条,就听的伙房外郭姝琳的叫喊声。 “表哥!你怎么来了?” 郭姝琳进门就看见三人端着大碗在角落里大口嗦着面条。 “淫……张公子,你们都来啦?” 张生差点被面条呛到。 还是陶礼开口道:“我们去办点事,早上没吃饭,来你家弄点早饭。” 一听有任务,郭姝琳就来了兴致。 “表妹你别看了,这次任务很凶险,李墨也不会去的,你就在家好好待着。” 郭姝琳哼了一声走开,就在陶礼放松警惕时,郭姝琳来了个回马枪又杀了回来,一脚踹在陶礼的屁股上,被这一吓,陶礼差点没被面条呛死。 “郭姝琳!你不要太过分了!” 郭小姐灵巧转身跑出去了。 第199章 寻找左丘燕 京城,左丘府。 左丘鹏以及他老爹左丘书行都坐在堂前。 张生三人也在大堂当中。 “令爱失踪多日,我们已经查到一些眉目,现在还需要您二位的配合。”陶礼掏出腰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年过半百的左丘书行因为小女儿的失踪,最近寝食难安,状态很差,一双眼睛无力的看向张生几个,像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大人请说。”左丘鹏代替自己的老爹发话。 “可有左丘小姐贴身的衣物或者首饰物品之类的,本官刚好会一些追踪之术。”陶礼说道。 左丘鹏并不怀疑陶礼能力问题,逐月楼地字密探的腰牌就已经说明了他们就是专业人士。 稍等了一小会儿,一个丫鬟拿出一件衣物走了出来。 一件淡青色的小褂。 陶礼接过后问那丫鬟,“这是你们小姐失踪前穿的吗?” 丫鬟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是小姐失踪前一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还未来得及去洗。” 随后丫鬟又拿出一块玉佩,说道:“这是小姐经常佩戴的一块玉佩。” 陶礼点头,拿起玉佩观察了一番。 这时左丘鹏说道:“舍妹已经失踪多日,家父家母焦急如焚,还望大人多多用心。” 陶礼点头道:“左丘翰林放心,本官既然来了,定不会让你失望。” 张生全程不说话,出风头的事情还是让陶礼去做。 陶礼和张生带着左丘燕的衣物,出了左丘府直接赶往平民区的惠桥。 “四红姑娘,麻烦你了。”陶礼诚恳地说道。 四红望了一眼张生,张生点头默许后,四红这才说道:“行。” 三人来到惠桥附近一处废旧的瓦房内,张生提前布置了一个遮蔽法阵,陶礼和张生在外面看着,防止有人来打扰四红。 四红在法阵中央,慢慢露出半妖形态,两只长长的兔耳竖在头顶,加上人形态的两只耳朵,刚好有四个耳朵。 她身上的妖气刚刚出现,她背后一个法阵自动展开,帮她屏蔽掉自身的妖气气息。 四红睁开双眼,红色的双眸盯着前方的一件衣服和一块玉佩,收集到左丘燕的气味后,四红开始在偌大的京城搜寻这些气味的来源。 当四红走出瓦房时,眼中尽是疲惫,张生有些心疼。 “怎么样了?”陶礼着急地问道。 “让她休息一会儿。”张生打断陶礼的问话。 四红则是摇头表示不打紧。 “找到了,离这里有些远。” 说完四红带着两个人穿行在京城的平民区,穿过小巷,走过大街。 这里的环境相对富人区要差很多,街道不够整洁,到处是垃圾,混杂难闻的气味让四红眉头微微皱起。偶尔有几个地痞瞧见四红长得漂亮想要上前搭讪调戏,都被她身后两个五品的家伙用凶恶的眼神吓住。 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条很深的巷子内。 “应该就是这里了。”四红望着一座大大的宅院说道。 这是一间老旧的宅院,面积很大,但是破旧,门口有一对石狮子,左边的狮子缺了头,右边的狮子还剩一个头。 大门紧闭,但是干净的台阶表示这里常有人出没。 陶礼示意四红退到身后,张生手里捏着武器,陶礼上前叩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门内传来脚步声,一个瘦小的男子推开半扇门,看见来人是他没见过的人,心中不免多出一些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瘦小男子问道。 “衙门的人。”陶礼温和地说道。 “衙门的人?前天不是刚来过吗?你当我好骗?去去,一边儿玩去。”见陶礼并没有穿着官差的制服,瘦小男子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这就要把头缩回去关上大门。 陶礼依旧微笑着,但张生没惯着,他直接冲上去,一刀劈在大门上。 “噌” 看着像是木制的大门里面竟然包着精钢,张生的刀砍在上面竟然擦出一道火花。 张生听到耳朵里传来器灵的哀嚎。 “好……好疼。” 草,这门竟然这么硬,果然,这里面有猫腻。 瘦小男子也被吓了跳,立马要关上大门,却被张生眼疾手快抓住了衣领。 “快!”张生喊道。 四红和陶礼上前推开大门,闯入宅子里,瘦小男子想要呼叫同伴却被张生用刀柄敲晕,拎在手里。 进入宅院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和外面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外面是破败不堪,里面装修却是不错,像个大户人家,有假山有水池,这些人还有闲情逸致在水池里养金鱼。 听到动响,从宅院深处冲出来一拨人,个个凶神恶煞,手中都持有兵器。 张生环顾了一圈,都是有修为在身的武者。 “本官乃是朝廷命官,此人冲撞本官,你们谁是负责人呐,要么给本官一个交代!要么今天全都趴下。”陶礼霸气的说完又掏出他的腰牌,不过不是逐月楼密探的牌子,而是京兆府衙门的牌子,他不会傻到自报家门的。 “这位大人!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人群中一个眼神锐利长着鹰钩鼻头上缠着头巾的男人走出来,其他人纷纷为他让行,显然这个人是这里比较有话语权的。 他打量了一下三个闯入者,这三个人分明是故意来找事儿的,不过他的江湖经验老道,依旧装成一副好人样子。 “本官查到一起人口拐卖案子,和你们有关,对了,你怎么称呼?”陶礼说道。 他想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反应如何。 “小人姓曹。大人说的人口拐卖肯定是错了,这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在这里不过做点小生意。” 曹姓男子虽然语气卑微,但是说话时腰还是直挺挺的,脸上波澜不惊,城府心机可见一般。 “呵,不愿意交代?那就让本官来查查!” 陶礼语气一变,从胸口处飘出一面八卦镜子,接着双手各伸出两指,紫气萦绕,七柄铁剑直接从八卦镜中飞出。 院子里的家伙都是混迹江湖的打手,在陶礼做出动作的一瞬间纷纷抄起武器。 可惜晚了一步,七柄铁剑在空中飞舞,飞了一圈后刺伤了三个汉子,剩下的几个则是被张生和四红全部撂倒。 只剩下曹姓男子还站在原地。 “我看他们不顺眼,让他们休息一下,你没意见吧?”陶礼一边说着,一边控制七柄飞剑悬停在曹姓男子面前不到两寸的地方。 只见曹姓男子冷笑一声说道:“早就知道你们是来找茬的,你以为就凭你这几把飞剑就能控制的住我?”话说完就见到曹姓男子身体瞬间化成墨汁一般地浓稠液体钻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第200章 异族人 下一秒,曹姓男子从四红身后的影子里钻出半个身子,在他看来这三个人里也就四红的气息最弱,先解决掉一个再说。 他手中布置何时多了一把形式怪状的兵器,它酷似一个铁环,铁环外侧全是刀口,竟是一把环形刀。 曹姓男子使出全力朝着四红的头颅砍去,本以为要得手时,却被四红以更快的速度,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环形刀停在离四红还差几寸的位置。 四红这一拳速度快,力气大,差点直接砸晕了曹姓男子,四红从芥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大开山斧,就要给这个阴暗的家伙来上一斧头。 说时迟那时快,头冒金星的男子感知到了危险的来临,再次换作漆黑的墨汁消失在了阴影中。 “这是什么怪异的招式?”三人没见过这样的手段。张生唯一见过类似的不过是赵云鹤利用法阵的力量进行的短距离传送罢了,但是此地并没有法阵! “阿生,在你左边!”四红提醒道。 张生一凛,快速往后一退,抬起胳膊就往左边挥了一刀。 影子里刚刚钻出来的曹姓男子举起他奇怪的武器,要戳向张生的眼睛,被张生闪过,随后胳膊上挨了一刀,张生却发现他这一刀好砍在了水里,果然,在他的刀攻击到曹姓男子的身体上,曹姓男子的身体又化成了漆黑的墨汁状,随后男子再次消失在了影子里。 “真是棘手的能力。” “这是什么体系的修行者,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陶礼自问见多识广,却没有见过这样的。 “这么玩是吧!” 张生翻滚躲开一次攻击后从包里翻出两张符箓。 一张撕碎之后,一个法阵出现在张生面前,法阵中窜出许多乌鸦。 没错就是赵云鹤自己研发的那种,张生这是四品的符阵师,不能像赵云鹤那样召唤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乌鸦形成群鸦风暴,但十几只乌鸦也够了。 乌鸦扯着怪异的嗓子嚎叫,地面上的影子越来越多,张生再次撕开另一张法阵,在法阵的作用下张生的身形也遁入阴影之中。 陶礼和四红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张生也会这招了?陶礼望向四红,手指着张生消失的地方问四红。 “什么情况这是?你们十英门还会玩遁术?” 四红则是一脸无辜地表示,我不知道啊,他们好东西都藏着没教我啊。 宅院内四处都是纷飞的乌鸦,一个影子里,曹姓男子的身子慢慢钻了出来,他找不到张生的踪迹。 他浮出影子的下一秒,他的头顶飞过来几只乌鸦,其中一只乌鸦的身影化作一个阴影团,张生从曹姓男子的头顶出现,出现的瞬间直接一脚踹翻了曹姓男子。 陶礼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双手一搓,一道掌心雷直接打在曹姓男子身上。 在雷法的作用下,曹姓男子不能继续化作墨汁状,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后,真的晕了过去。 张生落在地上,尽量稳住身形,快速取出一粒丹药塞入口中。 赵云鹤的法阵虽然精妙,但是对精神力的消耗太大了,他的只是四品符阵师,使用六品的法阵还是有些吃力,尤其是这种需要操控多个单位的法阵。 “行了,这家伙动不了了。”陶礼来到曹姓男子前,此刻曹姓男子头上裹着的厚厚的头巾散落,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和一对螺旋向上的角。 “异族人?”陶礼发出疑惑,但是也解释了这人奇怪的身法,住在奉节山脉的异族人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奇怪的技能,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能。 “京城竟然还有异族人,这里面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的多啊。”陶礼感叹道,他的心中一沉,这件事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很多,说不定还有别的收获。 “先不管他了,去找左丘燕。”张生恢复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左丘燕,可千万别遇害了。 陶礼点头,临走时控制飞剑挑断了曹姓男子的手脚筋,省得他醒了之后作恶。 这间院落是非常的大,是典型的三进四合院。 这宅子的原主人应该是个富庶之人,最里面得院子里竟然还有水榭。 直接走到宅院的内宅,几个房间一顿搜查后并未发现异样。陶礼掏出八卦镜,从里面取出几张符箓,符箓贴在剑上,几只老鼠被他召唤出来。 “去!” 几只老鼠开始在院落内四处翻找,甚至还有挖地洞的。 张生则是带着四红寻找院子里有没有隐藏法阵或者地道之类的东西。 推开一间房门,里面竟然供奉着一个大肚佛像,香炉内的香还未燃尽。 “这里闻不到她的气味了,这种香把她的气味遮盖住了。” 四红埋怨这些香阻碍了她的鼻子。 张生观察这尊佛像,他并不认识这位是佛家典籍中的哪位菩萨或者佛,且造型还有些奇怪,别的佛都是宝相庄严,这尊佛像却咧着嘴和蔼可亲地笑着。 佛像前还有三个蒲团,木鱼之类的,看来这里经常有人烧香礼佛。 张生绕着佛像看了一圈,发现大肚佛的莲花坐在背面有瓣莲花上有明显的磨损。 张生手指轻轻拨动这瓣莲花。 一阵震动传来,佛像缓缓移动,地面竟然出现一个地洞。 “去把陶大人喊过来。” 陶礼闻声而来,见到地洞时,心里有些喜悦,这任务算是完成大半了。 四红正欲钻进去,被陶礼阻止。 “我和张老弟下去,你帮我们望风。”陶礼作为经验老道的密探,知道至少有一个人要留在外面接应。 张生把自己的玉符,还有几张传音符箓交给四红,四红知道怎么使用。 “遇到什么情况自己先躲起来,再联系我。” “好。”四红语气坚定。 陶礼先是召唤来自己的一堆老鼠,让他们先进洞探寻一番,老鼠回来之后并无异常,陶礼这才跳进洞穴之中。 张生紧随着陶礼也跳下洞去。 “陶兄?”张生脚踩到坚硬的地面,但是周围一片昏暗,看不清。 黑暗中突然亮起来一道光束,是陶礼的八卦镜照出的光芒。 “陶兄,你这八卦镜蛮好使的,哪买的?”张生问道。 八卦镜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回到陶礼手中,陶礼道:“不值几个钱,都是统一制式的东西。” 确实是有一些传承较为深厚的道家门派专门制作这些法器进行售卖,传承越久,要花的钱也就越多,道爷们虽然讲究顺势而为,但是没有钱,他也顺不了势。 张生不再过问。 第201章 又是地牢 大肚佛的下方是一条两人宽的甬道,顺着甬道往里走去,慢慢地,前方有了微弱的光亮。 油灯点燃后的味道窜进张生的鼻子,前方还混合着骚味儿、血腥味儿等恶臭,张生皱了皱眉头,前面不远的地方应该是有人的。 陶礼收起了八卦镜上的光,二人的视线又恢复了昏暗,只能看见前方油灯发来微弱地光亮。 陶礼一手掐诀,一团紫气凝结,他点在自己身上之后,还不忘点在张生的脑门上。 陶礼小声说道:“屏蔽自身气息,是每个修行者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张生只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能量,和武者的气机截然不同,这是道家修行体系所主修的能量,很是奇异。 二人用各自不同的手段让自己的呼吸、脚步、甚至心跳声都放至最小。 慢慢朝前走去。 甬道的尽头,只有几盏油灯的地窖内,十几个妙龄少女全都目光呆滞地缩在牢笼内。 她们本来有二十几人挤在一起,可是每天都会有一到两个女子被粗暴的带走,再也没有回来过,左丘燕目光涣散地呆在一个角落,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被拐来多少天了,这里分不清黑夜和白天,每天只有几个蒙面人送来一顿勉强果腹的食物和水,而且每次来还会带走一位女子。 左丘燕刚来时还想靠着自身修为突破出去,结果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食物之中被下了药。 她们好似待宰的羔羊,完全不知未来的结局是如何。 她只记得那天,自己拒绝了邹野的邀约,独自一人来到城西的平民区,因为猎人协会的分会也在这里,她想买一些材料。 走在路上遇见乞讨的幺儿,于心不忍地她想舍身几文钱,刚刚弯下腰就感觉后脑勺传来被钝器击打的痛楚,醒来时自己已经在这所密不透风的地牢里了。 从开始的惶恐,到现在的麻木,她已经不再奢望有人会来拯救她,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又忍不住伤心起来。 张生和陶礼蹲在这座地下监牢的入口处,小心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张生百感交集,这是他第几次接触这种地牢了?这辈子怎么就跟地鼠一样,天天钻到地下去。 张生透过模糊的光线在一群女人当中寻找着左丘燕的身影,可惜人太多,他试着将气机汇集在双眼以此增加目力,但是依旧找不到。 “陶兄,怎么办?”张生轻声问道。 一旁的陶礼已经抽出自己的七柄铁剑悬浮在其头顶了。 “这里应该都是良家女子,怪不得最近接到那么多女子失踪的案子,原来都被拐到这里来了。” 陶礼分析着眼前的情况,继续说道:“我们稍等一会儿,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人出现,趁其不备,直接弄死。” “那她们怎么办?”张生指着牢笼内的一群女子说道。 “现在去救她们就是打草惊蛇。”陶礼摇头,现在需要冷静,这种小场面他见得多了。 二人正说话间,这处地牢上方亮起,像是一扇门被打开,随后听到一阵脚步声,像是两个人,脚步声一前一后。 “啧,每次下来都跟进了茅房似的。”一个声音抱怨着。 “欸,别看这些小娘子细皮嫩肉,不也是人嘛,吃喝拉撒睡免不了的。”又一个声音响起。 随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牢笼内的女子开始情绪激动起来。 两个蒙面人端着一盆食物,放在牢笼内。 十几个女子疯一般地爬过去,脏兮兮地手抓起盆内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吃相跟猪也没什么区别。”蒙面人说道。 “可不是嘛,你看看,今天抓哪个上去伺候大人呐?” 两个蒙面人借着微弱的灯光,眼神不断在这十几个脏兮兮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姑娘身上游走。 他们的目光一下就定在了左丘燕身上。 左丘燕生的好看,在地牢内的几天越发清瘦,让人怜惜,说是楚楚动人也不为过。 蒙面人指着左丘燕说道:“就她了。” 他的同伴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打开牢笼,把还在吃东西的左丘燕拽起来,套上锁链后,蒙面人捏住左丘燕的下巴,打量了之后说道:“这小娘子长得不赖,不知道大人享受完了还活着不,我都想去排队了。” 另一个蒙面人道:“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大人玩完后有活着的?不如拿点钱去虫二楼潇洒潇洒。” “嘿,你还不知道啊,昨天夜里虫二楼被逐月楼的人给查了你还敢去?” “查?查什么查?” “好像是楼里面住着妖精。” “欸嘿嘿,里面的那些女子不都是小妖精?”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把左丘燕从牢笼中押到了外面,其中一个蒙面人双手和不老实,在左丘燕身上游走。 “放开……我!”左丘燕说话有气无力,若是她能调动气机,真想一拳打爆他的脑袋,可是现在她的处境,只能任由此人占尽她的便宜,眼角留下屈辱的泪水。 见此情景陶礼立刻喊道:“张老弟,上!” 张生比陶礼冲的更快。 本来绝望的左丘燕在恍惚之中,她看到了张生站在蒙面人背后,一拳打在蒙面人的腰子上。 “什么人!” 蒙面人吃痛,想要反击,却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凉意,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刀刃贴着他脖子上脆弱的皮肤,一丝鲜血溢出,再进一分,他就要找阎王报道了。 而另一个蒙面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陶礼先是用铁剑刺穿了他的膝盖,等他吃痛跪下时,陶礼一手放在他的天灵盖上,直接将他的魂魄抽了出来。 武者的元神不够强大,不能有效的保护自己的魂魄,而道门则是玩弄元神和魂魄的高手。 失去了魂魄的蒙面人只是痴痴傻傻地呆在原地,眼中没有神采。 “老实点,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场。”张生说着狠话,蒙面人脖子上传来的真实痛感让他现在格外清醒。 左丘燕的眼神从绝望,到迷茫再到充满希望。 他来救我了!他真的来救我了! 左丘燕刚刚还以为是幻觉,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绝望之际产生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敢置信的左丘燕掐了自己一把,疼!是真的。 第202章 将计就计 张生朝左丘燕点点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老实交代,你要带她去做什么!你们口中的那个大人,又是谁?”张生质问蒙面人。 陶礼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知晓了。” 张生转头望向陶礼,青蓝色的魂魄在他手中,泛出的光让陶礼看起来有些恐怖。 “他的魂魄已经告诉我了。” 说完陶礼的掌心闪出雷光,那团魂魄被雷法灭杀,化作青烟,遁入轮回,随后一掌拍向蒙面人的脑袋,被抽取魂魄的蒙面人的肉体也失去了生机。 “那他呢?”张生问,他指的当然是手里拽着的蒙面人。 “杀了,注意不要让血弄脏他的衣服。” “大爷!大侠!别杀我啊!我求你了!”蒙面人一听要结果自己,顿时哀嚎求饶。 扑哧一声,左丘燕抄起漂浮在陶礼身边的七柄铁剑中的一把,锋利的铁剑直接没入了蒙面人的咽喉,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左丘燕的眼角洒下两行清泪,眼神中尽是厌恶和委屈。 “嚯,小姑娘可以啊,杀伐果断。”陶礼夸赞道。 左丘燕没有说话,她的心情极度复杂。 “接下来怎么办?”张生问道。 陶礼收起法器,直接扒了蒙面人的衣服,一套丢给张生,自己开始换起来衣服。 “你别傻愣着呀,赶紧换上。”陶礼冲着张生嚷嚷道。 “这是干嘛?”张生问。 “当然是扮作他俩的样子,去看看那个大人究竟是谁啊。”陶礼嫌弃地看了一眼张生。 张生从陶礼的眼神中看到了嫌弃,转念一想,也褪去自己的衣衫换上了蒙面人的衣服,连面巾也戴着好好的。 “等会你别说话,看我就行。”陶礼审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顺带帮张生整理了一下领子。 陶礼再望向左丘燕,不错一姑娘,就是身上脏了点。 “这位姑娘,帮个忙,配合一下我和老张要去找到幕后黑手,这是我的腰牌。” 陶礼出示的是自己逐月楼的腰牌。 “你爹和你哥找的我们。”陶礼再次补充道。 左丘燕望向张生,张生点点头说道:“左丘姑娘,你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你吃的苦头吧?” 左丘燕一想到连日来的屈辱,郑重的点点头。 陶礼和张生学着蒙面人的模样,押着左丘燕就往地牢的出口走。 “大人!救救我们!” 牢笼内的女子们见到刚刚的一幕,心中终于有了希望,双眼之中不再是麻木,她们对生的渴望达到顶峰。 陶礼面巾往下一扯,露出邪魅的笑容说道:“且在此稍作等候,马上就会有人前来营救,本官现在要去直捣黄龙!” 一群受尽苦难的女子,见到一缕光下的陶礼,当真是帅呆了。 走出地牢。 左丘燕贪婪地嗅着空气,不再有呛人的气味,再张生的提醒下,她不敢睁眼,长期在黑暗的环境中呆久了,突然来的光线充足的地方,眼睛会极度不适应,甚至会短暂的失明。 “你刚刚在魂魄里看到了什么?”张生好奇地问,道家的法术诡异,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关于魂魄的。 陶礼故作神秘,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去你大爷,赶紧说,不然我就去弘亲王那里举报你。” “欸!别别别,我说我说。” 陶礼一边走,一边酝酿了一会儿,开口说:“这两个家伙也不过是喽喽,每天负责去下面地牢送饭,抓一个女子送到那个大人的房间,收拾收拾尸体。” “这里是京城一处很隐秘的宅院,四周的墙壁上都有隐匿气息的法阵,很难发现这里。” “人贩子将抓到的女子全都通过一些特殊渠道送到这里。” 张生疑惑:“这不会是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的癖好吧?我听我家里人说过,前朝的那些大臣就爱私自掳掠民女供自己享乐。” 陶礼摇头表示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和你讲。 路上遇到其他的同伙,一个高高瘦瘦脸却有点圆的男子对着张生和陶礼说道:“今天的人选是她?” 陶礼模仿着那个蒙面人的声音说道:“没错就是她,徐统领您瞧,这姑娘长得多俊俏,大人肯定喜欢。” 徐统领上下仔细瞧了一眼左丘燕,虽然脏兮兮地,但是五官确实漂亮。 徐统领玩味地伸出手在左丘燕身上摸了一遍,左丘燕的眼神中尽是愤怒。 “哟,爷就喜欢你这股子野性,要搁在别的地方,爷早就让你服服帖帖!去,你们俩给她洗洗干净,给大人送过去。” 徐统领虽然好色,却也知道那位大人今天火气很大。 和徐统领别过后,陶礼照着蒙面人魂魄里的记忆,带左丘燕来的一处房间内。 早有仆人烧好了热水。 “去洗洗吧。”张生指着浴桶。 “我和张老弟在外面候着,有干净衣服。” 左丘燕没有拒绝,脏了很多天,她确实要洗个澡。 门外,两个蒙面人蹲在门口,小声交流着。 “魂魄里的记忆来看,这个大人几乎每天都会玩死一个女子。” “畜生!我等会儿要是见到他,一定一刀攮死他。”张生怒骂。 陶礼深有同感。 “那些女子的尸体都被焚烧殆尽,但从这个家伙的魂魄里我看到那些女子的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不像是被虐待致死。” “你想说什么?” “你可知道双修之术?”陶礼小声说着,怕里面的左丘燕听见。 “什么意思?”张生问。 “这些女子不出意外都是处子之身,那位大人不是为了玩女人,而是把她们当作炉鼎,采阴补阳进行修炼。” 张生满脸的震撼。 他从未想过这些人贩子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双修之法,张生也有耳闻,但从未听过双修之术会让人死的啊。 陶礼补充道:“这是一种近乎掠夺性的修炼,不光女子的阴元被取走,就连身上的血也被抽的七七八八。” “这还不叫虐待?我要杀了那个什么大人。”张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怎么通知天字密探们过来。”陶礼思索之际,左丘燕穿着干净衣服从门内走出。 “走吧!”陶礼也不磨叽,带着左丘燕准备去那位大人的房间。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左丘燕问道。 两人一愣,这是个好问题,如何保证她的安全,若是被采阴补阳,怕是难逃一死,本来她们被了很多天后就是虚弱不堪,根本无力反抗。 “无妨,等那个什么大人来了,我和张老弟直接冲进去救你!” 陶礼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是眼神中充满闪躲。 张生无奈,这里是京城,不能随意使用短距离传送符箓,不然就可以让左丘燕快速传送走,只要这个道士不去拘束空间。张生从怀中拿出两张黄色的符箓交给左丘燕。 “危急关头撕开它们。” 这是两张防御性的法阵,是张生自己留着用的。 四品的法阵符箓,张生自己刻画的,效果单一,就是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防御。 左丘燕小心的把两张符纸塞进袖子里。 第203章 又是一副面具 那位大人所在的房间在这间宅子的内院深处,张生和陶礼二人依旧带着面巾把左丘燕送至一间卧室的门口。 看着远处高耸的逐月楼和摘星楼,张生知道这里大概靠近富人区和平民区的交界处,这条地道挖的挺长,张生还想到了,这个地方和上次韩三平交易的地方好像隔得不远。 “应该都是在一个区域内。”张生心里默默盘算着大致方位。 房间门口站着两个魁梧的汉子,两人手里皆有武器,脸上和张生他俩一样,戴着面巾,而且布料比张生戴着的要高级的多。 草,小喽啰连佩戴的面巾都要低人一等吗? 陶礼和张生对着两个壮汉行礼,留下左秋燕,二人慢慢向后退去。 直到跨过月亮门,二人躲闪在一侧,观察着后续的进展。 “她进去不是羊入虎口吗?”张生有些担心。 “没事,我准备联系天字密探了。”陶礼冷不丁地说道。 刚刚两人还在苦恼怎样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联系在附近的天字密探现在陶礼就有办法了? 此时,那间正房的房门打开了。 两个彪形大汉拽住左丘燕的胳膊,尽管左丘燕反抗,还是被两个大汉轻而易举地擒住,推进了屋子里。 左丘燕被粗鲁地塞进房间里,随后门被死死地关住,无论她如何敲打如何推都不能让门打开,等她转身再去观察时,发现这座屋内简简单单只有一张软榻,没有其他。 她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外面的声音此刻她一点儿也听不到,也就是说无论她如何叫喊,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好!好!好!”寂静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只是连说了三个好字,但是左丘燕根本没看见声音从何处而来,就跟见了鬼一样。 左丘燕惶恐,下意识地将手放进袖子中,捏紧了张生给的符箓。 一只雪白的手搭在了左丘燕的肩膀上,左丘燕猛地一回头,根本没有看到人影,再次转身,就见到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他面前。 男子有乌黑的长发,就那么披在肩上,不用任何束发之物,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金至的面具,看不清他的模样。 左丘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她。 门外的张生和陶礼见左丘燕已经进门,陶礼给张生使了个眼神,两人本来蹲在墙角,突然手持武器暴起! 看守的两个壮汉有些惊愕,一时之间慌乱了。 一番交手后,张生被壮汉一脚踹翻,陶礼更惨,被另一个壮汉揪住脖子,悬在了半空。 这两个壮汉的实力远在二人之上,怕是有六品! 张生从地上爬起,吐掉嘴里的血沫,玉蝉衣替他化解了不少伤害。 张生想要去救陶礼,被拦住了去路。 他的袖箭早就用完了,此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陶礼脸色涨的发红,手中雷光阵阵,一把抓到擒住他的那只胳膊,雷光四射,大汉吃痛这才勉强松开手。 “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大汉质疑地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张生回答道。 “哼,你现在不说,等会儿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大汉露出残忍的笑容,眼神之中充满了癫狂与嗜血。 二人快速拉开距离,对面的实力高出他们俩太多,现在只能拖延时间了。 陶礼已经通知了附近的天字密探,至于用的什么方法嘛…… 陶礼在交战前,就控制着自己的几柄飞剑直冲云霄,在距离地面大概几百米的地方,连成一个向下的符号。他的大部分心神和主力法器都在向外界传达消息,所以他被大汉擒住差点扭断了脖子。 这个座院子里布满了法阵,遮蔽了这里的信息,使得摘星楼和逐月楼的人俯瞰京城时完全注意不到这里,陶礼只好用这种方式,至于什么烟花传递信号之类的,怕是烟花还没冲出去就被法阵拦截了,只有自己的法器,带着自己的力量才能突破。 陶礼的八卦镜飞舞在胸口,张生也取出了自己的佩刀,陶礼没有趁手的武器,张生就丢了把匕首给他,麻十姑的短刀匕首,陶礼昨天晚上才见过的好东西。 房门震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撞在房门上。 透过影子,张生判断是左丘燕,被什么力量掀翻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生扯出一张法阵符箓,直接捏碎。 “五品搬血阵!” 黄色的阵纹在张生脚底下快速显现,大地的力量被张生快速汲取。 张生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其中一个大汉已经瞬时冲到了张生眼前,他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把刀,看制式竟然是把军刀。 噌!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 大汉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啊,能短暂提升自己的力量,可惜!终究是外力!” 大汉手一抖,巨力裹挟着气机,刀刃往前一压,张生只感觉前方似有千斤力,他的虎口被震的出血,器灵不合时宜地在尖叫:“啊!好疼!啊!受不了了!” 大汉仅仅使出一招就让获得了力量提升的张生吃了大亏,持刀的手还在发抖,他要抓紧时间了,他怕左丘燕出事儿,早知道就不听陶礼的了,现在不但左丘燕深陷绝地,就连他也快吃不消了。 他虽然有师父给的救命措施,但也要省着点用啊。 这时,大汉空闲的另一只手拽住了张生的胳膊,猛地一用力,张生被甩飞出去。 飞出去的一瞬间,他看见大汉头顶的气机逐渐凝聚成一只骷髅模样,甚是吓人! 来不及感叹了,张生努力在空中稳住身形,他看到屋内,另一个身影正在靠近左丘燕,他想都没想,掏出藏在衣服里的玉碎火枪,抬手就是扣动扳机,巨大的反作用力将张生往后一推,张生顺势在空中翻转了一圈,持刀的那只手使出霸王刀法,顺带启动了刀身上的法阵。 三道刚猛无比且一道强过一道的刀光,带着火焰直奔大汉而去。 “雕虫小技!”张生面对的大汉只是冷笑一声,很轻松的就躲开了张生射出去的弹丸,而张生的势,却被大汉头顶的骷髅头吞掉。 气机化形还能这么用? 张生重重摔在地上,转头看了一眼陶礼,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让人揪心。 另一个大汉对着陶礼打出数拳,陶礼的八卦镜在不断防御大汉的猛攻,已经听到了八卦镜碎裂的声音了,没了飞剑,陶礼的战斗力大大下降,怕是再挨上几拳,它就要碎了,尽管陶礼的一只手还在拿着小刀不断挥舞,确实不能对敌方产生一点威胁。 陶兄啊,看来你又得掏钱去买八卦镜了。 轰的一声,玉碎的弹丸打在了大汉身后的房门上,木制的房门虽然铭刻了法阵,却被玉碎的弹丸直接轰碎,旋转的气弹带着强劲的力道穿过木门,依旧往前递进,直到停在那位身姿挺拔,带着金制面具的青年面前。 “为什么老是有人喜欢戴着面具!”张生狠狠的吐槽!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地牢和戴着面具的家伙。 第204章 吕钊 气弹仿佛被什么东西格挡住了去路,“大人”手轻轻一挥,这枚气弹就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了。 地上的左丘燕衣衫被撕扯了一大片露出胸口雪白的肌肤,昏死过去,她启动了防御法阵后被弹到门上,又被张生射出去的气弹震倒,本就虚弱的她现在彻底失去了知觉。 两个大汉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中带着惶恐,扑通跪在“大人”面前。 “大人,属下失职,还请大人恕罪!” 青年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此时听到动静的一群戴着面具的打手,跟着徐统领纷纷赶来。 就见到看不出表情的“大人”正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他在发怒! “属下救驾来迟,请大人责罚!” 徐统领看到地上的张生和陶礼,就知道是这两个家伙。 “扫兴!”戴着金面具的大人缓缓开口,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分不清男人还是女人。 两位大汉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张生和陶礼。 运足气机,要一招解决掉这两个可恶的家伙。 张生对面的大汉头顶的骷髅头不断吞吐雾气,露出瘆人的笑容,他手中的刀上开始附带着墨色的气机,这一刀张生怎么也躲不掉了。 陶礼更惨,他依旧七窍流血,再挨一下就是神仙在世也难治了,他要是修行到了七品元婴,就能舍去肉身,元婴遁逃再去夺舍,可惜他只是五品。 面对大汉的杀招,张生浑然不惧,他还有五次机会,大不了被张璇茹骂一顿。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要砍死张生的大汉突然身首异处,鲜血洒了一地,对着陶礼施暴的大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四肢都脱离了躯干,刹那间变成了人棍。 陶礼往地上一躺,松了口气,说道:“可算来了!头啊,你再晚点来,我就要殉职咯。”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背后绣着一个月亮的青年男子站在院落之中。 青年男子相貌平平,个头不高,一双死鱼眼中尽是冷漠。 逐月楼天字密探,七品武者,吕钊。 “吕大人!幕后之人就是房间里戴着面具的家伙。”陶礼赶紧提醒道。 吕钊睁着他那副死鱼眼看了一眼被玉碎弹丸轰碎的门框,说道:“晚了,他走了。” “什么!”陶礼不顾及自己的伤势,挣扎着坐起身来望向前方,房间里除了躺在地上的左丘燕以外,戴着金面具的家伙依旧不见了。 “跑的还挺快!” 随后就听见门外一串脚步声,是逐月楼的其他密探赶了过来,这些人字密探将负隅顽抗的家伙们全部抓住,徐统领想逃,被吕钊轻轻抬手,甩出兵器,削断了双腿。 徐统领嚎叫了一声,捂住双腿的伤口,痛苦地躺倒,汩汩鲜血飙出。 吕钊用的兵器是一对鸳鸯钺,造型怪异,身法鬼魅,速度奇快无比。 “吕大人!嫌犯已全部抓获!” 一位穿着制服的地字密探躬身说道。 吕钊颔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洪哥,那边还有一条密道,下面有个地牢,羁押了不少良家女子,密道连接的是另一处宅院,还有嫌犯若干,我们有个人守在那头,是个拿着斧子的姑娘,我就不去了,我腰好像折了。” 陶礼赶紧和那位姓洪的地字名探交代,随后就那么往地上一躺,不想再去思考了。 张生趁着搬血阵和玉碎的反噬还没有完全到来,拼着一口气,踉踉跄跄走到左丘燕边上,打眼看了一边,还好,清白没被玷污,只是衣服被撕烂了。 张生取出衣物,给左丘燕盖上,是左丘燕的那件,四红用来追踪她的那件衣服。 无尽的虚弱和乏力袭来,张生苦笑一声,缓缓靠着门框滑下去,他太累了。 晕过去之后不久,张生的面前浮现出一个传音法阵。 “阿生!阿生!这边来了好多人,我有点害怕,阿生你怎么不说话啊。” “四红姑娘,张老弟消耗太大晕过去了,不是他不说话,还有,刚刚从地洞里钻出来的是我们的人。” “哦!还好,我差点一斧头劈死他,喂,没事了,他们说你是自己人。” 法阵的另一头传来胆战心惊地哀嚎和一句:“陶老哥!你没说这姑娘力气这么大啊!” “阿生在你身边吗?” “在的,你过来好了。” 随后法阵湮灭。 陶礼的八卦镜碎成了三瓣,陶礼叹息一声,又取出来一块崭新的八卦镜,随手招来散落一地的七柄飞剑,放入其中。 还好,我上次吸取了教训,一次性买了三面镜子。 陶礼扶着他的老腰,他的腰疼的像是要断了一样,昨晚的战斗就已经让他的腰受了小伤,今天这一折腾,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万一影响了他以后大杀四方可咋办? 逐月楼的密探在收拾残局,破获了京城最大的人口买卖组织应该是大功一件吧,陶礼这样想着,可惜那个什么“大人”跑掉了。不过抓住了主要的头目,剩下的顺藤摸瓜就行了。 什么样的人能在京城做出这样的事情?朝堂之上又要巨变咯。 陶礼又瞅了一眼张生,他身上的厄运之气少了一些,联想到他们这次救了不少人,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功德,所以陶礼也不感到奇怪了。 但是陶礼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这才差点去见三清,是不是也是因为张生身上厄运的影响?毕竟自己给他的那面九龙镜是赝品。 吕钊巡视完一遍之后,来到陶礼身边。 “卑职见过吕大人。”天字密探无论是职务还是实力都远超地字密探的陶礼。 吕钊双手背在身后,略有深意的瞧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张生,说道:“这就是大宗师的弟子?” “如假包换。” “旁边那个呢?” “翰林院的左丘鹏的妹妹,左丘燕。” 吕钊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这次做的不错,伤势恢复后去楼里可以多领取一些报酬,我给批条子。” 陶礼大喜,突然觉得腰都不疼了,连忙谢过。 吕钊抬头看了一眼逐月楼的方向,那座俯瞰京城的高楼之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穿着四爪龙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弘亲王品着上好的贡茶,俯瞰着京城,时而回头看一眼金碧辉煌的京城。 “禀报王爷,吕大人和地字密探陶礼已经成功破获案件,左丘翰林的妹妹也已经成功救出。” 一位密探上前报告。 弘亲王抿了一口茶,笑着道:“我猜幕后黑手没抓到吧?” 密探汗颜,结巴了一会儿说道:“是。” “呵呵,无妨,这背后的水太浑了,他们搅不动也是正常的。” 第205章 面具后的青年 四红扛着斧头,穿过气味难闻的甬道,见到一些穿着制服的人搀扶着一些女子慢慢往外走。 走出这个地牢,凭着空气中的味道,四红辨别出了张生和左丘燕,还有浓烈的血腥味,四红心中不免开始担心起来,加快脚步,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院落,最后看到陶礼正和一个很危险的家伙说这话。 而张生则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旁边的那个女人,是左丘燕。 “四红姑娘!”陶礼跟四红打着招呼,这次能找到这个地方,全靠四红的天赋神通。 四红没有搭理陶礼,她看到张生的嘴角还有血迹,心头一疼,眼泪哗的一下就出来了。 收起斧头,四红跑到张生身边,确认张生只是太过疲倦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扛起张生,把他放在这间卧室里唯一的软榻上,就在一旁候着。 陶礼让一个人字密探去通知了左丘燕的家人,不出半个时辰,左丘鹏扶着他憔悴的不像人样的老爹左丘书行赶了过来。 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被折腾着那样,左丘书行老泪纵横,左丘鹏先是叩谢了几位密探,几位密探可不敢受他的跪拜,连忙扶起父子二人。 “放心好了,左丘姑娘的清白还在,现在不过是因为受了点伤,昏睡过去,左丘翰林将他接回去,好生修养即可。” “多谢大人!” 左丘家的下人接回了左丘燕,火速赶往京城最好的医馆去瞧病去了。 “我先回逐月楼复命。”吕钊说完消失在了原地。 陶礼见到四红的眼睛里全是眼泪,心中感叹真是个傻丫头。 “四红,我去帮你们叫个马车,你们先回去吧,他需要休养几天。” “你是个坏人,要不是你,阿生根本不会受这个罪!”四红情绪激动,将这一切都怪在了陶礼身上。 陶礼也不跟她计较,这只兔妖心思单纯,你们家张生可是为了那个左丘燕才来的。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陶礼只是摇头,心中又是窃喜。 陶礼回到房间内,看着那张软榻,自己舒舒服服地往里一躺,刚一躺下,就听见一个人字密探走进来。 “陶老哥,那边的房间里搜出来不少银子。” “嗯?”陶礼一个鲤鱼打挺,从软榻上蹦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腰明天能不能直起来,金钱的诱惑使他忘记了疼痛。 “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陶礼和地字密探走了之后,房间内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渐渐从阴影里浮现,不是那个早已为遁去的“大人”还能是谁? 面具下方是一张英俊的脸庞,他的眼神之中带着愤怒,只是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狼藉,冷笑一声,消失在了此处。 一辆马车载着熟睡的张生和四红不快不慢来到龙陵商会的后门,四红横着抱起张生,车夫一个劲儿地夸四红体格好,四红只是颔首微笑,抱着张生进了自己的院子。 安顿好张生后,四红端着脸盆取了一些水和干净的毛巾,擦去张生脸上的污渍和血水。 张生受到的反噬很严重,需要几天才能下床了。 龙盈盈闻声而来,就见到四红正在脱去张生的衣服,本以为打搅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但是看到四红手中毛巾上的血色,以及张生较为苍白的脸色,瞬间就明白了张生是受伤了。 “他怎么了?”龙盈盈来到张生床边,示意四红继续褪去张生的衣物,自己则是把毛巾洗干净,亲自给张生擦拭着身体。 “真的是胡闹,搬血阵这种反噬厉害的法阵也敢胡乱用,还有卫冉也是,把这么危险的武器交给他做什么呢!”龙盈盈看到张生的身体上不断往外渗出血丝,有些生气。 龙盈盈从自己的芥子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一粒塞入张生的嘴里,一粒放在手心碾碎兑上一些水拌成糊状涂抹在张生躯干破裂的地方。 “三姐,阿生他……”四红的眼睛更红了。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龙盈盈叹了口气,决定以后不再给张生超出品级的法阵符箓了,虽然便利,但又不是没有副作用,哪能天天如此。 和四红的交谈中,龙盈盈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今年春节过后,京城以及京城四周经常出现人口失踪的事情,想来都是他们做的。”龙盈盈在京城经营许久,收集消息的渠道非常丰富。 “都怪那个臭道士,阿生每次都是因为他受伤。”四红噘着嘴,在心里把陶礼从头到尾骂了一个遍。 龙盈盈心中暗道:“恐怕还是和阿生身上的厄运有关吧。”龙盈盈敢这样笃定是因为张生从和那只麒麟接触之后,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经历了比他过去十七年人生加起来还要多的战斗,还是恶战,这是不合理的。 自己的师弟像是掉入了某个局,这个局她看不明白,她打算再写一封信问问张璇茹。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张生几乎都是在四红的伺候下度过的。 伤势在逐渐恢复,这一次恢复的时间较短,比他在奉节山脉里超负荷使用五品搬血阵时的情况好得多。 境界的提升让他的体魄有了质的飞跃。 躺了好几天终于下了床,张生打坐调息,发现身体里的暗伤也痊愈了。 张生还感觉的到一股功德之力涌入身体,冲淡了一些他的厄运,整体来说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事情总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206章 红胭坊 龙陵商会的生意最近有些差,好几个铺子都惹上了一些麻烦,龙盈盈隐约察觉到有人似乎在针对自己。 吃饭时,龙盈盈向张生提及了这件事情。 “谁会针对咱们呢?”张生想不到会有谁来针对三师姐,他对京城的事情不太熟悉,难不成是商业对手? 龙盈盈放下碗筷,平静地看着嬉皮笑脸的张生说道:“我觉得是因为你的原因。” 张生本欲反驳,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我的厄运?” “不止如此,你陷在了一个奇怪的局里,你的所作所为妨碍了一些人的利益,商会铺子的麻烦不过是小事。后续还会有其他的手段来对付你。” “他们不怕师父?”张生的认知里,金凤国没有几个势力愿意招惹自己的师父,前提是不知道他们几个徒弟的身份,张生的身份在京城达官贵人的交际圈里几乎是半透明的,至于龙盈盈,知道她身份的也是大有人在。 “呵,师父又不是神仙。” 龙盈盈继续说道:“这些人估计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吧。” 张生沉默了,大概猜出来了,大概率背后就是所谓的皇室中人了。 吃过早饭,张生自告奋勇的愿意去龙陵商会的铺子里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天天来骚扰,怎么说,这些铺子都是自己家的产业。 红胭坊,是龙陵商会一家专卖高档胭脂水粉的铺子,开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 铺子不大确实是日进斗金,铺子里的伙计都见过张生,知道他是龙盈盈的弟弟,都喊了一句少东家。 “你们可知道近些天来骚扰你们的都是些什么人?”张生向着铺子里一位女掌柜的询问。 “少东家你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京城的地痞无赖,没事就来我这里骚扰女客,现在生意都做不成了。”女掌柜三十几岁,正直风韵,此刻的她满脸的愁容。 外面人来人往,铺子里倒显得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 张生点点头,装模做样在铺子里看了一圈之后,带着四红去了对门的茶楼,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边吃边看。 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从闹市区开来,停在了红胭坊的门口,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下了车,扶住马车上的另一位女子,小心翼翼地搀扶她下了马车。 张生仔细一瞧,这女子的身份极其高贵,即便女子穿的是常服,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朝自己耍过脾气的澜慧公主吗? 年仅十九的澜慧公主还未出阁,作为金凤国这一朝唯一的一位公主,自小受万千宠爱于一身,且澜慧本身也是天生丽质,朝中的权贵大臣多次向女皇求亲都被驳回,理由是公主看不上诸位卿家的公子。 “她来做什么?”张生摸摸下巴,不明白公主的意图,难道是为了买胭脂水粉?确实有这个可能。 公主下了车后,丫鬟和车夫交代了几句,车夫驾着车就离开了。 张生更加迷惑了,公主就带着一个丫鬟,不怕京城内有歹人吗? 澜慧公主大大方方的走进红胭坊,掌柜的只知道来人是贵客,看刚刚的马车就知道,并不是有钱就能坐的了的。 掌柜的马上迎上来,不断夸赞着澜慧的美貌等等,年轻且对自己的外貌有自信的女子大都吃这一套,几句话下来,公主已经是笑容满面。 “掌柜的说话倒是风趣,本宫……姑娘今日过来想挑一些上好的水粉,都说你家的东西比皇宫里进贡的都好,也不知真假?”澜慧柔声说着,掌柜的可是吓得不轻。 “姑娘切莫说这种话,我这个小铺子怎么能跟皇宫比。”掌柜的可不敢夸自己的货赛过贡品,这不是等着杀头嘛。 张生在对面的茶楼里看的清楚,有些佩服自己三姐,生意做到连皇族都愿意来光顾。 这时茶楼的伙计走过来,说道:“这位爷,您来半天了,要不喝点啥?” 伙计本来都想上来吼两句,穷光蛋喝不起就快滚,话到嘴边看到四红眼神中的凶恶,以及她徒手捏碎一个茶杯,在手心里捻成了沫后,就咽了回去。 张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来了半天,桌上只有一个空茶壶,配套的杯子还少了一个。 “好一点的茶水来一壶,小菜几碟。” “好嘞爷,您稍等!” 不一会儿,伙计拎着一壶茶水过来,还多带了两个杯子,贴心地给张生和四红倒上。 “多谢。”张生表示感谢,还掏出几个铜板丢给那个伙计。 伙计心想哪里见过这么穷酸的小费啊,他又不敢说,只得一脸谄媚地不断重复,谢谢爷。 张生端起茶杯,茶香扑鼻,此茶虽然不如白老虎给的茶叶香,也算的上是佳品。 张生刚刚准备品尝香茗,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几个地痞无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红胭坊走去。 “不好!” 张生有些担心,她不是担心公主的安危,而是这几个地痞无赖的安危,刚刚他就感知到了几股不寻常的气息,红胭坊周围埋伏着不少高手,想来也是,公主出宫,怎么可能没有人保护呢?不知道是逐月楼的密探还是粘竿处的探子,有些人要遭老罪咯! 为了避免事态恶化,张生直接从窗户里跳下,他们现在是在二楼,张生脚蹬在窗沿上,一用力,飞身而下,只留下一脸懵的四红。 “阿生?” 四红趴在窗户上,刚刚张生的动作引起了茶楼里不少顾客的注意,尤其是刚才送酒来的那个伙计心都跳起来了,这小子不会会不想给钱吧!看到张生跳窗了,他正在犹豫手里这盘菜到底上不上。 红胭坊前,几个无赖看到红胭坊竟然还有客人,心里有些不爽,明明自己都骚扰好多天了,每天去调戏一下客人,巡街的官差来的时候他们又跑的没影了,如此几次,这铺子的名声也算是臭了,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看到风韵犹存的掌柜和一个容颜无双的女子攀谈,几个无赖心中歹念突生,不说一亲芳泽,就是摸摸那白净的小手和脸蛋也是不亏啊。 无赖们坏笑着走进铺子,掌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在四处观望,刚刚少东家还在的,铺子里就她一个女子,哪能对付的了这些腌臜泼皮,要是冲撞了贵人,那可就完了呀! “哟,哪来的小娘子,跟大爷我……”泼皮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腰带被什么拽住,正准备回头骂娘,就看到一个白皙的少年郎一把将自己举过头顶,往铺子外一抛,随后跟上就是一脚踹出好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大片的灰尘。 行人纷纷侧目,只见泼皮在地上哀嚎两句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其他几个无赖完全被张生吓倒,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好大哥就飞了出去。 张生才不会放过其他几个杂碎,三两下就将他们打翻在地,一脚一个全都踢到大街上,动作干净利落。 红胭坊的掌柜不断抚摸着胸口,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少东家原来就在附近,果真是个英雄少年郎。 “少东家,您来的太及时了!”掌柜的惊呼。 下一秒就见到张生单膝跪地,呼喊着说道:“救驾来迟,望公主恕罪。” “哼,无趣。”澜慧冷哼了一声,之后就见不知从哪些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穿着制服和穿着便装的侍卫冲出来,齐声说道:“救驾来迟,请公主降罪。” 澜慧的兴致一下全无,拿起已经挑选好的胭脂水粉,甩出一锭金子丢给掌柜的之后扬长而去,她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公主!这钱草民收不到啊。” 红胭坊的掌柜的跪倒在地,眼神惶恐,举着一顶金元宝焦急地说着。 澜慧公主的丫鬟回过头说道:“公主赏赐给你的,你必须收下。”说完就扶着澜慧上了豪华马车。 张生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这些泼皮差点酿出大祸,公主在自家铺子被调戏,就算是其他人干的,这间铺子也开不下去了,还好自己机灵。 这时马车的帘子拉开,澜慧的贴身丫鬟朝张生招了招手。 张生立马站起来,小跑过去。 马车里的澜慧探出半个小脑袋,说道:“她刚刚喊你少东家?” “启禀公主,草民的姐姐是她们东家。”张生老实回答,不作隐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澜慧想知道张生的底细有的是办法。 澜慧脸上带着些古灵精怪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她又说道:“没看出来啊,身手挺俊俏,要不要考虑做我的侍卫?”澜慧的样子倒不像在开玩笑,张生看出了她眼中的期待。 张生苦笑,说道:“蒙公主厚爱,我多有不便。” 澜慧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冷声说道:“不识抬举,回宫!”澜慧生气地拉下帘子。 车夫挥起马鞭,马儿迈着矫健的步伐拉动马车,缓缓向皇宫方向驶去,几个泼皮也被五花大绑,迎接他们的是牢狱之灾和严刑拷打。 红胭坊的掌柜哆哆嗦嗦站起来,手里的一顶金元宝好似烫手山芋。 张生笑着接过元宝,塞进自己的挎包里,你不敢收,我来收,什么罪孽都我来担。 “掌柜的,别怕别怕。”张生好生安慰着掌柜的,掌柜的哪里能平静下来,靠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高耸的胸脯也在剧烈起伏。 “少……少东家,真的是公主?”掌柜的心情难以平复,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刚和自己聊天的是皇宫里金枝玉叶的公主,她还在回想,刚刚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这顶元宝你拿着烫手我就先拿走了,回头账你记得找我三姐报一下。” 说完张生轻轻一跃,又从茶楼窗户钻回,稳稳当当地坐在四红对面。 “阿生,刚刚你好厉害啊。”四红夸奖道。 “欸,算不得什么,这桌上怎么只剩下空盘子了?”张生问道,桌面上多了几个光净的碟子,看得出来它们可能刚刚还盛放着食物。 “人家看你一直不回来,我又有点饿……所以,所以……”四红支支吾吾。 张生宠溺一笑,喊道:“伙计,再来几盘菜! 四红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四红越来越不像妖,越来越像人了。 不一会,伙计又端上来几盘菜,他刚刚在窗子边目睹了一切,知道张生是个有点背景的人,他一态度转变了不少,甚至还多送了几盘菜。 张生品着香茗,茶水尚温,此刻张生也变得大方起来,丢给伙计一锭十两的银元宝,豪爽地说道:“不用找了!” 第207章 千草堂 解决部分麻烦后,张生准备下午再去另一家铺子看看。 下午的太阳炙烤着京城,六月飞火酷暑难耐,纵使有些修为在身,张生还是耐不住高温,早早就赶到了龙陵商会的另一间铺子里。 这是一家药材店,门口一副对联写着:何必我千秋不老,但求人百病莫生。门上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千草堂。 千草堂所在的街道两侧医馆不少,同行也挺多,其他铺子都是人来人往,只有千草堂冷冷清清,偶尔只有一两个人进来,也只是瞧了那么一眼就匆匆离开。 穿着白袍的赵掌柜满脸愁容,曾几何时这千草堂也是人挤人的热闹,哎! 古语有云: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若真是这样,赵掌柜倒是高兴的很,可看着有些病人想进铺子抓药又不敢进来,赵掌柜这心呐都凉透了。 张生带着四红走进千草堂,他有些忍受不了京城的高温,炽热的阳光射在地砖上,他感觉脚底板都是烫的。 “少东家!” 赵掌柜看见进来的两个人,以为是来买药的客人,出门相迎时才发现是张生。 张生礼貌地回道:“赵掌柜,今天的生意为何如此冷清?我看周围几家铺子生意都还不错啊。” 赵掌柜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地说道:“少东家你是知道的,咱们千草堂的药材价格公道药效又好本来卖的紧俏,可是最近老是有闹事的,三番两次之后客人就不愿意来了。” 张生拍拍赵掌柜的肩膀,遇到这种事情确实无奈。 “为何不报官?”张生问。 “没用的,官差来了也不过敷衍我一下,顺带拿走咱们一点东西。” 张生完全理解。 张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挎包内一阵翻找,一张皱巴巴的纸团被他打开,是从玉面龙身上搜来的,璇衍师叔或者说是他身边那个一云小道童写的方子。 “赵掌柜,你看看这个方子,帮我抓几幅。”张生把赵掌柜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赵掌柜本来有些疑惑张生干嘛神神秘秘的,当他看到药方的那一刻就全然了解了,给了张生一个略有深意的笑容和暧昧的眼神。 “别误会啊,这是我一个师叔写的方子,我就是好奇。” “行,等着。”赵掌柜心中默默还将这副方子记下了,赵掌柜知道龙陵商会的大东家龙盈盈是高人弟子,张生又是他师弟,那么他口中的这位师叔必定也是个高人,高人用的方子绝对有奇效。 赵掌柜甚至没有让伙计去抓药,自己亲自去的,他也精通药理,越看这方子越觉得厉害,心中暗暗称奇。 不一会赵掌柜就抓了几副药,牛皮纸包好用细麻绳拴好递给张生。 “少东家,您的药。” 张生脸上波澜不惊地接过,很自然地把药方叠起来塞到挎包里。 “赵掌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地叫喊,千草堂地几人纷纷抬头将视线转过去。 又是一个泼皮领着一群人,围在铺子门口。 赵掌柜面如死灰,双眼无力地盯着外面的人。 “怎么回事?”张生问道。 “就是这群人,天天来闹事,非得说他弟弟吃了我们家的药,毒发了去世了。”赵掌柜提到这事儿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些无奈和愤怒。 “真的假的?” “子虚乌有之事,若是咱家药有问题,我老赵把脑袋给他当球踢!他们天天抬着棺材来我们铺子门口闹,我说赔钱可以,但是要开棺验尸,他们又百般阻挠,分明是存心来找茬的!”赵掌柜说到此处,拳头攥的死死的。 张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要去交涉,就见那个泼皮自顾自地走进门来。 “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张生礼貌性地问呼。 那泼皮戏谑地上下看了一眼张生后,嚣张跋扈的说道:“你他么的谁?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张生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个泼皮已有取死之道,努力平复心情之后,张生说道:“我是这家铺子的东家,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那泼皮冷哼一声,绕着张生转了一圈,边转还边咂咂嘴:“都说龙陵商会的东家是个大美人,怎么是个男的?” “那是我姐姐。” 泼皮一听,转身和自己带来的小兄弟相视一眼随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哈啊哈,你既然这样说,兄弟们把棺材抬进来!” 泼皮的小弟听闻,扛着棺材就要进千草堂,抬棺进药店是大忌,赵掌柜要去阻止却被张生拦下。 在赵掌柜的目光中,张生只是伸出一掌抵在棺材上,抬着棺材的几人额头青筋暴起,棺材明明离千草堂的门槛还有一寸远,就是不能再进去半分。 领头的泼皮见张生修为了得,脸上不复嚣张之色。 “我叫唐二,棺材里的是我弟弟,五天前他说肚子疼,来你们这抓了药,回去吃了就上吐下泻,连夜里都没有挺过去。你说你负责,那你还我弟弟命来!”唐二说的义愤填膺,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随行的几个大妈当即趴着棺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么热的天,地砖上的温度都能煎鸡蛋了,这几个大妈是一点也不怕烫?张生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疼,心疼还不到五秒钟,那几大妈因为受不了地面的高温,都站起身来继续哭。 好家伙,大妈你的职业素养呢?就因为地砖烫你就不跪着了吗? 那唐二又说了:“都讲千草堂做的是良心,我看也不过是黑店罢了!”他故意提高声音,吸引了更多的路人,顶着三伏天的大太阳也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人群之中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像是隔壁医馆瞧病的大夫。 张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对你弟弟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唐二点点头,看得出张生上套了。 “说吧,需要我们赔多少?” 唐二大喜:“看在你态度好的分上,至少也得……嗯……三十万两!” 张生差点跌倒,这哪里是什么狮子大开口,这分明就是抢劫! 张生还没说话,唐二又说:“拿不出钱没关系,让你姐姐过来,我做你姐夫也行,来叫声姐夫听听?” 唐二蹬鼻子上脸,又恢复了刚刚嚣张的模样。 看到张生胳膊上的袖袍被气机鼓动,唐二往门槛后一个后跳,说道:“你要动粗?乡亲们!来看看啊!千草堂草菅人命,还要动手打人啊!” 在张生眼里,这个唐二就跟要死了没区别。 唐二在太阳底下叫嚣着,张生则在阴凉的大堂内死死看着唐二。 “你很嚣张啊。”张生轻声说道。 唐二冷哼一声:“天子脚下,你修为再高又如何,你还想当街杀你姐夫不成?” 第208章 又见董烟 张生虽然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这个泼皮敢如此嚣张,绝对是背后有人撑腰,想到这里,张生说道:“当然不敢,还算赔你钱吧。” 唐二和他的小弟笑得更加灿烂。 “三十万两是吧。” “错啦!是四十万两!”唐二一手叉着腰,一手抚摸着棺材,脸上悲痛。 “我的好弟弟啊,你死的好惨啊!”哭声撕心裂肺。 张生猛烈的深呼吸,告诉自己莫要冲动。 “四十万!可以,但我要开棺验尸!”张生手上的青筋暴起。 唐二哭丧着脸心中却在暗喜,只是推开棺材的一角,里面露出一副冰冷的尸体,还有淡淡尸臭,还没见到尸体长什么样唐二就立马合上了棺材。 “看好了吧!给钱!” 一直在角落里的四红嘟着嘴,她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四红走过来,她有些烦躁,尤其是看着唐二的表情极度不爽,走到棺材面前,转头对着张生说道:“他们太碍眼了,而且这个棺材里的人,根本没死。” 说完,四红五指攥拳,一拳就将唐二弟弟的棺材板打穿出一个洞,三寸多厚的棺材板就像纸糊的一样,被四红轻而易举地打穿,四红脸上带着厌恶用力一掀,在无数人的围观下,把唐二弟弟的棺材板甩飞。 “干的好啊!四红!”张生在心底为四红叫好。 棺材里躺着一个和唐二长相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穿着寿衣,脸色苍白,四肢发白,那股淡淡的尸臭味就是来自他。细看之下,确实是一具死尸,在场有几位大夫,他们对这具尸体的死亡表示肯定。 唐二反应过来,神情极度激动,高声呼喊着:“我弟弟尸骨未寒呐!你们竟然做出这种缺德事儿啊!我要报官!”他的小弟们和请来的大妈们也纷纷卖力的开始表演,哭丧着,叫骂着,一时间千草堂就跟出殡现场一样。 围观的路人纷纷指指点点,不明真相的人甚至跟着瞎起哄,唾弃的,谩骂的几乎都有。 四红瞪了一眼唐二,手中的碎木板被四红捏成木屑,唐二被吓得不敢再出声,明显这个女的脑子不灵光,力气还贼大。 接着四红干了一件张生很想做的事情。 四红跳进棺材里,揪住唐二弟弟的寿衣领子,一拳打在唐二弟弟的肚子。 这一拳没有特别用力,只听得唐二弟弟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额头冒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滚落的汗珠甚至还把唐二弟弟脸上留下明显的印记,原来他脸色白的像尸体是因为脸上涂抹了白色粉末和石蜡。 四红:“还装死吗?” 说完对着唐二弟弟的脸上扇了好几巴掌。 唐二哪能见四红这么干,伸手就要拉拽四红,抬起的胳膊却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别!别打了!”尸体竟然开口说话了! 棺材里的那具尸体突然张开眼睛弯着腰捂着肚子和脸颊,给在场的几位年纪大的都吓晕了过去,连忙拉到隔壁医馆救治,可是医馆的大夫全在这里看热闹。 张生也有些傻眼,自己看到这具尸体时也以为是真的……也对,四红是妖,他的感知力比人要强的多。 张生坏笑着,大步上前拽住唐二的胳膊。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张生的手一用力,唐二的胳膊吃痛,疼的嗷嗷大叫。 “你放开我,大伙可都看着呢!”见谎言被戳穿,唐二的小弟们都四窜跑开,几个大妈捂着脸也闪躲出去。 “唐老板,工钱不要忘了!”一个大妈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 四红揪着唐二弟弟,把他丢到大街上,浑身阴暗冰冷的他接触到了滚烫的地砖和热辣的太阳,摔到地上时痛苦地哀嚎,随后一阵扭曲,从嘴里吐出一颗冒着寒气的珠子。 “凝露珠!”有识货的人立马叫喊。 凝露珠,简单的法器。可以聚集一定的寒气,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喜欢用它在炎热的夏天制冰,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狠,为了装的跟尸体像一点,这种东西都敢吞进去。 张生冷笑一声,四红从棺材里跳出来之后,张生一脚踹烂了这口棺材,随后右手成掌,使出简易的势,把这口棺木打成碎片。 棺材里掉出来一个被布包裹的玩意,打开才发现是一只死了半天的鸡,难怪有尸臭。 “赵掌柜,收拾一下。” 赵掌柜心中郁结多日的一口浊气吐出,只觉得神清气爽,少东家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那位姑娘也不一般。 唐二也叫苦不迭,他进门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小姑娘是看热闹的,谁知道她这么虎! 张生心想,遇到这种无赖,只有比他更无赖才行,他不要开棺验尸,那就打烂棺材! 泼皮出身的唐二瞬间觉得脸上发热,也不在乎周围人鄙弃的目光撒腿就跑。 “欸呀呀呀!少东家,四红姑娘真是有你们的啊,今天要不是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赵掌柜笑得很开心,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张生笑容浮现在脸上,夸了四红几句。 “我只是觉得他们很讨厌。” “你怎么知道那个家伙没死?” 四红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转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我说我闻到了他尿裤子了,你信吗?”四红弱弱地说道。 赵掌柜和张生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说法。 “我来解释一下吧。”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掌柜定睛一看,原来是他认识的人。 董烟穿着白色的衣袍走进来,不穿蓝色衣服,张生差点没认出来,刚刚那个唐二定在那不动,应该就是董烟帮的忙吧。 “人在寒冷的情况下,尿会变多,他多半是憋不住了。”董烟解释道。 张生联想到自己冬天的时候去茅房的次数会变多,原来是这个道理。 “受教了。” 赵掌柜正要给二人互相介绍认识时,就听得张生说道:“一别多日,别来无恙。” 董烟微笑颔首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千草堂的少东家,深藏不露啊。” 张生苦笑:“董大夫说笑了,不过是帮我姐姐做点事情罢了。” 二人简单寒暄了一会儿后,张生才知道董烟一直就在边上的医馆看诊。 第209章 幕后指使 董烟时不时瞄了一眼四红,看的四红有些不好意思。 “这位小姑娘年纪轻轻,修为确是不低,长得也好看,张公子艳福不浅啊。” 四红被陌生人一夸,脸更红了,躲在张生背后,完全没有了刚刚力拔山河气盖世的模样。 张生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吩咐赵掌柜:“老赵,你要不叫个伙计去报官,去京兆衙门府,报我的名字。” 赵掌柜点点头,喊来一个伙计看店,自己亲自去京兆府衙门。 张生和董烟别过,拉着四红准备去出去。 董烟见张生走的匆忙,于是喊道:“要帮忙吗?京城我很熟的。” 张生转过身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董烟走到张生和四红边上,轻声说道:“不就杀个人嘛,我知道好几个抛尸又不会被发现的好地方。” 张生:…… “我只是想抓了他丢到衙门去,没想过杀人。”张生辩解。 “瞎说,你刚刚眼睛里可不是这样想的,我看你都想把那个唐二大卸八块了,走吧,得赶快,等会儿官兵来了可就不好弄了。” 啊?有这么明显吗?张生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想法竟然这么快就被董烟洞察到了。 董烟看到张生无辜的表情,扑哧笑了一声,说道:“走吧,他跑不了多远,我刚刚封住了他的穴道,他跑的越快,气血运行越受阻碍,现在他的腿已经麻木,抬不起来了。” 张生下意识地离董烟远一点。 这个女人,有点可怕,果然得罪谁都可以,就是别得罪大夫,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二跑的不远,甚至不需要四红的嗅觉去追踪,三人就在不远的无人巷子里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唐二。 唐二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腿又胀又麻,根本不听自己使唤,无奈他是爬到了这个地方,想要休息一会儿。 张生径直走向唐二。 董烟和四红紧随其后,董烟再次建议道:“这附近就有几个地方,极其隐秘,是抛尸的好地方。” 张生叹了口气,“董大夫,你是个大夫,医者仁心,怎么能杀人呢?” 唐二连忙附和:“对对对!不能杀人!” 张生一脚踩在唐二的头上,说道:“让你说话了?我不杀你,不代表你能好过。” 唐二一脸惊恐,他后悔自己接下这活。 “我问你,谁让你来的。” “我……我自己,对,我自己想要讹点钱花花……”唐二支支吾吾半天,张生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四红捡起一块石头蹲到唐二面前,仰头对张生说道:“我们可以把他头打破,然后招魂嘛!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不是经常这样做嘛。” 四红带着可爱的表情,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董烟此时发言:“我有三十多种办法让他痛不欲生,包括肉体和心灵上的。” 张生一听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一阵清风袭来,董烟的白色衣裙翻飞,她捋了捋发丝说道:“我可以给他施针,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浑身上下奇痒难耐最后把自己皮肤抓的稀烂,被蛆虫叮咬而死且没人能查得出来;或者我可以让他成为阉人,一辈子都是;亦或者……你知道京城里不少人喜好龙阳之癖的吧,我有几个病人刚好是,我看这个唐二就很不错,有这个方面的潜质,就算没有我也能让他有,这样咱们还能赚一笔钱……” 董烟每说一个,唐二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虽然是个泼皮,但是看得出来这个披着大夫皮囊的家伙心底就是个恶魔。 张生和四红听的一愣一愣的,张生终于知道大师兄当初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了,换成是张生那也受不了啊。 “要不你还说交代吧,我让你去的轻松一些。”张生取出一把小匕首放在唐二脖子上,酷热的天气,一把冰凉凉的匕首贴在皮肤上让唐二打了一个激烈。 “是……是徐家的少爷叫我们干的……”唐二说出这句话时仿佛如释重负。 “徐家?哪个徐家?” “嘉南伯世子,徐坤。” 张生猛然站起,徐坤好熟悉的名字,不就是自己刚来京城时刁难自己的那个纨绔子弟吗? 张生冷笑,好好好,竟然是这个家伙,真是冤家啊。 “四红,别打死了。” “哦!” 四红举起拳头对着唐二就是一顿暴躁,张生觉得不解气,亲自上去狠狠打了几拳,他没有使用气机,能保证这个家伙不会被打死,唐二对张生来说,还有用,而且在京城当街杀人是不小的罪过。 董烟看的直摇头:换做是我,直接杀了,绑一块石头丢入河中,几天就让鱼儿吃的干干净净,找都找不出来。 斗殴事小,打死人麻烦就大了。 反正大夫就在边上,打不死就能治得好。 “叫你嚣张啊!还想当小爷姐夫!你配么!” 几分钟后,张生拖着半死的唐二从大街上走过,滚烫的地砖贴着唐二的脸,疼的唐二直叫唤。 京兆府的捕快认识张生,刚刚逮住了唐二的弟弟就看到张生拎着个人过来。 “这家伙天天来我们铺子闹事儿,您瞧着办吧。”张生拽着唐二的裤腿就把那么一扔,立马就有衙役捕快将唐二捆绑起来。 穿着制服的班捕头只是看了一眼唐二后就认出来了这个家伙,京兆府大牢的常客,常年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才放出去不到半年。 “有劳了,这边还需要你去京兆府衙门指认,也跟我们去一趟吧。” 班捕头还是很客气的,他知道眼前这位少年郎的身份并不一般。 张生点点头,和四红还有赵掌柜打过招呼后,就随着班捕头去了京兆衙门。 董烟则是继续回了医馆问诊,刚刚有几个大爷晕倒在边上,还没有来得及去救治,这下又能赚上不少银子。 京兆衙门府,京兆府尹笑呵呵地挽着张生的胳膊,自从他知道张生的身份之后,对张生是愈发的热情,再加上张生又给他送政绩来了,焉能不高兴? “张公子真是少年英雄啊,又帮本官抓了几个蟊贼。”京兆府尹说的是客套话,张生也只是应付一下随后说道。 “大人,这几个人交代都是受一位叫徐坤的指示,来我们家铺子闹事,大人我要是没记错,我第一次来您这衙门就是和那个徐坤冲突了。” 京兆府尹听完只感觉脑袋大了一圈,但是多年的官场生涯已经让他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摸摸下巴,把张生拉到角落。 “那个徐坤是嘉南伯的儿子,嘉南伯在朝中也算握有大权之人,京城六卫之一的千牛卫就是由他节制,他这个人吧,有些难搞。” 张生点点头,京兆府尹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愿意得罪嘉南伯,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少人情世故都在里面。 张生也不是痴傻之人,于是说道:“那大人,这几个家伙您可要好好审问。” “那是自然,左右,将唐二及其同党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四个人高马大的衙役熟练地给犯人戴上镣铐,丢进了京兆府的大牢。 几个主簿依例对张生进行问话,简单记录事情的经过后便没事了,签个字,就能走人了。 张生刚走出京兆府的大门,京兆府尹松了口气,准备喝口茶歇歇就见到张生又折返回来,别又是什么糟心事。 “张公子还有何事?” “大人,忘了说了,今天上午在红胭坊门口,几个泼皮冲撞了澜慧公主的马车,还想上去调戏,这事儿您知道吗?” 京兆府尹一听脸都快黑了。 作为京城的地方最高长官,发生这种事情绝对会被御史台那些口无遮拦的御史弹劾,他已经想到了雪花般的弹劾折子堆在内阁。 “多谢张公子提醒。”京兆府尹擦了擦头上的汗,今年这夏天着实热的很呐。 第210章 要节制 出了京兆府衙门的大门,张生迅速往千草堂方向赶去。 经过中午的事情,千草堂生意好转了一些,稀稀拉拉有几个客人过来买药,董烟竟然也在。张生看到董烟竟然在细心教导着四红认识各种各样的药材。 见到张生回来,四红小碎步跑过来一脸兴奋地和张生炫耀自己认识了很多新的东西。 “我不在的时候,那个姐姐都问了你些什么啊?”张生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那个姐姐就是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是你师妹。”四红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张生瞄了一眼董烟,董烟一脸的坏笑。 赵掌柜拎着几副药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少东家,你的药,别忘了。”老赵笑呵呵,少东家一出手就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且他对四红也是刮目相看,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姑娘力气竟然大的吓人,那么重的棺材板说掀就掀开。 张生一把夺过,顺带丢出一个银饼子给赵掌柜。 “少东家,可使不得啊……” “按规矩办事,这间铺子是我姐姐的,不是我的……” 话还没说完,董烟翘着兰花指的一只手向前一摆,一根银针带着细细的丝线绕在牛皮纸包裹的药材上,她手指微动,轻轻向后一晃,张生手里的几副药就被董烟躲了过去。 “你得的什么病,让我帮你瞧瞧。”董烟开玩笑的语气让张生黑下了脸。 张生快步向前,要去夺回自己的药,可惜他的身法比不过董烟,白衣大夫快他一步闪退好几步,顺带着拆开来其中一个牛皮纸包。 “讳疾忌医要不得,我帮你看看准没错。” 董烟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大夫,对于药材药理也是烂熟于心,打开张生的药包时,就看到几味常见的药材,可是继续辨别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看了一眼张生再看到边上有些呆的四红,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董烟的脸略微有些红,快速把药包好还给了张生。 “咳咳,张公子……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算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方便说什么……得节制。” 张生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这位大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我不是那样的人呐。 张生想要解释,才张口,就见董烟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张生的嘴巴。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懂的。四红,你也是要懂得节制。” 四红:? 节制……什么? 说完董烟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离开了千草堂。 “阿生?那个姐姐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啊?”四红小小的眼神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没事,你还小……你不懂。” “可你上回还说我大来着。” 赵老板猥琐地笑了一下,过来人的他懂得多。 张生赶紧捂住了四红的嘴巴。 “走,回家。” 快到傍晚时,张生带着四红来到龙陵商会所在的街道,没想到遇见了熟人。 陶礼和李墨正站在郭府门口,陶礼边上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郭姝琳,不过在自家大门口,郭姝琳还是较为矜持,站在表哥身边,没有和她得墨哥哥拉拉扯扯。 “瞧,我说什么来着,他一定会经过这里。” 陶礼得意地炫耀着。 “张老弟!这边!”陶礼欢快的叫喊着,生怕张生看不到自己。 “你……你们这是在等我?”张生有些吃惊。 “坏人!”四红看见陶礼就恶狠狠地吼了一声,随后又躲到张生身后去了。 陶礼略显尴尬,马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态。 “张老弟,我们等你许久了。” “等我作甚?”张生下意识地护着四红往后退了一步,以他对陶礼的了解,此人突然出现多半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是我来说吧。”李墨成熟稳重的声音让人信服一些。 李墨解下陶礼腰间的一个小袋子丢给张生。 “张公子助我们破案,这是逐月楼给你的补贴,虽然不多也请笑纳。” 张生打开灰色的袋子,里面躺着几锭白花花的银元宝,粗略估算一下也有三百两多一点。 可谓是一笔巨款,这还叫不多?合着你们京城各个都是土豪对吧? 哎,也是,眼前这仨人都是官二代,全家吃皇粮的那种。 “无妨,陶兄也帮了我不少忙。”张生开始说起来客套话,不过就是这么一点小事儿,不至于这几个人都特意在街口等着自己。 “还有何事?”张生问道。 陶礼不合时宜地说道:“鉴于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次,我们决定也要帮你一次。” “帮我?”张生听到这话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是看这几个人的架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李墨点点头,说道:“以后你有需要,随时喊我们,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好的,一张空头支票。张生表示收到了。 “走,去喝酒。”陶礼豪爽的说道。 他们口中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喝酒。 夜晚,醉醺醺的几人晃晃悠悠地从大街上走过,在街口道别之后,张生只感觉脑子有点疼,经过蒸馏的烈酒他喝了不知道多少坛。 起初金凤国的酒水都寡淡的很,后来摘星楼一位兄弟发明了蒸馏法,可以提纯酒水,酒变得越来越烈,越来越辣嗓子。 席间张生依稀记得陶礼疯狂地吹嘘,他因为最近赚够了足够的功绩,换取了足额的材料,他准备闭关几日,冲击道门六品金丹。 金丹呐。 道士们修炼的紫气在身体内形成一颗黄豆大小的金丹,此金丹万法不侵,还可以巩固肉身,滋养魂魄元神,有了金丹加持,道门的修行者就能使用更牛的法术,实力提升的不是一点点。 回到商会,龙盈盈看到走路都在晃悠的张生,眉头紧锁一脸地不悦,示意四红把张生扶到院子里。 院子中央,月光洒在张生的脸庞,少年的脸颊微红,站都有些站不稳,这是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 “小四红,躲开一下。”月光下的龙盈盈声音空灵,四红离开张生后,龙盈盈左脚脚尖轻轻点在地面上,地面好似水面,以龙盈盈的脚尖为中心,逐渐泛起涟漪,一道道阵纹浮现,随着阵纹的出现,院子里的五行之力也在疯狂转动。 第211章 师叔的药 清风散去夏夜的燥热。 只见张生的脚下出现两个亮点,从亮点里突然钻出来两条水龙。 龙盈盈左右各伸出一根手指,在手指的指挥下两条水龙疯狂地冲向张生。 “三姐!”四红发出尖叫,试图唤回龙盈盈心头的亲情。 “闭嘴!”龙盈盈瞪了一眼四红,强大的气场让四红当场哑火,随后四红就发现自己嘴巴上出现了一株藤蔓,封住了她的嘴巴,她只能发出呜呜之声了。 两条水龙张着大口,蛮横地冲撞在张生的肉体上,张生只觉得刚刚还在天旋地转,突然间就被巨浪吞噬。 两条水龙聚集在一起化作冲天而起的巨大水柱把张生包裹住。 “呜呜呜,咕噜咕噜。” 张生的头脑快速清醒,身上除了剧痛还有强烈的水压让他动都动不了,然后水龙分出一个小小的分支,钻进了他的胃里。 龙盈盈小手一挥,地面上的法阵之中长出来两棵翠绿藤蔓,藤蔓冲进水柱中,绕着张生的胳膊,把他从水柱中拽了出来,随后水柱消散,张生只感觉浑身一松。 龙盈盈切了一声,张生就被两棵倒吊着在半空中。 “咳咳。”张生呛了水,肺在不停地咳嗽,随着藤蔓的抖动,他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晚上喝的酒一股脑就吐了出来。 “清醒了?”龙盈盈五指张开,大阵之中的五行金元素之力快速凝聚成一根小棍,朝着张生的屁股上狠狠打去。 “不许用气机!”龙盈盈发现张生在用气机保护自己的臀于是呵斥张生。 张生不敢不从,散去了凝聚的气机。 铁棍直接打在张生屁股上,张生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四红在一旁看得心疼,可是又不敢上前,现在三姐的模样着实吓人。 “天天出去鬼混!” “我没有!”张生大声狡辩。 “我今天把骚扰咱家几个铺子的小流氓都赶走了!” “那就是我的不对咯?”龙盈盈问道。 “没!没……都是我的错。” 龙盈盈出完气后,才撤去法阵。 张生从半空摔倒地上,捂着屁股,泪眼婆娑。 “三姐……” “说说吧,今天的事情。” 张生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甚至去喝酒的事情也全盘托出,但是却看得龙盈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自觉的声音都逐渐小了起来。 “对方是故意针对你来的,你赶跑了一批人,还会有另一批人过来。”龙盈盈一挥手,顺带撤去了四红嘴上的藤蔓。 “那……三姐我该?”张生知道龙盈盈讲的很有道理,这些无赖泼皮京城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今天看京兆府尹的态度就知道他也不愿意多掺和徐坤的事情,往后的报复行为还会越来越多。 张生想到了逐月楼,亦或者去皇宫里寻找陛下的帮助?张生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弘亲王也好,陛下也好都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帮他的,再说了陛下也没这个义务,不免又想起了被陛下暴打的那一天…… “笨呐!你就不会把那个什么嘉南伯的儿子抓了?” “啊?” 龙盈盈叹气着说道:“你把给绑了,不就没人来闹事了?擒贼先擒王,解决源头问题不就好了?平日叫你多读点书,就知道出去鬼混。” “可他老爹……” “他老爹再厉害能有师父厉害?就算陛下要拿你也要掂量掂量,你呀,就是死脑筋,十英门那么大的招牌你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张生是没想到自己三姐竟然有如此匪气的一面。 龙盈盈又说道:“京城里都是朝廷的眼线,你可以去京城外做这件事。” 张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对徐坤没什么好感,要不就绑了算了,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就老实了,实在不行,杀了吧。 “你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方法吧。” 龙盈盈有些困了,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庭院里就剩下身上湿漉漉的张生还在低头思考三姐刚刚说的话,以及四红守在他的身边。 “阿生?你还好吧?”四红关切地问道。 张生调动气机蒸干身上的水渍表示不打紧,让四红赶紧去休息,自己则是一个人回到房间,他决定想个办法去找这个徐坤的麻烦,但是目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张生从厨房找来一个砂锅,放入买来的药材,点起一个聚火阵,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黄褐色的药散发出浓浓呛鼻的气味,张生端着这碗药久久不敢动嘴,眉毛也拧成了个麻花。 “喝了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张生也是突发奇想,想试试璇衍师叔的方子。 “算求!喝!” 张生捏着鼻子端起瓷碗龙吸水一般把这一碗黄褐色的药吞进腹中。 “呕!” 张生只觉得喉咙里被塞了一大把黄连,舌头上也被浇上了草鱼的胆汁,又苦又腥。 药的苦涩让张生倍感难受,想吐又怕这种要命的味道再次席卷他的口腔,强忍着不适感爬到床上,打坐调息,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副药确实神奇,他只是感到困倦如潮水般袭来,眼皮止不住往下垂去。张生在修行完毕之后,决定不再抵御困倦的念头倒头就睡了。 早上醒来时,张生只觉得神清气爽,一柱擎天。 调动筋脉内的气机查看身体的情况,意外的发现一些曾经运行不畅的筋脉竟然恢复了,且因为长期超负荷使用法阵和玉碎导致的暗伤竟然有治愈的情况。 “啊?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吗?竟然如此神奇?” 此后的几天,张生每天夜里都会喝上一副药剂,看着每天早上自己都会顶天立地,璇衍师叔……啊不!那个小道童是真的厉害,这么牛的药方都想得出来,他真的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吗? 两天半后,张生还在吃早饭,就听的商会的伙计嚷嚷着外面有人找自己。 带着疑惑地张生放下碗筷,因为伙计的神情比较焦急,嘀嘀咕咕地说不出清楚。 张生出门才看见了一辆马车,熟悉的两位带刀侍卫,还有早在旁边等候已久的钱姑姑。 “走吧,陛下传唤你,别让陛下等你太久。”钱姑姑微笑着说道。 第212章 我需要你去刺杀留平王和鲁王 张生没想到竟然是钱姑姑,她出现在这里的话就表示是陛下亲自下的令,啊……张生只感到一阵恶寒,上次因为和陛下争执野人案被暴打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不去行不行?” “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哦,就算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毒打一段也是逃不掉的呢。” “钱姑姑。”张生立刻嬉皮笑脸地行礼,这位钱姑姑和赵姑姑一直对张生照顾有加,张生还找柜台要了两份不便宜的首饰,记在自己账上,上了马车就悄悄放在钱姑姑的手心。 “一份给您,一份您手里转交给赵姑姑。” 钱姑姑捂住小嘴,悄无声息地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张生见钱姑姑心情大好,于是旁敲侧击地想问陛下怎么又要传唤自己。 “莫要过问,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对于钱姑姑模棱两可的回答,张生倒是不惊讶,皇帝身边做事儿的,口风要严实。 进了皇宫就改为步行,钱姑姑在前面领路,张生紧随其后,路过瑞春园时,张生心中又开始了心悸,这是那只混蛋麒麟在作祟! 张生带着恨意看了一眼瑞春园的方向,心中全是不雅的词汇。 到了金碧辉煌的御书房,武灵禾一如既往伏在龙案上看着比小山还高的一垛折子,时不时她还会写上几句批语。 张生在旁边站立静候,武灵禾只是偶尔地瞄一眼局促不安的张生,每看一次都会有些感慨。 过了许久,当武灵禾将最后一道折子看完,批注上自己的意见之后,吩咐了几个小太监将奏折搬运去了内阁。 “陛下。”张生行礼,心里在打哆嗦由于前几次武灵禾对他的态度还算温和让他忘了这个女人是实力足以媲美甚至略胜张璇茹的存在,且她还是皇帝。 一个拥有最高权力和最高武力的女人就在你面前,就问你害不害怕? “赐座。” 钱姑姑搬来一个矮凳塞在张生的屁股下面。 在武灵禾的眼神示意下,钱姑姑缓缓走出门外,还撵走了伺候的宫女和小太监们。 武灵禾开口问道:“前几日你在闹市帮澜慧解决了一些小麻烦?” “是,微不足道小事儿不足挂齿。” “天家无小事,临走时去内务府领赏。” 张生大喜,连忙叩谢隆恩。 “哼,跟你师父一个德行,起来吧,出了皇宫去一趟逐月楼,弘亲王在等你。” 张生一愣,怎么还有弘亲王的事儿? 张生欲开口询问,就见武灵禾散发出威严,让他硬生生把话头咽了回去,陛下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张生不断和自己说道。 “行了,午膳时候快到了,吃完再走。”武灵禾起身,张生唯唯诺诺跟在后头。 皇宫内有一湖泊,中有水榭,夏日消暑的好去处。 简单的几张桌子,上面摆着的是张生从未吃过的珍馐。 出人意外的是太子和澜慧都在此,唯独少了裕王殿下。 “裕王呢?”武灵禾询问左右女官,反倒是澜慧公主回答道:“裕王兄……好像最近身体抱恙,一直都在府中歇息。” 武灵禾听闻,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吩咐身后的女官:“去,找几个御医给裕王好好瞧瞧,他若是有意欺瞒,送到宗人府打上二十大板再说。” 陛下你也太狠了吧,那是你亲侄子啊,你这二十大板下去,裕王他没病也生出病了。 张生缩在尾座,一边吐槽一边口水不争气地在口腔里蔓延。 “用膳吧。” 武灵禾动了第一筷子,太子和澜慧才敢去夹菜,只有张生吃相难看,几位皇室成员倒是吃的儒雅。 澜慧捂着小嘴,看得出来是被张生逗笑了。 张生吃饱抹干净嘴上的油,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发现太子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之下张生立马错过眼神假装自己在欣赏湖中景色。 用过午膳,张生便不再宫中逗留本来他想去揍一顿那只麒麟,想想还是算了,主要是钱姑姑根本不同意他进瑞春园。 出宫之前还不忘记去内务府领赏,不得不说还是皇家有钱,沉甸甸的钱袋子总是让人心安。 出了皇宫的张生直奔逐月楼。 门口的金甲卫士见到张生都毕恭毕敬不敢嚣张,有了上一次那位老哥的教训,其余几人哪还敢? 张生没搭理他们,噔噔噔就上了逐月楼顶楼。 弘亲王喝着茶看着书,见张生来了便合上书页。 “见过王爷。”张生对这位弘亲王还是略有好感的。 “陛下和你说过了?”弘亲王嘴角略带着点笑意。 “陛下说您在逐月楼等着我。” 弘亲王没有立即回答张生,而是给张生倒了一杯茶。 弘亲王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接下来我所说的事情你可能会比较震撼。” “但说无妨。” “我需要你去刺杀留平王和鲁王。” 哐当一声。 张生手里的茶杯跌落在地板上,摔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茶水溅了张生一裤腿。 他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我?”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惶恐不安。 错觉,一定是错觉。 王爷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一个外乡人,去刺杀你们皇室的两位王爷? 弘亲王看到了张生的不安,笑着说道:“呵呵,别害怕,你没听错。” 留平王和鲁王是崇德皇帝的亲弟弟,在宗室里也算是祖宗辈的人物,算起来这两个老家伙已经快百岁,当今皇上见了他们两个都得喊一声皇叔。 “王爷……我可以拒绝吗?”张生的胆子没有大到刺杀皇族的地步。 弘亲王就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和张生介绍这两个老王爷。 “武矛和武戈,两位皇叔在我武家算的上是祖宗辈的人物了,我父皇呵,也就是崇德皇帝在世时,他们两个就是亲王。” “王爷,您确定这两位是我能干的掉的吗?”张生想着对面这位中年人是在开玩笑。 “还有,为什么我要去干掉两个快入土的老人家?” 对于张生的提问,弘亲王平静地看了一眼京城皇族居住的一片区域,随后说道:“有个理由我想你一定没法拒绝。” 张生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他看到了弘亲王眼中的决绝。 “前些日子你不是问陛下为何对青山野人案不闻不问吗?现在我告诉你好了,我们的探子查到最后发现青山野人案幕后之人就是刚刚和你提及的那两位老王爷。” “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里,我这两位叔叔一直都在想着怎么夺权篡位,他们打心里不服当今陛下。” 张生的脑袋在嗡嗡作响,他想过幕后黑手大抵就是皇室当中的人,只是知道答案的那一刻,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地在颤抖。 “证据确凿?”张生问道。 “本王没必要骗你。” “京城这么多高手,而且……” 弘亲王:“你想知道为什么陛下不去直接抓了他们?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留平王和鲁王好歹是皇室成员,陛下若是下令捉拿岂不是要跟天下人承认我金凤国皇室残害百姓?” 张生:“陛下不是可以捏造一个罪名……” 弘亲王哼了一声说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不好,若是逼的太紧他们直接造反就得不偿失了。” 弘亲王站起身来拍拍张生的肩膀说道:“京城的局势太过复杂,只有你这样的外来人才有机会搅动这摊浑水。” 张生苦笑:“您和陛下也太看得起我了。” 弘亲王哈哈一笑:“别忘了,你是张璇茹的弟子,这里的是那两个老家伙的资料,你好好看看,我们会给你创造机会,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静待时机,还有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包括你最亲近之人。” 张生内心挣扎许久,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想到了青山附近的那些枉死的村民,被活活炼制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野人怪物和血丹。 “我干!” 聊了一些细节之后,张生带着惴惴不安的心离开了逐月楼,下定了决心的他,默默地把留平王和鲁王的模样还有名字刻画在了脑海中。 “杀了他们!” 张生离去,逐月楼的顶楼只剩下弘亲王,他的面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左丘燕失踪一案牵扯出来的人贩子组织,加上他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两个表面上从不问世事的老王爷。 京城中甚至有些人都快忘了,金凤国皇室武家还有两个老古董在。 “藏得够深。”弘亲王暗自说道。 回忆往昔,呵,两个老家伙终究按耐不住了吗? 第213章 阴谋 张生从逐月楼出来,一路上都在思考和消化弘亲王带来的震撼。 幕后黑手知道了,现在需要我去杀了他们。 怎么杀? 弘亲王只说了需要时机成熟,又不肯说怎样才能让时机成熟…… 不知不觉间,张生竟然走到了城门口。 “我记得这里有家不错的摊子,那个阿婆夜里还出摊不?” 张生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寻找,那个摊子还在,头发全白的阿婆还在兢兢业业地煮着面。 “阿婆!一碗面!不!两碗!”张生找了个好位置坐下,现在天气热,待太阳完全落下之后,小小的摊位上的几条板凳全坐满了人,都是京城附近的居民,白天来京城做工,夜里回去歇息,日复一日。 张生刺溜刺溜嗦着面条,慈祥的阿婆见张生吃的太快像是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上第二碗面时还特意给张生多加了一些面。 说实在的,张生中午刚从皇宫吃完山珍海味回来,按理说这碗只加了一些粗盐和葱花的面条应该提不起什么兴趣,但是他闻到香味后确是食指大动胃口大开,这面入口之后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让张生止不住地吃。 “欸!小伙子你慢点吃,别噎着啊!”阿婆有些担心,张生的吃相太难看了…… 张生喝完最后一滴面汤时,眼睛不经意地朝城门方向瞥了一眼。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城门口。 “徐坤?还有一个人邹野?!” 此时的徐坤满头大汗,邹野跟在徐坤的后面,两人脸色阴沉,走时一言不发。 “这两人怎么混到一起了,难不成有奸情?” 张生付了面钱后,悄悄坠在徐坤的身后。 徐坤和邹野的家都在城里的富人区,贴近皇宫的地方,这俩人一个是首辅家的孩子一个是嘉南伯的儿子,怎么会往平民区走?有猫腻! 张生知道京城那些纨绔子弟的性子,从不爱去平民区,这两人比较反常。 张生跟在身后,发现这两人的行为越来越异常。 邹野和徐坤两人最后钻进了一个鲜有人来往的巷子,张生看到这个位置就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他拐到一个小角落,搓了搓腰间的玉符,整个身影消失,现在的他处于短暂的隐身状态。 徐坤来到巷子里的一扇门前,左右见无人后,便推开门,和邹野快速进入其中然后关上大门,完全不知道张生就在他俩身后跟着一起进了院子。 一进门就听得邹野在抱怨着,“徐哥,咱们的人折了几波,龙陵商会那娘们还有个弟弟,那天就是他给唐二他们几个抓了,那个唐二会不会把咱们也供出来?” 徐坤冷哼一声说道:“怕什么?有事儿的话京兆府的人早去你家抓你了。” “我就不懂了,干嘛要去他们家门口闹啊?”邹野问。 “呵,就是她那个弟弟跟我有仇,我虽然不能拿他怎么样,我就是想恶心恶心他!” 徐坤一想到张生那副嚣张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张生躲到墙角,悄无声息地再次给自己加持了隐蔽法阵,玉符的效果有限,虽然能够进行移动,就是时间太短。 张生无语,徐坤就为了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记恨自己到今天?你好歹也是个伯爵的儿子吧,这点气量都没有吗? 张生继续听着徐坤和邹野谈话。 邹野进到一间屋子里,找到一个木盒子,当着徐坤的面,轻轻在木盒上点了几下,木匣子上是有个保护法阵,若是强行破开,法阵会带着木匣子一并炸开,木匣子里面的东西也会成为灰烬,只有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 邹野解开法阵后,木匣子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份书信。 邹野阅读完了之后将书信递给徐坤,徐坤看完眉头先是紧缩后又舒展开最后笑容不禁浮现在了脸上。 “太好了,大人快要成功了!”徐坤兴奋地说道。 邹野则是一脸愁容:“哥哥,你没看大人说的么?再帮他去寻一些未出阁的女子,咱们的堂口才被逐月楼的人端掉,一时半会儿去哪找?” 徐坤嘲讽道:“你不是还有个相好的?” 说到这个邹野就来气了:“我说那些天她怎么不见了,让你手底下的人拍花拍进了堂口,抓谁不好,抓她?现在好了,堂口也没了,逐月楼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冲我嚷嚷什么?她能被大人看上是她的福气!你看看你被她迷得什么样啊!我看她就是故意被抓然后给逐月楼的那些个狗传递消息!”徐坤不忿地说道。 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 张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京城里这些人贩子组织竟然和徐坤还有邹野有关系,随着组织被逐月楼连根拔起,这两个人竟然相安无事,有点本事在身上。 还有他们口中的大人究竟是谁?总不可能是留平王还有鲁王吧?这俩老爷子加起来都快有二百岁了,张生清楚的记得,虽然那个大人戴着面具看不到长相,但是从形态来判断就对是个青年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要那两个老头子快百岁的了还有一战之力,张生觉得自己去刺杀他之前还会问问,老爷子平时吃的什么好东西,这么大补? 徐坤和邹野两个互喷口水了半天后终于是觉得累了。 邹野叹了气说道:“哥哥,咱俩去喝点吧。” 徐坤也感觉口干舌燥,说道:“行。” 徐坤掌中气机凝聚,将那封信连同木匣子一同摧毁。 “明天去一趟福田县,再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炉鼎。”徐坤看着碎成残渣的木匣子淡淡说道。 “行!明天再去看看,只要大人能够成功,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邹野说着开始憧憬起了未来。 徐坤走了,带着邹野一起。 张生正欲撤去法阵就听得门轴转动的的声音。 徐坤又进来了。 “哥哥你怎么了?” “我感觉好像有人在偷听,还有,别再叫我哥哥,恶心!” “哎呀,你指定是没睡好,都幻听了都,走走喝酒去。” 邹野和徐坤又走了,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之后撤去了法阵。 张生看着不高的墙,轻轻一跃就出了这间小屋子。 张生记下了这个屋子的位置,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徐坤他们的联络点。 第214章 密谋 夜色笼罩着京城,灯火通明的街道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只是繁华的背后是潮水涌动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泥潭。 张生漫步在大街上,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再次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会也是麒麟带来的厄运吧? 回到龙陵商会后,张生在房间里抽取了一张传音符箓,轻轻撕碎之后,张生面前一个法阵浮现。 “孙老哥?”张生试着说了句话。 半晌之后,法阵那头突然传来一句:“小妹!这个东西会说话!你快来看看啊!”,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 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听到了孙小妹粗犷的大嗓门。 “娘!你干嘛呢!欸!法阵怎么自动启动了!” “孙老哥!是我!”张生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诶!张老弟!”通过声音判断孙小妹语气中尽是惊喜。 张生简单叙旧之后说起来正事儿。 “有个事儿得找你,咱们明天在福田县和京城路口碰个头,我记得那边不是有个亭子嘛,我就在那等你,帮我捉个人。” 孙小妹爽快地答应了。 “我要带点什么东西吗?”孙小妹问道,捉人不带东西怎么行? “嗯……结实的麻绳,几个麻袋,还有几块烂抹布什么的最好了。”张生略微想了想,应该不缺什么东西了。 “这点东西怎么够?小妹啊,把咱家的蒙汗药、还有辣椒水都带上。”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人的声音传来。 张生一愣,这谁啊?然后就听见孙小妹有些烦躁和无奈的声音:“爹!恁偷听人说话作甚?” 张生哭笑不得,原来是孙小妹的老爹,隐居在福田县的一位曾经的五品禁军教官。 孙老爹:“那边那位朋友,杀人越货东西不备齐怎么行?”孙老爹一副经验老到的语气,张生怀疑孙小妹他爹究竟是不是宫里禁军出身的,怎么匪气这么严重? “呵呵,前辈说的是。”张生有些好笑。 “我们家小妹人就是憨厚,你多带带他。”孙老爹就这么把儿子托付出去了。 张生龇着牙,我去,他爹以前不是当官儿的嘛,怎么……怂恿儿子去干这些勾当。 “我滴亲爹诶,人家还没说作甚呢,你咋这样?”孙小妹急了,自己老爹在朋友面前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只听得孙小妹的老爹语气严厉地说道:“你小子,你这朋友给了咱家那么贵的丹药,现在他找你绝对有重要的事情,受人之恩,要全力以报,爹怎么教你的?” 张生撤去了法阵,只觉得孙小妹的老爹真是性情中人。 随后张生又取出一张符箓碾碎后,再次出现一个法阵。 法阵展开后,张生只听得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有平缓的喘息声。 “董大夫?在吗?”张生喊了一句后,房间里安静了许久,除了张生的心跳声之外,没有别的了。 “董大夫?”张生怀疑是不是没有连接到董烟那头的传音法阵。 说完之后,就听得那头终于有了声响。 “我当谁呢,吓我一跳。”是董烟的声音没错了。 “抱歉,打扰了。” “什么事儿,快说。”董烟说完,张生又听到哗啦啦地水声,以及擦拭、和穿衣服的声音。 哦!原本她在洗澡啊…… 张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了?哑巴了?哑巴了我可没药给你治。”董烟说话不是很客气,当然谁洗澡被突然打搅都高兴不起来。 “咳咳,董大夫,我有一事相求,明天帮我一起抓个人,就在福田县和京城必经的那条路上。” “抓谁?” “嗯……两个纨绔子弟,家里有点背景的那种。”张生说的比较保守。 “不去!”董烟拒绝的很彻底。 张生尬住了,不过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可以给你卫冉新的消息。”张生毫不犹豫就把亲爱的大师兄出卖了。 法阵的那头,董烟在听到卫冉两个字后明显的呼吸急促,张生甚至听见了董烟拍打桌子的声音。 “你先告诉我。”董烟纠结了几分钟后回答了张生。 “卫冉大概一个月内就会返回京城……”张生轻描淡写地把自家大师兄的行踪透露了出去,没有一丝罪恶感。 嘭! 张生听见了董烟拍断桌子腿的声音。 “好!明天什么时候碰头?”董烟答应的十分干脆。 “巳时之前,福田县和京城路上的一座凉亭附近。” 法阵撤去,张生想了想,又抽出一张符箓,联系了邬文君。 邬文君倒是很干脆地同意了,当然是在张生承诺会给她钱的前提下。 联系完帮手后,张生从挎包内取出符纸,还有工具,想到摘星楼李起给自己那一摞法阵书里,有那种可以同时联系多个人的法阵。 回忆起法阵的构筑方法,张生大笔一挥,在桌案上绘画出了相应的法阵,只是最后一部分没有画上去,随后手指轻点在符纸之上,桌案上的阵纹闪烁因为少了一笔的缘故无法启动,符纸抖动,桌案上的法阵就被转移到了符纸上,张生此时再添上最后一笔,再通过类似的方式,制作了十几张同样的符箓,每四张为一套,启动其中一张,其他三张也会同时启动。 看到原材料还剩一些,张生又制作了一些单项的传音符箓,直到原材料一滴不剩之后,张生从椅子上 喝了一碗苦药的张生倒头就睡,天不亮就醒了。 趁着天鱼肚白还没亮出来,张生便来到了城门口等候着城门大开,想到昨日徐坤和邹野夜里去喝酒了,应该不会起的太早。 城门口有不少人等候着开门,许多都是外出做生意的,城门口的早餐摊早早就支棱起来,白发阿婆在熟练的炸油条蒸包子。 “真是个勤快的阿婆。” 刚好没吃东西,张生甩出几枚铜钱,买了几个包子。 城门放行后进出城的人不在少数,张生嘴里塞了两个包子,剩下的用荷叶包好,准备给几位伙伴带着,这次没有喊四红一起,那样目标太明显了。 被有心人瞧见就麻烦了。 第215章 埋伏 出了城门,张生甩开双腿全力狂奔,还特意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加速法阵,区区几十里路,张生花了个把时辰就到了。 京城和福田县的必经之路上一座小小的凉亭内此刻坐着不少人,孙小妹手里拎着一个包袱,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像是刚刚地里忙活完的样子。 张生在不远处就看到了这座凉亭,看到了擦着汗的孙小妹。 孙小妹和几个大妈扯着淡吹着牛,几个大妈还夸他体格好,人不错,夸的孙小妹找不着北,就连张生来了他都没发现。 多日不见孙小妹的皮肤越发的黑,估计是农忙晒的,肌肉线路分明,在这群大妈眼中确实是方方正正体体面面的小伙子。 “孙老哥!”张生一拍孙小妹的肩膀。 吹着牛的孙小妹一激灵,转头一看是张生,惊喜的心情溢于言表。 “孙老弟!你可算来了,我等的可久了!”孙小妹热情地给了张生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旁的大妈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窃窃私语,眉飞色舞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许姨、杨姨,这位兄弟,我们先走了哈,有空再聊。”孙小妹搂着张生的肩膀出了凉亭,大妈们看的嘴角都要翘的耳根处了。 炎热的夏季,就算是清早也会让人汗流浃背,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张生只感觉身上贴着一块烧红的木炭……太热了。 两人来到一处较为阴凉的枣树下,见四处无人,孙小妹放低声音说道:“张老弟说吧,绑谁?” 张生拿出荷叶包好的包子,往孙小妹面前一放。 “还没吃吧,趁热吃。” “张老弟,你咋知道我没吃早饭?” 呵,你那性子,我还不知道吗? 张生只是在心头默默说着,给了孙小妹一个微笑:“先吃,不着急,咱还等人。” 趁着孙小妹吃饭的功夫,就看见一匹快马从官道上飞驰而来,竟是邬文君。 “邬小姐。”张生冲邬文君打着招呼。 在张生的示意下,邬文君将马儿牵到路旁的小树林里去,拴好,为了防止爱马出事,张生甚至还给马儿脚下布置了一个最简单的法阵,防蚊虫、防高温。 返回时,就看到董烟已经站立在孙小妹身边了,她来的倒也不慢。 见同伴到齐,张生便把自己的计划和伙伴们说出。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张公子大费周章?”邬文君用酥到骨子里的声音问道。 “张老弟说是几个达官贵人家的。”孙小妹替好兄弟回答道。 董烟则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张生则是说道:“一共两人,一个是嘉南伯的儿子,一个不知道具体,大概是当时首辅家的小子。” 张生说完观察三位同伴的反应。 孙小妹是一脸茫然、邬文君脸上带着些许兴奋,而董烟则是在冷静思考。 董烟开口:“需要我们怎么做?” 张生:?不是,你不应该表现出很惊讶然后很害怕的表情吗? 张生还是小看了自己三位同伴。 “孙老哥,东西准备好了吗?”张生问道。 孙小妹哦了一声,打开自己手里一直拎着的包袱,里面有几套衣服,蒙面的面巾,还有麻绳麻袋瓶瓶罐罐若干。 董烟拿起一个瓶子,打开封口嗅了嗅,说道:“小妹,你这蒙汗药不行,力道不够,用我这个。” 只见董烟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瓷瓶,丢给了孙小妹。 张生继续说道:“计划如下,董大夫和邬小姐穿上村妇的衣服就在路边休息,我和孙老哥在一旁埋伏,上钩了之后咱们一起上,至于手法上,咱们可以……” 邬文君抢着说道:“先暴打一顿,再用蒙汗药蒙晕,这样效果最好,我试过的。” 董烟摇摇头:“张公子如何能确定那两个一定会上钩?” 张生得意一笑说道:“他们两个是来福田县找美女,我想二位姐姐貌似天仙,若是那两人不上钩,就算他瞎了眼。” 其实张生是想说他会在路上设置法阵陷阱…… 邬文君呵呵一笑:“哟,张公子如何变得这般会夸人了?” 董烟哼了一声,说道:“和你那个死人师兄一样的油嘴滑舌。” 商讨完计划之后,张生几人便去树林里换好衣物,静候猎物上钩。 快到晌午时分,埋伏在路边草丛里的孙小妹已经快睡着了,只听得路面上传来阵阵马蹄声,通过声音判断是两匹精壮的好马。 张生用胳膊戳了一下孙小妹的肋骨,孙小妹一下就醒了。 “怎么了?”孙小妹眨巴着眼睛,还有些迷糊。 “来了,还有半里路。”张生提醒道。 说话间,两匹马儿飞驰而来,张生准备启动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却发现徐坤二人却在陷阱前还差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听得邹野说道:“哥哥,前面有个亭子,要不歇息一会儿?” 徐坤点点头:“刚好我也累了,此处离福田县县城还有一些路,还有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哥哥。” 张生和孙小妹按兵不动,还躲在草里见徐坤和邹野两个双腿一夹马腹,马儿慢慢悠悠载着他们两个来到凉亭边上。 董烟和邬文君穿上村妇的衣服,坐在凉亭内。 一进凉亭,徐坤这个好色之徒就发现了凉亭内竟然有两个妇人生的极其貌美。 徐坤从腰间解下纸扇刷的一下打开,明明是个纨绔子弟,此刻却象是个书院出来的儒家学派的学生,再看衣着打扮光鲜亮丽,妥妥的风流公子做派。 装腔作势的徐坤径直走到邬文君面前,邬文君本就生的漂亮,眉眼之中尽是风情,一下就让徐坤来了兴趣。 “这位姑娘,萍水相逢真是三生有幸。” “诶呀,这位公子说话文邹邹的,也是满腹经纶呢。” 孙小妹和张生躲在草里,看到徐坤刚开始还很有礼貌地和邬文君她们对话,随后便成了拉拉扯扯,最后就看见徐坤要用强硬手段了。 “是时候了,走!” 张生和孙小妹从草丛里钻出来,二人带着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呼吸的口鼻。 “呔!”孙小妹大喝一声。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孙小妹的嗓音洪亮,立刻就吸引了徐坤和邹野的注意力。 第216章 丧尽天良打杀了就好 徐坤松开钳住董烟的胳膊,嘴角微微抽搐,冷笑道:“哪来的蟊贼,敢劫本少爷?” 张生变换嗓音,吼道:“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快点把钱拿出来!” 邹野冷哼一声,从腰间取出一锭元宝抛了出去:“拿着钱赶紧滚,休要搅了大爷们的兴致。” 孙小妹高高跃起接过银元宝,掂量了一些分量给张生使了个眼神。 张生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怎么着啊?这点钱就想让我们收手?打发要饭的啊?” 邹野气急败坏,怒声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徐坤按住了邹野的胳膊,说道:“我说呢,此处为什么好好地会出现两个美人,你们商量好的?玩仙人跳玩到我头上,找死!” 徐坤还是有脑子的,一眼就识破了张生他们拙劣的演技。 徐坤突然暴起,反手就朝着后面的两个女子拍出两掌,却被两位女子灵巧的躲过。 “走!”徐坤喊了一声,抓着凉亭的檐双手一用力给自己荡了出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自己的马匹上。 邹野眼见大哥跑了,自己也不甘落后撒起脚丫就跑。 张生还以为徐坤身上有两把刷子,免不了要打斗一场,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那个给你,骑马的那个交给我!”张生对孙小妹说完后,就快步冲向徐坤,徐坤骑上马就朝一旁的官道上狂奔。 张生没有只是丢出一颗石子,附带上自己的气机,击打在事先布置好的法阵的阵眼上。 一道法阵亮起,几道风刃呼啸着将徐坤的马匹打伤,徐坤连人带马一起跌落在地。 徐坤意识到跑是跑不掉了,索性一咬牙,从马鞍下取出两把火枪。 对于徐坤来说搞到两把军队制式的火枪还是较为简单的。 张生轻微瞄了一眼,是玉碎的简易版,法阵威力较弱,属于金凤国军队的士兵制式武器。 “哼!去死吧!”徐坤咆哮着扣动了扳机,两颗铅弹从火枪冒着火焰的枪膛内喷射而来。 张生不敢大意,这种武器威力巨大,不是自己能硬扛的。 张生侧身躲过徐坤的第一轮射击,铅弹贴着张生的耳垂击打在凉亭上,把凉亭的瓦片打烂不少。 徐坤暗道不好,这种火枪也是很消耗体力的,一次没打中就比较麻烦。 张生双脚发力,气机贯于右拳,徐坤一边朝后跑去一边继续装填弹药,离张生还有三步时突然举起双手对着张生再次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巨响之后。 徐坤得意在原地狂笑。 “啊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找本少爷的麻烦!”徐坤有些后悔今天没把扈从带在身边。 只是他只是笑了一会就笑不出来了。 “不可能!这么近的距离,中了两发铅弹,你不可能还活着!”徐坤难以置信地看着张生还站在离他三步的地方。 “哼!”张生冷哼一声不跟徐坤废话,一记重拳打在徐坤下巴上,徐坤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人要昏过去但还是挣扎着保持清醒,张生见徐坤脚都站不稳了从容不迫地怀中掏出来一块烂抹布,上面涂抹了蒙汗药。 “走你!”张生把抹布甩在徐坤脸上,徐坤惊愕地甩开抹布,只见他的脸上通红,眼泪止不住地奔涌而出。 “啊!你!卑鄙!这是什么东西!”徐坤感觉整个面部都在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在地上打滚,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脸上的皮肤。 张生:? 卧槽,放错了,不是蒙汗药!是辣椒水! 张生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再次掏出一块烂抹布,再三确认上面涂抹的是蒙汗药后,准确无误地甩到原地打滚尖叫的徐坤脸上。 徐坤不过挣扎了两息,就白眼一翻晕厥过去。 徐坤虽然也有四品的实力,奈何董烟做的蒙汗药品质确实上乘。 见徐坤已经倒地不起,张生这才龇牙咧嘴地解开衣服,两颗铅弹打在玉蝉衣上,虽然不致命,但是强大的冲击真的很痛。 “嘶……”张生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自己已经是五品武者的体魄,刚刚两发火枪就算他穿着玉蝉衣也会受伤,这种新式的武器着实厉害,特别是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威力更大。 那边的邹野已经被孙小妹打的鼻青脸肿,下了蒙汗药蒙翻,倒地不省人事。 “我这边完事儿了。” 张生摸摸胸口被铅弹打中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邬文君早早就把邹野和徐坤的马放跑了,熟练地和张生他们把徐坤二人装进麻袋。 卸去伪装后,四人一马,马上还有两个麻袋。 张生看着这一幕总有点似曾相识的味道。 “现在去哪?”董烟问道。 张生收起徐坤的火枪丢给邬文君和董烟,孙小妹则是说道:“去我家吧,我们村儿都是自己人。” 张生没有意见,其他两位女同伴也没意见。 夜幕降临,张生一行人在孙小妹的带领下,去往孙家村。 孙家村位于福田县县城不远的地方,是个较为富庶的村子,正值水稻扬花时,时不时就能嗅到稻花特有的香味,夜间的田野寂静,除了几人的脚步声外只能听到一片蛙声。偶尔有几个手持火把的守夜人拦住去路,但看到是孙小妹时都笑着放几人进村,张生能感觉的到他们的善意和淳朴。 “我们村都是自己人,放心。”孙小妹说到自己村子时,眼里全是骄傲和得意。 进了村之后,孙老爹和孙小妹的老娘给张生几人准备了干净的屋子。 看到马背上的两个麻袋后,孙老爹勾着腰朝几人招招手,带着几人来到一间柴房,柴房里有个水缸,孙老爹让孙小妹挪开水缸,水缸下面是一个地窖。 孙小妹要把两个麻袋丢进去时被孙老爹拦下。 “莽撞!这地窖多久没打开了,里面空气浑浊,人直接丢进去是要憋死的,憋死了我们还怎么找人家要银子?!”孙老爹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较为严厉,不断呵斥着自己的老大儿。 张生几人摇头苦笑纷纷劝诫孙老弟,莫要这样。 “孙大伯,这几个人怕是敲不出来银子。”张生说道。 “嗯?那你们大费周章捉他作甚?”孙老爹不解地问道。 张生谨慎地从包里取出来一张符箓,小小的柴房里瞬间被无形的法阵笼罩,隔绝了声音。 看到张生的手法,孙老爹点头说道:“这位小兄弟的符阵造诣还不错嘛。”孙老爹在京城当过差,自然见多识广。 张生叹了口气把自己破获的人口拐卖案以及徐坤他们也有参与的事情娓娓道来。 “真是畜生!”孙老爹听完须发皆张,狠狠对着麻袋又踹了两脚。 “难怪他要骚扰你家的铺子,原来你跟他有过节。”董烟想起来唐二交代的,受徐坤的指示去千草堂哭丧的事情。 “跟他有过节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他调戏我师妹来着。” 几人点头,恍然大悟。 “少年郎,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若是不打紧的人,杀了便杀了,菩萨还得说我干得好,这算是除害了吧,大功德一件。”孙老爹对麻袋里的两人深恶痛绝,想到村里这些年是丢了不少人,肯定就是这两个家伙干的。 “孙老爹,这边这个是嘉南伯的儿子,这边这个是首辅家的,估计是之子辈的。”张生一脚一个,把麻袋里的两个人踢进地窖,通了这么长时间的风了,憋不死人了。 什么!孙老爹的耳朵嗡嗡作响,从那个年轻人轻描淡写地嘴里飘出来几个不得了的名字。 孙老爹呆在原地好久,见几个年轻人一脸无畏的样子,淡然一笑,叹息道:“诶呀!老朽老啦,一腔热血都凉透了。哼,这几个狗东西吃着皇粮干的事儿真他娘的丧尽天良,你们等着,老头子我去厨房拿把刀。” 老爷子真是性情中人,孙小妹连忙拦住自己的老爹,疯狂对张生使眼神。 “孙大伯,别着急,抓都抓了不得审审?”张生也说着好话。 孙老爹勾着腰想了一切,确实是这样。 “那我夜里守着,别叫他们跑咯!” 董烟扑哧一笑,说道:“大伯,别着急,我下的蒙汗药能让他们睡到明天中午。” 孙老爹点点头这才罢休。 孙小妹挪动水缸,把地窖封起来,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气孔。 出了柴房,孙小妹的老娘已经备好了酒菜,热情招待几人,吃饭期间还不忘问问邬文君和董烟有没有许配人家,惹得两位姑娘不停地在笑。 张生观孙老爹的气色不错,知道孙老爹吃完丹药后,暗伤恢复的七七八八。 第217章 审问 吃饱喝足后,几人就去休息了,孙小妹和张生住一个屋子。 但是屋子里邬文君还有董烟都在。 徐坤还有邹野身上的东西全堆在一张桌子上。 一些银子,几张大额银票,首饰,火枪以及铅弹,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小物件。 “分分吧。”张生示意几人分赃。 火枪留给了孙小妹一把,邬文君也要了一把,董烟则是对火枪没什么兴趣,他和张生都是在京城混的,私藏军械是重罪。(张生的火枪放在挎包暗格很难发现)索性就多要了一些钱财,至于邬文君,张生还特意多给了她一些补偿。 小团队也需要利益均分,张生把那些意义不明的小物件收起来,说不得哪天需要用到。 屋外下了大雨,柴房内,张生几人挪开水缸,给自己套上头套,和孙小妹两个举着火把下了地窖,孙小妹还拎着一桶冷水。 解开麻袋口,徐坤和邹野被五花大绑塞在麻袋里,姿势很是羞耻,邹野嘴歪眼斜流着口水,样子跟之前的翩翩公子完全是两个模样。 孙小妹一瓢冷水浇在徐坤和邹野头上。 打了个激灵,两个人醒转,两联茫然地看着眼前黑洞洞的地方。 “这是哪?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灵魂三问之后,徐坤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你们两个狗杂种!快放了本大爷!否则有你好果子吃!”徐坤叫嚣着,邹野则是目光呆滞,看到邹野的情况有些许不对,张生转过头问孙小妹:“你们下了多少蒙汗药?” “嗯……我怕他醒过来,下了两人份。” 行吧,让他自己待着吧。 随即看着还在口吐芬芳的徐坤,张生心里很爽,终于一觉醒来发现身处地牢的不是自己了。 徐坤叫的有些难听,张生觉得有些聒噪,一个大比斗打过去,扇得徐坤眼花耳鸣,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从小养尊处优得他哪里受过这般屈辱,眼神愈发凶横,但他也不是傻子,一边吸引张生得注意力,一边暗自调动体内气机想要挣脱麻神。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张生压低自己的嗓音说道。 徐坤淬了一口唾沫,表示自己的不满,眼里全是不屑。 张生可不会惯着他,张生和孙亥还有逐月楼的几位密探学习过多种大记忆恢复术。 “去,脱了他的裤子。”张生凶横地说道。 孙小妹虽然不理解,但是照着做。 “哟,小木棍,老子我呢平日里在十里八乡都是做的劁猪的活计,你知道什么叫劁吧?”张生说完取出来一把小尖刀,这是早上找孙老爹借的。 “你!你敢!我可是千牛卫校尉,我爹是嘉南伯!”徐坤扯着脖子叫嚣着。 张生没理他,但是发现自己不会用劁刀,没事!吓唬吓唬就好了。 张生拎着劁刀,冰冷的刀身贴到了徐坤的皮肤,徐坤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说!我说!”徐坤已经泪流满面。 刚好达到张生所需要的目的。 张生:“你叫什么?” 徐坤:“我叫徐坤。” 张生点点头,继续说道:“京城里丢了那么多女子,是不是你害的?” 徐坤一愣,立即知道自己经历的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且对面这人有很大机率是朝廷的密探或者是他爹的政敌。 “子虚乌有之事!我徐坤坦坦荡荡!”徐坤自然不能说实话,他一边还在暗暗积蓄力量。 张生冷哼一声,知道徐坤是不到黄河不落泪,且徐坤不仅仅只是京城的一个纨绔,他也是比较聪明的人。 行吧,张生又是一巴掌打在徐坤的脸上,徐坤嘴里的牙掉了两颗,吐出一滩血水。 “不想说没关系。”张生和颜悦色地说道。 “杀了算了,跟他废什么话呢?”孙小妹有些烦徐坤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使现在的自己是个阶下囚他骨子里还是对张生他们充满了鄙弃,这是孙小妹最讨厌的东西。 “行,杀了好了,死了还能招魂的。”张生说道。 徐坤的脑袋一下子嗡嗡作响,他本以为张生他们只是在吓唬自己,但是听到招魂二字之后,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作为勋贵子弟,他当然知道道家的修行者是能进行抽魂和招魂的。 张生重新拾起劁刀,对准徐坤的胸口,慢慢发力。 徐坤感受到了锋利的刀尖划破了自己的衣服,切开了自己的皮肤,一点一滴地滑进了自己的胸膛,下一步就是自己的心脏,而张生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徐坤在紧要关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竟然挣脱了捆绑他的麻绳,身子往后一倾,连续空翻避开了张生致命的一刀。 “会转圈的小树枝罢了。” 邬文君一下来就看到徐坤光着屁股在漆黑的地窖里杂耍般的动作,她也带着头套辨别不出长相。 徐坤见地窖多出来一个女子,快速闪到邬文君身后,一手掐着邬文君的脖子说道:“不许再过来一步,否则我就杀了她!” 徐坤的表情狰狞,若是下身穿好裤子倒是有几分气势,但是现在他滑稽的模样,孙小妹和张生忍不住要笑了。 徐坤不理解为什么张生和孙小妹两个悍匪要笑,他们对自己的同伴都漠不关心的吗? “放了我的同伴!让我离开这里!”徐坤继续说着自己的要求,就觉得腰间一疼,随后他的双腿就没了知觉,下一秒就瘫软在地。 董烟收好银针,一脸不悦地望向地窖里的张生和孙小妹。 “这么久什么都没问出来?行不行,不行我来。”然后瞄了一眼徐坤,毫不客气的评价道:“不如村头比赛撒尿的那群小鬼。” 董烟的言语犀利,徐坤一听羞愤交加,血气攻心又晕了过去。 “这小子很聪明,也有实力,半个字没有说出来。”张生解释道。 “不还有一个吗?”邬文君一脚跺在徐坤胸口,然后一脚给他踢回原位。 孙小妹替他穿好裤子,找了根更结实的麻绳绑了起来。 “这个傻了,小妹下的药太多了。” 孙小妹憨憨地笑了笑。 董烟和邬文君双双翻起白眼,男人就是靠不住。 董烟掏出银针,在徐坤和邹野身上各扎了十几针,顺着银针灌入了自己的气机。 “我破坏了他们的筋脉,暂时封住了他们的修为,审问这种事情不一定要严刑拷打,心理上的摧残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董烟很有经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张生有理由相信这个女人所谓的方法其实是想好了怎么对付卫冉的。 邬文君也点点头说道:“巧了,我也知道几种办法。”她和董烟相视一眼,眼中闪过狡黠。 第218章 死有余辜 接下来的几天呢,徐坤和邹野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邹野清醒过来之后反倒是显得格外冷静。 “哥哥,咱们这次……啊,嘶,栽了。”他冷静的原因主要是头部和身体其他部位传来的疼痛导致的。 徐坤艰难地转动身体,好让自己处于一个舒服的姿势,比起黑乎乎的地窖,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机,修为尽失的无力感才更让人害怕。 徐坤说话有些漏风,因为牙被打掉了几颗,这群悍匪每天都要来揍他们一顿,刚开始每天还有一顿饭吃,渐渐的他们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地窖里面没有一点光亮,他分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逐渐他的精神开始崩溃…… “别……别说话了。”徐坤艰难地从嘴里吐出来几个不太清晰的字节。 几天了?他不知道,黑暗之中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柴房外面,张生和他的伙伴们正端着一碗白米饭大口大口吃着。 张生吃饭没有吃相,蹲在柴房的墙根处,他的碗里堆着高高的菜。 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四天了,刚开始每天还往地窖里丢一些食物,从昨天开始就再也没有打开过地窖。 按照邬文君说的,张生在地窖里布置了隔音法阵,保证徐坤和邹野听不到半点外面的声响,在这种密闭的环境内逐渐瓦解他们内心的防线。 几人问邬文君从哪学到的,邬文君只是掩嘴一笑,就是不说。 看时间过的差不多,到了晚上,张生和孙小妹再次进入地窖。 只听得地窖中脚步的回荡声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放我出去!我!我什么都说!”最先承受不住的是邹野,见到张生进入地窖,以及地窖口那微弱的光线像是抓住了命中的希望一般,在这里面的几天好似过了数年。 从刚开始他和徐坤两个还能互相谩骂互相说说话,越到后面他们越害怕对方死在前面,自己独自承受无尽的孤独。 孙小妹举着火把照了一下徐坤,徐坤已经昏迷不醒,微弱的呼吸表示他还活着。 这两人都有武者修行的底子,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死的。 “京城那么多人口失踪被拐的事情是不是和你们有关?”面具后的张生问道。 邹野内心挣扎了几秒后,垂着头说道:“是……” 漆黑的环境里看不到张生的神情变化,略显粗犷的声音继续提问:“你们在其中扮演什么的样角色?” “组织人手……进行交易。” “和谁交易?” “大人。”邹野再次提到这个词。 “继续说。” “按照大人的指示,诱拐壮年男子和年轻貌美的女子,一部分进行人口买卖交易,一部分……交给大人。” “交给他做什么?”张生问道。 邹野身体忍不住的颤抖,最后咬着牙说道:“修炼!” 果然如此!张生想到了左丘燕被抓的那次,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大人就是要拿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作为炉鼎进行修炼。 太过于狠毒的修行方式。 “那个所谓的大人是谁?”张生问完后,期待邹野的回答。 邹野摇摇头,说道:“并不知道真实的身份。” 张生注意到邹野说话时,不停地在颤抖。 邹野在说谎! 正当张生要继续追问时,邹野的喉咙里不断在咕哝着一些听不懂的语句,张生和孙小妹疑惑时,邹野突然抬起头,眼神中竟是暴戾,邪恶,还有说不出的惊悚。 和之前的邹野判若两人。 邹野突然开口:“我说这两个废物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你?你是谁?” 还不待张生回答,就见邹野突然癫狂地大笑,随后他的血管鼓涨一寸寸断裂,腥臭的血液从邹野的身体内飙出,张生和孙小妹惊恐地望着这一幕,本能地往后退去,害怕飙出来的血液带着毒沾染到自己身上。 邹野在不停地哀嚎,也许是声音够大,也许是喷洒的鲜血溅到了徐坤脸上,迷迷糊糊醒转的徐坤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又晕了过去。 最后,邹野身上的血流干了,只剩下一副干瘪的躯壳,通过黑暗,张生看到了邹野皮肤上褪去的红色的符号。 “远古巫术!” 这种东西张生根本不会忘记,他接触过太多次这种神秘的红色符号了。 邹野死了,他只不过有一丝透露那位大人身份的想法后,就唤醒了身体里的某个诅咒。 “被发现了吗?”孙小妹问道,他还算镇定,胃里的抽搐感却时刻都在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一件极度血腥的事情。 张生平复自己不断起伏的胸腔,暗自告诉自己,不怕,师父在暗地里保护我。 “看起来是的,对面是个修为高出我们许多的人,我猜他还是个巫师。”张生通过刚刚的情况判断出对方的修行路数。 只有巫师才能做到这样诡异的事情。 孙小妹指着昏死过去的徐坤说道:“这货该怎么办?” 张生想了想,从水桶里舀了一瓢冷水,淋在徐坤身上。 徐坤醒了,只看到两个诡异的面具人看着自己。 “不想变成他的样子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张生揪住徐坤的头发让他瞧瞧邹野干瘪的尸体。 徐坤没说话,只是浑身都在颤抖,张生本以为徐坤也会自爆,想后撤,但是发现徐坤只是单纯的心里崩溃和害怕。 “鲁王和留平王在你们拐卖人口的事件中是否也有参与?” 徐坤点点头。 张生知道答案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果然,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那两个老家伙的手笔。 “你答应过我,不杀我!”徐坤突然用沙哑的嗓子吼道。 张生哼了一声,抽出自己的环首刀,一刀捅进徐坤的心口。 “我只答应你,不让你变成他的样子,没说过不杀你。” 刀尖随着张生逐渐用力,迅速刺穿徐坤的心脏,环首刀的器灵在不断尖叫。 “诅咒!有……诅咒!” 红色的纹路从环首刀上展开,吸取徐坤为数不多的精血,瓦解了徐坤体内设置下的那一道诅咒。 哼,果然,徐坤和邹野这两个家伙体内都有同样的诅咒,一旦向他人主动提起施术者的名讳与身份,诅咒就会自行启动,将他们灭口,可能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体内被下了诅咒吧。 徐坤挣扎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感受到了体内诅咒被拔出,竟然有一些舒爽。 徐坤的头耷拉下了,往日的风光,那位大人描绘的未来以及自己的憧憬全都化作灰飞。 “残害百姓,丧尽天良,为虎作伥,死有余辜!”张生抽出环首刀,想到被抓去,然后死掉的那些女子,张生又生出一股怒气。 孙小妹干脆一拳捶爆了徐坤的脑袋。 “都是一群禽兽。” 收拾完地窖,张生一刀挥过去,环首刀上的法阵运转,刀上带着火焰,邹野和徐坤无头尸体被焚烧殆尽。 黑暗的地窖内燃起大火,火苗汹涌却烧不尽徐坤和邹野身上的罪恶。 张生没有察觉到,天地之间又一些淡金色的功德之力再朝他汇聚,他身上的厄运又消磨了几分。 第219章 王大人有把刷子 地窖之外,邬文君和董烟聊着天,看见张生和孙小妹从柴房中走出,看到二人脸上的平静,邬文君问道:“招了?” 张生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杀了?”邬文君又问。 “嗯,毁尸灭迹了。” 张生和伙伴们共享了此次的情报。 说完几人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邬文君说道:“诶呀,小张公子,陪你出来没想到还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你得多补偿我呢。” 一句玩笑话打破了几人之间僵持的沉重的氛围。 气氛轻松之后,张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京城里的人口拐卖案有皇族的参与,拐卖人口是为了修炼,这让我想到了另一件事。” “青山野人案?”董烟问道。 张生点头。 “我所知道的情况,鲁王和留平王都有参与,甚至说他们两个就是谋划者。” “你又是如何得知?”邬文君问道。 “我和逐月楼的一位密探相熟。”张生的理由有些牵强,但是大家还是选择相信他。 “我记得野人案官府的告示上不是说山阳县县令勾结邪修,最后畏罪自杀,我记得他死后三族都被夷了吗?”董烟回忆着说道。 “逐月楼的密探在青山深处发现了三个炉子,这些炉子是特制的,迷惑正常人类,会将他们改造成野人,野人会去抓更多的人类,然后通过特殊的方法炼制血丹。” “血丹?“董烟和邬文君惊呼,就连老实木讷的孙小妹也表现出震惊的样子。 “丧尽天良!皇族之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陛下不知道吗?”孙小妹义愤填膺地问道,他只感觉胸膛里有一腔热血无处挥洒。 “陛下也是皇族,她要顾及皇室的颜面。”董烟的分析很有道理,她继续说道:“他们这么做,怕是要造反。” 造反两个字说的很轻,但是分量很沉重。 几人又陷入了寂静。 很有道理。 在孙家村多待了几日后,张生和两位女子分批次离开孙家村。 张生特意将自己制作的传音符箓分发给众人,有事联系。 告别了孙家村的父老后,张生最后一个离开孙家村,距离他离开京城已经有十日了。 天气愈发炎热,张生顺着官道往回走。 “以前想不通这些人贩子怎么将人送出城外,怕是监门卫也是那两个老不死控制的吧。” “那个姓丁的会用远古巫术的事情也说的通了,嗯,看来这个所谓的大人和他身后的几个人在京城的势力很大,难怪连陛下也要忌惮了。” “要不要去逐月楼跟弘亲王说呢?” 张生当即否决了这个看法,为什么自己会认为弘亲王就是忠的?他也是皇室成员,尽管他现在的表现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谁能保证他不是装的。 张生站在硕大的京城城门前愣住了,看着繁华的京城,这片大陆东部最繁华的城市,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冰冷和厌恶。 火热的太阳下,张生依旧通体冰寒。 张生最后还是选择走进京城的大门。 京城的进出严格了许多,张生进城时经过了多次的盘问才能够放行。 京城的氛围有些不对,京城六卫几乎尽数出动,大街上隔三岔五就能看到身着制服的卫士三两成群。 回到龙陵商会的张生迫不及待地向龙盈盈诉说自己遇到的情况,自己的三师姐总是可以给自己最好的建议。 很奇怪,四红竟然不在。 龙盈盈在商会三楼的小房间内。 张生刚刚走进就发现房间内异常凉爽,应该是布置了相关的法阵。 龙盈盈抬头看了一眼张生,扑哧笑了一声说道:“胡子该刮刮了。” 张生摸了摸下巴,硬邦邦的胡茬布满了下颌和唇边,张生也跟着笑了,随后和龙盈盈说明了绑架徐坤以及审问的结果。 “徐坤失踪,首辅的侄孙失踪,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所以街上的守卫多点也是正常。”龙盈盈解释道。 张生点点头。 “你的那位同伴分析的很正确,不过这也是正常,宗室里不少人对当今陛下颇为不满,想蓄意谋反也在预料之中,即使知道幕后之人是鲁王和留平王也没用,缺少直接的证据。且陛下不能亲自下令,你也知道咱们这位陛下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得位不正。” 张生点点头,所以陛下和弘亲王才让我去杀了这两个老家伙,呵,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他们推出来的人会是谁。”龙盈盈说道。 张生摸摸下巴上的胡须,说道:“那个他们口中的大人?” “那两个老家伙不会想到篡位的,只会从皇室之中推出来一个傀儡,你说会是谁呢?”龙盈盈说完合上了账簿,不知道从哪取出来一把小刮刀。 “那有镜子,自己去弄弄干净。”龙盈盈说完把刮刀递给张生。 “四红哪去了?我没见到她?”张生问道。 准备出门的龙盈盈笑着说道:“后院,我给她布置了一个隔绝法阵,现在修为应该快突破了。” “突破?”张生忽然想到自己曾经给了四红一枚五品的妖丹,这里不是奉节山脉,妖气稀薄四红想要修行,直接从别的妖的妖丹内汲取力量才是最好最快的方式。 龙盈盈去处理别的事情去了,只剩下张生对着镜子刮着凌乱的胡须。 审视镜子里的自己。 “斐亦?”张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里下意识地蹦出一个人名,多个且活得有些久的大佬看到自己的第一眼都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的身世? 张生随后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不管了。 下了楼,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王夫人。 三十来岁生的很有韵味的王夫人正在和龙盈盈有说有笑。 “龙陵小姐,我夫君想请令弟去府上一聚。”王夫人见到张生下了楼便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龙盈盈倒是很大方地说道:“无妨,我这弟弟能得刑部尚书的赏识是他的福分,您尽管带走就是。” 王夫人朝着张生招招手说明了来意后,张生望了一眼三师姐,师姐的眼神中表达的是肯定的意思。 “却之不恭。”张生跟着王夫人上了马车,车夫竟然还是上回那一位。 刑部尚书王应丰的府邸。 没穿官袍的王应丰透露出几分儒雅,他本身也是四品的儒者,修炼出的浩然正气让他的气质更显的随和,完全想不到这个三十出头的人竟然是金凤国的一部尚书。 儒家的修行是众多修行体系中最严苛的,不仅要阅览群书还须要有一颗正气之心,才有可能踏入修行的门槛,且儒家体系的晋升靠的是顿悟。 儒家修行体系的难度造就了儒家体系的强大。 儒家法术众多,最强的便是言出法随,通过言语改变周围事物的改变,此外儒家的浩然正气也能固守本源不受外邪入侵。 天下读书之人何其之多,但是在一途上的修行上有大作为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金凤国这一朝只有一位八品的超凡儒者,还一直躲在京城北边的北庐州,在一所书院内教书育人,不问世事,远离朝堂。 王应丰立在大堂外,静候着张生的到来。 在王夫人的带领下,张生见到了刑部尚书王应丰。 张生行礼,王应丰颔首。 “张公子果真一表人才,来屋内请。”王应丰拉着张生进入大堂内。 王夫人是个有眼力见的女子,见丈夫要和这个少年郎谈事情便主动走开,还特意吩咐下人再去沏一壶茶,因为她看到了桌上那壶茶已经凉了。 和张生寒暄几句后,王应丰说出了自己请张生来的原因。 “首辅大人的侄孙邹野失踪,嘉南伯的儿子徐坤也失踪了,我所知道的是徐坤曾与你有过冲突。” 张生表现出惊讶的模样说道:“他失踪了?他不应该关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吗?” 张生拙劣的演技让王大人有些好笑。 “张公子莫要说笑了,本官是四品的儒者,辩是非明真理,张公子是否在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应丰说完淡然一笑,只有张生尴尬异常,这时下人端上茶盏放在桌上。 为了掩饰尴尬,张生也不管茶烫不烫嘴端起来就喝了一口,果然好烫。 “好茶啊。”张生说道。 王应丰呵呵一笑,心想着这位高人子弟真是有趣。 “那两个纨绔私底下拐卖人口的事情本官一直在查,直到上个月你带着京兆府尹抓了一个组织,这个月又是你,跟着逐月楼的探子抓了另一波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两拨人都属于同一个组织。” “呵,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张生明白了王应丰请他来府上不是吃顿饭那么简单的事情。 “本官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失踪跟你有关系,莫要小看了本官。”王应丰说完也浅浅尝了一口茶,眉头一皱,确实有些烫。新来的下人确实不知分寸,明天把他换了。 张生往椅子上靠了靠,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他抬头望向院子里的天空中,几朵白云飘过。 王应丰放下茶盏,说道:“放心,本官并无恶意,本官只想知道,他们两个还活着吗?” “死了,骨灰都扬了。”张生语气平缓,并无多大情绪波动。 王应丰一听,先是怔了一会儿,随后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死得好!” 王应丰的反应让张生有些许意外。 看到张生的古怪眼神,王应丰叹息说道:“吾辈读书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身居庙堂则当匡扶社稷,这些个害群之马,仗着家里有些势力就要为非作歹,本官早就盼他们死咯。” 王应丰说完,也看向院子上方的天空,看到被几朵白云遮住的太阳,随后又说道:“可惜,一入朝堂深似海,有时也无可奈何。” 张生笑道:“王大人说笑了,您是六部尚书,主管刑部,怎么还有您无可奈何之事?” 王应丰道:“张公子你身在江湖无拘无束,若是戴上这乌纱帽,就好似被一根绳子与百官绑在一起,好与坏有时候也由不得自己。” “此事只有你我知晓,放心好了,我寻你来就是为了问问徐坤两个死没死透,若是没死,本官也有法子让他们死。” 王应丰的话让张生对这位意气风发的刑部尚书有了新的看法,对读书人,对儒家也有了新的认知。 “大人?你……?”张生疑惑王大人能有什么手段吗? 王应丰再次端起那盏茶,歇了一会儿这盏茶终于凉了一些,王应丰轻轻吹开茶沫,美美地品上一口后说道:“本官自有自己的方法,小张公子不必疑虑。现在既然那两个祸害已经死了,本官要帮你善后了。” 张生表示了感谢,虽然不知道王大人用了什么方法知道是自己绑了徐坤。 二人闲谈了很久,简简单单吃了个饭。 “大人,我想知道我刚来京城那次,和公孙大人被袭击的事情……” “别多问,后面的牵扯太多了,还有本官告诉你一个忠告,拖,也是处理事情的一种好办法。” “受教了。”张生拱手致意。 既然王大人都这样说了,张生再猜不到就是傻子了,就和公孙大人想的一样,都是皇室那几个老不死的亲王做的好事。 从王府出来后,张生没有乘坐马车,自己慢慢走在路上。 “王大人怎么知道是我干的?”张生满肚子疑惑。 王大人是四品的儒者,儒家的修炼体系张生很少接触,只是知道儒家的修行者拥有很多神奇的本事和法术,难不成王大人有什么神奇的能力让他察觉到了? 其实张生想的不差,四品的儒者可以辨别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尤其是张生这种修为不是特别高的,王大人本来只是怀疑,但只要喊来张生进行询问即可知道,老狐狸了,至于那两个已经死了的家伙背后的人,官场上大家都有一定的默契,肯定和宗室脱不了干系。 朝堂上最大的党派就是以二王心腹为首,大部分有勋贵组成的勋贵党派,另一个就是以邹首辅为主,成员大多数都是进士出身的邹党,我们的王大人属于是两头都不沾,所以才能捞的一个刑部尚书的位置,两方人马主张的就是不管是谁得了尚书位,就是不能让对方得了。 张生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在大街上,今天街上巡查的官差越来越多,定然是徐坤和邹野的失踪导致的。 那个“大人”会不会找上自己呢?应该不会,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对方长期蛰伏在京城中,就是在不断积蓄力量,定然不会轻易露头。 嗯,得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才能应付后面的事情。 张生决定先去提升作为符阵师的品级,他现在是个四品符阵师,算得上是小有成就,可是多次的战斗总是让他在使用符箓或者法阵时感到力不从心,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效果好威力强的法阵几乎都是五品以上。 思来想去,张生直接奔向了摘星楼。 第220章 苦作舟之帽 进了摘星楼的张生就跟到了家一样,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超爱在里面的,且每次去都有新收获,白嫖啊不是,可以获取一些新的材料和法阵知识。 就好比当初李起给自己的那套记录法阵的书籍,他到现在都还没看完。 路过三楼时,张生看到锻造大师欧阳德民正光着膀子从地底的传送阵出来。 “大师!忙活什么呢?”张生热情的打着招呼,绝对不是想去白嫖大师的手艺。 欧阳德民摘下玻璃制的护目镜,看到张生倚在栏杆上。 “哟,老夫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小张公子啊。” 张生不客气的直接走进三楼,来到欧阳德民身边,欧阳德民手上拿着一个新鲜玩意,是一个小香炉。 这个东西的造型怎么那么像青山里的那个炉子? “大师,这是?”张生指着欧阳德民手上的炉子问道。 大师举起手里的炉子说道:“那三个炉子老夫做了很久的研究,打算仿制一个,可惜一直不能成功,我手里这个是我刚刚做出来的,我打算照着那三个炉子上面的铭刻的符文,也在这个小炉子上试试。” 张生不得不感叹,大师不愧是大师,就算不懂远古巫术的原理,也能手搓一个,希望大师不要成功,张生害怕整个摘星楼的人都变成了龇牙咧嘴,长相怪异的野人。 “呵呵,对了,小张公子上回和老李提过的,你那个懂巫术的师兄什么时候能到京城?老夫可是等他许久了。” 欧阳不提,张生都快忘了,卫冉和郝文通要来京城,按照他们两个的脚力,应该也快到了吧。 “已经想办法联系上了,就是不知何时能到,莫着急。” 和大师有的没的说了几句,没有得到大师提点的张生直接走上七楼,来到符阵师们待着的地方。 一进来,就见到几个符阵师在比试,张生还瞄到了赵云鹤在一旁加油打气,不用想了,绝壁是这个家伙煽风点火导致的。 只见身穿淡黄色衣服的和身着白色衣服的两位符阵师,各自的手上都捏着一沓符箓。 两人就像符箓不要钱一样,拼命地重复着甩符箓,激活法阵的步骤。 只见漫天飞舞的五行之力幻化出各种光还有不同的事物,有刀枪剑戟,甚至还有一排排老式的火枪。 不过还好,以这两人为圈,为了不会伤及无辜,一个半透明的屏障罩子把他们圈了起来。 张生看到这两人的身形不断变换,不断在战斗区域闪烁,一圈圈发光的阵纹形成了光污染,闪的张生眼睛特别疼,但是他却忍着痛,看的津津有味,不为别的,这两位符阵师的水平都在张生之上,观看别人的战斗也能对自己的修行带来好处。 突然黄衣服的符阵师嘴角邪魅一笑,直接把手中的符箓全部抛洒,白衣符阵师明显被这一下糊住了,一时间没有理解对面这么做的原由是什么。 黄衣服抛出去的符箓在他的操控下,不断层叠,随着他的指尖轻轻一点,十张符箓同时破碎,十个不同的法阵同时展开。 从第一个法阵内凝聚出一把长剑,这个法阵张生认识,红云青剑阵,他还用过。 青色的长剑不断穿过其余九个法阵,每经过一个法阵,青色长剑的威力就再添一分,直到它穿过所有的法阵之后,长剑褪去了青色,取而代之的是赤金色,长剑还闪烁着奇异的神彩。 嗖! 长剑以极快的速度破开空气,直接冲着白衣的符阵师冲去。 白衣符阵师也不是等闲之辈,这个瞬间,他面前两个防御法阵自动展开,但是他低估了长剑的威力,两个防御法阵就像纸片一样被轻易切开,长剑直接穿过白衣符阵师的头发,削去了他的一缕头发,钉在他身后的屏障之上,屏障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这一剑足以媲美七品的武者全力。”赵云鹤很公正的评价道。 张生知道围绕着他们的那个半透明的屏障其实是摘星楼的一个防御法阵,品级是七品。 “七品法阵而已,这么厉害的防御法阵,我还有五个!”张生在心里默默说道。 此时一阵怒吼从摘星楼传来,李起的小房间门突然打开,气的胡子翘老高的李起直接冲了出来。 “说了多少次!禁止打斗!”李起脚尖点地,一圈阵纹泛起,还是熟悉的样子,银灰色的阵纹瞬间覆盖了整个七楼。 地面突然窜出来许多铁棒,把一群看热闹的,打斗的人全部串起来,架在半空中。 李起随意从地上拔起一根铁棒,来到黄衣服和白衣服的符阵师面前,在两人的屁股上一人一下抽打,看到在一旁坏笑的赵云鹤,李起手一翻,他手上的铁棍一下子膨胀了两圈,需要两只手才能握住。 “哼,就知道是你小子使的坏!”李起毫不留情地抽在赵云鹤的屁股上,疼的赵云鹤鬼嚎了一嗓子。 “你们所有人,这个月的俸禄罚掉三分之一!”李起说完,符阵师们是一片哀嚎,除了俸禄被罚的痛心疾首外,还有就是李起的铁棍已经自动抽打在符阵师们的屁股上了。 张生连忙大喊道:“李楼主,是我啊,别!手下留情!自己人!” 李起这才发现,张生也被铁棍高高架起。 “张公子,你怎么得来了?为兄我未曾远迎,还望见谅!啊!老头你轻点!”赵云鹤依旧热情。 李起捋了捋胡须,明显他还在气头上。 “你一个武者,皮糙肉厚,多打几下不碍事,再说了,这里哪个不是自己人?” 张生:?这老头要干嘛! 张生平白无故挨了顿打,张生严重怀疑这是这老头子在报复自己没事就来摘星楼白嫖的事情。 过了很久,李起的气才消,张生捂着屁股,赵云鹤则是趴在地板上。 “呵呵,小张公子来我摘星楼所为何事?”李起不断捋着自己的胡子,满脸笑容地说道。 老爷子,你说这个话就是伤感情了,没事我就不能来吗? 张生斟酌了一些后说道:“最近修行遇到了瓶颈,希望您老指点一二。” 这话说出,趴在地上的赵云鹤和李起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赵云鹤嘴快,他说:“张兄,令师尊乃是天下人皆知的符阵大宗师和武道大宗师,怎么会想到来找我们副楼主?就我们楼主这水平……” 赵云鹤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臀部一阵火辣传来,李起微笑着,手指点在空中,赵云鹤的臀部莫名其妙出现一瓶辣椒水。 “老头!你要杀了我吗?!”赵云鹤此时一改往日儒雅,嘴里不停地蹦跶出不敢入耳的词汇,然后晕了过去。 张生停顿了一下后,谨慎地戳了戳赵云鹤,赵云鹤没有动静。 李起哼了一声,喊道:“来人,给赵云鹤送到二楼去,让薛大夫好好瞧瞧。” 说完过了几息,三个一脸坏笑的符阵师扛起赵云鹤就下了楼。 “呵呵,老夫御下无方,小张公子见笑了。” 张生:我笑不出来。 “李楼主,我这次来是想请教一些事情。”张生还是恭敬地躬身行礼。 “但说无妨,老夫我啊,最喜欢指导他人修行啦。” 这话怎么怪怪的? 张生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楼主,我已经是四品符阵师了,现在想晋升五品,一直没有头绪,还请楼主赐教。” 李起有些许失望,他当是什么问题呢。 “小张公子在四品符阵师这一位置上待了多久啦?”李起习惯性地捋着胡子。 张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嗯,大概两个月多吧。” 李起听完哈哈一笑,等他笑完后,李起说道:“哈哈哈,小张公子可知一句俗语?” “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啊?” 李起拍拍张生的肩膀说道:“修行一途不可求快,符阵师一途的晋升你也知道,只要你能自己独立完成五品法阵并将其收录于符箓中,就能成为五品符阵师。咱们符阵师主要修行的是这儿。” 李起指着自己的脑袋,用一根手指轻轻敲着。 张生当然知道,符阵师需要高强度的精神力。 “那有什么方式可以锻炼或者加强自己的精神力?”张生换了个方式询问。 李起想了想,说道:“平日里多研究法阵符箓,多去思考,就能稳步提升,或者你继续提升武者的修行,高品级的武者肉身也会提升精神力。” 大爷,您说的我都懂,我要是这些都不懂,我还修行的个锤子? 张生当然知道武者体系的修行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精神力,毕竟他晋升二品和三品符阵师时靠着的都是武者体系的品级提升带来的精神力的增强。 看到张生略带嫌弃的眼神,李起故意咳了几声后说道:“当然啦,也有另辟蹊径的法子。” 哦?老爷子你果然有好东西藏着! 张生眼睛有光了。 “楼主!是什么啊!” 李起没说话,拉着张生的手就来到了四楼。 赵云鹤的老爹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守在仓库的门口。 见到李起来了,赵云鹤的老父亲赵横行礼之后打开了仓库门,好像自己儿子刚刚被胖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楼主,请自便。” 说完赵横又回到岗位上。 张生进到摘星楼的仓库就像饿极了的狼进了羊圈,满仓库都是宝贝,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皇家宝库还要吸引人。 李起在不停地穿梭于货架和箱子间,最后停在了一个桌案前,张生瞥过去一眼,桌案上摆满了杂七杂八不知道什么作用和意义的物品。 李起从那一堆东西当中找出来一顶帽子,帽子上布满了灰尘,这顶帽子平平无奇,上面也没有好看的刺绣花纹,通体墨色,是金凤国最常见的服饰之一。 “这是?”张生问道。 李起掸了掸帽子上的灰尘,放到张生的面前。 “这顶帽子是欧阳老匹夫闲来无事炼制的,后续我又在帽子底部构筑刻画了一些法阵,没有什么别的效果,只有压制精神力的作用,你不是要修炼的捷径吗,戴上这顶帽子再去研究法阵,刻画法阵制作符箓,由于你的精神力被它压制,在你研究法阵的过程中变相的就在修炼了。” 李起解释道。 这么好东西竟然会留在仓库吃灰,这不符合常理,这帽子肯定有什么副作用! “当然了,他也有一定的副作用。”李起又说道。 我就知道!张生内心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喜悦。 “楼主,请明示。” “你自己戴上去就知道了。” 张生将信将疑地拿起这顶黑色帽子,轻轻地扣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嘛。”张生慢慢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却发现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卧槽,这老头又诓我?但是李老头一脸贱兮兮的样子,明摆着在说这顶帽子会让自己吃点苦头…… 刚想到这里,张生就感觉到了异样,并不是来自肉体的,而是来自他的脑子里。 一阵眩晕感从大脑深处席卷张生的整个身体,他脚都快站不稳了。 吓得他连忙扯下帽子,但是这股眩晕感迟迟挥之不去,歇了好大一会儿他的背后、额头全是冷汗。 李起得意地笑着说道:“世上本就没有一蹴而就之事,你想要走捷径,那捷径之路必定险峻。” 就知道被这老头诓骗了! 张生大口喘着粗气,刚刚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大部分的思绪都被死死压制住,失去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 白须李起双手放在后背,一副高人模样,说道:“你若坚持一个月,保证你的精神力有大步提升,那时便可试试刻画与制作五品的法阵符箓,小张公子本身也是五品的符阵师,精神力本就强于大部分五品武者,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借您吉言。” 张生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黑色帽子,又问道:“这顶帽子,有名字吗?” 李起被张生这一问,问的有点愣神,简单回忆了一下后,李起摇摇头说道:“此物并没有名称,老夫一般都喊它黑帽儿。”尤其是最后一个儿化音,李起拖得老长了。 “不如,就叫它苦作舟之帽,如何?” 李起慢慢品味着苦作舟三个字,顿时觉得这名字相当有意味,立即点头且展露出微笑:“善。” 又和李起聊了一会儿,张生告知了已经联系过卫冉和郝文通,这两位师门兄弟不日即将抵达京城,并答应帮助摘星楼破解三个炉子上的远古巫术符文的秘密。 李起一高兴,又塞给张生一大堆符箓法阵材料。 第221章 好方子 下到二楼时,就看到赵云鹤光着屁股趴在长凳上,一个山羊胡头上裹着灰色头巾的清瘦男人在为赵云鹤清洗伤口。 只听得赵云鹤不断:“嘶、哈哈、啊、”之类的喊声不断,连张生下楼他都没有发现。 张生:啧啧啧,赵老哥这也是活该,平日里没少得罪李副楼主啊…… 心地善良且不忍心赵云鹤吃苦的张生选择了眼不见为净的方法,只要他没看到,赵云鹤就没有在吃苦。 回到龙陵商会已经是下午了,由于徐坤失踪了,骚扰商会其他铺子的泼皮也隐匿了踪迹,但是最近京城被搞得人心惶惶,龙陵商会的生意反而差了些。 来到大门口时,张生无意间瞥见了屋顶上竟然有个人影,眼尖的张生发现此人还穿着官家的制服,倒是在哪见过…… 粘杆处! 三个字从张生脑子里涌现而出。 女皇武灵禾亲自培养的探子组织,业务水平极高,专门为武灵禾收集百官情报。 嗯……自己和三师姐都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两位大宗师弟子在京城,确实值得粘杆处的探子关注。 只是……徐坤和邹野刚刚失踪,他们就盯上了龙陵商会,真像王大人所说的那样,朝廷有自己的特殊手段……亦或是……自己在和伙伴们抓徐坤时,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细思极恐。 但转念一想,若真的是那样,自己早就遭到了嘉南伯和邹首府的报复了……难不成,陛下在包庇自己? 自己和龙盈盈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在京城的官场几乎是公开的信息。 龙盈盈此时正在一楼的柜台处和几个伙计交代事情,见张生回来,便领着张生上了三楼。 三楼除了几个给贵客的包厢外,剩下一个房间便是龙盈盈自己的书房……或者叫办公室吧。 一进门,龙盈盈就伸出玉手点在木门上,一个小小的阵眼被激活,紧接着就是一个隔音法阵打开。 龙盈盈有些愁容:“阿生,我们商会被盯上了。” 张生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我刚刚看到了粘杆处的探子,无意间,他就在我们屋顶上,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上面。” “你确定是粘杆处的人?”龙盈盈问道。 张生慎重地点点头,粘杆处的制服他不会认错的,那日澜慧公主身边就有好几个粘杆处的探子。 龙盈盈叹气:“粘杆处的探子比逐月楼的人还麻烦,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咱们这个陛下怎么突然盯着我们了?” “嗯?姐,他们以前没来过吗?” “来嘛肯定是来过得,但是最近来的有些频繁。”龙盈盈抱怨道。 “我想……人家不一定是来盯着咱们,也许是来保护咱们的。”张生大胆说出了自己的假设。 “呵,我需要她保护?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她也要给咱们师父面子。” “呃,我觉得应该是我杀了徐坤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因为今天王大人跟我说他也知道了这件事……”张生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间还低着头。 “阿生,你……算了,你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随后姐弟二人交谈许久,张生并没有把自己答应弘亲王的事情告诉龙盈盈,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怕三姐担心罢了,而且他也没想好具体怎么去做,那两个老家伙自己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再说了,皇室亲王,身边的守备力量绝对远超自己,得等待时机。 “哦,对了,卫冉他们大概三四天就会到京城了。”龙盈盈说道。 “那咱们可就热闹了,三姐你也很长时间没见四师兄了吧。” “确实。” 龙盈盈说到自己得四师弟,不免心中有些许期待,这个师弟确实很久没见他了。 “有个事情倒是挺麻烦。”龙盈盈想到了什么。 张生从三姐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想法,那就是大师兄以及他在京城那么多红颜知己,就连张生的伙伴里就有一位大师兄的……嗯,知己。 两人无奈一笑,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张生回到后院,路过四红的房间时,就看到四红的房间周围有一个环绕整个屋子的法阵,屏蔽了四红的气息,四红还在修炼当中。 张生推开自己的房门,也从挎包内抽出一张符箓,丢在空中,符箓自行碎裂,里面的法阵展开,也是一个屏蔽法阵,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和偷听了。 然后张生往茶几底下一伸手,茶几背面的一个法阵被破除。 呵,三姐果然和二姐一样,就喜欢偷听我说话。 张生得意时,殊不知他茶几上的一个茶壶底部,一个传音法阵又悄悄展开…… 张生戴上苦作舟之帽,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这次张生有了准备,他还能忍受, 呵,这比玉碎还要强行使用高品级的法阵带来的反噬弱多了,简直弱爆了有没有! 下一秒张生直接扯开黑帽,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靠! 自此,张生过上了白天戴着苦作舟之帽研读法阵书,傍晚喝药,晚上继续研读,睡觉前还不忘进行武者一途的修炼的生活,充实且痛苦的生活。 两天后,结束了一早上的刻苦修行的张生,扶着后院的墙,脑子里在天旋地转,胃里在翻江倒海。 龙盈盈此时走过来,看到张生不停地在干呕,打趣地说道:“怀了?” 张生没力气和自己师姐掰扯,只是蹲在墙角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干呕两声。 苦作舟之帽压制精神力的副作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离谱,每次他都要用尽全力榨出来一丝精神力去研读李起给他的法阵书籍,像天书一样的书籍……,这样带来的效果就是,在如此高强度的压榨下,他的精神力确实有了稳步的增长,坏处就是他现在痛不欲生…… 缓了好久,张生才长舒一口气,好像活过来了。 和龙盈盈寒暄几句后,准备一同去吃早饭。 龙盈盈立在原地,看了一眼四红的屋子后说道:“四红要出关了。” “喔?”张生也转头看着四红的屋子。 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但是龙盈盈还是张开了龙陵商会后院的结界法阵。 吱呀一声,四红房间里的门被推开。 一个高挑的身影徐徐走出,如画中仙子,红色的长发如火焰一般热烈飘散在肩头,衣服有些小,却显得更加圆润挺拔,双腿修长且有力,加上那一双灵动的眼眸,要不是红色头发上还有一对长长的兔耳,张生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四红!今日的四红与半月前的四红简直判若两人,张生下巴都快掉了。 “四红?”张生喊了一句,明明半个月前的四红模样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此刻确像是二十出头的女子,多带了一丝魅力和成熟的韵味。 “阿生!”四红推开门就看到龙盈盈和张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龙盈盈的视线则全是在四红那两团饱满之上,看久了再低头看看自己,于是问道:“四红,你低头看得见自己的脚吗?” 虽然不懂三姐是什么意思,四红还是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脚。 “三姐,看不到。”四红回答后,龙盈盈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嫉妒。 呵,妖精的体质果然不能和人相提并论。 “好了没事了,你快收起你的耳朵。”龙盈盈指着四红的耳朵说道。 “哦!好的!”四红当即双手交叉,暗自运作自己的妖气,一团妖气萦绕在她的全身,她长长的兔耳也消失不见,头发也变成了黑色,她的背后亮起一个法阵,张璇茹刻画的法阵再一次为她屏蔽了自身的妖气。 “先去吃饭。”龙盈盈说道。 “好哒!”四红特别开心。 饭桌上,龙盈盈发现四红竟然可以把那两团邪恶放在桌子上,这几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生的手还在不停地抖,拿筷子都没有什么力气。 “阿生,你?你怎么了?”四红注意到了张生的样子,黑眼圈很重,脸色发白,很不对头。 “没……没事,练功练的。”张生艰难地夹了菜放在自己的碗里。 他今天打算歇一天,不能那么搞,他怕自己还没有晋级成功,小命就没了。 “你的衣服现在穿不上了,我会让伙计给你重做几件的。”龙盈盈说道,四红的衣服都被撑变形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没有得体衣服穿怎么行。 “哦!没事的三姐,你看,我能这样!”四红放下碗筷,站到张生和龙盈盈面前,她再次双手交叉调动妖气,然后就在姐弟俩的眼前,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看到四红又变成普通人水准后,龙盈盈暗自松了口气,刚才那种状态下的四红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三姐,阿生,看见没,这是我的新天赋!”四红此刻就像个小姑娘似的特别想听到夸奖。 善解人意的张生说道:“真棒,四红真棒,四红长大了不少啊。” 四红脸又一红,噘着嘴喊了一句讨厌! 吃过早饭后,龙盈盈还是喊了商会的裁缝给四红量身做了几件衣服,衣服都是偏大一些,就为了应付四红以后会变成今天的这种样子。 张生带着四红出门,来到了千草堂,张生的药喝完了,今天来赵掌柜这里补点货。 赵掌柜的鼻子比狗都灵,张生还没到,赵掌柜老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少东家!四红姑娘!”赵掌柜热情的打着招呼。 赵掌柜拉着张生的手,把他拉到小角落,贱兮兮地说道:“少东家,你那个方子,可真神了!” 张生:? “怎么?” 赵掌柜咧着嘴笑道:“我照着您的方子自己抓了几副药喝了,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啊?”张生见他猥琐的表情后,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他开心成这样。 老赵嘿嘿一笑:“我媳妇儿她,又有了!” 我去!大哥,你不会,啊? 张生不可思议地看着胖胖的,头发都快花白的中年男人。 赵掌柜笑道:“这还能欺瞒少东家不成?” “少东家,商量个事儿呗……”赵掌柜猥琐的搓着双手,就差把贪婪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可,这方子是我师叔给我的,不足与外人道也,你若泄露出去,呵,你知道我姐姐的手段的。”张生自然是不愿意把这个方子卖出去的。 赵掌柜的脸上不免失落,旋即又恢复如初,少东家说的也对,这种好东西,自己留着就是了。 张生特意多抓了几副药,准备给自己加大药量! 赵掌柜看到张生一副疲倦的样子,在看到张生身后貌美如花的四红,又给了张生一个你懂的眼神。 “少东家,年轻虽好,你也要懂得节制啊。”赵掌柜语重心长地说道。 特么的,这都哪跟哪啊? 在赵掌柜暧昧不清的眼神中,张生离开了千草堂,转身走入隔壁的一家医馆。 这家医馆生意不错,前来问诊的人络绎不绝,张生看到了忙碌的董烟,不停地在望闻问切。 她只负责诊断,救治的活儿交给其他的大夫,这样的效率很高,简单的疾病直接开一副药方,疑难杂症就交给医馆其他经验丰富的大夫。 好不容易排到张生,张生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伸出胳膊就放在董烟面前。 董烟见到来人是张生,有些诧异,作为大夫自然有自己的职业素养,来求医的都需要一视同仁。 指尖搭在张生的脉搏之上,随后看了张生的面相,气息。 “你怎么会这么虚?我们才分开不到半个月?”董烟带着疑惑看到了张生身后的四红。 董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 “精神萎靡、四肢沉重、腰膝酸软、脉沉弱,肾阳虚!”特别是最后几个字,董烟特意提高了声音。 欸!你干嘛! 张生没来得及捂住董烟的嘴,后面排队的人纷纷都在坏笑哦啊,议论纷纷,但是此时四红有些担心地从背后抱住张生,看到四红的可人模样,后面排队的人都笑不出来了,甚至有些嫉妒。 董烟知道张生来肯定是有事情找自己,于是跟旁边的一位大夫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张生去了别处,旁边的黑衣大夫则是坐到董烟的位置上替她问诊。 “说吧,找我何事,本大夫可是很忙的。”董烟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内心脑部出了许多不可告人画面,尤其是看到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张生。 张生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我师兄这几天就要到京城了。” 第222章 京城外 一听到卫冉的消息,董烟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难以言表,一想到那张英俊的脸庞,宽厚肩膀,她就忍不住的颤抖,想到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想到那些晴天雨天,可是又想到他一句话没说就抛弃自己远去,她又恨。 我去,这姐咋回事? 张生见到了董烟的异常,要不要把自己师兄四处沾花惹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事情告诉她呢。 “嗯,还是不说的好,就当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张生思忖时,四红突然开口说道:“大师兄?大师兄不是和二……” 张生赶紧捂住四红的嘴,他不想在这里又体验一次董大夫的手段。 董烟眼睛一眯,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张生的旁边的这个小姑娘心思单纯,肯定是刚刚说漏嘴被张生阻止了。 “二什么?”董烟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四红她说我大师兄要和我四师兄二人一同来京城。”张生说完拉着四红慌忙逃窜。 董烟冷哼一声,从他五指上飞出五道细细的丝线,绕过张生的四肢和腰,用力往后一拽,张生倒飞着回到了董烟面前,吓得四红花容失色。 四红见张生受到伤害,正欲出手,被张生拦下。 “董大夫,真的没什么,你想多了,四红你说是不是啊?”张生疯狂地和四红暗示,使眼色。 四红虽然单纯,但不是真的傻,连忙摆摆手说道:“啊,是啊,董姐姐,你想多了。” 见到四红都如此这般,董烟也只好收回自己的五根细线。 “我信你一回。”说完董烟便回到刚刚的位置上继续给人家瞧病去了。 张生拉着四红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大师兄啊大师兄,你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强悍的姑娘。”张生怀疑自己师兄是不是就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子,就好比张生的童年阴影,自己的二师姐陈诗画。 “阿生,那个董大夫是不是也喜欢大师兄啊?”四红也知道卫冉招惹了很多姑娘的事情,毕竟龙盈盈也跟她讲过。 张生点点头:“大概是的,不关咱的事儿,记住遇到女人掐架你就躲得远远的。” 四红挽着张生的胳膊,一脸喜悦地说道:“知道啦。” “哦对了,你这次修炼的情况如何?”张生问道。 四红咬着食指想了想,总结了一会儿说道:“嗯……以前我是靠着那颗丹药的效果才能化形,大概只有堪堪五品的实力,现在我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五品巅峰的大妖啦!” 四红说话时带着一脸的骄傲。 张生摸摸四红的头发,夸奖了一大段话,四红听的很是受用,开心的原地蹦蹦跳跳。 张生问道:“和巨木枭比呢?” 四红听到巨木枭的名字,忍不住的打了寒颤。 “那我打不过他,而且他会飞,我不会……”四红越说声音越小。 “没关系啦,巨木枭已经被我弄死了。”张生出言安慰道。 一人一兔说着笑着就往回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正警惕地盯着张生的后背。 京城外的官道上,两个戴着椎帽的男子,慢慢悠悠地走着。 “老大,还有多远才能到京城?”郝文通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虽然已经是夏天的末尾,天上的日头却依旧毒辣,加之官道上又没有风吹过,道路两旁的蝉鸣也让人心烦。 卫冉眼眸里泛着淡金色的光芒,他的头顶一只实体化的金蟾正在不断吞吐着金色的雾,机缘巧合下晋升七品的卫冉,在气机化神的辅助下,看到了那座繁华异常的大都市。 收起气机化神,卫冉说道:“大约还有三十里路吧,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大概明早才能到。” “你直接说我走得慢不就得了!加速加速!”郝文通不屑地说道。 自从老大成为七品之后,一天到晚都要展示一下他的气机化神,这让郝文通颇为难受,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真叫人发愁。 “不必,京城乃是天下首善之城,金凤国高手如云,一大半都蛰伏在这小小的京城,咱们动作太大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瞩目,慢慢走,就当我们是普通人就好。”卫冉解下腰间水袋,喝了一口后递给郝文通。 “你们都说三姐在京城也算富甲一方,我倒是想看看呐。”郝文通感叹,自己离家多年,确实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见自己的三师姐。 “嗯……三妹的商会涉及很多生意,最主要还是靠售卖一些女子所爱之物,比如皮草,首饰,还有粉饰之类。” “她一个女子,做这些生意也很正常,不似二姐,明明不会做生意,非得在家开茶楼。” “诗画不开茶楼,小师弟岂不是要饿死?” 二人相视,不约而同哈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老大,京城你有多少相好……嗯……红颜知己?”郝文通突然问道。 还在行走的卫冉突然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有些许悲伤在脸上。 “老大?”郝文通诧异地回过头。 “我忘了……”卫冉说道。 “不是,老大什么叫你忘了?”郝文通疑惑。 “相识的女子太多,我记不清了。”卫冉不要脸地说道。 厚颜无耻四个字郝文通心里咆哮了一百遍不止。 一路走来,他受够了,卫冉不是在泡妞就是在泡妞的路上,走到一个小村子都有他的相好的,烦死了! 本来郝文通算是个英俊小伙,但是和卫冉这种相貌一等一的人站在一起,他的风头就被完全盖过去了,尤其是卫冉笑起来的阳光模样,让那些个女孩欲罢不能。 郝文通没说话,不想搭理卫冉,自顾自地继续走在官道上。 偶尔快马从官道上驰骋而过,掀起大片烟尘将郝文通和卫冉笼罩。 “豁,这京城的马跑都都比别的地方快啊。”郝文通感叹道。 “那是朝廷的马,传递消息用的。”卫冉看到了马背上的人身上穿着朝廷探子的制服。 “不是有传送阵吗?”郝文通游历了大半年的金凤国知道很多地方都开始使用传送阵传递消息了。 卫冉解释道:“不是所有的地方,所有的消息都适合用传送阵传递。” 郝文通似懂非懂点点头。 走了很长时间,夜幕降临,离京城还有四五里的路程,隔着四五里都能看到京城的高楼在黑夜里灯火通明,郝文通越来越向往这个地方了。 二人选择在城外搭个小帐篷,明日再进城了,这个时候的城门已经关闭,且京城同样有护城大阵,不能轻易在京城及其附近使用传送法阵,弄个不好会被大阵当场绞杀。 京城外的小树林里,郝文通发现在这里休息的人有不少,还在不断地增加,而卫冉好像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些都是来京城讨生活的,现在城门关了,他们会在京城外歇息,明早进城。” 卫冉说完就钻进帐篷里休息了。 郝文通没什么睡意,找到几个江湖人士和人家吹牛打屁去了。 郝文通这人没什么架子,说话又好听,很快就融入了一群江湖人士之中。 “嘿,你们知道吗?最近京城不太平。”一个披着头发的江湖人说道。 “京城还能不太平?”有人问道。 “嘉南伯世子,还有首辅大人的侄孙都离奇失踪半个月多啦!” “不会吧?”有人疑问。 “嘿,你们还别不信,我可是听说啦,现在京城的人心惶惶,满大街都是官差,比以往的时候严多啦!” 郝文通返回帐篷,和卫冉说了此事。 “这个嘉南伯世子我是知道的,在京城是嚣张跋扈惯了,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他的父亲又手握大权,可能是他得罪了人,弄不死老子,就拿儿子开刀了。” 卫冉的分析很有道理。 夜已深,二人准备入睡,此时帐篷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动响。 二人出了帐篷一看,昏暗的月光下,一群黑衣蒙面人正在行凶。 住在京城外的有手无寸铁的百姓,也有身手不错的修行者。 这群黑衣人像是有组织性的,专挑有些修为的人动手,手无寸铁的百姓吓得纷纷逃窜。 郝文通刚刚聊天的几个江湖人士被两三个黑衣人围住,这些江湖人士修为低下,不过二三品的样子,而这群黑人几乎都是四品以上的高手,对付起这群江湖人士简直易如反掌。 三两下就将他们打伤,却不杀了他们,只留的他们躺在地上哀嚎。 这群黑衣人分工明确,打倒修行者之后,立马会有黑衣人拿出绳索捆绑住这些受伤的修行者,随后他们就被丢进了麻袋里。 “老大,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好,他们来了!” 黑衣人最终还是摸到了卫冉他们住的帐篷这边。 卫冉和郝文通自然不惧,和这群黑衣人过了几招,就将其打翻在地。 剩下的黑衣人见点子扎手,纷纷向后退去,随后从黑夜之中又窜出来两个黑衣人。 观察他们散发的气息,卫冉冷笑道:“还是两个高手,老弟,害怕不?” 郝文通一挑眉毛,左手顺了顺自己的长发,笑着说道:“怕?我都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 说完二人直接往黑衣人的方向冲去,卫冉手一抬,地上散落的一把长柄刀就被他吸附在手中,郝文通则是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长棍。 两个黑衣人均持刀,四道身影在黑夜之中如同鬼魅,快速缠斗在一起。顿时京城郊外的小树林里火星四溅,是兵器互相碰撞产生的。 简单的试探之后,大概知道对方的实力大致在什么阶段。 “两个六品武者,京城果然卧虎藏龙。”郝文通甩了甩手腕,他对付的那个黑衣人力气很大,在京城他不便使用巫师手段。 对面两个黑衣人此刻也对卫冉他们有些许忌惮。 “点子扎手,怎么办?”一个黑衣人说道,他的声音较为年轻。 另一个黑衣人沉声道:“速战速决,若是不敌,极速退去。” 说话间,卫冉和郝文通已经攻上来了,两位黑衣人不敢大意,举起武器应敌。 此次交手,双方不再留有余地,每一招都是杀招,不给对方一丝余地。 见见两位黑衣人不敌,特别是与卫冉交手的那位。 年长的黑衣人给年轻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是撤退的信号。 两个黑衣人边打边退,一手收势之后便再次没入黑夜之中。 卫冉眼眸中露出淡淡金光,看到了一群黑衣人在往京城的方向靠拢。 “追不追?”郝文通问道,他还没打过瘾,对面就要先开溜了。 “事有蹊跷,追上去看看!” “嗯,他们还掳了一大批人口,看看能不能解救下来。” 师兄弟二人朝着黑衣人的方向狂奔而去,速度很快。 “不好,那两个追来了,快走!”年长的黑衣人发现了身后的异样。 “你们速速离去,吴笠你和我留下阻敌,不可恋战,拖延时间即可。”年长的黑衣人从腰带里掏出一粒丹药丢给吴笠,自己也服下一颗。 身后的黑衣人立即扛着数十个麻袋再度消失于黑夜之中。 “休走!”郝文通脚底气机流转,猛的加速往前俯冲,手中长棍同时往前一抛,长棍如同标枪在夜幕中划出一道流星,年轻的黑衣人自然不会让这招得逞,手中的大刀之上聚集出浓厚的气机,一个飞跃至空中,他的背后出现了一只游隼的虚影图案,他的气机化形跟着年轻黑衣人的大刀往长棍上撞去。 一刀而已,郝文通的长棍瞬间被打成碎渣,散落一地。 郝文通脸上有肉痛之色,这根长棍是他游历金凤国的途中找到的一根使的较为顺手的好东西,手感极佳,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手感贴切自己的棍棒真是可遇不可求。 年轻的黑衣人落地之后,直奔郝文通面门而来。 “没了兵器,你拿什么和我斗?”年轻黑衣人发出讥讽之声。 大刀所向披靡,气机化形的游隼发出尖叫声,势大力沉的一刀朝着郝文通的脖子上砍去。 下一秒,郝文通身首分离,血液如注喷涌而出。 第223章 都烂了 “哼!”年轻黑衣人冷笑一声,死在他这一招上的高手不计其数,可惜了面前这个青年,也有六品的修为,如若将他也绑了去,定能换取大的功劳,组织上的嘉奖是其次,大量的修行资源肯定是不会少的。 正在他幻想时,他感到腹部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他后背刺穿了他的身体,在腹部漏出一个尖头,带着喷洒的鲜血。 “你!”吴笠惊恐万分,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眼角的余光瞥到郝文通的“尸体”上,那具无头尸体,在他眼前变成了幻影,逐渐消散。 吴笠调转刀柄向身后刺去,却刺了个空,插进他腹部的匕首此刻也抽离出了他的身体。 六品武者的体魄强大,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吴笠调动气机,止住伤口的血,他还能再战。 “好了,胜负已分,你安心地上路吧。” 郝文通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 刚刚他不过是用巫术制造了一个幻影罢了。 这个年轻人速度快,力气大,招式大开大合正面对战讨不到好处,可惜啊,就是脑子差了点。 郝文通竟然为自己的对手惋惜。 “你!什么时候?”吴笠反问。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郝文通保持着微笑。 “少装神弄鬼!吃我一刀!”吴笠朝着郝文通的方向挥砍出一道刀气,他背后的游隼虚影也跟着刀光快速朝郝文通飞掠而去。 只是这道刀光还没出去,就自动消散了。 吴笠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刚刚小腹的伤口那里,依旧血流如注,他的伤势没有一点好转,逐渐他的意识开始迷糊,哐当一声,大刀跌落,那只围绕着他盘旋的游隼虚影哀嚎的鸣叫了一声后,消散了…… 吴笠! 年长的黑衣人呼喊了一声自己的同伴,可惜吴笠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此刻这位年长的黑衣人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实力不俗不是自己能够对付了的,现如今其他黑衣人已经撤走,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黑衣人躲过卫冉的一刀后,快速向后退去,他的肩头站立着一只怪鸟,是他的气机化形,如果张生在这里,一定认得出这个家伙就是当初在客栈袭击自己的那个人,辛锦。 辛锦全力运转自己的气机,速度快到极点,他本身就是以速度见长,此番下来速度更快,卫冉想要去追发现此人已经溜之大吉。 “跑的倒挺快。”卫冉长刀随手一扔,丢进了树丛里。 “老大,你刚刚怎么不杀了他?”郝文通赶来问道,对卫冉放跑了这个家伙,郝文通颇有微词,但是不敢表达出来。 “我本来想留他一命,问他点东西出来,谁知道他跑的这么快,现在全然没了踪迹。”卫冉只是没出全力而已。 “那个已经死透了,嘿,那群家伙说的没错,京城果然不太平,城门口还有这种事情发生。”郝文通和卫冉再次来到吴笠的尸体前,并没有翻到什么有价值东西,也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吴笠的小腹的伤口处,暗红色的巫术纹路在其伤口周围不断蔓延,阻碍了吴笠身体气机的运行,阻碍了伤口的愈合,吴笠体内的血液此刻已经干涸,现在的他面容枯槁,死相凄惨。 “老四,巫师们的手段都是这样残忍的吗?”卫冉皱着眉头问道。 “只要能杀敌,手段什么的无所谓的,我不过是给他的伤口施加了诅咒而已,他蠢而已。” 郝文通扬了扬手中的匕首,一把可以破开紫袍巫师护体屏障的匕首。 郝文通收起匕首,往自己靴子里一插,靴子里还有一个刀鞘。 他手不停的忙活,又解下腰间的旱烟杆,倒上烟丝,静静地抽上一口,吐出一口烟雾后,郝文通把烟杆轻轻一挥,这根烟杆此刻就是他的法杖,一个细小的火星从烟嘴上飘出,飘到吴笠的尸体上,火星才刚刚触碰到吴笠的尸体,就燃起了大火,顷刻间吴笠的尸体化为灰飞,带着他尸体上的巫术痕迹一起消失与天地之间。 夜已深,京城外面依旧安静,守卫城门的监门卫并未发现异常。 “这群黑衣人竟然能自由进出城门,京城的水真的有点深啊。”卫冉感叹道。 第二日清晨,卫冉他们还在帐篷里睡觉,就有官差赶来询问昨晚的事情,看来是有百姓去报官了。 带着头盔,腰间横着刀的小官瞧了一眼卫冉和迷迷瞪瞪的郝文通,不由分说就要喊人上去将这两人绑了。 “大人,你这是何故?”卫冉问道,说话间就有士卒手拿铁链镣铐过来。 “哼,今早有人报官,昨夜有人再此行凶,他们都离去了,就你们两个还在这里,不抓你抓谁?”小官一脸的不屑,抓几个平民顶罪,最常用的也是最实用的套路了。 卫冉呵呵一笑,此刻他已经被绑起来了。 双手双脚皆有锁链镣铐。 “诶哟喂,大人这都是误会啊,肯定我们两个昨夜睡得太死,没听见外面动静。” 郝文通嬉皮笑脸地在一旁打着圆腔。 “去去去,哪来的泼皮,来人,给他也拿下。” “大人,误会啊!”郝文通继续喊冤。 “误会?不不不,没有误会,等会儿你进了大牢,你就不会有误会了。”小官简直就要把跋扈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郝文通和卫冉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叹息。 “大人要屈打成招不成?”卫冉的面部依旧保持着微笑。 “诽谤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别废话了,乖乖进大牢签字画押,少受点罪。”小官一招手,准备把这个两个人贩羁押回去。 卫冉摇摇头,双手轻轻用力,拇指粗的镣铐直接扯断,郝文通双手各拽住锁链的一端,一扯之下,铁链也被扯断。 小官没反应过,就看到这两个人犯已经挣脱了束缚,这可是连四品武者都没法打开的钢锁链啊…… 小官和几个士兵吞了口唾沫,这两个人的实力恐怕在六品,这下麻烦大了。 小官现在后悔莫及。 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更加绝望。 只见郝文通从腰里掏出来一个腰牌,正面刻着御城千户的字样。 小官瞬间脸都白了,虽说这里是京城,高官遍地走,但是小官自己不过是个小队长,哪里比得了一个千户。 “你,哪个衙门的?本官问你话。”郝文通收起来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现在的他竟然有几分官威在身。 “禀……禀禀大人,小的是监门卫巡查营的巡逻队长。”小官说话时已经在打哆嗦了。 可是当他再次抬头时,卫冉和郝文通已经不在了。 小官像是泄了气的脾气,瘫软在地上,还是手下给他扶起来的。 “队长,怕什么呀,咱……”士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官打了一巴掌。 “呸!多嘴什么!刚刚那两个不是六品也是五品,真要动起手来,咱逃得了?” 城门口,卫冉和郝文通排着队,准备进城。 “刚刚怎么不给他们几个一点教训?”卫冉问道。 郝文通噗嗤一笑。 “老大,惩治他们有什么用?上面的官不正,还指望下面的兵好到哪里去?昨天晚上你不也看到了,那几个行凶的黑衣人绑着那几个修行者直接大摇大摆进了城?” “也是,都烂了,进城先去找师妹吧。” 第224章 君谢白玉 龙陵商会,张生昨晚戴着苦作舟之帽挑灯夜读,历经数个时辰的折磨,张生终于有了些许进步,至少他能在戴着苦作舟之帽的情况下咬着牙坚持一刻钟了。 睡到日上三竿,四红端着洗脸水喊张生洗漱。 “昨晚又熬夜了?”四红此刻的形态是二十来岁的模样,身材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四红?能变回以前的模样吗?”张生认真地说道。 放下脸盆的四红故意在张生面前转了个圈,裙摆飘动。 “不好看吗?” “就是太好看了,我容易分心。” “你讨厌!”四红的耳根红了,随着她使用神通后,四红再度变回以前那个小姑娘的模样。 这下就舒服多了,张生暗自说道。 张生简单洗脸吃过早饭后,又开始一天的苦修之路,四红不想打扰,也去自己房间修炼巩固境界去了。 “摘星楼这群符阵师真的厉害,特别是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赋予了法阵别样的力量。”张生这几日都在翻看李起给的书籍。 厚厚一堆,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时候。 龙陵商会门外,两个年轻人,戴着锥帽,看着商会硕大的招牌,郝文通有些发愣。 “老大,这就是你说的三姐的商会?”郝文通点燃一团烟丝,白色的烟雾顺着烟嘴吸到他的口腔吸进他的肺里,这让他冷静了许多。 “嗯,这个只是总会而已,京城里三妹名下还有不少的铺子。”卫冉倒是见怪不怪了。 还在修炼的四红在空气中嗅到了极其熟悉的气味。 她推开房门,一时间竟然忘了以法术维持现在的模样,奔跑间她的身体逐渐变幻,又成了二十岁的模样,个头也比以前的形象高出许多。 奔跑着,从商会的大门拎着裙边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卫冉和郝文通跟前。 眼前两个熟悉的人影,让她倍感亲切。 “大师兄!四师兄!” “咳咳。姑娘,你是?”郝文通被烟呛到了,正在享受火辣的烟丝过肺带来的极致享受时,一个红裙女子从商会大门一跃而出。 “四红?”还是卫冉的眼神较好,从各种细节里判断出这就是他们十英门的小四红。 “你说她是四红?四红有这么大?”郝文通调动气机,捋顺了自己的呼吸。 四红一听,才想起来自己的样貌变换了。 赶紧带着郝文通和卫冉进了铺子,大早上的铺子里没有几个人,进了后院时,四红才变回小姑娘的模样。 “嘿!真的是四红啊!你怎么会?”郝文通惊喜地问道,才小半年不见而已,四红竟然学会了这么多新本事。 “嘿嘿,四师兄,我晋级啦,我可是有在好好修炼哒!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叫三姐和阿生。” 四红按下郝文通和卫冉的肩膀,让他们坐到石凳上,商会里的伙计都是女子,哪里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全趴在门缝里偷看。 张生在房内苦熬时,心有所感,没等四红来敲门,自己就打开了房间的木门,四红正准备敲呢,门突然开了,失去平衡的她直接就跌在了张生怀里。 靠,四红你故意的是吧。 扑倒在张生怀里的四红耳根又又红了。 哎,四红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动不动脸就红的毛病啊。 然后顺着四红跌倒的方向看去,两个熟悉的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他们身后则是四五个来偷看的老袋。 他俩来了,你们就这样看,我天天在这里,你们瞅都不瞅一眼,呵。 正吐槽之际,张生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不好是三姐来了。 张生立刻推开四红,快步来到师兄们的面前。 还在偷看的伙计们只是感觉通体冰寒,忍不住的牙齿打颤。 “不用做工了?来这里偷看我的兄弟?还不快走,不然罚掉你们这月的工钱。”龙盈盈从月亮门后走来,步伐轻盈,伙计们一溜烟就跑了,边跑还在说,东家的兄弟怎么那么好看? 龙盈盈依旧穿着青白色的衣裙,梳了个简单的头,秀发之间不过一个小小的木簪子,簪子上面垂下来一个小小的六面全是三点的骰子。 “三妹!” “三姐!” 四红怯生生说道:“三姐,我还没去喊你呢……” 龙盈盈嫣然一笑,拍拍四红的头,说道:“有心了,不过我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几人相见,格外亲切,尤其是郝文通,数十年没见到龙盈盈,此刻鼻尖竟然有些发酸。 几人聊了很久,关于这些年来的不同经历,四红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龙盈盈手往卫冉面前一伸。 “大哥,欠我的钱你什么时候付一下?” 其他几个人一脸懵,大哥怎么会欠三姐钱呢。 “三妹,是不是记错了。”卫冉回以温暖的微笑,意思大概是,三妹现在别闹,弟弟妹妹们都看着呢。 龙盈盈不吃这一套,依旧说道:“前年你在我这里拿了一个簪子,好像听师父说,你寄信给诗画姐姐,胡诌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去年从我这里要了一个镯子,也是送给诗画姐姐的吧,还有你从我这里要去不少收拾水粉送你那些红颜知己,还有,你那些红颜知己们来我这里闹事,我花了不少银子才压下去,大哥,这些你不会都忘了吧?” 此话一出,卫冉在众位同门心中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郝文通除外,一路走来他已经彻底知道了自家大师兄的秉性如何。 “师妹说笑了,都是自家人,哪还分什么彼此?” 卫冉的脸皮依旧很厚,说这话时,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春风。 “亲兄妹,明算账,你给我一千五百两好了,算妹妹和你折价好了。” 张生心想:大哥,你都做了什么啊!一千五百两啊! 卫冉见拗不过龙盈盈,从芥子口袋里掏出一物。 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质地通透温润,不识货的张生一眼看过去也知道价值不菲。 “三妹,此物可行?” 龙盈盈一把夺过来,放在太阳地下瞧了瞧,作为一位成熟的大商贾,评鉴宝物是她必备的技能。 看了一会后,龙盈盈严肃的脸才转变成温柔带笑的模样。 龙盈盈收起这块玉石,说道:“还不错,上好的一块玉,你是如何得来的?” 这时郝文通抢答道:“我们在南诏,干翻了一个土匪窝,从里面解救出来几个良家女子,其中一个给了老大这块石头。” 龙盈盈点点头:“难怪,南诏特有的君谢白玉,传言都是南诏女子给情夫的定情物。” 说完,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有些异样,看向卫冉时,卫冉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 第225章 太子出巡 这时张生扯开话题,这种诡异的气氛让人有些厌烦。 “大师兄四师兄,你们为何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到京城,以你们的速度,不应该啊。” 郝文通一听,立马端起烟杆,猛吸一口后说道:“此事说来话就长啦……” “我们从南诏坐船,跨过南海,从南瓶州上岸,花了不少时间去凤鸣州坐船,你们是不知道,凤鸣州的水匪是真的多,比我在西晋遇到的都多,光坐船就被劫了三次,没办法我们该走陆路,剪径的山贼多如牛毛。”郝文通大倒苦水。 张生咂咂嘴,凤鸣州的匪患又严重了? “你们为何不从琰州上岸,穿过凤栖州再到京城,这能省去很多时间。”龙盈盈问道。 这时卫冉和郝文通双双尴尬一笑。 “还是我来说吧,我们在琰州得罪了琰王,他手底下不少高手在找我们。” 然后郝文通和卫冉又和众人解释了他们在琰州差点成了琰王女婿的事情。 难怪,那次大家的骰子都有所感应,原来是这样。 几人叙旧聊天到了下午,龙盈盈忙着做生意去了,张生告知郝文通明日和他一同去一趟摘星楼,然后就回房间苦修去了,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两个,可以让四红带着他们去京城闲逛,也可以在龙陵商会歇息。 卫冉选择在此处歇息,而郝文通则是跟着四红去了京城各处闲逛。 “四红我问你,最近京城有发生什么大事儿吗?”郝文通一边欣赏着京城的街景,一边问道。 和他并排行走的四红眼珠转了转后说道:“有的有的,有个经常找我们麻烦的人最近失踪了,三姐说他是一个大官的儿子,你看街上多了这么多官差就是因为这个。” 郝文通点点头,这和他昨天在城外打听到的消息一致。 “四哥你看,那边的几个铺子也都是三姐名下的。”四红手一指,顺着四红的手指看过去,是临街的酒楼裁缝铺等等,生意还算不错。 “三师姐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啊。”郝文通不禁要感叹一句,不过才离了师门十来年,竟然有如此多的变化。 郝文通看的眼花,甚至觉得今日的天气不错,乌云遮住了烈日街面上还有清风徐来,吹的人心旷神怡。 “天气不错啊,又不热。”郝文通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四哥,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天你确定不是要下雨了?”四红作为一只妖,对天气的变化还是较为敏感的。 “啊?是吗?呵呵……我走神了。”郝文通尴尬地摸摸鼻子,顺带着掏出自己的烟杆,烟斗上的一团烟丝自行燃烧,郝文通猛吸一口,呛人的烟雾钻入肺里,带给他一丝平静。 “四哥,烟丝有点呛人喔。”四红有些抱怨,也仅仅只是抱怨。 郝文通吐出一团烟雾,没有解释什么。 两人挤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就在这时,一阵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 “太子出巡,速速回避!” 随后是震耳欲聋的鸣锣声。 铛铛铛,持续不断的鸣锣声回荡在大街上,郝文通和四红身后不远地地方,有官员差役鸣锣开道,路人纷纷回避。 郝文通和四红随着人群退至街道两侧,躲在几个人身后。 太子乘着马车缓缓驶过,除了太子的仪仗外,太子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就算是没有修炼过的人一眼阿也能看出来这群人的身手不凡。 太子面无表情,作为储君他有他的礼节需要遵守。 周围的百姓见此纷纷忍不住想要下跪膜拜,郝文通扶住了四红弯曲的身子,四红差点就跪了。 郝文通是不会给这位太子下跪的,反正他在人群后方,干脆带着四红蹲了下去,装作跪拜的模样。 太子的马车由四匹毛色相同的良马拉动,待马车从郝文通眼前驶过去之后,郝文通把目光悄悄地放在了太子身后的侍卫队。 郝文通眯着眼睛,看着身着统一盔甲的士兵,忽然,他发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即使换了衣服,再加上一些伪装,郝文通还是认出来了。 夹在侍卫队中间的一个人,不就是昨晚上和郝文通还有卫冉发生冲突的家伙吗? “此人是如何混入太子的侍卫当中?”郝文通疑惑。 “怎么了四哥?”四红瞧见郝文通的行为举止有些异样,于是问道。 “没什么,再等会儿我们就回去吧。” 太子出巡的队伍离开这条大街,进了皇宫,不少人还在议论纷纷说着太子的威风如何如何。 回到龙陵商会已经是下午,刚进门,京城就下起了大雨。这场大雨来的迅疾猛烈,郝文通的心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头。 龙陵商会后院的避雨法阵自动运行,雨滴落在法阵支起的屏障上,敲打出欢快的节奏声。 张生双目通红,终于粗略看完了一堆书山里的一本书籍,实在坚持不了的他摘下苦作舟之帽,黑色的帽子被他丢在床榻上,张生只是瞄了一眼这顶黑色的帽子,就有了强烈的生理不适。 张生走出屋外,呼吸着还算干净的空气。 被压制了许久的精神力不断翻涌瞬间充盈了他的脑海,他感受到了一丝清明。 这是精神力增长的表现。 张生苦笑,这个增长速度并不算慢,但也不算太快,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苦读关于五品法阵的书籍,五品的法阵深奥晦涩,加上一直被压制的精神力,使他的学习进度格外缓慢。 张生来到庭院之中,嗅着花香,让气机游走于身,去缓解身体上的各种不适。 还好他还是个武者,不然这样爆肝,不出一年他就要早衰而亡。 “下雨了啊。”张生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的法阵屏障,看着雨滴一点点滑落,不禁伸了个懒腰,身体的关节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爽!” 这时,郝文通带着四红回来,走进庭院就看到了张生双手展开后仰着腰。 “阿生!”四红一下扑到张生怀里,把张生的腰差点撞断。 “四师兄,你们玩的怎么样?” “还行,你猜我遇见谁了?”郝文通坐到石凳上,看着不断在张生怀里扑腾的四红微微皱眉,嗯,带点酸。 张生爬起来,坐到郝文通对面,古怪地看了一眼郝文通后说道:“我猜猜?不会是遇到陛下了吧?” “那没有,遇到她儿子了。” 张生:? 她儿子?哦!是太子或者裕王啊。 张生此时一副老派模样说道:“四师兄,师弟要纠正你一下,咱们这位陛下并无配偶,也无子嗣,宫中那几个皇子按辈分,该喊陛下一声姑姑。不知道四师兄遇到的是太子还是裕王爷呢?” 郝文通先是一怔,随后陷入沉思,最后说道:“本官虽是朝廷命官,但是本官在西晋卧底多年,对朝中之事所知甚少。” 靠,还让你装上了? 张生岂能让老四在自己面前显圣,张生缓缓从包内拿出一块金色的牌子。 “四师兄,不要说你是个千户,就算是京兆府尹来了,也要对我客客气气,瞧见没,陛下御赐金牌,凭此金牌可自由出入皇宫。” 张生在手中晃了晃自己的金牌,颇为得意。 “真的假的?”郝文通不太愿意相信,所以接过金牌仔细瞧了瞧,确定这是真家伙,不过想到了张璇茹和武灵禾曾经是挚友,赐张生一块金牌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不错不错,在宫里可勾搭上一个什么郡主公主之类的?”郝文通问道。说这话的时候,四红明显又紧张了一下。 “四师兄你就想多了,我何德何能。”张生狡辩道。 “说来也是。”郝文通点点头。 “老大呢?老大!”郝文通朝着卫冉的房间喊了一声,迟迟没有回应。 第226章 幻境 不信邪的郝文通又喊了几声。 龙盈盈走进后院,手中捧着厚厚的一堆账簿。 “别嚎了,老大出去了,别影响我做生意。” “出去了,都快天黑了,他能去哪?”郝文通疑惑,但是随后他大概就猜出来了。 老大估摸着是去京城找他的想好的去了。 几人心照不宣,互相看看,互相点点头。 郝文通跟张生说着昨夜还有今天下午的所见所闻,张生双手托着下巴,这些天经历的一些事情,好像都能串在一起,但是好像还缺点什么。 京城猖獗的人口拐卖是为了某个人的修炼,这个人的背后是鲁王和留平王,鲁王和留平王掌握了京城六卫中的监门卫,所以徐坤他们才能自由进入城门,除此之外,徐坤的父亲掌握着京城六卫中的千牛卫。 根据四师兄的说法,在京城外绑架修行者的人混在了太子的侍卫队里,莫非?太子就是他们口中的大人? “太子要谋反不成?可是不应该啊,他是太子,皇位本就是他的,而且按照陛下的态度和能力,太子若是和鲁王和留平王有接触的话,太子还能自由出入皇城么?” 张生心中越想越乱。 那个“大人”他是见过的,虽然戴着金面具,但是身形和太子差太多,和裕王也不像。 张生嘀嘀咕咕在自言自语,郝文通没听清张生在讲什么。 “师弟?” 郝文通的手在张生面前挥动了一会儿,张生回过神来。 “四师兄,我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是太子要谋反啊?”张生问道。 郝文通笑了,拍拍张生的肩膀说道:“虽然我在金凤国待得时间不久,但是我也知道皇宫的里的那位皇帝,她是整个天下实力最为强劲的几人之一,说实话,若是不在陵阳城,我猜师父也不一定能胜的了她。就她老人家那实力,太子拿什么去造反?送人头吗?” 张生觉得四师兄说的好有道理。 若不是造反,张生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了,太子是在争权夺利,毕竟张生看的话本小说也不少,皇帝为了培养接班人,一般都会默许太子进行一些争权的行为,只要不是太过火,都当作无事发生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哦,对了,四师兄,我有东西给你。” 张生说完,从挎包里翻出来一根木棍,破伤风之戟。 郝文通才看了一眼,手握着木棍,心中默念口诀,木棍前端长出来一截方天戟。 郝文通:“师弟,这是西晋的巫术武器,你从何处得来?还有这个奇怪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张生:“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 郝文通:“长话短说。” 张生:“我从奉节山脉弄死了一个西晋的猎人,从他手里得来的,至于名字嘛,师父给起的。” 郝文通手持方天戟在后院里耍了几套招式,觉得此物还算趁手,且这杆方天戟自带的诅咒属性,他比较擅长。 张生看的郝文通耍起长武器来虎虎生风,突然手痒也想较量一下,就被四红拦住了。 “四哥,阿生,这里不是十英门,东西打坏了三姐要我们赔的!” 一句惊醒梦中人,郝文通硬生生止住了手中的动作,他准备劈开庭院中的假山来着,破伤风之戟的刃口离假山还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呼,还好四红提醒的及时。” 收起武器后,张生又和郝文通谈起了明天去摘星楼的一些细节,郝文通一拍胸脯表示都包在自己身上。 卫冉一夜未归,早上张生拖着疲惫的身躯,水肿的眼袋表示张生昨晚又爆肝到深夜,不断拍打着卫冉的房门,无人应答。 “靠,老大这么风流吗?已经是夜不归宿了吗?”张生索性扭头就走了。 十英门的四人简单吃着早饭,张生发现龙盈盈甚至没有准备卫冉的那一份,看起来早就知道大师兄不会回来了。 “别看了,老大不会太早回来的。”龙盈盈早就习惯了。 “三姐,老大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这样?”问话的是郝文通,他有些吃不惯京城的东西,只是简单尝了几口,不过却保持着手握筷子的姿势。 龙盈盈:“他在京城的老情人那么多,就算每个人见那么半个时辰,算算也要一两天才能全看完呢?” 哐当,张生和郝文通的筷子都掉在地上。 我知道大师兄的相好多,会有这么多吗?郝文通发出灵魂拷问。 龙盈盈早就预料了师弟们的反应,说道:“正常啦,大师兄的那些老情人,基本上都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那种,就连皇族的女子也有几位。你们见过弥襄王的女儿吗,还有澜慧公主,都曾经和大师兄不清不楚,哎,你们知道那段时间,三姐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就为了他这点烂摊子事儿,我都少赚了好几万两银子。” 张生捡起筷子,默默地继续吃着东西。 “好家伙,都是熟人,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和大师兄的关系吧?” 吃完早饭,张生带着郝文通一路走到了摘星楼,四红也跟在身后,一路挽着张生的胳膊。 昨夜下过雨,今日的京城竟然有些凉意,张生心里算算日子,前几日已经立秋了。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酷热难耐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三人走着走着,摘星楼也越来越近,通往摘星楼的路却一直走不到头。 郝文通停下了脚步。 刚刚路边这块水坑已经是他第二次看见了。 张生和四红都发现了异常。 “四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头?”张生说话间已经抽出了自己的佩刀了。 郝文通叹了口气,说道:“幻境。” “我闻不到气味了。”四红突然说道,回头看向四红时,发现她又变成了大姑娘的模样。 这条路上本来熙熙攘攘都是人,现在除了张生他们三个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活着的东西了,充斥在四红鼻腔里的各种气味此时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法阵吗?”郝文通问张生。 张生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法判断。 三人就这么站在街上,不敢轻举妄动。 第227章 这方世界,我无敌 耳畔忽然响起锐利物品刺破空气的声音,张生抬手对着空气使出霸王刀法,三道刀气从刀刃发出一道强过一道。 叮咚。 仔细一看,是箭簇跌落在地的声音,张生的势砍断了射来的冷箭。 “朋友,莫要躲躲藏藏,出来见人如何?”郝文通高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他,回应他的又是一根从暗处射来的羽箭。 郝文通两指快速一伸一夹,羽箭被他轻轻松松拿捏在手上。 “师弟,这里不是幻境。”郝文通二指一用力,那根羽箭瞬间成了碎末。 “不是幻境?”张生细细品味这句话。 “真的是幻境,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发现的?”郝文通解释完,双手一搓,两掌之间形成了一个红色旋涡,他右手探入其中抽出一根法杖,这是属于他的专属法杖,不同于他平日里使用的棍棒。 “师弟,欢迎来到巫师的世界。” 郝文通嘴角往上一扬,血红色的巫术纹路已经缠绕在他的法杖之上。 说完,从四面八方射出来一片箭雨,黑压压地遮蔽了天空。 “卧槽!”张生说完卧槽的瞬间就撕碎了一张防御法阵符箓,可是他却惊恐的发现,符箓撕碎后,法阵无法启动。 此时,郝文通嘴中吟唱完简短的语句后,他的身边突然多出来一团粉色烟雾将三人包围,那些羽箭射在烟雾上,就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失去了力道。 很短的时间过后,这轮箭雨就被郝文通轻而易举的拦下了。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法阵无法启动!”张生焦急地问道。 “这是一种巫术,我们被拉到一个小的空间当中,这个世界里五行之力稀薄,不足以让你展开法阵。因为他只是一个临时组成的,随时会破裂的世界。” 郝文通简短解释了这个世界的构成。 张生这才意识到,他们是被故意针对了。 “兄台不出来,那我可就去找你了!” 郝文通的话还没说完,直接冲进了街边的一家铺子里,不到两分钟,铺子的房顶被掀开,一个人从屋内飞出,郝文通紧随其后。 “师弟!小心,还有一个人!” 说话间,张生的背后,四红的面前,一个人从阴影里钻了出来,他的头顶缠着纱布,用着怪异的武器。 “异族人!”这是那个姓曹的异族人同样打扮的家伙,用的武器都是一样的。 异族人从阴影中钻出后,双手各持一把圆形刀,双臂一展,锋利的刀口对着张生和四红的脖子袭来。 四红急速往后退去,还是被异族人割破了脖子上的皮肤,一抹鲜血从四红脖颈上滴到她高耸的胸脯上,染红了新做的衣裙。 张生往后一仰,环形刀割破了他的衣服,贴着胸膛划了下去。 “四红!”张生躲过这次攻击看到脖子在流血的四红,紧张地呼喊了一句。 “我没事。”四红捂着脖子,妖气不断从伤口边缘溢出,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鲜血就止住了,妖的体魄还是强大的。 “竟然是只妖女,呵呵,你的内丹我就收下了。”异族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影子里。 张生的大脑快速运转,这种异族人的能力就是自由穿梭在影子里,很难让人琢磨。 这个小世界不能使用法阵,不然张生肯定会使用老办法,利用法阵召唤出群鸦风暴干扰异族人的行动。 “小心影子!”张生提醒四红。 四红点点头,手持开山斧,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影子,生怕下一秒这个异族人会从地底钻出。 豆大的汗珠从张生额头划过,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内耗的只有自己。 此时,离张生大约二十来米的屋顶上,郝文通面前正站着两个人。 一个手持长刀,体态健硕,郝文通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混在太子侍卫队里的那个黑衣人。 而另一人佝偻着腰,面色惨白,一头白发,他的两手之间凝聚着一团血球。 “呵呵,这方小世界里,我杀了你,也没人查得到。”面色惨白的白头翁说道。 辛锦没说话,只是望了一眼那边的张生,这个人他非常熟悉,那日在客栈内阻碍自己绑票平河郡主,那个碍事的符阵师。 他竟然也在此。 从他收集的情报来看,这个符阵师是大宗师张璇茹的小弟子,那么现在和自己对峙的巫师又是谁?辛锦凭着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大致分析出了郝文通的身份,张璇茹的另一个弟子。 今日能结果掉大宗师的两个弟子,真是让人兴奋的事情,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战栗。 “辛老弟,速战速决,这个世界维持不了多久就会坍塌。”白头翁提醒道。 只有在这种临时的小世界内,击杀掉郝文通和张生才不会留有痕迹,被大宗师发现。 “唧唧歪歪半天,还打不打?”郝文通看到这两人窃窃私语就火大,今天的心情本来很好,半路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就憋着火,现在这俩人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火气更大了。 “吃我一招!”郝文通双脚用力一蹬,人如炮弹一样冲上去,红色的巫术纹路在他背后展开,一只毒蝎的虚影此刻也站立在郝文通的肩头挥舞着钳子。 郝文通的法杖头上光芒闪烁,一团火焰跳动,在郝文通人还未到时,一团火球就飞到了辛锦和白头翁的脚下,这两人身形闪动避开了,火球砸到他们脚下,木质的屋子瞬间燃起大火。 此处空间虽然屏蔽了法阵的使用,但是郝文通使用的是自身的蕴含在体内的巫术能量。 郝文通并未停下步伐,他的身子在空中诡异的改变了方向,又是几发火球,有一发还丢到了张生所在的位置。 火球滑过天空,照亮了张生和四红的影子,那个异族人在火球袭来的瞬间,在影子消失的瞬间钻了出来,火球擦着他的头发点燃了道路两旁的屋子,火光冲天。 刚刚钻出来的他,还未清楚哪里来的火球,就听到耳边呼啸而来的利刃破空声,一柄巨斧和一把闪着红光的诡异环首刀正朝着自己的头颅而来。 他丝毫不慌张,双手一展,两把奇形怪状的环形刀刚好格挡住四红和张生的攻击,然后借着力倒飞出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随后再次融入路边的房屋的影子里。 “真是麻烦!” 张生吐了一口唾沫,望着消失的异族人,一时之间想不到对付他的方法。 郝文通一棍子敲下,正对着白头翁的脑门,一棍子下去,并没有脑浆四溅的画面,白头翁的身形化成一团血水,完全卸去了郝文通的力道。 此刻一旁等待时机的辛锦眼神犀利,他的背后,那只怪鸟虚影再次浮现,张生的余光瞄到了这只怪鸟。 这……这不是那群黑衣人的头子吗?代号“鸢”的组织?他怎么会在这里? 辛锦速度非常快,在郝文通还未收招之时就已经来到郝文通身后,握刀的手猛地用力,对准郝文通的背上就是劈出一刀,那只怪鸟尖叫着,震动双翼盘旋在辛锦的手臂之上。 郝文通不慌不乱,口中默念一段巫术语句,他的胸口红色巫术纹路陡然亮了起来,辛锦的刀劈在郝文通的身上,但离他的身体还有半寸的距离就再也动不了,好似前面有一道透明的墙一般。 “辛老弟,这是护体屏障。” 郝文通脚边的一团血水涌动,化作白头翁的模样。 白头翁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他手上的血水翻涌,化作一枚枚红色的符文,白头翁拉开与郝文通的距离后,红色的符文逐渐连接,化作一张红色的液体弓。 “呵,在这方世界,我即是无敌!” 白头翁颇为嚣张的说了一句,随后他的血弓上凭空出现了几只羽箭,不过这次有所不同,羽箭的箭簇上闪烁着红色的符文。 郝文通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与巫术同根同源的力量,可以破开他的护体屏障。 刹那间,血弓的弓弦拉满,四只羽箭嗖的一声朝郝文通袭来。 郝文通想躲,旁边的辛锦根本不会给他机会,连续快速的劈砍让郝文通倍感吃力。 “死吧!”白头翁怪叫着,酝酿着下一次的攻击。 嗖! 四根羽箭破开了郝文通的护体屏障,射穿了他的脑袋和心脏,红色的字符布满了郝文通的身体,不断吞噬着他身上的巫术纹路,这两种力量同宗同源,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远古巫术的符文对现存的巫术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郝文通的鲜血洒满了屋顶,溅了白头翁和辛锦一身。 第228章 替死术 “师兄!”目睹了这一切的张生目眦欲裂,愤怒的他直接掏出了玉碎,扣动扳机却发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个小世界里法阵无法启动。 亦或者说,张生的实力不能让法阵强行启动。 “别哀悼了,马上你要去陪他了。”异族人的声音再次在张生耳边响起。 戴着头巾的异族人再次从火苗的影子里走出,这一次他将视线瞄准了张生的头颅,身影鬼魅的他出手了。 张生只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气以及对死亡的畏惧,就这样结束了吗? 四红要去救张生,已经来不及了,异族人的刀刃已经贴到张生的汗毛了。 突然,张生与异族人之间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旋涡,旋涡出现的同时,一只大手握着一把方天戟,包裹着强大的气机,直接洞穿了异族人的胸口。 方天戟上站立着一只毒蝎的虚影,炫耀着自己的毒刺与钳子。 异族人的动作生生止住了,巨大的力道将他串在方天戟上,他的视线变得奇怪,他的身子在倒退,血液止不住的在流淌。 旋涡里,郝文通握着破伤风之戟的戟身,高高举起方天戟,异族人的身体随着方天戟被挑到高空。 郝文通暴喝了一声,手用力一甩,异族人就这样从方天戟上被甩飞出去,鲜血抛洒在半空中,胸口的伤势吓人,能从前胸透光看到后面。 郝文通此时夺过张生手里的环首刀,一把抛出去,直接插在了异族人的身体上。 异族人还未落地,脑门上就多了一把刀子。 “师弟,看好了吗,器灵要这样温养才对。”郝文通舔了舔嘴唇,他的邪性的笑着,仿佛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师兄!你不是!”四红惊喜,她看到郝文通明明身死,这一刻,郝文通竟然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杀了一个敌人。 张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替死术。”白头翁冷笑,轻轻一挥手,四根羽箭再度朝着郝文通袭来。 郝文通抬头,手里又多了一根法阵,嘴里念出一串较为长的巫术语句。 巫术吟唱完毕之后,郝文通便不再保持战斗状态,反而一脸轻松的去一旁捡起异族人尸体上的东西,顺手把泛着红光的环首刀拔下来丢给张生。 张生接过刀的一瞬间甚至听见了器灵满足讨好的声音, 再看另一边,白头翁的四根羽箭在半空中一直保持着飞行的状态,但是就是那样静静地立在空中,不再前进,无论白头翁如何操控都不为所动。 辛锦觉得大事不妙,身为武者他的警觉告诉自己,马上有巨大的危险来临。 “师兄,他们怎么了?”张生在四红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郝文通笑道:“走了,不管他们了。” 张生:“走?去哪?”张生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 郝文通眉毛一挑,拉着四红说道:“当然是走啊,还赖在这干嘛?” 说完,郝文通带着四红跨进了刚刚出现的那个旋涡里,只留下满脸疑惑的张生。 但是当张生看到周围的景色在不断坍塌,不断内缩之后,马上明白了,迅速钻进了漩涡之中。 映入张生眼帘的是一片红色的虚无,虚无的尽头是另一个旋涡,郝文通在那头等他。 “走。”郝文通头一扭,大步走进虚空的另一头。 眼前一阵恍惚后,张生发现他再次出现在京城中,眼前的景色不再是通往摘星楼的那条路,反而是在河边的一棵树下,郝文通正靠着大树打着哈欠。 “四哥,这怎么回事啊?” 张生和四红都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郝文通假装叹气,随后说道,真拿你们没办法。 小世界中。 恢复行动能力的白头翁惊恐地望着方在急速坍塌的世界,所有的事物都快速朝着小世界的中心聚拢过来。 辛锦强装冷静问道:“白兄,怎么办?” 白头翁叹息道:“他破了我的法术,这方世界马上要崩溃了。” 辛锦大惊,说道:“快出去啊。我不想死在这!”这位沉着冷静的中年人此刻也不再淡定自若了。 白头翁摇摇头,说道:“不必担心,随我来吧。” 辛锦跟在白头翁身后,来到了死去的异族人尸首旁,白头翁一脚踹烂了异族人的脑袋,大骂道:“废物!” 随后白头翁用手剖开了异族人的胸膛,从他的胸膛中掏出了一颗破碎的心脏,辛锦看到异族人的心脏,和人类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白头翁随手捏破这颗心脏,里面的鲜血肆意流淌在白头翁手上,慢慢变成了红色的奇怪的文字。 “开!”白头翁手中的文字飞出,在半空中化作一个门。 “快走。”白头翁催促着。 辛锦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这个即将毁灭的小世界,果然大宗师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是自己太低估对方了。 待白头翁和辛锦离开后,这个小世界彻底坍塌收缩,这些照搬现实世界的事物连同那个异族人的尸体都被挤成了碎末,最后全部内敛,成为了一粒尘埃。 树荫下,郝文通说道:“那个小世界的形成不算特别难,我不过从那个白头驼背老头手里抢过了主导权,然后加速了这个世界的收缩罢了。” 张生不知道郝文通怎么做到的,但还是举起手掌,拍手叫好。 “不愧是我师兄,真是一表人才聪明绝顶啊!” “对对,四哥真是厉害,真厉害!”四红词汇量不多,也跟着张生夸赞起郝文通。 在树荫下歇息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跟过来后,三人决定继续去摘星楼。 “师兄,巫术真的很神奇啊,竟然能制作一个小世界。”张生走的时候感叹道。 郝文通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师弟,嫌弃地说道:“师弟你在说什么呢,这种小把戏哪里厉害了,你自己不也能做到吗?” 张生一听,举起手指指着自己:我? 郝文通一插腰,说道,“你自己不是能做个储物口袋吗?” 张生一下子就明白了,类似于芥子口袋,开辟一个较大的空间啊。 张生尴尬的笑了笑,突然就能理解了,类比一下,刚刚的小世界不就是一个大号的芥子口袋吗? “四师兄,里面有个人我认识,那个六品的武者,曾经截杀过我。”张生说道。 “巧了,我也认识,他就是混在太子侍卫里的那个。” 第229章 血术师 摘星楼七楼。 李起赶走了来看热闹的一群人,整个七楼只剩下了李起,欧阳德民和张生和郝文通四红。 寒暄介绍的话说完后,几人来到存放炉子的地方。 炉子放在摘星楼的阁楼,用特殊的法阵封闭着,不让他伤害到他人,旁边还摆放了几个更小的炉子,是欧阳德明的仿制品,照猫画虎地刻画上了一样的远古巫术符号,却起不到作用。 郝文通粗略地看了一遍之后,找李起讨要了纸笔,自己在草纸上写写画画。 大约一炷香后,郝文通起身,拿出自己的法杖,不断在空中挥舞,并且一同念着拗口晦涩的语句,这些语言像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语言。 郝文通的法杖顶端开始汇聚出五颜六色的光,这些光交织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光球。 啵的一声,红色光球炸开,一圈圈巫术纹路出现,以郝文通站立的地方为起始点,逐渐朝那三个炉子边蔓延。 此时三个炉子上的红色符文开始抖动,炉子也不断闪烁着红色光,两股红色的能量互相碰撞,两股力量相似相近,又有些许不同。 两股力量纠缠,彼此抗衡,郝文通清哼一声,再次转动法杖,简单吟唱之后,郝文通的肩膀肋骨两侧皆出现了一个旋涡,四个旋涡内伸出四条漆黑的锁链。 “去!” 四条锁链像是蛇一般扭动着,其中三条来到炉子上方,突然笔直向下俯冲,直接击打在炉子泛出的红光上。 砰砰砰。 三声巨响,困扰着李起多日的三个血丹炉子的封印就被解开了。 不是暴力破坏搞不起,只是找个巫师打开更有性价比。 炉子打开的瞬间,三枚血丹窜出,像是受到召唤,要被什么东西吸引走,郝文通食指一弹,剩下的一根锁链飞动,卷成一个牢笼把三枚血丹牢牢包裹住。 “楼主!”郝文通连忙呼喊李起来帮忙。 李起时刻准备好,只见他脚尖点地,摘星楼阁楼的地板平地起风,法阵的阵纹像是水波一样荡漾,此方空间忽然出现一个结界,将锁链和血丹包裹,且结界在不断收缩变小,最后郝文通收起法杖,巫术召唤出来的锁链也消失不见。 张生看的大呼过瘾,真是神奇。 他在陵阳城大战时,只看到那些巫师不是召唤火球就是召唤怪兽进行破坏,没想到巫术还有这种用法。 李起见三枚血丹被禁锢在了结界中,立马拿出一个玉匣,收起血丹,再贴上三张封印符箓,这才松了一口气。 “欸呀呀,郝公子真是厉害啊,我们苦思冥想了好几个月都弄不了的事儿,你来了,就半个时辰不到就解决了啊!” 欧阳德民和李起面露笑容,不断夸赞着郝文通。 张生呆呆地望向李起手里的玉匣子。 “几千条人命,就换成了这个东西,呵,可笑。”张生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现场的几人陷入沉思。 “李楼主,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处置这些血丹?”张生问道。 李起捋着长长的胡须说道:“交由陛下处置吧,我只是一个摘星楼的副楼主,政务上的事情我不便参与。” 张生也知道李起的处境。 走出摘星楼,张生心事重重。 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伏击,在京城的大街上遇到了伏击。 “四红,我就说京城的治安很差吧,咱在大街上都让人伏击了,真是有够讽刺的啊。”郝文通一边说一边笑。 “小师弟,想不想报仇?”郝文通搂着张生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张生从郝文通的语气里听到了不一样的意味,四师兄没有在开玩笑。 刚刚进入摘星楼时,自己本来要和摘星楼的人说自己遇袭了却被郝文通阻止了。 郝文通和性格懦弱的张生不同,有仇必报是他的性格,在大街上叫人欺负了,怎么能罢休呢? “四师兄你?”张生看到了郝文通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走,先回家。” 龙陵商会后院。 卫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脸上竟然还有一道巴掌印。 四红一脸不可置信,谁敢给大师兄一巴掌。 龙盈盈在药箱里翻找着治疗的药,取出一团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就往卫冉脸上涂抹着。 “怎么老大,谁揍你了?”郝文通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假装关切其实内心狂喜的问道。 卫冉只是捂着脸不说话。 龙盈盈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师兄学乖了,此番竟然去京城找他那些老相好撇清关系。” 啧啧啧,郝文通和张生咂咂嘴,老大竟然有这个觉悟。 “不对啊,大师兄都有七品的修为了,怎么会被一个巴掌打伤?” 郝文通心中呐喊,四红问得好啊! 张生也好奇,甚至伸手摸了摸卫冉的脸确定是真的伤,确定过了,是真的伤口。 卫冉勉强地笑着说道:“她也是个高品级修行者,差不多六品的武者吧。” 张生和郝文通不约而同地朝卫冉投去钦佩的目光,还是老大你最勇,泡妞都要泡最猛的妞。 “你们几个又是什么情况?”龙盈盈处理完了卫冉脸上的伤后,目光看向自己的师弟们,当然还有一旁的四红,四红的脖子上竟然也有伤口,鲜血滴落在她的衣裙上。 郝文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说道:“还是我来说吧,今天陪小师弟去摘星楼的路上遇到袭击了。” 话音刚落,卫冉和龙盈盈皆是一怔,卫冉随后开口:“大街上?” 郝文通:“大街上。” 张生则是点头表示肯定。 郝文通细致地将事情的经过和同门诉说一遍后,几人都露出困惑且凝重的神色。 结合张生入京之后发生的种种,卫冉似乎有了答案。 找来笔纸,卫冉在纸上分别写下了“皇帝”“二王”“太子”三个词语。 卫冉摸了摸脸颊,五个指印的地方已经不是那么痛了。 “小师弟入京之后怕是就被算计了,皇帝赐予他金牌,这件事情几乎是朝野上下都知晓,随后小师弟参与了青山野人案的堪破,护送平河郡主去东至城,已经两起人口贩卖案。期间弘亲王甚至直接告诉了小师弟这一切的背后黑手,现在又有人当街狙杀小师弟,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卫冉分析道。 “阿生不是说他因为那只麒麟的缘故,导致厄运缠身吗?”龙盈盈说道。 卫冉摆摆手:“师妹先不要打断我,且厄运缠身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去阻止。” 龙盈盈哼了一声,大拇指在桌下狠狠掐了卫冉的腰一下,卫冉不为所动,比诗画的力气小多了。 卫冉继续说道:“人口拐卖的原因是为了帮助某人修炼,修炼的体系大概率是道门亦或是……” “远古巫师体系。”郝文通冷不丁地说道。 “远古巫师们的修行方式中,若是晋升成为超凡,便需要大量的生命力量,嗯,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血祭。男子掠夺其精血,女子掠夺其阴元。” 张生立马就想到了一样东西,血丹! 看到张生恍然大悟的表情,郝文通点头说道:“摘星楼三个血丹炉子的血丹便是大量精血炼成的。小师弟说的独眼野人和人面雾我就不太清楚了,据我所知,无论是远古巫术还是现在的巫术中,都没有这种召唤物,嗯,也有可能是我的境界不够。” 卫冉继续在纸上涂画,他把“二王”和“太子”圈在一起。 卫冉:“所以人贩子事件就和青山野人案有了一定的联系,京城中潜伏着不少远古巫师。” 这时郝文通打断道:“嗯,他们这个体系有自己的名称,叫血术师,虽然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难听,但现有的典籍之中,他们就叫这个名字。还有,这种修炼体系其实早就被淘汰了,就算是西晋境内,也找不到几个血术师了。” 张生:“为什么呢?” 郝文通一摊手:“显而易见,这个体系的修炼太过邪恶,兴许是天道所不忍,就此消亡了呗。” 随后郝文通拿出了自己的法杖,简单的施展了一个巫术,在龙陵商会的法阵的保护下,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发现,不过现在也不怕被发现了,人家都能当街狙杀了,还在乎这个? 郝文通吐出几个语句后,法阵的前端一朵绿色的嫩芽舒展,黄绿色融合的一团光移动到了四红的脖子上,本来四红脖子上还还在不断蠕动自我修复的血肉瞬间平静了下来,因为四红的伤口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完全痊愈了。 最常见的巫术,治疗术。 “呀!不疼了耶!四哥你好厉害喔!”四红摩擦着脖子上新生的光滑的皮肤,就好像这里从未受过伤一样。 郝文通说道:“以前的巫术全靠血液作为媒介,才能调动自然之力,而现存的巫师体系,根据西晋的典籍所描写,全是由一位血术师苦心钻研多年一步一步探索出来的。” “这么厉害?”龙盈盈对这段故事很有兴趣。 “现存的书籍之中,他被称为巫神,超越了大宗师的那种。”郝文通说道。 经历过陵阳城大战的张生还有卫冉联想到了西晋的大巫师吴星子当日不是来了一招请巫神上身么?难道他还活着? 郝文通看出来了他们的疑虑,为他们解惑:“巫神早就与天地化为一体了,吴星子请来的不过是他在天地间残存的意志罢了。” “哦~” “无论修行的是什么体系,我们需要知道的就是某个人在不断壮大自身,涉及到皇族,我想只有一个答案了,夺权。” 几人的目光继续回到卫冉面前的白纸上,卫冉继续说道:“我昨日打探消息,知道了一些皇族的隐秘,皇帝登基之时,留平王和鲁王是宗室之中反对声音最大的,后面却全部妥协了,二十年内他们一直有小动作,不过当今陛下权当没看见。所以我怀疑陛下是不是跟二王之间有什么协议,或者大道誓言之类的,比如不能亲自对二王动手,所以就让小师弟出手杀了两个老王爷,这是陛下的法子。” 张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指着自己说道:“哥哥们,我?有什么能力让陛下,一位大宗师信任,去杀了两个虎踞京城多年的老王爷?” 卫冉看着张生滑稽的模样笑道:“小师弟不要着急,听大师兄继续给你分析。” 呵,继续忽悠还差不多。 “你的修为低,但是你的身份不一般啊,你是大宗师弟子,又是京城的外来户,你去做这件事最好了。” 得,弯弯绕绕还是被人下了套,不对!全是那只麒麟的原因! 张生又仔细想了一下,大概陛下看重的不是自己,而是张生背后的十英门和张璇茹吧,想要将这位大宗师也拉上马车。 龙盈盈抢过卫冉手里的毛笔,继续在白纸上画了一笔。 “这么说来,陛下要铲除异己,二王想要夺权,太子是二王的挡箭牌咯?” 张生摇头说道:“我见过那个所谓的大人,他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和太子的身形相差太远。” 郝文通敲了敲桌子说道:“小师弟,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改变自己的外貌特征不是一件难事,难道你去干坏事不做伪装的吗?” 张生眉毛拧在一起,指着郝文通:“可你昨天不还说太子不能造反吗?你今天就改口了啊?” 张生可是记得真真切切,郝文通举了不少例子告诉自己太子谋反的概率微乎其微。 郝文通嘴角抽搐,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不是昨天没遇到袭击嘛,师父说过大胆假设,细心求证。” 卫冉:“老四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先假设,只是假设啊,太子要造反,那么他要干的是什么呢?” 龙盈盈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积蓄力量,寻找时机。” 郝文通:“积蓄力量也不能修炼这么落后的功法啊?” 龙盈盈:“好了,莫要贫嘴了,今日他们已经开始针对你们了,凡事都要小心为上,事情没清楚之前别轻举妄动。” 郝文通冷笑道:“三姐,他们都欺负到咱头上了,还要观望?我虽然不怎么喜欢西晋的律法,但是里面有一句我觉得很在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不主动一点,我怕今天晚上他们就会摸进咱家。” 卫冉捡起被涂写的全是墨点的白纸,轻轻打了个响指,这张白纸瞬间被气机搅碎化作碎屑,随着一缕秋风消失在空中。 “我觉得老四的想法没错,都已经这么挑衅我们了,若再不出手,我怕丢了师父的老脸,再说了,陛下给小师弟金牌的意思不就说出了事,她罩着我们吗?”卫冉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随你们吧……不行,我得和师父说一声。”龙盈盈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告诉张璇茹一声。 “诶呀!三妹,和师父说,师父肯定不愿意得,咱们现在是陛下手里得棋子,师父最讨厌得就是被陛下使唤。”卫冉拉住龙盈盈得胳膊说道。 “大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啊,你们要去搞这么大的动静,咱们不去找师父要点好东西怎么行?我去跟师父说,师父最疼我了,京城有超远距离传送大阵,很方便的。” 龙盈盈拉开卫冉的大手,很是嫌弃。 第230章 白头翁 龙盈盈走了,只剩下三男一女。 卫冉:“要闹就要大闹一场,搅他个天翻地覆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郝文通嘿嘿一笑说道:“大王我们现在弄不了,小虾米还是可以捞的嘛,今天袭击我们那两个家伙我现在越想越恼火。” 张生学着郝文通的样子两手一摊道:“四师兄,京城这么大,你去哪找他们呢?” 郝文通把目光偏移到了四红脸上,四红连忙摇头说道:“四哥,我在那个小世界里没有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别看我了。” 郝文通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处,故作神秘道:“难道你以为你四哥我没别的办法了?” 张生和四红惊喜:“哦?” 郝文通:“嗯,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生:……? 张生手拍着脑门,真是让人无语,四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 夜黑风高,京城的富人区的中心地段是皇家族人居住的地方,不大的一条街却坐拥好几座王爷府邸。 十英门众人口中的二王之一,鲁王的府邸就在此处。 鲁王的府邸不大,只有三进院落,在以奢华着称的金凤国皇族之中,算是较为简朴的了。 年迈的鲁王走起来路来确是虎虎生风,精神头比一般小伙子都好,面色红润,童颜鹤发是常年好吃好喝养出来的结果。 鲁王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烛火影动,他身边的一个侍卫突然脸色变得古怪,面目开始逐渐狰狞,最后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不要每次都要折我一个护卫,时间久了会引起怀疑的。”鲁王摇摇头放下手中的书本,脸色颇为不满。 那个侍卫这时开口,嗓音变得沉重:“我的人没能杀了他。” 鲁王转过身,尽量让自己处于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 “咳咳,我都和你说了要徐徐图之,他那些师兄师姐都在京城,哪个是省油的灯?”鲁王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些不满和生气。 那侍卫又开口道:“那个小子坏我好几次大事,徐坤那两个废物不出所料也是死在他手上,防着他不管只会越来越碍事,不如趁早杀了。” 鲁王的手掌皮肤竟然有些白皙,他拍的桌子砰砰响。 “糊涂!他死了,你要面对张璇茹的怒火吗?一个大宗师就让你战战兢兢这么多年,再来一个你受得了?” 侍卫再次开口:“我马上要大成了,来一个是杀,来两个我杀一双。” 鲁王一时无语,咬着牙半气着他说出了两个字:“狂妄!” 侍卫不再开口说话,他已经再也说不了话了,现在的侍卫不过是具干瘪的干尸。 鲁王来回踱步,思考着对策,看着地上的干尸心里烦躁无比,左手翻转对着干尸打出一掌。 掌风裹挟着气机,侍卫的尸体连同盔甲全都成了齑粉,打开窗户后,鲁王左手成爪虚空一握,侍卫的骨灰就被扬到了窗外。 “哼,这么多年行事依旧这么鲁莽,若是听我的,慢慢来,哪里会被武灵禾盯上?” “哎!还要我给他擦屁股,真是麻烦。” 鲁王一挥袖子,熄灭了屋里面的烛火,身影从王府内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深夜的京城大街上,张生三兄弟穿着从逐月楼李墨那里借来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他们穿着逐月楼密探的衣服会给他们省去很多麻烦,比如京城六卫和京兆府巡街捕快的盘问。 李墨较为壮硕,他的衣服只有卫冉穿的较为合适,瘦小一点的张生和郝文通穿的有些不伦不类不是袖子长了就是裤腿宽了。 “大师兄,咱们这样真的行吗?”张生夹在郝文通和卫冉中间,弱弱地问道。 “没事!”卫冉的回答简洁有力。 郝文通则是双眼盯着前方,全心全意地在感知一股玄妙的力量,那是他使用替死术,鲜血溅在辛锦和白头翁身上时,下的一个小小的诅咒。 白头翁这种实力的血术师或许会察觉到,但是辛锦作为一个粗鄙的武者,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小把戏。 随着玄而又玄的感应,张生他们在夜色中行走,虽然他们的行为举止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但碍于他们身上极具代表力的制服,百姓们也不敢过于靠近。 “小师弟,你搞来的制服确实是不错哈。”郝文通生出了一丝官威,一路上不苟言笑,直到无人的地方才偷偷和张生说道。 张生提了提裤子说道:“还行吧,我这朋友还算靠谱的。” 三人并排行走了很大一段路,绕了几个街道,才来到一处宅邸面前。 金灿灿的匾额上书写着太子府三个大字,门口的护卫也是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看起来就不好惹。 “这就是太子府了,四师兄你可有感应到些什么?”张生几人躲在一处巷子口,明明穿着朝廷的制服,却像是三个贼探头探脑的。 郝文通正紧闭双目,口中叽里咕噜念了半天后,失望的睁开眼睛。 郝文通:“没有感应,怕是不在这里。” 卫冉的双眸泛着淡淡金光,一只小巧的金蝉在他帽檐上不断吞吐着金色雾气。卫冉收起气机化神后摇摇头:“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太子府并无异常。” 张生:“大哥你这都怎么看出来的?”张生抬头只能看到卫冉的下巴。 “简单,等你修炼到了七品武者,拥有了自己的气机化神之后,便可以觉醒一到两个小小的天赋。”卫冉解释道。 张生叹了口气,这些道理他都懂。 “大哥,这些我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用你的天赋都看到了什么?” 卫冉:“我看到两股强大的气,不曾遮掩的气,属于七品上的修为,袭击你们的那两个应该都只有六品左右的修为。” 张生:“那会不会是他们几个也遮掩了气息呢?四师兄跟我说过,各大修行体系里最常见的能力就是遮掩自身。” 郝文通眼睛往下一瞟,他的下巴下面是卫冉和张生,三人叠罗汉一样蹲在巷子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郝文通简单的回忆了一下,哦!是那天偷偷看老大老二卿卿我我时和小师弟说的。 卫冉伸出大手,摸摸小师弟的帽子,说道:“你师兄说的对,不过我们得离开了?” 张生眼睛往上一翻:“啊?为什么?” 卫冉把张生的头拨正,使他的目光看向前方。 太子府门口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已经朝张生他们几个蹲守的位置走来了。 “我靠,被发现了,大师兄四师兄,快走。” 张生惊呼,扭头就跑。 “诶?大师兄四师兄你们人呢?”张生回头时,却发现自己的好大哥们已经不见了。 张生努力眯着眼睛,让气机运转到眼球上,就看见黑夜里两个背影,已经离自己有三百米开外了。 卫冉和郝文通早就跑开了。 好好好!真够意思!张生此刻也不管别的了,迈起腿就逃窜走了。 “刚刚那几个,很是眼熟?”太子府门口的侍卫嘟囔道。 “像是逐月楼的探子。”另一个侍卫目力好一些。 “走,禀报殿下!” 张生跑出去两里地后,确定没有人跟来才停下脚步,他眼神幽怨地望着前方两个身影,嘴里不停地在抱怨。 “小师弟你的警觉性还是太差了啊。”卫冉说话时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配上他现在身上穿着的制服,真的很容易让人相信这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张生重重地从鼻子里呼出一股气,一些话刚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张生直起身转动脑袋,只看到不远处,郝文通靠在一面土墙上,眼神迷离,左手举着他的烟杆,烟丝在黑夜中燃烧,发出暗红色的微弱光芒。 郝文通吐出一个烟圈,灰色的烟圈围绕在他的烟斗左右不肯散去,郝文通打了一个响指,这个烟圈全部朝一个方向飘去,而此刻却没有风。 卫冉看到这一幕开口道:“找到他了?” 郝文通熄灭烟斗里的烟丝,将烟袋绕在烟杆上,随后将其别在腰间。 “找到了,误打误撞找到了。” 郝文通噌的一下从直起身子,朝着烟雾飘散的方向走去。 “四师兄,你的追踪术有点东西啊?”张生跟在郝文通身后说道。 “不过小道尔,我只是在找自己滴在他们身上的血罢了,要说追踪术厉害的,还得是道门的那群道士,堪舆之术玄妙无比。” 额,我那个道士朋友为何那么水?张生不免再次吐槽一下陶礼。 三人穿行在黑夜中,此时已经是宵禁时分街上除了打更人和值夜巡街的官差找不到其他人。 刘大胆今日值夜班,带着三五个手下走街串巷,嘉南伯儿子失踪已经有多日还没有任何消息,整个京城闹得风风雨雨,他也不得安生。 刘大胆默不作声地带着手下行走在京城的黑夜里,月色朦胧,熄了灯之后,京城的街巷也逐渐陷入黑暗。刘大胆的手下人手一个灯笼,灯笼里不再是蜡烛,而是一个小小的玉石,石头上纂刻里基础的耀光阵。 耀光阵发出的光足以照亮前方的路,正准备歇息一会儿的刘大胆突然看见这条巷子的不远处有个迷糊的影子在不断扭动身躯。 “大……大人!您看前边儿!”走在刘大胆前面的御刀卫明显被吓到了,连忙后退。 “瞧你那怂样!”刘大胆颇为不屑,京城那是天下首善之地,高手如云天子脚下,还能有什么怪物不成? 刘大胆夺过御刀卫的灯笼慢慢走到那个黑影旁边,将透笼凑过去一看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地上的黑影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人,一个穿着朴素麻布衣服的人,他在地上不断地抽搐,嘴里吐着白沫。 刘大胆的经验丰富,一看这个人就知道他的血被放干了,可是地上却没有一丝血迹。 刘大胆的手下纷纷赶来皆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地上不断抽搐的人扑腾了一会儿后咽气了。 “我们在这守着,你们两个快去通报京兆府和千户大人。”刘大胆指着两个腿肚子发软的新兵蛋子说道。 “是!大人!”两个得到任务的新兵蛋子跑的飞快,他们太想逃离这个诡异的现场了。 站在不远处屋顶上的张生三人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郝文通淡定地说道:“难怪,这位血术师要出来狩猎了,没法隐藏自己了。” 怕师弟听不懂郝文通解释道:“血术师施展血术时……嗯就是你们说的远古巫术时需要血液作为媒介,所以他需要采集大量的血液储存。” 卫冉半蹲下来,说道:“所以这些家伙每次修炼就需要大量的活人?” 郝文通:“差不多吧。” 张生冷冷地说道:“师兄们,我现在就想找到那个血术师,然后一刀砍了他。” “巧了,我也想。”郝文通说话间目光不断在黑衣中游走,卫冉的眼睛则是一直盯着街道上的几个御刀卫。 “来了!”郝文通在黑夜中发现了异样。 此时张生三人都是用了符箓进行了气息的遮掩,只要来的不是超凡的修行者,都很难察觉到他们,除非他们要移动。 白头翁的身形街道一侧的一片阴影中慢慢走出来,他走路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刘大胆几个根本发现不了白头翁。 白头翁的手上慢慢汇聚出一枚红色的符文,红色的符文在白头翁的调动下,渗出鲜红的血液,血液在空气中不断涌动最后形成了一张血弓。 “这老头是不是就会这一招啊?”郝文通不屑地问道,作为一名蓝袍巫师,掌握了大量巫术的郝文通来说,这个白头翁的手段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白头翁猎杀完百姓后很本想离去,但是又察觉到了刘大胆这群御刀卫。 来一个是杀,来一群也是杀,抱着这样的态度和想法,白头翁一直躲在暗处。 刚刚报信的那个小家伙现在也已经死在半路,血都被白头翁抽干了,到死他们两个都没有叫出声来。现在白头翁的目标放在了刘大胆和其他两个人身上。 刘大胆是个修行者,身上的精血可比普通人强多了。 白头翁面无表情,血弓张开,弓弦之上多了几根血箭,不同他在小世界内,使用血箭不会留下痕迹,杀了刘大胆他们几个之后会被他继续抽取重复利用。 血箭窜出,白头翁残忍地笑了出来,他渴望看到刘大胆几个人头落地,渴望他们体内的鲜血,丑恶的欲望在此时此刻达到巅峰。 可是他猛然发现,刘大胆他们几个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自己,他射出去的几发血箭就停在半空,那个御刀营百户轻轻一吹,他的血箭就失去了力量重新变成一摊血水洒落一地。 “你!”白头翁又惊又惧,这个御刀营百户怎么有这么强的实力? 随后让他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他面前的三个人脸部开始扭曲几秒后就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是你!”白头翁咬牙切齿地喊道,这三个人中有两个人他认识,大宗师的两个弟子!他们怎能找到我的?! 第231章 鲁王 白头翁知道大事不好,佝偻的腰就在此刻直了起来,朝着他来的方向逃窜而去。 只是他刚转头,一道耀眼的光在白头翁眼前亮起,白光照耀下,白头翁的身形无处躲藏。紧接着白头翁耳边响起了马蹄声,而且还不止一匹马,地表传来震动,让他觉得整个京城都在晃动。 “杀!”一声爆喝声在白头翁耳边炸开,一位穿着白银盔甲骑着一匹威风凛凛战马的将军从街道那头杀了过来。 白头翁避无可避,只得再次在手中凝聚血液,双手一拍一展,一串红色文字在他手中形成。 “去!”白头翁手一甩,红色的符文化作一根根长矛朝白银将军飞去。 屋顶上,张生师兄弟看着白头翁呆呆地站在原地,觉得甚是好笑。 白头翁的脚下有个小小的光圈,一圈圈复杂的阵纹在他脚底下不断旋转,显然他被一个法阵拉入一个幻境,白头翁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进入了梦魇,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师弟,我现在困住他了,你要不要动手?”卫冉问道。 张生转了转脖子,缓解一下酸痛后说道:“我这就去。” 郝文通问道:“你不把他绑了打听一点消息?” 张生已经抽出了自己的刀,环首刀在黑夜中闪着寒光,隐藏在环首刀内的器灵正在欢快的呐喊。 “不,他多活一秒我都觉得膈应。”张生说完跳下屋檐,一刀砍下了白头翁的脑袋,这一次,白头翁没有再化成一团血污,彻彻底底的脑袋搬家了。 白头翁在最后的时刻清明了起来,知道自己进入了幻境,摆脱幻境之后看到的只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刀,下一刻那把刀襄进了他的脖子,切断了他的颈椎,他的头颅滚到地上,他想使用血术苟延残喘,但是他身上的血液不受他的控制,包括他体内残存的力量都被环首刀吸纳的一干二净。 白头翁的无头尸体往下一倒,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张生一脚踩爆白头翁的脑袋,脑浆飞溅。 刘大胆听到响动声赶来时,张生已经和师兄们离开了,此地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 不一会儿,其他巡街的官差赶来,询问之后才知道,自己手下的两个新兵蛋子在距离他们不到半里的地方,被人悄无声息的杀害,身上的血被吸了干净,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刘大胆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脊梁好似被人抽去,秋夜的寒风吹的这位中年人通体生寒,不知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另一条街道上,张生三人悠哉游哉地走着,报了个小仇的张生和郝文通此刻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张生的耳朵里全是环首刀器灵的呼喊声。 “这力量!好强大的……力量!”叫了十几遍后,器灵又陷入了沉睡。 郝文通则是努力的在偌大的京城找寻另一个被他标记的人。 京城的强者多如牛毛,多种因素综合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干扰着他,刚刚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卫冉见师弟们不说话,一路上怪无聊的,于是他开口了。 “师弟们,要不去二王的王府看看?” 苦思冥想的郝文通放弃了海底捞针般的寻找,兴许那个人已经把穿过的衣物销毁了。 “老大想法不错,不过还是算了,现在不早了,刚刚又闹出动静来了,再去二王的府邸肯定麻烦,不如回家再商议。” 张生表示赞同。 卫冉耸耸肩膀,带着两个师弟往龙陵商会赶回去。 到了龙陵商会的那条街,刚进街口,卫冉就拦住了师弟们。 “商会的防御大阵打开了,不好,出事了!”卫冉感知到了前方五行之力的强烈波动。 “三姐!”张生惊呼。 三兄弟赶到龙陵商会时,就看到商会的大阵被打出一个窟窿。 “三妹!” “三姐!” “四红! 三人冲进商会发疯似的喊着,冲到内院时,就看见庭院中大的血泊内躺着一个女子,红色头发,长长的耳朵,是化作半妖形态的四红,此刻的她依然没了气息。 “四红!”张生呐喊着,颤颤巍巍来到四红跟前,从血泊内扶起四红,惨白的脸颊,胸口一个巨大的贯穿伤口是她的死因,心脏已经不见了,地上散落的粉末状的东西,是她破碎的妖丹。 “四红!”张生脸贴在四红的脸上,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张生的泪水混着四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突然一道强有力的劲风袭来,将张生和郝文通击飞,张生死死护住四红的遗体,重重摔在一根柱子上,张生咳出大片鲜血,郝文通则是尽量稳住身形,落在地面上。 同时,他从手中的红色旋涡中抽出了一根法杖,这是紫袍巫师使用的法杖。 院子里响起了掌声,一下两下三下。 鲁王从院子里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出来,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张璇茹的三个弟子。 卫冉展开了他的气机化神,一只金蟾立在肩头,郝文通的身上布满红色的巫术纹路,一只毒蝎虚影正他的手臂上攀爬。 “呵呵,莫要挣扎,你们根本不是本王的对手。” 鲁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穿着专属于皇族的凤凰图腾的衣服。 “你杀了四红和我师妹!”卫冉尽量克制自己。 “哦?你说那只兔妖啊,本王只用了一招她便不行了,至于你师妹?你师妹负隅顽抗,非得用法阵困住我,可惜啊,本王技高一筹,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让她蒸发在了这世间,可惜了她的一副好皮囊,还没嫁人吧,哈哈哈。” 鲁王说的轻描淡写。 “你究竟是谁?”郝文通问道,顺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张生一只手举着刀,一只手拿着一把火铳,浑身上下全是伤口,张生褪去上衣,盖在了四红身上。 “竟然不认识本王,呵,也难怪,你一年前还躲在西晋,算了不让你们做个糊涂鬼,本王的名讳是武戈,崇德皇帝赐封鲁王。” 鲁王说完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继续说道:“好了,不和你们废话了,该送你们上路了。” 鲁王身子晃动,立刻出现在了卫冉面前,一拳打在卫冉的胸口上,一个七品武者,外加自动形成的防御法阵,没能抵挡的了鲁王一拳,鲁王的拳头凿穿了卫冉的防御法阵,贯穿了卫冉的胸膛,卫冉那颗年轻跳动的心在一瞬间化作血雾,卫冉还没反击,人就倒下了。 “啊!!”郝文通不顾一切冲上去要杀了鲁王,鲁王没给他那个机会,只是单手虚握,海量的气机就在鲁王掌心聚集,轻轻往前推了一掌,一道无形的风刃直接击碎了郝文通的护体屏障以及他的半截身子。 张生痴傻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说实话他什么都没看清,自己的两位师兄已经被杀了。 鲁王慢慢走到张生面前,张生脸上全是鲜血和泥土,鲁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张生。 “呵,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不怕你师父报复,呵,本王当然怕,所以本王要留着你的命。” 鲁王残忍的笑着,一把拽过张生的领子。 张生颤抖的手,对着鲁王扣动扳机,玉碎的子弹瞬间穿出,却被鲁王轻轻捏在手里,随后一用力,被鲁王捏碎了,化作一团气,散了。 “这种小玩意,对付本王根本不够看。” 鲁王捡起地上的碎布,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张生的脸。 “就让本王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年轻才俊,让武灵禾这个丫头对你如此上心。”对于一国之主,九五之尊的皇帝,在鲁王的口中只是一个黄毛丫头。 张生别过头倔强地抵抗着鲁王的粗鲁做法脑子里在不断盘算着如何脱离现状。 鲁王的实力在大师兄之上,最低也是七品,自己的抵抗毫无作用。 随着鲁王擦干净了张生脸上的血污和泥土,一张颇为秀气的脸呈现在鲁王的眼前。 “你……你还活着?”鲁王的声音略带颤抖,张生甚至能感觉得到鲁王掐住自己的那只手也在不停地抖动。 “你竟然还活着,哈哈哈哈,难怪!”鲁王的一把甩开张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激动,一只手捂着眼睛仰着头哈哈大笑。 张生摔到地上时,肋骨和腰上的骨头应该断了,强烈的疼痛刺激着自己的大脑,他的右手边是郝文通被切成两半的尸体。 鲁王笑够了,摇摇头说道:“本来我不想杀你,现在看来没得选择了……你不用再思考对策,你所施展的法阵没有一个能困住我,你手里的法宝武器也伤不了我,你这样,本王送你一程!”鲁王越说表情越狰狞,好似与张生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鲁王不给张生一丝反应的机会,一拳砸向张生的脑袋,张生的头像个熟透的西瓜,轻轻一弹便四分五裂,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洒满了整个庭院。 第232章 最贵的符箓 “我这是死了吗?” “死了,为什么头和屁股还这么疼?” 张生睁开眼睛,摸摸自己的头,发现自己还活着,随后看见了离自己脸部不到一尺距离就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我去!”张生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 “活着不好吗?干嘛要死?”龙盈盈的声音从张生背后传来。 张生一愣,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三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三姐!大哥!”张生激动地喊起来。 “还有我!还有我!”四红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传来。 四红一直守在张生的身边。 “四……四红?你不是……不对!我刚刚看到你们……”张生一下子经历的太多,他的大脑转不过来了,只是重复着:啊?嗯?几个词。 缓了好一会儿张生下意识的说道:“这里……是地府吧?” 龙盈盈的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但是张生还看到卫冉和郝文通歪着头背着自己,一只手还在捂着嘴,憋笑吗? “阿生,你是不是收到的刺激太大了啊!”四红摸摸张生的头,不烫。 随后四红一把搂住张生的头,让张生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 张生还在迷茫之际,就感受到了眼前一黑,随后而来的是脸上的极致弹性触感。 “阿生,你听我有心跳的,我们都还活着。”四红说话时将张生搂的更紧,她刚刚看到了张生为了自己哭泣,看到自己倒地不起时的悲痛欲绝。 “唔……”张生奋力推开四红,张生的脸红到了耳根。 “差点憋死我了。” 张生抚平自己的慌乱后才冷静下来,原来自己真的没死。 再看自己的几位同门,都背对着自己。 “你们两个腻歪够了?够了就赶紧过来。”龙盈盈的语气中透露着很大的不满。 “好。” 张生回答道,此刻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了。 现在他们的位置是在龙陵商会后院的亭子里,走到几个同门跟前,张生就看到了自家院子中,一个童颜鹤发身着金凤国皇室衣服的人,立在院子中央,不停地摆动着身子,叽里咕噜说着话。 庭院中还有两具尸体,诶?那不是大师兄和四师兄的吗?那我旁边站着的是? 张生看了一眼身边,随后想到了,这个庭院内有个幻境法阵,鲁王深陷其中而不得自拔。 “你们走了之后,这位王爷就来了,我和四红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好在我在这块地皮上早就布置过许多法阵。”龙盈盈手里端着一个小碗,里面装着的是瓜子,郝文通和卫冉时不时还过来抓一把。 “难怪师父给的骰子没有自动触发,原来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张生一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那自己刚刚怎么从幻境里出来的? “从幻境里出来的方式,是在幻境里死一次吗?”张生继续问道。 “是,也不是。”龙盈盈说道。 张生:“啊?” 卫冉勾住张生的肩膀笑道:“师妹就别逗他了,让大师兄为你解答吧,其实只要主持法阵的人也就是你三师姐愿意,随时可以把你拉出来,但是吧为了不让同在幻境内的鲁王察觉,只好委屈你一下咯。” 张生点点头明白了一些,随后他问道:“大师兄你们也是这样从幻境里出来的吗?” 卫冉摇摇头,郝文通这时凑过来,他的语气带点嘲讽意味:“小师弟啊,其实咱们仨只有你误闯进了法阵。” 张生:?? 所以你们刚刚都在一旁看着我?刚刚自己抱着四红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们都在一旁看着? 张生惊恐地望着自己朝夕相伴的师兄师姐,再看看一只在旁边戳着手指的四红。 完啦!张生石化在原地。 “好了,再看会儿热闹吧,等会儿咱们这位老王爷就应该会发现这里是个幻境了。” 龙盈盈嗑开一粒瓜子,熟练的去壳挤出瓜子仁,是一粒苦瓜子,龙盈盈脸色一沉黑着脸吐出这粒坏瓜子。 幻境中。 鲁王正意犹未尽地享受着此刻的疯狂,环顾四周,张璇茹的四个弟子全部毙命。 既然做了,就要做的彻底,他本来不想得罪张璇茹,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张生几个人一直在妨碍鲁王他们的事情,本计划着用张生的命来要挟张璇茹,但看到张生那张脸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此子断不可留,他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这些事情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鲁王双手虚握,气机鼓动,将庭院内的尸体全部吸附到一起,随后推出一掌,掌风所到,张生等人的“尸体”皆化为灰烬。 “可惜,都是我金凤国的青年才俊啊,错就错在不该掺和本王的事情。” 鲁王一挥衣袖,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走出龙陵商会。 但是,刚刚踏出商会大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花,瞬时雾气弥漫,他猛然回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一刻钟之前,张璇茹的两个女弟子正在庭院中惊恐地望着自己,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启动了一个防御法阵。 鲁王顿时感觉不妙。 “不好!中计了!” 鲁王不愧是隐匿在京城中的高手,七品巅峰武者,离超凡只有一线之隔,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面色阴沉,大手一挥杀掉幻境中的两个女子之后,就听见耳畔传来三声惊呼。 熟悉的三个人,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家伙,他们再一次出现在了庭院中。 “有意思,我倒是小看你们了。” 鲁王雷厉风行,以迅雷之势再次斩杀三人。 “小娃子,你以为本王对付幻境就没法子了?等本王出来,你们全都要死,就算你们是张璇茹的弟子,也一样要死!” “这老小子是不是疯了,这么嚣张?”法阵外的郝文通丢掉手中瓜子壳指着鲁王说道。 龙盈盈重重敲了郝文通的脑壳说道:“你去把瓜子壳捡起来!” 郝文通吃痛,陪着笑脸一颗一颗地拾起地上自己随手丢的瓜子壳。 “说点狠话,无妨。”卫冉道。 张生见到幻境之中的鲁王一抬头,突然望向了张生他们视角所在的位置,鲁王咬着牙说道:“小娃子!找到你们了!” 鲁王双手成爪,身体间强大的气机逐渐凝聚,在他身后形成一只金钱豹,金钱豹张开血盆大口,呼啸一声之后,身形再次融入鲁王的身体中,此时鲁王的双手已然幻化成了金钱豹的前爪,被厚厚的气机覆盖着,露出锋利的尖爪。 鲁王迈出一只脚,双爪往前一伸,猛地往两边一拉,幻境竟然被鲁王活生生撕开了一个裂缝,兴许是力道不够,鲁王继续挥动着双爪在这个裂缝周围抓开新的口子。 “三姐,鲁王他要破阵了!”张生焦急地说道。 “多大点事儿,破就破了,鲁王好歹是个七品巅峰的修行者,咱们这个七品的幻境法阵能困得住他就不错了,他能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龙盈盈此刻神情颇为轻松,丝毫不会因为鲁王即将脱困而烦恼。 张生对龙盈盈的反常表示疑惑,难道三姐已经有了制胜的法子了? “三姐,你有把握击退鲁王?”张生看着鲁王疯狂的举动,鲁王强大的实力毋庸置疑,张生的手心沁出汗来。 “没有。”龙盈盈回答很简单。 张生刚要吐槽,龙盈盈又开口说道:“但是其他人有,比如……” 龙盈盈轻轻一笑,从贴身的芥子口袋里抽出一张符箓。 符箓上闪着金色的微光,张生只是看了一眼符纸上的法阵就觉得头昏脑胀,这张符箓本身的材质也是极其稀有,直觉告诉张生,这张符箓上记录的法阵肯定不得了。 龙盈盈轻轻触摸着符箓,叹息地说道:“大师兄,老四,还有阿生,你们猜猜这张符箓大概值多少钱?” 卫冉不语,郝文通也不说话,只有张生支支吾吾说道:“一万两?” 龙盈盈摇头,说道:“大概在百万两吧。” 张生:“多少?!” 什么符箓啊?能值百万两?难不成上面刻画的是八品上的法阵? 龙盈盈随手一抛,符箓自动化作粉末,记录在上的法阵自行展开,龙盈盈一双美目盯着法阵的阵纹,这个法阵强度之大,连她一个七品符阵师都需要聚精会神,不能有丝毫懈怠。 “阿生,姐姐来告诉你这张符箓为什么能值百万两吧。” 只见龙盈盈双指点在法阵的阵眼之上,八杆阵旗从龙盈盈腰间的芥子口袋里飞出,分别插在庭院八个角落对应着八卦所在的位置。 此时,庭院中的原本的幻境法阵突然崩坏,化作一片片闪着光的碎片,消散。 “哈哈,你们竟然还不跑?现在你们一个也活不了!”鲁王的状态越发癫狂,双目泛红,隐隐有兽化的痕迹。 “是吗?”龙盈盈淡淡说道。 鲁王环顾庭院中,发现自己刚出一个法阵,又陷入一个法阵之中。 鲁王不屑地笑道:“凭你们几个小娃娃,就算有法阵相助又如何?” 鲁王说完直接奔着龙盈盈而来,张生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哐! 龙盈盈轻轻敲在法阵上,下一刻法阵发出嗡嗡响声。 法阵之中一颗种子发芽,逐渐长成一株花,随着花朵的绽放,一双长腿从花瓣里走出,一袭黑色衣裙包裹住风情万种,如丝媚眼下方是一颗泪痣,再往两侧望去,左右耳朵各有一颗玲珑骰子做的耳饰,张璇茹伸了个懒腰,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倦懒。 “三啊,大半夜喊我娘做什么啊?”张璇茹打了哈欠,像是没睡醒一样。 第233章 不愿见我 鲁王瞪大双眼,见到此刻他最不想见的人,大宗师张璇茹! 张璇茹正要教训徒弟们,就看到了一旁正欲行不轨,要对付自己徒弟们的鲁王。 “武戈?”张璇茹轻启朱唇。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鲁王此刻不再癫狂,疯狂肆意的气机瞬间变得内敛。 “师父,他说要杀了我们全家。”郝文通突然喊道。 张璇茹眼神变得犀利,带着浓浓杀意,她是极聪慧之人,眼前的事情稍微分析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误会!呵呵都是误会!”鲁王一改嚣张残忍的模样,此刻变得和蔼可亲。 “误会?那我杀了你,也算个误会吧!”张璇茹慢慢走到自己几个徒弟面前。 鲁王冷汗直流,说道:“张门主,我们都是老相识,说吧你需要多少赔偿?” 现在之急只有稳住这个女人,刚刚那么大动静,必定引来京城多方势力的察觉,只要自己坚持到那个时候,就有救,且他必定不是本体来的。 鲁王作为金凤国的王爷,七品巅峰武者,依靠一些特殊手段甚至能有超凡八品的实力,他一眼就知道了张璇茹的女弟子刚刚使用的法阵,招来了张璇茹的力量投影,不过,这具投影为何……为何看的这么像真的?鲁王心里已经做了最好的打算。 张生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这张符箓价值百万了,因为可以直接摇来一位大宗师!张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骰子,与上次不同,上次来的只是师父一丝力量投影,只能持续一小会,而这次呢,他很明确的知道,这次来的是师父本人,为什么呢,因为张璇茹此刻正捏着张生的脸蛋,张生嗅到了师父身上特有的味道,很像皂角的味道。 “小张啊,才这么些天不见,怎么晒黑了?老大还有老四你们仨怎么穿着逐月楼的衣服,欸哟哟,我可怜的囡囡,被那个糟老头子吓坏了吧,为娘好好看看。” 张璇茹在短短的时间内,把几个徒弟的脸都掐了一边。 “门主!还有我!还有我!”四红在一旁跳着脚喊道。 “嗯?你是?”张璇茹瞄了一眼四红,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四红的高耸,四红脸一下子又红了,然后四红又变回少女的模样。 张璇茹:! “欸呀呀,四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张璇茹惊呼,完全就是把鲁王晾在一边。 鲁王紧张地看着张璇茹一家合家团聚,越是这样,他心里的预感越是不好。 鲁王一直弯着腰做出谦卑的姿态,生怕触怒了张璇茹,其次也在暗中积蓄力量。 张璇茹和徒弟们其乐融融时,心有所感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鲁王此时的目光也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他会心一笑,知道自己有救了。 “张……”鲁王刚刚开口就看到张璇茹那双带着浓浓杀气的双眼,顿时如坠冰窖,牙齿都在打颤。 “我让你说话了吗?”张璇茹松开捏住四红小脸的双手,五指握拳对着鲁王依次弹出自己的四根手指,每次弹出一个指头,就有一股气机喷射而出,特别是当她弹出中指的时候,还特意按收起了其他四根手指,做出了个极其不雅的手势。 鲁王大骇,连忙从衣袍中取出一口小钟,气机拍打在小钟上,这口小钟瞬间放大数百倍,将鲁王罩入其中。 张璇茹指头飞射而出的四道气机打在钟上,响起咚咚之声。 “哼,好好的王爷,还当个王八。”张璇茹笑道。 只见弹在鲁王大钟上的四道气机回弹至空中,相互碰撞之后竟然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线条,这些线条逐渐形成了一道道阵纹,四道气机在鲁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最终都形成了一个强力法阵。 张璇茹伸出右手,拇指上翘食指朝前做出一个火枪的姿势。 “噗。” 张璇茹嘴唇轻动,手指晃动好似火枪扣动了扳机,又是一道气机从她食指间飞出。 一瞬间围绕着鲁王的四个法阵收到了指令,开始自行运转,这方天地间的五行之力被快速席卷。 金木水火四种五行之力通过法阵的运转化作四道恐怖的力量轰击在鲁王的大钟上。 钟内的鲁王咬着牙死命抵抗,他还有很多事情很多谋划尚未实现,不能折在这里。 “张门主!你不能杀我!我是金凤国的亲王!”大钟里的鲁王高声呼喊。 可是张璇茹并没有被言语所触动,打了个响指后,四个法阵的攻击越发凌厉,四个法阵不断旋转,一点一点磨透了鲁王的大钟。 保护鲁王的这件宝物爆炸成碎片,露出了里面披头散发一脸颓废大口喘着粗气的鲁王,鲁王觉得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张璇茹:“哟,不做王八了?” 郝文通站在张璇茹身后大声喊到:“老小子,刚刚你不是嚣张吗?你再狂一个试试?” 张璇茹白了郝文通一眼,继续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了,消失吧。” 话音未落,庭院中还未消散的那朵花抖落出一片花瓣飞到鲁王头顶。 轰的一声,花瓣化作点点光雨,和四个还在运转的法阵一起对着鲁王做了最后的攻击。 鲁王的身体被洞穿出无数的血窟窿,最后光雨落在他的身上,将鲁王的身体彻底融化成一摊血水。 今夜在张生眼前不可一世的鲁王就这样消失了。 张生揉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张生说道:“师父,他……这就死了?” 张璇茹呵呵一笑道:“没死,刚才那一会儿怕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宝物吧,总之就是还活着。” 张生眉头微皱:“师父,他没死岂不是很麻烦?” 打了个哈欠的张璇茹想回答张生问题时,就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靠近且速度极快。 张璇茹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徒弟们说道:“徒儿们,武灵禾那个老女人发现我,为娘我先闪了哈。” 在徒弟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璇茹钻入庭院中的那株还在绽放的花朵中,花瓣重新合拢成为花苞,最后与庭院中的法阵一起消散了。 “师父走了?”张生问道。 龙盈盈点点头说道:“可惜了我这张符箓,就这么一张,哎,鲁王竟然没死。” 众人叹息时,龙陵商会的屋顶上,绽放出耀眼的光,一个娇小的女子背后有三对巨大的羽翼,强大的气息令人止不住双腿颤抖,这是一种威压,君临天下的威压。 她就那么站在屋檐上,俯视下方。 张生的双腿不听使唤直接跪了下去,还好被卫冉一把扶住,再看张生其他几个同门,皆是汗流浃背,被这股威严震慑。 “见了朕,为何不跪?”武灵禾的话空灵且威严,压的下面的人喘不过气来。 张生几个再也抵抗不住都跪了下去。 “参见陛下。” 张生高声喊道。 见张璇茹的几个弟子全部匍匐在自己脚下,武灵禾露出不易察觉的一抹微笑。 武灵禾身后由气机凝聚而成的三对羽翼一抖,武灵禾的身影消散,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张生等人的面前了。 “陛下……” 张生的同门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只有龙盈盈见过武灵禾。 卫冉张了张嘴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他眼角的余光瞄到郝文通,郝文通将头死死地贴着地面。 老四,你有点出息没有! 龙盈盈的表情与神态最是自然,他瞧了一眼自家的兄弟,关键时候全掉了链子,不免心中一阵叹息。 “陛下深夜造访,我等未能远迎,还望陛下恕罪。”龙盈盈的语气不卑不亢,这让武灵禾心中对这个小姑娘多了几分赞赏。 “张璇茹呢?”武灵禾收起自身的威压,这才让十英门众人松了一口气。 张生准备说话却被龙盈盈抢先。 “陛下说的,草民不懂。”龙盈盈说这话时,还装作无辜疑惑的样子。 “你这是欺君!”武灵禾佯装怒意。 龙盈盈抬起头,刚好看到武灵禾那双眼睛。 “陛下,今夜无事发生,陛下兴许是看错了,我师父远在边境,怎会突然来此,陛下多虑了。” “小丫头,聪明劲不该使在此处,罢了,鲁王呢?”武灵禾已然知晓了自己的答案,不会跟张璇茹的几个弟子计较。 “回禀陛下,今夜无事发生。”龙盈盈面对女皇,强忍着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张生不敢多嘴,躲在姐姐后面,他的左侧是瑟瑟发抖的四红。 “哼。”武灵禾转过身去,打量了一眼庭院中的一摊血迹,已经了然于心。 武灵禾身形再次化作虚影,不见了,武灵禾走时带着一些失望和落寞。 “你……终究是不肯见我吗?” 那股睥睨天下的气息消失,凤凰归巢。 “恭送陛下!”龙盈盈的声音拔高,双手置于地面,叩首。 等了许久,只听得武灵禾缥缈之声。 “若你澜慧公主来往,我便打断你的腿!”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卫冉,卫冉一点也不心虚,说道:“陛下应该说的不是我吧?” “老大你……”郝文通这次是真的佩服卫冉。 龙盈盈缓缓起身,她的背后已然湿透,她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先不管这些了,阿生四红,去打点水来洗地,老大老四你们去修复法阵顺带把撞坏的家具修一修,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听到这个话,郝文通和卫冉汗毛倒立,这种恐惧远超武灵禾这位女皇所带来的震慑。 “愣着做什么?明早不要开门做生意?这一百多万两你们补给我?” 三人一兔打了个哆嗦,跑开干活去了。 鲁王府一间密室里。 一个囚禁在此的奴隶突然睁开惺忪睡眼,整个人扭曲起来,他的骨头内脏纷纷爆开,鲜血脑浆四溢。 忽然这个人爆裂的躯体诡异的复原,流到地上的肠子缩回,喷洒的血液倒流,这个奴隶竟然活了过来,再看他的脸已然变成了鲁王的模样。 鲁王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恢复的躯体,趁着胸口的部分还没有复原,伸手到自己的胸膛内翻找之后拽出一个扎满钉子的草人。 武戈的脸上布满皱纹,苍老了好几岁,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这个法术消耗了他太多本源,这是他最强的底牌之一,与张璇茹不过一个照面就交了出去。 “可恶!” 鲁王恨的咬牙切齿。 龙陵商会不远处,粘杆处的探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清晨,昨夜张生再次吃上了久违的味道,是龙盈盈故意做的难吃的那种。 烧糊的鸡,少放水的米,发酸的馒头以及一坨黑不溜秋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浆糊。 在龙盈盈的多次眼神暗示下张生不敢说出其实龙盈盈做饭还可以的事实,昨夜几人硬着头皮吃的东西在下半夜几乎全吐了出来。 张生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苦作舟之帽。 “算了,歇几天吧……” 早饭是卫冉做的,吃的时候郝文通泪流满面。 “老大,要你以后就你做饭吧?”郝文通悄悄在卫冉耳边说道。 卫冉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东西。 张生囫囵吞下几个馒头打了个饱嗝后说道:“咱们这是和鲁王及其背后势力正式撕破脸皮了,我担心他们日后会对我们不利。” 卫冉道:“无需担心,昨夜三妹不是和陛下说了吗,昨夜无事发生。” 郝文通也跟着附和道:“鲁王要是没了,陛下高兴还来不及。” 张生点点头继续问道:“二位哥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句话问完,卫冉放下碗筷想了想说道:“我打算在京城多留些时日,年尾再返回陵阳城,老四你呢?” 郝文通继续往嘴里塞着食物,咀嚼吞咽之后看了看卫冉又看了看张生后说道:“既然老大都这样说了,我嘛,也留在京城好了,总感觉咱们的京城不久就要发生大事儿了,我想留下来看看。” 张生:“大事?” 郝文通道:“是的,我有直觉。” 吃完早饭后,张生本欲好好睡一觉,只是刚刚推开房门,就被卫冉他们喊了过去。 “何事?”张生问道,他看到不仅自己两个师兄在,就连四红也坐在一旁捧着一杯热茶。 郝文通勾着头说道:“不是说好了,要以牙还牙吗?这才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张生:“四哥你找到他了?” 郝文通摇头:“我是找不到他了,但是可以让他来找我。” 张生:“愿闻其详!” 第234章 秋闱 三个男人一只兔子在房间里谋划许久,终于敲定主意,商讨完毕后,郝文通一脸坏笑的望着他们说道:“既然皇帝有意偏袒咱们,咱们就不要驳了陛下的好意。” 左丘府,左丘鹏捧着一本书在一棵树下研读,左丘燕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思绪飘到了天上。 “妹妹,自从你被逐月楼的陶大人救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的,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说,再这样下去你会废掉的,你想想你已经多久没有修炼了?”左丘鹏看到妹妹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左丘燕只是呆呆地望着天上,看着一朵朵白云,偶尔有秋风卷起一两片落叶飞过。 左丘鹏放下书本来到左丘燕身后轻轻推动秋千,秋千慢慢越荡越高越荡越快。 翰林院当差,皇帝陛下励精图治,作为皇帝的秘书团翰林院的日子也过得不算多清闲,左丘鹏说是一个编撰,但接触到的工作大多数都是起草文书之类的。 “妹妹,今日京城不太安宁,你也不要想着出去跑了,嘉南伯儿子徐坤和首辅的侄孙邹野失踪已经有月余,刑部,逐月楼,京兆府多方查找就是没找到,就连请来的道家高人做法卜卦也没算到……还有昨夜,竟然有人当街袭击官差,死了两个御刀营的侍卫,一个平民,凶手被当街击毙,这都是些什么事儿。京城贪官酷吏横行街市,百姓活得战战兢兢,依我看陛下就该下猛药,一扫沉疴。” 不愧是儒家的读书人,左求鹏谈起国事政治头头是道,只有左丘燕听到邹野两个字时心咯噔了一下。 京城皇宫,武灵禾发了大火,摔烂了寝宫的许多物件,几个伺候的婢女太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钱赵两位姑姑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许久没有露面的弘亲王走进武灵禾的寝宫,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花瓶,两捆竹简,弘亲王灵活地闪避过。 “陛下!老臣求见!” 武灵禾叉着腰,胸口跌宕起伏,她正在气头上,见弘亲王出现,顿时压住心头怒火,大声喊道:“赐坐!” 趴在地上的婢女早就手脚麻木不知所措,钱姑姑不动声色地踢了她一脚,自己搬来一个椅子放在弘亲王的身后,赵姑姑则是带着婢女太监们退出寝宫,最后钱姑姑给弘亲王端了一杯茶水后才慢慢离去。 “陛下,何必大动肝火。”弘亲王劝谏道。 武灵禾见左右皆已退去后抄起桌案上的砚台狠狠摔在地上,又摔了七八样东西后武灵禾才消了气,其实昨天夜里回来她已经在教练场练了一晚上的功,给诺大的教练场打出来八九个巨大的窟窿,怎么想都是生气。 过了许久,武灵禾才冷静下来说道:“昨夜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弘亲王装傻道:“陛下,老臣不知。” 武灵禾瞪了一眼弘亲王说道:“张璇茹的那几个弟子貌似一直在阻碍他们的计划,昨天晚上武戈出手了,他一个人去的,结果呢,呵不自量力,张璇茹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京城,朕只是刚刚过去,她就已经消失不见!朕是什么见不得的人吗?” 武灵禾一拳砸在龙案上,实木做的桌案瞬间化作粉末。 “武戈死了?” “死不掉,你忘了他有崇德皇帝赐的一件替死法宝吗?” 弘亲王沉思了一小会儿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总之被他们几个小家伙妨碍一下都是好的,哎,要是武戈直接被张门主宰了多好,省的麻烦。” 武灵禾深呼吸了几次,说道:“这么久了,没查出来他们要做什么?” 弘亲王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交叉叠放行礼道:“陛下恕罪,每次虽有蛛丝马迹,却无一人交代实情或者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张璇茹的小徒弟最近没去找你?” “回陛下,没有,哦!对了,张璇茹有个弟子常年潜伏在西晋修炼武道的同时也是一名巫师,李起说青山的三个炉子已经打开,确认是三枚血丹无疑,今日或者明日就该送到宫里来了。” 武灵禾轻轻推出一掌,强劲的掌风吹散了卧榻上的灰尘和碎屑。 武灵禾难得慵懒了一回,侧着身子躺在卧榻上说道:“他们想晋级超凡,与朕对抗需要一定的实力,呵,可惜天不随人愿,被张璇茹打伤,武戈怕又要等上几年咯。” 弘亲王笑呵呵地说道:“陛下说笑了,鲁王年事已高,怕是活不过今年。” 两人说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弘亲王临走时武灵禾叫住了他。 “陛下还有何事交代?” “你的人最好多派几个去澜慧身边。” “陛下,请明示。” “张璇茹有个徒弟最近和澜慧有些不清不楚,且和平河也有些故事,她们两个一个是我金凤国公主,一个是郡主传出去有失体统。” 弘亲王心中暗道一声,好小子,后生可畏啊! “臣谨记。” 弘亲王走出皇宫时嘴上挂着笑意,穿过瑞春园时,撞见了正与麒麟玩耍的澜慧。 “见过皇叔。”澜慧彬彬有礼微微欠身虽在外人眼中公主娇蛮任性但在宗族内还得扮个乖孩子。 弘亲王连忙扶起公主,说道:“公主不必行此大礼。” 澜慧公主与弘亲王一路行走攀谈,年轻貌美的公主颇有学识对一些问题也有自己的看法,弘亲王点点头,他自然知晓公主博闻强识,陛下对三位殿下要求颇高,公主已然二十岁却依旧需要每日读书,宫里的老太傅都已七十高龄,还需每月进宫为三位殿下传道。 “皇叔此番进宫所为何事?我听得宫里人说陛下昨日在教练场……”澜慧公主问道。 弘亲王停下脚步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说道:“是也不是。” 澜慧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却不会表现在脸上,她说道:“皇叔,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跟澜慧说说嘛。” 作为公主,澜慧自然有比自己两个哥哥有一个特殊的优势,那就是可以向别人撒娇。 弘亲王可不吃这一套,不过思来想去他还是说道:“陛下的事情殿下就莫要打听了,不过今日陛下交代的一件事情确是与殿下有关。” 澜慧心头一紧,她的皇叔弘亲王掌管逐月楼,难不成…… “皇叔您就直说吧。” 弘亲王眉毛一挑笑容古怪看得澜慧心里发毛,她有些后悔了。 “陛下交代了,张门主的一个弟子和殿下来往密切,吩咐本王务必保护好殿下,若是再见到,便打断腿。” “打……打断谁的腿?” “自然是他的。”弘亲王说完静静地看着澜慧,澜慧的表情很精彩,像是在酝酿什么词汇却又说不出口等了半天,最后澜慧深吸一口气突然说道:“皇叔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无妨。”弘亲王摆摆手,澜慧微微欠身提着裙子带着一群宫女奔向武灵禾所在的地方。 “殿下!”弘亲王赶紧喊住澜慧,澜慧回过头说道:“我知道陛下正在气头上,皇叔莫要为我担心!” 弘亲王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澜慧远去的倩影,想到了很多事情,先帝去世时太过年轻,只剩下这个三个孩子。 “哎!”弘亲王叹了口气后又笑了起来,只身一人离开了皇宫直奔逐月楼。 鲁王的事情过了已经有五天,龙陵商会的生意照旧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甚至较为之前要更好一些。对于铺子里一下又多出两个年轻才俊,铺子里的女工不免工作有了些许懈怠。 卫冉是个天生会和女人打交道的人,他只要在铺子里一天就会有数不清的女子围着他,所以铺子里的生意竟然一天比一天好。 同样长得英俊的郝文通就不行了,他虽然长得帅但是他没有卫冉那股子让人天然亲近的气质,他的面相有些冷峻,一看就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导致几乎没有姑娘愿意找他介绍产品,他也乐得清闲,就是没事跑到后院抽烟,早上满满一袋子烟丝,不到中午烟袋就瘪了。 张生躲在房间内,靠着苦作舟之帽一点一点压榨自己的精神力,在反复的自我虐待中,张生的精神力也在一点一点的增长,本来那些看着就头昏脑胀眼发花的高品级法阵及其构筑原理现在竟然能初窥门径。 张生趴在地上,左手边是一堆书,右手边是散落一地的法阵材料,废寝忘食谈不上,专心致志是有的,只有四红会定时进出他的房间给他送点吃的或者提醒他该睡觉了。 “小师弟若是读书时有这般努力,中个秀才不是难事。”郝文通坐在凉亭中看着四红端着食物进了张生房间不禁感叹道,如今秋闱在即,各州府的学子们也该去参加乡试了。 卫冉刚从一堆姑娘夫人的热情包围中脱身,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脂粉味,脖子上还有些许抓痕。 “当年我从陵阳城的学堂读完书后就去参加了秋闱。”卫冉回忆起了当年的时光。 “哦?你竟然还参加过秋闱?结果如何?”郝文通惊讶地问道,他还以为老大除了修炼之外只会泡妞呢。 “世界上的事情并不都是那么简单,我读书时觉得手中一支笔可挥斥方遒,圣贤书也是背的滚瓜烂熟,怎么着也有能中个前五十,可是真当考试时我却写不出半个字。” “你不是背的滚瓜烂熟吗?” “呵,师弟你太小看了金凤国那群出卷的人了,书中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恶,故几于道。可你知道卷上的题目吗?他竟然问我从此句中剖析治国利民之策,师兄我抓耳挠腮,最后一个时辰才想出八百来字,揭榜那日我在榜单上上下看了无边,都未曾发现我的名字。” 郝文通没想到大师兄还有如此往事,这时四红端着托盘出来,见到卫冉和郝文通和自己打招呼,便径直走到凉亭中。 “大师兄,四师兄你们在聊些什么呢?”四红放下托盘,盘中除了张生吃剩下的一些残羹剩饭还有一碗喝剩下的药渣。 “没什么,在聊一下陈年往事,对了小师弟生病了?怎么还喝起药来了?”卫冉嗅了嗅药渣,除却几味他熟悉的药外,其他都不怎么认识。 “不是的,阿生他没得病,这个药方是璇衍小师叔给的,嗯……也不能算吧,虽然都是他写的方子,但其实是从一个水匪手里抢来的……事情很复杂……” “璇衍师叔?”郝文通听到一个陌生得人名。卫冉也很好奇。 “咦?你们不知道吗?璇衍师叔是门主的师弟啊,哦!对了那个时候你们都出去了不在门内,我跟你们讲哦,这个师叔可厉害了,还有他身边那个小道童,什么病都能治,白老虎你们知道吗?门主说他的元神上有个很难治的伤,结果那个小道童竟然治好了!” 四红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这让卫冉和郝文通对这位云游四海的师叔有了初步的认知,也知道了张生在老鹰渡的遭遇。 “这个方子什么奇特的地方?”卫冉问道,他虽然不懂药理,但是张生天天都在喝这个,总会有点什么效果吧。 四红食指放在嘴唇上想了一小会儿,她说道:“嗯,我听董姐姐说这个药可以治肾虚化瘀血通筋络治失眠挺高精力。” 四红说到董姐姐三个字时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四红又说道:“对啦!董姐姐好像和大哥你认识,我听阿生讲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嗯,姘头!” 卫冉一下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教你这么说的?”卫冉指着张生的房间。 “嗯!是哒!欸,大师兄你脸上怎么这么差,四师兄你怎么憋笑憋得那么辛苦啊?”四红用极其天真的语气和眼神看着两个师兄微妙的表情变化。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的时候四红赶紧端起托盘说道:“嗯……我还有事我,我先走啦!” 四红快速跑开,只留下面色不太好的卫冉还有一直掐着自己大腿不让自己笑出来的郝文通。 “有那么好笑?” “不好笑,我在那边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第235章 爹,我不走了 卫冉突然站起身来,一个箭步直接“飞”向张生的房间,作为初入七品可以做到气机化神的武者,可以短暂的借助气机实现踏空,当然这只是一种借力。 卫冉一脚踢开张生的房门,正在聚精会神刻画法阵的张生猛地向后一退就看到卫冉的大脚凌空踹来。 张生下意识地快速蹲下手掌往地下一按,地上刚好一个刻画好的法阵瞬间亮起,一面土黄色小盾从法阵中出现,卫冉刚好一脚踹在这面盾上,卫冉的脚掌与盾牌接触的一刹那,气机在他脚尖鼓动,下一刻张生就听见了盾牌碎裂的声音。 五品土盾阵,被破! 嗯,说实在的张生这个法阵还称不上是五品,因为张生在摘星楼见过那群符阵师使用的时候,能从法阵的阵纹中随意立起来一面巨盾,而不是张生刚刚弄出来还不到半人高的盾牌。 卫冉踹碎盾牌后在空中借力往后一个翻转稳稳落在地上。 张生惊愕,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师兄怎么回事? “你都教了四红一些什么?”卫冉问道。 张生:?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 卫冉见张生一脸的狐疑,于是转而问道:“你见过董烟了?” 哦!老大你竟然是为了这个?卧槽,我出卖老大的事情不会让他知道了吧!难怪他刚刚要…… 张生眼睛一转,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收起地上的杂物搬来一张椅子,把卫冉按坐下去后说道:“见过,董大夫的坐诊的医馆就在三姐名下的千草堂隔壁,我经常去的。” 张生隐瞒了董烟和自己交情很好的事情,反正他一直没提过董烟。 “你怎么知道她与我有旧?你特意打听的?”卫冉此刻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张生转动自己聪明的,被苦作舟之帽压榨许久的大脑,“嗯,和她交谈许久,一来二去她透露曾有一位嗯……知己姓卫,和我一样都是陵阳城人士,我就猜到……”张生胡诌了一段。 卫冉眯了眯眼睛后说道:“我信你一回。” 说完卫冉便出去了,然后张生听到了四师兄的声音。 “卫冉你有毛病是不是!下这么重的手!” 张生关上房门,长叹一口气。 四师兄,你皮实,我可就不行了…… 张生摘下苦作舟之帽,给他丢到一边,随后抽出一张符箓,气机从指尖溢出,符箓化成碎末,一个传音法阵出现在张生面前。 “喂?董大夫,你在不?”张生对着法阵喊道。 过了许久,法阵依旧没有回应。 张生细想,这都快夜里了,医馆也快关门了吧,董大夫在忙吗? 张生又喊道:“卫冉刚刚来我这里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董烟略带磁性的声音透过法阵传来。 嗯……呵,女人。 “刚刚,卫冉冲进我房间差点一脚送走我。”张生实话实说,刚刚自己要是被一脚踹中,怎么着也得在床上躺个半个月,当然卫冉也不会真的那样做的,张璇茹饶不了他的。 “你不是他师弟吗?他对付你作甚?”法阵那头的董烟有些疑惑。 张生想了想决定报复一下大师兄,于是他说道:“正所谓怒发冲冠为红颜……” “你说清楚!什么意思!”张生还没说完董烟就开始发问且董烟的声音明显急躁了起来。 呵,大哥,不要怪做弟弟的心狠手辣了。 “嗯……就是大哥他在京城还有几个相好的,我也只是听说哈,我们茶余饭后谈论时被大师兄听到了……” 张生明显听到了董烟在法阵那头拍着桌子怒不可遏。 “董大夫,我只跟你一个说,他问起来你可别把我卖了啊!” 随后张生便撤去了法阵,煽风点火只需要点着一个小火星就行。 干完坏事心情舒畅的张生看了窗外的景色,竟然已经天黑了,张生摇头晃脑扭动腰肢舒展筋骨,收拾了一下被卫冉强劲气机吹乱的房间。 三日后,张生从地板上醒来,昨天看书研究花了太久的时间,头顶上的帽子被摘了,身上还有一张薄毯子,应该是四红做的。 刚刚听见鸡叫,郝文通就推开了张生的房门,郝文通一脸欣喜的说道:“师弟师弟,有消息了!” 张生一听,瞬间从地板上爬起来。 这些天郝文通乔装打扮经常出入走卒贩夫聚集的场所加上他能说会道结识了一大群人,通过他们散播出去了一些小道消息,比如某位高手重伤在某处修养以及这高手的一些明显特征,但每次散播出去的消息都是模棱两可,太清晰反而会引起怀疑。 就在昨日晚间和一群苦力工人吹牛打屁的时候听得一则消息,有人在特意打探这位高手的一些详细消息。 郝文通借着酒劲故意泄露出自己曾经看到过这位高手曾经出入过某些地方,但是也只是远远瞧见,体貌特征只有些许相似。 京城高手如云,只有特定的人才会对这些消息较为敏感,也只有辛锦这样的特殊人群才会去过滤与收集这些信息。 “四哥咱们准备钓大鱼?”张生问道。 郝文通点点头看了一眼较为憔悴的张生他说道:“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在城南租了个小院,我去做点布置,有情况我再通知你。” 张生摸了摸自己油光满面胡子拉碴的脸说道:“可需要帮手?” 郝文通得意的说道:“你我二人即可。” 什么意思?大师兄不去吗? 郝文通看出来张生心中所想用一种落井下石的意味说道:“老大应该是去不了了。” 张生:“啊?” “你闭门不出自然不知道,这几天也不知道是谁散播他回来的消息,他已经被七八个姑娘围住了,真可恶,他怎么哪哪都有相好的?”郝文通越说越气。 两人互相说了一些话了解了一下最近的情况后张生问道:“因为鲁王的事情,咱们接下来的动作会不会有些危险?” 郝文通摇摇头:“不会,这些天我们屋顶上的粘杆处探子多了四五个,皇帝有意保咱们,记住咱们现在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小刀,陛下利用咱们,咱们也要好好利用陛下给咱们的庇护。” “你说的好有道理,虽然我不理解。” “哎,你以后会懂的。” 郝文通走了,张生自己去水井里打了盆水,他把自己整个脸都塞进脸盆里,秋日的早上带着些许凉意,但在商会的后院是感受不到明显的四季变化,自动运转的法阵隔绝了人对季节的感知。 张生的脸浸泡在脸盆里,他有时候在想若是当初没来京城,没参与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该多好,那他还是一个活跃在边境,一个出入奉节山脉冒险的妖兽猎人。 人与人之间的阴诡甚至比一些强大的妖还难对付。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生和龙盈盈打过招呼就独自出门了,接近秋闱,京城中的氛围多了一些改变。 秋闱不比春闱热闹,按金凤国的律法,秋闱最多只能考取个举人,京城周边几个乡县的读书人都会来京城参加三年一度的秋闱。 秋闱之前的春闱才是重中之重,整个金凤国的学子都会前来京城参加考试,左秋燕的哥哥左丘鹏就是今年参加的春闱荣登金榜,进了翰林院。 街道上一个穿着长袍戴着灰白帽子的年轻男子正捧着书卷右手拿着一个馒头蹲在路边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读着圣贤书。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和尚,光滑的脑门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闪的张生真不开眼,等张生调整了角度才看清这个和尚穿着打着补丁的僧袍,竟然也是左手书卷右手馒头,这和尚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张生靠近,好奇地问道:“大师,你一个出家人,这看着可是要参加秋闱?” 光头和尚津津有味吃着馒头目不斜视盯着书本全神贯注时被张生的问话吓了一跳冷不丁的松开手馒头掉落,只是这和尚反应迅速立即就将馒头接住,不让它掉入灰尘中。 和尚见到探头探脑的张生好奇打量了一下后说道:“施主所言不错,和尚我确实是要参加秋闱。” 这时和尚边上的书生则是收起书卷挪了挪屁股靠近一点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瞒你说,他这都是第二次参加秋闱了,他本来还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 张生干脆也坐在地上,又吆喝着卖早食的小贩拿上几个热腾腾包子,还特意给了和尚两个素包,张生自己和书生各两个肉包。 “施主好意,小僧可否也要个肉包?毕竟读书要动脑子。”和尚不由张生说话就找小贩换了两个肉包。 一旁的书生直接就嘲弄道:“你一个出家人不守清规戒律,反倒是吃上肉了。” 你倒是真不客气!张生也觉得的这和尚有些冒昧,但又不好说,俗语有云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与他计较。 多丢给小贩几个铜板,在小贩鄙视的眼光中和尚换了两个肉包且一口一个。 “皮薄馅儿多真是美味。”和尚美美咬上一口,肉汁儿沾在嘴角也不知道擦一擦 “清规戒律是虚妄,修行只需修本心。” 和尚两口吃完包子后用脏兮兮的袖袍擦掉嘴角的油花对着张生行了一佛礼。 “施主乐善好施,将来必有福报。” 张生塞了一个包子进嘴,发现并没有那么好吃,不如城门口阿婆做的包子。 “大师不在寺里诵读经文修行,来此参加秋闱是为何?” “国法也没说和尚不能参加秋闱。” 张生一时语塞,甚至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 和尚呵呵笑道:“世上不明之事甚多,我在浩海佛经中找不到答案,所以我想读一读圣贤书。” 然后觉得自己水平还行,干脆来京城考个举人是吧? 这时旁边的书生说了:“这位公子咱们有缘,今日你赠我包子,我赠你一句诗如何?” 张生往后一仰目光越过和尚的大光头朝书生望去,“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江步,这位大和尚法号叫海澄,迦叶寺的僧人,与我算是旧相识了。” 三人互相点点头,张生自我介绍后,江步擦擦手,低着头沉思了一小会儿,看到一束阳光洒落在张生肩头,突然诗文有感。 江步开口道:“鲜衣怒马少年郎,剑眉星目气轩昂。金光洒落云端上,风采照人世无双!” 海澄和尚拍手叫好:“好!江步依旧才思敏捷。” 张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还是默默记下了这首诗。 三人交谈甚欢,聊了许久张生才与两人告别,见张生走远后,江步呵海澄又恢复了之前埋头苦读的模样。 张生一边走一边想着,迦叶寺好熟悉的名字,又仔细一想后想起来了,迦叶寺不是金凤国最出名的几座佛寺之一吗?就在京郊不远,京城往东不到三十里地的地方。 据说千年前迦叶寺还不叫迦叶寺,只是因为迦叶寺中出了一个名叫迦叶的一品菩萨而改名。 嗯,是个历史悠久且底蕴很深厚的地方,而且据说迦叶寺和陵阳城的梧桐寺一样,都是主打的苦修之路,寺中僧侣大多数皆为苦行僧,只是这海澄和尚怎么有些…… 张生一路思考一路走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处极为熟悉的地方。 一处不大的院子,连个看门的门房都没有,大大的匾额上写着左丘府三个字。 这里便是张生来过的左丘府,左丘燕的家。 张生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左丘府,想走到门前叩门却又止住了脚步。 “也不知道左丘燕恢复的如何了?” 张生正想着,吱呀一声,左丘府的大门被推开,左丘燕探出来半个脑袋左顾右盼,头摆正的一瞬间,看到了离自家大门不远的地方站立着一个身影。 一时间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许尴尬。 啪! 左丘燕缩回身子,关上大门,靠在门后嘴里念叨着:“幻觉?这也太像了吧!” 左丘燕不信邪再次推开大门,不过这次只是推开小小的一道门缝,趴在门缝后面透过这小小的一寸往外看去。 一张她再熟悉不过,在梦里见过多次的脸。 左丘燕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平复心情后左丘燕直接推开大门冲出门外,来到张生面前。 “小张公子!” 张生见左丘燕脚步稳健,看来恢复的不错。 “左丘姑娘最近可好?”张生龇牙一笑。 左丘燕:“你怎么会来这里?” 张生:“出来走动走动,刚好路过,想来探望。”张生说完才想起来自己两手空空,哪里像是探望人的样子。 左丘燕扑哧一笑:“你啊,还是不怎么会说谎话。” 二人交谈时刻,一位老翁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悠悠走到门口。 “燕儿!都说了外面危险,你整天要想着出去作甚!还不赶快回来!” 说话的是左丘燕的老父亲左丘书行,张生上次来也见过。 左丘书行经历了一次爱女失踪,神态比张生上次见他时还要苍老几分。 左丘书行艰难地抬起脚,迈过不算多高的门槛,看到自己的闺女正在大街上和一位年轻人交谈,心中害怕女儿被骗又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只是……还是太慢了。 “爹!”左丘燕没想到自己老爹竟然也跟着出来了。 左丘书行终于看清和自己女儿交谈的人不就是当时来自己家的逐月楼密探吗?他印象较为深刻,因为这几个密探走了之后不久,就有人来告知自己找到女儿了。 “诶呀!老朽老眼昏花,竟然是恩人!燕儿,你们认识?” 张生行礼后说道:“左丘老爷,我与令爱是旧相识,今日路过此地便想来叙旧一番。” 寒暄一番后张生拒绝了左丘书行留下了吃中饭的邀请,表示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现在住在龙陵商会。” 张生告知了左丘燕自己的住所,说了一些话后就要准备离开。 “下次……我请你喝酒!”左丘燕突然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但张生却点点头:“一定。” 左丘燕看着张生远去,心中闪过一丝酸涩,明明可以多说一些话的。 “小姐你不是要离家出走吗?”丫鬟凑过来悄悄说道。 “不走了!”左丘燕赌气瞪了丫鬟一眼后扶着自己老爹大步走回了左丘府。 第236章 月儿姑娘 张生急着走是因为他想起来一些事情,这些天,鲁王的人必定盯着自己,还是不要给左丘燕带来麻烦好了,虽然那些人明面上是不敢动手,私底下使一些绊子还是能做到的,不然在京城,天子脚下他们能做出这么大的贩卖人口案子吗? 张生敢确定的是,京城依旧存在着人口贩卖的勾当,还是有不少的人会莫名其妙失踪,这种隐藏在阴影之下的东西,就算皇宫里的太阳再明亮,也有她照耀不到的地方。 张生继续游荡在京城的大街上,最后他来到了一处较为繁华的街道,此处的几个较大的铺子会售卖张生练习法阵所需要的材料,摘星楼的好东西张生是不舍得拿来做练习用的。 张生潇洒地从包里掏出百两银票面额的大钞,来到京城之后他发现自己兜里的钱是越来越多,比在陵阳城时要富裕的多,这一切多亏了张生经常搜刮来的敌人的芥子口袋。 “嗯?这就是那只该死的麒麟说的机缘?”张生忽然想到了好像每次遇险只要渡过就有一些不菲的收入,这种玄之又玄的想法让张生不免再次审视起自己身上所谓的厄运缠身。 虽被九龙镜封住了大部分的厄运,但张生近来的遭遇不可谓不倒霉,走在大街上都会被袭击。 胡思乱想之时,店铺老板就已经将张生所需的材料全都打包好了并给张生找了零钱。 张生仔细检查着自己所需的东西,确信没有落下什么之后才将他们全都放进挎包内。 “她究竟是谁?你和说清楚!”张生耳朵一动就听得外面传来一位女子的哭腔。 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精神,张生和店铺老板还有几位客人不约而同的把脑袋往外一探。 就看到对面的酒楼靠窗的位置,一位女子正坐在窗口,半个身子已经在窗外了,这是要跳楼? “月儿你听我解释可好?”一个显得极为紧张的声音从窗户内传来,张生踮起脚尖才看到窗户内有个三十出头儒生打扮的男子,看起来倒是清清爽爽也算是一表人才,但遇到这时事情,这位饱读诗书的男子一下子也是慌了神。 “我前些日子就觉得你与我说话时心不在焉,昨日去你读书的地方就瞧见你和那女子不清不楚勾勾搭搭,你说清楚,不然,不然我就跳下去!” 月儿姑娘越说越是激动,不自觉又将身子往窗外挪了些许。 楼下看热闹的人中也有热心肠的,一直劝着月儿姑娘不要想不开,酒楼老板更是组织人在楼下支起棉絮被子。 “月儿,我与她并无瓜葛,是她一直要缠着我不放!”男子此时竟然锅全数甩给了另一位女子,言下之意,是她先勾引我的! “这女子长得倒是不赖,可惜遇到个软蛋。”和张生挤在一起看热闹的店铺老板一语中的,旁边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欸!小心啊!”有人喊道,张生闻声看去,月儿姑娘本就身子弱,在窗户上摇摇欲坠情绪一下激动失去了平衡,跌落下去。 围观人中胆小者已经捂上双眼。 就在月儿姑娘坠落之时,人群中一个高大英俊男子纵身一跃,踩在众人肩膀之上借力腾空随后一把抱起半空中的月儿姑娘,脚下气机鼓动缓缓一边旋转一边落下,下落之时,英俊男子与月儿姑娘四目相对,月儿姑娘哪来见识过这样的场景,被一位青年才俊舍身相救,一时间芳心大乱,至于酒楼窗户边的儒生,早已被她抛掷脑后,张生隔着老远就能看见月儿姑娘脸上的绯红。 等一下,那个男的怎么看的这么眼熟? 虽然换了衣服,脸上的五官也有了些许变化,但是那股气质还有腰间和玉佩挂在一起的那枚六面全是一点的骰子,这不是他大师兄还能是谁? 好家伙,平日总是听四师兄三师姐说大师兄泡妞技法如何了的,今日一见着实佩服,一直藏在人群之中,等到了危急关头才出手相救看似侠肝义胆其实每一步都算的刚刚好,不愧是你啊大师兄。 卫冉落地的那一刻,人群中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几位老人不断夸奖着后生可畏之类的话语。 “这位小姐可有大碍?”卫冉问道。 月儿姑娘此刻眼里全是卫冉的俊俏的模样,哪里还听得进话,无奈卫冉又问了一遍。 反应过来的月儿姑娘连忙装作惊吓过度得样子娇滴滴地说道:“公子,奴家并无大碍。” 这时一直在楼上目睹一切得儒生赶紧走下来关切地问道:“月儿,没事吧?多谢兄台仗义出手!” 月儿见这个窝囊废下来后,头也不回拉着卫冉并说道:“公子,奴家心里害怕,可否好人做到底,送奴家回家?” 卫冉作为妇女之友自然义不容辞,他微微一笑如同和煦的春风,“自然可以。” 月儿姑娘就这样带着卫冉离开了酒楼,只剩下一脸茫然的儒生,没有热闹看的人群自动散开,只有张生看到了儒生脸上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这人什么意思?”张生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经过,发觉月儿从窗户坠落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事情。 张生再次看向那扇窗户,窗户的窗框什么时候烂了一块?不对,最开始的时候,这块窗框是完好的! 张生仔细想了想,再看看儒生的打扮,瞬间就懂了。 儒生见卫冉已经走远,整理了衣衫朝着卫冉他们走的方向迈出步子。 张生紧随其后。 不出张生所料,走了两里多地,拐了三四个巷子之后终于儒生来到一处民居前,卫冉此刻竟然也坐在门口台阶上,此时的他已经换回原来的相貌了,刚刚确实易容了。 “卫兄出手果然厉害。”儒生见到卫冉时很是高兴,卫冉大拇指往后一指说道:“全部搞定,一共四个人。” 儒生道:“竟然有四个?”他的表情十分惊讶,事情的严重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卫冉摇摇头道:“没那么严重,除了月儿姑娘是个五品化形的妖之外,其他三个都是被她魅惑了的普通人罢了。” 儒生此刻长舒一口气突然身子一转说道:“君子不做小人之事,切勿偷窥!” 躲在墙壁的张生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好像内心认同儒生所说,觉得偷窥偷听是一件极度下流之事,他站起身来从一旁墙角走出来,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这位小兄弟,非礼勿视可知道?”儒生倒也不闹,只是他刚准备调动浩然之气施法,准备说出让张生自动失忆之类的话时就被卫冉阻止了。 “聂举人,切勿动手。” 聂举人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卫冉,卫冉连忙解释道:“且不说他是个五品武者四品符阵师你的言出法随对他效果不大,他还是我师弟,都是自己人。” 听到卫冉这么说,聂举人才散掉了浑身萦绕的浩然正气。 张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卫冉倒是不好奇,他早就感知到了小师弟的气息,呵小师弟也是跟踪人也不知道把气息全都收敛起来。 张生现在是知道了,月儿姑娘坠楼时也是聂举人动用了言出法随的力量,让窗台损坏。 “师兄你们这是?” “除妖。”卫冉大手一挥“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跟随着卫冉,张生和聂举人同时进入这所民居,这房子并没有院子,推门进去就是逼仄的房间。 月儿姑娘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身上还扎了些许银针,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无法使用妖力。 “数月之前,京郊结识月儿姑娘,与她交流甚欢,甚至准备喜结连理,直到十天前,我在虎跑书庐遇到一位道姑,她说我身上有妖气缠绕,怕是被妖物缠身若是再与她纠缠下去便会一名呼呼。”聂举人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张生提出了疑问。 “我不太懂儒家的修行,但不是说浩然正气可抵御邪祟吗?” 聂举人老脸一红说道:“那是指的高品的修行者,我不过才四品,浩然正气没那么强,被妖气侵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生点点头,心里将聂举人和公孙总督作了比较,七品的大儒使用法术时的效果持久不说,且不能抵抗,眼前这位四品儒者法术对自己的影响也只有那么一下下。 聂举人继续说道:“后来我在清欢楼遇到了卫兄,我们一见如故,我与他说了此事,于是我们设了个计,发现月儿姑娘果然是妖!” 聂举人愤怒的指着月儿姑娘说道。 张生:“那她口中的那位女子是?”张生不敢相信地看向大师兄。 卫冉摇头:“不是我,我虽然会易容,但绝不会易容成女子。” 你的意思你可以咯? 聂举人蹲下身看向晕过去的月儿姑娘和其他三个昏睡在椅子上的一家三口,继续说道:“我的另一位江湖朋友帮做了场戏罢了,哎,这一家三口被妖气侵蚀多日,不知道还有的救吗?” 月儿姑娘悠悠醒转,只见到三个男子在自己家中。 “非礼啊!”月儿姑娘尖叫道。 “别叫了,此地被我用手段隔绝了声音,你喊破嗓子也是无用。”卫冉轻轻说道。 月儿姑娘大大的眼睛突然流出两行清泪,带着些许啜泣之声:“你们这些人都好狠的心,我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不过在京城隐姓埋名过个日子,哪曾想遇到的全都是你们这种负心汉……” 卫冉摇摇头道:“你的性命自有人来定夺,稍等片刻逐月楼的探子就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卫冉并不理睬月儿姑娘哭得梨花带雨。 “姓聂的!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月儿姑娘怒目而视,聂举人嘿嘿一笑说道:“少在这里卖惨,你接近我不过为了我一身修为罢了,靠着我的名讳为你遮掩。” “你放屁!”月儿姑娘难道爆了一次粗口,张生站在一旁看清了月儿姑娘扭曲的面庞和额头上鼓动的青筋,不再保持贤良女子的神态反倒是成了个泼妇。 “我已经查清楚了,你认识我这段时间一直用我的名义招摇撞骗,真当我不知道?若非高人点拨我还一直蒙在鼓里。”聂举人眼神之中不再有爱,不再有情。 “所以是你在我心里下了暗示?呸!你们这群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月儿姑娘破口大骂。 张生算是明白了,月儿姑娘接近聂举人,利用他的名义获取利益,且用了什么奇怪的妖术一直蒙蔽了聂举人,直到遇到一位道门的高手点拨了聂举人,他本身就是四品的儒生,体内蕴藏浩然正气只需一点推动即可拨开云雾,随后聂举人就和卫冉自演自导了这一出,期间聂举人还对月儿姑娘下了某种程度上的心理暗示…… 儒家的人都阔怕。 不一会儿门外进来十来个身着逐月楼制服的官差,一位地字密探其余的都是人字密探,这位地字密探张生刚好也认识,就是处理麻十姑的那位。 简单叙述完毕后,逐月楼的人带走了月儿姑娘以及被她蛊惑了的一家三口。 “师弟你为何在此?”卫冉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我刚刚也在那边,酒楼对面的铺子买东西瞧见你们了,然后我就跟上来了。” “你也不相信师兄我?” “怎么会?哈哈……” 告别卫冉和聂举人后,张生想着既然都出门了,势必去一趟摘星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想着马上要去算计一位六品高手,手里没点趁手的东西怎么行。 怀着能白嫖就白嫖的阳光心理,张生再次踏进了摘星楼的大门,一楼中间那颗新培育的庄稼已然到了快要成熟之时,仔细看时张生才发现它的长相颇为怪异,淡黄色的大叶子下是颗颗饱满的果实,几个正在观察它的官园不断发出啧啧之声。 张生直奔三楼,找到正在铸造武器的欧阳德明。 欧阳老匹夫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肌肉,手里用铁钳夹住坩埚,坩埚里是烧红的铁水,小心翼翼地倒入模具中,等他处理完张生才敢过去打招呼。 张生:“大师!我来了!” 欧阳德明扔掉手上戴着的手套摘掉眼睛上的护目镜后说道:“说吧,要啥?” 知我者大师也! 场面话还是要讲讲的,“大师瞧您说的,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吗?”随后张生从挎包内掏出一坛上好的酒放在欧阳德明的桌上。 欧阳德明吩咐徒弟熄了炉子里的火,这是他最近特意做的新火炉,这个火炉周围都是辟火法阵让他可以在摘星楼三楼也能畅快的打铁,不需要再使用传送阵去地下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三楼的空气比地下好闻一百倍! “哟,小张公子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每次来都要去赵横的仓库里带走一大把东西……” 张生嘿嘿一笑。 “也不瞒您老,我今儿来想找您帮我做点东西,就这是这个,箭簇我已经用完了,寻常的铁匠打不出来那么好的箭头,我只有想到京城还有您这位高人……” 张生也不管马屁拍没拍到位,反正可劲吹就完事了。 欧阳德明只不过粗略看了一眼张生左手手臂上的臂弩然后说道:“这个简单,不过单一的箭头没什么多大用处,我给你一些好东西。” 欧阳德明从一旁散落的材料堆里叮叮当当找出来一块还算不错的铁饼,扔进炭火炉内,半个时辰不到就做出来十二枚短短的箭簇,放在张生的臂弩上刚刚好。 “这种箭头可以破甲,效果不错。”说完欧阳德明又跑去了一趟二楼,找来几株看似普通寻常的草药找了个研钵,一股脑全放进去兑了一些水后又抓来一只通体翠绿的竹叶青,从竹叶青的毒牙上挤出来一些毒液倒进研钵内。 重复且充分研磨后小心翼翼装进一个瓷瓶内。 “剧毒,见血封喉,若是不小心进了伤口需快速用气机封住伤口,使用糯米拔除。五品以下武者沾上一滴进了伤口或者喝下去,不及时处理必死无疑,对七品上的武者就没有办法了,其他,呵至于其他体系我就不知道了。” 欧阳德明把小瓶子一抛,张生胆战心惊的接过,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还垫着棉花和丝绸,小心翼翼地放好,这种毒的猛烈程度甚至超越了许万清这位制毒大家做的毒液。 和欧阳德明唠了好一会儿后才离去。 “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来我们这里捞东西,跟他师父一个德行!” 欧阳德明摇摇头,随手拿起一把榔头敲开了已经冷却的模具,里面浇筑的是一个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