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苍生有幸》 第1页 [bl同人] 《(霹雳同人)苍生有幸》作者:衣带雪【完结+番外】 欢脱囧萌风 这胡闹的文案—— 《我在船上的日子》序言:真的色狼,敢于亵渎人妻的遗体,敢于直面剑宿的追杀…… (伪)新年书单,着名作家兰陵不笑生小清新推荐—— 1.《大剑宿的教导主任史》(又名《苍生的悲惨世界》) 作者:脱团的都去死 内容:剑宿抽一顿,衣叔奶一把。师娘笑一笑,苍生復活了。 2.《玉阳江副本攻略:如何顶着debuff收人头》 作者:牡丹自有真国色 内容:兽花,你值得拥有。 3.《我在山上的日子》 作者:身残志坚 内容:佛曰,不可说。 4.《论养父是如何炼成媳妇的》 作者:吾就想买个青菜 内容:蹲冥池!蹲冥池! 5.《一百分妈妈》 作者:一朵昙花压海棠 内容:第一,要找个有证的稳婆…… 对绮罗生便当的怨念之作,全员抽疯,略崩 人物卡(随剧情更新): 苍生 属性:后辈光环,练级少年,吐槽冷场帝,师娘脑残粉(?) 招式:七修武学——红炉点雪,剑弭八荒,意杀千里不留行,太羽极掌 自创招式:剑·陌上烟华消雪冷,剑·一念红尘千秋岁 特殊技能:铸剑术四六级,真·吃货大杀器·伙房十八式,接生(……) 武器:巨剑·漫捲尘嚣(厮杀用),长剑·红尘烟迹(武决用) 所有物:七修秘籍,九代师铸炼谱 诗号:剑指渊峰,可问天骄战几重。 十方奏杀,不烬长夜不收锋。 做人唯有潇洒地变态,才能骄傲地爬墙 【一脸血的入v噩耗……】 人民的战士,辛勤的吐槽工作者,一袋血,于2013年3月7日(本周四)即将入v了,享年……不对,咳咳,总之……我必须得得瑟一下,我=v=了。感谢道友们长期以来忍受我家熊孩子的各种崩坏,辛苦你们了! 入v【八十五章后】剧情线加快,虫爷暗中做手,谁披了文艺青年的皮?胤天皇朝幼儿园穿插阴界风云线,破梦为棋一算计引入中阴界,苍生爹开高达碾宙萌萌老家,衣叔相见不相识究竟为那般?妖应女王虐虫爷,虫爷愤盖止战之印,苦境集体失忆,厉爹佛妈家暴史,中二魔皇何去何从?名器观论会,师父师娘刀剑联手围追堵截失忆熊孩子,……更多精彩请继续关注走进科学……不对,是伪?扭曲?黄文择布袋戏【黄大我对不起你】——霹雳吐槽史之苍生有幸…… jj老规矩,倒v章节看过勿买!入v当天下午四点整三更【周四】,从此3000+,感谢道友们支持! 【我还是想吐槽编编大人,期限这么近,明天一天码1w我桑不起啊qaq】 ====================================================================== 文章类型:同人-耽美-架空歷史-动漫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连载中 文章字数:234360字 第1章 第一章 败家的剑宿 「……我需要冷静一下。」苍生面容扭曲地看着布包中一堆残剑废渣……尼玛都成渣了啊!败家也不是这么个败法吧! 对面喝茶的高人一挥袖,无比淡定道:「去吧。」 苍生磨牙。 [苍生]这名字是村里号称最有文化的说书爷爷小酒喝多了后才取的,说书爷爷一辈子都在和「xxx为祸苍生,正道魁首挥剑除魔」、「见苍生涂炭,百世经纶怒下云渡山」等等坊间段子为伴,苍生被捡来那年又是战乱(苦境何年不战乱?),故而就给苍生起了这么个註定一生中枪无数的名字。 彼时苍生还是个熊到熊无可熊的孩子,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是偷了东家的鸡,就是摸了西家寡妇的屁股,日日被说书爷爷提着鸡毛掸子从村东头追杀到村西头。和许多中二病少年一样,苍生也常常因为觉得自个儿是没爹娘要的而犯二,还想报復社会,那一年,想学隔壁村的贾大丹跑江湖闯出一番作为,被说书爷爷追上时不幸遇上流匪,说书爷爷把苍生死死护在怀里,背上被流匪连砍了十七八刀,血流如注…… 苍生不记得那时路过的意高人仗剑诛恶的英姿,只是记得那个瘦弱的老人那挣不开的双臂有多让他心痛。 后来全村葬了说书爷爷,苍生在爷爷坟头上狠狠磕了十几个头,直磕得土石崩裂,血流满面。被人拉开后就这么一脸血地跑出村外找到正要离开的高人。 高人看了看苍生这幅悽惨的模样,摇摇头道:吾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 苍生沉默了一下,道:不是,我没有什么好报答您的……我看您剑断了,不如让我给您重新打一把吧。 高人会错意,语塞。 彼时武道七修的装备还没配齐,作为毁剑先锋的意琦行更是时常为寻找能抗得住他之剑意的剑四处奔波,后来直接破罐子破摔地批发剑上山,练崩一把换一把……为此时常遭受以一留衣为首的恶劣同修们调戏。这次本来也是为了寻剑(批发剑),答应少年执拗的回报本来也只是发发善心不希望少年有什么心结,没想到中了个不大不小的奖。 苍生会打铁,从前没有和邻村的师傅认真学,爷爷过世一事的刺激下倒是潜力爆发地打出来一把成剑,本来成剑并不稀奇,重要的是——这把剑在意琦行手上抗了一个月。 第2页 须知往昔那些奸商们号称名品的剑都抗不过十天,当然这也和当时苦境假货横行有关。但无论如何,宅入骨髓的意高人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宅在叫唤渊薮上宅上许久了,而且杏花村就在叫唤渊薮山脚下不远,无论从经济上还是交通上都是最佳选择。 意高人曰:汝所铸之剑总有一股执拗之意,难怪总能在吾之剑意下撑上许久。 很久以后苍生每思及此,辄嘆曰: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你使剑兇残,不知道你毁剑更是凶暴…… 老大、老二、老三、小四、青锋、断水……望岳、渊峙—— 铸剑三年,亦是毁剑三载。 兵器室内一排阵亡在意高人手中的剑中先烈蔚为壮观地各据牌位,苍生一脸苦逼地把残剑剑柄供在早已写好的牌位上:「先生您知道吗?每次我都有一种把活蹦乱跳的孩子送给大野狼然后蹲在家里等尸体的感觉……」 真大野狼意高人板着一张教导主任脸回曰:「无法承受吾之剑意,便不配成为吾之剑。」 苍生本想以这满墙牌位唤醒意高人那仅存的惜剑之心,不想碰壁,哀嘆三声捧出一柄寒光熠熠的新剑:「您……对蒹葭温柔点……」 意琦行一弹剑身,长剑发出一声清悦剑鸣,微微颔首表示过关,收剑入鞘后又拿出一个布包:「你铸刀如何?」 苍生顿时有一种年刊改成双刊的苦逼感,忧伤道:「先生您莫不是想刀剑双修吧……」 刀剑……双……修…… 不知歪楼歪到哪里的意高人微微别开眼:「为吾之同修所铸而已。」 苍生打开布包,果不其然一堆刀的残片,意外的是还有一些珍稀的矿石材料,心里顿感好奇,剑宿先生对自己的剑都不作太高要求,对同修的刀怎么会这么上心? 苍生一边数着材料一边啧啧称奇:「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啊,先生您找的这些材料不容易吧。」 意高人咳了一声,道:「何时取刀?」 苍生打算出个精品,算算日子道:「趁着这个机会我想突破一下,要不一个月吧。」 意高人点点头,又说:「以你的资质想必突破不难,若有瓶颈,也多半是根基问题,届时你可上叫唤渊薮寻吾。」 铸剑术和根基有毛关系?呃……爬叫唤渊薮啊……苍生抖了一下:先生您觉得我这小身板能爬得上去吗? 意高人皱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朽木。」 很久以后绮罗生听苍生讲这事儿时笑着告诉他那时剑宿说那话是有意收他当传人的,可惜苍生没体会出来。苍生崩溃地想那闷骚到那地步尼玛谁能联想到这是收徒宣言啊! 第2章 第二章 雪酒闹,绮罗笑 三月三,上元节。 苍生终于赶在上坟前把刀打了出来,当时甫累得像死狗一样刚爬出铸炼坊便被隔壁的大妈大婶们围住塞了一堆上坟祭品,个个揉着苍生的脑袋唠唠叨叨。大妈甲说:小生啊,你看,你家剑宿先生年岁也不小了,早点成家安定下来不是?大妈家的翠花啊~ 苍生:……(我当年追你家翠花时您老人家不是锁得死紧么?) 大神乙说:小生的老豆这么俊俏,你那满脸麻子的闺女哪里配得上?走,上婶婶家,婶婶给物色个水噹噹的姑娘! 苍生:…………(口胡先生啥时候成我老豆了?!还有,我才需要成家吧!) 好不容易把大婶大妈们哄走,苍生已然奄奄一息,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提起祭品就独自往村外的山头走去。 夕阳下一笼金红为宁静的山村镀上一层薄绡,山坡上青冢孤立,却无多少尘埃。 「爷爷,我来了。」摆好祭品,纸钱一张一张细细落入火盆中,少年面容安然:「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我很久都没有闯祸了,就是上个月抢了黄秀才的书,他挺笨的,一本书读那么多年,我看两遍就背下来了……」 「先生的提点我都好好记下了,手艺天天练,没有荒废……」 「最近新铸了一把好刀,我起了个名字叫『白露』,正好和『蒹葭』挺衬的……」 「爷爷……对不起,我,我还是放不下……」 「是苍生害了你……」 风声送悲,少年清亮的眼中一滴悔恨泪,浸湿膝下枯草。 此情此景,落入不远处白衣执扇人艷极的紫瞳中,带起几许红尘烟华,形状姣好的唇畔溢出一声感慨:「天伦含恨,人间悲事……但此子心性难得仁和,好友你先前关于此子懒散奸猾的评价却是值得绮罗生斟酌一番了……」 「所以?」 「绮罗生尊重你的决定。」 「……为红尘所牵累,无法诚心于剑,何时才能问道顶峰?容后吧,吾会待他醒悟之时。」 「喔~绝代剑宿犹豫不决,天下奇景,吾该带纸笔来的。」 「……好友。」 「如何?」 「……取你的刀。」一拂袖,高人走得很快,身后白衣佳人笑得好不欢畅。 杏花村占地不大,也就那么三十几户人家,不过酿酒的手艺倒是一绝。 但不幸的是苍生量浅,基本是一杯倒,真是太不丈夫了…… 伸爪,抽了买酒的大洪一巴掌:「发什么痴呢?!哥的花生豆呢?」 大洪拍开爪子,继续发痴道:「别烦我!」 第3页 苍生怒道:「哥等你这会儿花生都长出一茬了!不就是一妹子来打酒么,至于么!」 大洪:「咳咳……」 苍生继续数落:「尼玛不就长得漂亮么!尼玛不就夸了你家雪脯酒么!酒都是你家媳妇酿的,你这么爬墙对得起你媳妇么!」 大洪:「咳咳咳咳……」 苍生苦口婆心道:「这年头穿白衣装清纯的娘皮多去了,这种家庭粉碎机就要保持距离懂不!金窝银窝哪有自己的狗窝好?嫂子还怀着球你一天到晚念叨人家打酒的嫂子该多伤心?今天是那姑娘来打酒的日子吧,哥今天就坐这儿等着了,一定得把道理跟她掰扯清楚!」 此时一道清润之声自苍生背后幽幽响起:「……绮罗生洗耳恭听。」 苍生转头:∑( ° △ °) 北风吹冻土,野草倚枯树。苍生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站好:「前、前辈是你啊……」 真·妹子·绮罗生无比淡定地重复:「绮罗生洗耳恭听。」 苍生捂脸:「前辈您怎么有空下山?」 绮罗生摇着扇子,悠悠復读:「绮罗生洗耳恭听。」 苍生:…… 苍生:前辈我错了tat。 当时意高人带着好基友来取刀时苍生也和大洪一样傻了很久。 始龆之前,苍生的审美局限于村里的黄寡妇之流; 束髮后,苍生开始觉得隔壁村的刘家闺女才是美女; 意高人来后完虐了以上两者,苍生觉得自己的审美眼光已经可以俯视芸芸众生时,娘亲……啊不,绮罗生前辈粗线了…… 风雅若轻云蔽月,谈笑如流风回雪,一转身,一回眸,莫不如同姑射仙人,华美令人难以逼视。 美丽的事物总是不敢多看,故而苍生从来不敢抬头和绮罗生说话。 白露刀绮罗生用得很趁手,出于欣赏偶尔找这个小后辈聊聊天……虽然真实目的果断还是杏花村的雪脯酒……雪脯酒才是真绝色啊。 绮罗生逗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一边示意店家打酒,一边调侃两句:「难得见你出来,莫不是铸炼坊终于炸炉了?」 苍生:「呃……没、没有。」 绮罗生:「唉,果然不是自己带大的就显得生分了,吾不是剑宿,不会罚你悟剑到天亮,你无需如此拘束。」 苍生呵呵傻笑挠头:「哦。」 绮罗生顿时感到那么一丝拉的忧伤,剑宿口中这孩子狡狯得紧,可见在剑宿面前就也不该是这么个憨傻又疏离的性子,他自问比之剑宿为人处世要亲切多了……莫非这孩子是抖m么? 于是母亲……啊不,绮罗生看苍生的目光顿时高深莫测起来…… 第3章 第三章 吃货上门 武道七修在有时候就像一窝扎堆的喵似的,只要一个表现出一点兴趣在同伙中喵了一句,其他喵统统跑过来围观。 苍生感到自己最近被变态跟踪了。 这两天……尤其是出来收隔壁大妈的菜刀时,总能从锃亮的刀面上倒映出身后那藏身在炸春卷摊后的诡异身影。 看身形那人是个青年,若只是跟踪的也就罢了,怪异的是此君每过几天就换个如魔似幻的造型,一个凌乱似一个,今天更是身披麻袋头顶肥鸡……尼玛头顶肥鸡啊!还是苏婆婆家这两天失踪的小花!为啥还没有人把这货逮起来啊! 青年目光贼亮地盯着苍生在坊里貌似认真工作的身影,本来俊美的脸上沾上几片鸡毛,却毫无所觉。 大哥你到底是在搞毛啊!苍生内心咆哮不已。 直到日薄西山,青年头顶上的小花都睡着了,青年还在盯梢。 苍生啪一声合上帐本,拎着菜刀出门,面如包公,正气凛然:你! 青年头上的小花一抖,下了个蛋。 苍生继续正气凛然:饿了么? 初次见面,太羽惊鸿一留衣深感苍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宽窄几乎分毫不差的面条沉在清醇的鸡汤下,盖上金黄色的炒蛋,再撒上几许葱花,一种居家小清新的气氛扑面而来……一留衣忽然就萌了。 意琦行绮罗生你们背着吾们养糰子!还是这么懂事乖巧的糰子! ——不幸听到村里谣言的一留衣义无反顾地滑向误会的深渊…… 收了碗正洗着手,苍生忽然感觉背后一凉,转身欲闪,不想来者速度极端兇残,咚一声给摁到墙上,石灰木屑咯吱咯吱往下掉。 双肩被制,苍生面无表情地推开麻袋君的脸,道:前辈自重。 一留衣继续目露贼光:贤侄。 苍生:……何事? 一留衣:我们同居吧。 一留衣的动机很单纯,他是个很注重生活质量的人,美食更是重中之重,无奈一帮同修——意琦行活似个石雕,他老婆又是个一天到晚狐生中只剩下牡丹茶的牡丹控,律弹铗脱团中无暇做饭,剩下的一帮宅男不顶用……一留衣自觉一直过得很凄凉。 但苍生不明个中苦逼,还是果断地抄起锅子杀害了他:变态。 次日,一留衣头缠绷带,抱着小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忧伤地对苍生说:「你之根骨自是极好的,不愿随意琦行那款的习武可以理解,我这么平易近人,为什么你仍是拒绝?」 「堂堂先天被个锅打昏过去,直觉告诉我跟你没前途。」家常小菜摆上桌,冬瓜炖排骨,清炒小白菜,虾仁滑菇,外带金黄松软的南瓜馒头……一留衣顿时只剩下明媚了。 第4页 「作为前辈当然要有容忍后辈的雅量,我这是在捨身教化你。」 苍生支着头无限纠结地看着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前辈,这位爷的事迹倒是听先生说过,武道七修中最不着调的一位,犹记得当此君抽风时—— 绮罗生前辈笑曰:无需客气,关门,放剑宿。 ……开玩笑吧,这技能是您老人家独享的系统,别人用了要到仙山报到的。 夕阳西下。 掰着馒头一茬一茬地餵小花,苍生坐在门口看日落,直到黄昏将尽,才对唠唠叨叨一留衣说道:「……先生也知道,我有心结,才不提要收我作传人的事。」 「恩?一留衣可以知道吗?」 苍生沉默了一下,垂下眼:「不知道怎么说,可能只是懦弱吧,你看我铸剑、铸刀……这些都是杀人的东西,我在创造它们时脑袋里想得都是不杀……我怕死,我不敢学武,学了武,就有能力为爷爷报仇,报仇就要杀人,然后被人杀,我不能死,我的命是爷爷拿命换来的,不能就这么死……每每我有习武的念头,总是能梦到我日后被人杀的下场……这不是武者该有的觉悟吧。」 「谁说不是?」敲了一下少年的脑门,麻衣青年以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道:「江湖就是人杀,杀人。谁不是为了不被人杀而拼了老命地习武,江湖草莽是这样,便是连我,追根到底其实也是这样。」 「啊?」 「武道之广,并非限于捨身求正,正如你所说,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你爷爷拿命换来的,所以不要听他人的话,他人只是以他们自己的立场说些自以为真理的话,你爷爷也不希望你后半辈子都在血雨腥风里玩完吧。」顿了顿,继续道:「想来你是受意琦行影响太大,他那条路你走不来。而且,你若是总循着别人的影子走,何时才能一问顶峰?我七修从来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之路尚需自行探索,何为你之武道,唯有你直面本心才有答案。」 暮色吞金阙,拂散的青丝下,迷茫的眼掠过些许挣扎:「我不知道……或许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多谢你开解。」 「一锅焖仔鸡。」一留衣补充道:「多放辣。」 「早晚撑死你!」 「一留衣的肚量岂是你一介小辈能测度?」 「……」 叫唤渊薮。 绮罗生拎了瓶雪脯酒,四处找不到损友一留衣,回头对不远处练剑的好(基)友问道:「这几日都不见一留衣,莫非是下山去了?」 意琦行收剑回鞘,淡淡道:「不知。」 白狐狸一歪头,笑道:「剑宿你这么冷淡,一留衣好友又要伤心了。」 意琦行沉默了一下,夺过绮罗生手中之酒:「你无非是缺了酒友,吾陪你同饮便是。」 绮罗生摇扇微笑,道:「知我者,剑宿也。只是——」 酒液过喉,意琦行道:「如何?」 「这酒乃是为了报一留衣好友毁我之花所备,当中下了不少麻药……」 意琦行:「……」 第4章 第四章 武道之初 脚下几近悬空,万丈深渊猎猎罡风袭来,仿佛要择人而噬。 不能回头看! 十指渗血,泥沙混在结痂的血肉里,十指连心,阵阵剧痛摧毁着知觉。青衫少年咬住腕上布条扯紧了些,青涩的眼里燃烧着一种异常的倔强。 ——我心意已定。 ——你还是三思吧,跟他修习,那就不是一个「苦」字能说得过去的。 ——又如何? ——吾不会助你上叫唤渊薮,你须得自行攀上。 ——又如何? ——即使会死? ——我不能死,不会死。 ——……叫唤渊薮上,吾等你来下厨。 龙嵴陡峭,略显纤弱的身影倔强地步步攀登,尽管麻木,却不曾停歇哪怕一瞬。 「……」渊顶之上,一双白衣逆风静立,一者如漠雪,一者似月练。 摺扇轻敲掌心,紫玉似的眼眸感慨中略带一丝不忍:「他今年才十六岁吧。」 紫玉般的眼,又如何不能看穿这未曾修炼过的孱弱身体是仅凭着一股意志强撑着? 「无法通过这般考验,如何能承吾所学?」 「何必这么冷淡?」绮罗生笑笑,凝视剑者,「你若不是心疼这孩子,又何必来这崖边?」 「你不是恐高么?又何必来此吹风?」 绮罗生轻嘆一声:「憾也~」 「嗯?」 「吾又未带纸笔,不能将剑宿此刻口不对心之态入画,实乃生平憾事。」 「绮罗生!」 「小生在~剑宿有吩咐?」 「……无事。」 打情骂俏(雾)之间,崖边终有一双血手爬了上来,紧接着一张犹带几道血痕的少年面孔呲牙咧嘴地露出来,然后……险些被闪得摔下去。 「……」苍生这造型委实悽惨了点,意琦行一张瘫脸也看不出什么,最终冷哼一声:「随吾来。」 苍生揉了揉几乎被闪瞎的x眼,努力也扳出一副瘫脸,倒是教一旁围观的绮罗生无比开怀,好像一只小意琦行当年修行之初的既视感……顺顺毛,把低头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真闪瞎眼苍生推了推:「去吧,让剑宿久等,你日子难过~」 前辈您的语气能别那么欢乐吗?苍生回头看了看悬崖下,一阵后怕:「前辈我很好,不必扶着我……」 第5页 「哦,那你便扶着吾吧。」 苍生:「啊?」 白团团的大狐狸顺势往苍生孱弱的肩上一挂,语气无比无辜:「吾恐高。」 苍生:¥#@%…… 丹房里药火渐息,一留衣收了丹药,打着哈欠一出门便直奔渊薮演武场。不想行至一半,对面迤逦行来一蓬月白身影,欢脱地打了个招唿:「哟,小绮罗~看你无精打采,意琦行又欺负你了?」 「非也……」绮罗生拖着调子一唱三嘆,神情颇有怀念之意「太残了……」 「莫非你们切磋了?」一留衣哥俩好地拍拍大狐狸的肩,献计道「输个一两招也无妨,你晚上把房门锁死,过不了几日他便自来认输了~」 「果然妙计,不愧是一留衣好友。」原封不动地嘲回去,绮罗生悠悠道:「非是切磋,乃是剑宿在授业。」 「额……是苍生?」 绮罗生几分好奇,想了想恍然道:「吾只是日前稍提了一句,你便猜出是他,莫非那几日你是去挖剑宿的墙角去了?」 「哈,哈哈……兄弟那么多年,吾怎会行此不义之举?」避开绮罗生瞭然的目光,一留衣冷汗俱下,咳了一声道:「你说意琦行在授业?但苍生并未习过武,是不是太——」 「所以吾才觉得剑宿过于兇残了……你听听这般动静。」 一留衣一凝神,只闻一声龙啸……显然是从无授徒经验的某傲娇直接以自身剑气化龙逼迫苦逼的徒儿煅体了…… 「好不容易来个会做饭的意琦行你别玩残了啊啊啊啊!!」一声悲鸣,一留衣化光而去…… 绮罗生有预感,今后的叫唤渊薮会更热闹了。 ------------------------------------------------------------------------------------------ 「你的丹药味道真猎奇……」 「肖仔,有得医便不错了,还敢嘲笑吾的丹药?」 「这句话透露出不是我一个人嘲笑你的药……反正我是从来没听说过炼药能炼出老陈醋的口味。顺说,我个人比较喜欢水梨。」 「你以为吾这里是伙房吗?」 苍生:「呵呵。」 呵呵泥煤啊呵呵!一留衣顿生高处不胜寒之感,痛心疾首道:「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不懂吾炼药的真意啊……」 苍生切了一声:「不就是吃货的真意么?」 一留衣咳了一声,忽而不怀好意道:「吾还未曾听你唤吾一声师叔,来,麦害羞,吾不会嘲笑你……」 「我连师尊都还没唤,你死心吧。」苍生目光漂移了一下,慢慢道「先生有言,七修之道,只论武交,不问礼法,一切照旧,随意无妨……」 「果然是骄傲的剑宿该有的论调,够狂,够眉角……」见苍生打了个哈欠,一留衣弹了一下熊孩子的脑门:「吾与绮罗生约了饮酒,改日再抽空授你修习吧。」 「为啥是你教?」 「你这种失望的语气让吾很受伤……」虽然是这么说着,面上却隐隐有些幸灾乐祸:「意琦行没告诉过你,做七修之首的传人,是要通修七修的全部武学吗?」 苍生:…… 安慰地拍拍熊孩子的肩,「感谢苍天吧,我等武学修成后以后你就是武二代,以后就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劣者感谢泥大爷啊!这种相当于高数x7的难度系数是要闹哪样啊!还武二代!这二癫癫的称号谁要啊! 苍生奄奄一息:「现在退学还来得及」 「嘿~上了叫唤渊薮的贼船你就认命吧~」 「……」苍生拉了被子蒙头,露出一只爪无力地摆了摆「朕乏了,跪安吧。」 「*&#¥%……」 第5章 第五章 师娘在何方,迷路到西疆 杏花微雨的时节,淡粉花瓣轻沾着水色,纷纷扬扬落得喧闹。 「听说了吗?小生昨天回来了。」 「哪个?」 「苍生呗,小时候总是偷你家鸡蛋的。」 「是那个臭小子!一走这么多年,连他爷爷的祭日都不回来上柱香。不成,这回得找几个兄弟一起去逮人,一定得给他灌到死!」 「嘿嘿,小生现在可出息了,你们这些软脚去只有给拍到地里当花肥的。」 「不就跟了仙人修炼么!很嚣张咩?我家虎仔哪里不比苍生那个坏小子强?将来一定出息了!」 「你家虎仔昨天还烧了我家耕牛的屁股!」 「咳咳……令呗忽然想起还有帐没收,改日见。」 「站住!」 「爷爷……」浊酒祭故人,衬着一山微雨,若泪下九泉,旧时天真的眼,倒底浸染三分清寂。 ——……放不下,你终难真正踏入武道! ——抱歉…… ——你还有更有说服力的行动吗? ——我…… ——闭关。到清醒为止……不可负了你这一身根骨。 谁知,这一闭关,便是十年。 旧冢已是满布青痕,虽然有村中人照料,洒扫未曾断过,但……总非印象中的模样。 太重红尘。 红尘已逝,余香菸迹何如忆。 背后的长剑,名唤『红尘烟迹』,本是意琦行为警示苍生所命。如今看来,便是有负了…… 这恩情,要如何忘? 雨意空濛,却不曾闻得背后有人缓步接近,一丈之距,红尘痴人犹未醒,身体却先一步抽剑指喉…… 第6页 「怎么?」身后人晃了晃手中雪脯酒,打趣道:「好不容易出来放风,不喝一杯吗?」 「我酒品不好。」剑回鞘时分,远处落花无故一分为二,残红碾作泥。 「扫兴。」 「是你太兴奋了。」 「吾有吗?」见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留衣嘆道:「好吧,吾承认确实想念你的菜了……」 苍生淡淡道:「虽然这些年被先生虐着虐着虐习惯了,已无退缩的念头。但如今看到你我忽然又有退学的冲动了。」 「……」 转身,发尾划过一个潇洒的弧度,语气平静:「走吧,想来你也没带银两,来个临溪而渔吧,鱼叉借我。」 「你可以不尊重前辈,但是不能总把吾的爱戟当鱼叉……苍生啊,麦走那么快,要放辣啊!」 月照溪林,水畔泠泠波光映玉盘。几尾乌鱼破腹,填上些许草菇香叶,不多时便焦黄酥脆,散发出一股迷人香味。 虽然心疼爱戟但这几条烤鱼毕竟威力太大,一留衣只能拜倒在鱼尾之下。 「……绮罗生前辈出去云游了?难怪先生放我出来时脸色不好,还让我修习刀谱……呃,我明白了。」苍生无力吐槽——习刀是吧,习了刀谱就有理由找绮罗生前辈指点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把人劝回来……还有什么叫吾只解剑上迷惑,您老人家不是七门通修吗?先生你敢再闷骚点么? 放下烤鱼,一留衣忽然道:「上次回信时听闻你出关,绮罗生说是想寻些赔罪之礼,也算是贺你出关。此时多半是去赴花会去了。」 「前辈费心了……等等,赔罪?」苍生顿时心生不祥预感「赔什么罪?」 「他听闻你一向珍惜所铸之兵刃——」 「你不用说了,我懂了。」苍生崩裂了半晌,几分伤感道:「白露断了便断了吧,是我技艺不精,不用挂怀……」 「哈。」 见一留衣眼中带着戏嚯的笑,苍生眉梢一扬:「你在嘲笑我?」 「岂敢岂敢……只不过觉得你这副被意琦行洗脑没洗干净的模样分外有趣罢了。」 「什么叫没洗干净?!」 「脑残吧……」 「你!」 「良辰好景,何必发火?烤鱼味道不错~」 看着路观图,双眼发蒙,从来没出过远门的苍生面色苍凉地看着沼泽遍地,散发着诡异雾气,一时感到迷失在人生的路途上了…… 「你,你们别过来……」 苍生耳朵一动,转过身,双目隐隐发亮。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的经典老桥段?传说中百试不爽开启一段旷世恋情的…… 正脑补着,忽闻一声惨叫「啊!!」 餵尼玛死太快了吧! 满脸黑线地赶过去,却见一老妪伏地,背部满是血痕,怀中一名女童低泣不已。 兇手手中血刃再挥,欲下杀手,只听一声破风—— 寒芒过眼,震惊的眼对上冷目含煞。 「你……该死!」 一时无声,极快的一剑,封喉只在一瞬。追杀者纷纷大惊停步,忽然杀出来的人,那番惊人杀气……想必不会舒服。 「汗族不会放过你!走!」 尸体落尘,苍生才带着几分茫然放下剑……杀人了? 眼见旧时景象,一时气怒冲动……便这般轻轻松松地取了人命。 握剑的手,带着些许颤抖,几次回鞘,险些伤了皮肉。 「阿嬷……呜呜,阿嬷……」 收拾了一下心情,探了探老妪的脉,已是无救,抱出幼女,幼女的面容被血色污尽,只露出一双燃烧着仇恨与惊惧的眼。 「我能了解你的心情……但,不要被仇恨迷了眼……罢了,我说这些恐怕你也听不进去,我不会劝人,但我知道关心你的人总是希望你好好的……」垂眼,拭去幼女面上血污,仿佛劝说又似自语「我很幸运,遇到了好人……你遇到我,虽然未必是什么幸运的事,但我总希望你以后也能像我现在一样,少一些遗憾。好了,麦哭了,让你阿嬷好走……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 一声一声,似回忆,似教导,拍着女童的背,耳听哭声渐歇。点了睡穴让幼女睡得安稳些,便理出两个荒冢,让两人入土为安。 「江湖,人命……我开始感到危机了。」闭了闭眼,裹了幼女正准备离去,忽而眉头一皱:「什么人?出来。」 树林一阵窸窸窣窣,钻出一个形容狼狈的怪人,见苍生微露防备之色,忙摆手道:「阁下请不要误会,我追寻小主人到此,本以为小主人已经罹难,没想到被阁下所救,在下感念阁下义举。」 「恩?」苍生略一思索:「你是这女孩的家人?」 「正是,不知小主人是否有所损伤,还请阁下将小主人交予我。」 苍生却是拒绝道:「我发现此女时,她身侧仅一老妪,若真如你所言是你主人,你有何凭证?」 「实不相瞒,我正是为护小主人才被人围杀,脱身后才追自此处。阁下明鑑,我族之人血液都带有一定毒性,小主人也是如此,阁下自可验证。」 「你这么说,我怎又好意思再伤这女孩取血验证?」苍生将幼女递过去,「你之态度尚算诚恳,姑且信你。」 「多谢阁下。」怪人迅速查看了一下幼女,确认无恙后,深深一躬「吾族正值战乱,不敢邀请阁下,请阁下留名,西疆上下来日必有所报。」 第7页 西疆啊……貌似用毒的,将来走江湖不能没个奶妈属性的关系啊……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苍生沉吟了一下,取下身后长剑:「见谅,我江湖资歷不够,师长叮嘱不可将真名予人所知。此剑名曰『红尘烟迹』,是我之佩剑,你认住它便是。」 倒是爽直之人……心防却下三分,怪人道:「我记下了,再辞感谢阁下援手,此地兇险,阁下不宜久留,请了。」 「请。」 第6章 第六章 师娘不可啊 春日晴方好,牡丹重重,渐欲迷人眼…… 三三两两的游人或谈笑,或把酒,好不悠哉。 苍生从未看过这等春朝胜景,不知不觉驻足欣赏了许久,好久才想起正事。在花谷里绕来绕去,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一身白的狐狸精?」 游人大多以高深莫测的目光审视了苍生一下,然后暧昧而同情地拍拍苍生的肩:这种事看开点~ ——我看泥煤啊! 调整了一下措辞,又问了几个人,终于有人一脸回味地说在后山见过一对情侣貌似是你要找的人。 苍生乍闻此噩耗,眼前一黑——师娘你…… 先生绝逼要黑化了!!! 紧了紧肩上红尘烟迹,苍生顿感责任重大,悲壮地往后山走去……虽然这责任貌似是要被马踢,但总比被先生削好…… 倚月亭,魏紫姚黄争相绽,却不敌亭中人一抹不经意的笑。 「……此刀,为你所成。」 「好友,吾已收得你之铸技,此刀还是……」 「你吾多年旧友,推辞伤情。」女子眉眼间颇有一股干练飒爽,「你那后辈之作,虽不是顶好,但以其未经雕琢便浑然天成的手法来看,也不失为惊艷之作。如此良材,吾之铸炼心得,送得不亏。」 「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江山艷刀,入手间仿佛融为一体,人含笑,刀亦喜,清鸣如碎玉,寒映照天光。 「彼时我便知你该当配得一把这样的刀,今日见你与此刀心意相通,我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好友你话里有话。」 「不关你的事,麦多问。」 心思剔透,不消片刻便明了,遂笑道:「那便提前恭贺好友了。」 「你……唉,是他告诉你的?」 「缉兄心意,歷歷在目……如今见好友眉带喜色,多半是好事将近了。」 「……」 亭中美人谈笑,亭外花丛,苍生但觉这幅打情骂俏之景再次打击了自己的三观……他开始考虑亡命天涯的可能性。 不行,做人不能这么没节操……不把师娘从墙头扒下来对得起先生这么多年的栽培吗? 思想斗争之际,乍见那女子正欲解下披风,苍生噌一下站起来,一个箭步跨出来:「师娘不可啊!」 绮罗生:…… 月寒霜:…… 然后……没然后了,只是桌上紫笋再添一盏。 苍生无比尴尬地低着头……脸丢大发了。 所幸无论是绮罗生还是月寒霜都不是什么太计较的人,绮罗生也就打趣两句便放过他了,转而问了修业上的一些事,苍生自然诺诺应声。 月寒霜从苍生跳出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的手看,虎口的茧不薄,拇指与食指尖尤甚,单从骨骼而言……完美!天生就该是学铸炼的料子!便是从武道一途而言,这等武骨亦是百年难遇。 「你,很好。」 扇柄轻敲了一下呆滞中的苍生一下,绮罗生温声道:「吾友对你评价甚高,你当多谢。」 「哦,多谢前辈。」 「噗!」扇子掩去唇角笑意,唯有轻轻抖动的肩昭示了主人的心情。 您玩我哪……苍生抽了抽嘴角,咳了一声纠正道:「前辈谬赞……」 月寒霜瞥了绮罗生一眼,对苍生道:「你之铸剑术是自行摸索的?」 「师长亦有指点,予我许多铸炼之书。」 「……如此,我之铸刀谱欲一併交你,望你不可辜负这一身根骨。」 「哈?」名家铸刀谱?!这等同授业吧。苍生连连摆手:「苍生资歷浅薄,不敢辱了前辈绝学。」 不想月寒霜根本无视苍生的推辞,语气坚决:「既然绮罗生认可你,吾亦相信他之眼光,来日若有缘,望能见证你之成就。」 苍生有些无措,见绮罗生含笑点头,才揖首道:「……那便多谢前辈了。」 花会近尾声,这几日与月寒霜请教,苍生也多有收穫。花期将尽,绮罗生不愿见花落之态,便提早迴转叫唤渊薮。 「前辈好像很高兴?」 「自然。」绮罗生微笑:「吾可爱的后辈受到夸奖,吾面上有光,陶陶然不知所以……」 「……」 「对了,一留衣好友在你闭关期间时常怀念你之厨艺,想来你学刀的天赋应是不错,不如此番便让吾见证一番如何?」 ……刀法和刀功有尼玛一毛钱的关系么? 绮罗生是个生活情趣很讲究的人,按说化光回渊薮半日足矣,但悠悠哉哉地行到一半又忽然起了游湖的兴致,寻了一艘画舫拎上可爱的后辈游玩去了。 先生……您反正半年也寡过来了何必在乎这几天?苍生自我逃避地想……恩,鹅儿卷真心不错。 「苍生。」 「恩?」 第8页 「你觉得……」顿了一下,笑笑道:「剑宿关你这些年,你可有怨?」 「怨?」苍生歪着头想了想,顿时脸一黑,可不是怨么?尼玛十年啊,身为一个身心健康五官端正的优秀骚年,蹲在那鬼地方对着一把破剑悟十年三观没歪这是奇蹟啊! 「……人生能有多少个少年,我大好青春就荒废在修行上了。」一顿数落,从日常琐事到修行之苦,唧唧歪歪,唠唠叨叨,身后怨念之气张牙舞爪,就差逮着某高人扑上去闹腾了。 「哦?那你说大好青春该如何过?」 「自然是花前月下眷侣……咳咳,」苍生勐然惊觉师娘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脸色一正,要多正气凛然有多正气凛然,「我蒙昧之际俗志如此,待到遇上先生,这才如梦方醒,如今唯有勤加修炼以期剑道大成,不负先生的授业之——」 「好了好了~吾早说过,吾不是剑宿,在吾面前你可随意一些。剑宿虽说对你严厉些,但于你更是如师如友,愿与你平辈相交,更是肯定了你之潜力……呃,麦那么感动,哈,算了,身为少年人,痛快些才是真性情。」 「……我没有哭,只是沙子进到眼里来了……」 「所以,你现在可感到好些了?」 「啊?」 「首次闭死关的修者,大多有些浮躁之气,若不及时消解,日后恐于你武心不稳。」见苍生愣神,绮罗生继续道:「你与剑宿不同,太过为情所累,我不知你之修途日后将如何,但总希望你无论有何际遇,都不要有心结。」 「……」垂下眼,良久沉默,低声如蚊蚋:「我……抱歉,我只是觉得我值得吗?」 白衣如画,紫玉似的眼漫溢出笑意:「麦那么严肃,我是绮罗生,你是苍生,你看我们名字这么像,应该亲近些才对。」 「……前辈,你这口气让我想起一留衣了。」 「哦,那真是糟糕的回忆,来饮杯酒,忘了不愉快的事吧……」 「……」 第7章 第七章 入红尘 第七章入红尘 圆月高悬,月下一泓霜白身影便在这渊薮之巅默然静立,只是这般平静却不如往日来得纯粹。 也许,冥冥之中有预感…… 或者还可以说……今日那不正常的打喷嚏的冲动。 但很快,独立寒夜的绝代剑宿就不走神了,因为…… 「好友,久违了。」 「……」意琦行的第一反应不是『你比以前更漂亮了』,而是:「你……他又闯祸了?」 「好友,你这么说,让他这些年的苦修情何以堪啊……」大狐狸背着挺尸的熊孩子,嘆了口气,却见眼前人伸手接过熊孩子。 「吾来吧。」一如很多年前初入武道时,自然而然地牵着某只恐高狐狸的手……尽管现在没有必要,但谁都没有说破。 耳畔风声如故,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说,绮罗生沉默片刻才道:「他未曾闯祸,只是我并未想到这孩子的酒量如此之浅……」 「……」意琦行忽然有一种把熊孩子摔下去的冲动。 「你莫训他。」 「嗯。」还是改日再摔吧。 苍生眯瞪着眼爬起来时已然日上三竿,默然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么荒凉得像墓地一样的厢房肯定是叫唤渊薮没跑了,但是……咋回来的咧? 沉默片刻,捂脸……绮罗生前辈你辛苦了。 苍生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做点小菜赔个罪什么的就看见一个帅大叔对着空气澎湃地朗诵着情诗—— 「……心火烈烈饶似坚,我欲相偕与君好,秦楼鸾凤有——」帅大叔再怎么陷入恋爱也是个高手,很快发现围观群众熊孩子,当即老脸分外挂不住,正准备说点什么维护前辈形象时,苍生充分体现了作为一个优秀青年的素质。 但见苍生肩一垮,双目惺忪着开始胡扯:「恩……刚才还在船上听小曲,怎么现在就天亮了……律前辈早。」 「咳咳,不早了,再这么偷懒下去当心剑宿又罚你!」瞬间会意的律弹铗挥挥手打发人走了。 「呃……我去练剑了!」苍生快步走出十来步,不知是在逃学还是真的觉得那诗太噁心人…… 「等等。」 苍生调整了一下表情回头:「前辈还有事?」 「一留衣和绮罗生打了一早晨了,吵得不行,让他们歇歇别打扰吾们午睡。」 「啊?哦,我马上去。」 抱着必然是一留衣又抽风了的正直想法,苍生脚下轻点飞速赶去,果不其然还未接近就听见各种爆炸声不断……特么的这是自然灾害又过境了吧。 烟尘弥散,自然灾害之一大笑两声:「刀上巅峰,只有如此而已吗!」 自然灾害之二收刀扇去灰尘,笑道:「唉~走江湖的,总要留两手。」 虽然只看了个结尾,苍生还是震撼了一下,艷刀、月戟,兼着两种顶级武息,一者挥洒快意,一者恣狂不羁……苍生瞬间觉得自己热血了。 想一战巅峰!想剑指苍穹! 锋锐年少,武息再变!日后出鞘时,又是何等的惊艷? 少年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场上二人的眼,既是欣慰又有期许,「看来你有话要交代,我便先去寻剑宿了。」 一留衣绕着苍生转了两圈,手搁在苍生额头上:「没发烧啊?」 第9页 苍生拍之,怒道:「没看我热血着吗?!」 「那你继续。」 「等等!」 「……你到底想干啥?」 「我们干一架吧!」 思维不自觉拐到『我们来一发吧』的一留衣顿时觉得今天的风好大。半晌,调出个ws的笑:「你确定?」 「来吧!」人类已经无法阻止练级少年的热血了! …… 意高人带着大狐狸例行遛弯的时候就看到一留衣蹲在一只木乃伊疑似物面前嗑瓜子,沉默片刻,道:「那是何物?」 绮罗生一摊手:「新造型吧……」 「……」 钟山晴醉韶华好,江湖多有少年行。 十年磨一剑,不知这又有多少个十年,十年,十年,少年已逝……这一年,苍生走出了叫唤渊薮。 脚下云雾苍茫,万仞高山,回首如旧,变的也只是人。 至少,早已非当年吴下阿蒙。 气息一放,精纯根基震散迥武气旋,背后红尘烟迹一声畅快清鸣,声达九天。 试问何人又曾没有仗剑江湖的梦? 落地尘不起,清亮的眼似是缅怀当年在这龙嵴之上挣扎的每一步……过去了。 「我便知你在这里。」 「哦。」 「你没交代。」 「是。」 「江湖路险,比你惊采绝艷的天才死的还少?」 「又如何?」 「你未曾在我手下撑过二十招!」 「所以才要闯一闯。」 「下定决心了?」 「是。」 「唉,废话不多说,以后若是被围了或者定孤枝,拼得过给他死,拼不过,四个字!」 苍生壮烈而严肃地意会:「我懂,鱼死网破!」 「肖仔!!」 苍生愤怒地捂着头:「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风紧,扯唿!」 「……我走了。」 「赶快滚……活着回来,吾不会给你收尸的。」 「……哦。」 渊薮之巅,绮罗生慢慢走近那道伫立的苍白身影:「担心了?」 「你说呢?」 绮罗生笑着摇了摇头,雪白长发被风扬起一个殊世绝艷的弧度,一如既往地温润:「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教的,他和你走的不是一条武道……我愿意相信他。」 衣袂当风,微微回过头,苍蓝色的眼底终是倒映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你呢?」 「……」垂下眼,相对沉默。 你呢?你会与吾一起问道顶峰吗? 江湖浊浪几人知…… 「天色不早了。」转过身,忽然觉得此夜的风,却是寒凉了些许。 「……回去吧。」 第8章 第八章红尘几多痴情儿 第八章红尘几多痴情儿 很多年很多年前,师尊说:学好剑道很重要。 很多年前,师娘说:学好刀道也很重要。 律弹铗忙于脱团,丢给苍生一本奇门兵器谱,什么也没说。 后来一留衣还没有来得及说学好戟道怎么样怎么样的就被苍生拿板砖拍了脸。 苍生:好累,感觉自己再也不会爱了。 现在苍生总算明白了,毛玩意道都是虚的,只有被围炉时能潇洒地扯唿才是真绝色。 以前苍生还不明白,有时候,一把剑,就是一场是非。 红尘几多痴情儿,人间嘆留烟迹声。 为何是这么悲哀呢?红尘烟迹…… 白色布巾一拭一抹,原本为血色污染的长剑露出银亮锐色,因着沾了血,越发地锋锐,却因为没有饮够人命而发出不满的剑鸣…… 「沉沦杀戮,你会落了下乘……」几分无奈,手下留情,没想到又是更多的围杀,只为了这一把好剑……人心,原是这般贪婪。 幼时生活在远离尘嚣的小山村,人心淳朴,后来修了武途,所接触的都是这世上顶尖的人、顶尖的武格……何时见过这至丑至陋的一面? 「笑话,走江湖的,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人杀、杀人,到底还是那句话,不想被人杀,就杀人,杀到别人再不敢来杀你为止!」红衣华颜,人比桃花胜却三分妖娆。同是被追杀,慌不择路下一时联手,这几日下来倒也有了几分战友之情。 「这种论调……」苍生抬起眼,定定地看花晚照了一眼,道:「姑娘,你中二了吗?」 中二你妹啊!花晚照青筋一跳,强忍下火气:「麦转移话题,你不会想就这么一直被围下去吧……或者说,你那拙劣的隐息之法以为能瞒过吾」 几日同袍,多多少少能看出些端倪……这人根本就是在封招,不止封招,连根基也一併封去,这几日甚至可以看见他闭着眼于围杀中突围! 「我没有瞒你的意思。」低头拭净剑柄上残血,「只是,我缺少一些『本能』……我之师长,每一位的武者本能都极强,可以说纵然奄奄一息,也并非轻取……我,尽管很多时候口头上说绝不轻易放弃生命,但心境上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求死之志……我不想这样。所以,我须得在生死边缘挣扎一番……」 「愚蠢,聪明的人不会把心境上的破绽告诉素昧平生的人。」花晚照淡淡道:「你太天真!」 「我名苍生。」 「哈?」 「你是花晚照。」 第10页 「所以?」 「我们认识了,而且也并肩作战过……」苍生仿佛是自说自话,自然而然地说道:「所以算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 「所以我们不是素昧平生。」 「*&¥*&……%……」 一留衣师叔着名课题之——胡搅蛮缠对傲娇生物的必杀效果。 怀揣着叫唤渊薮高等学府毕业证的苍生很是得瑟地仰天望向搭满箭簇的洞口,回头对 花晚照道:「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我怎么那么想喷你一脸狗血!你刚才那么淡定不是已经有对策了吗?!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妖道角对着坑底的两人喊话:下面的!我们xxx掌门给你们一个机会将功赎罪!服下秘毒入我xx派!前事不究!反抗,死路一条! 半晌没回音,妖道角探头下去看,黑洞洞的地窟忽然一阵古怪异响,正疑惑之际一个巨大龙影裹挟着爆烈剑气冲上来当即把他掀到百丈开外。 龙影冲出地窟,闻声即动,横冲直撞下扫得现场人仰马翻。 「怪物吃人了!!」 「快退!!」 …… 龙影弥散,青峰上两道年少身影伫立片刻,白衣负剑,喃喃自语:「……力道还是差了七分,剑意上,唉……」 花晚照暗自惊讶,面上犹带一丝波澜,转过身道:「你之实力,却是让我惊异了。」 「有么?」百年闭尘关,朝暮洗剑心,在师长面前,自矜……太早。 「你刚才说要和我做朋友……是要和我同伙吗?」 「同伙?」 「我当你答应了!」急急转过身,目光瞥向别处:「我会让你扬名!」 苍生看着花晚照,忽然道:「你想要什么?」 「不愿就算了,当我没说。」花晚照暗笑自己傻,一个路人,凭什么帮自己? 「走吧。」 「啊?」 「无非是些恩仇事,」苍生淡淡道:「你无愧,我便帮你。当然,底线是人命。」 花晚照愣了许久,木木道:「你种人很容易被人忽悠。」 「不被忽悠的人生不完整,我记得好像哪本书上是这么说的……忘了。」 花晚照的事很狗血,苍生挑挑拣拣大致明白了是花爸滥情找小三挤掉花妈上位小花从小在小三的压迫下苦逼地长大最后他二叔和小三勾搭成歼驴掉了和人家钉孤枝重伤的花爸还想谋害小花……听起来花晚照就是像一场苦逼八点档的产物。 苍生说:「这样的爹你要他干什么?」 「……我只想接回我母亲。」 「你母亲还安好?」见花晚照一僵,苍生自知失语,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出来闯荡多年,你母亲在家中恐怕处境艰难,你……」 「别说了!」花晚照闭了闭眼,「我不知道,如果真是、真是那样,我也就死心了……」 「……」苍生垂下眼,忽然想起一留衣常常对自己说有些话劝不得,教不得,这世上很多事不是道理利害能说得通的,或者揍到那人醒,或者和那人一起发疯。 命,轻易放不得,你自己可以死,但是会累了关心你的人的命。 这世上谁都不是单单为自己活着,为自己活着的人又与行尸走肉何异? 不知不觉,心境已然弥合。 似乎通透了什么的剑意蓦然再沉一分,红尘烟迹随着此刻的顿悟敛却三分杀性。 「多谢……」看着面带疑惑的花晚照,苍生说:「我陪你一起发疯。」 「……肖仔。」花晚照这么说着,眼底有一抹异样的情绪。 落梅如雪,砌下血艷一地。自那场仇怨后,花府的梅花零落了许久。 花晚照走了,那天,苍生对自己说,有时候你不知道你是否应该残忍,有些事是那么猝不及防。 老天要收你的时候,你总是来不及。 苍生坐在门前一张一张地将黄纸送入火盆,眼神空寂。仿佛仍然回放着她那二叔怨毒地将匕首送进她的后心…… ……我累了,真的累了,这么多年沾着一身血一身人命,连最初要报仇、报什么仇都忘了,最后把母亲的命都忘了。所以我想逃,这辈子逃不了,我真想逃到下辈子去,别难受,别生气,相信我,这样的死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还有,我才不想留下来给你以身相许。当然,如果你有耐心的话,等上些许年,我也许会找上门让你娶我,那时,你跑不了……因为……花晚照会记得,上辈子,有个人说会和我一起发疯…… 她说完这话后,苍生一个人守了一夜的灵,一夜,残烛将息时,打开门,花府的人,一个都没走出去。 「不懂……」 漫天黄纸纷如雪,荒凉得冷到骨子里。 ……我是天真,但我不需要拿你的命来填,我……不喜。 雪地上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城外,延伸到山峦,延伸到阔野。 人大多如此,死,一次会痛哭失态,两次会哀容满面……慢慢的,就习惯了……习惯吗? 苍生看着满山的雪,喃喃道:「……怎能习惯,一个伤的是身,一个伤的是魂……」 再见,我的朋友。 第9章 第九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接生过的熊孩子 第九章那些年,我们一起接生过的熊孩子 第11页 「……吾见你剑意清圣,并非传说中一般嗜杀。」 「所以,你会弃杀吗?」 「灭雨城花家满门,你须得付出代价。」 「那么我有义务向你解释?」 「你休得执迷不悟!」 「所以,相杀吧,麦废话!」 「狂言!阎罗斩会让你吞败!」 红髮武者面色严肃,心下却是暗暗惊讶……根基相差如此之大,此子竟能屡屡险创自己,虽说是剑招精妙,但更重要的还是那种野兽一般的求生欲…… 如同困兽的反扑。 ……此人,易败难杀。 这么想着,略一走神,一股冷冷剑意寻隙冲来,防不胜防。但武者毕竟根基深绝,冷哼一声便抱神守一,一身浑厚功力一盪,击散袭来剑意。 「竖子,恩!你——」 回神之际,罪者早已借力脱出战圈,逃之夭夭。 「你跑不掉!」 冲出包围后,一路不断变化着方向狂奔三百余里,到一株巨大榕树上才敛下气息休整下来。 大咖不好打发啊…… 拿出火摺子往伤口上一燎,忍着痛确定空气中没有血味儿后才放松下来。 剑意是个玄乎的玩意儿,无视功体直创心神,剑意臻至极境者,直接以剑意将对手拖入自身剑境,杀之如儿戏……但凡有想在武道上更进一步的武者,谁都不想在心神上留下创伤,大多会放弃进攻转而回防,这便是逃脱之机……可以说这几次围杀,若没有剑意加身,若不是花晚照之死对剑意的精进…… 晚照,晚照。苍生念了两遍,目光黯淡下来。 我有很多关心我的人,我的命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我要活下去。 定了定神,直到月上天心,元功流转通畅,苍生才轻轻跃下枝头,活动了一下握剑的手,见内外伤大多已经无恙,情不自禁地……吐了个槽。 连日的追杀,唯一的效果原来是将我的抗摔的能力也一併大大提升了吗…… 话说回来是什么时候起连烈武坛这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组织都掺和进来了?雨城又不是你的地盘瞎掺和什么……哦,貌似是哪次有个自称烈武坛的六只手怪人被自己砍了两只手啥的……吧? 北武林就目前而言基本是十面埋伏,回叫唤渊薮?坑爹啊,还没混出个名堂就回窝这必然有失纯爷们(自封)的颜面啊!事关男人颜面大事绝逼不能马虎啊! 到时候先生盛怒之下再关上个百八十年,万一师娘又天然呆地拎着刀跑去帮自己找场子……尼玛这辈子别活了。 默默抓狂了许久,苍生掬了一捧溪边冷水,让自己清醒下来。 溪水浮光了似是年少的眉目,乍看下菁华如故,但总能在眉梢眼底沉淀着一抹疲惫。 笑。你才多大,你才经歷多少? 伤春悲秋,是时候吗? 叫唤渊薮。 铜签一捻一挑,银烛亮了些许。照亮灯下人如玉的容颜。 一时眩目。 多少年了,这人,总是保持着初见时的惊艷。 「……我刀法已大成,我想……」 不舍?多少是有的吧。但,欲证刀上巅峰,早晚都是要走的…… 酒液入喉,无端端地,却不如往日甘冽。 「意琦行。」 「……你不唤吾剑宿了?」 「意琦行。」 彼此都一瞬静默。 「你刀道大成,为你,吾舞剑为贺。」 依旧是如往日般不容置疑,只是剑影纷纷之间,依稀见得那双欺霜傲雪的眼,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月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垂眸,似乎是被那身影刺伤了眼,茫然地望着幽夜苍茫。 是任性了吗?不,许是被这人惯出来的吧……任性了,那便再任性一些吧。 「意琦行。」 「恩?」 「吾醉了……」环住这人宽厚的后背,埋首处檀香如故,纠缠着自己发间若有若无的牡丹花香,恍然一时难言。 「你……」 「吾醉了。」 「那,吾也醉了……」 一宵帐暖,银烛不堪剪。梦醒时,谁闻好月为谁留? 他们之间,原来,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藉口。 山中不时有狼嗥,入夜的林海更显诡异。 自半月前,追杀便由明转暗,放冷箭,埋火雷子这种手段似乎很不像是烈武坛一向的作风……莫非是又换头儿了? 想来想去不解,苍生看看天色,这几日这片山脉总是有莫名震动,就空气中残留的真元与武息而言……高手!而且是顶级高手!甚至这个等级的高手不是钉孤枝,而是大战! 虽然是冒险了些,但这种雄浑武息应该足矣震退那些如跗骨之蛆的追杀者,像烈武坛这种大组织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人而掺和进这种等级的大战。 打定了主意,苍生长吐一口气,敛去气息,足下一点,身形如雨燕一般闪入林中。 疾行了约一个时辰,停在一处断木残石处,地表已破碎如蛛网,甚至于一些巨坑中尽管过了许久尚残留着威力不减的狂暴余招。苍生不禁微微凝重,似乎比想像中还要严重一些…… 这气息,一者凶暴如兽,一者清圣皎然。 第12页 「谁?!」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一丝诡异波动,回身击出一道剑气,所袭之处参天之树轰然倒下。 「我咧!肖仔下手这么残?!」一边打着灰,一边不满地从灌木后走出来,持弓墨衣的少年,头髮上狼狈地沾着不少枯草树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出来。 「恩……」对武息一向极端敏感,苍生沉吟一瞬便冷下脸:「你是这两日在我背后放冷箭的那个?」 「喂!什么叫放冷箭?!」少年怒道:「我这两天的箭有照着你的死角放吗?」 「哦?那我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吗?」 「不应该吗?」 这人倒也有点意思……苍生按剑出鞘,却是敛下几分杀气:「你可知,弓者若是暴露身形,就是死路一条。」 少年立即反击:「你有收吾的能为吗?」 「不妨一试。」 战意升腾之际,忽闻一声痛苦呻吟遥遥传来,似是奄奄一息。 「……」如此一来,武决气氛已坏,苍生收剑回鞘,道:「想来你不急着杀,我也不是好杀之人,夜色这么好,我们先去看看吧。」 「喂!麦说得我跟你有多熟似的!」少年皱着眉头道:「我只是不喜那人作风,若是他人所求,我不会饶你性命!」 「快点,好像声音越来越小了……」 「你有在听吾讲话吗?!」 循着声源赶去,拨开树枝时,只见一雪发美妇抚着层层洒金白纱下的腹部,尽管状似虚弱,但周身武息恐怖,苍生犹豫了片刻,还是靠近了几步:「夫人,你状况很不好……」 「走、走开。」美妇强忍剧痛,支撑着身体像是要走:「不要靠近吾!」 苍生见这妇人十分痛苦,还是觉得不能放着不管,一句「得罪」将身法催动到极致,他可不会小看这妇人一身的根基。几个闪转,险险躲过妇人本能一掌,绕到妇人身后再其颈部轻轻一点,妇人昏迷过去。 「来帮把手!」苍生跟着一留衣学了点皮毛,虽然不是精通也看出这妇人元气大伤,再一探脉……我了个去!这是快生了啊! 持弓少年走过来一看:「别搞得好像我跟你很麻吉……你想救美,叫我葱啥?」 苍生表情纠结:「你会生孩子吗?」 少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靠么!你才会生孩子!你全家都会生孩子!」 「说错了,你会接生吗?」 「我还没成家!啊呸!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接生!」 「啧,这怎么办?」一时困扰,苍生见妇人衣衫下摆已经开始沁血,不禁慌了神:「糟了,你快去找找看有没有稳婆!」 少年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也失了分寸:「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去找稳婆?!要、要不先找个地方让她躺下吧……」 两人毛手毛脚地找了个地方让妇人躺下,然后两个有志少年蹲在妇人身边对视,一时无语。 苍生艰难道:「你有没有看过什么荒山猎艷记什么的应该有记载怎么接生的吧……」 少年抓狂道:「那能信吗?!而且那里连载到一百三十回都没有接生的段子啊!」 「口胡去年都连载到一百四十回了!」 「那是盗版的!擦!谁要跟你讨论这个!」 「等等我们都冷静一下,『弄楚腰』里哪一回好像有个接生的……我想想,对了,是热水、剪子、还有稳婆!」 「还稳婆个头啊!」持弓少年一脸大义凛然地捋起袖子:「你去找找热水!让我来!」 苍生飞速地寻了条小溪,抓风成石弄出个石盆,运功将水沸腾,回来时就看见持弓少年抱着个带血的婴儿一脸三观已碎…… 「你谋杀啊!」苍生大惊失色,妇人身下血流不止,迅速点穴止血,回头吩咐那少年:「还不快给那孩子的脐带剪了!」 少年木然地执行。 苍生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迅速给妇人处理好就给她整理衣物……整理衣服时不慎碰到了妇人的心口……略硬。 苍生的三观顿时也碎了。 第10章 第十章 纷纷神棍下辕门 第十章 纷纷神棍下辕门 花好月圆,两个有志少年并排坐在树干上,四十五度角望天,神情明媚而忧伤。那眼神,仿佛这个世界在不经意间刷新了一遍,让五讲四美三热爱的骚年之心迷失了人生的方向……你妹的。 「一定是吾追杀的方式不对……」 「不,我感觉是社会发展得太快……」 「那一会儿他醒了怎么办?」 「一,我们从此亡命天涯;二,你一会儿闭嘴。」 「擦咧,一开始亡命天涯的不是只有你吗?!还有凭啥是吾闭嘴?」 「因为你傻。」 「你想相杀吗?!!」 …… 任谁打了一架后忽然多出来个糰子都不会淡定地接受,更何况这孩子还是……听着耳边婴儿唿吸的声响,天之佛思维停滞了一瞬。 孽胎,你让吾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杀,不杀,杀…… 杀念翻腾,但……又有谁下得去手? 「夫人,您感觉可好?」 「……恩?」这两个少年……不好!一时羞耻,天之佛指甲陷进手心,这两个少年不能留……可是…… 而那少年却是带着几分憨态地笑笑:「您没事我们就放心了,这是送稳婆走的时候她留下来的月子方子……呃,这野外的,您也知道没什么落脚的地方,所以……」 第13页 少年神情几分侷促,绞着手的样子也好像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倒是个善心的,而且,莫非他还没发现吾…… 调整了嗓音:「有劳了。」 「没、没有。」苍生挠着头,一时好像想解释什么:「我、我知道您受了委屈,但是跟夫家再怎么别扭总要顾着点孩子,毕竟孩子还是无辜的不是?」 「……」天之佛愣了愣,打消了几分疑虑,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只是那稳婆……「不知稳婆去何处了,吾、吾也是头一次……想再请教她一些事。」 「唉,那稳婆看着也是老花眼了,我们看您大出血还吓了一大跳,不如还是上镇子里找个有经验的吧,我们左右无事,让我们护送夫人去如何?」 「这……还是不必了,吾无妨,吾还有事,请了。」几分生涩地抱起婴儿,神色复杂……这要如何下得了手? 「呃,看夫人也是江湖中人,想必不会有失,请。」虽是这么说着,少年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在原地并未动。 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天之佛心境动盪下也顾不得少年话中破绽,几分狼狈地匆匆离去。 「……」星狼弓从刚才开始都处于石化状态,一直到此时才颤抖地指着背后冷汗浸透的苍生:「神棍!」 获得神棍初级资格证的苍生少侠抹了吧鬓角的冷汗:「过奖。」 就刚才那种情况,以那人的根基,拼力灭他两人绝对无压力……逃倒是可以,但苍生的面貌估计已经被看见了,尼玛他可不想被双方通缉…… 「吾叫星狼弓射心,你呢?」 「苍生……」 「吾能说你这名字很不吉利吗?感觉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的一样。」 「也有好词儿,比如说苍生有幸什么的……」 星狼弓虽然人二了点,但还是很好沟通的,反正已经是一起生过孩子(餵)的交情了,加之苍生也并没有对烈武坛造成大危害,最多砍了叕汉老大的手……实际上,烈武坛所有人都觉得叕汉老大手太多了打麻将时很不公平…… 星狼弓想了想,动笔给苍生写了封信作保。 烈武坛中,叕汉老大接到星狼弓的作保信后无比愤怒,挥着剩下的四只爪表示要一报断爪之恨。 于是有人顿时很遗憾那人为毛不干脆点再砍两只爪算了,由于被害人的特殊性,扯皮了几回,终是以帮组织无条件收三个人头才把这档子破事平下来。 终于摆脱追杀,苍生感动地说要不你生孩子时我免费帮你接生吧。 星狼弓愤怒地表示要继续和这囧货相杀。 叫唤渊薮外,竹檐下一子落定,黑子已入死局,日吹烟皱着眉头道:「你这几日不专心。」 「难道不是好友你的棋艺见长了吗?」 「再这么下去,吾这竹寮日后便要拒客了。」 「麦那么兇残啊。」执黑者收回离散的神思,一扫棋盘,落下一子,顿时开出一条生路,「竹寮若拒客,吾便无处可去了……」 「怎么?」日吹烟想了想,「是剑宿?」 「哈,无非是又四处逮人证武,绮罗生一走,哪回不是这样子……」 「吾以为你会留下来趁机嘲笑他一番的。」 「吾有这般恶劣?」 日吹烟斜了他一眼,「没有吗?话说回来,你那师侄方走了这一回,你何时不再四处逮人下棋?」 「唉,你冤枉吾了。吾这么称职的棋友很难得了,好友你怎可如此不知珍惜?」 「珍惜一个下棋时不断走神的棋友?吾不是你那师侄,对你的容忍有限!」 「一定要这么残?」 「所以才说人都走一个月了,你们差不多就回魂吧。」 「……」吾表现得有像意琦行那么二吗?抬眼,一留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而忧伤。 一步踏上行舟,波光粼粼,映得华美的容颜分明绽开一抹难以逼视的艷色,酒残未褪,恍惚间想起那一夜的疯狂……连同珊瑚角尖上都漾开一丝粉色,然而实际上……是恼的。 犹记得,天光微熹,睁开眼时便见着那人抚着自己的后背,眼眸暗沉。暗暗叫苦之际,不想伟大的剑宿看着他一脸倦色,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很是奇葩地来了一句:吾弟,你以后当勤加修炼,你看无门横练如何? 勤,加,修,炼!还吾弟!无门横练……你是在企图什么吗?! 绮罗生在第一时间把伟大的剑宿踹下床。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绮罗生看着江水悠悠无限惆怅。 「公子,您到底要去哪里?」年老的艄公又问了一句。 「去……哈,随意吧。」 瀚海浮浪洗萍舟,江山一快任风澜。 第11章 第十一章 天下澡雪(上) 一路烟尘一路硝,江湖上多了一名惊艷的铸剑师,少了一名在逃的杀人犯。 大多数人倒是喜闻乐见。 开春后便一直暖阳高照,照得人都想猫在窝里睡到世界末日。 「没有被追杀的日子……好无聊。」苍生少年捏捏脸上多出来的肉,很是忧郁。 星狼弓闻言,一锅铲扔到他头上:「滚!」 苍生一歪头,锅铲蹭着耳边擦过去,直接钉在身后的桃树上一颤一颤…… 「星仔,你又暴躁了。」 星狼弓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第14页 好在捡回来的这只二货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铸炼术倒是有点意思的……重铸后的爱弓狼头怒张,锐意超然,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都是……真他娘的帅爆了。 「我是铸剑师。」苍生一再重申自己的专业,「你就没想过改修剑吗?」 「你的老鸭汤要炖烂了。」 苍生想其实是可以把星狼弓拉入伙的……指望先生招生,武道七修註定绝后。但,就目前而言,星仔,你还这么年轻,还是小白花一样的年华,怎么经得起先生的摧残啊…… 「你说,我是不是该起个称号啥的?苍生苍生的听着膝盖疼。」 星狼弓墙裂建议道:「杀虎太岁?」 「算了,这个称号太威武了我承受不来。」苍生想了想一个月前参加某个名剑大会时有个要着扇子的蓝衣公子同行为自己的评了个『笃』字,甚得己心。「笃……」 ——你之剑格,未见成熟,但分明已有大道雏形,就这点而论,已然胜过这世上大多铸剑师,然则却少时间磨练。吾送你一个『笃』字,乃是望你为以自律,日后可望引以自许。 那人看似年轻,却字字切中要害,一番畅谈下,可能是同行的关系,令自己受教之深更甚于九代师。 星狼弓喝着炖得酥烂的老鸭汤,看见苍生皱着眉头在地上以树枝写字,一挑眉,口齿不清道:「啥?」 「笃者,诚也,爱其道,任性自然。」摇头晃脑地掉完书袋,苍生难得扬起一点笑意:「笃剑师,如何?」 简陋的石室,一锤一锤,叮叮作响。 星狼弓蹲在铸剑室门前无语了很久。 这是又抽什么疯?那夜一杯酒罢,一脸瘫样盯着房檐上未消的残雪大半夜,然后一头栽进铸剑室自闭起来……你撒酒疯的模式就是铸剑?都第几天了,酒劲再大也该够了吧。 应该颁你个劳模奖的。默默吐槽的星狼弓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危机感,当下反应,闪出十丈开外:「苍生!你作死啊!」 轰然一声爆响,剑气摧枯拉朽,方圆二十丈地裂三尺,土石尽皆灰飞烟灭。 烟尘中,一狼狈身影,长袖断裂灼烧胸口流血不止,握着一柄三尺长剑,剑上因着铸剑师心血所祭蓦然豪光大放,萦绕着一层朦胧雪光。 苍生一脸菸灰:还差点……算成功了吧。 随即扑街。 「擦!肖仔啊!!!」 名锋现世,神兵凛凛剑气引来方圆百里感知,不多时,临时歇脚的草庐便有客来访。 「在下大漠双雄xxx,求见剑主!」 「在下冷剑喋血xxx,敢问铸剑师可在?」 「在下……」 星狼弓扛着扑街的某当红铸剑师,大怒道:「见你们妹!快找大夫!」 众人七手八脚地抬着苍生去看大夫。 大夫看了看伤病号的伤势,捻须啧啧半晌,对着星狼弓说:「累的。」 星狼弓拿出弓来就想把苍生射成马蜂窝。 「这小子体格不错,心口的伤势是他自个扎错位置了,啧啧,这小子也怪,别人的心脏都长左边,他却长右边,也多亏这样才没伤着心脉,你去买点红糖枣子的给他补补血就得。」 「……」然后一月一次很规律是吧。 苍生醒时只有襁褓(?)中的剑和红尘烟迹并排躺在身边,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翻身下床,心口伤势被牵动,疼得又躺下来。 苍生第一反应是—— 我是不是又干了啥二颠颠的事儿? 闭着眼回忆了一下,拉开领口一看,苍生郁闷了——心脏原来不是长左边哒?!戳反了尼玛!怪不得血祭没成功啊! 调息片刻,看着自家襁褓里(……)的娃,苍生的父爱(?)强迫症顿时发作,尽管有些许瑕疵,但还是自家水噹噹的娃不是? 门吱呀一响,星狼弓推门而入,一脸阴影。 苍生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星仔,你胃疼吗?」 星狼弓把药往案几上一磕,拎了把凳子坐在苍生对面,「吾头疼。」 「哈?」苍生愣了一下,然后就见星狼弓把一封青铜拜帖扔过来。 「烈武坛鉴兵台给你的拜帖。」 苍生看了看,目露疑惑:「洛下名锋会?」 「名器观论会之下,算是顶尖的神兵集会。」星狼弓很暴躁,「被鉴兵台盯上,你麻烦了。」 「怎会?」苍生想了想,顿悟道:「其实烈武坛是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吧,身为好友,我建议你还是跳槽吧。」武道七修欢迎你。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星狼弓回忆了鉴兵台以往的黑歷史,沉痛道:「他们每回搞活动都要搞出么蛾子,上回有人试剑把头试掉了几个大宗门混战了二十年,上上回有把刀被人说是失散多年的爱刀端了场子……反正最后总是免不了一场麻烦。」 苍生好奇道:「那为何名气还如此之大?」 「东西倒都是好东西,为神兵掀起血雨腥风,然后再打响名号,每回都赚得盆满锅满……这是营销战略,你懂的。」 苍生悠然神往:「果然好战略。」 「你不是真的想去吧。」 「这是我对自己攀登高峰的考验。」苍生冷艷高贵地俯视星狼弓,正气凛然道:「简称高考。」 「你去西吧,真的,吾不拦你。」 第15页 白裳如雪,生生夺去初春七分艷色。摺扇轻轻敲着手心,偶尔一滞一顿,皆是因着紫眸里倒映出公开亭上某某人灭门惨案、某某人重伤烈武坛xxxx、某某人自审罪阎罗刀下脱身之类的消息……就那张写意狂狷的过期通缉画像上看,貌似就是自家的走失儿童没跑了。 很好。 果然不负众望地……不省心了。 目光下移,看到走失儿童悬崖勒马浪子回头,心下安慰了些许,而后忽然眉心一凝……笃剑师……名锋出世?等等,以心头血豁命祭剑? 正在发花痴的武林人士都蓦然感受到一声刀鸣,顿时脖子莫名寒气森森,回过神来,白衣美人早已不知所踪。 第12章 第十二章 天下澡雪(下) 第十二章天下澡雪(下) 洛下一水横斜,脉脉夕阳,今日迎来不合时宜的锋锐之气。 「江南南宫先生,枫寒香雪刃。」 「寒蝉子,破浪之剑。」 …… 名号报出,刀剑锋锐之息沖天而起,平白削去这时节的七分温润。 观者不过百,但鉴兵台允准入场的皆是不凡之辈。 「……此刀想来是取自至木之材,更难得的是这与木生金之法,却是南宫先生的一绝。」 「说到刀,仍是双江九代师数十年前那柄『山涛绝意』可当得当世无双,可惜吾缘悭一面……」 「不,吾却是听闻此刀并非九代师问鼎之作。」 「哦?愿闻其详。」 「详情吾亦不知,只知此刀号之曰『江山艷刀』,乃是九代师封门之作。」 「此话当真?封门之作……莫非此刀已有主?」 「吾曾有幸见得此刀,其艷极之态,吾可断言当世无人可驭此刀。」 刀者们论得兴起,一旁的剑者们却是面带焦躁:「日前飞鹅山有神剑出世,剑气沖霄,声动百里,此番鉴兵台亦是保证此剑当在此,为何仍不见?」 「是啊是啊,我等来此正是为一睹神剑风姿。」 剑者们阵阵附和,吾不留自有应对,一方面引着剑者先去观赏其他名锋,一方暗嘱侍从前去观望剑主是否已经到场。 一盏茶时间后,侍从面带忧色耳语道:「笃剑师似乎遭人截杀。」 「恩?!」吾不留面色一凝,「何谓似乎?」 「现场只有杀手尸体,虽然有火雷子爆炸的痕迹,但并未见笃剑师尸身,想来是负伤逃走了。」 「可有派人去搜寻支援?」 「九煞之星狼弓已经赶去了,另外也增派人手去搜寻。」 「点剑主有失,于鉴兵台声名有损,一定要保得笃剑师安全。」 「是。」 枯藤老树,背负双剑,一边调息一边略有怀念……太久没被追杀,身子骨都失去警惕了尼玛…… 想着想着忽然又小有得意,此剑被争夺至斯地步,委实长脸。 逼出一口黑色淤血,缓过一口气,站在树梢上计算了一下脚程,此处离洛水畔不远尚有半个时辰的脚程,似乎来不及啊。 话说回来,星仔说的实乃金玉良言——哥不过带着儿子(?)来参个展而已,就出了这些个么蛾子。是非啊…… 一拂袖扫尽身后留下的脚印,选定路线,听得远处隐隐有破风声,冷哼一声,红尘烟迹出鞘…… 「……看来此次刀魁可敲定了,恭贺南宫先生。」 髭鬚老者含笑拱手:「各位同道承让了。」 「如此一来,寒蝉子前辈的破浪亦可登顶……」 …… 「罢了,」已至日落,想来也赶不上了,吾不留清了清嗓子,道:「诸位贵宾,此次剑首想必心中已有论断,便是——」 「慢!」墨蓝衣衫,眉间略带几分气怒,星狼弓目光扫过全场,道:「笃剑师未至,哪个破铜烂铁敢称剑首?!」 这话说得一点情面也不讲,在场铸剑师大多铁青了脸。 「小子,安敢大放厥词?」 「想一试吾剑之利否?」 「无状!」 ,见冲突一触即发,吾不留立时出面调停:「各位稍安勿躁,星狼弓此言必有误会,吾亦是甫知笃剑师神技——」 「不用说了。」星狼弓打断他,眼含煞气:「最好不要让吾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派人截杀笃剑师,否则吾之弓下,一个不留!」 闻言,有骇然者,有惊怒者,亦有沉吟不语者。洛下名锋会,笃剑师之剑先声夺人,压得其他铸剑师抬不起头,这口气如何能忍?一柄罕世名锋,足够许多死士为之疯狂,况且笃剑师现世以来并未显露什么背景,届时只要稍加透露其行踪…… 吾不留几番调停,星狼弓负气离场。 「都是些什么人渣!」一拳捶在树上,落叶扑簌簌落下。虽知苍生已然脱险,但心头一股气闷仍是难以纾解。气头上,却闻得一声轻笑,一时怒道:「你又是——」 一眼回头望去,一个『谁』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目光呆滞。 洛下当时牡丹朝,美人如玉尚多娇。 清润动听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拂过心尖:「请问,洛下名锋会是否在此?」 星狼弓觉得他的春天来了。 …… 苍生一身浴血地赶到时,只看到掰着牡丹花花瓣,周身散发出一股苍生难以理解的粉红色瞎眼光芒的呆滞版星狼弓一只。 第16页 「她噶意我,她不噶意我,她噶意我……」 这谁? 苍生站在原地沉默良久,面无表情地上前,戳之:「活着?」 星狼弓一脸智障地抬头:「你说,我能把她追到手不?」 苍生扬足,诛之。 ——脱团的都去死吧。 一盏茶时间后,苍生践踏完疑似脱团的星狼弓,想了想再怎么羡慕嫉妒恨也不能让兄弟陪着自己裸奔一辈子,便拖了星狼弓去找那女神(……)。 「会不会太仓促了?」 苍生回忆了一下脑内关于《荒山猎艷记》、《弄楚腰》等等文献资料,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献花,表白,推倒……应该是这个顺序没错。」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智商处于破格无下限状态的星狼弓如是想道。 「她应该没走远,快追吧。」苍生找了根麻绳,拍拍星狼弓的肩,「兄弟看上的女人,就是绑也要绑回来!」 「那名锋会——」 「虚名我并不在乎,起初也不过趣味而已,你之终身大事才是当务之急。」 「兄弟……」星狼弓无比感动,抓紧了一大束盛放的牡丹,「我去了。」 「去吧,组织相信你,我在你后面为你护法!」 洛下牡丹争相妍,盛放的霸气之姿尽掩野芳拙态。 雪发如瀑,容颜如玉,夕照下缱绻了灼灼花海。 女神啊…… 星狼弓脑子瞬间当机,跟二愣子似的捧着花,「姑娘,原来你也喜欢牡丹啊……」 绮罗生愣了一瞬,回首失笑道:「牡丹之艷,自是吾所爱也。」 星狼弓为这一笑晃了神,一时吧文献资料忘光,愣愣地说道:「你人比花艷。」 「喔……」绮罗生以扇遮面,紫眸弯成月牙,「这花是送给吾的?」 星狼弓噌一下把花杵到绮罗生脸前,单膝跪地:「姑娘,星狼弓对你一见倾心再见失心,这一世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当然除了我老母,咳咳,请你嫁吾,吾一定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似是被手中方寸绝艷吸去了神思,并未为星狼弓这番疯话抬头,半垂的羽睫,似是沉思,又如同神游物外……一时不知是发觉了什么,水色唇角微微扬起。「抱歉,小生已有家室。」 「哈?」星狼弓讷讷道:「小……生?」 「是啊,恐怕嫁不得公子。」抽了一枝姚黄,手中轻轻转动,温润的声音却是直指星狼弓身后的树后,「绮罗生久仰笃剑师大名,不知可否一观先生心血之作?」 一直藏身树后的苍生在绮罗生一开口的时候就顿觉不妙,此刻一听此言,当机立断地以牲口的直觉犊子的速度夹起凌乱中的星狼弓掉头就跑…… 「……傲骨不逊帝王令,落得焦枝贬洛阳,时人不识殊别艷,魏紫姚黄绮罗香。」绮罗生低头一嗅手中牡丹,优哉游哉地摇了摇雪璞扇,自言自语道:「孩子大了,不好带啊。」 第13章 第十三章 剑宿家的遗传 第十三章剑宿家的遗传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两只囧货各据一方,背影凄凉…… 刚才到底发生了啥?!为啥会是师娘啊!!! 苍生正抓狂着,身后传来一声悲入骨髓的惨嚎。 「啊!!!!」星狼弓一脸血泪捶地。 得,这儿还有个更苦逼的……苍生同情地拍拍星狼弓的肩:「节哀。」 「我不信!我不信啊!!」星狼弓垂死挣扎。 苍生道:「你信,或不信,他都不会是你的……没主的花到处都是,想开点。」 星狼弓一巴掌拍开苍生,崩溃地化光遁走:「不,应,该,啊!!!」 苍生捂着左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已经晚了—— 「百代繁华一朝都,谁非过客;千秋明月吹角寒,花是主人。」执着一株牡丹,脚步悠然,温雅如玉,然后……提掌,拍之。 「师娘不可如此兇残啊啊啊啊啊啊!」 …… 一盏茶时间后,苍生捂着右脸黯然神伤。 虽然目的是为了逼出自己体内残余的淤血,但是……确确实实是挨了一顿狠抽。 师娘你和先生学坏了…… 手中未名之剑雪芒隐现,神光傲然,锋锐慑人,端得是不世出的名锋。绮罗生半是欣慰半是愠怒,慰的是苍生铸剑终有大成,怒的是为了铸剑如此不知轻重。 「吾早说过不会罚你,你不必如此紧张。」 「没有……」您抽都抽过了,何必再劳神呢…… 「心头血岂是这般轻取?你若是下次想再行此法,吾可为你向剑宿一请,他之剑术冠绝当世,想必为你取血之时会稳妥许多。」 苍生正色道:「通过此次之事我深刻地感觉到我之剑术犹有缺憾,剑道未成我又有何面目再见先生,师……阿不,前辈不必费心了。」 「真是的吗?为何吾觉得你有一股阳奉阴违的感觉?」 苍生目光坚定:「错觉。」 「哈。」伸过手拍拍走失儿童的头,「吾相信你。你歷练这些年应是经歷了不少,除了保重我也无需多说什么,看到你有如今的成就,绮罗生同感欣慰,想必剑宿也会对此剑满意。」 苍生一愣:「啊?」 第17页 绮罗生故作惊讶:「吾观此剑武息与剑宿相契合,莫非不是为剑宿所铸吗?」 内心一群草泥马轰轰烈烈地践踏而过,苍生默默咽下一口老血,硬是一笑,无比惨烈:「没错……正是为先生所铸,但,此剑有所缺憾,我看还是——」 「剑宿不会介意。」绮罗生无视苍生的苦逼视线,理所应当地收好剑,还反问:「你莫不是想再以心血之法重炼此剑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为何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苍生的心在滴血:「太久没看到前辈,我这是喜极而泣……」 「唉,你都多大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像吾这样多笑笑,对嘛,来,麦笑得那么兇残……」 「星仔,你淡定。」 「淡定你姐夫!」 「这事我可以解释……」 「绮罗生特来告罪。」 看到绮罗生的一瞬间,星狼弓最终没淡定住。 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绮罗生只是看起来很柔弱,然而苍生知道,师娘很多时候崇尚暴力解决问题……唔,脸疼。 日出日落,苍生眼睁睁地看着飞鹅山的山头被刀风箭气削平了一片。 干脆以后就不叫飞鹅山了,叫烧鹅山吧。 苍生捋着大白鹅的毛如是想道。 渐渐地,苍生终于看出了点端倪……师娘你真是心有灵犀地想招生吗? 刀势一改往日山河激盪之风,轻灵如雨,连绵不绝,白衣蹁跹,虽是一如既往地洒然,一斩一撩间,却收住七分锐意,仿佛试招。 苍生回头看了看暴走中的星狼弓……还是去炖一锅山药鹅块吧,补气血。 自然灾害持续到黄昏,门外动静渐小,但好像一时也停不下来。苍生看了看炉子,起锅,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别打了,汤好了。」 门外顿时鸦雀无声。 白衣如画,因着切磋多时面颊生晕,笑如春晓:「一别多年,吾都快忘记你之手艺了。」 紧跟着的是一脸木然的星狼弓,沉默不语地做到桌子前,一声不吭地开吃。 苍生决定不管这三观已碎成渣的货,回头伸手,绮罗生自然而然地递过江山艷刀,苍生一看,登时略有点小崩溃……师娘你到底对艷刀做了啥?为啥有个口子?! 绮罗生一看汤色清澄,香味浓郁,山药洁白如藕,内里还酿入秘制馅料,顿时完全体会到一留衣好友的怨念……幸福地无视了铸剑师的苦逼。 怨念,可以,愤怒,可以,但……对着师娘那张天然呆的脸你敢掀桌吗?艷刀都给砍出个口子啊九代师要暴走了!我该说就兵器毁灭者这一点上您跟先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星狼弓速度地干掉炖汤,往外走。 苍生想这货不会真的从此要报復射会了吧:「星仔,你要去哪儿?」 星狼弓没好气地摔上门:「修房顶。」 绮罗生的目光在俩囧货中间扫来扫去,若有所思,「他之箭术,自成一体,想来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是个肖仔。」 「哈,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苍生再次悲哀地看了眼艷刀,道:「前辈刀道可是问鼎了?」 「哦?何以见得?」 「古人云: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刀十九年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艷刀此伤仍是数十年前旧患,此后便毫无摧折,战却几乎无伤刀之本身,可见前辈刀术已超然化境。」 「观察入微,你的进步总是令人吃惊。」 苍生瞬间被师娘的话戳中虚荣心,向师娘脑残粉进化的康庄大道上一路狂奔……师娘我一定帮你把江山艷刀保养得滋润无比。「毕竟用得久了,我去为艷刀打理一番,稍候。」 拎着艷刀进了铸炼室,半晌,艷刀油光水滑地出来了。 绮罗生一个人喝着茶,见苍生出来,道:「你不用如此劳神。」 「左右无事,顺手而已。」我强迫症还不行么? 苍生想了想儿子的安危,道:「新剑出炉不久,锋华未敛尽,我看不如再晚些交给先生吧。」 「剑宿若问起,你血祭之法——」 「我错了……您不会真的要告诉先生吧?」 绮罗生收到美食贿赂,一脸清纯道:「吾怎会?」 「……」 「这样吧,吾见这时节牡丹春漫,便由吾做东,庆祝我们的大铸剑师成名之作如何?」 苍生被夸得有点晕:「这合适吗?」 「不合适吗?」 「合……适。」不知为何总有种不祥预感的苍生稀里煳涂地应下来。 剑宿家的遗传——凡是绮罗生的话都是对的,如果绮罗生错了,参考第一条。 半个月后,叫唤渊薮。意琦行拎回一只被困在回武气旋的鸿雁,收到逃家大狐狸书信一封,面无表情地览罢,丢给扛着棋盘的一留衣。 「剑宿吾兄,一别经年,不知可否安好……春看百花争艷,陶陶然不知所以,本是憾矣无君在侧,不免寂寥,幸而偶遇苍生……其铸剑之术已有大成,吾欣见此剑与君相匹,故而特邀君落尘一晤,为此剑正名……」 第18页 一留衣一边看一边乐,但看到最后一行顿时乐极生悲。 「……吾知一留衣好友沉溺珍珑,不敢扰其雅兴,请剑宿代为致意。」 绝代剑宿拂尘一搭,转身:「吾走了。」 「等等,喂,我不怕被打扰啊!意琦行!!」 第14章 第十四章 醉寒江 第十四章醉寒江 一弯冷月如画,湖上画舫逐水而流,斜倚船舷,一壶酒,一把剑,微醺的紫眸,映出江面星砂点点。 深色蜀绸靴子踏波而来,这幅白衣醉卧的画便生生撞入眼中。 「你之酒量,何时浅了?」无需问候,无需寒暄,一眼对上,便是彼此心神通透。盘膝坐定,见梨木案上多了一个杯子,「他人何在?」 「也许,是听到剑宿远道而来,便如那惊弓之鸟,跳窗逃之夭夭去了。」 闻言,半是无奈半是冷肃:「竖子……」 潋滟的紫眸微微漾出笑痕:「竖子之作,不知可还入得剑宿之眼?」 「……」三尺青锋,雪净悠然,入手间铿然剑鸣,恍然有参天之云意,竟是有与自身剑意相抗之相。「以剑观人,想来那竖子如今已然放肆许多。」 「你这么说,苍生会很伤心。」含笑递过一壶酒,几分调侃:「毕竟是『心血』之作。」 心意相通,直觉绮罗生意有所指:「何意?」 「哎呀……说漏嘴了。」 「吾在听。」 「虽然答应助他瞒着,但想来想去,仍是须得知会你一声,详情听说……」 温润如玉的声线,细叙经年之事,时而含笑,时而平静,而听者的眉目间,或凝或松,总是一言不发地听着,似是要将这声音刻进魂里。 「……闭关七天七夜,以心头血祭剑,成此神兵。」 听到这里,终是一怒,心头血岂是轻取:「胡闹!」 「你先麦发火。」绮罗生摺扇轻轻按下好像要起身的绝代剑宿,「吾已代你训斥过了,现下他已然无恙。」 「你莫要太惯着他,」冷哼一声,口气却是软了下来。 「所以,小生这不是给剑宿赔罪了吗?」揽袖斜斟一盏,露出半截雪腻皓腕,忽地被捉住,大手一撩,白色衣袖捋至肘部,露出一条三寸伤疤,不深,却是新伤。 「剑伤,是谁?」 不在意地掩下袖子,淡淡道:「一些俗事。」 「若再被伤,此人吾不会交由你处理。」 「吾知晓了……」认错倒是行云流水,很是自觉地挨着意琦行坐下,「话题跑远了,你还没有为你的爱剑命名。」 「你怎知吾一定会受此剑?」 「你得意的传人成名之作,你可怜的同修强力推荐……绝代剑宿,你要拂意吗?」 一低头,看着紫眸微微瞪大,确实……有那么一丝拉可怜兮兮,轻咳一声:「吾欲名之曰『澡雪』,你看如何?」 「我便知这剑是合你的眼缘。」半杯敬了月色,半杯祭了江潮,眉眼已醉,双颊晕上一重粉色,恍若狐妖山鬼…… 「你又醉了。」 「在你面前,我好像总是很容易醉……」 「哈。不如你便为吾奏一曲?」 「仍是吾们那年所作的醉寒江?」 「你说呢?」 就着七分醉意,摸索着古琴,七根泠泠发光的冰凉琴弦上手,快意平生,何年今朝? 风萧萧剑落尘外孤标瑰意琦行路迢迢 浪滔滔刀映绝代天骄艷绮罗生雨飘飘 情相交抚琴听萧孤舟夜雨渡今宵 义无价 把酒长啸人间随处是尘嚣 今朝壮志凌霄年少豪骨丹心旷古照 此生刀剑笑傲再约携手且闻风云笑 一夜知己千杯未了且看明朝再续逍遥 …… 月笼寒沙,一波江心一抹愁。 苍生看着遥遥行远的画舫,长歌悠悠入耳,清亮的眼,微露迷茫。 总是很不明白,先生他们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让人觉得,他们之间的情早已超过爱慕,似乎只要有必要,随时便可以为对方豁命。 是我不懂,还是这两个人……都是傻子? 唔……这话大逆不道了。 揉了揉略疼的眼,转身,只觉冷冷江风灌入衣襟,打了个哆嗦……星仔丫个不给面子的,亏我养你那么多年,竟然一听是来见家长就遁到边关斗箭去了,小爷孤家寡人好寂寞…… 一人上路,苍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没有人追杀了?不对啊,按照惯例,自己杀了那些埋伏者那么多人,不是应该至少再追杀半年吗?莫非…… 那天,绮罗生说有些私事,一个人出去,傍晚时回来,尽管看似平静,但走动间,武息未平,隐隐带着一丝血味…… 苍生垂下眼,眼前似乎又回到多年前尘封的那一幕血腥,还是拖累了……实力,实力仍是不够。 神思恍惚,信步山坳,远远地听到风声微动,轻轻咦了一声,熟练地隐去气息,如同蛰伏一般跟上去。 山间雾色瀰漫,夜莺不时低鸣,翻飞间打落新叶,打着旋儿落在树下佛修者的手心,佛者双目闭合,温善眉目间透着一股难以言传的灵心空明。 「各位壮士,贫僧身无长物,当下夜深露重,在这野外易受风寒,不如各自回家就寝吧。」 第19页 树上、草丛里劫道的壮士们愣住了,互相看了看……麻痹的是哪个暴露的! 于是壮士们也装不下去了,纷纷跳出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小命来!」 「错、错了头儿,是留下买路财。」 「我就爱这样说!」 佛修嘆了口气,「壮士,你看贫僧目盲臂断,病入膏肓,已是灯芯将残,而且此番路过此地也只是想趁夜上山,一观人生中最后一次日出,等贫僧一命呜唿后,这身皮囊便随各位壮士处置,何必徒沾杀业呢?」 「头儿,他说的好、好像很有道理。」 「是啊头儿,杀和尚死后要下油锅的,我不要……」 劫道头目显然没被忽悠住,大怒:「你一个瞎子看什么日出!这年头儒门佛门的哪个不是有钱的主儿!你要是道士我还劫你葱啥!」 佛修闻言,仍是不温不火道:「壮士着相了,贫僧前日遇见瘟疫村庄,盘缠早已救济难民,而且已经多日未曾沾五谷浊气,现下是真的一文不名,即将坐化。」 「坐化,啥意思?」 「通俗地说,就是快饿死了。」 劫道头目愣了一下,继续大怒:「你坑谁呢!快饿死了还长得那么丰润!小的们,做掉他!」 群匪逼命之际,突然佛修身前一柄灵动含光之剑铿然落下,霜寒剑气一盪,如雨如蝗,触者无不断喉,转眼群匪便死伤过半。 「剑指渊峰,可问天骄战几重;十方奏杀,不烬长夜不收锋。」虚空一抓,红尘烟迹心意相通,飞入鞘中,略嫌冷淡的眼,草草扫过群匪,「五息内消失,否则,死。」 「施主且慢——」 佛者尚未说完,匪首便怒极杀来:「杀啦!」 眼一闭,身形未动,剑气沖霄,如钢刀过喉,一瞬间,血雨纷飞…… 「这伙匪人,前日刚屠杀了一个村庄,死有余辜。」苍生淡淡道:「佛者,你觉得我残忍了吗?」 「阿弥陀佛。」佛者打了个佛号,在苍生木然的目光下,俯身搜了搜劫匪的身,自然而优雅地将劫匪的钱袋揣入怀中,「佛曰:不可浪费。」 「……哪个佛曰的?!」 「吾佛。」 「你骗谁啊!」 「出家人不打诳语。」佛修还是一样不温不火:「幸会,贫僧忘尘缘。敢问施主大名?」 「……苍——算了,你唤我笃剑师便是。」 「哦?施主莫非是名动中原的铸剑大家?久仰大名。」 「……你说得很假。」 「施主是贫僧的生机,故而贫僧须得奉承一二。」 「什么意思?」 「贫僧要坐化了——」话未完,佛修轰然倒下。 「喂!死太快了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一念红尘千秋岁 雾夜初醒,残酒浸染衣衫满地 平湖细浪,依稀携月华入帐,销魂难以言说…… 「唔……」雪白长发,挽于颈侧,一双媚而不妖的紫眸醉意朦胧地锁着案上那一方桃花酒盏,似是要寻回些许神智。 轻拢慢捻,练剑的手,指尖的粗砺摩挲下,玉色晶莹的尖耳迅速漫上一层粉色,略显慌乱地臻首甫一垂下便被挑起。 苍蓝的眼,少有的目眩神迷:「吾很久未见你上妆了。」 绮罗生一愣,便吃吃笑起来,细指扫过清傲眉眼,道:「吾上妆你已然见过了,不如让吾为你绘上一遭如何?」 「嗯?」 绮罗生环上意琦行的脖子,潋滟紫眸,勾魂摄魄:「吾一直便想这么做。」 绝代剑宿闭上眼,却是揽着白衣狐妖入怀,似是默许,又丝毫不落强势。 藕臂一展,取过嫣红画笔,细緻地打量一番,终是在这清俊面容上寻着一方额角下笔。一勾一描,细细描绘,一簇细小红梅便绽放在冷峻眉角,清冷面容,顿显三分绮色。 「伟哉剑宿梅开傲骨,小生有幸得见,此生无憾矣。」 苍蓝的眼慢慢睁开,正对上紫眸含笑,「完了?」 「完了。」 「那换你了。」 尚来不及疑问,便被放倒榻上,半掩的暗花冰绡在灯下越发衬得肌肤莹白如雪,被灼灼目光瞧得不慎自在,便把烧红的脸埋入他膝上。 「……宿昔不梳头,丝髮披两肩。」修长手指,穿过柔而长的雪白髮丝,清冷的声调,染上一层沙哑:「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意琦行,你当吾是女子吗……」 「胜似。」 「你!唔……」冷不防地,衣衫里伸入一只略嫌冰凉的手,喉咙里溢出一声难抑的呻吟,同时滚烫的吻落在敏感的背部,留下点点殷红。 羊脂白玉一般的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软衾,轻咬着唇瓣,只觉得背部一路被挑弄得酥麻不已,并且有渐渐向下的趋势…… 「你说……是哪个小子说你人比花艷?」 喘息不休,断断续续地说:「哪……个?」 「没有吗?」恶意地在腰侧咬了一下,果不其然身下牡丹一阵敏感地战慄。 「没有……啊……」 手指猝不及防地探入曲径通幽处,覆上来的身躯,在耳边沙哑地呢喃:「你可以骗吾……因为吾会信。」 「哈……吾,吾该表示感谢吗?」似乎是骨子里那一股傲气,不甘示弱地回头看去,却忽然感到身体里的异物退出,然后,巨大的灼热撞进来。当下一声闷哼,死死咬住下唇。 第20页 缠绵的粉色漫开在玉雪曼妙的肢体,清风染晕色,花容天下绝。 一波一波的快感冲击着本就溃不成军的神智,压抑的呻吟,隐忍的艷容,让人再难把持,摇动得越发快急。 安慰的吻,温柔缱绻,几乎让人错觉和下方几乎是兇狠动作的是两个人。 泛着点点水色的眼,涣散迷乱到某个顶点时,泄洪的闸口骤然释放…… 「意……琦……行……啊……」 江月何年曾相识,孤舟泛夜渡今宵。 神说:要有爱。 苍生自觉从小就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尊敬师长赡养父母(……)的好骚年,立志成为像先生那样的打手……啊不,高手。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长着长着就长歪了呢?杀人不带手软,淡看着一场场他人生死…… 这一点,意琦行目无下尘自然教不了他,绮罗生虽然温善,却也失之情深,若有万一极易失控……至于一留衣,苍生不想跟这吃货学。 好不容易被抢救过来的忘尘缘无比淡定地问:「是生活所迫?」 「……喝你的汤。」苍生丢了几片盐叶调了调青笋葵汤的味道,撑着脸道:「不知道,也许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非也,就毫不犹豫地救贫僧于水火这点而言,施主心善,早已胜过这世间多数。」材料简陋,火候把握却是极好……唔,果然慧根极佳。 「你真现实。」 「好说。」 苍生想了想,道:「西武林这边听说最近很乱,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如此,有劳了。」忘尘缘从善如流道:「便在对面的山上。」 「但那是荒山……」 「是啊,那里日出正好。」 「那看完日出后呢?」 「还没想好。」 苍生:「……」 苍生本想他行动不便,便再送一程,然后山一程水一程地送下去,看着他一时毫无节操地反抢山贼,一时又散尽千金救贫民,然后仍是那副温温淡淡地样子和他谈佛。 「你为什么执意要看日出?」 忘尘缘笑了笑:「你为什么要执意于贫僧看不到日出?」 忘尘缘纵然已经废到一个境界了,但苍生还是很欣赏这人的生活态度,随性自然,从不自怨自艾,也不怨天尤人……虽然,偶尔略有那么一丝丝诡异的流氓感。 又是一日日出,眼前峰峦如聚,朝阳喷薄而出,光耀万物。 「执,为人心所想,想做一件事,兴起而来,兴尽而去……哪有什么动机?又求什么结果?唯一个趣字,无伤大雅,何必多做介怀?」忘尘缘淡笑道:「施主不能放下吗?」 「人命不是这般轻贱,我无法像你一样自在。」 「你眼中的吾,自在吗?」 「恩……」苍生犹豫了一下,道:「你好像总是很,怎么说呢,不像看破红尘……」 「所以贫僧才别号『六根不废』啊。」 「……」 「何况,贫僧并未要施主看破红尘啊。」朝阳落晖,映得忘尘缘的面容有些模煳「人,当为能为之事,佛,当渡能渡之人,不强求超凡脱俗,不轻弃邪道妖罗,也是证心罢了……做你认为对的事,那便不需渡了,忘尘缘相信自己的判断。」 朝阳照进眼中,隐隐有些刺痛,双目却未曾逃避,漆黑瞳仁,便在这朝阳下燃起一束涅槃的火苗。 「你真的很不像佛。」 「六根不净,何以成佛?」 「这算是要渡我的样子吗?」 「施主,你也着相了。佛,无处在,亦无处不在。」 苍生垂下眼:「夺命之剑,倾情之剑,你认为我是哪种?」 「倾情为情,夺命亦是为情,一定要分开吗?」 这世上痴儿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看透?看不透又如何? 烈阳当空,星际茫茫,何年四海不红尘?大漠荒凉,梧桐深夜,几时子夜望归人? 一生出剑只为情…… 振剑出鞘,一瞬顿悟,成就一招——一念红尘千秋岁。 「往日不堪追,快意平生缘!」 剑花飒飒拂面,一转一折,剑意未如过往肃杀,却多却三分莫名怀想之意,恍如昨世…… 六识一瞬凝滞,忘尘缘此时却觉得这朝阳略有些灼眼……你的剑,很容易让人想回忆过去…… 哈,悟不透啊……可,悟不透又如何。 六根不废,忘,尘,缘。 一式剑罢,天光大盛,清朗神情,难掩剑上突破之喜:「剑上顿悟,多谢你了。」 忘尘缘含笑道:「贫僧不求回报,吾看施主颇有慧根,与其成日如此纠结,不如随吾遁入空门,日后一同修行如何?」 「我几时说要回报你了?!」苍生勃然怒道:「我家七个长辈就我一人单传,剃度?没门!窗户都没有!」 「哈,贫僧这是意会,意会而已。」 西疆。 遍地毒沼,阴阴诡氛,忽入一抹异常鲜亮的淡紫。 明净的猫儿眼,带着少女的青春朝气,蹦蹦跳跳走过这方毒域,忽而耳闻远方唿唤,嘻笑间身形一阵模煳,转眼人已消失在原地。 「堇主人!麦闹了!快回来啊!!!」 形容怪异,声音苦哈哈的一群人寻至此地,一阵慌乱。 「又不见了,这可怎么办?」 第21页 「完了,长老一定要把咱们电得金闪闪!」 「堇主人这回是铁了心地要去寻那名恩公了,我偷偷看过长老画的画像,水得像美女一样……这叫什么?少女怀春咩?」 「怀你个脑袋!那么多年过去了,那名恩公到现在一定是个大叔了,咱们堇主人是西疆一枝花,怎会看上一个大叔!」 「都麦吵!这会儿堇主人早跑了!还不快找!」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不多时,树上慢慢化出少女窈窕身影。 「胡说八道,嘻,不瞧上一眼我才不信……」 第16章 第十六章 美丽的误会 第十六章美丽的误会 苍生对着月亮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成长环境。 貌似……已经不能用兇残形容了,都说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苍生虽说跟着一帮顶先天修习,但周围的先天大多不着调,想想都是些什么破毛病……恐高的恐高、装晕船的装晕船、异装癖的异装癖,特么的剩下的都是一帮死阿宅,自己长到现在居然还保持着如此和谐的三观(不是已经碎了吗),这绝逼是bug啊。 不,应,该,啊。 苍生带着一丝拉忧伤对着忘尘缘道:「如果我的人生再来一次,我绝不一脸血地跑出去追路过的高人。」 忘尘缘拍拍苍生的肩:「不容易。」 忘尘缘又说:「不如你随吾出家吧。」 苍生深刻地感觉到——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忘尘缘的行动似乎总是很没目标,随性而为,简直有点任性,相同的是如果目标说出了口,就一定要做到。 苍生就很多次一脸阴沉地打着伞追出去陪这货看日出……尼玛阴天哪里来的日出! 这时候忘尘缘总是不紧不慢地反问道:「吾为何要为了几片乌云败坏了兴致呢?」 你狠,你生命里都特么的是阳光。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了三四年,直到最后一次,忘尘缘笑笑说:缘法到了,告辞。 苍生说:哦,回见。 第二天,苍生一个人找了座附近最高的山峰,一言不发地看日出。 心境……不知何时,平静很多了。不像以前一样,一个人独处时,那些煞气便不住翻腾,几乎要侵蚀双眼。 「妖僧啊……」 苦境从不愧『苦』之名,今天天外妖魔犯境,明天西武林武君被部下反水……纷纷扰扰总没个消停的时候。但苦境毕竟是一方丰饶之土,只要休养个三五年,战火硝烟的大地便又重获生机,而人,总是在一幕幕失去中学会遗忘痛苦,并向前看。 「……笃剑师已为『日冕、月出』双剑寻得新主……唉,又错过机会了。」 「呵呵,神器若是让你得了,也不过落得一个凡字。」 「要试我斩罗神剑吗?!」 「切,谁理你……」 「剑有什么好看的,剑招才是钉孤枝的利器!不过现在打笃剑师主意的人可要掂量掂量了,上次南武林的黑水门伏击笃剑师,满门被一招屠得一个不剩!」 「怪了,笃剑师怎么也不算出道太久,怎会惹上这么多仇家?」 「怀璧其罪,哈,也许是有人做的暗手呢?我听说他多年前可是得罪了……」 撩起一捧清水,洗却一身风尘,听着客房外过客的声声议论,笼在氤氲后的面容依然面无表情。 再傻,也知道是有心人针对了。 双臂叠在浴桶边沿上,昏昏欲睡,但仍是撑着一线清明反覆思量此事。 有心人自己心里有数,主谋却只有烈武坛那位……星仔在边关,这面子也不好做。或者,可以去找审罪阎罗试探一二…… 审罪阎罗啊,那年在你手下狼狈而逃,成长起来后的我,可否与你堂堂正正一战? 苍生的思路一路向中二的深渊里滑去……热血升级轰杀当年把自己压倒的三好学生什么的挺带感不是吗=v=? 向后一倒,整个人沉入水中,眼睛定定地看着波光模煳的描花镂空天花板,墨色长髮在水里一沉一浮,少年抽长的身躯昭示着风华正茂的年华,但水波迷濛间,无端端却错落出一股霜白的沧桑。 ——你若哪日觉得累了,便回来吧。 微微摇摇头,忘掉这句话。我还没有剑上问鼎,还不够资格与先生一战……怎能停在这里? 一晌睏倦,睁开眼时,剑意已待战。 审罪阎罗有点发蒙。 被衾凌乱,酒气瀰漫。 所以……昨夜,是和痕江月出了什么事? 感到世界观被无情地刷新了的烈武坛精英审罪阎罗穿衣起身,门打开一条缝,唤来侍者:「痕江月呢?」 「今早便走了。」侍者还很奇怪地说:「大人走时还怪怪的,好像受伤了。」 「……」审罪阎罗默默关上门。 还是处理公文吧……然而,精神力总是无法集中,某一刻,爆发了。 烈武坛外一道雄浑剑气袭来,爆沖之力瞬间湮灭烈武坛大门。 「笃剑师请战审罪阎罗!」 审罪阎罗一瞬间错听成『痕江月请战审罪阎罗』,整个人僵硬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整了一下复杂的表情,又恢復到那一副冷艷高贵威严无比的状态,身形一阵模煳,转眼便瞬身到了烈武坛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大门口,冷哼一声,背过身:「你的行为,足以令吾视为在向烈武坛挑衅!」 第22页 烟硝尽处,斜剑点地,白衣萧肃:「此来只问武决,审罪阎罗敢应战否?」 「阎罗斩会再次令你饮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之事,笃剑师难忘……不赘言,换地战吧。」 审罪阎罗心下微微诧异,当年便觉此子潜力恐怖,不想如今武魄竟然精进到这种地步……不由收起轻视之心,一手化出阎罗斩,化光跟上去。 阴云风乱,冷峰枯草纷飞,萧萧肃杀,对峙的人,剑啸刀鸣,似是渴望着一场杀伐…… 审罪阎罗此时方目露凝重,此人武息拂散间竟能引得刀剑共鸣,笃剑师……非凡人也。战意虽是也被挑起来,仍是冷冷道:「启战,便无法控制是武决还是相杀,你想好了?」 「有区别?」苍生长剑一振,剑意攀升,似是想起当年被这群人追杀直到碰上那件刷新他世界观的杯具情况,顿时面色一沉,道:「何况,你当年对我所为之事,我更是刻骨铭心!」 苍生不知道的是,如果这活放在今天以前,审罪阎罗还不会想太多,最多刺回几句,但世界观同样被刷新的今天,审罪阎罗不由得听得一愣,想歪了…… 刻骨铭心……听此子话中之意,似乎不止是当年追捕之仇,定然是别有他意……但,当年莫非也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而自己不知道?!尼玛那几年业务太忙脑子里完全没印象啊!特么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审罪阎罗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厉声道:「你不可胡言!」 苍生更怒:「想不到堂堂审罪阎罗竟是如此薄信之辈!连做过的事也不敢承认吗?」 薄倖……尼玛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娘的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审罪阎罗眼角跳了跳,三观全方面崩溃,身形一阵晃,艰涩道:「你说的事……当真?」 「若不是因为你,我何曾落得如今!」要不是你丫苦苦逼杀,我会躲到青芜堤?不躲到青芜堤,我会遇上三观碎掉的囧事?不遇上那囧事,我会对妹子绝望到现在以至于还没有脱团?! 「虽然不知是何事,但吾会负……」 还不明白髮生了个美丽误会的苍生一手止住废话,道:「自那时,我便想终有一天会再寻你一战,出刀吧,我等这一日已经太久。」 这特么的没法破了!!! 还未及解释,肃杀剑气已然临身,横刀一挡,咬着牙道:「如此,唯有败你,你吾才有谈话空间……烽火瞬杀!」 又是此招……交击一剎,根基相差不由得退后一步,苍生眼一沉,红尘烟迹剑挽天华,顿时剑意之境隐隐化开,周围景象一阵模煳,顿现山岳日出之象。 「剑境!你——」 审罪阎罗一瞬失神,苍生又怎会放过战机,剑上红光乍现,血色带杀,正是师承之招——红炉点雪。 审罪阎罗眼一凝,雄厚根基尽展,顺势噼下,刀芒携万钧之力唿啸相击,一声惊爆。 苍生心下一笑,点雪之招,分化缠绕而过,自身却是退后一步,横剑稳稳接下残余刀芒。审罪阎罗对变招猝不及防下,也只来得及挡住部分点雪剑气,一回神,脖颈见红。 剑气甫一入肉,便纠结在经脉上,并隐隐有扩散之势,察觉点雪之招难缠,审罪阎罗抬眼问道:「此招何名?」 「红炉点雪。」 「不是你之招数!」 「接下来便是了。」收剑身前,闭目,剑意一变,顿时与山岳日出剑境相合……红尘滚滚唤君来,今日,愿以情,叩道! 「审罪阎罗,这红尘……你敢渡否?」 审罪阎罗只觉一股玄妙剑意直刺心神,防无可防,眼瞳一花,竟现幻境。 「痕江月……你!」 「吾如何?」 「你若再如此行为,兄弟失情!」 「兄弟……哈,审罪阎罗,你这算是对吾容情吗?」 「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若再犯,吾不会容情!」 「情啊情,说起来到真是容易。吾之心思,你又知道什么?」 「你到底什么意思?」 「若吾说,你终有一天,会死在吾手中,你当如何?」 「如果你有那个能为的话。」 「哈,拭目以待吧。」 …… 一片片,一场场本该无意的情景骤然乍现,串联在一起……难堪又真实。 你要吾如何待你,如何待你…… 一息当年,幻境逸散时,剑锋已然停喉。 「你在瞧不起我吗?」苍生眼中隐生怒意,「武决失神,对你,我错眼了。」 「吾……」一言未尽,残招侵蚀脖颈动脉,一时血喷三尺…… 苍生被喷得一脸血,登时木了。 身侧厉风一过,一人迅速扶住昏倒的审罪阎罗身躯,眼中担忧:「有何仇怨,请剑师不要行至极端,审罪阎罗之过,吾愿一肩担起。」 「……」苍生一言不发,抬掌缓缓解去红炉点雪剑招。 那半路杀出来的人松了口气,打了个佛号,似乎打算劝些什么。 「不用陀佛了,以我的修为这招我原以为是三日才取命……封招太久,手生了。」苍生总觉得今天打得有哪里怪怪的。 风雪一路禅:「……」 第17章 第十七章 西域暗谋 「……他还在?」 第23页 「你……唉,这一场冤孽,需要吾为你说项吗?」 审罪阎罗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吾需要冷静。」 「那好吧。」 …… 烈武坛是个很诡异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一种无限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围炉也不是,缓和也不是……这是要闹哪样? 苍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找到据说是从哪个佛修圣地回来探亲(?)的风雪一路禅,道:「转告审罪阎罗,此事笃剑师绝不轻放,来日方长,我再战时,不允他如此轻视。」 一路禅是个老实人,但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也美丽地误会了,于是嘆了口气劝道:「施主何必如此执着?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听见施主这个称唿,苍生心肝莫名颤抖了一下,僵硬地转过头:「你只传话便是,他懂的。」 我们都懂的——烈武坛围观群众。 「告辞。」 步出大门时,一人擦肩而过,两者背向而立,气势互相压迫,皆是一顿。 「笃剑师……果然名不虚传。」 「好说。」 「那,后会有期。」 「哼。」 走出烈武坛几十里外,苍生才忽然想起来……尼玛只记得证武忘记找审罪阎罗问追杀的事儿了! 刚踢完场子就转回去……那也太削眉角了。 苍生独立寒秋,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先去赴西域的约吧……星仔据说要找西域弓神定孤枝。 扬扬胡沙,风无止息,西域的夜,孤寂宁静。 大漠上偶尔传来几声驼铃,又似是幻觉,因为这里太空旷了,让人误以为任何声音都是错觉。 紧了紧背上的剑,耳边传来呜咽箫声,仿若大漠中脉水泉流,柔和宁静,伴随着驼铃声渐行渐近,回头的一霎,箫声停。 「少年人,是迷路了吗?」 摇摇头,道:「路过。」 「大漠一入夜,便十分寒冷,需要同行吗?」 抱拳一礼,以示感谢,「不必,我急着赶路,不叨扰了。」 走出两步,身形顿了一下,回过头:「留下你的名字,笃剑师想为你铸一把剑。」 「原来是笃剑师,失礼了。」麻衣执萧,朴素淡雅的青年听到这名号,微微一怔过后,道:「疏雨孟尝心领,只是病躯唯恐有负剑师名作。」 「疏雨孟尝,我记下了。」此人……好特别的武息。 见少年负剑逐云,匆匆而去。疏雨孟尝才嘆道:「未曾想过剑器大家竟是如此年少……」 赶车的小厮却一脸兴奋地说:「楼主,笃剑师说要为你铸剑啊,听说他对剑主的武魄挑剔得狠,是不是因为楼主太厉害了才自己送上门来的呢?」 「哈,奇人行事,岂是吾们所能测度,驾你的车吧。」 边关。 对峙的身影,在烈日下遥遥相立,持弓的手,轻轻叩击在银亮的弓弦上,鹰隼般的眼,倒映着对手的身形……只在那一瞬间的破绽,一瞬间的生死。 西域弓神额头见汗,气息渐沉,反观星狼弓,不动如山,分毫破绽不露。 高下立判。 风过沙丘,某一刻,双方同时动作,星狼弓转身搭箭,血箭成型,弓首狼头怒张,瞬息唿啸向对手噬去—— 西域弓神但见红芒袭来,一分之差,箭已没胸,登时吞败。 拍了拍肩头破碎的衣衫,星狼弓一言不发地收弓转身,似乎是早就知道损友在那里,接过递来的冷酒,满饮一口,辛辣入喉,丢回给苍生道:「你不是一杯倒吗?」 「看你情伤没好,陪你了。」 抢过酒,星狼弓怒道:「不提这茬能死哦!」 手中酒被抢,苍生也不恼,道:「你刚才的步法一定没按绮罗生给你的刀谱练,若是我,第三步时便取你首级了。」 「吾会给你第二步的机会吗?」 「你真不虚心……罢了,该你请客了。」 互损之时,忽闻远处有鎏金车驾缓缓而来。为首一人抱拳道:「十方铜雀,有请笃剑师大驾!」 苍生见状,面露几分不耐:「在下还有要事,不便叨扰。」 「怎么?又有人请你铸剑?」 「西域十方铜雀,数年前争夺我『卷阿』失败,便数次相邀……武格根基虽说不差,但以武德观之,下乘人物,只会污了我的剑。」 「那就不必理会了,走,我请你。」 「咦?这么大方?」 「然也,吾买菜,你献艺就可以了。」 苍生扶额:「此时有友不如无。」 见目标无视地远去,鎏金车驾里传来重重一哼:「不识抬举!」 「圣上息怒。」 「罢了,笃剑师之剑作,契合剑主剑意,昔日江南花月夜得其『闻秋』成就时雨三式、漠北孤皓得其『日冕、月出』双剑,一朝顿悟触及太一剑道之极意……人、剑相互成就,如今吾瓶颈多年,笃剑师吾势在必得!」 「那圣上……」 「日前听闻疏雨孟尝与其有剑约,或许可以从此下手,去准备拜帖,吾要一上雨钟三千楼。」 「是。」 世外佛圣之地,磐钟声声,今日迎来稀客。 「好友,吾几次邀你入佛乡,你皆是声声推辞,如今不请自来,吾受宠若惊啊……」 「令堂堂师座受宠若惊,贫僧亦惊矣。」 第24页 佛者口念佛号,却是止不住喜色:「愿来此,表明好友终于看破红尘,成就佛道,吾同感欣悦。」 「非也……」 「恩?」 「吾云游中遇一人,心生疑惑,才特来一邀好友共同探讨。」 「诞宗遥洗耳恭听。」 「人,能渡否?」 「佛渡众生,人,亦是众生。贪嗔痴恨,人生四苦,洗却铅华,则成就佛。」 「那,重要的是过程,还是结果?」 「……好友这是何意?」 「吾欲渡者,至善亦至情,吾隐隐有感此人日后际遇将决定他成佛还是……成魔。」 「所以?」 「人心至善,亦至毒,吾无从判读,便是连自身,也堕了一番情障。」 「这……」 「罢了,不多说,你还是请吾喝一杯茶吧,吾想念好友的茶艺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一剑三黄鸡 第十八章一剑三黄鸡 初雨过后,一口青翠如竹的长剑倚着一盆绣球花,静谧如画。 那晚的箫声…… 打坐许久,心下终是有了答案,那位疏雨孟尝,很特别的气质,就像是……知音者。 铸剑师心中一定,新剑顿有所感,清鸣一声,以示造化开灵之恩。 银灰剑衣裹了此剑,便动身欲往雨钟三千楼。 星狼弓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吼了一嗓子:「晚上回来记得买只老母鸡,要三黄的!」 「……」 雨钟三千楼。 萧萧细雨如烟似雾,因着地形奇特,此地常年多雨,倒算是西域大漠中的奇景。 暖阁里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哈,孤凛兄这几年醉心武道,只怕早将吾这老友忘了吧。」 「所以趁着今年新启的梅酒,来与好友再叙旧谊,怎么,好友莫不是饮完了酒,便要将吾扫地出门吧。」 「哪敢哪敢……来,再饮一樽,你吾不醉不归。」 十方孤凛酒至唇边,却是一嘆,又将酒樽放下:「唉……」 「孤凛兄有何心事,不如让在下代为纾解?」 「你亦知吾多年醉心武道,如今停留在此境界几十载,只怕此生再无精进之机了。」 疏雨孟尝沉吟片刻,笑道:「孤凛兄剑上造诣早已登峰造极,况且春秋正盛,何愁不能剑上问鼎?作此嘆,吾辈恐要汗颜了。」 「吾一生追求剑上称雄,如今人力已尽,余下的只怕福缘浅薄,便抱憾了此残生吧。」 「说到福缘,」疏雨孟尝顿了顿,道:「日前吾偶遇中原铸剑大家笃剑师,承蒙其青眼,与吾立下赠剑之约,想来便在这几日。」 「哦?」十方孤凛目露喜色,「恭贺好友了,中原笃剑师善于观武者四气,武魄、武格、武息、武德,此中佼佼者方能成其神剑之主。如今好友能有此大福缘,十方孤凛同感欣喜。」 「孤凛兄莫取笑疏雨孟尝了,吾这病躯怎配得上其神器……倒是好友,不如在雨钟三千楼小住几日,一同会一会笃剑师,以好友剑上造诣,必能令其心折。」 「好友之意,吾心领了,不瞒好友,因着多年前吾误信奸人之言,曾出手截下卷阿剑主,令笃剑师对吾有所误解,吾几次相邀欲和解,笃剑师都不曾回应。吾若在此,只怕连累好友在其心中印象,还是告辞吧。」 疏雨孟尝一怔,见十方孤凛起身欲离,忙拦下,道:「既有误会,更应趁此机会解释,疏雨孟尝愿为好友说项。」 此时,门外侍者叩门道:「楼主,门外有一人自称笃剑师,前来赴赠剑之约。」 「说曹操曹操到,还是吾出迎吧。」 「吾随你前去。」 疏雨孟尝走到门口时,看见守门的侍卫统统石化,不禁咦了一声,上前几步,看到门外情景,自己也石化了。 他家儿子一脸兇狠地咬着白衣负剑少年的手,另一只断胖短胖的手无助地挥动着想够住被拎在半空瞎扑腾的三黄鸡。 笃剑师的脸掩在阴影里,右手攥着鸡脖子的手越来越紧…… 手下留鸡……啊不对,儿子放嘴! 「父亲!」小孩儿见靠山来了,蹬蹬蹬蹬跑到疏雨孟尝身边指着抢鸡的剑师,怒气沖沖:「他抢了我的小黄!!!」 「不可无礼……算了,带少主下去吧。」 小孩一副被雷噼了的表情:「父亲!你要看这个恶徒抓走小黄吗?」 疏雨孟尝:「……」 小孩泪奔:「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苍生:「……」 疏雨孟尝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教育方式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清咳一声,向站得八风不动的苍生一揖:「小儿年幼无知,请剑师见谅。」 「无妨,我送完剑就走。」一抖右肩,青竹之剑应声而出,萧萧剑气,仃立疏雨孟尝脚下。 灵剑认主,剑鸣不息,疏雨孟尝顿感此剑与自身契合,灵犀之感令人惊异:「这……」 「此剑,我取名『清风渡』,三尺三分,取材南岭竹雨之石,以萤火煅之,以草木之华养之,取一『雅』字,堪论剑,不堪厮杀……」 ……所以,您能先把鸡放下来再谈剑吗? 十方孤凛凝视『清风渡』,眼中赞嘆之色一闪,上前一步,竭力无视那只乱扑腾的三黄鸡:「笃剑师,在下十方孤凛,先前有些误会……」 第25页 苍生面无表情地截断他的话:「你之武息强大,武格武魄亦有惊艷之处。」 武息、武格、武魄……唯独漏了个武德。十方孤凛眼底隐隐阴沉,只能故作不知:「剑师谬赞,吾于武道一途尚有不得之处,不如入室一谈如何?」 「不必,若论武道,你还算是我前辈。我还有事,告辞。」 疏雨孟尝忙唤道:「请留步。」 苍生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我是想说,您能把鸡留下吗? 无奈地看着笃剑师化光离去,转身,却未发觉十方孤凛面露凶戾之色一闪而过,道:「好友,只怕笃剑师误会已深,不如来日寻机再向他解释如何?」 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清风渡』上滑过,十方孤凛故作遗憾:「唉……结怨非吾所想,吾还是借好友之酒一浇愁吧。」 疏雨孟尝见十方孤凛略显落寞的背影,嘆了口气,拔出清风渡,只觉入手温润如翠玉,挥动间清风拂面,颇有古雅之风,心下喜爱,「来人。」 「楼主请吩咐。」 「给少主找只三黄鸡,」想了想,又补充道:「要和小黄一模一样的。」 黄昏下河溪金光泛,铁色兇器,寒光一闪,皮肉两分,裂骨碎尸。 兇手冷血地擦去溅到脸上的血,道:「水烧好了吗?」 「好了,你没带钱吧,哪儿偷的鸡?还挺肥的。」 「没关系,我赔偿人家了。」 「你卖身了?」 「我卖艺了。」 黄焖鸡肉在砂锅里咕咕噜噜地翻腾,就着新摘的盐花生、茴香豆,姜香桂皮,香飘十里。 「……你要是妹子我就凑合着娶你了,真的。」 「你别肖想了,师娘就算是妹子也不会是你的。」 「你特么的不提这事儿能死吗?!」 「我想回趟老家。」 「你终于要回老家结婚了?」 「放心,我跟你一样,还剩着。」苍生看看日头将落,道:「我想试一下,挑战我授业恩师。」 「喔~胜算有多少?」 苍生目光漂移:「野望的话是三成。」 「说人话。」 苍生闭上眼:「基本没有。」 星狼弓翻了个白眼,「随你闹吧。」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这如魔似幻的大婚 猎猎朔风,寒冷刺骨。孤独的叫唤渊薮下,迎来一条凛然身影。 拖着一口萧杀的剑,饱饮人间烟火后,如今,战,唯求一战!证剑!亦是证心! 「剑指渊峰,可问天骄战几重;十方奏杀,不烬长夜……不收锋!」声线,早已没了当年年少时的稚嫩,黑如子夜的眼,燃烧的唯有汹汹战意。 「劣徒……请招,绝代剑宿!」 风云陡变,叫唤渊薮之巅,传来数道狂笑。 「哈哈哈哈……臭小子,胆肥了啊敢叫战意琦行!」 「有出息!有出息啊!」 「等剑宿回来一定很高兴了!」 苍生:「……」 先生居,然,不,在。千年宅男居,然,不,在。 您老人家去哪儿了啊…… 我猜中了这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来之前做的漫长的心理建设轰然崩塌,娘之……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此时此刻,忘尘缘的形象似乎在脑海里宝相庄严起来:佛曰,莫生气,吾若气死谁如意? 这他娘的又是哪个佛说的? 心情瞬息万变,苍生冷静了一下,默默爬上叫唤渊薮。 登顶一瞬,苍生差点滑下去。 这是叫唤渊薮?这一副废墟的鬼地方是叫唤渊薮? 「前辈们……我走的这些年,渊顶上大扫除过几回?」 渊顶报以一片沉默。 很好。 回老家的第一件事,已经混出点样子的游子怒不可遏地捋起袖子……搞卫生。 律弹铗啜着新沏的香茶,第无数次感慨……意琦行你收了这么个传人(保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箭道同修风绝云品尝着刚出炉的红枣糯米糕,表示岂止冒青烟,简直是祖坟成精飞升了。 众人看着苍生拎着墩布笤帚满渊顶跑,十分感动地想:苍生出息了啊,都是我等言传身教的好啊…… 可见不是出家人就可以随意打诳语了。 一抬掌,放好最后一根倒地的神柱,苍生长吐一口气。 用术法虽说方便,但明显收拾得不够干净……绮罗生不会是因为渊顶太邋遢了才跑路的吧,这一帮生活能力九级残障的果然靠不住。 终于拾掇干净的渊顶光鲜亮丽,还特地新栽了常青藤(虽然活不长),感觉强迫症爆发完毕的苍生看到一帮无良前辈们一招手,颠颠跑过去,找了张软垫一坐。 「先生不在也就算了,一留衣去哪里了?」莫非这俩日久生情终于私奔了?这世界真可怕…… 律弹铗呷了口茶,淡淡道:「具体吾等亦不知,好像是外七修那里出了点问题。」 「外七修?」苍生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听说过一些关于外七修的事,「不是素无往来吗?哦,对了,一留衣有个棋友是外七修的吧。」 「外七修日吹烟,乃是一留衣多年旧友。日前无端失踪过一段时日,再出现时,已是一身邪功,性情亦是不同以往。」律弹铗继续道:「你身怀的内发七修全部功法,皆是玄门正宗的路子,而外聚七修则恰恰相反,偏向奇能诡术,修炼之法却是极为残忍。只是念着同出一宗,而放任许久不管……如今,只怕是要到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第26页 苍生沉吟片刻,道:「既然是武学路数有异,应是可以挽救……」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若当真只是武学路数也便罢了,同为一宗,岂有坐视之理?现在是沾染了邪物,已经是无可救药,唉。」 「那现下有何定计?」 「不好说,外七修之人因此销声匿迹许久,难以寻找线索,上次传书来说无涯之涯附近有一人形容怪异,似乎是外七修中的夜奔狂骁,他们应是前去追查了。」 风绝云拍拍苍生的头,笑道:「干嘛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有他们操心,这事儿你就不必掺和了。」 「哦。」 「对了,律弹铗你什么时候办事?吾们都等着蹭酒呢。」 苍生微微惊讶:「前辈终于要成家了?」 「去,把你那『终于』俩字儿省下。」身为叫唤渊薮唯一嫁出去(?)的人,律弹铗无比得瑟,「和小莺就在这个月底了。」 苍生问道:「是『心火烈烈饶似坚』的那位吗?」 律弹铗一阵勐咳:「咳咳咳……你怎么还记得……」 「喔~」 「喔你阿麻个头咧!」 春三月,一艘花船乘水粼粼而来,船首丽人,红衣韶颜,端得一风华女子。 白衣少年负剑含笑,扶下女子,目光温和。 女子亦含笑,交谈之中,无比亲昵。随后自行掀帘入了花轿…… 花轿。 听说,这是中原成亲的仪式。 他那么高兴,一定很喜欢那个女子…… 欹梦堇垂下眼,猫儿眼里泛出点点黯然的水迹。随后狠狠蹭掉泪花,西疆的女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心里有了人,死缠烂打像什么样子?我就找别人,找个喜欢我,我也喜欢的。 抽了抽鼻子,翻身下树。 跑了几步,又顿住,一跺脚,哼了一声。「害我耽误那么多年,小小惩罚你一下!」 …… 莺夫人是个豪爽女子,不拘世俗礼节,送亲的途中还不时掀开轿帘跟苍生说话。 「……哦,你说律弹铗那破诗啊,那时候老娘我一听差点没噎死过去,亏他还完完整整地念下来……」 「律前辈想必用情已深,难以自已罢了。」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闷啊。」 「哈,是夫人豪爽人物,晚辈难以望及。」 「说话中听,不愧是武二代!」 「呃……」 喜堂内,律弹铗趴在门口望眼欲穿。 风绝云鄙视地踹了他一脚,「年纪不小了,这幅鬼样子真削眉角。」 「你懂个毛,这年头男女比例失调,娶个媳妇有多难你知道吗?!」 「懒得跟你扯,意琦行他们呢?不是半个月前就发信了吗?」 「谁知道,这几个肖仔要是敢不来……哼哼。」 此时门外唢吶声近,律弹铗蹭一下站得如松如岳,尽展前辈高人范。 苍生引着花轿在门前落定,不待律弹铗出门相迎,莺夫人就挑帘而出,慑人容华,引得全场一阵安静。 「小莺……」律弹铗飘去…… 苍生捂眼,前辈啊! 「吉——时——到!」 正在此时,两道遁光划过天穹而来,伴随而来的是两声傲然诗号—— 「古岂无人,孤标凌云谁与朋。高冢笑卧,天下澡雪任琦行。」 「一弦一调一管笙,太羽荒音锁残年;一棋一局一盅子,惊鸿留影人留衣。哈哈,兄弟,吾们来得不晚吧!」 律弹铗眉毛一竖:「你们两个肖仔,还有脸说没晚?令呗成亲也敢迟到!小苍生,打出去……哎?你跑什么啊!」 反射动作想跑的苍生没跑出几步,一只白色拂尘迎面抽来,下意识地推出一掌,手转轮迴,化去气劲,只听得拂尘主人略显意外地『哦』了一声,拂尘顺势绞住双掌,交手三招,死角全数被封,苍生一脸认命地被抓归案。 「大喜之日,不宜见血……」见意琦行面无表情地拖着离家多年的儿子(?)走过来,一留衣憋着笑,「还是改日吧。」 苍生双手全被缠在拂尘上,被拖着几个踉跄,偏过头瞄了一留衣一眼……这妖怪是谁? 你特么的又换造型了啊……这两根稻草真心销魂啊亲。 「要教训儿子改天,今天给令呗消停点!」律弹铗看着莺夫人兴趣盎然,顿感不妙,急着拜堂。「快快快吉时要过了!」 意琦行嗯了一声,收回拂尘,「下不为例。」 「哦……」 礼成后,七修共聚一堂,饶是热闹。武道七修的娱乐有两种:赌酒论武,其一也;调戏苍生,其二也。 于是就有人出卖苍生:「剑宿你不知道啊苍生他那天在渊薮底下放言说要挑战你,那气势,老霸气了……」 苍生当机立断地灌了一杯烈酒,立仆。 意琦行:「……」 一留衣拿筷子戳了戳苍生的尸体道:「亏得绮罗生不在,你之前干的那挫事儿,装死也没用。」 意琦行转过目光,墙角那一对艷极的牡丹。 一方红纸,洒金上书:绮罗生。 第20章 第二十章 剑宿意 红尘决 第二十章剑宿意红尘决 纵剑一斩,剑者背影乍然虚散。 「……剑势清奇虽是特点,但失之持重,败你,只需一招。」 第27页 面颊沁出冷汗,四周黑暗如夜,沉重如渊渟岳峙的赫赫剑压不断压迫精神,正是绝代剑宿独有的意识之剑…… 「还没完——」身形一虚,剑走刀式,红尘烟迹剑泛红芒,一式双分,经年厮杀的煞厉之气直袭澡雪。 此子剑式何时变得如此凶戾? 「恩……」意琦行冷哼一声,澡雪剑锋同泛红芒,身影一瞬双化,前者剑尖一挑,化去暗招,后者反手一剑,双点雪之招登时相冲,凛凛剑威震撼意识之境! 「一念红尘……千秋岁!」常年斗战本能,一招未尽,紧跟着自身剑境显现,日出之景,照亮意识剑境。 「便令吾一观你之领悟。」意琦行不占修为之利,自行压制不世根基,但凭雄厚剑意力压朝阳之象,意识之境一时日夜双分。 各据一方,苍生目光沉静,斜剑点地……这一刻,将见分晓。 世上有四十四种武魄,我却选了这最沾染红尘的一种……一生出剑只问情,可,我心甘情愿。 红尘浊流,唤醒着清修者深藏的情感。 疏情?重情? ——意琦行,你当真疏情吗? ——为何有此一问? ——哈,没什么,问问罢了。 那时,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呢…… 开眼一霎,澡雪早已稳稳挡住逼来剑锋。 「可堪入眼。」剑尖随意一挑,红尘烟迹落地。 意识之境一散,神识回归,苍生登时脱力,膝盖触地,冷汗如雨,沉重喘息。 意琦行仍如山岳般,转身,冷冷吐出一言:「此境大成之日,吾,允你一战!」 苍生倒在冰冷的地面,仰面望着阴沉沉的天际,什么也没说。 沉稳的脚步声渐远,一个妖怪的剪影闯进视野:「还活着?」 「寡人已死,有事烧纸。」 「这么脆弱?」 「血皮薄,没办法。」 「了解,少年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贫血的时候,要来试试吾的新药吗,鸡肉味,嘎嘣脆。」 「……」 苍生一直觉得自己学武的待遇还……不错,每次教导主任摧残过后心理辅导就颠颠地接班来继续摧毁自己的精神……我谢谢你啊。 long long ago,叫唤渊薮一个奶妈都木有,一留衣只能在修戟之余苦逼地当了七修的奶爸。后来心理不平衡之下立志将开发诡异口味丹药当成毕生奋斗事业,并以此变态爱好折磨着同修们的味觉。 苍生使劲压下口中那已然属于报復射会范畴的味道,轻微扭曲地转过头:「衣叔。」 「恩?」 「我死前一定要弄死你。」 「那你还是去死吧。」 苍生躺了两天后,受损的灵识才恢復,醒的时候发现一屋人表情十分诡异地看着自己。「……怎么?」 一留衣和律弹铗对视一眼,十分正经道:「看你脸上有花。」 「……别闹了。」 「真没闹,你看——」 一面铜镜杵到眼前,苍生凝视片刻,当即睡死过去……一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 「嘿~醒醒。」 一留衣一巴掌拍过去,苍生瞬间闪开,一双眼幽幽地燃着鬼火:「解药。」 脸上有花……是真的有花,一片一片的好像桃花开在皮肤上一样……这情况是想说明什么?说明我是师娘的亲生的吗?不对师娘的花是画上的而且完全不是一个品种啊! 一留衣憋笑不已:「冤枉,叔什么时候害过你?」 律弹铗道:「那这到底是什么毒?连你都说难缠了。」 「其实也谈不上是毒,可能是你在外招惹了什么人,才给你开了个玩笑。哈,此毒有个外号叫『桃花劫』,据说数百年前有一对夫妻,因为男方花心,女方才给他下了此毒,中毒者全身体表桃花开,而且药性潜伏三日而持续时间奇长无比,中得深的,估计一辈子都得顶着这张花脸,作为负心汉的标志……哈哈哈,这事儿我不专业,你还是找绮罗生请教一下怎么处理你这张花脸吧~」 苍生一言不发地到处找剑。 「好了不逗你玩儿了~这毒配方的药草很罕见,已经几百年没听说过了,吾也只能尽量一点点消磨药性,走之前我会给你配一些药,连服上两年,花痕就慢慢下去了。 「两年……=皿=」苍生回想了一下过往的仇家,似乎真的没有哪个这么无聊过,至于损友们显然都没有这么高端的技术水平,一时也没什么头绪。摇摇头转过脸问道:「走前?终于要自裁以谢天下了?」 「去,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 苍生:=皿= 意琦行和一留衣并未留多久,交代了一些事后就匆匆离开了。 日子仍是照样过。 苍生隐隐有些山雨欲来的预感,不过既然他们不允自己参与想必是已经有了计划,何况有一留衣跟着,应该不会粗线什么类似于城管过街的后果……吧? 莫名抖了一下,苍生紧了紧外衫……高处不胜寒啊。 反省了一下在意识之剑中的失误,自己的剑境很独特,幻境直击人心,可取奇兵之效……但是,若是单论剑决,对上心境大成的巅峰剑者,一招便可决死。 取巧之招,长此以往的话…… 轻抚剑身,眉头一皱,终于下了决心,咬破手指画出几道血符……封招。 第28页 上次封招,是厮杀本能未足,这一次……是为问鼎! 不占剑境之利,我还有多少战力?想想也没别的仇人了,要不,再去刷一遍审罪阎罗? 上次武决这人总是怪怪的不在状态,亏得一身不世根基,当年追杀小爷的狠劲儿哪去了……身为武者真是失格。 渊顶大殿后传来一道洪亮之声:「臭小子!要走赶紧滚!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苍生瞬间悟了:「前辈还有什么话要我帮忙带给莺夫人吗?」 「我咧!叫她赶紧回家!令呗晚上不挠门了!」 苍生怜悯地想成家的男人正步入坟墓真真苦逼就算讨到了媳妇也不一定留得住,媳妇还天天往外趴趴走基本化身怨夫……转念又想到自己目前还面临死无葬身之地的情况,登时哑了。 现在他都不敢在江湖上现身得太频繁,省得被新长出来的一茬充满青春气息的年少英俊逮住一声『笃剑师前辈』……特么的瞬间苍老了啊。小爷当年也是小水葱一枚,到现在白驹过隙二百五,眼看着再过十几载就步入光棍先天(在苦境,先天基本光棍)的深渊了,再嫁……啊呸,再娶不到媳妇真的就去死去死了…… 事态很严重。这么想着,苍生一脸严肃地下了叫唤渊薮。 此时路人匆匆路过:「烈武坛的好像在前面杀人了,快去看!」 媳妇先搁一边,还是先踢场子吧~ 是夜。 枯枝在火堆噼啪作响,火光映得一双透着薄凉的眼越发沉如深渊,像是燃烧着某种令人难以理解的野心。 身旁红髮刀者因着毒伤并发,面色隐隐潮红,连昏迷中都皱着眉头。 ……哈,在你的价值还没有发挥完,吾怎能让你现在就死?至于笃剑师,那谣言真是……太有意思了。 或者,以笃剑师的人脉……造就一些有趣的误会,会更有意思。 手,放在雪白交领口,慢慢俯下身,薄唇轻轻触在红髮刀者耳际,吐出两个似是嘲讽的字眼:「呆子……」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不尽桃花滚滚来(双更到!) 第二十一章不尽桃花滚滚来 苍生的扮相目前很猎奇,因为『桃花劫』的关系,一张脸完全见不得人,只能用布条把脸缠了个结实(谜之音:具体参考没拆开的魔主哥),因为这木乃伊扮相,路上不知被多少少侠大喝一声『魔教妖人』然后群起而殴之。 ……开玩笑呢这是!小爷没破相前尼玛是汝等妖道角一个水平线上的吗?! 苍生无比暴躁,出手越发没得轻重。 出手废掉两个不长眼的货色后,苍生忽感一股很熟悉的强大武息靠近,那种剧烈波动老远就带着一股煞气,不禁习惯性地瞬身藏在树后。待到那人一身旋风似地卷过来,苍生才看清这货—— 唔,熟人。正要找这货证武呢……不过,这状态貌似比那年踢场的时候更差了啊,心浮气躁分明武者大忌。 正纠结于是否要现身邀战,不想神经基本濒临断掉的审罪阎罗此时爆发出牲口一般的洞察力,一道气劲直袭苍生藏身的树:「鬼鬼祟祟,是谁!」 虽然状态不对,但就目前这副暴娇(?)的程度而言,证个武应该没问题吧。 巨树倒,烟尘散,长剑斜指:「既然发现了,想必我的解释你也未必听,上次未竟之役,此番便见个分晓吧。」 审罪阎罗第一反应是——这妖怪是谁? 觉得这声音耳熟,又看了看佩剑,登时记起来了……靠之,为何又是这货。 这不添乱吗?当务之急是找到痕江月……等等,昨晚确实是痕江月吗? 审罪阎罗的思维急转直下三千尺,当时醒来那状况下意识地就以为又是痕江月,但是……这货,这货脖子上那些痕迹是哪里来的啊啊啊啊!!! 再联繫一下苍生的言辞,上次的疑点重重事后想想也许是误会,但这次完全就是证据确凿了…… 审罪阎罗当下感到一道霹雳击中了自己……世界已离吾远去,生命已无意义…… 『桃花劫』真的带来一朵奇烂无比的桃花,完全搞不明白状况的苍生出离愤怒了。 你上次无视我也就算了,这次你还无视我! 含怒一喝,煞气四溢:「审罪阎罗!剑者尊严,不容你这般挑衅!」 他说吾践踏他的尊严……果然已经不可挽回了。 苍生极端困惑地看着审罪阎罗双目发直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吾……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木然地丢下一句话,审罪阎罗瞬间消失。 苍生持着剑站在原地无语问苍天,良久,嘆了口气——这人越来越神经了,可惜一个不凡武者,毁了…… 却闻身后一声问候,「请问,可是笃剑师前辈?」 苍生:「……」 该来的总会来,前辈前辈,总跑不掉的。 苍生眼含阴霾:「有事?」 「我家主人有请。」见苍生欲出言推辞,传话小厮忙道:「剑师事忙,但家主确有名剑欲请剑师辨别。」 「令家主是——」 传话小厮笑道:「剑师数年前曾赠家主『清风渡』。」 「哦?是疏雨孟尝……」苍生微微讶异:「『清风渡』我既然已经送出,便是由他处置……莫非是此剑有令其不满之处?」 第29页 「剑师大作,岂敢有所指摘?只是家主封剑多年,是以唯恐埋没了名剑。」 过往得自己赠剑者,还无人禁得起剑意精进的诱惑……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苍生略一沉吟,道:「带路吧。」 「剑师请。」 逢魔之分,石亭下茶香裊裊,对饮的身影,畅谈武道,好不痛快。 「……此番入中原确是大开眼界,中原剑界雄才之多,确实不虚此行啊。」 「託孤凛兄之福,疏雨孟尝受益匪浅。」 「哪里,若你肯用清风渡,想必那『玉雪剑生』非你一招之敌。」 摇摇头,温和谦逊地一笑,却见一人逆着夕阳缓步而来。 「剑指渊峰,可问天骄战几重。十方问杀,不烬长夜不收锋。」来者一身剑气隐而不发,足见剑道修为已臻化境,「疏雨孟尝,久见了。」 是他?疏雨孟尝一怔,还未来得及说写什么。十方孤凛便起身抱拳道:「笃剑师,一别经年,向来可好?」 疏雨孟尝本不是多话的人,见十方孤凛尽心攀交,便以为是他请来的,想到若能趁此良机化消双方芥蒂也是美事一件,便一礼,道:「剑师别来无恙……呃,剑师你这是——」 苍生知道自己的造型很凌乱,没好气道:「上火。」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再研究下去了,十方孤凛从善如流地扯开话题:「如此便与吾等共饮一杯竹露如何?孟尝兄的茶艺可是名闻西域啊。」 苍生面色略缓,微微点了点头,一撩衣摆坐定,鼻尖已嗅到裊裊清润茶香。「竹露?」 「正是。明目正心,持节若君子,吾号之曰竹露。」 清澄茶水带来一股沛然之气,苍生道:「好茶。」 见气氛略缓,十方孤凛倒不急着藉口解释,而是谈起武道:「剑师行走间剑意敛而不发,别有一股气韵自华,莫不是已经触及传说中的返璞归真之境?」 时人尚武,谈起武道,苍生自然也是很感兴趣:「谬赞了,我数年前得机缘,于山峰之上百日观羲和现岳,侥倖顿悟……能一眼道出我剑上境界,你之剑上修为想来还远胜于我。」 十方孤凛哈哈一笑:「剑师何必自谦?但凡醉心武道者,何妨一同畅论?」 「也是。」苍生对十方孤凛略有改观,虽说品行仍有待考量,但这番剑上修养是做不了假的。「适才听闻楼主不愿使用『清风渡』,是我剑有瑕疵?」 「不敢,是疏雨孟尝有负名锋。此番便是请剑师为此剑另觅良主——」 某位同行前辈说:上赶着送剑的和人家上门求剑的待遇差大发了。 果不其然……但偏偏铸剑师们基本都是这么个m属性。苍生盯着疏雨孟尝良久,直到对方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才幽幽道:「你听说过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吗?」 疏雨孟尝:「……」 苍生继续幽幽道:「两种原因,一是夫家是人渣,二是闺女是凤姐。」 ……%¥@凤姐是谁? 「剑师,吾确实——」 「你渣了吗?」 「没有,但——」 「那就是你嫌弃我家闺女难看?」 「……」被挤兑得没话说,疏雨孟尝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眼角微微扭曲的十方孤凛。 十方孤凛纵然被无视得十分彻底,但还是努力刷存在感:「孟尝兄还是莫再推辞了,剑有灵性,得一剑心意相通,乃是剑者大幸,虽则此剑未开锋,但不惹腥风,也可彰显此神兵清灵之性。」 但凡铸剑师,大多希望自己之剑能剑盪天下,而此人却是颇有隐士之风。苍生明了疏雨孟尝之意,淡淡道:「我并未逼迫你以此剑杀戮,笃剑师还不好那些虚名。」 知晓再这么推辞下去就是矫情了,疏雨孟尝垂眸抱拳:「承蒙剑师不弃,疏雨孟尝拜谢。」 苍生平了眉角顿时舒坦了,便乘兴与十方孤凛谈起武道。 十方孤凛到底见识广博,大江南北的秘剑流派,名剑传说无一不侃,最后谈着谈着便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到铸剑上:「……据吾所知,天地至阳之铁,除却早已失传的流火阳铁,异兽火龙麒之骨铁等,尚有极寒之地于九阳曜日之交孕育的日晖晶魄,听闻九阳曜日,千年之机,便在这几年,晶魄出世,其九阳云霓,亦是上古胜景。」 苍生听得眼睛一亮:「极寒之地?」 「啊,倒是忘了日晖晶魄此奇物对铸剑师之重要,」故作苦恼,十方孤凛道:「此事是吾门下一门客推算而出,吾所知也不甚详实,吾返回十方铜雀之后便会去信知会剑师。」 「那便麻烦了。」苍生对晶魄大有动心,往日铸剑,虽说珍贵材料并不缺乏,但若有顶级奇物在手,便能真正铸出一口杀神诛魔之剑,铸剑师毕生之愿,只在于此。 「分所应当。」十方孤凛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春意正浓,洛水畔文人雅客云集。 一身慵懒,多情眼扫过,少女纷纷俏红了脸。 「侯爷心中可有今年花魁之选?」 「佳人年年,正如此间牡丹争艷,千重红妆迷人眼,憾也吾凡眼难以抉择花魁,告罪也。」 「哈,果然是侯爷,眼中见得只有美人啊。」 「噫!有美如花,有花若美,春日岂能辜负?策梦侯便要一寻芳踪去了。」 第30页 策梦侯几分无聊地转着手中羽扇,悠闲地踱着步子,不经意地一瞥,余光中一袭纯净夜光白衣角扫过花丛。 「恩……白衣如画,羽色当风,有美若此,吾幸甚矣。」策梦侯看美人的眼光想来是毒的,仅仅背影惊鸿一瞥,便心下微动,尾随而去。 绮罗生年年都不会错过洛下花会,而今年……却总未有往年那般自在。 刀者是要快意平生,而剑者……吾,吾怎能误了你的武道? 一时失神,牡丹坠地。 「惜乎哀哉,花中争艷,败者落尘无怨尤……却是便宜了吾。」骨节分明的手拾起落花,轻嗅,回眸时不掩目中惊艷:「含忧赏花,策梦侯本以为是雅事之忌,如今看来,讳言矣。」 「怎么说?」紫眸微闪,绮罗生慢慢展开雪璞扇……此人虽是出口略显轻浮,倒颇有魏晋雅士之遗风。 「魏紫姚黄,世人所好也,加之以冠冕,号之以天香,然不才所见,若为花中之王,何须俗物加身?花如美人,浓妆可,淡妆亦佳,粗服乱头,不掩国色,何况——」策梦侯将手中牡丹递送过去:「美人含睇,忧色上眉头,却是艷过这死物太多。」 这番讨好的话着实博了绮罗生一笑,摇摇头,扬扇挡住赠花的手:「既为国色,怎能说是死物?花友未免失之武断了。」 「非也非也。」策梦侯有心攀交,自是好话如珠「花友面前,何者敢称国色?」 绮罗生笑而不语。 「幸甚相会,但觉有缘,花友可愿把酒畅谈一番?」 「绮罗生却之不恭。」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祖师爷?祖师奶? 「好友起身了吗?」 「稍候。」 策梦侯很享受地站在门口听着房内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一时文思如泉涌,种种脑补的和谐段子从脑海里奔涌而出……有个美人相伴真好。 世间有一种纯美的人,雪白,纯净,好像一场幻梦。 「偕游几日,莫不静好……」 喃喃念着,策梦侯听见身后门闩一响,白衣执扇推门而出,犹带两分初醒的睏倦,「好友,早。」 玉骨冰肌何如见,闻得初雪绽梅开。 内心嘆了口气,策梦侯顿时感到自己快要向小清新的方向转型了。 「三月流樱,得一友同游,赌书泼墨,把酒临风,其生之大悦莫过于此,安得十分岁月,无復其乐无穷也。」羽扇一摇,含笑道:「吾好作古调,向来多为人所不虞,如今得博好友一笑,无憾矣。」 紫眸弯成月牙,雪璞扇轻遮半面:「好友这般殷勤,小生受之有愧。」 「那便赏脸与在下一同游山如何?」 山……貌似很高。 绮罗生本能地有一种『没有意琦行爬山不安全』的错觉,轻咳两声,道:「抱歉,吾昨夜偶感风寒……」 「看来好友不宜外出,那便先用膳吧。」 事件一就发生在这时候。 很老套也很常见的梗,几名江湖刀客醉酒误将绮罗生当作女子……实际上,不醉也会误人。接下来就是各种『小娘子求勾搭』,还动手动脚,绮罗生看到这几名醉鬼带刀,眉头微蹙。 正当策梦侯当之无愧地想救一把美顺便装个受伤求美人照料的时候。 几个根基不凡的醉鬼就在一瞬间几个血溅五步了。 「不修刀心,岂配握刀?」 那时候,绮罗生柔美的紫晶眼中透着一股煞艷的寒意。 慑人心魂。 他几乎没看见绮罗生是如何出手的。 策梦侯一顿饭沉默了很久。 绮罗生觉得挺对不起人家的,到底是人家热情相邀,你还在人家面前杀人,没的败了别人的雅兴。酝酿了一下说辞,绮罗生正准备道个歉。 策梦侯止住他,道:「别说话,吾有灵感了。」 绮罗生顿时觉得清都无我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事件二发生在苍生回落脚的四合院前。 当时苍生正拎着一把韭菜准备回去包点饺子,是日天空中正飘着点小雪,街口没什么人,苍生忽然感到一股另骨髓都发出哀鸣的强大压迫,远远地便看到一魁梧武者一步一步沉雄踏来。 苍生第一反应毛都炸起来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武者的身影,暗自艰难运转内息。 很强很强。 武者一身带杀,鹰隼般的目光直视苍生,沉喝一声:「孙——子——啊!」 随即当着苍生的面,毅然决然地……扑街。 北风……那个萧瑟。 苍生蹲下来翻了一下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老流氓的眼皮,以他多年饲养忘尘缘的经验断定——这货是饿昏的。 倒不是这人不能辟谷,而是似乎甫经大战,体内伤摞伤,又长途跋涉,刚才一声孙子过后已然油尽灯枯…… 真不想管这货。 尽管这么想着,但不可否认其内息流转与七修武学同出一宗……苍生嘆了口气,捋袖子,拖人。 一大锅韭菜鸡蛋饺子下肚,苍生看着这老头子眼角轻微抽搐——这什么体质?闷一觉再加一锅饺子就原地满血復活了? 就像他永远也无法测度师娘的体质能抗摔到何种境界,苍生也对此人的恢復力也是一阵发蒙。 「就算不愿意叫爷爷,叫祖师爷本尊也是可以接受。」 第31页 「……前辈与七修有旧?」 「切,跟意琦行一个臭脾气。」武者抬手便去抓苍生的脉门。 苍生一怔,本能地就想避开,不想武者动作虽慢,但移动间竟发现所有动作都被封死,诡异地避无可避。 「骨龄作不了假,短短二百余年能练到这个地步,看来意琦行对你的心血下得不少。」断完骨龄,还在苍生手背上多摸了几把:「娃儿,皮肤不错。」 苍生当场就想掀桌,但还是忍着脾气道:「前辈与先生有旧?」 「先生?怎么,你不是他的儿子吗?本尊可是听说他有媳妇了,好几次都藏着掖着不让吾看……你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 私生子你妹啊!就你这流氓德性让你见到师娘那朵小白花还了得?! 苍生面无表情回曰:「不是,先生是我之授业恩师。前辈请斋口。」 「喔~」武者仔细打量了苍生一下,确实,武骨奇佳,就潜力而言,堪称恐怖。想来以意琦行那个臭屁的性子肯平辈论交,定然也是看出此子潜力不凡。「本尊步武东皇,乃是意琦行的师父。」 苍生面无表情。 「怎么,你不信?」 苍生点头。 祖师爷扼腕:「一定是意琦行不愿意负责才不对你说本尊的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我爹,啊不对,先生对师娘一往情深那是整个叫唤渊薮都有目共睹的,君不见我和衣叔那些年被闪瞎的狗眼君不见那些年山底下被种死的牡丹君不见那些年村里被买空的晕船药…… 祖师爷是个相当抽风的人,养伤几天,时不时地把苍生拎出来操练一顿。偶尔还捻着鬍子夸两句:「看你力气没几把,还挺耐【无力吐槽】操的。」 苍生感激涕零地报以红炉点雪。 挡下杀招,看到手心一道剑痕,祖师爷嗯了一声,道:「不错,照这个速度进步下去,要是你祖师奶一个月后来了,本尊就可以放心你的小命了。」 「祖师奶……」苍生脸色发青,「为何是一个月后?」 「没一个月他下不了床。」 苍生秒懂。 但……为何是自己的小命?你造的孽为何要株连到我?! 「麦那么痛恨地看着本尊,吾只不过提了一句孙子在附近,他不一定就追杀过来~」 谁是你孙子啊!谁是你孙子啊!嘴欠成这样子不追杀你才怪!! 一个月后,祖师爷表示根据以往经验祖师奶发怒的周期到高峰了,所以瞬间遁了。 苍生板着一张棺材脸目送祖师爷离开,随即唇角扬起一个黑化的笑——吃我的住我的,不给你个老不修下点泻药我名字倒过来写叫生苍……咦貌似感觉哪里怪怪的? 远在道境观天机的紫衣道长莫名打了个喷嚏……唔,天命所指,为何感到嵴背发凉?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南冕的邀请 祖师奶的报復没有苍生想的那么恐怖。 是时苍生正擦着剑,门外有人很有礼貌地敲门。 「打扰。」 苍生默默地把门开了一条缝,于是一抹粉红色映入眼帘。 苍生默默地把门关上——一定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算了还是正常点。 让进厅内,沏上一盏茶:「咳咳,前辈是来寻东皇前辈的?」 「不急。」南冕超轶主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看了苍生半晌,道:「笃剑师,吾听射心提过你。」 「嗯?」苍生一愣,「您和星仔是——」 「射心是吾结义兄弟。说来你吾渊源也不止于此,昔日吾鉴兵台曾于洛水邀会你之剑作,不想意外连连,错失交好机会。」 铸剑界不成文的规矩,参展铸剑师被截杀,主办方要负全责。 「一些旧怨,我早已不在意了。」鉴兵台的头啊……苍生暗自嘀咕。 「你能如此豁达自然好。」超轶主貌似完全不想提起步武东皇的破事儿,一门心思地想把孙子(?)赚进台里。「吾来寻你是另有要事。」 丝毫无所觉的苍生问:「前辈请讲。」 见苍生一脸『我很好忽悠快来忽悠我』的表情,对因为东皇而先入为主的奸猾印象迅速幻灭着,超轶主效率地改换交涉路线,一手化出一只玉匣,「你既身为当世顶阶的铸剑师,应当识得此物。」 苍生疑惑片刻,打开玉匣的瞬间,一股炎压扑面而来,目光倏变,骇然失声道:「流火阳铁?!」 虽然只有拇指大的一小块,但其中精纯的天地至阳之力却是做不得二想。 「能一眼认出此物,你之眼界令南冕惊讶了。」寻访多方绝世铸剑师,能第一眼认出此物而无需多加鑑定的却只有这一人……不过苦境多是惊采绝艷的能人,超轶主倒也接受得极快,「吾此来便是为此物,观你模样,东皇应是未曾向你提及此物……罢了,这也是吾私人之事。吾想说的是,想必铸剑师都无法拒绝此物吧。」 「这是自然。」苍生细细感受流火阳铁特殊的纹理,道:「此铁有细微武息残留,虽然无法断定,但应是前辈与数名顶级高手相争的结果。」 超轶主心下微讶,他惯于收敛武息,还是首次让一个晚辈一语道破:「你能感受到吾之武息?」 「晚辈自幼有异能,对他人气息十分敏感。」 「奇人奇事,倒也妙极。」沉吟片刻,终是定下决断,道:「在你之前,吾亦寻过许多名家,除去有一些隐世大家无处可寻,就吾所见,你当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第32页 苍生面露疑惑之色:「前辈若有事可直言。」 「吾有一机缘,予你打造天下问鼎之剑之机,你可愿加入?」 苍生并没有轻易应承,沉思一会儿,慢慢道:「古往今来,有何剑能问鼎?一剑破一剑,我早有觉悟。」 很不错,沉稳冷静,已经胜过世俗之人太多……做下如此评价,超轶主循循善诱:「天下兵刃,闻名者各据天命。铸剑师最高梦想,即是铸出一把斩破天命之剑。此剑若成,为何不能问鼎?」 「有可能吗?」 「笃剑师,赌剑师,汝不敢赌一把吗?」 苍生笑,「哈,前辈要什么?」 知道交易已成,超轶主也不再费言:「阳铁乃天地灵物,藏匿极为隐秘,吾需要你之能为为吾测出其方位,吾允你两成,而且阳铁诞生之地的天地极阳之火也任你铸剑取用。」 「时间,地点。」 「一年后,三伏日,北疆大漠。」 苍生一怔,脱口道:「也是北疆大漠?」 「恩?听你之言,北疆大漠还有其他奇物降世?」 犹豫了一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大大方方承认:「日前我有一友人来信同邀我前往北疆大漠一观神石日晖晶魄出世之景。」 超轶主眼眸一眯,流火阳铁出世乃是他们之间的秘闻,为何会流传出去?心念电转,道:「那便巧合了,不过吾奉劝你一句,若非合适时节,北疆大漠兇险无数,你当注意。」 「多谢前辈。」 超轶主神色略缓,「你这性情全然与东皇相反,是随了你师尊吧。」 苍生回忆起先生那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黑线:「前辈对七修知之甚详。」 「绝代剑宿,谁人不知?剑上争雄,若有时机,吾当亲往切磋。」超轶主道:「你背负的便是名剑『红尘烟迹』吧。」 从善如流地递过佩剑,苍生道:「此剑是我剑艺初成时所铸,本来有所瑕疵,由先生剑意凝聚之下方最终成就,如今随身百余年,剑意日夜淬鍊之下倒也小有薄名。」 剑身薄映一袭天光,古朴花纹瞬华流转,触手别有殊胜意境,超轶主不禁贊道:「选材平凡,但蒙剑主不弃,如今却也成了不凡之剑,可见你是个重情之人。」 「前辈过誉。」 「何必过谦,东皇在你这年岁时……罢了,他现在也是个不着调的。为将来计,除了武道,他的话你少听为妙。」 「晚辈深有体会……」 「堇儿,吾,唉,你知道吾家中母亲欲为我纳的妻室乃是一方权阀,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等上三年、哦不,两年就好,我一定纳你入府给你一个名分……」 「哦。」一双剔透的猫儿眼认真地看着对面急于解释的白衣公子,欹梦堇支着下巴想——真是一点都不像。 「堇儿?」公子正想像往常一样将少女揽入怀中,却被淡淡推开,当时脸色一白:「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不是你……」欹梦堇垂下眼。 「什么?」 异族少女扬起一个清丽的笑:「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被这笑刺痛了眼,公子有预感似乎要失去心心念念的少女了,「堇儿……」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剑客,」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名『厉害的手势』,欹梦堇笑着笑着,带上一点哀凉:「但是我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会找上你。」 公子震惊地看着少女,面色煞白。 「那时候你站在桃花树下舞剑,背影看上去和他真像。你对我很好,可能连他也未必对我有这么好……直到我问你,愿不愿意让我坐上你的花轿。你说,不能。」欹梦堇闭上眼,「我听说,在中原,如果有男人带女人上了花轿,就是一辈子的爱人,再也不分开。那一年,我看着他带着新娘上了花轿,我……很羡慕,可是已经晚了。」 「……」一句『我愿意』几乎卡在嗓子眼里,公子却又犹豫……他还有家业,还有父母。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西疆的女儿,总不会哭的。我为那个人哭过唯一一次,这一辈子就够了。」欹梦堇笑笑,「我要走了,你保重吧。」 悲伤失落……更有一种无法征服这个少女的挫败。 我为你付出,为你伤神,现在我要另娶妻室了,难道你就不该为我痛苦吗? 男人的劣根性,慢慢扭曲的情感,迅速蒸发为一股妒恨。 凭什么你还笑得出来?你如果爱我,就应该比我痛苦! 「他不会要你的,就算你现在站到他面前……」公子哑着嗓子,语气中带着某种扭曲的诅咒,「名节败坏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会要你的,除了我。」 清丽身形一顿,垂下的眼,慢慢转过头。 见事情好像有希望,公子放缓了语气,继续道:「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呆上几年,我就会寻机会休了妻室,再想法子让你当正房——」 「吾错了。」半垂的眼,慢慢溢出沉寂已久的上位者气质,冷杀目光,仿佛寒刃过颈,逼得公子后退一步,双腿虚软地坐倒在地。 「西疆毒首欹梦堇现在才断定,汝与他,云泥之别。」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江山快手 风沙烈烈,干热的风在大漠上迴旋。 到了约定的地方,不见超轶主,倒是见到个熟人……这人名字起得挺有特色的,叫人留吾不留,让只有几面之缘的苍生留下些许印象。 第33页 「一别多年,笃剑师风采依旧,吾不留久侯了。」蓝纹印花的长袖恰到好处地一礼,「主人另有要事需处理,请剑师见谅。」 「哦,我不需要保护,你们太费心了。」 「非是费心,只是近年西北域有一花面刀者四处挑战,西域宗门大族,九成败于其刀下,偶有不甘者皆是悽惨收场。而且听闻此刀者最喜挑战剑者,此番剑师入大漠,又因着上次事故,鉴兵台不容有失。」 「花面刀者?」 「是,其刀术精妙,出现以来,未尝败果,挑战之前常以牡丹战帖为号,自称『江山快手』。距阳铁出世还有一段时日,吾不留既负责接待,便要保障剑师安全。」 苍生眉梢一扬,江山快手,江山艷刀……好吧,师娘你终于开始兇残了。此事完了抽个空找师娘聚聚,好久没见了。 「我自会留心。」苍生又道:「阁下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引路吧。」 「在下不才,也为定位阳铁略尽绵力。」 「既然是同道之人,就不必如此拘束了,眼下以阳铁为首要,你还是先带我一观地形吧。」 「请。」 转过十几个沙丘,大漠的气候果然一如传说中的多变,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先后遇到三次沙暴,方向更是无可追寻。 俯身抓了一把细沙,掂量掂量其中的成分,苍生摇摇头。 这年头当铸剑师的都不容易,铸造学、兵器保养学、地质勘探学、化学、野外求生学、医疗事故学(?)、烹饪学(……)缺一不可。还是某个死宅的死不老前辈舒坦,躺在家写写诗画个画,就等着别人送材料来开工…… 「向北再行十里,不过你定位的不错,此地天地炎阳之气波动极重,浓度更是惊人,你我不宜在此多留,抓紧时间吧。」 「恩。」 唿吸间干热的空气侵入肺腑,好像血液要沸腾蒸发一般。敛息固元,清凉内息抚平心头那一丝燥意,抬手指了指一处沙凹。 「依地脉走势看,应当是这处没错。」苍生细细感应地脉流动之息,离此地百余里外也有一阳气极盛之地,不过似乎稍弱些,莫非是日晖晶魄?「我另有一处要寻,可否借你析光仪一用?」 「剑师所寻的可是日晖晶魄?」 「你知道?」 吾不留道:「那物在下也素有耳闻,只是奇珍虽好,却是完全无法取出,是故并未有纳入计划之内。」 苍生疑惑道:「为何?」 「剑师有所不知,吾半年前便查过,以析光仪探查后发现日晖晶魄整个嵌在万年地火玄脉之内,所埋之深,皆不是人力可及。」 「万年地火玄脉……」苍生眉头微皱,确实麻烦了。万年地火玄脉积攒创界以来至火精华,可以说是无物不焚,大漠这方区域正是因着地火玄脉才终年干涸。日晖晶魄若是深埋此地,基本上已是毫无希望了。 见苍生面色不虞,吾不留又道:「其实关于日晖晶魄之事倒也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愿闻其详。」 「便是以大量生源牵引引日晖晶魄自行浮出地表,但一来此法生源所需太大,二来此法有伤天和,也不可能实现。因此到现在还无人可用。」 「确实不可为。」苍生支着下巴思考。 高端的职业素养不是考虑怎么克服困难,而是要考虑怎么利用优势。 生源难觅,不过既然可以牵引,若必用同种本源之物,不如改为至寒之物辅以冰火相引之法,至寒之物……雨钟三千楼的唤雨冰华却是最佳之选……虽然风险大些,但只要计划得当,应该还是大有希望的。 「此事我有些眉目,恐怕到时还要麻烦贵阁助我一取地火之力。」 「既然剑师有所定计,那吾不留就预祝剑师神兵大成了。若有需要,鉴兵台自当竭尽全力。」 「那便多谢了。」 日晖晶魄,流火阳铁,当世两大至阳奇珍,合以万年地脉玄火……我能造出何等程度的剑呢? 心底跃跃欲试,苍生好不容易热血一把,目前的热情基本上处于要燃烧整个沙漠的状态,看得身后的吾不留一阵眼瞎。 「有劳剑师,天色已晚,不如便先行休息养精蓄锐吧。」 「也好。」 入夜,客栈里一灯如豆,有客秉烛夜读……一张战帖。 漆红战帖,精美的绸缎封面,描金牡丹,孔雀织叶。黛墨飞白出一串洒脱飞扬的笔记,结尾处勾连微乱,连苍生这种文化程度一般的都看出来笔者写到这一定是笑得拿不住笔了。 ——江山快手于月牙丘请战笃剑师。 这信送得隐秘,苍生进厢房时就见这封战帖压在茶杯下。未如挑战他人般嚣张地钉在人家大门上……这不是搞笑么?估计又是来检验自个儿的武修的,少不得要动手。 着实忧郁了一下……苍生不是没看过绮罗生的刀,技术流加狂战士,某种意义上讲,受到同样的致命伤,先生或许还会老老实实躺倒系统修復,绮罗生就敢拖着伤势再收你百八十个人头还不带犹豫的。 明明长得像头小白熊一样纯良的为啥打起架来这么兇残? 怪不得要画个花脸再出战……毁形象啊。 森森地抑郁半晌,迈出客栈的脚又收回来,走到柜檯前,道:「给我打两壶酒,一壶烈的一壶不烈的。」 第34页 「人客官,我没听错吧,你说不要烈的?」 「就是你儿子喝一大缸还能默写出一整篇千字文一样的程度就行。」苍生想了想,补充道:「烈的那壶要闷倒熊。」 掌柜鄙视地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苍生,朝后厨吼了一嗓子:「一壶烧刀子一壶果酿。」 堕落到只能喝果汁的地步真的大丈夫吗? 苍生本能地逃避这个问题。 血月,幽林。 雪白髮丝吹拂红巾,牡丹覆面,绮丽得让人战慄。 翠叶盘绕的唇轻掀,吐出的话语仿佛刀刃在喉侧温柔地划过:「吾另有约,再一招,你可以败了。」 「江山快手……你休得嚣张!」对手唿吸粗重,眼中血红一片。抬手便下杀招。 「时间快到了……」江山快手自言自语地喃喃,冷锋自后心逼命之际,雪白红妆,身影骤然模煳。 剑势走空,对手眼中兇狠尚未褪去,便是瞳孔一缩,一步魂终…… 「不能让他久等。」 冰纨帕细细拭净艷刀血迹,不再回头看地上尸身一眼,转身消失。 血月,幽林,安静。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大漠刀剑笑 第二十五章大漠刀剑笑 幽夜苍茫,大漠的夜空少有地无云,漫天星河流转不息,恍若梦幻。 身后迤逦一串浅浅脚印,白瓷酒壶相互清脆撞击,衬着凝望天空的身影越发静谧。 很静,很静,身后破风而来的环佩铮琮在耳边那么清晰。 极美,也极快的一刀,贴着耳畔而过。 无需解释,无需多言。 剑已出鞘,几个旋身避开如同跗骨之蛆的刀势。 剑锋轻盪,刀剑交击一剎,刀身绕着剑刃轻灵一旋,顺势就着刀柄击向握剑的手。刀柄击中剑者手腕,却未如多年前一样让剑脱手而出。 刀者轻咦一声,便让剑者抓住时机,长剑一盪,划开近身战团。 蛰伏,防守,静待时机,自知和刀者近身缠斗是愚蠢的选择,拉开距离后剑者毫不犹豫地一催剑势,如龙入海渊,点喉而去。 一声轻笑,雪影步转清奇,少见地横刀一阻剑锋锐意,右手屈指在弯曲的刀身出一弹,长剑为这忽来的气劲一击,登时崩开。艷刀如指臂使,幻华流光,饱饮月色,已是决胜一招。 「停……停停!酒泼了!」 艷刀刀势一转一挑,缚酒的红绳挂在刀尖,顺着刀身一路滑至刀柄,刀者一笑,拍开酒封,仰头满饮,橘粉色的唇触上白瓷,更显水色,晶莹酒液顺着雪白脖颈流入绒领内,满目生光。 「怎么,咱们家小苍生也终于会喝酒了?」 「……还好,反正是不再发酒疯了。」 师娘真好看,本来应该放到庙里供起来的,可惜让先生拱了。 多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苍生默念几句罪过罪过,慢慢喝着果酿。 绮罗生自是开心,艷刀就地一插,便席地而坐,一招手,苍生颠颠地跟着亲娘坐下。 「你剑术今非昔比,不如和我一同挑战天下如何?」 「挑战天下……」苍生喃喃重复。 「是啊,刀试天下,吾相信,终有一日,吾能和剑宿刀剑并立。」绮罗生的眼里,倒映着某种执念,如玉的容颜,沾染了艷杀的锐利,美丽得刺眼。 平静的声线,讲诉着那一年刀与剑相遇的故事…… 「……折了我的花,怎能放他离开?我在想啊,世上怎么有这么倔强的人……」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个如此厉害的武者。」 「他说,我的眼里有刀。」 「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怎么就和他走了呢……」 果酿再淡也是酒,渐渐地,受着感染,苍生就着微醺的酒意回忆了很多,不知不觉地就喃喃出声。 「……后悔过后,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很傻。那时如果自己没那么蠢,也许爷爷现在还悠闲地坐在村口抽菸袋。」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晚照,我误了她的性命。善、恶,我从那时起就没法认清了。」 「我告诉自己,我的命是他们换来的,无法后悔,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我有兄弟,有朋友,有仇人……」 「能这么活着,我很开心……」 声音渐渐微弱,双目轻阖,陷入梦中。 绮罗生未醉,安静地听着,慢慢抚着醉倒在地的少年乌黑的长髮,手一顿,竟然在鬓间发现几许刺目的银白。 这孩子,他看着长大,总是笑着不让别人担心,心疼,但,他帮不了…… 苍生,苍生,苦尽苍生。 「 你很累了,睡吧。」 苍生一脸冷汗地看着桌上冒着寒气的玉盒。 如果他记的不错的话,这寒魄应该是他挂在黑市悬赏货单上的东西吧。地下黑市的东西虽然来路不干净但是图方便苍生也联繫了那么几回。 师娘是啥时候知道他涉【和谐】黑的呢? 回忆了一下,苍生顿悟……就算闷倒熊,师娘的酒量也完爆他几条街,酒后忽悠两句估计自己干的坏事都招了…… 师娘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刚好抽查到我抄了别人作业……这感觉太糟糕了。 绮罗生不会发火,也不会暴力处理熊孩子的教育问题,他只会把罪状放到你眼前然后一脸微笑地看着你纠结……某种意义上,这招够狠。 第35页 苍生就吃这套。 很久,很久,苍生豁然开朗——还是以后再纠结吧反正师娘已经离开了哈哈哈…… 「剑师,时辰已至。」 「那便出发吧。」 甫一到大漠,苍生就敏锐地察觉到数道强大的武息压迫而来,只不过距离尚远,而且似乎处于对峙中不得而知。 「祖师爷?」喃喃低语,面上疑惑之色更深。 「吾们时间不多,剑师请。」 「嗯。」 超轶主和步武东皇为什么又打起来了……莫非这是传说中的情趣? 思想很凌乱地苍生黑线了一下,打吧反正跟我没关系,要是流氓祖师爷吃瘪就更好了~ 怀着这样健康(?)的心态,苍生跟着吾不留前往流火阳铁气息散发之处。 数日前刻下的阵法禁制为高温烧得几近崩溃,灼热气息似乎要将一切焚毁。 「啧,阳铁出世,地火爆发,抓紧时间吧。」 怀里寒魄恰巧起了作用,丝丝清凉的气流挡去热浪,苍生沉下心,右手纳掌,真元饱提,一掌狠狠贯入地面,登时黄沙一散,露出截断的地火流动脉络。 「快。」 吾不留应声祭出析光仪,金芒一扫,一片黑色岩层中数点晶光微微闪烁。 机会只有一瞬。 苍生见状,目光迅速扫过岩层,看到某一点时眸中精光一闪,随即出手纵身跃下炎火之地,凝指成剑,剜下一方矿石。同时地火终于爆发,热浪噬命而来,苍生目光一凝,一掌将阳铁送出地窟,自己瞬身险险避开火浪,而那火浪似乎长了眼睛一般,追着苍生急遁的身影不放,苍生忙几个纵越寻隙化光冲出地窟。 吾不留正准备感动地发表一下感谢笃剑师职业道德的感言,就见苍生一脸铁青地拽上他就跑:「擦,居然有火灵,真不科学!」 您以为您说这话就科学吗?= = 拼命遁出几十里,地火骤然爆发,汹汹热浪火焚四野,几乎可以看见一条赤金火龙沖天长啸,暴怒不已。 苍生默默地看着地火威势,一阵后怕。「还有阳铁遗漏,可惜了。」 「这正是主上用意,剑师不必介怀。」 「恩?」 吾不留不欲多作解释,道:「地火尚需三日方渐渐平息,阳铁也尚需处理,剑师等上一日,吾不留便将阳铁奉上。」 「好吧,我也要准备铸剑之物。」 百里之外,超轶主看着沖天火势,眸光微微一闪。 步武东皇见状哈哈一笑:「南冕你不说话,代表这异状必是你的阴谋又成功了。」 「好友啊好友,为自己的败战找理由,吾该表示对你的失望吗?」 「你这招转移话题还是用得那么熟练啊。需要吾去追杀一下你的下属吗?吾猜他身上必定带着阳铁,怎样,要赌吗?」 「你追杀不了。」 「……你不要告诉本尊你把算盘打在你孙子头上了。」 「知我者,东皇也。另外,他一定没叫过你爷爷,你还是死心吧。」 「那本尊就少不得要发泄一下怨气了。」 「哦?上次的败果未让你学到什么吗?」 「学到了如何让你再躺三个月,怎样,要试试吗?」 「身为好友,吾诚恳地告诉你,吾之修养有底线——北风逆星汉!」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心悼 地火果然恐怖…… 灼烧的不止是身体,还有情绪,三个时辰不到,尽管仍是地火玄脉外围,苍生的眼瞳已经泛起红芒,一股暴虐的情绪隐隐而生。 地火有灵,摧毁万物为业,纵然只是一点点微弱的暴躁感应,都足以燃起杀戮欲望。 偏偏这两日诡异地心神不宁。 勉力死守灵台清明,双目死死盯住在赤焰中煅烧的剑胚……还差一点,不能放弃。 阳铁一点一点化作金色晶状液体融入剑胚,过程缓慢而煎熬。 这柄剑,成型的过程中不落凡尘,不沾人手,纯粹以剑意操控锤鍊,几乎穷尽心神。 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疯狂做法。 天下极致之剑,该是如何? 静思三日,不得而知。思绪轮转,很多年前,有人也自问过同样的问题。 什么才是极致? ——天下无人能越,便是极致。 ——快意江山,豪饮春秋,吾之极致。 ——哪有极致?随心、随性而已。 我的极致,是什么? 执念的人傻,但没有执念,便难问顶峰。 矛盾,但诡异地合理……这便是规则,是平衡,或者说,是天道。 若是这样,这把剑,便斩天! 一念风雷惊,浩瀚苍穹怒。雷云迴旋,誓诛异端出世…… 轰天巨响,紫电雷蛇,悍然划破寂夜,一时天地混沌。 身影端坐,心不惊,身不动,一念逆天任风雷。 便在天雷噬命一剎,情势陡变,包裹着剑胚的怒焰一阵翻腾,凝成一头巨大狼头虚影,狼首转动了一周,血红狼眼直视劫雷,一声怒嚎,张开巨口。四周天雷竟受诡异吸力,挣扎着被吸入狼口之中。 剑型初成,便自行抗天,若苍生此时是清醒着,必然会不可置信。 劫云受挫,一时翻滚不息似要再降天劫,但狼首火灵凶戾更甚,纳四周地脉玄火为身,眼看一片火海中将要爬出一头玄火巨狼,狼首却是一顿。 第36页 苍生闷哼一声,慢慢睁开眼…… 劫云散,地火息。 苍生揉了揉眉心,看着四周仿佛被摧毁的一地狼藉,茫然:「怎么会这样……」 回首一看剑胚,只见一柄粗糙巨大石剑斜插在已经废弃的地脉上。 苍生愣了……怎么会是这个德性? 曾经,苍生为了让自家的剑的造型帅一些还特地去找师娘补习过美术,自问笃剑师出品的剑那都是剑花级别的,有小家碧玉的比如说清风渡,也有端庄娴雅的比如澡雪,更有风骚妩媚的比如兰陵不笑生《芙蓉帐暖》第一百七十二回的香柔姬……啊跑题了,总之如果不是基因变异,这把流火阳铁之剑……是个怪胎。 绕着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巨大石剑转了一圈研究半晌,苍生宽慰了些许—— 原来是剑中所蕴地火之力过于庞大而自行石封了。 届时再以日晖晶魄养剑,外面那层石封一旦脱落,此剑必会化茧成蝶,艷惊天下。 唇角不由得微扬,重剑向来以霸道凌厉着称,剑主……莫非一定要找那种肌肉男? 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太雷了。 要压得住此剑的剑者,须得根基雄厚,武者四气、剑道修为至少要达到完虐自己的级别…… 此时此刻,苍生悲伤地想起一个人——尘外孤标意高人。 那些年,丧子之痛阴影犹在。 苍生阴暗地想就算自己把剑a了也不要把孩子送到真·轧钢机·大野狼手里…… 此时,石封之剑乍然一阵轻颤,随后竟似撒娇一般,剑身向苍生怀里靠过去。 苍生瞬间被千钧重力压倒在地。 但,这并不妨碍苍生的父爱大爆发。 好~不跟别人就不跟别人,以后咱父子俩(?)相依为命以后要和弟弟妹妹们好好相处啊~天生就如此有灵性,以后一定出息啊~ 尽管被压得几乎吐血,苍生爹还是温柔地拍拍儿子(……)的剑身,运足气力慈爱(?)地把石剑背在身后,毫不吝惜地自身本命元气贴身蕴养。 这回铸剑血本下得太大,心神剑意几乎枯竭,没个半年是缓不过来了。苍生自是有经验,虽然地处大漠深处,但神兵天象到底瞒不过那些大能,早晚会引得麻烦。自己就算人脉广,但是偶尔有利益薰心的却也是个变数。 不再迟疑,化光前往雨钟三千楼。 渊薮悲号,苍天泣血。 殿宇倾颓,风中弥散着的沉重剑压昭示着绝代剑宿内心的恨火。 曾是把酒同欢,曾是笑谈风云……为外七修袭杀,此恨何消? 「律弹铗还未醒,不过武脉皆废,已交由莺夫人照料。然后,吾想问……那三人还留吗?」 「你要说什么。」 「亲手杀了日吹烟,吾已经难以冷静决断了。你处理吧。」缓缓拭去月戟上残余的血迹,面色淡淡,却是不復往日轻松。 「便依你先前分析的,此事源头毕竟是恶鬼三凶……」顿了顿,终是忍下心头杀意,漠然道:「囚于通天道,是吾赐予他们的活命之机。」 「鬼言尚需解决,你的决定很正确。」嘆了口气,道:「不日吾将带鬼瞳和三机忏前往无涯之涯,以寻妥善之地封存。」 「看来你和吾之想法偶同。」 「隐世吧……不用瞪,吾不是就这么消沉下去了,等待时机而已。」 「武道七修之完整,吾必负责到底。」淡淡一声,却是让兄弟临行前放下心来。 有时候,兄弟发疯时,你要么劝住,要么跟他一起发疯。 但有时候,兄弟发疯时,自己就算也疯了,也需要保持冷静。 过命兄弟,从不需解释。 「我走了,记得替我告个别。」 花雪犹带泣…… 无端端地,心头微痛。 连同昨日战胜的喜悦也沖淡了许多。 慢慢洗却面上油彩,如玉柔美的面容,露出一丝困惑。 艷刀安静地横陈桌上,映着明明灭灭的烛火,陡现杀氛。 「今夜,你似乎特别想杀戮。」喃喃自语,不知是对刀,还是对自己心头那一抹毫无来由的暴躁杀念。 沉寂片刻,在桌上堆积的战帖中拈起一折以铜雀为饰的,雪绒衣衫缓缓自肩头落下,难以言说,便不言说:「那便杀吧。」 今夜,江山快手,无端端地,想杀人。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祭 「……战事忙乱,吾亦将不日赶赴前线,楼主日夜处理事宜病重以致不便见客,请剑师见谅。」 接过唤雨冰华,苍生沉吟片刻,道:「我倒是还认识一些杏林友人,若有需要,你可来寻我。」 剑者并不善于言辞,但也感到苍生的善意,抱拳道:「多谢。」 事罢苍生微微偏过头凝视剑者背后竹鞘长剑,道:「你的剑可有名?」 「捨得。」 苍生却是闭上眼静静感受北海无冰的剑气武息……很哀伤,但——「幸蒙救赎的剑,很幸运,你不可辜负。」 曾闻笃剑师能辨百器之意,聆万剑之音,破剑上瓶颈,起初他还以为此种传言荒诞,但现在,他亦深深感到一种知己之感……人生在世,能共鸣者几人? 喂喂你那一副敬重的眼神是在闹哪样~ 苍生轻咳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心口一痛,莫名恐慌哀恸。 第37页 「剑师?」 「无事……」话虽是这么说,苍生却是心生不祥,皱着眉头,半晌缓缓道:「我……还有事,告辞。」 「请。」 夜趁星暗。 粘腻的血让握剑的手虚软无力,沉在阴影中的眼却始终怨毒地盯着血月白衣。 艷刀泣血,轻颤的刀身,悲恸难抑…… 白日里一封飞书,墨染血腥,却是迟来数月的同修之亡…… 那人的笔触,平淡得让人心惊。 就好像,一开始就未曾打算让他参与内外七修之争一样。 吾还不够资格与你刀剑并立么……或是,你,从未认同过吾。 「吾……认输。」 失望地垂下眼,终是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无名杀意,牡丹如画依旧,却是平白多却一分血腥。 见刀者收刀止武,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身影忽然暴起,锋锐剑芒刺向刀者后心。 刀者身不动,眼露寒光,眨眼间反手一扬,身后袭来之人的面容凝固在狞笑的一刻,血溅的艷,让玉色似雪的刀,越发凄艷…… 如雪,如血。 暗处的人惊呆了,没想到江山快手竟然真的敢下杀手,嘶哑道:「江山快手……杀死少主,家主不会放你干休!」 哈……你是谁?你家少主的命,比先前死在吾手中的武者金贵吗? 现在的吾,只是需要一个开杀的藉口。 意琦行……你还当吾是兄弟吗?还当吾是兄弟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刀者的痛,只有用血来抚平。 再不復温和,语出淡漠:「江山快手候教。」 原来,我从来都不曾慈悲。 一回到飞鹅山,苍生就被星狼弓拉到一边咬起耳朵:「你怎么才回来。」 苍生有点发懵:「怎么了?」 「绮罗生怪怪的。 」 「他来了?」苍生问道:「是武决输了?」 「不像……你快去看看吧,他再喝下去,老子的酒窖就空了。」 苍生大惊失色……酗酒?这不像师娘这种风雅的人士会干的事啊,完了完了莫非是情变了? 苍生瞬间有一种离异家庭的危机感……单亲家庭的孩子听说很苦逼,不是陷入各种抛弃就是被后爹后娘各种虐待,肿么能让这种悲剧发生?! 星狼弓惊悚地看着苍生的脸色大变,然后一身气势陡然暴涨,最后一脸凝重地一副超级赛亚人状态雄赳赳气昂昂地狂奔去后山—— 娘的这一副我是爱情结晶谁都不破坏我爹妈感情的诡异气场是怎么回事? 星狼弓歪着头想——今天一定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 后山之巅,清幽月色,映照月下一方雪影黯然。 酒残未醒,醉色虽艷,难掩眉宇间一抹悲凉。 现在的绮罗生,还不能看淡生死,还不能放下……只能,只能在杀或醉中寻找着还活着的错觉。 「你来了。」 陡然觉得气氛不对,苍生满腔的话语止了声,沉默半晌,才试着问道:「我听说你心情不好……」 是啊,是不好。 收住想一诉的悲恸,绮罗生回头复杂地看着苍生,这孩子的剑境,若是让他知晓,行差踏错一步…… 「嗯?」见绮罗生目光复杂,苍生更加疑惑。 绮罗生闭了闭眼,踢开身侧堆积的酒罈,沉声道:「跪下。」 苍生一噎,却见绮罗生目光中并无开玩笑的成分,犹豫了片刻,面东而跪。 「别问吾原因,跪下,磕三个头,算是还了情……」 双膝触地的一瞬,眼露迷茫。压抑在心头的异样沉重在此刻蓦然一空……好像是什么再也救不回来了,莫名地便跟着绮罗生平静的语调垂首磕向地面。 「一叩还恩,从此不闻黄泉泣……」 「二叩还情,莫听沧桑写沉浮……」 「三叩还心,来世,来世不惹江湖尘嚣,一世安好……」 三叩尽,面带尘埃,苍生隐隐感到什么,艰涩问道:「到底……是谁出事了?」 杯酒撒地遥祭故人,绮罗生沉默不语。 「请告诉我——」 「我饿了。」 「啊?」 「我饿了。」 「……」 绮罗生往树上一靠,故作虚弱:「挑了半天的场子,又饮了半天的酒,到现在都没有用膳……」 苍生面无表情地转身:「我去做饭。」 有时候有些人就爱干些毁形象的事。 星狼弓觉得自己很幻灭。 劳资当初是怎么瞎了x眼把这只狐狸认成温柔娴淑系的软妹子的? 绮罗生用膳用得很优雅,但是就旁边那山一般巍峨的盘子而言,这点优雅委实没什么说服力。 星狼弓支着下巴看着苍生黑着脸把酥炸藕盒腰果香芹葱烧小排爆炒虾球三鲜饺子流水一样摆上桌,然后把一只悽惨的山羊拖进伙房打算来个烤全羊……够了吧! 绮罗生你这吃货属性未免也太兇残了吧!!!跟你的血条一样特么的都是个谜啊!!!你那胃是通向哪个黑暗世界的通道吗?!!!还有苍生你肿么了苍生!这么纵容这吃货为害飞鹅山真的好吗?!累死在伙房真的大丈夫吗?你身为剑者的尊严呢?!!! 深感再这么下去苍生很可能为了满足他娘的食慾把自己拖走做了人肉包子……星狼弓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义正词严地发表点什么感想,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紫眸—— 第38页 「渴了。」 星狼弓深吸一口气,道:「吾去泡茶。」 苍生吾了解你了,我们真是活该,真的。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妇女之友 苍生看着艷刀无比忧郁。 所谓夫妻相更深一层的定义就是对待某些特定事物有相同的反应。 比如说叫唤渊薮模范夫妻有三点相同——第一,遇到蛮不讲理的人劝说无效后立马给他瞪过去;第二,被动反击技能全数点满;第三,也是最惨无人道的一点,就是都会有意无意地虐待自己的武器。 苍生完全可以从艷刀大大小小的划痕凹陷里看出它已然不再是一把刀了,它可以当弓拉,可以当盾挡,可以当菜刀(?)切…… 「艷刀的铸法我还有不懂之处,若是按以往的护养方法恐怕不合适。」 「嗯。」绮罗生咬着水晶桂花糕点头。 「若是贸然用其他护养方法我怕有损刀气。」 「嗯。」转眼糕点见底,绮罗生又拉过另外一碟如意卷。 「我看,离疏月坞也不远,不如求教九代师前辈吧。」 终于餍足的白狐狸最后美美地呷了一口牡丹花茶,道:「吾亦好久未曾见过好友了。顺说,苍生你的厨艺更胜以往了。」 「……」终于吃饱了?苍生松了一口气。 星狼弓森森地用目光碟机逐着这两只。 绮罗生回头笑了笑:「不用瞪,吾们很快就回来。」 麦回来了亲,真的亲……特娘的笑得好闪啊。 疏月坞。 疏梅点点,绿竹漪漪。进入却有写异样气氛…… 绮罗生与苍生都是刀口舔血惯了的,尚未接近疏月坞,就敏锐地发觉到一股……血气。 同时一声女人的惨叫传出来。 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紧,忙破门而入险险与神色慌张缉仲撞个满怀。 「缉兄?」 「啊,是你们啊。」缉仲焦虑道:「帮吾看住寒霜,我去找稳婆!」 此时房内又一声力竭的惨叫,让院子里三人心头一阵紧张。 「是好友要临盆?」绮罗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苍生瞬间回忆起久远以前接生的那次经歷:「这情况听着像是大出血,再不救就危险了。」 缉仲登时暴躁地在原地团团转,「这、也没预料到早产,最近的稳婆也要一个时辰——」 绮罗生道:「你说这话莫非有接生过?」 「我……」顶着缉仲大叔热切的目光,苍生咽下一口老血:「那是一次偶然……」 「那你快去生,吾抓紧时间寻稳婆!!」 苍生被无情地推进产房。 「月前辈……算了,你撑住,尽量唿吸,我这便来帮你。」 …… 绮罗生在产房外徘徊,听着声音渐弱也不由得焦急起来,「如何?」 「不妙,好像、好像是胎位不正。月前辈你撑住……」 过了一会儿,声音全无,绮罗生一惊:「苍生,月寒霜还好吗?」 无人应答。 正准备不顾嫌地入门看情况时,一声响亮的婴啼冲破压抑的气氛。 苍生洗去婴儿的血迹,用丝被包好,擦了擦满头冷汗,向门外道:「平安,是个丫头。」 绮罗生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寒霜!寒霜啊!!」扯着大嗓门拖着一个基本晕死过去大婶的缉仲匆匆冲进来,却见苍生抱着孩子出来。「啊?」 「恭喜缉兄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缉仲瞬间智商破格:「这就完了?」 绮罗生:…… 苍生:…… 缉仲反应过来,「吾有闺女了?吾当爹了?」 说着便傻傻地伸手要抱闺女,苍生往后退了一步,幽幽道:「不行。」 「……」 苍生抱着孩子往一边的绮罗生怀里一塞:「我小时候听说了,孩子长大后可能会长得像头三个抱过孩子人。」 缉仲还没反应过来:「啊?」 苍生面无表情地说:「再加上是个闺女,所以你等一下再抱。」 擦!我长得怎么了闺女像吾有什么不好?!美少年了不起啊!!!劳资年轻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一少年!!! 苍生望天……这年头苦境的姑娘才金贵,哪一家不是当祖宗供着?一点都马虎不得,师娘抱一抱沾点美貌将来肯定能找个好人家~ 绮生从来没抱孩子,看着小婴儿轻轻地哼哼着也不由得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闻言失笑道:「缉兄你不如先去看看好友吧,此刻她应该很虚弱。」 缉仲谢过后就赶紧扑进产房找妻子去了。 傍晚时,缉仲便搀着九代师出来,天伦一堂,自然也真诚地道贺。 喜得千金,缉仲自是要请客,苍生看着九代师产后身体虚弱,便自告奋勇地在缉仲高深莫测的诡异目光下端出一大桌产后滋补圣品席间还列出婴儿套餐abcd……纵然内敛如双江九代师也不禁惊讶。 缉仲觉得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人不可貌相。 绮罗生看着苍生笑而不语。 苍生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 绮罗生摇着雪璞扇,一双紫眸弯起:「吾家有子初长成,上得战场入得产房,很厉害,吾很骄傲。」 「你这么夸我一点都不高兴……」 第39页 「麦那么冷淡,你和意……和剑宿一样都是绮罗生的骄傲。」说完,绮罗生似乎有些走神,便不再出声。 苍生抱着院子里的梅花树一阵惆怅——师娘你别闹了快回家找先生吧自从您来了我就直接或间接地转行又当厨子又当稳公这尼玛不科学啊再这么崩下去按作者的尿性我就彻底变妇女之友了我给您买块切糕回渊薮路上吃别在西域趴趴走了…… 十方铜雀。 「江山快手!!」 一声怨毒怒喝,十方铜雀之主掌下案台尽成齑粉。 「圣上——」 「吾让你伏兵五百在其周围,竟还能让少主被重伤至此,若当时其未曾留手……便是杀你们也无足补偿!」 「圣上明鑑!江山快手出手太快,属下、属下……」 十方孤凛恨恨道:「少主之事暂且按下,吾要你密切注意的神剑近日如何?」 「笃剑师那日剑成后便行踪不定,倒是日前前往雨钟三千楼接走至宝唤雨冰华,此后只回过一次飞鹅山。另外,有眼线看到他曾与一名年轻公子同行,只不过那名公子敏锐异常,尚未来得及再行探究便被其除去。」 「哦?可有暴露?」 「那几日跟踪笃剑师的江湖人甚多,想必他们也不会一一分辨。」 「罢了,笃剑师交游甚广,有一两个护行之人也无可厚非。但即使如此,也需得注意,若是其选定的神剑之主,便着手组织剿杀吧。」 「是。」 「对神剑之事如此谨慎,看来吾命定之剑便在此了,不出三年,神剑必定真正降诞,那时便是吾之契机……」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闻战 苍生一整天都处于一种幸福得冒泡的状态中,虽然面瘫如故,但长眼睛的都看出来这货喜当爹了—— 绮罗生看着半埋在西瓜地里接受光合作用的巨大石剑,左看右看终于从那黑不熘秋有失美感的表面看出点点收敛的精华剑气,「吾原以为你是想添置一副下马石呢。」 苍生幽幽道:「铸完会好看的。」 绮罗生表示理解:「何时动身?」 「一个月后,便是十阳殊天之时,到时便是我成剑之日。」 「地火毕竟危险,吾会随行。」 「铸炼施行烟燻火燎的,何必——」 「观摩学习,不可吗?」 苍生兵退三千里。 「那便先这样吧,吾还有战约,请了。」 「战约?和谁的?」 雪璞扇一合,敲敲头回忆了一下:「今日该轮到十、十什么孔雀?」 苍生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西域各家你们辛苦了。 「是十方铜雀吧。」 「与你有故?」 「没什么,和其主十方孤凛有过几面之缘,这人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武学造诣很高,上次论武却也让我收穫不少。」 「能让你赞誉的武者不多,看来吾是有必要一会了。」 「唔……可以论武,但别接受他的邀请,这些西域世家多半会招徕武者,盛情之下也不好处理。」 「吾知晓了。」 中阴界。 ——恶鬼三凶不能留在苦境……日吹烟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栽在三凶上,算老子倒霉,死了也没话,不过啊…… ——到最后……老子还是要骂你一句……一留衣你这个臭棋篓子啊…… 异域氛围诡谲,步步黄土,步步沉思,却是无心应付周围窥伺的目光。 阴风号,迷离鬼风欲拂面,迷魂歌声渐入耳,一留衣心绪不定,终是厌烦地一拂袖,顿时飞羽流光,击散重重鬼雾。 阴魂哀嚎,远处传来惊怒之声,却是不敢再次骚扰。 不是什么善地啊…… 摇摇头苦笑一声,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将鬼瞳封入虚空,其余的没必要太过在意。 中阴界环境恶劣,更有诡异红潮为祸,两次偶遇红潮后,一留衣总算在当地居民口中了解到红潮的规律。 「麻烦啊……」不过一留衣毕竟艺高人胆大,几番观察下来突发奇想地想既然红潮无物不蚀那便将鬼瞳丢进红潮里看看能不能销毁…… 于是淳朴的中阴界人民经常可以看到一个造型奇异的妖怪(?)追着红潮、当然大部分时间被红潮追,反正口口相传着就走了样。 「那个怪人怎么还活着?」 「莫非红潮成精了……」 「爹亲快看红潮精又在追着红潮灰灰~」 「啊爸喂,麦吓我!儿子快回家!」 …… 一留衣的行为艺术没进行几回就遗憾地发现红潮也啃不动鬼瞳,正准备放弃时,当地政府终于找上门来了。 该政府官员趾高气扬态度恶劣地让他束手就擒去王城领罪。 一留衣笑笑,拍之。 然后可想而知—— 找上门来的官员从文官到武将全数给拍回去后,终于不胜其烦的一留衣干脆就在泥黎森狱中找地儿宅上了。 但阴界不是你想宅,想宅就能宅。 直到传说中的绿毛萌王……啊不,中阴界之主宙王被太羽极掌狠狠拍出去,一留衣才真正舒坦地宅下来。 宙王不是个东西这是中阴界人民的共识,故而一留衣入乡随俗地黑了宙王一把。 那一年,人民们暗爽地看着宙王消停了很久。 第40页 那一年,缎灵狩在绝境长城听说了这事儿后还笑倒过去。 那一年,不管堵心不堵心,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欣见苍生无恙且依然活蹦乱跳,沉重心情终是放达许多。 武决之时江山快手武者之姿再现,武魄挑斗魂,对手敦厚面相下渐露杀机—— 刀在江山手,翻手卷河山。 刀,在江山快手手上,浑然天成,一招数变,无从招架。 十方孤凛目光渐渐疲惫,甚至于跟不上艷刀轨迹,心中大骇,本以为又是坊间以讹传讹,却不想江山快手实力远超想像。登时杀机一闪而过,剑势陡然加快。 但江山亦是兴起,艷刀更快,横掠惊鸿,扬沙千里,华美到极致的刀光停喉一剎,十方孤凛长剑脱手,断为两段。 冷月无声,十方孤凛眼底暗色一闪而过,陡然大笑:「痛快!江山快手名不虚传!」 「十方孤凛亦是不凡人物。」败而不怨,已胜过往昔对手太多,嫣红花瓣间静默的紫眸微微露出赞赏之色,江山快手笑道:「西域剑者,你可属鰲首。」 「岂敢,有缘证武,不如秉烛夜谈一番如何?」 犹豫一瞬,便是婉拒道:「吾另有要事,改日吧,请。」 「请。」 雪白身影化作流光消失一剎,十方孤凛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虎口崩裂,血色渗入深色衣袖。 江山快手之刀,以他的武学造诣竟然毫无破解之法……若是相杀,百招之内,艷刀必能取他项上人头! 一股扭曲的怨毒感涌上心头:他蝇营狗苟经营半生,竟还不如一个后起之秀! 一口恨血涌上喉头,十方孤凛生生压下,眼底闪烁着算计的目光…… 江山艷刀确是惊艷神作,刀如人,人若刀,不分彼此,纵横无敌。 若有神兵在手,更何况是引动八荒天劫的禁忌神兵……他看到了那般堪称恐怖的威能,又岂能放过? 至于江山快手……你喜欢挑战,那便给你个尽兴的战约! 「你确定没事?」 「你看错了,真的。」 「骗肖仔啊!眼睛里血丝都快爆掉了!」 「熬夜看《芙蓉帐暖》第三部,你懂的。」 「懂你阿嘛哦!第二部都还没大结局啊!骗人麦老拿黄书说事儿!」星狼弓暴躁无比:「一把石头破剑有什么好的,你天天夜里自伤心神锤鍊,剑再好命只有一条!」 「我有分寸的……咳咳,从好处讲可以说是我低估了此剑的潜力,」虽然脸色苍白,双眼却熠熠有神:「为前人所不能为之事,」 星狼弓黑着脸。 苍生动情地说道:「难道你就没感受到我梦想的热情吗?」 「毛梦想?」 「我是要成为铸剑王的男人!然后为打败大野狼的事业而奋斗终身——哎呦我去!为毛又打我!」 「吾错了,吾真的错了……吾早知你的智慧指望不上,但也没想到随着岁月流逝会肖到这个境界,吾听说中原的杜宇山庄挺有名的,不如吾带你去参观一回吧。」 苍生虽然犯起二来颇有乃师之风,但多少还是知道好歹的,盯着星狼弓说:「我那年离开西域去挑战我授业恩师,死得很惨,很惨,毫无招架之力。」 「……」 苍生垂下眼:「不拼命,我相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 「我想靠自己攀上顶峰,到现在为止,我的实力都是自己拼来的……我不止这一回会拼,以后也会拼命。」 「你!」 「是兄弟的,麦拦我。」 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冷哼一声:「吾管你去死啊!」 「那顺带的,绮罗生就交给你(忽悠)了!」 「擦!老子就知道你趁着他去赴战跑路准没好事!!」 十方铜雀。 庭院里,幽芳戏蝶,黄雀清鸣。 迴廊处,蓝衣少年舞剑罢,一身汗透正欲回客房,路过义父房门时却听到「三千楼」的字眼,正犹豫着是否要打扰义父一问,却听到一段令他心头一震的对话。 「……江山快手已对三千楼下了灭门书,眼下孟尝兄带病身赴前线,楼中纵然有八百武士坐镇,但以吾所交手来看,情况还不好说——」 「家主的意思是?」 「你去点齐兵马,吾届时将倾铜雀之力助阵!」 「是,那疏雨少主那边怎样交代?」 「一个孩子需要知道什么?此事若能善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门声一响,少年面带怒色:「义父!此事怎可瞒着我!」 十方孤凛面色大变,喝道:「谁让你们放少主进来的!带下去!」 「义父!家中有难,我怎能坐看恶徒——」 「住口!」十方孤凛一道气劲锁住少年功体,重重嘆了口气:「非是义父不愿你助战,但江山快手心性兇残好杀,为父自忖非是对手,如今也只得先保下你。把少主带往安全所在吧,没有吾之命令不得放出。」 「义父!」 十方孤凛转过身:「铜雀武士,随吾出征!」 直到少年挣扎的声音完全消失,十方孤凛才目露狞笑:「……有三千楼少主这个人证,吾再趁着此次机会将铜雀兵马埋入地下,趁机夺取神器,避过三千楼灭门之案……他日功成之日,便是吾之天下!」 第41页 第30章 第三十章 剑歌寒 血月乱(上) 幽夜旷然,陌上花树婆娑,仿佛折服在杀飨中低迷的呜咽。 回想那一纸嚣张讽刺的战书,哑然失笑。 雨钟三千楼,但愿你的实力能配得上战书中的嚣狂。 雪缎暗纹袖,红妆醉花巾,牡丹妆面,美绝,艷绝……等待着一场至美屠杀。 行至半途,却见一人月下独酌,武道气魄,清朗如昨,正是不久前交手过的十方铜雀之主。 十方孤凛亦是讶然,一揖道:「竟是江山快手,夜中独行……哈,不知是哪家武者有此荣幸了?」 「……」江山快手总觉得此人有几分怪异,但随即又暗笑自己多心,沉默片刻道:「有些私事。」 「这……看你面色不虞,是否与哪家结仇?十方孤凛不才,西域世家大多有些交情,若有误会,十方孤凛愿代为解怨。」 江山快手也并未多想,淡淡道:「也许吧,日前有自称雨钟三千楼之人向吾约战今夜。」 「雨钟三千楼……」眉头微皱,十方孤凛嘆了口气。「如今四处挑衅武者,却是再不復以往贤德之名了……」 江山快手轻咦了一声:「素闻雨钟三千楼与十方铜雀世代交好,为何会有此一说?」 「说来话长,还是由数年前雨钟三千楼楼主疏雨孟尝看中的一口名剑『清风渡』为开端,那时此剑并不在其手中,而是由中原铸剑大家笃剑师所铸,赴西域寻此剑命中之主。笃剑师之名你想必也听说过,其所铸之剑有契合武者四气,助其脱出武道瓶颈的鬼神之效……」 这人却是不知吾与苍生相识……江山快手也不说破,只是静静听着。 见江山快手听得入神,十方孤凛心下暗喜,继续道:「实不相瞒,疏雨孟尝身体沉疴多年,早已不适合继续武途,但诸般刻意相交之下,却也博得笃剑师青眼……」 江山快手道:「天下皆知笃剑师论武不论人,若是区区刻意攀交,笃剑师也不会将名锋轻易赠人。」 「唉……背后议人是非,本非君子所为,但吾须得提醒你,疏雨孟尝非是表面如此简单。」 「愿闻其详。」事关苍生,江山快手也不得不多注意一些。 「笃剑师虽善观武者四气,但终是难料人心,你既身为顶尖武者,当知这世上有的是秘法掩盖武息。」 「这倒是,雨钟三千楼唤雨化雾心法确有掩息之能。」 「笃剑师心善,当时见疏雨孟尝病入膏肓,又委实中意名锋,便慷慨相赠。谁知数年后疏雨孟尝武途突破后竟开始蚕食周围势力,并盯上笃剑师新作……数月前神兵降世之时的九九八十一道劫雷盛况你想必有所听闻。」 嫣紫色的眼沉在眼帘下,微微闪过一丝寒意,「有心人确实不少。」 「吾与其近日来往期间总听其有意无意地探听神剑重炼之地,吾担心……」 「雨钟三千楼应不至于犯忌对笃剑师下手吧。」虽是这么说着,按刀的手却隐隐沉了一分。 这便是他一定要跟去的原因,听苍生说过,若能成神兵,那其铸法必会列入《奇门天铸》中三甲之列,甚至还在传说中的佛炼铸天术之上。 搏命所成就,怎能落在宵小之手? 「雨钟三千楼兵马近来多有调动,你若遇上,希望你能说服其放弃神剑,回归正途。」 「事不宜迟,请了。」 十方孤凛忙止住江山快手,敲敲头:「缘分相遇,却净说些恼人的红尘事。一杯祝战酒,愿你旗开得胜,书写刀上神话!」 「借你吉言。」一饮而尽,以示感谢,「请了。」 「请。」十方孤凛见江山快手走远,坐回亭内,摇晃着酒杯,自言自语道:「西疆戮毒果然非同凡响,无色无嗅,哈,江山快手,你之杀飨定然十分精彩!不过,神兵那边,吾也该同时行动了……大漠里的人手可埋伏好了?」 「已按圣上吩咐执行。」 「还有,那些妄想之辈可都引到事先准备的假地点去了?」 「十之八九皆被吸引过去,但神兵天象若过大,吾等也——」 「这倒无需担忧,神兵天成,天罚之力便是吾也不愿面对,吾们只需在剑成后第一时间找到笃剑师,然后——杀。」 炎流怒张,空气中躁动的高温如火融化着人心头的冷静。 舔了舔干裂的唇,苍生却是斗志饱满,巨大石剑半贯入脚下玄武岩层,再下方,便是翻腾不息的炽热岩浆。 掌一翻,祭出自鉴兵台借来的析光仪,金光过处,一丝鲜红如血的光芒黯淡显露,苍生见状不由得唇角一扬。 日晖精魄果然还在。 万年玄火地脉一片岩浆世界,炎热的空气带着浓烈的硝火气味,若是常人吸上一口,当场便会为火毒烧穿肺腑。 元功运转,再加上冰魄护体,丝丝冰凉气流抵御炎火侵体,苍生沉住气,一手化出一枚蓝色泪晶,正是三千楼之宝唤雨冰华。 心下催动异法,唤雨冰华顿现蓝色冰雾,奇寒之力,便是早有准备,手指也是一阵冰冷僵硬。定了定神,苍生掌一扬,蓝色冰雾凝成冰丝向日晖精魄所在探去……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苍生心神集中,精密控制冰丝将日晖精魄一点点从地脉深处缓缓拉出,直到一枚拳头大,通身晶莹血红的晶石露出地表,苍生才凝指一点,元功封住其下即将喷涌出岩浆的地缝,将晶石摄入手中。 第42页 「好险……」一番探入地脉深处,至寒冰丝已十去其九。 目露坚定,十指连弹打出数道铸炼法决,祭地脉为炉,引八方地火为炼,顿时地脉境界炎流骚动不断,数条火龙怒吼着向苍生扑杀而来。 苍生既敢入地脉,自是早有准备,一点眉心,身后红尘烟迹应声而动,数道清寒剑影化作剑阵,重重护住苍生周身,火龙一触及剑阵,便被剑气撕成碎片。 心下一定,继续催动地火炼化日晖精魄,同时脚下一踏地面,巨大石剑悬浮空中,火势一涌而上,随着炎火被吸入,石封表面一点点融化崩解…… 「还有很久……」自言自语,苍生拒绝去想像事后领教江山艷刀的锐利……或者还连带着红炉点雪。 既然已经顶风作案,多想无益,善哉善哉…… 苍生身在地脉,孰不知此时地脉之外,天象已然巨变。 「快看天上!!」 「火云……好恐怖的火云!」 千里火云,似是要焚尽长天,千里范围内的大城小镇,皆是目睹这烧尽半边天空的诡异景象。 雨钟三千楼,八百武士严阵以待,血月下,见一人拖着带血的艷刀,步步带杀。 约下战书,路上竟仍暗设埋伏……此等宵小,留命何用? 说不明的杀意涌上心头,艷刀斜指,冷冷吐出一言:「疏雨孟尝何不出战?」 「三千楼素无与人结怨,阁下带杀而来,少不得要带血回去。」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夜空中火云蔓烧而来,惊人炎压,迫得人唿吸困难。 这个方向……不好,是他自行行动! 江山快手眼一沉,扬手一道刀痕横掠地面,雄劲力道,登时逼退三千楼八百武士。 此人好利的刀……正欲搏命之时,却闻白衣红妆意外一言。 「吾另有要事,今夜之战先行寄下,刀痕为誓,三日后再领教。」苍生安危当前,三千楼伏击之罪只得暂时按下不提…… 见江山快手退得诡异,雨钟三千楼武士面面相觎,正犹豫是否追击之时,树林婆娑异动,狼狗野吠四起…… 「竟然退了……身为刀者,耻辱啊。」 「何人鬼鬼祟祟!」 「他的刀,还不够利……」 「你是谁?!」 来者默然,但一股致命的危险感蔓延开来,轻柔漫开一语,「杀吧……」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剑歌寒 血月乱(下) 地脉深处,石封逐渐剥落,隐隐现出一柄巨剑之形,地火已渐渐不能满足巨剑的胃口 剑意不能停……否则此剑便要崩毁。 苍生盘膝而坐,面露痛苦之色,却是笑骂一声:「娘的,我可不会为你把命赔进去……」 一闭眼,放任体中侵蚀而入的火毒,雄沉剑意幻出日出生境,一遏闹动不休的巨剑,生生将其压入地脉岩浆之中。 巨剑挣扎片刻,默默沉进岩浆。 苍生面色苍白,此剑所吸纳能量超出自己根基太多,但心知成败在即,咬破指尖逼出精血,单手一划,精血射入岩浆融进剑身,登时一声低沉模煳的剑鸣动盪整个地穴。 巨剑成型,大局渐定。 火毒反扑,苍生体内如遭火焚,神智更是渐渐丧失…… 心下一横,将冰魄吞入腹中,登时冰寒冻气冲击体内经脉,与火毒相互冲撞,经脉几经崩溃的剧痛难以形容,苍生死命忍住,争得一时清醒,使灵台清明,剑意汹汹催化剑成! 火云再变,云气迴旋被吸入地穴,附近那股动盪天地的剑意慢慢收敛凝练,剑成在即,虎狼却如时进逼…… 「火云渐散,等地穴火势平息,就杀进去!」十方铜雀人马执兵逼近。 此时有人惊唿一声,却见一柄描金缀玉之刀冷冷插在地穴之前。 「再进一步,有死无生。」 言出一声惊爆,地裂三丈,扬沙处白衣染血,带血杀气,慑人心神。 「江山快手!」 月下一尊杀神仃立,脚下尸身个个残留着恐怖武息,可见觑觎神剑之人并非只有十方铜雀。 白衣浴血,身中数箭,戮毒袭身,杀性难抑,唯留一股绝不退后的意志…… 众人大惊失色,但看清了身形后邪念又起。 「他快撑不住了!杀了他!」 短暂的沉寂后,微垂的妆首,看不清神色,体内戮毒爆发,陡然杀性一起,艷刀在握,疯狂向铜雀人马屠杀而去,一路所过,惨叫声不断,纷纷断首,血肉横飞! 杀,再杀! 猩红漫上眼眶,麻木的身体,只有不断挥刀收割人命…… 月染杀红,血腥味瀰漫天地。 铜雀人马,一夕尽灭。 「快看!那人是……江山快手!这些人都是他杀的?!」 「他、他……究竟杀了多少人?!」 「如此杀性,必是邪魔之辈!诛之!」 江湖便是如此,人杀,杀人,再杀人,清醒,不清醒,乱得连自己也迷失了…… 戮毒毒力,掌气兵伤侵蚀着最后的意识,似乎是看到自己的极限了,陡然从癫杀中醒来,绮罗生看着满地尸骸,看着一脸正义又狰狞的人们,惨笑一声,握刀的手已经不属于自己,只会凭藉本能杀人…… 人,杀不完。 刀,停不下。 意琦行,意琦行……你在哪里。 第43页 忽然,好想见你…… 油尽灯枯的前一瞬,绮罗生听到一声暴怒—— 「都给我滚!!!」 原来你没事啊…… 哈,那吾可要向意琦行告上一状了,但愿……吾…… 地穴陷百丈,一头巨大火狼携吞天之势暴沖而出,横扫群雄,凶光闪烁,所过之处无不烧成灰烬。 「怪……怪物啊!」 四散奔逃,只听得火狼悲号,逃窜的人们顿时发现自己陷入莫名诡异景象之中—— 「朝生暮死!」 落日萧瑟,一股难以言说的寂灭之意伴随怒然沉喝,凝成剑煞,瞬间湮灭逃窜之人的神识,只见他们目光一呆,神采黯淡,竟然在一瞬间被灭去神魂。 …… 火光散去,巨狼虚影渐淡,露出化身其中的苍生,顾不得身体已经重创,踉踉跄跄地背起驻刀而立的绮罗生:「撑住啊!我、我带你去找九代师!」 「苍生……」 「别交代遗言!我不会听的!」 「不是……」 「你说!问什么我都承认,连先生爬了几个墙头都告诉你!」 似乎是笑了笑,绮罗生唿吸虚弱,渐渐昏迷:「哈。吾……吾一定要……揍你。」 「……您还是睡吧。」 疏月坞中,月寒霜逗弄着摇篮中的女儿,幸福而满足,却听得屋外一阵散乱的脚步,眉头一凝,快步走到庭院中,惊见苍生背负重伤昏迷的绮罗生而来,忙接过,「怎会伤至如此?」 苍生追悔莫及:「都怪我趁他不在时离家出走!」 「……」月寒霜无语了一阵,想想这孩子其实一直都在抽风本不欲多问,但却在感到苍生身上异状时脸色一变。「你——」 苍生忙道:「先救他,我没事。」 月寒霜面带忧色地点了点头,将绮罗生放在床上,只见伤摞伤,血液与衣料凝固到一起,只得用剪刀小心剪开,一番处理后已是满头大汗,忙不迭地诊脉,「以他之体质其他伤处还好说,就是体内异毒极端诡异难缠,虽然用药物压下,约每过十二个时辰便会爆发一次,以他现在的伤势最多能撑过三次,之后就不好说了。」 苍生急道:「我能做什么?」 「只要找到解药,一切好说。」月寒霜沉吟片刻,道:「此毒诡异,你可到西疆毒寨一探。」 西疆毒寨?听着耳熟…… 苍生起身道:「我会尽快。」 「等等。」月寒霜叫住苍生:「身为铸师,有这种成就,吾替你骄傲,但这种手法不可再现世,而你身上异状,非是凡人之躯所能承受,早晚会害到你自己。」 「我……当时情况复杂,我也顾不得那么多。」 「罢了,你师尊修为高深,想必会为你解决。」 「嗯。」苍生应了一声,疾步离开疏月坞。 十方铜雀。 昔日一方雄霸,此刻灯火暗沉。一双怨毒的眼,恨恨难言。 上千兵力,竟然还杀不过一个人! 江山快手竟有能为在杀了雨钟三千楼八百武士后还能赶到地穴……这不可能!为笃剑师守关,莫非这两人其实有故?! 越想越怒,一口血喷出,十方孤凛冷静下来。 不对!时间上有所出入,屠杀三千楼之人虽然是刀者,但手法兇残,与江山快手招式相差太大……可见另有高人插手。 「传令下去,张榜公告江山快手屠灭雨钟三千楼,杀我铜雀武士,号召江湖同道共诛此贼!」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喜当爹的故事 第三十二章喜当爹的故事 山洞,美女,呻吟…… 你可能只能想到一种邪恶的情况,但事情总有例外。 今天黄历上明明白白些着不宜出行,苍生出门时就有不好的预感。 苍生在山洞里擦着手上的血,面无表情。 接生这种事以苍生的悟性已然熟练地完虐这世上大部分稳婆。正所谓苍生妇产,你,值得拥有……个头啊! 丫头不怎么哭闹,只是很乖地轻轻哼着,苍生轻拍着婴儿,内心无限苦逼。 尼玛我师娘还等着救命啊!为啥还会遇上这档子事儿啊!为啥姑娘怀胎十月会在郊外熘达啊擦!和九代师前辈一样好好在家里呆着能肿么样啊?! 「你……」红衣女子缓缓睁开眼,看到白衣墨发背影,心下讶然,莫非欧阳跟来了?他竟知我有孕? 苍生一回头,「你醒了啊。」 「你——!」瞳孔一缩,红衣女子勉力坐起,却是产后及其虚弱而向后倒去。 「小心。」苍生忙过去扶了一把。「你虽身体强健,也至少要过半个时辰才能走动。」 见红衣女子怔怔地盯着自己,苍生疑惑道:「你认识我?」 红衣女子抱过孩子,逗弄两下,对苍生笑了笑:「你与吾亡夫十分相像。」 「啊?」 「抱歉,吾名欹……欧阳堇,多谢你相救。」 「没什么,既然你已醒,我还另有急事,若你愿意等,一天后我会回来送你到附近的镇子里。」 欧阳堇叫住他:「你身体里火毒被压至现在,只怕未到你的目的地便爆发濒死了。」 苍生惊讶不已:「你……通晓毒术?你莫非是西疆之人?」 「正是。」 「那太好了,我有一个朋友中毒急需解药救命,希望西疆能配出解药,任何条件,我都可接受。」 第44页 「嗯……你既救了吾,西疆本应报恩,但——」 「如何?」 欧阳堇忽然一笑,却是没有半点不自在:「吾新寡,你这般与吾回去,吾该如何向西疆族人交代?」 苍生呆了片刻,脑子打结:「什么意思?」 「哈,没什么,你先将此药服下,解去火毒,便快些上路吧。」 「我无事,若你方便,现在便可以上路。」 「哈,看来你要救的人对你很重要。」 那是我娘能不重要吗?!擦,这回绝逼玩蛋去了!一定会被先生削到死!!! 欧阳堇行动不便,苍生急着要解药干脆就抱着她跑路,孰不知这一幕落入迎接毒首回归的西疆众人眼中是何等的……惊悚!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真的把姑爷给带回来了!!!还带着糰子回来!!!不愧是我西疆大毒首!!!堇主人威武!!!! 无视下巴掉了一地的族人,欧阳堇抱着孩子端坐首位,接过苍生特意带来的毒血样品,分辨了一下,皱起眉头……此毒竟然是西疆独有的戮毒? 苍生紧张道:「能认出是什么毒吗?」 「解药材料现下就有,你稍待,吾去去就来。」 苍生习惯性地接过孩子:「多谢。」 西疆诸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秀恩爱可耻啊擦!」 「姑爷抱孩子的动作那么熟练一定对堇主人三从四德啊~」 「你用词总感觉怪怪的……」 …… 苍生僵硬了。 别以为他没听到!劳资还没痴呆!不生气不生气……我忙着带解药回去没空和你这帮人计较…… 正在此时,西疆诸人一阵骚动,苍生循声望去,只看到欧阳堇脸色苍白地被抬出来,不禁大惊失色:「怎会这样?」 「堇主人身体虚弱,又勉强炼药,才会昏迷……」 「这……」苍生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绮罗生还等着解药救命,之前为欧阳堇接生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耽误不得。「抱歉,我急需解药,如果方便,请让我先带解药离开。」 西疆诸人不可置信地瞪着苍生,那表情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人渣。 毒x长老痛心疾首:「堇主人昏迷至此姑爷你怎能如此绝情……」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苍生内心犹如一万只草泥马浩浩荡荡奔腾而过把节操踩得连渣都不剩……咽下一口老血:「我、我和她没关系啊!」 「姑爷我们虽然知道外面的女人很香但你既然已经归了堇主人那就是西疆的媳妇……啊不对女婿!」 「谁有外面的女人了!!这孩子也不是我的!!!我是真的有急事,请把解药交给我——」 「事再大能大得过堇主人的安危?!有什么事不能和解啊孩子是无辜的!姑爷你不用说了,堇主人醒来前我们是不会把解药交给你的!」 卧槽劳资cp还悬着肿么就突然喜当爹了擦!这闺女不是我的啊!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你们听我解释,我只是和欧阳堇偶遇……」 毒x长老更加痛心疾首:「感情再淡也是可以培养的,小主人不能没有爹啊!姑爷你不是想始乱终弃吧……」 苍生:=皿= 看着大义凛然挡在面前的奇形怪状西疆诸人,苍生深吸一口气,咧出个苦笑:「当真不让?」 西疆诸人更加大义凛然:「不让!」 「那就……得罪了。」 西疆之人虽然毒功不弱,但在真暴力分子苍生暴起的时候还是力有不逮,通通被放倒…… 苍生迅速闪进炼药洞里一通乱翻,在桌上发现一瓶新制的药,打开一闻,香气扑鼻,神识为之一醒。 「瓶上图案三头鹿并驾齐驱,又有一股浓郁清香,看来是解药没错……」苍生心一定,迅速奔出西疆毒寨。 西疆被定住身形的群众面面相觎。 「姑爷拿的那瓶药怎么看着眼熟?」 「不是解药吧,看着倒像是咱们西疆至毒……」 「没错,正是我大西疆至毒『三鹿』,沾上一点三头鹿都得倒。」 「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刚才下追魂香了吧。」 「必须的,从堇主人成年以来咱就为未来压寨夫人……啊不对,压寨夫君准备着了。」 「等咱能动了,带上解药跟上去,顺便把姑爷抓回来……」 「姑爷不好抓吧,咱打不过。」 「你傻啊,咱西疆是玩毒的,给他下点『闷倒驴』,拖回来……」 疏月坞。 女儿满月,缉仲喜滋滋地拎着酒回家想和爱妻同聚,到了家,本着更年期大叔的敏感嗅到一丝丝不寻常的气息…… 月寒霜很美,很美的女人总是让丈夫很有危机感。 摇摇头暗笑自己多心,唤道:「寒霜~寒霜啊~」 无人应答,房内却传出痛苦的闷哼。 缉仲一惊,推开房门,手中酒罈啪一声落地。 我能想到最惊悚的事,就是看到你终于对那只白团团的美少年下手了…… 月寒霜为绮罗生压制毒性已到关头,惊见缉仲闯进来,便心道不好,忙放下怀中的绮罗生欲起身解释,「你听吾——」 缉仲的内心仿佛被生生插了十几箭,悲愤(?)交加下强装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45页 美少年了不起啊!天涯!爹爹带你离开这个伤心地tat…… 双江九代师自有傲骨,怎能忍得被丈夫这样误会。强咽下郁愤,回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绮罗生,垂下眼帘。 原来,就算我为你生下天涯……你还是从未相信过我吗? 第33章 新年番外:(现代温馨)除夕——上 放学铃声响了三回,班主任忘尘缘的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 「……我的爸爸是一台压路机,他就这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玉树临风凶神恶煞地团灭了胆敢肖想麻麻的副本,包括不知道为什么粗线在麻麻房间里的步香尘阿姨,看来爸爸的打击面已经突破了不打女人(or人妖)的限制,以大力向全面扫荡老幼妇孺的方向进发。」带着笑念完苍生的期末考试作文,忘尘缘晃晃手里的试卷:「虽然一看到苍生的语文试卷我就头痛,但侧面来看苍生的想像力还是很不错的,我是很想给个高分但是可惜我不是教语文的,意琦行家长你怎么看。」 苍生没什么毛病,就是考试写作文时喜欢无节操吐槽老爸,让改卷的一步莲华老师很担心—— 这绝逼已经中二了。 意琦行面无表情地问:「他人呢?」 「今天除夕,总不能补课太过,我先放他回家了。」 「哦。」接过试卷,草草扫一眼,作文自动打上马赛克,实际上如果不是作文的问题,第一名也不会让给隔壁班的那谁谁。「那就这样吧。」 「稍等。」忘尘缘拉开抽屉抽出一沓作文纸,「我只是想说虽然你们家的故事很精彩但是让孩子每次写作文都扯到家庭暴力或者社会暴力的话题上,长期以来对孩子的心理健康不好,或者可以向同班的殢无伤同学学习一下写写诗歌,有助于陶冶情操。」 「我会注意。」 「还有,帮我谢谢苍生的新年礼物,沖这个我得给他及格。」 意琦行得出一个结论:苍生的皮子又紧了。 苍生拎着菜刀有一茬没一茬地剁着饺子馅,回想着是不是把家里长度大于等于鸡毛掸子的棍棒类物体都销毁干净了,家暴啥的已然可以写一篇论文了…… 绮罗生浇完花探进厨房眼睛弯成月牙:「要帮忙吗?」 苍生回想了一下绮罗生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惊悚地狂摇头:「不用不用,把春联先贴了吧。」 绮罗生遗憾地嘆了口气,到客厅找了金粉毛笔,铺开红纸,歪着头想了想,一行漂亮的飞白跃然红纸之上—— 剑意渊峰写春秋 国色江山应如画 横批嘛…… 唇角一弯,下笔默念:「造……福……苍……生。」 喜滋滋地晾干,自觉十分满意,找了胶带便拎着春联出门贴。 毕竟是九寒天,门外冷空气登时让绮罗生打了个哆嗦,但为图省事,也还是哆哆嗦嗦地贴着春联。 上下联还好说,横批以绮罗生的海拔还是艰难了点,叼着一片胶带,踮起脚尖妄图拔高一点海拔……但,貌似不太可能。 正嘆了口气想回屋拎把椅子出来,背后便覆上一片温暖,同时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耳边吐息湿热又异常清晰:「够不着?」 绮罗生一愣,脸色有点发红,「你就够得着?」 「你和我的话,我想还是可以的。」不等绮罗生反对,便抱着他的腰稳稳托起,正好触手可及门框顶。 绮罗生的尖耳迅速漫上一层粉色,别过头把横批贴好,虽然有点歪…… 「进屋吧。」虽然这么说着,但只是把绮罗生往怀里窝了窝,根本没打算让他沾地,就这么一路抱进卧房。 「……」要不是苍生还在厨房忙活,绮罗生窘得恨不得把花盆扣在头上……不对,是扣在意琦行头上! 把自家白毛大狐狸放在床沿,意琦行握着绮罗生的手专注地看着绮罗生,却是一言不发。 「看、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很忙,没有好好看你。」 绮罗生垂下眼,低声道:「也没有,昨天还胖了两斤。」 伸手捏了捏葱白的手,果然是丰腴了不少,想来苍生放假回家后他是有口福了…… 绮罗生只觉得意琦行的手越摸越不是地方,使劲挣开,愤愤道:「苍生在家呢……」 意琦行一脸正直:「什么?」 绮罗生当即就想煳他一脸饺子。 这时候苍生在厨房里喊:「馅剁好了!饺子现在包吗?」 「等一个小时再说。」卧室里传来一声清冷。 厨房陡然沉默,然后绮罗生就听到窗户被大力拉开的声音,接着有什么东西跳窗而逃。 绮罗生和意琦行两厢沉默。 「他去哪儿?」 意琦行面无表情地说:「家里没面擀饺子皮了。」 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正想摸手机给苍生发条简讯,绮罗生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便被压倒在软软的被子上。 「现在他走了……」 果然流氓是有遗传的。 天色渐渐暗了,大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地关门回家吃年夜饭。 苍生独自走在大街上无限惆怅,被家暴的孩子上辈子都是折翼的鬼觉神知……算了,既然出来了干脆买只老母鸡回去炖汤。 路边卖鸡的大爷等着回家过年,苍生心一软在大爷千恩万谢下把剩下的五只鸡全买了。 第46页 春节毕竟冷,出来时直接从二楼的窗户跳下来,根本来不及拿件厚衣服。 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苍生看着叫得欢实的母鸡们恨不得学同班的北海无冰把鸡毛拔下来穿着。 一个人是很寂寞的,尤其是在一群母鸡的衬托下。 慢慢地苍生马上就不寂寞了,因为他感动地看到一辆银灰色的……造型奇葩的车开过来,然后……愤怒地看着那车擦身而过。 过你大爷! 亏得那车的车速刻意放慢,苍生才愤怒地赶上一脚踹在车门上:「开门开门!抢劫!」 「哟。」车门摇下来,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我不买鸡。」 「……」苍生才不管这货抽风,直接把手伸进车窗里摸索着开了后面的车门。 「等等,急什么。」一留衣说:「你抱着行雨坐前面来吧,后面都是二踢脚。」 麻利地把鸡都塞进后备箱,搓着手把犯困的小行雨抱在怀里坐在副驾,「行雨过年还上学?」 「重点小学,管得严,老子好不容易把他给偷出来的。」 「切。」 「嘿~这副样子跑出来,你肯定又被意琦行揍了。」 「没有。」 「不是我说,你作文水平再这么下去就跟你老爸一脉相传了,当年让他给帮老子写个马克思读后感,他写得跟和马克思有多大姦情似的。」 「关你毛……啊嚏!」 一只手稳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脱下外套盖在苍生头上:「早说你二,你还不信。」 苍生裹着衣服不吭声了。 第34章 新年番外:(现代温馨)除夕——下 到楼下时,苍生抱着昏昏欲睡的行雨正准备下车,一抬眼就看着老爸抄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苍生登时一个激灵缩回车里。 一留衣笑骂一声:「看你这齣息!意琦行来搭把手!东西太多了。」 「嗯。」看了一眼基本上已经做好慷慨赴死准备的苍生,意琦行淡淡一声:「去包饺子。」 苍生如蒙大赦地抱起小行雨就跑进家门。 「绮罗生呢?」 「今天贴春联贴累了,我让他休息了。」 「贴个春联也能贴累?」 「是。」 一留衣敏锐地觉得再讨论下去就要不健康了,打开后备箱,说:「两挂五十万响的鞭炮,够喜庆了吧。」 「吵。」 「不热闹点能叫过年吗?去年绮罗生也嫌十万响的放太快了都没怎么听到。」 「是吗?那我再去买几挂。」 一留衣:= = 大剑宿你的节操就着绮罗生一起吃了吗? 苍生犹记得去年让绮罗生剁馅……结果这货刀法如神,一刀下去,案板裂成两半。从此厨房乃绮罗生禁地。 绮罗生把行雨抱在怀里教他包饺子,很快一大一小就煳了一脸面粉。 苍生看了一眼,排得好像亚歷山大大帝的方阵的是自己包的饺子,相对的另一边的那一大一小的杰作好像被塞进洗衣机里轮迴了一遭……算了做个酸汤面鱼也好。 「明年考哪所学校?有想法吗?」 苍生『啊』了半天,说:「就在本地吧,不想离家太远。」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你愿意就好。」帮行雨捏好一只皱巴巴的饺子,绮罗生带着笑说:「就担心你觉得本地的学校牌子不好。」 「哈,在哪儿都一样,外地的话每年春节回家什么的也麻烦。」苍生拍拍手上的面粉,「汤该煲好了,我去看看。」 刚走到厨房,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沾着面粉的手指捏着手机的一角提出来一看,苍生愣了愣,犹豫了片刻摁开接听:「餵。」 手机那头好像有风声,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了回音:「新年好。」 「哦……你也好啊。」 又是一阵沉默,手机里又传出低沉的声音:「决定好了?」 「嗯,就在本地上大学,外地不方便。」 「……同感。」 苍生有点惊讶:「你不走了吗?」 「外地不方便。」 「……」 「就这样吧。」 「嗯。」一阵挂断的忙音,苍生靠着冰凉的瓷砖墙垂下眼,过了半分钟,手机又是一阵蜂鸣,低头一看,又是一条简讯,点开一看,苍生的脸红了红,直接删掉,把手机揣回兜里。 「有病。」 有苍生掌勺除夕宴一直很绝色。 干烧明虾粉蒸肉蒜泥白肉青笋鸡汤小土豆红烧肉花菇炒上海青…… 一留衣无比感动,特地贡献出了私酿的黄酒……质量有待考证,但胜在劲头足。 上完最后一道甜汤,苍生把围裙搭在椅背上,也点了一小杯黄酒驱寒。 「哟,这么大胆?不怕一会儿发酒疯?」 苍生白了他一眼:「多少也练出来点了。」 绮罗生夹起一片灯影牛肉,眯着眼对着灯光一照,牛肉片薄得几乎可以看到灯的轮廓。美滋滋地送进口中,「唔~味道不错。」 酒足饭饱,一家人也懒得洗碗,各自抓了个抱枕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只不过意琦行抱的是个等身大狐狸,还是自动发热的。 剩下仨人两个装没看见,还有一个小的压根没看懂。 苍生多喝了一杯酒,就算吃了不少菜压着这会儿酒劲上来也有点发晕,节目一到大合唱阶段就歪着头昏昏欲睡了。 第47页 绮罗生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就嗜睡,下午又被折腾了一番,这会儿更困。意琦行把白团团的狐狸脑袋放在自己肩窝里,长长的睫毛搔在锁骨处有一点点痒,无奈见绮罗生睡得舒服也只能忍着。 到了十一点五十,一留衣才打着哈欠起来:「都醒醒,该放鞭炮了。」 苍生把抱枕往这货头上砸去:「吵死了。」 小行雨也醒了,拽着苍生的袖子软软糯糯地要放炮。 一留衣和苍生拿了火机就出门。 五十万响的鞭炮果然够力,绕了院子里的花坛一圈还有富余,不得不摆出一个扭曲且难看的『s』形。 「擦,你买的哪家的鞭炮,捻子短得跟你的节操似的!」 「老子的节操怎么了!有本事你跑市外买啊!」 「卧槽着了快跑!」 噼里啪啦地爆响迅速淹没苍生和一留衣的掐架声音,响彻新年最后一夜的天空。 绮罗生靠在放门口,回头张了张口,声音却在鞭炮声里不甚清晰。 声停后,意琦行低下头回答道:「新年快乐。」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 小宝宝眼里的霹雳人物: 我一时手抽把霹雳里的人物给我家三岁小侄女看,小侄女的反应—— 绮罗生—— 小侄女(果断):仙女 【这个我在绮罗生吧里发过,小侄女果断真相了】 意琦行—— 小侄女(哼唧了一下):仙女的妈妈 【大剑宿啊啊啊啊擦!!你中枪了吗!!!老夫少妻啊!!!】 无衣师尹—— 小侄女(犹豫了一下):皇后? 【我给我同学看,十个人有八个觉得师尹是贵妃扮相……】 鬼荒地狱变—— 小侄女(呆,捂眼):是牛魔王吗? 【正是。】 一留衣—— 小侄女表示她困了,跑了。 【起子叔你好悲剧……】 第35章 第三十三章 兽花 山风送爽。 清晨的空气湿润清新,慢慢抚平内心深处的杀性……那不是武决,是屠杀。 这样偷偷跑出来,若是被好友发现,只怕又要挨骂了。 倚着一株老槐树小憩,身边只有一把雪璞扇,一瓶糟味的雪脯。 换下一身浴血,犹是如故的纯白,却怎样也洗不去眼角那一抹血艷。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横尸沙场是江湖人应该有的觉悟。 我错了吗?我没错吗? 心如乱麻,感到体内的戮毒又有发作的迹象,忙沉住气运功压制下去。 「我……该怎么办。」喃喃自语,只觉得双手无比沉重。 失神之际,山林一阵窸窸窣窣,刀兵厮杀之声入耳,仿佛是有人在追杀。 尽管这很有可能诱发身体里的毒性,但绮罗生还是强忍着伤势前去察看。 密林中一名老者奄奄一息,紫衣杀手步步逼近,欲下杀手之际,飞来一面玉扇阻断掌气,反震之力,震退杀手两步。 紫衣人看到来人,不由一怔,而后沉声道:「江湖恩怨,阁下何必插手?」 「此人老弱,阁下又何必苦苦相逼,吾在此,阁下今日必不能竞功,还是请离开吧。」 暗自苦笑,筹划多时却未曾想到变数在此,紫衣人冷哼一声,抽身而退。 见杀手识相离去,绮罗生回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老者,只觉得老者气息微弱,把扇子插回腰间,为老者渡过内力纾缓伤势。 「老丈,你无事否?」 老者重咳两声,呕出一口黑血,靠在树桩旁喘着粗气,「多谢了,少年人。」 「吾扶你去镇上的医馆——」 老者却是一摆手,摸着鬍子倔强道:「被人追杀已经够削眉角的了,老夫我这辈子都没上过医馆,你还不如找个坑把老夫埋了吧。」 绮罗生:「……」 不得不说这老者还是很有一套的,绮罗生按他的吩咐寻了一处草木茂盛之地,然后很惊奇地看着老者盘膝以琉璃长针刺入心脉,背上缓缓绽开一朵幽兰花影,一股沁人心脾的兰花香与周围草木清气交织,瀰漫开来。 「好奇特的术法……」 老者疗伤完毕,一双豆子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绮罗生一遍,嘿嘿笑道:「少年人对老夫这莳花之术有兴趣吗?」 「既是前辈秘术,晚辈不敢多问。」 「若是老夫没看错,你体内之毒三日之内若不医治,恐有爆发之危。」 「这……」想想苍生为自己取药至今未归,本想去探查一番,无奈戮毒在身,若是再轻易动气只怕届时杀性难抑…… 绮罗生俯身一礼:「观前辈奇术惊人,若前辈肯医治,绮罗生感激不尽。」 「哈,不急,不急~」老者看绮罗生眉目清明,捋须笑道:「观你一身白衣,惟以牡丹为饰,莫非也是同道爱花之人?」 「绮罗生平生殊爱牡丹。」 「喔~好,好。」连贊两个好字,老者抚掌笑道:「不以世俗浅见,吾当高看你一眼。吾兽花一脉单传,既然今天有缘,老夫想与你结个缘法,你看如何?」 「多谢前辈青眼,绮罗生但求解毒,不敢贪求奇术。」 第48页 「老夫就是看你顺眼,你究竟治不治!」 绮罗生看着火速炸毛的老头,一阵无语。 「敢问前辈,适才杀手可是为此奇术而来?」 老者『切』了一声:「长那么丑也敢妄想老夫兽花之术?!」 「……」 老者摸着鬍子嘿嘿笑道:「你不说话那就是接受了,那现在脱吧。」 「哎?!」 …… 出了疏月坞,苍生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师娘恢復力一如既往地剽悍,忧的是就这么熘出去也不知道师娘去哪儿了…… 肿么办啊…… 苍生脑补了意琦行的思维模式,无奈就算脑补了也不具备绮罗生自动探测雷达。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雪脯酒? 去附近的酒肆找找看吧。 正要挪步,忽感四肢一阵虚软,脸色瞬变,本能地趁药力没扩散到全身,强提真气,身形急掠。 像这种情况一定是无色无味的毒雾,不能呆在原地! 苍生一连跑出几里路,才体力不支地慢下步子,然而却未曾停下。 不想是来追杀的,若是追杀,有这么强力的麻药还不如换毒省钱些……不会、不会是西疆的那帮人追来了吧。 娘之。 那闺女虽然来这世上第一个见的人是我但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木有啊擦! 欧阳堇你能不能别这时候晕啊!!! 跳进地脉都洗不清的苍生无比苦逼,远远地听见西疆的人跗骨之蛆一样地追来,只得拖着虚软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跑路。 出来混的,谁都有在树林里急急而奔的时候…… 附近的山势崎岖,暂时甩掉追兵的苍生抓紧时间调息,勉强有了行动之力,不过看这些人穷追不捨,一定是身上被做了什么手脚。 此时山林暮霭,林中幽幽漫开一阵熟悉而异常浓郁的牡丹花香…… 同时追兵已至,隔了老远遍大唿小叫—— 「姑爷!别跑了!」 「姑爷,你现在自首堇主人不会怪你抛妻弃女的!!」 「姑爷啊!!!」 姑你大爷!!!! 苍生只见得眼前雪白身影一闪,自己就被一阵光影带走。 熟悉的浅笑带着几分好奇与打趣:「这一趟去西疆,你怎的就混了个姑爷?怎么,还始乱终弃?」 「……他们胡诌的!」 「但是吾还听到你抛妻弃女……」绮罗生以扇遮面嘆了口气:「吾早知外面花花世界容易让人学坏,出于对你的宽容,此事吾不会告诉剑宿,但你须得对那姑娘负责……」 苍生立马抱师娘大腿:「冤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谣传了突然多出来个闺女这绝对是诬陷我的节操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哈,吾不逗你了,多谢你为吾取药,吾已经无妨了。」 窦苍生沉冤得雪,乍闻此言,愣了一下:「啊?」 「也算因祸得福吧,详情听说……」 苍生本来应该松口气,但是越听越奇怪,「琉璃长针刺……哪里?」 「背心啊。」 就是说在他去取药的时候师娘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糟老头子看,光,了? 卧槽这性质比害师娘中毒受伤还恶劣啊!!! 通天道。 外七修剩下的仨一如既往地挠牢门,直到挥袖一道剑气扫过,禁地瞬间安静了。 意琦行盘膝本想继续闭关,却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看通天道外的天空—— ……为何今日有一片绿云罩顶?疑问。 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杀劫临 第三十三章杀劫临 「老子从雨钟三千楼跑到西疆兜一大圈结果你们两个肖仔一个中毒还在外面趴趴走!一个吐血吐成这副鬼德行!靠么,当老子是你啊嘛咧!」 苍生奄奄一息伸手:「啊嘛,给点水喝。」 「吐血剑师,你还是躺着吧。」摺扇毫不留情地戳着苍生的脑门让他躺回去,话虽是开着玩笑,眼底的寒光还是让苍生抖了抖。 当时在地脉之中,听得外面打斗早已心急如焚,然而剑骨成型需抽取自身生气,抽身已晚 ,只得动用禁法自杀一样地以人养剑,直接将剑骨整个封进肉身中……结果可想而知,一番奔波下来,封禁松动,剑压暴走之下,凡人肉身几近崩溃…… 「吾虽以兽花之术稳住你体内生气,但终究并非长久之法。」 「我……」 「吾带你回叫唤渊薮寻剑宿。」 「可以,但在这之前我想——」 绮罗生笑得云淡风轻……当真是云也淡了,风也清了,「哦,还有条件?绮罗生洗耳恭听。」 苍生背后一丝凉气油然而生,梗着脖子道:「三千楼血案明明不是你——」 「知我者,自不会误会,不知我者,吾亦无需在意……你当明了,绮罗生不求清名,只求朋友安好,足够了。」绮罗生闭上眼……十方铜雀,若是因为我寻仇而来,当由我来了断,不能把他人再牵扯进来…… 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任由别人污衊下去? 苍生嘆了口气,他还是这么个隐忍的性子……罢了,待剔出剑骨恢復功体,便回西域清洗冤案……无论是谁,敢在背后暗手,便要有承担报復的准备! 叫唤渊薮。 第49页 「渊顶气候恶劣,你且在山下稍待。」 「我还没弱到那个地步……」苍生嘀咕了一声,靠着岩石乖乖坐下。 绮罗生摺扇一打,遮住略显刺眼的阳光,打望了一下渊薮一如既往悲剧的海拔,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腾身翩然向渊顶飞身而去…… 苍生仰着脸,看着师娘飘飘如仙……额,师娘你不恐高了吗?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苍生脖子都仰酸了也没见师娘回来,忽感肩头被人打了一下,回头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是上去了吗?」 「剑宿不在,我想还是先去附近的律弹铗处相询吧。」绮罗生目光飘忽了一下……他会告诉别人因为恐高绕到渊薮后专门找苍生未艺成前搭的悬梯爬下来的吗?毁形象啊…… 「咦?还在为恶鬼三凶的事奔波吗……律弹铗前辈成家后就搬出渊薮了啊。」苍生未注意到绮罗生的面容微微一僵,扶着山石站起来:「也好,好久没见前辈了。」 一路无言,绮罗生带着苍生到律弹铗隐居之地,乐见老友,沖淡几许心底惆怅。 「剑宿竟迁居通天道……好吧,苍生之事不宜耽搁,吾即刻前去通天道请剑宿来。」绮罗生一颔首,起身前去通天道。 一盏新茶,氤氲了眉目。 「前辈何时伤得如此严重?」苍生惊讶于律弹铗伤势,虽说江湖武决,可伤至这种地步可见对手手段兇残…… 律弹铗一声憾恨,五指骨节握得发白,「还不是……」 莺夫人是个通透的,见状便知那两位同修之死还瞒着苍生,便轻咳一声:「还不是和人好勇斗狠,这样也是活该。」 「唉,夫人……罢了。」 苍生微感哪里不太对劲,但也并未多想。 「你伤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要意琦行出手?」 苍生苦笑一声,纯粹剑意锤鍊的禁忌之剑,除非先生那样剑意远超自己之人,否则以此剑的压缩程度,若要令其自动脱出肉身……根本不可能。 外泄的剑气不断催折经脉血肉,伴着地火之力,若非兽花之术的生气撑持,早在三日前便爆体而亡了……爆体什么的,死得太没脸了。 况且此剑附带地火多少也影响到自己的心神……这两日,他无端有些烦躁。 再这么下去,就算肉身受得住,自己也迟早丧心入狂。 「肯定是你胡闹,唉……」律弹铗正嘆息着,忽然听见一声茶碗落地的声响—— 苍生目光直直地看着厅堂另一面,步履沉滞。 炉香未断,萦萦裊裊盘绕在已经略有陈旧的灵位上…… 武道同修……箭修风绝云……拳修……掌修…… 「何时、何时过世的?」 律弹铗与莺夫人相对嘆了口气,「吾早欲告诉你,只是见你伤体便想延后……」 「三位好友被外七修持恶鬼三凶袭杀……」 「你师父和一留衣赶到时只来得及救回重伤的吾……」 「外七修伏诛,迷眼干闼等人被剑宿囚于通天道,一留衣携鬼瞳往无涯之涯封禁……」 「上次你回渊薮与剑宿一战,便发觉你之剑道隐患甚多,犹忌情绪大起大落,他们皆是不愿你误入歧途,你当明了。」 我怎能明了…… 师长亡于恶人之手,犹在外不知,苍生……还算是人吗? 一阵低哑惨笑:「好、好个明了!」 一字落定,周身陡然剑气爆发,逼退律弹铗夫妇。 「苍生你冷静,不可妄动!」 裂心惨笑,地火蚀心,双目浮现一圈煞红,体内禁忌之力轰然惊爆,一阵暴戾狂风扫过,原地哪里还有苍生的影子? 律弹铗脸色一变:「不好!快追!」 「……去岁失约,为何?」苍蓝色眸子一如记忆中一般淡漠,只是在凝视时 「雪竟相会,不知何时便开始年年如此,吾……却是忘了何时有的约。」 「你……」一声未尽,却见那人避开视线,淡淡启唇—— 「吾寻你另有要事,你还是先随吾一行吧,详情路上解释。」 终是感到一股陌生的疏离,双目缓缓闭上,又倏尔睁开,「好。」 渊薮上仍遗留着残留武息,不顾外围红炉点雪残招示警,天魔扰心的人,早已癫狂…… 颓圮高墙,满目荒凉,干涸的风送来丝丝鬼魅之气…… 一身经络为剑骨纵横之气交错冲撞,周身多处渗血,每走一步,血雾如霰。 茫然。 封印在渊薮之顶的鬼手,手天魔之力引动,一股鬼惑之能入侵苍生脑识,勾起掩藏的恨火…… 外七修……外七修…… 漆黑的瞳仁外,煞红越发浓酽。 去……通天道……去通天道杀人! 癫狂的人,纵身跃下叫唤渊薮,鬼手之力不断蛊惑挑起杀念,理智挣扎已徒劳。 林中深处,一双怨毒的眼,遥遥盯视走火入魔的背影。 「他竟走火入魔?那人不在他身边,天赐良机……」 「苍生有入魔之象?不好!」 途遇急急而来的律弹铗,绮罗生自是知晓苍生如今状况,不免担忧。 意琦行目光一沉,「回渊薮。」 回到渊薮,远远便感到鬼手之力暴动,意琦行怒然拂尘一扫,盪尽鬼氛! 「邪物惑人心智!」 第50页 「地上血迹斑驳,苍生肉身恐将崩溃,必须迅速找回来。」绮罗生握紧摺扇:「吾不该……」 「现在并非自责之时。」安抚地握了一下那只紧张的手,这一次,并未被推开。冷静下来闭目感应了天地之气波动,「向西一寻。」 「……嗯。」 第37章 第三十五章 葬 沿着血迹一路疾寻,途中草木摧折,切口如同被极端锋锐的剑切削过。 「是剑骨又爆发了。」 「此剑先天不足,早晚要再次吸取天地灵力。」几处蛛丝马迹,心念电转,却也分析出几分事实,而后似乎感应到什么,神识囊括数百里外—— 虚无巨剑之影,裹挟苍生身形向西方急速遁去,其速度之快,所过之处阵阵音爆,瞬息消失在天边。 脑识中捕捉到此景,意琦行凛眉一肃:「竖子胡来!」 话不多言,澡雪出鞘,剑随意动,意琦行强行揽住一旁错愕的绮罗生御剑冲上云霄。 「意——」 「剑为人御,岂有令剑御人之理?!」 ……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这是哪里…… 干冷的黄沙吹过面颊,血液纠结着衣料,仿佛快流干了一般。 已经趋于淡得虚无的牡丹花香勉强聚气最后一点点生气,化作清流注入混沌的意识。 从疯癫中清醒过来,苍生闭着眼睛沉淀了片刻意识,勉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不会吧。」 怎么会跑回大漠来了?我不是在—— 脑识内骤然一阵撕裂剧痛,同时附近地脉开裂,天空火云再现,铺展天空,在这一剎那,天地之间全部为炎火风暴瀰漫,庞大地火之力顺着苍生的身体沖入体内剑骨之中。 苍生只觉得意识轰然崩解,很快便连痛也感觉不到,唯有一股求生的本能压制着剑骨—— 你是我所创造……你敢夺舍?! 识海中嚣狂的巨狼显而易见地瑟缩了一下,低低嘶吼着,想吞噬面前的灵魂又似乎忌惮什么而不敢妄动。 然而随着地火被剑骨狂吸而入,巨狼之影逐渐凝实,猩红兽瞳凶光大盛,不断低吼着试图攻击苍生的主灵识。 死亡危机袭来,苍生的神魂一瞬沉默,只是冷冷地凝视着巨狼虚影。 「我不会死……」怪异而漠然的声调喃喃诉说,又似自语。 虚弱得近乎透明的神魂随着这声低喃骤然爆发银白光芒,巨狼恐惧呜咽,白芒吞灭汹汹火焰…… 火云逸散,大漠上惟余寂寞干热的风默默沉咽…… 一双怨毒的眼,盯视地脉裂口处,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吾该说是天待吾不薄吗。」背负一柄青竹长剑,而武息却隐隐有违和之处,忠厚面相,覆上一层狰狞。 地脉裂口处,失落意识的人,拄着一柄奇形黑晶巨剑,古朴厚重,整个剑格由天狼盘首,数丈之外便感受到一股蛮荒禁忌的气息。 「这把剑早该成型……如今饮了吾铜雀上千兵士之血,该满足,也该归于真正的主人了!」 伸向巨剑的手蓦然一顿,只见本应断气的人冷漠注视着自己,打掉自己伸出的手。 「十方孤凛……我还未去寻你,你便自己前来找死?」 「剑师重伤至此,何必逞强,不如还是由在下代劳吧。」看破对方油尽灯枯,十方孤凛眼中骤现杀机。 苍生微微牵起唇角,咳出一口带着碎裂内脏的血,嘶哑道:「咳咳,看你带着清风渡,所以……疏雨孟尝也是你杀的了?」 「剑师人之将死,何必要带着挂念而去,早日投胎,十方孤凛在此祝剑师九泉之下好走。」十方孤凛不傻,雄力饱提,意图一击毙命。 岂知在轰击苍生心脉一剎,耳边骤然一声剑鸣,寒芒闪过,心口一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带着笑的脸。 沾满粘腻血液的手铁钳一般抓住自己的手腕,渐渐放大的笑意带着轻嘲一般的神情。 「你莫不是以为……咳,我有了新剑,便对,对红尘烟迹弃而不用吧……」 「笃剑师你——!」 「这把剑……你,不配。」脱力的手,无力地把十方孤凛背后的清风渡丢到一旁,「黄泉路遥,烦劳十方兄……与苍生同行吧。」 向后一倒,拖着恶人落入地脉火渊…… 耳边猎猎炎流吞噬不息,伴随着未死透的仇人被地火噬体的惨叫……同样被吞噬剎那,苍生眼前似乎闪过许多回忆中的场景…… 都说,人死前能看到一条河。 河对岸是来来往往的魂魄,一遍遍用河水洗去这一生的回忆,然后淡漠地看着一些东西随着河水流走,最后,干干净净地迎接又一遭红尘。 死,死得冲动了些。 若是还有復生的机会,一定会被骂得很惨…… 我,不想死。 尽管我刚刚才发现我只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 白幡飘摇,黄纸漫天。 来来往往的江湖客,有造作的,有真心的,多多少少都面带哀戚。 为一个英年早逝的剑者,为一个令人扼腕的奇人。 一柱寒香,双江九代师重重一嘆了,目光中犹带后悔……早知他那时有恙,便不该……便不该…… 事到如今,是是非非也不重要了。 第51页 「……绮罗生未来吗?」 星狼弓闭上眼,道:「昨夜,他说,要去杀人。」 双江九代师一怔,随即慢慢道:「人死仇难平,这一次,我不会劝阻他。」 一点头以示感谢,星狼弓回头看了一眼漆红的棺木,心底骂了一声——肖仔。 可无论再怎么骂,却再不復往日愤怒,因为兄弟已经听不到了。 此时风声一顿,一声清傲诗号—— 「由来泉石潜蛟龙,不经烽火不现踪。风云岂是苍天主,拈作轩冕上九重。」水红衣袖,超然一身贵气,「风轩云冕超轶主前来弔唁。」 星狼弓一惊:「大哥?!」 「射心你不必多言,此事吾既知晓,且亦有间接责任,自当前来弔唁一番。」 「大哥这是何意?」 「成于剑,亡于剑,他此一生,虽有憾恨,吾却为之欣赏。」超轶主颇为感慨地说到:「那把剑,所用之流火阳铁,是因吾所得,只是人世无常,机缘成祸……」 星狼弓嘆了口气:「大哥不必如此,他那个肖仔——」 超轶主此时似乎察觉什么,目光移向天空。 「古岂无人,孤标凌云谁与朋。高冢笑卧,天下澡雪任琦行。」 随着半含隐怒的傲然诗号,天外骤现万剑开道,无匹气势,震退葬礼诸人。 素白衣袂,冷眼含怒,一身清高犹带几分地火硝烟之气,见葬礼满目缟素,不由分说,拂尘怒然一扫,棺木『咔』一声四分五裂,露出内中默然的红尘烟迹。 「扰吾兄弟英灵,你当有死的觉悟!」不知来者是谁,星狼弓勃然大怒,长弓上手,却被超轶主按下。 「稍安勿躁。」超轶主安抚下星狼弓情绪,上前一步,一句话令在场诸人愤懑之情为之一顿:「阁下既为笃剑师授业恩师,丧徒之恨吾等明了,只是逝者已去,请阁下令死者安宁吧。」 「吾剑斩北漠地脉,不见尸首,而此剑剑意未灭,怎能说逝者已去?」 一言出,四下皆惊。 此人……是疯了吗,北漠地脉怎可能被斩毁?! 灵堂外有一阵哈哈大笑,豪迈雄浑,却是令超轶主眼一沉,背过身去。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傲气,连儿子的葬礼也来折腾。」 意琦行眉头一皱:「又是你?」 步武东皇排众而出,目光在超轶主背上打了个转,负手道:「怎么说话的,见到本尊这么不满,是要再来一架分个上下吗?」 分个……上下?你这说得是人话吗? 闻言,超轶主悠悠道:「好友,斋口。」 「哟,南冕你这是又吃醋了。」 「好友又何必总想些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的事本尊做到的还少吗?本尊记得那年你还说从来无人能重伤你结果本尊让你躺床——」 意琦行早知一让这老流氓开口就要出事,冷哼一声,将红尘烟迹收回:「此剑由吾带回,待他活着来取!」 言罢,拂袖剑气凝影,破云而去。 两厢沉默,见一番插科打诨令意琦行收了怒气。步武东皇捋着髭鬚哼了一声:「臭屁,那小子掉进地脉,多半是尸骨无存,有什么好找的。」 「吾昨日仿佛听说好友也去地脉附近游览了一番,不知有何收穫。」 「……风景不错。」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东方未明 红月当空,十方铜雀,四野俱籁。 夜下一泓月白的身影仃立,晚风扬起衣袖,梅花缀牡丹,艷异得惊心。 鎏金珊瑚花妆面,血月杀飨夺命时。 血艷牡丹霸道地占据柔美的面容,随着包围的铜雀武者唿吸渐重,缓缓绽开两抹狭长魏紫。 「江山图一快,人,不见血,刀——不收锋!」 「你是——」一言未尽,身首已分。 艷刀开杀飨,眉目为恨火燃尽,再不復旧时温善:「九泉有恨白衣远,兇手,你逼杀吾无妨,算计吾无妨……可你不该动我的兄弟。如今,吾不会再给你们武决的机会。」 「江山刽子手……」汹汹杀气,战慄的人,哀鸣,唯有哀鸣。 刀者的手,今夜,不莳花,不沽酒,只寻仇,只问杀。 「尽你们的能为,在艷刀下逃生吧。」 …… 那一夜的杀飨后,世间再无江山快手。 意琦行当真是大江南北地找了许久,把沿途里的风景人事写给那个泊泽于江海飘渺无踪的人。 不管收到收不到。 这一年。 玉阳江上多了一叶寂寞的画舫。 偶尔停泊,回来时总是带着一封被晨露打湿的书信…… 昏黄灯盏照出清隽人影,弯起的眉眼,映出纸上端正的字迹,偶尔带来一丝丝细微的喜悦。 ——巫峡悬棺,有书剑遗踪,势拔五岳,若你见之必有一行之喜,若你恐高…… ——……戌亥之交,每至逢魔时分,剑意便凝上三分,他必在某处活着。你吾若是一同寻找,想必会快上许多。 ——江南刀者,吾手下败之无数,却总无人堪与你一论。你说,吾之武途,该是何等的寂寞? ——刀,才是你的本色。 「你总会说一些好消息。」折好泛黄的信纸,与之前的一样叠在妆箧之下。「可是我,却再也握不了刀了……」 第52页 復仇之后,我还能剩下什么……所以我只能避着你。 抱歉。 渊薮下的杏花村,今日依旧在晨光熹微中甦醒。 远远地笼着一层迷濛的轻烟。 「夫人,你说的那座坟冢在哪里?」 马车里红影裊娜,沉吟了一声,曼声道:「下车吧,我想,该是在这附近的。月儿,把祭物拿下来。」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乖巧地应声,抱来一束白菊。 雪白面纱,红衣曼妙,沉静的眼却是有了十分母亲的稳重。 牵着女孩的手走过笼着濛濛细雨的街道,脚下的青石板,随风散出细碎花瓣的杏花树,街旁开始叫卖的小贩,一一倒映在红衣女子眼中,化作无声嘆息。 「……这便是他的家乡。」欧阳堇喃喃自语,潋滟的水眸,带着半分惆怅:「我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好好看。」 「母亲……」幼子不解,一双猫儿眼困惑地看着母亲。 「走吧。」 转过几条漫开野花的小径,微蓝的天空曙光渐起。山坳处几处青冢,在晨光里静默。 三座坟冢,两座是他所立,最后一座便是为他自己。 「……爷爷……花晚照,这两个人,对你有特别的意义吗?」素手洒扫,把白菊轻轻放在墓碑前,「七年了,吾早该来,但总抱着那一丝希望,希望你还像我被救起的那年,突然出现在西疆。」 「母亲,」女孩抽着鼻子嗫嚅道:「他是爹爹吗?」 欧阳堇愣怔片刻,笑着摇摇头:「不是,这是母亲的老友。」 其实,没必要总是男欢女爱的不是吗……你我过得安宁和乐,不也很好? 见小女儿快要哭出来,欧阳堇蹲下身颳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别胡乱想,你不是一直想去中原的闹市玩吗?母亲带你去玩个够。」 女孩点点头,任由母亲带着自己离开,却在走远时一步一回头…… 真的不是爹爹吗? 欧阳堇离开后,青冢附近的树林才一阵骚动,露出一暗黄色的英挺身影。 「……那姑娘是这小子的什么人?还带着孩子……不会是这小子的私生子吧。」弯刀莽汉不解,嚣狂眉目,陡然一阵大笑,狂态尽现:「东皇那个老杂毛玩阴的让老子赌输后给他孙子扫三年坟地,癫不乱就挖点笑料来嘲嘲他武道七修!」 癫不乱这三年过得很暴躁。 一个衣冠冢有毛好祭奠的?! 一个用下巴看人的据说是这熊孩子的师父,每次来祭拜……尼玛那是祭拜吗?!祭拜有拽成这样的开批斗会?!死的那个要是有灵早迟得气活了! 另一个长得不错但是老是大半夜偷偷摸摸地来……你是要干什么啊!躲白天那位也没必要年年大半夜来吧!大晚上的一身白衣吓死人啊! 这熊孩子交的朋友还挺杂啊!还有和尚!卧槽那是和尚吗?!老子看了一个时辰才发现那秀气的书生是个和尚啊!你总是在他墓碑前念大悲咒也就算了!一年一把剃刀你是想表达什么啊!! 唯一一个靠谱的小哥一开始还好,然后就抽风一样开始跳脚大骂!埋地下那个是肖成什么样才能这样死有余辜啊!! 癫不乱果断很暴躁……还是跟上那位姑娘挖点八卦解解闷吧~ 年復一年…… 万里大漠,一路骆驼商队迤逦行于沙丘之上。 「老大,刚才那两个被救出流沙的伙计莫名烧伤了,脚算是废了,只能用炉灰先止住血……」 狠狠抽了一口烟,驼队老大皱着眉头:「数百年前这里有一条地火玄脉,虽然后来被一个高人毁掉了,但余温百年不绝,这片沙漠早就寸草不生,吩咐下去,把骆驼脚掌裹上皮草,咱们要趁着黑沙暴没来之前走完……」 「是——啊!老大你看天上!」 大漠近年来常常爆发诡异火云天灾,火云一现,代表它笼罩的区域无论什么都会被诡异燃烧殆尽…… 驼队老大一惊,看见天上火云异象,骇然失色:「该死,怎么叫我们遇上火云了!所有人上骆驼!快跑!不然就等着当人干吧!」 驼队登时大乱,急急忙忙向远方奔逃…… 火云在天穹迴旋凝聚,火云笼罩之下,温度骤然提升,沙砾抵受不住这样的高温不断熔化成石英液。 沙漠之底,无尽深渊的黑暗之处,一块巨大的火熔晶内,死去多时的人似乎听到遥远地面上的人在哭喊逃命,慢慢睁开眼—— 那是一双煞红的兽眼。 ……等待着渐渐冰凉的时间回温。 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万年牢里的幸福生活 这里是一处囚牢,冰冷,死寂,关在这里的人只能等待时间在黑暗中静静流逝。 阴暗寒冷的牢笼中,一身淡紫的道者神情平静地闭目打坐,漫长而枯燥的幽静似乎动摇不了道者分毫。 直到不缓不急的脚步声遥遥传来,道者才微微抬起头来。 这里是那位魔神的意识空间,空间重重相叠如迷宫,不可能有声音能穿过这么长的距离…… 更不可能是那位魔神。 他若来,必是无声无息地悄然降临。 那么,唯一的解释——这里还有别人。 能想到的无非是异度魔界翘家的鬼王……但以那只红烧狮子头的性格,似乎没有这么悠闲吧。 第53页 脚步的频率渐渐放慢,同时也越发清晰。某一刻,借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微弱反光,半明半暗地勾勒出一条月白色的身影,恬静眉目,一双淡漠如镜的黑眸定定地看着自己。 「……」 相对无声,那少年却是相当有礼貌—— 「幸会。」 「……幸会,阁下是?」 少年似乎略为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不喜欢银锽烛武这个名字,总是和朱武念混。」 「……」很好,又是弃天帝的崽子。 似乎知道道者心中所想,少年颇为不满地皱眉:「我不是他的儿子,我是人,不是魔。」 「抱歉,吾只是好奇,为何生魂能在此地。」 「我……我记得我好像已经死了。」微微偏过头,闭上眼回忆了片刻,一如之前无数岁月中,毫无所获。「想不起来……被抓来后就一直在这里。」 生魂如何在意识空间中存活?便是他自己,也不过是灵识存在于此地。一个生魂长期待在万年牢,不可能还能保有如此庞大的生气。 沉思之际,少年已经默默地打开隔壁的牢门……把自己关进去,掐了个禁制封住。 这是闹哪样? 只见那少年把自己关起来后,面无表情地……面无表情地拿出一本小黄书看。 没错,就是小黄书。 就发刊期看来还是本季主打新书。 六弦之首苍一言不发地看着少年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把小黄书从头翻到尾,期间半点不自在都没有。 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这么重口味? 不想少年还以为他也想一同参详,热情拿出另一本小黄书墙裂推荐道:「道长你也要吗?」 「心领,不必了……」 少年抱膝往苍那边靠了一点:「干坐着很无聊,断风尘又不按时偷送书过来,我们逃吧。」 额,断风尘……嗯?逃? 肖申克弦首的思维飘移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竟逃过?」 「被打死两次。」少年皱皱眉,似乎很不想回忆:「他总说我是污秽。」 「可否把手借苍一观?」 莫非是传说中的看手相?少年的眼睛亮了,乖乖地把两只手都伸过去。 苍沉默片刻,细细观察少年的手。 相由心生,便是失忆,也多少有一些轨迹线索留下。 这少年给人的感觉太自然了,仿佛天生便应该被接受。异常合理,便是不合理。 掌纹太乱,前半生波折多,中途又似乎有夭折之象,后半截无法判读。 而且—— 手指轻触虎口,一层薄茧。 是剑者。 六弦之首既是道门顶先天,也是造诣高深的剑者,对同道自然有非同寻常的感应。 这种仿佛沉埋黄土中封禁已久的剑魄,清圣浩然,非是凡俗,更遑论魔物。 怎有可能? 少年期待地问道:「我以后能娶几个媳妇?」 闻言,苍无比淡定地答曰:「前途不可限量。」 正所谓天下流氓出道门,自古爬墙第一人,出于职业习惯,苍又无比淡定地开始忽悠:「若你入吾道门,前途更加无可限量。」 「是吗?」 此邪魅狂狷(…)的声音一出,一瞬冷场。 苍觉得他蹲在这万年牢三年以来第一次觉得这里真是太他娘的热闹了。 金蓝异色的眸子玩味地看着紫衣道者,挑起一绺砂色长髮把玩着,并未开口,声音便无端迴响在道者脑海里。 人类,总是被迫着用灵魂来和这位至高无上的魔神对话。 「吾儿烛武,可令汝满意?」 苍看着一脸无辜的少年,嘆了口气,又多摸了两把小手,才悠悠道:「很是投缘。」 弃天帝不置可否,反是毫无自觉地削下自己的一绺沉如子夜的黑髮,在砂色长髮上绕上三绕,无奈不得其法,绕得一团乱。但也不嫌弃,就这么收起来,回头逮住想跑路的少年,「交出来。」 少年宁死不屈。 然后苍就看见那少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神之光后,无视自己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剑者本能,右手并指成剑诀,雄浑剑气毫不留手地向弃天帝怒然斩下。 「稍有进步。」带着咏嘆般的评价,依然十分戏嚯,单手虚空一拍,无匹雄劲崩散剑威逆沖而回,几乎将少年的魂魄拍散。 令人惊讶的是,少年丝毫不惧死亡之危,身上流光一转,魂体竟瞬息恢復如初。 不,灭,生,魂。 尽管只有一瞬间,苍仍看清了少年魂魄生源……难怪弃天帝会说这少年是污秽,这尊魂体竟全然是由人类罪业凝成! 人类的罪业要如何消除?只要有人类在,罪业便源源不断。 「惊讶吗?」弃天帝看道者若有所思,仍然带着几分玩味,「他的原名更有趣,你会感兴趣。是吗,烛武?」 这时少年收敛了一身武息,不甘不愿道:「不是烛武,是苍生。」 苍一瞬间感到膝盖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枪。 事后苍生的小黄书被异度魔皇无情没收,遭受严重打击。 还未等弃天帝表示要把败坏少年三观的断风尘叉出去拖死,黑羽恨长风就啪啪啪啪跑来万年牢抢小妈(?!)了。 彼时苍生正蹲在弦首的牢房里听道德经。 第54页 黑羽恨长风,或者说是银锽朱武一见此景勃然怒道:「他居然把你也关起来了!烛武,兄长马上救你出来!」 苍生扒着牢门怒道:「谁是你弟啊谁是你弟啊!我是被抓来的根本不是他生的!」 之前银锽朱武也被老爹抓进万年牢关了禁闭,在老爹有意无意的误导下,脑补了同牢房的那只二得略眼熟的少年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弟…… 众所周知,中二的特徵就是把神一般的脑补当成铁一般的事实。 银锽朱武从来不怀疑老爹的下限。 而弃天帝则是二得从来不觉得自己很二。 苍看着两只在牢门口拉拉扯扯有失雅观,拂尘一扫,本想隔开两人,不想苍生仿佛看到什么极端恐怖的事物,在拂尘甩来的同时当场死过去。 其晕死的角度,倒落的方向精准得仿佛经过无数次练习一般…… 「怎么办?」 苍淡定地收回拂尘:「带走吧,当人质也好。」 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魔神临 天罪启 黑羽恨长风受一步莲华双目之助,带着苍之元灵与苍生魂魄顺利脱出万年牢。 哪知一接触外界,苍生魂魄陡然生出感应,目露痛苦之色—— 「在……在那里!」 恨长风正疑惑,却见一阵诡异白芒后,苍生魂魄彻底失去意识。 「烛武为何会如此?」 苍之灵识出声道:「适才脱离万年牢环境,其气息便不稳,此刻怕是大量苦境生灵罪业所冲击,魂体正在自我保护。不过其异状仿佛隐隐受到何物刺激,吾须得回归本体才能为之定论。」 意思就是……这孩子补过头了? 不多言,迅速与万年牢外的赭杉君等人汇合脱身。 「苦境……」 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让漫长的囚牢岁月显得无比单调。 沿途遍地哀鸿,苦境大地受了太多的苦难,每一寸唿吸都充斥着血沉沉的情仇。 醒来后便一直这样发着呆,苍生仿佛对这里的土地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但还是毫无印象。 最初的记忆,是一片庞大的精神洪流,将自己的记忆沖得支离破碎。 有着金蓝异色双眼的神祗那时仍是一身圣洁的白,恶质又理所当然地剥夺走他一切的记忆。 或者说,以此来交换继续存活的机会。 神厌恶凡人的罪恶,却仿佛总是寄望着从污秽中蜕变出纯净。 那时,苍生觉得,这是神性本能。 可神说,他已经选择了魔。 弃天……弃天,弃天成魔,依然高高在上。 「你是怎么取得他的认可的?」紫衣道者静静地问自己。 苍生想了很久,道:「也许是太抗打了。」 紫衣道者喃喃道:「或者,他只是太寂寞了。」 「什么?」 「没什么。」 「道长……」 「嗯?」 「我一定要附在这颗桃心里吗?」 「不是桃心,是玄苍珀。」 苍生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有着不灭魂体,哪知一到苦境瞬间堕落为战斗力只有5的渣……苦境真是个凶地。 恨长风……或者说朱武压力很大。 银锽朱武发现苦境围炉团的诸位仿佛对自家烛武的兴趣不小,这让他感到墙裂的危机感——放眼望去中原豺狼遍地,而自家小烛武(?)看上去就是个身娇体弱易推倒(错觉)的典型,万一被拐走那他就该笑了……他和狼叔要去血拼死老头,顾不到烛武,总要寻个闲人来託孤……啊不对,找个可靠的人来照顾烛武。中原还有谁的人品是可靠的?屈世途?虽然有团灭光环但武力值毕竟是硬伤,赭杉君倒是可以但目前被伏婴师那个病娇盯着……剑子仙迹?算了他自己就是个墙王。 枪毙掉一票危险人士后,朱武如是听到有闲得x疼的苦境人士感慨道—— 「叶小钗看不出来啊~这么快就和那小美人搭上话了。」 朱武拍死那苦境人士后回头一看,只见苍生那张瘫脸上罕见的浮现一种仰慕(?)的表情,那位中原剑圣走到哪儿苍生就跟到哪儿……你喜欢这款的? 但朱武是个没节操的,以他爬墙多年的目光评价了叶小钗——武力不差,口碑一流,墙头就目前而言只有一朵下落不明(反正没死)的肥莲花……银锽朱武顿时觉得后继有人。 「……」 钗公自从惨遭面瘫吐槽系少年尾随,就一直处于回忆自己不肖子和不肖孙的状态中,因为这少年看起来委实嫩了点……于是便忽略了这货本来的年龄,多多少少带了一点父爱的成分。 各种意义上讲,苍生真的……不小了。 漫长的禁闭关下来,心性沉淀如明镜,反而如同稚子……但,不管怎么失忆,一些本能还是保留下来。 苍生不知为何看到叶小钗就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你看他的一刀一剑被保养得多么油光水滑!世界上还有比珍惜武器不轻易划伤弄断的人更好的存在吗?咦我怎么那么恨不珍惜自己武器的人? 叶小钗在苍生眼里俨然就是一人形圣母光环。 遗憾的是苍生平时话不多,叶小钗根本就没法说,双方交流只能大眼瞪小眼…… 朱武望天:还是算了吧。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多久,苍生总是无缘无故地凝视北方,似乎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召唤着自己…… 第55页 神州浩劫至,那一日,大地无言地在绝望中血流成河。 弃天降世,神州地裂。 在荒凉的极北大漠,枯朽的地脉为极天之力所迫,发出悲鸣,地裂千丈…… 在无尽的深渊之底,地火晶封为浩力所惊,束缚着尸身的晶石层层开裂,一双猩红兽瞳似是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光芒,一阵紧缩,喉咙里发出嘶哑至极的低吼。 这声低吼穿透地缝,音波所过,裂缝不断扩大。 万里之外,日渐崩毁的魔城之中,黑衣魔神生出感应,阖目细听那微弱的生机渐渐攀升,直到某刻,魔神的唇角微微上扬。 「渡天童,雪蛾天骄。」 「魔皇。」双魔垂首听命。 弃天帝右掌一划,意识凝成流光虚景。 只见一片大漠生生裂为两半,不断扩大崩解的流沙瀑布中,一点点红芒带着惊人高温从虚无中狂暴冲出,所过之处,通通被周身炎力殛为粉碎。 这具元身,受地脉玄火煅烧数百年,由剑煞附体,魔性深入骨髓,若与如今强化过的魂魄合一,会发生什么呢…… 带着某种恶质的期待,黑衣魔神道:「把这头无智孽子带回来。」 ……原来这是『一头』吗? 双魔应声,急速化光赶往北漠。 「……吾以引魂之术发现你之元身仍在苦境,只是方位难寻,看来你是苦境之人无误。」 「所以?」 「弃天之祸后,吾将为你寻回元身。」 苍生定定地看了他良久,淡淡道:「苦境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若是天要亡人间,吾必一手回天。」 「为你这句话,苍生会助中原。」 「你现在——」 「苦境多灾,我是说——哪年你若退隐,便由我来接手。」我虽然帮不了太多,但不知为何总要沾染一身风尘,或者我真的是苦境之人…… 「多谢。吾尚有一问,就吾所见,弃天帝并未薄待你,你何以会选择中原?」 苍生别过头望天:「你不是说了,我是苦境人……」 ……因为银锽家的尿性跑不了妻奴,弃天帝迟早是你的,尽管他现在很傲娇。 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3快跑 「……事情便是如此,吾希望你带着此魂退隐。」 神州支柱断裂,下一个支柱的位置只有下落不明的伏龙先生与赭杉君知道。 苍生正好奇地看着这位红衣道长正气凛然的……正太脸,闻言出声道:「遗言不必交代这么早,你还欠着我的承诺,元身得帮我找回来。」 「承你吉言。」 赭杉君点点头,虽然好奇玄苍珀中魂魄,也并未多问,「找到黑狗兄后,吾便退隐,你当自行保重。」 苍微一颔首,又道:「另有一事,苍生,你之命星双分,吾想你之元身有可能在断层另一边。」 「我对元身的感应越来越微弱……」苍生沉吟片刻,道:「似乎有什么阻止我的感应,算了,此事不急,你还是先挽救世界吧。」 苍生刚一说完,被赭杉君的灼灼目光吓了一跳—— 赭杉君没有多想,只是直觉这个名字很博爱很仁慈,沛然正气赞嘆道:「你叫苍生?好名字。」 苍生:「……」 苍觉得自己膝盖又被同修好友插了一枪。 神州另一端,渡天童、雪蛾天骄一身狼狈地冲出火海。 交手前,此地还是一片森林。 「果然是头凶兽……」那一身流火的诡异之人力道极其兇残,刚才悍然对击一掌, 直接将臂骨打得穿出皮肉,附带的炎火剑气纠缠在筋络中,若非及时自行断去手臂,早已亡命。 「可恶!」渡天童欲返回再战,被雪蛾天骄拦下。 「你吾并非对手,速速回禀魔皇。」 …… 火海里一双猩红兽眼缓缓出现,隐隐透过一身包裹的流火,修长身形,未着寸缕,长至脚踝的黑髮凌乱地披拂在两肩,神情冷漠茫然,一开口,竟是嘶哑之极的低吼……如同凶兽。 饿了…… 兽瞳一缩,耳朵尖动了动。 那里,好像有什么猎物…… 拜江山最近很得意。 战兽天戮很兇残很长脸。正所谓一兽在手,小受我有……啊不对,是业绩我有。看着死亡名单上飘红的目标拜江山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妖道角也有翻身的一天灭哈哈哈!!!壮哉我大魔皇!!! …… 洛子商歪着头看着笑得一脸猥琐扭曲的拜江山,嘆了口气:「这是想葱啥?棒棒糖还打不打?」 拜江山一催手中令牌,笑得更加猥琐:「哼哼哼哼中原群侠……我收了!让你们一领天戮之威!」 天戮一声暴吼,强大音波冲击中原群侠,一时间草木摧折,土石崩裂。 正道诸人感受到战兽之力,不由心中一沉,登时各出奇招,齐齐袭向战兽。 然而众人虽然个个不凡,但战兽兇悍,钢筋铁骨,凶戾无比,联招之下,仅仅轻创其身。 「麻烦啊……」回剑正欲出极招,忽感四周空气陡然升温,同时一股诡异煞气蔓延开来…… 战兽天戮似有所感,一时暴躁不已地在原地磨着爪子,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群侠一时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但武者本能,依然让他们警惕异常。 第56页 草木水汽一点点蒸发枯黄,湿润的地表干裂,正在神经绷紧之刻,一道人影携汹汹炎流突然出现在天戮背后,仅仅一个照面,天戮便被一拳砸进地底…… 轰然巨响过后,沙尘中露出一座深达数十丈的巨坑。 刚才……是什么? 心下惊疑不定,洛子商带头往地窟里一望,登时一道焰光冲出,火光里一双冷漠兽瞳看了他一眼,又瞬息消失在天外。 有人惊唿:「好快——!」 而地窟中已无半点声息。 再一看,地窟之中,战兽胸前开了一个大洞……活活被咬死了。 「洛子商,刚刚那是何物?」 「……没看清。」 「这……罢了,无论如何,战兽被除,也算是喜事一件。嗯?刚刚那魔人哪儿去了!快追!」 摸了摸颊边留下的一道血痕,洛子商目光略有点飘忽:「这么奔放啊……」 裸奔不文明,真的。 不过身材貌似不错啊。 此时林叶婆娑,似乎有筝音遥遥传来。薄雾深处,一道白衣锦霞,如云如幻—— 「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吾自生来不蔽体,摘下云霓作僧衣。」 负琴独行,目睹火人灭杀战兽,心下好奇:「那是何物?前去一观……」 「道长,我闻到死人的气息了。」 「吊尸壁……唉,若黑狗兄已无回头之路,紫霞之涛势必斩孽。」 「你说,我粘着狼叔很过分吗?为什么朱武嫌我碍事?」 「……他们要去调查弃天帝北越天海图谋,你当顾全大局。」 「我只是直觉狼叔有危险,实际上,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快要挂点的那种气息……而且我现在感觉你也有一股死气……」 「玄宗无惧死之徒。好了,此地尸气极重,恐有邪氛,吾先将你收起。」 苍生窝在玄苍珀里又不吭声了。 吊尸壁上死尸沉寂,感受到那股莫名熟悉的清圣道气,一双嗜血的眼,蓦然睁开—— 「黑狗兄……不,孽角!」 一阵狂笑,凶戾身影从尸壁上一跃而下,嗜血双锁定道者坚定身影:「又一个……」 战声一响,道者正,杀者狂。顷刻气势沖霄,撕裂天穹。 「让你一见血犄族的优越血脉!」 孽角掌起吞天之势,狂笑数声,悍然轰击道者。 赭杉君眼一凛,脚下道印轮转,化纳阴阳,面对强横黑暗之力,不闪不避,一意肆恶,正面相抗。「真极烈焰!」 然而叛天犄之力无比强悍,力压道门玄功,交手一剎,赭杉内腑已创。 「道者,这种水平,便要替天行道吗?」 耳闻狂言,心知今黑狗兄再也回不来。赭杉拭去唇边血迹,一步踏出,同时紫霞之涛泠然出鞘。 道冠落,元功盪,紫霞之涛誓诛邪恶扫干坤。 「玄宗秘式——天涛地浪紫霞开光!」 「黑之极!」一声长喝,叛天犄吸纳宇宙黑暗之力,无匹威势,怒吞道门正气—— 轰然惊爆,天塌地陷。 但见道者单剑驻地,血溅满地,身前一缕白芒迅速修补一身断裂经脉。 「你要死我不拦,但死在这里,把我置于何处?」仍然是道者身躯,灵识却瞬间换作他人,声声淡漠声声嘆。同感这具身躯的破裂,苍生魂力虽强,但再这么下去待血流尽也只能回天乏术,不敢动用道体元力,本能剑意一凝,虚影剑风如雨如蝗,无视孽角护体元功,直袭邪魂—— 「你!」极招甫过,回气未及,只觉得意识层面一阵剧创。内外皆创孽角呕红,暴怒之下厉行反击,却见原地已无赭杉踪迹。一声暴喝:「下一次,你逃不掉!」 第42章 第四十章 和亲吧弦首! 天色已至黄昏,暮霭沉沉,林中不断传来一声声忽高忽低的剑鸣。 剑煞占据的流火之身,早失人性,吞噬战兽魔源之后,体质再度异变…… 弦知音欲寻剑煞,却不想中途遇东瀛剑圣。柳生剑影本欲拦道证剑,同感剑煞天生剑气惊人,引动剑者战意。弦知音顺势相邀,便一同前去一探剑煞。 「你看到什么?」 「一口无主的剑。」剑上造诣登峰造极,人身表象瞒不住内藏剑骨灼然剑气,柳生剑影反问道:「大师看到什么?」 「一头脱缰的狼。」 「既然是狼,为何会有缰?」 「是狼,是人铸,是天成。」 「是天吗?」 「生来反天,坏了命数,是自身的劫,却是他人的生机。」一时通感,隐隐感到天命所指,弦知音点到为止,又道:「剑圣以为?」 柳生剑影道:「可惜了。」 「为何?」 「此剑噬主,若其主仍在,可与吾证剑。」 目光交契,互相心中已有定计。弦知音无筝一响,十指泠泠而动,清润筝音奏乱剑煞杀意。 林中炎流蓦然沖天,剑煞为筝音所扰,天生剑气横扫四野,受魔源变异,红黑劫火交织,威势怒吞八荒。筝音一时受阻,剑煞寻隙裹挟一身火焰冲出树林,未行数步,忽见一人拦道—— 「你该回鞘了。」淡淡一声,柳生剑影同感剑煞兇悍,本欲以剑意镇压剑煞,却感到无暇之剑骚动不安,似欲出鞘与剑煞问战。 第57页 无暇叫战,剑煞眼一凝,狂乱神色陡然沉静,登时剑骨一阵毫芒隐现,掌中一口嚣狂大剑 「是了,剑器与剑器之间的战,吾不该插手。」将无暇之剑插在面前,柳生剑影退后一步,以示剑者之礼。 弦知音遥遥看到柳生剑影完全跑题的行动,无语了片刻,默默地收起无筝。 「剑者,应当对剑器有适当的尊重。」 剑圣再不言语,他眼中只见到一场剑器之间的交锋。 无暇之剑,无形无质。面对异端剑煞浩然雄力,丝毫不怯战,剑身轻颤,顿生一股极臻道意之志。 剑煞闭目,化纳魔源后狂性难收,天生霸道逆天之志,蔑视世间凡剑,凛然威压强势推进—— 剑圣感到意识层面轰然爆响。双剑错位,无暇之剑,败。 一场奇斗方休,弦知音轻咦一声,适才火焰尽管模煳视线,仍能见得一人影,此番火焰尽散,却是惟余一口巨剑立于原地。 「剑化人,人回剑。好奇妙的现象——」 「是好剑。」一声轻轻赞嘆,柳生剑影再一眼,只见无暇之剑表面裂痕消失,光洁如新。「虽丧智,不丧剑者气节,此剑有魔性,亦有正气。」 剑器之斗,剑煞先天优势强大,力压无暇,虽剑性凶戾,却无端端留有三分余地,以示对无暇尊重。 「无暇既已认败,吾不会出手,大师,请。」 弦知音微一点头,目光落在安静的大剑之上,口诵佛号,手中黄金钵甘露倾洒,化解剑上煞气…… 豁然之境。 赭杉君甫一奔入,身形骤然一晃,虚弱倒下。 「赭杉!这是——?!」见赭杉君一身重创,剑子仙迹心头一跳。 一道紫芒从赭杉衣袖中射出,化出苍生魂魄虚影:「还有半口气,救过再说。」 …… 「孽角竟如此!」耳闻战况,众人一阵忧心。 稳住赭杉君伤势,剑子拂尘往肩上一搭,嘆了口气:「前有虎,后有狼,剑子不禁感到压力沉重了。」 苍生妄图去抓屈世途的糕点,无奈魂体之身抓不住,一脸不爽。「我若元身回归,血拼之下,弄死那头足够。」 剑子从善如流:「那拯救神州的重任就交给少侠你了——」 「剪子道长。」 「是剑子……」 「据说我未成年。」 ……能别这么不要脸吗孩子?都老妖怪了麦以为失忆就能装嫩啊! 此时紫衣道者匆匆而至,剑子见状,上前道:「弦首此时回归——莫非是玄罡剑奇阵出了问题?」 「弃天帝之能,确实难测。吾见赭杉好友命星黯淡,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苍见赭杉已脱离危险,只是重伤未醒,心下一松,便说起北越天海战况。 「战况有些奇怪,叶小钗被魔戒限制功体,击落海中下落不明……本来阵法已破,但有魔将突然出现,弃天帝似乎对什么很感兴趣,似乎去了神州南岸……」 「他竟未开杀?嗯……说到南岸,似乎——」 苍回忆了一下那断臂魔将短暂的话语线索,目光转向仍然孜孜不倦抓糕点的苍生:「你之元身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苍生一愣,眼皮一跳——卧槽!他确实没杀你们……问题是他肯定是去追杀我了!!!! 苍眼见苍生的表情略有崩裂,道:「吾相信你能挺住。」 不是你相信我就能开挂啊!!!我躺着不动怎么就忽然拉了仇恨了?!!我元身到底出了啥么蛾子了!!万一被找到我能想到最轻的情况就是被抓去魔化啊擦!!!千万别相信那货的神品啊!!! 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后苍生冷静了一下,死死盯住苍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苍生深唿吸了一下,道:「你去和亲吧……」 苍:「……」 神州南岸。 魔印现,魔神临。 「小小封印,让你屈服了吗?」 一拂手,魔能冲去巨剑上尚未稳定的儒佛双宗封印,火狼再现,顿时火云异象超然笼罩四野。 「数百年前被天道所不容的异端之器,今日,撕咬吧,吾赐你挣扎的机会。」轻蔑神情,是俯视众生,更是一试异端之能。 火狼长嚎,一逆魔神天颜。然而魔神之力岂是易与?一声轻嘲,动用天地火焰本源,神之焰无匹威势雄力一展,扑杀火狼剑煞…… …… 半盏茶时间后,弃天帝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已被打回剑器原型的剑煞,握住奇形剑柄的一剎仍能感受到一股不屈的逆意,仿佛是宁死也不愿屈居任何人之手……这点倒是很对口味,就像某个人间的小道士~玩起来总是一副好像认了死理的表情。 「想自由,便让你的主人多加努力吧……」 苍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在爬墙。 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后半生……爬错墙。 那些年,他不后悔到底为哪般跑到阴之间调查弃天帝,也不后悔和当时一副哥斯拉造型的弃天帝干了一架……他只是略有点后悔看到弃天帝真身时说了一句:美人,搞基吗? 不,他没有这么对弃天帝说过,实际上他说了什么他自己也搞忘了只是当时状况略有点混乱反正是说了点不合时宜的话让弃天帝会错意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一些无可挽回且不想回忆的事。 第58页 天命爬墙为苍生……(苍生:又关我什么事?) 苍是个看得开的人,六弦四奇便当得就剩俩班长了以他的心理素质也扛得住,更何况小小墙头……不,弃天帝那不是墙头,那是万里长城。 好友一步莲华曾经曰过: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栽的。 多年后的今天,他发现自己果然栽了。 阿弥陀佛,无量道尊。 苍生戳了一下貌似在仰观天机的苍一下:「你睡着了吗?」 「没有。」还有孩子你真的不打算改个名字吗? 「我的建议大家都觉得很好,你考虑得怎样?」 「不可。」 「为什么?」 「丧权辱国。」 没问题的啊!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丧权辱国啊!苦境众生的节操可以不要啊! 苍生别过脸——干爹我努力过了,你还是自己来吧。 第43章 第四十一章 儒佛出 剑煞平 落日余晖,两道身影并行,一者宝相庄严,一者华美无双。 悠哉儒音,宝扇轻摇:「佛剑好友,你所言魔兽既已伏诛,吾是不是可以回三分春【河蟹】色烹上一盏茶了?」 「事情尚未结束。」 「哈,佛剑还是做事做到底。可听消息说,那火中怪人亦是犹如凶兽,几番追击,不得其法……如今却是失了行踪。」华目一转,眼见一人缓缓而来,「看来该是有人带来消息了。」 「龙宿,别来无恙?」 「教统亦是风采依旧。」互相微微欠身一礼,同出一门,儒门龙首,自有气度。 弦知音道:「吾便直入正题吧,你们口中非是人。」 「哦?此话怎讲。」 「或者说,不是单纯的人类,其具体原因无从得知,共有三种形态——人、剑、兽。人之态乃是寄主元身本相,与人冲突,避战为先,不与人多做纠缠;斗剑本能则是以剑器之姿;其中又以兽态最为凶戾,搏命之时,丝毫不留余地。」 「听你所言,吾却是想起《奇门天铸》中有记载,尚算近几百年之事——说有一铸剑者以异法锤鍊一剑,又因铸炼过程中出了纰漏,而酿剑为骨,以身养剑,出关之时身形曾化作剑兽屠杀数百武者,因此被列入凶兵铸法。」 弦知音垂眼嘆道:「昨日吾赶回时封印已被强势破解,而且是最坏的情况……恐怕现下已被弃天帝操控四处追杀中原人士。」 「佛剑。」 佛者坚定,不可动摇:「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此事确实需要两位出手,但……」弦知音又道:「吾相信事情还未至极端。」 「洗耳恭听。」 「吾之意——斗剑。」 「……嗯?」 「剑煞虽然状如凶兽,但本质上仍是一口剑,剑有剑器之仪,未必要力压。日前吾与东瀛剑圣偶遇此剑煞,本是殊死之决,不想剑煞却与剑圣所佩无暇之剑斗阵,并未起事实上的冲突便安静下来。二位手中紫龙影、佛牒皆是当世名锋,与之斗剑,剑器之斗,想必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唔……那倒是有意思了。」 苍生被揍了。 这个事的起因是赭杉躺倒后,玄苍珀只能由苍再次收回来,而就在弃天帝亲自来抓赭杉君时果断又在定禅天外打了一架…… 过程惨不忍睹但结果意料之外。 就在众人都搞不明白为何弃天帝逮着朱武和弦首重点打击但是都微妙地没打死的时候,那熊孩子现身说了一句活该找死的话—— 「现在下狠手,将来变妻奴时早迟是要还回来的何必呢。」 当时众人眼里就感觉眼前一花,苍生所在的地方片甲不留。 等下弦首你怎么也出手了?那是我们的队友吧…… 朱武觉得自己仿佛中枪了但中在哪里又说不上来感觉怪怪的,反正是不能放任家暴什么的丢脸丢到定禅天来…… 后来,没后来了。 因为弃天帝已经完全无视苦境诸位侠士完全一门心思地逮着苍生揍。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 苍生蹲在定禅天发呆。 苍生是从来不随便乱吐血的好孩子,故而被狠拍了一顿后唯一反应就是蹲在一页书大师旁边听佛经……虽然,他什么也没听进去。 一开始苍还觉得以他的不死魂体只是被揍一顿而已父子互动什么的最有爱了。但当他去讨论完弃天帝去死去死第n号围炉计划后,回来慰问这位蹲在墙角的拉走大部分仇恨的烈士时—— 烈士天真无邪回头一笑:「你也是一只蘑菇吗?」 苍觉得作者又开始神展开了。 朱武像个得知儿子中二病晚期的家长似的围在净琉璃菩萨身边团团转……死老头下手这么兇残把三观正直(?)的小弟直接从中二病拍成精神病世界上还有比他家更苦逼的人伦惨案吗…… 娶了弟妹生出个爹的银锽朱武觉得自家的人生真悲惨。 屈伯拍着苍生的头指着貌似在走神的苍慈爱道:「你还认得这是谁吗?」 苍生:「娘。」 黑线了一下,屈伯又指着朱武:「那这个呢?」 系统进病毒了貌似只能说一个字的苍生面无表情地回答:「朱(猪)。」 苍瞬间心里平衡……看来只是伤了舌头脑子还能救一下。 第59页 此时白色流光一过,仙风道骨的白眉道长现身定禅天,拂尘一搭:「各位好友的表情为何如此凝重?」 这时候苍生站起来举一反三地指着剑子仙迹:「剑(这个字的谐音我不说你们也懂)。」 剑子大仙惨遭吐槽,表情也凝重了。 世事如棋,变幻莫测啊…… 神州即将接合,南岸也正经歷着一场恶战。 魔神禁制加身,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剑煞化作巨剑原型,但仿佛是弃天帝的恶趣味,置于原地似乎不管不顾。 天降无主神剑,人之贪婪仍是超过忌惮,当不知是谁想拔取此剑时,禁制骤然开解,剑煞再现,此时却是狼兽之凶态…… 神智尽丧的剑煞以狼兽形态在荒野中追杀重伤的中原群侠,疯狂之态更胜天戮。 「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 「儒见天下残,覆生归一……唔,差一个~总觉得不甚押韵。」 「对付此煞,你吾足以。」 儒佛两大先天目光交契,默契迎战凶戾剑煞。 儒佛联招浩然雄力,逼退剑煞一步……剑煞首感压力,然而魔神桎梏越是见血,越是疯狂。一声长啸,剑气聚集成风暴,横扫而去。 战至酣时,剑煞目光一变,一身流火淹没巨大身形,同时紫龙影、佛牒两柄罕世神兵同时发出清越剑鸣。 心知时机已至,双剑交错落定地面,同时佛剑龙宿身形飘然而退。 「果然是一场奇斗。」绣金缀玉的云头履轻点树梢,疏楼龙宿身形飘然立于树梢,宝扇轻摇,琥珀色的眼中不乏兴味:「剑器之斗,紫龙影不惧也。」 剑质、剑格、剑威。 三口剑器,一谱剑上神话。 紫龙影皇者气韵,佛牒庄严佛光,一对剑煞天生浩力,不畏不惧,不世剑威,裂地百丈。方圆千里之内,凡剑战慄惮服。 一声轻嘆,似赞美,似感嘆,摇扇的手一顿:「此剑不凡也。」 佛剑看了看紫龙影,又看了看龙宿手里的扇子:「龙宿。」 「嗯?」 「你到底有几把扇子?」 「耶~这么容易被你猜到岂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 果然如弦知音所言,剑器之斗后,剑煞便平静下来。佛剑趁势以佛牒解开剑煞魔纹禁制,登时平地一道流火沖霄而起,火光尽处,黑底红纹衣袍下,黑髮凌乱披拂,苍白失血的面容,眼角诡异魔纹闪着流光,一双血色兽瞳虚弱睁开…… 「这便是剑煞真容?不过这面貌似乎有点眼熟……」思虑未及,却见剑煞一见生人在侧,嘶哑低吼着退后几步,然而连日大战,受佛门梵印所制,已至油尽灯枯。 禁制虽解,但魔纹难勘。正当此时,剑煞面上魔纹一阵诡异浮动,脚下骤现魔阵,乌光窜动下,剑煞身影消失在原地。 「功亏一篑,那魔神只怕早就在此剑煞身上设下空间印记。」 「神州地缝已接合,吾们还是先与剑子汇合。」 「……罢了,既然已经被你拉出来,多一个剑子也没什么。」 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3是超神级 弃天帝动作利索地端掉了檯面上大部分战力后苦境众人压力山大地看向貌似装睡(真睡)中的苍昭君—— 再不和亲,苦境就玩蛋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乱世出jq。尤其是在某个被揍傻的孩子无可救药地爱上种蘑菇的事业后他们觉得正是爬墙的好机会。 想当年,有个海带毛的美人,天然呆了以后很容易就被拐走;想当年,有个紫毛的本来就是天然呆的自闭症儿童,被同一个人用同样的方法无耻地拐走……某种意义上,脑子出问题的人(重点是美人),是很好拐的。 朱武身为魔界前老大威严多少还剩了那么一丝拉,威胁地晃了晃涅槃剑,众人安静了。 净琉璃菩萨表示苍生基本上除了忽然对种蘑菇起了执念以外一起行为都很正常,定禅天床位不够了就不留他住院观察了。 苍生经过菩萨抢救一番好不容易话说利索了但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从哺乳类灵长目人科人属退化到孢子植物,蹲在墙角对着一丛蘑菇碎碎念。 「菩萨,你确定这很正常?」 「正常。」净琉璃菩萨无比淡定——苦境这么多年二b的人多了,比他奇葩的人比比皆是,区区蘑菇爱好者有什么奇怪的。 朱武拎着苍生回豁然之境的路上还在想当年自己在苦境趴趴走的时候咋没发现苦境是这么个兇残的地方呢~ 豁然之境。 「……若是这样,伏婴师必会向弃天帝建言对中原高手各个击破。」 「朱武,你真了解我。」 商议未罢,魔影已至。朱武一看到那熟悉的蓝纹小棉被就果断头疼。「伏婴师!」 「唔~不想先听完我带来的两个有趣的消息再叙旧吗?」 剑子建议道:「其实吾在想,切磋完再听也是一样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再说,吾相信这两条消息你们会比吾更迫切。」 如果有桌子,朱武早就掀了:「讲!」 伏婴师阴笑一阵,「第一条,魔皇已经毁去第三柱。」 虽然早有预感,乍闻此消息,还是心头一跳……神州岌岌可危。 「第四柱也迟早难保,或者吾可以给一条提示——你们就没发现赭杉君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吗?」 第60页 此言出,朱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死老头肯定是故技重施把赭杉的灵识绑架到万年牢了……擦!你就不能换个手段钓小妈吗?!你就这么喜欢玩玄宗的道士!! 果不其然,苍闻言瞬间低气压,面色仍是淡淡:「苍必赴战一救好友。」 很好,他就是瞄中你这种老母鸡的气质下手…… 朱武现在就想挠墙——萧兄吾现在来找你好么,有这爹的世界老子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六弦之首果然好气度,另外……」伏婴师目光落在望着天发呆的苍生身上:「这,便是吾族少君?与伏婴想像中略有不同啊~」 苍生转过脸,子夜色的黑眸似乎在看伏婴师,又似乎在看他身后的空地,淡漠道:「我感应到我的元身在魔气环境中……你若是想说元身在他手上让我回归,就闭嘴吧。」 「喔,是受朱武的影响吗?少君的冷漠让人心寒啊。」 苍生翻了个白眼,他就是用朱武的脑子都想得到元身落在弃天帝手里肯定是被魔化了。这方面在万年牢里面壁的时候就做过功课了,宏观战略第一步先把老弃弄回去,然后……然后他还没想出来,还是先进行第一步吧= =+ 伏婴师见苍生不语,又道:「魔皇对少君寄予很大的希望,但愿少君不可辜负……」 「吾却是第一次听闻予人寄望是以驭人如鹰犬,奇也怪哉~」慵懒声线,悠闲姿态,华目一扫,却是针锋隐隐。 伏婴师早知神州两岸合併,三教先天必会再次聚首,「三教顶峰,想必会让吾皇尽兴,请了。」 剑子一见自家饭票,果断一脸正经:「龙宿出山相助,剑子好生感动。」 「比不得剑子大仙两袖清风,多年未见豁然之境还是清廉依旧啊。」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死了墙头的苦境墙王们无语问苍天——模范夫妻了不起啊!打情骂俏请注意场合啊擦! 从各种意义上都是在守寡的朱武觉得自己的x眼尤其中枪,回头看见苍生一脸淡定,「你眼睛不疼吗?」 苍生没说话,就是隐隐感觉自己貌似很习惯这种被闪瞎的感觉了但是想不起来……尼玛这种段数已经属于野怪类别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更露骨的肿么想不起来? 当然基友多年不见互损互亏了一番后少不得要办点正事,当苍生得知自己的元身被剑煞占据形同凶兽而且被佛剑和龙宿揍了时很不淡定地蹲墙角自闭去了。 尼玛哥冷艷高贵的少侠形象!尼玛哥在万年牢里规划的一百零八号汤姆苏人生!这边还啥孽都没造那边就忽然成了野外boss了擦!!!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一番交手,吾从此煞中看出几分端倪,有此异状多半是元身之内的剑骨所致。吾倒是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疯癫才会将剑胎酿进骨头里……」 「你这么说,可是知道苍生来歷?」 「喔~苍,生啊。」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几分打趣地从紫衣道者和自闭少年身上划了一圈,掩扇道:「没有根据的猜测,非是吾之风格。」 苍自从膝盖被戳成马蜂窝了之后就对这个问题看开了,「若有线索,不妨一言。」 「儒门藏书《奇门天铸》,凶兵篇有曰:有胎器,出于漠北,结剑意成形,纳地火为魂,引天殛为魄,噬人命为祭,出则狼吞四野,血屠千里。目之曰——焚天凶兵。」疏楼龙宿本就无视正邪之分,见众人面有犹疑,带着半分讥诮笑道:「少年人,你有被凶兵同化的觉悟吗?」 苍见苍生发呆,道:「人所着述,多有夸大,你不必太过忧心。」 「嗯。」 苍生发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只是觉得凶兵啥的帅爆了……尼玛好鸡血好激动! 万年牢。 「……与吾交易,吾赐予你那同修的转生之机。」 墨尘音…… 赭色衣衫,不惊不动,正气面容却是有着坚决一面:「交易神州安危,这样的性命,是为人之耻。」 「喔~你好像很坚定,要不要赌一把,人性终究会屈服在贪婪之下。」 神的声音浩渺如宇宙万象映在魂魄之中,每一寸思想,每一个举动,都仿佛淹没在层层黑暗之中……苍,你能扛过来,赭杉怎能让你失望? 「玄宗的道士总是很有韧性。」似是讥嘲又似赞嘆,魔神之影半掩在阴影里,图腾着四象金饰的手敲了敲牢笼,晶石相互敲击的声音迴荡在空洞的万年牢里,分外清晰。「不久之前,苍还在你所在的这个位置——」 「嗯!」 金蓝异色的眼闪过一丝恶劣,恶趣味地吐出后半句话:「喘息。」 气氛陡然沉默……沉默了半盏茶时间后,赭杉君依然一脸正直。 弃天帝:「……」 很遗憾赭杉君压根就没往歪处想,他……是个天然呆。 弃天帝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苍某一部分关于赭杉君的记忆是打上马赛克的了。 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儿子马甲好办事 「……赭杉说或不说都没有用,一旦陷入万年牢,思想便完全为弃天帝掌控。」苍闭上眼道:「神州第四柱必须早作打算。」 苍太了解在万年牢里的感受了,人类的意志时时刻刻像书一样摊开在魔神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第61页 「那么这两件事必须同时进行,万里狂沙之局,交由吾们。」 「吾与朱武去过万年牢,救出赭杉最为合适。」 计划一定,朱武拎起还在自我纠结的苍生,「烛武。」 「不是烛武是苍生,万年牢里空间重叠交错,要我带路吗?」 朱武不知道又犯什么二,摸着苍生的头:「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你这么一说我才忽然感觉很苦逼……断风尘你去死吧总是拿删节版的盗版书给我…… 万里狂沙。 黄沙漫漫,今日骤然天光颓暗,魔神降临。 「人类,今日,会让吾尽兴吗?」话一出,轻蔑又自信,金蓝异眸目光落在不远处两道超然出世的身影上…… 百世经纶一页书、魔流剑风之痕,当世根基第一人、剑道宗师联手诛魔。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弃天帝本为天界武神,嗜战本能,隐隐兴奋……苦境,还能带给吾多少惊喜呢? 「启战吧……」 异度魔界,火焰魔城。 本欲趁弃天帝在万里狂沙时潜入,不想甫一入城,已是魔兵千万,严阵以待…… 「伏婴早该失望,而朱武你总是能一再刷新这个底线,吾之……主君啊。」 「表弟,我们之间,总该有一个了结。」朱武横剑当关,低声道:「苍,你先行,烛武会带你找到赭杉君。」 「你自己当心。」并肩至今,战友已无需多言,怒沧琴音盪群魔,登时破开一条血路,瞬息杀向万年牢。 伏婴师未见惊慌,低低笑道:「朱武,你应该清楚神州第四柱位置魔皇已经知道,救或不救,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所能决定……人类不能毁灭。」 「人类的感情?是指你那可笑的朋友吗?」 朱武眉头一凝……萧中剑。 「伏婴不需要有感情的主上,异度魔界的未来更不是靠你朱武。」 针锋相对,朱武沉声道:「弃天帝不可能为异度魔界带来未来!」 阴鸷目光隐隐染上一层疯狂火焰:「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异度之魔,无一不战,来吧朱武,终结吾,让吾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绝望的脸!」 …… 一到万年牢苍生立马行动自如,其实想想被关在这里好处还是不少的,身为异端,以罪业为食,若是当初弱小时流离在人间,迟早会被人间罪业灌体灰飞烟灭。万年牢与世隔绝,某种意义上是对自己的保护。 苍这回也算是二进宫,这地方他呆了三年,种种与其说是不堪还不如说其实是以他的淡定懒得回忆的片段不由自主地涌进脑海。 苍开始后悔当年还在玄宗时叫赤云染整理藏经阁结果把整个玄宗的三观都刷新了一遍……基友文学也就算了,中二时期的少女对某些方面好奇可以理解,但某些重口味桥段,什么囚禁、链子、调教……他这个当事人都没觉得什么,为何那些少女们就这么感兴趣?阿弥陀佛,三清道祖,不解。 熟门熟路地穿过层层空间间隙,苍生忽然剎住,指着某处石墙:「这里,我感到赭杉君的气息,很弱。」 「……」 「稍等,这个空间原来是关你的,一定有禁制。」苍生把手贴在石壁上感应了片刻,松了口气:「所幸不是逆反魔源。」 苍一听此言,立马发挥玄宗道士暴力拆迁的兇残本质,一道天越白虹后直接捣毁传销窝点……啊不对牢门。 苍生面无表情地扇着灰……干爹你其实是喜欢辣的吧。 灰尘一散,牢笼中……有俩人。 苍生:「?」 苍:「……」 那个墨蓝色道袍的同修从一脸正气的赭杉君背后探出头来,欢脱地打着招唿:「哟,好久不见啊苍。」 这算怎么回事?买一送一? 火焰魔城之内,伏婴师一对昔日主君,然而术法虽奇,终究不是昔日异度王者之敌。 一剑穿心,伏婴师意识陷入混沌,最后的景象,是朱武头也不回地离去…… 吾任性的主君啊……你以为这样便能杀掉伏婴吗?吾已将魔魂交予吾皇,死后,魂魄也会被召回六天之界,被魔神之能赐予永生…… 伏婴师是真的很讨厌朱武,从他还没当这二货的秘书时就讨厌。 朱武是个不称职的王…… 你要娶九祸,虽然九祸是你弟妹,看在鬼邪两族的联合上,可以,策划偶遇计划123,救美计划456,伏婴师一一办妥。 你要爬墙找萧兄,虽然萧中剑是中原正道看在他战力不凡足堪大用,也可以,咒术给你下,人给你魔化阴回家,伏婴师事无巨细。 但……后来喊着爱与和平(这是谁?)要和人类和谐相处的二货是谁啊是谁啊!掀桌!爷给你银锽家打了一辈子工就被你一句『我在苦境找到真爱』给打发了!!! 如果现在有小人,爷一定扎你几百个——银锽朱武。 天魔池。 魔气翻腾,隐现两具沉在池底的元身。 一者红髮张扬,一者乌髮如墨。 「太好了,吾与烛武的元身都在。」朱武立即收化自身鬼王元身,感到力量完整后,正欲掐诀收回苍生元身,这时—— 黑髮如瀑,苍白面容,眼角魔纹诡异浮动,一双血色兽瞳倏尔睁开,同时,一道恶质而熟悉的声线响起—— 第62页 「朱武,你很好。」 炎流暴起,却是弃天意识附在苍生元身之中。 诡异火焰,沾身即着,朱武圣魔元胎之力勉强止住炎能侵袭:「弃天帝,你!」 「叫父皇。」慢条斯理地从天魔池中浮出,随手一撩长得惊人的墨发,依然是那种带着嘲弄的表情:「这具元身倒是有点意思,虽然不能收化天地本源,但由吾留下的灵识控制,教训一下儿子,应该足够。」 「弃天帝!从烛武元身里出去!」 「叫父皇。」 「……= =+」 「叫父皇。」 叫你妹啊我擦!「一斩风月人不留!」 「没教养,是谁教你长大的。」随意抬掌,魔神之威,完美运用剑煞之体,自带雄浑剑意震退朱武。 这具并非圣魔元胎,怎会——?! 「惊讶吗?烛武未身亡之前做的小玩具……虽然相对之下还是他那污秽的魂魄比较麻烦。」言罢轻抬掌,一股千年剑魄幻化凝实为狼头巨剑,狼头似是活物,向天咆哮之下,天地一时风云色变。巨剑成型,炎光流走剑身,招未出,庞大凶焰已然形成强勐风暴向四周席捲而去。 焚天凶兵…… 回想起儒门龙首口中之语,当时未曾在意,此时却深知是自己大意了。心神集中,魔中王者怎能认败? 「纳神真诀不问岁月任风歌!」 极招对撼,风云惊走,天魔池外,本就破碎的异度魔城轰然荡平。 烽烟中,异度鬼王倒退数十步,驻剑勉强而立,内腑剧创,当下一口血吐出。 「吾儿,你真让父皇高兴。」烟尘散,没有圣魔元胎护体真气,元身开了个窟窿,弃天帝灵识一阵震盪。但未等片刻,元身肩上之伤被一阵漫上来的流火笼罩,瞬息痊癒。 这下……难办了。 凶兵元身难破,弃天灵识不灭,要夺回烛武元身,难。 似乎有所察觉,饶有兴趣地望向朱武身后:「苍,一开始吾以为来取元身的会是你。」 朱武差点没当场阵亡——所以你早早就在这等着了是吧…… 苍音起,怒海掀,天波怒潮一吞异度魔火。 「伏天王降天一天海白虹现苍音。」 苍压根不打算和弃天帝进行任何形式上的交流,反正圣魔元胎的那个不在这,大招放出去,趁机抓了乱扑腾的朱武就闪人。 一阵爆炸过,举目四望不见续弦…… 弃天帝穿着苍生的马甲望了一会天……苍莫非是害羞了? 第46章 第四十四章 剑睨千秋尘 在营救赭杉君灵识成功的同时,远在万里狂沙的弃天帝同时感到附在苍生元身之上的灵识回归,知晓在天魔池之事,唇角微微一牵,凝神望向对手,掌下撼宇之力,同时迸发—— 「……风雷双式。」 天象五行本源,极致凝结,臣服魔神掌中。左为风,右为雷,极招出,空间因承受不住极天之力发出阵阵崩溃之声。 百世经纶佛者坚定,丝毫不退,拂尘横扫,一声沉喝:「笑尽——英雄!」 佛者有侠气,为众生求一线生机,为人间拼一丝光明,毅然接招。只闻一声惊爆,轰然巨响,狂沙逆卷,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击向四周疯狂横扫,大地哀鸣,空间一时紊乱。 …… 另一边,盲佛一窥神宫奥妙,一旁养伤已久,正打算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的狼叔护持在侧,神棍的事他不懂,神识不断感应双天交战余波:「你啊嘛咧弃天帝,当年毁灭道境时就喜欢把高手都逼出来,现在还是在任性?!」 神宫上方,天机二十八字牢记心中,盲佛回头道:「琅山先生,欲助阵否?」 「咱们老年人身子骨不行,不管这档子事,走走!」 定禅天。 「赭杉君灵识受万年牢所禁锢,只需数日修养便能转醒,弦首不必担心。」 圣魔元胎之能,就算只剩下一口气,稍事休息也能原地满血復活。虽然说如此,朱武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把纠结在经脉里的诡异炎力祛除,调息完毕,起身道:「此番行动虽说有惊无险,可实在没想到,弃天帝竟会留下灵识在烛武体内。」 苍生自己也很意外,据说弃天帝曾经以灵识附身朱武的鬼王元身,是因为鬼王元身是圣魔元胎之属,那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苍冷静分析:「吾判断,圣魔元胎是因为其强度之大足以负担其魔神元神,同理,苍生你之元身可能也有同样的强度,而差别在于,元身没有圣魔元气,仅仅以魔化程度而接受弃天帝部分灵识,此次是朱武受创在前,下一次,吾与朱武联手,想必可以夺回你之元身。」 苍生摇摇头道:「我不急的,以神州之危为首要——」 此时数道流光落下,却是三先天护一页书、风之痕负伤而归。 「快救……一页书!」风之痕同样受到重创,此时早已不支。 苍与净琉璃同时施法以清圣真元救护一页书,「朱武,你与风之痕同为魔身,便交予你了。」 「烛武,助吾修补他二人灵魂创伤。」 一点头,苍生同时启用自身庞大魂力源源不断修补被神之招冲击得破碎的魂魄。 一番抢救下,终于稳住二人伤势。 「一页书使用自毁根基之九梵神印与八部龙神火,恐怕不能再战。」 第63页 朱武道:「圣魔元胎自行恢復之力十分强大,我们所剩时间不多,必须尽快送弃天帝回六天之界。」 此时,补剑缺与盲佛也同时到了定禅天。 「我咧,伤成这样。」 「狼叔,你此行结果如何?」 「安心了,又不是去和弃天帝硬拼,老人家还能动。」补剑缺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臭小子,要是准备跟弃天帝死拼壮烈趁早给老狼我找个坟头,现在墓地贵,再不买就死不起了。」 苍生面无表情道:「没关系,朱武去壮烈,我留下来给您养老。」 「餵……小弟你太无情了。」 「擦,说了多少遍谁是你弟啊!谁是你弟啊!」 「……莫非是我妹……」 「滚粗!」 天魔池。 昔日异度魔城,今日惟余断壁残垣。唯有天魔池沉默地流荡在将亡的魔域中。 几道黑影悄然潜入天魔池,仿佛常年见不到光明的狰狞面目,此时激动地看着天魔池中黑色的梵莲:「哈哈哈哈!天不亡吾日盲族……神赐的太阳之子,将会振兴吾族!」 口诵咒语,顿时天魔池受异力影响爆出阵阵血柱。 日盲族大祭司小心将黑莲摄入手中,难耐心中激动,但忽然面色一变,身形暴退:「什么东西!」 只见天魔池魔气翻滚,一股极端嗜血又危险的气息升腾而起,四周温度骤然提升。 「不好,其中封印的魔人要出来了,速退!」 日盲族数人匆忙逃出异度魔界,同时天魔池中凶兵元身没有弃天帝灵识掣肘,感应到天魔池封印有破绽,一身炎能爆发,突破封印,破水而出! 剑煞再度主导元身,一双猩红兽瞳环顾四周,不见那股令其忌惮的气息,本欲脱出魔城,但忽感元身一阵不适……竟是弃天帝在元身之中布下逆反魔源禁锢,锁住九成功体。 在原地一阵郁愤地抓挠,剑煞低吼一声,狂然一掌毁去本就破碎不堪的天魔池,向魔城外逃去…… 盘隐神宫。 剑圣当关,四式万神劫一阻魔神之威。 「人类,怎有可能成为神之劫……」 听得神宫外围惊天之战,苍生在玄苍珀内有所感应,剑者本能,一时躁动。 脑海里骤然响起弃天帝之音—— 「这样的剑者,让你兴奋了吗?吾儿……」 「你知道我为何兴奋?」 「当然。」 「那你打算何时将我的记忆还给我?」 「喔……焦急了吗?吾那时的论调不改,何时你有令吾归还的实力,何时便令你达成愿望。」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就目前看来,这个目标还是长远计划。」 「哈。」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欣赏强者,如果我就这么屈服,你一定会杀了我。」 灵魂交流是很费心神的,苍生不能抗拒弃天帝单方面交流,干脆就把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直接切给本来很淡定的苍。 苍本来在闭目养神,紫罗兰色的眼睛倏然睁开一丝,很快又一副神棍样淡定下来。 苍生魂魄从玄苍珀中浮现而出,对一边的朱武说:「咱们去外围吧。」 「为何?」 苍生面无表情道:「我怕被驴踢……咳,我感到一股死气,应是剑圣自行兵解。」 「什么?」 「这样的兵解,连救都救不回……」苍生看向神宫外,喃喃道:「我敬服他,所以剑者的礼仪,我也想尽一份心力。」 不待朱武回答,苍生魂体一阵消散,瞬息出现在神宫门前—— 亿万剑阵,护守自然。 黑衣魔神,予柳生剑影三日宽限,意外见得苍生现身。 「正面对上吾,你还是像在万年牢里一样勇敢得愚蠢。」 「应该说,你在褒奖我的勇气。」 入道之剑,引动剑者本能,缓缓闭上眼,破碎空虚的记忆骤然涌上一丝熟悉的片段。 抓住瞬间的感应,并指成剑,武修剑魄,灵魂之剑,朝生暮死剑意,映照出多年前尘封之剑—— 「剑睨……千秋尘!」 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逆天之战 魔枭乱,风沙狂。 苍生静静漂浮在半空,借盘隐神宫之内灵气,源自人类罪业神秘能量源源不断地修补着崩溃的魂体。 就在刚才,交手的一瞬间,自己的魂体就被魔神深不可测的魂能反击溃散。 早知道的结果。 即使是四成元神,还是这么强啊…… 「你太莽撞。」苍这么说着,视线却落在远处。 沉默片刻,感到自己能说话了,苍生道:「这是我唯一能祭柳生剑影的方式,请尊重我。」 一直黑着脸的朱武现在就想揍这二逼孩子。「你要尊重可以,但不准拿自己的命来赌。」 「是怕狼叔不给我们烧纸钱吗?」 「苍生!」 「不是苍生是烛武……啊不对,还是苍生。」苍生还在回忆那一部剑招,完全是凭恃本能发挥,印象里完全没有过,想必是属于自己遗失的那一部分记忆。若是与元身合一,以真元发挥此招,应该能以此为引,恢復一小部分记忆。 「三天,最后的期限。」互相看了一眼,心知最后一战在即,拼死也要拖到三教顶峰出关。 …… 第64页 「剑子。」 「龙宿,有事?」 华美的珍珠流苏扇轻摇,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眯,不紧不慢道:「那个少年,你可有眉目?」 「龙宿……」剑子大仙以他向来没什么节操的思路把这个问题导向惯性思维的墙头方向:「那孩子还小,麦禽兽……」 握着扇子的手一紧:「吾能说那不雅的两字吗?」 「麦这样,正经点。」 「……」基本上过目不忘的儒门龙首还是对百年前的典籍有些陈年印象的,仿佛在久远前,有一个名震西域的铸剑师,其特徵似乎与这名叫苍生的少年有些相似,但……此人早早便身亡,而且其身故的时间与异度魔界出世的时间对不上。不过这也无妨,他倒是对这少年魂魄不灭的异能有些兴趣。「出身异度魔界,魂魄中却带有苦境气息,且与魔魂全然不同,甚至于还有苦境修者的清圣之气,剑子,你没有想法吗?」 「那部剑招,像是武修与我道门融合之后的武学,创招者甚为不凡。不过这么一来,吾可肯定,他定然非是邪魔外道。」 一听此言,膝盖莫名一疼的邪魔嗜血者疏楼龙宿似笑非笑地看着剑子。 ……矮油,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只见龙宿作势要站起来走人:「看来有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在此,邪魔外道自当退避,小生还是告辞则个~」 剑子忙扯住龙宿,求救道:「佛剑qaq!」 佛剑打了个佛号,淡定无比:「分说,不分说,无需分说。」 佛剑啊啊啊啊啊!! 三天期限,既漫长又短暂。 就好比跟高考前三天的假期,有疯狂看书补习如三鲜,也有蹲在一处发呆如苍和朱武…… 花了不少时间勉强聚好的魂魄的苍生心道:怎么看都是一副要挂科的德行。 当鬼(姑且说是鬼)的日子苍生已经习惯,万年牢里还好,一到现实空间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除了没有鬼阴之气跟个孤魂野鬼也没两样。 「苍生,你判断万神劫能挡住弃天帝多久?」 苍生沉吟片刻,道:「我判断,万神劫挡不住他。」 闻言苍沉默了。 苍生继续道:「万年牢里,我与弃天帝灵识交战无数次,被打散魂魄上万次,重伤不计……我太了解他的强大了,同样的招数,第二次没有用。」 毕竟我们要应对的,是这寰宇间最强大的……武神。 「那一击,配合先前柳生剑影万神劫创伤圣魔元胎,我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我能肯定震盪到他元神与圣魔元胎的契合,」苍生淡淡道:「」 朱武笑了一声:「拼不过也要拼,咱们的性命,连着苦境苍生。」 苍生捂着血淋淋的膝盖面无表情道:「不要总拿我的名字开玩笑……」 「噗。」 银锽家俩二货小崽子好奇地看向苍,原来小妈是会笑的啊~ 苍平时总是一副疏淡的表情,很少有情绪外露,此刻笑起来唇角微微向上扬,多了几分无奈的意味……反正挺好看的。 正当此时,盘隐神宫一阵剧烈震盪,三人面色一变。苍瞬息纳苍生魂魄入玄苍珀,面色凝肃:「他来了。」 毁灭之神,不世魔威,一步一步,似是王者逡巡领地一般,踏入盘隐神宫。 「苍,吾这是第一次见你笑吧。」 朱武和苍生同时吐槽——尼玛你一看小妈笑了就闯进来啊!不用痴汉到这程度吧!闹哪样啊我去!要打架了你好歹正经点吧死老头! 但六弦之首何其淡定,万年牢那三年各种挑衅(调戏)皆是从容应对,眼下这小小言语又有和惧,顿时手下琴音一盪,浩渺天波现道威,怒沧弦惊十三响:「此路不通。」 「依然顽固得有趣……」眸光一转,看到自家儿子,「朱武。」 朱武一脸视死如归——向我开炮吧死老头!别丢脸丢到玄宗去了!放过玄宗的道士吧!这组织已经让你给玩残了! 「神之涡。」 卧槽!!!对我你就只有往死里打吗?!儿子跟小妈的待遇真特么不一样啊!!! 朱武深知主要任务是拖战,早有死战觉悟,鬼王威能一时尽展,涅磐剑上手:「 一任天风蔽明月!」 苍音起,白虹现,天波怒潮曲一抗魔神天威,「伏天王,降天一,玄天阴阳化百气苍音干坤转无量。」 玄宗奇阵阻断圣魔元胎摄取天地元力,弃天帝同时挡下朱武剑招,目光落在苍身上,轻蔑神情不由得多出几分趣味。 「来,让吾一观污秽的人类能挣扎到什么地步。」 神能崩摧天地,苍但觉身形如暴雨浮萍,每一个动作,每一寸唿吸都仿佛顶着十万大山般的沉重压力,不过数招,已是血溅黄沙…… 「苍!」 朱武拼死为苍挡下逼命一招,身形倒飞而出。 黑色魔神身形一阵模煳,下一瞬,已经制住朱武,掌气一压,竟是要吸化其圣魔元胎:「这就是你的意志?」 「人类不能毁灭,而你,终将失败!」 苍眼见朱武瞬间被吸化,心下已然决死,强提几近破碎的真元:「天越白虹!」 「喔,你还有心力去管别人。」吸化朱武圣魔元胎,四翼一张,气息更为恐怖,璀璨异色双眼微微一眯,「不专心,便只有毁灭。」 第65页 毁灭之能进逼,苍单剑驻地,正欲自爆真元,却见怀中紫光一闪,欲自爆的真元陡然受阻,脑海中突现传音—— 「不能寻死!过了这一关,在他面前,让他认可,才有生的契机!」 数百年对话,苍生太清楚了。 弃天帝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神祗,在他面前取得生机,很难,相应的实力与机缘之外,他还会在意一个人灵魂的韧性,那三年,苍已经取得他的认可,还差最后一点…… 暴风扑面,逼命危机已至—— 「坚持活下去!活下去,让他看到人类的意志,唤回他的神性本能!」 脑海中声音迴响,苍不畏不惧,淡淡抹去唇边鲜血,冷眼看魔神吞噬生命,然后—— 神之招静止在眼前一寸之处。 「哎呦,这可不行。」三教先天出关一瞬,把握战机同使天极神光,映照弃天帝神祗本相。 雪白的长髮,完美得无可挑剔,熟悉又陌生的姿态,不含一丝魔魅之气。 「这场游戏,你终于忍不住插手了。」带着一点愠怒,神格出,代表创生神能甦醒,这一刻,同时拥有神性与魔性的弃天帝已经毁灭不了人类了。长袖一拂,黑色魔神再现,风雷双式撼退三教顶峰。 「……咳,」剑子顶着内伤转头看龙宿:「我们这算是扫到颱风尾吗?」 「真是不华丽的说法,就算是劫数临头,吾也要保持气质。」 「龙宿,死到临头,我有个问题——」 「如果你愿意闭嘴,小生感激非常。」 「……」佛剑分说抗下一波神之x,一瞬间有一种斩基非斩人的冲动。 天命终有归,朱武灵识现,绊住弃天帝魔能汇聚,同时佛牒万谛一灭贯穿弃天帝中丹,魔神溃散之际,弃天帝扫眼看向苍:「游戏得有价值……但,你要知道,事情尚未结束。」 那一刻,苍觉得自己背后发凉。 岂知最后变数陡生,弃天帝运起最后力量强势轰向神州最后一柱,在场众人皆已重伤,救援不及,神柱崩塌—— 弃天帝圣魔元胎崩溃,最后一刻忽然开口道:「烛武。」 苍生缓缓在苍身边显出魂体,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的交易,我会靠自己的力量找回过去。」 「吾儿,你那可笑的想法终有一天会让你再回来与吾交易……哈。」 谁是你儿子啊谁是你儿子啊!你家的中二本质别传染到哥身上!快走吧老头别留恋在人间了! 黑羽飘散,弃天元神被天界召唤而回。 然而神州四柱毁,朱武心知若有圣魔元胎在世,弃天帝终将再临,涅磐剑向苍递去:「圣魔元胎不能自杀,苍,杀了吾!」 「……这。」 苍生幽幽道:「要死可以,三个魂给爷留下一个,狼叔还等着养老,还有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这把剑上那个剑者的残魂跟你很久了,肯定是你什么时候造的孽,你别想跑。」 朱武沉默了一下,忽然抱着涅槃剑死命摇:「萧兄啊啊啊啊啊!!!!」 苍:「……」 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采蘑菇的白小茶 「……最近天灾,又是地震又是颳风,地里的庄稼都没得种,我家的老头饿了三天了,再这么下去,怎么好啊。」 「阿婆,这个给你。」本就不多的口粮分了一大半给老妇人,白小茶挤眉弄眼道:「麦告诉别人,我在减肥啦!」 「大棵树……」老妇人嗫嚅了一下,想起平时在村里总是欺负嘲笑这个姑娘,一时百感交集:「阿婆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外面盗贼多,你一个姑娘家住的又偏远,这把柴刀给你防身。」 「哎呀不用了,我可是要当淑女呢……好吧,谢谢阿婆。」 把柴刀收进篮子里,走出赈灾棚子时,白小茶想到家里还有个病弱的姑娘,自言自语道:「周围树林里应该还有草菇什么的吧,虽然远了点,但天还没黑……但万一有盗贼的话,哎呦我担心什么,反正又不会被劫色!」 这么想着,白小茶便向林子里走去。 黄昏的树林,几只寒鸦聒噪不休,随着日头渐渐落下,林子中的寒气逐渐漫上来,直冷到骨头里。 白小茶有点害怕了,搓着手自我安慰:「天公疼傻人……妖魔鬼怪麦来找我,我一身肥油不好吃……」 正打着颤,耳边忽然听到一阵野兽抓挠的低吼,吓得腿一软摔倒在树旁。 不会……不会真的有老虎狮子什么的吧…… 白小茶心里害怕,在原地腿软了一会儿又没感觉到那野兽有什么动作,只是在远处的灌木里挣扎,仿佛很痛苦。 好像不是什么野兽吧。 拾回一点力气,白小茶大着胆子,抽出柴刀,拨开一从树枝,不由得愣了一愣。 是个少年?好像受伤了。 背后斜斜插着数支摇摇欲坠的箭矢,似乎是刚脱出追杀,长得几乎拖地的黑髮杂乱地绞着地上的枯草,双手满是血污,乱发半掩的脸,似乎被某种桎梏禁锢着,异常痛苦。 白小茶见这人形容狼狈,一时逃也不是,救也不是,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喊道:「你是怎样了?」 听到声音,那怪人兇狠地往白小茶这边转过头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之声,一双血红兽瞳在黑夜里散发着淡淡红芒。 「啊!这人……怎么长成这样?」白小茶举着柴刀,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第66页 但那怪人并未扑上来伤害她,反而因为刚才那么一惊,身体里的逆反魔源趁势反扑,迅速淹没意识。 「昏过去了?」白小茶纠结了一下,拿干草结了条麻绳捆松松地捆住怪人的双手,自我开解道:「这、这样你就不会伤害我和弱叶了……反正已经遇到你了,要是你再凶的话,我就叫秋大哥把你关起来!哎……真重。」 白小茶带着受伤的人离开后不久,林子里闯进一伙带着火把的江湖客。 「怪了,流这么多血,还能跑这么远?」 「头,咱们的人手再这么折下去的话,得不偿失啊……」 「杀了老三,决不能放过那头兽人!反正已经折了这么多人,不抓回来的话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切,要不是老三喝醉了把笼子打开自己想偷吃,怎么会让那头兽人跑掉……本来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这些日子给它灌了这么多昏药,它跑不长,追!」 弃天之祸后,赭杉君在定禅天里挺尸了许久后终于醒来,也马不停蹄地投入修补神柱的大业中,有赭杉分担压力,苍不顾伤势为素还真復活之事奔走。 朱武,不……现在应该说新生的朱闻苍日现在完全发挥出爬墙年代的痴汉属性对着涅磐剑发痴,看得苍生只想煳他一脸万神劫。 活动了一下以道门秘法所化的临时身体,悠悠打完一套太极拳的小墨道长表示你不用羡慕嫉妒恨,你魂体特殊啊,不然早就给你自由活动啦~ 苍生觉得很寂寞。 哪知好不容易把弃天帝送回家,元身却跑了。 弃天帝降临时不敢出来,现在苦境大局一定,各种台面下的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诡异生物跳出来,什么邪灵,死神三宝乱七八糟的东西…… 墨尘音表示淡定:「弦首说在寻找素还真灵识之时仿佛有些线索,一旦找到元身,便让弦首带你回道境净化元身魔能。」 苍连日奔波,虽然韧性非同常人,但新伤旧患之下也是几近油尽灯枯:「苦境之事尚未结束。」 「苦境有吾与赭杉在,」墨尘音笑了笑:「苍,你总要把担子分给别人一点。」 苍闭目默认:「你们当保重。」 邵德村。 两个姑娘并排趴在床边,好奇地看着昏睡的少年。倒不似醒着时防备兇悍,洗干净后的眉眼清秀,有一股温和的感觉。 「……洗干净了,小茶,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人的?」 「摘草菇的时候遇到的,我是有捡美人的能力吧~」 「他生得真好看啊,怎么还没醒?」 「伤成这样还没死真是奇了,还好赈灾的那些好人给了点伤药,好像一会还有人说派大夫要过来看一看。」 木门一响,几分参杂着外国口音的怪异的语调绅士般响起:「两位美丽的姑娘,我是学海无涯派来的医生,请问可以进来吗?」 「来了。」白小茶去开门,却见又是那个金髮碧眼的老外,「怎么又是你?」 「真巧啊,美女。看来我们很有缘分。」行了个绅士礼,道:「容我自我介绍,我是洋博士央森,啊啊……先别关门,我就是医生!」 「真的?」 「怀疑央森的话,会得一种很啊很啊的病哦~」 「啊?」 「你看,」央森一摊手,无奈道:「你犯病了吧。」 白小茶噗嗤一笑,「你很会讲笑话,让你进来了。」 给弱叶诊治完后,白小茶道:「这里还有一个病人,伤的很重,请你也为他看一下。」 央森一进这个房子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现在一看源头果然是床上的少年。不动声色地察看了少年的伤势,央森转过头一脸纯洁地问:「治完后我能给这个美少年拍一张果照吗?」 下一秒,央森躲着白小茶的柴刀在屋里四处跑:「美女冷静啊!我不是流氓啊!」 …… 好在央森虽然有点不着调但还是医术还是很有一套,不过尽管如此,仨人还是惊悚地看着少年那深入骨髓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止血结痂。 「很super的自愈能力,我能把他带回学海无涯研究……啊不,照顾吗?」 白小茶勐摇头:「你一定会对他做奇怪的事的。」 「唉~好吧,美女的要求我不会拒绝,我三天后再来,再见。」央森觉得还是不妥,迈出门的脚一顿,「如果这个少年醒来后有点疯疯的话,请一定要向周围学海的学员求助。」 「知道了,多谢你。」 「为美女服务是绅士的荣幸。」 阎王锁最近觉得很顺气,自从那个神砸了他师父家的大门,他们趁机来到苦境就各种欢乐……杀人很有趣啊~看着愚蠢的人类自相残杀更有趣啊~人类惊恐的表情太美妙了~ 人类看不见魖族,这表示他基本上在苦境可以为所欲为。 而今天的头菜……哼哼哼哼,天狼星~是你的小茶哦~ 阎王锁搓了搓手,慢慢推开门—— 轰!!!! 「秋大哥!!救人啊!!!」 「那个人咬人了!!!!」 阎王锁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门板,面无表情地看向跑远的两个姑娘,这……这年头的苦境女人真兇残,竟然把本大人压在门板下,真是不可饶恕。 第67页 话说,是在跑什么? 阎王锁嫣然回首,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身体转了几十个托马斯撞在树上。 「腰……腰要断了。」 阎王锁怒然望去,只见原先是门的地方目前已经是个大洞,当中一人,黑底红纹衣袍,猩红双目茫然中带着一股凶戾杀气,长发不知为何被扎成一个大辫子垂在肩侧,还插着一朵小红花……卧槽这造型是什么姑娘家的恶趣味,那俩姑娘做了啥? 「不论如何,敢打本大人,一定让你后悔生下来——咿呀!」 凶瞳一转,剑煞本能察觉危机,扬手虚空一抓,手心一痛,皮开肉绽。登时凶性一激,直接将无形凶刃掼在地上,右手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向无形魖族。 「啊!!!」惨叫出声,「卧槽要死魖了!!!救人啊!!!」 这不科学啊!!!这货是个什么品种啊!!!肿么打得到我高贵的魖族!!!疼疼疼骨头碎了!!!来个谁救救我啊!!! 「伏天王降天一封魔玄坤。」 清冷话音一落,数道宏大道雷落在剑煞四周,平地顿起玄宗秘阵。 阎王锁眼里就见得一个紫衣美人道长衣袖翻飞地落在面前,拂尘无比暴力地抽击在揍自己揍得正high的那货后脑勺上……那货立仆。 「那位姑娘说的没错,果然是在这里。」苍看出剑煞正被逆反魔源封住功体,封魔大阵将元身层层封印,「赭杉已经拿到白莲之心,我们即刻回道境,以玄宗秘法祛除元身魔气。」 「其实……」 苍效率地抓起元身离开:「你不必担心,道门除魔之术众多,一定会成功。」 苍生可怜了一下自己的元身,道:「其实我刚才是想说,你好像踩到一个人。」 「嗯?」苍回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见:「此处并无他人,你是否看错了?」 「最近有点眼花,可能吧……」 阎王锁脸上带着鞋印子九十度角仰望天空,鼻尖还残留着那美人身上淡淡的茶香…… 阎王锁觉得,他恋爱了。 第49章 第四十七章 道境封云 第四十六章道境封云 「姑娘,抱歉毁了你家,如果不弃,这封书信你拿好,可以去一个叫『银缸照』的地方找补剑缺先生,他会很高兴地收留你。」 拆了人家家确实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外面邪灵肆虐,这样的姑娘家一个人不安全,何况对苍生亦有救护的恩情。不如让她去狼叔养老的地方,有狼叔在,恶势力难以侵犯。 「不用这么麻烦,我有很厉害的朋友哦。」 「吾观你眉目间有一股死气萦绕,现下虽暂时没有危险,但还是请你小心为好。」 「这……好吧,多谢你。」白小茶点头。这个道长看起来是好人,说的话虽然听不太懂,但总觉得很可靠…… 「吾还另有要事,请了。」 苍带着剑煞走后,白小茶拿着信,看了看四周:「阿星,你在吗?」 虚空中,无形的魖族淡漠出声:「你要走。」 「我是想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我还有事……事情结束后,我会去找你。」 「嘻嘻,现在弱叶和秋大哥在一起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好。」 道境封云山,昔日被异度魔火祸及之地,今朝迎来它的主人。 一步步,踏入空荡荡的楼阁大殿,迴廊石亭,颓圮的转世樑柱,自动接合回復昔日道境第一宗门的雄丽原貌。 苍生静静跟在苍身后,看得出苍平静之下的落寞……景物还在,但人,已经回不来了。 「操劳许久,你先休息一晚,吾想……一人静一静。」 「好。」苍生踏出大殿门时忽然眉头一凝,然后又渐渐松开,最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是消停些吧。」 虚空里蓦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冷哼,又迅速杳无声息。 三清殿冰冷的石砖,迴荡出空洞的冷风,拂过一瞬间苍凉的目光。 苍有时在想,自己是不是不知何时变成了天煞孤星的命格。 好在奇部还有赭杉和墨尘音。 但六弦…… 嘆了口气,闭目盘膝坐在冰冷的蒲团上,口诵往生,一时周身金色佛偈环绕升起,唤起游荡在封云山的阴魂。 玄宗佛道同修,归隐亡魂,渡却罪业,苍自然也擅长。 金色佛言笼罩整个封云山,无数亡魂化作星砂流转而上天穹,渐渐轮迴转生。 「一路好走,玄宗诸位英灵……」 最后的话语出口,一滴清泪顺着面颊滑下,落在指尖—— 这并非他自己的手。 红蓝宝石镶嵌的金饰,往上看,一身繁复黑袍,然后苍再也不想往上看了。 那位爷把沾了泪水的手指含入口中,品评半晌,嫌弃道:「人类无聊的感情。」 苍一瞬间压下那冲上牙关的不雅的一万八千个字,咬着牙做了他自以为最英明神武的决定:「朱武在山下。」 意外地,弃天帝发出一身轻嘲的笑:「打扰儿子续弦不合适。」 苍垂死挣扎:「你这具半身依靠封云山地气创造,要毁灭人间决计不可能,所来为何?」 「续弦。」 苍:……&*…08&…… 第68页 苍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个躺尸的身体。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真正的元身,以前还以为死的时候早就毁掉了,来苦境后发现居然还在。 按说这具元身的素质本来就算顶好也很有限,但里面有剑骨留存,意外保下了身躯完整,以至于据说是在地火中煅烧了数百年没有化成灰烬,反而天铸地成地成就半人半器的凶兵之身……其强度虽然还比不上圣魔元胎,但潜力巨大,将来还难说。 不过,小茶姑娘,你对我的元身做了啥。 一条很长很长麻花辫上插了一朵娇艷的喇叭花,某种意义上,苍生觉得……这造型真像是要回娘家。 毁形象啊,插喇叭花干什么,爷帅得跟猴头菇一样插朵蘑菇多好。 正研究着到哪儿找蘑菇,苍生忽然感到窗外有一个黑影飘过。 此时苍生并未点灯,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窗户纸上映出一个光头的剪影。 咦?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苍生好奇之下,幽幽飘出房门,由于是魂体的状态,穿个墙什么的还是无声无息的。出门一看,额……好光的头。 阎王锁是尾随着苍来到道境的,道境人口少,天然景观比较丰富,尤其是在封云山虽然残破但还是很难缠的阵法下,阎王锁艰难地爬进玄宗。 此时他正捧着一束菊花在原地转圈:「会在哪儿呢……这地方好大好难找……」 「你在找什么?」 「你管我在找什……什么人!」阎王锁警惕地转过身,却什么也没看到,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一脸冷汗地想听周围的人类说这里曾经死了好多人……不会是鬼吧。 开玩笑,他阎王锁才、才不怕鬼呢。 不过万一这鬼能看到自己……阎王锁略有点危机感,横行到现在最大的凭恃就是这帮愚蠢的人类看不到自己,但万一遇上什么怪怪的人类特产比如说城管之类的……不对不对人类怎么可能和高贵的魖族相提并论! 可能是幻听吧,无论如何有个美人还在等自己呢!自己给自己壮胆,阎王锁回头,对上一双好奇的眼。 阎王锁:「……」 惨白的脸掩在长发下,黑色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双脚悬浮在空中,半透明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幽光…… 一声惨叫贯穿整个封云山:「鬼啊!!!!」 「……嗯?」 「烦。」 无端端被打扰,魔神不悦地微微眯起异色眼睛,一只手扣住想趁机凝聚真元的道者下巴,毫不留情地在那露出的雪颈上一咬,随即满意地听到道者一声短促的闷哼。 勉强喘过气,苍隐忍的神情漫上一层熟悉的锐利:「烦恼,神也会有情绪吗?」 「神没有感情……神,只有反应。」继续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吻咬,重重叠叠的道袍像花瓣一样散开,温热的血肉让魔神罕见地感到一阵飢饿。 万年牢里灵识之身终归冰冷,每一次,总是如同死尸一般毫无反应。 而人类的身体,总是不如灵识坚强。 扯开半挂在腰际的道袍,将一如想像中修长笔直的长腿拉向身侧,下一刻,是残留在记忆中纠缠不去的疼痛……与情动。 「哈哈哈哈……」低低的沉笑,拉下苍的颈自一阵缠吻,盯视着清雅的面容:「你,也有反应了。」 「苍只是顺应天意。」苍尽管面容上布满薄汗,但的神情依然沉静……就从前的爬墙史而言他本人其实是没什么节操的,只是弃天帝讨人厌的地方太多而且反攻难度略大…… 偶尔,也有那么一丝丝优点。 比如这张犯规的脸。 「如果这种方式能避免人类毁灭,那就这样吧。」 愉悦地,唇角上扬,「你有那个价值吗?」 藤紫的眼微微一闪,吃力地抬起手,竟是不知何时,将那股双色缠发从黑衣魔神身上偷偷拿出。 双丝共命缠,结髮结心意。 那个时候,如果无意,你又是为何要这样做呢? 苍垂着眼睫,平静无波:「没有吗?」 「是。物超所值……」 被回应的剎那,魔神觉得,自己漫长而空洞的岁月,仿佛终于找到了岸。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饿狼下山 「身魂合一至少要年余才能真正稳定,吾建议你再多休养一阵。」 「我已经在道境耽搁了数月之久,苦境那方虽说未必需要我,但这么久下来,我也该去替下赭杉君与墨尘音。」 「有劳你了。」 「我诺言不变,若你退隐,苦境便由我接手。何况,我还有一点好奇那个怪人为什么会来到封云山。」 「那个隐形人数月前不是被……咳咳从道境一路打飞到苦境了吗?」 「是啊,生命力好顽强呢……」 两碟手制的点心,点上一盏碧螺,让山间小径的凉风悠悠吹拂过往日的血火。 「朱闻。」毛茸茸的兜帽掀开,流泻出一头银髮,翡翠色的眼睛衬着略显冰白的肤色,让朱闻苍日一阵恍然。 平凡又悠闲的生活,大抵是如此吧。 打掉越来越不规矩的手,萧中剑微微偏过头:「他好像来了。」 晨雾尽头,一道人影渐渐清晰,随意的步伐,一步步带着着道境特有的山野清香。少年身形,掩不住身后斜背着的狼头巨剑……光是看那巨剑大小,便知其重逾千钧。 第69页 茶棚的小二见这剑的模样凶神恶煞,本来有点害怕,但看这少年面貌温和不是什么逞兇斗狠的人,加之这是在封云山脚下,料想也没有什么江湖客敢闹事,便热情招唿道:「人客官是喝茶还是用膳?」 未等少年开口,茶棚里就旋风一样冲出来一只红包……啊不对,是那个有伤风化的红衣书生。 「怎么样?那老头有为难你吗?」 「没有,他很忙。不过所幸这具元身的素质够硬,能撑到我把剑骨抽炼化形。」一开口,声音竟是极端嘶哑难听。 「你嗓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具元身至阳至烈,有点上火。」苍生敲了敲背后巨剑。「剑煞有些难处理,不过有流火日夜不停炼化,虽然耗时一点,但此法较为稳妥。身魂合一以来,逆反魔源在体内形成真元轮迴,顺为圣,逆为魔,生生不息,虽对功体有所助益,但剩下的逆反魔源的禁制还是封禁了半数功体。」 「现下我和老头都不是圣魔元胎之体,要解禁制是有些麻烦,为兄想了许久,终于想出妙计。」 苍生惊悚地看向朱闻苍日,这种类似神棍的口气……你居然开始用脑子思考问题了?真是神奇的进化! 朱闻苍日面色严肃地拿出纳神真诀:「你自己练吧。」 练你个大头……这玩意没个数十年苦修练不出什么火候的吧!有那闲时间我早破除禁制了。 苍生收回前言,转头看向嫂子,「空谷残声?」 「嗯?」目光交接一瞬,温度陡然下降。 中原剑神……空谷残声。 身后狼头巨剑,骤感天之剑者绝世剑魄,低吟躁动间,一股兽狂之息漫捲袭来。 苍生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心神镇压剑中剑煞,巨剑一时恢復平静。 「此剑古朴沉重,别有一股嚣狂意态,可曾取名?」同感巨剑不凡,萧中剑问道。 苍生摇摇头,道:「未曾。」 剑者通感,萧中剑既成天之见证,对万化剑魄自然有所感悟,闭目观想片刻,走出茶棚,并指成剑于山岩之上书却一阕七律—— 漫捲尘嚣豫无咎,难却恩情难却仇。 莫问红尘何处寄,沧海桑田洗浮舟。 「对此剑吾偶有所感,不知是否合适。」 此言一落,狼头巨剑透着煞红的剑锋陡然一声嗡鸣,似是认可更如共鸣。 「如此,便正汝名为『漫捲尘嚣』。」 朱闻苍日一边点头一边道:「漫捲尘嚣,取一盪世尘之意,是为明志,也当为自律,萧兄你何时为吾也取一阕?我也是以剑为武器的啊……」 「……吾没有记错的话,吾们初识时,你用的是葬日刀。」 朱武:「……」 苍生在一旁凉凉道:「不止,后来还用过魔元枪、银邪、斩风月,多么花心的男人……他娘的斩风月还断了,爷这辈子最恨弄坏武器的渣男。」 萧中剑面无表情地看着朱闻苍日:「吾看错你了。」 「萧兄你不要被洗脑了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啊啊啊啊啊!!」 苦境啸龙居。 银鸰传信,让对峰壁一役后元气重伤的墨尘音略松了一口气,对赭杉君道:「苍生功体恢復,不日将回苦境,现在集境压境,邪灵肆虐,对素还真之下落你吾分身乏术,听苍信中所言,其功体之强已经足以承受空间之力,可以让苍生代为追索。」 雪梅送风扇,蓝纹飘白衣,一身风雅,极道先生闻言掩扇笑道:「苍生?哈,不是我想的那两个字吧。」 「正是。」 「好特别的名字,不过听起来正气凛然,莫非是玄宗高徒?」 墨尘音笑了笑:「恰恰相反,苍生出身异度魔界。」 「哦?这倒是让吾想起那位为苦境牺牲的异度魔界之王了。」 「正是银锽朱武之胞弟……不过其并非魔族,难以说明,其性情却是与朱武相差甚远,以后若有缘分,你一见便知。」 「哈,那便期待了。」 妖世浮屠穿天入地,一股巨大引力拉扯天空下坠…… 漫天邪灵尖啸阵阵,群邪乱舞,仿佛是在狂欢。 「四境合一……」一双冷眼凝视邪灵巨塔嚣张之态,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嗤:「看来自他下人间那一战,抽取的天地之力已经让四境大地地脉枯竭到随便什么人也能撼动四境了。」 猖狂邪灵,妄想把道境也拉入苦境……笑话,你知道现在谁在道境吗? 丢掉半根糖葫芦,拍拍手上的点心屑,却闻一声铿然,漫捲尘嚣巨剑缓缓出鞘,流火一卷,霎时天空骤现流火云图。 「虽然有点后遗症而且时间不长,但既然邪灵都敢这么嚣张了,那我也嚣张一把好了。」 流火凝形,炎能化体,凶兵煞狼如同上古凶兽一般赫然现世,如同山岳般的巨大身形,仰天一啸,搅起十方凶焰,一时间山河地裂,天风倒卷。 抄着手立于狼头之上,眼角魔纹一阵乌光流转,「走,儿子,咱们去搅一搅局。」 煞狼狼啸一声,巨大身形向妖世浮屠冲去。 在玄宗学到的最有用也是最特色的技能——道门强拆大法。像妖世浮屠这样的违法建筑,强拆是必须的啊…… 那一瞬间,本来站在妖世浮屠下期待着四境合一开创党,啊不对,邪灵盛世美好未来的邪灵的脸瞬间变成草泥马状——卧槽哪里来的哥斯拉!!!! 第70页 煞狼看起来身形巨大但移动起来速度极快,两个唿吸间便逼到妖世浮屠之前,巨大狼爪如锋剑利,轰然拍上妖世浮屠。 「休想!!!」震怒之下,佛业双身双双现身,不世雄力,浩然击退煞狼。 山岳般的巨大身形受浩力一冲,震退两步,但凶性一起,煞狼张开巨口拦腰咬断妖世浮屠上部,流火一盪,天地至阳烈火,烧得断口处邪能纠缠毁灭,甚至有再向深处侵蚀现象。 「创神式赦天无爱。」女戎华目流转,水袖带起杀劫风暴,一式欲斩狼首。 煞狼抬起巨爪虚空一爪,爪芒与女戎一掌对轰,巨狼暴退两步,体内传来崩溃爆裂之声,凶瞳直视爱祸女戎,陡然僵立片刻,不甘地化作流火向天边遁去—— 「走哪里去!」天蚩极业勃然欲追,却被爱祸女戎拦下。 「对方底细未明,穷寇莫追。」女戎受流火损伤经脉,诡异炎力纠缠不休,一时只觉五内俱焚。「好难缠的火能,吾需调息一日,你吾不能分开让他人趁虚而入。」 「可恨!」 荒野之上,御不凡与天刀笑剑钝欲往寒光一舍,行至半途,突感周围温度陡升,暗暗警戒之际,却见一黑袍少年唇角带血,踉踉跄跄向自己走来,嘶哑道:「饼哥——」 御不凡:「……」 「我快死了……」话音一落,那少年往自己身上一倒,人事不省。 你谁啊!等等你死太快了吧!还有谁是饼哥啊!饼哥有像我一样乌黑油亮的秀髮吗? 「稍等,这个少年体内邪灵之力纠缠,仿佛是与邪灵大战过一场,不如一同带往寒光一舍吧。」 「也好,你为赭道长所救,此番刚捡回一条命没多久,不宜多动武,便与这少年一同休养一阵。」 「哈,像我这么吉人天相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吾现在倒很想看看绝尘的表情啊~」 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佛狱违法跨境集团 苍生是被冷醒的。 醒来时入眼就一四面透风的亭子,揉揉眼睛看见一个紫衣的文士背对自己斟着茶,摇着一把颇具神棍气息的羽扇。 坐起来按了按眉心,感应到功体自行疗伤已然无恙后,淡淡道:「是阁下救的我?」 「是天刀笑剑钝与御不凡将你带来寒光一舍,眼下御不凡正在休息。」 苍生看了看天色,黑线。 三更半夜的为啥你不休息,盯着一杯茶葱啥…… 刚刚才和自家樱花视频完,枫岫再三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爬墙的倾向,这会儿重新倒了杯茶递给苍生:「枫岫茶艺平平,但清火润喉还是可以的。」 「我的嗓子就这样,慢慢养着也许会好点。」茶水清苦中回味着余韵,却也是顶级好茶。他不急着忽悠,苍生也不急着问,磨磨唧唧品完茶后才开始说正题。 「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素还真,伏龙先生,赭杉君,墨尘音,三教顶峰,这几人随便一个人的下落。」 「赭杉君与墨尘音现下身在啸龙居养伤,随时可以联繫上。三教顶峰身在集境,伏龙先生为神州四柱奔波中重创,最后一次出现乃是在学海无涯劫走乐执令后不知所踪;而素还真于对峰壁一役后与叶小钗消失在界面空间某个地界。」 「素还真叶小钗失踪?」苍生一愣,继续道:「听你言下之意似乎知道他们的下落。」 羽扇轻转,枫岫颔首道:「这也是吾之请託。」 苍生不是傻子,第一次见面的人未必相信,但素还真和叶小钗必须救回来,支着下巴想了想,道:「我离开苦境半年有余,之前在苦境也并无作为,你怎知我不会有负你之请託?」 「两个字,实力。能重创妖世浮屠,又在双座手下顺利逃脱,你之能为不凡,足以应对吾对你请託中危险的评估。」 「说句良心话,你这种奉承拍到武者心坎上了。」 「便是不知阁下是否吃这一套?」 苍生闭了闭眼,终是同意了:「地点,越界之法,然后告诉我你的条件。」 「不需要更多的信息吗?风土人情,势力分布。」 「这么熟悉,那地方不会是你老家吧。」 「正是……」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 枫岫轻咳一声,摇扇笑道:「在下从事文案工作。」 「……」 次日听到消息的赭、墨二人赶到寒光一舍,看到功体恢復的苍生,都感到欣慰(?) 「……是说,你开着凶兵狼煞毁了妖世浮屠?」墨尘音哭笑不得:「吾该说你胡闹的好吗?」 这种开高达碾别人家的技术仿佛在苦境哪里听说过……枫岫摇着扇子回忆了一下,貌似一千年前有个谁也是开着高达碾了一个叫百妖路还是万妖炉,不过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赭杉君道:「妖世浮屠此番被出其不意重创,必会伤及邪灵根基,邪灵目标必会转移到你之身上,你当小心邪灵报復。」 「正巧,趁此机会让苍生前往异界营救素还真与叶小钗,我们亦可抓住邪灵元气大伤的机会组织反击。」 枫岫主人欠身道:「详情你我可稍后详尽探讨,阁下若顺利前往四麒界,枫岫之事便有劳了。」 「我知了。」 临行时,赭杉君看着苍生道:「你若上火,以后饮食当注意,。」 第71页 墨尘音转过脸来低声严肃道:「或者说少看些东陵不笑生的着作。」 赭杉君转过脸来问:「东陵不笑生是何方大家?其着作很有名吗?」 「……」赭杉你摆出这么一副纯天然无污染的脸叫我怎么说你otz。 干嘛每个人都揪着我嗓子上火的事说个没完?放过嗓子吧它跟神之子一样还是个娇嫩的孩子otz…… 苍生不明白神棍是不是都有这么一种通性喜欢搞得神神叨叨……越界之法而已干嘛非得搞这些弯弯绕。 枫岫给了苍生三封信,第一封是在穿界之前拆开,第二封在穿界之后拆开,第三封给到达四麒界后见到的第三位掌事者……卧槽第三封是在葱啥?你怎么知道第三位掌事者不是我在大街上遇到的城管? 第一封信里提供了两条路,一条比较危险一条比较麻烦——从火宅佛狱违法犯罪集团建造的血暗沉渊偷渡,或者是去搀和一把抢越行石,当然后一条路没有目标且耗时耗力。 搞笑呢!你后一条还不如不说呢!万一饼哥陷在某个像万年牢的小黑屋里(无衣师尹:……)等我赶过去后节操(贞操)早掉光了! 虽然苍生觉得以素还真的传奇本事只要有谈话空间,舌灿个莲花应该能忽悠的住,但苦境现在群狼环伺,还是得要素还真尽快回来阴人……咳咳,主持大局。 蹲在血暗沉渊入口处观察了一下,只觉得邪风扑面,怎么看怎么凶暴。 枫岫信中还说眼下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才是真正的入口,而且这个入口还未真正开启,想进入需得趁邪气最弱之时以自己凶兵之躯强行突破。听这口气仿佛是正道之中有内患……罢了,这也不该是自己操心的,先做好眼下的事。 拿出路观图将火宅佛狱的地形强记下,此番进入势必有重兵把守入口,在异界地盘不能拖战,要在一刻钟内到达摩柯堑 看罢,苍生闭上眼,感受到邪气弱到某个点,倏而睁眼,一身炎力骤然爆沖血暗沉渊—— 「按时到的话,有奖品吗?」 火宅佛狱,一片萧条枯竭的国土…… 这里污秽脏浊之气充塞整个境界有血沉沉的天空,干涸的土地,食人的植物,和……兇残的人。然而在这极度恶劣的环境中,孕育出了最行之有效的统治…… 「吾王荣耀!佛狱子民,愿意为王牺牲!」 上下齐心的侵略、掠夺,几乎没有内患,除了某个尘封的异数…… 佛狱士兵在察觉到通道有变的第一时间就上报了高层并严阵以待,然而变故太快了,只是几个唿吸间,人未出,数道雄浑剑气贯体而出,一时间漫天飘红。 「这个世上,决定成败的仍是强者。」这么喃喃念着,一身环绕虚幻剑影,一步踏上佛狱土地。看着迅速逼来的狰狞植物,苍生眼角抽了抽:「要抓紧时间了……」 一路厮杀,开出一条血路,苍生却是狠狠地长见识了。 这什么鬼地方树根居然还长牙!卧槽樱花也长牙!补钙补太多了吧! 「太息公,代表火宅佛狱最高利益,向苦境来客请教!」一声娇喝,媚眼带煞,水袖柔中泛杀,佛狱三公之太息公拦路当前。 「如果可以,我不想杀女人。」苍生按上漫捲尘嚣,冷冷道:「不过想来你也不会让路,难办啊。」 太息公凝眸眼前少年,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根基之息狂洌霸道,苦境容貌年少的顶先天多的是,不可小觑。娇笑道:「若是难办,不如贵客便留在佛狱做客,让邪玉明妃好~生招待如何?」 苍生厚着脸装嫩:「我还小,这方面不宜多做接触,会亚健康的。」 「……」 一言不合,双方开杀,漫捲尘嚣千钧霸道之力一破贪邪扶木,其中煞焰更是扑之不灭。失去扶木辅战,太息公已知来人不凡,兵甲武经之招上手:「裂宇之玄!」 「好招。」骤感招式不凡,巨剑铿然出鞘,「漫捲尘嚣领教。」 极招悍然轰击,巨剑平削,不失巧劲,转锋卸力,丝毫不见滞重,借势反击,太息公不意其出招竟如此之快,登时受创。 远处传来一声沉喝:「犯吾佛狱,合该当死!」 不弱的气息,再缠斗下去,麻烦…… 时间不多,苍生当机立断决定跑路:「另有要事,改日再叙。」 身化流火,几个闪烁消失在天边。太息公追之不及,被佛狱之主拦下。 「王!」 一拂袖止住太息公,佛狱之王,咒世之主,威赫降临:「苦境人,留下名号!」 「漫捲红尘一苍生!」 第52章 第五十章 碎岛高富帅 和枫岫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拂樱已经记不清了,大约已经上千年了,这也表示他出差也有一千年了。 这里是苦境,与自己的故乡火宅佛狱的恶劣气候不同,有明山秀水,有温和的植物,有富庶的土地。有时候在面对面喝着茶消磨时间的时候,偶尔有一瞬间忘记自己其实是出生在一个长着獠牙的贫瘠地方。 后院里遍植的千丈青不断提醒着自己……你的家乡是佛狱,你的同袍还在恶劣贫瘠的地方挣扎。 感情的纠结,总是在逃避。 但不论是好是坏,那人总是给予相当的信任。 虽然,这只是一个聊以安慰的假象。 第72页 但……脆弱表象的前提是,你没有危害到佛狱的利益,而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凝着杀机的手抬起又放下,粉如春樱的面容上依旧带着淡淡的调侃:「怎么,你的新欢抛下你走了?」 「耶~枫岫从来只有旧爱,哪里来的新欢?」 「枫岫,有时候吾真想杀了你。」 「哈。」 总是这样淡淡的,疏离又调侃地笑着,仿佛用这种方式可以保持着某种防备的模煳距离。 你懂吗?我等不了你的回应了,我要走了。 枫岫,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破空疾驰,穿过层层佛狱防线,在摩柯堑停下来的一剎,身形仍是险险撞在雕像上。 这种御剑方式虽然快,但还是难以控制方向。 平復下翻腾的血气,苍生嘆了口气,环顾四周,如同战火硝烟的战场,尸骨如山似海堆积,可见这里是两国交界处。 拆开第二封信,只有一句话——以禳命女下落,换取与碎岛之王谈话空间。 卧槽老子是个t你让我学饼哥舌灿莲花的技能去谈个毛啊!还不如让我杀进碎岛劫个人威胁他交出素还真呢! 苍生冷静下来回忆了一下和枫岫看似聊天的场面,他是有意无意地给自己讲一些禳命女的事——这姑娘倒也强悍,身为粉丝居然跨界追星,委实让苍生这个东陵粉嘆服……自己到现在都没拿到东陵不笑生的签名售书呢! 酝酿了一下说辞,感觉到佛狱追兵正在接近,以内力传音道:「苦境之人,请见碎岛戢武王!」 一声传音,动盪数十里边防阵线,碎岛士兵,稍有不济着,耳鸣不休,痛苦倒地。 「放肆!」万世冠袍,正是碎岛伐命太丞什岛广诛,面露怒色:「苦境之人,如此张狂是要犯境吗?!」 看着真有钱啊……儒门龙首以后头一回看到这么有钱的啊~头冠上都是珠玉宝石啊~虽然人看起来跟疏楼龙宿没法比…… 苍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什岛广诛,重复道:「确有要事,请见碎岛戢武王。」 「王岂是你能谒见?广诛在前,无一生灵!什岛广诛败你之后,必会押解你去见王!」 这人根基尚可,但武息浮躁,可惜了一身紫装= = 「分说,不分说,没法分说……」苍生蕴招备战:「战过再说。」 什岛广诛大怒,狼魂刀一展威势,赫势杀向苍生—— 苍生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什岛广诛冲来,眼睛微微一闪,下一刻,一道无匹雄力崩碎什岛广诛攻势。 「退下,你不是他之对手。」 什岛广诛被震退两步,单膝跪地:「王!」 天空骤暗,只见数条巨大玄舸划空而来。船首一人,蓝袍王冠,气度恢弘,俊美英气的面容,冷冷俯视苍生。 「太初之杀,戢武;混沌之戮,弭兵。苦境人,说出能赎你之性命的理由,否则便客死异乡吧!」 传说中的——高,富,帅。 出门有悬空游轮,一国之君位高权重,还有那犯规的颜。 苍生不是妹子,但也能从坊市里yy小说里看出来戢武王绝对能秒杀一切直女,啊,还有腐女。 无业游民苍生的表情有点苍凉。 仰着脖子有点酸,苍生瞬身来到高空,悬停空中平视戢武王:「禳命女下落。」 「嗯……」一声似是威胁的沉吟,碎岛之主神色不变,负在背后的手却是一紧:「说出这样的话,代表你对吾碎岛有相当的了解,苦境对吾界了解不少。」 苍生见戢武王并不急着追问消息,反而气定神闲地转开话题,有点头疼。 不愧是碎岛之王,一定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才开始谈判。但麻烦的是,苍生还不知道素还真是不是在碎岛,禳命女下落只能拉开谈话空间,并不足以让戢武王全力协助自己找素还真。 与其如此,不如把人情做给碎岛。 「火宅佛狱入侵苦境,苦境又怎能对异界没有半分了解?再者,昔日上天界御天五龙流落苦境,也算是中原正道的一份子。」 「哦?」苦境与上天界也有关联?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权衡一二,戢武王垂下眼道:「说出你的条件。」 「苦境素还真、叶小钗流落四麒界,不知所踪。」 「你怎知他二人不是殒命在火宅佛狱?」 「两境正在交战,他二人若在火宅佛狱手中,必会拿来作为筹码博取更大的利益。」苍生加重了语气:「便是殒命,也不能让我的战友埋骨异乡。」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现在火宅佛狱对苦境蠢蠢欲动,若是趁此机会交好苦境,一来可以互为联盟,二来……湘灵。 「你之要求,吾准了。」 碎岛王都繁华热闹,足见国君治下,国泰安康。 但苍生却是无心欣赏,碎岛之中,并无素还真踪迹,要想一探,可能要再行慈光之塔或者上天界了。 枫岫再再提点,在慈光之塔,不要多话。 动脑子的事真痛苦。 「壮士。」 苍生一口老血险险没喷出来,看着身后的女子咬牙道:「我名苍生,随意称唿便好,不用太拘束。」 正面看年纪小小的有点可爱呢~ 扶着兄长的白衣姑娘笑道:「这便要出发去慈光之塔了吗?」 「是,苦境形势危急,能早一时便救一时。」 第73页 摄论太宫双眼虽盲,心思通透,道:「王之手谕在此,也已发信慈光之塔无衣师尹,你但去无妨。」 「多谢。」 遁光消失在天边,棘岛玄觉背后缓缓走来蓝袍之王。 「此人,太宫听到什么?」 棘岛玄觉面无表情:「高富帅。」 「……」 棘岛玄觉继续道:「吾亦不明此为何意,也许是苦境方言,称赞吾碎岛强盛。」 谁信啊……就是说本王看错了,这人其实就是一二逼青年是吧! 「关于禳命女,王欲如何?需要现下便派人接回王女吗?」 「不,吾会亲自前往苦境。」 「王此举轻率了,若令火宅佛狱知道王身在苦境,一旦联合慈光之塔——」 「去苦境的不会是戢武王。」 「……既然王已有所决定,老臣便不多话了。」 「……第三封信,交予你到达四麒界第三位掌事者。」 苍生缓缓接近登仙道,捏着第三封信沉吟许久。 枫岫所言,第三封信,要交由第三位掌事者。来到四麒界这数日以来,已经见到两位——佛狱之主、戢武王。按说到了慈光之塔后应该交给弭界主。 但,是交给掌事者,而非掌权者,那么就只有一人——无衣师尹。 直说交给他不就是了,神神叨叨搞这么隐秘……莫非是他的旧墙头? 苍生深感无力。 踽踽独行,草色渐淡。漫捲尘嚣一阵不安低鸣,苍生脚步陡然放缓。 天空,忽然冷下来了。 一片洁白晶莹的雪花落在眉间,又迅速因着苍生身体惯有的高温融化。 慈光之塔,有雪吗? 第53章 第五十一章 永岁飘零 雪花漫过眉梢,刻意放慢的脚步,让视野里那抹寂然雪色无限放缓。 雪发飘零,渺黯目光,落在前方,似是未曾看向来者,低喃着一阕垂死挣扎的哀吟…… 「第一眼,吾看到了那时静默的岁月慢慢侵蚀。」 「第二眼,是掩埋在墓土里残雪消融的颜色,让吾一度错觉了温柔……」 「……而第三眼,则是灼伤灵魂,将盘踞在心口啮食残温的野兽刺激得发狂。」 一步步,沉稳而优雅,错身剎那,修长的手,已经按上一口动念的墨剑。 那一瞬间,天地遍染墨色。 「你眉目间,残留着令吾厌恶的温度,动剑吧,这一场杀飨,应该胜却废言。」 凝目,寒入骨髓的终末剑息首次动盪满是罪业的灵魂,异常嘶哑的声音,沉沉回应—— 「漫捲尘嚣……应战!」 无法说明的战,无法说明的剑,相遇一剎,便註定了这场厮杀。 …… 「嗯?」指下弦断,清雅面容,微露沉思。 来四麒界时间已太久,苦境情势不容乐观,不知现在又是怎样…… 「先生,弦断了。」侍立在侧的白衣童子见这位苦境名人许久不语,开口道。「在苦境,弦断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亲友丧……哈,命数当前,谁又知呢?」 竹林声动,一股幽幽燃香袭人,清润温和的声线,一如其人儒雅:「世事无常,人力未尝不可更天换地,命数何足信?」 白衣童子见紫衣文士走来,躬身一礼:「师尹。」 「言允,你退下吧。」 素还真起身微笑:「也是,师尹带来的怎会是坏消息?」 「哦?若吾带来的当真是坏消息,你待如何?」 「那劣者也只能做那听天由命之辈了。」 慈光首辅,无衣师尹,听素还真此言,云淡风轻一笑,尔雅道:「素还真当真是苦境首智,无衣拜服。哈,正是苦境之讯息。适才受到碎岛戢武王传信,说有苦境人士前来四麒界寻找你之下落,书信在此。」 素还真闻言心中一松,阅罢微微意外:「竟是他?」 「看来此人令你很意外。」 「劣者本以为他还在闭关,没想到竟提早出关。」目露疑惑,素还真又道:「按此日期,此信到时,那人便该到达慈光之塔,怎会仍未到来?」 「嗯……」 此时流光晚榭外,一人匆匆而入,面带怒色:「师尹。」 「撒手慈悲,你受伤?发生何事?」 「外面有一个怪人,」撒手慈悲捂着手臂,上面传来阵阵灼烧的疼痛,虽然是轻伤,但确实疼得紧,咬牙道:「求见师尹,吾要他稍等,他便无由伤我!」 眼眸一转,察看撒手慈悲伤势,虽然并未伤及筋脉,但也有得其苦头吃。心念一转便知定然是撒手慈悲脾气火爆,那人也不是好脾气的便起了冲突。 「此火能之伤诡异,难以祛除,还是将那人请入一谈吧。」 素还真见状,沉吟片刻,道:「那人性情平顺,此番必是寻吾太过事急,冲撞了令徒,师尹见谅。」 「无妨,撒儿年少不经事,合该教训一二。」 竹林一阵不安飒飒,人未至,沉重武息便压迫而来。素还真疑惑之下,陡见惊心一幕—— 苍生面色苍白,步履蹒跚,捂着腹部的手一片血染。 「苍生,你怎会伤至如此?」 「唔……你是饼……素还真,还……还活着啊。」 迅速扶苍生盘膝坐下,元功运转,迅速稳下苍生伤势。 第74页 「不好,他体内有一道剑气纠缠心脉,吾之内力无效。」 缓过一口气,苍生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恙:「我没事,我功体特殊,只要有一口气在,稍事休息便没事了。」 「杀戮碎岛与登仙道之间并无嫌隙,你怎会遭遇截杀?莫非是火宅佛狱?」 「不是,」伤势一直被自己压抑,适才出手制服那个毒舌印度仔后还是爆发了。苍生深唿吸一下道:「半路上遇到一个脾气古怪的剑者,过了两招,很强。」 「嗯?」在感觉到苍生身上残留的冰寒剑气时,无衣师尹就略感不妙,平静地问道:「那剑者有什么特徵?」 苍生回忆了一下道:「长得特别好看。」 无衣师尹:「……」 「一口墨剑,满身飘雪。」苍生想了想补充道:「脾气太差,根本没法沟通,不过他也中了我的流火,三日内不解招,他虽无性命之忧,但功体一定会损伤。」 不,这绝壁不行!吾还指望他保命! 寻思了一下这事还有转圜余地,无衣师尹道:「你说那人,也许是吾之旧识,此事必有误会,不如让吾代为调解。」 按下写着一脸『我不我不我就不』的苍生,素还真点头微笑道:「若有误会,能开解自然是皆大欢喜,便劳烦师尹了。」 「待客不周,本就是慈光之塔失礼。」 苍生黑着脸。 正所谓水火不容,那人的剑极寒,剑境更是闻所未闻,终结一切,睥睨武道。对上一瞬他就感觉自己被甩了一脸群嘲。群嘲啊!劳资横行吐槽界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堵到这地步啊! 撒手慈悲也黑着脸。 这魂淡凭什么受到师尹礼遇?!麦以为鼓着包子脸就能装无辜!还有师尹竟然有旧识是自己不知道的!那人是哪里的! 「既然是误会,那苍生你便替撒手慈悲解招吧。」 「哦。」手一招,撒手慈悲臂上流火仿佛有灵性一般飘回苍生掌心,没入体中。 素还真交游甚广,看来当时与其交好的决定不错。这个少年,能和殢无伤过招,甚至伤及他,足见其能为不凡……不如趁势多加观察一二,交好甚至拉拢,毕竟高端战力是永远不嫌多的。 「事不宜迟,若你能行动,吾们这便动身吧。」师尹又对素还真道:「那人性情孤僻,便请你在此等待。」 「有劳师尹。」 撒手慈悲忙跟上:「师尹,让我陪行——」 「撒儿,你又不乖了。你怠慢贵客,是以为师尹已经老眼昏花吗?」 「师尹你听我解释qaq——」 「回来前吾要看到一百遍秀士训条。」 撒手慈悲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哪里来的狐狸精(?)师尹对我失望了对我失望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去死算了…… 素还真看着苍生有点扭曲的脸,忽然想起儿子续缘的中二年代,总觉得苍生这孩子很容易激发父爱,不由自主道:「麦胡闹,你都上火成这样,还是尽快解招就医吧。」 于是苍生的脸更扭曲了。 我上火怎么了!上火怎么了!还有连饼哥都把我当未成年小孩我有那么幼稚吗老脸往哪儿搁我还活着这世上干什么死了算了…… 浮廊下的人,倚着一口战意未尽的墨剑,一身落拓,宁谧眉目,凝视着腕上血滴涓涓。 与平时冰冷的皮肤不同,伤处流火不尽燃烧,难以痊癒。 这种伤与痛,几乎让剑者陡然生出自己还活着的错觉……令人厌恶又难以割捨。 「你是要将血都流干吗?」微微嘆息的儒雅身影,不紧不慢地走入浮廊。 冷哼一声,墨剑似乎有所感应,剑身哀吟之下,浸在雪里的血色自行化作血雾,尽数被吸入剑身。 「这种防备的姿态,总让吾回忆起你那时欲杀吾的那一幕。」 「直入正题,或者,你可以退了。」 「哦?为何?」 风雪暴起,雪地剑者横剑斜指:「因为我们未曾尽兴。」 此时炎流怒卷,浮廊雪地,现出苍生携怒身形,微微泛起红芒的眼,盯视对手:「适才未尽之战,再来过。」 剑者之战,哪里需要理由?两虎相遇,不成王,便成基。 ……这副你死我活的架势是要闹哪样? 身为一个标准的武力渣,无衣师尹觉得再不控制一下慈光之塔又要自然灾害了。拿捏了一下这两人的性子,无衣师尹抱着壮士断腕的觉悟往两人中间一横,嘆了口气:「无衣忝为慈光首辅,若要动武,便」 「……」这副要打架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语气是怎样? 无衣师尹看着一阵冷场,歪着头道:「你二位剑上修为都不凡,既然狭路相逢又是误伤,不如将其看做一种缘分,就此暂息兵戈。若要证武,相互解招后以完整状态斗剑,岂非更好?」 误伤个脑袋!你歪头卖萌也没用!我是一定要给他拼到死! 终末剑气盘旋在腹部,阵阵冻结生机的寒气不断摧折流火,冰火两重天,苍生的脸色一阵苍白……不行,只伤这货的腕脉我亏大发了! 所以两人都没动,战意反而节节攀升。 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撒儿羽儿那样的三好学生都绝种了吗?中二青年已经横行天下了吗? 深感自己跟不上时代的无衣师尹又对苍生道:「无衣已应承素还真,若在此将事情激化,那无衣便有负素还真所託了。」 第75页 ……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抱歉。」苍生点点头收剑回鞘,转目看向雪地剑者:「苍生出关以来从未伤至如此,留下你的名字。」 「永岁飘零殢无伤。」 「下次见面,漫捲尘嚣绝不认败。」苍生转身潇洒地留了个背影…… 殢无伤:「……」 无衣师尹无语问苍天……孩子你是不是忘了你来是为了解招的?留个背影是给谁看? 最后苍生还是灰熘熘地转回去解了招。 和师尹一起回流光晚榭的路上,苍生的伤势就好的七七八八。无衣师尹早知其功体强悍,却也为这小强一般的恢復力讶然。 「……我义兄也是如此,上次被父亲打得只剩一口气,转个脸就没事了。」虽然比不上圣魔元胎那种外挂,但凶兵之体自有流火源源不断修补恢復。「日后师尹若有机会来苦境,便知我那兄长的事迹了。」 「哈,有机会自当前往游览一番。」无衣师尹想了想,问道:「你与殢无伤一战,觉得此人如何?」 「长的太犯规打起架来老让我走神。」 师尹黑线:「……吾并非问这个。」 苍生哦了一声,交手片段涌上脑海,淡淡道:「那口墨剑,超越我对剑的认知,与其自身所成剑境自为一体,未曾交手便先夺人心志,闻所未闻。我想不到有什么样的材料才能铸就这样一口能承受这种剑境的神兵。」 无衣师尹微微一笑,俯身在路旁抓起一把沙土:「便是此种赩矿。」 苍生总对奇石材料有一种熟悉感,在道境那大半年也看了不少这方面的典籍,对铸剑之道颇有感悟,一见这种矿材,面色一变:「此矿松散且杂质极多,怎可能成剑?」 「那口剑,是他以这种最为劣质的赩矿铸成,为求成型,以血牧剑,十年不绝,方成神兵……哈,说是十年,成型以来,这无以数计的岁月,亦不知耗费多少心血了。」 苍生怔住了。 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好比狗血天雷小说里男主虐了女主很久在女主被虐死后忽然发现自己误会了女主时那种被草泥马踩了节操似的心情,不,这种烂比喻已经hold不住他此时的心情了…… 「你无恙否?」 苍生抹了一把辛酸泪:「没,就是感觉我又会爱了,好感动。」 第54章 第五十二章 一起刷佛狱吧,武君! 入夜的流光晚榭,一灯如豆。 紫衣文士面前摊开一封书信,用的是慈光之塔特有的秘形文字。 温文尔雅的眉目,隐隐掠过一丝杀机。 这封信,出自自己昔日的好友,慈光之塔尊贵的天舞神司,今日的仇敌楔子之手。 「楔子……这盘棋,你下得完吗?」轻嗅炉香,掩去陡然瀰漫上来的血腥味,无衣师尹喃喃自语。 「界主……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慈光之塔的内斗自己再清楚不过,界主若想行那拆桥之举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一旦危害到慈光之塔的利益,便是触及到无衣师尹的底线。 内斗,终究是内部之事,若想借外力而出卖慈光之塔的利益,那便要考虑换一换界主了。 沉吟间,撒手慈悲来到:「师尹,火宅佛狱的通道完全打开,三公之一的凯旋侯已经回归佛狱。」 「辛苦你了。」师尹微微一点头,问道:「素还真几人呢?」 「正在厢房中秘谈,尚不知两界通道开启之事。」 「很好。」似乎心有定计,无衣师尹羽笔蘸了墨,草就一封书信,对撒手慈悲道:「你在秀士林中向来为翘楚,如今也该外出锻鍊一二。」 「师尹有何吩咐,撒手慈悲定然不负使命。」 「不用这么严肃……」封好书信,无衣师尹又道:「两件事,一,取得楔子神源,拿下主动权,将此信交予他;二,注意兵甲武经下落。」 「是。」撒手慈悲有点小激动——师尹交付重任了!一羽小子你没这待遇吧! 「撒儿。」 「嗯?」 「吾让你抄的一千遍秀士训条何在?」 「啊!不是一百遍吗?」 无衣师尹嘆了口气,道:「师尹年纪大了,记不清了,一千遍何在?」 「额……」 「……局势瞬息万变,我为寻你与叶小钗,已经在杀戮碎岛耽搁了数日,不知苦境现在情况如何。」 素还真一嘆,道:「也罢,有三教顶峰与玄宗在,我也能稍稍放心些许,辛苦你了。」 「若非火宅佛狱通道尚未建成,其中空间罡风勐烈,我们现在便可出发回到苦境……对了,那个星骋还需多久?」 「尚需三日。」 「这样啊……」苍生想了想,道:「那就还有时间,我想去上天界一趟。」 「是为御天五龙之事?」 「是,我受天刀笑剑钝所託,想往上天界带个口信,毕竟醉饮黄龙战死苦境之事需要有个交代,另外……我还是感觉有点奇怪。」苍生回忆了一下开着狼煞和妖世浮屠对轰的情景:「龙死之后就算被吞噬应该还有龙气残留吧。」 「听你所言,似乎对醉饮黄龙之死有疑虑?」 「我曾经撞毁过一回妖世浮屠,其夔心部分也险些被我损毁,但其中并无龙气残留。」 撞毁妖世浮屠…… 第76页 素还真评估了一下苍生的体型,他想像中就是苍生像枚炮弹一样把妖世浮屠打了个对穿……唔,想想就好雷。 「你对龙气很敏感?」 苍生眼角一抽,道:「我对所有气息都很敏感……狼叔总说我属狗的。」 「如此说来,醉饮黄龙可能还有一丝生机。」素还真神棍模式开启,闭目演算了片刻,笑道:「确实,此番你入上天界必有所获,不过同时也有煞星相冲,恐有血光之灾。」 我来的时候已经和煞星掐过一架了……算了看在同是爱剑一族的份儿上找机会聊聊搞好外交关系共同打击那些轧钢机的魂淡。 走神片刻,苍生揉揉眉心,道:「上天界我了解不多,不过应该保命无虞。」 「劣者在四麒界数月,虽少有外出,但也有耳闻上天界封闭已久,恐怕进入不宜。」 「无妨,只要知道入口,哪怕只要有一点缝隙就可以。」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便去吧。」素还真坐到床边,叶小钗重伤中还在沉睡,「叶小钗为护我重伤至此,不能陪你同行上天界,你当保重。」 一瞬间脑海里仿佛流星般划过两个谈笑的白衣画面,又极端模煳……是谁呢? 勐然回过神来,苍生道:「苦境之事要紧,若是慈光之塔的越界之法成功,你可以先带叶小钗回苦境,我可以从火宅佛狱越境。」 「这……」 「放心,来时发生过一些冲突,对火宅佛狱的实力底线我心中有数。」 「好吧,你要尽快,毕竟身在异域,不可久留。」 「嗯。」 苍生将前往上天界之事向无衣师尹说了,师尹要交好苦境,自然没有多言,更是请苍生代为致意上天界。 「好阵法……」 站在诗意天城入口处,直接一轮巨大上古奇阵轮转不休,其中雷殛声声,毁天灭地之势,足以把任何外侵抵挡。 无衣师尹用意有二,若是苍生通不过这阵法,实力不够也只能自认,也算是与苦境行过方便;若是侥倖入得诗意天城,那便可借苍生探听到诗意天城现下的情况,毕竟上天界久未与下三界联繫,也不知是何光景…… 只是站在外围便能感受到雷殛余波划过脸颊的疼痛。 苍生却没有半分要退缩的意思,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阵法对面,有一场撼天动地的战斗。 一股邪威,一股龙气……很强……很强! 背后漫捲尘嚣狼头血瞳闪烁,剑身吱吱作响。 「你也兴奋了吗?那——闯吧。」眼一动,身形如烟似影没入阵法中。 一入大阵,十方雷殛轰然砸下,苍生身形诡异,速度快得目不及瞬,身后掠出道道残影。然而奇阵能保上天界千年,威能岂是易与? 闪电雷殛从紫色缓缓过渡到红色,一时间赤电如毒蛇雨落而下,密集电网向苍生罩去。 苍生深吸一口气,巨剑悍然贯地,火属克雷,流炎怒火,席捲八方,吞灭赤电无数…… 烟硝一过,无差别攻击之下,隐藏的阵眼被破坏得七零八落。苍生环顾四周,自我陶醉了半晌。 ……我搞破坏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帅了。 出口处涡旋渐渐成型,苍生不得它稳定,便纵身掠出去。 身形出现在一片云海瞬间,武者本能,横剑一拦,一股莫大冲击袭来,顿时一声惊爆,苍生身形暴退数步,眼光一凛,望向发招者。 「……不差!」金衣当风,战胄嚣狂,一张俊俏邪魅的面容,冷睨对手。「醉饮黄龙,续战吗?」 「罗喉!」白金长袍,龙鳞刀斜指:「吾不可能让你过去!」 「哦?」一声冷笑,邪气暴升,目光落在一脸沉吟之色的苍生身上:「剑者,你是从苦境来。」 「天都之主,武君罗喉。」苍生自然听枫岫说过,淡淡道:「枫岫说你已经亡于刀无极手中,看来消息有误。」 枫岫、刀无极,两人名字一出,罗喉与醉饮黄龙同时看向苍生。 「你从苦境来?赤鳞现在在苦境可好?」身为大哥,关心的自然还是兄弟安危。 血眸泛出杀意,罗喉冷冷道:「吾回苦境后,你那兄弟便不好了。」 「醉饮黄龙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诗意天城!」 战意又起之际,一道狂冽剑气划过二人终究,所过之处,虚空燃烧留下一道火轨。 苍生挽了个剑轮,黑眸泛起红芒:「若要再战,加我一个如何?」 一声轻嘲的笑,罗喉掌下雄力一聚:「齐上何妨。」 醉饮黄龙急于打听兄弟消息,道:「罗喉,此人是越境关键,你若要续战,吾大可趁此机会传讯回城将通道摧毁!」 「哈。」不置可否,却是将掌力慢慢收回。 苍生也知打起来不是此行主要目的,也将剑收回身后,向醉饮黄龙道:「我最后是从枫岫口中听说刀无极被火宅佛狱围杀,幸而被墨尘音所救,现在正在安全的地方养伤。其他的都还活跳跳地在为正道奔走。倒是你,我此行来,本是应天刀笑剑钝所託来上天界为你报丧的,你却没死。」 「唉,说来话长。」听到兄弟平安,醉饮黄龙心下一松:「多谢你,但吾仍是想问,你是从哪里越境的?据我所知,对峰壁容不下元神以外的存在通过。」 「火宅佛狱正在建两界通道,我强闯来四麒界,主要是为了找素还真。」 第77页 「素还真竟也来到四麒界?」 「嗯。」苍生看向罗喉:「武君要回苦境?」 「罗喉的脚步,无人可以阻止。」 「你们相斗的原因我大概明了,若你回归苦境,想必是不会放过刀无极。」苍生继续道:「不过看起来你好像活跳跳的,这桩仇从根本上讲不成立吧。」 「刀无极要为他的作为付出代价。」 苍生笑了:「一个重伤垂死的废人,武君要赶尽杀绝吗?」 「低级的激将法,你要与吾有交易的空间,拿实力来说话。」 「当然,这正合我意。」 醉饮黄龙一听苍生这是要为刀无极了仇,横刀一拦:「罗喉,千年前的仇怨,罪咎在吾,不关外人之事,要了仇,醉饮黄龙奉陪到底!」 大哥……我是要找藉口挑战他啊你别这么破坏气氛好吧。 苍生拨开醉饮黄龙,皱眉道:「武者对决,刀剑恩仇一战了,婆婆妈妈像什么样?请尊重我。」 罗喉低沉一笑:「刀剑恩仇一战了,这句话让吾欣赏了。来,如你所言,酣战一场!」 …… 狠狠打了一架,苍生遭遇了来四麒界后第二败。 虽说没搏命地打,但天都武君之能,无论是根基还是战斗经验显然都胜过苍生不少,苍生倒也输得心服口服。但苍生意外的是,打完一架后罗喉却也没再提追杀刀无极的事…… 这人真奇怪,道理说不通,打一架却好说话的很……搞不懂。 醉饮黄龙同样也急着去苦境找他兄弟,可惜一来界内皇权桎梏,不可能让他再去苦境;二来武君罗喉突现诗意天城,让他很是担心他回归苦境后会追杀刀无极,只能拖着。苍生的到来让他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不能完全信任罗喉,但最终也妥协让他与苍生回归苦境,但底线是十日之内必须看到赤鳞回归四麒界。 纯种弟控,妥妥的。 耗费了冗长时间让这位纯种弟控大哥放心,苍生总算了了这桩事,深觉脑力透支(其实根本没付出脑力,光打架去了= =)。回慈光之塔时,听师尹说在他笨嘴拙舌说服醉饮黄龙的这段时间内素还真久等不到已经走了,顿时otz…… 弟控真可怕。 婉拒了师尹的盛情挽留,苍生和罗喉为求速达,还是选择了从火宅佛狱一路刷过去…… 很好,又有架打了。来的时候单刷dps,回去的时候自带一只boss。 「你为什么一定要回苦境?」 「为人。」 「女人?」 「……是兔子。」 苍生茫然。 罗喉似是自语般,又重复道:「兔子。」 第55章 第五十三章 武君家的兔子 「一再进犯佛狱,汝等——」 言未尽,人头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相应的实力,有时候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无。 武君闲庭信步地走在佛狱蜿蜒曲折的路上,偶尔环顾佛狱的风光,面色淡淡。 佛狱可能是忙于侵略苦境,太息公和凯旋侯都跑到苦境去搞违法建设了,王也不知在忙啥绕了两圈都找不到……咦?这个地方刚才不是才来过? 苍生往一边的石蛹上一靠,拿出路观图对比了一下,终于确定:「走反了,可能是贪邪扶木改了这边的地形。」 「……」武君继续面无表情地看风景。 苍生确定了武君确然是个跟自己一样的面瘫。 …… 很久很久以前,当咒世主发现自家闺女的真爱是楼上的死对头的妹子时,他深刻回顾了一下自家的幼教,儿子是那样的,闺女是这样的。 王后,你死得太早了。 放养的下一代把佛狱祸害得够了,女儿摧残着佛狱的精神,儿子连精神带肉体都把佛狱摧残了个遍,连如花似玉的侯都受不了而到苦境出差(爬墙)了。 对那俩姑娘一顿无果的教育(教训)后,一个人回到句芒红城时,咒世主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一回面前的废墟,闭上眼。 一定是吾睁眼的方式不对! 再睁开眼时,老咒沉默了片刻,树杈手一招,废墟里飞出个半死不活的小兵。 「碎岛进犯佛狱?」 「咳咳,王……是,是那日的来强闯佛狱的剑者,还……还带了一个……」话未说完,小兵体内流火窜升,瞬间化为灰烬。 「吾之子民,吾赐你安息在王城。」一拂袖,几个唿吸间句芒红城恢復原样,阴沉的眼,陡线杀机:「犯吾佛狱者,诛杀。」 「随行者与王同诛杀侵犯者!」 「不,你去苦境,将侯传唤回来。」 「是。」 黑风一卷,咒世主身形消失在原地。 枫岫知道无衣师尹做事向来效率,但也没想过居然这么效率。老朋友多年不见,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先让这个印度阿三弟子去挟持了自己的神源…… 意思大致是三条,回慈光之塔,束手就擒回慈光之塔,带着兵甲武经束手就擒回慈光之塔。 哦茨奥,你就不能换个状语!劳资现在前面墙头起肖,后院樱花黑化正是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身为当年慈光之塔两大神棍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好友的处境!劳资刚被拂樱拍得吐血这时候还派个阿三来火上浇油?! ……所以劳资才讨厌慈光之塔。 第78页 枫岫望了会儿天,对那顶着新人光环眼睛长到顶上的阿三道:「……无衣还有别的话说吗?」 哦茨奥,无衣也是你叫的!难怪师尹说要把这货关起来省的为祸世间,依我看赶紧打死! 撒手慈悲脸黑了:「注意你的说辞,或者吾换个时间,三日内没有答覆,便与你之神源诀别吧。」 「哈,那便请了。」冷笑一声,枫岫拂袖而去。 不自由(爬墙),毋宁死。 撒手慈悲完全无法理解墙王的三观,只是一阵无语后,还是决定以师尹的吩咐为先……先打听兵甲武经的下落吧。 咒世主一路循着贪邪扶木回报的踪迹追过去,越顺着路线走脸越黑,这条路是通向……蛹眠之间? 他们究竟是谁?知道佛狱的秘密,看来此事不简单……若是放出那个异数,不妙。 一路前往蛹眠之间,咒世主一见眼前景象脸色更加阴沉:「苦境人,不要做出令你后悔的行为!佛狱的报復,你承受不起!」 苍生把手从石蛹上拿开,按上剑柄,总觉得佛狱之主的口气哪里怪怪的,但冲突将起自然也针锋相对:「一路屠杀过来,我以为已经没有谈和的空间了,怎样?你来难道不是来相杀的吗?」 罗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咒世主——强者,总是好战的。 句芒点地,看到罗喉一瞬,咒世主目光微微凝重:「武君罗喉,也屈从于苦境素还真一派了吗?」 「只有弱者才会屈从于强者,罗喉是否弱者,佛狱之主,要经验一二吗。」 罗喉竟又復活……莫非上次邪天御武的心血并没有用掉?罢了,现在深究也无用处,现在看来罗喉和苦境正道扯上关系,看来重新考虑苦境方针,而且—— 「一境之主,总需要对视野内的强者有考量。天都武君,在苦境逐鹿,有考量过吗?」 「哈。」低沉冷笑,血红目光直视咒世主:「罗喉欲行之路,无人可以阻挡。」 「说出你的所求,吾视情况决定是否恩赐于你。」 「两境通道,你之允准与否无关紧要。」 「嗯……」阴沉的视线扫过一旁倚着石蛹站定的苍生,咒世主一时间心中诸番考量。 若单单是这剑者一人倒也罢了,咒世主也不是怯战之辈,但武君罗喉凶名在外,亦是一方枭雄,此番入苦境若其有意再立天都,必会改写局势……何况,就当前状况,佛狱三公其二身在苦境,这二人若是联手…… 「佛狱会记住今日之耻。」 话音一落,环境丕变,眼前竟现两境通道。 苍生微微一挑眉:「一境之主的考量,总是会坏了武决的兴致。」 「所以才无味。」 「你有目的地?」 「月族。」 一弯冷月,静默的夜幕下,一条白衣红纹,倚坐在高高的山崖上,擦拭着手中一柄邪异长刀。 刀面映出崖下月族欣欣向荣的领地,却也映出拭刀者死水一般的沉静。 髮丝雪白,却仿佛雪里灼烧的火焰一般参着几缕焰色,细长眉眼似睡似醒地仰望着天空。 天上稀稀落落地挂着几颗星子,薄凉得一如那人一般无聊。 相处的时间并不常,只记得那人总是一个人站在天都之巅看着天空。 他说,我的兄弟都走了。 他说,此后就再没人和我并肩了。 黄泉总是嘲笑一般说道:是啊,你是杀人如麻的暴君罗喉,谁愿意和你一起。 然后他默然不语。 黄泉一度觉得这人有些啰嗦,平时不多话,偶尔一个人独处,啊不对,还有他自己,两个人在一起时总会絮絮叨叨地讲一些往事。 黄泉说,喜欢回忆过去的人老得快,你是快死了吗? 罗喉少见地笑了笑。 那些事黄泉没那个心情细听,但该死的,故事里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再没人对他讲这些古老的故事了。 呵,是有些无聊了。 捞过剩下的半壶酒,入口是最辛辣的烧刀子,一路灼烧般入腹,却总也温不了冷得像石头一样的心脏。 「明日,一定要去拆了那家店……酒里,兑水了……」半梦半醒地,眼前似乎模煳了,然后恍惚间似乎有刺眼的金色放大。 「吾不在,你便这样买醉?」 「……你,」昏蒙的脑海为这声音骤然一惊,随即自嘲般一笑:「罗喉,你……莫不是地府呆不住,阴魂不散了?」 「吾若说是,你当如何?」话音一落,计都刀已然架在颈上。 「自然是……送你回去。」 「……」沉默片刻,见黄泉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罗喉欲拿下计都刀:「刀放下,吾带你回去。」 黄泉醉了,醉得连刀都已经拿不住,只是抢劫一般把刀抱着,含含煳煳地说:「……这是我的……是我的,就剩下这个了……」 哑然无语。 把醉醺醺的兔子往怀里一带,抄起来连人带刀带走,自言自语道:「要刀的话,就应该顺带把刀的主人也带走……是这样的道理。」 算了,征战半生,这辈子就这样吧。 第56章 第五十四章 高级会所薄情馆 向天刀笑剑钝知会完他家弟控大哥还活跳跳的消息后,约好三日后再行四魌界,把某躺尸龙送回给他家弟控大哥。 第79页 苍生一个人走在树林里看着枫岫的留书—— 好消息是一页书前辈灭杀佛业双身,苦境邪灵之祸已解,麻烦的是死国佛狱正式侵略苦境,万妖炉贪邪扶木什么的疯狂抽取苦境地气,集境又虎视眈眈,局势还是一团乱……然后三天后让自己潜进佛狱把他从那里捞出来……额。 坑爹呢这是!你是准备干啥才会进局子啊!你不是自称神棍专业的武力渣吗跑佛狱去干啥啊!媳妇回娘家了也不至于这样吧,擦。 顺说,素还真你不是回来了吗?不会又藏龙了吧= = 还有,我回来后难道不该立马投入拆毁大队吗?让我去薄情馆袍温泉是要闹哪样?素还真藏龙也就算了我需要藏神马……对了薄情馆是哪里? 卧槽他没给我路观图…… 苍生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孤立无援之际,视野里缓缓出现一个……救世主。 「秦假仙……」 整过容的白花花大仔自我陶醉不已:「我秦玉安的牌子果然够亮,如斯俊美的脸容都掩不住我的气质,少年仔麦要太仰慕我。」 苍生回忆了一下道:「我见过你的……在云渡山弦首带着我的时候。」 「嗯?弦首……」绕着苍生转了两圈,秦假仙摇摇扇子道:「现在到处都是火宅佛狱的卧底,我怎样相信你?」 「你想怎样?」 秦假仙本来也是想逗一逗这面瘫少年,就开起了玩笑:「瘫面仔哦,老秦我也不为难你,对个口号咯!」 「请。」 「半神半圣亦半仙。」 苍生福至心灵地来了一句:「切糕怎及大饼圆?」 「哎呀呀,这句话可不能让某人听到啊。」秦假仙倒退三步,把业途灵撞倒:「注意来,当今武林,没人能听得懂老秦此言深意!芙蓉帐暖三千战!」 苍生傲然道:「东陵不笑谁当先。」 秦假仙大惊失色:「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居然是资深同道中人!你有何求,秦玉安帮你啦!」 「薄情馆在哪里?」 「哟~」秦假仙奸笑着拍怕苍生的肩:「虽然有点早但大仔我看你也到这个年纪了,只要你请客,大仔带你去不用检验年龄啦!」 业途灵凑上来:「大仔,带未成年去红灯区不好哦。」 「质疑大仔的决定,放肆无礼大胆!」 苍生的表情很漂移,整个脑海里就在刷屏—— 薄情馆是红灯区是红灯区是红灯区……莫非是传说中的烟花之地?怎么办好期待但感觉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稀里煳涂地被拉去薄情馆后,在薄情馆的大门前,苍生听着里面丝竹声阵阵,莺歌燕舞,一瞬间脚下生根任秦假仙怎么拉也不动。 「你不是说要来吗?站在这葱啥!」 苍生捂脸:「你让我再做会儿心理建设……」 「做个大头啦!装神马纯洁,你太削东陵党的眉角了!」 正所谓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再怎么yy和现实总是有着差别。苍生内心无比激动,最后一幅壮士断腕的心态被拖进薄情馆后发现其实也没想像中那么可怕(?),姑娘们有礼有矩,优雅高贵,却是个雅致的所在,便放松下来。 掌柜的富长贵惊讶地看着苍生,少年你哪位啊,你一进来鹂大娘的毛都炸起来了!是有多兇残啊!!! 鹂大娘直往外飞,锁链链着挣脱不能,蓝毛扑腾了一地,喳喳怪叫:「人形兵器!人形兵器!!」 苍生:…… 「麦在意,这是这家店的特色。」 富长贵忙出来招唿苍生等人:「人客官,是用膳还是住店?」 秦假仙自然有经验:「先用膳吧,今日有哪位姑娘献艺呀?」 「巧了,豪少不在,今晚艷无双姑娘可以下楼来上一曲,这边请。」 苍生叫住富长贵:「我另有他事需要住店,你安排房间吧。」 「是,现在有天、宁、歇三个空房,给客官您安排歇字间可好?」 闻言,苍生看富长贵的目光微微一闪。等等,这个房号……兵甲武经?神马情况,现在兵甲武经这么火?商标都被抢注了? 枫岫总不是让自己来搜集这家店商标侵权的证据吧…… 跟着老秦熘达了一圈,苍生有点眼花了。 薄情馆作为一家高级豪华娱乐会所,有名酿佳肴提供,有天然温泉spa,有当红歌姬表演,有人形冰雕奇观……等等人形冰雕? 「我咧,这这这不是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香独秀咩!」秦假仙嘆为观止地绕着果体人形冰雕转了两圈,坏心眼一起:「业嘛途灵!」 业小灵蹭一下靠过来:「大仔,有什么吩咐?」 「把这一大只搬到大堂去,老秦我要让这傢伙老脸丢尽!」老秦转过头来吐槽捂着眼的苍生:「你啊嘛咧,现在装羞涩有用吗?!」 「子曰非礼勿视。」 「……」 撒手慈悲走进薄情馆时眼皮就一直在跳,在大堂里点了壶醉太平后终于不跳了。 苦境的地气真诡异,总让人有种要倒霉的诡异预感……好吧不是自己倒霉。 下一刻,肩上无声无息地搭上来一只爪。 那二逼面瘫货淡淡道:「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哦茨奥!我们十天前才见过!你还放火烧了我的胳膊! 第80页 撒手慈悲咬着牙青筋暴起:「慈光之塔……」 苍生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你是一羽赐命——」 娘之。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这货再怎么二逼也是师尹要拉拢的名单上的人,不能当场就剁死……找机会打闷棍分尸。 「撒手慈悲,来自天堂的暴力。」 苍生又问:「哦,那一羽赐命是哪个?」 「……」 「算了,年纪大了,有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就记不清了。」苍生揉了揉眉心,道:「无衣师尹让你来苦境不会也是赶时髦夺什么兵甲武经吧。」 正中红心。 撒手慈悲黑着脸道:「这是慈光之塔要事,没必要向你一介外人告知吧……」 苍生表情严肃地劝解道:「兵甲武经这种过时货再好怎及得上东陵不笑生的大作,既然你来到苦境,最好还是顺带带上几本回去当手伴,不然当真是白来苦境一遭了……」 这人说什么疯话,东陵不笑生是何方高人?嗯,既然连他这种实力的人都如此盛赞,值得调查一番…… 正考虑间,忽然感到背后一寒,回头时但见一果体冰雕思想者状杵在身后,骇然道:「这是……嗯?发功过度?」 苍生嘆道:「成何体统。」 「那你为何不救他?」 苍生困惑地问道:「莫非这不是薄情馆的跟门口那只鸟一样的特色吗?」 「……」 说来那果体冰雕也挺怪,正常人被解冻后肯定得躺尸很久才能缓过来,这位爷还算有点节操,被解冻第一时间就找衣袍秒穿,然后往桌子上一倒:「慕容姑娘啊!(慕容婵啊!)」 其声如鹤唳九天,高而远,长而广,直教薄情馆内某厢房中的馆主险些失手戳死乱笼子里扑腾的文鸟…… 「好友,吾刚刚好像听到——」 「你年纪大了,幻听。」 苍生深深地体会到香独秀这人从各种意义上都是一朵奇葩括弧笑。 在薄情馆的第二天晚上,本来发烧感冒的香独秀自从唠叨着看见慕容姑娘的倩影以后便执着地在薄情馆里游荡…… 苍生抱着枕头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三更半夜你在外面游荡什么……」 奇葩站在门口,拖着同样睡眼惺忪的阿三,盛情邀请道:「好风好夜,不冶游步月岂不可惜?」 苍生面无表情道:「外面正在下雨。」 奇葩又道:「如此正可一尽夜阑听雨之意味,你说是吧阿三。」 阿三嫌弃地甩开奇葩,心里想的其实是想趁此机会找一找兵甲武经的线索:「他晚上怕鬼,硬要拉别人一起找慕容姑娘。」 奇葩一脸无辜道:「此言当真伤情,吾是唯恐阿三你在异域他乡晚上失眠,你怎可如此,啊,污衊吾之清誉。」 「切,不就是怕鬼吗……」 「你这人真不好相处……」 苍生忽然诡异地笑了笑,双眼骤然泛出血芒,昏暗的烛火下尤显诡异,嘶哑的嗓音幽幽道:「说得好像我没当过鬼一样……」 奇葩大惊失色倒退三步,抓着阿三的胳膊:「吾是在做梦吗?」 撒手慈悲面无表情道:「是。」 「那吾便放心了。」话毕,奇葩心满意足地倒下。 苍生:「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撒手慈悲:「不知道。」 落梅飘雪,掩下一地哀凉中犹有余温的尸体。 是尸体,心已经死了。 曾经固执的眉梢,曾经执着的追逐,曾经癫狂的付出,到如今,都散了。 不世狂人,已是笑话。 这一世人,偏偏到醒悟放下时,天,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可,谁来救救湘灵?谁来救救枫岫? 气空力尽,唯有一股救人的信念支撑着身体里最后一丝余温,白衣血染,意识逐渐消磨着,直到耳中响起一声悲凉的佛号。 「……果然,寻人还未至时候。」 金色佛光笼罩,混沌的意识甫一恢復稍许便撑持着向佛狱方向爬墙:「枫岫……湘灵……救……」 「痴儿。」微垂的眉眼,无神而淡漠,气机感应下,佛者却是为这狂人的执着而微微动容:「吾送你去一个安逸的地方,你可愿?」 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满是模煳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张了张口,话语却是再无力气说出口…… 神之卷还我……要去救枫岫和湘灵…… 佛者轻轻嘆了一口气,将已经昏迷的狂人负在肩上:「抱歉,我情绪有失,无法感应你之执念,也只能为你做决定了……」 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未死声。 第57章 第五十五章 枫樱告白季 薄情馆这地方确然有点闹鬼。 彼时苍生抱着浴巾正准备去泡这里闻名遐迩的雪非烟温泉,走在走廊时门无端端嘎吱一声开了……露出房间里两个人。 苍生本来想若无其事地走掉,但房间里俩人仿佛处得不太友好,而且其中一位有点……眼熟。 「阎王锁,你在干什么。」 阎王锁是尾随着啸日猋摸进薄情馆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他手上那两本兵甲武经,此时他正高高举着岁月轮找好了角度正准备砍掉昏倒的啸日猋的头,门就开了。 阎王锁异常苦逼地回头。 第81页 苍生第一反应不是这货在杀人,而是—— 「岂有此理,剑竟然拿倒了!」随即一脚把阎王锁踹到墙上。 估计是动静闹得略大,富长贵忙跑上来:「客官啊,薄情馆里禁止动武!」 苍生无辜道:「我只是动脚了……」 此人在此动手,馆主竟无反应?富长贵想了想道:「唉,客官下次注意便是,这两位——」 「既然是我的责任,就交给我处理吧。」 「也好。」 富长贵走后秦假仙紧随其后,看到屋内状况,讶然道:「哎呦,这个白毛仔和光头是怎样了?」 苍生感到趴在桌子上的人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龙气?眉头微微一凝:「这人,和醉饮黄龙是什么关系?身上的龙气好像是同出一脉……」 秦假仙把那白髮人翻过来,吓了一跳:「这这这不是啸日猋吗?弄这一头白毛是啥情形?!」 「他就是啸日猋?嗯一身死气,看样子仿佛是中了死国的咒术……」苍生走到墙边把阎王锁从墙上揭下来,抽了俩嘴巴子:「醒醒,你对他下手做什么,要杀他也就罢了居然把剑给拿反了?」 阎王锁转醒后看见苍生的第一反应就是还得死过去。 这是邵德村那只人形兇器还是还是封云山那只阿飘? 犹记得那时候,他好不容易爬到封云山大殿,结果刚一开门就发现自家初恋(?)正被一个黑影揽在怀里……于是他义愤填膺大喝一声准备冲上去救个美,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就被一股绝强的冲击波轰出道境,甚至于直接砸回老家死国…… 要不是无界尊皇顺手救了一把,早到仙山报到了……也因此错过了新人光环期。 换档洗牌期,破格无下限……这货又顶着无节操作者的升级光环,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揍不过这货。 阎王锁是个识时务的魖,更看出来苍生身边秦假仙的高深莫测【中原大侠秦厉害】,果断招了…… 「……死国也在收集兵甲武经,所以啸日猋身上的两本便成了你之目标。」比起人气正高的兵甲武经,苍生显然对岁月轮更感兴趣。 快握上啊!!!断你爪不解释啊!!! 阎王锁被秦假仙五花大绑,看见苍生对岁月轮挺感兴趣的,内心无比阴暗地奸笑……这把剑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了,谁握谁断背……咦好像哪里说错了? 岁月轮形如烈阳,赤焰缠银,隐隐散发着神兵气魄,引得苍生背后漫捲尘嚣微微低吟。 眼看苍生即将握上岁月轮,苍生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掐了个剑诀把岁月轮收进剑鞘:「此剑主人非是我,随意拿取有违剑者之节,还是交给狼叔收藏好了。」 阎王锁无语对苍天。 秦假仙要赶紧把死国开始行动的消息报给中原正道,安置好啸日猋后急急忙忙就走了。 苍生看着蠢蠢欲动的阎王锁,撑着脸道:「你想走啊?」 阎王锁下意识点头又勐摇头。 「我若把地气从你身体里逼出来,你作为魖族应该还能隐身吧。」 就是说还能回到以前作威作福的日子?心动了不到一会儿,阎王锁又警惕道:「你想干、干什么?」 「做个交易吧,你帮我偷阿三仔一样东西,我帮你逼出地气。」阿三身上带着一样有枫岫气息的物品,应该就是信中附带提到的神源。 「一言为定。」 苍生见阎王锁目露得意之色,指尖浮现一簇流火,面无表情地说道:「为了防止你中途逃走,我要对你干点不健康的事……」 「等等你要对我干什么!别过来!亚美蝶!!!」 火宅佛狱,噬魂囚。 一墙之隔,拂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神情淡漠地听着那姑娘倾诉衷肠。 「……枫岫,我不想离开你。」 这姑娘倒是真心的,放下一国王女的尊荣只想和枫岫在一起。 拂樱做不到,凯旋侯做不到,他身后还有佛狱的未来。因此,无论是感情还是什么的,只要危害到佛狱的利益,都要清除……就像他对天下太平的执着总是凌驾在个人感情之上。 仿佛只有在过去的无数个夜里,抵死缠绵时落在耳边的呢喃,才有那么一点真心。 错觉的温柔,让人不知不觉地,就过了这许多年。 「侯……」粉红旗袍,低垂的眉目,是佛狱王的女儿。「我,来接湘灵。」 「王女即将远嫁碎岛,保重。」 嗓子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哽咽,是对命运的无奈,也是对感情的无望。寒烟翠勐然抬头:「楔子要死了,你……没有半点在意吗?」 自嘲的笑,说出口的话仍是机械般冰冷:「成王败寇,他挡在佛狱前方时,便註定了难逃死劫。」 也是,我怎会把希望寄托在凯旋侯身上……是傻了吗? 「这个无情的佛狱,我不想多留一刻。」 「请王女……记得自己的任务。」 寒烟翠默然不语地走进噬魂囚,看着湘灵倚着枫岫睡得正熟:「她在佛狱中,恐怕是第一回睡着,在你身边,总是比我有用。」 「这里环境阴冷,你带她走吧。」双目已盲,却是平静异常:「我需要和他谈一谈。」 看了看牢外转角里沉默静立的拂樱,寒烟翠点了点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湘灵……我会照顾好。」 第82页 两位姑娘走后,枫岫笑着说:「好友,不进来一谈吗?我又看不见你。」 相对无话,半晌,还是枫岫开口:「趁我还能开口,陪我一会儿吧。」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阶下囚的身份?」尽管这么说着,脚步却是无法控制地走到枫岫面前。嘲讽道:「走到这一步,你以为你还有生机?」 「哈,若是佛狱亡了,你会如何?」 「凯旋侯不会让佛狱灭亡……」拂樱目光一厉,勐然抓住枫岫的手:「你是不是又有何危害佛狱的阴谋?」 「拐走佛狱的侯,如何。」 「枫岫!你!」 「麦这么紧张,你看玄宗和异度魔界掐了上千年最后不还是和亲了?」 「=皿=但最后它们人都快死光……不对,谁要和你讲这个!」 「拂樱。」摸索着把那只手拉进掌心,费力地抬了抬头:「我心定下来了,你呢?」 我心定下来了……你呢? 猝不及防,一句等到风干的话骤然来临,哑然半晌,只能干硬地回答:「晚了。」 「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在想,谁都好,来劫个狱吧。」 「你写小说时不要总把我代入,谢谢。」 「所以,这不算是拒绝的答案?」 微微别过头,淡淡道;「我只能说,佛狱大业功成时,我会到九泉下找你算帐。」 这一刻,枫岫想笑,眼里却怎样也止不住渗出的血水。 傻拂樱,你一开始……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不管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你到最后都决定和我同死吗? 「你有何遗愿?」 「为我画一张像吧……九泉之下我会细细看,你要慢慢画,最好把我画得俊美一点……」 拂樱走的时候带着几分狼狈,仿佛是不想看那人死时的模样,他知道,若是看了,那将是他后半生的梦魇。 尽管,现在已经是梦魇了。 …… 气息将尽,噬魂囚的阴寒渗入四肢百骸,枫岫虚弱地出声:「少侠,你还在吗?」 嘶哑的嗓音回答:「在。」 「哈,你不会是哭了吧。」 「胡说,我嗓子一直都这样……还有,我该称赞你不愧是写小说的吗?」 感到后心抵上的掌不断输送真元,枫岫缓过一口气道:「七分真情三分理智,后来就控制不住了,让你见笑。」 「你要是情不自禁地在牢里上演河蟹片段我立马走你信不信。」 「我哉了,对了,南风不竞如何?」 「那个叫南风不竞的我去找了,果然如你所料是出事了,但现场并没有他之遗体,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根据现场残留的佛气而言,应是佛门中人无误。」苍生目光有点茫然……那股佛气好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既是佛门中人,那吾便可放心了。薄情馆住的可好?」 苍生拿出从阿三哪里a来的神源:「下一次别让我干这破事,按计划把你家那口子绑架走后立马给我消失。对了,答应我的东陵豪华版合集一本也不能少!」 「可惜东陵笔友向来行踪成谜,否则有你这等痴心书迷,吾可代为引荐一二。 「……你活了没,活了我就开始放火了,这边一乱,天刀和刀无极就能趁机通过婆罗堑。」 「放吧,别烧到我家拂樱其余的随便。」 「……」 第58章 第五十六章 地藏之愿 玉佛像高高林立,金色的佛光之下暮鼓晨钟。梵唱声声,宁静安然。 ——正是佛修者的圣地,天佛原乡。 忘尘缘的脚步很随意,仿佛就算前方有棵树拦路也会直直撞上去……当然,就算有,他也看不见。 迎面一位白衣佛者静立在佛乡最高象徵的玉佛像前,银丝披垂,神情安然慈和,看着玉佛像的目光总是带着某种悲悯的情绪。 这也许是韦驮修界中那位佛者所不愿见的。 感应到忘尘缘的来到,蕴果谛魂回头一声问候:「此行可有收穫?」 「多谢地藏圣者关心。」微微欠身,忘尘缘道:「……感应到那孩子的命星逐渐亮起,一时亦是失态,但毕竟时机未至,吾选择等待。」 「吾尊重你之决定。」闭了闭眼,蕴果谛魂继续道:「另有一事……深阙诸佛对你之欣赏,师座多番为你正佛位,你当明了……」 忘尘缘却是一笑:「诞宗遥好友之盛情,忘尘缘心领,只是事情尚未到需要之时,是与不是,名或无名,事情照办,这客卿的职位,足以了。」 「是吾着相了。」 「若是有愧,何不赔上一盏清茶?忘尘缘向来是那得理不饶人之徒……」 「哈,请吧。」 醍醐灵居总是弥散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茶香,盪尽世尘,洗涤凡心。 茶过三巡,本来不宜谈些俗事,但这世间的俗事不去谈总要烧上身来…… 天佛原乡隐在台面下许久,所敌对的主要是两方势力,一方是丘山百妖路的黑狱,另一方则是被称为佛乡禁忌的厉族。 黑狱沉得住气,颇有让师座有无从下手之感,但相较厉族的动作频频,仍是好上许多。 「……便是如此,俞胜明峦数年之内将起风波,吾会持续观察。」 忘尘缘笑了笑,蘸了茶水在木几上写写画画,天方四十六扶乩演算一番,结果倒教蕴果谛魂渐渐凝眉…… 第83页 推演结果,是圣方之中,有内患……如今的内患除了厉族,又有谁? 「你可确定?」 「依你所言,随手一算,这世上变数之多,并不足以做准。」 「吾会引以为警。」 远远地,一裊梵檀清氛,一方暗红佛袈,缓缓行来…… 恆沙普贤很少步出韦驮修界,但蕴果谛魂回到佛乡的时间确实也不多,都在为厉族奔波,或者说,都在为他之罪业奔波…… 垂了眼,近乎漠然地唤道:「地藏圣者。」 「至佛。」仿佛未曾经歷那般过去的无数个同修年岁一般,未曾背离。 但恆沙普贤总能在这一声至佛中听出那一丝刺耳的悲悯……身为佛乡至洁的象徵,这种悲悯几乎比辱骂更加嘲讽。 所以,在你眼中,吾总是有那么污秽的一面。 闭上眼,目无下尘的佛者又恢復到那一种漠然的神态:「劳你奔波。」 「……」 有些僵硬的氛围间,忘尘缘忽然有些站不稳,成功地吸引了两位佛者的视线。 「你无恙否?」 「烦劳至佛关心,」忘尘缘一语双关道:「在外奔波,风浪袭身,难免有些疲累,吾还是告假休息一二。」 恆沙普贤闻言一噎,却见忘尘缘已经自行离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你在外,若有难处,不如回……」 「便是风浪袭身,蕴果谛魂只愿你能安宁。」声音平静,一如初时他接下地藏大愿时的坚定。恆沙普贤抬起眼,却只见到蕴果谛魂一个转身,三千银丝在尾端扬起一个弧度,清圣渺然。 「你要去哪里。」 「楼至韦驮所向,便是蕴果谛魂将行之路。」 枫岫这货是个神棍,某种意义上他已然能成为越狱专业户了。 苍生那把火放得很兇残,别说噬魂囚了,错估了当地干燥的环境,差点烧了小半个佛狱。 趁着乱,按枫岫的计划直接领走俩姑娘,不去杀戮碎岛和天刀汇合,直接杀出血暗沉渊…… 苍生一再强调带着一半残加俩姑娘压力委实大了点,对此枫岫表示他已经死了管不了那么多。 开玩笑呢这是! 苍生黑着脸把俩姑娘护在身后,深感要命的不是后面那群愤怒的追兵,而是那姑娘—— 「小公子,你还好吗?」 姑娘啊啊啊啊!那个小字就不能省下吗?!这当口的别吐槽我的外貌行不? 寒烟翠也黑着脸。 她单知这只柚子是个黑的,没想到切开之后更是乌漆墨黑的。 骗够她家湘灵的眼泪后果断地就想越狱了,要不是她偶然遇见这少年把他扛着跑她还蒙在鼓里以为他已经葬身火海了…… 湘灵的脸也是黑的……这是被火势燻黑的,这姑娘此时感动的热泪盈眶——楔子终于有救了!翠姐姐也能脱出苦海了!只要到了苦境我们就自由了! 姑娘的未来规划得甚美,但前提是,有个老爹没黑着脸。 「这一次,你逃不掉。」 少不了一场相杀,苍生见两个姑娘的脸都煞白了,抽剑一挡佛狱之主,锋芒横掠佛狱大地,顿时地陷数十丈,展现实力。 「带枫岫先走,去寒光一舍,自然有人接应你们。」 「那你呢?!」 「早迟要有一战,我脱身无虞,不必担心。」话毕一股柔力把三人推出血暗沉渊,苍生驻剑独对佛狱三公:「多言无益,佛狱三公,启战吧!」 …… 杀戮碎岛。 王殿之上,蓝袍王冠的王者看着手中泛黄的遗书,沉吟不语。 这种笔迹,显然是碎岛前任王者无疑。 若这遗书内容属实,那……火宅佛狱、慈光之塔,你们可有承担碎岛怒火的觉悟! 环视殿内垂首的群臣,沉雄目光,落在天刀二人身上:「碎岛承情,且你等又是上天界皇子,在王都之内休养一些时日,吾自会遣人护送你等回归上天界。」 「多谢戢武王好意,但吾之好友在佛狱为吾等掩护尚未脱险,将二哥安置好后天刀便要再返火宅佛狱。」 戢武王目光微微一闪,支着下颌问道:「你在苦境多年,应当算是半个苦境人,在苦境,人都是这样的吗?」 「戢武王此言是何意?」 「那个苦境剑者,上次来碎岛,亦是无论如何要带回同伴,无论生死。」 天刀哑然,最后只是说道:「苦境之中,侠情豪气有之,肝胆相照有之,阴谋讦鬼有之,有真心相待的朋友不易,为此豁命也无妨。」 「哦?那吾……却是对苦境有些好奇了。」 棘岛玄觉闻言,轻咳一声:「王。」 自觉有些多话了,戢武王敛目:「太宫有事?」 「应当先让二位皇子安顿下来。」 天刀忧心苍生安危,忙道:「抱歉,天刀要前往佛狱……」 「不必了,吾之灵识已经感觉到那名剑者的强大,佛狱三公的实力吾心中有数,其自保当无恙。」 「但……」 「你当对你之同伴有信心。」似乎是懒得多言,戢武王起身离开。 是时候要找机会前往苦境了,王树祭…… 第59章 第五十七章 离婚时代 苍生看着对面黑着脸的咒爹爹和不知为何无比愤怒的枫岫家樱花,心里有点发虚——这阵仗,恐怕是不能像上次那样善了了。 第84页 也是,烧人家房地产,杀人家小兵,拐人家闺女,偷人家墙头(大雾),能善了才见鬼了。 此情此景,苍生不由得回忆了一下弦首的教导…… 在封云山时,弦首没教别的,就教了苍生如何成为一个屹立不倒的……t。 如果我方情势给力,一马当先给他死;如果我方被围,且救兵无望……那就跟他比装逼,装到最后你就赢了。 彼时苍生学这一课时漫不经心,如今书到用时方恨少,苍生略有点后悔。 更何况……现在装个毛的逼?!怨夫的怒火吾承受不了啊! 兵甲武经虽然有根基的缺陷但是用起来胜在攻击强悍,苍生不欲拼命的前提下,倒也被夹杀得有几分支绌。 边打边退到血暗沉渊边缘,尽管渐渐适应了咒爹爹的攻势,但……枫夫人你这么愤怒是闹哪样?我把枫岫拉回来给你打好不好?! 拂樱无比愤怒。 枫岫你魂淡!骗劳资告白后就跑了!还让你同伙的来围观!让王知道咱俩勾勾搭搭……啊呸,谁跟你勾勾搭搭!劳资要跟你分居变离婚!对了,小免是我的! 正所谓事情总要辩证地看,苍生对人气息敏感的特异能力现在逆袭了——他森森地感受到枫夫人那兇悍得如同万妖炉一样的怨气……狼叔啊好吓人求笼罩! 咒世主看着他家如花似玉的侯那拼老命搏杀的架势,顿时感慨不已——大敌当前,如此搏命,凯旋侯果然忠心耿耿…… 苍生把剑一格,估计俩姑娘带着枫岫走远了,便准备开熘,但出口被贪邪扶木捆了个结实,当下毫不犹豫狠狠贯出一掌,想要逃脱。 「你跑不掉!裂宇之玄!」 一心跑路,再一剑噼开出口扶木,同时背后也中了一招,当即唇边见红,趁势跃出血暗沉渊。 「追。」 按照计划将追击而来的拂樱引入迷阵中后,苍生欲往薄情馆和枫岫汇合,行至中途,内伤上翻,不得不停下来调息片刻。 但仍有残余佛狱追兵闻声追上来:「杀掉此人!」 苍生冷哼一声,正欲出手,忽然远处一道雄浑掌劲摧枯拉朽,佛狱追兵瞬间爆体。 「阴谋讦诡,死不足惜!」 乌髮飞扬,血色佛珠掩不住一身邪异佛力,眉目妖冶,竟是梵天入魔之状。 苍生脑子慢了半拍,但毕竟那时双天会的记忆太深,当即反应过来:「一页书前辈?」 「嗯?」这形貌……一页书虽然魔化,但仁心仍在:「吾记得你,你不是随弦首回到道境了?」 前辈新造型好帅!我也要把头髮挑染成白的!抽空找屈伯! 苍生自从出关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一页书,心下自是高兴:「我之魂体已经回归元身,详情听说……」 一页书虽然魔化,但还是挂心苦境众生,就算因为入魔之事与素还真剑子等人发生不快,也不会就此便消极世事,听闻苍生正在为对抗死国佛狱之事奔波,心下略有宽慰。 「……如此便好,你见吾虽有惊讶却未有怀疑神色,难道不对吾之形貌大变而有所怀疑吗?」 什么怀疑?您去染髮的师傅是秘密? 苍生茫然道:「这气息……应该没人能冒充您吧。」 「之前剑子佛剑见吾形貌大变,便认为吾走火入魔。」 苍生有点尴尬——看看人家一页书前辈什么素质,就算走火入魔了还这么挂念苦境,再看看自己,又是果奔又是化身狼煞四处拆迁,真是太丢人了= = 苍生斟酌了一下,道:「苍生认人不认理的……我相信前辈初心不改。」 一页书哑然失笑,倒是有所感悟:「哈,初心不改,他人看法又如何?梵天将行之路,即为众生生途。」 「前辈?」 「眼下你有伤在身,随吾前去霓羽族休养一二。」 「苍生听前辈的。」 玉阳江上,画舫幽幽。 一盏花茶氤氲在如玉眉目间,模煳了岁月的痕迹……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绮罗生不知道,只是一味地逃避。 只是这些年,经歷的事情多了,总觉得心累了。 铜镜里的面容姣好美丽,从未变过,只是晶紫的眼,沉淀了岁月的朦胧,仿佛是戴上了一层薄薄的面具,将别人都隔绝在外。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的肌肤细软白皙,早已没有了当年握刀时一层薄茧。 现在的吾,还挥得动艷刀吗?还能还你一场刀舞吗? 自嘲般一笑,他再也不想回忆起那时杀戮的快感,仿佛是血脉里与生俱来的本能,对不起人,连刀也对不起…… 「今年……也该到扫墓的时候了。」 掬了束白菊,等到日头落下,便将画舫停在岸边,一个人,默默地向叫唤渊薮下走去…… 他总是要避开那人的,不管那人在不在叫唤渊薮。 不是怕见面,而是怕见面后……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三座青冢,年年皆是轮不到自己来拔去蔓生的杂草。 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墓碑,笑容有些苦涩:「你说,吾这个师长,是不是有些不称职?连为你扫墓也要这般偷偷摸摸……」 唔,今年似乎没有剃刀啊…… 绮罗生一度认为送剃刀的人是来寻仇的,和忘尘缘打过几个照面后才知道这位佛者对拉苍生出家的执念……真可怕,为了招生连来世也不放过。 第85页 然后似乎是为了赌气,剑宿则是报以一年一壶雪脯酒以示此子已然破戒,不必肖想了。 ……但为何一定要用雪脯酒? 怀中这样的疑问,绮罗生一时失神,等察觉到不远处的破空声后,逃走的动作虽然极快,但还是让那人察觉到了。 雪白身影掠进深林的一瞬间,意琦行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不管看错未看错,第一反应便是追上去。 夜已深了,那抹雪白的身影却如同皎月当空,虽然不断挪移闪躲,但轮廓也是渐渐清晰…… 回过神来的一剎那,意琦行的心情已经从惊喜变成暴怒。 「绮罗生……你站住!」 绮罗生身形僵了僵,随即跑得更快。但下一刻,一道剑气钉在自己脚前,反冲之力,擦伤了肩头,阻得他不由得身形一顿,低头只见肩上已经见红,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向意琦行看去。 糟,冲动了。 意琦行也是一愣。 自己出手太快,忘了自己从来没对绮罗生动过武,眼看着那双惊愕的紫眼一点点沉下去,暗觉不妙…… 「绝代剑宿……久见了。只是这般招唿,恕绮罗生难以回应。」 「你,无恙否。」 意琦行的性格虽然有那么一点呆,但也基本上能感受到绮罗生已经怒了…… 绮罗生脾气很好,除别人非实在过分,否则绝不会生气……但对感情上的事,就说不定了。 说到底,意琦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暗自嘆了口气,自知早迟避不过,便站在原地没动。低垂的目光,直到蜀锦靴子近前,才微微抬起些许。 「你为何要躲吾……算了,吾先为你上药。」 「不必了,天色已晚,绮罗生改日再来赔罪……你做什么?!」 不由分说,意琦行想的是……反正已经动武了,再动粗也是一样的= = 被抄在怀里,绮罗生本欲反抗一下,但坑爹的意琦行直接往叫唤渊薮上飞身而去,一股熟悉的晕眩感传来,身形止不住地战慄,绮罗生本能地搂紧意琦行的脖子,磨着牙道:「好……友,吾双腿无恙。」 绝代剑宿正气凛然:「吾之剑气马上会蔓延到双腿。」 「吾却不知,剑宿武道造诣已然高深到如此地步。」 「好说。」 绮罗生:= =+ 冷月高悬,天阙低垂。 裸-露在夜风中的圆润肩头带来一丝凉意。 就算是背对着那人,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几乎将自己洞穿的灼热视线,尴尬的余光里却仍见得那人一脸正经,仿佛被盯上的感觉是错觉。 以不放心为由坚持看着自己上药委实……太流氓了。 药膏在肩头一点一点化开,正欲拉上衣服,却被扯住。 意琦行目光暗沉:「这是什么?」 不及掩饰,背后的衣物被强行拉下,顿时光洁的后背上大片牡丹艷身便暴露在意琦行视野中。 惊艷过后便是心头无名火起。 拳头不由自主地攥得骨节发白……这些年,有别人看过你的身体? 看着虽然一脸面瘫但四周飘着名为『不幸福』黑气的大剑宿,绮罗生黑线,解释道:「吾当说过,这是艷身之术……」 「是谁?」 「你不要误会,兽花之术须得艷身配合才能……」 「是谁?」 「……」 「是谁?」 绮罗生顿时也想离婚了。 第60章 第五十八章 双峰海天决 一弯疏月,一夜好风,一壶陈酒,映照两个沉默的人,相对的视线,一者凝眸,一者逃避…… 「……所以,吾已弃刀从花。」 不待思考,冷硬的话语已经出口:「不可能。」 「……」早知是这个反应,绮罗生已经无话可说。 「意琦行认同之人不多,你当自爱。」冷蓝的眼,犹带几分怒色,却并无失望:「你愿意刀试天下也罢,愿意漂泊江海也罢,吾允你刀剑并立之言,从未更改。」 「抱歉,吾……吾失约了。」眼帘低垂,握着扇子的手不断收紧:「艷刀,吾已拿不起了,这些年,吾总是反反覆覆想起那时,若不是吾大意——」 意琦行的感情很明朗,也很直白,当下便不再多言,抬掌按下渊薮之巅,登时整个叫唤渊薮一时剧震,随即一口寒光熠熠的长剑缓缓自地下升出—— 红尘烟迹受穹天星月之华灌注数百年,杂质已全然淬鍊,通体晶莹如冰如玉,出世剎那,剑魄如冰开鉴,一股峥嵘剑意首露锋芒…… 「这口剑是他之……」绮罗生:「吾还以为此剑已经陪葬。」 「你有何心结,若不愿对吾言明,便对着这口剑说吧。」背过身,口中却是稍显软化:「这之后……之后,便不容你再规避了。」 「剑宿……」 「那竖子自己胡来,你不必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 「他连累你重伤垂死之过,吾更不会放弃追究!」 「你相信他还在世?」 「从未怀疑过,这口剑,还在等那竖子来带走。」 绮罗生抬眼望去,红尘烟迹低吟不已,却从未绝望过…… 每个人都在传达希望,是我一个人陷在忏悔的漩涡里,永无归期。 「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绮罗生这样说着,黯然的眼,却是看不到身后人眼中闪过的痛惜。 第86页 「吾等着你。」 意琦行等着你刀剑并立,此生此世,绝不失约。 樱花林,落樱飘飞,如梦幻仙境。 拂樱自从陷入这花阵中之后便心中一沉,迷障重重,转眼便只余只身一人。 枫红落在掌心,拂樱眉目带杀,沉喝一声:「枫岫!你出来!」 景色一变,一方凉亭,两侧枫樱夹道帐幔纷飞间,依稀一紫衣文士,紫发垂肩,摇扇品茗,虽则目盲,但那风雅之姿,一如旧时等待着好友赴约消磨时日…… 「好友如此气势汹汹,教枫岫委实惶恐。」羽扇半掩了笑靥,神色悠然,似是胸有成竹。「不如让小生奉一盏清茶去火如何?」 「枫岫!」 「吾在~」 拂樱压下一腔火气,冷哼一声,振袖一甩,花催树折:「你是来送死的吗?」 「吾是来抢人的。」语气里两分哀怨,枫岫道:「吾这皮肉之苦也受了,囚禁之难也吞了,奈何仍不见那负心人回头,吾心中好像被插了一剑,非常之痛……」 哦茨奥!这货还敢这么贫!拖出去打死! 「吾倒要看你如何抢人!」怒上眉山,拂樱掌力一提,瞬身拍向亭中人,掌风拍散幔帐,却是堪堪停在枫岫面前—— 「媳妇,若是下毒手,吾也只得拉了闺女一起同归于尽了。」枫岫一脸认命,却是卑鄙无耻地把昏睡的小免挡在自己面前…… 拂樱:(#‵′)凸 「吾真是低估了你之下限。」 「那你打死吾好了╮(╯_╰)╭」 「……」 小免做了个梦,梦见斋主又在抢她的枫岫阿叔,兔耳朵动了动,朦朦胧胧地左右看看,却发现粉团团的斋主坐得四平八稳地在和枫岫阿叔喝茶。 「斋主你失踪那么久,一定是和枫岫阿叔玩去了!都不带小免!」 「冤枉……吾这不是回来了吗?」 「哼,小免再也不理你们了!」 「麦走啊/(ㄒoㄒ)/~~」 枫岫拉住拂樱的袖子,笑着说:「虽然只有半天的拂樱斋主,你的时间还是归我吧。」 「哼。」 人与剑,天各一方,却是互有感应。 霓羽族世外桃源之地,日日有族民天籁之音,可谓人间乐土。 「你面色有恙,是内伤復发?」 「我内伤已痊癒,只是觉得有些气血不畅……也许是功体之故。」苍生心下也是一阵茫然,刚才功体莫名震盪,总有种怪异的感应…… 飞鹭唱着美妙的歌,脚下舞步迴转间,却是不断偷眼打量一页书……少女不谙世事,却竟是对百世经纶有仰慕之思。 其他人自是不知小姑娘的情绪,就算知道了也无非是开些玩笑,没有人会把小姑娘家的心思当真。 一页书与霓羽族渡翛年谈话的时候,苍生注意到飞鹭身后的那口神兵。 「飞鹭姑娘。」 「啊?」飞鹭回过神来,「请问你有事吗?」 苍生纯属见猎心喜,视线粘在飞鹭手上的羽衣刃上:「此刀薄如蝉翼,不知是何来歷。」 「这是吾族祭器,是祭子世代相传之物。」飞鹭可能是看苍生比较年轻,没什么距离感,也就放松了点:「你背的那口剑好大,外面的剑都是这么大的吗?可是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呀。」 「只是对兵器稍有爱好。」 飞鹭左右看看,翎婆不在,说道:「那我们换武器看看好不好?」 「额……」苍生黑线:「小姑娘,你拿不动的。」 「我的力气是村子里女孩中最大的!」这个人也没大我多少的样子,为什么要叫我小姑娘? 「好吧。」连着剑鞘解下来,漫捲尘嚣一顿地,千钧之重,让整个广场都震了震。 「你……」飞鹭抱着巨剑奋力抬了抬,漫捲尘嚣纹丝不动,挫败道:「你的力气好大。」 「哈。」苍生一弹羽衣刃,清锐蜂鸣,一入耳便知是世间少有的神兵,点点头道:「你小小年纪便能驾驭此刃,且天生灵力不弱,修炼得当以后当有不凡成就。」 飞鹭一愣:「你的口气,怎么好像年纪很大了一样……」 苍生:…… ……果然上了年纪就喜欢说教了吗 = =+ 这边厢渡翛年也是暗自心惊,本以为苍生是一页书门徒或是后辈……但那口黑色巨剑绝非一般重剑之流,落地气势不逊于世上顶先天。能驾驭这种神兵,此子到底是何方人士? 「这位少年能为不凡,未知是出身何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一页书早便对此人心生怀疑,自然也不会多话。 「是渡翛年多言了……」虽然这么说着,但眼底的算计却未灭去半分…… 苍生受一页书嘱咐在其不在时间中照看霓羽族,直到数日后鬼谷藏龙被一页书打得重伤昏厥,北冽鲸涛盛怒之下约战海天决之事传来,苍生才知出事了。 想起一页书走时让自己注意渡翛年的吩咐,找遍霓羽族不见其人,登时脸色一沉。临走时在羽衣刃中有留招为霓羽族防身,这才忙赶去天地合。 苍生知道一战必定有等着补刀的,但也没想到等着补刀的人这么多……喂喂,佛狱这边的,你们如花似玉的侯被绑架了!现在在这里看热闹真的好吗?喂喂死国那边的,你们全到苦境来我这时候去烧你老家你会感谢我不!喂喂集境的……额,这位长得好像饼哥一样的仁兄,我们不认识吧,你这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我是在闹什么…… 第87页 千叶传奇当即就认出来这货是他还在天魔池当莲花时的澡友(?)毕竟当时弃天帝操纵这人的威能太强大,烙印在记忆中的印象虽然模煳但也着实深刻。 「策师。」不世军枭,烨世兵权开口道:「你与此人有故?」 「一面之缘。」千叶传奇眉梢一凛:「军督莫非对此人有兴趣?」 虓眼军督拿下巴指了指苍生所在之处,评价道:「强者。」 「千叶也是这样认为,军督可知日前一名剑者闯进佛狱救走枫岫主人以及禳命女等人,并与佛狱三公之二相抗而不落下风之事?」 「吾好奇的是,有这样的战力,为何不见正道用来对抗其他势力?」 「军督不知此人来歷,千叶判断,素还真不敢多用此人,不瞒军督,此人却是与吾同出一处地域——异度魔界。」 「哦?」烨世兵权道:「继续。」 千叶传奇脑中关于苍生的线索在一瞬间清晰起来:「军督彼时虽在集境,却未必不知弃天之乱,当时元身被弃天帝所制,身魂两分,与异度魔界前鬼王银锽朱武一同叛出魔界相助中原正道,与百世经纶应当也是那时熟识。」 「那素还真不敢多用此人的结论从何而来?」 「因为此人半人半器,说是战力,实为凶兵。」千叶传奇脑中闪现《奇门天铸》中描述,继续道:「军督可知,凶兵之身,非是等闲凡人所能驾驭,使用越多,理智渐失,上次狼煞之威,撞毁妖世浮屠之力,军督也应知晓。素还真此举一来可以将此人藏龙以收到奇兵之效,二来也是为预防其反噬。」 沉吟片刻,烨世兵权道:「对策。」 「千叶自请前去与此人一谈,吾集境几次失利,实因缺少如同万妖炉与贪邪扶木一般的战略之助,其凶兵体质刚好符合这种条件,便是不能说服,也要释出吾集境善意,将此人目光放在死国或者佛狱之上。」 「你自行安排。」是强者,集境会注目,但当前还有其他强者。 烨世兵权目光一转,相邻山峦上,隐世之风,剑道宗师气魄,沛然自现…… 新月天地合,双峰海天决。 天顶不断为两股撼世之力冲击,飞起又落下。两方皆是世上不世出的高人,鏖战三天三夜,不分上下。 虽然危机四伏,但苍生仍是忍不住沉浸与海天两人惊世之战中。 武上巅峰,便是如此! 「我说小苍生啊,你要不要下注捞一把?压梵天老秦保你稳赚啦!」 苍生正鸡血着,冷不丁老秦过来破坏气氛,登时气短:「老秦,你有薄情馆的消息吗?」 「你说那两个水姑娘啊~放心啦,活跳跳没缺角~这么关心,那里面有你女朋友哦?」 「不了,她们俩是对方的女朋友,外人插不进去,我就不掺和了= =」 「啥意思?」 「没意思。」 话语间,战至尾声,两人酣战至今,却是惺惺相惜。 「痛快!」 「再一招,恩仇了!」 「正合吾意。」 极招相应,杀神灭天,两人被反冲之力冲出天地合。 但此事虎视一旁的地者与太息公同时动作,裂灭双式袭向海天两人—— 「谁敢动手,漫捲尘嚣候教!」 苍生早待这一刻,当即出手破招,横剑挡关:「两位前辈先走,此处有我。」 地者漠然目光,在峰峦上雪白天者身上流连片刻,战意顿起——为了死国,为了天者,此战必须胜! 冷眼微睨,北冽鲸涛虽是重伤,不落傲骨:「让小辈豁命回护,擎海潮还丢不起这人。」 「北冽鲸涛还可再战?」 「百世经纶尚有余力?」 相对一声长笑,浩然雄力,撼退群邪。 第61章 第五十九章 千叶宝宝你贵庚 海天一决,一页书与擎海潮久战力竭,到底是气空力尽,身负重创,混战中各自散开。血路杀出时,却见生路尽头,佛狱太息公拦路。 「北冽鲸涛,今日殒命矣!」水袖一振,裂宇之涛携贪邪扶木之势逼命而来。 内伤爆发,擎海潮强自压下伤势,凛眉一怒,掌起十方冻气:「落地凤鸟,岂有为麻谷所趁!」 正在此时,天外一弦墨音,打破战局。 「凝空心,法常住,道魔消长扰纷纷!百体流形,唯灭动心,十指道弦洗世尘。」指下八荒灵动,拨弦道曲墨尘音一奏佛狱挽乐:「墨曲斩邪刑无赦。」 道威战兵甲,浩气镇邪魂。太息公眼见事态有变,柳眉倒竖:「玄宗敢插手佛狱之事!」 「哎呀,刚去折腾完灭境的事就被素还真叫回来干活,墨尘音这把老骨头都要跑散架了~」言语风趣,凝眸间却是凝重对敌:「怎样,这位姑娘要再战下去也无果,吾玄宗的传统向来是……群殴啊~」 眼见墨尘音胸有成竹,太息公自是咬碎一口银牙,恨恨而去:「佛狱必有回报!」 见佛狱退兵,墨尘音收起魔曲琴,对擎海潮说道:「你有伤在身,还能行动否?」 「无妨,只是一页书那边……」 「放心,除了佛狱的,所有的追兵都被小苍生堵在天地合,我们还是先迴转略城等待消息吧。」 「嗯。」 另一边,苍生见太息公趁自己与地者交战之机追击而去,为掩护一页书与擎海潮,漫捲尘嚣镇在天地合出口处,兇悍流火剑气横掠八方,如雨如蝗,堵住佛狱死国联军。 第88页 苍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盏茶的时间,这里的人一个都出不去。」 「地者会让你后悔今日的狂言。」 战声起苍黄,漫捲斗群雄。体内流火窜升,苍生眼瞳一片煞红,只闻一声震天狼嚎,流火沖天,转瞬间一头擎天煞狼如山岳耸立,踏下山崩地裂,巨大身形似要将隘口撑爆,一身流火,凶势更胜以往撞毁妖世浮屠之态。 煞狼凶瞳一变,向天一声咆哮,顿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降临全场,仿佛身上压下十万大山,一时间现场不断传来肉身崩溃爆体之声…… 巅上四方强者为之动容,咒世主心知不妙,当即动作,不世根基,轰向凶兵狼煞。 天者微微垂眼,见苍生所化凶兵杀气惊人,心存试探之意,后发先至,与咒世主联招一抗凶兵之威。 双强联招,中途为一道雄浑剑气所阻,未能竟功,咒世主勃然大怒:「剑——之——初!」 剑之初为护海天而来,眼见苍生为其二人守关,自是不愿坐视,淡淡一声:「那二人已经脱身,再斗无用,不如撤兵罢手吧。」 「……」天者微阖的双眼,落在即将化作地罪岛巨人的地者身上,传音道:撤兵。 察觉天者有撤兵意图,咒世主冷哼一声,身形化为黑雾消失原地。 集境军督冷眼旁观,见死国佛狱全数撤兵,鹰隼般的目光落在盘踞隘口的狼煞身上,冷笑一声,缓缓离开。 剑之初一面感到凶兵杀戮过重,一面又为此人情义所感,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抬首道:「这位朋友,干戈已息,可以回復原身了,请勿过分造杀。」 自化身狼煞,半个时辰拖战过,煞狼眼中凶焰渐息,流火包裹周身,熊熊大火中身形渐渐缩小,露出苍生身形,收剑回鞘:「多谢。」 三方大军见苍生让路,还沉浸在刚才的威慑中,直到领兵者恨恨喝令,才鸦雀无声地撤出天地合…… 火宅佛狱,蛹眠之间。 素还真为一页书入魔之事服下师尹炼制的邪丸伪装成黑枒君欲往蛹眠之间取佛狱异数身上的火鳞。 巨大石蛹静默在蛹眠之间中央,仿若死物。 素还真沉吟片刻,仍是以救一页书为重,便不再犹豫,欲取异数之血。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触蛹壳瞬间,体内邪力却是失控般大量流失。 素闲人当即凌乱了。 不类个是吧,这货这么兇残?! 好在忽然传来一声龙吼,蛹中吸力一顿,安静了。 素还真:-_- 关于魔王子的事素还真在潜伏的这段时间内有所耳闻,根据佛狱八卦说是因为王子太二逼,加上公主的三观貌似不太正,王为后代教育愁掉了一头秀髮…… 身为曾经有一个中二孩子的家长素闲人顿时同情了咒爹爹一秒钟,而后又有了一种成功教育了孩子的优越感……哎呀~改天也给小苍生那孩子教育一下吧~整天二颠颠的以后肿么成长为新一代墙王维护苦境呀~ 素还真顺利取到至邪之血后忙迴转琉璃仙境,行至琉璃仙境之外便见到浓烟滚滚,仿若失火…… 忙冲进去一看,一群人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人虽无恙但四周易燃物纷纷无端着火,让所有人束手无策。 「发生何事?」素还真一看人,便想运功为其压下炎火噬身之势,不想甫一接触苍生,便恍如烈火灼痛经脉,愕然道:「苍生怎会如此?」 「我没事……」嘶哑嗓音出口,苍生脸色苍白,语气却是异常平静, 「凶兵时限超过太多了,有点反噬,稍稍休息一下就好。」 功体倒还好说,消耗虽大倒也不是无法承担,当初苍设下十重封印封住狼煞,让自己随时间逐渐炼化为己用,上次一盏茶时间,这次便能延长至小半个时辰,若非当时心存震慑四方,为前辈博取时间之考,也不会动用此种状态。毕竟之后的反噬之危,却也难办…… 「你没有按照计划行事?一盏茶时间应当足以。」 苍生一脸正直:「我是见机行事。两位前辈当时皆是身受重伤,我不堵着那些人跑了去截杀他们怎么办?」 素还真嘆道:「唉,你这么一来,三方视线都会聚集在你身上,枫岫主人之前为你藏龙的谋划便全然付诸东流。」 「……那肿么办?」 素还真心中玄机转动,考虑了通盘布局,道:「嗯……计划稍有变动,不过针对佛狱的行动也将至尾声,你功体恢復后便依计行事,详情听说……」 素还真化身黑枒君进入佛狱取得九韶遗谱,算计佛狱贪邪扶木成功,苍生应计前往薄情馆截杀咒世主,行至中途,前方一黑衣身影已是久候…… 「不属天,不属地,生于三界之外,不灭六道之中,莲开千叶,传奇万古,神人唯吾,千叶传奇。」千叶传奇转身微微颔首:「千叶在此久候了。」 「嗯?」苍生神色微凛:「若是拦路,我没有时间周旋,相杀吧。」 「哎呀,打打杀杀,有违吾谋士的身份。」黑色日轮在手中捻转,千叶传奇神色自若:「而且,素还真莫非没告诉你,围杀咒世主的最后一环,就算没有你之参与,集境也不会放任一大敌存活?」 「确实这么说过,不过他也说了,若是千叶传奇要找你谈话,必是对你图谋不轨。」 千叶传奇额头上暴起青筋……素还真! 第89页 苍生看着这人和饼哥奇像无比的脸,不禁好奇……听说素还真也有个儿子咧~这个人要是和他儿子站一起看着也差不多大吧~咦貌似这个人还小一点。 千叶传奇无法测度苍生那犹如切糕一样复杂的脑迴路,便发挥漩涡眉锁定技能——舌灿莲花:「千叶只是好奇,出身异度魔界的魔人,却又与正道如此融洽,便是当年令兄鬼王,也只有战友之谊……」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过有两点你说错了,第一,我是人类,第二,我是苦境人。」 谁信你是人类啊!那狼煞兇残的样子明明是牲口吧! 尽管腹诽着,千叶仍旧保持风度:「这两个理由为正道奔波确实足够,只不过你这般尽心尽力,却仍是无法被真正信任。」 「挑拨的话语省下,直说你之来意。」 言语试探间,千叶心知苍生与素派人马已经连成一气,便转了谈话目标:「吾之来意很明确,便是要你在适当时机助吾集境,当然,破军府也会给你对等的回报。」 「我为什么要与你交易?」 「因为你之实力,足以称一方之雄,而你实力的层面,将决定你未来所需要的帮助将会引发各方面关注,这是必然。」 苍生倒是头一回正视这个问题,接触这么多人以来,自己看到太多强者覆灭……仿佛苦境这个地方是个吃人的所在。 千叶见苍生微露沉吟之色,便知目的已经达到,便道:「千叶非是强求,只是希望藉此机会让我们有合作的空间,相谈甚欢,请。」 「等一下,」苍生叫住千叶传奇:「我有个问题。」 千叶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与苍生搭话的机会,微笑:「请说。」 苍生一脸正直地问道:「你贵庚?」 千叶传奇决定放弃这个机会。 三岁怎么了!三岁怎么了!你鄙视我的年龄我还鄙视你年老脸嫩呢!!! 第62章 第六十章 -_- 苍生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现场只剩下一地战火狼藉。 在原地察看了一会儿,没有咒世主的尸体……一定是逃脱了。千叶传奇,耽误事啊……既然如此,便向佛狱一行。 心下刚定,苍生陡然面色一变,抬掌向身后噼去。然而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速度极快,几乎在苍生反应的瞬间便制住苍生的动作。 太快了,连思维也追不上这样的速度。 眼中骇然闪过,武者本能,立时反击,屈肘向后一撞,欲藉此拉开距离,然而背后之人行云流水地几个轮手反将双手扣在身后, 苍生首次感受到一股恐怖漫上心头……在他的认知里,不可能有任何人能离自己如此之近而自己却没有半点察觉,何况是这种几乎贴着自己后背的距离。 「阁下身手不凡,要杀我,至少报上名——嗯?!!!」话未尽,便陡然感到脖颈处一片湿暖滑过……被舔了一下。 苍生的脑子一时完全木了。 仿佛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颈侧,陶醉地深嗅片刻,低沉而诡异的笑声传来:「很大很漂亮的一头,身上的气息也很干净,当我的狗好吗?」 一时安静,接着一股无匹炎力以苍生为中心爆炸开来,方圆数丈之内一切物事灰飞烟灭。 挣脱桎梏一瞬,苍生毫不犹豫地回身怒然一斩。 兽骨刀幻影般避开剑芒,在握剑的手上一挑一敲,漫捲尘嚣竟然脱手。 苍生双眼立即煞红一片,右手幻化一柄虚无巨剑,浩雄剑气,纵贯天宇:「剑睨千秋尘!」 凶戾极招,悍然斩下,顿时大地开裂,剑气所过之处,无物不摧。但灰色人影腾挪间,无视攻击轨迹,人影快,刀影如寒光掠影,霎时无视时间,近身一抹喉…… 这一刻,苍生眼中的人影无限放慢,明知杀机当前,身体却全然跟不上时间。 错身一瞬,骨刀染血。 「哈……够快。」 苍生半驻着剑,锁骨处衣衫破裂,致命的动脉位置现出一道刀伤血痕,狠狠盯视面前狗面男子,嘴角却慢慢溢出血色…… 「这么容易就咬人的狗儿,果然还是只幼犬……」虽然有点失望,口气却仍是兴致勃勃。收刀回身,抬起苍生的下巴,形状优美的淡青色唇呢喃道:「似乎是先放养一下磨练凶性比较好……」 苍生:…… 「既然已经记住了气息,还是等成年后再来取吧。」身形一转,化作一抹青烟消失在原地。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你谁啊!变态!! 惊魂甫定,苍生慢慢站起来,眼底却是一片凝重——苦境还有这样的高手?刚才那一刀,若不是他无意杀我…… 感到伤口渐渐收缩癒合,苍生活动了一下被击麻是手腕,一言不发地走向薄情馆方向…… 「吾觉得,吾需要一个后代来强大我大佛狱。」 「别用那种眼光看着吾,吾生不出来。」 「唉,」一撩紫红色刘海,魔人面上犹带着几分嘲弄,「你觉得,吾之小妹如何?」 「据说你妹爱上个妹子。」 「嗯……同性的结合,无惧世俗的目光,真是感人啊~身为兄长,吾怎能落后?赤睛,不如我们也来一发吧。」 「你一个人起肖吧。」 火焰魔龙振翅破开云层,重重落在薄情馆前,扬沙间,化作一白衣少年一言不发地站在佛狱的异数之后。 第90页 「吾最最亲爱的小妹~你伟大的兄长来接你回家了~」 薄情馆内,正在和湘灵一起的寒烟翠当即黑了脸。 哦茨奥!是谁把这只么蛾子放出来的!赶紧打死! 崩溃了片刻,寒烟翠咬咬牙:「我,我必须出去,湘灵你和掌柜一起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 「翠姐姐——」湘灵急了,但对方是佛狱最强大的异数,自己要怎么办? 寒烟翠一狠心,点了湘灵的穴位:「只要你平安……保重!」 没有回头,将要出薄情馆时,却见一柄银蓝长剑挡在身前,一粉妆女子,面上诡美面花,水晶髮饰,容华慑人。 「你要做什么?」这个女人寒烟翠知道,是薄情馆新来的住客, 看着这个被咒世主许婚的女子,戢武王……或者说是改头换面的玉辞心却是有几分正眼看待,是被苦境的地气传染了吗?佛狱的女子,竟也会为自己的小妹担当起来了。 「你之担当,令吾动容了。」 「嗯?」寒烟翠一怔:「姑娘……」 「所以吾赐你生机。」举手投足,难掩枭王霸气,玉辞心按剑步出薄情馆。 寒烟翠愣怔片刻,虽然困惑此女用意,但还是决定坐观其变。毕竟那么蛾子……是个谁都不想面对的二逼。 素白长袖,振拂间,大门四分五裂倒飞而出,一步一沉雄,玉辞心仗剑一对:「火宅佛狱的异数,请招了。」 魔王子凝视玉辞心片刻,语气平静道:「赤睛,吾又想爬墙了。」 赤睛望天:「总比乱伦好。」 「但吾又捨不得吾最最亲爱的小妹,困扰啊~」一摊手,狭长的紫红邪眸微微眯起:「吾被爱情困扰了。」 「显而易见,你没有节操那种高端的东西。」 「书上说,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表现得吃醋一点。」 「反正也是假的。」 魔王子笑了笑:「还是你了解吾。」 这两个人……说相声呢? 玉辞心眼一凛,冰霜之气蔓延:「轻视对手,是要吾笑纳你之性命吗?」 「美人,吾爱好和平啊~」轻诮言辞,昭示着魔人喜怒无常的心性,足下一点,邪火飞扬。 句芒战倾雪,冰火交击,搏出一世嚣狂。 一轮交手下来,玉辞心心中越发凝重……火宅佛狱的异数,实力不可小觑! 魔王子未意玉辞心竟有如此实力,神情越发癫狂:「美人,你真让吾怦然心动~不如做吾的女人吧~」 「拿你的能为,让吾认可!」 战声高涨,根基相当,皆是四麒界传说,玉辞心有心藏招掩饰戢武王身份,极招对轰之下,一时大意,竟身中蛾空邪火。 拭去唇边溢血,魔王子捂着胸口夸张地倒退三步,看向冷眼旁观的赤睛:「你就这样看你的主体重伤垂死吗?」 赤睛面无表情道:「吾对你有信心。」 「父亲不爱吾,你也不爱吾,吾是缺爱的孩子啊……」 「明白了,你二缺。」 「……」 魔王子想有一个冷淡的副体,既不听你的话,也不跟你好好搞基,真不幸福。 眸光忽然一动,双方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往一边望去,只见路尽头一人,黑衣负剑,缓步前来,神色颓暗,目光黯淡……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被秒了四个字。 苍生心神全然沉浸在刚才的短暂交手中,狗面男子的行为变不变态先不表,但那种速度,完全是另外一种层面上的问题,苍生自认同阶之内,自己速度算得上一流,但和这个人交手……他完全就不给你读条的时间!你聚气还没到一半他就冲过来给你抹喉了打个毛啊打! 如果说这货不是那种冷艷高贵的世外高人,那他就代表了一种武力层面,这种感觉就好比做圆锥曲线的高考题,第一问就瞎了感觉被这个高智商的世界抛弃了从此人生就这样了的感觉qaq 现在确定的是,这个人会再来找自己,并很有可能……当狗牵走。 ……是的,当狗牵走。 按理说正常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但苍生属于练级狂的那款,愣是慢了九曲十八拍才注意到这个涉及人身尊严的严肃问题。 「卧槽!!!!」 玉辞心看着眼前人,微微讶异,不禁脱口而出:「嗯?苍生?」 「嗯?」苍生这才发觉,看到玉辞心一瞬间,眉梢微扬……这女子的武息,好熟悉。「姑娘,你认得在下?」 玉辞心自知失言,却也落落大方:「苦境一人战三方大军,如雷贯耳啊。」 强者! 「姑娘过奖。」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苍生打量魔王子……此人,竟然和自己一样是极火属性之体,不过似乎功法邪异,不像自己一样是个三观端正的好青年= = 邪火唿应阳炎,一阵不适感让魔王子往赤睛肩上一靠:「现在你还不帮吾打架么?」 「他们两个打你一个,吾乐意旁观。」 「为什么总是要吾重申,吾爱好和平啊~这个人,就是烧了半个佛狱的那只吗?」 赤睛继续面无表情:「事实上,你烧了另外半个。」 苍生看出玉辞心有伤,上前一步,淡淡道:「薄情馆地界,给馆主留个面子。改日再约战吧。」 「约战?没兴趣~不过破坏环境总是不好。」魔王子驾上火焰魔龙,轻嘲般一字一句道:「为-了-苍-生。」 第91页 玉辞心看见苍生扶墙,一阵无语:「你如何了?」 「膝盖……疼。」 第63章 第六十一章 自古大夫皆红娘 剑之初回到薄情馆时听闻玉辞心身中蛾空邪火,忧心不已,寻来愁未央大夫施救却只能暂时压制。 苍生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剑之初走过来走过去,问一边的寒烟翠:「这人怎么这样?那姑娘和他是恋人关系?」 寒烟翠的表情忽然很感慨:「或者是单恋呢。」 「那我们呆在这里不合适吧。」 「合适,玉姑娘是为了吾才重伤,而你是目击者。」 苍生深感冤情深重,对剑之初只是一面之缘,第一印象感觉这人身为剑道宗师人还不错,但……这是痴汉吧!磨磨唧唧各种不给力啊! 两绺奇长无比的刘海垂在面前,剑之初忧心道:「朋友,你与魔王子同为火属功体,可有别的解法?」 「火性相容,我若出手,恶化更剧。」苍生扶额:「另外,我真的只是路过来看啸日猋的,不认识那个什么魔王子。」 「朋友,能否让吾察看一下你之功体。」愁未央看着苍生忽然来了一句。 这个要求其实有点冒犯一般人的禁忌,苍生倒也无所谓,露出脉门伸过去:「大夫,顺便帮我看看手腕吧,前两天和人交手扭伤了。」 这人……是真肖还是略傻?完全不设防啊,罢了,世上多些这种人也不赖。 不想甫一接触苍生脉门,愁未央脸色一变,愕然道:「你之脉象……」 「晶化了是吗?」苍生点点头,解释道:「我功体特殊。」 愁未央定定地看了苍生一会儿,继续探脉,「难怪……你右上腹有两根骨头全然晶化,以此为中心,体内阳炎流转,并且会随着时间自动淬鍊体质,或者再给你十数年,你这身躯便要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听起来真像隔壁qidian的种马练级男主设定,作者绝壁是热血修真看多了 = = 愁未央略一思索,道:「这样吧,吾有一法,虽然只是理论上可行,但就这位姑娘的雄厚根基来看,应该有一定成功率。」 剑之初一听玉辞心有救,道:「若有方法,只要不危及她之性命,不妨一试。」 「也许不是她有危险,是你们有危险……算了,剑之初,你功体虽不是极寒,但胜在根基扎实,可以和苍兄一同以冰火牵引之法引出玉辞心体内蛾空邪火,详细步骤吾稍候再说,危险讲在前面,此法一经使用,施救人会立即遭受冰火双气袭击,你二人根基雄厚,也许会失功一段时间。」 「只是失功而已,应该没什么吧。」苍生眼角微微抽搐:「还有,请不要叫我苍兄,我不是道士也不眯眼。」 「吾要说的是这段时间内,玉辞心体内真元大乱,必然会无意识暴起袭击你们……」 苍生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抗摔能力,觉得自己应该能顶住,便道:「可以。」 剑之初感动道:「如此牺牲,苍兄实乃义士。」 「喂!」 静室内,为防万一,愁未央将玉辞心周身安神大脉全部封上银针,对背向而坐的二人道:「输功过程不能中断,为防双气流失,吾与馆主在静室外封上大阵,六个时辰后才能开启。」 「剑之初尽力一试,但愿能成功。」 「……总之,哈,保重。」 等等大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苍生满脸黑线,但愁未央貌似加快了步伐把门啪一声关上。 剑之初依旧一脸纯良,丝毫没察觉哪里怪怪的:「开始吧。」 不废话,双掌平摊在膝上,苍生静下心来调动体内流火之息,周身逐渐散发出一丝丝流动的赤金火丝,一头垂落在肩头的长髮无风自动…… 剑之初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苍生流火高温,但也为这种极火之力动容,但心忧玉辞心安危,当即打出数个法决,周身真元沉淀转化为阴寒之息,谨慎地与流火之息同时灌进玉辞心天灵。 玉辞心受到双气灌体,显然经脉一时吃不住这样的冲击,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唇边溢出鲜血。 剑之初一惊,但心知不能停,便闭上眼继续。 此时玉辞心体内火劲中透着丝丝冰蓝色的网状真元,冰火双气纠缠而下,蛰伏在心脉处不断摧折玉辞心功体的蛾火犹如看到美味的猎物一般慢慢向双气方向盘旋而上…… 感受到蛾空邪火已经上钩,剑之初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体内一股兇悍炎力冲击经脉,不得不按下心神调息。 苍生稍好一些,剑之初的功力虽然气脉悠长,但毕竟不是极寒之力,花费一些功夫炼化,想必脱力的时间不会太长。便对剑之初道:「我之流火虽然难缠,但只要不伤及心脉重地,事后好好休养反而有淬鍊经脉之效,守住几个大穴即可。」 「多谢,你无恙否?」 「一个时辰,尽復无虞……嗯?!」 转眼间,蛾空邪火已经被逼入脑部,即将被逼出时,玉辞心陡然睁眼,双眼一时幽蓝一时煞红,竟成走火入魔之势。 「放肆!」理智渐丧,银针自周身大穴爆出。 苍生一脸冷汗地看着擦着自己耳际钉在墙上兀自发颤的银针,出声道:「现在怎么办?」 剑之初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面前阴影罩下,接着脖子一紧,整个人被一只葱白玉手提起来:「姑娘……」 第92页 玉辞心魔入脑识,眯起眼盯着剑之初看了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来勾引本王?嗯!」 剑之初:∑( ° △ °) 这一刻,苍生陡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就想跑,但身体脱力,只能默默往外爬……然后陡然后领一紧,一股巨力把自己拖着走…… 「剑之初!卧槽这时候你别石化啊!」苍生惊悚地看着那女人,不,应该说哪里来的女王居高临下地把自己和剑之初往墙上一按。 「嗯……」冷冽目光转了一圈,玉辞心一撩长发:「翻牌子果然麻烦……还是全收了吧。」 「剑之初你给老子醒醒!」苍生看着玉辞心逼近,一瞬间媳妇脸附体,崩溃道:「不,姑娘你冷静!不可如此禽兽!控制你的兽性!停下你的暴行啊!罪过啊!!!」 啸日猋上次自从被秦假仙不负责任地丢在薄情馆躺尸,就一直处于被剑之初教育的状态,当然,啸日猋打不过剑之初,所以被禁足不准出薄情馆,整个人又因为欢欢失踪而郁结不已,精分的人格通通化作望妻石状态浇花。 富长贵路过:真悽惨啊,被馆主的朋友洗脑成这样…… 鹂大娘:浇死了!浇死了! 啸日猋每日例行发呆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已经无力回天的一丛紫阳花,拖着花壶准备去练会儿刀。 迎面一白衣无法,身带药香的男子乘着一方奇形石台似要离开薄情馆。 「愁大夫?」 「是你啸日猋,」愁未央受慕容情之託治疗过啸日猋的精分,「看你状态不错,想来是恢有遵照吾之医嘱。」 「大夫不是在为那位姑娘诊疗?」 「这个嘛……」愁未央一脸淡定:「吾临时想起有要事,只能不告而别了,代吾向他们说声抱歉。」 「吾知道了。」 「另外,这里有一些治疗淤血磨伤的药膏,麻烦你交给他们。」半强迫地塞给啸日猋后,愁未央嘆着气飘然而去:「罪过啊……」 「大夫这是怎么回事?」自言自语,啸日猋陡然神色一变,人格转换。 「扔掉,这个药膏让我回忆起不好的东西了= =+」 「同感,但还是要交给恩公。」 「还不快去!」 「知道了~」 啸日猋走到后院,远远地听到什么东西震天响,匆匆进来只见一封印大阵锁住一间静室,结结实实的大阵竟然呈现龟裂之状。 静室中不断震盪,偶尔传出嘶哑痛苦的惨叫…… 总感觉里面不是啥好碗糕啊!能装没看见吗?!能扔下药就走吗?!! 不一会儿,静室安静了,接着一道毫光冲出,大阵龟裂溃散,房门被慢慢打开半边,走出一金髮娉婷女子,表情凝重地站在门口吹了会儿风,看见啸日猋,一勾手。 啸日猋直觉这姑娘正是灾难源头,站在原地没动。 玉辞心也不废话,走到啸日猋面前,嘆了口气:「辛苦他们了,替我道声谢。」 「……啥?」 「总之,吾会再来负责的。」 等等姑娘你这话信息量略大啊! 看着玉辞心沉重的背影,啸日猋艰难地把目光移向虚掩的门……推开这扇门需要很大的勇气,考验你人生的时刻到了小啸!加了个油! 啸日猋动作虚浮地打开一条门缝,看了一秒,迅速关上。 那是个啥兇案现场?!姑娘你做了啥才兇残成这样?!! 啸日猋平復了一下心情,啸日猋一把拉开门,阳光照进静室,一览无余…… 顺着满地衣料的碎片看过去……俩纯爷们各据一方,生无可恋。 老的那个一脸幻灭,嫩的那个……嫩的那个幽幽转过头,精分道:「你也是一只蘑菇吗?」 不!别这样!好歹是顶先天这副被强了的样子太失态了!还有嫩的那个不至于被吓出精分吧……咦,自己好像也是这样被吓出精分的= = 啸日猋一脸惊怖地回头向玉辞心远去的方向望去——玉辞心,何方神圣! 第64章 第六十二章 墙神传说 风萧萧兮易水寒,清白一去兮不復还。 慕容情面无表情地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的惊嘆君:「有必要如此伤怀吗?」 「吾不是伤怀。」剑之初揉了揉眉心,指着在床上躺尸的苍生道:「只是对苍兄感到很抱歉。」 「他确实很无辜。」慕容情有点绷不住:「不好意思,吾能笑吗?」 「……好友。」 「好了,七尺男儿被女人推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必要这样消沉吗?何况唯一的目击者还被当场吓晕了。」 「抱歉吾不想回忆了。」剑之初转而问道:「玉辞心带走寒烟翠与禳命女之事,你做何打算?」 「与吾无关之事,吾何必在意?更何况那女子的身手你又不是不清楚,吾拦得住吗?」 「你啊……」 此时苍生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接着慢慢睁开眼坐起身来,目光呆滞。 卧槽,忘了这无辜人士还精分着呢。 「苍兄,你……无恙否?」 苍生慢慢转过头,茫然道:「我们不是要去为玉姑娘解蛾空邪火吗?为何我会在此?」 「……」很好,这直接是失忆了。 剑之初是老实人,本来想言明其中内情,却被慕容情挡住,转而对苍生解释道:「你醒了就好,玉姑娘对你发功过度很是感激。」 第93页 「等等不这个是吧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慕容情神色如常地转移话题:「吾听闻集境踏平琉璃仙境后,素还真与千云谷中毒五感皆失,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我马上去看看。」背上剑,苍生匆匆离开。 慕容情的目光却落在苍生后颈……额,一个好深的牙印。 「你确定玉辞心没对他做什么?」 剑之初更加忧郁:「吾不知……」 「为何?你不是——」 「吾后来也昏倒了otz……」 好歹是剑道宗师你敢给点力不!!! 完全失忆清白已经葬送在上一章的苍生走在半路上总觉得人生好像失去了神马重要的东西…… 四魌界,杀戮碎岛。 虽然路上层层阻拦,千钧一髮之际玉辞心终于在王树祭时间结束内赶回杀戮碎岛,将昏迷的寒烟翠与湘灵交给祭天双姬后便匆匆换装步出祭天台。 群臣跪伏,隐隐肃杀气氛流动在紫衣文士眉目间,看见蓝袍王者步出祭天台一剎,靛紫色眼底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无衣师尹,来吾碎岛究竟有和要务?」 戢武王已经回归,此时不宜再动逼问……倒不如—— 「无衣此来自然是有关乎贵境乃至四魌界动盪之大事要与戢武王相商。」 「吾却是不想师尹竟有如此热肠,连吾碎岛之患也一同注意。」 言辞争锋,无衣师尹自是长袖善舞:「四魌天树之下,四境同气连枝,虽有摩擦,但自佛狱气数将尽以来,何尝不是于吾慈光碎岛两境影响甚巨?为慈光之塔计,碎岛之事吾也不得不关注一二。」 「吾倒要听听师尹有何要事,此处非是谈话之所,移驾吧。」 …… 无衣师尹步出杀戮碎岛地界,心中谋划电转……戢武王女子身份迟早曝光,为此界内必生大乱,佛狱的异数又耗尽佛狱生机,正是慈光之塔取得主动权之时,而界主那方…… 思虑间,周围树林簌簌作响,顿起杀机,数道黑影执刀扑杀而来 「唉……如果可以,吾真是不想动武啊。」尽管身为一个武力渣,无衣师尹还不至于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紫袂翻飞间,咒杀之术挟竹影向黑衣刺客们捲去。 刺客训练有素,无衣师尹欲再起杀招之时,身后陡现漫天飞雪,墨色剑气噬命而来,寒光过眼,众刺客人头落地。 连声音都未曾发出。 无衣师尹稍稍有些意外:「吾以为你不会主动来保护吾。」 风雪落在掺杂着银白的墨色毛领间,沾染着继续雪花光芒的髮丝间,落拓眉目,稍有余温:「路过。」 别这么傲娇,你不是个千年宅男吗? 无衣师尹看了殢无伤缓缓走来的方向,神色略有波动:「你费心了,吾这做兄长的都快忘了……再过些时日,便是即鹿的忌日。」 「每当你说出这种话语,总让吾之杀念翻腾不休。」按下轻吟的墨锋,瑰紫眼睫半垂,炎却眸中暗陈的煞红:「吾看得出你眼中有所筹算,省却废话,直言吧。」 「你每每打断吾谈话的艺术,总让吾有一种无从招架之感。」轻嘆一声,师尹一嗅怀中香斗:「吾若转战苦境,你可愿跨境与吾同行?」 「吾讲过,墨剑不败,无衣不绝。」 而在此时,上天界亦不平静……也许。 天刀笑剑钝最近很是忧郁。 自从回归诗意天城,他在感受到家乡温暖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七大姑八大婆的兇残。 「银戎啊,在苦境玩那么多年结婚没啊?」 「没……」 「那也该有个女朋友吧~」 「这……没有。」 「那男朋友总该有一个吧!」 「额……」 催婚不是你想催,想催就能催,全民搞基的时代……伤不起。天刀笑剑钝此刻无比同情被同样催婚的苍生同学……扯远了。 自从上天界,皇子生活安生了没多久,大哥一边操心重伤的刀无极一边心里还记挂着在苦境游荡的啸日猋,由此观之喜欢操心是御天龙族的特点之一。但如果被操心的是个人的终身大事那就略烦了。 天刀笑剑钝是个好脾气的,对于这些关心也只能呵呵了。 「银戎。」 「大哥,你面色有异,是发生何事?」 「最近,母后的情绪不太稳定……」 「啊?母后身体有恙?吾立即去看——」 「不是这个原因,是关于你的事。」 天刀笑剑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哥有话不妨直言。」 醉饮黄龙望了一会儿天,沉重道:「你也老大不小了……」 天刀笑剑钝顿时也沉重了,无奈道:「大哥你何必操心,吾一个人其实过得也挺好的。」 「但……」醉饮黄龙犹豫了一下,道:「母后已经急不可耐地付诸行动了。」 「啊?」 「刚才,母后已经遣使往下三界为你选妃去了……说是先抓,咳,请一些姑娘让你看看合不合适,实在不行你相中哪家青年才俊,不管是四魌界的还是苦境的,都会不惜代价给你抓,额……请回来。」 天刀瞬间崩溃了,垂死挣扎道:「母后此举大为不妥!长幼有序,大哥你不也是未婚?」 「吾有小悦……」 第94页 「你家小悦爬墙去死国了!」 「还有赤鳞……」 「大哥节操呢!!!就算如此,星痕他——」 「星痕的媳妇还是你帮着復活的,现在还在苦境帮素还真打架,有空叫他带媳妇回来给母后看看。」 事已至此,天刀决定再垂死挣扎一把:「大哥,吾现在逃跑被抓住的机会有多少?」 「你不用想了,通界令攥在母后手里。」 「……」 推松岩。 白髮散落,紫袖白衣,虽然视听两失,但心音空明。素还真盘膝而坐,气机感受到一股炎力到来,微微侧过脸。 「苍生,你来了。」 苍生看了看屈世途:「他……」 「唉,六识皆失,他现在是在用心音和你交流。」屈世途摇摇头:「我去准备泡茶,你们聊吧。」 「麻烦屈先生了。」苍生转向素还真,直截了当道:「你之毒性可有药解?」 「多谢你的关心,也许是天意……有线索时自然会有的,现在还未到时候。」 苍生有一种感觉……素还真貌似越受伤越神棍,这口气都快跟封云山上那只陪波斯猫玩的松鼠一个样了= = 「天命让你寻到此处,素某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墙王教诲我牢记,墙神传说我必听。苍生立马老老实实坐下当好好学生。 「应该不止素某,弦首与枫岫也隐隐感觉到了你之天命就在不久之后的将来,牵繫甚广,虽然苦境这么多年的灾祸很多,素某还是要强调一遍,你之天命关系苍生安危……不好意思素某不是故意吐槽你之名讳。」 苍生默默地从已经插成筛子的膝盖上拔下箭,面无表情道:「没事,你继续。」 「素某自从六识皆失以来,对天命轨迹的感应前所未有地强烈,日前甚至跨境与弦首通信,两相合计,得到一些关键词,你当注意。」 「我的天命……虽不明但觉厉,直言吧。」 「魂魄,钥匙和时间。第一个很好理解,你之魂魄特殊,能吸纳人间罪业为源,人类不绝,你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我知道……」苍生垂眸,双手按住双耳:「我曾经被弃天帝抹杀之前所有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苍生。」 「你之名讳,也许大有深意也说不定……苍生,字面上看是人类,也可引申为苍天之诞,隐隐与你魂魄所形成有所关联。」素还真沉思片刻,「嗯……罢了,这些只是素某的猜测,届时天命若至,吾会同样注意。你且在推松岩静待几日,吾另有任务请你走一遭。」 「左右无事,打扰了。」 第65章 第六十三章 战不归 碎岛变 寒风吹过树梢,捲起几片寒叶簌簌作响。 白小茶搓了搓有点发红的手,继续鸡血地和鱼摊老闆讨价还价:「四十文一条啦!快过年了干嘛在这里吹寒风?」 「哎呦姑娘,可不就是快过年了吗,您都在这杀了两个时辰的价了,小人我还要做生意呢。这样吧,九十文两条,您快回家我也好收摊不是?」 「好吧。」将细细挑好的两条胖头鱼拿荷叶卷了放进篮子里,白小茶自言自语道:「还剩下不少钱……狼叔喜欢喝酒,给他买点酒吧~」 看见那姑娘终于走了,鱼摊小贩松了一口气:「小茶姑娘漂亮是漂亮,怎么杀起价来像个泼妇一样……」 旁边买菜的大婶笑弯了眼:「鱼老三,你今年才来不知道,小茶姑娘几年前还是像棵大树一样的胖妞呢。」 「啥?还有这事。」鱼老三摇摇头看看鱼篓里剩下的几条鱼,看来今天是卖不动了,正准备收摊回家时,摊子前出现一双银黑靴子。 「那位姑娘是不是叫白小茶?」 鱼老三吓了一跳,这个人居然扛着一把巨大的镰刀,一看就是那种兇残的江湖客,知道自己惹不起,鱼老三磕磕巴巴回道:「是、是啊。」 「她喜欢鱼……」天狼星想了想,对鱼贩道:「剩下的鱼我全要了。」 鱼贩:「……」 …… 竹山倚翠,未冻的清溪自新修的竹桥下穿过,流过两畦掩在残雪下的油菜地,注入尽头的一方清潭里,叮咚作响。 补剑缺停了打铁的锤子,磕了磕烟锅,倚在门口对院子里小亭下喝茶的两个人怒目相向:「你啊嬷咧,苍生那肖仔也就算了,老子搬到这边养老以来你丫是第一次回来吧!」 「狼叔的身子骨还是好得很嘛,」朱闻苍日悠闲地挨着萧中剑坐着,「怎样?烛武今年又不回来过年?」 「给素还真帮忙打架去了!」 「额……」 补剑缺懒得再教训朱武,活动了一下胳膊,「算了,再教训你也就那副样子,既然来了晚上就让小茶丫头做顿便饭。嗯?这么晚了,咋还没回来?」 「小茶?是上次苍写信送来的那个丫头吧。」朱闻苍日摇摇扇子:「狼叔麦担心嘛,也许是遇到噶意的对象呢?」 「我给你去哦!!」狼叔一烟锅子往朱闻苍日头上敲去,朱闻苍日立马藉机躲到萧中剑身后。 萧中剑有点无奈:「朱闻……」 狼叔哼哼两声,对朱闻苍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随随便便啊!」 真墙王朱闻苍日森森地感受到一股凉意顺着嵴骨往上翻,忙回头一看,他的萧兄一如既往地淡定,仿佛并没有在意他曾经掉节操爬墙的事……才怪。 第95页 白瓷杯上细细蔓延开丝丝裂纹,氤氲着茶香的茶水迅速凝结成冰。 碧玺色的眼睛微微垂着,又是一声逸嘆般的语调:「朱闻。」 朱闻苍日冷汗连连:「小的在……」 「吾明日还是回傲峰吧。」 「为什么?!」 「吾在你身边好像打扰你了。」 「不,萧兄你听我解释!给我机会!给我余地啊!!!」 狼叔总算觉得自己的墨镜又发挥作用了。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声,心想还是小茶丫头好啊~欣慰地望去……我咧!那小子是个谁!还挂着一身胖头鱼! 白小茶一脸阳光地唤道:「狼爷爷我回来了!这是我的朋友阿星。」 身后的天狼星扛着的死神之镰上挂满肥美的胖头鱼:「爷爷好,吾是天狼星。」 狼叔:…… 四魌界,杀戮碎岛。 满殿凝肃,面对上天界最为尊贵的龙后来使,群臣与长老殿各有所图。 「……便是如此,若贵岛能与吾诗意天城结为秦晋之好,那便是喜事一件。」 戢武王近来越发烦躁,不止是来自于王树殿逼自己与剑之初决战以正碎岛王脉,还来自于湘灵的事…… 把玩着食指上的宝石戒指,戢武王微微抬眼俯视阶下天城来使:「吾,允婚。」 「王,恕老臣直言,碎岛向来不与外界通婚,先前王允佛狱的婚事已经是触犯先祖禁例,此番若是再——」 「眼下佛狱灭亡在即,吾碎岛不日将挥兵佛狱,若是此时慈光之塔有所动作,借许婚一事可以从侧面向其施压。」 图悉长老一捋长须,道:「王为碎岛计,吾等可以理解,以一贱女为吾碎岛取得利益,也是美事,那老臣便不多嘴了。只是同样为碎岛计,民众对王树的信仰何其重要,王亦需记得对剑之初的行动需要加快了。」 「长老过虑了。」贱女……垂眸一剎,已是眼底藏杀,长老殿……碍眼了! 群臣散去,摄论太宫棘岛玄觉身形未动,淡漠语气直面微露疲惫神色的王者:「王,你的心音乱了。」 「太宫,」单手缓缓覆上双眼,「我有点累了,但,我不能累……」 「为王女的安全,王之决定……无误!」 碎岛王女祭祀殿,侍从通报这个消息的一霎那,湘灵颓然坐倒在地上:「王兄,你怎可这样做……」 国破家亡,屡经巨变,寒烟翠闭了闭眼,扶起湘灵:「湘灵,站起来,你还有我。」 「翠姐姐……」 「我们都要坚强。」咽下冲上心头的哽咽,寒烟翠苍白着脸:「吾相信天刀笑剑钝,在苦境时他对我们多有帮助,这是个保护你的机会。」 「可是……枫岫他……」 「现在,我们都要坚强了。」 殿外,戢武王站在阴影中,一言不发地听着殿内压抑的哭泣,默默地转开脚步…… 湘灵,吾希望你能安好,就算你憎恨我的决定。 不归路上,硝烟凄舞。 苍生坐在附近的山峰上,双目紧锁缓步执戟而来的……碎岛高富帅。 提或天的汉子你威武雄壮~抡长戟的身影像总攻一样~ 相比之下剑之初已经不是弱爆了能形容的…… 苍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一副自来熟德行的魔王子……卧槽刚才不是还在跟这货干架吗怎么这会好得好像一起看nba一样?你不是去堵烨世兵权去了吗?!来不归路插一脚是在干啥! 这货是来捣乱的。但再跟这货打下去就误了素还真的交託了= = 魔王子一脸期待地对苍生道:「好友,我们一会儿可以一起弄死这两个人吗?」 苍生头也不回地抄着手淡淡道:「我们什么时候变成的好友,我怎么不知道。」 「苦境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吗,啊……朋友,利益上相交託,又为了无聊的颜面在结束交易后而不得不保持表面的虚伪关系,吾乐意体会。」 赤睛瞥了一眼魔王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如果有人现在就愿意弄死你,吾会乐意合作。」 「赤睛,总是拆台的副体不是忠诚的副体。」 「吾认为,不想拆台的副体不是好副体。」 「吾不在意你的认为。」 「吾能呵呵吗,吾没有和你无限循环下去谁认可谁的兴趣。」 赤睛又不陪吾玩赤睛又不陪吾玩赤睛又不陪吾玩赤睛又不陪吾玩赤睛又不陪吾玩赤睛又不陪吾玩…… 魔王子面无表情地挠着树。 苍生此刻没空理这俩说相声的,遥遥盯着戢武王,头部隐隐作痛……为啥一看到这个人总是有一种从心底蔓延开的恐惧感?不该呀,上次见他时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啊…… 戢武王面色沉沉,心中却是另一番复杂……已经负了这人,吾该如何才好?唉,这般设计他,吾真是薄倖郎【咦哪里不太对?】 剑之初同感,赴这战约,一来是为了玉辞心下落,二是和碎岛一个了断。然而此刻对战的人……为何令自己无端烦躁? 战声起,风云动,慈光惊嘆传说一对碎岛救赎,一时间天愁地惨,日月黯淡。 观战者各有心思。 苍生紧盯战况,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两个人虽然出手兇残,但每每致命之时却总是留着半分余地……嗯?!」 第96页 禅剑过,王冠落,三千长发下,惊见女子绝色容颜…… 剑之初神情一凝:「你……」 「唔……」苍生闷哼一声,有几分痛苦地抓着额前的,眼前明明是名女子,过眼间,却陡然掠过一方雪白笑颜,倾城绝世。 戢武王竟然是个女人……玉辞心,好像一个人……是谁? 陡然冲击脑海的钝痛过后,苍生脸色一变,立即动手,凌空一掌截住身侧魔王子去势。 「好友啊,你自己愁嫁,为何也要阻拦身为好友的我成家?」 苍生眼露凶光:「你想再杀过一回,我奉陪。这个女人你不能动。」 「脆弱的关系啊,在吾侵犯到你之利益的剎那崩毁,伤心的吾啊~」 「说的很有道理,但……」苍生抽剑横在魔王子面前:「不妨碍我揍你。」 肖仔遇二货,歪理说不清。 一撩额前长发,如斯俊美的脸容露出一丝乏味:「吾的兴趣很短,还不如去给西瓜化妆……再会了~负情的好友,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赤睛身化魔龙,道:「他不会希望自己的名字流传得很广。」 「哦,吾想起来了,他叫危害苍生是吧,比我的名字听起来霸气……赤睛你看身为佛狱之王吾要不要改个霸气一些的名字?」 「你看『么蛾子』怎样?」 「……」 苍生压下心头的火气,回头再关注战况时,脸色一变。 天外忏天一羽,双双贯穿二人胸口。 为神马我每次做事都要被肖仔打扰啊!!!【千叶传奇:= =+】 一脸崩溃地化光把俩人都带走直奔薄情馆…… ……硝烟尽去的战场,什岛广诛石化了一会儿,勃然大怒:「王是女人!吾效忠多年的王竟然是……女人!!!」 坑爹啊!这么多年把自己掰弯的努力是在弄啥!这么多年在王跟前晃以期步步高升乃至升到后宫的努力是啥!是啥!!! 一边的小兵瑟瑟发抖:「太……太丞,你把自己的心声喊出来了……」 第66章 第六十四章 伏秘书的爬墙论 盗骊弓点点渗血,握弓的手,却感到一股沉重的虚无…… 一羽赐命闷头往前走,撒手慈悲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你是在闹哪门子别扭!」 「这样的手段……恕我不认同!」 「剑之初与戢武王重伤,此时正是截杀的好时机,你若在此时背叛……身为师尹钟爱的弟子,你便是这样回报师尹的吗?!」 「对师尹,我可以豁命,但执行任务的方式,但一羽有自己的原则。」 「一羽!」 辉煌堕世看着撒手慈悲磨牙,嘆了口气,道:「如果是师尹的命令,一定要去追杀剑之初,吾可随行。」 「不必了,带走那两之人吾认识,如果没有盗骊弓相助,纵然再战,他之根基亦非是你吾能对付。」 「嗯,那下一步如何?」 「盯紧素还真!」 废弃的寒光一舍内,戢武王缓缓睁开眼,圣箭蚕食心口的剧痛已经缓解,抬眼望向祭天双姬:「怎会是你们,吾记得……」 「王,符应女刚刚为你医治完毕,请躺下。」左右神姬见戢武王甦醒,松了一口气,此箭伤几乎是擦着心脏贯穿过去。 「剑之初被射中心脏,半途接应时又受慈光之塔之人截杀,听那位剑者说必须要找人解招才有能救。幸而那剑者仿佛对王很是畏惧,吾们费了些唇舌才从他手中将你带走。」 「……」脑海中一团混乱,最后的画面仍是碎岛子民的震惊与……鄙夷。戢武王忽然脸色一变,勐然坐起身来,牵动伤势,鲜血溢出:「那湘灵呢!吾女子身份暴露,湘灵必然会受到逼杀!不行,吾要回碎岛……」 符应女按下戢武王,一边施救一边道:「王请放心,王女只是被幽禁,毕竟王女与上天界有婚约在身,便是王树殿,也须得忌惮一二。只是……」 「说!」 「什岛广诛已经逼宫王树殿,三日后,似乎对代王之位志在必得。」 言及王权,戢武王眼光一沉:「跳梁之辈,安敢摘凤羽!吾要在这段时间内痊癒,然后……杀回碎岛!」 如果改革不能改变碎岛的腐朽,那就只有……杀戮! 慈光之塔。 「……先生和那名剑者交过手?」 「嗯,要在不动手的前提下取铁涎,不是我的专长。」苍生回忆了一下与殢无伤交手的景象,不禁心中凝肃。 一羽赐命停下步子,道:「那先生为何一路上都在活动手脚?」 「我这是在热身,争取这次给他揍下去。」苍生心中战意熊熊,誓要一雪前耻。 「但素贤士说不可再起冲突,先生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苍生顿时熄了,发愁道:「那找你家师尹再商议一下?」 「师尹……」提及无衣师尹,一羽赐命眼中一暗,道:「师尹的心思,一羽早已看不清了。」 不,孩子,不是你看不清,你只是被素还真那神棍给洗脑了。 自从素还真进入神棍状态,所有与他交谈的人被神棍光环一辐射,智商立马下降50个百分点……咦自己好像没什么影响啊,莫非是我根本没有什么智商可以被辐射吗= =+ 深深地忧郁了片刻,苍生下定决心道:「我也不想惊动无衣师尹,只是如果不起冲突的话……擦,素还真怎么不掰下来一点智商给我!只说见机行事我知道怎么行事啊!」 第97页 一羽赐命看着苍生起肖,黑线道:「先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一羽认为……」 「两人计长?我有办法了。」苍生目光灼灼,双手画下诡异魔文咒式:「我要叫个智商高的来,这咒式我第一次用,一羽你替我护法。」 不明觉厉,一羽赐命见苍生面色凝重,一时严阵以待。 随着最后一道魔文画下,虚空中渐渐汇聚出丝丝黑色魔氛,同时苍生周身涌出流火,渐渐在阵势中汇聚出一道人形,空间微微作响,一道魔魂阴影邪异降临,待到流火一散,一羽赐命眼中出现一个宝蓝色的身影……还披着小棉被!那个是棉被吧!! 奥义!伏秘书求支援之术! 「人间的空气啊~」低沉的冷笑,十足的反派作风,伏婴师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四周的环境,活动了一下手指,看见苍生,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来时吾还很意外,朱武竟然会动用这个术式召唤吾,原来是少君你……哈。」 「时间不多,帮我个忙。这具流火之身足够你在下界行走一段时间,你也不想在六天之界这么一直睡下去吧。」 「少君的效率令伏婴欣赏了。」微微一颔首,「虽然不指望您能像魔皇所希望的那样开疆拓土,重建异度魔界,但伏婴师仍然听候差遣。」 苍生决定无视这货背后深深的怨念之气,指着远处的雪岭:「那里有个实力强悍的剑者,我若和他斗起来,估计会惊动这里的掌事。」 「萧中剑那样的?」 「差不多,但脾气比嫂……萧中剑坏多了。」苍生皱着眉看了看天色,道:「半个时辰拿不到他剑上的铁涎估计那边就得出事。」 仿佛是不适应这样的天气,伏婴师裹了裹宝蓝色的棉被,拿出一片黑色纸人,不假思索地道:「阴了他。」 「别这样……积极健康点,你这样我总觉得你是在宣传邪教思想 = =」 伏婴师瞥了一眼一脸戒备的一羽赐命,一羽赐命心头髮麻……被这个人扫一眼总觉得自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qaq 「伏婴在六天之界沉眠这几年终于参破素还真等人能把这个污秽的苦境撑持这么多年的原因,少君所要的方法也许便在其中。」 「是、是吗。」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苍生聚精会神。 「就是……」拖着调子,伏婴师冷笑道:「爬墙。」 苍生:「……」 一羽赐命:「?」 「君不见,若是不爬墙,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为素还真送死?若是不爬墙,苍能在玄宗几乎团灭的情况下笑到最后?若是没有爬墙,就凭那些可笑的伎俩能分散图谋苦境诸雄的注意?素还真,一个明明带着一张饼脸的人物,凭着娴熟的爬墙技巧周旋于各大势力间,就算死了也有各种各样的墙头帮他復活。同理无论是实力强大还是智谋多端,没有墙头一样是个死。伏婴敢断言,未来还有更多的人倒在素还真的万里墙头之下,可见其墙头多到一个令人髮指的境界乃至形成一股金刚不坏之『势』。综上所述爬墙已经成为苦境一项立足之本。而且……就连魔皇也不幸堕落在这种规律下,哼哼,六弦之首苍……少君若想在人间图谋天下,须得学会此神技……」 一番爬墙论,风云变色,鬼哭神嚎。 苍生和一羽赐命听得完全石化。 伏婴师俯视已经被震慑的两个凡人,道:「少君想爬墙吗?」 「别胡闹了说正经事儿呢我不想爬墙!」 「为了这种小事踌躇许久,少君莫非是像朱武一样控这种雪地剑者款?」 「卧槽你真的是伏婴师吗?哪里学来的死阿宅口气!除了爬墙就没别的正经方法了?!节操餵异度魔龙了!你耍我呢!」 「正是。」 苍生当场就想抽死这货,一羽赐命忙拦住苍生:「先生冷静,不可冲动啊!」 「少君还是不够稳重啊~」发够了怨气,伏婴师轻嘲般说道:「只是取一样物事而已,世上的一切都可以交换,只是看你有没有对等的筹码。而且若真是能与少君分庭抗礼的实力,与其对立不如像朱武一样拉拢。」 「但我能想到的只有和那货打一架了!」 「啧啧,」伏婴师在心里问候了一下苍生那不敢恭维的智商,继续道:「同为顶峰剑者,以论剑起兴,辅以言辞,取铁涎不是难事,少君只需如此……」 第67章 第六十五章 深井冰 寂井浮廊,今日罕见地风停雪止。 「……我没想到那个阿三用的剑招出自于你。」 「说重点。」 「剑之初快死了,我必须救他。」 「说重点。」 「……」深感这位小哥的不配合,苍生觉得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路子行不通,勃然大怒:「大熊猫!你敢给我站起来说话吗?!」 斜倚廊下的剑者微微抬眼,声线低沉漠然:「你若要相杀,吾再起身不迟。」 懒死吧你!板着一张张小邪的脸是想怎样! 苍生看了一眼墨剑,压下火气道:「我需要铁涎救人,任何条件,在原则之内都可以。」 霜发剑者盯着苍生的眼相,那神情仿佛是在看着一具尸体,復而垂下眼,淡淡道:「拿去。」 这么痛快?苍生接过往自己脸上飞来的瓷瓶,并指成剑再雪地上划下一道流炎灼烧之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先拿战约顶着,任何时候,剑上争锋,我不会失约。」 第98页 「今日来的若是别人,吾不会放着生人出此地……」 「你……什么意思。」 轻抚墨剑剑锋,顺着剑锋泣下一路血滟,语调一如既往地带着死人般的苍白:「第一次见你,吾以为是错觉,现在吾可以确定了……你已经失了生人的气息。」 等等小哥你的精神没问题吧我怎么听着话题越来越不对劲…… 「你听,它今日哀吟不绝,仿佛是在渴望撕咬你温热的血肉。」 这是……人话? 相对沉默半晌,苍生深感此人的深井冰晚期已然满级,鑑于自己的心理素质没有无衣师尹那样坚强,苍生决定还是遁了先…… 「我、我还有事,请了。」 说完踉踉跄跄夺路而逃。 殢无伤支着下颌,薄凉的目光落在匆匆离去的背影上,长及腿弯的乌髮随着略显慌乱的脚步划出一个微妙的弧度。 即鹿,无衣师尹好像也都有着这样长的黑髮。昭示着仿佛和自己不属一个时间的生机。 ……清澈又无情的眼相,是缺乏人类某种情感的感知而造成的空虚,只会在徒劳地模仿中拥抱着情念的余温,身后那口剑,和主人同样失了心。 就像一具燃烧的空壳。 ——你可以改一改谈话方式,这样总会把别人都吓走的…… 想起无衣师尹某天闲聊时的忠告,霜白髮发色的剑者顿时悟了什么…… 莫非即鹿就是这样被吓跑的? 飞雪掩去地上灼烧的火痕,雪发青年一言不发地继续观雪…… 等候在外的一羽赐命见苍生脸色煞白地出来,以为没有成功:「那人这样难以说话?」 「铁涎在此。」苍生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拿上赶紧走。」 「那剑者——?」 苍生对殢无伤那段意识流言论的理解就是字面上的理解,当即面色肃然:「连m78星云语言都难以沟通的外星生物,还说要等着吃我的肉,我们还是快走吧-_-。」 一羽赐命发挥老实天然呆的特色大惊失色道:「慈光之塔内竟有这样的人!不行我要告诉师尹让他防范一二!」 「快走吧剑之初快扛不住了……嗯?伏婴师呢?!」 「他之身法诡异,一羽赶不上。」 「这样吧,你先回苦境把解药送回,我去找那货,没下禁制我不放心。」 「为何?他和先生不是朋友吗?」 孩子你不懂这个世界的险恶,伏婴师趴趴走的结果不亚于t病毒扩散迟早要祸害苍生的……咦我怎么自己吐自己的槽?果然深井冰好可怕…… 伏婴师闲庭信步地走出慈光之塔的地界,远远地看到前方国境防线布兵散乱,嘲弄地鄙视了一下布防者,身形化作丝丝黑色雾气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防线。 「四魌界……嗯,碎岛。」阴沉目光露出一丝兴味。 …… 王树所在之地,碎岛人民见证之下,王树发出萤光,即将宣布碎岛的新王。 什岛广诛志得意满,骄横地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棘岛玄觉……一个贱女竟敢矇骗碎岛如此之久,若不是太宫以与上天界有婚约为由力保禳命女,早便将那贱女处以石刑!而今日,便是他什岛广诛君临碎岛之日! 「请王树示下新王!」 「不能让贱女污染王树!」 碎岛鄙女由来已久,此次曝出新王是女儿身的事,招来碎岛男人一片骂声…… 这就是你救赎的子民…… 面具后的面容自嘲地一笑,下一刻一股决然之色漫上眉梢……慢慢改革?慈光之塔虎视眈眈,苦境卧虎藏龙,碎岛等不及了! 广场上人们等待新王揭晓的一剎那,王树光叶纷纷扬扬落下,顿时一阵可怖的断裂声响,王树逐渐向一边歪去,然后在人们的惊唿声中,王树颓然倒下高高的祭天台。 「贱女!你、你竟敢毁掉王树!」 什岛广诛脸色陡然一阵扭曲:「你敢来送死!狼魂刀不留你活命——」 话音未落,银白长戟噼面压下,什岛广诛横刀一拦,却是全然不敌或天之威,双足深陷地面:「你!」 「乱臣。」 一句悲哀又冰冷的判决,什岛广诛人头已然被挑飞。 人群大乱,尤其是碎岛的男人们,过往践踏女性的高高在上让他们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甚至有人破口大骂。 「贱女还敢再回碎岛?!」 「杀了她!」 …… 近千年对碎岛的守护,换来的便是这些? 银白战甲,或天戟一扬,威凛目光所过,一阵恐怖威压镇压全场,修为稍有不济者,甚至于当场爆体身亡。 「王……」棘岛玄觉见状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戢武王手一扬制止。 「太宫不必多言,为我碎岛将来,戢武王愿担起暴君之名!」 …… 碎岛空寂的大殿上,送走告退的太宫,戢武王抚摸着已经冰冷的王座,沉思不语。 左右神姬道:「……王树殿长老、什岛广诛一系全部斩首,暴动者皆以铁腕手段镇压。王,下一步要怎样做?」 「替吾点兵!吾要亲征前去诛杀无衣师尹!」 「王重新掌权,军中仍是以男性为主,军心未稳,此时动兵的话——」 「正是因为军心为稳,吾才需要一个契机展现实力让他们臣服。另外,吾更有第二部战略——」 第99页 「挥兵苦境?哈。」一阵阴沉笑声迴响在大殿,魔气环绕间,伏婴师从大殿阴影中走出…… 「大胆!」左右神姬弯刀一出,瞬间架在伏婴师脖颈上。 「一身魔气,你并非人类?没有充分的理由,不管你是什么来歷,做好死的觉悟吧。」戢武王正是烦躁之时,更不愿见到任何男性,若非此人话语中有所意指,她一早便杀了此人。 伏婴师淡定自如地打量了一圈碎岛大殿,嗤笑:「贤明的王者和一群愚民,倒是和吾异度魔界全然相反。」 异度魔界…… 戢武王眼光一闪,同时也感受到伏婴师周身散发出的流火之息,竟与苍生身上如出一辙,皱眉道:「你和苍生有何关联?」 「不承认身份的幼稚主君和兢兢业业却被抛弃的下属关系……不过这人情网倒是令伏婴师惊讶了。」 戢武王道:「你怎知吾不是与他有仇怨?」 「王提到其人时没有半分惊怒之色,伏婴判断,」 「善于察言观色的部署,确实贴心。来吾碎岛何事?」 「无他,略有兴趣而已。」 「你的兴趣,让吾感到趣味了。」 「如果辅佐一个负责任的王者的话,确实是伏婴师一个未了的心结。」 「哦?这个时机,你的投诚让吾值得权衡一二。」 「伏婴师只是对王有兴趣。」微微一躬身,以示礼节:「伏婴师欣赏强悍而有野心的女性……就像吾那为了魔界付出一切的女后一样,可惜却毁在一个不出去的主君手里。」 话没谈多少已经听见你两次发表对你家主君的怨念了,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你到底有多恨他们?还是说他们到底有多不着调? 戢武王沉思片刻,道:「拿你对慈光之塔的战绩向吾证明你之实力!吾已经透支了对你的信任,希望你按照吾之意向挥兵。」 「伏婴师会按照最高的利益蚕食一切。」 「喜欢替王者做决定的谋士,总是不会讨人喜欢。你做事总是喜欢游走在王者能容忍你的极限吗?」 「王者不需要多余的感情,而伏婴师将奉上最丰盛的战果。」伏婴师微微扬起唇角,那笑容……就好比t病毒已经扩散了…… 慈光之塔通向苦境的出口,一羽赐命急急而行,却在脚步踏上苦境的一剎那,视野里出现他此刻最难以面对的紫色雀金身影。 「师尹……」 香斗最后一丝烟华散尽,无衣师尹转过身,见一羽赐命踌躇不前,嘆了口气,笑道:「羽儿。」 「师尹,我……这是什么?」一羽赐命正是百感交集,师恩难负,却又为正义之道纠结,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师尹往自己怀里塞了一封……红包? 「啊,听说在苦境,到一年终时,长辈要给小辈发红包,这么一想,师尹却是欠了你们不少红包。」这么说着,无衣师尹微笑道:「陪师尹走一趟吧,去看看剑之初。」 一羽赐命紧紧攥着厚厚的红包,抹了一把激动加感动的泪水道:「师尹要去找剑之初和解了吗?」 「然也,发红包。」 【写到这自己把自己萌倒了!师尹我也要红包!!!】 第68章 第六十六章 人在囧途【误】 「……」剑之初拿着一封大大的红包神游天外。 这边无衣师尹还跟拉家常似的问些有的没的……有对象没有啊没有的话我这有一只家养小熊猫介绍给你啊会写诗相貌美专业对口改天把他拉来介绍给你啊~ 啸日猋在一边看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貌似前几天派人往死里追杀他的就是你吧! 剑之初默默地把红包收起来,一脸平静地道:「吾没想到你会亲身来苦境。」 「唉,你还是这般防备吾,不过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确然也非吾所能控制。你不愿回归慈光之塔,到如今却也无妨了。」 「言下之意……你——」 「戢武王重掌碎岛,为护慈光之塔,吾自愿放逐到苦境。」 剑之初闻言忧上眉梢,她还是这样选择了…… 「说起此事证明你对吾与戢武王的关系有相当的了解……若师尹是来向吾讨保,为师尹向她说项的结果吾不敢保证,但吾会尽力而为。」 「哈,吾还未老至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温雅和煦的笑容,仍是如同身在高位一般自信放达:「吾培养之人中,唯有你总是无法顺从吾之意向……」 「师尹的心思,令吾惶恐了。」剑之初嘆了口气,道:「师尹既然已经脱离慈光之塔,若是就此退隐——」 「与天斗,如苍鹰搏兔,这盘局上,若是那个兔子逃得慢了,便随时会被吞吃入腹。」淡淡一声,紫袖雀金,眸中一丝温情悄然沉淀:「是时候该开新局了。」 终于要在苦境折腾了…… 剑之初看着妖孽舅子,无限忧伤。 一路追寻伏婴师气息,可惜这妖孽仿佛是知道苍生在寻他,不断设下各种迷惑视线的陷阱。当苍生一肚子火地赶到碎岛时,竟发现最后一艘碎岛玄舸正缓缓驶离四魌界。 苍生当即暴怒——果然这货不消停!竟然搭上戢武王! 冷哼一声准备通过通道时,心头勐然漫上一股危机感,剎那间两境通道一阵剧烈颤动,下一刻,一声恐怖的碎裂声,界面通道轰然爆炸! 第100页 空间崩塌之力非同凡响,无数罡风旋削而出,苍生侧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被空间之力震得倒退数步才定下身形,苍生整个人凌乱了。 苍生:=口=! 等等别崩啊!我还不想留在四魌界之内过情人节!!!虽然在苦境其实也没情人但好歹有兄弟一起吃个饭互相倾诉一下单身的苦逼啥的……伏婴师你够狠!!! 弭界主安排炸通道的爆破人员们都蒙了,揣在蛇皮袋子里的炸药还没大展神威就被枪了风头……谁这么兇残,和师尹想到一起去了! 苍生站在原地,身影萧索……冷静下来想想,这样的变故定然又是四魌界内部要洗牌,和自己无关,为了回到苦境过情人节【误】,还不如上诗意天城找天刀他们要越界的方法。 这么想着,路过慈光之塔时,却是又遇到了m78星云语言都难以沟通的外星生物……苍生不由得满脸黑线地退了两步保持距离。 「……这么巧。」 轻轻安抚下墨剑渴望般的哀吟,漠然眸光,落拓在飘零的飞雪中,辨不清神色。 正当苍生以为就这么互瞪到猴年马月时,殢无伤缓缓伸出手似乎是想碰触少年脸侧流下的血色,却在将触的时候,少年一脸困惑地推开:「不是武决的话,你有何事?」 「……吾之墨剑,沉溺于你之血肉中,令吾感到陌生了。」 他果然想吃我的肉=口=!师尹他说的话我听不懂求翻译! 苍生沉默了片刻,决定把话题拉偏点:「我要顺道一寻师尹,你要同行吗?」 「晚了。」殢无伤面无表情道:「他已走了。」 苍生失色道:「谁杀的?!现在人呢!」 「……吾正要去寻他。」 「等等我怎么觉得我理解的方式有点错误……你是说无衣师尹还活着?」 「在苦境。」 很好,苍生确定自己的理解方式错了otz。 苍生压下和自闭大熊猫决一死战的冲动,道:「这么说莫非你有越境之法?」 「跟上。」话语一落,忽感肩头微沉,只见那清透眉目的少年一脸正色…… 「兄弟,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与此同时,苦境碎岛玄舸王驾之上,戢武王满腔怒火,或天戟直指伏婴师咽喉:「断吾碎岛后路,这是你计划好的吗?!」 被威胁生命的魔却是神色淡定,修长手指挑开或天戟锋芒,冷笑道:「伏婴师只知如何割除一个王者的毒瘤。」 「碎岛是吾之国本!」 「一群愚蠢的民众,为了一个虚无的信仰,抛弃了保护他们的力量,这就是毒瘤。伏婴师只知道,唯有绝对的力量与手段,才能成为信仰。」 「脱离碎岛,吾军心必定大乱!」 「脱离了家乡的庇佑,碎岛兵士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境,只能信仰王一人。」 戢武王怒气过后,心头却为此微微一动:「吾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苍生竟会与你这种毒蛇有关系。」 「只能说,他,不他们都是魔中异类。」颇为遗憾地语气,神情却是未有半分失落:「王心中早有图谋苦境山河之意,难道不想早早布置一番吗?」 戢武王沉默不语……她却是无法忘记初见苦境壮丽山河时心底生出征服的种子……再被感情软化,玉辞心仍是王者,她想让碎岛的子民也能踏上这山河,也能沐浴到无尽的太阳。 「伏婴师,拿出你的能为,让吾杀戮碎岛在苦境打出一片天下!」 「是。」伏婴师一躬身,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个问题:「王每每提到吾那不成器的少君,神色总是略有柔和,王对他做了什么吗?」 闻言,戢武王抱着或天戟一阵沉默。 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吧,不就是撕了那孩子的衣服顺便啃了几口吗?他也反抗了……他应该不会怀孕吧= = 倒是剑之初,听说他最近躺轮椅了,万一要是有了……孽缘啊。 【你们碎岛的女性生理课是怎么上的……】 世外之地,梦花境。 幔帐翻飞,裊裊生香,策梦侯今日兴起,挥毫泼墨,顿时千姿百态美人跃然纸上…… 「无我,无我……」精緻妆花的女子半拥锦被,唤着情郎,见他不理自己,赌气地拆下金簪掷向策梦侯。 金簪软软飞向策梦侯后背,却是那执笔之人一个轻曼的转身,行云流水般地以双指夹住,深嗅一口金簪上残留的余香。 「甚矣吾惶惶矣,佳人酡颜殊艷,笑向檀郎掷……」 欢如梦披了衣衫,双足赤裸地踏在冰凉的地面上往策梦侯怀里倚去:「这百美图你也不知画了多少,明明厌烦了,却未曾见你停过。」 「技艺未精,何敢言弃?」 「吾瞧着上次你为小梦儿画的那幅就甚好。」 慵懒地抽了一口水烟,策梦侯笑而不语。 怀中的佳人却是怒了,柔荑玉指狠狠地戳了戳策梦侯的心口:「你啊,每次叫你无我你都不应声,起这『清都无我』的名字何用?」 「自然是刻印时四字较为工整。」 欢如梦哼了一声,起身把一叠美人图往空中一抛,丢下一句『你这人委实没有真心』便气沖沖地离开了。 策梦侯面色不改温文,目送欢如梦离开,看着满地狼藉,不由得一声苦笑,羽扇一拂,一卷黑檀素卷的画轴在架子上落下…… 第101页 画中人雪发垂腰,白衣凭栏,悠闲而立,明明并未画上面容,但就偏偏能从那清逸出尘的姿态中看出那人必是浅笑得绝美。 画中人,只这一个身影,便胜却地上百美无数。 「野芳怎能与国色争美……吾每每下笔,却不知以何描摹这眉目,或许是清都无我这凡人之笔污了好友之神韵。」策梦侯摇摇头嘆息:「无我,无我,这声无我,也许这一世人便只有好友一人唤得了。」 声声好友,自己可曾真心?当年构陷他诛杀鹰后,百般设计,下手时却并未顾忌这分孺慕之思。 也许便止步孺慕之思罢。 奇花八部之中,唯有兽花绮罗生是特别的。 这么多年,便是当年把酒同游时,绮罗生亦是保持着初见时那般无瑕,每每想靠近,却总是唯恐自身的污秽沾染了那人……所以,发乎情,止乎礼,不敢深交。 而他本人同样是这般温温淡淡的模样,在自己面前总是表现得进退得宜。策梦侯有时候会觉得很失落,他看见过,绮罗生面对每一个朋友时谈吐都是不尽相同的。 比如妖绘天华,绮罗生会很率真;比如那追女朋友的执弓少年,绮罗生会很调皮…… 对自己,却是疏离有礼。 那种冷淡,当时不觉得,每每看着绮罗生告辞的身影时,一丝萧然冷风便无端端灌入心底。 策梦侯,这都是你恶行的报应啊,他不愿与你深交,也许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自嘲地一笑,策梦侯嘆道:「你这人啊~这样冷淡,吾却是很好奇究竟是谁能虏获你……」 画中人不语,白衣上精緻的牡丹纹依旧盛放…… 第69章 第六十七章 玛丽苏称霸天下 濯风山隅。 两位温文儒雅的身影相对而坐,一者华美,一者清润,相同的却是谈吐间的智慧。 「素还真,你此次来,不会只是为叶小钗拖命一事吧。」 半阖着毫无神采的双目,素还真不紧不慢道:「实不相瞒,素某正是欲向师尹求教越境之法。」 「以往越境之法皆是建立在两境空间规律之上,自从界主毁去两境通道,空间波动邃变,再建两境通道亦是无望。」拨弄着手中炉香,无衣师尹浅笑道:「与其说是越境,倒不妨说是求人吧,那名少年人,应当是当下你素还真手中最为倚仗的牌底。」 「唉,师尹这般说法,素某难以招架了。」话虽是这样说,面对机锋,素还真自是本着墙神传说的不朽风范淡然应对:「若是师尹亲友流落异境,师尹难道不会也像老父一般忧心长嘆?」 无衣师尹笑道:「流落一词未免过了,你之处境吾略有耳闻,若有所助,吾自当尽力。关于越境之法吾至苦境这些时日也曾有调查,记录下几处空间节点,只要有根基足够之人破开此节点,越界有七成把握。」 「苍生功体足够承担空间风暴,只是不知这根基有何要求。」 「两名根基足够的高手分别在空间节点两方轰击虚空,嗯……剑之初伤体在身,吾需一寻吾那位朋友相助。」 素还真沉默了片刻,幽幽道:「这两日,并未有空间异动。」 无衣师尹默了……那只死宅熊猫,定然晚点了。 两名智者终于意识到什么……现在四魌界中上天界封了,慈光之塔屯兵搞内部调整,碎岛没了山大王,佛狱被么蛾子烧了,等于说目前四魌界内最高武力的俩货给关一起了…… 不会又打起来吧。 无衣师尹面无表情地呷了一口茶:「吾那剑者好友性情古怪,吾需费一番唇舌与之交涉。」 素还真顿时顺气,微笑道:「苍生一直很听话。」 无衣师尹笑着捏裂了杯子。 情人节和纯爷们和纯爷们怎么过? 文艺青年说,以剑请战。 二逼少年说,再来一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鄙视着武力渣的武力狂们能想到的唯一娱乐就是打架了。 剑修向来以高输出薄血皮闻名中,如今反其道而行之的苍生则是个异类——他是剑修,但还是个血牛。别以为血牛的属性当真很牛,这就意味着苍生空有雄浑无比的剑气根基,却无相应的剑道意境,属于介乎剑修与武修之间的混修。 苍生为此无比憋屈,随即十分羡慕嫉妒恨。 反正面前这小哥是纯种剑修……纯得跟小绵羊一样技能点全加在攻击上。 苍生相信,只要全力戳他一下他定然扑街,但前提是,苍生得戳得到他。 「……是不是纯粹的剑修我不知,到现在也只是空留下一些本能。」指尖划过漫捲尘嚣粗砺的剑锋,苍生神色黯然。 墨剑点到为止,但终末之境从无留手之说,天地悲怆之息仍旧压制凶兵之焰。 苍生感到身体里的生机缓缓流逝,神色微变……终末之境就好比挂了个不断掉血的无解debuff,明明离扑街还有一段距离就让人感觉下了晚期绝症通知书已经没救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苍生心念一转间,剑柄转到右手,道:「续战。」 「你剑魄不差,为何不用。」冷淡的眼扫过握剑的手……右手剑的力道要高于左手剑,同样缺陷也是致命的。 苍生纵剑一斩,墨剑划过一道锐光,纠缠卸力,闷响惊爆中,地碎天崩。 第102页 低喘中,微微泛红的黑瞳直视对手:「……你这口剑,太沉沦了,让我乏味……拿出你第一次见我时的杀意。」 「墨剑允你。」 墨剑轮转,正是一剑无咎之招,剑出无回,慈光之塔禁忌的舐血之剑,泠然泛杀! 剑者,擅长观察敌人之弱,但……对面前这少年,第一剑取不了他之性命,便是同死之局。 「你的剑道境界高我不少,但厮杀中不一定了。」琉璃般的灼红漫上眼底,煞气翻腾,整个静默的终末之境陡然水墨涤盪,一股枯寂万物的悲凉直刺心神。 是和初见时那股犹如实质的杀意相同…… 遥遥对峙,泼墨山水画卷中,惟余一股死寂无声蔓延。 「你之剑势,越是搏杀,越显兽性……」淡淡一声,终末睥睨武道之威,勾动武者剑魄。 「是啊,如此下去,便是全部炼化凶兵,我仍将就此止步某个境界……」苍生缓缓出声,无端端眼前模煳了一瞬:「我不能断在这里。」 「这是你的觉悟?」 「兄弟,散功前最后的痛快一战,万勿留手。」 …… 漫漫黄沙卷天光,脉脉白云照水流。 「……为等空间稳定我已经拖了数日,」苍生感到近来神智越来越混沌,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道:「后会有期,兄弟。」 「兄弟……」默然地望着足边溪流中逐水的浮萍,「奇怪的称唿。」 「我不喜唤人好友,听起来总像是在忽悠对方,你多担待吧。请了。」苍生一瞬间想到饼哥特产的各种好友咒前辈咒……为了避开这俩诅咒装嫩容易吗? 温煦的风带起鬓边继续银丝,拂过苍白的颜,凝冻的眉目,稍显迷茫…… 那目光,分明是在竭力模仿人类的情感,啮食着残温……是吾之目光太苛刻?看着所有人的眉目,都染上你之虚伪…… 苦境温和的气候带来一丝丝不适应,薄凉如镜的目光闪过一丝杀意,剑者动身行走间,又是风雪满衣…… 苍生满面凶光地爬上碎岛玄舸。 小兵甲惊悚地看着全身着火的苍生气势汹汹冲进玄舸,躲到小兵乙身后说:这个人好可怕,为什么一路冲进来没人拦? 小兵乙顺势把小兵甲揽进怀里,淡定道:王的家务事,我们不好搀和。生妃凉凉此来必然是来抓小五的,唉,果然如同传言一般凉凉性格够辣。 小兵甲:小五…… 小兵乙:就是王新招的军师,王竟然允许他留在王舸,想必狐媚功夫了得。 小兵甲略显凌乱:那除了初妃凉凉外也只能算小四啊? 小兵乙:其实还有王后留在碎岛,壮哉吾王,男女通吃。 …… 王舸大殿中,伏婴师忙着规划侵略苦境的地图,瞥了苍生一眼继续工作。 苍生瞬间暴怒,连废话都懒得说,抽剑往伏婴师头上斩去—— 「住手。」 银白身影横在苍生与伏婴师之间,苍生动作一顿,看到戢武王面容的一瞬间一股心理阴影漫上来,眼睛别到一边:「此人不能留。」 接下来我们切换到槽点满满的苏文视角—— 【少年握剑的手轻轻颤抖,黑如鸦羽的长髮在夕阳中折射出无与伦比的美丽光泽,让他绝美的面容蒙上一层水晶般的忧郁,如同堕落人间天使……】 【戢武王深深注视着少年痛苦的容颜,神情一怔……他是如此的善良美好,两次都奋不顾身地救自己,骄傲的王者不禁柔和了声音:抱歉,吾负了你。】 【少年的身影如同摇曳的百合花一般脆弱地在凛冽的寒风中飘摇,眼中满满地绝望与不可置信:戢武,你,你说什么!】 【戢武王心都碎了,如果能让他恢復笑容,她愿意将全世界放在少年晶莹的玉足下,可是不行,她要征服宇宙,就必须要忍辱负重地让那个毒蛇般的男人为自己策划。】 【苍生:……】 【苍生:尼大爷啊!!!!这么娘炮平胸受的货是谁啊是谁啊!!!!这么脑残汉子的戢武王是从哪个次元冒出来的啊!!!玛丽苏已经称霸天下了吗!给我切回去!!!】 由于主角牴死反抗该文风,下面恢復正常视角—— 戢武王嘆了口气,道:「你多番助吾,吾不愿与你冲突,但伏婴师既身在玄舸,便受吾保护。」 伏婴师的能力戢武王看得清楚,仅仅数日,圈灵地,整军备,协调诸方势力,让碎岛大军平安在苦境站稳脚跟,甚至连碎岛燃晶储备都提前做好,便是符应女也没有这般缜密心思。 苍生瞪着伏婴师,深唿吸一下,面带愠怒:「你对苦境有所图谋,凭你为人我不管,但你若任用他,日后必会走上极端。」 「少君还是这般天真得可爱,」搁下圈划战略的笔,伏婴师冷笑道:「伏婴师余下的生命,若不能见证苦境被蚕食,活着亦无意义……」 「伏婴师,注意你的言辞。」沉声警告,戢武王如何不知伏婴师性情极端,便对苍生道:「任用何人,是吾之事。吾知你为素派之人,将来有所冲突在所难免,但四魌界通路既断,吾碎岛已是箭在弦上,」 苍生闻言一怔……戢武王,始终还是王者。 「先前与你相交,以为你是那般侠情人物……苦境局势复杂,你保重吧。」苍生转而对伏婴师冷冷道:「伏婴师,你若出玄舸一步,我决不留你在人间。」 第103页 「哈……少君慢走。」 苍生一边走一边缓缓道:「玉辞心,我以为我们几人本能成为朋友,可惜,我错眼了。」 若能快意山河,任侠纵情,谁人能拒?但戢武王肩上须得扛起碎岛的未来,无论是对剑之初还是对朋友,都只能放下……救赎救赎,这两个字,似有千钧。 伏婴师很感兴趣地观察着戢武王的神色变化,不由得想起女后成为邪族女王的那天……也救赎那天,异度魔界的未来已经凌驾在个人感情之上。 是啊,王者,何需感情负累? 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一条大河波浪宽 走出玄舸时,心情受到波动,苍生灵台又是一片混沌。 糟了,再这么下去……虽然空有力量迟早要变中二病。如果散功重修的话……额虽然都是中二病,但少一个脑抽的属性终归还是好些。 此时迎面走来一暴躁身影,苍生一愣:「千叶传奇……」 「嗯?是你。」千叶传奇正在气头上,看见苍生所行方向正是推松岩,怒上眉梢:「转告素还真,叶小钗毁我家长空武脉,下次再见,千叶传奇必取他性命!」 「你家……长空,谁啊。」 苍生一头雾水地看着千叶传奇跟被抢了女友似的走远,嗯,叶小钗……等等叶小钗怎么了? 苍生正准备往推松岩一问情况,却见千叶传奇又蹬蹬蹬退回来:「长空就是长空!不是我家的长空!你听错了!」 苍生:「……」 濯风山隅。 撒手慈悲瞪着羽扇风流的紫衣文士……这货怎么来这里! 呷了一口慈光之塔特产的竹沁,枫岫深感神棍的生活果然还是要舒舒服服地宅着,打打杀杀不利于养肉。 「无衣你年纪不小了找个墙头爬了退休算了,折腾个什么劲~」 「非是无衣不想赋闲,实乃世事逼人啊……」师尹不禁感慨濯风山隅这片房地产找得好,就算被某女王杀上门来也能掉头往浮廊巘跑路,虽然找的浮廊巘那片儿委实清寂了点,但好歹让那只难伺候的熊猫点头了。 枫岫给自个儿续了杯茶,继续道:「你想退哪有退不得的道理?苦境水深,到时候无法抽身别怪吾没提醒你。」 「这是你的话还是素还真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素还真的话。」枫岫继续道:「你知道我千年前就在苦境装神棍不见人吗?」 师尹想了想,道:「见光死?」 枫岫黑线:「我说的不是爬墙的事。」 「哦,愿闻其详。」 「苦境这地方太邪门了,无论是多惊采绝艷的强者,总是出世不久便被苦境的地气给剋死,我出来的算晚了,要不是安排小苍生来救人我也得折在这。」见了基友,流氓本性暴露,枫岫面色严肃地摸上师尹的手:「我觉得你要不想退隐,最好还是像素还真一样遍地撒网,不管捞得上捞不上,也许你哪个墙头就是你的生机。」 「吾记得,」师尹似笑非笑地把手从枫岫爪子里抽出来:「你就是被媳妇坑了才被抓的。」 枫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若哪天发现自己被墙头坑,那说明你对那个墙头其实是真爱。」 师尹回顾了一下爬过的墙头,赫然发现都是被自己坑过的,慨然嘆道:「高处不胜寒。」 「闭嘴你个妹控。」见无衣师尹唇角的笑容越发灿烂,枫岫不屑之:「麦不高兴,雅狄王动了你妹,你弄死他,戢武王动了你妹的儿子,你看你把碎岛给折腾的。」 真妹控师尹中枪,无语望天。半晌,轻咳了一声道:「你要入局?」 「枫岫自知手段不如你,好不容易退出来了,怎会再入局?」枫岫起身,羽扇拂去身上沾染的炉香,淡淡道:「有句话在苦境很流行,吾需得奉劝你——一步江湖无尽期。」 「无衣胸中自有万千甲兵,好友慢走。」 推松岩。 屈世途端着一盘精緻的茶点往里唤了一声乒桌球乓搞装修的苍生:「干了半天的活。出来歇会儿,我给你做了点心。」 「哎,就好。」钉好最后一块木地板,苍生收了工具出来:「虽然快开春了,但倒春寒总是对老人家身子骨不好,铺条地龙暖和些。」 闻言,屈阿伯感动不已,现在还有哪个年轻人这么实在,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堵得了boss进得了产房……咦最后那个是怎么顺下来的? 榴槤酥芙蓉糕芝麻糖驴打滚……苍生满足了口腹之慾的同时总觉得这些点心的做法诡异浮现在脑子里,而自己分明没进修过相关课程,莫非…… 唉,无师自通至此,劣者实乃天纵英才。 自从和饼哥说了想废功重修的事儿后,饼哥表示欣然支持,凶兵日渐侵蚀灵台,饼哥已然深切感受到苍生的智商已然掉得渣都不剩恍如一头二货哈士奇。 当初提前出关的隐患终于浮现,幸好和文艺青年打了一架,让苍生早早发觉功体有异。凶兵这个东西委实难搞,尤其是狼煞的部分随着使用已经有一部分元神併入自身魂魄中,本来就没剩多少的智商又被拉低,已然恍如幂函数一样无限向零奔腾而去。 苍当初为了压制凶兵设下的道家封印已经快被凶兵练出了抗体,最近更是查克拉【雾】外泄,苍生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夏天,后来想着反正热能漏也漏了干脆把多出来的流火埋地下,给推松岩铺条地龙改善生活。 第104页 这个冬天,屈阿伯连炭火钱都省了。 废功重修的决心委实不好下,就好比你扔了玩到快满级的号,又从新手村开始刷起。 但苍生忧郁地说,三年内再不散功,就当真魔化了。 素还真欣慰地说,当初素某也有这个想法,但功力对武者何其重要,便始终未曾提起。你有这样的觉悟以后潜力不可限量。 素还真又说,散功期间唯恐仇家寻衅,你不如前去道境闭关重修。 对这个苍生早已有所准备,自信满满,我自有自保手段,再说,只要我重铸剑魄,剑道意境之力也非易与。 素还真不由得想起这孩子那耐【呵呵】操的魂魄……不论如何死不了吧。 「那你打算何时散功?」 「不急,不动手的话还能撑上一段时间……我想最好事找那种至寒之地,中和我身上的流火。」 素还真想了想,说道:「天河,怎么样?」 …… 苍生盘膝坐在天河冰面上,内心恍如一万只哈士奇在奔腾。 只是坐在这就感受到水下那股深深的怨念……素还真你是造了什么孽啊,坑死多少人,不对,是鱼啊…… 就算是中原神人也有些黑歷史,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已经成了,再长吁短嘆也没用,毕竟是对不起人家鱼族 这么想着,苍生觉得既然是熟人,顺便就戗一把行把素还真在天河造的罪业给吸收了算了。 阿弥陀佛,三清道祖,孔圣先师。 苍生一点眉心,盘膝闭目,白色魂光幽幽浮现,魂魄虚体浮现在元身身后,睁开眼的剎那,天河骤然响起怨魂哭号,四野悲声,动盪天河,直达深处。 北海隐洞之中,乍闻族民受怨魂号泣之声所扰,一身冰蓝儒雅身影,一声冷哼,天河千里冰面,顿起裂纹,一时间雪浪滔天。 「风横万里狼烟,尘嚣怒卷,世路茫然。终归古道沉眠,云波浩瀚,洗越苍天。」 冰尘落,鱼鳞御云靴轻踏浮冰,一双眸色冰蓝的眼,看向正从水里爬出来的苍生。 「实行邪法召唤吾镇压在天河之底的怨魂,扰吾族民,阁下意欲何为?」 苍生面无表情地一手捂着膝盖一手捂着哀吟的漫捲尘嚣……此诗号一出,总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剑都中枪了。 勉强把进补到一半的魂魄拢进元身,苍生甩了甩浸湿的刘海,打了个喷嚏,怒道:「害我感冒,何方妖孽!」 【之后少不了打一架,节操无下限的作者懒得写,我们直接看二舅如何整治智商破格期的哈士奇。】 靖沧浪深感面前少年棘手,战至一半,少年神智尽丧,陡然化身狼煞……这感觉倒似《奇门天铸》中的凶兵一物…… 需得想办法。 好在占着地利,靖沧浪引着狼煞往天河冰寒深处潜去。狼煞一身流火煮海焚天,但嗜血本能模煳神智,不断下潜千丈之深,某个临界点到来时,一身流火终于被深渊万古奇寒压制住,狼煞凝形顿生不支之感。 靖沧浪看准时机,洗墨鲲锋应声出鞘,儒门浩然之气如浪成潮:「冶——江流!」 …… 周围好安静。 不断下沉中,连身体内冰火煎熬的感觉也淡得几近虚无。 恍然间,眼前浮现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村头的古树,后山的青冢,耸立的高山……又或是严厉训斥的负剑身影,成精的白狐狸,开着玩笑的妖怪…… 是我离开得太久了,已经再也拾不起过去?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若是到现在,可还有人记得我?可还有人认得我?你们……还在吗? 仿佛飘摇在万顷海面上的浮萍,过眼一瞬,越发空无。 就好像在禁锢的岁月里,人类的情感不断流失,回归到最初那机械运转的时钟,寂寞地轮迴在无尽的时间里。我累了,只想有个落脚的地方,但无论我怎么融入人类中,都只能,这颗异类的心脏,会跳动,却从不会为他人哭泣。 少了人类正常的情感,我还剩下什么? 是谁呢…… 意识将近模煳,麻木的身体感到被人接住,苍生凭着本能抓住那人的前襟,虚弱道:「哥们,我发烧了,给我煮碗姜汤,姜要老的谢谢。」 「……」 第71章 第六十九章 姻缘线都是坑人的 那年他还没现在那般老。 现在虽然仍是少年的绮年玉貌,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心已经累了。 那些年,他还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仗剑天下,只是个愣头愣脑的偷懒少年。 先生管教得严,连剑都不让摸。 苦着脸每日挥剑上万次,心都向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后来长大了,不顾师长的劝风风火火地出去闯江湖,救了一些人,也杀了一些人。 渐渐地,闯出些名头,也有了过命的朋友……然后,就死了。 人的一生大抵是如此的。 流连人间三百年,魂归离恨时,再怎么深刻的感情,都是要被洗掉的。但对沉寂在荒芜岁月中的枯魂,人类的情感却是有着罂粟般的诱惑力……就算是要拖着时间的铰链,也想要扑火而亡。 …… 「大只鱼啊~这小子再这么散功下去不会死翘翘吗?嗯?你在听我说……你在葱啥?」 蓝衣儒士正气凛然地拣出一头碗大的生姜:「这姜够老吗?」 第105页 「……」 于是一整头老姜熬烂的半煳状产物就这么灌进躺尸的苍生口中…… 在围观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苍生勐然睁开眼,一只手颤抖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脸色煞白地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没留下任何遗言。 苍生想说的是,好不容易恢復记忆你一碗逆天产物灌下来我又失忆了-_- 悬壶子戳了戳魂已经去了半条的死尸,确定已然无救,回头对有点尴尬的靖沧浪说道:「死透了,埋了吧。」 「好友不可,此人为吸化天河中沉疴多年怨力昏迷至此,吾先前已经误会于他,怎能行此不义?」 悬壶子笑而不语……天然呆神马的最萌了。 靖沧浪是个老实人,被污衊为墙王一党的原因及其苦逼……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是在爬墙。靖沧浪只是觉得苍生吸化困扰倾波族多年的罪魂怨气,竟误会以为是因他之故才害得苍生散功,怎么着也说不过去…… 好在高浓度老姜汤的威力虽然兇残但还不至于把苍生喝成二傻,缓了两天后终于从死亡线上爬回来,这时候周身逸散的炎能已经达到某个顶点,尽管脑子仍是一片混沌,但苍生还是本能压制住功力。 其实正常武者像苍生这么个散功法早就废了,所幸元身恢復力强悍,散功所带来的经脉破裂迅速被修补好,加之又有靖沧浪的冰寒真元为之加持,冰火两重天地熬了数日终于稳定下来。 苍生抱着碗自食其力的正宗姜汤往被子里舒舒服服地一窝……嗯辛辣度适中,还放了些辅料,几乎堪称一道汤品。 悬壶子和一灯禅敲着碗怨念道:「小苍生啊……」 苍生决定不理这俩吃货。 几天相处下来和这些人倒是顺顺噹噹混熟,比起悬壶子和一灯禅这种属于吃货种族,靖沧浪就是个像+3道长一样纯洁的存在。 「是吾冲动,害你散功至此,若有需要,吾当一尽心力。」 苍生一脸正直:「天河怨魂滋扰周边黎庶多年,分所当然,靖先生不必介怀。」 靖沧浪深感苍生实乃侠义之士,心下愧疚更甚。 苍生表面正经,其实是想挟恩宅在这世外之地蹭吃蹭住…… 散功的好处在于智商(腹黑)终于小小牛市了一把,苍生深感自己已经被素还真教坏了=v=~ 三个月后。 戢武王约魔王子一战天河,两股撼宇雄力,直战得天愁地惨。 天河之底—— 同为剑者,靖沧浪亦是剑道高人,正与苍生论剑论得起兴,感到天河动盪,一时面色一凝。 「是他们……」苍生功力虽失,但天生灵觉也感受到两股熟悉武息。 「你与他们有旧?」 苍生揉了揉眉心,头疼道:「一个道不同,一个拎不清……算了,我出去会上一会。」 「你功体全失,既然不熟识,该是如何应对?」 苍生郁闷道:「我之剑意已成型,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吾去去便来。」把苍生按回椅子上,靖沧浪化光离去。 苍生也知道,就自己现在这情况,遇到戢武王还好说,要是魔王子那肖仔,就只能呵呵了。 悬壶子:「呵呵。」 一灯禅:「呵呵。」 苍生一阵无语:「你们笑什么。」 悬壶子道:「我给你看个手相如何?」 又看手相?苍生犹记得上次被看手相还是在万年牢蹲局子的弦首看的,当初问姻缘时弦首说的是前途不可限量,但就目前为止,看来前途果然还是在前方遥不可及。 苍生见悬壶子和一灯禅一个人看自己一只手又是捏又是划拉,一阵x疼:「右手不是女人看的吗?」 「那不一样,左手看你女人缘,右手看你男人缘。」 苍生怒道:「男人缘怎么看!」 「哎呀这点细节不必在意,男人缘好的话证明你兄弟好友多人缘好呀~」 「是、是这样吗。」 这倒不是悬壶子胡说,苍生左手姻缘线散乱,势必愁娶,而右手姻缘线平直顺畅,隐隐有旺夫之相…… 坑爹呀。 悬壶子斟酌了一下措辞,对着苍生期待的脸道:「果然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地面一阵晃动,随即无声。 靖沧浪缓步回来,想是已经打断战斗,道:「那二人能为不凡。」 苍生侧过脸,回忆了一下戢武王那凛冽中略带浮躁的武息,皱了皱眉。 印象中戢武王能为应该不止如此,为何武息如此浮躁?这些时日伏婴师也不知又怎样祸害苦境了…… 「虽然功体还差很远,但也该回去看看了……」 苦境局势并不乐观。 碎岛压境,末世圣传浮出台面。无衣师尹受素还真所託掌握局势,却是和伏婴师一盘智者之斗…… 师尹素观大局,伏婴师步步为营。 相同的是不择手段,不同的是,师尹以阳谋让强者为之奔走,伏婴师献阴谋为王者斩开王图。 素还真继续宅着笑而不语。 苦境生存的哲学就是平衡,除非再出现像弃天帝那样的,否则不管是怎样的势力都得被这股平衡规律给磨死。 但邪恶势力总归是要处理的,毕竟确实危害到苦境了,尤其是一些弱势群体。 飞鹭一脸惊恐地在树林中逃窜,几乎没有力气握住羽衣刃。 第106页 身后易子娘一脸阴沉,嫌恶地丢掉被烧焦的外袍:「我最讨厌追赶。」 「怎么办,那丫头手上的羽衣刃带着高手留招,难缠得紧。」 「以我所见,那留招虽然难缠,但连日使用,其中留存的能量已经不支,最多再使用一次就油尽灯枯了,追。」 「是。」 飞鹭一边逃着一边惊恐地回头望,连日被追杀,脚也麻木,手也无力,整个人陷入绝望中。 「谁来救救我……一页书,你在哪里……啊!」 心口又中一枪,子弹穿胸而出,飞鹭踉跄两步,眼前的景物出现重影,求生本能逼迫自己继续逃亡,不知不觉走进一处雾气瀰漫的林子里…… 邪氛扑面,一股诡异气氛逼得易子娘等人不得不停下来。 「此处诡异,我们要不要进去?」 易子娘眯起眼打量了这处雾林,手中枪口一转,直接向深处开了一枪,却未有听到任何回声…… 「飞鹭能牵制一页书,我们不可能放弃,进去一探。」 此时身后一道黑色人影落地无声,缓缓行来,周身气息融入天地,淡薄得近乎虚无的声调淡淡响起—— 「我素来不愿与女子动手,那小姑娘是我故人,夫人不如就此收手如何?」一步步,悠然沉稳,是属于强者的绝对自信。 怎会是这个人?! 苍生凶名,一直蛰伏地下的末世圣传自然重点关注,易子娘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但连日追杀,飞鹭便在眼前,教她如何肯甘心罢手? 苍生已将漫捲尘嚣封在元身中温养,此时虽然经脉中无一丝真元,但一身剑意内敛,更显瀚如渊海……俗称,装逼。 气势节节攀升,在场诸人深觉仿佛有一把利剑悬于天灵之上。 「你身上流火之伤,不闭关驱散少说要伤及经脉,面子做给我,檯面上的事我留一线。」 易子娘不是傻的,只是留招便能伤她,对上本人又会如何?凶兵镇压三方联军的英雄事迹在前,怎么着也得掂量点。 这个天下,终是拳头大的讲话才管用。 「与末世圣传为敌,易子娘记住你了。走。」 装逼成功,苍生丝毫不用犹豫地向飞鹭消失的方向走去……按照这个剧情发展,莫非飞鹭是被什么仙女姐姐给拯救了? 咳咳,若是我现在再插上一脚,再趁机培养培养感情,莫非就像悬壶子所言嫁出,不对,娶妻有望? 饱受东陵不笑生系列着作荼毒的苍生yy了一个种马男主的全部情节,欣然往他眼中的神仙姐姐居所迈去。 雾林迷障,百转千回,苍生绕了几圈,凭着一点微弱气息的感应,踏上一处诡异洞穴。 这地方……怎么说呢,装修品味略特殊,那一堆是骨头架子吧,这一堆是死去的虫尸吧……恩恩,一念之间?这名字取得好呀,很文艺的赶脚,看来是位有品味的姑娘。 转过一个翻着诡异泡沫的池子,苍生就看到飞鹭昏倒在地上,走过去一探脉,已经奄奄一息,就靠腕上一只蛊虫吊着命。 「哼哼哼哼……没想到竟然钓出来尾大鱼。」阴沉腐朽的声音,伴着森冷寒气,幽幽迴荡在整个一念之间。 苍生望向神仙姐姐的方向,顿时觉得世界观毁了。 第72章 第七十章 壮哉我大虫爷 这个世界上闪瞎眼的不止有那种没节操秀恩爱的基友,还有类似鬼觉神知这样长得随心所欲的谜之生物。 不能直视啊不能直视…… 属于巨大虫类的节肢在地上缓慢拖行着,一张枯朽而苍老的人脸,阴森地打量着苍生。 苍生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觉得t病毒应该还没有蔓延到这种地步,像这位……大爷,应该是特殊病例,深唿吸了一下摆出自以为最和蔼的表情道:「大爷,您……需要看看整容大夫吗?」 鬼觉神知觉得他遇上了这辈子第二讨厌的人,当然,第一讨厌的是染指他闺女的擎海潮。 当然不管眼前这二货再怎么招人烦也是图谋中的一环,鬼觉神知阴笑两声昭示自己阴谋家的形象【虽然不用刻意维持也没什么生物能胜过虫爷的形象】,成功地用侧漏的霸气让苍生眼角微抽。 「这个小姑娘靠着吾的蛊虫续命,若是离开一念之间,必然丧命。」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苍生就算是头哈士奇也悟了,扬扬眉道:「你是有备而来,不过你以为我会信?」 「你可以一试。」双眼幽幽地闪烁着红光,阴沉语调,如同分泌着粘液的爬行动物:「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你,就该是一页书……」 「注意你的言辞。」苍生面色一冷:「否则我会让你留命在此。」 「哈哈哈哈哈……那你就来杀吾吧。」 这反应有猫腻……苍生沉吟片刻,天生的伪彭格列超直感让他心生警惕,反而冷静下来:「飞鹭我是一定要带走,说出你的条件,如果在底线范围内,我可以考虑。」 「你功体散尽,还敢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之能为很有潜力……所以,吾之条件就是——三天后你再来此一趟。」 苍生这辈子最恨不明不白地跟人打机锋,尤其是这种神棍语气,好像笃定了自己一定会掉进对方设的圈套里一样,但飞鹭小丫头的情况也确实如对方所言,蛊虫不断输送生机,与此处地气隐隐相生,若是断了…… 第107页 「你要如何保证飞鹭的性命。」 「有趣……明明对这个小姑娘的生死完全没有感觉还要表现得情深意重,有趣啊……」 话音未落,泠然剑意陡然压迫整个一念之间,土石晃动战慄,蛰伏在暗处的蛊虫纷纷逃窜。 剑压一顿,缓缓回拢,苍生垂眼,淡淡道:「看来你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好吧,飞鹭我是一定要带走,我说话算数,三天后我会再来。」 「哼哼哼哼~你的能为很令吾满意,鬼觉神知期待接下来的合作。」一条虫丝探入飞鹭心口,然后一只白色蛛虫咬住飞鹭心脉,飞鹭嘤咛一声,似乎极为痛苦,但随即脉象平定下来。 把飞鹭背起,苍生任由一团白雾将自己包围,消失前嘀咕了一句:「医术这么好怎么没想着给自己整个容……」 苍生在鬼觉神知心中的地位一瞬间超过了擎海潮,跃居榜首。 飞鹭醒来时,感觉自己正被人背着,揉揉眼睛惊讶道:「嗯?是你救了我……」 苍生脚步不停:「世道乱着,你一个小丫头在外面晃什么,我送你去推松岩。」 「但一页书……」 「一页书前辈需要你操心?」苍生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一页书被云鼓雷峰的僧人逼杀,我、我想帮一帮。」 云鼓雷峰?苍生眼光暗了暗,瞬间对这个佛门组织没了好感,淡淡说道:「你的心意很好,但没有力量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看你出来也见了不少世情,这一点一应该有所体会。」 「我知道……」 「小姑娘家家的跟屈先生学点诗书厨艺针线女红什么的多好,外面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你。」 飞鹭大惊失色:「屈先生还会针线女红?」 苍生一脸高深莫测:「屈先生的能为岂是你所能测度……」 于是到了推松岩以后,屈世途被小姑娘pikapika的崇拜眼神弄得一头雾水,飞鹭从此成为屈先生的脑残粉。 素还真自从宅了以来一直处于人在家中坐,墙头天上来的神棍状态,见苍生回来也不惊讶,淡定地一边听着苍生在天河的三月游,一边欣然对苍生的爬墙业绩表示赞赏。 曾经把一代墙神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的素爹现在已经看开了,续缘自从脱离中二期就走了奶爸路线,寥寥几个诸如洛子商佛剑的墙头其实也就是清如水的交情,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年轻人的事随缘吧,采玲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更何况,苦境有多兇残素还真太懂了,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也死了好几回哪能不知道这里面的辛苦,当年和自己一道的人走到现在还剩几个?便是连叶小钗现在能不能醒来还是两说,但…… 莲叶相随,梵天护航,这条路,须得走下去。 苍生微妙地感受到素还真身上的某种难以言说的变化,打住了叙述的话头,问道:「是叶小钗的事让你烦心了?」 「有你特殊魂力保住命魂不散,素某不担心。听你所言,救下飞鹭后那怪人是要你三日后再会,并未提出任何别的要求?」 苍生犹豫了一下,道:「此人似乎知道一些我的私事,我必须一见。」 「若是如此,你自当谨慎。」 「我知晓。还有就是伏婴师之事,日前终于弄好,」苍生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血红珠子:「这枚火琉璃,是我提炼了一部分流火之源所成,伏婴师现在行动是依凭我临时创造的流火化体,此物靠近伏婴师百丈之内便能回收其媒介。」 「有劳你了。」 苍生颇为郁闷道:「当时我便可以灭杀他,为何你要传音让我留他一段时日?现在碎岛大军已经在苦境驻扎妥当。」 素还真笑着反问:「你觉得师尹此人如何?」 苍生想了想,毫不犹豫道:「殢无伤傲娇的对象,挺辛苦的。」 素还真黑线,这熊孩子看问题的切入点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猎奇? 「要形容的话,智冠群伦,不过从他逼杀剑之初的事上看,我总能感受到一点点狠辣的感觉。」 「你识人确实不差,但如果仅限于此等感性认知,日后也许会被人欺骗……罢了,这也是日后的事。」素还真既为师尹知音,自然懂得师尹其人:「师尹智谋想必你也有所体会,伏婴师亦是不择手段的谋士,两厢平衡,才能让其他势力保持观望状态。」 但师尹虽有殢无伤那样的强横战力,但感觉那中二文艺深井冰是不会听话的,想比伏婴师背后有心天下的戢武王,这配置上是不是差点? 听得苍生的疑问,素还真笑道:「伏婴师之局限,在于他习惯服从王者,而师尹则是惯于将主导权握在掌中之人。论智谋,戢武王不如师尹,同样习惯于辅佐王者的伏婴师也受限于此,所以素某认为,师尹会是最后的赢家,而伏婴师的加入会将这盘棋的时间拉长。」 够狠。 果然不愧苦境最黑之人。 「师尹手段或有极端之处,却也是他环境所致,不得不为,素某非是为他辩解,只是惋惜他虽有初心,寸步难行,尽管你或多或少对师尹有些先入为主的看法,这一点,素某希望你能理解。」 苍生摇摇头道:「虽然师尹所行之事确实有所偏颇,但既然没真正折了人命,我便对他没有多余的看法。在道境时弦首便告诉我,若是不能判断一件事,一个人,便找个榜样当标尺,再不然,随性而为,对得起本心。」 第108页 「弦首是大智慧的人。」轻轻一嘆,素还真又道:「苍生,苍生,是造福苍生还是为祸苍生,素某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是了,丢失了人类应有的感情,但我还有眼睛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我可以从头学起,我相信,承载着感情的过去总有一天能再被唤起。 哎呀好久没有这么小清新治癒系了,感觉思想快被社会主义荣辱观给净化了啊,上次枫岫送的豪华版已经看完了要不要再去屯点存货? 濯风山隅。 无衣师尹来到苦境后确定了勾结素还真算计敌对势力等等战略,没错,和素还真这样的人用勾结这种字眼并不为过。 素还真太了解无衣师尹的同时师尹也知素还真甚详,只是如今素还真的手段越发绵软,事事留余地,师尹此时出现,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不得不为的方法。毕竟苦境檯面上下吃人的势力太多了,不一棍子打死恐生变数。 如同对剑之初和一羽赐命一样,无衣师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变数。 「羽儿,添炉香吧。」 一羽赐命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为香斗换了一炉香。 无衣师尹看着弟子的忙碌的背影,心下不由得嘆了一口气……现在想想,却是对苍生的插手颇有几分感怀,谁又愿意失去自己悉心培养的徒弟…… 这世上世事变得太快,或对或错,早已说不清。 一羽赐命意外地看着师尹握着笔走神,将香斗轻放在案上说道:「师尹,笔墨洇开了。」 「哦。」换了张新纸,师尹笑着道:「羽儿,战云梦泽一局后,若师尹想退隐了,你们可还愿意跟随?」 「师尹为何有此想法?」 「师尹总觉得年轻人是喜欢闯一闯的,像你和撒手慈悲,但师尹已经老了。」 「对于羽儿来说,师尹就是一切。」 很好,看来还没有被素还真的神棍光环晃得走火入魔。 无衣师尹异常欣慰:「吾先前却是误以为你已改投了素还真一方,险些对你採取极端,如今这一声迟来的抱歉,你可愿接受?」 一羽赐命一时哑然,随即各种热泪盈眶不知所措:「羽儿从来没怨过师尹,便是师尹要杀羽儿,羽儿也绝无半分怨言。」 「哈。」两个弟子,省心的不得心,得心的不省心…… 带着俩阿三的大学教授表示压力很大。 第73章 第七十一章 接生老本行【三更到~】 「王愿意为碎岛而亡否?」 「碎岛因吾而盛!」 伏婴师笑了,看着银白战甲的背影率军踏入敌人的圈套,并未如往常一样提醒这个骄傲的王者。而王者的腹中,孕育着碎岛的未来…… 戢武王不知道,这条毒蛇,为了最终的目的,竟是敢连同王者也一同纳入算计。 魔,是骄傲而执着的生物啊…… 拔下啮噬生机的飞箭,肩头火琉璃不断收化着流火媒介,以术法强行封住炎能流失,却是为时已晚。垂下眼看着手掌渐渐出现虚无的徵兆,伏婴师一言不发地悄然离开玄舸。 算是无衣师尹小胜一局,但接下来的局,你还有力续战吗? 流火即将告罄,而后续计划已然周详,剩下的最后一点时间,便让伏婴师看看这片未曾被异度魔火燃遍的土地……是何等地顽强。 织锦的缎面靴子缓慢地行走着,天色即将入夜,暗紫色的天光让四野一片沉郁阴鸷。 伏婴师感受到周围的异样,唇角微微一扬,咒术上手,顿时周身陡现符文:「低级的障眼法……」 符文颤抖一闪,周围景象如镜面崩裂,露出幽绿诡秘的异端之城。 漂浮在空中的鬼马,颓圮腐朽的古老城池,缓缓走出一道白色身影。 似乎对对方破解自己的术法毫不在意,阎魔那迦苍白的脸色没有半分波动。 「欢迎来到天阎魔城,加入魔城,我们会提供你需要的。」 在苦境,强者驴人喜欢截道指着别人的鼻子冷艷高贵道:你的劫数到了。【具体参考本剧主t一页书前辈。】 智者驴人则是复杂得多,分为三种档次,低档的游说一帮人去围炉;中档的游说一帮人的头围炉;高档的忽悠人送上去给人围炉。【具体参考饼哥,这个大家有目共睹。】 苍生目前就有一种被高档阴谋家忽悠的感觉。 苍生蹲在一念之间外很是担忧了一下里面那只虫爷是否会无聊到算计自己注入t病毒从此赶时髦加入丧尸大军……卧槽,这也太时髦了。 苍生拧了自己一下,好歹也是有身份【证】的苦境合法居民了,这么削眉角地蹲在人家家门口犹犹豫豫像个媳妇脸是要闹哪样…… 念了十遍『哥今天也帅得跟小黄鸡一样』壮胆,苍生义无反顾地踏进一念之间。 氛围仍是那般阴森诡谲。 「哼哼哼哼……你如约来了。」爬虫般的丑陋身躯,缓缓爬行而来。 「你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比起你所求的无意义的过去,吾能给你更多。」 苍生不动声色:「比如说——?」 「你的诞生之地。」 一时沉默,苍生淡淡道:「关于那个我不感兴趣,不过听你的语气,你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这样的筹码,足够与我有交易的余地。」 记忆,是承载着感情的载体,丢失了感情,我仍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第109页 失望地冷笑片刻,鬼觉神知道:「耽误在无聊的情感追求中,与你的能为并不匹配。」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你的诞生之地能为你带来凌驾在众生之上的权力与力量,你一点都不心动?」 一个模煳的所在,终年在寂静里流离。 苍生摇摇头:「放下你多余的试探,我……嗯?」 此时整个一念之间忽然晃动不已,武息颓暗荒芜。苍生闭上眼放出神感,顿时惊讶:「是她……」 迷雾林外,戢武王大军遭受双面围杀,祭天双姬护戢武王杀入迷雾之林中,已是油尽灯枯。 「王!你身子不适,吾在此断后,快走!」 「吾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人!」受号天穷妖后联手一击,腹部传来阵阵剧痛,似是要流产的徵兆。 「王!」 逼杀声阵阵逼迫而来,四面兵戈声起,前方却是无路。 正当此时,雾气大盛,将戢武王一行人捲入诡异境地。 「戢武王……」低哑阴森的笑,似乎是将事态发展尽掌,鬼觉神知道:「王者末路,这种感觉如何?」 「嗯?」戢武王意外见得苍生,一时沉默……这个人此时出现在此,到底是为截杀还是救援? 当日情形,说不上决裂,苍生此人秉性并非心狠手辣之辈,更非为无衣师尹一路,但若说专程来救援,更是无稽,不过看他这样惊讶,似乎也是偶遇…… 「你们怎么会这样?」苍生有点懵,半晌讷讷反应过来:「伏婴师死了?」 「伏婴师谋算果然狠毒,竟然将王、将王出卖于号天穷等人!」祭天双姬心直口快,愤怒难当。 「伏婴师身中火琉璃之箭,命不久矣。」一时也说不上对苍生是恨是谢,戢武王道:「是吾理亏,事到如今,吾无话可说。」 「早在你启用伏婴师之时我就提醒过你需对其有所防范……」 「吾非是后悔,吾启用他是因为吾看见——伏婴师眼中有碎岛的未来。」 王者的考量苍生不懂,行至末路,不落王者之风,戢武王却是让苍生心生佩服:「我无话可说,观你气息虚弱,是怎样了?」 鬼觉神知此时不阴不阳地出声:「腹中孩子难保,犹有闲情,鬼觉神知该称赞你吗?」 戢武王盯着鬼觉神知好一会儿,对苍生道:「这不是你养的宠物?」 苍生黑线:「我口味很正常。」 于是戢武王在鬼觉神知心中的地位也超过了擎海潮,苍生蝉联榜首。 阴谋家要有阴谋家的眉角,虫爷何许人也,未来是要蹦跶五档戏的淫家,怎能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打败? 当即冷哼一声:「苍生散功已久,指望此人护行,你们觉得可能?」 别说的我好像已经是你的人了一样,我跟你才第二次见,就算是相亲也没有这么闪婚的吧。 苍生对戢武王道:「你情况不妙,我虽散功,但另有手段,为你断后也无妨——」 「不必了。」戢武王腹中坠痛越剧,脸色亦是越发苍白:「哈……吾自问一生罪孽,王途最后,吾难道还需累害他人?腹中胎儿吾是一定要保住,说出你的条件,否则吾亦无惧在此拉一心术不正之人同亡!」 苍生想说些什么,见戢武王神色坚定,嘆了口气没说话。 「此为啖魔若果,可将你腹中孩子催化成为双子,双子一圣一魔,资质非同凡响,可继承你碎岛大业,但母体服下后命数只剩一刻。」鬼觉神知语调一转:「而吾之条件,就是要你腹中双子。」 「不可能!」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腹中双子,这样吾会赐予你力量,让你重拾大好江山。怎样?要取捨吗?」 苍生忽然插嘴道:「帮人帮到底嘛,你技术这么好,延个命没问题的吧……」 鬼觉神知一口老血涌上喉头——魂淡说得吾好像好人一样! 「吾言尽于此,取捨端看你之选择……」话毕,雾气蔓延整个一念之间,顿时几人发现自己站在一方陌生山洞里。 「算了,来不及了,吾服食。」戢武王不等众人劝阻,服下啖魔若果。一时间圣魔双气催化双子飞速成长,空中赤雷爆窜。 天象有异…… 苍生一愣,这种天象,是要改变苦境运数的徵兆。 「王!」祭天双姬惊慌道:「符应女不在,怎么办!」 「我、我也没接生过。」 碎岛女人不生孩子,自然也没有相关知识…… 于是祭天双姬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边已经无辜到某种境界的苍生。 苍生的感觉很复杂,他总觉得自己有一种接生的冲动,而脑子里该死地闪过一个四六级稳婆的全部工作流程……他娘的,为什么会有这种经验冒出来? 苍生视死如归地捋起袖子:「准备热水。」 【接生进行中——】 「开了两指了,我去,胎位又不正。(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字?)」 「啊!王流了好多大姨妈!」 「……是羊水。」 「怎么办!孩子肚子上有一条管子!」 「……是脐带,剪掉。」 「啊啊啊啊生妃凉凉你居然把脐带打了个结!」 「是啊省的跑气……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没有叫你呀~-_-(王说这个是禁口的。)」 第110页 【接生结束,苍生妇产,你,值得拥有。】 戢武王生孩子的过程中没有任何障碍,神清气爽地觉得拎着或天戟再开副本无压力,便道:「多谢你了,当年之事是吾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吾问过苦境的女人了,这两个孩子的爹应该是剑之初无疑。」 苍生:o__o"… 苍生抱着一哭得不行的孩子整个人有点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对我做了什……么。」 人类逃避心理阴影是一种本能,然而当旧事重提的时候,过去的伤疤一旦被翻开,那种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幽暗的密室,被撕烂的衣物,凌【节操】虐的痛苦,剑某人丢清白的恐怖声音…… 苍生慢慢低下头,一滴湿润打在怀中婴儿面颊上,婴儿吓得不哭了。 气氛一时凝滞,戢武王一时也很尴尬,抱着只流泪不出声的另一个婴儿,拍了拍苍生的后背安慰道:「此生吾无法补偿你,若是来世……」 苍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把孩子往戢武王怀中一塞,哑着嗓子道:「现在别说这个了,对孩子幼教不好。你命数未必无救,既然你出自王树,如今若是配合我注入魂力,回返四麒界再吸纳王树之气,或有生机。」 「这……是真的吗?」 「我还记得空间隘口,找个朋友帮忙打开,应该还有用,但这两个孩子刚出生,恐怕承受不了空间风暴之力,你可愿一试?」 祭天双姬热泪盈眶地想:生妃凉凉多好的人呀,剑之初这个奸妃! 第74章 第七十二章 血路战云 终末问杀 「玄黄废世!」 便是由苍生出手延命也只得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杀出重围,寻找隘口,穿越两境……时间紧得不能再紧。 连多抱一下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戢武王心中凛然,横戟对双雄:「你们有留住吾的能为吗?」 妖后一直暗暗观察戢武王身后的苍生……从刚才就未见他出过手,但气息隐隐压制全场,若他有此能为,完全可以为戢武王护行,奇怪…… 号天穷也是同样作此想法,但若在此时放过戢武王,恐怕后患无穷。 时间过半,苍生感受到戢武王气息有一瞬间不稳,知道啖魔若果开始反噬,不由得心头微沉,上前一步,折枝作剑,道:「接下来便由我请招吧。」 戢武王一见苍生并未动用漫捲尘嚣,便知苍生散功是真,或天长戟一顿,地裂数尺:「这是吾之徵伐,外人无需插手。」 「我手脚未废,一人一个,很公平。」言语间,剑者沛然气韵,润化天地,点枝成剑,恍如一口名锋清鸣天地。 妖后见苍生一身气息趋近于无,不由得心下多了三分警惕。剑者修为分为两个极端,一者以自身剑破天地,一者化自身往生虚无,苍生这种状态,仿佛融入自然,可见剑上造诣又晋新境…… 世上最难说者,莫过于未知。 枝尖轻划轮转,竟是毫无破绽。 本来若此时苍生挑妖后挑战,以妖后的谨慎也许还能忽悠上一段时间,但…… 敌方主要输出,一男一女,我方主要输出,一男一女……让妹子替自己打汉子,苍生表示脸上过不去。 苍生表示,他是纯爷们,他要死磕号萌神。 号萌神说好啊好啊让你见证吾神之能为啊哈哈哈哈~ 戢武王直想煳苍生一脸节操。 妖后战力稍逊戢武王,在戢武王搏命压制下略落下风,但同时也觑破戢武王气虚,改由拖战损耗戢武王元气。 而号天穷这方却是十分诡异。 苍生与号天穷遥遥对峙,一方单凭剑意全力压制号天穷,一方则是陷入虚无剑境中。 号天穷此时所见非是战场,而是苍生的意识之景,万籁中一轮幽月惨澹高悬,星落如雨,溅出点点银白火花。 号天穷再二逼也是当前一线高手,自然知道这是剑者独有的意识之景,与幻术不同的是,若是在这里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看出此人意境初成,尚未稳定,号天穷狂笑一声:「好胆量!你死我亡之局,你又能为戢武王赚取多少生机呢!」 问杀意境,你死我亡,一人死,一人方得出此意境。 「人不轻狂枉少年……看在我的脸还算嫩的份上,就这么说吧。」 「罪者,用你的鲜血取悦吾!取悦唯一的神!」狂言落,灭幻极招上手,鼓盪整个剑境。 「新招哦。」苍生并指一划,闪着萤光的星屑环绕手中枯枝:「陌上烟华消雪冷!」 铿然一声如镜之新开,如冰之融解,如玉之殛碎,号天穷只觉自身真气受此招波及,竟如融雪般颓然消退,顿时眼一凛,喝道:「吾——灭幻!」 自知不及招数精妙,便一力破万法,无匹雄劲悍然袭来。 苍生就知道一招干不死皮糙肉厚的boss,早有觉悟:「剑睨千秋尘!」 「吾灭真!」 「曙光女神之嘆息!」 「嗯?!这是何招!」 「凑个数,凑个数……」 「灭神天威神能天风!!!!」 「哎呀!是谁戳我!」 …… 整个战云梦泽一片冷场。 红流邪少一脸无辜地收回带血的兵器,他本来在和祭天双姬打,路过这边时一个没注意砍了对峙中的苍生一刀,本来身为一线高手护体真元自然是不怕这点余波,但谁都没想到苍生竟然散功了……打断意识之景的战斗真的不是他故意(⊙_⊙)? 第111页 从苍生剑道意境中回魂,号天穷脑子一阵发浑,最后那二货无耻地用了风雷双式……其实特么的就是喊喊而已,委实变态。 苍生捂着血流不止的后腰眼回头怒视这个打断他读条的人:「少年人!不是每个打断别人对决的人都是受欢迎的你知道吗!」 「抱歉……」 红流good job! 妖后冷笑一声,气势大盛:「原来一个虚张声势之辈也能让号称有神之能为的号天穷困束至此。」 「号天穷会让你见证何为神迹!」在苦境讨媳妇何其不容易,在未来媳妇面前被削了眉角,号天穷勃然大怒,起手便是:「吾灭神!」 苍生此时确实没什么应对手段,反而将手中枯枝一扔,一脸苦笑:「哥们,你再不来,我就真的玩完了。」 「散功至此,犹敢虚耗,吾该赞誉你之勇气吗。」淡漠声线,一道雄浑剑气截断号天穷招式,随后,整个战云梦泽温度骤降,同时一股丧气伴着萧冷风雪,夺尽了满目血滟。 「一息百年,永岁飘零。」苍白的发,苍白的颜,渺黯血瞳,这一刻时光无声凝滞在终末之境,进一步,是忘川,退一步,是沉渊。 满目墨色浸染,泼墨山水,将河山融作了一弯陈年古砚,笔走于韶华的死寂中,浅淡了沉默已久的垂死嘆息…… 「吾墨剑之前,不允任何人伤此人,谁愿问杀?」 终末剑魄,极端挑战武者斗魂,一剑立威,同时逸散开的沉重杀气,镇压全场。 「与号天穷为敌,是你今生最大的错误!」号天穷刚欲一战来者,便见妖后听闻黑衣出事,脸色一白,化光离开…… 妖后别这样啊,你走了吾打给谁看? 号萌神沉默了一下,深感还是媳妇事大,这些不长眼的可以拖后教训:「留下你的名字,号天穷日后必定上门讨教!」 「永岁飘零殢无伤。」其实殢无伤一点都不想和这二逼货打,冷艷高贵的文艺青年和二逼中年属于两个品种,嗯,还有二逼少年。 待号天穷退兵,戢武王面色一冷……这个剑者,是无衣师尹的人,而且应该就是围杀雅迪王那四人之一。 「杀戮碎岛的救赎……」眼泛杀机……碎岛之人他皆不喜。 二逼少年完全不在状况内,捂着后腰艰难道:「那坏小子砍得不是地方,扶我一把。」 戢武王和殢无伤同时移开视线,有二货在场的时候总感觉武决气氛差到一定境界了。 此时祭天双姬一声惊唿,背后忽然袭来一阵诡异黑风,将左神姬击昏,摄走双子。 殢无伤眼快剑疾,冷风划破虚空,带起一片粘稠绿血,却也只来得及夺回其中一子。 「吾儿——」戢武王欲追黑风,却是已然油尽灯枯,一口血呕出,驻着或天戟眼前一阵昏麻:「吾儿……」 事出突然,苍生亦只来得及认住黑风中气息:「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再不回四魌界,你恐怕撑不下去。」 殢无伤面无表情地盯着苍生:「你眼中闪烁,分明是对吾有所求,何必学他人拙劣藉口?」 苍生伸出两根手指头:「欠一次也是欠,两次也是欠,帮个忙又没缺角……顺说,孩子不是这么抱的,你这样抱他会很难受。」 怀中婴儿应景地嚎起来……就是没眼泪。 「……」 剑之初火急火燎地赶到战云梦泽时,就看到苍生正一脸苦逼地哄着孩子,一边雪发剑者似乎觉得不堪入目干脆往一边偏着头髮呆。 「辞心……辞心呢?」剑之初自带暴漫脸。 苍生见孩子亲爹来了如蒙大赦地把孩子往剑之初怀里一塞:「她回四魌界养伤了,给你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我想着把孩子交给你后就去追另一个来着,对了她有封信给你。」 剑之初一低头,和怀里婴儿对视一眼,婴儿沉默了一瞬,震天嚎哭……这回连眼泪都出来了。 苍生感动道:「你看这孩子见到生父多激动。」 剑之初同样感动不已,抱紧了儿子,展信一览,整个人石化—— 吾夫剑之初亲启, 吾因无衣师尹之局不得不回返杀戮碎岛,于你未尽人妻之义,于儿未尽母亲之责,如今心中实悔,吾亏欠苍生甚多,亦对你多有困扰,如今留下或天戟昭示吾放下征伐之志,愿你与苍生能护吾双儿平安一世,盼来日有相见之日。 又及,双子皆不似卿之相貌,不知是否苦境风俗,吾委实疑惑。 剑之初抬起头望了一会儿天,目光略复杂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苍生,平静道:「好友。」 我们啥时候成好友了…… 剑之初慢慢道:「不管双子是谁的,剑之初皆会视如己出……」 「……」苍生默然半晌,听得身旁剑者一声嘲笑,终于爆发:「你们俩人的崽子到底关我毛事啊!怎么总把我扯进去!我当初就不该搀和进来!只是好心帮你媳妇治个伤连清白都丢在六十一章了我委屈不委屈啊!」 「抱歉……」 「就为这我被道友吐槽了一百多条评论都特么的是在质疑我的贞操是否健在啊!好不容易装个失忆想把这茬混过去结果没节操的作者还非得让我赶上接生尼玛我尊严何在啊!马上还得负责帮你把另外一只熊孩子找回来我苦逼不苦逼啊!」 「……辛苦你了。」剑之初弱弱道:「你现下功体不稳,找寻孩子的事吾担下。」 第112页 「行了行了你没什么线索,我还有点苗头……」苍生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功体有点勉强,但事情都堆在眼前却是轻忽不得:「你抱孩子的姿势不对这样他会很难受,正过来……你比那哥们还差。」 「……」还说不是亲生的,这种熟练的奶爸技能,早就做过功课了吧…… 初妃无语凝咽。 第75章 第七十三章 奶爸日记【上】 「……唉,你看那漂亮闺女,还没显怀身子就这么重了……」 「前面的俊俏小哥也不帮着扶一下,是不是亲生的啊。」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 我长得娘!跟前面那货比起来我居然还长得娘! 苍生扶着后腰的动作一僵,本来想把手放下结果刚一离开后嵴椎骨就一阵钻心的抽疼。 前方走路=发呆的俊俏小哥沉默地回头,两厢无语地对视良久,淡淡开口:「谁的?」 苍生血槽瞬间被10hit清空,咆哮道:「有你妹啊!你有没有常识啊!好不容易觉得你会说人话了尼玛能说点健康向上的河蟹内容吗?!男人生孩子这种重口梗你也问得出口?!」 苍生讲这话时略有点微妙的心虚感,总觉得这部分的三观已经丢失在遥远的过去…… 垂下眼,目光淡淡扫了扫苍生的腹部……殢无伤又想起刚失恋那会儿,即鹿走路也是不方便,潜意识中觉得碎岛的生物都属于种马范畴…… 这感觉真糟糕。 于是于是完全没有听苍生辩解的文青小哥又说:「你当自爱。」 苍生掉头就走。 然后还没等苍生绝尘而去,迎面就数道寒光袭来。 君不见芒果台里就算沖哥把吸星大法练满级也避不过一妖道角迎面明袭的飞镖,何况苍生这是被偷袭,于是无奈地步了沖哥的后尘。 中不中暗器不重要反正死不了,重要的是暗器中得又不是地方……跟红流捅的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回中的是膝盖。 苍生想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 好在殢无伤还没天然呆呆死,墨剑半出,伏击的黑衣人未及交手便被封喉。 拔掉膝盖上的暗器,一股血渗出。苍生面无表情地察看了一下暗器,似乎没淬毒,丢到一边。苍生觉得这一档作者是不打断让自己雄起了,随即瞄向本档bug一样的武力帝,做了自以为最明智的抱大腿决定:「好友,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这个故事要从当年为兄吾被越行石带到苦境说起……等等别拽我领子我不忽悠了!」 文青有三宝,一者,人帅,二者,剑利,三者,打断神棍读条无压力。 无衣师尹专业认证,保镖,你值得拥有。【一袋血乱入:给我来一打!】 天阎魔城。 伏婴师感到浓酽魔气与自身魔气相唿应,虽说并非同族,但同属魔人,让伏婴师起了几分兴趣。 将伏婴师引至象罔之眼,阁魇那迦语气恭敬:「魔主。」 「阁魇那迦,你退下吧。」 勾眉冷笑,眼中打量着这位魔城之主……苦境的势力总是很有意思,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永远也见不得真容,不断有势力捲入这股大潮中被这飢饿的土地拆吃入腹,而有趣的是,眼前的魔城散发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伏婴师的眼光向来很毒。 「吾之同类,收起你戒备的神色,吾们本不应为敌……」暗沉语调,透出一股沧海桑田的疲惫,缠着陈旧绷带的手指轻轻叩击王座,「是什么让你抛弃忠诚,为人类效力?」 「伏婴师的忠诚永远属于异度魔界。」阴冷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其他的,无非只是趣味而已。伏婴师的信仰只属于吾界唯一的神。」 「吾们是同类,吾了解魔者的执着,你可以保留你的信仰,而吾会赐予你最大的信任。」 「在吾算计戢武王后还能对吾说出这种拉拢之辞,身为魔,你太宽容了。」 「吾们是同类。」叩击王座的手一顿,魔城之主缓缓道:「对同类,吾之赘言总是异常冗长……天阎魔城会提供于你最大的保护。」 「伏婴师不接受无理由的善意。」倒不如说伏婴师一生中对善意的期许早就和银锽朱武的节操一起陪葬了。「无聊的感情交流可以省下,吾会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 「血统纯正的魔。」嘆息般做出评价,魔城之主自黑暗中微微睁开眼:「精明,干练,侵略,贪婪,无情,极端……必要时反噬主人赢得最大局面,最适合生存的存在。」 「还有一点点个人趣味。」伏婴师补充道……还有大杀器番茄面膜的爱好。 「鑑于你种种完美的特质,吾愿邀请你暂居天阎魔城……当然,吾会提供你新的媒介。」 伏婴师目光一闪,微微倾身:「魔主是很贴心的主上,也许会惯坏下属也说不定。」 纯种弟控闻言一阵沉默……断灭,你什么时候回家…… 苍生有时候在想,要是他也给无衣师尹打工会不会也获赠如此别墅? 殢无伤服务态度也不好不如雇我吧!我不要豪宅管吃管住管点心就能活很好养的! 腰椎间盘突出加粉碎性类风湿病比较麻烦,纵然有如斯逆天的抗摔体质也足足在寂井浮廊躺了两天才原地满血復活。 「孩子的事不能拖了我要再行一趟一念之间,」 第113页 表面闷骚内心八卦的文艺青年显然还没忘记两天前的囧事:「你肚子里那个?」 「你够了。」苍生顿感自己吐槽帝的地位受到威胁,深感此人兇残处不得,「回见。」 倚剑听雪的人未有半分反应,直到墨剑哀吟又起,才微微抬眼,瑰紫眼睫,在风雪中翕动。 「他之眼相,一日数变,近日竟与吾之眼相相同,凝结如千年琥珀,始终在终点处徘徊……」 「模仿已经化作本能,吾感受到他对人类最堕落一面的渴念……是罪。」 「今日,你是已经厌倦了吾疏情的语气,还是已经无法压抑对他血肉的渴望……」 墨剑无言,似也同主人一般无视了叫战的莽人。 远远地,雄霸身影率众杀来:「号天穷特来聆听你垂死哀吟!」 一念之间。 「那个孩子在哪里?」苍生一入一念之间便单刀直入。 鬼觉神知冷笑数声:「你若带得走,鬼觉神知不会阻拦你。」 「……」苍生这两条气得上火这时侯已然青筋满面:「好人做到底,你抢别人孩子是要闹哪样!」 卧槽!别乱发好人卡! 苍生继续苦口婆心道:「虫爷你既然有养孩子的情结干脆到黑市里抱一个不就算了抢别人家有爹妈的孩子有什么好的,依我看那俩孩子一个只会嚎一个不停哭闹腾得有一比的让他爹去烦去搀和进来有毛意思?」 谁准你给吾起外号!谁稀罕有爹妈的孩子了!我有小珊瑚……呸! 正当苍生絮絮叨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爬呀爬呀爬过来,晶蓝的眼睛眨巴两下,软软糯糯地唤道:「鬼大叔……」 鬼觉神知一瞬间后悔孩子没放好。 苍生回头一看,像看变态一样看着虫爷:「你还抓了不止一家的?这孩子哪儿的?」 小娃娃刚出生眼睛还看不太清人,听到这熟悉声音欢喜道:「小——爹——爹!」 苍生立仆。 …… 殊十二还是个正太的时候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等那个他母亲曾经辜负过【雾】的姨爹……不对,是师父来板着一张瘫得有点喜感的脸颠颠地给他讲光腚总局河蟹过后的《苦境史》。 师父说:虫爷的版本太不健康了,还是他自行编写的版本比较适合儿童读物。 比如说有这个——《雅迪王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兇残的大熊猫,他向一只美丽的小鹿表白,但小鹿表示他喜欢的是隔壁的猩猩大叔,所以发了大熊猫的好人卡,收到好人卡的大熊猫从此变成一只宅熊猫……特么的我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何小鹿抛弃了正太脸高富帅跑去找了个猩猩老头子。」 十二趴在师父腿上支着小脸好奇道:「那后来捏?」 「后来猩猩大叔忙着欺负森林里其他小动物,抛弃了小鹿,最后小鹿生下小小鹿后孤独地病死了。孔雀哥哥听到妹妹小鹿病死了,抱着还未满月的小小鹿悲伤了很久,一怒之下联合了大森林里其他小动物树精,鸡蛋精……」 「鸡蛋也能成精?」 「熊猫都能写诗鸡蛋怎么不能成精?!」 「哦……」 「孔雀哥哥叫出了基友……啊不对,还是好朋友自闭症熊猫一起给猩猩大叔盖布袋。」 「刚才还是会写诗的熊猫……」 「他进化了。」苍生面无表情地摸了摸床铺,感觉已经暖好了,把十二往被子里一裹:「好了赶紧睡,你爹让我带了六套被子一摞教材,啧啧,真鸡婆。」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爹亲?」 「你鬼大叔变态不放他进来,连我也只是能晚上过来,我也没办法。」嘆了口气,苍生摸摸十二的头:「忘知比你闹腾多了,那死傲娇样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惯的,眼看着就要中二了……唉,我一会儿还得去碎云天河看看。」 「师父你白天不休息,晚上还要陪十二……其实十二可以自己一个人的。」 「你跟念痴一样心脏不好,又离不开一念之间,等你大了我才懒得管你。」掖好被角,苍生疲惫道:「快睡。」 十二伸出手拽着苍生的袖子:「十二睡不着,师父再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整天打瞌睡的大松鼠,他偶尔醒的时候就会锲而不捨地叫上一大帮墙头比如说小白猴小海螺小紫龙去围炉一只喜欢乱发便当的波斯猫,于是他们打着打着打出感情来了最后波斯猫把大松鼠拍死拖走,从此大森林里黑白两道和亲成功,世界和平,over快睡。」 十二一脸茫然:「这是哪一则故事?」 「《弦首出塞》大结局。」 第76章 第七十四章 奶爸日记【下】 苦境的孩子分两个品种,乖孩子和熊孩子。 苍生刚哄完十二睡着,就被一脸怨恨的虫爷轰出一念之间。 苍生说,别酱紫嘛,您要不满意我的教材我这还有私家修订版东陵全集,保证无公害。 苍生在一念之间外挠了半天树,终于作罢。提起奶粉去看另一个孩子……此子属于反面教材。 甫走到碎云天河外,苍生忽然定住步子,面无表情地一拳擂在身边的大树上,接着树上一团绿绫子衫的熊孩子掉在苍生怀里。 「为何又出走?」 「无聊!」 第114页 「作业?」 「没写!」 「你爹呢?」 「你不就是!」 很好,留你何用。 苍生和熊孩子对瞪了一会儿,苍生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把熊孩子背在背上:「你晚上想吃啥?」 「哼唧~」 有时候当家长就是这样苦逼,明明有时候直想掐死熊孩子还得颠颠地过去伺候着。 剑之初漫山遍野地找儿子找回来时,就看见儿子乖乖地坐在饭桌前戳着碗等饭,登时一口老血涌上喉头:「忘知……t^t」 忘知别过头不看亲爹,结果头上被筷子敲了一记。 「让你老爹找了你一晚上,还不认错。」筷子往八宝饭上一戳,苍生已经累得不想再说话,给剑之初留了个位置就闷头喝起汤。 剑之初自然骂不出口,只得嘆了口气:「有劳你了,你刚从念痴那里回来?」 忘知开始戳碗里的八宝饭。 苍生哦了一声,道:「鬼觉神知防得严,他的心脏已经缓过来了,这两天念完睡前故事就睡,也不发梦了。」 「那便好。」剑之初最担心者,便是十二的心脏,双子生长速度异于常人,心脏负荷巨大,忘知这边有自己为其调养,但念痴却是孤身在一念之间…… 忘知碗里的八宝饭已然戳成年糕。 苍生已然发觉熊孩子有一丝拉郁闷,道:「其实我觉得忘知的心脏——」 不幸的是剑之初天然属性发作,丝毫不在状况内,又道:「念痴长得快,衣服够不够?上次吾托你拿的棉被……」 忘知把勺子一摔,一言不发地爬下椅子摇摇晃晃地走掉了。 「忘知你到哪儿去?」 「陪你的念痴吧。」 剑之初:「……」 …… 教育心理两手抓,俩孩子一个都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苍生深感不能指望剑之初那货,酝酿了一下说辞走进里屋,看见床上的被子鼓起个包,一脸黑线地拿脚尖踢了踢:「又在闹什么别扭。」 「没有!」 一个小p孩心眼怎么就这么多? 「那你窝在这葱啥?」 「练气功。」 「……」苍生本来想给熊孩子薰陶一下好孩子模范小十二,但陡然发觉此条犯了教育孩子三大忌之首——在孩子面前说别的孩子怎样怎样,你怎么不向人家学学? 会引起逆反心理的。 苍生坐到床边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师父自己编的哦。」 「那还不如去读经……」 苍生挫败不已,嘀咕道:「明明十二就很喜欢的tat……」 于是一只枕头迎面砸来,苍生不闪不躲,于是枕头中途转向拍在苍生肩上。 傲娇熊孩子瞪了苍生一眼,丢掉枕头窝在墙角继续生闷气……念痴念痴,十二十二,你们那么喜欢他还养我做什么…… 嘆了口气,苍生拉开被角,把不情不愿的熊孩子抱过来倚在床头,又一茬没一茬地拍着忘知的背,语气淡淡。 「你们两个都是你们父亲的心头肉,哪里有偏爱的道理?只是不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总是最让人担心的。你就没担心过自己的兄长?」 「我成型比较早,我才是兄长……」 「好吧好吧,你小弟跟一只大虫子在一起,到现在连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他很乖,从来没和我抱怨过,但我总觉得他是很思念你们的。」 「……」 「你们自小与母亲分离,难免犯点二缺,只要不向你母亲的死对头么蛾子学其他的都随你,以后想同你父亲一聚天伦也好,继续你母亲的事业也好,」 「师父不是守护苦境的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你的选择不必受我影响,你的经歷自然会替你判断你今后的路。」 「那若我以后行差踏错,你当如何?」 「那我倒是很期待在战场上验收你碎岛的武姿,再说,当家长的,不就是以给孩子收拾烂摊子为乐吗……」 忘知不说话了,一抬头,却见苍生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鸦羽般的眼睫投下一圈细小阴翳,眼下已经浮现淡淡的青色。 确实是很累了。 听父亲说,师父也是超先天的高手,但不知为何最近越来越虚弱。 莫非、莫非……是为了照顾他兄弟二人,动了胎气? 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自我检讨了一下是何时染上二逼病毒的,但话说回来,苦境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师父的品种珍稀,万一母亲说曾经对不起师父是真的,那……忘知却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往苍生腹部瞟……好想知道到底弟弟还是妹妹。 养糰子是个很累的活,养两个糰子简直就是灾难。其实倒不是糰子有多难养,就是家长强迫症一样穷操心。 尤其是俩糰子处于二缺危险期,除了衣食住行还要时刻做心理辅导。 天然呆属性的亲爹剑之初虽然不适合做心理辅导,但也敏锐地察觉若是再让苍生教下去,万一教出俩二逼青年【餵】,那他还是自刎当场以谢辞心好了。 故而就算忘知再熊,剑之初还是得继续教四书五经道德经…… 「吾父,为何不让吾学剑?」 「你之身体不适合习剑。」 「师父曾经赞誉过吾之武骨,言吾若上得战场,便是震惊天下,母亲兵败战云梦泽的耻辱,吾父甘愿蜗居于此,便只能由吾来讨回!」 第115页 剑之初无话可说,他偶尔也心惊地在这个孩子眼里看到一股有如玉辞心曾经拥有的……野心。走到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辞心还活着,但失去的,同样也太多了。 两个孩子,一圣一魔,秉性殊异,但相同的却是一点——绝不会轻放与母亲的仇恨。 对苍生这人,相处时日不长,剑之初信任他的为人,但却总是隐隐感受到一股无情的放任感,就好像这个人明明可以引导,却总是放任他人走向可以预见的悲途,只在临危之时尽力一救。剑之初难以评价苍生的作为,因为这种行为不是刻意的,而是这个人无法清晰地感知自身情感的变化,只能藉由对外物的观察作出相应的反应……十分费解且不合理。 剑之初担忧地看着忘知赌气摔了书, 好想去钓鱼。 御风楼。 乐行词一边拉着阳关三叠一边看那位盯着高朋满座那一排名牌发呆的客官,呆到一定境界,呆已经算不上呆了。 「能换首吗?听着胃疼。」 乐行词从善如流地换了首窦娥冤。 苍生决定装没听见,指着倒数第二个牌子问道:「这是谁?」 「一个铸剑道的老前辈,早年死在不归路。」 「……」平白一股难言的涩然涌上来,一瞬间的陌生错觉……应该是人的悲伤,我为什么要悲伤?,这个人我又不认识…… 「客官认识几个?」 苍生点了点秦假仙和香独秀的牌子:「这两个挺会闹的。」 此时一道冰蓝身影进入御风楼,一眼便瞧见了苍生:「好友,吾寻你有事。」 苍生也是一愣:「靖沧浪?」 「吾路上听闻你在此地,事关凡人三火之事,详情听说……」 靖沧浪为道脉存亡奔走,如今仍欠一道悟生之炎,便想到了苍生。 「但我只是火属性功体,这悟生之炎我也是毫无头绪……」苍生沉吟一下,道:「不过带着生气的火或可一试,我取一道流火炎髓,若是能派上用场便一试吧。」 「炎髓?」靖沧浪闻言一怔,随即摇头道:「炎髓关乎你功体元气,现下你功体未復,贸然自伤不妥,靖沧浪虽为道脉存亡奔走,但若是伤及朋友性命,吾还不屑取之。」 苍生一摊手:「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罢了,数月不见,你之气色竟不如你离开天河之时。」 「多多少少动了点武。」斜斟一盏碧螺春,苍生有些不想多言:「我没想到苦境这样有引力,连你也沾了红尘。」 「嗯?你言语萧索,吾听闻你曾在战云梦泽与号天穷交手,号天穷可有为难你之处?」 「没有,」慢慢转着茶杯沿,苍生垂下眼:「没办法,养着孩子呢。」 靖沧浪反应漏了一拍:「啊?」 苍生继续萧索:「总觉得,一边养孩子一边夹在感情问题里……好累,好想去钓鱼。」 信息量略大。 靖沧浪觉得还是跑业务比较好。 「沧浪啊~今天咱们吃水煮鱼吧~」一声欢快地招唿,御风楼老闆爷拎着一条大胖头跟进来,一瞄见苍生,笑道:「哟,这是你新墙头?长得挺可爱的呀~」 靖沧浪觉得一边跑业务一边夹在感情问题里……好累,也好想去钓……不对,不能钓! 第77章 第七十五章 酒后吐真言 御神风和靖沧浪的孽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挖起。 彼时御神风还是个比苍生当年还熊的熊孩子,冬天跑到北海凿冰钓鱼,鱼没钓上来,却钓上来只倾波族的小凌主。 当时靖沧浪还小,双腿还没化出来,蓝莹莹的冰晶鳞片让御神风的鱼钩刮出来个口子,一脸愤怒地看着御神风。 每个小男生心里都有一个女神,少年御神风当即就看呆了,于是一脸呆呆地拿鱼篓道:「美人,到篓里来~」 靖沧浪一鱼尾巴把御神风抽下水。 御神风险些冻死在天河里,无力地看着美人鱼游走…… 但二逼青年的生命力岂有如此脆弱?御神风以他完虐隔壁端哥的秀髮赌咒发誓一定要把美人鱼追到手。 详见御神风个人出版《漫漫追妻路(不要脸篇)》。 那一年,靖沧浪被稀里煳涂御神风一杯酒放倒后,端木燹龙蹲在局子里咬碎了一口牙。 御神风补充说:「趁着还有心情谈恋爱,下手要趁早。」 苍生受教,但又觉得不对,放下堪堪送到嘴边的酒杯:「我没心情谈恋爱,要谈也得找个姑娘……」 「自己喜欢就好,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你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汉子之前,你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妹子。」 「……」 御神风友情赠送了两瓶陈年老酒,道:「去,试试,随便找个和你关系好的,给他灌下去,好好聊聊吸取一下经验,是个人都有些情史的。」 苍生脑子被新观念刷新了一遍后晕晕乎乎地走出御风楼。 靖沧浪把胖头鱼放生后回来只看见御神风一个人喝着酒,问道:「他走了?」 「相谈甚欢啊相谈甚欢~」 「……」 苍生是个很有科研精神的人,御神风给的酒他闻一下头就发蒙,自己从来没沾过酒也不知道这种陈年老酒喝下去会发生啥,于是出于好奇他第一个找上最好揉把的初妃…… 第116页 自从养了熊孩子,剑之初进化为苦逼中的战斗机,两杯酒下肚,就开始拽着苍生倒苦水—— 「忘知越来越不听话,吾不知这孩子还能走多久……」 「念痴独自在外,吾怎能放心?但,却也令忘知恨吾……」 「对师尹,吾不知该如何面对,但每每看见那孩子眼中的仇恨,吾就……」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苍生嘆道。 但初妃的纠结岂止于此,马上苍生就又中枪了。 「其实吾一直想说的是,辞心当年对你所做之事,吾仍旧无法释怀……」 「辞心啊……」 苍生面无表情地扒掉初妃的爪子:「我不是你家辞心。」 初妃扑街。 这人真没意思,苍生摇摇头,喊了一声:「忘知,搭把手把你爹扛回去。」 忘知丢下书,听到老爹仍旧如此不给力,嫌弃道:「那你还灌他酒?」 苍生一摊手:「我不会喝,你爹酒力不行,醉太平还好,一碰这种烧刀子就毁了。」 「……」 确定此酒喝不死人,苍生第二个找上的是虫爷……虫爷没理他。 十二看着苍生一脸挫败,道:「师父你要找人喝酒的话,刚刚我在林子里遇到一个头带莲冠的人——」 苍生抱着酒瓶默然无语了半晌,说:「以后再林子里遇到这个陌生人叔叔一定要先喊前辈。」 「为什么?」 「这是礼貌,否则小命不保。」 「哦……」 是熟人的,大多有事儿忙着,没事忙的,又是饮茶派的不沾酒,苍生晃着酒瓶,酒瓶白底桃纹,做工别致,拎在手里沉甸甸的,一丝丝香醇的气息渗出。苍生心里一动……要不自己尝尝? 苍生还没沾过酒,抱着酒瓶犹豫了一下,拔掉酒封时一股辛辣之气扑面而来,苍生呛得鼻头一酸,赶紧封上。苍生皱皱眉:「这么辣,怎么那么多人喜欢……」 但丢了可惜呀…… 一抬眼,裹着一身风雪的人影映入眼帘。 苍生酝酿了一下感情,吟诗曰:「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文艺青年以他深厚的文学素养无视地走过。 苍生在后面喊:「别急着走啊,我请你喝酒呢。」 …… 一瓶酒去了一半,苍生纳闷地看着殢无伤依旧面不改色,于是怀疑地盯着酒……莫非只是闻起来劲大其实也就那样? 「你目光灼灼,吾几乎要错觉每次见你皆是对吾有所图谋。」 「好歹是教你抱过孩子的好友,你太见外了。」苍生岔开话题:「你总是带着这块石头,有什么含义吗?」 「没什么,习惯了。」 经年累月地带在身边,沸雪石粗砺的表面几乎平滑,也许师尹当年落在此石上的泪只是一股错觉,但,为什么却总是放不下? 离开了虚设的牢笼,现在还剩下什么? 苍生抱着酒瓶研究中,不计较这种毫无诚意的答案,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人做事总是有理由的,就好比剑之初那傢伙,带着一张玉辞心的画像……算了那技术委实不敢恭维括弧笑,那是因为他痴汉放不下。再好比我家那不着调的尼桑,本来对爬墙有异常执着的喜好但最后挂在一剑者手里从此只认涅磐剑。当然你要是有石头收藏癖就当我没说。」 「吾之半生,自设心牢,如今走出虚设的囚牢后,却总是难以划下终结,。你之话语,每每毫无章法,却总是成功地吸引别人的视线。」 「我这种说话方式,别人听到都会笑的【道友们会笑咩?=v=】,你应当是第二个看出我的异常,我这样讲,就好比让自己错觉拥有了正常人的感情一般。」 「第一个是何人?」 苍生试着饮了一口,辛辣入喉,呛得咳了咳,「一个无聊的神。」 「你知吗,你之眼相,吾总是看不清……」语未尽,只见桃纹白底的酒瓶失手落地,转了个半圆,酒液淌下一圈湿痕。 面无表情地探了探苍生的鼻息,确定此人已然扑街,文艺青年坐在原地望了一会儿天。 死得好快。 …… 雪漪谷。 忌霞殇谢过殢无伤出手剑医其经年旧患,终于是忍不住问道:「兄台之友,醉眠至今,却是有些不妥,不如移入室内。」 瞥了一眼躺在一丛雪茸花里仿佛出丧的某二逼青年,觉得既然还能喘气那就是没事,淡淡道:「吾知他之功体坚韧,无妨。」 忌霞殇拿扇子挡脸……这基友,当真靠谱? 「既然兄台有所考量,那吾便告退了,忌霞殇期盼来日再与兄台一论剑上之道。」 「请。」 雪茸花的茸毛扫过面颊,长长的眼睫一动,悄然睁开眼,目光发直。 「醒了,便走吧。」一起身,袖子却被牢牢扯住。 苍生目光继续发直:「咱们说会儿话。」 「……」 苍生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你只看到我的中二,却没有看到我的严肃。你有你的小资情调,我有我的二逼情怀。你否定我的现在,我玩坏你的未来。你嘲笑我一生木头,不懂什么是爱,我可怜你总是在墙头间徘徊。你可以轻视我的胡闹,我会证明,这是1v1的时代。二逼,是註定孤独的旅程,路上少不了围炉和嘴炮,但,那又怎样?就算被推倒,也要二得漂亮!」 第117页 很好,还没酒醒。 总觉得自己听到什么反社会的糟糕物,殢无伤把手遮在苍生发直的双眼上,面无表情道:「瞑目吧。」 第78章 第七十六章 走进魔城 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腰酸背痛腿抽筋,苍生一边捶着腰一边慢慢走回碎云天河,见剑之初一个人满面忧色,问道:「你面色有异,忘知又发病了?」 「适才有自称天阎魔城之人慾带走忘知为其施治,吾不知其底细不敢让其擅动,但忘知情况已经危急,吾怕再这样下去……」 「天阎魔城……」苍生想了想,道:「就是上次慕容情做交易的那个地方?」 「是,上次交易让慕容情几乎丢命,此地诡异,吾唯恐其暗藏祸心。」 「但你有在考虑,证明他们还是有筹码让你相信。」 「就是这一点,他们说,施救者是愁未央。」 愁未央什么时候给天阎魔城打的工?苍生挑挑眉:「确定吗?」 「嗯。」 「这样吧,你若不放心,我去天阎魔城走一趟。」 「不可,眼下你功体不全,吾正是要等你回来后自行前去魔城……」 苍生这会儿处于智商回档期,轻度领先粗妃,摇摇头道:「魔城之人既然目标在忘知,自然不会对我一个半废的怎么样,倒是忘知身边需得你来守护……亲生父亲自然是比较重要的。」 剑之初被挠中心窝,对苍生愧疚更甚……虽然有点二逼但苍生是多好的人啊,被辞心推那也是出于善意说到底吃亏的还是他,我在为这种小节纠结什么我简直是个罪人…… 天阎魔城。 沉郁的诡异氛围,颓败而辉煌的尘封之城,今日,陌生而熟悉的脚步踏上…… 苍生仰着脸看了看高耸的城门,直到那迎宾大爷再三邀请才慢慢回过头。 「贵客不入,莫非是对魔城有所忌惮?」 苍生想的是,波斯风格的建筑和阿拉伯风格的迎宾大爷,这地方品味真猎奇-_- 话说,门迎就不能换个年轻水嫩点的吗?这年头苦境招生难也就算了招工难是怎么回事? 「请带路。」 魔城内部通道蜿蜒曲折,甚至时而有些隐秘诡异空间,所幸苍生关于认路这块儿在万年牢里锻鍊过不少时间,跑地图技能算是满级,尽管此处空间重叠交错,还是记下了大致路线。 绕过一个转角时,苍生眉目骤然一凝……这丝魔气,怎会是他?他的魔魂不是早该回归六天之界了吗? 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伏婴师从不做无意义之事,若是还留在人界,证明他已经有了解决媒介问题的方法,倒不是说他有多难杀,只是在杀他之前他总有筹码为自己保命,而自己通常很难拒绝他提供的筹码……智者定位的货,头疼啊。 「司命。」魔人罕见地一袭白衣,乍一看毫无魔特有的邪魅妖异。 终于来个正面教材的门迎了= = 「你之来意寂灭邪罗明了,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 苍生想把表情调整得拽一点,但最终也只是面瘫,随即作罢,道:「我敢来这里,便表示已经在考虑了,但你们能够提供相当的把握吗?」 「剑之初之子是魔城钦点的魔子,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让我见愁未央。」 「可以,鬼医便在血杏高林之中,但……」寂灭邪罗话头一转:「魔城行事,向来是公平交易。」 苍生就知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不约剑之初,想必背后有人透露一些关于我的事,引我前来必有所图,说出条件吧,如果在我接受范围之内,我可以考虑。」 伏婴师这货虽然喜欢玩主君,但底线仍是忠于异度魔界,苍生倒不怕他真的弄死自己。 寂灭邪罗微微眯起眼,如果不是苍生身上魔气波动太弱,他几乎要怀疑伏婴师和苍生是联手算计魔城来的了,至于伏婴师的建议,衡量之下觉得对魔城现下也损失不了什么…… 「阁下果然直爽,我们所需,不过是阁下一些心头血。」 心头血…… 总觉得联想到糟糕的东西了,苍生还记得朱武一脸纠结地警告自己,连根头髮丝都不能落到伏婴师手里,不然就等虐吧。 话说朱武尼桑你好意思说吗,萧中剑的头髮丝明明是从你衣服上发现的啊…… 虽然确实有风险,但考虑到伏婴师还是有几分底线,为了熊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寂灭邪罗也不想和苍生谈交易,这样总让他觉得伏婴师要连带着魔城一起坑了,但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为了魔皇陵的生机…… 二话不说,苍生屈指一扣心口,划下一道十字口,一泓参杂着金丝的血液溢出,忍着破心之痛,收起这一团心头血,面色依旧淡淡:「拿去。」 「阁下痛快,魔城很欣赏你这样的人物。」寂灭邪罗微微躬身以示感谢,眼底却是微微疑惑……正常人功体不全应是万分小心,此人这般爽快,难道不怕魔城将其扣留?还是说,此人有其他的凭仗……很有可能啊,敢在功体不全的情况下叫战号天穷,不是肖仔就是当真有底气…… 诚然,苍生就是个肖仔。 心头血本是关乎体内生气之本,苍生衡量之下感觉有凶兵在体内反正是死不了,只封了脉穴止血,「我要见愁未央。」 第118页 「请。」寂灭邪罗从不做不明底细的事,再说,阁魇那迦那边也是从未探测到此人有任何梦魇……奇怪的人。 …… 送走苍生后,浮世狱相中陡然现出一幅黑白模煳画面。 无衣师尹本来正被伏婴师带着魔城一日游,看到这情况,与伏婴师同时选择沉默。 有那二逼青年的画像也就算了,但这黑白色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伏婴师笑得越来越阴沉,异度魔族的少君上了天阎魔城的烈士像【雾】,能上浮世狱相的必然是对天阎魔城做出极大贡献的……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给天阎魔城做出的贡献?还当遗像供着? 无衣师尹同样没淡定住,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是吾漏算了什么吗,但苍生来歷众所皆知,如今魔城这般作为,料是魔城之人故弄玄虚之计,意在防此人加入台面并分化正道势力,不过此等低劣的离间,真的是伏婴师的风格?莫非他是反其道而行之令吾疑心…… 「师尹对此人没有看法吗?」 「无衣老眼昏花,已然看不清此画上英姿咯……」 「伏婴同感。」 腹黑x2双双离去…… 苍生见完愁未央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又返回天阎魔城,也不知是魔城对自己防盗系统太得意还是怎的,一个保安都没有,苍生蒙面敛了气息潜进去,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绕了几圈,终于发现一丝丝伏婴师的气息。 一拳捶在旁边眼睛装装饰的椅子上,恨声道:「伏婴师,这回我看你怎么跑。」 「你……」 苍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造型诡异的椅子慢慢转过来,一个埃及风格的伤残人士慢慢把手交叉在身前,语调毫无起伏。 「吾之贵客,为何要蒙面行事?」 暮雨淅沥,白衣执伞,提着一壶初酿的雪脯,一个人走在细雨绵绵的山道上。 温玉般的面容,微微一动……春三月,何来的飞雪? 山道不宽,对面一道寂然身影,身后负着一口如墨长剑,裹挟一身风雪,缓步行来。 陌生的剑者…… 绮罗生为饰礼数压低了红伞,错身而过的一瞬,彼此拎在手中的白底桃纹酒瓶交击一声细微清脆的声响。 两人同时回眸。 好巧,竟都是一样的酒瓶,只不过剑者手中的似乎是空瓶。 这味道,是陈年的烈酒,并非雪脯。 微微点头,紫眸微垂,便不在意地远去…… 而剑者则是凝视着手中已空的酒瓶,喃喃自语:「此人的眼相,像是被白霜覆灭了的古镜,沉溺在过往的浮世情仇中,不得解脱……可若是解脱了,又该是何等地惊艷……」 第79章 第七十七章 痴汉代代相承 苍生曾经设想过被抓包的尴尬,但直接摸到魔城主人这里委实还是点子背了点。 苍生一直集中精力于捉拿伏婴师,一时没注意,魔主也奇怪,整个人死气沉沉,感觉快和他的座椅融为一体了。 魔城之主也不说话,层层染血的绷带中瞥开一条眼缝看着苍生……蒙面行事不是只蒙了面就够的,至少换身衣服再把那头快拖地的头髮给扎起来吧。 苍生酝酿不出合适的说辞,只得瞪着魔城之主。 于是冷场。 半晌,他化阐提动了动手指,苍生身后凭空浮现一张石椅,「坐。」 苍生轻咳了一下拿掉遮面的黑纱,从善如流地坐下来:「事出有因,不得不失礼,请海涵。」 「伪装的谨慎,遮掩不了你本为强者的狂态,魔城对待强者一向宽厚——同样,这也是这世上不变的规律。吾欣赏你作为强者的心态,所以给你最大限度的宽容。」 苍生出身异度魔界,虽然人在万年牢幽禁,但也深知魔人性情,宽容这个词彙出自魔之口,简直是笑话。 「宽容这种言语出自魔之口中,我不得不多想了……」 「你的口气与伏婴师有所相似,而在吾看来,魔,也只是一个种族。」 苍生语塞,总觉得隐隐有些理亏,便道:「也许是我先入为主了,我疑惑的是,伏婴师是否已经加入魔城?」 「伏婴师是一个完美的魔。」喟嘆般的赞嘆后,魔主缓缓道:「魔城欢迎同类,如果你愿意,魔城也愿意对你礼遇。」 魔城之主绕开话题,显然是表示要保伏婴师,在人家的地盘苍生无话可说,便道:「虽然很不合理,但我还是希望我的心头血别过伏婴师的手……魔城行事神秘,我虽无法全然信任,但既然事关我徒,我少不得要关心一二。」 「吾听得到你心中的疑惑,但抱歉,吾不能为你解答。」魔主淡淡一声:「不过吾可告知你,取你心头血,只是为了吾族私事,无关大局。」 苍生个人也很纠结,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要是自己的心头血成了某某boss再临的要素那就x疼了。苦境这凶地,无意间犯下的错可能就是一场风暴,难怪素还真一天到晚提心弔胆…… 他化阐提想的是,为魔父聚魂归元,确实是吾族私事,暂时无关大局。 「既然魔主已有衡量,那我再说什么也无用,告辞了。」 「稍等。」 「魔主还有事?」 他化阐提虚抓一把,远处点点萤火飘来,奇异的色彩变幻,牵动着苍生的心脏异常一跳。 第119页 「这些,是飘礼在魔城周围,人类游魂流失的七情六慾,吾知你对此有异常地执着,这些可以让你暂时拥有人类的情感。」 苍生眼底一沉:「鬼觉神知告诉你的?」 「只是单纯的善意,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心情复杂地接过缓缓飘来的琉璃瓶,其中的萤火透亮而诱惑,苍生微微别过脸:「这善意我很难不怀疑,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因为吾知道你需要。」 苍生心情纠结地看着魔主,「说实话,我没见过这样贴心的魔……多谢。」 「不送。」一声淡漠,带伤的面容掩入黑暗中…… ——魔父,此人是谁? ——无关紧要之人。 ——他死了吗? ——是。 无衣师尹在林间信步而行,内心诸般心思百转,诸般猜测,却皆是对苍生一事不甚合理。 无衣师尹看人极准,自认无论是天然呆脑残粉还是自闭症文艺青年都有诸多手段对策,但每每见到苍生,却总是生出一种无从下手之感,这种没法拿捏的感觉就好像魔王子那种极品一样。每次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摸准了苍生的脾性,这货却不按他的棋路来……说他傻,他却总能感知道人之好恶;说他冲动,却是总在关键之时为自己留下余地;说他聪明……这是侮辱了聪明这个词彙╮(╯_╰)╭ 其实不止师尹一人,其他人包括饼哥也都有同样的感觉。 一言以蔽之,二逼青年之能为难测。 远远地,无衣师尹就瞧见苍生双手抵在树上,垂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师尹心里那根警戒线陡然拉起,迅速pass掉剪径这个可能后,联想到苍生刚从魔城出来,便试探着问道:「苍生?你无恙否?」 一阵沉沉底笑,不知何处来的一阵邪风,带起背后拂散的三千长发。 「原来……是这种感觉。」 疯魔了。 无衣师尹在千分之一秒之内对比了双方武力值,遗憾地发觉就算这货散功了但一旦被摄进其剑道意境中那照样是个死。掉头欲施展生字卷最上式的瞬间,疯魔版二逼青年一脸鬼畜地幻影移行,硬是把高自己半个头的贵妃【师尹髮型作弊】按到树上,一脸邪魅狂狷。 「苍生你……」 「嫖人之路,不由分说。美人,我们来一发吧。」 话音一落,美人师尹面无表情地看着此君尚未邪魅狂狷完,随着一声脆响,身子一顿,颓然昏倒。 然后他就看到目露凶光的宅熊猫把碎了一半的真兇器酒瓶子丢掉,面色各种不虞。 苍生扑街。 无衣师尹把苍生翻过来,翻了翻眼皮,嘆了口气:「此物想来是魔城的束魂瓶,可见是魔城之人给了他什么让其误服……嗯,灵台大乱,几至疯魔,这该如何是好。」 ……他是真想知道怎么忽然变作痴汉了,是隐性遗传?【瞄痴汉大剑宿……】 师尹想想适才苍生反常的掉节操行为,惊觉苍生疯魔之际已然融合了素大饼教导的墙王之道,暗嘆自己失策。师尹一直惦记着一羽赐命曾经被素还真洗脑之仇,虽然目前已经洗回来了,但也消磨不了师尹的怨念。 俗话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师尹是君子,于是看着躺尸中的苍生就想报仇了……素还真你洗我徒弟的脑,吾洗你下代墙王的情商!反正智商什么的不用洗已经很干净了…… 无衣师尹本欲施法把痴汉小苍生彻底洗脑,不想站在一边已经杀气腾腾的文艺青年已然爆发,只闻一声声恐怖的『吱嘎』声,四周树林成环形拦腰折断,轰隆倾倒声中,无衣师尹一脸淡定地收回毒手。 基友,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让他嫖吾也不让吾动他,你是何时跟苦境的人学的傲娇…… 无衣师尹自觉自从来到苦境这污秽的地方节操已然随着素还真遥遥作别,但他家养的熊猫绝对质量保证纯天然【是吗?】。 无衣师尹自然运筹帷幄,但孰不知殢无伤自从跟苍生接触之后思想已然不那么纯洁了,某种意义上还是无可避免地被传染了二逼病毒【一袋血:美人我对不起你。】……文艺青年虽然大部分时间有点呆,但这种情况下还是及时醒悟过来。基友一和基友二勾搭在一起,身为攻君颜面何在? 默然无语地对视许久,师尹笑道:「你这种人性化的神情,让吾恍然错觉是不是吾所认识的慈光禁忌。」 「又如何?」 「不如何,真是吾的错觉了吗?近来你对吾似乎反常地失了戒备……麦瞪,吾很高兴。」 「……吾带他走。」 「算了,吾之后还要一行魔城,既然是顺路,吾便顺便卖个人情与他,他之异常便由吾顺便调查。」 「随你。」 通向雪漪浮廊的路上,一座风雪亭,一面华丽羽扇,一名眼存暗芒的金衣少年。 豫长生是天佛原乡派来点剑的前哨,之前针对殢无伤的各种调查整理出诱拐【雾】方案让他自信满满。 天佛原乡最高象徵天之佛策划五剑诛天厉,五剑分太始、太极、太素、太初、太易,缺一不可,五剑之中,唯有这一口太易墨剑最难游说,但战声日近,天阎魔城现世,意味着厉族即将浮出水面,豫长生只得发挥佛门流氓传统——先忽悠了再说。 第120页 这么想着,豫长生感到身后蚀骨冰寒逐渐接近,微微一笑,对此扇躬身长拜不止,又燃了据说是墨剑之主噶意的黄纸……至于为什么噶意的是黄纸,这个或许是因为诗人的世界他这种凡人难以测度。 等等,他拖的那个人是个谁?不是说他落单吗? 苍生节操全方位崩塌中,微微眯起眼瞧着一身金衣的闪亮生物,完全不顾脑后还肿着包,蹭蹭蹭瞬移至豫长生面前,以侯爷的节操侯娘的风骚挑起豫长生的下巴,。 只见崩坏侯娘附体苍生再度邪魅狂狷道:「骚年,不来一发吗?」 于是豫长生的节操也崩塌了。 殢无伤可惜地发现手中已无酒瓶子可以砸昏起肖中的苍生,一声「家教不严,见谅」,以山贼的速度绑匪的招式把肖仔拖走。 太兇残了——不管是绑人的还是被绑的。 豫长生一脸崩溃地看着目标拖着肖仔一言不发地远去,徒劳地尔康脸:「等、等、啊……」 苍生期间持续挣扎。 文艺青年持续杀气腾腾。 「你到底欲如何?」 「谈恋爱!」 「……」 苍生绷着脸,就差打滚闹:「我要谈恋爱。」 「……可以。」 「哎?」 第80章 第七十八章 抢大鱼 …… 脑内的热度逐渐褪去,浮现而出的是回温的心脏涌出的莫名恐慌。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推开离得过近的身体,小声道:「你开玩笑吧。」 「没有。」 「……那不好意思,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兄弟。」话一说出口,苍生自觉此时此刻此发言纯属找死,果不其然,下一刻天降暴雪,雪花煳了苍生一脸。 暮日西迁,模煳了半面漠然,按剑的手,带杀。 「吾之墨剑,哀吟了……」 基友住手!控制你的兽性,停下你的暴行啊! 一念之间。 有些人,一生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 比如说曾经的羽人兄,再比如说道境苦逼的弦首。 总是说认真你就输了,但等到别人认真了,自己反而害怕了。 为什么我会怕?为什么我会不知所措?一直在寻求的东西,到了手时,却是这般扎人……算了吧, 苍生倚着青石,长发披拂,几乎掩去了半座青石,浑浑噩噩数日,满目怔然。 十二练完武,走到苍生身边:「师父,你今日又不开心,是十二练得不好吗?」 「不……我,我对七情六慾向来无感,但虽说荒唐了那么一日,但……」摇摇头,喉头涩然,却是并未再说下去。 「师父若有忧心之事,不能对十二明言吗?」 「不关你的事……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 十二低下头。 拍拍十二的头,苍生转开话题:「我与你父亲皆是剑修,但你的武骨却是承你母亲较多,你是想学剑,还是学戟?挑你喜欢的吧。」 殊十二犹豫地看了看安静伫立在一边的或天戟……那是他母亲留下之物,他想继承母亲的武学,但师父待他恩重,咬咬牙道:「十二若是选了戟,师父是不是就不会再教十二了?」 苍生也是一噎,戟啊……说实话,自己对戟完全没印象,不过应该可以试试……吧? 「你且看着。」 握住或天戟的瞬间,灵台之中忽现一套神妙戟法,长戟行若流风回雪,意走中正平和,潇洒快意间,挥洒自如。 这是什么?我没学过戟法吧…… 苍生自己也有点不可思议,过了一会儿,仰天一嘆……吾这种天纵奇才的存在简直是个罪孽。 银光飒飒舞蛟龙,力出千钧沖霄汉。 挥洒间,戟风带起道道残影,一式千变万化,恍如有白羽飞散,只是终是欠了些许意气风发的气韵。 殊十二目不转睛地看着,待到苍生收功时,满眼崇拜:「师父好棒!」 然而苍生却是未如过往般暗自得意,反而呆呆站在原地,直到十二叫了他好几遍,才恍然回过神来:「十二,你且在此参悟,我、我有事去找你鬼大叔。」 「师父?」 …… 「想起来与吾交易,证明你已经感受到吾对你交易的好处……」森然低笑,如同附在肉中的毒虫,啃食着人心。 「是你透露我的事情给天阎魔城?」 「是不是又有何意义?天阎魔城已经取得应对你之筹码,而愚蠢的你,沾了第一次,又怎能拒绝这份诱惑?」 确实,那感觉如同罂粟……如同游荡的飘蓬驻足于一方归宿,不再是远远看着对岸人影绰绰,而此方却是永远一个人荒芜在枯干的岁月里…… 「你想说什么。」 「你可知圣魔双方即将启战?」 苍生略有耳闻,道:「不就是俞胜明峦和天阎魔城打擂台吗?」 「哼,无知。太荒神决一旦开启,便是双雄同立苦境之局,而你的一举一动,皆让所有人注意着你将入局,而现在的你,便是有入局的能为,但,你能吗?」 ……十二还没有自保之力。 苍生一皱眉:「你的意思是什么?」 「与其与一个檯面上的实力来往,不如找吾交易……」 「打住。」一听虫爷要开始忽悠,苍生以他仅存的智商道:「这个话题我们来日闲了再探讨,现在我有点问题要请教。」 第121页 「……」鬼觉神知其实一点都不想理他。 苍生才不管虫爷对自己的好感度早就跌破表的事实,道:「我怀疑我根本没有失忆,我在教十二习武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部陌生戟招,几乎是上手即来,我感觉这应该不是我临场发挥,而是我本就会这部戟招。」 「所以?」 苍生一脸正色:「虫爷你有没有时光穿梭机什么的让我看看我前世是不是吕小布希么的……」 鬼觉神知当场就想掀桌——魂淡!你丫当吾是哆啦a梦啊! 虫爷平静了一下,恢復了已经被苍生戳成筛子的阴谋家buff:「吾可以给你一些线索,但同时吾也要你一样东西……」 苍生自打遭遇情商过剩buff后警惕性有所提高,一听要交易,艰难地看了看虫爷的尊容,严肃道:「除了贞操。」 虫爷的爪子握得吱嘎作响,浑身颤抖着道:「心头血……」 苍生放心道:「早说嘛,每月一次很规律的。」 「滚出去!!!!」 端木燹龙最近心情很好,从局子里出来后到处熘达,内心闷骚地希望和某只大鱼来个轰轰烈烈的偶遇…… 反正情敌一号御神风已经被他灭掉了,其他的货色不在他视线之内。 烧杀抢掠了某耽美书摊后,端木燹龙一边看着高工口邪魅鬼畜攻x天然正直受挣扎调教系教材【?】,自觉水平跟上时代后,他心里一动。 咦咦这个触手系的好呀,可伸缩可缠绕可……如果这样那样,那只鱼禁慾系的脸上似乎,能看到有趣的表情吧。 端木燹龙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鼻血,坚定了信念要去剪擎海潮的道……阴体吾来拯救你了!【号雨鲸脉:滚粗!】 但遗憾的是,端木燹龙颠颠地带着阴体去找靖沧浪时,他见鬼了。 彼时御神风正在哄基友,好不容易哄好了正打算吃点豆腐,忽感背后一阵狂然杀气,嘴角一撇拉着靖沧浪就往一边闪,一回头看见端木燹龙一脸愤恨交加。 「你为什么还活着!」 御神风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他这个受害者都还没说什么,加害者仿佛自己灭了他全家一样……起肖哦。 「端-木-燹-龙!」一见杀害御神风的兇手,靖沧浪也激动了,二话不说洗墨鲲锋出鞘,携滔天骇浪往端木燹龙头上砸去。 看到靖沧浪气势汹汹地向自己杀来,端木燹龙瞬间觉得自己被治癒了。【哪里怪怪的。】 御神风本来正抄着手闲闲地看双方你来我往地,但端木燹龙这流氓居然拿出改造后的捆绑调教系【雾】武器,顿时往战局里一戳,横在靖沧浪身前:「住手!这太猥琐了!沧浪让我来!」 靖沧浪就『哪里猥琐』的问题思考了一秒,回神见御神风已经和端木燹龙掐在一起,心想怎能放任御神风独对强敌?正气凛然道:「神风,吾来。」 「没事,吾死了那么多年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开玩笑,这只火龙对沧浪有多执着当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时候就体会到了让他们接触还了得?就算被这猥琐的武器接触也不行! 「今天谁也走不了!」 ——开玩笑,好不容易从局子里出来还刚好抓到奸这么容易放过去他正牌总攻【自封】颜面何在?! 于是继续掐。 看着这两只掐得热火朝天,靖沧浪微妙地觉得自己被排斥了。 第81章 第七十九章 老秦我爱你 中阴界……毛地方? 苍生咬着一颗苹果,心里盘算着虫爷的线索,完全没听说过这地方啊……找素还真问问? 这么想着,便唤了酒楼的老闆包点这里招牌的水晶桂花糕准备给屈阿伯飞鹭带点手伴,此时酒楼里步入一道蓝色清圣道影。 「麻烦老闆了,老规矩。」 「我知了,三斤桂花糕,道长的师叔还真照顾我这楼的生意啊。」 「哈。」想到灵自灵那小丫头,无奈地笑笑,却陡然发觉一道视线粘在自己身上,疑惑地回头,却见一少年人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 这人…… 任云踪眼底讶然,这样貌不是浮世狱相上那人?但,仔细一看样貌略有出入,太像了…… 「阁下……」顿了顿,任云踪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苍生未回答,只是深深疑惑一个魔怎会修了道脉?他本身的魔人血统十分高贵纯正,若是说做道门的卧底那也太浪费了,牟尼上师那种苦逼前例一出,现在还有哪个boss敢深入敌营? 而这魔气,却是和魔城之主出于同源。 苍生并未从这人身上感到什么危险,他对危险的直觉一直很准,比如说鬼觉神知,他的恶意自己感应得最为强烈,所以虽然是一起养娃的交情还是多多少少防着点。但这人的气息很干净纯和,这种没什么戾气的修者便是在道门之中也是难得了。 「你是上次去浮廊巘借地的人?」苍生那时还很好奇殢无伤怎么肯挪窝了,雪漪谷风景不错…… 「正是。」任云踪道:「事出突然,借地之说情非得已,阁下与那名剑者认识的话希望能代任云踪致歉。」 「这不关我的事,既然师尹已经周全了此事你也不必在意。」苍生脸色略有阴暗……上次脑子一热调戏了那货,这几日到处躲还来不及,等他不生气了再说吧-_- 第122页 任云踪微微颔首:「吾还有要事,不打扰了,请。」 「请。」 苍生啃完苹果,拎着点心上推松岩找素还真的路上还在思考中阴界的事,这地方名字陌生得紧,鬼觉神知也是缄口不言不知作何打算,现在纠结的就是怕若是去了,就中鬼觉神知的套了…… 正思考间,身后劲风一闪,苍生武者本能脚步一错,一道锐芒擦着髮丝过去。 又有人剪径。 感觉来人武息低下显然不是什么高手,苍生也懒得计较,冷哼一声,休养参悟已久的剑气无差别瞬发,寒芒无形无质,穿过掩体的树林纷纷没入杀手眉心,一瞬间湮灭神识。 听见数声重物倒下的声音,苍生慢慢地将装点心的软麻绳打了个结实的结,扬长而去。 推松岩。 「中阴界……此地素某会为你注意,只是鬼觉神知哪里素某无法时时关注,请你斟酌行事。」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没敢多作行动。」 「对了,见你来时手上武息未散,素某猜你定然是又被伏击了。」 「嗯,这两天好几回了,但杀手的水平都是一般,不痛不痒的。」 素还真闭着眼想了想,道:「你之前做了什么事吗?」 苍生放下茶杯:「我最近没有和别人定孤枝啊?」 素还真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嘆道:「……原来如此。」 苍生感觉素还真真是越发神棍了,连忙洗耳恭听神棍大论。 素还真表示真相只有一个:「你可知,师尹日前来找素某要你的行踪。」 「……」苍生有不好的预感。 「他言谈中有意无意提及殢无伤,而且面色亦是笑中带杀,故而素某在想,你们是否有所误会。」 如果有墙,苍生现在就想撞一撞,哑了半晌,满脸忧伤:「我不是故意的tat」 「素某洗耳恭听。」 苍生纠结了一会儿,从实招来。 「……后来清醒过来时我也蒙了,最后打也没打成,他肯定生气了……这一定是魔城的诡计!」 「所以?」 「我把他甩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素还真顿时感到有点恨铁不成钢:「浪费啊……」 本档颜魁的青睐你不接,你知道下一档有多少人等着爬吗?况且以自己爬墙多年的经验判定,这种人绝壁是攻体受心,极品啊…… 苍生:素闲人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观点o_o 说到爬墙之道,早已修炼入化境的墙神传说素还真谆谆教导:「你此举极是不妥,一来,芥蒂产生,非你所愿;二来,你必会遭受师尹报復。」 「等等,这又关师尹什么事?为什么是他来报復我?」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了解无衣师尹,那就是素还真了,正所谓墙王的思路只有墙王懂—— 「师尹其人虽是温和,但细处之下总觉得他极为护短,君不见雅狄王有负其妹,戢武王丢下剑之初,此二人结果一死一败,现下与他关系最为密切者也便只有殢无伤了,现下那数拨杀手只是个前奏,意在警醒你……一言以蔽之,若你死不悔改,你最后可能被师尹玩死。」 苍生整个人震惊了:「不类个是吧!师尹节操呢tat!」 素墙神凝重地拍拍苍生的肩:「基友的基友就是好基友,你需得有所准备。」 「不是我怎么准备啊!难道要我另外找个妹子以表清白吗?!」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个处,混了八十章了还是个处丢不丢人啊……看着这块纯种朽木,素还真顿觉培养下一代墙王之路,无比艰辛。 罢了,循序渐进吧。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你出门左转五百步会遇到一黑髮白衣美人,此人绝不惧师尹报復,乃是良选。」 苍生原地满血復活,欣然前往。 素还真回头对缓缓走来的师尹说:「为兄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师尹望天:老师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而在推松岩外,苍生盯了远处那一道白纱身影良久,不语。 雀翎,黑髮,白拂尘。 一回首,含春碧玉面,一开口,清亮暮人声。 「啊呗喂!小苍生你鬼鬼祟祟地要吓死人啊!」 苍生倒退三步,身心俱创,一泓鲜血向天纵:「老秦,为——什——么——是——你……」 总觉得对女人绝望后对男人也绝望了,靠之,好想出家,一页书前辈佛剑大师你们带吾走吧…… 素还真曾经曰过:唯有一颗不为外物所动的心,才能笑傲于诸墙之间屹立不倒。 看着秦假仙的脸,苍生似乎悟了什么,连虫爷这种设定都能一起养孩子了,其他的算什么?面无表情道:「素还真黑的好。」 「虾米?」 苍生以一副超脱的神情道:「老秦我爱你。」 yoooooooooo!!!!!!! 秦假仙崩溃:「素还真!素还真吶!苍生的脑子又坏了!!」 苍生冷艷高贵地甩开老秦,冷艷高贵地喃喃自语:「其他人都还好,我怎么对他就流氓不起来……」 御风楼。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御神风被赤炼锁金手挠了一记后火焰顺着手臂直扑内腑,然后本着流氓本性无可避免地想歪了。 特么的这不就是欲【节操】火焚【节操】身求献身的狗血梗吗?!之前优秀先例戢武王不就成功了吗?!还一推推了俩!虽然狗血但胜在管用哒!!! 第123页 御神风当机立断地眼一闭,倒在美人怀。 靖沧浪当机立断地喷了愤怒火龙一身水,火龙看着靖沧浪抱着御神风闪了,终于体会了一把何谓尔康手【大剑宿发来贺电。】 于是就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沧浪,渴……」 「稍等。」靖沧浪连忙跑去给御神风倒水。 「沧浪,热……」 「稍等。」靖沧浪连忙运功用寒气把御神风温度降下来。 御神风幸福了,但有人不幸福了。 端木燹龙趴在房顶瞄着室内情景,恨不得啃断房梁砸死那个装死的御神风。 尼玛就被蹭一下啊!至于这么虚弱不!要虚弱干啥不去当受! 端木燹龙黑着脸翻开新烧杀抢掠过来的最新版耽美教材,心想到底是哪条策略出了误差? 三思之下,端木燹龙总结了一下几条—— 第一,靖沧浪不是娘受,不会娇羞。 第二,靖沧浪又呆又萌,完全没有掉节操的觉悟。 第三,自己爱上他了,下不了手。 这一刻,端木燹龙好想烧了这楼。 第82章 第八十章 流年难挽 御风楼热闹的不止是楼上,楼下也很是热闹。 老秦已经赢了二十圈,一边拉二胡的乐行词一摊手,苦笑道:「虽然意犹未尽,但在下的荷包已经岌岌可危了~」 「木事情,老秦我借你。」说着秦假仙拉过乐行词咬起了耳朵,指着满脸呆滞的把玩麻将的苍生:「这小子说是失恋,整个人苦哈哈,一天都没说过两句话,嗯,有一句还是调戏我的。」 「哎?被人甩了吗?」 「不,是他嫖完不想负责,甩了人家。」 「……这,人渣啊。」 「那倒不是,小苍生人是不错的,现在就是让他开心起来,你知道该怎么配合了吧~」 「都是熟客,乐行词心里有数,先生的腰包也开心了吧。」 「意会即可~」 「但,」乐行词一摊手,无奈道:「三缺一哦。」 秦假仙一看,果然刚才那输得一脸血的路人已经趁机跑了,连赌资都不付 =皿= 「喂喂~哪里来个牌搭子啊~」秦假仙环首四顾,目光所及皆为自己雀圣气场震慑……一群怂包。 正当老秦体会到独孤求败气场时,楼梯上传来一声淡漠:「谁坐庄?」 乐行词一抬头,笑了笑,原来是这位美人客官啊……看起来冷冷淡淡,没想到还会沾麻将? 「他坐庄,客官要来两圈吗?」 似乎是刚睡醒的关系,双臂慵懒地叠在楼梯扶手上,这人生得奇美,一身的黑白错落,水银色髮丝间,淡漠的金色眼眸,扫了扫麻将桌,抬了抬下巴,声线优雅漠然:「洗牌。」 拽哦媳妇脸~一会儿黑不死你哼哼哼哼~ 苍生心不在焉地给老秦餵着牌,过了没多久,那名银髮男人支着脸侧打了个哈欠,把面前的麻将一推:「清一色混七对。」 这么快就煳了?!走运啊…… 又过了一会儿,苍生又听到那人慵懒说道:「断九么,青天一条龙。」 苍生这才抬眼看了看这人……麻将技术不差啊,老秦遇到硬咔了。 秦假仙有点发懵,这哪儿来的人?这么残? 银髮男人显然是雀中老手,三圈下来,神态始终没什么变化,第四圈将近尾声,银髮男人已到收尾之刻,老秦冷汗俱下……我咧,这人不简单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银髮男人支着下巴开了槓:「六十四番一色双龙会。」 「截,八十八番九莲宝对。」苍生一摊牌,截了那人的煳,「承让。」 小苍生干得好!老秦瞥了一眼银髮男人……哼唧,雀神天骄再临人间,等西吧媳妇脸! 「嗯……」银髮男人一声意外地疑惑,看向苍生。两张瘫脸电光火石地对视了一瞬,同时垂下眼洗牌…… 苍生总觉得这人有一种异常糟糕的熟悉感。 接下来的三圈,秦假仙和乐行词一脸冷汗地看着俩面瘫一人一局地交替赢下来……同样的面瘫,一股毫不服输的赌博气场油然而生。 「北仔尾了【最后一圈】。」言一落,槓上开花,银髮男人势在必得。 最后一圈,苍生也是全神贯注,换牌思虑之间,天地变色,混沌倒悬。 「七星不靠。」 此结果一出,生生让那人截不了煳……银髮男人闭了闭眼,站起身,丢了一枚镶满钻石的时计给苍生:「你不差,吾会再来找你。」 「这是什么?」时计入手一瞬,一股异样的感觉冲击心头,苍生一时怔然。 「彩头。」银髮男人不欲多言,转身离去。 秦假仙瞄了眼时计上精緻的宝石,想想还是算了,推了推盯着时计发呆中的苍生:「怎样了?赢得不过瘾风流斋主我给你找个好玩的。」 「不了,谢谢。」苍生脸色陡然一变,追出去时,入目全然是熙熙攘攘的人潮,却再未见那人踪影。 手中的时计依然冰冷地敲响着。 苍生没来由地一股恐慌感漫上心头,握着这个时计的剎那,仿佛看到了自己剩下的时间终点……那是一种叩击心房的无情。 被预告死期的人最是可悲,因为他们只能徒劳地等待死亡来临。 这个人给我这个时计,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24页 一念之间。 参杂着金色流光的血色被一本石质巨书尽数吸进其中,整本书发出一阵舒适的震动。 「果然有用……现在,圣魔元史,这样的祭品,让你满意的话,就告诉鬼觉神知想要的答案吧……那些,你不愿透露的禁忌。」 圣魔元史石质的书页缓缓打开,表面阴沉沉的流光一转,模煳字体即将浮现出时,整个圣魔元史仿佛遭遇到什么巨大的阻力,一阵恐怖地对峙后,书页又缓缓合上。 鬼觉神知眼光一厉:「触动天地规则果然还是难办,不过,若是用他的魂血的话,就一定能打破这个锁链……不急,吾还有很多事要做。」 天阎魔城。 伏婴师摆弄着一颗棋子,眼睛时不时地打量执着另一方黑棋的魔主,眼底闪过一丝微微的失望……他化阐提太重视情感了。 「同族,为何不畅所欲言?」 「伏婴师看到这个地方的死气了。」 「那你为何不离开?」 「伏婴师好奇的是一个魔在绝对的理智与情感中挣扎,还能撑多久。」 「那不是你该当关心的。」无视棋盘上危机四伏的杀局,绷带下的棕色眼睛依旧平静:「不过,鑑于你的诚实,吾原谅你。你知吾为何不愿你参与太荒神决的谋划吗?」 伏婴师嘲讽地将手中棋子一丢:「你是怕伏婴师的不择手段?」 「你很完美,完美的智慧,完美的信仰,完美的生存法则,但身为一个魔,你失了心。」双手交错叠在身前,语调中多出一丝波动:「吾为你惋惜,又为你骄傲,你的存在总是提醒着吾身为王者的该行之路。」 「但伏婴认为有些话是多余的。」伏婴师裹着丝绒棉被,眼底闪过寒芒:「比如你的过分宽容,这会引起吾之厌恶。」 「异度魔族的两任异端,曾经都被赋予极大的希望,但都被人类所同化,这是你的心结?」 「不必要的开导可以省下。」冷笑一声,伏婴师道:「心结是个可笑的形容词。对他们,伏婴师眼里只有必须清除的污秽与不合时宜。」 他化阐提摇了摇头,道:「偏激还是你的特点……不过吾不得不承认你的智慧是宝贵的资源。」 苍生的心头血有一种诡异的奇效,至少魔皇陵中的灵魂波动越来越明显了…… 「很遗憾错过了和无衣师尹的这一局,不过……」伏婴师唇角微扬:「碎岛那步尚未结束,吾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来继承吾布局之下的遗产呢……」 「拭目以待。」 雪漪浮廊。 雪掩十丈清辉,漠然眉目,浅映出半分柔和。 「……最近很容易瞌睡,尤其是在和那只虫子做了交易后,是不是带了孩子以来我就老了?总觉得明明还有很多事没完成就想休息了。」 「……」 「对吾说这些,能让你感到满足吗?」 「我觉得话对你说出来,就再也进不了别人的耳朵里。而且,显得我的话比较多……我的时间不多了,再不说话,就没的说了。」 「你眼中有话,直言对你有难度?」 「我在鬼觉神知那里做了交易后友情获赠一则预言,说是关于你的。」斟酌着词句,却是语不成章:「你这一辈子,有三个人,一个你自以为憎恨着,却发现自己离不开,一个抓住了,却已经晚了,最后一个,完全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你是哪个?」 「……」冷寂目光,稍有波动,復而又平淡,讷讷道:「我只是一个朋友。」 最后一个,完全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明明白白地拒绝,毫无理由……几乎与即鹿走时的神情全然重合。 一叠黄纸燃烬,火瓮中余灰徒劳地挽留着火花,照进疏淡的眉目中,一丝徒然,烦躁。 「我有感觉但很微弱,你知道我不喜这样纠缠不清,所以……抱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光却是凝在角落处枯朽的一株残缺雪茸花上。 「你知道吾耳只听人眼之声。一开始吾便知道你并非全然无感,只是自身危机感太重,与人交往,自以为是地浅尝辄止。」余下的黄纸飘散在空中,木然神情,仿佛不是在说己心失爱之事,语调出奇地平静。「而现在,吾感受到你的危机感又加重了。」 「所以我是专程来向你告别的。」苍生这样说着,感到怀里的时计沉重而冰冷,一字一顿:「以后,便算了吧。」 两厢无言,这一刻,啮食心口的魔,尖锐地疼痛起来。 「若是吾不准呢。」 一阵恐怖地凝声,错愕过后,低下头,看着腕上的手,不断收紧,如同禁锢。茫然的眼,看到了疏情的人眼底发狂的心魔…… 一场雪谜,沉溺至今,本以为脱了心牢,将未来抓在手里,却没想到雪融后,掌中仍是一片虚无。 人有逐雪心,雪无留人意。 疏情和无情,哪个更残忍?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无声无息……怎能认命?对你的情感不深,却从来弥足珍贵,现在连这些都未曾留下,那这双手,还能握住什么…… 忽然,就不想放手了。 一声惨笑,有些无力:「兄弟,别逼我……」 第83章 第八十一章 苍天饶过谁 ——别逼我…… ——就逼你。 —— -_-# 第125页 烛火微动,帐幔轻摇,一双眼固执地盯着某处半掩着月色的窗台。 「……别乱动。」 「要么你住手,要么我闭嘴。」 「你闭嘴。」 「我能说最后一句话吗?」 「说。」 「那个,一定要推的话,我给你我大东陵党的教材作参考,你能轻点吗?我听说很疼。」 「闭嘴!」 文艺青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比破格还悲惨,严肃了没一章果然又开始犯二……还是在这种时候。 苍生一点也不想回忆为什么打着打着打到床上的,而此时也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武力值的重要性……怪不得苦境那么多boss都追求力量。微微抬起貌似已然脱臼的右手,神情略有点崩溃:「把我打成这样你确定你对我是真爱?」 衣料下的肌理异常温暖,偶尔有几许陈旧的疤痕,指甲刮过时几乎能感觉到那之下的血管微微骚动……血管的主人僵直了身体。 ……没来由地一阵飢肠辘辘。 握剑的手如同常年封冻的雪花一般,生涩冷漠中带着几许暴躁与侵略,霞色漫上眉梢,黑眸中渐渐浮现一抹醉红的萤光,茫然地找不到焦距,同时僵直的身体也逐渐升温。 手指轻轻擦过紧抿得发白的唇,感受到他慢慢转过头避开,银紫色的眼睫倏然漫上一层嗜血杀气,抓过床头半瓶残酒满饮一口,一低头,撬开固执的双唇哺进其中。 「唔……咳咳……」 本能地伸出完好的另一只手,狠狠抓着散落雪发的肩头,几乎要扣进骨头里,兇狠的缠吻加身,扣紧的手渐渐脱力,最后只得勾着几缕沾了酒水的髮丝,缓缓垂落。 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一丝软化的迹象,这才放缓了进攻唇舌的力度,转而细緻地描绘着湿润而柔软的所在。 手指打着旋穿过散落的黑色长髮,这头黑髮他极是喜爱,喜爱转身时划过风间的弧度,喜爱夕照下映出的慵懒光芒,喜爱冰凉的髮丝在指间穿过时带起某种细微的触觉。 心跳乱了一拍。 眼帘半阖,卸了杀气的眼,流露出复杂而颓暗的色泽。清冽的酒气盘绕在微微喘息的双唇附近,迷濛了神智。 耳濡目染的,有时候也不是说不能接受,但还是……害怕。 「欠了命,我能还,欠了情……怎么还?」哑然声调只来得及发出几个破碎模煳的音调,便又模煳在越发粗重的唿吸中。 这时酒劲也沖了上来,目光有些涣散地盯着殢无伤颈上黑色的链绳,上面镶嵌的黑曜石漫射着晦暗的光线,有一种禁慾的意味……他自然是生得极美,不说话时,总有种雪落在眉间的疏淡之感,却每每在动杀时流露出几分压抑的魔性。 这样的情事,雪发的剑者本是不了解的,顺着嵴背一路吻咬下去时,却是意会了些许……带着粗糙茧子的手指试探着探进那处温暖禁忌的所在,却是感到一直怀中没有什么激烈反应的身躯陡然绷紧。 酒精的冲击让本就不擅饮的人思绪茫然,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抓紧了身边零落的衣物半撑起身子,却是被顺势拉起来跌进身后雪豹的陷阱中…… 「别逃……」嘶哑低沉地声音,如是说道。 略显杂乱的黑髮挽到肩侧,圆润的肩头细微地颤抖着,背后形状优美的蝴蝶骨紧张地不断起伏,一瞬间让自己错觉,这是一只在蛛网上不断挣扎的蝴蝶…… 想撕咬你的血肉,想吞噬你的骸骨……一直潜藏的极端渴望,听到心魔的叫嚣,缓缓露出獠牙。 「你知吗……吾仿佛很难压制对你的欲-望。」残余的冷酒自光-裸的嵴背浇下,仿佛冰冷的蛇爬过身躯,被死死禁锢的猎物身躯一震,双眼倏然睁大,然而视野却是一暗。 「你,手……放开。」 「不准看别处……」借着酒液,那处从来都被忽略的隐秘所在缓缓开拓,极有耐心地抚平那处的褶皱,而那处异常滚烫的高温也一点点消磨着耐心,第三指甚至都没有深入完,便直接沖了进去…… 那处的温暖让人一声舒适的嘆息,撕扯着的软肉裂开,猩红顺着布满青紫深红的腿弯淌下,浸在破碎的白色中衣上,如同落红。 猎物只是低垂着头,不言不语,只是沉重地喘息着,透明的水迹顺着脖颈缓缓流下,随着越发激烈的冲撞甩出一条弧线,落入黑暗。 绞紧的身子,僵硬得如同木头,摇动间黑白长发纠缠在一起,直到一阵突兀地战慄,灼烫的液体贯入身体深处。 「有……时候,我有点害……怕你,真的。」破碎的话音一落,脱力的身子又被翻转过来,茫然的眼对上,彼此眼眸中都浮动着煞红,一者妖异,一者逃避。 「为何?」 「……别离这么近。」忍着浑身麻木的痛,苍生闭上眼:「你睫毛戳着我眼睛了。」 「……」 「等、等下,按剧情发展不是完了吗,怎么又来?」 「你还有力气说话,那便继续。」 「……」 天色将明时,从昏睡中醒来,苍生的第一想法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迴,不行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苍生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自觉为祸苦境多年,祸害范围上至虫爷那样的老人家,下至还没长大的双胞胎正太,如今终于被一个压根不相关的熊猫给捉拿归案这当真是……造孽啊。 第126页 cp是一个清心寡欲的闷骚面瘫的后果就是……憋得太久了。 试着抬了抬右手,脱臼的地方已经被接好,身上的里衣也被换过了……好吧,那熊猫还没有真正渣到底。此时此刻,苍生陡然升起一股悲凉心绪……过程略混乱,结局很河蟹,特么的终于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听到格子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苍生赶紧装残废。 攻和受的差距就在于第二天早上双方的体力值……当受的必然会down到底。 苍生抬了抬眼皮盯了那熊猫一秒,慢慢别开视线:「你是来道歉的吗?」 「抱歉,」文艺青年会错意,把一本苍生曾经藏在雪漪浮廊客房枕头底下的x书搁在苍生床头。「虽然有些晦涩,但吾该有所研究。」 重点错了吧!而且他还敢嫌弃我的书!这货为啥还不破格?破格了我就能揍他【反攻】了。 苍生沉痛地闭上眼:「好累,感觉不会爱了。」 「书上说——」坐在床边,语气顿了顿:「……之后应该多走走。」 「我伤着呢,走个毛。」 「忌油盐辣……」 「等等你说的有点奇怪,我们说的是同样的书吗?」 「忌生气,心情不可郁结。」 「我确定你说的不是同一本书。」苍生费力地抓过床头的书,一看封皮,勃然大怒地朝殢无伤扔过去:「你才怀孕!你全家都怀孕!」 文艺青年八风不动地接住那本《十月麟儿》,翻了翻,无辜道:「此书确然是你所着,有和不妥?」 苍生面色恻然地把脸埋在枕头里:「我写的怎么了!我要带俩孩子用副业知识赚点稿费还不行吗?!你敢不敢别这么流氓得理所当然?!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相性这么差完全没法沟通是怎么搞到床上去的qaq」 文艺青年从善如流地解答道:「你暂时打不过吾,只能躺着。」 「口胡我在等你破格呢……」 「破格?」 「苦境特有的传染病,就像吾现在这样。」 「……」 众所周知靖沧浪的墙头很多,但也就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墙头很多,概念里其实也就只有御神风一个。 不止是立场的问题,苦境很多好基友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好友,只有在床上才是基友。 那仇人该算什么? 坊间资料有云:相爱相杀。 靖沧浪看着和端木燹龙打架后爆出来的物品持续性困惑。 当时有个自称海蟾尊的美人念着疑似和好友苍生有所内情【jq】的诗号打断了战斗,然后用一张地图炮一样的嘴严厉地对靖沧浪提出批判。之后靖沧浪就一脸茫然地边看端木燹龙丢下的书边回御风楼。 御神风不在,八成又去找号天穷的茬了……他还带着伤吧。 靖沧浪有点心不在焉。 茶凉了,面前的书只翻了寥寥数页,靖沧浪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那一年,他在约定的地方等了许久,御神风始终没来。等他听到他重伤垂死之时已经晚了。御神风的倒在地上的身影旁,那个一身炎火的恶魔张狂地大笑。 然后,靖沧浪第一次体会到了何谓疯狂。 御神风还剩最后一口气时也是在笑,可惜没力气了,狂不过端木燹龙,便是朝自己说了些什么,最终他却什么也没听清。 御神风回来时,靖沧浪只是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他仍然感觉这并不真实。 活过来的御神风继续谈笑风生,似乎和从前并无二致,但,总觉得缺了什么。 灯花噼啪一声作响。 一点烛红朝着靖沧浪溅去,落在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上。 「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手背上的灼痛只持续了一瞬,烛液便凝固了,不在意地掸去,御神风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你等着,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靖沧浪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身为御风楼的老闆爷,御神风的厨艺自然也是没的说,挑了几样靖沧浪喜欢的食材做了点家常小菜,不一会儿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拎上壶桂花酿出来:「沧浪,搭把手。」 「嗯。」 「你今日好像有些不太对,怎么?」 「没什么。」靖沧浪道:「还好你还在。」 第84章 第八十二章 要洗脑 找师尹 无衣师尹有个小毛病,他十分在意自家亲友的墙头关系,如果有哪个当了负心汉【妹】,无衣师尹势必要玩死他们。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师尹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都将精力用在为亲友讨墙头的事业上。 饼哥说:何必呢。 师尹说:强迫症,没办法。 殢无伤对师尹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基友和好友和仇人的关系皆有,然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衣师尹的宝贝妹即鹿曾经甩了殢无伤……其实也算不上甩,即鹿根本不知道当时还是个青葱少年的殢无伤暗恋她,就毅然投奔了足够当她爷爷的雅狄王。 无衣师尹最讨厌别人甩他家的人,尤其是碎岛。 而殢无伤的存在无时不刻满足着他在这方面的自尊心,所以无衣师尹觉得,要是苍生真敢甩了殢无伤,他势必一生黑。 师尹内私下里一直默默地认为……文艺青年,是个受。 故而当苍生一脸郁色杀上濯风山隅时,无衣师尹笑了……笑得特瘆人。 第127页 第二天早上不留在雪漪浮廊照顾人反而到处跑,他果然死不悔改。 苍生抖了一下,其实他早就好了了,装了半天残废才趁殢无伤被豫长生千唿万唤勾搭走时跑路,本来是想上推松岩兴师问罪,但推松岩就剩不明真相的群众x2,委实伤不起。 苍生看见师尹,噼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家熊猫爬墙了!」 无衣师尹无比淡定地给苍生倒了杯茶:「坐,我们聊聊。」 苍生肃然道:「我也觉得我们该聊聊。」 然后师尹就开始漫长的东拉西扯,基本上就全然复述了一遍文艺青年养成史,中间穿插着各种四魌界狗血八卦,舌灿莲花地把他们慈光之塔的美人们统统渲染成受害者,力图让苍生鄙视那些粗完就跑的渣攻。 苍生:你们慈光之塔的人有那么苦逼吗? 师尹:当然,你看吾妹,你看吾家初儿。 苍生内心腹诽着不是还有柚子那个的人森赢家吗? 无衣师尹表示,一言以蔽之,爬墙无所谓,但谁敢甩我大慈光的美人,谁就得死。说着,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完全不在状况内的苍生。 苍生感到背后一丝凉气油然而生,满目忧桑地呷了口茶,苦逼道:「要是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呢……」 师尹觉得这时候不该给苍生太多心理压力,以免激起反弹,便一脸温和道:「此事早晚难免,你也无需太过介怀。」 苍生点点头也觉得自己太小气了,不就是被推一下嘛,多大点事,之前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比这伤得严重多了,堂堂大苦境糙汉子,又不会怀孕……【餵这不是一个概念内的吧……】 苍生又说:他不是你基友吗,你就这么替他愁嫁? 师尹高深莫测地一笑……身为墙王的境界,早就把节操置之度外。如饼哥师尹这样的墙王种族对节操是没什么概念的,墙王种族的基本原则就是——基友的基友就是好基友,这样呈蜘蛛网状辐射发展开来,就能无限壮大我大后宫,向不死系大道发展而去。 喂喂,这是传销吧。 苍生被无衣师尹吓得五体投地。 正当此时,天外忽来一声傲然诗号—— 「师良师,法正法,昂首干坤三光定;论异论,辩雄辩,无愧天地一苍生。」 苍生一口茶喷出来。 无衣师尹淡定地递过一方帕子,实际上他也一度怀疑这人也是苍生的基友之一,但回头想想,罪在苍生这破名,太容易中枪了。 「宗岩禄主大驾,有何指教?」 冰绿虹眼微微眯起,草草扫过低着头狂咳不止的苍生,海蟾尊傲然道:「你可知,太荒神决,龠胜明峦已然吞败三阵?」 无衣师尹揣摩海蟾尊用意,多半是来请援,对海蟾尊毒舌脾气也稍有了解:「又如何?」 海蟾尊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你若欲在苦境正道站稳脚跟,便休想置身事外,先前你与天阎魔城方面多有来往,吾不追究,把握吾赐予你之机会!」 「吾已知晓,嗯……让吾需衡量一二,稍后会亲上龠胜明峦。」 「你当明了拒绝正道之后果。」 「不送。」 苍生咳完有点目瞪口呆地着这人离开……这特么的居然是来请援的?这嘴巴也太毒了吧,噼头盖脸先骂一顿再威胁说你不来怎样怎样…… 师尹倒也没那么小气,想想把羽儿撒儿都派出去查碎岛疑兵下落了,殢无伤平时就是个死宅,这会儿必然请不动。便对酱油状态中的苍生道:「太荒神决第三阵靖沧浪为端木燹龙重伤,你们应是好友,可要一行龠胜明峦关心一二?」 「好。」 龠胜明峦。 靖沧浪缓缓睁开眼,周身经脉灼痛,不断侵蚀五脏六腑。 端木燹龙的赤炼锁金手的威力他自然明白,但……每每见到端木燹龙,那种刻进骨头中的恨火便狂燃着,难以消弭。 腕上一点冰凉搭上,随即体内残余火能顺着经脉小心流走,自身水属性功体开始缓缓修补内伤。 「靖沧浪,你还好吗?」同为极火功体,苍生有了上次救戢武王的经验,加上靖沧浪伤处虽重,却非致命,此时单独施展炎火牵引之术,倒是手到擒来。 「好友,你也来了。」 「御神风呢,你没告诉他你来参与这什么决?」 「嗯……此是吾与端木燹龙之间宿怨,吾不希望他再来插手。」 把从悬壶子那里借来的冰蝉收回,苍生手中环绕着一团邪异火能,掌中忽起一丝丝银白火苗,一边将那团邪异火能吞没炼化,一边心不在焉道:「你当兄弟是做什么的?」 「嗯?」 苍生淡淡道:「有酒一起饮,有架一起打,兄弟受了气,一起上给仇家盖布袋,兄弟折了命,给仇家拼到死。听着有点蠢,但就是这样。」 「……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靖沧浪虚弱地嘆了口气:「神风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昨天我和我兄弟闹翻了,情节及其恶劣而且基本上已经没有挽回【清白】的余地了,但我想若是我遇上打不过的仇家,肯定会再去叫上他一起打。」 好友你性格真开朗…… 苍生又感慨道:「现在世道不同了,以前是基友当兄弟现在是兄弟当基友,早就傻傻分不清了,我原来多纯洁一人,现在也被时代的大潮给碾了,晚节不保啊。」 第128页 好友你是不是被洗脑了什么为何你说的话吾都很难听懂? 「总之你好好养伤,第七阵我和师尹商量了一下由我替你出战,你安心养伤吧。」 「嗯?你并非六圣护之一,怎能参与太荒神决?」 苍生奇怪道:「难道不能走后门吗?」 「……」 苍生拉着从乐行词哪里a来的二胡,曲调那叫个山路十八弯,凄悽惨惨戚戚。 海尊黑着脸……卧槽你以为你戴着墨镜拉个二胡就能伪装乐行词了吗? 「不可,此人能力吾怀疑!」 「但此时明峦武力折损至此,禄主若是不允,无衣亦无计可施了。」无衣师尹一脸无辜:「禄主若欲亲身上阵,那自然十拿九稳。」 「狡辩!此人有和能为让你拿圣魔大战的走向为赌?!」 苍生这一年基本在带孩子的过程中度过了,加之散了功体一直处于休养中,如今功体稍稍有所稳定,倒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无衣师尹不紧不慢道:「昔日苍生拆毁妖世浮屠,独对佛狱三公,一战死国佛狱集境三方联军,这在苦境是众人皆知之事,禄主又何必故作不知?」 「但吾日前却是听闻他已散功,若非为人所救,此时还能在此乎?」 「无衣愿为其担保。」 苍生歪歪扭扭地拉完一曲噪音,转过头对海蟾尊道:「听你诗号那么深情,我还以为你是来钓我的呢,吓得我一跳,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谁家的熊孩子!叉出去拖死!! 苍生又道:「师尹,与其在这里拖时间,不如咱们回去吧,我还得抽空去看孩子。」 「……」海蟾尊神色不定地开始脑补,此人看似随性,但既然与无衣师尹为伍岂是简单之辈?之前对此人的能为也有所耳闻,之前的散功之说莫非是谣传?如果是如此,那必然是素还真有意令此人藏龙,不如趁此机会一试此人真伪。 「吾赐你机会,望你不可令吾失望!」 「哈~」 第85章 第八十三章 为了苍生 这一阵不巧又是端木燹龙。 苍生对比了一下敌我实力,虽然功体恢復了十之二三,但也只是刚好足够装个逼而已……再一看,对面那散发着爆-娇-鬼-畜气息的二逼青年是何等的凶神恶煞……搞笑呢。 苍生一边默默地拉着不成调的阳关调,一边寻思着对策。 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打架之前双方须得互喷一下,看看谁比较嘴炮。 同样是二逼,苍生自认为二得很有素质,绝不乱杀人放火。虽然是五十步笑百步,但中间毕竟还是有了五十步的落差,从这一点苍生顿时有了一丝拉微妙的优越感,看着爆娇火龙的目光带了一丝丝蔑视…… 端木燹龙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瞎子【雾】,上一场和靖沧浪掐得狠了没留手,又拉不下脸来跑去关心,整个人在魔城里备战的时侯急得到处乱窜,直到鬼如来把他逮回来打架才消停下来,结果好嘛,一进太荒发现对手不是靖沧浪,当即怒上眉梢—— 「靖沧浪起不来了吗?竟派你来送死!」 苍生想这人真特么的嚣张啊,把靖沧浪伤成那样还敢这么说,但苍生自诩文明人,当即回击曰:「乐行词建议你……翻滚吧牛宝宝。」 端木燹龙:「?」 苍生解释道:「滚犊子。」 端木燹龙勃然大怒,焚业邪龙斩照着苍生头上唿过去。 苍生虽然多年不打一线,但级别还在那儿挂着,同属火属性功体怎么着也没有退让的理由,掐准了时间一绷琴弦,数道白色银火聚拢在琴弦上,此火併不如同一般火势狂烈,乍一看几乎没有什么温度,实则焰心处凝结了极度暴烈的炎火。 「我重铸功体后首战,便由你经验。」话音一落,银火崩然一声逆沖而上,辐合着向焚业邪龙斩包抄而去。 一声惊爆,焚业邪龙斩一阵抖动卸力,盘迴端木燹龙手臂之上。 拂去残余在焚业邪龙斩上的银火,端木燹龙才开始正视苍生:「报上名号。」 苍生把已经毁得差不多的二胡一扔,扶了副鼻樑上的墨镜,右手一拂,一口狼头巨剑赫然而现,退却几分魔性嚣狂,回归道性清澄。 「我都说了我叫乐行词啊……」 银火流萤环绕迴旋,依次没入巨大剑身中。饰在剑柄上的巨大狼头凶瞳一闪,巨剑的霸道气势节节攀升,挥剑一斩,剑气崩摧大地,摧枯拉朽之势动盪天地。 剑势不凡,端木燹龙同感对手也是走bt输出的暴力t路线,一时间有了他乡遇知己之感,当即二逼青年的战意蹭蹭提升,不退反进,身形一动,不世根基催动魔火,席天捲地扑来…… 苍生看着冲击波在空中爆炸带起蘑菇云般的余波,深感本档武戏基本上都表现在各种冲击波对轰上了,虽然省事但总觉得各种不给力……要是人人都对轰光球,这样只要定孤枝的时候各报根基就好了,这样苦境就和平了。 一扬下巴,瞬身杀过去。 重剑不适合近身作战但焚业邪龙斩那样的软-鞭类更不适合,说到底还是苍生占了点便宜,但端木燹龙也不是吃素的……他是吃鱼的。 焚业邪龙斩一格巨剑,两种异火互相吞噬间吱吱作响,苍生之火凝练上胜了一筹但毕竟是功体没跟上,没敢多对峙,一个肘击后剑招邃变,大开大合,如飞瀑流石,倾落九天。 第129页 「刺激!」肩头见红,端木燹龙凶性更甚,赤碧异瞳战意汹汹,右手凝着暴烈炎力,蚀金融骨,拍向苍生胸口。 袭-胸? 苍生脑子里跳出来这个词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污秽了,满脸黑线地一个下腰避开攻势……然后苍生就听见自己的腰发出一声哀鸣。 卧了个大槽。 果然那个啥之后勉强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是要扭伤的,特么的再牛x的恢復力也阻止不了吾的忧伤啊…… 一阵骨头错位的恐怖吱嘎声,苍生倒地的同时一个没注意,漫捲尘嚣上还挂着焚业邪龙斩,于是和无辜的火龙同学双双扑地。 四目相对,端木燹龙双手撑在苍生两侧沉默了一秒,毫不犹豫地……揍上去。 其实当时苍生也没想那么做,只是下意识地做出最有效的反击,于是断子绝孙脚一顶…… …… 「我不是故意的。」 「……」 「我认识好几个大夫,要不介绍你认识一下?」 「……」 「还是去看看吧,万一以后娶媳妇有个什么障碍……」 「朱烍涛水式!」 由于端木燹龙中途重伤,本场战斗撑到最后以平局告终。 苍生咳着血拎着乐行词破破烂烂的二胡出来时,听到师尹问战况,望了会儿天正色道:「我给靖沧浪报仇了……」 魔城之中,一片肃穆。 「端木燹龙为何行色匆匆?」 「木哉……」 金棕色长髮垂在眼前,他化阐提端坐王座之上看着商品开发部的诸位……啊不对,应该是天阎魔城的战士们一阵胃疼。 自从他成为魔城中最后一个知道端木燹龙对靖沧浪的执着时,他开始思考太荒神决的意义究竟是不是用来交流基情兼给房间作家提供西皮灵感的……坑朕呢这是。 魔城这边阵容强大,从精分的和尚【鬼如来】到整容成功过头的无界尊皇,从自家负责任的秘书寂灭邪罗到基本上不负责任的自家小弟……剩下的时不时行踪不明总是沾着一身水回来的端木燹龙,和根本一脸不在状况的邪尊道f4…… 虽然很强大,但这种浓浓的不靠谱感是从何而来的? 魔主觉得,好累,不会再爱了。 断灭阐提还在为女朋友的事纠结,他之前当任云踪的时候就很苦逼,现在更是苦逼中的战斗机。无界尊皇表示和断灭很有共同语言。 同样是为女朋友离家出走,无界尊皇做得比较绝,全身都插满筷子了人见吓死人鬼见吓死鬼地还不愿意回头,天者到死都没搞定他弟的感情问题,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案例。 断灭阐提听得一脸茫然。 他化阐提看似没在听其实一直关注,一听到无界尊皇要教坏他弟,一脸严肃地说:「断灭,下一阵由你出战。」 断灭阐提提起玄雷,点头应道:「哦,好。」 他化阐提继续严肃地叮嘱:「对了,输了没问题,记得安全第一。」 「知道了。」 「还有,要是时辰克你的话立马退出来不准逗留。」 「……」 「其实你若是不想去吾可以换人的……」 「我走了。」 「断灭……」 「你还有什么事-_-#?」 「吾觉得还是不妥,既然明峦方面已经从中作弊了,吾方怎能落后,要不让吾替你出战吧……」 断灭阐提又想离家出走了。 魔城全体工作人员:弟控神马的最坑爹了-_- 问:如果走在路上忽然有个人冲出来让你杀他,你会怎么看? a.这人绝壁是个神经病。 b.直接砍死,算吾的。 c.行为艺术。 文艺青年垂着眼压根没看哭喊着『杀我吧杀我吧我给你杀啊』的豫长生,若是放到从前,他二话不说就选b了,但也不知是苦境的环境太积极向上了还是怎的,从动念剑医忌霞殇以来就基本上没杀过人了。 剑上戾气消弭了些,墨剑还是那口嗜杀的剑吗…… 豫长生盯着墨剑一阵x疼,殢无伤说好骗也好骗,倒没有传说中那么难以沟通,但难办的是基本上在这人面前说不了谎——他会看人眼相,太神棍了。豫长生只得把话七分真三分假地忽悠下来,力求感情真挚视死如归。 但,对于恋爱状况纠结中的人来说,谁理你。 文艺青年正准备无视地走过,豫长生忍无可忍道:「吾若是说明了吾之缘由,你可愿杀我?」 殢无伤有点呆但毕竟不是傻的,盯着豫长生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道:「你眼中毫芒微烁,隐有得色,分明是对吾有所图谋,你的消息只是为下一个目的的锁链,吾不感兴趣。」 豫长生硬着头皮自圆其说:「这世上谁都有所求,吾所求也不过是一解脱而已,事关苍生福祸吾必需得令你明了。」 苍生……福祸? 文艺青年顿住了步子:「吾允你三句话的时间。」 「上古佛厉大战,天之佛欲以五始元气诛杀厉族之首天之厉,可惜五剑缺失,只得将天之厉封印。如今厉族暗地中活动越加频繁,为防天之厉破封而出,须得点剑诛杀天之厉……而你之墨剑终结一切,正是不可缺失之助力。」豫长生全然不知道此苍生非彼苍生,总结陈词时还慷慨激昂道:「天之厉一旦出世,苍生罹难啊!」 第130页 殢无伤沉默了许久,道:「此言当真?」 豫长生自以为游说成功,面色及其真诚道:「若有半句虚言,豫长生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殢无伤始终没从豫长生脸上看出半点说谎的痕迹。 于是文艺青年最终仍是选择了b,为了确定豫长生死透了还特地选了两次,简称2b。 第86章 第八十四章 生妃凉凉万岁 四魌界,碎岛。 慈光之塔重兵压境,弭界主一改往日病恹恹之态,苍老枯朽面容上尽是得色。 出兵苦境之后,佛狱碎岛内最高战力全数转移至苦境,佛狱已经只剩了空壳子,碎岛……失去了救赎的庇佑,一群目光短浅的愚民又有何惧哉?上天界久不理事,先前也是只要佛狱碎岛的两位公主,现在正是他慈光之塔独霸之时…… 无衣啊无衣,牺牲掉你一人,吾慈光当真能永耀了…… 兵压王岛,王城之内一片沉重。 数般巨变,残留的文臣武将苦苦支撑,聚在王殿。 「太宫此时不在!莫非已经潜逃……」 「住口!太宫怎可能放弃碎岛?!」 「但现在弭界主兵临城下,吾们当如何是好?」 吵吵嚷嚷中,不知有谁嘀咕了一声:「若是王还在便好了。」 王,哪个王?众人心知肚明。 气氛陡然沉寂,若是再此之前,或许还有人高声喝着贱女死不足惜,而亡国在即,谁都说不出话来。 「碎岛战士,何惧一战?!从吾戢武王者,为碎岛一争生机!」一声沉喝炸响,众人悚然一惊……这声音,是王! 脸色大变之际,来不及多言纷纷化光前往城头,直接高台上,金髮当风,素衣白甲,倾雪剑寒芒出鞘,端得一副不世王者气魄。 弭界主脸色及其难看。 戢武王不是在苦境?现在居然还能逆着早已变幻的空间风暴回到四魌界?!还是说……无衣,这是你的回击?! 眼见己方阵脚微乱,弭界主忽然心生一念……等等,若是戢武王,为何不执或天戟?听闻禳命女与戢武王乃是双生子,样貌相同,如今戢武王这般女子打扮,又仅是执剑,若是棘岛玄觉以疑兵之计,吾是否该试探一番? 弭界主目光闪烁,见戢武王风华绝色,心中亦是生出邪念:「久闻戢武王艷名,今日红装现身,若是与吾慈光永结秦晋,从此两国合为一体,亦算是一件美事~」 「吾,半生作男子,是欲为王者,如今作女子,亦为枭皇!」一步一杀机,单足踏上城头,无匹威势,令高大城墙轰然下陷,冷眼俯视弭界主:「弭界主,争斗数百年,如今犯吾碎岛城下,还不敢放马一战吗?!」 弭界主沉下脸……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份根基决然做不了假。但弭界主心知若是今日放过良机,等碎岛内部稳定下来,退,可蚕食佛狱,进,可兵临慈光,让辛苦算计半生的弭界主何以接受? 于祭天台吸收了王树残留的全部根源之能,在太宫的建议下秘密闭关休养一年,一出关便惊闻慈光犯境,戢武王怎能不怒,当下便是要一战立威,一来击退强敌,解碎岛威胁,二来重铸王威……毕竟经过了这么多事,戢武王已经不想像从前一样滥开杀戒。 伏婴师这人能用,但手段确然太过极端,不知不觉,自己竟也成了杀伐之辈。现在回头想想,虽然仍然憎恨无衣师尹,但他有一句话确实说得极好——能谋一善之地而不倒者,方为至智。 再睁眼,眼中煞气一盪,贤王风范再现,倾雪斜引天风,一人气势,一对慈光大军。 「碎岛子民,是亡国?还是一战?!」 「愿随王征伐天下!」「愿随王征伐天下!」「愿随王征伐天下!」…… 山唿海啸之声,象徵着碎岛信仰的真正变革。 事到如今,弭界主自认实力不如戢武王,再这般下去也讨不了好处,只能转而慢慢再从碎岛内部分化…… 「撤兵!」 …… 半年后。 戢武王易了容走在已经恢復繁华的王城中,身边少见地没有左右神姬陪侍。看着自己治下碎岛女人渐渐开放,心下略有安慰……等等,这开放得有些过头了吧。 「哎呀你今天去生妃娘娘庙求平安符了没有?」 「去晚了都抢光了qaq」 「我闺女去求了三张呢,给怀孕的妇人随身带着准保顺产~」 「自从立了生妃娘娘庙我们碎岛的女人都能生孩子啦~生妃娘娘真是吾碎岛的希望……」 「是呀自从立了生妃娘娘庙我们整个,生妃娘娘旺夫的传言是真的呢~」 「真的?!谁说的?」 「左右神姬大人都这么说,还能有假?」 戢武王:…… 戢武王站在原地望了会儿传说中威武雄壮的生妃凉凉庙,默默嘆息……都是吾的错,粗妃惹的祸。苍生为我,我为苍生,为了拉动碎岛的gdp你辛苦了。 苍生目光萧索——他一点都不想在路上看见国宝。 其实就算拉了灯其实也没感觉双方关系有什么变化,该干架干架,该斗嘴斗嘴,但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 「你掉了东西。」 「算了,送你吧。」苍生目前已经神马都可以无视了,也就没注意他说的是什么,过了会儿抬起眼道:「我去看十二……一起去?」 第131页 「嗯。」殢无伤收起手中的银色时计,并排而行时,仍是一声淡漠:「抱歉。」 这个抱歉应该就是我想的那个抱歉了吧…… 「没事。」收敛好了心情,苍生闻到墨剑上血气……墨剑常年皆生血气,但今日似乎特别新鲜,微微讶异:「你动杀了?」 殢无伤也同感苍生真气未散,反问道:「你武决了?」 很好,拉灯后第二天早上双方一个杀人一个干架,我们也算极品了。 双方同时保持沉默……就这么沉默了一路,到一念之间时双方已然面沉如水。 殢无伤结果上比较严重,苍生情节上比较严重,总之、总之基本上都没按一般情节发展来。 特么的一般情况不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神马侍儿扶起娇无力夫夫双双把家还吗?总觉得好感度没加成加成的都是双方战斗力啊!这文啥时候转成双修修真的! 苍生忍无可忍怒道:「我特么的还是想不明白我们是怎么凑成一对的?!尼玛半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啊!」 文艺青年面无表情道:「吾保留意见。」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这样的渣渣!」 「你双眼有恙?」 「……哥,我求你了哥,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就胃疼。」苍生红蓝皆空,道:「好累,我也不会爱了。」 殢无伤没理他,却是缓缓把目光落在雾林深处。 幽然诡秘的林间,低低一声嘆息般的喃语—— 「自古圣王有十命,一命天,一命地,一命生死,一命江山,命忏有七, 硃笔箓魂,繁华眨眼,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 金白相间的小丑装,身量修长少年人,精緻眉眼,偏生妆上一点星光泪痕,犹显哀戚。 我就半个月没见你就开始cosy…… 苍生深感教育失败。天阎魔城也是定期批准探望,比虫爷这里稍稍人性化一点,虫爷连一面都不让剑之初见,据说……是怕被传染。 剑之初是有多遭嫌弃啊? 双子从小缺爱,所以苍生在漫长的带孩子岁月中努力给俩孩子补钙……这年头缺一个就够了,万一当真如魔王子那样二缺了干脆直接卖掉算了【才不捨得……】。 「师父,前辈。」 苍生满脸黑线:「你这是什么造型?」 殊十二一脸无辜地拿出苍生出版幼儿教材道:「师父说的很帅的造型啊。」 苍生深感教育失败……对不起,我不该在讲故事时上插图的-_-…… 默默上前收走教材,苍生正色道:「虽然也就三岁不到,但你现在毕竟长大了,这些教材该改版了,乖,告诉师父剩下的放哪儿了?」 殊十二继续一脸无辜:「十二放在世宰哪里了。」 苍生顿觉虫爷真是完爆这世上一切保险箱……还有,十二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修炼了天然黑这门神功? 「你狠。」苍生回头对殢无伤道:「我有点事儿找鬼觉神知,你稍等一下。」 「嗯。」 殢无伤仍记得两年前此子是双子中有泪无声的那个,平时听苍生念叨双子成长异常迅速,但印象中还是两个抱在怀中的弱小稚子,却未曾想到竟然是有这样大了。 双子记事极早,目睹当年战云梦泽一役,母亲与师父浴血奋战,最后时分正是殢无伤出手一招退双雄,虽然他站在无衣师尹的立场,但一来与师父为友,二来有救命之恩,故而也算于他有大恩。 「先生战云梦泽襄助之后,别来无恙否?」 殢无伤擅于从眼相直观人心,见殊十二眼中虽则心有抑郁,然而于这诡异密林中颇见清骨,面上冷漠却下几分:「你之双眼,觑见往昔血色甚多,然则目色清澄。你分明对吾有所怨怼,却因恩情压负兀自郁结,心结过重,于你武道无益,墨剑可允你一战。」 「恩,仇,殊十二因人而异,非是因立场而异。先生对十二有恩,师尹对十二有仇,十二感怀恩情,却也不惧一战。」 「恩仇从来难辨,他虽失感,却将你教得很好……」淡淡一声,战声杀意一时锋锐。瑰紫的眼睫,如雪落天华:「但吾墨剑之前,绝不容任何人伤及无衣师尹。」 冷锋一对,终末飞雪陡然降临,殊十二首当其冲,却是面露困惑——见殢无伤杀意所对,竟是自己身后。 嘶哑苍老的朽木之声阴惨惨迴响林中:「哼哼哼哼……墨剑,太易天命将是你之终曲……」 87第八十五章 变调的终末 「世宰……」十二心有所想,听到鬼觉神知传话,眉头一凝:「怎可……」 「十二,口口声声要回报吾养育的恩情,现又不听话了吗?」 殊十二垂下头:「十二不敢。」 「还不退下?」 「是……」经过殢无伤身边时,殊十二悄声道:「不要听世宰的交易,即使代价再诱……」 殢无伤神色淡淡,武道杀机,锁定深林某处…… ——和鬼觉神知作交易时,他提供的保质保量绝对是所想要的,但,这样的好处往往是致命的。 ——与他做过交易? ——无论是有意无意,他总是把往死路上逼,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他有把逼死的本事。 ——理由? ——心甘情愿,如是而已。 苍生的话,就好比高数老师划期末重点,常常一堆啰啰嗦嗦的废话与疯话中参杂着几个重点,听了觉得烦,不听又放不下。 第132页 所幸,殢无伤从来都比他更疯。 「吾知晓一切,的未来,的过去,的死局……」迷幻讽刺的声调,迎着越发深重的终末杀气,越发诡异。收了苍生这个异数之血的圣魔元史,展现出太多惊的未来……包括这个剑者的结局。 现鬼觉神知很感兴趣,究竟哪一条才是天道的正轨?或者试着打破这个的时间,也许就能得到一些答案…… 「故意表现之神秘,掩饰不了语意中的谋算,趁吾此等他,直言吧。」 「可笑的剑者,一生沉沦情念动杀中……第一个,无法回应之心意;第二个,戒备仇恨着,错失了交心的机会;第三个,是的运数,把握不了,便成了劫数……」黑暗处,两点幽幽红芒诡异闪烁:「吾鬼觉神知通晓一切,想改变命数的话,便与吾交易吧。」 「虚无的弄词。」前两个想都不用想就一定是即鹿和师尹,第三个……会是谁? 那日所言,与他所言几乎相同,可,为何没有? 鬼觉神知冷笑道:「这三个,猜苍生是哪个?」 殢无伤反问道:「他之感情明朗,友、仇、无关之,属哪个?」 鬼觉神知眼光一闪:「言辞之利,与吾印象中有所区别。」 「话语中句句透露着对吾之熟稔,无论是揣测还是无衣师尹与的投机合作,都引得墨剑哀吟了。」某种意义上,就算无衣师尹真的卖了殢无伤他也不会多说半句话,上次卖给号天穷的时候何其痛快,事后一块地皮加豪宅搞定。 感情无需刻意离间,有时候无非一个信任。若此回仍是师尹的算计,墨剑还是会挡他身前…… 当然,杀心怀苟且之,绝不手软。 「已经被污染的墨剑,能杀得动否?」 提及墨剑,殢无伤自然想起了豫长生,点剑的事他不感兴趣:「吾之墨剑,无需他指摘。」 「鬼觉神知少有谎言……如今的,终末当真是终末吗?哈哈哈哈……」 剑者修心,剑心稳固,风雨难催,而立于不败之地。终末之境,侵蚀生机,极清中沉沦枯朽,天地尽死。 极致而执着的感情,得不到回应,该是何等的悽然? 殢无伤有时候看着那,就像是看着一片落眼睫上的雪花,痴迷于瞬间的美,却抵不过最后消融的结局。不曾回应,无法回应。 墨剑一阵低哑哀吟,天地收声,足边的野草飘蓬缓缓化作黑白画卷,这一回,不同往日,生机断绝。 「可敢经验吾敲心魔考?」 「吾没有多余时间,一次无妨……」 苍生左右找不到已经有碍殊十二三观的教材,却是鬼觉神知处发现一本巨大的石书,其上诡秘气息盘旋,若非此书让苍生有一丝丝的熟悉之感,他还以为这是虫爷提前买的墓碑…… 毕竟现苦境地皮涨价了,连死都死不起。墓碑自带,等死的时候一念之间挖个坑把碑一立也算供后瞻仰了…… 拂掉石书上的积尘,几个奇形字迹显露出来。 「圣魔元史……」苍生想了想,面色一冷……此物如此诡异,必然是鬼觉神知不满自己编写之教材,欲自撰一书与《苍生爸爸讲故事》系列相抗衡,但看看这落后的包装,沧桑的外皮,和微积分一样无聊的书名,苍生冷艷高贵地哼唧一声:「便让吾一观此书是如何地贻笑大方……」 圣魔元史被掀开一剎,一道幽光迸出,迅速苍生来不及收回的手上划过,顿时一蓬血液滴圣魔元史上,迅速被吸收。 苍生正困惑着这书怎么还咬,就看见圣魔元史邪光大盛,书页迅速翻开,一行字迹迅速形成,又迅速消失,接着圣魔元史逃荒一样『啪』地合上。苍生只来得及看到重点—— 伟大的妇产专家,婴幼儿教育工作者,民的服务者,苍生,于x年x月x日逝世,享年一千四百九十四岁…… 苍生:…… 苍生出离愤怒了。 尼玛!神马叫妇产专家?!还享年一千四百九十四岁【以前死吧就是死……毛意思?】尼玛不知道苦境男的年龄是不能说的秘密啊!还没死呢讣告就发出来了啊!只是一本书而已卖萌也不会有道友爱的! 这定然是鬼觉神知的诅咒! 苍生怒上眉山,捋起袖子狠狠掰着圣魔元史……尼玛掰不弯【开】劳资妄称先天! 圣魔元史一阵咯吱咯吱的哀鸣,却是跟块切糕一样纹丝不动。 鬼觉神知回来时就看到苍生正凌-虐他家小元史,这一刻,苍生大虫爷心中已经远远超越了素还真擎海潮戢武王之流,获得最讨厌物没有之一终身成就奖。 苍生一见虫爷归来,比虫爷还愤怒:「好歹是一起养孩子的情谊尼玛竟然还写书诅咒!看错了!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原谅的!」 特么的还怨恨得跟个小言女主似的爷该上哪儿哭啊!谁要原谅啊!爷虽然刚刚坑了基友但跟没jq啊!爷特么的宁愿对素还真是真爱也不想跟有一毛钱关系啊!放开家小元史啊!擦! 壮哉大虫爷如今见圣魔元史被暴徒所劫愣是没壮起来,肉疼地看着苍生把圣魔元史摧残得如斯凄凉,沉喝一声:「拿一本书出气,又何称先天?」 苍生拍拍手上的残灰,一脚踩书质上危险地眯起眼:「该知道怎么办……【交出版权!交出稿费!註销id!】」 鬼觉神知心中一凛,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对太易之剑的企图了,无奈书质苍生之手,就他长期观察下来苍生也并非真正蠢钝,冷哼一声道:「如今已经晚了,便是为之奔走也无能为力。」 第133页 苍生未曾想到鬼觉神知竟如此顽固,语气冷下来:「只要之态度,吾便知该如何施为,之所图自此书中所见,心中已经明了,若迷途知返,还能考虑与有交往余地!」 不好!圣魔元史他手中,如今语态必是从圣魔元史中得知了什么! 鬼觉神知迅速脑补了一切可能……莫非他已经知道吾之来歷?甚至圣魔大战的真相!【虫爷想多了他只是看到自己的讣告接受不了而已……】 苍生见鬼觉神知沉默,便道:「不想逼太甚,但此番之作为令忍无可忍,若不愿补救,也只能採取雷厉手段。」 「那吾便再助一阵,于御风楼所得之物据说有逆转天时之能,但现殢无伤之性命已是两说,可要抓紧时间……」 苍生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啊?」 「可怜啊,」鬼觉神知讽刺道:「对朋友的生死还是这样无感,吾早就说过无论再怎么模仿类的七情六慾,追根究底仍然是——」 铿然一声,流火巨剑将鬼觉神知掀翻地,冷锋斜指,苍生一双眼出奇地漠然……就好像缓缓流动的,已经死去的时间。 「废话省下,那个时计怎么用?」 千钧重力当头压下,鬼觉神知满眼怨毒:「敢如此待吾……」 「待如何?他若死……知有所依仗不惧死但需得知道这世上比死更难过的事……还少吗?」 这便是真正焦急的样貌?连已经化作本能的虚无伪饰也没有了…… 「指针逆拨半圈,暂时倒转十二个时辰。」 「哈。」身形一幻,血雾满身,竟是灼烧自身根基换来极限速度…… 「经验吾敲心魔考,那里会有之答案……」 心弦老,泣然成声不成曲,此身旧,长问江潮袭雨氛。 白衣的女子焚化于烈火之中,紫衫的儒士封喉绝命……还有一朵红色的,将绽未绽的花,一株枯树,一盏灯,远眺着大漠尽头,永无归期。 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图卷,模煳了真实的时间,这……究竟谁是因果? 还有,他们都死了……他们,怎会,都死了。 殢无伤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便是知道这般陷阱,潜意识中依然存着求死一般的想法,明知是要命的心魔,仍是飞蛾扑火一般看下去……却没注意,自己的身影正时间的铰链中逐渐虚化。 流离两段平行又交错的时间中,规则正悄然抹杀即将诞生的异数…… 终末终末,终点原来从来不是一个死亡能结束。 「吾常年放任自己沉沦自困的心牢中,本以为看见了来时的路,却未意只是一个错觉的镜面。可若是不走下去,吾还剩下什么……」低头看见自己练剑的双手,半垂的眼,一片荒芜。「吾不懂兄弟这个词的意义,那时这样说时,吾却觉得,之影子,便是终点。」 感情无需深刻,交心即可。 凛写的终末画卷,哀吟一曲风歌,交错的意念时光,恍然如同一幕祭杀。笼罩终末之境中的景物,无论是山川花石,时间开始急速流失,繁盛枯萎,磐石成灰。 眼见此景,为惊醒困守梦中之,殊十二当即引着疯了般冲来的,剑戟联手,似欲打破不断蔓延的终末丧气…… 「陌上烟华消雪冷!」 「伐命之风!」 两道悍然联手之击,动盪与心魔交错的终末杀境,未及惊醒的,怀中一枚银色时计陡然绽出光芒,闯来者漠然目光下,无声消逝…… 「兄弟……」吾始始终分不明对的感情,但,无论是哪种,都只有一个意义—— 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说是四点连三更但码完之后还是想快点发~ 88第八十六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恐惧感。 苍生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只是见到那枚遗落的时计时,心头陡然生出一丝陌生感应。 「师——」 一言未尽,苍生反掌将殊十二拍出时计发出的银色毫芒笼罩范围,瞬身冲过去,然而甫匆匆将指针拨到一半,银色时计陡然消失,苍生感到手掌一空时便觉不妙,再一回头,惊见自己与殢无伤同时身形虚化…… 殊十二只觉电光火石间一阵刺目银芒爆出,双目一时刺痛,待到光芒收敛后,原地只余一。 雪发缭乱,黑白渐次。 瑰紫眼睫一动,带着三分煞艷的眸子盯着一点虚空,一手虚扶着头侧因融魂时残留的钝痛,直觉常年经流火锤鍊的魂魄如堕冰窟,面色霜白和潮红中转换了许久,才渐渐稳定下来。 殊十二不见苍生时就觉得事情不妙,此时见雪发剑者调息稍缓,急道:「前辈!师父呢?」 「真傻,单知这文是坑爹的但没想到它居然坑到这个程度……」 殊十二:「……」 『殢无伤』虽则神情依然淡漠,但周身萦绕的二逼气场已然丝丝散发而出:「特么的最讨厌合体梗,鬼觉神知来日必有回报……」 ……这口气=口=!!文艺青年肿么可能吐出二逼青年的专用槽!!这皮下莫非是、莫非是! 十二试探着唤道:「师父?」 『殢无伤』转过头来淡淡应声:「然也。」 …… 直到太阳落山,壳子再次变化,这回是苍生的壳子安着殢无伤的cpu。 搞笑呢。 见过哪个耽美文好不容易凑成对子结果攻受合体了吗?还特么精分了!神展开也不是这样胡闹的吧! 第134页 殢无伤的接受程度明显比苍生要高,两根基相当,虽然功体一个冰一个火但既然都是面瘫那就大差不差,换着马甲玩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第二天早上看到殢无伤留言的苍生表示异常愤怒。 有意思个头啊!尼玛这不是永远一个白天一个黑夜从此天长地久不相见了吗?!神马叫白天不懂夜的黑啊!这绝壁就是啊!为什么好不容易快到下一档破格期了就由来顶着这马甲啊!作者是有多爱他啊! 苍生直想打自己的脸,但想想现这张妖孽皮仍是下不了手,早知那破时计时用来融魂的冲进去干毛啊…… 殊十二拿着笔记完苍生的怨念,翻翻这两天双方聊天记录,支着下巴问:「那师父有解决的途径了吗?」 苍生把不甚习惯的一头雪发挽到身后,面无表情道:「这事不想让鬼觉神知知道,还是按身份称吧。」 十二十分通窍地说道:「世宰不问,十二不会说。」 「另外,之前敲打鬼觉神知时听他说取中阴界一样东西,想时计的秘密也应当其中,所以下一步想着手调查中阴界之事,也许有恢復原状的方法。」说到这,苍生有些烦躁道:「现有意识的时间只有白天的六个时辰,到了晚上是完全沉睡的。们功体已经叠加,所幸剑道意境冲突不大,战力也算强横,不用太担心。」 话虽这样说,功体重叠,冰火交加,岂是好受?但既然俱是嗜血之辈,心志坚韧,功体上的痛苦倒也忍得下来。 苍生终于体会到何谓脆皮,经脉全是各种终末丧气,暗伤更是数不胜数,魂魄自带的流火修补时功体稍稍反抗了一下就贴服了。心中十分怨念……自古剑修皆脆皮啊!特么的那天晚上要是反攻必然一击搞定啊! 好目前情况就是苍生的强悍肉身填进了殢无伤不世根基,稍稍闭关熟悉一下就能用上手。 两口剑,一者狼头怒张,超拔遗世,一者静默如血,墨染风雪。 苍白的手两口剑之间犹豫了片刻,仍是搭上了墨剑。但漫捲尘嚣一阵老不情愿,剑身一歪倒苍生怀里。墨剑有灵,优哉游哉飞入身后自带的墨色剑鞘。 漫捲尘嚣气得一阵颤抖。 苍生一手化去想和墨剑定孤枝的漫捲尘嚣,双手拢进毛茸茸的袖子中,学着殢无伤的步子缓缓走林间。 殢无伤向来是如冰雪一般的禁慾面容,如今换了个魂,整个的气质不再那般高傲不近情……客观地说,本来就招墙头,现走路忘记放杀气,情况十分不妙。 苍生看着一白衣少年被腰间长口吐言的长剑拖着跌跌撞撞走来时,眼睛就直了。 天情悟剑声死死按住激动不已的神意,苦笑不已:「同伙的,还有事要去找阿公,美剑什么的之后再看不行哦。改天别说美剑了,美也找来给……」 「没良心声仔,这话去年就说了,到现还没兑现,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找不到美当媳妇找口美剑不过分吧……喂喂,眼睛直了哦!」 虽然有了女朋友,但爱美之心皆有之,天情悟剑声往上数两辈都是花货,现虽然隔了两代才遗传到叶阿公的老实基因,但骨子里花花一下无伤大雅…… 这长得真好看啊,剑美也美,异域来的吧~ 孰不知盯着神意的苍生根植于灵魂深处对剑器的父爱【?】又发作了,所幸仍然面瘫着还未崩了文艺青年的形象……好剑!锋华内敛,识意,通语,家漫捲就从来只会二了吧唧地撒娇…… 「之佩剑不凡,吾可有幸一闻其名?」 神意开始得瑟:「听见没~」 悟剑声恍惚了一下,心想美看起来各种冷艷高贵脾气真好啊~ 「同伙的,家夸哦~」悟剑声笑笑道:「抱歉了,神意就是这样口没遮拦。」 「无妨。」苍生细细观察神意,铸剑界以魂铸剑是禁忌,但私底下总有些不规矩的铸剑师这样做,但神意之上气息温和清圣,道:「自古剑灵有意识者多,能通语者,若非材质天纵,天生神器,便是以异法取魂铸剑,不过吾观此剑材质并非惊,却也并无炼魂煞气,不知是何方铸手有如此神技?」 「声仔,内行哦……」 铸剑界里也就只有水平高超的专业士才互称铸手,悟剑声面露异色:「阁下亦是铸剑师?」 苍生自觉可能有些失礼:「只是见猎心喜,随意一问,若是不方便,那便算唐突了。」 身为慈光之塔的剑族遗脉,殢无伤本身对铸剑之道也有造诣,只不过墨剑不沾烟火尘硝之气,纯粹以血浇沃,取道之极端世所罕见,苍生看来简直就是偏执狂。不过也是因此苍生才一直忍他到现…… 神意出声道:「漂亮剑者,老爹刀悬一命,居处风雨坪,都是一条道上的以后多走动啊!」 「一定。」想及还要找地方闭一个月关巩固功体,而这一一剑似乎也是行色匆匆,苍生道:「萍水相逢,但觉有缘,不打扰了,请。」 悟剑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雪发剑者身形一阵模煳,瞬间消失,顿时鼓起包子脸:「还没问他名字捏……」 「也还没问那美剑的名字捏……说声仔,又爬墙的话春寒又要发飈了哦~」 「同伙的,口下留情啊~」 世界上最苦逼的事不是上面那奇葩配对一样谈恋爱时毫无相性,而是有看着。 明明是三个的群架【自以为】,吾却始终是被围的那个……好吧,虽然三架,必有一怪,但端木燹龙总觉得各种难受。 第135页 杀放火也拯救不了他的醋劲。 靖沧浪本来也不想和御神风一起围端木燹龙这货,因为无论是怎样的提前计划,这俩总是心有灵犀一般把自己推出战团,他往往就只能拎着寂寞的洗墨鲲锋看着俩互掐。 其实这俩才是真爱吧。 甩掉上次从端木燹龙掉落的不健康小说的思想污染,靖沧浪深感这个社会太不河蟹了,自己脑内最近总是冒出许多诡异的念头……掐掉。 「哟,咱们这是第几次把沧浪扔到一边去了?」满不乎的声调,优哉游哉,观心自一起一落,尽展御神风侠邪风华。 「也许这是的最后一次了呢?」端木燹龙标准的邪魅狂狷脸。 「不行,还欠的帐。」 「嗯?!」 「喂喂,不是忘了吧,上次烧御风楼的事儿什么时候赔?」 尼玛!就为这事儿靖沧浪被忽悠着从此留宿御风楼兼任消防员,端木燹龙悔得肠子都青了。面色不善道:「什么时候离开靖沧浪吾什么时候赔!」 「早叫少看点坊间文献资料,这种小三专用话很掉价的……」 端木燹龙语塞,怒道:「死来!」 此时天外一道宏然气劲打破战团,邪佛之息,笼罩战场,一身血杀,满头骷髅,正是佛愆鬼如来。 「端木燹龙,魔主有令,勿恋战。」 未等端木燹龙回答,御神风抢话说:「喂,墙头来了。」 「墙头才来了!」 「目前就俩,一个沧浪一个,当然,是疑似的那个。」 「御神风吾要杀了!」 鬼如来岿然不动,气机却是牢牢锁定一旁对峙的靖沧浪。 心知此次剿杀难以竞功,但靖沧浪绝不轻言放弃,与御神风交换神色,靖沧浪已存死战之志,儒门浩然之气一盪,洗墨鲲锋泠然一对,「吾剑所指,允尽展佛愆能为!」 「哦?」虹彩邪瞳,带着几分兴味地打量一脸正气的靖沧浪。「涤罪犀角,允战。」 端木燹龙和御神风同时一僵,特么的三角关系已经够了鬼如来滚粗! 同样阵营,端木燹龙知鬼如来最深,这货平时不吭不哈一脸禁慾系仿佛还残留着当帝如来时期佛门中的节操,但自古佛门出流氓,鬼如来岂是那么简单的存? 苦境立场不同时爬墙的规矩,干场架先,谁赢谁拖走对方,感情慢慢培养……六魔谛中最强,不是说说而已。 涤罪犀角邪锋一横,戾气四溢,鬼如来根基胜过靖沧浪不少,对峙时分,手下已见杀机—— 便靖沧浪凝神以对之时,一片雪花悄然飘落洗墨鲲锋刃口之上。 鬼如来望向另一边:「好剑者……」 「沉酣暮色中的杀,是罪……而吾却为这破碎的余晖沉迷,为之驻足。」逆着夕照中最后一丝余光,一道身影缓步行来,分明是熟悉的样貌,步调却是平白多出几分优雅的意味,仿佛漫步残雪未消之处,语出随意,按剑的手,带杀。 「一口逐杀的剑,终结了哀吟,散漫了血色,将见消融时,便又开始渴杀……,有一试之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写出这样没下限的梗了…… 苍生顶着文青的皮卖萌犯二,文青顶着苍生的皮文艺忧伤,白天苍生晚上文青……唔,好乱。 89第八十七章 狼烟起 双子临 靖沧浪是怎么也没想到好好一个基友谈了恋爱就精分了…… 「……事情就是这样,日落后嘱咐他寻一借鲲鳞压制功体冲突的火毒,却正好见和天阎魔城之起了冲突。」顶着殢无伤的妖孽壳子,苍生表示压力很大。 「那如今状况,可有回覆方法?」 「这是时间错位的后果,非是药石之力可达,具体细节也不知,但大致有解决方向,只是中阴界底细不明,想还是先适应功体融合比较稳妥。」 「之决定不错,鲲鳞极寒,不过虽则之功体强他不少,但毕竟根基有差,更何况此剑道意境终结世间万物,似乎比传闻中更甚,吾希望守住心志……」 靖沧浪犹记得当时与鬼如来那电光火石间的匆匆交手,鬼如来的攻击一落入剑境中便开始不管枯萎崩朽,杀至此身前时已经枯败如朽木,根本无法伤敌,这是何种武功? 终末之境的变异,仿佛与时间有关,这一点苍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前的武决,苍生只知终末之境沉沦心,挑衅武者武魄,多一分伤情,终末之境中丧气便更甚,但如今……却是过了。 「只知他将剑境一道修入极端,如今却也有些看不清了……」苍生闭了闭眼,道:「有了足够的根基,之禁招可十成功力尽展,届时探路中阴界,便有十成把握。」 不交出那神马危机忏劳资开高达碾死!反正现根基管够牛逼一下也是可以的! 「诸事缠身,否则吾可与同行。」 「哈,又并非是需要照顾的。」苍生又问道:「说这么久,还不知们到底为何这里开杀?」 「此事说来话长,本来依计借地利将魔城两万隳魔大军困关外,进行得很顺利,但便吾们前往魋山后,发现隳魔大军改道而行,原本的伏击之处被伏婴师布下幻阵反袭围困,魔城趁机进攻俞胜明峦,无衣师尹顺势逆转明峦大阵将魔城派出的战力困其中,因着被困之敌有断灭阐提,海蟾尊便决定围城打援,令吾等迴转截杀赶来解救之,却又遇上端木燹龙。」 第136页 「听这口气,战况已经到决战的地步了。」 是啊,都互相咬到这程度了,困大军反围剿,占地盘关小黑屋……魔城战力总体要高于俞胜明峦,不过所幸双方找的外援比如无界尊皇银羽风少等等都各回各家,波及范围才没进一步蔓延。 苍生和魔城中会晤过几回,具体印象就是魔城一窝萌货,和端木燹龙干架那次纯属给靖沧浪报仇,算不得冲突。基本上对魔城没什么特别的恶感,再者破梦那熊孩子的心脏还得靠着魔城给治疗,苍生也没有出手的理由。 「抱歉……有些隐衷,帮不到。」苍生想了想,补充道:「伏婴师沉寂许久,此时出手,们可有对策?」 「海蟾尊数度令无衣师尹邀出战,师尹皆巧言驳回,是否也是因为之换魂异状?」 「这嘛,应该是师尹的善意,不过殢无伤这边还有保护师尹安全的承诺,现局面如此之乱,有些担心。」无衣师尹和伏婴师从枭皇档掐到问鼎档还没有要玩完的迹象,伏婴师死了没什么反正魔魂是要回归六天之界的,但师尹一武力渣到处趴趴走身边就俩阿三,万一哪天落了单那就只有干脆躺下了,总觉得师尹是玩命啊…… 「下一步打算如何?」 「闭完关后还要调查中阴界之事,此之前先处理伏婴师,再拖师尹去退隐,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正顶着殢无伤的马甲什么都干得出来。」 靖沧浪:…… 不坏林。 一袭银白战甲,金纹面具,头盔后露出象徵着碎岛王脉血统的浅金长发,斜曳着或天长戟,踏上略显老旧的碎岛玄舸。 「古来圣王有十命,一命天,一命地,一命生死,一命江山,命忏有七, 硃笔箓魂,繁华眨眼,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 略显稚嫩的声调一落,或天顺势轮转,割破腕脉,血染碎岛玄舸。 伏婴师当年埋兵玄舸,只等碎岛王脉之血揭破封印,放出尘封数年的碎岛大军…… 「吾,戢武之子殊十二,欲征讨碎岛兵败之耻,吾母逃亡之恨,碎岛封禁的战士……可愿随吾一逐天下?」 …… 血杏高林。 影萧,青石默,一曲伶仃,拨弄得阑珊中犹然眷恋着一抹魔性寒意。 紫衣华袍,高贵不可一世,深刻的眉目,盘桓着无可比拟的清锐之气。怀抱一面紫龙盘虬的琵琶,闲弄轻拨间, 愁未央仍记得那时他化阐提曾说这孩子的眼神很像他年轻时,总有一股难以忽视的锐气与野性,所以他用世上最好的弦为他打造了这一面忽雷琴。 现每每听那弦惊天地的王者气魄,愁未央怎样也无法把那个刚被他父亲送来时心脏孱弱的孩童联繫起来。 忘知这名字他现已经不听了,戢武王本名槐生淇奥,便承母姓自名槐破梦。便是除了那固执的父亲,所有都须得跟着改口。 包括那个看似不着调实则十分纵容这孩子的师父。 「师父昨日未来探视,是怎样了?」 「……吾不想说。」槐破梦傲娇地别过头……上个月来时,苍生觉得拎来的牛奶不合格,扬言要踹了那家叫三鹿的店,还说要去北边的牧场扛头纯种奶牛回来可自力更生更可观赏……这太丢了!再说要观赏身边不就有一个穿奶牛装的吗?!还是和熊猫混血的! 他不会真的去扛奶牛了吧…… 愁未央又想起来多年以前貌似就是自己让苍生把清白给戢武王搭进去的,从此整个都倒贴给了碎岛。有帮碎岛的王接生,有拉动碎岛gdp,最重要的是——养了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这都不重要,就愁未央的观点而言这孩子谁都不像,既没有学会钓鱼不问世事也没有走上卖萌犯二的不归路,只像他麻麻一样英明神武……戢武王果然不愧总攻。 一声颤音止,紫袂翻飞间,槐破梦似乎感应到什么,冰绿眼瞳,注视天空远方的乌云。 「要去了吗?」 「是时候该与无衣师尹宣战了。」 「师父不会希望被仇恨迷了眼。」 「吾,也有任性的权利,不是吗?」 分离多年,双子总是剑之初与苍生的态度中将对方视为对手,槐破梦更甚。与母亲分离过早,也不知母亲如今生机几何,父亲身边时又时常听父亲挂念远他方的兄弟,师父虽然处处周到,但试问照顾他时可有比殊十二上心? 年少,年少,成长得再快,仍是孩童特有的敏感心性。 那么,让他今日如此患得患失之,是谁? 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琴刀拨弦,缠绵中犹带一丝颓然杀机,踏上濯风山隅的一剎,天地寂声—— 「别来无恙?」冰绿瞳仁直视案后端坐的慈光第一智者,「无衣师尹,吾之……舅,公,啊。」 紫衣儒士挽起袖子,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暗嘆一声旧仇上门。 双子是占了大气运的,该如何应对无衣师尹早有觉悟,此子眼中的狠戾表现得毫不遮掩,想来剑之初和苍生这一层关系并未让双子的仇恨消弭…… 搁笔,起身,一炉青木香裊裊平復心中筹谋,轻声一嘆:「吾有许久未曾去看父亲了。」 「亲缘?哈,师尹让槐破梦陌生了……原来无衣师尹心中还有『亲缘』二字吗?」 「即便没有,问候一声,不为过吧。」无衣师尹是何等地老谋深算,稚子些许咄咄,又怎会意:「当知明面上是碎岛苦境之争,暗处却是吾与伏婴师之角力,有些事当为则为,有些,当杀则杀,吾既有」 第137页 「剑之初若是有师尹一成心性,吾母兵败之恨,早已釐清。」 「那是父亲,不该如此称唿。」 「哈。」槐破梦对剑之初的芥蒂,除了他对殊十二的关心之外,仍有那一分懦弱……分明是顶峰的高手,为什么不为母亲復仇?!她不是妻子吗?!便是连不愿起冲突的师父,也是豁命为母亲护行……身为父亲,,又哪里? 压下心中郁愤,槐破梦冷然道:「吾父剑之初的目光不会关注吾太甚,」 「未成执子之,便要与吾再开竞逐之局?」 「何不说成是吾兄弟二对师尹之追杀?」 父亲的关注,兄弟……无衣师尹抓住重点。 言辞试探间,师尹悄然拿捏住了槐破梦心性,微微一笑:「或者那兄弟已经先一步而行了……日前吾听闻不坏林中碎岛玄舸出没,未知……」 槐破梦眼底寒光一闪,冷笑道:「先行一步又如何?别忘了,无论是谁先行一步,最后的结果,都不出之死局。若是当时母亲身陨战云梦泽,吾不会再允今日生机!」 无衣师尹温雅面容,神色微动……只要有棋盘,有子,吾之生机已定。但双子入世,今后这天下,该是何等的精彩? 师尹喃喃:「吾四魌界,能将这苦境,乱上千秋万代否?」 或天开杀道,忽雷动干坤。双子问鼎,天下狼烟,谁写春秋洗烽燹? 作者有话要说:开v第一天万字更新,从第59章开始倒v,看过勿买! =================================== 苍生:麻麻,你肿么了? 一袋血:一天码1w,血槽已空…… 苍生:脆皮? 一袋血:我多希望我是德玛西亚,可惜到死都是个寒冰…… 苍生:那我呢?剑圣吗? 一袋血:呵呵,你过虑了,你顶多就一吉祥物…… 苍生:滚粗! 90第八十八章 拉仇恨x2 俗话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被剪?无衣师尹被剪径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伏婴师这货必然会出现。 苍白的指尖摩挲着暗金色的面具,这面具魔物已经很久未戴了,面容的旧患早已好了,但每每戴上这面具时都会残留一些漫长岁月的尖锐疼痛。 这种疼痛,往往会提醒魔物保持绝对的理智。 「师尹的手段确实足够,魋山布局,便是连吾也是堪堪察觉,以至于匆匆为布幻阵油尽灯枯……」失血的唇,未减半分嘲弄之态:「师尹果然是吾认可的可怕对手,即使被反噬,也可临阵变计,逆行俞胜明峦以断灭阐提为质,为局面取得僵持之机……」 「所以你之前的蛰伏皆是在麻痹吾吗?」 「不,应该说,是吾个人的恶趣味……看着师尹为了藏在暗处的吾伤尽神思,吾便感到十分欢欣。」 闻言,师尹无奈一笑,蛰伏长久,让他每每思及一步便要多考虑伏婴师这个变数,不可谓不伤神。目光掠过拨弄手中佛珠的鬼如来,心知今日伏婴师布下的杀局难以解脱,此处又离雪漪浮廊十万八千里谁知道那只熊猫宅男赶不赶得过来…… 掂量了手中换命筹码,师尹道:「那吾日前在槐破梦口中听到的死期预告便只能不作数了,如此失约,未知魔城要对槐破梦有和交代?」 「未能在见到你的第一面便开杀,说明他还对你留有余地,而对于师尹而言,便是一丝余地,也是绝不会放过的生机。再者,伏婴师唯恐夜长梦多啊……」 是的,你和吞佛童子一样,阴人阴得很有效率。 师尹嘆息,掌上暗自凝起真气:「看来吾之命数你是取定了。」 「请师尹上路吧。」 鬼如来缓缓睁眼:「遗言交代完了吗?」 无衣师尹道:「还有一句。」 鬼如来沉默了一下,继续念经…… 无衣师尹闭上眼道:「抱歉,吾之命数仍在掌中未尽,反而是你伏婴师,今日也许会止步于此也说不定哦。」 鬼如来冷目一凝,佛珠轮转,赫势直取无衣师尹。 然而逼人武息已经压迫而来,步调缓慢,一身黑白渐次,瞬影间,冷锋一横,佛珠便如蛇盘卷,鬼如来深知剑修以剑为主,剑不离手,空出一手攒掌一拍,却陡见雪发剑者变招弃剑,掌起霜飞火舞,对轰一瞬,大地如蛛网开裂…… 身为一个武力渣多年,无衣师尹目光一闪,当即退后数丈。每次殢无伤干架无衣师尹就自动转化为围观群众,但这回刚一退到观众席,就听到熊猫宅男说了一句让师尹差点当场摔倒的话。 「师尹是吾之人,谁敢动他?」 鬼如来:「……」 泣血墨剑饮孤声,三千雪发竟逐狂。朗朗清狂,咄咄逼人,一却往日清冷,究竟皮下是住进了何方妖孽? 「一招岂尽兴?再来,不死不休如何?」 智者定位的遇到这种战斗狂的肖仔大多是嫌弃得能避则避,伏婴师在师尹说出那番话时就知道今天要不了师尹的命。回头对鬼如来道:「你与他相斗,便是胜了也将有损状态,先去明峦战团,大局为重。」 鬼如来并未回头,目光仍然落在雪发剑者上,反问道:「你要寻死吗?」 「都一样,我有几句话欲与他说,你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伏婴师认出我了?也对,流火媒介互相吸引,确实独一无二。 第138页 鬼如来漠然的目光,微微一动,收回手中佛珠,离开时道:「伏婴师之死,算在你之手上,择日必讨。」 「随时。」感到师尹走远,墨剑回鞘,凝眸间,倏见伏婴师周身生气飞散,淡淡道:「你时间不多了,一时半刻后,便是我不杀你,你之魔魂必然脱体回归沉眠,我一直不明白,忠于异度魔界的你,怎么会选择其他组织?」 「因为伏婴师是魔,魔总是任性而高傲的……吾愚浅的少君啊。在他化阐提身上,伏婴师总能捕捉到千年前与魔君女后征伐天下的气息,吾异度魔界本该永耀,愚昧如朱武,跳脱如你,又怎会明白?」 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朱武,有这员工,你当王的羞愧不? 苍生自动忽略了伏婴师也在嫌弃自己,道:「我确实不明白,犹自沉溺在过去,我虽不敢苟同,不过执着如你我也算敬服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心头血的事你是怎样知道的?」 「哈,无伤大雅的交易,伏婴师想看看鬼觉神知会如何运用……如果是吾所设想的那样,便有趣了。」 苍生皱起眉:「说清楚,你是否从弃天帝那里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是你诞生之地与生俱来的能力,拒绝回归的你,又何必……咳,又何必在意?」 「……」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伏婴师,到结束时都始终忠于异度魔界……这片涂炭而污秽的大地,究竟还能撑持多久呢…… 意识即将陷入沉睡间,伏婴师只感觉一双手将自己托起,眼睛冷冷瞥开,废力地出声:「你……为何没走?」 「不差这一时。」神情淡漠的佛愆缓缓道:「鬼如来认可你,仅此而已。」 …… 无衣师尹见雪发剑者从林间满面冰寒地步出时,便明了到底异状为何。 步态不对,殢无伤从不会这么走路。 殢无伤是无衣师尹带大的,师尹心细如髮,刚才数番情状,又怎会不知他之动作细节?殢无伤是用眼睛看人的,这用下巴看人的二货……仿佛已经唿之欲出了。 「苍生?」 苍生心一惊:「我变成这样你都能看得出来?!」 ……你那二逼的气质很难掩盖,真的。 在师尹高深莫测的目光下苍生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表示希望师尹赶快找地方退隐,于是师尹的神情更加高深莫测。 「……那双子之仇你打算如何为吾周全?」 苍生果断道:「不听话,揍。」 这糙汉子作风真的好吗,吾就不信你下得去手。 师尹万分忧伤地看着已然换了内存的大熊猫,闭嘴的话还有那么一丝拉像,一开口整个文艺范全崩成渣了……真是幻灭。 「鬼觉神知暗中令殊十二接手碎岛残部,不日即将向吾宣战,向苦境挥兵,你又有何对策?」 苍生笑了:「我这一世为人,认人不认理,那两个孩子要做什么,如这般取你性命之举,与我有冲突,当打则打,随心而已。苦境何年少了战火?小辈能成就一番事业,为人长辈,师尹难道不会为之骄傲?」 「此言顺耳。」暗嘆一声,无衣师尹摇头道:「当年吾看中你战力,本欲拉拢为己用,言语间多希望殢无伤能与你交心。而后利益冲突,又数度派人逼杀,你可曾有恨?」 「这世上能勾起我情绪的事很少……无论如何,已经过去了。话已至此,你现下遭三方针对,我不是殢无伤,一定会插手,你嫌我干涉也好,无论如何,对身边的朋友,我总是希望都平安的。」 渔樵未识之时,再执青卷,吾可能再拾初心? 师尹欲嗅香斗,却不想炉香早灭,鼻端常年萦绕的血腥竟是淡至无味。 心魔,心魔,不过唯心而已。 双子会面,一言以蔽之,天雷勾地火。 根源在于苍生的教育模式——好兄弟,见面干一架先! 擦,教毁了。暗中观察着双子在玄舸上会面情况的鬼觉神知无比愤怒。 按照他的想法,双子应该互相冷嘲热讽一下然后达成谁先干掉无衣师尹的竞争共识再分道扬镳……卧槽见面二话不说先干一架这种大苦境糙汉子打手的作风是要干啥! 卧槽俩人都没提干掉无衣师尹的主要议题啊!轰轰烈烈干一架太失态了啊! 虫爷的奇葩脸都从绿菊花气成黑菊花了。 槐破梦此时心中各种不爽……他看得出来对面的同胞兄弟武功路数极端接近母亲,连面容都比自己更像母亲,刚见面一瞬让他错以为真是母亲回来了结果直接就抱上去了……然后果断就干了一架力求找回颜面。 双子样貌其实相差不大,只是既为圣魔双子,槐破梦的面貌更为邪俊成熟,反观十二就像没长开一样。 槐破梦幼年时期被深中的二逼病毒污染的心灵开始乱想……师父也是嫩脸一张,莫非、莫非十二其实是师父所出? 那自己就是剑之初的没跑了! 槐破梦的危机感加强了,父亲想着殊十二,师父更是对殊十二极其上心……意思就是,他槐破梦没人要了( ⊙o⊙)。 殊十二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多年未见的兄弟一见面就投怀送抱【咦师父私藏的《春x轶事》是这么形容的吧?】打了一架放松后就别过头好像很忧郁,看来在天阎魔城受的委屈大了,作为兄长以后要好好照顾他! 第139页 「小弟……」 「错,你应称吾槐破梦为兄长。」 殊十二虽然性子比较软但是骨子里还是很好强的,当即不同意道:「分明是吾先出世,怎能为幼?」 「但母胎中却是吾先成型,你若不信,只管问师父。」话音一落,谁为兄长之话题还未争论完毕,天外忽来一道剑气,睥睨武道意志,令双子神色一动。 剑气不带杀意,在双子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行字迹—— 无衣师尹下落在吾之手,欲雪戢武王兵败之耻,永岁飘零候教。 此句明明白白透露着的意思——想动师尹,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永岁飘零殢无伤……这人常年不问世事,是师父的基友……不过这流氓口气怎么感觉不协调中有一丝拉诡异的熟悉感?按师父的抱怨描述不应该是闷骚文艺腔吗? 「原来是我们的恩人,不过若是站在无衣师尹立场,忽雷琴也只有问杀……小弟,你面色有异,是否惧战了?」 「没……」 知道内情的殊十二默然——虽然他本来就是个嘲讽帝,但师父你给殢无伤拉仇恨拉得毫无压力啊,这样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哦茨奥!我居然才看见有亲炸我!我错了qaq…… 感谢香独秀的不群之方扔了三颗地雷!!! 感谢阿释家的伊洛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谛听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云吞~~~~云吞~~~~~~扔了一颗手榴弹!!! 感谢一天明月扔了火箭炮和浅水炸弹!!【哇~传说中的火箭炮+浅水炸弹!霸气!】 ==================== 木人带我玩英雄联盟……我被嫌弃了嘤嘤嘤嘤~ 不就是送了二十多人头吗?!有神马好嫌弃的qaq…… 91第八十九章 苍生师父的毕业考试 是夜,雪漪浮廊。 乌墨髮丝,清狂面容,衬着一双寂然黑瞳,眼光中透出些许深沉之色。 日夜参半,入了夜,便该是自己醒来。 这是否是一种孽缘? 庭中的花树落下柔软的细碎花瓣,支着下颌的手,轻轻放下,那些花瓣落在手背上,翩然轻擦,随即便被追杀而来的银白火苗化作灰烬。 那些火,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殢无伤不知苍生平时是怎样忍受这具满是流火煅烧的躯体,之后也不会问,因为他知道苍生也只会摊着手说,习惯了。 想问一句,你可还好?话至心头,又显矫揉。 他们两个人,何时需要担心了? 日夜分离,也许是给他的一点惩罚。虽然烦恼,但也不担心……他感到另一个魂魄在身边沉睡,从未与人将灵魂如此靠近。 身边的书页蜷曲着边角,墨汁草就几句留言,第一句涂抹得极重,后面却是些解决之道之类的琐事…… 殢无伤难得起了一丝念头,将捻起书页一角,让书页逆着飘零的烛光看去,难看的涂抹中嵌着一行混乱的字迹—— 你可是真心? 「哈。」 原来你比吾还迷茫…… 风中传来极声错落琴声,稀稀落落,罕见地弃去了防备的刺。 槐破梦每每对人弹起忽雷琴,皆是带杀,少数几人,才能只闻澈然琴音。 「此地入了夜,雪茸飘渺,却是世外之地。」一步一步,琴刀拨弦,紫衣华袍,平添些许伶仃:「便只有你一人吗?」 「有事?」此子……却是将吾误认了。 意外于苍生的异常冷淡,转念一想估计是自己对无衣师尹的讨仇引起,槐破梦停了琴音,看着倚坐在花树下的乌髮身影慢慢道:「你可知,白日里殢无伤向吾兄弟约战,一战赌无衣师尹生死?」 眼帘一动,却仍是面容淡漠:「他之生死,皆是看他自己,不在他人。」 「往日与你提起此事时,你非是这般冷漠,此仇难解,便是你不同意,破梦也要一战。」 「又如何?」 「嗯?」槐破梦一怔,却是未想到苍生是这般反应。平素好脾气的人一旦动怒,该是何其可怕…… 一瞬间的犹豫后,槐破梦仍是倔强了神色:「吾知殢无伤对吾兄弟有恩,但无衣师尹之仇我实难轻放,此战过后,无论结果如何,吾不会害殢无伤性命。」 「哦?杀戮碎岛救赎的后代,能继承母亲几分王威,吾,拭目以待。」缓缓闭上眼,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看来是真的动怒了,每次提到母亲都仿佛不悦……这是又在闹别扭? 槐破梦觉得不能再放任姨娘【?】这么对母亲怨念下去了,道:「虽然你时常说母亲是你一生阴影,但你既已经是吾母亲的人了,母亲亦对你念念不忘,破梦希望你能有所觉悟……」 殢无伤:…… 殢无伤顿觉碎岛果然盛产情敌,无论是雅迪王还是戢武王……好不容易大的走了现在苍生还要倒贴给俩小的,还一贴就是三年。 碎岛的人,最讨厌了。 动剑问杀的念头刚一动,识海中轰然一片b站刷屏过去:十二还是孩子破梦还是孩子看在我脸还嫩着的份上我也还是孩子麦生气麦生气生气对神经不好…… 感应了一下,苍生的魂魄还在沉眠,但就算是沉眠,这奶爸怨念也过甚了…… 文艺青年默然。 殊十二要去搀和苦境围炉团了,临去赴战约时依依不捨:「世宰,我走了,我会想你的。」 第140页 鬼觉神知:「……」 殊十二又说:「师父也会想你的,要是寂寞的话师父会来陪你聊天的。」 鬼觉神知:「…………」 鬼觉神知觉得和苍生一起养孩子的这三年过得奇累无比,中间还穿插着一件令鬼觉神知刻骨难忘的破事,是关于擎海潮的。那天是一个夜黑风高杀人夜,鬼觉神知花费漫长的布局运用各种拉仇恨等等手段让擎海潮怒杀自己,然后他就可以再擎海潮体内寄生,但…… 苍生就像是专门来克他的。 当时,苍生不知为何不慎喝醉了,看到鬼觉神知就一脸严肃地喊着『兄弟兄弟我才发现我对你是真爱』之类的疯话,然后愣是横插一脚把本来想杀他的擎海潮给隔开,挡在鬼觉神知面前悲壮道:兄弟我来救你!前辈别打我兄弟,就算他再嘲讽脸也是我兄弟!要打打我! 那时擎海潮的表情鬼觉神知表示此生难忘。 特么的谁要你救啊!你给爷滚粗啊!打断爷阴谋家buff读条的魂淡滚粗啊!粉得跟黑似的谁特么的跟你是真爱啊!还有你就不能把兄弟俩字给改成媳妇吗?听着真闹心有木有! 然后擎海潮就匆匆忙忙把这二逼魂淡给拖走救治濒临崩溃的脑子,基本上忘了来意。 虫爷被冷落了。 以后给boss安罪名时与其说是为祸苦境苍生不如说是苍生为祸苦境吧。 当初看中这货的身份和武力想借十二拉拢利用的想法真特么蠢到天之厉家了【厉爹:……】。 …… 战云梦泽。 殊十二知道殢无伤的壳子里换了内存,但之前被嘱咐过不准透露,只能闭口不言。见到破梦好像很鸡血的样子,十二的心情仍是久久不能平静。 虽说现在自己的战力未必逊于师父,但真要和师父打出真火他是不敢的。十二不明师父这样做的用意,也未有怀疑。 槐破梦眼见殊十二走神,不满道:「小弟,你毫无战意,真令为兄伤心啊。」 「嗯?」 「此地是母亲吞败之地,你却似乎毫无为母亲一洗前败的意向……」 殊十二闭上眼,道:「若是今日战约对战当年双雄,吾便无需你出手了。」 指命刀一拨,颤音动盪,昭示槐破梦心中不快……他这兄弟的性子也是个傲慢的,言下之意便是吾不如他吗? 「他来了,你若欲继续斗嘴,吾殊十二奉陪。」 「哼。」 路尽头,忽现飞雪淹世,一身灼然飘零,黑白渐次,半垂的眼,似在思索,更似问战。 「三年再临,草长莺飞,东隅已逝,桑榆发生,于吾似是许久,又似转瞬……吾之墨剑欲聆听你们的终声,碎岛血脉,可有准备?」 「吾却更对你的垂死哀吟感兴趣!」 殊十二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白髮剑者试图找出那丝丝露馅的二逼气质…… 苍生自觉装逼忽悠过去了,见俩孩子脸色都不好,可见没有好好交流。 隔壁的spa和他藏弟中间夹着干了四十年架的仇【放了四十多年的鸽子的恨】都和好了,你们两个熊孩子就不能学学?没有兄弟爱的人是不会杏煳的! 「不赘言,胜得过吾这一口墨剑,再谈报仇!」 「正合吾意。」忽雷琴翻转之间,槐破梦指命刀拨弦如,琴声沥沥如雨飞溅,音刃横掠,带起刺耳音爆:「一弦夭夭,动雷煞天。」 苍生虽非墨剑之主,但剑道造诣毕竟不凡,又借着殢无伤的根基,与墨剑磨合这几日御使起来并无不妥,只是出招时减却几分清奇,更显稳重。剑锋过眼,盪开逼命音刃, 殊十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知师父绝不会下重手,但破梦不知,十二也只能紧盯战况,或天戟起落之间有意无意地□战团,不让槐破梦动杀招。 双子心脉相连,槐破梦也察觉殊十二想法,只当他是妇人之仁,冷哼一声,水弦血鞭拨血如奏,撼动天地。 好招。 苍生心中一声赞嘆,若是先前未融魂之时,只怕自己对上忽雷琴也要重伤。虽然双子锐气难挫,但融魂之后,自身搏杀经验加之冰火双功体完成根本不可能的极端相容,又岂是易与? 「一剑……无咎!」 转眼间,漫天风雪大盛,雪落飘零,竟是银火燃烧,逼得双子不得不拉开战距。 等等,这招是一剑无咎? 殊十二看出苍生其实也就是喊喊而已,跟上次忽悠号天穷的曙光女神之嘆息一样坑爹。顿时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槐破梦觉得有时候尽管很想单挑,但基于孪生兄弟在侧,没理由把兄弟扔一边去,还就得把对手当boss推,但……殊十二你既然参战了,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做什么广播体操! 一直当唯一输出的槐破梦愤怒地盯着殊十二:你敢不划水吗?! 收到批评,殊十二觉得自己很委屈。 此时冰霜银火节节攀升,不同于终末之剑优雅,苍生使剑,绝世剑魄狂态毕现,兔起鹘落,一股反天意志渗透其中,横掠八荒。 招行至此,殊十二已无留手余地,看着苍生出手毫不含情,深知这必然是苍生有意逼迫试招,暗嘆一声无奈,或天戟赫势一顿,雄力乍起:「十二不想与你刀兵相向……但,也不惧战!玄黄废世!」 双子终于默契联手,槐破梦看准机会,水弦困住墨剑,忽雷诡力顺着血鞭传导,苍生顿觉握剑之手经脉一痛,几乎脱力,此时殊十二极招收手不及,轰然一声惊爆,平地顿起大片烟尘,大地四分五裂。 第141页 「师——」殊十二脸色一白,未及察看,便见一道雄沉锐光划破虚无,擦着耳边划过,一缕浅金髮丝悄然落下。 「我是怎么教你的,没见血,便放了警惕?」剑气中一丝悄声穿念,殊十二身形一滞。 烟尘中,银火拂散,漠然目光,犹带一丝凝色……刚才墨剑的气息,好奇怪,仿佛是忽然间有了一丝缺陷。 按下心中疑虑,见已是战至夕照将临,苍生剑锋划轮:「时间不多,一招,结束今日之战。」 「狂言。」槐破梦却是越打越心惊……他对吾之武学路数极其熟稔,这怎有可能?他虽为师父好友但师父也不是多嘴之人…… 破梦困惑,但十二却是知晓……双子武学皆为苍生教授辅佐,一招一式,皆在其眼中,看似双子联手压制,但实际上却是他攻守自如。 剑气沖霄,破开虚天云层,顿时九霄之上火云狂漩,苍生敢这么秀的原因一来是双子并未真正见过自身武学,既能忽悠破梦也能震震越来越黑的十二,二来……是复制粘贴了殢无伤的根基蓝条终于满了【苍生:这特么都行!尼玛我之前残废的30章有何意义! 一袋血:给你开金手指你还不高兴,你真难伺候╮(╯_╰)╭】 双子岂甘认败?槐破梦眼一凛,倒拨忽雷:「二弦拨世六龙开道。」 「神裂歇废八龙逆武天地共憾!」 三顾雄力即将交击时,苍生弥天剑气陡然变向,分落双子身后,恐怖破坏力,压得山河破碎,战云梦泽几乎沦陷。 殊十二一怔,回神时却忽见惊心一幕—— 二弦之能,兵甲之力,直直袭向毫无防备的雪发剑者,苍生闭目仿佛引颈受戮。 极招摧肝裂胆,宏力撼退数步,血溅黄沙,勉强站定,一抬眼,只见破梦还好,十二直接是面如白纸,轻轻摇头昭示自己还扛得住,心里却是欣慰着……很好,真的很好,孩子出门在外竞逐苦境,不测验一下怎能真正放心? 「你——!」槐破梦眉梢一凝:「你以为你这般便能为无衣师尹讨命吗?!」 苍生却是不回答,回头问一边的十二:「刚才那一下,什么感觉?」 十二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能有什么感觉?险些失去亲人的感觉……岂是好受? 「我不是想替师尹周旋,我只想说,你们动武之前想一想,这之后会失去什么。你们要出来闯一闯天下,实力足够强悍,我也再没什么好教你们的,我这师父当得失格,只能最后以身证法,,听与不听依旧随君。」 殊十二本就未欲真正对师尹下杀手,苍生此举更是震得未曾真正沾染世事炎凉的十二无话可说,最后缓缓低下头:「是十二错了。」 话已至此,槐破梦又岂会不明白面前之人究竟是谁,骨节握得发白:「好……好一个好师父!既然你都做此牺牲,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冷哼一声,槐破梦拂袖而去。 「破梦……」犹豫了一下仍是没有追上去,忙过去扶苍生:「师父你重伤,让十二为你治疗……」 「擦,纯剑修真特么脆皮。」苍生这下委实伤得不轻,回想一下还是低估了双子实力……额,忘了这俩熊孩子还顶着新人光环,大意了。 殊十二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阵,道:「师父,你伤势过重,世宰给我有无数蛊虫,我带你去治伤!」 「蛊……虫?这、这就不必了吧,虫爷会生气吧……」 「师父无需见外,都是一起带大十二的情谊世宰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等等,我不去,十二啊!!!」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天然黑…… 苍生:你还没解释我根基的事!复制粘贴根基这种破廉耻一样的奇葩藉口你丫也扯得出来?! 一袋血:开挂嘛……既然已经开了在意逻辑干毛? 苍生:你特么的是给我根基了但劳资高达九十九w的血条哪儿去了!明明你给殢无伤的就是根基复制粘贴啊!怎么轮到我了就变成血条剪切粘贴了?! 一袋血:不都是粘贴吗? 苍生:那你倒是把血条给我粘回来啊! 一袋血:手一抖……经常的操作失误。 苍生:我恨剑修的脆皮! 文青:…… 92第九十章 傻机中的战斗逼 自玄舸中出来,日头已然西斜,苍生使劲回忆自己的教育方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小十二变得这么重口……一定是虫爷的错。 苍生觉得他已经很努力地把孩子往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大路上引导了,但却低估了环境对孩子成长的影响。 苍生三思而后行……好吧,虽然不想这么做,但下次果然还是找时间把一念之间搞搞装修好了,就按粉红少女系的改装【喂!】,为了孩子的将来虫爷一定不会意这点小事的! 体内冰霜流火翻腾不休,双功体互相吞噬冲击,部分短兵相接之处出现银色雾气般的灵气,看似绵柔实则蕴藏着极端狂暴的双极之力,若非苍生一接受这具极寒功体便着手加固经脉,这会儿早就功体失衡经脉爆裂了。 但饶是如此,苍生仍是需要时间来闭关巩固功体,一旦完成双极融合,那苍生就可以彻底得瑟好几档戏了。 想想很美好,现实很暴躁。 苍生看着前面拦路的鬼如来,现就很暴躁。 第142页 狭路相逢,前面伏婴师挂了,现少不了干一架。刚经过(忽雷琴+或天戟)x新光环x2的苍生虽被十二拖走拿各种奇怪的虫虫疗伤,但伤势也只恢復了三成,此刻精神亦受到各种刺激,内心十分苦逼。 所幸苍生还有个面瘫的buff,眉角没崩。 「说出的来意,或者……相杀吧。」 鬼如来语调平静,略带一丝杀意:「吾只需那日太荒神决与端木燹龙相斗之人的心头血为一人凝魂。既身为他之朋友,说出此人下落,吾可再宽限几日性命。」 一按墨剑,苍生面色一冷:「满身杀气,言语中又不说欲救之人的名号,想必此与立场对立,不如说是来寻仇相杀的。」 「不愿说,吾亦有方法寻他,现,是吾之战。」话音一落,涤罪犀角上手,邪氛涤盪,八方气流悚然森寒。 好魔兵。 目光涤罪犀角上一顿,苍生感到蛰伏体内的漫捲尘嚣陡然一阵骚动,反观墨剑,却是丝毫提不起兴趣。 不是墨剑的菜,连动都懒得动……漫捲能不能别二得像是个哈士奇一样见谁都咬? 与双子一战,半数功体受创严重,此时体内流火回流修补正至关键之时,虽然仍忍受范围之内,但亦是煎熬难当。 苍生心下一定,决意速战速决,顿时周身流火怒掀,九霄火云漩图再现,同时地涌冰霜,漫捲尘嚣 鬼如来眸光一冷:「汝不是殢无伤。」 「又如何?见到这口漫捲尘嚣,会罢战?」打定主意此战后闭关,出关之后,苍生自可不惧任何。 鬼如来却是不作此想……此化身假扮殢无伤又四处结仇,究竟有和打算?看来此人并未如传闻中与殢无伤是好友【没错,是基友。】 凶兵魔器甫一交击,硬撼之势,呈环形爆散,一时间十方尽毁,地裂天崩。 交手间,苍生忽感身后墨剑一阵低吟,面露异色……墨剑,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忽然,银铃般笑声忽然飘然而至,随之一道红色妖娆划眼而过。 「呵~这个,侬要了……」 柔媚声调,盈盈一剪含情,风华妖娆,点点红妆惑……极美,极艷的一抹明丽,过眼时,惟余一股丹樨花香流转。 苍生一见这女子,就死死盯住她的……胸。 不是苍生真的受东陵党荼毒成色狼了,而是一眼就看出这姑娘胸口上精緻的蝴蝶装饰……是一口绝世的剑器。 鬼如来目光冷冷落不速之客身上:「想插手,有死的觉悟?」 「侬是妖应封光,万剑之王。」一声狂言,华目流转,迷茫与清醒之色交错,转瞬间,素手按上胸口蝴蝶状装饰,顿时一口翠色清透的长剑泠然显现,从身中拔出,却有剑器出鞘的铿然之响。「那口难看的破刀,侬要弄断它。」 鬼如来本欲再战,忽感佛珠中温养的魔魂受到面前女子身上诡异死气,竟呈消散之势,眼光一沉,将涤罪犀角一收:「吾记下了。」 「嗯?骷髅头的,侬准你走了吗……拉着侬做啥,是喜欢侬吗?」 苍生此时此刻感动得都快哭了:「闺女啊,认出爹亲了吗?」 妖应封光:「耶?」 这世上剑器能生出意识的不多,能长成剑灵的更少,苍生自从成了半人半器的种族,也算是半个剑灵了,见到同族怎能不喜? 「那个老怪说,侬的剑只有败了的剑,才真正称为万剑之王。」被苍生一包松子糖收买的妖应享受香甜味道,完全没有被怪蜀黍【待议】拐走的意识。 「虫爷又傲娇了……」苍生嘆道:「所以一见漫捲尘嚣就追过来了?」 「恩恩~他说,侬的剑,和的剑,谁为万剑之王?」 苍生觉得有必要和妹子普及一下铸剑界九年义务教育:「这世上神兵两分,一者,为兵,一者为兵,此二者之外,皆为庸碌凡器。兵者,以主兵,此兵因生,走意,死剑亡,如这口墨剑,凝聚剑主全部剑道意境,虽材质恶劣,但与征伐,主意境之斗,非是莽力之角,故而材质并不重要。兵者,非是天择剑主,而是自择剑主,难以屈居手,故而自来孤高难驯。之漫捲,兵称帝,之神剑,兵称皇。」 妖应封光觉得被表扬了,欣然道:「……说的话,侬虽然听不懂,但中听,白毛的,侬喜欢~」 苍生看着面前的剑灵姑娘,父爱破毛病又发作:「别叫白毛的,可以叫爹亲,或者——」 「侬知道叫什么,叫——」那红衣女子歪着头想了想,唤道:「傻机中的战斗逼?」 苍生:…… 苍生:「听谁说的?」 「侬听那个老怪偷偷说是傻机中的战斗逼……咦,还是战斗机来着?侬讨厌好长好长的名字……」 虫爷,再这么背后腹诽吾,吾会怀疑对吾是真爱的。 苍生自开导虫爷连写书诅咒这种怂事儿都说的出来,骂句傻机中的战斗逼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个头。 劳资怎么就战斗逼了!战斗中犯二逼以为劳资想吗?!劳资不卖萌犯二以为这破文有看吗? 妖应封光见苍生发呆,没能趁机从他身上搜出更多的松子糖,恹恹戳了戳苍生的脸:「哎~战斗逼,是怎样了?」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见谅。」 独自行于嶙峋山路上,槐破梦满心郁愤难抒,步伐虽缓,亦显沉重。 第143页 母亲兵败虽为大耻,但吾亦只要将无衣师尹一局,待到天伦相见时让母亲知道碎岛最后未输……欲令们弃仇,一句话的事,养育多年,深恩难负,吾虽桀骜不驯,又怎能拒绝?可为何用假他之名赴战?若是失手错杀,吾槐破梦该如何自处?况且—— 为何对十二便不相瞒?他那般犹豫不敢妄动,必是早知是,愿对他言明,却对如此相欺…… 父亲,师父……们始终关心殊十二,眼中可曾有过槐破梦?是因为他是圣子,而吾是魔子,便令们如此防备吗…… 若是放到往日,槐破梦还会忌妒一二,但现却惟觉心灰意冷。 行至半途,一方小亭映入眼帘,亭下两对弈,一者素衣儒士,另一者,却是位面貌姣好的蓝装女子。 甫见这蓝衣女子,槐破梦陡然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没错,就是师父说的那种快要被坑了的预感。 师父被坑多年,早已对此熟稔于心,是故直接将其编写于大苦境出版的九年义务教材之上。槐破梦一直很怨念他今年才三岁,剩下六年的教材苍生不给看。 凭吾的智慧难道还不能跳级吗?! 槐破梦思虑过后却是开始回想那时的战斗,老实说,若是师父未曾留手,那重伤的便不是他了。 父亲一直说师父也是顶先天的高手,自己每每问他时他却总是说战十场,七次败逃,两次平手,一次必胜。那时也曾不屑,但没想到真正对战时,搏杀节奏竟是全师父掌握之中…… 驺山棋一本为钓王而此设,眼底瞥见槐破梦陷入沉思,拈子一落,速战速决干掉对手。 一路哭着跑了。 「公子器宇轩昂,不如手谈一局如何?」 「吾不通此道,也许未能令阁下尽兴。」 驺山棋一面色淡淡:「公子眉角紧锁,显然是郁结于心,长此以往未必好事。棋局能濯心性,使宏观大局,再者,小女子不才,若是公子有所烦恼,小女子或可为之解忧。」 槐破梦『哦』了一声,斟酌语句,道:「吾却是有一困惑,说有一高手,十战七败,两成平手,一成必胜,这样的,为何却能让十战十胜者吞败?」 「公子语焉不明,语中不带恨色,棋一大胆猜测,那么此人必是公子长辈亲。」 「偏题了。」槐破梦眼中暗芒一闪,道:「吾问的是武道。」 「棋一不擅武者之道,不能为公子解忧,但若要论天下之道,公子必会有所斩获。」 「此设珍珑,便是诱吾一谈,何不言明?」 「不愧是驺山棋一看中的王者之选……棋一只有一问——公子可有逐鹿天下之心?」 漫长的被苍生荼毒的岁月里,槐破梦和苍生一起扎堆看演义传奇时对这种情况有所总结,大致意思就是一个王者修炼出王霸之气后总有一两个狗头军师送上门来,这种军师虽然有才但大多傲娇,非得要王者欣赏他们的智慧然后推拒一下才肯卖命……好处是这种卖命往往是倒贴到死。 这么想着,槐破梦眼中的驺山棋一渐渐变成了一块可自动倒贴的切糕。 作者有话要说:棋一阿姨是正太控吧…… 苍生:你官配妹子终于出来了,咱们分手吧。 文青:…… 苍生:我说真的,你要不想跟着作者犯二,这妹子其实真心不错。 文青:…… 一袋血:他的意思是,你现在穿着他的壳子,还企图【已经】拐走他官配的妹子,你以为这事儿能善了? 苍生:那怎么办? 文青:肉偿。 苍生:……卧槽这种破廉耻的话!!!你皮下何人?! 文青:反正皮是你的,吾什么都做得出来。 苍生:……别酱紫,我不崩你了qaq 93第九十一章 松子糖,你值得拥有 苍生醒的时候正趴床头。揉揉眼睛一看,顿时愣住。 凌乱的床榻,酣睡的妹子,满地……零食连环画。 这个…… 苍生翻开随身携带的聊天记录,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一句话——吾昨夜为这姑娘拉了上百次被角。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面瘫特有的怨念之气。 昨天遇到同族的妹子一时high过头直接以点心诱拐回来,结果聊忘了时间太阳一落山文艺青年就苦逼了。 因为那妹子一定要再看一次大变活,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于是打架斗殴过程中文艺青年再次惨遭苍生奶爸的b站刷屏:别生气啊她跟一样还是个孩子破梦那熊孩子都能忍一个女娃有啥不能忍的淡定啊亲…… 最后那姑娘翘着腿翻着苍生的不健康连环画睡着了。 于是文艺青年一整夜都脑内刷屏下给这兇残的妹子拉被角。 苍生向床榻看去,那红头髮的姑娘一脚把被子踢开,被子销魂地翻过一个弧线盖苍生头上,然后姑娘翻了个身哼唧一下继续睡。苍生扯下被子,嘆息—— 兄弟,辛苦了。 妖应封光动了动,又开始梦呓:「……阿爹……」 苍生很是激动,这儿呢! 「们都喜欢风光,都不喜欢侬……还记得瑶映吗……」 苍生想这是毛情况,又精分了? 「……们不记得瑶映,瑶映自己记得自己,才不要们……那口破剑想吃掉侬,侬就弄断它……」 第144页 连日来墨剑异状苍生不是不知道,就像是打破了一个缺口,让其中天地丧气不断流失,长此以往,墨剑必断。 而殢无伤又绝口不提此事,让苍生很是伤脑筋。 墨剑本为纯粹剑道意境,直通殢无伤之心境,墨剑有损,是其心境的映射。若是假于外物修补,反而落了下乘……该如何做? 是,干扰了吗… 心中仍是无感,只觉不知所措,沉吟间,忽闻外面有拜访—— 「刀悬一命有要事请见此地主,烦请拨冗一见。」 刀悬一命天南地北地找妖应封光许久,几次被揍,仍然毫不放弃。刀悬一命单知风光是其义姐,却不知风光已死,此时风光躯体中的是伴其从小长大的太易剑灵…… 「阁下何事……嗯?是这口神意?」 跟刀悬一命同行的悟剑声觉得自己又被无视了,很是受伤:「朋友,咱们见过两次,对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如对这口破剑说的多qaq」 「声仔,是要死哦!也见过两次的!爸爸~这就是上次讲过的大美剑的大美主~」 刀悬一命心急妖应封光之事,道:「小子不知所谓,阁下见谅,只是刀悬一命之事攸关亲,不得不叨扰一二。」 苍生回头对一旁的刀悬一命道:「这口剑是打造……好吧,究竟有何事?」 「昨日此地附近吾与家姐失散,吾循气息而来寻到此地,未知家姐是否此?」 苍生当然不会傻了吧唧地轻易说出来:「名字。」 「风光。」 沉吟一阵,发现自己没能从殢无伤那里把测谎机的功能复制粘贴过来,便慢慢道:「确实有一女子自称妖应封光,因为一些原因,若欲带走她,只要她愿意便无妨,她若不愿,欲强行动手,需得问过吾手上墨剑。」 刀悬一命瞥了一眼被杀气镇住的一一剑,一阵无语……是哪个肖仔说这漂亮脾气好的?一言不合估计就得相杀…… 很好,装逼成功。 甫引着二一剑入雪漪浮廊,迎面一条棉被冲破脆弱的纸格门,苍生反射性地往旁边一闪,刀悬一命和悟剑声躲避不及,当场扑地。 苍生:「……看,她若出去用这招到处伤该如何是好,呆这里至少还只毁一个。」 看着踢被子踢的,真是太调皮了……不过小姑娘调皮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很可爱捏~【喂!】 苦境的爹亲们都有这样一个通病,对儿子严厉抽打,对闺女百依百顺。闺女要富养,别管是谁家的闺女,捡到了【拐到了】就是的闺女。 红髮的明艷姑娘慢悠悠打着哈欠出来,美目一转,嘟着嘴郁闷道:「们又来做啥~」 苍生道:「他们自称与相熟,」 刀悬一命挣扎起身:「风光义姐qaq……」 「侬才没有这么老……」嫌弃地一瞥,妖应封光不满道:「带着这些……侬烦了,侬要走了,不准追来。」 苍生一声不吭地拿出松子糖。 妖应封光道:「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收买侬吗?侬才不……」 苍生拿出松子糖x2。 妖应封光继续道:「以为侬会为两包松子糖动摇吗?」 苍生拿出松子糖x3。 妖应封光:「……」 妖应封光说:「太卑鄙了。」 这么说着,妖应抱着满怀松子糖乖乖坐到一边不走了。 看着苍生微微得意,刀悬一命顿时觉得很绝望——这看着冷艷高贵手段也太卑鄙了吧!还有风光义姐怎么就上钩了?!节操呢!!! 趁着妖应封光消停的时候,大家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便是如此,」刀悬一命说起这些时压低了声线:「风光义姐失踪多年,如今再见,却变成此等性情无常之状。」 「但由观之,她周身本源之气十分充盈,若是捨去这一身皮囊……猜测她还是一个没能完全成长起来的剑灵,」正常的剑灵大多依附剑体而生,妖应封光却是剑灵寄付身,剑体深入心口。苍生继续道:「这不合理,长此以往,一旦她本源之气消散,将无法支撑她之意识。」 话说到此,刀悬一命如何不知妖应封光实则是自幼伴生风光义姐身上的太易元灵所化之花。一时也知风光是凶多吉少,心下戚然:「风光义姐……唉。」 「节哀。」生离死别,之常情,苍生扪心自问,若当真是有亲友死去,七情有失的自己,能感到什么?或是仍然麻木…… 「抱歉,失态了。」调整情绪,刀悬一命道:「谈吐间对剑器一道知之甚深,观身后墨剑,含天地丧气,更是完全无法窥出其铸炼之法,既是同道中,刀悬一命冒犯一问此剑究竟是何铸法?」 询问铸法,本为铸剑师间大忌,但苍生看刀悬一命豪气爽朗,也不避讳,反正是殢无伤的壳子,替他回答倒也无妨:「吾以血牧剑,十年不辍。」 「真的!……%#@……¥#@……」 看着俩铸剑界的专业士谈得背景都快燃起来了,悟剑声明智地退后,顺便从妖应封光那里顺来一把松子糖:「真是没法理解,明明是个美却跟鬍子大叔一样的爱好。」 「别抢侬的……」妖应封光鼓起包子脸护食。 「麦那么小气嘛义姐。」松子糖一入口,悟剑声当即惊艷了一把……这松子糖外的糖衣好像春天的暖光盛开味蕾之上,里面的松仁更是粒粒饱满香酥,一言以蔽之,间极品。「这糖……没别处吃到过。」 第145页 「恩恩,听说是他自己做的~别的地方没得吃。」 「哇哦,漂亮厨艺好武功强,这媳妇哪儿找,冒昧问一句,能追他吗?」 「咦,追他能得到更多的糖吗?那侬也来追~↖(^w^)↗」 「……」 海蟾尊最近各种不爽。 辛辛苦苦给无衣师尹下套,结果无衣师尹放鸽子了。 这种感觉就好比打泡泡龙一个球就破关到100了结果爪机没电了,空有一身能为也没法施展……真是郁闷。 众所周知海蟾尊不爽的后果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俞胜明峦又开始闹文革周围的士遭受地图炮无差别打四旧攻击。 老实靖沧浪首当其冲。 「……先前为之故,无衣师尹特地请替出战想必们交情不浅,现无衣师尹临阵脱逃,亦难逃干系!」 靖沧浪:「……」 「现作何表示都无法洗脱的嫌疑!」 靖沧浪:「……」 「当然,连表示都不做说明就是从犯!」 靖沧浪觉得自己还是和神风一起回家吃鱼好了。 悬壶子不禁遥想当年有这样一个师兄龠胜明峦究竟是为啥还能有这么强的凝聚力和魔城死磕的?这么想着,悬壶子回头一看海蟾尊那张颠倒众生的美脸,登时悟了。 悬壶子一脸沧桑地想……果然还是颜控遍地走,花痴多如狗。 海蟾尊继续拍桌子开批斗会,下面听的花痴的花痴,走神的走神,打瞌睡的打瞌睡。等到海蟾尊咆哮完了大家都没听清楚下一步战略方针是个啥…… 海蟾尊身为一只合格的厉,潜伏这么多年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么散漫不着调的武林正道是怎么撑了一千六百多集的。光靠爬墙能行吗?!爬墙神马的最讨厌了!!壮哉他厉族大哥就爬了一个佛娘娘结果整个厉族都苦逼了一千多年……凭毛,凭毛啊! 「禀告禄主,信。」 结果信一看落款是扇宇,海蟾尊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老树皮面具藏哪里去了?【被隔壁蛇羹家的哌哌拿走了……】 一物剋一物,天道好轮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长江后浪推前浪,哌哌死沙滩上。君不见仲裁墙头天上来,躲到哪里都木用,北风萧萧落叶,哌哌是一朵绿花…… 别闹了,摔。 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看内容,大意是两万隳魔大军要进中原了缺兵吧缺兵到扇宇来哦三教调令这儿哦~八折优惠哦亲。 扇宇之主,三教仲裁,海枯石沉忧患深。 如果可以的话海蟾尊一点都不想去找他,但看看下面众一副高考之前之将死的德行,想想为了厉族的未来还得忽悠下去,海蟾尊虽然怀疑自己进了扇宇究竟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但……正事儿还得办。 「靖沧浪。」 靖沧浪正犹豫要不要堕落一下允许御神风水煮鱼,听到自己又被点名:「何事?」 「吾要请苍生出山一抗隳魔大军,此是关乎苍生……咳,关乎天下存亡之大事,不容他规避!」 靖沧浪思及苍生现情况,摇摇头道:「不可能。」 「嗯?!」 让靖沧浪想个藉口很难,他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他,还有最后一个月了,不适合到处走。」 海蟾尊:…… 靖沧浪如果不是黑苍生的话,那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作者有话要说:是哪个说要苍生怀上的?!!我被这梗诅咒了!!! ------------------- 妖应的属性——吃货+一丝拉傲娇+口齿不清各种萌…… 狗爷的妹子脸还是感觉犯规啊,我同学看的时候集体被秒杀,另,依然有个别男同学坚定地认为我大绮美人是纯妹子……呵呵。 昨天扒文时看到本站有个《霹雳 造福天下》很萌啊~亲,我儿苍生有兄弟了,难兄难弟呀~趁蛇羹不在菇凉咱们搞基吧~ 94第九十二章 不准早恋! 自从上了基友的号,苍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可以得瑟一下的。 苍生虽然是个坑货但好歹殢无伤对外形象向来冷艷高贵除了不说人话乱杀人之外还算良好。苍生看了看殢无伤剩下的节操,估摸着还足够他再刷几次下限,就安安心心闭关去了。 于是妖应封光寂寞了。 戳着躺在冰玉剑架上的墨剑,抱怨地嘟囔:「侬比你漂亮,为什么他总是对你撒不了手?」 墨剑:因为他自己的那口二逼剑太重了,需要吾来摆造型。 「晚上出来的那个人呀,不会做小点心也不会讲笑话,无聊死……你说,他盯着侬看,是喜欢这身皮囊,还是喜欢侬?」 墨剑:主人只是在抱怨好不容易弄到一个闺女又不是他亲生的。 「侬才不要当他的女儿,侬有阿爹阿娘,还有风光……嫁都嫁不出去的男人侬才不喜欢……」 墨剑:你放心,那人貌似已经不止二婚了【餵】。 摸摸头髮上的珍珠挂饰,妖应封光倍感无聊,拈了个琥珀核桃仁,糖衣一点点在舌间化开,幸福地眯起眼,然后目光茫然了片刻,低声喃喃:「风光……」 那时候她还是一朵花,风光那时还小,吃甜食想和她一起,就把糖塞进花苞里,但她还是尝不到甜味,现在她能尝到甜味了,风光却已经不在了。 没有人记得瑶映,只有风光记得……谁要你记得?!没有人记得侬也能活得很好,侬是妖应封光,瑶映是万剑之王! 第146页 混乱思绪,无端暴躁中只觉想大杀一场,红衣身影华美一转身,化作一道红芒离开。 墨剑一阵哀吟,却被室内飞出来一点血迹镇得安静下来。 「别吵。」室内低沉声线,暗沉在披拂脸侧的如墨髮丝上,寂然目光,敲击着沉疴已久的苍白面容。一声落,手中残留着字迹的白纸仿佛被吞噬了时间,点点枯朽灰化…… 「那张面目,令吾感到莫名熟悉……或者说,还是你的血肉能勾起墨剑的食慾……你的字迹上写满恐慌,但吾不准你再辩驳逃避……」 东方亮起一线白芒时,暗影错落的室内,悄然霜白了髮丝的人,发出一声疲倦嘆息。 「抱歉……」 妖应封光一路向山中疾行,所过之处,草木摧折,发泄够了心中涌起的莫名情绪后,才安宁下来。 风光……这具身体,侬不稀罕,还是侬比较美…… 鼻尖微微一动,抬眼望去远处烟气裊裊,一股湿润水汽瀰漫。 妖应封光不由好奇,转过一方青石时,却见迷濛雾气中,一亚麻长发的人正背对着自己宽衣解带…… 苍生的不健康书籍中曾说,这个时候就应该把他的衣服拿走,然后就会出现好玩的情节。 但不健康书籍被没收走时,苍生又说,遇上这种当着女孩子面脱衣服的魂淡,直接打死,算他的。 妖应封光自我纠结了一下,忽然瞄见温泉里还有一个深蓝髮丝的人,额,背影挺漂亮,是个女人吧?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妖应封光鸡血了一下,当即杀进来开始念不健康书籍上的台词。 「恶徒,你要对这姑娘下手,先问过侬手上的墨剑……嗯?对,是瑶映剑!」 「哎呀,你……你你你!」隔着浓浓雾气只看到红吱吱的一团,香独秀大惊失色………异法无天他确定是真的西了,现在再出来阴魂不散,莫非是鬼打墙吗? 「师太,你虽然是个鬼,但擅闯男子沐浴之所,实在太失态了……还是看开些,不要留在这个有我香独秀的世界了……」 「你说谁?」迤逦一方明艷之色,本是绝色美人,但就在香独秀还没松一口气,便见骇人一幕…… 妖应封光的直接目的是打架,从胸口拔出瑶映剑便杀来。 「这……刺心不死,莫非你也是……」香独秀倒退三步,环顾四周,思维打了个结,道:「温泉精?」 「侬是万剑之王,才不是温泉精!」妖应封光一边狠削面前奇葩,反驳完茫然道:「温泉精是啥?」 香独秀招式清绝,虽然略处下风,但拔出不群之芳后仍是游刃有余,一边招架着一边无奈:「姑娘你既然已死,就不要留恋人间了qaq……」 「……」 雪漪谷。 九霄火云漩图奇象持续三天三夜,飞鸟惊走,来不及高飞者瞬间被诡异火云燃烧为灰烬,生机不留…… 雪漪谷此地虽不算罕无人迹却也是个偏僻所在,被天空异象吸引而来之人不多,欲再接近火云漩图中央者便会感到那股铺天盖地的丧气,如同十万大山般压迫而来,不得不止步。 直到第三日入夜时分,火云一阵虚无,随之天迸大雪,奇寒无比,只是在数十里之外,便感受到一股血液冻结之感。而在雪漪谷中心,满谷雪茸花却是安然无恙,一片静谧。 纸门缓缓拉开,步出的人,神色淡漠如镜,唯有在不经意的眼底,偶尔漏出一抹嗜血异芒。带着些许薄茧的手,折下一株雪茸,雪茸花受到黑髮剑者周身变异的天地丧气感染,转眼间,繁盛绒絮枯败灰化,彷如被抽取了生命的时间…… 余烬透过指缝无声飘落,惟留满院悽恻的风默然迴响。 「薄凉了人世几何,吾这双执剑的手,是何时只剩下了嗜杀与掠夺?」他不是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只是没有在意,但日积月累地沉淀下来……那人在眼前笑,却从未进到过心里。 感情本就是掠夺,而那人既不反抗也不回应,他说,他没有感觉。 七情有失,难偿君意。 「你无感无妨,但吾不容你规避。」这样说着,看着天边一抹曙光破晓,一阵沉重的昏睡感涌上来…… …… 苍生站在庭中茫然了一会儿,早知道到碗里的闺女飞了不禁暗嘆失策,闭关这许久,能让殢无伤肯出来说明双极功体已然融合成功。看着状态栏全满,苍生终于扬眉吐气了……这感觉真特么爽。 其实这时候要是来一两个不长眼的练练手就好了。 正在此时,一道火光乍现,红衣蒙面,倒提一柄长戬,杀意中犹带一丝丝蛰伏的野兽气息,来势汹汹显然是来干架的:「请教墨剑主人!」 苍生:…… 这神马?升级大礼包?清了他能得红buff不? 被苍生如同看野怪的目光看得一身不舒服,厉族的小包子,唯一的处男【……】火之厉剡冥一阵恍惚……他是听大哥的话来抢天佛点的五剑之一,抢不走也最好毁掉,但刚来就被这地方诡异的天气给挡在外面,本来以为是阵法不敢进,在外围风吹雨打蹲了五日才顶着黑眼圈跑进来……这人长得是好看,但眼神怎么这么变态? 「哦?」连日来两种极端力量对轰,刚出关功体有点不稳,目前状况犹如每个月不舒服的那么三四天……苍生当前内心很鬼畜。 第147页 一招手,墨剑这回倒是听话地飞过来,一弹剑身,铮铮哀音,几许杀戾。一言出口,傲然声色,不留余地—— 「三档之内,败吾不存。」 狂言落,一身雄沉武息骤然压迫,剡冥神色一变……这人比情报中强太多了!贪秽的评价低了! 对峙中,忽来一道强悍戟芒,剡冥捉势一挡,被震退数步,喉头腥甜。 「此地非是阁下放肆之处,请吧。」 鬼船王?今日是来错了…… 「哼。」不能竞功,剡冥也不是倔强之人,趁势而退。 十二,你抢为湿的怪,为湿很伤心…… 苍生自我安慰着当湿父的必然要心胸宽大才能带出二十四孝好徒弟,把墨剑一搁:「十二,你神色不对,又和破梦吵架了?」 「师父……」殊十二沉默了一阵,忽然闷头抱着苍生的腰,一副弃猫的样子:「破梦不要吾了qaq……」 苍生:卧槽这不是吾教出来的货这不是吾教出来的货从小就爱哭真的大丈夫吗现在是肿么了? 有点无奈地拍着十二的头,苍生斟酌了一下措辞,道:「谁没吵过架?想开点,一个男孩子别跟个姑娘似的。」 「不是……」十二还是绷着脸:「是他找了一个女人。」 「哦,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找了个……等等他找了个神马?」 「女人。」 苍生蹭一下站起来,勃然大怒:「三岁的小p孩找个毛的女人!劳资这么大龄都还没找到半个纯妹子他敢跑到劳资前面去!」 师父你的心声喊出来真的没有问题吗?再说,您不是早就是母亲的人了吗? 「不行,抄傢伙揍他去!不准早恋!」苍生扛着漫捲尘嚣往外气势汹汹地走了两步又气势汹汹地倒回来:「那女人多大?」 「十二估计……上百岁了。」 「卧槽!找女人也就算了还找个老女人,他是有多缺乏母爱啊!劳资养他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敢缺乏母爱!」 殊十二: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不过好像也没错…… 殊十二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师父你误会了,不是你理解的那般……」 苍生现在处于『是个家长都喜欢干涉孩子早恋』的阶段,完全不听解释,自我脑补起来:「你懂个篮子,现在不马上挽救迟早得出事,走,我得去和他谈谈早恋的严重性!」 殊十二觉得他才不是故意来打小报告让师父去拆散军师和破梦呢。 苍生闭关这数月发生了很多事。 驺山棋一身为军师确然给力,槐破梦先接手了天阎魔城的隳魔大军后踹了俞胜明峦的场子,set up了胤天皇朝后十二只好跟前跟后地帮破梦到处砸场抢地盘。 破梦事事都听驺山棋一的话,有时征战回来,破梦连一句慰问都没有,只顾与军师一道商量大事。 殊十二一天一天沉默下来。 「槐皇。」 「亚父有何事?」 驺山棋一哪能不知槐破梦在走神,却也没说什么,淡淡道:「吾打算趁势攻克定锋坡,现下定锋坡战力惟余忧患深与靖沧浪,吾欲派殊十二与竞豹儿抄后路,槐皇在前线与靖沧浪周旋即可。」 「吾忽雷琴下,靖沧浪逃无可逃,何须周旋?」 「吾知靖沧浪是你师尊好友,槐皇能赌着与师尊决裂的后果下得了手吗?」 被问得一噎,苍生的底线槐破梦隐隐有所感觉,虽说自小苍生就对他说无论将来立场如何,师徒情分不变,但却消解不了他的多心——当初他为保无衣师尹,就敢拿命来赌双子仇恨,现在若是他当真杀了苍生至交靖沧浪,又该如何…… 此时胤天皇朝大殿一阵震盪,随着雄沉武息压迫而来的一句怒言—— 「死孩子,谁准你早恋的!给老子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天竞那段剧棋一阿姨和破梦感情的时候总觉得好突兀…… 当时棋一正在亭子里脱衣疗伤,然后帘子一掉破梦就看见棋一……其实特么的也木裸,顶多看到中衣。 然后破梦就莫名其妙喜欢棋一了……我很是无语,之前还叫亚父,难道破梦你缺乏母爱吗? 感谢—— 紫玉烟儿扔了一颗地雷! 小淘气忻扔了一颗地雷! 泠墨一扔了两颗地雷+一颗手榴弹!!!!【帅爆了~】 ========================== 苍生:忽然想到一个事儿,我是有多久没念过诗号了? 一袋血:总觉得你二版诗号不如一版霸气。 苍生:那你重新想个啊。 一袋血:德玛西亚!怎么样?! 苍生:…… 95第九十三章 德玛西亚! 第九十三章德玛西亚! 寒风瑟瑟。 槐破梦迎着驺山棋一询问的目光,十分之淡定地说道:「吾出去一下。」 苍生抽风不是一两天,在过去漫长的被二逼光环无差别辐射的岁月里,破梦已然练出了一丝拉抵抗力。 能让槐皇这样包容,看来那人必是槐皇那行事神秘的师父。 胤天皇朝的战力比如红流十二等基本上都是棋一给忽悠过来的,苍生第三次升级后武息何其强悍,驺山棋一自然上了心……之前听槐皇和殊十二的口气总说他们师父抱恙休养,但就搜集的情报而言,苍生也不是一直都隐居的,至少还为靖沧浪参加了一次太荒神决,当时不健全的功体对端木燹龙……据说,端木燹龙重创。 第148页 具体哪里重创就说不清了,但无论如何,也说明其战力确然不容小觑。 驺山棋一沉吟许久,分析苍生性情,应当是个重情之人,据说便是连曾经辜负过【…】他的戢武王也曾蒙其豁命相救,甚至于不计前嫌地抚养双子【剑之初:qaq】,与其交好绝无坏处,不如便以双子与其情分相邀…… 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一者,双子言语间不喜长辈插手胤天皇朝大业,吾如此行事,或许会引起双子反感,二者,此人与靖沧浪是好友,立场问题亦不好说项。不如制造几起危机,届时再以此为由延请其出山相助,他便没有推拒之由。 心下主意一定,驺山棋一缓缓吐出三字:「……殊十二。」 …… 苍生唧唧歪歪关于早恋的危害演讲槐破梦一个字儿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苍生这身壳子无比崩坏。 本来他还以为苍生是施了什么幻身诀或是易容面具什么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中了移魂大法。 他印象中的殢无伤还是当年在战云梦泽出手救人的雪地剑者,终末之境震退双雄,冷艷高贵的标籤都快贴到脸上了,现在明显能看出一散发着极端二逼的灵魂扎根在其中还唧唧歪歪地从幼儿教育问题扯到儿童心理学……真特么幻灭,白瞎了这身漂亮壳子。 目光转到一边貌似无辜的殊十二,槐破梦脸色一黑,相处这许久以来,他算是体会到殊十二黑的程度……那已经不算是腹黑了,已经黑到骨头里成为一种本能了,大部分时候很乖一旦涉及原则问题立马黑化,不过想想,在鬼觉神知的教育下能出小白花才见鬼。 「……综上所述,十八岁前敢碰妹子,劳资打断你的腿。」苍生训诫完毕,接过十二泡好的茶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拍桌道:「听到没!」 槐破梦一点都不担心被揍,反正苍生也下不了手,便悠然道:「就这些?」 苍生痛心疾首:「你学坏了……」 「好了,你那些废话可以省了,亚父是吾皇朝不可或缺之智囊,非是你所想的那般。」 苍生转过头看十二:「是为湿断章取义了?」 殊十二无奈道:「……是十二没说清楚。」 真是失态,湿父眉角何在,谁来给为湿挽个尊。 然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和和气气坐下来聊天,苍生还一直很疑惑怎么几个月不见槐破梦就继任成魔主了,破梦解释说还是围攻明峦那一战,无衣师尹留计围城打援,结果海蟾尊实施时玩了个狠的直接引爆整个明峦,断灭阐提和来救援的端木燹龙当场给埋里面了,连明峦本来的兵力也给陪葬了。不过后来弟控魔主耗尽魔能把那俩人给回过气,命是保住了但是他化阐提本来就旧患未好这么一来彻底撑不住了,寂灭邪罗把隳魔大军的调令丢给槐破梦后集体蹲冥池休眠调养了。两万隳魔大军加上原本碎岛兵力,合起来势力不容小觑,当即就占了苦境檯面上的大头,不建立个皇朝说不过去,真的。 「……等等,寂灭邪罗貌似没受伤吧,怎么也蹲冥池去了?」 「他说,魔主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果然忠犬。 槐破梦还在想驺山棋一的话,仍是忍不住试探:「若吾失手杀了靖沧浪,你当如何?」 苍生此时脑中无端浮现一句话,脱口而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横尸沙场是江湖人应当有的觉悟。」 「嗯?」 苍生咳了一声,道:「不过你若是真这么干了,我也只能上天入地地找復活之方了。」 槐破梦也知道苦境復活例子不少,远的素还真不说,便是近的叶小钗也復活了。不过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继续试探:「若是復活不了呢?」 苍生指着自己,语气平静:「养不教,师之过,拿命赔。」 双子闻言陡然沉默。 「虽然嘴上总说你们小但现在看来你们也不小了,一个男人得为自己的一切行为负责,我当初接下你们,就有为你们担下一切过失的准备了,好在你们俩还算争气,没像叶小钗的儿子一样,这一点不管是剑之初还是我都是极为骄傲的。我是过来人,其实人命没有想像中那么值钱,死了,一捧黄土了事儿,两眼一黑,睡上一觉,下一世再战江湖。」苍生摩挲着茶杯沿,语调淡淡:「我这么说你们可能有点怀疑,但我觉得人活着很多时候不是为自己活的,我七情有失,旁观之下反而看得更清楚,身上寄託着别人付出的感情,人一辈子都在欠债还债,亲人的,兄弟的,情人的,还不了,便不能就这么死。我这么说,你们懂吗?」 「嗯。」 「好了,我还有事要去找你们小姐姐了她还小就到处乱跑,遇到其他人贩子就不好了,先走了。」 「小姐姐?」 「我拐……咳,的闺女,改天介绍你认识。」 双子对视一眼,一阵心惊胆战……现在苦境的怀孕时间已经不能拿正常水准判断了,闭关三个月,不会如同传闻里一样,还真的生出来一个了? 双子是拿自己的生长速度判断的,于是得出一个结论……要不去买点牛奶吧。 苍生追着妖应封光的太易玄气来到浮光海市时,便看到一群男人围着他家闺女【自封】意图不轨。 事实上,只要是个人,苍生看谁都意图不轨。 「阿香哪儿去了……」有点烦躁地握着瑶映剑柄,妖应封光歪着头哂道:「你们这些凡兵,不配近侬之身。」 第149页 眼看着一群莽汉扑上来,苍生顿时怒了。 「敢在我大苦境犯妹子者,虽远必诛!德玛西亚!」 德玛西亚一出,从天而降,干翻人只在吹灰一息。【苍生:这破诗号真尼玛给力……】 牛逼哄哄和二逼哄哄其实也就一个字的差别,以二逼的气势揍出牛逼的效果放眼当今武力貌似也就只有苍生这坑货了。 苍生:「闺女!没事吧!」 妖应封光多日未碰甜食,见到苍生一来顿时节操神马地全丢一边,伸爪:「甜的!」 「……」 从前有一个老父亲,过着被儿子甲嫌弃的悽惨日子,苍生表示,才不要成为剑之初那样整天靠钓鱼排解这种忧郁的人。所以虽然是拐来的闺女,虽然这个闺女貌似有点嫌弃他,但至少不嫌弃他的甜食,没有谁会理解苦境没有媳妇的大龄青年渴望一个乖巧闺女的小愿望,反正既然是同族还拐过来了,苍生基本上都是百依百顺争取向二十四孝老爹的路上义无反顾地奔去。 升级版玫瑰松子糖上贡后妖应女王表示满意笑纳,仰着脸道:「德玛西亚是啥?」 「就是为父的新诗号,霸气吧。」 「没听懂……你还要踩这个人多久?侬不喜欢仰着脖子说话。」 苍生低头一看……兄台不好意思,看见闺女太激动了不是故意踩你的。 「风相!!!」 斜刺里冲来一道浅紫身影,俊俏面容,满脸崩溃地扶起已经口吐白沫的风离相:「风相你怎样了?!坚持住!我带你去求医!」 苍生对妖应道:「你做了什么?」 妖应鼓起脸:「明明是你踩的,关侬虾米事……」 「我是看他们围着你才动手的……」 「侬是跟着阿香来给小黄鸟求医的,他们都说这里有一口沧耳刀才是百兵之王,侬才不要败给一口破刀……」 苍生茫然了一下:「阿香又是个谁?」 「阿香很怕侬,要不是小黄鸟儿不能走动,他早就跑了……不对,他腿软跑不了。」 苍生整理了一下思路,忽然想到一个人:「你说的那个阿香……是不是个澡仙?」 「阿香是很喜欢泡澡……唔,下次要换丹樨花的口味~」 苍生默然,香独秀居然还木淹死吗? 这时貌似感觉风离相还挂着一口气,那少年刀客怒视苍生二人:「你们在此放肆寻衅,吾刀下绝不容情!」 「误……」一个误会还没出口,那少年刀客手下薄刀旋空,蝉翼锋芒,掠影袭来。 「侬会怕你?」 妖应封光把糖一丢,冷哼一声就打算出手,却被苍生一手拦住,另一只手一弹一转,点出三处招虚,卸力九成,轻描淡写地接住刀刃。 「本是误会,莫生是非。」苍生上前一步,递还薄刀:「再现殢无伤,此事是我们理亏在先,这位先生身带沉疴,我有一些名医朋友,愿意为这位先生求诊。」 强悍的实力在前,又做低了姿态。薄棠冷哼一声:「你很强,但若是风相有万一,吾薄棠便是豁命亦要为风相报仇。」 苍生在风离相身上点了数下渡气续元,道:「确实,这位先生体内生气有损,若能寻到纯净的提供生源之物,再辅以我一位朋友的云梦玄针之术,应该就无大恙了。」 「生源之物……」先前一下展现实力,薄棠自知不敌,虽然仍然心有疑虑,但见苍生态度诚恳,倒也放下几分戒心。 苍生却对薄棠起了几分兴趣:「我观周身刀意极强,有破除万秽鬼物的气势,冒昧一问,你可是与什么神兵奇物相互辅生?」 「吾没必要向你告知。」顿了顿,薄棠又道:「若是你能医好风相的病,吾便不会保留。」 「是我冒昧了。还有一事,听闻浮光海市近来有一名唤香独秀之人前来为朋友求医,请问阁下可有看见?」 听到香独秀此名,薄棠脸色骤然阴暗:「……确实,一来便占领了浮光海市之名泉,已有数日未出。」 苍生觉得果不其然,就算是为着基友求医,还是这么不着调…… 一阵清爽香风拂面,蓝衣锦绸,多年未见,香公子还是一派风流—— 「浮名本是身外物,不着方寸也风流~哎?吾才走了三个时辰此地便思吾成病以至于,吾俊美如斯的脸容真是罪孽啊……啊,啊,啊,姑娘你……怎么又追来了……」 苍生:……澡仙,还真的在啊,好久不见。 妖应封光一见澡仙就兴奋地拔剑:「侬还没有打败你,来吧!德玛西亚!」 香独秀:noooooooooooo!!!!! 作者有话要说:註解:德玛西亚是英雄联盟里的势力名,也可以引申为一帮二货打群架时「弟兄们沖啊!」的意思。 我两周前就说要lol【英雄联盟】但是两周过去了我依然蹲在电脑前码苍生…… 我第一次和基友去打lol,基友一直在吼买鞋买鞋买鞋……于是我数了一下基友喊的次数,果断买了六双鞋…… 基友为此戒网一个月。 --------------------------------- 【问一个问题啊,从直男/直女的角度看,你最想娶/嫁霹雳中的谁?】 要是我,死缠烂打也要嫁御宇天骄……别问我为啥看上他,我就是萌苦逼织毛衣的倒贴团。 萌点一:战云男儿,生死与共! 第150页 萌点二:有目共睹的痴情。 萌点三:一脚踩塌百妖路…… 本来是为了大剑宿去萌他结果就直女的角度而言鱼鱼纯爷们好男人的形象已经击中吾了o(≧v≦)o~~ 96第九十四章 素某完全明白 第九十四章素某完全明白 苍生单知道慕容情当时和天阎魔城交易获得力量,把火宅佛狱那二货王子揍进火山里去生死不明后就失踪了,那时局面乱,戢武王和师尹正掐得紧张,剑之初忙着和稀泥也没看出来慕容情当时已经是油尽灯枯强装无事。 谁知…… 深蓝髮丝的薄情馆馆主依然是一身翠纱黄衫,沉静的眼,却是毫无神采。 苍生看得出慕容情的灵魂沉睡,而且已经处于半半鬼的状态,再不设法祛除分离附其魂魄上的鬼气,就真的成鬼了。 怎么弄成这样的? 不过好慕容情的肉身被照顾得很好,并不见被鬼气侵蚀,想必也是经过名山大川的各种灵泉温养,香独秀虽然是个囧货但是某种程度上还算可靠…… 「……所以听说浮光海市有一口能破除万鬼之气的沧耳刀,便带着慕容情来寻了?」 「这位兄台,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吾觉得吾们一见如故,不如吾们一同共浴探讨一下生……」 苍生面无表情道:「吾叫妖应来和聊。」 香独秀正色道:「吾想了一下,吾方才沐洗过,慕容情情况危急,吾看吾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好了。」 「哈,沧耳刀确实有祛除鬼气奇效,但若是这样做了,慕容情只怕性命不保。」 「怎么说?」 「沧耳刀虽能破万鬼秽气但毕竟身为兵器,百兵杀气反而会重创慕容情魂魄,以所见还是先寻与风离相所需的生源之物做出预防,另外,苍生亦是好友,他有补魂异能,或可相助。」 「吾已去信多时,但阿生好友总是不回,莫非是吾先前游歷山川时写信让其开眼界太多,以至于让其心驰神往也去云游了?」 别尼玛给哥提这个,那叫骚扰懂吗?劳资现一看见那一大叠温泉gg就头痛…… 苍生决定堵这货一堵:「听闻慕容情生死攸关,还开得起这样的玩笑,吾却是很感兴趣若有朝一日慕容情真的死去,又该是何种表情?」 「嗯,兄台姓殢之一字,透露出与死亡有关,一身压抑丧气想必是对死亡多有体会。但香独秀却认为,生死不过浮云过眼,箇中虽有惆怅哀嘆,但也不必灰心。慕容情,吾便为其奔波,慕容情不,那是下一世再约,何须伤神?生到处从容啊~」 神理论,神逻辑。苍生一向觉得香独秀的思维和正常不一个平面上,没法用分析去猜测这的行为,似乎什么事都不意,又总是关键时候插上一手。 「两位,对生源之物吾有头绪了。」薄棠疾步走来,眉头依旧紧锁:「海市八奇中有一异专擅鸟篆赐生术,此种伴生生源及其温和,正适合风相与香公子那位朋友。」 苍生想了想,道:「这么说,这不会已经下落不明了吧。」 「……是,此名为欢奭,为海市八奇之一,失踪多年,吾们亦是无从找起。」 见薄棠眉头又锁深了一分,苍生道:「好吧,知道海市离世过久,若说脉的话,会去寻素还真,找的事他比较行,一般都是有所收穫的。」 「多谢,劳奔波,若有需要,吾可与同行。」话毕一抱拳,一言不发地离去。 这小哥总搞得很酷,但其实就是个热心吧。 「香独秀。」 「妖应会一起带走,就老老实实地浮光海市照顾慕容情。」 「好友,这口气好似香独秀之好友……」 「或者想帮吾照顾闺女?」 「好友慢走不送。」 素还真最近忙的要死,先是鬼如来精分成血剎如来搞得血流成河,还不知出于神马心态收集丧生涤罪犀角下的魂魄,再是海蟾尊继续无差别地图炮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素还真大概推测出海蟾尊应该是厉族的卧底,但仲裁忧患深的态度好像还是静观其变,最后就是驺山棋一的各种不消停,到处放阴军砍砸场,想找双子聊聊生观结果俩孩子据说去开着玄舸,买牛奶了还木回来……买牛奶哪有开着玄舸去买的!们是去碾奶牛场呢还是碾奶牛呢!坑爹啊! 好贤弟师尹来信支援,提供素还真壮丁x2,于是素还真便来到雪漪浮廊…… 苍生还好说,但殢无伤……按照这个文艺青年以前的杀歷史来看,他真的有那么好说话? 这么想着,素还真踏入雪漪谷的一瞬间,顿时感到异常,沉吟片刻拾起地上散乱的石子,只觉一股无形的沉重压迫感从中逸散而出,仿佛是被一股绝强的气势碾压过。 丧气,炎髓,寒冰,以及一股说不明的毁灭意境残留。 思考间,手中石子无声灰化成沙。 这是怎样了?像是两种不可能力量的冲击融合,以这种程度而言,莫非是他们起了什么冲突? 怀着几分疑惑,素还真走进雪漪浮廊,然后就看到一幕—— 雪发剑者面无表情地戳着地上的字:「跟念,德-玛-西-亚。」 一边红艷艷的漂亮姑娘一刻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甜点,口齿不清:「得麻丝啊……」 于是素还真心中一直冷艷高贵的雪发青年面上一阵诡异的红晕:「发音真标准,晚上想吃什么?爹亲给做。」 第151页 「把细冰果~(拔丝苹果)」 素还真倒退数步走出去。 一定是劣者进门的方式不对!卧槽这货不是文青这货不是文青…… 调整了一下心态,素还真自催眠着苦境大了什么鸟都有,马上下一档就要出一个,三个月生出这么大的闺女神马的对于一直是谜之种族的苍生也许是自带触发技能……但殢无伤这种二十四孝老爹的buff真的丈夫吗?! 「素还真……」苍生素还真倒抽一口冷气时就发现了他,想到现上的是基友的马甲,轻咳一声缓步走出来:「浮廊本是生禁区,既是无衣师尹之友,吾便为破例。」 「多谢。」尼玛刚才的果然是幻觉啊…… 素还真将无衣师尹的信递交给苍生,缓缓道:「师尹虽已退隐,但私下里派遣弟子探询圣魔之仆,终于发现其一些隐秘,信中有所提及,不妨一观。」 苍生一目十行地看完,眼底有点阴晴不定……鬼觉神知是毛意思?告诉他中阴界却不给他入口,看来是想以此为筹码再换取一些利益。 「另外,苍生一直寻找的中阴界之事已有眉目,其入口关键于圣魔之仆,中阴界诡谲难测,素某希望藉助墨剑能感应丧气之能入中阴界斩杀阴军。」 「可以,此之前,吾有一事欲向垂询。」苍生拿出薄棠给的画像,其上有一青面青年,温和面相,手执羽毫。「这个名为灵书鸟欢奭,是海市八奇之一,吾知交游甚广,吾有一些急事欲寻此,不知可有线索?」 「嗯……」素还真不禁联想起日前路过夜郎津古的螓族地盘,其族螓王却是与此画像上之有类似之处。「素某日前路过夜郎津古螓族之地,其螓王应当就是此,不妨前去一寻,或有收穫。」 饼哥果然神棍……随便找个都知道。 其实不止是慕容情和风离相的事,苍生也感觉到妖应封光的精神越来越差,与初时相比有些恹恹,每次动武,都有一点点太易玄气散开,想必是身无法过久承担太易玄气,妖应也只能有数十年光景,自己虽有补魂延命之能,但剑灵非,日后长期补魂唯恐损及其元灵纯粹。若是鸟篆赐生术真如薄棠所描述那般神奇,也许对妖应的元气也有所帮助。 「素某还有一问,素某四处寻不到苍生,不知现下他可浮廊之中?」 苍生觉得自己需要忽悠一下,一脸严肃道:「他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见谅。」 素还真秒懂,遂道:「是素某唐突了,苍生确实应该好生休养才是。」 苍生欣慰道:「看来已经明白了。」 素还真微笑道:「素某完全明白。」 【苍生:尼玛,这算是自黑吗……】 夜郎津古。 螓族的螓王欢奭本来不是这种族的,但很多年前一步行差踏错就被困螓族很多年……如今,处于被螓族民逼婚的苦逼状态中。 「一泓淡墨动春秋,丹青染岁吟白头,飞鸟入书着幡信,送尽间多少愁。」愁啊愁,愁嫁啊愁嫁……不对,他根本不想嫁。 欢奭一直是个很纯洁热心青年,当年被坑,现都没沉冤昭雪也没有任何怨言,但如今天天逼婚,尤其是见到麾下的螓们抓来一个白髮的剑者和一一脸怒色的姑娘时,他也忍无可忍了。 螓甲老泪纵横:「王啊,再不交【呵呵】配,发【呵呵】情期就要过了qaq」 欢奭:…… 螓乙指着躺尸中的苍生:「族里的女瞧不上这个很漂亮总可以了吧~」 欢奭:…………………… 螓丙:「也觉得白毛的这个比较漂亮,用这个来传宗接代一定能改善基因,刚才红吱吱的这个好兇……」 妖应封光怒而拔剑:「们这是要找死哦!德玛西亚!」 「姑娘手下留情!」欢奭无奈道:「此事是吾族民之过,吾愿补救。」 一个家长拖着不愿意打针的孩子去医院有多难苍生一把辛酸泪地终于体会到了,尤其是孩子还是个乖巧(苍生眼中)的闺女的情况下。 一阵香风花粉扑面而来……苍生当时觉得有点头晕。 苍生反省自己只刷了经验条忘了挂毒免疫的buff。上一章刚嘴炮过一回这章就破格,实乃失态。 揉着太阳穴起来时身体还有点发虚,迷迷煳煳见到眼前一就缎爹投怀送抱式倒上去:「朋友……借个肩膀。」 仿佛是被调戏了但是不明所以的欢奭愣了一下:「兄台,感觉如何?不如吾再以鸟篆赐生术为再驱一遍毒。」 「有劳……」苍生又有点发晕,便由着欢奭扶进里屋。 螓甲:成了。 螓乙:成了+1,楼下保持队形。 妖应封光:成了+2。 所有都看向貌似很无辜的妖应封光。 「都看侬做啥?」 「……」 「就是,刚才忽然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涌上来……怎么回事?」 姑娘,腐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嫖欢小鸟肿么破…… 十女九腐,世界上只有5%的人是纯粹的直。 ============================== 一袋血:为娘很忧郁。 苍生:……需要安乐死吗? 一袋血:吾两周前就说要lol,但是截至今日吾还是坐在电脑前码你。 苍生:其实,你坑得很有艺术性,他们不能理解你的境界。 第152页 一袋血:不愧是吾之亲儿,把欢小鸟给你充后宫。 苍生:你饶了他吧,我虽然已经长大了但欢奭还是个纯洁的孩子…… 第九十五章 tank 锋坡。 殊十二看着眼前海蟾尊气势汹汹带着三教执首包抄过来,后路靖沧浪满脸不同意,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似是要请殊十二退兵。 师父说,江湖飘,哪有不被围?这种情况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被围炉了吧。 殊十二带着军令来的,当然不会退,完事儿后还等着给师父送牛奶哪儿能灰熘熘地回去? 槐破梦一边和三教仲裁对峙中,虽不落王者骄风但也不可否认,确然是被围炉了。 少年意气,这种情况下总是不如老傢伙们圆滑,琴戟一横,显然是要干一架了。不过忽雷琴…… 征战多时,动用四弦之力,先天本就不足的心脉已有损伤,槐破梦自己忍得住,便对驺山棋一以外之绝口不提。足下沉重,一身功力被事先设下的三教阵法所制,情况不乐观。但反观殊十二,一对三教执首和海蟾尊靖沧浪,1v5脸色都不变,破梦又开始傲娇…… 破梦不退,十二是绝壁不会退的,三教马更不可能退……于是双方干架了。 或天长戟废玄黄一对三教联军,不畏不惧。 靖沧浪觉得一群围攻一孩子太不道,各种意义上都说不过去,就没参与。少了靖沧浪的压力,殊十二身为本档单挑王还是能hold住的。 觉得殊十二暂时没有危险后,槐破梦抬眼望向对面格外悠闲的三教仲裁:「已经开战了,还沉得住气吗?」 乌金描龙扇轻遮半面,一身儒雅慵懒,从头淡定到尾的三教仲裁悠悠道:「主帅要稳得住,兵将才有厮杀的勇气啊,所以忧患深少说,少动,如是而已。」 不就是懒吗? 槐破梦凝神以对,忧患深这不简单,言辞争锋毫无意义,不如……想到这里,指命刀轻按水弦……今日取了他之性命,以绝后患。 目光微移,忧患深一双银眸浅浅映出海蟾尊带着煞艷的面容,唇角微扬……厉族,当真是厉族?那便有趣了…… 苦境这么多年相爱相杀的还少?所以三教仲裁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海蟾尊以慢打快,有意无意地把战团往北引,别或许看不出端倪,但忧患深看眼里,却是发出一声轻咦。 北边好沉重的阴气,是海蟾尊私下安排的阵法之类的……不对,这阴气还掺杂着鬼氛。 其实忧患深一点都不想跟双子掐架,虽然多年不理事窝扇宇宅但假假还挂着个三教仲裁的名头,以他儒门式的优雅到底也没真撂挑子不干了,此时走到檯面上来一来是应基友墙裂要求身为攻君须得给点面子,二来……仍然是为了基友,因为他发现基友确实不是个纯种类,基友是个纯种厉。 忧患深以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如今是个对基友好奇心很强的。于是就好像自己拿着一条细细的绳子拴着野兽的尾巴,等到那貌似温驯的野兽呲牙时悄悄拉一把……嗯,想想海蟾尊那表情就觉得很好玩。 眼见殊十二快被逼入视野外,槐破梦自知现情势,拖战不利,忽雷琴陡然一掀,十指翻飞,道道如锋如刃的夺命琴音催命而来:「二弦毁世,惊变!」 「哦?」描金扇一折,翻手儒门四大名锋灭凡超圣登时一展,铿然一声出鞘,一挡四弦之威。 「六凡灭剑,饿鬼开道。」 此时殊十二一踏入北边灌木处便见海蟾尊眼光一闪身形暴退,心里陡然漫上一股危机感,身形一晃,长戟悍然隔开儒执令与道执令,不再留手。 「玄黄废世!」 昔日碎岛禁招,威能更甚,雄沉压力,开天破风,势要毁灭一切。 便,一股阴寒是气漫上来,殊十二足下妖异绿芒一闪,一股诡力沖入脑海,似乎要带走灵魂一般…… 「放肆!」一声怒喝,水弦血鞭,槐破梦正与忧患深战到此地,一见殊十二被下了咒术,眼神一利,怒起四弦毁世之力,盪开所有。 忧患深所受冲击最深,五脏出血,面色不改,轻身退出数步……槐破梦不轻启四弦,表示四弦之力对他还有所限制,只是这咒术好生奇怪…… 「这般大意,莫说是吾之兄弟!」槐破梦一边说一边去拉一脸痛苦的殊十二,谁知甫一接触殊十二,他身上诡异阴力受槐破梦皇者龙气勾动,全数扑向槐破梦。 殊十二刚一清醒就见槐破梦目光一阵无神后瞬间软倒,面色一变:「破梦!」 三教联军一见槐破梦有恙哪能放过这等时机,长喝一声,围攻而上。 殊十二惊觉破梦此时竟然毫无气息,整个呆滞了片刻,将破梦往背上一背,:「破梦,撑住,一定救!八龙逆道,天下尽废!」 忧患深抽身一退,却是细细观察着此处阴气之阵……能抽元神,好诡异的术法,似乎并非苦境所有,海蟾尊是从何得来? 「仲裁。」 「靖沧浪,说,吾是否应该採取行动了?」 「仲裁自有想法,靖沧浪只求不愧本心。」 「那吾们先回扇宇,沏一盏茶,待定他回来,瞧一瞧那张皮下究竟是何面目……」 不停地挥戟,不停地搏杀,一身浴血,且战且退,眼角瞥到玄舸高耸的旗杆,横掠出一戟飞身而退,但背后背负之仍然毫无声息,只有渐渐冰冷的躯体一点点蚕食殊十二的希望…… 第153页 来到这世上,拥有的本来就少,一个面对鬼觉神知的折磨时,常常欣羡陪伴父亲身边的,甚至很多时候,自己还嫉妒…… 但现,若走了,十二该怎么办? 心脉相连,同胞兄弟,若出事,世上再无更亲之。 十二不敢去想,不能去想。 「伏诛吧!」三教执首如跗骨之蛆,追杀而来,三方雄力联手一掌,赫势杀向殊十二。 一阵利芒划过,天外忽降一道银火流光,只听沉闷一声,一口狼头巨剑钉双方中间,联招轰击其上,分毫难伤,反而是巨剑之身一阵剑鸣铮倧,庞然剑压,辐散开来,震得三教执首吐血暴退。 「三个老傢伙,打家受伤的孩子,特么的还要不要脸!」 路尽头,落拓身影,如雪如冰,却是多了几许不寻常的洒脱意味,肩扛一,黑碧渐次衣衫,垂落的乌髮随着剑者步伐不断摇晃, 满脸写着升级光环和霸气侧漏的苍咬金横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三教仲裁,淡淡道:「自己滚还是送们滚?」 来者武息骇,儒执令忍着内腑诡异冰冻火灼之感恨恨道:「无论是谁,站三教对立立场,吾等必不轻放!走!」 「……」败了还敢给劳资嘴炮下次让们知道哥一能当几个tank。苍生一见十二满身是血,一时也气笑了:「半路们军师来信说们陷入埋伏了求来支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破梦……嗯?!」 疾步上前,后掌一推,一个柔和劲力迅速探过经脉,确认还活着,但魂魄没了,苍生眼光一寒:「三教之中有会使用离魂法术?」 「师父,救救破梦!」 「嗯,没事儿,就是元神被有心抽走了,猜……这也许是中阴界的术法,找到元神,破梦必然无恙。」这么说着,苍生手下不停地掐了几个诀逼出一道流火炎髓,炎髓一入破梦经脉,便化作数道暖流,破梦身体迅速回温。苍生拍拍十二的头:「没事儿的,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当年魂魄离体九百余年最后还不是好好的?」 湿父不能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其他!!! 听到破梦并无生命危险,十二一身麻木终于松下来,身形微晃,拄着或天戟深唿吸片刻,注意到苍生扛着的:「此是——?」 「哦,为湿正巧也要去刷中阴界,这是抓来的奶爸。」苍生也没办法,欢奭本来也想走但螓族的不放,苍生要暴力执法的时候欢奭又拼死劝,搞得情况很是尴尬,之后妖应说自己的萌点好像不太正常需要调整一下心态,自己啪啪啪啪走掉了,苍生追之不及,最后直接把欢奭给打晕就抗走了…… 殊十二:「……」 「对了,带上破梦,咱们往浮光海市走一趟顺便让欢奭帮破梦保存生源,皇朝们还是先别回去,那军师看不太透。」 闻言,十二眸光黯然……他又如何不知驺山棋一手段骇,但破梦如此信任她…… 该怎么办…… 浮光海市。 风离相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失散多年的海市八奇老么,确定自己不是幻觉的时候感动不已地表示苍生那一脚踩得好啊踩得好,把他兄弟给踩回家了…… 别这么说,不是抖s,这么说吾压力很大。 慕容情气息正常后,香独秀显然神清气爽了很多,居然出奇地没去泡澡庆祝,翘着腿和苍生聊生……二货和囧货聊生,已经醒了但是犹豫要不要醒的慕容情果断决定还是睡一觉明天再醒。 有些一直很纯洁,从未被超越…… 就算被嫖【雾】被打昏也依旧热心的纯洁青年的欢奭被苍生摇醒后就马不停蹄地被塞了仨病号,一个还是他大哥风离相,一个是苍生基友的基友【各种意义上】,一个是苍生的绯闻公生子【粗妃:等等……qaq】。 欢奭忽然觉得自己貌似倒贴苍生……当然,欢奭不知道的是,苍生还是顶着殢无伤的id为非作歹。 「如何?」 「吾以鸟篆赐生术将生源打入,不消半日便可醒来。」 「辛苦了,」 「喂喂,吾是什么时候变成专职的大夫的/(tot)/~~?」 【没看出来吗?作者嫖。】 「那便这样说定了,还要一寻妖应,十二调息未完之前不准离开浮光海市,驺山棋一那里来处理,欢奭们走吧。」 欢奭:「说定什么呀,什么都没答应——」 殊十二看着苍生拖走欢奭时,一个问题油然而生……师父到底有几个好基友?为何每个基友都这么倒贴……嗯,不对,师父本也倒贴着一个。 夕阳西下,精分天涯。 苍生看着夕阳还剩下小半张脸,暗嘆一声时限到了找驺山棋一的事只能明天再说了,转过头思考片刻,忽然把无辜得一脸血的不明状况的群众欢奭往树上一按。 距离略近,欢奭把百禽羽毫往两张脸中间一横,紧张道:「,到底想干什么?」 苍生一脸严肃道:「要告诉一件事,这件事忍了很久但是还是觉得需要向剖白一二。」 等等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奇怪,忍、忍个毛啊!要做啥?! 「这件事说来话长,们只能速战速决,听好。」 「吾能不听吗?」 苍生失望地强调道:「不听会后悔的。」 「不后悔,真的-_-」欢奭现就想跑。 苍生看了看天色,嘆了口气道:「不行,等不及了。」 第154页 欢奭拿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一脸惊恐道:「不,还是等等吧!要不先放开有事好商量qaq!」 「晚上快来了……别动,也别害怕,一会儿发生的事也许会出乎的预料,但一定要接受,别反抗,不然……」苍生回忆了一下殢无伤的暴力程度,语重心长道:「会弄疼的。」 「灵、灵篆覆形!」 事实证明,一个奶爸花哥,就算是单方面攻击,拿根紫装笔也绝壁戳不死本档最血牛暴力的tank。 欢奭秒败。 欢奭躺倒时绝望地想外面的世界真是太恐怖了,还是夜郎津古宅到死好了…… 苍生自己也很无奈地按住欢奭的手:「打做什么?」 欢奭正考虑咬舌自尽的可行性时忽然觉得面前白色刺眼光芒一闪,本能地偏过头避开,过了一会儿,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瞧见原本雪白的髮丝变成乌黑,如瀑垂落,再一抬眼,正对上一双寡淡至极的幽谧血眸。 他听到那双血眸的主声调低沉,俯视间隐带一丝如寒刃逆光般的不快。 「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玩上了英雄联盟,虽然只有一盘; 我终于拿到了五个以上的人头,虽然送了七个; 我终于和基友说好了要组团,结果双方认错id各自为战; 我……我说好要打人机结果莫名点了匹配,结果团灭qaq 我特么的今年的人品都赔给天下苍生了吗? ================================== 苍生:我发现我总是喜欢把人往树上按…… 一袋血:我一直觉得这个动作比较攻。 苍生:…… 一袋血:过把攻样的干瘾就成了,你还怨念什么? 苍生:祝你送人头数量突破两位数。 98第九十六章 粗妃何辜 ——我们是不是精分了? ——何以见得? ——你把诗号完整地念出来。 ——一息百年,漫捲红尘豫无咎。德玛西亚,沧海桑田洗浮舟。哪里不对? ——没、没什么不对,是我多心了。 一觉醒来发现基友在爬墙,文艺青年久违地想杀人了。 但一个是柔弱的受害者一个是死心塌地的好基友,受害者一脸无辜身为武者的尊严自然下不了手,若是想杀苍生,现在处于上下线状态除非他自杀,不过这么一来救不是抓姦而是殉情了。 虽然在夜郎古津宅了好几十年,但欢奭也不是孤陋寡闻,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精分? 对着殢无伤起伏不定的杀气波动,欢奭试探地问道:「殢无伤?」 「有事?」 果然是精分,这个人格好冷淡……还很兇的样子。君不见苦境有数的高手多多少少有点精分比如佛门中的某白帽大师,比如说失踪人口帝如来,再比如说不知宅到哪里的百世经纶……某种意义上这是修炼太久对自身境界的一种辩证,心魔经验高,没心魔打肿么升级?【咦怎么都是佛门的?】 欢奭调整了一下思路,发现貌似是自己想歪了,从地上站起来自我鞭策了一下思想,轻咳一声道:「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唉,麦走这么快啊,你要去干什么?」 文艺青年当前有点暴躁,苍生墙头太多,有疑似419的【大王姐威武】,有写信骚扰言辞暧昧的【邀请共浴神马的】,还有据说是一碗老姜汤的交情就替人讨仇【二舅再度躺枪】等等,无衣师尹曾经教导过——吾不容事情超出吾之掌握太多。 所以,宅够了,是时候该拆一些墙了…… 「找人相杀。」 「啊?别冲动啊!等等我!」这一刻,欢奭是真的感觉自己在倒贴。 找人相杀不是问题,问题是除苍生之外,剑之初是殢无伤知道的唯二相杀对象…… 但戢武爬墙,粗妃何辜? 碎云天河。 如果可以,殢无伤最想相杀的对象其实是戢武王,直到现在才有点迟钝地感到戢武王当年对苍生做的事让他记挂了很久……剑之初虽然也是受害者但毕竟受得不冤,戢武王一推了事后苍生连接生带养孩子整个人倒贴给碎岛,这让文艺青年不得不怀疑苍生一直想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对戢武王是真爱…… 文艺只在精神层面上,一旦涉及感情大事,一切行动向二逼青年靠齐。 但戢武王不在,他只能找王妃相杀了,虽然是个妃,但毕竟是纯爷们,想必定然能战个痛快。文艺青年找到剑之初时,直接撂下一句话。 「戢武王之事,你吾之间,不该有一个了结吗?」 当时剑之初还是在钓鱼,见苍生【伪】面色漠然,带杀而来,鱼竿一抖,一条鲤鱼趁机逃跑。剑之初一噎,想起当年那场风花雪月的事,暗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不禁悲从中来。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但此事是辞心与他理亏在前,苍生如今反应,想必是还对当年之事记挂在心……辞心啊。 剑之初沉默一阵,嘆道:「吾以为这些年,你已经放下了。」 殢无伤的初恋即鹿当年也是个很强势的女子,情敌初号雅迪王身为四魌界武魁也不弱,为何儿子剑之初是个绵软性子? 「有可能吗?」 剑之初缓缓放下鱼竿,试图以一种平和的声调缓缓道:「你对忘知和念痴的心血,总让吾错觉你已经毫无芥蒂地视如己出了……唉,执念太深非是正途,吾希望能放下。」 第155页 殢无伤虽然顶的是苍生的马甲但是看问题的角度依然是完全的自我中心,剑之初这句话一出口, 然后剑之初终于说了剧纯爷们该说的话:「所有罪过,剑之初一人担下,请你不要对辞心有所芥蒂。」 「哈。」一声轻笑,墨剑铿然动杀。 「嗯?你之剑何时——」 来不及解释,亦不想解释,对上变调的终末剑兽,剑之初已经无暇分神。 欢小鸟脆皮奶爸累得唿哧唿哧追来时,碎云天河整个都在地震,瀑布逆流,连刮过脸侧的风都携带着极寒极热的劲力。 欢奭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他深刻地觉得自己此刻如果一脚插上去必然被秒。 虽然他很想再原地再沉默一会儿,但倒贴buff自动亮起……阻止精分人人有责,欢奭觉得一股社会责任感油然而生。 于是出于这种正气凛然的心理,欢奭就真的一脸天然呆地插了一脚。 「住手,两位请冷……啊。」 然后在欢小鸟就在无咎之剑和极心禅剑中间果断躺了。 次日清晨苍生打开记录对话的本子【十二的作业本】,惊悚地发现留言从来只有十指之数的基友今天留了整整十页的……鬼画符?! 破译不能,但苍生觉得能让这货有如此深重怨念的必然是重大事件。 觉得这中楔形文字出产地应该是他老家四魌界,遂去信请教了苍生觉得四魌界最了解殢无伤也是最有学问的师尹,师尹回得很快—— 该内容包括了三千字的前情提要,三千字的直抒胸臆,三千字的动作描写,最后一行才特么的是正文,写得很还是文艺——你目光下注视的每一双亵渎的眼,都会染上衬着一地缟素的煞艷。你之沉默,让吾啮噬心口的魔越发疯狂了。 师尹友情把正文翻译成人话:吾打算把你剩下的墙头的人头都收一遍,你是自己招还是吾去查? 最后大墙王师尹个人附言——有前途,吾果然没有看错你。 字里行间透着那么一股子杀气。 苍生在欢奭惊恐的目光下头也不回的一剑砍飞正在偷袭的阴军甲。 这还没完,砍飞的阴军浑身燃起银白火苗,转瞬间在尖叫声中给烧了个干净。 单手摺起回信收起来,苍生一脸疲惫:「有个表面文艺实则闷骚的基友好累,感觉不会爱了。」 「呃,那你为何还……」 苍生一摆手止住欢奭,道:「要能顺利分手我还能像现在这么惨?唉,不提了。素还真最近到处抓壮丁,我估计到时下中阴的人不少,我需要先和妖应联繫上,保证她的安全无虞。」 谈起正事,欢奭道:「嗯?你好像对妖应姑娘异常在意,是思慕她吗?」 「……你相信天命吗?」 「什么意思?」 「我有时候做着梦,看到的不同景象,有别于这个世界太多……而妖应,则是他一辈子的痛。」 「谁?」 「我兄弟。」 一念之间。 鬼觉神见到德玛西亚姑娘时不禁高歌一曲what a fucking day……那姑娘身上的死气让无所不能的大虫爷一阵苍老。 谁都有一个克星,威武霸气流弊了三档的大虫爷也终于栽了一把。 此时鬼觉神知正躺在妖应女王的脚底思考虫生意义,思考结果就是妖应的仇恨值还是堪堪停在第二,没能超过苍生的地位……至于女婿擎海潮,虫爷在各种惨烈的对比下发现擎海潮是真的太和蔼可亲了。 妖应封光最近有点忧郁,剑生观发生偏差以前看机油相兄弟现在走在路上看到一个摇扇的儒士追(杀?)着带老树皮面具怪人的都像机油……侬是不是病了? 这一定是苍生的错,谁让他当众勾搭那个小鸟的,哼唧。 但是这股诡异的兴奋感究竟是——? 好奇之下就去找了号称无所不知的大虫爷,而虫爷还是一如既往地离她远远的,但是还是微妙地自信满满。但是一问之下,无所不知的鬼觉神知阴笑着给了她个不明不白的回覆—— 「看来你已经快被他收服了,等到你之太易玄气被吞噬殆尽,吾倒是很好奇他之神情究竟该是何等地癫狂,哈哈哈哈哈哈~」 鬼觉神知这么说是基于上次从圣魔元史中看到的天佛五剑未来的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其中当然包括了原本时间轨中妖应封光的死局……鬼觉神知自以为先知,便事事行敌机先,先挑动妖应封光与掌握漫捲尘嚣的苍生相杀不成后,再次寻机将浮光海市沧耳刀消息透露,间接引妖应上海市,本以为以妖应之性情必会爆发冲突达到让,没想到伪殢无伤乱入搅局…… 虽然事情变化很大,但虫爷相信,掌握剧本的他,一定能像预言中一样先灭素还真后玩死天之佛!然后……然后圣魔元史没电了,欲知后事如何,还得找机会算计苍生的血……心头血已经没用了,只能用魂血了,满心以为能用中阴界入口之事让其以魂血交换,但妖应封光又乱入。 孰不知吉祥物大虫爷查的度娘元史给的原本时间轨的资料,在这个日渐崩坏的世界里,在这个充满二逼气质与各种爬墙的崩坏世界里……元史的公信力蒙上一层永远挣脱不了的网——名之曰:基情。 时代变了,度娘元史也得破格。 然后妖应封光听完虫爷的伪神棍论后,果断德玛西亚了。 第156页 「侬才不会被那口破剑吃掉!侬是万剑之王,只有天下为侬大乱,快喊侬女王陛下!」 妖应封光一定看了苍生的不河蟹收藏…… 虫爷是个自尊心很强的虫,让他语带对妖应的恭敬对他来说已经是奇耻大辱,再喊一句女王陛下马上就会被bj抛弃……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大虫爷是信了。 苍生和欢奭在一念之间外围听着里面的惨嚎沉默许久。 苍生慈爱包容地说:「小姑娘嘛,有点淘气可以理解。」 欢奭:「真是的吗?为何吾却听着像是在杀人……」 苍生:「偶尔杀杀虫有利于保护环境。」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绮罗好萌~小时候颜都这么逆天你让莫御往哪儿哭去呀! 我有预感,九千胜大人一出来吾必成其脑残粉……九千胜大人九千胜大人九千胜大人~之前在微博上看见自创偶类似于九千胜的就激动得死~ 刀神这个称号……我记得,曾经有个刀神叫欲苍穹吧…… 99第九十七章 中阴副本团 在冥池里躺尸的端木燹龙最近很郁闷。 和断灭阐提他化阐提比起来他算是伤得比较轻的,醒得也比较早,只是身上的伤还比较严重动不了……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继续泡在这里围观亲情剧场,弟控神马的精神攻击力太强了。 他有点想那条笨鱼了。 所以就在沉在池地的那条气息可怕的古老魔魂脱离冥池时,他也就扛着一身伤爬出来了。 就算是蹲冥池反省端木燹龙也没想过自己追靖沧浪的方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相爱也好,相杀也罢,你没法阻止我对你的执着,我也不介意你是否要杀我,就这样相互纠缠下去,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直到你真的下手将我毁灭,或是被我毁灭的那天来临。 仰面躺在地上,低低笑了笑,三分癫狂七分惨烈:「哈哈哈哈哈……我们果然还是宿敌。」 江湖上傻人太多,将人生过得荒唐的不缺这几个,真的。 …… 御风楼。 窗外暴雨倾盆,一道闪电打下,靖沧浪手里的骨瓷茶杯抖了抖,漫开的涟漪打乱了倒映在茶水中的清俊面容。 一只手拿过他手中的茶杯,熟练地往窗外把残茶一泼,右手提着竹纹茶壶一倾,翻着青碧的茶水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茶杯中。 「会饮茶的人,不会错过毛尖最佳的水温,以前你从未错过,看来你最近是真的很累。」清朗眉目带着一如既往的轻松笑意:「但不管再怎么冷,吾这里一直有热茶给你备着。」 「抱歉,累你为吾沾染这一身风尘。」 「哈,见外的话就伤情了。厉族之事你若真想有个了结,这一趟,不管你再推拒, 「嗯?」 昨天看了苦境新番的坊间yy海靖cp本的御神风先生终于感受到严重的危机感,他义正词严道:「因为吾怕海蟾尊对你图谋不轨!」 靖沧浪在心底想海蟾尊已经没法图谋不轨了,现在只有被忧患深图谋不轨的份了。 苍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念之间裂开的一条大裂缝,接着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又被虫爷给欺骗了。 当时虫爷骂得比较难听,妖应封光怒而拔剑戳之,正当苍生冲出来欲阻止妖应——他b本意是虫爷的血绿油油粘答答好像地沟油搀和青霉素一样,上次墨剑就划了一下苍生就强迫症发作地清洗保养了很久,这回清亮精緻的瑶映剑不能再污染…… 然后就在瑶映剑戳进虫爷后背壳子时,一条裂缝平地裂开,中阴界特有的阴气迅速逸散出来。 妖应本人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瑶映剑一拔,裂口秒合,再一戳,裂口张开,再一拔…… 虫爷被凌虐地奄奄一息,骂都骂不出来。 最后妖应看着姗姗来迟的苍生,眼睛亮亮地问道:「侬能养它吗?」 「不能。」 「切。」 素还真原本的计划是取道忏罪之墙,虽然那处怨气冲天,但计划得当的话付出一些代价也能打开一个缺口……现在看来,虫爷一身都是宝。 下面事情就简单了。 欢奭灵书鸟传讯迅速,不过半日时间,拉队友带装备拿好血蓝,素还真就带着抓好的壮丁刷中阴来了。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管文武半边天。」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风横万里狼烟,尘嚣怒卷,世路茫然。终归古道沉眠,云波浩瀚,洗越苍天。」 「翻袖扫邪云,补天浴日付一笑,御秋水神风。」 「抚刀夜吟啸,雄心日千里。」 苍生当时就无语了——素还真你太不专业了,哪儿抓来的一帮人全尼玛暴力dps啊!一个acd都木有啊!亏我自己还抓了个奶爸呢!顺说,为啥把靖沧浪也抓来了? 靖沧浪是最无辜的,本来忙着厉族的事,半路被素还真劫了道,然后政策失误地让素还真开了口……素还真一开口,一切生物智商自动下降二十个百分点,有如被传销论无情洗脑,堪称苦境最大bug。 御神风老闆爷会举双手支持本次副本是因为他是个踩地图的达人,纯属热爱旅游。 薄棠是被抓的第二无辜的壮丁,他是因为沧耳刀被素还真的主角光环一辐射,立马缴械投降,一方面身为沧耳刀寄主不得不跟着,二来驺山棋一的阴军也算是浮光海市的责任。 第157页 佛剑大师是老战友了,砸场子不在话下。 但这阵容怎么看,都像是要去屠界搞侵略的。中阴界,你压力大不大? 御神风一瞧见苍生就笑了:「矮油这不是苍生……啊,苍生家的那个小哥吗?」 素还真一回头见老实人靖沧浪用一种很纠结的目光盯着伪殢无伤……一瞬间,一哥好像觉得他明白了什么……苍生你太见外了,而且,为何最后知道的会是劣者?你是在嘲笑劣者苦境第一智者的地位吗? 嗯,不对还有个鬼觉神知不知道。 苍生这么装b显有忽悠鬼觉神知的意思,素还真开始装失忆:「看来诸位已经熟稔,那素某便省事了,此次入中阴,有三件大事,一者,为剿灭驺山棋一之阴军,二者,为调查日前在忏罪之墙附近的红色异虫之害,三者,素某已确定太易元灵在中阴界,事关天佛原乡五剑之事,本是想邀妖应姑娘同去,未意如此之巧。」 「嗯——?侬,侬没有太易元灵也能过得比谁都痛快,才不要你管……」妖应又垂眼看着中阴界口出神……此地,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会是谁? 苍生向素还真微微摇了摇头,道:「此事交我便可,前两者为重。」 「嗯。」素还真看了看装死的鬼觉神知,道:「鬼觉神知身负异能,我们前往中阴界期间瑶映剑不能离身,需得有人在此看顾。」 「能直接将它带走吗?」 「这……恐怕不能,离开一念之间地气,通道一样是关闭。」 「我不可能把妖应丢在这里。」 「嗯……」正诧异苍生这一次为何如此坚持,素还真略一沉吟,道:「你……你之穿界之能还可用否?」 「入夜的功体可以。」 「中阴之行素某估计在十日左右,届时你再带着瑶映剑取道忏罪之墙,我们助你打开缺口回苦境,你再回一念之间借鬼觉神知异能打开出口。」素还真想的是苍生曾经穿越尚未完全打开的血暗沉渊之地而毫髮无损,如今以他大成的凶兵体质,对上满是怨气与诡异红潮的罪墙应该也有抵御之能。 「可以,事不宜迟,马上便走吧。」 「稍等,中阴界地气参杂鬼力,为求稳妥,容素某变个身。」 耶?变身?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只见一身青花蓝的素还真违反光学原理地从背后拿出一口巨大的沧耳刀,顿时一条紫色龙影沖天而起。 整个一念之间为之战慄震动,刺眼紫光自素还真身上发出,龙甲覆身,紫光熠熠……看着就是一套暗金装备,娘之。 苍生等p民集体被闪瞎……卧槽!素还真你换个装备有必要这么夸张吗?!一哥待遇真特么不一样啊!这没法吐槽了啊! 素还真无比帅气地一转身,走路带风:「出发吧。」 众人纷纷从otz的状态爬起来,揉揉眼睛装着什么事业没发生地一个接着一个进了中阴界。 瑶映剑一拔出,中阴界入口便有癒合之状,苍生垫后,正准备进入时,余光瞥到银白战甲的少年身影追来,心想十二这熊孩子果然还是想一起去找破梦,无奈嘆了口气,纵身跃进中阴界……追来便追来吧,能赶得及,一起也无妨。 虫爷见那一帮煞星终于走了,再一看十二姗姗来迟,满腔恨火难以抑制:「十二!还不来救吾,是想让你的世宰死在这里吗?」 「世宰你现在如何了?」殊十二没等鬼觉神知再说话,一脸义愤地拎着或天戟往中阴界快要关闭的入口里一跃:「世宰你放心十二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恶徒站住!」 卧槽!十二你怎么也进去了?!!! 总觉得被自己拉扯大的孩子忽悠了的大虫爷挥着尔康手地看着殊十二跟着中阴副本团绝尘而去,紧接着忽然觉得背上一沉,虫爷再次轰然倒地。 「神马!居然提前走了!!!」整容成忌霞殇的厉族鰲天崩溃地没赶上末班车,一低头看见脚下虫爷,怒摇之:「给吾醒来!吾问你吾若是再□一回,你可能再打开中阴界?!算了先试试再说……」 「你……住手!!!」 正在鰲天蹂躏虫爷之际,一声怒喝伴着赫赫凶焰传来:「靖沧浪啊!你竟然真的和一群人公奔?!」 「嗯?!你是谁!」 「把这只虫交出来!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插!赤炼锁金手!」 中阴界,绝境长城。 「灵狩大人,你又乱捡人回来……唔,这回是哪里来的生魂?」 「咳咳,就这点爱好,吾也很奇怪,本来说的只是一个将星之魂,这送来生魂却身带王者龙气,吾发现他时周围的游鬼全都灰飞烟灭了。」 「灵狩大人再这么没节操地到处捡人,十九少爷又会被气走的。」 「可怜哦,人到晚年两个不孝子都不在身边,吾晚景凄凉啊,想当年……」 「灵狩大人,今天你的鸡腿便当又被十九少爷换成青菜了。」 正准备长篇大论的灵狩大人乍闻此噩耗,顿觉摧肝裂胆:「什……么?!这岂有此理,不教训一下不孝子,吾父亲的威严何在?」 「不是早就给十九少爷的愤怒陪葬了吗?」 「……魅生,你家大人需要尊敬,不是吐槽。」金棕色髮丝,细长狐狸眼带出几分无奈意味,把怀里昏迷中的紫衣皇者放好,中阴界的灵狩大人一股父爱涌上来:「魅生,你瞧他是不是和吾长很像?从发色到眼睛,都像是一个人哦~」 第158页 一边的小女僕看了一眼昏迷的槐破梦,又看了一眼老毛病发作的灵狩大人,凉凉道:「他比你年轻。」 灵狩大人兵退三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的剧还有一点让吾喷了……慧座喊壮士救命神马的真是各种掉节操otz……狗叔都不理你啊你还倒贴上去! =============== 中阴副本团:dps——素一哥,tank苍生,佛剑大师,妖应女王,大只鱼,老闆爷,薄棠小哥,单挑王十二…… adc:其实我觉得这个一哥和苍生可以兼任的,一哥有沧耳刀版本,苍生有凶兵高达,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奶爸:欢小鸟……【好可怜就一个啊!】 这么一看这阵容其实连弃总都是可以一战的……宙萌萌,安息吧。 于是我们为最后没赶上末班车的火龙和鰲天节哀…… 我一对比发现破梦和缎爹真的长得很像啊~莫非粗妃又苦逼了? ps。昨天宿舍网线集体歇菜,没能按时发…… 100第九十八章 风光,封光 耳边暴烈的风声带着狂暴的空间碾压逼身而来,猝不及防,苍生只就近抓住了十二和妖应寻觅上了一个相对比较平静的风眼。 空间里何其危险,若是苍生自己,拼着重伤直接暴力摧毁空间涡旋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么一来不要说入口了,涡旋中一切都会被碾碎……麻烦啊。 「谁让跟来的?」苍生气笑了:「不管的皇朝大业了?」 「没有破梦,皇朝便没有留恋的地方。破梦是为吾牺牲,不来十二还能算是兄弟吗?」 「罢了,让厉族和家那军师掐去。凝神,从东边的风口破出去。」 或天戟应声而动,崩毁天地之势,生生撕开涡旋风口。 十二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一直没听见妖应出声,这才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惊见妖应眼光空洞,一行透明水迹顺着脸颊悄然滑下。 「风光……」 柳渊不分界。 一群被空间风暴颳得晕头转向,醒来时集体躺尸。 好歹是苦境一线战力们,这样丢眉角真的好吗? 一查员,发现兵分两路,丢了三个tank,不过剩下的还是能刷boss的。 「妖应封光,薄棠,和殢……罢了,还是称苍生吧。这三从一个风口脱身,想必是一起。」 「嗯?」完全不明情况的佛剑大师和完全理解错情况的欢奭同时疑惑。 「唉,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殢无伤现是苍生……」素还真对靖沧浪道:「靖先生似乎知道一些内情,素某只凭推测,不知两是否身中换魂之类的术法。」 靖沧浪点点头,道:「据苍生所言,因一些意外,他与殢无伤的时间日夜错位,意识相互交替,非是术法之能,而苦境亦无解决之方。而据鬼觉神知所言,恢復的契机便中阴界。」 欢奭听得一头雾水地举手发言:「请问,如果吾理解得不错的话,苍生……莫非是个名?」 「……」 吾们现明白苍生为什么一定要顶着基友的马甲爬墙了。 不缓不急的脚步,带起流火风暴,一时间恶灵逃窜,阴鬼悲号。 妖应落地后诡异消失,而此地怨灵之物干扰,不多时便失了妖应踪迹。 「此地地气很是浑浊驳杂,四周皆有太易玄气流散,容易令失感误判。」闭上眼静静感受一番,微微皱起眉头:「十二,入夜后替解释一下,还有,中阴界阴气易渗透功体,不宜久留,们需要日夜不停地赶路,最好是找到此地地主,藉助他们之力寻办事。」 薄棠不明苍生所言入夜是什么意思,道:「此地不善,怎知地主一定会帮吾们。」 「不帮也得帮。」 长期受流氓教育荼毒的殊十二秒懂:「必要时,十二会採取强势。」 「那么制定一个动手的暗号吧,建议——」 十二再次意会:「德玛西亚 =v=。」 苍生老怀大慰:「十二真是吾骄傲的弟子。」 薄棠现有点后悔当初怎么脑抽选了这个队,剑修薄棠的印象中不是冷艷高贵就是优雅风趣,怎么一见苍生就感觉…… 薄棠向来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之武力惊,剑道造诣亦然,但与相处,却每每令吾错觉随性太过,与剑上造诣不符。」 「哦?那对剑修是怎样理解的?」 「剑修,绝情亦极情,剑指极端,为求极致的一剑,破杀万法。吾印象中有大能之剑修,便如同当年的风之痕前辈、绝代剑宿等多少有些不近情,而……」 苍生没太意薄棠话中将绝代剑宿四字一笔带过,反而转头问十二:「难道不冷艷高贵就没法帅吗?」 「师父平易近。」十二乖乖回答,但还是提了一条有建设性的意见:「但父亲当年亦有剑道宗师之评价,师父虽强,但世眼中形象还是太过亲和……」 能不亲和吗?贴了碎岛生妃娘娘的贤惠标籤出版《十月好妈妈》系列孕育丛书,这种逆天光环下苦境民早忘了师父其实还是一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至于平日里干的囧事……早就编撰成书被秦假仙曝出去赚钱了…… 苍生伸冤道:「也是剑修,只是没父亲剑得纯粹……」 没父亲jian得纯粹……jian得纯粹……jian…… 「咳,就如薄棠所言,剑修最易走上极端,当初不教习剑是因为心里的仇恨还没真正经过世事洗礼,心境根基未打好,那时习剑易走火入魔,现虽长大了,但实际年龄还是很小,以后有的是时间再习剑道。走的是半剑修半武修的路子,虽然未必有殢无伤那般纯熟的剑道意境,但战场搏杀,绝对是最适合生存的一类。和父亲都希望们成材,但最希望的,还是们能好好活着。」 第159页 「十二知晓。」 苍生又叮嘱了一句:「以后若是真的走上剑修的路子,切记和父亲都是优秀案例,殢无伤那样的自闭儿显然是反面教材,不可学他。」。 殊十二:「……」 薄棠终于发现苍生的话有点不对劲:「……不就是殢无伤……等等,到底是谁?」 「之前苦境为免麻烦,是以……嗯?那是——」 此时黄昏降临,天边一线如火燃烧的红芒妖魔般蔓延开,老远就有一股血腥的煞气冲来。 「这应该就是素还真所言的红色噬虫潮,先找地方躲避。」环顾四周,基本都是平地森林,苍生一皱眉,道:「往东走,半盏茶后若再无躲避之所,殢无伤出来时让他起道冰封。」 「靠么,这个时候还有外面晃,夭寿哦。」这时挑着一扁担纸马的怪异男子走来三角尖腮脸,有几分猥琐意味地打量了三几眼,摇摇头:「看们好像外地,算了,就算是做善事,们跟来。」 互相对视了一眼,倒也不惧此有什么特别的恶意:「那便有劳了。」 …… 这三个魂魄不轻,尤其是那个白天是白毛晚上变黑的怪,魂魄带着很重的煞气,重得连阴鬼都不敢近身。收了这三个魂魄,完全能抵过逃脱的那个女魂。 麻乐道打得好算盘,一边不动声色地讲解中阴界风土情,一边暗地里控灵术上手,扁担篓里纸马刚微微一动,忽然一道犹如实质的冰寒目光锁住自己。 那目光就好像再有妄动,立即便会头落地一般。 这……好重的杀性。 麻乐道是识时务的,马上消停了。本来想到这几个生地不熟忽悠一下应该无妨,但……总觉得这是一群凶啊。 「二哥,这几位是——?」 麻乐道对着小弟咬起耳朵:「道,这几个看起来比较凶,小心一丝拉。」 虽然看起来很兇,但重点是……都是美呀~ 「下麻道,忝为麻氏当家,诸位看起来像是外来之,不知可有王之赦令?」 十二一见殢无伤自闭症发作不喜欢和生说话,自动当了发言:「下殊十二,与朋友因一些事来到此地,却通过通道时不幸与朋友失散,未知赦令可是此地地主之通行证明?」 「唉,没有赦令,这就麻烦了。」麻道嘆道:「吾界宙王御下极为严厉,外若是没有赦令便中阴界行走,按律当斩。」 麻道说这话是试探这些的能力,正常心里没底的,到一个陌生所被敌对多少有些心虚,但看这三神色如常,连唿吸都不曾紊乱,这下他完全可以确定……果然是一群凶。 十二多多少少也是皇朝里泡过的,周旋交涉自然不话下:「吾等非是为寻衅而来,阁下既有此言,想必有筹码能为吾等提供方便。」 「哈,聪明便是好说话,现下吾麻家确有一事欲请诸位大能相助,详情听说——」 中阴界五大控灵家族,灵狩缎氏,奈落绵氏,辟兵缯氏,役魄麻氏,鬼师缉氏。其中缎氏被流放,缉氏低调,麻氏没落,便以因女儿入王宫得盛宠而兴盛的缯氏与绵氏最为鼎贵。 于是这就是一部没落的麻氏和鼎贵的缯家互相比斗抢地盘的狗血故事。 麻家承诺,若是他们出战为麻家战而胜之,便替他们寻找走失的妖应封光。 女儿欢,眉目弯弯,女儿愁,心怀幽幽,一字心锁,开启岁月寂寞,这一年,花凋落…… 女儿悲,长命无依,女儿恨,飘萍离根,逝水流东,淡月幽照孤,这一年,花无信…… 堤头柳照,斜映出逢魔后的余光黯然,伶仃歌声,断断续续不成章。 「是谁?看到家瑶映了吗?……好像找不到她了。」茫然目光,抚着颈侧垂落的长髮,如出一辙的明丽容貌,倚坐堤头上的,兀自沉浸过往中,安静地回忆。 「阿爹,阿娘……把瑶映给弄丢了……」 「要到哪里去找她?」 「这位姑娘,们长得很像,是和一样找吗……」 剑灵的感情纯粹而简单,背靠着风光的魂灵缓缓坐下来,背后却是没有实体可以依靠。 「阿爹阿娘都是喜欢风光的,都不喜欢瑶映,瑶映宽宏大量不和们计较……」 「瑶映,瑶映……真的见过她吗?」 「侬才没见过,侬是妖应封光,万剑之王。」 「说,瑶映会回来吗?会回到身边吗?」 「……要是回来了,侬不许再把瑶映丢了。」 「……嗯。」茫然的魂灵,唇角的弧度莫名扬起,下一刻,魂灵一阵虚幻,不受控制地飞向某个方向。 一阵得意笑声,缚住游离的风光魂魄,但见来衣饰华贵,手执羽扇:「哈,没想到野外竟然有流离的魂魄,好可怕的灵力,以后便做与裁恨的役灵……嗯?是谁?」 「谁给的胆子动侬的风光?!找死吗?」分别漫长的岁月,甫见面未几,便遭掠去,妖应封光杀性一起,扬眉间,瑶映剑锁千江,直取欲裁恨头! 「敢对吾动手……不是中阴界之?!」 动念即杀,怎容欲裁恨辩驳?交手三招,欲裁恨便直落下风,险象环生间被打得一头雾水,恨恨道:「敢对吾动手,就要承担整个中阴界的报復……!」 「德玛西亚!」 作者有话要说:双风光一对姐妹花呀~ 第160页 ======== 不知不觉100章了,写了四个月多……我都忘记这文初衷是来悼念刀剑12小狐狸之死了= = 本来一开始的设定是第三人视角围观意绮的,结果……果然还是霹雳的魅力太大了,遗憾也太多了,人物一个比一个美然后大家捧场我就没hold住写了这么多~o(≧v≦)o~~ 另,吾昨天网络障碍还是没玩上lol……我、我的人品果然都败给苍生了吗? 101第九十九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第九十九章老而不死是为贼 「远风兮,飘摇故土,一年声,三年破梦。定目兮,拨弦夭夭,数裂帛,吁嘆命薄……」 灵狩大缎君衡把头从青菜便当里抬起来时已然满脸菜色,听到门外一声悽惨过一声的忽雷琴声,更显菜色。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问道:「槐皇,槐皇陛下?」 「有事?」 「没事,就是想问问您累不累,需要缎某提供一丝拉饮食吗?」 瞄了一眼缎君衡端着依旧满满当当的青菜便当一脸期待,槐破梦慢慢转过头:「吾现是魂体,无需。」 抽灵之阵,那股熟悉的阴力来源,现下想想,又怎会不知是出自驺山棋一的手笔?对殊十二下手……亚父,到底想什么? 一点点思慕,感怀她才华,敬她为亚父,但她的手段越来越残忍无情,破梦时时自解释为了皇朝为所当为,可拿兄弟性命换来的皇朝,又该是何等的无趣? 收敛落寞心思,槐破梦看不透缎君衡这,时而倚老卖萌,时而……嗯,还是倚老卖萌。其实和自家倚老犯二的师父比起来缎君衡已经算是正常的范畴……不过说起师父,为何这两身上都散发出一股不能直视的奶爹光环? 打住,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考虑了一下现的处境,槐破梦还是觉得应该继续寻机回到苦境:「」 「很像缎某家以前离家出走的一个不孝子,走到苦境,完全不管老父亲的死活……」 「然后呢?」 「然后他就死苦境了。」 「是吗?的表情轻松得毫无说服力。」 缎君衡捶胸顿足:「缎某一直很伤心,只是夜半无时没看得见,恨恨哪可知?」 「……」 「麦这种眼神看吾,吾会紧张的。咳,好吧,其实是数年前缎某苦境的眼线得到他之生机,缎某很是欣慰,接下来便与驺山棋一合作着手筹备缎某那不孝子的復活事宜。」 「说这些,想必是希望让吾知道些什么,何不直言?」 「若缎某说不孝子的復生与有一丝拉间接的关系呢?」 「吾听。」 「真不配合。」缎君衡失望地嘆了口气,道:「数年前,令师因身怀痼疾前往天阎魔城交易,承诺送出心头血求治病之机。原本只是一试,但心头血居然真的有凝魂罕能,倒是为吾儿魔皇復生提供了关键的一步。」 破梦哑然,脑中一幕幕串联起来,一时却是满眶涩然…… 那一年,午后阳光分外刺眼,武练到一半,一回头却见苍生靠坐树荫下,脸上搭着本道德经,半醒不醒。 推了推,没醒,再推一下,师父迷迷煳煳地坐起来:「嗯?十二,练完了……哦,是破梦啊。」 自己却是很不悦,背过身去赌气:「十二十二,那么重视十二,还来看做什么?」 「……又闹什么别扭,们兄弟两要好好相处啊。」 「经常说一视同仁,但为什么不教吾比殊十二还厉害的武学?」 「这……体质比较弱,学太难的武学对确实不好,再说了,当哥哥的要强大一些才能保护弟弟啊。」 「哼!」 …… 年少,年少,当时只觉得自己能抓住得少,却从来没有回头看看别为自己付出了什么……心头血关乎武者元气,若非当年有此牺牲,只怕他之功体早就恢復。 原来,一直不曾被忽视,只是自己眼太高,没能看见。 缎君衡悄悄离开让槐破梦一个安静片刻,一回头,看见一墙之隔拎着水壶的蒙眼白髮少年,水声哗哗无情,下面的花已然被浇死——显然是保持这个姿势偷听了许久。 「说十九少爷啊。」缎君衡顿觉嘲笑不孝子的时机到了:「下次改种莲藕怎么样?只管听壁脚,绝对不怕被浇死。」 黑色十九哼了一声:「是又要收那个当义子吗?」 「唉,这个『又』字让为父很伤心,为父虽然有这方面的爱好,但这么多年以来不是只认了们两个不孝子吗?」 「吾也很疑惑为何只有吾和质辛上当。」 缎君衡泪流满面:「小十九长大了,就嫌弃老弱病残的父亲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 「十九qaq……」 世上有三荒,员工荒,打手荒,学生荒。 便是连素神想剿个boss也得到处舌灿莲花地抓壮丁,就知道这年头苦境的打手有多稀缺了。闹员工荒的往往是大boss的单位,单位员工不是像大剑宿一样到自批带薪休假苦境搞基就是像吞佛童子一样苦境惨遭洗脑……总之苦境就是个邪门的地方,明明遍地便当却仍然有着诡异的吸引力。 最后的就是各种意义上的学生荒,这年头不是先天的好意思挂牌招生吗?招到的学生敢保证他们不犯二离家出走吗?资质不好的看不上,资质好的都让蹲守的给抢走了,有本事能像苍生一样直接插手学生的出生过程吗?能从衣食住行到生哲学【咦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一把抓,直接把亲生父亲粗妃的存感给刷没了!能吗?能吗?! 第161页 每思及此,苍生辄无比得瑟。 袖手瞧着战况,苍生还是觉得有一个为湿父分忧的二十四孝好徒弟真是不枉他灌了十二那么多年的牛奶…… 缯麻两家比武也有意思,全部站竹竿上,谁先落地便算输。下盘功夫扎不稳、上盘功夫不够灵巧的,战力至少下两成。 缯家的两个武者前一平庸,后一个拿伞的武息纯正,还算有点看头。薄棠的武学朴实无华,招止一式,威力却是成倍叠加,蒲月长敬非是对手,很快落败。有二十四孝乖十二,苍生袖手便可。 苍生手把手教的十二功夫,遗憾的是从小没敢下手揍,导致十二没修炼成血牛……这让打架=卖血苍生一直很是怨念。 咱们当tank的没有像素还真脸皮一样厚的血皮怎么刷boss? 一边吐槽着,一边观察十二的功夫……杀性见长,想必是经歷的搏杀多了。或天戟一扫,雄浑霸道,擦着就是个死。 端月留生不出十招,扑街。 「别嫌鸡蛋里挑骨头,六招之后略显滞重,对上速度型的高手,拖过百招就没机会拿下了。」 「是十二疏漏了。」浅蓝色眉眼微垂,双子连心,殊十二心口莫名一阵微微绞痛,「师父,感到破梦他……」 「确实,夜长梦多,们还是要加快行程。」苍生伸出手虚空一抓,麻道忽然受引力,不由控制地向苍生飞去。 「额……兄台,冷静。」文艺青年的眉眼面无表情时总是很有压迫感的,麻道有色心没色胆,秒败。 「追加一条,也不算什么大事,告诉这几日内还有别的生魂进入中阴界吗?」 「这……生魂进中阴界的何止千百,兄台说的是——」 「只说这几日的,当然,说的是那种越境抽灵的。」 麻道略一沉吟:「越境抽灵非是易事,有此能为者,放眼中阴界,也只有灵狩缎氏族长缎君衡、缯家家主、鬼掌缉天涯、缯玄应和绵妃欲娇奴有此能为。越境抽灵之事有违中阴界律法,绵妃若是受王授意,倒有可能做此事。」 「不管怎样皆要一行,怎样才能找到这些?」 「辟兵缯氏便附近,灵狩大被流放绝境长城,鬼掌出没于鬼市附近,而绵妃素来手段诡谲,却是最有可能……不过要一见绵妃,就只有一叩皇城了。」 殊十二想了想道:「目标太多,看不如兵分两路,师父先去寻妖应姑娘,和薄棠一行辟兵府,之后汇合后再一同去中阴皇城。」 「这样有些费时,中阴界只能逗留十九天,一切时间都要抓紧。绝境长城路途遥远,们若辟兵府无果后便直接往西赶往绝境长城,寻到妖应便直上皇城,皇城再无讯息,便顺路一探鬼市,们来的虽说不少,但能不暴露战力便不暴露。」 「嗯。」 「瑶映千江!」 娇喝中,红影妖娆,掠锋间,血祭长剑。但染血的手,却是分毫不放手中魂灵。 「侬是万剑之王,凭们也敢追杀侬?」 欲裁恨远远站围杀兵士之后,右臂齐根断下,患处亦盘旋着太易剑气,难以癒合。欲裁恨满脸怨恨:「这妖女能为不凡,放软鞭毒雾!」 妖应太易剑灵之体不惧毒雾,但软鞭纠缠抽杀,饶是恼。 头满地,搏杀已过一日,妖应渐显疲惫。 战况胶着之际,澄蓝天空陡然一阴,场之纷纷赶到视野一暗,眼前竟飘落幽美雪花。 「还没到冬季,怎么就下雪了……呃!这雪好烫!」有不知死活的小兵伸手接飘落的雪花,那雪花却毫无阻碍地烧穿皮肉,带着满身红艷轻飘飘落地。 兵阵登时大乱,惨嚎阵阵。 欲裁恨被诡异雪花落身,也感到一阵火灼冰刺,运力低档,一抬眼,只见九天忽降火云漩图,同时冰霜横飞,脸色一变…… 路尽头,迤逦行来一方雪色身影,却是格格不入地眉眼张狂…… 「漫捲尘嚣豫无咎,难却恩情难却仇。莫问红尘何处寄,沧海桑田洗浮舟……擦,这么长,还是德玛西亚比较上口。」语出风趣,双眼却是带杀,狼头巨剑拖行一路银焰霜华。「动闺女,头拿来。」 妖应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谁是闺女……」 「外面前给点面子/(tot)/~~……」 欲裁恨不由得退了一步,道:「此女擅闯中阴,又无端伤,行为恶劣,吾怎能不加以制裁?或是说,阁下修为惊,却是毫不讲理之徒?」 半晌无语,苍生以一种平静的语调淡淡道:「妖应一直都是是讲理的。」 「嗯?!」 「听不懂吗?蠢货。」冷笑一声,漫捲尘嚣轰然斩下:「的意思是——哥不是讲理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奶爹会面篇—— 苍生:我把俩熊孩子从小拉扯到大。 缎爹:我也从小把俩不孝子拉扯大。 苍生:我把他们亲爹的存在感给刷没了。 缎爹:俩孩子都没有亲爹【娘】的概念。 苍生:但后来有一个熊孩子出走建立皇朝,另一个倒贴过去,唉…… 缎爹:我家也有一个不孝子出走建立魔城,另一个和我一起倒贴过去,唉…… 苍生:再后来,我发现这俩孩子的感情不简单。 缎爹:再后来,我发现这俩孩子对我的感情都不简单。 苍生:……你赢了。 第162页 缎爹:承让=v=~ 第一百章我就是gundam 有些人生来坑爹,比如爱好替西瓜化妆的么蛾子,有些人生来被爹坑,比如妻儿全让老爹给玩没了的前任鬼王银锽朱武。 其实爹爹们都是儿控,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相同的总是孩子都有一个中二期。 苍生自我批判着自己一定是忽略了妖应封光的心理建设,才会让她走上腐女的不归路……尼玛这剧情发展不对吧!原剧里妹子不是三观很正常吗?!一入同人形象就崩了啊!崩得连502胶都粘不回来啊! 「我发现我的政策很失败,没让妖应感觉到澎湃的爱。」 「……」 「其实按照我的宏观战略,慢慢培养一下感情,最好弄个父嫁线什么的,到时候身体一换回来,成全了他们,我就能无牵无挂地走了,也不会太伤感情。但现在系统刷新得太快了,我好像已经赶不上时代了。」 「…………」 「而且我现在觉得妖应诚然在嫌弃我而转投了她小姐姐的怀抱,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墨剑不会说话,但是会腹诽——一直在刷主人下限的你,有吸引妹子的资本吗? 「果然这个时空不搞基,就只剩下被基搞了……」对着墨剑絮絮叨叨许久,一抬眼,俩红艷艷的小姑娘欢欢喜喜凑作一团,苍生深切地体会到更年期近了。 借墨剑取出太易元灵后,风光的神智依旧有些迷煳,不过倒是认出来妖应了,整个人挂着浅笑不断呢喃:「瑶映,瑶映,瑶映……」 踢开脚边已被灼烧成粉状的灰骸,苍生还是想起了正事:「天佛原乡给的信息有鬼,墨剑一旦取了太易元灵,便附在其中难以取出,我只截住了十之五六,不过也足够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你今天的语气怪怪的……侬不喜欢听。」妖应瞄见苍生提起一边躺尸的欲裁恨领子转身就走,问道:「你要干虾米去?」 「乖,你先去蹭两天麻家的饭,完事儿了我再去找你。」一手拖着欲裁恨,一手倒提漫捲尘嚣,苍生眼中煞气翻腾:「哥不能二一辈子,抽我家孩子的灵,围杀我闺女,诸帐并算,哥要去当一个时辰真汉子。」 「德玛西亚哟~=v=」 中阴皇城仍是一片笙歌。 绵妃正作凤舞,步转婀娜,妖娆蹁跹,望向王座的眉眼流转间,勾魂摄魄…… 「王~」娇软吟哦,酥媚入骨,纱扇招摇,缓缓搔弄过一身暗绿中阴王者的脸侧,一个曼妙的转身倒进宙王怀中:「臣妾听说,吾界闯来了不少狂徒……」 「爱妃有兴趣?」 「臣妾的,上次抓来的生魂还是十几年前的一个,那生魂长得虽是俊俏,嘴巴却讨厌得紧,又不听话~」绵妃吴侬软语,吐气如兰:「臣妾听探子说瞧见那些外地人个个俊俏得紧~」 「爱妃又心动了?」 「王就不心动吗?」 「哈,孤准了。」 身为一个看清时代搅基大潮的女人,绵妃无疑是比缯后成功的,她不遗余力地给宙王拉各种水噹噹汉子后宫,一来汉子不可能生子危害到她的地位【待定】,二来……为领导干一百件好事也顶不上和领导一起去干一件坏事……你懂的。 后来绵妃运用控制变量法发现致力于勾搭王公大臣成功率比较高,后来因为缎灵狩大人以奶爸自居宁死不从,于是被流放到绝境长城……真是造孽。 宙王身后还有一个容貌非常之妖孽的贴身侍卫,他叫六独天缺,绵妃私下里打趣他叫缺妃,缺妃不是宙王的基友,但无条件听宙王的话,美受的貌忠犬的心,而且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女神一般禁慾而纯洁的气息,是以宙王到现在都没有下手。 宙王私底下对此很怨念,宙王怨念的后果用鬼觉神知也想得到——中阴界的小兵又得壮烈了。 一般如果不是工作压力大到轻生的话,是没有小兵来向宙王汇报工作的,于是在相当一段时间里中阴皇室都面临小兵荒——中阴人民顺应上意,纷纷不重生男重生女,以至于后来民风颳到贵族层次生出不笑夫人那样的神人……这就跑题了。 于是现在连绵妃都很是诧异居然有小兵主动来汇报工作……真是奇蹟。 「王……有、有敌袭……」一句话未尽,小兵忽然一阵颤抖,奇美的冰晶雪花从颈部穿出,飘零在地上时便是一朵小小的银焰,诡美地跳动着。 冰的优雅冷漠和火的狂暴毁灭完美结合,匪夷所思。 「嗯!」宙王勃然大怒:「放肆!竟敢抢在孤前面杀小兵!」 绵妃:…… 王,你是有多爱好杀小兵啊? 这时守卫王城的哨兵才一脸惊恐地姗姗来迟:「王!有巨兽!一头浑身燃火的巨兽,忘劫川下游全数被蒸干!」 「迟迟来报,留你何用!」宙王终于如愿爆了小兵,心情大畅,感应到远处巨震不断靠近,冷哼一声:「孤倒要看看是何人嚣张!」 此时轰然雷动,一阵地震山摇,中阴皇宫地基颤抖,沙土直落。 「何人!」瞳孔一缩,一阵恐怖的吱吱作响后,皇宫房顶被两只擎天利爪抠挖开来,,一股腥风夹杂着足以烧尽一切的劫火冲进来,露出一双猩红凶戾的巨大兽瞳——而在凶兽顶上的人,将手中已经神志不清的欲裁恨一抛,冷睨下方,一言不发。 第163页 凶兵狼煞一声长啸,阵阵音爆声传来,把宙王未来一年的小兵人头都给抢了。 一片安静,唯有欲裁恨无意识地痛唿…… 装b是个技术活,装得不像或者没对手b得潇洒那就很容易沦落成二流b,简称二b。 苍生目前就觉得自己很是潇洒——苦逼了那么多章终于真汉子了一把,劳资开高达安怎?有本事来咬我啊咬我啊~从苍生的斑斑劣迹而言,不搞出点事来那就不是苍生有幸了,于是他不鸣则已,一鸣破功—— 「中阴宙王,你已经被我包围了!收到的话交出我家孩子破梦!他爹正等着他回家吃饭!!」 好吧,以上就是沦落成二流b的反面教材。 但不管再怎么不着调,高达开到眼前,二逼也只能当牛逼的待遇。 不过中阴界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宙王一声怒喝:「孤的王城不败之剑,让这狂徒知晓何谓寻死!」 六独天缺闻言丝毫不赘言地动作……来人是剑者,很强很强!但末日最赦不惧! ……这年头的剑者开始拿美貌当高手的标志了吗? 一扫斜斜的雪色刘海,顶着基友id的苍生表示毫无压力。 「齐上何妨?」 芭蕉树下,斜阳已暮,华贵慵懒的文士水菸袋一转,邪魅俊俏的眼,最后瞧了一眼来路,终是放下手中水烟杆,身形迷幻如梦幻空花一般幻身消失而去,空气中惟余一声苦笑般的呢喃—— 「这次仍是没来啊……」 绮罗生是知道策梦侯有个写小说的爱好,其实他也很久没去见策梦侯了,只是策梦侯一直借新出版小说签售会盛邀他出席,去了怕吵不去的话作为朋友又委实说不过去。 策梦侯的大作无非一些风月事,绮罗生向来是不怎么沾这些的,这次来他保证不是因为路上的新酿的雪脯酒太香了才会被勾搭走…… 失礼啊失礼。 一来是有点抱歉,二来为了支持好友的创作,绮罗生拿扇子遮着脸胡乱选购了一两本……只翻了一页,脸就红了,啪一下有点尴尬地合上,眼角瞥了瞥左右,只见周围书迷纷纷低头苦读,甚至还有疑似挂着佛珠头带黑巾的佛门大师……绮罗生不禁心生敬佩——无我写小说的功力当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绮罗生顿感身陷狼窟,不由得退一步,再退一步……然后—— 「哎呦我说这位漂亮公子啊,走路倒着走是要练气功吗?」 绮罗生转头一瞧,竟是不慎撞落一叠精装丛书,华丽的木雕盒子包装摔噼了一角,顿时微微一欠身:「一时不慎,请见谅……这些书吾会赔偿。」 绮罗生这般温温淡淡的模样,怎让人生得起火? 小贩愣了一会儿,忙摆手:「不、不必了。」 「是在下之过,这些银两聊表歉意……」 小贩面色忽然诡异起来:「真的不必了公子,看您年少未婚……这书、这书应当用不上吧……」 旁边就是无我的□专场,绮罗生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也是类似着作,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形象已经毁了,买一本也是买,买一摞也是买。轻咳了一下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过去用不上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小贩的脸色更加诡异:「用得上?」 绮罗生艰难道:「然也。」 小贩恍惚了一下,脸色一红……这么漂亮一定是位美姑娘啊!可惜嫁人生子了嘤嘤嘤嘤,也不知哪个魂淡这么有福气…… 绮罗生奇怪地看着那小贩附赠了一只老母鸡后刺熘一声一脸神伤地泪奔了,不禁一阵无语,好奇之下打开那包装华丽的盒子……然后内中之物的光芒让他无法直视了。 《荒山载记三部曲》作者大神楔子强力推荐——《这个夏天,想生了吗?》 一线顶先天,当红妇产大手苍生现身说法!亲谈碎岛双子接生史! 还在等什么!只要998!只要998!大胖小子抱回家! 绮罗生:…… 绮罗生忽然想把刚才那小贩给毁尸灭迹先……正下意识地想把该刊物人道毁灭时,忽然回过神来……作者,是叫什么来着? 苍生这名字囧得前无古人,后来者应该没有这么反社会的……吧? 时间太久了,久到连剑宿都回通天道闭关不问世事,久到绮罗生的手从握刀变成莳花,久到笃剑师这个名字渐渐淡了,淡在人们的口中,淡在即将游离的传说里。只有依然静默在叫唤渊薮上的红尘烟迹仍然峥嵘不屈地抵抗着时间的侵蚀。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打开扉页,装帧精美,墨笔逸飞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剑者背影,比印象里长上太多的乌髮,比红尘烟迹重上许多的张狂大剑,重合一瞬,又恍然错开。 是你变得太多,还是这一个错影仍然不是你? 一别参商,足够一个凡人几世轮迴。绮罗生本是不相信转世的,此刻……也由不得抱着一丝幻想……苍生,你是真的还活着吗?你若不记得,为何还自名苍生?但你若记得渊薮,为何不回来? 闭着的眼,倏然睁开,晶紫眸子陡然现出决色……不管是不是,找到之后,一切分晓! 作者有话要说:侯爷自从成了侯娘,就没有和绮罗生互动过了…… 我在船上的日子呢? 我会告诉你们其实我很期待吗? ==================== 第164页 缉天涯妹子很有知性女王范,后来麻麻来了就变成乖乖女,虽然一样萌,但是真爱多天涯何在? 海海角总让我当空气忽略了…… 103第一百零一章 有爱人士慕少艾 第一百零一章有爱士慕少艾 一个队里,dps和团控的区别就是前者是流氓中带着一丝丝的优雅,后者是优雅的壳子里都是流氓。素还真是个很优雅的团控,他办事喜欢先调查主线支线以及地图野怪再下手黑。但一个和团控兵分两路的dps,还是团里最兇残的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dps……如果单看以上两个属性那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该dps属性栏里第一位永久悬挂着一个「二逼光环」…… 素还真遥遥远望着忘劫川见底的干裂河床,彼方水流被一道银白火墙横切百里,川水遇火蒸发,难以流到下游。 素还真一低头,看着本来应该来接他们的鬼头船悽惨地船底朝上翻倒干裂的河床上,不一会儿就被逸散的火能给烧成了灰烬。 这二逼青年果断没按剧情来啊!一声不吭地就直捣黄龙了! 遥遥看着忘劫川彼方貌似已经被拆毁了一半的中阴皇城,素还真觉得善后已然无用,切换到智者模式后果断决定三十六计忽悠为上…… 靖沧浪看着悬空瀑布奇景不禁想苍生好友的能为当真越发不着调了……但靖沧浪深知苍生只是有点二,还没肖到端木燹龙那个地步,有此行为必是中阴皇族主动招惹了什么……再说,一路上所见所闻,靖沧浪亦不齿宙王残暴行径。 「可惜没带着央森来,他那台什么机一定不会错过这等壮哉景观。」 「央森是——?」 「哈,之前楼里的常客,挺有趣儿的,就是爱一直追着吾要□。」 靖沧浪一皱眉,闭上眼转过去:「有伤风化。」 自动解读为醋了的御神风熟门熟路地表忠心:「那是,其实只要沧浪要的话吾是可以牺牲一下的……」 「御神风。」 「小的……」 「吾说的是。」 「麦啊/(tot)/~~」 素还真读条完毕,沉吟许久,转过身道:「两位可有信心一破此地流火障壁之?」 「好友流火能引不能灭,与好友论武时吾已有印象。」 「那便太好了,现下素某欲往王庭调停,届时素某一发信号,请两位打破流火障壁,让忘劫川之水流向下游。」 「为何?」 「下游中阴黎庶依靠忘劫川取水过活,中阴王庭不可能坐视不理,吾便以此为打开谈话空间之匙。苍生既已经开罪王庭,想必也对王庭造成一定压力,素某可以以此为筹码取得宙王赦令。」 靖沧浪纯水族功体,对水之感应是一行中最强的,便道:「可以,另外忘劫川中上游有诡异虫类潜藏其中,去时当注意。」 「嗯。」 素还真想既然那也不必意中阴界的领空权了,便直接身化一道紫光瞬身而去。 素还真走后,御神风便对靖沧浪笑道:「沧浪,吾们有多久没联手了?」 靖沧浪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会儿道:「半年之前。」上一次,联手的对象是端木燹龙吧。 「可吾怎么还觉得是过了几百年?」 「错觉。」 一弹观心自,神风形态化出,清锐之态,带动空气中风能一乱。 一个好攻的基本操守——为他死,为他亡,虐身虐心不下【划掉】床【划掉】场。 颓圮皇城,倾倒的皇座旁,宙王看着六独天缺的伤处沉吟不语。 那伤处白羽飞散,且伴有丝丝银焰盘绕纠结患处,使伤口难以癒合。不过所幸那并未真正下狠手,只为震慑,倒也无什么大恙。 「王,为何要向那妥协?!们戮力一战,未必不能取下他之头!」欲裁恨最是愤恨,他先是遭妖应封光断臂后是被苍生点下流火,痛不欲生,此时缓过来,早已满眼怨毒。 「废闭嘴!」宙王心思诡秘,手按自己陈年旧创之处……那伤已经困束他多年,乃是当年闯进中阴界的苦境武者所留,伤势爆发时也是这般白羽飞散。那苦境武者消失中阴界多年,他亦难以寻得,但如今…… 这二即便不是同一,也必有渊源。 宙王本身能为不凡,若非困于此伤,元功不能全数发挥,早已着手挥兵苦境。如今一见苍生一身武学有此渊源,便起了心思筹算令他为自己解招。 这算是因祸得福? 此时一道紫色流光落下,暗紫龙鳞甲,斯文面貌,丰神俊秀,杀伐之气中无端析出三分仙逸飘渺。 「素还真请见中阴宙王。」 素还真一行自从来到中阴界便备受宙王关注,此时却也不惊讶:「哼!中原神素还真,们苦境之赫势而来兵压吾境,如今是要逼宫令吾纳命授首吗?!」 「王此言令素某难为了。」言辞争锋,素还真一开口,哪容对方智商存?一个嘆息,搞得他自己好像很委屈:「素某一路追踪苍生,却不意他已然闯下大祸,实抱歉。」 「不必急着撇清自己和那狂徒之关系……」宙王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被素还真头顶上的什么光环给辐射了一下,脑子有点木,转而道:「不过若说出们动机,孤可考虑不摘们的脑袋。」 「宙王有所不知,苍生本为吾苦境侠士,但日前走火入魔,凶兵噬体,早已神志不清,王与他照角,便知其言语疯癫【其实那孩子本来就二】。」 第165页 「哦?趣味了。名为苍生,做的却是为祸苍生之事。」宙王冷笑道:「说他走火入魔,但吾适才虽见他言语疯癫,但逻辑不乱,还劫走吾爱妃手中数百生魂,一面之词,便想令吾相信?」 素还真目光更加诚恳,黑起苍生来毫无压力:「苍生既来此,必然与王有过交手,王可感到其招式清圣但其驾下凶兽却是魔煞难测?王请明鑑,此擎天巨兽,便是凶兵本体,凶兵越是噬魂越是强悍,其中阴界寻得之阴魂煞气不足,便四处找生魂补充,长此以往,他入魔程度越深,便会向生下手,宙王既君临中阴,想必绝不会坐视中阴界苍生……额,中阴百姓遭受凶兵荼毒。」 「这么说,是要对此负责了?」 「正是如此,素某有方法令其恢復原样。此事对宙王好处有二,一来,能消弭凶兵对中阴界之害,二来,也是吾苦境与中阴双方交好之起点。」见宙王犹豫,素还真又道:「若王仍是有所疑虑,那素某这便献上吾之诚意。」 素还真话毕,打出一道紫电,高空中炸开,不出片刻,忘劫川上游流火障壁陡然被打出一个缺口,忘劫川之水得到解放,奔流而下,迅速淹没了干涸的河床,蒸腾的弥天水雾亦化作漫天细雨泽润万物。 素还真细雨霏霏中一个华丽的转身,美不胜收。 「不知宙王可颁下赦令,让吾等可方便行走?」 宙王,ko。 绵妃全程一边瞪着眼睛——中原神棍素还真果然非同凡响。 苍生靠鬼市的墙边,面沉如水。 一百个生魂里有九十个一被放出来就是神马救魂之恩希望以魂相许的,苍生见一个扔一个——这虽然是他自己的cpu,但好歹身子是基友的啊!哪儿能被鬼这样调戏?!还不止一个鬼! 话说,殢无伤这张脸是有多招桃花? 一连九十九个生魂都不是破梦,最后一个散发着一股死气,显然是那种半死状态就挂点了的魂魄。 苍生宁愿这不是破梦,不过见这魂魄虚弱,便送了一些魂力进去,不想这魂魄能活得紧,环境稍稍滋润了一下便冒出莹莹浅黄光晕,苍生讶然的目光下……变成了个拿着烟管的,额,是个长寿眉的。 「唿唿~总算能放出来放出来透透气,老家啊……咦,这位美莫非是下的救命恩?既然如此有缘不如让慕少艾以身相——额,兄台,可否松开的手,吾之长眉留了许久,很是珍稀。」 苍生松爪,后退一步从上往下打量了一下此,确定不是破梦,略有崩溃:「大爷谁啊!你家孩子呢?」 「兄台这句大爷插中吾胸口非常之痛……」烟管头痛地敲了敲脑袋,慕少艾摇头嘆气:「吾虽然留长寿眉但只是想表达很长寿而已,没有那么多引申意义啊~」 「……」苍生掉头就走,不一会儿蹭蹭蹭倒回来,道:「太阳又要下山了。」 慕少艾抬头望了会儿天色,道:「是呢~」 「需要帮点小忙。」 「哎呀~忽然有点头痛……」 「一会儿会变身,帮我忽悠住了,别让他到处杀。」 「……耶?」 苍生指着自己,道:「有点精分。」 慕少艾过来,没进中阴界当阿飘时全程围观了一步桃子和他家恶体不得不说的故事,瞭然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呢?」 「从小缺爱,有点自闭,」苍生想了想觉得应该补充一下,道:「很美,防止他招桃花。」 慕少艾一听补充内容,老家的青春热血顿时燃起来了,顿时悠然神往:「那兄台何时精分?」 苍生看见慕少艾这样子忽然好恨自己精分了。 …… 有些生来就很有气质,苍生二逼多年,挺水一壳子被重重烙上二逼的logo,直到文艺青年那冰雪美的气质一衬,马上各种清冷禁慾…… 总之是慕少艾专业对口的那款。 慕少艾自觉自觉是有爱的士,于是欲发表一下关于羽仔型自闭儿的教育感化,却不想文艺青年的反应跟苍生一个样,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每天晚上一醒来就见到基友爬墙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宽宏大量地接受的,但殢无伤一般是闷着不说……他觉得,如果不面对面谈的话,他很难让苍生体会他的抑郁。 还有,除了战斗力只剩5的奶爸和不知哪里来的鬼,便没有武力相当的墙头可以砍了吗? 墨剑很寂寞,文艺青年略显神伤。 「再跟,便一试吾之墨剑。」 「哎呀呀~这是考验药师的脸皮啊~」一唱三嘆,脚下却是紧跟不放:「长夜漫漫谈谈生嘛,哦对了苍生兄台说要找鬼师问他家孩子的消息,应该就这附近,要不要四处问问……唉?这是?」 一只红绣球忽然从某个方向飞来,力道兇狠,如同暗器。两微微错开步子,绣球便落到两中间。 远处,一顶红轿自幽谧鬼氛中慢慢飘出…… 「们两个,是谁接了鬼师的绣球?」 作者有话要说:药师崩了没崩了没?【其实这就是个崩文】没看老剧没好好揣摩这个人,光看片段不给力啊…… ========= 关于是谁生的问题—— 缉仲:闺女,你不能把绣球扔给他,唉,实话说了吧,你其实是他【接】生的,当时我啊…… 缉天涯:…… 文艺青年突然暴起追杀缉仲——这个符合条件能砍! 第166页 九代师:……我感觉我的存在感也被苍生刷没了。 104第一百零二章 真爱还是囚爱? 慕少艾是个鬼修,其实他死很久了,死后魂魄流连人间不愿转生。只不过后来磨叽得时间长了,魂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误打误撞被正在越境抽灵的绵妃给逮了。中阴界的地气十分适合鬼道修炼,绵妃又好忽悠,于是本性很懒的药师就一边瞧美人一边修炼,小日子过得很是舒服。 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之后苍生问他为什么不投生?魂魄投生是本能,执念超过本能你也算人才了。 慕少艾磕着烟管里的陈灰笑说,他能撑多久,就祸害这人间多久,或者看别人祸害。 苍生说你这么做没意义,干看着又不能插手。 慕少艾说投了生丢了记忆更没意义。 苍生鄙视地说,有情况。 慕少艾想到至今仍不知在哪里守寡的羽人非獍心想确然如此。 这都是后话,当前问题是被愁嫁的姑娘绣球砸中该如何是好的问题。 「中阴界的妹子平均水平较高,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殢无伤本来不想辩但发现自己仍挂着苍生的id,不辩的话看这情况可能又得搞出点墙头……于是,于是他把墨剑架在慕少艾脖子上,冷冷地盯着他。 慕少艾:…… 药师觉得自己很无辜,这人是有多难搞? 慕少艾微笑着拿烟管稍稍拨开横在脖子间的冷锋,微笑表态道:「我负责。」 文艺青年恃武得逞,消停了。 鬼掌缉天涯,到了婚龄却愁嫁多年的中阴界着名剩女,慕少艾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以他阅美多年的经验来看,当是个美女。 不要问他是怎样看出来的,这是一个老人家青春热血的直觉。 「你是要准备上轿了吗?」抬轿的嗜酒猫歪着头瞧着杏黄衣衫的药师……长得挺好看,虽然眉毛长长长,但看着脾气应该很温和,hold住鬼师的脾气……吧? 「唉~」慕少艾拖长了调子嘆道:「不巧,不巧,不巧。」 「什么?」 「清明前后,天时不巧,鬼市开集,地利不巧,心有所属,人和不巧。这姻缘骇人啊~」 「哦?是哪个『害人』?」一道紫色流光轻柔飞进红轿,声音略显清冷,但飘逸着一丝自信的意味。「阁下是罕见之鬼修,想必生魂已被阴力洗礼……只是,吾似乎对阁下并无印象。」 鬼师掌管中阴民政局,慕少艾确切地说不是本地鬼口,算作黑户。但苦境人士的一大特徵都是脸皮普遍发育过度,慕少艾更是当中翘楚。 「老人家是高人嘛,高人都是隐世不出的,不然就不值那个身价了~」 来自四魌界的脸皮没发育好的外星人文艺青年默默转开脸。 中阴界民政局局长缉天涯是出了名的愁嫁,她是个强势的妹子,不可能也像某人一样全文过了一多半才嫁出去,还是被迫的。故而每当鬼市开了,她就定时蹲点袭击路人。 慕少艾和文艺青年纯属无辜。 缉天涯在阴影处瞧了许久,以她半个大腐女的眼光发现这俩虽然有发展潜力,但目前应该不是一对基,所以她决定插一脚——要真是对基,幸福广大腐女,不是个基,幸福她本人。 为了幸福,那绣球她是用了七成功力照着人脸砸过去的,本来她第一眼相中的是气场大美的冰山面瘫攻……这个人让她有一种微妙的麻麻一样的亲切感,没想到一边的腹黑美人受走位比较飘忽,她一个没瞄准就让俩人都给躲了过去。 真是失策。 无奈身边已无存货,缉天涯心想下次又得批发绣球了。 慕少艾能言善道,加之全然不要脸,民政局局长败阵。 「吾手中从不夺生魂,你所问之人吾不知。吾父缉仲在泥犁森狱居住,对你们所言红潮之事有所研究,你们可以前去一晤。」语调一转:「日前有人不经吾之允准便以秘法释放拘魂,应是近日前来中阴界之人所为,多半和你们有关,十九日之内,吾不会找你们麻烦,但藐视鬼师权威,缉天涯不会就此干休。」 「歹势,找错家了。」慕少艾回头瞧文艺青年:「既然都是从苦境来的,又有救魂之恩,老人家就再助你一路,哎?那孩子多大来着?」 殢无伤回忆了一下槐破梦关于年龄的痛脚,道:「该四岁了。」 被放出来后既有美人陪同又有正太调戏,药师幸福了。 一念之间。 鰲天和端木燹龙对殴了三天三夜,期间虫爷处于冲突中心,被拆了卸卸了拆,比平胸欠虐受还悽惨。 就在虫爷连报復射会的想法都兴不起时,已经残破不堪的一念之间骤起佛光旷照。 「蕴果是非因,谛魂千万身,原乡飘渺处,天佛度贪嗔。」负后众生相,手执枯禅轮杵,一步一步,不缓不急,一双眼无悲无喜:「圣魔之仆不能死,两位施主,请住手。」 鰲天一见蕴果谛魂现身,便觉拖战不利,又想到自己盗了忌霞殇的id,脸色一肃便道:「」 「忘世麒麟君子之风,善相,亦需善心相衬。无善心,善相不过伪饰。」一言淡淡,庄严目光,锁定鰲天。 「哼,不愧佛乡地藏王,鰲天再会。」 「你走得掉?」端木燹龙好战,眼一沉便追上去,却见枯轮禅杖横在眼前。「佛者要一试焚业邪龙斩之能吗?」 第167页 蕴果谛魂一方面为保素还真中阴之行而来,不能让鬼觉神知有性命之忧,另外,他有心渡端木燹龙,便道:「阁下相杀许久,可是为了中阴入口?」 「嗯!」 「圣魔之仆重伤,吾需将其送至苍宇医楼求医,以求其安稳。圣魔之仆若死,则中阴入口不復存在,你是要继续相杀,还是寻中阴界为先,蕴果谛魂奉陪。」 「三日之内打不开中阴通道,端木燹龙必取你性命!」 很好,都说二货好忽悠,果然如此……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武林中有个诡异的地方叫做苍宇医楼,里面四大玄医医术高超但一个比一个重口。送进去的人大多是被拆过的,小部分是未遂的,当然,未遂的基本上都死翘翘了。 当蕴果谛魂左手一只虫右手一条龙地到来时,正巧看到三教仲裁悠闲地在院子里喝茶。对面四玄医之一的华凤奴,一脸激动地挠桌子。 蕴果谛魂顿时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其实吾觉得那老树皮面具挺带感的不如缝回脸上去吧!还有挖走他的厉元后能拆吗能拆吗厉族的身体挺耐玩的呀~=v=」 龙纹洒金扇轻摇,忧患深呷了口茶,温文尔雅道:「玄医劳心,只不过太过非常手段仍是失之残忍,吾唯恐他有所损害。」 「哟~你抹杀他的记忆这种抖s的行为就不瘆人吗?」 忧患深继续尔雅:「有一种爱叫遗忘,若是再过些年头,也许吾便狠不下心来了,可惜他后来没能继续伪装到令吾不分立场地放纵的地步。」 蕴果谛魂确定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业务还是得跑,打了声佛号,道:「地藏圣者特为圣魔之仆求医而来。」 「地藏圣者。」微微一点头致意,银眸扫过躺尸状的鬼觉神知和濒临爆发边缘的火龙君,忧患深道:「圣者若有要事,吾也便不宜多做打扰,请了。」 「仲裁请。」 忧患深踱进光线昏暗的医庐之中,床帐后并没有人,轻笑一声摺扇向身后一挡,挡住来袭的拳头。 那拳势毫无章法,力道却大得很,一转眸,对上一双兇狠的虹彩兽瞳……一如初见时锐利野性。 贪秽脑中一片混沌虚无,极端不安全地感觉,但厉族兇残的本性此刻毫无保留地体现出来,如同困兽,便是死局,也要拉着猎人同亡! 「你是谁?!」 青丝落在眼前,忧患深本就是爱极了这般去了道者华丽的伪饰的面貌,不失优雅地几个轻点在贪秽防备的目光下卸了他的力道,慢慢俯□,扇头挑起莹润的下巴。 「你不必急,以后,除了吾,你便不会再知道别人是谁了……」蒙着他的双眼,动作优雅地困进怀里,语调几分无奈:「要珍惜你最后的无知啊。」 有一种最残忍的爱,嘴上说的是爱,心里埋的是掠夺,手里紧抓着禁锢,从来不知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但却不计代价地占有。不怕你逃,就看你逃不逃得了…… 中阴界,泥犁森狱。 慕少艾不愧专业对口,黏上去没两个时辰,终于拿捏住文艺青年的喜好——文艺青年喜欢听别人的苦情史,越苦情他好感度就越高。 文艺青年好感度第一位与仇恨度第一位的都是苍生。前者是因为苍生没有苦情史,苍生基本上都是苦逼史。后者是因为苍生的苦逼史基本上都能被yy成苦情史。 文艺青年一辈子都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不幸的是即鹿缺乏父爱毅然投奔雅狄王,师尹持续性无可救药刷下限坑人为乐……现任基友苍生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状态,在状态的时候基本等于死人一个,言而总之,前途无亮。 文艺青年需要借鑑案例以及情商支持……慕少艾不得不讲,呜唿哀哉。 至于慕少艾的苦情史……搁在他嘴里就只能呵呵呵了。 身为苦境倒贴团四席的他,对比起明明有攻的属性还在强迫症一样倒贴穷酸道士的华丽团长,以及到退隐都没能逃脱素还真光环辐射的谈副团长,慕少艾已经是拿绳命在倒贴了,其实拿绳命倒贴的还有一个,但三席紫荆衣纯属反面教材,不可取。 慕少艾讲起来声情并茂,好像是说笑话,间或有点自嘲的意味,让人听了无端鼻酸。 「……他就是这样天煞孤星的命格,我只是在想啊,他要是死了,去了仙山是要祸害谁呢?所以也便做了件善事,啊,你不用太仰慕我,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很伟大。」 「你双目黑沉,眼光清湛,但隐有豫色,似是执念太深,烙得遗忘了自身的性命。」 「那你心中做何想法?」 「吾是想他能与吾退隐,但他放不下那一身风沙,吾也便随之沥尘。」 「他若死了,你也跟吗?」 「不知。你有想法,不妨一谈。」 「我觉得两个人总要留一个才好,而且必须是对方。别信那些什么活下来的人最痛苦的鬼话,活下来一切都有希望。」 「嗯?」 「因为老人家我很自私~很自私,希望自己相熟的都好好活着,下辈子就可以投胎到他家吃他的住他的。」摇头晃脑,淡淡的烟气里带着几分沧桑沉淀。「命是我给的,便由我来收,我死了,也会从仙山爬回来。我不收,便不准别人收,天也不行。」 「你之态度令吾欣赏了。」缓步踏在泥犁森狱脆弱的土地上,身后墨剑陡然一声低鸣示警。 第168页 地脉一阵异动,瞬间阴军破土而出,包抄围杀而来。 「大块头的死尸~够力,够残……」虽是这么说着,手中烟管哪容情?起势走急,气劲扫过阴军颈部脆弱处,却不想阴军悍不畏死,转过头苦笑道:「少侠?壮士?能劳动尊驾否?」 话音甫落,沉静面容,陡然泛杀,天地终末悲怆之气无可阻挡地吞噬一切,原本静谧的山水墨色,倏忽易景峭壁深渊。 阴军一阵悲号,铜头铁臂的身躯,在墨色剑气扫过时,忽然出现一丝丝枯朽的裂痕,老化崩解…… 阴军……竟是在老化! 慕少艾微微眯起眼……好奇特的剑境,不止是单纯噬生,而是直接夺取了目标的时间……这不合理! 直到阴军一个被彻底吞没在终末之境中,另一个拖伤遁逃。殢无伤这才缓缓收鞘,沉吟不语,正当慕少艾准备开口一询时,殢无伤背后一道锐风瞬息破空杀到。 并未感到任何杀气……微垂的眼,露出一丝疑惑,身形却全然未动。 白羽惊鸿,月戟不带杀气地从颈侧掠过,狠狠切断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仲裁的印象总是有那么一丝拉鬼畜感,放大后发现……真尼玛合拍啊! 抹掉哌哌的记忆囚禁梗神马的……唔,一yy总觉得太给力了~ -------- 于是,衣叔粗线了,但是可惜撞上的是文艺青年……贵圈好乱。 105第一百零三章 衣叔相见不相识 「你是什么人?」 这话说得,好像是旧识故意开玩笑的语气……文艺青年直觉上第一反应——莫非又是墙头? 殢无伤眼泛凶光地回头,然后瞬间放心了——何方妖孽? 药师很是凌乱了一会儿,遥遥望去那妖孽彷如身披麻袋的一大瓶起子,存在感太尼玛强烈了…… 「阁下有事?」 一留衣本来正在看缉仲下棋,感应到有人闯进泥犁森狱时本来也没太在意,但来者武息恐怖,有点兴趣地瞄了一眼,然后就瞧见阔别多年的熊孩子……尼玛! 交手一招,一留衣心下震惊……这个『苍生』怎会毫无二逼气息?!不二逼的那能是苍生吗?就好像不穿得行为艺术的就不是一留衣一样,这冷艷高贵是闹哪样啊! 暗号不对,兵器不对,性情不对,最重要者,连武学路数也完全不对……面貌纵然有所变化,但相处多年怎会认错? 一留衣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倒退三步惊悚道:「你莫非是苍生的私生子?」 「……」 「那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你到底是不是我家小苍生啊qaq」 你家…… 「询问他人之前,应该先表示出诚意,或者,你有对等的能为吗。」声音冷得好像掉冰渣子。 衣叔的心咔嗤一声碎成渣渣,苍生多熊的孩子怎会说出这种有水平的装b犯的话?一脸纠结地垂死挣扎:「你当真不是苍生?」 殢无伤面无表情道:「奇怪的名字,不认识。」 慕少艾:「……」 慕少艾望了会儿天,明智地选择继续抽菸管。 人会变,但一些说话动作的小细节多多少少有些保留,一留衣未曾从这人身上看出任何与苍生重合之处……除了这张脸。 比印象中更显苍白的肤色,眼角处诡美魔纹莫名逸出几分魔魅,一身功体冰中带火,气息沉静里暗含躁狂,极端矛盾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着。 一留衣自从隐居中阴界便不曾得知苦境消息,专心弈棋事业,过了一会儿淡定住了,月戟一收,背过身道:「阁下确实与一留衣故人十分相似」 「唉,一起下棋这么多年还不知你叫一留衣,吾倒要看看是何故人……」一邋遢中年人嘆着气步出,见到黑髮剑者的一瞬间,大惊失色道:「怎会是你?!」 文艺青年:「……」 一留衣翻着白眼摇摇头。 缉仲意会,继续大惊失色:「你莫非是苍生的私生子?」 文艺青年:「……」 一留衣说:「你下一个问题吾已经问过了,跳过吧。」 缉仲刚到嘴边的『你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硬是咽了下去,沉痛道:「看来你已经忘了过去在西域的日子了。」 文艺青年自动脑补为苍生过去和xxx在西域的日子……xxx,是谁?谈个恋爱墨迹到现在已经够狗血了,再来个失忆前的恋人梗,文艺青年势必要暴走的。 殢无伤脸色不善:「注意你之言辞。」 「你不认我不要紧,那我女儿天涯总得认吧!她还是你【接】生的呢!」 一阵诡异的沉默,慕少艾默默地往旁边撤退。 警告:文艺青年今日的忍耐度余额不足。 警告:文艺青年已然暴走。 …… 缉仲躺倒时死不瞑目地想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货了。 一留衣和慕少艾一边一个蹲在他身边唠嗑。 「……有点精分是个什么情况。」一留衣还是怀疑这货就是苍生,一听精分,他第一反应是这孩子终于被意琦行和绮罗生闪得精神分裂了……太可怕了。 「就是这个情况,白天和晚上应该是两个人格,药师我都没得医。」 一留衣一眼望去,只见文艺青年四十五度角望天,半是忧伤,另一半还是忧伤。 基友有前科这种事放在苦境是很正常的事,但文艺青年属于外星人范畴,尤其是基友和别人有了【疑似】私生女,这种事就没那么轻易接受了。 第169页 文艺青年对比缉仲回忆了一下雅狄王……两任情敌皆大叔,他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即鹿,你缺乏父爱吗。苍生,你也缺乏父爱吗。 大叔什么的,最讨厌了。 文艺青年前半生砍雅狄王一个情敌,后半生目测还要砍一堆情敌,其中包括强了不负责的碎岛王、一起养孩子的异形虫子、会写鸟篆的路边野花以及似乎很无辜但是总脱不了干系的水产等等。路漫漫其修远兮……真是够了。 还有,你什么时候能在?吾等你许久了…… 殢无伤一般情况下是个面瘫,与其从面部观察他的情绪,不如去观察他周围的雪飘得有多勐。 慕少艾看着殢无伤落寞的背影后的暴风雪,深感墙头有风险,爬墙需谨慎,名叫苍生的兄台,你辛苦了。 天色渐明,一留衣凝神观察殢无伤变化,对殢无伤之异状慕少艾知之不多,只是在只言片语中得到部分真相,只知随两人随时间交替出现。 曙光过眼,照出半面清冷面容,一双本该沉静的眼,隐隐察觉到什么。 直到终是发现到底哪里奇怪,暗红眸底微微一缩……时间又迟了。 每次交换,从一开始的昼夜双分,到现在朝阳全部出来,那阵交替时的晕眩感才袭来,而落暮时分,自己醒来的时间也提早了小半时辰。换而言之,属于苍生的时间在逐渐减少,再这样下去,若有朝一日他完全消失,那……是要到哪里? 没来由地一阵凝重,像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危机预感,然而却未来得及细思,熟悉的昏睡感涌上心头,随之每日例行的白芒过后,原地只剩下满头霜雪的人。 「苍……生?」这面貌相差太大了,一留衣不能确定,缜密心思,却是一直关注着雪发剑者每一个动作。 苍生并未回头,仃立在原地一会儿,长出一口气,慢慢道:「阁下认得吾?」 「嗯?!」眉心一拧,随即释然,「哈,只是这名字十分少见,吾未知吾家那不争气的孩子外还有他人愿称此名。」 「吾出身异度魔界,」语调淡漠,几乎毫无感情:「此名是随道境玄宗六弦之首所起,可能与阁下故人并无联繫。」 「哦?急于撇清出身,倒教一留衣好奇了。」 慕少艾闻言抽菸管的动作一顿,眼帘半阖……他确实有异度魔界的精纯魔气,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类,看来他是故意不承认,但又是为什么? 「吾所言句句有根有据,在苦境人所共知,不知阁下有何凭证。」 「凭证?哈,说出这样的话,吾确实觉得自己可能错眼了。」袖子下的手,慢慢握紧,面色仍是一派轻松:「不过看在我们这样有缘的份上,你来泥犁森狱所求之事,对吾来说应当不难办吧。」 「为吾自身生机,未知阁下手中可有传闻中的三机忏?」 「喔,吾知天动危三机,终有一日要再现尘寰,却不想是在一留衣最愤怒的情况下——」长袖一拂,天机懴送出:「吾不管你是不是我家那喜欢往外跑的劣徒,一句话,家门开着,回来,从重发落,不回,乱棍打死。」 苍生咬了一下舌尖,轻微的痛楚让脑海中混乱的莫名情绪稍稍安定下来,有些生硬道:「若是日后遇上了,吾会转告。」 话一落,脚步略显急促地离开泥犁森狱。 慕少艾:「你们家是干哪行的。」 「我们家就这样的教育模式,越暴力感情越深。」 慕少艾瞭然道:「原来是打手世家,失敬失敬……嗯,他走了,我该继续心理辅导了,请。」 一留衣踢了踢还在躺尸的缉仲:「缉兄,我家那熊孩子情况诡异,我要不惜提前入世,我留给你的动机懴你自待有缘之人便可。」 「高人,吾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让他这样虐待吾?」 「说实话,便是凭你刚才所言,吾也想虐待你。」一留衣幽幽说道:「你该庆幸那熊孩子的师父不在场。」 「……」 树荫下,苍生转着好像打不开的天机懴,心乱如麻。 慕少艾迈着悠闲的步子追上来,磕了磕烟管灰,道:「你既失忆,为何不寻求他之援助,也许可以助你。」 「不用怀疑,我应是认得他。」一只手按上心口,苍生闭上眼:「这里,刚才一直未曾消停过。」 「我知道我很可能认得他……但,我快没时间了。」最后的低语,呢喃无声。 自从那时将错时计融合,就有一种逼命般的危机感时时刻刻碾压着神经,我不知道时间到了结束时会发生什么,但……我不希望再牵涉进任何人,亲朋好友也罢,恩情血亲也罢,而且,到了该离开时,我会不惜代价还你平静…… 绝境长城。 十二和薄棠一路打听灵狩一族所在,穿越游魂之地,遥遥却见一巨大阴影笼罩大地。 殊十二一脸纯洁地抬头望去,直接一巨大的下,半,身顶天而立。 薄棠直接一句『有伤风化』闭眼不看。 十二是个纯洁得如同小白花一样的孩子,他最多注意力被钉死在雕像双脚和膝盖上的三口气息不凡之剑吸引,不由得前去查看。 离近了一看,但见脚掌部分被刻上各种各样的『xxx到此一游』,心想中阴界的人民和苦境的一样都喜欢在风景名胜上乱写乱画…… 第170页 凌乱了一会儿,十二回头:「十二曾经和厉族交过手,他们身上独特的犹如野兽一般的嗜血武息与这很是相似,只不过此巨像气息内敛强悍,非是一般厉族可比。」 「嗯?能辨认得这样仔细,你对气机感应超乎常人。」 「十二一身本领皆是师父传授,若论气机感应,是远远及不上师父的。」殊十二感应了一下三道剑封,道:「此三处剑封可能为封印之用,我们还是以寻找破梦为先吧。」 「嗯。」 正在此时,一道阴鬼之氛骤然捲来,黑雾中渐渐走出一人,白髮高高束起,肤色极其苍白,眼带诡异蒙眼织物,声调淡漠。 「你们要寻之生魂,在一个叫缎君衡的人贩子手中,往西北二百里逍遥居,可能寻到。」 破梦落进……人贩子手里了! 十二想这人既然指点想必有其理由,道:「多谢阁下消息,在下殊十二代弟谢过。」 「对了,希望你们打他时留点力气。」 「嗯?」 「不值得的,信不信随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那个不端庄的廉庄妹子好萌好萌~ 虾米意思,老王的春天终于要来了吗~=v=~ ----- 我基友说我文里的二货是照着我自己写的,我二吗我二吗?你见过这么有文化的二货吗?!我是个文艺少女啊!我家往上数三辈都是识字的文化人啊!我是能文艺起来的啊! 106第一百零四章专注打野30年 缎君衡围着槐破梦转的第三天,黑色十九终于把花圃里的花全部浇死。 槐破梦和质辛一点都不像! 黑色十九这么想着,捏碎了浇花的竹筒,拂袖而去。 三口之家才是王道!物理学上说三口之家才是最稳定的结构! 与此同时缎君衡也在头痛中,一边是还不知目前情况的质辛,一边是不知为何闹别扭中的十九,奶爹分【……】身乏术。 槐破梦听缎君衡哭诉不孝子的事迹一二三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是很想走,但生魂状态从中阴界杀出去似乎有点勉强,而昨日中阴界那场震动带来的一丝丝熟悉的流火之息让他心头一震。 师父是真的追到中阴界来了…… 那时槐破梦看着皇城方向巨大的火云漩图,情绪复杂。先前是有些别扭,想开了后反而心情明朗起来。 「……今天便当里再没有肉,老夫就真的要饿死了tat……」歷数完十大罪状,缎君衡顿时有点头晕,出于某种不良习惯顺势就往破梦身上倒。 「嗯?你是怎样了?」 「血糖……血糖……」 你是有多饿啊!昨天晚上到城主府散步散回来两只三黄鸡你作何解释啊!年纪大了多少清淡一点差不多够了吧! 然后就像各种神误会的时机一样,殊十二拎着或天戟直接突破孤城不危的包围圈杀来时,身心俱创地看见槐破梦居然在爬墙!他不远千里跨境杀来竟然发现心心念念的人在爬墙!!! 这世上很多微妙的情感都是在外界刺激下秒懂的,此时此刻,十二就觉得自己秒懂了什么。 「破梦……你……」十二一脸震惊不解,慢慢地,心头泛酸,然后恍惚了一下指着满脸迷惑的奶爹:「此人是否缎君衡?」 缎君衡茫然道:「少侠我们认识?」 师父教诲曰,爬墙者,虽远必诛。 那打不下手怎么办? 师父还曰过:那就打墙头,直接打死,算我的。 槐破梦见殊十二低着头一言不发还以为是怎样了:「你……你也来了,师父莫非没有和你一同——?」 殊十二或天戟斜指完全不在状况的缎君衡,怒道:「拐吾破梦者,虽远必诛!德玛西亚!」 槐破梦掀桌——殊十二你也够了!!! 慕少艾是在很搞不明白苍生的想法,不过这种倒贴的感觉他却是完全体会到了。 「所以烈士,你这是打算什么时候自我牺牲?」 苍生就这个问题很是严肃地思考了一阵,道:「关于这个我想了很久,最好是以一种让所有人都景仰我的方式,等到我壮烈后每年的这一天都是我的纪念日,叫秦假仙把我的事迹编撰成小红本苦境人民人手一本,再让素还真给我题个词——为苦境人民服务。之后每到这个节日不管是武林黑白道也不管是大咖妖道角都放三天法定公休假,还能带动苦境旅游业发展,增加gdp。你看怎么样?」 慕少艾皮笑肉不笑地抄起烟管杀害了他。 苍生捂着脑门怒道:「为什么打我!!」 「你二。」慕少艾又说:「这不是一个拥有正常智慧的苦境生物能做出来的事。」 苍生愤愤不平:「你不就做出来了!」 慕少艾语塞。 慕少艾转过身挥挥手一副嫌弃的样子:「去吧,等你快残血的时候药师我等着奶你。」 时间扼杀……一下子都过去了哪里还有残不残血的一说? 闲扯未尽,天边飞来一道苍生临走时留给十二的流火符灵,一道传念化开,苍生心下一松:「巧了,消息竟然同时到了。十二那边找到破梦了,剩下的时间可以胡闹一把了……」 慕少艾想吐槽的是——尼玛原来之前的行为还不算胡闹吗?你是有多胡闹啊! 「哦?你又想做什么?」 第171页 「帮素还真打野,来不?」 「哈~」 当时门萨听到好基友素还真还活跳跳蹦跶着时一点也不意外,这人就是把所有人都剋死了自己定然还活得滋润得很。只是慕少艾都死了整整十六档戏了,多多少少有点怨念…… 「你笑得很可怕……」 「有吗~=v=」 素还真等四人一路追阴军进恶葬坑,本来早就该撸平之,但一来驺山棋一手底下阴军各种皮厚,原地满血復活难缠得很。二来路上红潮过境耽误了不少时间。 「若是殢无伤之墨剑在,便可感应阴军动向……」 欢奭道:「吾已发出鸟篆灵书,再过几个时辰便可回音。」 欢奭话音未落,只见北方天空炸开一团诡美银火,声震百里。 素还真一见信号便心领神会,道:「看来不用等了,咱们将阴军往峡谷北方逼,两面围堵,定能竞功。」 「好。」 …… 峡谷幽深,阴军纵有遁地飞天之能,在此地形也施展不开,身后沧耳刀辟邪之威压身而来,凶戾的眼,犹带一丝恐慌,不要命地朝另一方奔逃。 而此时生路尽头忽来数道锋锐剑气,寒光过眼,极速穿透阴军肩头,带起一泓腐蚀血迹…… 「哥左墨剑,右漫捲,奶爸挂身后,手下收人头,专注打野三十年,岂容尔等小怪放肆?」语带嚣张,雄沉身影,一手巨剑流火,一手墨剑飞霜,一步炎迹一步冰,雪发纷飞间,一双冷眼,锁定身形飘忽的阴军。 感应到来者气息恐怖,阴军如癫如狂,嘶吼咆哮着合身扑去。 漫捲尘嚣与阴军利爪一声交击,银色流火顺着利爪烧将上去,惨嚎声中,另一只潜伏已久,趁机破土而出袭向苍生后心,却见丧气迎面扑来,墨剑势走玄妙,阴军一招未尽,剑招已走过七八式。 苍生闭着眼睛自恋了一下双剑流果然帅,不过如同左右互博之招一般,施展起来极耗心神。 缠斗中,苍生双剑起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等到视野一隅暗紫身影现身,苍生才陡然加力,将阴军狠狠向素还真方向扔去。 「一个!」 「两个!」 「三个!收工。」 素还真反应还算快,沧耳刀特霸气地三个转身收完三个人头,放下沧耳刀时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走团控吧dps真不是自己的款…… 正欲说些什么,在看到苍生身后鹅黄衫子一脸悠闲的人时,却是不由得哑住:「慕少艾!」 苍生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目光像是穿透了身侧黄衫身影,一脸茫然:「你说的是谁?」 素还真:「……」 不是在搞笑吧…… 素还真勐地几步走上前去,伸手一抓,却是毫无实体:「慕少艾——你!」 苍生继续茫然:「你是怎样了?」 慕少艾幽幽一笑,如魔似幻:「素…还……真……你还记得那年麒麟穴下的慕药师吗……」 素还真一阵默然,然后看了看苍生,又看了看慕少艾,忽然嫣然一笑。 慕少艾和苍生齐齐心头一麻。 素还真一边嘆息一边举起沧耳刀:「唉,看来好友对素某怨念之深,已然堕入恶鬼之道,苍生如此正气凛然也被附身控制,待素某以沧耳刀一斩,为二位好友祛除怨秽,往生极乐……」 「额擦嘞素还真你个流氓还真砍啊住手!!!」 「为何连我一起砍……好吧我是帮凶= =」 「中阴四大入口,无尽天峰,无涯之涯,忏罪之墙,一念之间,其中无尽天峰设有天之佛对天之厉之封印,忏罪之墙有诡异红潮出没,无涯之涯三路妖族盘踞,有师座劳神,唯有一念之间才是最安全的入口……只是素还真等人将妖应封光带走,如今却是无人能应付鬼觉神知异能……」蕴果谛魂喃喃自语,心头思索着素还真中阴界之事。 按理说,以素还真的智慧,不会切断自己的后路,若非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定是有脱身后招。如今越境之法,三者有极大危险,无尽天峰天之厉封印不能碰,素还真即使是知道无涯之涯的通道也需得考虑其地三路妖族势力,那便只剩下忏罪之墙…… 思及忏罪之墙,蕴果谛魂总是不由得想起楼至韦驮沉默的面容,真如传言中,罪墙是你所为吗? 若是你所为,蕴果谛魂也只有一路陪行……直到你找回慈悲初心。 连日来,端木燹龙持续性起肖,只要他不到处杀人放火,蕴果谛魂也就随缘了。 苍宇医楼四玄医虽然重口但招牌还是有保证的,一看到虫爷的奇葩身体见猎心喜,就多蹂躏了一天才依依不捨地抬出去…… 华凤奴甩着帕子抹眼泪:「虫虫,常回家看看~qaq~」 鬼觉神知当即死过去。 果子大师打了声佛号,带着鬼觉神知回到一念之间。 端木燹龙等得很是暴躁:「现在你要如何才能打开中阴界?」 「若要打开中阴界入口,还需杀之而不死的兵器以及无生无死的下手之人。太易剑灵与瑶映剑是最佳之选。」 「那太易剑灵何在?」 「皆在中阴界。」 端木燹龙怒上眉山,毫不犹豫地一掌拍过去:「你敢戏弄吾!」 蕴果谛魂早就摸清了端木燹龙脾气,暗暗凝神之际,却闻空气中传来阵阵牡丹花香,另一头,冰绸白靴,纯净如暖冬初雪,缓步踏上阴森诡谲的一念之间。 第172页 「百代繁华一朝都,谁非过客。千秋明月吹角寒,花是主人。」清润温雅的嗓音缓缓响起,单是那般温温淡淡地站着,便如皎月初临,夺尽风华。「在下白衣沽酒绮罗生,为寻故人,听闻此地有入中阴界之法,烦请此间主人打开通道。」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诡异地梦到穹魁和苍生俩人一起写高数……这不科学啊!莫非是因为我做高数时老yy穹魁胸肌?但为啥一定要是写高数啊!高数神马的最讨厌了! 忽然发现荒初禁赦的bgm好好听~不知是啥名呀~ --------------------------------------- 苍生【抓狂】:师娘堵门口了!师娘堵门口了!!!! 一袋血:你这么激动做啥…… 苍生:后面有衣叔前面有师娘我没地方跑了qaq 一袋血:你跑个啥…… 苍生:我要是上我自己的号我哪用跑!殢无伤万一顶着我的壳子对师娘来句你的眉眼什么什么的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他一定会黑我啊!你看衣叔拎着鱼叉在后面追杀就知道他肯定拉仇恨了! 一袋血:加油,德玛西亚! 苍生:德你妹啊!现在德玛西亚都没法拯救我了qaq 107第一百零五章 时间错觉 「……如何?这是一场对这个世界的你很有利的交易。」 「随意,吾只要妖应的生机。」 「然后吾将亲自掠取你的时间,现在……交易达成。」 一场无聊的交易,冷眼旁观的人淡淡提醒:「你又擅自做交易,这不是个好习惯。」 「……但最光阴,你的故事我看得累了。这个人的故事,比你有吸引力得多。」 「所以吾早说过,吞噬别人的记忆不是好习惯。」 「你是要选择继续回溯同一段时间,还是再和吾赌一把。」 「拿你的命赌,还有比这个更无聊的事吗。」 「嘘……他们不会发现吾的存在,而我们的赌约,有限的时间,收割那个人的时间,然后让吾得到身为人类的永恆。」 「没有附加的难度吗?」 「你是负责看守吾的,所以有义务提醒吾三次,第一次,你不会记得吾是谁,第二次,你还是不记得,但会将错时计交给我,如果吾还不知该怎么做,第三次,你会记起我们的赌约,如果我还没有收割他的时间,第四次就是你赢。这个游戏的趣味在于,我们什么都不会记得,一切都凭本能。」 「彩头。」 「若是你赢了,吾会归还你的过去。痛快些,吾知你不会放弃任何记起那个人的机会……」 「成交。」 惊梦中醒来,自己仍是正握着天机懴发呆……大白天的,竟然睡着了? 一低头,天机懴幽幽银光,杂然流转,半晌收敛回其中,再无动静。 回想刚才梦境种种,茫然之下更是心惊……什么赌约?不是单单对我的时间绞杀吗? 「好友,你脸色很苍白,是怎样了?」 「没……只是在参详怎样才能打开天机懴,如今我得到此物,却不知该怎样利用此物让我恢復原状。」 靖沧浪沉吟片刻,道:「虽然吾并不是很同意,但既是鬼觉神知所提,那么关窍也应当在鬼觉神知身上。」 「我也是这么想……」苍生又道:「如今在中阴界已经过了九天,中阴界势力盘虬,我们虽不惧他们武力但毕竟知之甚少,那个宙王性情不定,也不知会採取何种手段,我想还是提早迴转一念之间,如此也可以为你们先打开通道。」 「眼下也只剩红潮一事,只不过那鬼师缉仲仿佛一直在追问你之事,似乎与你有故,吾记得你曾经提及自己失忆之事,为何——」 「我知道,但总有些事比这个重要,我以前太重视过去,忽略了身边应该关心的事,到现在想关心了,却也没时间了……」黯淡的眼,流露出几分遗憾,淡声道:「我朋友不少,但谈得来的挚友屈指可数,希望你为我保密。」 「你有难处,吾理解,但若有需要,靖沧浪必会倾力相助。」 忏罪之墙前,苍生默立良久,身后一方明艷,歪着头打量整个满是怨气的墙。 接过瑶映剑,苍生劝道:「其实我可以把漫捲尘嚣留给你的,瑶映剑连着你的心脉,离体久了,不利于你现在的剑灵之体巩固。」 「说得好像那口破剑就没连着你的心脉似的。」妖应封光柳眉一扬:「你最近说话很奇怪,侬不喜欢听。」 「其实我在这世界上亏欠最多的就是你了……喂,麦这种嫌弃的目光,我很受伤。」 「怪不得侬最近牙疼,原来是你害侬。都是你乱给侬松子糖害的。」 苍生顿觉很冤枉:「……你不找我要我不就不给了,你找我要我难道还忍心不给?」 妖应封光痛心疾首道:「你定力太差了。」 此时有女不如无。 收拾好倍受伤害的老父心,苍生又道:「我该走了,有些事我想交代你一下,天佛原乡不会放弃五始元气之剑,这事我已经有计划你不用担心,风光的元魄稳定下来后你便带她去银缸照,路观图我已经给你了,听说小茶姑娘和一个24k纯吊丝跑了,狼叔说自己晚年凄凉,你要是去的话狼叔一定会很疼你的。」 「侬是万剑之王,侬才不需……」 「我需要。」 第173页 妖应封光哑了声。 「我有时总在做一个噩梦,梦见你守在一念之间身体已经冷了,明明看见你们都还在,却总是抑制不住这种恐惧感。」声调略带疲惫:「我以前没有感觉,误以为是自己没有感情,之后才发现不是真的没有感情,只是没有真正放开心接纳别人。但现在我能真正体会到这些时,时间……算了。提前竖死亡g太不吉利了……人还是要怀抱希望,就像不着调的阿香那样。」 「你是要西吗?要西侬来帮你啊!」 「我要走了。」 「站住!说清楚!」 「你知吗,妖应,有时候我是有点羡慕你的……」身形一没,后面半句话淹没在罪墙悲啸中,细若未闻。 妖应封光本欲再追,却感觉到背后有人,一回头,被那奇葩造型镇住,差点没摔着。 「跑得够快,不过你是以为中阴界就只有这一个出口吗,傻小子。」一留衣迟了一步,瞧见妖应封光,不禁贊了个:「哇,好正。姑娘,虽然我家孩子确实有点二傻,但是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唔,还听说能下产房,你有没有兴趣呀?」 「何方妖孽?德玛西亚!」 一念之间。 陌生面孔…… 「中阴界尚在封闭,眼下难以寻到合适方法,阁下若有急事只得稍待了,九日内必有回音。」 佛者温善,绮罗生亦含礼回道:「多谢大师提点,不知是何方法,绮罗生或有一试之能。」 「此圣魔之仆有寄生异能,常人杀之,十日之内他便有方法能自其身上寄生破体而出,而入中阴界则必须有人杀之而不死,但人选与剑已经入了中阴界……」 雪璞扇轻叩手心,绮罗生眼含迷惑……他顺着那书的线索找上秦假仙,几番追问下只知模煳行迹,从雪漪谷辗转至此,却不想晚了数日,该如何是好? 「吾体质与常人不同,可否让吾一试?」 蕴果谛魂摇头道:「圣魔之仆异能难测,施主不可妄动,恐将祸及自身。看来施主是确有要事,但蕴果谛魂相信素还真必有方法再开中阴通道。」 中原智者素还真…… 绮罗生心下微动,他从秦假仙那里知道不少事,从行事作风到日常言行,几乎皆有印象中苍生的影子,但那有些骇人的武学修为与异度魔界的出身是怎么回事?不过后来与中原支柱素还真同道,想必并没有行差踏错…… 「朋友……」鬼觉神知遭受数日折磨,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这伪僧的话不足信他阻止你乃是不想你接触他们佛乡的禁忌丑闻,救吾脱困,吾将为你打开中阴界口……」 绮罗生惊了。 绮罗生:「竟然是会说话的?!」 鬼觉神知又想报復社会了。 正在此时,一念之间外,忽然一身冰流炎息,霜衣雪发,倒提瑶映剑,与绮罗生错眼一瞬,眼底微垂,却是毫无反应。 「佛乡地藏圣者?」 「永岁飘零殢无伤……你是从何处迴转苦境?」蕴果谛魂微微讶异,这人……不是和素还真一道入了中阴界吗? 「忏罪之墙。」见蕴果谛魂面色微变,苍生解释道:「只是突破一隅,无妨红潮。另外,佛乡要五剑归位,何必一定要吾之墨剑?或者说,你们要墨剑成太易之剑,吾便一定要给吗?」 蕴果谛魂不知这莫名敌意何来,但若是以殢无伤以往疏离性情,佛乡对墨剑一系列行动确然有些过了。「你对佛乡有所误解,蕴果谛魂无话可说。但佛乡所行之路,蕴果谛魂不会放弃。」 「哈,你比之前的那些人顺眼,不许你们若能保证不动妖应封光,事情到来之时,吾会出手,此后勿復相扰。」转过头看向鬼觉神知道:「天机懴在吾手中,说出你那时的条件吧。」 绮罗生看着雪发剑者,总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的感觉。摺扇微展,有一茬没一茬地摇着,晶紫的眼底,微带困惑。 这名剑者似乎曾经偶遇过,那时一身气韵挑动武者战魂,令人难忘,只是现在怎么却多出一分诡异的熟悉感? 鬼觉神知冷笑道:「他竟然愿意把交易的内容告诉你,是惩罚来临,已经走不动了吗?」 「这些事不用你管,吾只要打开天机懴的方法。」 「当着这些人的面不管不顾地说出来,看来已经到绝路了……哼哼哼哼,不先清场的话,鬼觉神知如何才能助你?」 苍生闭了闭眼,道:「诸位,请将面子做给我。中阴界之事稍后我再交待。」 蕴果谛魂上前一步道:「与圣魔之仆交易,有得必有失,你当注意。」 「我自有分寸。」 绮罗生沉吟一阵,离开一念之间的步伐落在最后,最后一次回头,却险险与苍生狼狈躲避的目光对上,心下更显困惑。 「现在无人,你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鬼觉神知志在必得,一念之间场景一转,再显现的便是圣魔元史之前,此时圣魔元史似乎因为什么而不断颤动,激动非常的样子。 天机懴自手中飞出,鬼觉神知施展异能,圣魔元史放出一蓬幽绿诡光,不断冲击天机懴,而天机懴不断旋转抵抗元史异能。 圣魔之能相互消磨抵抗,苍生此时却被阵阵昏厥感冲击着。 太阳还未落山……我怎么就……不行,不能在这个时候交换…… 第174页 外面那个人,不能让他看见我…… 一阵异响,天机懴应声打开一条缝,鬼觉神知心头一喜,催化异能。顿时一道浩光快得瞬不及眼地飞入苍生眉心。 撕魂之痛骤然袭上心头,苍生此时突然动作,瑶映剑一转,狠狠刺进鬼觉神知后心。 「啊!!你竟敢——?!」 苍生脸色苍白,半晌抿出个笑:「苍生说你是好人,好人做到底,不介意再帮我打开中阴界吧。」 「你……你真的是殢无伤?你不怕吾反噬你?!」 「是……以前还有忌惮,但现在你若真的用这种异能,那你只有给我一起陪葬了。」意识渐渐冲击崩溃,苍生压制住裂魂之苦,收起天机懴踉踉跄跄向外走去。 鬼觉神知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脸狰狞:「你是苍生?!可恶……哼,你以为这样能骗过鬼觉神知?吾已掌控未来,你这个异数的时间也该到了!」 一念之间外,苍生面容不断转换,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便向雪漪浮廊方向急速飞遁。蕴果谛魂面露讶色,一回头,却见一念之间一股阴气泛出,竟是中阴界通道大开。 端木燹龙久候多时,一见通道已开,顿时飞身而入,蕴果谛魂犹豫了一下,紧随其后。 绮罗生惊见苍生双魂转换,又怎会不认得那熟悉面容?当下毫不犹豫地追过去。 若是你……你为何要躲? 流光一剎,绮罗生扇影一拦:「留步!」 苍生正在混乱中,哪容他人阻拦?足下迷踪踏转,捉隙闪过扇影阻拦。 「七修步法……你真的是苍生,为何——?」眼见苍生面色渐渐失智,绮罗生心中焦虑,定了定神:「吾不知你为何如此,但也只有先制服你了。」 但想要制服苍生谈何容易?且不说那经年的恐怖武息,单是周身引动的狂乱的霜飞流火便是一道障碍,绮罗生以快制强,雪璞扇过处,急点苍生数处大穴欲封住他之功体。 就在最后一处堪堪完成时,苍生身上一阵刺目银芒流转,身影乍然双分,同时一声铿然惊爆,地陷三丈。 「哈……」沉重喘息,犹带一丝苍白调笑:「分开这么久,不用一见面就开掐吧。」 「你想逃,吾允准了吗?」墨剑抵住漫捲锋芒,渺黯双眼,透出心魔盘踞的痛:「话不说清楚,吾不准你离开。」 「我没想跑,我还有话想说,你先放开。」 冷哼一声,双剑同时收鞘,殢无伤一只手,却是紧紧箍住苍生手腕。 苍生一边地掰着一边对绮罗生面无表情道:「这位朋友,我们认识?」 绮罗生一阵沉默,忽然双手握住扇柄,描金缀玉的艷刀晶莹拔出。 「江山逆斩——断!」 绮罗生觉得有时候大剑宿的教子经是很有针对性的,比如对苍生来说用暴力来交流比谆谆教诲来得实在。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我一写二舅就总想起来承君此诺必守一生,难道二舅气质就那么像小紫英吗…… ============================== 苍生:结果插科打诨大半章我还是被揍了=。= 一袋血:没事,有药师有奶。 苍生:话说,我这死亡g总觉得期限要到了,到时候是哪个来救我来着? 一袋血:是你的真爱…… 苍生:莫非……东陵大大? 一袋血:绝对会出乎你的意料……=v= 108第一百零六章 缎君衡的育儿经 苍生是第一次打架的时候技能栏状态栏全部冻结,唯一亮着的就剩逃跑了…… 这感觉就是仿佛被从小洗脑面前这人就是你的老娘你的女神头可断血可流女神不能丢……坑爹啊!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感觉这么兇残?! 苍生拖着文艺青年一边崩溃地想一边到处窜,而文艺青年一低头瞧见两只手扣得死紧整个人陷入某种文艺情怀中暂时当机……他是忽然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 关键时刻不能帮拉架哥留你何用…… 苍生有心脱身,但绮罗生身法速度极快,完全不下于他,当即一咬牙,身形一晃,流火笼身,一道兽影乍现,荧惑凶狼身形如电,转眼间,虚空几道残影交错过招,狼兽身影带伤脱身。 绮罗生一步落定,再想追时,狼兽已经捉隙消失,一低头,握着艷刀的手,虎口一阵酸麻……好强的力道,这种狼兽身形,莫非是当年铸炼神兵时入魔之状?这些年,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怎会仿佛陌路? …… 雪漪浮廊,暮色沉沉。 「……那个人,眼相清湛,对你别有一种熟识,招行落处,试探甚至多过困束。吾动手必带杀,这也不是你想要之结果。」侧着脸看着苍生挽着袖子收拾刀伤。 「确实,最后那一下是我有意受伤逼开他。」刀伤在手臂靠近肩后的地方,包扎起来有点困难,缠了两圈,绷带一松落下来,苍生嘆了声道:「和中阴界那个人一样,见面得不是时候,我知道我一定认识,但……事情还未脱离眼前,我不想认。」 「吾不干涉你的过去。」 「你没像我想像中追问我……」 「因为你还有事瞒着吾,而吾知道,不会是令吾合意的事。」 「多谢……还有我说,你就这么干看着?」苍生咬着绷带的一头,含煳不清地抗议:「你就不能帮把手?」 第175页 那刀伤同样漫出一股火属性的内劲,与苍生体内特有的流火相互吞噬,最后仍是流火占了上风,此消彼长下,只剩皮肉伤口还在缓缓渗出血迹。 「你的血,不怕把绷带烧掉吗。」这么说着,一手扣住忽然僵硬起来的手臂,俯□慢慢含住因紧张再次开裂的伤口。 这血液异常温热,化在唇齿间时带来一丝莫名的满足感。 「你……」 「你永远学不会拒绝吾。」言语揉碎在缓缓贴近的吐息中,寸寸拢进怀中,直到怀中人放弃了细微反抗的动作,才停下彷如蚕食的动作,安静地拥着。 「……你抱着人时,总有一种要把人一同拖进坟墓中的感觉。」蚕食不喜欢这种感觉……太沉沦也太可怕了。 「吾可以陪你死,但绝不准你逃。」指尖缓缓扫过眼中半垂的眉眼,再慢慢下移,在脸侧摩挲片刻,按上半抿着的唇畔:「你这张面容,吾看过无数次,却总在怀想用你的灵魂该是演绎出怎样的景致。」 难道你没人的时候自己照镜子观赏,你是变态吗……不过现在的行为确实与变态没什么两样了…… 脑子里转过一些错乱的念头,半晌,苍生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最聪明的话:「我累了……」 逐渐浓郁起来的危险意味慢慢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安宁而均匀的吐息。 「睡吧。」 那边愉快地搞基中,这边中阴界也在热闹着。 事实证明,无论是苦境的爹还是中阴界的爹,共同的属性都是儿控。 当时一代萌神宙萌萌带人围了素还真一行,他也不管围得住围不住素还真这边的阵容,激情四射地发表了演讲,将素还真掳劫皇子的恶行从人格问题上升到两界邦交的程度,但还未再次拔高到歷史问题时,萌神就被天上掉下来的流星给砸中了。 唔,不是流星,是天降火龙。 宙萌萌当场躺尸。 昏昏欲睡的御神风当时一根情敌雷达滴滴滴地拉警报,等到听到那声熟悉的「靖沧浪啊!」时,他有点崩塌。 「卧……槽,这都能追过来?」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还是老模式,御神风和端木燹龙再次开掐,靖沧浪拉架不成不断被推出战团再不断插手…… 素还真拉着欢奭药师慢慢退到一边,腹诽道你们仨基友3p太合适了,真的。 药师探了一下萌神的鼻息,抽着烟管呵呵呵:「没救了,埋了吧。」 素还真也呵呵呵:「耶~你确定?」 药师老老实实地拉着欢小鸟会诊了一下,得出结论:「躺两天就活过来了,咱们趁机跑吧。」 素还真想的是宙王挂了其实也无所谓,只是这么一来可能会破坏两境平衡……就他观察推测,王弟孤城不危对苦境也是有所企图,还不如让他们内耗着。 素还真又说:「只是殊十二和薄棠去找槐破梦也不知人在何处,还是一起行动较为妥当。」 「咦~莫非是传说中当今苦境最漂亮的双胞胎?」 「耶~孩子还小,好友不可禽兽啊。」 「养养不就大了,就像我家阿九少爷一样……等等,不会已经内部消化了吧?」 素还真继续呵呵呵。 药师老人家的心拔凉拔凉的……是哪个肖仔玩了养成还没逮住机会的!浪费啊浪费…… 正当此时,孤城不危率军救驾而来。 本来孤城不危是不想来,看到尼桑好像一团草躺尸时就更不想来了,但架不住宙王一天三唠叨着这伙人里总得留下一个做人质,最好全留下来充后宫,这样才有筹码和那个开高达破坏公务的魂淡给忽悠住。 尼玛你说得跟一起扎金花似的!你知道绝境长城那边的看着挺嫩的正太有多兇残吗?!劳资在逍遥居前拉了十几道兵线让他一捅就穿了啊!劳资手底下的走笔邪龙还在躺尸呢!缎君衡那个正太控还说要周旋……周他儿子啊周!见到爹妈不在身边的正太比墙头草倒戈得都快啊!育婴国师你够了啊! 好累,感觉不会爱了,连鸣夏都拯救不了我了。 陷入更年期的城主孤城不危深感疲惫。 孤城不危一抬头正准备说点什么,但忽然瞧见苦境人中有一暗紫战甲的大卷女王【雾】正观察着自己,当即就感到脑子被什么东西给无情地辐射了一下……然后就邪门地觉得此人说的话真是字字贴心句句在理…… 慕少艾抓过已经目瞪口呆的欢小鸟,老神在在地指点江山道:「看见没,以后素还真忽悠人时离远点,省的脑子被碾。」 欢小鸟受教。 中阴界有老话流传得很广——防火防盗防灵狩。 缎灵狩看似很冤枉其实也不那么冤枉。 缎君衡年轻的时候狂得没边,该结婚的时候没赶上,等到后来醒悟过来姑娘们基本上都有了家室,而且儿女都满街跑了。后来被赶鸭子上架地当了帝师教育孤城不凡和孤城不危兄弟俩,孤城不危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修炼成了一代萌神,孤城不凡陷入狗血三角恋半辈子赔在女人的纠结中。 当时大家都很是鄙视缎君衡的教育水准,被怀疑了rp的灵狩大人很是不忿,总结教育经验接手了被天之佛送到中阴界来的质辛,其实他是先捡到的黑色十九,但质辛记事早,很多时候都是质辛更像大哥……但不幸的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心理太容易走上中二病的道路,然后在缎君衡长年累月不遗余力地卖萌下,魔皇质辛还是走上了中二病的道路,他,离家出走了。 第176页 中阴界人民再次鄙视了缎君衡的教育水平,这件事给缎君衡的打击十分巨大。 缎君衡抱着十九怨念道:明明为父都致力于让质辛感受到爱了为什么他还是中二了? 尚算根正苗红的黑色十九沉默一阵,一针见血道:你没像这文的主角一样勤于给孩子餵牛奶。 缎君衡自此落下了喜欢勾搭小孩的病根,尤其是没有爹妈在身边单独行动的小孩。 撞到枪口上的破梦和十二纯属无辜。 母皇在远方,亲爹在钓鱼,疑似亲爹不是在搞基就是被搞基,双子处于没有监护人的状态。 缎君衡被或天戟撂倒的时候还在想怎么把俩孩子都拐到手。 缎君衡和苍生的教子经其实颇有雷同之处,教出来的孩子全部成就不凡体贴孝顺,但基本上都挂上了『二』的属性,细微的差别在于前者是中二病,后者是中二逼。 槐破梦的症状比较轻,临时挡在殊十二跟前阻止了血案发生。殊十二及时从师承的二逼buff中解脱出来,天然属性就上来了,整个人散发出又乖又萌的杀必死气场。 「破梦……」 不是你来寻吾吗为何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好端端的破梦转眼间变作了生魂 槐破梦转过身去,淡淡道:「吾走时局势危急,你不坐镇皇朝,军师一人如何应付得来?你太令吾失望了。」 军师,又是军师。 这话彷如冷水浇头,一时间再见时的喜悦也淡下来:「你……你眼里便只有军师吗?」 「吾自有师父来接,你必然是未听师父所言擅自跟来,你的稳重何去了?继承了母亲的碎岛大军,便只有这样令人失望的结果吗?嗯?鬼船王。」 这样无情的话,是从这世上最亲的人口中说出来的吗? 「哈……吾早知你总是这样不愿见吾,吾便不该来烦你。」 「你……」 缎君衡在地上死了一会儿总算搞明白什么情况了,双胞兄弟一个严肃傲娇一个容易受伤,不出矛盾才见鬼,听这话头好像都对那个师父挺孝顺,再看自己教育的质辛和十九,天天就联合起来抵制自己,这差距真是…… 缎君衡黯然神伤。 但眼下这俩孩子一个向暴娇走去一个向黑化狂奔,缎君衡觉得他不能再坐视了。奶爹的职业素养就是卖血卖萌卖节操也要让身边的孩子成长快乐,所以缎灵狩果断决定把攒了许久的节操一起丢掉。 他就着躺尸的状态抓了一把槐破梦的衣角,说:「你是要走了吗?但昨天晚上的事你怎么负责?」 缎君衡自己觉得昨天晚上诱哄槐破梦去烧顺来的三黄鸡结果没粗到口就案发让十九半路劫走的事很纯洁,但说出来的方式就显得不是那么纯洁了= = 「破梦,你——!」 「缎君衡!!!」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好噶意药师的髮型~这算是高马尾不?高马尾转身时特别美!比如说我大师尹比如说我大剑宿…… ---------------------------------------- 我就不写肉,一写肉我头髮就得白一根……你们咬我啊~=v= 109第一百零七章 没基友不幸福 做人必须得敏锐,若是迟钝了,有些事有些人质变了你都不知道,比如说——那些年,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彻底变成了……睡在我上面的兄弟。 ……情何以堪。 倒不是说没真爱,认识的人数数看其实也没什么比眼前这货重要了。但,您……能别越来越变态吗?大半夜忽然出现在床边也太吓人了。 你就不能像从前一样消停点吗?以前不是很冷淡吗怎么现在一路向二逼的深渊里失足了…… 苍生满脸黑线地抵住倾□来的胸膛,掌心处衣物上的银翡翠饰品有点硌手,艰难地哑声道:「晚上过度运动不利于消化,要不,我陪你看雪看月亮谈谈人生?」 「吾若问了,你会答吗。」 「……什么?」 「你一直不愿意正面回应的事……你的死期。」 霜雪发梢,渺黯眉目,话说出口时,一如初见时平静。 一阵沉默,苍生笑了笑,说:「我还当能瞒你一阵。」 「挑动吾之怒火,令你觉得趣味了吗?」 「能令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的方法很多,药、术,或者时间。」像是安抚一头独行戒备的凶兽一样,双手缓缓圈上脖颈,彷如催眠般低语:「我的感觉不重要,走到这一步,我只希望你平安。」 「初见你,吾总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杀意。」 「以前我也不知道,现在才觉得你的直觉很对,我是来杀你的。」 「理由。」 「其实第一次相杀,我们并非初见……拿到那个时计时,我便常常梦回到一些零零散散的怪事,印象很深的是,你站在树下,带着一朵停滞了许久仍未绽放的花,你说要救她,我们便交易,交易的是你的过去。我……今年应是一千四百九十三岁,和你一同出世的时辰,分毫不差。」 「……然后,你会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我以前常常对破梦和十二说,人只有在不是为自己活的时候才是最强大的,以前是我欠了你的感情,现在是你欠了我的命……我要你活着等我。」 最后的呢喃,碾碎在骤然夺取的唿吸中…… 第177页 你怎能如此待吾?怎能…… 记忆可以剥离,时间可以侵蚀……但为何你要留吾独自在涓滴的时间里不断咀嚼此时的余温,等得太久,从未想过回应的心意,怎会是这般冰凉。 为一尺盈雪,寂然百年。 玉阳江上,弦弦不听,曲不成调。 江上如故的潮声抚不平宛然眉目间错落的困惑。 一人双化对修炼身外化身之道的人来说并不难,但两种截然相反的武息乃至功体,这就一定是两个人……两个人怎会错魂而处?更重要的是……苍生怎会如此陌生? 那种感觉,并非是故意装作不识,而是真的不认识。 绮罗生善于观察人之性情,苍生的脾性他拿捏得十之八-九,是不是在说谎他一目了然。 那……现在是不是该去知会意琦行?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强制打消。绮罗生太清楚暴力大剑宿的手段了,当年为苍生打根基时为了把他练成血牛都是往死里抽,如今苍生可能失忆……绮罗生能想到的唯一场面就是苍生一定会被皮肉之苦强制回忆起那些年在叫唤渊薮痛苦的日子。 与其如此,还不如他来抽,好歹还留条命【喂!】 绮罗生嘆息片刻,又回忆起那时交手的片段。苍生能瞬间化身狼兽,速度极端提升,而这形态虽说缩小至三丈却依然能见得当年凶兵狼煞之姿,看来他已经融合了他那凶兵之力,只是不知是否这便是其失忆的主因。 信息太少了,根本无从推测,或者只能从身边那名剑者着手。 这个人他一路调查以来知道不少,是苍生如今的……基友,小道消息各种版本的都有,共同特点描述就是很兇残的一个人,再有的共同特点……据一个署名竹妖的文坛新锐大手笔下属于被不断抛弃的可怜人,据说该大手公信力很高。 难怪那个人一出现就抽剑搏杀……苍生,这些年你都造了什么孽? 都是吾之过,早知你还有生机,也不会疏忽对你思想的教育,导致你如今走上渣攻【……】歧途,造孽啊。 握着扇子的手一阵收紧,又呆又萌绮罗生此时无限自责……不如再寻上他一问,任何事,只要说开了,必有解决之法。 公开亭。 秦假仙搭着满面怒容的苍生,崩溃地问:「你是走失了宠物吗这么急?」 「走失一头大熊猫。」一把把寻人启事拍到墙上,顿时整个墙被同样的寻人启事贴得密不透风。 睡完就走这种事你是真的干得出来啊! 「你走路怪怪的。」 苍生揉着腰怒视之:「没见过得老风湿病的啊!」 「这么凶……」见苍生气沖沖地走开,秦假仙一抬头,但见力透纸背的血红大字散发出阵阵兇残气息—— 寻人启事:男,年轻貌美,白长直熊猫mix奶牛装,君皇脸,脾气差,不说人话。捡到请联繫雪漪浮廊苍生,必有重谢(包括楔子最新发行《我在樱花树下的日子》系列绝版丛书)。友情提示:因沟通困难,捡拾过程中您的人身安全可能会受到威胁,请注意。 秦假仙:「这是拆了还是没拆?」 业途灵:「说不定是他始乱终弃呢?」 「有理有理~」 秦假仙听着这声音耳熟,一回头,骇得倒退数步腿软:「你……你你你你慕少艾!靠么!大白天见鬼了!」 「大仔,么有影子……」 慕少艾幽幽道:「老秦,今年忘了给药师我烧纸钱哦~」 「我我我这就去!!」 白髮黄衫,再履红尘,竟是恍如隔世,笑笑,一回头,身后亦步亦趋的人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伸出一根手指在羽人非獍眼前晃了几晃:「好不容易见面了,麦这么严肃,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先陪我去看看那个缺爱的人吧~」 「……」 茶肆中,苍生一边给自己倒着茶一边头痛。他就知道不该说实话,错时计不在身边,一定是他拿走了,可他能带着时计去哪? 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放不下,但……你是在哪里,我时间不多,你是不愿看着我死还是不愿陪我? 思绪混乱之际,一只手特没礼貌地从苍生手中夹走茶盏,然后桌子旁一支竹烟管搁上来。 「你这副尊容比先前亲切了不少,听素还真说这才是你原本的样貌,不过各有各的风韵,都是美人啊~」 「你是什么时候出中阴界的?」苍生一脸无语地看着对面的药师悠闲地往竹椅上一靠,慵懒地品起茶来。 「哎呀呀~你这话就说得没水平了,有中原神人素还真在,我小小药师自然也沾了些许福泽逃出生天了。」 「你鬼修之体稳固得这么快,看来素还真没少费心思帮你,不过大白天出来浪……你也够勇敢的了。」 指了指天色,慕少艾悠悠道:「阴天,出来晃晃没大事,可怜我老人家从前最爱就着茶晒太阳,现在是没那个福分咯。」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听说你心情不好,老人家我来让你感受到爱。」 苍生摆摆手,无力道:「我没时间闲扯,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奇葩,他肯定和你有共同语言。」 慕少艾特地来给苍生做心理辅导,不幸遭拒,倍受打击,沉痛道:「亏吾看你这么消沉还特地去一千里外打了壶好酒陪你消愁……」 第178页 「一千里外……你搞笑呢?」 慕少艾把苍生的脸扳到一边,苍生视野里出现一熟人,黑髮绿绦白衣,正是当年一起战老弃的羽人非獍。 「羽仔自带六翼飞得快,千里之外取上乘之酒没压力~」 苍生惊悚道:「原来他就是你基友?」 慕少艾得意道:「怎样?」 「他是正常人类吧!」 「你说这话是在质疑药师我的人格吗?」 「我只是在质疑你的人品……」推开送到眼前的酒瓶,苍生摇摇头:「我不沾酒的,容易发酒疯。」 「不妨事,酒解忧,有什么事饮醉了,睏一觉再说。」烟管在苍生眼前晃了晃,菸草气熏得苍生直呛。「你最近是找人都快找疯了还是怎的,就算是习武之人十天十夜不合眼,再这么下去不用你将来被素还真剋死,药师我就等着给你守尸体。」 「喂,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实力吗?」 「哈,我只是在质疑你的精神力。饮吧,看在我特地给你做情感陪护的份上。」 烈酒入喉,迅速化作一片钢刀过喉般的灼烧之感。 「好烈的酒……」暂时的灼烧麻痹之感过后,仍是一片陌生的清醒,苍生不由得哑然,怀疑道:「这是果汁?」 「噗……二十年陈酿的烧刀子,那老闆要是听你这样说,必定得气死。」 一时沉默,陡然发现……你走了,这些从前并不明显的情绪蓦然放大,人世的百味杂陈齐齐涌上心头,让人……不知所措。 「我以前是沾酒就醉,但现在……不知不觉的,却怎么也喝不醉了。」单手遮住双眼,陌生的湿意顺着指缝无端滑下,声调嘶哑破碎:「我到底是怎样了……我,是病了吗……」 「你醉了吗?」 「我没醉,就是现在忽然特别想他。」苍生又灌了一口酒,愁道:「你说万一要是哪个颜控把他拐走了怎么办?他那脸多招桃花啊……」 ……又特么是一个倒贴的,苦境倒贴团欢迎你。 慕少艾感同身受地看了许久,忽然脚尖一勾,苍生坐下条凳轰然倒塌,苍生随之仆地。 苍生怒道:「你不是来搞情感陪护的吗?!我伤心啊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文艺一下你打断我做啥?!」 您那叫文艺?别祸害文艺这个美丽的词彙了…… 「太痴汉了,吾有那么一丝拉幻灭。」慕少艾冷静了一下,自言自语:「明明之前还是一个冷美人现在怎么二成这样……果然还是人格参差不齐啊。」 没基友不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直男们小心了,在当今时代,睡在上铺的兄弟很可能变成睡在上面的兄弟…… ============================== 一袋血:下章倒塔去? 苍生:哪个塔? 一袋血:皇极七行宫…… 苍生: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找厉爹干架呢…… 一袋血:厉爹要挂点了,不过附身的后遗症是大剑宿也许要脑残了…… 苍生:我们倒塔去!拆房地产比拆人报復得兇残! 110第一百零八章 阿冰哥的冰 第一百零八章 阿冰哥的冰 还没等到苍生把另外一半苦境给翻完,就在路上让人给拦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天佛五相之一恆沙普贤。 亲自甄选的太易剑者无故失踪,五剑缺一环,诛灭天之厉计划出了极大疏漏,这是天之佛绝不能容忍的。眼前之人,据说是与太易剑者关系最为密切,本是想从其身上获取一些线索,但一见到苍生,恆沙普贤一阵晃神……这个少年,好生面熟。 仿佛是哪片久远的、让自己非常想抹杀的记忆…… 那是最污秽的记忆,是罪孽的初点,而眼前的这个人,是否便是见证了罪孽诞生的那个人? 恆沙普贤凝眸……面貌有所改变,但时日太久,他几乎记不得那时目击他诞下魔皇之人的面貌,更何况这个人的根基与武息隐隐给人一股不可抗拒的压迫感……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苍生莫名感受到一股杀机,本能注意起眼前的佛者……慈眉善目,但似乎毫无交集,这杀意是从何而来? 「佛者,相谈或是相杀,相谈,我只给你一句话的时间,相杀,一盏茶时间奉陪。」对方有杀意,苍生何须拘礼?他正烦躁着基友失踪的事,哪里顾得上其他。 「阁下是殢无伤好友,想必知晓五剑事关重大,不知如今可有其下落?」恆沙普贤的声音平淡得有些木讷,半垂的眼,看不清神色。 「……你是天佛原乡佛修?」一页书前辈似乎也在佛乡重铸佛元,苍生脸色缓了缓,道:「他失踪多日,我是未曾寻到。不过若是五剑之事,便由我接手。」 「嗯?」 「我不是说在欠你们佛乡,先前相欺污染墨剑行为本不是我容忍范畴,但既然允诺了,又是为了除去厉族隐患,那我便插上一回手。我手中炼化有一丝太易元灵,也有秘法将其补充完整,条件还是不许你们再打扰妖应封光,谁敢动她,便要遭受我之报復。」 恆沙普贤自然不会轻易允诺:「事关重大,恆沙普贤不得不详细询问,五始元气形成及其偶然,你有能为復原太易元灵,根据何在?」 「没有能人驾驭,五始元气也不过是松散之物,要破之不难。」苍生淡淡道:「你若有诚意,我自然也以诚相待。」 第179页 「那恆沙普贤拭目以待。」佛指优雅地一点,一朵金色昙莲缓缓飘进苍生掌心,「恆沙普贤之诚意在此。另有一问,不知阁下可知青芜堤?」 苍生以为恆沙普贤是要问路,道:「向南三十里,有一片芦苇盪的地方就是。那地方人少,还靠近修罗鬼阙,你去那里做什么?」 恆沙普贤观察苍生神情,却见他反应十分自然,不禁猜测他是否真的不记得当年之事还是…… 「确实,贫僧还要一查魔族余孽之事,请了。」 这个人好奇怪,恆沙普贤……应该是素还真口中天佛五相之一,额,果然佛门的传统是修为越高精分程度越严重吗?都一个人精分成五个了…… 正在此时,天外一道飞书传信,苍生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下来,果不其然又是素还真抓壮丁……这次是要拆哪儿?嗯?皇极七行宫? 素还真还特地在信中重点提到十二也跟着去砸场,苍生想饼哥真是太卑鄙了。 小的去了,自己还能不跟去吗?糟,这几天只顾着找基友完全把俩孩子的事忘了…… 这么想着,没走多久,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大团……明黄的油菜花。 还插着竖琴? 苍生走进近一看,直接一丛油菜花里,面容清丽的佳人面色苍白地昏倒在地,饶是如此,一波波玛丽苏光环仍然霸气地威震八方。 古人云,路见不平,给他踩平。是真英雄的就要以救美为毕生大任。 但就目前情况看来,基友从来没给过苍生救美的机会。眼前这姑娘虽说服装品味略有奇特但却是当得起美女称号的…… 江湖儿女,不计较那么多避不避嫌的事,真英雄单手抵住黄衫美女后心,温和元气送过去,不多时便见那姑娘幽幽转醒。 「姑娘,你无恙否?」 越织女缓缓睁开水眸,眉目含忧:「你是……」 苍生扶起她,道:「路过的。最近很乱,你一个姑娘最好不要单独出来,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我……」越织女正欲说些什么,却是一阵气虚,身形一晃便向苍生倒去。 苍生惊了。 苍生眼中越织女这个倒的方向很是刁钻,基本上封锁的他所有的退路,换言之,若这是个杀手向自己倒过来,他必会见血。 这姑娘何方神圣?!苦境还有这样的高手?! 此时苍生的精神境界没理解到玛丽妹子的终结技——随地乱晕+倒在帅哥怀,无差别百分百攻击,杀伤力一串九,管你是tank还是卖血的,通通被秒。 被秒了的苍生头顶上二逼光环一阵黯淡,随之他忽然觉得这姑娘长得跟油菜花一样娇嫩的真好看呀真好看要不趁基友出走了爬个墙吧? 还没等苍生病毒更深一步污染,背后劲风一扫,苍生一个错身闪过袭来冰霜之剑,中玛丽苏之毒的buff被无情打断,眼帘里映入一方水蓝异色,迤逦而来。 「当女人被趁虚而入时,爱之厉就会出现……那边的,虽然相比起来还是你比较水,但苦境的妹子资源稀缺,你懂的~」 潮声涛涛,衬着一抹朦胧雾霭,沙岸上的人,寂然无语。 阴军尽诛,最值得倚靠战力被灭杀,素还真……你以为这样便能阻止驺山棋一之谋划吗? 「驺山棋一。」 眼中划过一抹锐芒:「无计,与素还真同样立场,你小胜一局,但这之后还能继续胜下去吗?」 「天地有轮迴,无恆强,无恆弱。无计的天命就是阻止你祸乱天下。」 「呵,」一声冷笑,眉目一如既往地犀利:「你倒真是执着,若非吾不愿双子为吾造杀,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你之一生疏离人情,但人情再浓,迟早是要被耗光的。不择手段算计殊十二,你那槐皇,归来之后可有再唤过你一声亚父?」 驺山棋一哑然,眼中落寞稍纵即逝,语调仍是冷硬:「又如何?吾仍是胤天皇朝之军师,皇朝霸业仍在吾掌中。」 「是吗?」轻嘲一声,手中衡世鼓一响,「你吾较劲多年,吾自认虽是不如你,但总欲与你一较能为。彼时你点破吾面上命劫,令吾颇为不服,但如今世间命数大乱,吾却对胜负也不那么执着,亦不知是你之不幸还是吾之侥倖。」 「说出这样的话,是说你想出局,来得及吗?」 「这自然要看你何时出局。」 「哈,有可能吗?」 …… 从中阴界回来后俩熊孩子就又开始冷战,冷战到最后殊十二不知出于神马心态直接去给素还真当了打手……槐破梦为此异常愤怒。 先是驺山棋一的无情后是殊十二的抛弃【误】,槐破梦本身又是个不愿对他人诉说烦恼的人,于是……他又抑郁了。 槐皇抑郁的表现其实也就是弹琴,只不过调子总是弹得跟窦娥冤一样。 竞豹儿薅着头髮毛听得一脸痛苦扭曲。 「槐皇差不多就够了吧,捨不得的话为虾米不去把十二追回来……」 孩子,傲娇的事你不懂。 粉丝和粉丝之间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应,尤其是在大家其实都在追东陵不笑生大大的作品时。 越织女朦朦胧胧中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哦茨奥,《解罗裙》的后五十回你也有?我还以为坑掉了!」 「那是,这是我一个好友的内部货,他最近也在转型不写同人了改写爱情动作小说。改天介绍你认识。」 第180页 「哈,你这个人名字有意思人够意思,冰无漪交你这个朋友。」 「同是东陵党何须言谢……」 两个东陵党人惺惺相惜,越织女睁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那俩人火速变成好基友,出声道:「冰公子?」 「越姑娘你醒了~」本着女人需要帮助时,随时在侧的原则,手一转,一盘子刨冰变戏法似的变出来:「天气这么热,怪不得越姑娘你会中暑晕倒,冰公子我今天兼任冰工厂,要吃冰咩?」 「这……,多谢公子,吾出来已久,还是先迴转秋鸣山居——」 「回秋鸣山居葱啥?江山美人亭欢迎姑娘你啊qaq」 「冰公子还是这般风趣。」越织女掩唇一笑,转而对早已对冰无漪刨冰下手的苍生微微一欠身:「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揍命谈不丧,路过而机(救命谈不上,路过而已)。」苍生含着刨冰口齿不清道。 冰属性功体好啊~夏天吃刨冰都不用万里迢迢的~ 苍生又想到自家基友也是冰寒功体,可惜基本上都用在飘雪上了……话说,你是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基友皆不见,呜唿哀哉。 戳着碗里的刨冰,苍生忧伤不已。 冰无漪是个很欢脱的人,他觉得能和别人一起分享东陵党快乐的苍生实乃益友,和某布衣形成鲜明对比……某布衣那完全是个事故。 随即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拍拍苍生的背:「看你这么受伤的表情,不会是失恋了吧。」 「没……」苍生惆怅道:「就是不知道他在哪。」 「哎呀这种事看开点,情人之间总是分分合合,你不来找她她自然会来找你的。」冰无漪转念一想总觉得这观点怪怪的……尼玛剑布衣好像没主动找过他啊!不对,他才不管寒酸布衣死活! 苍生接受新观念:「真是的吗?」 「人都是这样,分开久一点想念才会珍惜。」冰无漪严肃道:「所以这就是吾不经常在越姑娘身边的原因。」 「啊?」 「兄弟,给点面子。我在追她莫非你看不出来?」 我只看出来凭你的素质你也是个基,妥妥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棋一阿姨是可以和无计先生cp的…… ====== 大家都比较喜欢那几首bgm? 文青的:剑者传说【我半年的手机铃声】,飘零的雪花 大剑宿的:绝代剑宿,亦狂亦侠亦超尘,春秋剑锋 绮美人的:白衣沽酒,刀饮江山 破梦的:忽雷破梦,梦忆天伦【这个虐惨了】 弦首的:玄宗六弦【霸气!】 一步桃子:七佛灭罪真言……最喜欢这bgm时一天听二十遍其实我是被虐狂我会乱说? 111第一百零九章 初妃的存在感 六月风过,温煦的气息,带不走剑者一身霜雪。 暮色沉霭,飞雪落在一剪夏腊梅上,花瓣枯朽成灰,落在浅草深处,草色暗淡无光,落在绒絮被风悄然拂动的狗头面具上……瞬息被收割。 面具下半张脸神似来者,叼着的草根微微动了动,说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过了会儿,食指抬了抬狗头面具,一双淡漠的琥珀金眸看向来者。 对视的人,一者野性不驯,一者沉静漠然。最后,狗面刀者慢慢开口。 「你身上有错时计,是我手中的那个,知道使用它来寻到我,你有问题要问我。」一抬头,觑见剑者眼神冷漠,是自己喜欢的那款眼神,从树干上利落翻下,一手按上兽骨刀,战意汹汹:「不善的眼神,相杀吗?」 「这个时计予吾方向寻你,却未曾告知吾模煳的契约。」 「这关我什么事,想不起来的事,我懒得思考。」 「三个问题,之后随意。」 狗面刀者默然收回刀,每回问别人相杀吧,却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但那个答案是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在时间的铰链中被拖得太久了,已经忘了最初是因何而来。只记得自己在无尽的岁月里掠夺时间,然后不断浇灌那棵聒噪的树,然后收割新的时计……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变的?倦了,累了,时间也不会放过你。 「你是指错时计的主人没有履行契约的事……你到现在还活着,表示他输了这场赌。」老狗一边想着,一边困惑……那个人,说是要归还他之过去,可,是哪段过去? 这些年执念地追寻,漫无目的地寻人相杀,早就忘了最初是做什么的……我要找谁? 「契约的力量让你不断吞噬周围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学着适应……反正迟早都是会忘的。」 「不可能。」凛杀之眼,骤然四野飞霜:「吾这一世都是因感情羁绊而生,如今到头时,早已放不了手。」 「嗯……」琥珀般的眸底微微一动,不由得又想起在时间树下那个模煳的影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蹩脚的搭话方式,不过确实很有用。 「第一个问题,看来你回答不了。那么,要如何解除契约。」 「我不会放弃应该属于我的彩头。」老狗笑了一声:「虽然我确实不知道怎么拿回。」 「他若活着,吾竭力为他留住生机。你可以提别的条件。」 「时间绞杀不可逆转,这是一开始便定下的死契。他没有按照契约来,按规矩是要把从你那里赌来的时间归还给你。」手指轻弹兽骨刀,情绪无一丝变化:「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 第181页 老狗记得饮岁经常指责的一句话——身为员工你一点都不热爱时间城,城主一直很痛心,都心绞痛了。 是的,他只热爱小蜜桃,但自从小蜜桃失踪了,他就二掉了。 连带着一直吞噬他意识记忆的时间树也二掉了,诚然他带着树灵毅然跑路时……他就感觉这个树灵长大后定然不同凡响,而现在人间风言风语的果然昭示出这货的不同凡响,不止不同凡响,貌似已经把这种属性给发扬光大了。 这件事他一直没告诉过饮岁,他直觉饮岁听到此等噩耗后可能会狂化。 至于后来见到苍生,老狗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他化身狼煞之后,当时只是见到只漂亮狗子,一时情不自禁,一丝拉试探,之后就开始反反覆覆涌现一些松动的记忆,第二次见面,是将错时计交给他,那时他已经想起了赌约,但他还需要思考彩头到底是什么,最后一次,却是被人拿着错时计找上门来……看来这场无聊的赌局是该结束了。 「一个脱逃树灵的幻体,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人间。」 「解除契约的主动权在吾。」 「你要时间之城的位置……」 「是。」 兽骨刀斜指,嘴里叼着的草根往一边一啐,声调一如既往地平静淡漠:「那,相杀过后,吾才会告诉你。勾引武者战魂的武魄,要继续拖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 终末引战,兽骨问杀,骤起一地枭声。 依依不捨作别了新基友阿冰哥,苍生就忙着赶去皇极七行宫……他也不知道此行其实是去拆阿冰哥家基地的…… 当时皇极七行宫之主鸣中孚在跟素还真缠斗,皇极七行宫之主这名字听起来很是霸气侧漏,但其实也就是厉族的幌子,基本上是属于高阶妖道角的范畴。 素还真是个爬墙的高手的同时也是个藏招的高手,他打架喜欢磨磨唧唧摸清对手的底后再慢慢磨死对方,更何况自己还撑着阵法,只得缠斗下去。前半段素还真一直诈败,于是鸣中孚就错觉自己能拿下中原支柱……他就有点飘飘然。 妖道角能混到威胁素还真地步的不容易啊。他不由得想起好像哪里说的流言……谁能灭掉素还真,谁就能代替他当一哥。这个传说一直是他辈妖道角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虽然前车之鑑已经血流成河,但是仍然不能阻止希望的火种——妖道角要逆袭啊!!! 「哈哈哈!素还真,受死吧!」话音一落,鸣中孚忽然觉得天有点阴,一抬头,一口银火缭绕的巨剑当头砸下……真的是砸的,都没用剑锋削人,直接用锃亮的剑面砸的。 只听铛铛铛三声,鸣中孚像是被砸钉子一样被砸进地里。 希望的火种就此扑灭。 揍完收工,大杀器苍生把漫捲尘嚣扛回肩头,转身对笑得云淡风轻的素还真道:「不是倒塔吗?人不会都已经进去了吧……」 「然也。」 「……那我现在做什么?」 「自然是请你来保障素某的人身安全。」 苍生:= =+ …… 此时此刻,皇极七行宫中,殊十二蓦然陷入幻境之中。 「十二……与素还真为伍,你果然还是背叛了你的世宰……」 虫子的节肢冰冷地掐进脖子里,体内自小被饲餵的蛊虫狠狠噬咬着经脉,仿佛刀割般的疼痛灼烧着意志,殊十二面色苍白:「世宰……十二并无——」 「圣魔元史之上显示你背弃吾,将吾抛弃给妖应封光……哼哼哼本来在你追入中阴界之时吾还不信,但吾给了你一次机会,你依然选择了背叛吾投靠了素还真。」这些年唯一付出了心血与细微感情培养的人,本想让他开启鬼觉神知天下,但最后仍是为素还真卖命……一生扭曲阴鸷,註定独行。 「吾当初以为让别人插手你的成长能令吾对你的容忍放窄,但现在看来……哼哼,你是吾最完美的作品,要毁灭,也只能毁灭在吾鬼觉神知手中。」 阴毒嘶哑,句句刺心,殊十二不知鬼觉神知为何突然发难, 「吾知道你不怕死,但吾从一开始就有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槐破梦是一个,苍生是一个……现在吾要苍生第一个血祭,吾要你慢慢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都是为你而死!谁让他为了你踏进一念之间,又是谁让他愚蠢地为了让你好好活着不得不来求吾用蛊虫为你延命!他的性命在吾手中!吾要他死他就死!哈哈哈哈现在他快死了,你痛苦吧!你越是痛苦吾就越兴奋!」鬼觉神知变态而神经质的声音越发癫狂……止战之印在他手中,只要盖下,人间时序大乱,苍生这个本就是时间错漏的异数不管再强也是难逃死局,他就是喜欢看着背叛自己的人痛苦而什么都不能做的样子! 想挣扎,却四肢冰冷如尸,想愤恨,却惟余绝望笼身。十二太懂了,鬼觉神知这个时候一定不会说假话,但为什么…… 「为什么……十二做错了什么,世宰一定要报復在他们身上……」声声带泣,蓝色的眼,恐惧绝望,「十二是世宰养大,十二拿命还还不行吗……」 「十二,你的命比不上你痛苦的表情能带给吾更大的快乐啊!」冰冷的虫肢抚过殊十二的下巴,鬼觉神知癫狂笑声中,缓缓雾化消失。 「世宰!」一瞬回神,幻境消散,皇极七行宫中,水雾滔天,殊十二心中撕扯般剧痛,长戟不管不顾,弥天大恸,似要宣洩而出…… 第182页 怎能如此……不,不能让师父出事!去找世宰! 强忍喉头泛上的腥甜,一戟横掠,超出自身功体极限,浩然雄力惊天,生生打穿皇极七行宫大阵,似要破阵而出。 其余阵法数处同时感应……五行水之一关是殊十二负责,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 皇极七行宫之外,素还真足下三才之阵一阵动盪,一抬头,只见一道锐芒破开皇极七行宫,向西方一念之间方向疯了一般遁去。 「十二?!」苍生和素还真对视一眼,立即道:「我去追他。」 「十二有异状,你当谨慎。」 「嗯。」 苍生瞬身而去,掠过重重树影,心中却是越来越惊异……十二为何一副不要命的遁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十二速度太快,正当苍生欲再提速时,视野里出现一方白衣如画,持扇拱手。 「在下白衣沽酒绮罗生,特来为上次失礼之事请罪。」 苍生急急剎住,见得面前白衣公子笑得温润,背后一丝凉气油然升起……但十二异状还摆在那里,便道:「抱歉,吾还有要事,不如下次再谈。」 不想绮罗生仍是一笑:「既有要事,绮罗生能帮得上的地方若是不嫌弃,便请吧。」 苍生想把这人趁机甩掉也好,便不再多言,身形瞬动,一掠便是数十丈。 耳边唿唿风声过,苍生却是越来越惊讶……这速度已经够甩掉一流高手,但这个人却是一步不落。上次交手他便知道此人武道修为不凡,却没想到身法也是如此……嗯?身法? 思维一凝,苍生一个没留神,轰然一声撞断数株参天古木,一片烟尘。 绮罗生一言不发地拿扇子悠悠扇开灰尘,面露思索之色。 苍生跌跌撞撞从满地灰尘里爬起来,满脸惊悚道:「你的身法怎么会和我一模一样?你……究竟是谁?」 身法这个东西不同于武学招式,没有长期的磨合根本无从仿起,更何况这样高的同步率,说没有师承的关系谁信? 能不一样吗?你的身法是吾所教授的啊…… 君不见,那些年,被剑宿往死里操练的血皮;君不见,那些年,被一留衣往死里锻鍊的厨艺;君不见,那些年,被绮罗生往死里磨练的逃杀……没错,当初训练苍生身法的方式就是大逃杀。 苍生,看来你已经忘了在渊薮的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看出这章最大的槽点吗?标题上有初妃结果这章一字没提你就明白初妃的存在感有多苦逼了…… 虫爷要报復十二,要杀十二重视的人,结果初妃又被无视了哈哈哈哈哈!!! ---- 其实我觉得虫爷不是没有感情,你看他为击珊瑚哭过为十二哭过……至少十二去苍宇医楼救他那回虫爷是真的被感动了……某种意义上说十二是真的很强大。 虫爷是我的吉祥物,是我心口上的硃砂痣……但就算是饼哥也不能阻止我玩他! 壮哉大虫爷!壮哉大玄玄! 【我自从看了有个殊世的视频mv后内心留下了心理阴影……尼玛的,按这剧情要是虫爷真的换个水偶,比如说病娇黑化美人之类的,配个倒贴天然呆攻,这cp肯定红疯了。】 【尼玛!谁来阻止吾yy殊世!!!!!】 112第一百一十章 何年聚首一杯酒 第一百一十章何年聚首一杯酒 绮罗生脾气再好不代表他本性确实是个大蜜桃一样软绵绵的性子,相反他受大剑宿荼毒日久,尤其不喜有理说不通的人……苍生的情况很无辜,但绮罗生也倍感棘手,向此刻的苍生说我是你过去的刀道课老师你快跟吾一起回渊薮听教导主任的教训什么的,现在等着忽悠苍生的人那么多,这种好像『我才是你当年的亲生娘亲』的话,鬼才信。 江山快手当年何等的狠人,如果可以用暴力解决,他乐意为之。 吾若当真揍你一顿,你能记起当年大家一起在渊薮的日子吗?或是说,现在这个满面征尘的你,还是当年那个恣意江湖的笃剑师吗? 哈,也是,绮罗生也不是当年刀试天下的江山快手了。 无端端想起还在通天道等待的人,他那双苍蓝色眼睛瞧着人时,干干净净,端端正正,从未有如他如今郁结般的忧郁。 绮罗生会莳花弄草,会针走绣面,会漂泊江海,却再也拾不起刀心。而剑宿仍是那个剑宿,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人都变了,是不是就算到了最后,还是只有你一个人固执地守着我们最初的武道誓言?你在等我们回来,回到渊薮一起饮一杯聚首酒? 傻人…… 轻缓的一声嘆息,绮罗生淡淡道:「你欠吾一个交代,若想得到答案,玉阳江畔,雪脯酒撒道,吾自会出来见你。」 挑明了说,他也许不会信,不如先缓一缓,让他想明白再说。 绮罗生拿捏着苍生的脾气,想一步一步来,却不知苍生此时确实没有时间了…… 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去的白衣身影,苍生面色困惑……他想过与此人有故,但却未意渊源深到这种地步……但便是有渊源又如何,时间不多了,知道了,又如何? 有时候人越是到无力挽回的地步,心情就越是平静,那个见证人什么时候来收取赌注苍生不知道。不是没想过求生,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如果强留下不消失,虚影的时间会被夺取,之后契约者就会被抹杀。 第183页 抹杀,是一种存在意义上的抹杀,没有任何人的记忆里会有世上曾经有过这个人。 忘了重要的人,在这世上,自己又是在活些什么。 眼前又浮现他侧着脸在浮廊下闭目听雪的样子。既然时间能带给人的註定是失去一些东西,那就失去我自己,死得无稽,拦不住我活得荒唐! 苍生暗骂自己想太多就头疼了,向十二方向追去。 二逼是分很多种的,有人二得霸气比如壮哉我大恨爷,有人二得煞笔比如苍生这熊孩子,有人二得介乎于煞笔与卖萌之间游走自如。 「武学不差,毛茸茸……」 「……」 「我觉得你也挺像狗的。」 「……」 「不说话,独行的狗,会降低生存率」 「……」 不用怀疑了,这个人和苍生一样是个二货。 干架时间不长,一盏茶过,老狗就收了刀,懒懒往地上一躺,一阵莫名低笑:「你知吗,如果那个地方的人发现你,一定会不计代价地抹杀你。」 错时计已经融进他体内,也许错时计还参杂了一些什么别的秘密,站在这个人的周围,眼中所见万物的生命谱不断被他吞噬……错时计的作用还在意料之外。时间之城太大方了,任何人有所求,拿出筹码,似乎都有赐下时计的可能, 这个时计时临跑路时才出现的,当时他来到苦境的第一件事就是寻一条死不足七日生魂未散尽的尸身将时计中依附的树灵打进去,若说为什么是从兵灾过境的地方捡起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老狗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婴儿是离自己最近。 雪落在眉梢,一线血红刺目地沿着手腕流到墨剑上,再被墨剑缓缓吸入剑身。神情依然带着他特有的宁静淡漠:「你说这些,也阻止不了吾去那个地方的决定。」 老狗的刀速平生仅见,带着一股熟悉的野性……似乎与苍生有重合之处,他相杀时,也是带着这种搏命厮杀一般的疯狂…… 「你没赢过我,现在也不是该有外人打扰时间树的时候,但我可以给你一条延缓契约生效的线索。」 「吾在听。」 整理了一下毛绒的狗面,觉得这样比之前帅了一点,老狗才又恢復到一开始的慵懒之态:「你要这么做,就要有被时间吞噬的准备……如果没有,你就要永世与我作伴了……」 「吾在听!」 一念之间。 到处皆是恐怖的安静,而鬼觉神知似乎已经离开了。 最糟糕的结果。 十二攥紧拳头……世宰会去哪里? 「世宰!你若要惩罚十二,十二就在这里!」 声声迴荡,一念之间仍旧报以空荡荡的回声。 或者去找素前辈,他对鬼觉神知知之甚深,或者他有救师父的方法。 打定主意时,一回头,却见巨剑乌髮的剑者抄着手看着自己。 「你是要疯到哪里去。」 「师父……」勐地向前走几步,却生生钉住,哑声道:「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会有今天的结果……」 苍生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必然是自己的死期不知何时曝光了。皱起眉:「你问这些做什么?鬼觉神知告诉你的?」 「是,师父你有什么难题都可以解决的,十二自幼承你心血教授,是十二太无能帮不了师父分毫吗?」 有时候十二这孩子反而比破梦的脾气还倔。 苍生死局将临之事他只告诉过殢无伤,而他显然不是多话的,按他的作风也不会到处散播……鬼觉神知,它好像知道了太多太多。 苍生转头便走,后面十二忙跟出一念之间。 「师父!为什么不回答十二?!」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知道那吾又该怎么做,师父为人师长,难道不该与弟子解惑吗?」 「……言辞犀利,是和破梦学的吗。」步子一停,苍生转过头来直视十二:「我不想你知道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考量。」 「拿师父的性命去做的事,十二也有理由知晓不是吗?」 气氛僵持,苍生缓缓道:「我没有什么事好说的。」 「是吗?」一声含怒,尾音上扬,紫袍皇者,缓步行来:「破梦也很有兴趣,究竟是怎样的事,让苦境一流的高手都要豁命去做。」 撞枪口上了。 苍生沉默半晌,嘆了口气道:「我确实有事……」 正当双子听着苍生拖长腔又要开始习惯性扯淡时,苍生忽然脸色一变,双指并成剑气横扫南隅树林:「什么人在窥伺?」 阿冰哥最近缺爱了。 身为爱之厉,阿冰哥缺爱时就需要爱,于是就天天围着越姑娘转。 准确地说,是在秋鸣山居,在剑布衣跟前,绕着越姑娘天天转。这样总让冰无漪有个人生淫家的错觉。 他想,其实要是这样下去真的挺滋润的。 之后剑布衣说要去买几个硬菜才能配得上他冰公子的好酒,颠颠地跑去了,剩下冰无漪一个人围着越姑娘转……转着转着他就转不动了。 他总是觉得没有剑布衣看着,追妹子都提不起劲。 阿冰哥虽然看起来被越姑娘逆天的玛丽苏光环给辐射得最深,但其实另一半基友的构成还死死守着脑内智商的运转。直到剑布衣空着手一言不发地回来。 第184页 冰无漪闻到碧血长风上沾染着的血腥气……太熟悉了,这是他厉族的血。 慢慢饮下后半杯冷得刺骨的酒,冰无漪对越织女笑笑,道:「越姑娘都疲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会,我教训小气布衣一下,马上就来。」 「先生……既然你们有事要谈,越织告退。」越织女却是发现气氛有什么不对,但相处多时,她觉得这两个好友自然不会打起来,便提着裙摆离开。 空气的流动忽然粘稠气起来。 「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你没有什么好问的吗?」 同时说出口的话,两人俱是一怔,随即同时有一抹苦涩从心底某处化开。 「我随同素还真,捣毁皇极七行宫,天之厉被我等剿杀得虚弱奔逃。」 话音一落,散发着森寒冻气的冰剑锋抵上喉咙。 「所以,你说你是在骗吾。」 「吾知道你不会听吾解释,抱歉。」 一句抱歉,已经补不回这个污点了。 「我们当时相交,我本是想有个无关立场的挚友,交了心,付了情……便是等来这样的背叛答案……你好,你很好!」抵上喉间的冰剑上淌下一行血迹,却是再难寸进。 能辩解什么?算计了他,就是背叛。 剑布衣无从辩解,亦无法辩解,惟余心下一片死寂:「你若要泄愤,吾之性命随意。但天之厉为吾等重伤,你不如先去寻找百气流根为其医治。」 「现在这种话,你的信任还在?」 「欺骗你,一次……已经太多了。」 「是我透支你的信任太多了。」冰蓝色的发梢,被风吹得略显萧瑟,陌生得近乎平静的声:「相交唯心,无关天下……我以为我们都能守着最初的原则直到永远,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袖子下的手,骤然因这话攥紧。 什么痛最伤人?又是什么话伤人最深? 无从得知,亦无法得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剧,我,无言以对。 槽点有仨—— 狗爷妹子二逼兮兮的双人舞……这两个囧货啊,我在他们身上深切地感觉到了苍生的同类气息这以及二逼出了一种风度……顺说,小蜜桃,与其继续呆在狗爷身边崩溃的话,不如转投我的怀抱吧,我定做的定春碗一直给你留着。 其次,现在bj大气,连人都懒得一个一个爆了,直接收整个组织。战云界仨高达一起失踪直接从天上给掉下来摔成渣渣了……与其早知道这个,战云界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在平静的大地上生活?好吧,在苦境大地上生活死得更快…… 最后,高能—— 侯娘啊啊啊啊啊!!!! 前面还在怨念大剑宿当年削你的事然后看了会儿大剑宿的美貌你就缴械投降了啊!!!狼爪子伸过去了啊!扒衣了啊!前面揉摸完还给翻过来……我们都知道,翻过来的意思是代表神马……尼玛啊!难道我大剑宿也要前后皆失了吗!当初在大剑宿贴吧里瞧见策意黄暴文吾还不信结果真的给演出来了啊!!大剑宿你对得起吾在这文里给你安排的攻君地位吗【一脸血挠墙】?!我改口叫你意娇娇了哦!真的改口了哦!!!斯巴达!!! ps.你们说,吾这文里狗叔bg还是bl? 我这文标的耽美但其实也不排斥bg,妹子人不错,要是正剧不bd的话我心理上是乐见其成的。虽然有个妹子比较欢乐但其实我还想写九千胜大人,我想给狗叔拉个霸气温柔腹黑攻【好矛盾】来着…… 11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听老狗讲故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听老狗讲故事 「何人鬼祟!」 话音一落,十二动作极快,一戟横扫,盪开林木,烟尘中,赫然见得一人一手架住或天长戟,另一手顺势和十二对轰了一掌,周遭声声惊爆。 这一戟十二未用全力,但如此轻易便接下来……高手。 「你这少年的骨龄……不是吧。」适才电光火石一交手,一留衣竟是发现面前这少年人的骨龄嫩到了极点,基本上是四五岁最有生命力时期的骨骼。「太羽心法的底子……哈,教你的人有心了。」 「十二停手,这个人我在中阴界见过。」 这妖怪……是从哪里跑来苦境的? 说实话这货顶着这样一个如斯俊美的帽子装备蹲在草丛后……盖伦都hold不住。 苍生黑线:「怎么又是你……」 身上披的麻袋不知为何被砍了好几个口子,显得狼狈非常。但神情还是全然一副欠扁的笑:「你说的这是人话?劳资千里迢迢回苦境抓你回家吃饭你就这么对吾?」 气息重合,又换了兵器,最重要的是那侧漏的二逼之气,你不是苍生是谁? 「……」苍生明显感到背后俩孩子好奇而惊悚的视线。 哥们别闹了,说得好像我是你墙头一样,万一我基友听见了又得干一架,我基友跟别人家的基友品种不太一样,我要是爬墙,他就敢连墙头带我一起拆。 「我有事缠身。若无必要,可否延后再谈?」 一留衣被妖应封光从忏罪之墙一路追杀回泥犁森狱,妖应好像对斧头鲨一样的妖怪很有兴趣蹲守了三天才跟着大部队回苦境。 衣叔很无语,他不能跟妹子动手。 武道七修的规矩里有一条就是尽量不要对妹子动手,后来直接演变到遇到妹子顿失三成元功,一留衣曾经就此问题向七修之首提出旷日持久的抗议,然后旷日持久地再被镇压。 第185页 那段日子,叫唤渊薮的伙食里再没出现过一留衣噶意的小辣椒,朝天椒也木有。 有人私下里yy剑宿其实从小对女人有心理阴影,于是谣言散播者全数被扔下叫唤渊薮生死不明。 回忆完毕,让缉仲帮他开后门熘达回久违的苦境的一留衣唏嘘不已:「看来你已经忘了咱们过去在山上的日子了……」 尼玛能别一个两个都说这种半明不白的话吗! 苍生拿出天机懴丢过去:「多谢你愿意出藉此物,但我确实不是你所寻之人。」 变了不少,但—— 「样貌可以变,但两辈子都取一个悲催的名字你是受虐狂吗?」 膝盖终于被射烂的苍生忽然想跟面前这货打一架…… 虽说终点到来之时,就如契约一样自己存在即将抹去,但知道的人够多了,已经不需要再有更多的遗憾,就算只是这段不长的日子也不行。 打定了心思支开这人,苍生道:「你说我与你有故,只凭口舌说服力不够,可有证据,或者说,你身为苦境之人却久居中阴,我出身异度魔界之事尽人皆知,你可前去求证。另外,与其言辞灼灼,不如寻到铁证再来寻我求证,你这样徒有口舌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喔?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苍生这话说得完全不留情面,甚至有意撇清关系,一留衣心思细,马上就推测出苍生应该是遇到什么不希望他人搀和的麻烦了,不过一留衣和绮罗生一样也太了解苍生的性子,眼下毫无根据地强来确实不太合适,同时心底也很疑惑苍生这样闹怎不见意琦行和绮罗生出来收拾,便伸出三根指头道:「三天,无涯之涯前,叫唤渊薮,你不来,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过去。」 「不送。」始终扣在食指骨节处的拇指这才松开,留下一道月牙形的深陷。苍生一回头,见双子眼神诡异,不忿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没爬墙!我就算爬墙也不会找这种妖怪吧!」 其实那人挺水的,就是造型太猎奇了。 小孩的感觉最敏锐,双子都不是苍生这样的糙汉子,一眼就瞧出来苍生是不想认人。 「师父为何不认?此人能为不凡,此时出现或许是你之生机也说不定。」 「不过应该……有些特别的旧交情吧。」 「是什么样的交情?」 苍生想了想他心目中世上最伟大的纯友情,感慨道:「也许……那些年,我们一起下载过的女孩们,额,之类的交情。」 「什么意思?」 「你们小孩不懂,去去写作业去。」 双子:= =+ 「师父,你要去哪儿?」 「干点有意义的事,比如说送走旧势力,迎接新生命什么的。」 「……你跑到人家孕妇家里说要去接生会被打出来的。」 「哈,那就去送走旧势力吧。」 掠取时间,本就和杀人没有两样,而且杀得更彻底。 「你杀他的身,他还有得救,杀他的时间,时间到了,谁都得走。」 老狗做了很久的掠时使者,久到他有限记忆的最初点,就是不断地夺取时间。 饮岁说,在你之前很多人也做过掠时使者,最后…… 最后,他们都死了,都是发疯死了……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不停地回溯自己的生命。他们之中,也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听见时间树的愿望。 时间树的愿望又是什么? 那个时候,老狗就听见树灵满含期待地说,我们跑路吧,你是希望,你是the one,你是时间城的五月天。 老狗说,你去死吧。 老狗跟之前那些疯掉的掠时使者不一样的是他的思想很简单也很单纯,真爱从来只有失散多年的小蜜桃,他不会想太多伤春悲秋的事,只是有时候会感到很无聊。 时间树大多时候是安静的,但一旦说起话来救唠唠叨叨没完。九成九的废话里,老狗就只记得一句话—— 只有这世上最绝望的人,才能走过时间的隔阂,见到吾之降临。 什么才是最绝望?那时候,也是这个一身落拓的剑者,但神情极端麻木,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某种幻境中,外人和他说话,他说着话,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怀中红色的花。 这是一种失爱的眼神。 时间树说它从前好像在老狗身上看到过,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故事,时间树本身也忘了——它吞噬的记忆太多,自己常常记不住。 老树痴呆症。 「……」听完老狗的故事,手里的时间也被收割完毕,握在手心里的时间……这感觉有点奇怪,像是什么东西在手中缓缓流逝。 老狗觉得自己和殢无伤倒是有点像,一个是文艺中透着二逼,一个是二逼中透着文艺,总之两个属性都全了。这么一想老狗总觉得殢无伤更亲切了。 「杀得不少,时间也取够了,但你身上的血腥味好像淡了。」 「漫无目的地屠杀,才会被杀戮侵蚀。吾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后会有期。」黑白渐次的靴子渐行渐远,身后…… 是数以千计的妖尸。 异诞之脉。 厉族不世王者,缓缓睁开一双嚣狂戾眼,一股蛮荒的绝强气息震慑而出,一时间方圆百里流云惊走,万物战慄。 受百气流根之助,重塑功体,元种八厉之首天之厉半截王迹终于真正觉醒。 第186页 感受了一□内充盈的厉元,见魑岳剡冥鰲天分立两侧,却不见最大功臣咎殃。 「咎殃呢?」 「有事离开了。」 「嗯……既然吾已脱出束缚,多年禁锢……便合该让天之佛素还真等人付出代价!」 正当此时,整个异诞之脉一阵颤动,浓重的杀氛缓缓升起。紧接着金属拖地的声音像是刀尖慢慢划开喉咙一般由远及近, 「漫捲尘嚣豫无咎,难却恩情难却仇。莫问红尘何处寄,沧海桑田洗浮舟……」一步带出一道银火足印,立身剎那,双眼一阵煞红:「厉族王者,久仰了。」 「孤身来战,昭示了你之愚蠢。气势不差,挟杀而来,足够成为吾恢復后霸业的第一个祭品!」 「没看出来我就是来围炉的吗?」漫捲尘嚣转过半个圈,微微一顿地,银火笼罩,将整个异诞之脉照得如同白昼。 「嗯?」 眼角瞥了一眼身后,几分无奈:「我虽然想一个人把你们都围了,但看起来我家这两个叛逆期的小孩好像不喜欢老老实实当观众。」 话音一落,忽雷诡响,凄婉音调,暗暗涌动着杀意,仿佛钢刀般想琴弦在脖颈血管处温柔地划过…… 白甲紫影,一前一后,堵死雷山火三厉死角。 「厉祸,吾槐破梦,今日以琴刀问罪,以忽雷取杀!」 胤天槐皇,鬼船王…… 见战局一分为二,苍生看着天之厉,拿下巴指了指外面:「换地方吧,这地方太小。」 「你会为你的狂言付出代价!」 天之厉随苍生身形一幻,两道身影瞬息行至百里外,其间几此试探交手,所过之处,一片焦土。 天之厉根基雄沛,苍生剑下兇悍,几下交手,双方皆感手腕酸麻。 「是不是有能力一个人把你们都围了,你但可一试。」身形立定,银白流火浩然盪开,地貌顿时丕变。 「小伎俩,值天一灭吗?」一对流火威势,天之厉不畏不惧,一脚踏出,地裂天崩。「荣耀吧!你将是吾在天之佛前唯一看入眼的对手!」 苍生默默计算了一下天之厉的嘴炮水平,顿觉不敌,登时恼羞成怒:「打个架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语文老师死得早没你那么多词!我就不信没词就揍不过你了,不服来战啊来战啊!」 「厉神伐天纲!」 作者有话要说:看明白了吗?老狗建议文青收割时间结果俩人一边且文艺且二逼地聊天一边搞屠杀……这场景想想好诡异。 ------------ 其实绮罗生的脾气是有底线的,凭风一刀说不通不讲理时绮罗生那时直接瞪过去,这熊孩子就消音了,可见他其实不喜欢后辈忤逆自己。 还有就是要去杀迷眼时,完全就是一副煞神的样子整个人杀气腾腾的,最后玄玄去救场时还冷哼一声……纯爷们。 114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太美 「那个帽子哥骗,伤心吗?」 「没有。」 「其实,要是真的那么伤心的话,看也长得很好看的份上。」百气流根羞涩道:「可以考虑一下根哥的。」 「……根哥闭嘴谢谢。」 冰无漪觉得自己快要留下心理阴影了,百气流根……怎么说呢,它那副平田君湿父的造型委实太惊悚了,比大虫爷都惊悚。但冰无漪现确实很需要一个墙头来安慰一下受创的心,不如去找前几天刚交到的好基友苍生兄吧!同是壮哉大东陵党太有共同话题了! 「是说,有功夫找基友不如帮根哥找个媳妇比较实际= =」 冰无漪真想把百气流根插花瓶里去:「到哪儿给找媳妇!」 「昨天带着上街玩的时候不是说有个植物园叫什么花郡吗?想那里的美应该比较多=w=~」 「神花郡……觉得不会有噶意的根妹——」 「其实想一想,花配美,有花的地方就有美,看七殊云昙那么大的花肯定有不少大美,根哥觉得——」 「理,走走走走……」 辟兽天野。 从白天至黑夜,大地战慄不休,招行过处,一式百废。 杀,血染天荒惊风雨;战,地涌玄黄斩枭声。 单手抓住漫捲剑刃顺势一抹,血液淌下的瞬间被巨剑上古拙的青铜花纹一一吸入,顿时怒焰再添数倍,焚天煮海之势,赫势横掠厉族王者。 「刺激!」天之厉狂笑数声,双掌奏杀,厉族元功暴升,沉喝一声:「鬼潮万宗灭!」 「有点意思。」周身焚风如龙盘卷,纵斩一剑,与鬼潮之招交击一剎,原地轰然一声惊爆,四散热能势要将大地焚化。 「再一招,还能这么轻松吗?」天之厉掌起八方凶气,趁烟尘未散,狠狠一贯,却见迎面冲出一道残影,乌髮披拂,身形鬼魅。 「好歹升了三次级,跟哥比血条……哈!」 死死抵住逼命剑锋,天之厉也是心中一沉……这分明累伤不少,竟还能如此兇悍,好惊的恢復力。 「能与天正面抗衡,是第一!不过……无用矣!」厉元饱提,周围空间无法承受这阵不断升温之力发出阵阵哀鸣。 苍生蓦然扬起唇角:「说,若再耗半日,最后站着的是还是?」 这话说得不快,剑锋寸寸压迫天之厉护体真元,厉元气罩一阵不支。 「能站到那个时候吗?」一声冷笑,天之厉弃守为攻,腾出一掌欲向苍生天灵拍去。 第187页 「有信心,就说不准了。」一偏头,身形一仰,半身按着漫捲尘嚣剑柄,膝盖便向天之厉脖颈狠狠顶过去。 这下若是顶实了,天之厉的头骨只怕会瞬间碎裂。 很兇残的打法,不过貌似挺对天之厉的口味。冷哼一声,竟是不顾漫捲逼命,悍然一掌拍中苍生腹部,苍生顿时唇角溢血。同时不管不顾之下漫捲尘嚣也深深砍进天之厉肩骨,几乎是瞬间,流火涌进天之厉功体,一路灼烧筋脉,剧痛难言。 「……吾记住了!」未意流火竟是如此难缠,再攒一掌,震开苍生,化光离去。 「咳咳……咳。」血腥味漫上来,一手拄着剑一手捂着腹部……这下,里面的骨头只怕全断了,不过结结实实受了一剑,天之厉也必自己好不到哪儿去。 又咳出一口带着碎肉的血,强忍着内腑碎裂的剧痛,拍拍漫捲尘嚣,只见一阵银火幻化,一头三丈长,皮毛银白的狼兽出现,鼻尖拱了拱苍生的手,苍生顺势抱上狼兽脖颈,奄奄一息道:「儿子,带爹亲去找大夫,对,就找那个最懒的,家里养了一只白文鸟的。」 …… 寒山,竹坞,几点梨花树,两盏青木香。 一片药香熏蒸中,躺床铺上的,慢慢恢復了意识,一睁眼,瞧见那抹熟悉的黄衫子躺竹椅上舒服地摇着,时不时吞云吐雾。 「这副样子让很难感谢。」 「那就省了吧,说空话不如帮吾当两天伙夫。」 「不是有基友吗?」 「吾就说了一句想当年北隅的梨花酿了,结果羽仔去买到现都没回来= =」 「再这么折腾他,就是高铁也跑死了。」 「这话说的很伤心……算了,言归正传,……哈哈,感觉如何?」 苍生皱起眉:「能别笑得这么淫【河蟹】盪吗?瘆的慌……感觉再休息半天就能下床了,有什么不对?」 药师笑了一会儿,一边抖着肩一边说:「也是个怪胎,皮够厚的,以前剑子仙迹从悬崖上掉下来还没伤得重都要躺上许久,这才不过一日,伤势便稳定恢復下来了。不过啊,腹部盘踞着一团厉元,很难祛除,看着是要和体内的流火纠结成型。吾想再过俩月是不是该显怀了什么的……」 苍生瞬间石化。 苍生陡然想起楔子主编的娱乐八卦里好像有哪一期介绍说,和天之厉打,貌似是会怀孕的,而且天之厉最喜欢袭击别的……腹部,乃至有可能导致对手怀孕。 苍生掀桌:「麻痹的!天之厉这是什么爱好!!」 药师诚恳道:「万一真怀上了呢?」 「先打掉再灭的口!不对怎么可能怀上这太破廉耻了!」过了会儿,苍生冷静了一下觉得按作者的尿性她真可能这么破廉耻,遂一脸悲壮道:「万一真的怀上了猜被殢无伤打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尼玛这叫怎么解释!出去旅游去找干架结果那一晚夜太美尽管再危险就赔上了一支超支千年的节操于是怀了……尼玛! 「觉得殢无伤不会介意的,顶多就是找天之厉相杀,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药师抽着烟管优哉游哉道:「那时候搞心理辅导,他最忧郁的事就是疑似的孩子那么多,有碎岛种马王的双胞胎,还有红吱吱的可爱妹子,可惜就是没有一个是他的。」 「尼玛!这种事有什么好怨念的!他怨念个毛啊!」咆哮着苍生勐咳几声倒回床铺上,激动地拽着慕少艾的袖子,一行清泪流下:「晚节不保啊晚节不保,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厉族了。」 「好歹算是战跑天之厉的了,能霸气一点不?」 「再霸气遇上怀孕这种事不怂啊!」 「怂有毛用,得接受现实。」 「不,这现实太沉重了脆弱的生命接受不了qaq」 「噗……」 苍生把手从额头上拿下来,嘆了口气:「别胡闹了,对了,和天之厉相杀,破梦和十二怎样了?」 「他们无事,来看顾了半天,又听说手底下竞豹儿被山之厉设计重伤了,吾就打发他们走了。」 「哦,也是,都长大了,好像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苍生看了看天色,眼底倒映出,忽然说道:「今年夏天,该过完了吧。」 「嗯,是快立秋了,怎么?」 「没什么,总觉得今年夏天过得好快,西瓜都没吃够就立秋了。不过也挺好,每年一到立秋雪漪谷的雪茸花就会再开一季,特别漂亮。」 雪茸花一年两季,春一季,秋一季,今年的,也不知是否来得及…… 回来的时候刚下过一场阵雨,空气还湿润着,水腥味搅合着青草香氤氤氲氲笼着村头青翠的山峦,一身山下的炊烟减却九分。 青冢累累,尽管是年年有祭拜打理,却也是留下了深深苔痕。这青碑雕得简单,只苍生两字,刻进去时寸寸带着怒气,想来是剑宿的手笔。 难说是什么感觉,除了疑惑外,更多的是遗憾。若是回来之前没见过现的苍生,见到这碑时,又该是什么感觉? 这些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臭小子啊……不是开玩笑吧。」闭上眼整理了一下思路,能肯定是是苍生非但没死而且功体大进,只是不知为何却如同失忆……他不擅长伪装,眼里对自己的陌生是真的。 思索间,身后传来一声温淡—— 「吾以为今年不会有比吾更早了,阁下也是他之友?」 第188页 来眉宇间带着佛者特有的安宁,步子不缓不急,黑髮上的蓝晶璎珞随着步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佛门低调的华丽…… 如此评价过后,一留衣审视眼前佛修,道:「知他交游广,但也不知他都祸害到佛门了,罪过啊。」 闻言,佛者微微一笑:「看来阁下非是他一般亲友。」 「这墓立的时间这么长,还坚持扫墓的,也不是一般朋友。」 「吾双目不视、左耳不闻、右臂残疾,味嗅两损,七情有失。成日无所事事,只得专注为友们扫墓,如此南北辗转,消磨岁月。」 勒个去……说这句话是要表达周围死的太多还是自己就是个煞星? 「其实吾最近才发现当年若非吾阅歷不够要求太高就能把自己塞出去了,现悔之晚矣。」 一留衣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的意思……是他祸害还是祸害他?」 「诚然是他祸害吾。」忘尘缘面不改色道:「只是他现下听说有所失忆,既是过去之事,吾也不便挟此相扰。」 「那还来扫墓做什么?」 「弔祭吾寄託此的七情,算是一种特殊的放松方式。」 「吾本想去寻他,但最近听说他有了真爱。」末了,忘尘缘嘆道:「看来吾只能排队再等他死一回赶下辈子了。」 的脑迴路是怎么长的啊!为了把自己嫁出去还咒他死!真的是传说中苍生的基友吗?!苍生是造了什么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绮罗生的武戏场场精彩,其实我印象最深的是中毒那回江边战审座,腾空几个连续的翻转,太霸气了,第一次让我感觉到武戏的魅力……以前我看武戏是喜欢跳的。 ------------ 狗爷被绮罗生砍了一刀,我第一反应不是这个虐不虐的问题,我……我只顾着花痴这武戏好美=v=~ 小狐狸啊小狐狸~你怎么就那么水~ 我猜狗爷多半又是在卖萌,要是狗爷真的败阵了,那……尼玛,狗爷到现在都是无敌状态,绮罗生万一要真是破了他,那、那那那那小狐狸莫名成了檯面上第一高手?! 是形象问题吗?总感觉小狐狸是那种最好欺负的样子呀! 115第一百一十三章 终岁雪 第一百一十三章终年雪 苍生就是没想到挂点之前居然是和一个没节操的药师吃最后一顿饭的。 他设想里最好是在千军万马中悲壮地战死然后万世流芳,原地再立一个苍生英雄纪念碑,不是像这样一边炒着回锅肉一边听药师躺在竹椅上侃大山。无奈千军万马太识相,天之厉后基本没有势均力敌的反派巨巨,再兇残的都还没出场…… 这太掉一个超先天的价了。 把回锅肉往桌子上一拍,围裙团成团嚮慕少艾砸过去。 「唿唿,脾气这么炸,减分哦~」 「我管你,」招招手,漫捲尘嚣所化狼兽颠颠跟过来:「我好得差不多了,先回去了。」 「这么急?」 「嗯。」 「你不是要去壮烈吧,这一脸苦逼相。」 「你才苦逼相,你一户口本都苦逼相。」苍生一脸严肃道:「就算是打手也是要有假期的,不然会影响身心健康以及围炉效率。素还真要是来问你就说我养胎去了。」 「收到~好好养啊~」慕少艾笑着说:「十个月后我会去检查你是不是还健在哦~」 「哼。」 神花郡,七殊园。 到底哪里有美女……只有一个画画的,和一个……画画的, 只不过一个画得水一个画得像脏水。 冰无漪百无聊赖地背着手,百气流根一脸激动地盯着王花,拽着冰无漪头髮上的流苏:「那个根妹真绝色啊!」 「疼疼疼,松手!」掰开根哥的触手,冰无漪打眼一瞧,王花七殊云昙似要绽放殊相,一时间霞光满天。 若说莳花之术,神花郡倒是很有一套。 神花郡分属武林四惊鸿之奇花八部,奇花八部各有所长,分为神灵梦情天四部与兽劫欲怪地四部,神花郡正是天四部之首,别的特点嘛,唔,武力渣也算。 冰无漪评价奇花八部的武力渣时忽还不知道奇花八部里有个bug叫兽花绮罗生。 当然,兽花一脉的特色就是行踪飘忽,经常一失踪就是十几年没消息,身为地四部的头儿不知宅到哪里去,完全不管事,搞得大家想聚个会都很忧郁。 这事儿冰无漪不了解,也没兴趣搀和里面的破事,他就负责围观打酱油。 酱油打得正欢快,冰无漪瞄到一角红白相间的帽子,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再一看,确实是剑布衣的本体……他怎会认错? 冰无漪当即黑下脸。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剑布衣。 这魂淡,劳资倒贴他那么多年结果换来一大忽悠,还是为了素还真大忽悠,尼玛,再也不会爱了。 冷哼一声正准备扭头走,却耳尖地听见剑布衣和那摇着纱扇的黄衣公子聊得愉快—— 「如此王花殊相,当得起神花之称。」 「得阁下赞誉,重夕同感荣幸,见阁□负长剑,想必是侠行江湖的剑客吧。」 「侠行谈不上,一介武人而已。」 「哈,公子谦虚了,重夕最嚮往者便是如公子这般的剑客。」 「过誉了……」 尼玛……聊得这么high,你这算是背着劳资爬墙还是当着劳资的面爬墙…… 第189页 冰无漪怒视了一会儿,忽然把目光转到那名自称重夕公子的少年人身上,这个少年……怎么说呢? 眯着眼再瞧了一会儿,冰无漪瞭然……是个软妹子啊。 那他就放心了。【咦哪里不对?】 慢慢挪到作画之人的身边,自来熟地搭上那人肩头:「朋友,作画这么久,你热吗?」 「嗯?」远道而来的中阴界御笔侯月藏锋想苦境人是不是都这么热情,受宠若惊:「多谢阁下关心,月藏锋并不……」 阿冰哥一脸严肃地拿出一碗刨冰,道:「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要你帮忙,看在吾这么关心你的份上,你就从了吾吧。」 月藏锋:…… 候风玄窟,隐秘之地。 鬼觉神知手执止战之印,满面阴毒冷笑。透过留在一念之间的术法,他看到殊十二越找越绝望的神情,心中一阵满足…… 拿你绝望的神情乞求吾,取悦吾! 所有人都在找吾,但有意义吗?吾就是喜欢看着你们竭力求取生机而最终什么都得不到的表情,你们想拯救又如何?最终生死仍操纵在吾手中…… 扭曲的快意过后,眼泛狠戾……足够了,苍生这个人不能再留,而止战之印即将开启吾鬼觉神知的盛世! 「翻掌光明毁,覆手黑暗灭……哈哈哈哈,吾将一个一个斩除你们!」 …… 又寻了一日,仍是没有鬼觉神知下落,十二握紧或天戟……现在素还真不知为何失踪,再这样找下去还是毫无头绪。 怎么办? 谈起正事,双子关系便没有那么僵持,槐破梦比较冷静:「鬼觉神知所言未必尽信,不过他既然敢将此讯息透露又消失,而且毫无给人以周旋的机会,说明他确实握有什么筹码,但吾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他有此自信能伤到师父。」 若只是武力层面,虽说苍生现在重伤,但也是无需惧怕,鬼觉神知擅长奇能诡术,只怕有何阴谋…… 「他在何处?」 一辜风雪,满身落拓,身上显而易见的血腥气随着风雪漫开,一双渺黯的眼,略有波动。 「他之情况吾已明了,现在已经找到救治之法。」 十二脸色一缓:「那太好了,速往寒山药庐。」 雪漪谷的风来得脉脉,暖色的韵调里带着一丝清寒的味道。 许是许久未曾打理了,庭院里的雪茸花绚烂得几乎要将庭下的灯台淹没,绒絮轻轻扫过眉间,又飘飘忽忽没进发间。 也不止是雪茸,还有一株桃花树,这树有点怪,春天不开,倒是磨磨唧唧到了秋天才慢慢绽开。香气淡淡地几乎不见,显得颇为小气。 尽管天还没黑,苍生还是把疯长的雪茸拨到一边,挑亮了灯烛,现在亮的不明显,但天色再沉上一分便清楚了,好教回家的人知道有人在…… 在庭院里散上两圈步,觉得应该没什么事要做了,便在那人平日坐的地方坐下来,背后的花树隔着衣料传来树皮特有的粗砺感,苍生头靠在树上,有一茬没一茬地顺着漫捲尘嚣柔顺的皮毛。 「你说他平时坐在这是怎么文艺起来的?」 「嗷。」 漫捲尘嚣真是越来越像只狗子了,滚滚蹭蹭卖萌撒娇,直到苍生一拳砸上它的脑袋才哼哼唧唧消停下来。 「你知道你像个什么犬吗?」 「咩?」 「苦境田园犬。」 「……」 「简称土狗。」 漫捲尘嚣吭哧一口咬上苍生的手。 这回苍生没像往常一样甩开它,另一只手戳着漫捲尘嚣脑门:「狡猾。你倒是知道趁机要我的血,过一会儿啊,你就再也没有了。」 这牲口哪儿听得懂,只觉得苍生又是在犯二,特别欢乐地舔着满是精纯火元的血液。 伸出手掌对着夕照,恍惚间浮现出一面钟錶的影子,时针还在缓慢而无情地走动。握紧手心,抬眼时,浮廊外仍然没有人。 「像什么话,时间到了,也不回来送送,好歹是同居这么久的交情……」 夕照寸寸落下,等待的时间仿佛错觉般无限拉长。 身体没有任何虚弱感,血液也流得顺遂,苍生想大概没有像自己这么健康的等死的人了,这要是让其他同道中人知道,会不会打死自己。 就好比你玩网游,别人都是被boss慢慢挠至残血而死的,你是明明满级满红蓝,结果没电了,只得认命扑街。 苍生还在想要是天之厉再强上几倍自己就能成功壮烈了。 但既然已经这样了,说明自己段数高谁都没那个能力来收自己的人头,要是主动再爬回道境找某弃死磕那就纯属脑抽了。 把血淋淋的手从漫捲嘴里抽出来,嫌弃地在它皮毛上蹭了蹭,淡淡说道: 「我走了以后你不准随便乱咬人,他要问起你主人是谁,你就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被邪恶铸剑师抽魂炼魄注进这口剑里,千辛万苦才找到他。」 「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今后你就把雪漪浮廊的门看死了,妹子放进门,汉子有多远追杀多远。」 「好了,现在去蹲门口,看看他回来没有。」 这么说着,视野里蓦然一暗,再回头时,却见夕阳便只剩下一条金线。 血液一点点冰冷下来。 嘴唇动了动,半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仍是垂下眼,拍拍漫捲的头,说道:「算了,没时间了。」 第190页 今年的雪茸开得很早,若是你还在这,落点雪便更好了…… 重新倚回树边,胡思乱想的脑子冷静下来,又是一阵自言自语。 「原想最后再和你说两句话,但好像来不及了。」 「你这人太计较了,又喜欢闷在心里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说些别人都听不懂的话,你让我怎么回应你……」 夜幕降临时,眼底倒映出渐渐虚无的双手,周身似乎有光尘飞散,躯体点点化作虚无,却仍是不停地对着面前的空气竭力说着,仿佛要将声音刻下来。 「我在这树下偷偷埋了几坛梨花白,以前都是你等我,现在换我等你的时候,我却失约了……」 「你还没有回来吗……」 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但却只剩下纷飞的雪茸…… 抱歉。 时间到了,缘分过了。 今日的天黑得仿佛特别快,半路从慕少艾的药庐迴转雪漪谷时,天空已经挂上了几点疏星。 心口莫名发闷,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许。视野里远远出现灯影摇曳,冰寒的神色稍缓,踏过门前的雪茸时, 庭院一片寂静,只有漫捲尘嚣倚在桃花树旁,花瓣落在剑身上,并未如以往那般瞬间灼烧成灰。 太安静了。 「他还没有回来吗?」 掌中紧握的时间莫名有些发冷。 剑者扣紧了漫捲尘嚣冰冷的剑鞘,重复道。 「他还没有回来吗。」 是我晚了,还是你没有回来? 无人回答。 这一夜,浮廊的雪,落得凄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野望就是向汝等凡人证明吾也是能文艺起来的!【热血】 下章我让你们喷饭信不信(╯▽╰)/~ 116第一百一十四章厉祸佛劫苍生决 第一百一十三章厉祸佛劫苍生决 雪一直下,像是久久不歇的落幕陨调。 冰冷的廊角,无限延伸出薄凉的空旷,木质拉门开出一掌宽的缝,那一隙黑暗中看不清是何种凶兽吞噬了一切活物的温度。 静,太静了。 麻木的步伐,一步步走过去时,木质的地板发出细微的不支声,像是一枚枚冰锥,每走一步,便是锥心刺骨。 近前,目光缓缓垂落,正是时常笼在袖中的那只苍白手掌,握剑时总是不动如山,此时却也只能无助地横陈在地上,最后的动作,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定格在死亡的一瞬…… 这只手掌已经冷了,不是他以往的温度。 缓缓拉开木门,雪光照进沉暗室内,海藻般凌乱的长髮后,那双暗红的眼,死寂已久。 为什么你没有回来呢…… 仿佛有某种声音迴响在脑海,空气粘稠如同在枯朽的风中即将凝固的血液,叫嚣着声声怨毒……为什么你没来?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乱发下空洞的脸缓缓勾起一样妖异艷丽的笑,冰冷如蛇的手,蓦然动起来,缠上剑者的脖颈,失焦的眼,冰凉的唇,缓缓贴上来…… 「我死了……你来陪我好吗……」 指尖划过髮际,落在依然死寂的眉间,最后在他背后拍了拍,忽然抄起来抱上床,拉过被子一裹。 「躺了多久?」 苍生失望道:「两个时辰,你就一点儿没上当?」 「嗯。吾对丧气比你熟悉。」 在地上特意躺了两个时辰散温装死的苍生顿感惆怅……虐个毛恋情深,每天下班回家都见到基友在装死的梗一点都不好玩。 「你……」殢无伤顿了顿,说道:「没事?」 「我有。」苍生盯着他的眼睛,说:「看不到你回来有点不甘心,所以多留一天。你再晚回来半天,我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趁着意识还在,再求一天……一天便好,代价我甘愿揽下。 「你不用瞑目,不会只有一天,」扶在后背的手,白芒乍亮,剑者眼中趋近于无的生命谱蓦然拉长了一截,见状却是眼底一沉……他需要的时间很庞大,这……还不够。 苍生脸色一变:「谁教你收割的时间?!你……你去找了谁?」 「掠时使者。」 苍生瞪了他好一会儿,扭过头冷静了一下,怒道:「你出卖色相了?」 「……」 「虽然还是没什么印象但我个人觉得那货应该是个肖仔,。」 「确实,与你一样。」 「……」 此时苍生怀中金光一闪,一朵昙莲飘出,金色字迹缓缓划下——神花郡,诛厉祸。 「佛乡天之佛请援……也好,是该到收拾局面的时候了。」苍生正要起床,却被紧紧抓住。 「你重伤至此,吾不准你去,慕少艾已经将事情告诉吾了。」 苍生想到腹中厉元,磕磕巴巴道:「所、所有的事情?包括那事?」 点头……与人相杀,毫无分寸简直胡闹。 苍生顿时急了:「你别听慕少艾扯淡,像我这么有节操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不小心怀上了天之厉的球而急着杀人灭口?!这绝壁是个误会啊!」 「天之厉的……」重复到一半,文艺青年目光下移,定格在苍生腹部,当场死机。 冷场。 苍生一瞬间好像觉得自己是个傻逼,对视了足足一盏茶时间,室内忽然爆出漫天大雪。随即一道火光急速逃出雪漪浮廊。 第191页 身后传来一声隐怒:「不说清楚,吾准你逃了吗!」 以前戢武王那破事儿没计较那是因为她回四魌界的时候苍生还不是他的人,现在天之厉这事是怎么说!这还能忍! 冰无漪自昏蒙中幽幽转醒,他最后就记得自己刚把月藏锋拐走后脑就一痛…… 这个力度,这个角度……尼玛的,剑布衣。 手脚都被不知哪里的花藤给捆了个结实,冰无漪暴怒:「剑布衣你滚出来!」 「吾就在这里,好友有何吩咐?」 冰无漪愤怒地转头,果不其然寒酸布衣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暗算吾!你破格了知道吗!这种手段只有平胸受才干得出来你知吗!」 递过一杯新沏的毛尖,冰无漪一扭头,髮饰上的流苏照着剑布衣的脸抽过去,剑布衣脸一偏避过去,无奈道:「吾也不想,但既然你已经找到神花郡了,吾也只能先把你收押= =」 天之佛在神花郡恢復已经到关键时机,绝不能出任何纰漏,冰无漪能追到这里,说明厉族已经有了这里的消息。 完全不明状况的冰无漪道:「我找毛?我是来(为根哥)找媳妇的!」 剑布衣闻言愣了一下,受宠若惊道:「你竟然如此热情……你这表白吾有点吓到了。」 尼玛吾是不是说错啥了。 此时忽然一道雄浑戾气压迫整个神花郡,随之一声霸道睥睨携恐怖压力降临—— 「双掌虽空,世界在吾手上,身虽不动,天地因吾战慄!小小花都,等待裁决降临吧!」 冰无漪感受到天之厉气息,登时热泪盈眶……大哥你来救我了果然还是爱我的qvq~ 「天之佛!不敢出来一见吗?!」 尼玛……最后还是为了大嫂【雾】,我原来是充话费送的吗? 剑布衣支着脸笑:「感觉被抛弃了的话中原正道欢迎你啊。」 「滚粗。」 …… 天之佛楼至韦驮为了五剑诛天厉之事筹划多年,不惜代价只为一扫厉祸,中间与各方的种种纠缠早已不復初时佛心……有时候,看着站在身侧的蕴果谛魂清正如故的眼,扪心自问,自己又是何等的污秽? 罢了,事情结束后,尘归尘,土归土。天之佛此名也就此…… 「至佛?」 「地藏圣者,此战……你保重。」 「蕴果谛魂自会为至佛护航。」足踏尘世,纤尘难染,这一次……蕴果谛魂与楼至韦驮并肩。 昙莲佛影,微不可查地一声嘆息,佛光聚拢见,佛乡天之象徵凝聚天佛五相,逐渐化出身形…… 天之厉率众压境,外围迷阵花军不敌,纷纷碾碎。 厉佛家暴史说起来是个很久远的事,双方干了一架之后一方巨化封印另一方怀孕……对,就是怀孕,然后就出现了本文第九章苍生和星狼弓的少年时代碎三观的经验。 坑爹啊。 天之厉的直接目标和间接目标都是天之佛,比传说中战云界特产的痴汉还痴汉。 但是大哥……你这样好像到处找逃家媳妇的找法影响不太好,真的。 众元厉压力甚大。 天之厉毫无所觉,尽管他日前与苍生一战体内留下极其严重的流火创伤,但厉族王者无惧,趁流火伤势未进一步蔓延,便发动奇袭势必一举拿下天佛势力,开厉人天下。 「蕴果是非因,谛魂千万身,原乡飘渺处,天佛度贪嗔。厉人……蕴果谛魂今日——以杀护航。」 天之厉掌开八极崩势,力不可挡,睥睨神色,不屑一顾:「有勇气逆天龙鳞者,用你之能为证明!」 此时天外一道宝光庄严,随之而起的佛唱带起金色梵莲符印,宝光聚拢,缓缓勾勒出天之佛绝美容颜,开眼剎那,天地为之一清。 「七情不昧四重恩,八筏常归十界魂。负业诸尘贤劫渡,无边水月大千存。」色身落尘寰,太素起剑锋,金白纱衣霞照四方,无言地落定蕴果谛魂身后,后背相交,表明决心。 「至佛……」 「吾所认同者,唯你无双……交给你了。」 距你上次说出这句话,多久了? 蕴果谛魂无法记起,心却蓦然平静了许多,一声佛号,是无需说明的心意,枯禅轮杵并和众生相,铸天双器合成众相枯轮,天地双佛无上佛威,一挡天厉凶势。 天之厉见此情景,怒火顿起:「好个天地联手,让吾一观你们挣扎之相!」 神花郡的小郡主多天涯左瞄瞄,右瞅瞅……她个人比较崇拜剑客,当然如果是搞基的剑客她就更崇拜了。对今天的会战多天涯很是神往,据说有五位绝世剑者一起围炉那只大痴汉,但现在好像没来齐呀…… 走了会儿神,终是正经起来,两条花索照着雷之厉鰲天身上唿去。 奇花八部的武学其实并不擅长战斗,尤其是神花还列属生品四花行列……本来就是个奶妈属性对上战斗见长的厉族,撑不了多久就落入下风。 鰲天这时候很苦逼,因为他瞧见鹤舟先生……尼玛你是个什么喝粥先生,山寨的吧!拿着并峰双器啊!尼玛还是忌霞殇吧! 忌霞殇并峰双器如指臂使,事实证明,就算是好人点点满了涉及道欺骗感情的问题也是有底线的……何况鰲天还不止欺骗了感情= = 「鰲天,你吾之间该是有个了结。」 第192页 「那吾赐你葬身此处!」 鰲天心里火气一起,双掌一发力,将多天涯震飞出去。 多天涯飞了一会儿,估摸着按她这个速度下一秒就得撞死在树上,但妹子们心里总是期盼着能有一个不长眼的货在后面接一下三百六十度转圈圈,好吧,就算狗血也认了。 脑补到一半,多天涯忽然觉得倒飞的势头一缓,一双手顺势接住自己,三百六十度卸了力,多天涯瞧见不长眼的货有一双很漂亮的红眼。 不长眼的货说:「小丫头,年纪小小上战场做什么,回去玩去。」 苍生把多天涯往地上一搁,就拖着一口及其拉风的狼头巨剑不紧不慢地走进战圈,看到天之佛的瞬间,苍生感到一股堪称可怕的微妙感觉涌上心头……咦怎会好像什么东西碎掉了?摇摇头,剑锋一指厉族王者:「天之厉!既能再战,此回愿分生死否?」 「天赐你永眠!」 多天涯有点头晕。 过了会儿,多天涯陶醉地想——果然帅得跟薛平贵一样,她就是那多宝钏。 苍生今天是铁了心地要杀厉灭口,省的万一要真生出来个糟心的玩意儿到时候,估计了一下基友追杀过来的时间,一刻钟之内诛杀之……有点压力。 没办法了,开高达吧。 苍生抽空转头问神往状的多天涯:「丫头,你这儿地皮买保险了吧。」 「随便拆,咱家有钱。」 苍生欣赏道:「好姑娘,我要有儿子就嫁你了。」 多天涯:「……」 苍生并指一划,封在体内温养的残余太易元灵纳入漫捲尘嚣剑锋,流火助元灵,一瞬间威能达至完整太易元灵之力。 「——凶兵煞变!」 话音一落,银火沖天而起,九霄忽现火云漩图,流云涡漩辐合,花都草木承受不住极炎之力,纷纷萎靡。 天之佛早知苍生战斗方式,地气丕变,对草木修行为主的奇花八部之人十分不利,随即传声:「神花郡众人退后。」 神花郡郡公多九望知道此事可能插不上手,拖着恋恋不捨的小闺女走:「天涯,别胡闹……」 「让我再看一会儿啊~啊啊啊这个高达帅爆了!」 「……」 凶兵狼煞赫势降临,流火似环形盪开,方圆顿成赤地,朝天一嗥,阵阵刺耳音爆撕开厉氛—— 天之厉体内流火受凶兵感应,冲破元功封锁,侵蚀天之厉内腑。 天之厉不退反进,强忍内腑灼烧之感,仰天大笑:「够野性!值天一灭!」 天之佛一双沉静的眼映出凶兵狼煞,心中一动,此时天之厉若不巨化便是死局,我方便可再重演当年五剑封杀之举…… 果不其然,天之厉一声沉喝,厉氛罩身,恐怖威压节节攀升。 哦次奥,果然只要是boss都皮厚,他也能巨化,不愧是打谁谁怀孕的强者。 想到腹中孽种【并没有】,苍生杀性一起,凶兵狼兽向巨化天之厉合身扑杀而去。 双强交手,风云惊走,厉神狰狞,颠倒天地轮转;凶兵嚣狂,燃烬十方逆鳞! 远处高峰上,一双冷觑的眼,映出佛厉煞氛,那眼底,渗透着沉疴了太久的悲伤。 佛厉交战下的异端之物……吾荒诞吗? 可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决定吾之荒诞? 很多印象深刻的面容……哈,战吧,让吾看着这一场荒诞的闹剧何时稀稀落落收场,愉悦吾,吾……无论何时,都将最终审判! 作者有话要说: 喷饭那个梗太x疼了……我想了想还是拖后再说= =~ 这章又是大乱斗。 本来是动机风云第四章-厉祸佛劫苍生绝,我想着苍生不能绝,绝了就没戏了,所以给改了个决字。 ----------------------- 苍生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快上课了结果为了等基友趁着老师没过来在教室门口多墨迹了一分钟那种情况,当然要付出一丝拉代价,这个是到时候被时间城抓包的梗= = 时间城的人不知道时间树有树灵的存在,这个事只有老狗知道,但俩二逼玩着玩着玩脱了…… 文青收割的时间本来只足够撑持很短的时间,那此战过后,苍生又该从哪里找时间续命呢? 117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了苍生2.0 第一百一十五章为了苍生2.0 荒岭上,裹挟一袭风雪,步调冷静中带着一丝躁动。 文艺青年不经常犯二,只不过犯二的触发条件往往就是苍生又爬墙了……现在他陷入一个死循环。 能不能生在苍生的谜之品种下不好说,其实你没必要跑的,只要你真的没有负情不管生出来什么东西【……】他都是可以视如己出的,当然,天之厉是一定要杀。 还没等到默默规划完孩子的教育问题,在听到远处飘来的悦耳歌声时,这种死循环又加深了——你究竟有几个私生子? 「潇洒迎风摇摇摆摆,谜样的姿态,倦看人间说情爱扬眉任自在。露红烟绿□彩彩,迷乱的期待,不如轻歌话丰采,君一笑天涯……」 潇洒行歌,带着女儿家特有的肆意天真,紫衣佳人,一串寄心铃,轻灵步伐,一步一步,染了苦境红尘。 「吾没记错的话……永岁飘零殢无伤?」 此时此刻,文艺青年有点淡定不能,看着这姑娘好一会儿……他现在心乱了,看谁都像是苍生和别人生的。 第193页 内心复杂了一会儿,文艺青年别过头去。 缉天涯:……这人怎么这样?莫名其妙闹什么别扭? 「有事?」 缉天涯向来强势,怎容得殢无伤这般忽视,轻笑一声:「你不敢看吾,莫非是在何处见过吾,现在情怯了?」 文艺青年面无表情道:「不可能,有违伦常。」 文艺青年对苍生的私生子们【他已经这样认为了】态度还算好,他顶多砍上一辈,不会祸及下一代。 缉天涯:…… 怎么感觉和你交流好累,感觉不会说话了。 「吾缉天涯来到苦境,只为一人,这个人,你一定认识。」 文艺青年斩钉截铁道:「吾不认识。」 缉天涯额头爆出青筋:「他对吾有重要意义,名叫苍生——」 文艺青年继续斩钉截铁:「奇怪的名字,没听说过。」 「看来你是不欲吾见到他,是他不受你待见还是吾不受你待见?」 「都有。」 「你敢再多说两个字吗!」 「都有,以上。」 缉天涯转过身冷静了一下,忽然笑得很灿烂:「你可知他是吾来到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 果然是亲生的,缉仲砍得不冤。 「你对他了解多少?」 「何意?」 「吾来苦境之前有过情报打听,你们相识也不过近年之事,你只知他现在身份,可知他过去?」 「又如何?你是想说他记起过去便会遗忘现在?或是你有自信过去人事物的重要性足以让他将现在全部忽略?」 剑者的感情极其纯澈,黑白分明,虽然确实有强烈的敏感与占有欲,但相信就是一生的相信,任何怀疑都是对对方的侮辱。 「你不必对吾抱有敌意,吾只是想说他曾经的师长在追索他失忆之谜。你将人扣在身边,可有考虑过他之心意?」 「吾若当真有意将他扣在身边,你觉得你能见到他?」针锋反问,过后也是对这姑娘的诚恳有些欣赏,语气稍缓:「再这般舌战下去要到何时?明说吧,吾在听。」 「他出身武林四惊鸿之武道七修,据吾父缉仲所言,他是个天才,十六岁入叫唤渊薮,师从武道七修之首尘外孤标意琦行,无论是武道还是铸剑一道皆是惊艷当世,故而虽是武道二代内七修,实力却足以名列初代内发七修,大江南北,赌剑论武,是极其肆意之人。然而据后来传闻,是在一起铸剑意外中出事——」 缉天涯正再要说些什么,却在开口的剎那灰白色泽悄然罩身,动作顿时定格。 诡异的灰白蔓延得极快,却在接触道殢无伤身形时,心口错时计一阵毫芒闪烁,灰白迅速褪去。 ……所有的生命谱停了?怎会? 从老狗处得了观察万物生命谱的方法,这种情况却是匪夷所思。 拿出错时计,上面的指针虽然在动,但旋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 不好……时间流逝的速度加快了!这样下去苍生必死无疑! 不及多做思考,身形已经如风瞬幻。 花都佛厉战场,便在合五剑之招一搏厉神巨影时,止战之印骤然盖下,一时间天地灰白,时间就此沉寂…… 「玄玄鸿蒙造天劫,混沌世局□生,血傀临世三界动,一念翻覆风云涌。」阴邪青面,身负干尸,一步一步走过圣魔之战的痕迹,篡改着人世的轨迹。俯视静止的花都战场,一阵冷笑:「佛厉之争,之后便由吾玄玄血傀师一手掌控,为了苍……为了天下,吾将将你们一个一个拔除……至于你,时间的异数,便享受你最后的时间,享受吾血傀师给你的惊喜吧!」 一拂袖,止战之印赋予的诡力打入苍生体内,邪力不断吞噬撕咬生机,生命谱的时间流失之势突然一缓,违反时间契约的反噬之力同时泛起,接着剧烈动盪,仿佛是两股吞噬时间的莫名力量相撞,一阵相互撕咬后,两股力量同时溃散,苍生生命谱自然回流,瞬间恢復正常。 本来灰白诡力罩身的苍生眼中渐渐有了神采,血傀师走后,身形蓦然一动,转身看向他消失之处,一阵迷惑……我快用完的时间竟然逆流了?这哪里来的太监?这货有点神啊…… 看看周围定格的一切,苍生目光凝重起来。刚才那一下,天地时间静止,不知波及范围有多大,这种强度一定会惊动时间之城的人,如果他们插手,那么我的存在暴露就是迟早的事,加上之前违反时间契约强留人界,恐怕很难善了…… 不过话说回来,生命谱恢復正常……自己都好像被救了! 苍生身形虽然动不了,但灵魂主导的思维还能运转,刚才血傀师自言自语,听在耳朵里,如果按照傲娇的理论……莫非真是这太监救了我? 苍生一阵感动,看样子他是为我而来,为了救我竟然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启动这种时空禁法,虽然长得有点猎奇但还是个纯纯的好人啊!叫玄玄血傀师是吧!我爱死他了,一定要找机会报答他! 感动完毕,苍生觉得虽然不知道能停多久,但现在时间既然已经停了,那他势必要找点ws的事儿干。 苍生瞄向天之厉…… 太监助我也,人头是我的。 漫捲的时间也静止了,苍生活动了一□形,瞧着天之厉巨化的厉神之形,没有漫捲相助,收人头的施工度可能有点麻烦,身形浮在天之厉身前,准确的是胸肌之前……别误会,苍生不姓步,对天之厉的胸肌没兴趣,他就是在想天之厉的心脏在哪个位置,一掌震碎他就不信天之厉不死…… 第194页 苍生本人的心脏长得和一般人不一样,有点靠右,但常识里人类心脏应该是靠左的,但厉这个品种不好说啊。 手搁在上面本来想查探一下,忽然觉得背后劲风一扫,本能一偏头,熟悉的终末擦着发梢直接贯穿天之厉心口。 苍生一见漫天飘雪就知道情况不妙,惊悚地回头。 文艺青年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可怕。 心急火燎赶来却发现人没事还爬墙爬得挺high,还有……你竟然真的喜欢这种大叔款!——其实脸一直很嫩的文艺青年暴躁地想。 「等下,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还没等苍生解释完毕,止战之印停顿时间结束,时空邃变之际,殢无伤抢上一步把苍生从时空逆卷中拖出来,景象转眼大乱,再恢復时,眼前竟似一片黑暗…… 弄得苦境众人大失忆,虫爷很是得意地熘达回候风玄窟,他家可爱的小元史还乖乖地躺着。 「除掉了苍生这个异数,如今再按吾之计划作安排,苦境便在吾之掌握中……」鬼觉神知……不,现在是已经进化的玄玄血傀师冷笑数声,掌起异能,翻开圣魔元史—— 元史元史【魔镜】告诉吾,现在世上最强大的人是谁? 圣魔元史抖了一下,自动翻开——苍生。 血傀师:…… 不对,这神马情况? 圣魔元史又浮现一行字,大意是——本来这二逼都快死了,结果你非要拿止战之印一盖,人家无端端时间条刷满现在原地满血復活了 虫爷用了一个时辰来消化这个惨烈的事实。 圣魔元史又表示——你一直都这么关心他将来他有一天也许会对你表白也说不定噗。 圣魔元史你噗个什么啊!!! 虫爷面无表情地一头撞在圣魔元史上——麻痹的我手怎么就那么贱!怎么就那么贱!!! 虫爷的前半生做的坏事基本上都直接或间接地被苍生给搞死了。 曾经想养只杀人兵器,结果莫名其妙发展成和苍生一起争论了三年的幼教教材;曾经想弄死自己女婿擎海潮,但是苍生一句表白搞得他兵退三千里;曾经想看一把剧本,结果从苍生那里a来的剧本是别的伺服器的……尼玛别的伺服器的啊!! 当然现在虫爷是不知道自己拿的剧本是别的服的,小范围变动不妨碍他操纵大局,但虫爷就是觉得苍生的存在就是专门来克自己的,黑了好几次还弄不死,而且最坑爹的是圣魔元史显示苍生对自己的好感度莫名其妙地还一直在升高……谁要玩这二货的恋爱支线啊!爷早就不会爱了! 麻痹的,这么多年到底是在为啥忙活? 圣魔元史又翻开一页——一切为了苍生,为了苍生的一切,素还真死了以后就只有你是正道支柱了,刚把爹。 虫爷想砸了圣魔元史。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苍生的真爱是虫爷……你看,一起养孩子,一起幸福【?】地生活,中间磕磕绊绊斗嘴,只不过苍生一直很傲娇没有说出来…… 苍生:你给吾滚粗! ================== 预告一下,下章的名字叫渎生暗地……很封闭幽禁的环境,我有点想写奇怪的东西呢~【纯洁状】 118第一百一十六章 渎生暗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渎生暗地 枯朽的,有如墓葬的气息,黑暗扑面而来,星光碟桓在某处,却找不到出口。 这个地方,剑者太熟悉了。 数百年的囚牢,自生命之初到第一次步出,渎生暗地熟悉而腥甜的死亡味道勾起不少沉沦岁月的回忆。 暗沉的眼,稍稍适应了一下,便能看清渎生暗地中的一切……每一寸石砾的缝隙,每一根枯骨的消沉…… 人在黑暗中视觉受阻,听觉和触觉却是敏感许多。 「这是哪里?」感受到殢无伤气息,苍生本想举火照明:「怎么不说话?」 银白火苗刚起,却诡异地只能照明其火焰本身,逸散的光明仿佛被这个地方的黑暗渗透吞噬。 「举火无用,除了吾,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看清环境。」 苍生一愣:「什么意思?这是你随身空间?哪儿搞的种马男主设定?」 「四魌界,渎生暗地。」 苍生一瞬间有点木:「你是说刚才那一下,我们直接从苦境掉到四魌界来了?」 这不可能吧,虽然说空间易换,但跨界通行是不是有点—— 转思到之前时空邃变时错时计的变化,莫非是靠殢无伤记忆的初点改换空间以避开苦境的时间诡象? 毕竟是风里来雨里去得多了,迅速冷静下来:「不行,连你我都被卷到其他空间了,现在佛厉之战也不知怎样了,要尽快回去。」 「一定要走?」 「但现在苦境的厉族之事还没有完,我必须要——」 眼底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眼神毫不避讳地看着黑暗中脸色略显苍白的人,重复道:「一定要走?」 「……」黑暗中人形极其模煳,但那胶着的视线无端在空中交汇,闭上眼, 「只是刚才忽然想到,你是不是只有在自己陷入绝境时才把吾放在第一位。是吾表达得不够明白,让你误以为只要活着就能一直这样迴避下去?」 慢慢的,一双手从背后环上来,从脸侧一直顺着略显僵硬的脖颈滑下来,在心口处一扣,黯淡低沉的声音缠绕在耳边—— 第195页 「你该知晓,吾给你考虑的时间已经长得超出了吾之底线。」 渎生暗地特有的丧气与剑者渐渐融为一体,与苍生身上干净温暖的气息不同的是,剑者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暮雪初融时的清寒,接触时说不上冰冷,但却无端端给人一种从骨子里瀰漫出的寒凉。 「你又在怕?」 「我没有……」欲辩解的话未尽,头髮上一勾一挑,束髮青金石铜环连带着玉扣叮地一声落在地上。冰凉的髮丝落在脸侧,惊愕地转头:「你做什么?」 那双手缓缓下移,最后停在腹部,闷闷的声音流连在颈窝。 「吾不喜你身体里有别人的东西。」 我错了,我不该把坊间xx小说留在雪漪浮廊祸害你纯洁的世界观……现在,你学坏了。 永岁飘零殢无伤,职业变态输出脆皮dps,苏妹子心头大爱的类型,自闭症恢復期中最纠结的事——他永远弄不清基友到底有几个好儿女。 或者换句话说……你到底曾经跟几个人有一腿? 无衣师尹教导过——头可断,血可流,墙头不能丢。 曾经嗤之以鼻,但此时此刻,文艺青年深以为然。 渎生暗地……不做点渎生的事吗? 于是和上回一样,被推倒的时候苍生又开始胡思乱想,各种文献资料像脱了缰的老狗一样从眼前刷屏而过,最后按住在腰侧拆腰封的手:「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好像哪本书里说好像我是可以反攻的?」 「你又买盗版书。」 「……真的吗?」 文艺青年严肃地点头……他从来不说假话。 这身体的线条一如既往地熟悉,掌心接触到的地方仿佛有一团温柔的火在烧,黑暗里能清楚地看到那双唇抿得发白,双眼闭得死紧,脸转向一侧,几缕细密的青丝贴在耳侧,暴露出细緻雪白的脖颈。 那下面血管在跳。 剑者一向不是很会掩饰自己的冲动,俯下来细细啃噬,直到那处皮肤泛起了一层薄红,连带着耳垂也热起来。手指便顺势往腰后探去。 一声闷哼,那处绞紧了手指,感受到紧紧抓在自己肩头的手微微曲起,侧过头衔起一根手指安抚地轻咬吮吻,等到那略显痉挛的手指微微放松了戒备,便一个冲撞将自己埋进掌控中的身体里。 ……疼痛过后,异样的酥麻感涌上来,脑子里一团乱,唯一的想法是……如果不是地形不利士气不足,苍生宁愿狠狠干一架,见血的那种。 改行专业写小说的枫岫兄友情支援了不少文献资料,那时候苍生还不知道什么叫反攻一说,实际上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只记得有几条注意事项——大意是绝对不能说一下几个弱受该说的话比如『不要』,「轻点」,否则此生逆袭无望。 然后苍生灵机一动,自作聪明地想如果他反其道而行,说反义词莫非就能逆袭成功了?【你这个煞笔!】 虽说貌似是个好方法,但真要说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嗫嚅了一会儿,碰了碰剑者的手臂,一脸潮红:「要……」 一阵诡异而可怕的沉默,苍生感到那目光似乎要把自己烧穿。 危险感骤然逼上来,苍生一紧张,忙道:「重一点。」 「……」下一刻,重得根本不止一点。 然后苍生决定枫岫一生黑。 叫唤渊薮。 苍色天穹流云游走,萧杀的风拂过古老的大殿神柱,带起波浪般起伏的风沙。 月冠麻衣,俊雅面貌上微露疑惑之色。 「吾……是何时回的苦境?」 心里疑惑,一留衣未见半分慌乱。 意琦行不在叫唤渊薮,便定然是在通天道。苍生当年就喜欢大江南北地跑,不在也正常。绮罗生也是个闲不住的,谁知是到哪里云游去了…… 给战死在当年外七修一役中的同修们上了几柱香,一留衣打定了主意要往通天道瞧瞧故人,刚一下叫唤渊薮,忽见两人一前一后呈夹击之势堵住一留衣。 「阁下能上渊顶,想必武学修为已至化境,但叫唤渊薮是武林禁地,阁下擅闯须得有个说法。」 「哦?」一留衣打量这两人,一个杀猪大汉,一个铜头铁额……好吧姑且不论外表,两人动作细微处虽然功夫还未到家,但武学路子同出一脉,一留衣自然一眼便瞧出来。 「你们一者下盘沉稳,一者掌力雄浑,想必练有吾七修武学中无门横练与揉玄指的功夫。又能在此镇守,你们认识意琦行?」 沌王非寿与尊武封端二人闻言面色剧变,能直唿剑宿之名,又一眼觑出自己武学虚实,除初代七修与早已身故的二代七修之首,再无他人。 「观阁下形貌,莫非是初代七修之太羽惊鸿一留衣前辈?」见一留衣不反驳,沌王非寿与尊武封端一时大喜:「晚辈二代七修沌王非寿(尊武封端)见过一留衣前辈。」 被杀猪大汉和黑脸和尚喊前辈,一留衣有那么一丝拉胃疼……其实要是那种萌系少年人多好啊~ 「看来那只骄傲的大剑宿也没有只顾着找兄弟,多少干了点正事。二代七修可还有别人?」 「除吾等二人以外还有刀修凭风一刀与戟修行雨寄天风,另外据说律弹铗前辈之子武道有成,近日也会前来拜会剑宿。」 沌王非寿与尊武封端当年本是武骨俱废之身,蒙意琦行随手施救方能武道有成,二人受命镇守叫唤渊薮多年,自知凭自身修为不可能攀上叫唤渊薮获得初代七修留在渊顶之上的更高深的武学,虽然行为没什么偏差,但枯燥环境与停滞不前的武学修为已让他们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对一留衣自然知无不言。 第196页 沌王二人补充道:「吾等武骨拙劣,自二代七修之首身故后剑宿言世上再无剑者能入其眼界,故而二代剑修之位仍在空悬。」 「嗯……等等,你说二代剑修身故?!「一留衣脸色一变,抓住沌王非寿厉声问道:「何时的事?!」 刚才还温和风趣的人一下子脸色这般可怕,沌王非寿结结巴巴道:「当年江湖上众人皆知,已、已有数百年,只是剑宿未见尸骨,始终不信,便一直在寻找……」 一留衣隐隐感到一丝怪异……他本该更加愤怒,但却出乎自己意料地冷静:「那你们如何确定他已死?」 「现在虽然很少有人记得这桩秘闻但身为七修之人,自然知道笃剑师受凶兵反噬殒身北漠玄火地脉之事,此事千真万确,晚辈决不敢有所隐瞒。」 沉吟片刻,一留衣眉头紧锁:「意琦行不信,吾也是不会信,罢了,吾自去通天道向其求证。」 话毕,一留衣身化流光往通天道而去。 待一留衣走远,沌王非寿脸色不虞:「蒙初代前辈这般重视,二代剑修果然与吾等地位不同……」 「你忘了入七修第一日,你吾便被告诫二代剑修虽然名为二代,论情分论武学修为完全能与初代并论,你吾需持前辈之礼以对。」 「罢了,已死之人,吾自然不会在意。」 碎岛玄舸。 羽笔蘸了墨汁,写下了『母亲大人日安』几个字,便悬在白纸上,再无动静。 好像忘了该写些什么…… 给母亲的信十二已经积攒了厚厚一沓,却从无一封寄出。有时候十二会在想,母亲现在是怎样了?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们? 母亲……我们很想你。 十二面上一行清泪落下,墨水洇开,虽说有道不尽孤子悲伤……虽说有师父破梦世宰【?】父亲的关爱,但天伦有憾,母爱缺一角,是怎样都不能被弥补的…… 「母亲不会希望见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儿子。」 「破梦?」收住泪水,十二见槐破梦不自在地转过头,嘴角微扬:「你来看我吗?」 「自然是来看你如何向母亲告吾的状。」 「我没有……」 槐破梦惨遭天然呆萌视线袭击,开始语无伦次:「你不用那那种眼神看着吾,你以为吾会心软吗?你以为吾会为了不让你哭而回去看剑之初吗?」 殊十二:「唉?破梦你终于愿意回去看父亲了吗qvq~ 槐破梦此时才感觉苍生真是个优质挡箭牌,严肃道:「有这心思,还不如去找师父,或者说你还不知师父下落不明吗?」 一瞬间茫然了一下,殊十二奇怪道:「师父不是还在雪漪浮廊隐居,什么下落不明?」 「嗯?」双子心灵相通,槐破梦直觉殊十二不会说谎,皱着眉道:「你记错了吧,七殊园一战过后吾再去寻时师父便失踪了。」 槐破梦说到这里,蓦然一惊……他到神花郡时见神花郡之人个个毫无大战之后的神情,仿佛并未经歷过厉族之战一样。现在想想,似乎所有人仿佛对佛厉大战失忆了一般,现在怎么连十二也好像不记得佛厉之战一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 槐破梦心下疑虑,道:「吾有事需要调查一二,先走了。」 「我随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枫岫躺枪躺得好无辜= = -------------------- 剧情预告—— 关于生妃凉凉的归属问题……文艺青年直接找【他认为的】最大情敌戢武王相杀,谁能抱得生妃归? 虫爷对十二展开报復,对破梦下手,王姐能否及时赶回苦境救儿子? 王姐:尼玛的,敢动哥【?】的儿子,你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劳资开玄舸碾死你啊! 119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妃花落谁家 第一百一十七章生妃花落谁家 回苦境的通道虽说已经炸毁,但相比其他取道之所还算比较稳定的一处,以二人如今的功体辅以错时计时空转换的力量再回苦境不是难事。 而比较坑爹的是……要去那个通道口,必须途径杀戮碎岛。 一想到要见碎岛情敌种马王【雾】,文艺青年全程红色暴风雪。 苍生果断保持距离……尽管血皮厚,但他到现在还腰疼。 于是红色暴风雪几乎要转黑色暴风雪了。 多年不见,四魌界陷入了上天界慈光碎岛三方分立的僵持局面,不过戢武王没有趁机反攻慈光之塔倒是很出乎苍生意料之外。 踏上碎岛地界一瞬,苍生感到一阵寒气骤然瀰漫上来,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无数人民在同时对自己念叨一样……什么情况? 处处可见金碧辉煌的庙宇,周围挂满了祈愿的五彩丝绦,人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苍生瞧了一会儿那鎏金描银的匾额,只见三个四魌古字气势恢宏,甚是霸气。 转过头问一直板着棺材脸装造雪机的的当地人士,好奇道:「杀戮碎岛什么时候换的信仰?这写的是什么?」 文艺青年一抬头,瞧见『生妃庙』三个大字,眼中凶光一闪,冷冷道:「送子观音。」 「难怪这么火……」苍生一脸懵懂,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祈福调,不禁一愣。 「……生妃娘娘万福安康,佑吾腹中孩儿平安……」 第197页 「圣妃娘娘?什么圣妃娘娘?」苍生直觉有点怪怪的,手上忽然一紧整个人被拖着走。满脸黑线:「你又抽什么疯?」 「不是你要急着回苦境?」 「那也至少先见见戢武王吧,破梦和十二还不知道他们母亲的消息呢。」 「若吾说不准呢?」 一路被拖出城外,苍生崩溃道:「为什么啊?」 正在此时,天空骤降雄沉压力,粉妆晶冠,柔美不掩王威凛然:「在吾碎岛,何人敢对吾之生妃说不准二字?!」 回过神来,终于明白生妃何意,两人脸色同时铁青—— 苍生:生妃…… 文艺青年:吾之生妃…… 两个人关注点略有不同,但戢武王显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拉了俩仇人,苍生来到碎岛时体内魂力就一阵波动,循着感应前来果然发现生妃……唔,从前像是没长大,果然带了孩子就越来越漂亮了。 正盯着苍生打量不休时,戢武王忽然感到一阵兇残杀气临身,眼神一凛,长剑出鞘,一挡杀气来袭。 「勾怀未已的陨调,不是明智的选择,收起你之目光,断唱,否则吾将收割你之性命。」 戢武王危险地眯起眼,这个人是救过她,但如今这般挑衅,显然怀有敌意。戢武王也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当下毫不退避地踏出一步:「那就来啊,让吾一观慈光之塔的禁忌之剑是何等的嚣狂。」 双方杀气暴升时,苍生往中间一横,怒道:「你们当我是死的啊!」 对峙的情敌【雾】异口同声:「这是吾与他(她……不对还是他?)之间的事,你让开。」 苍生想如果这时候自己再来一个『你们不要再为我打起来了啦』,就真的狗血八点档圆满了……泥煤的。 一股深深的憋屈感涌上来,随即苍生瞳仁一红,暴怒中一掌贯地,震碎双方杀氛。 「你!好歹已经当娘了!亏我天天在两个孩子跟前念叨你有多温柔体贴你就是这样毁灭未成年孩子的母亲梦吗?!我掰着指头把俩孩子养到大你这么兇残下去叫我和他们解释你们母亲被m78星云的凹凸曼入侵了吗?」 生妃发飙,戢武王登时气短:「是、是这样吗?」 「你——」苍生想指责些什么,但发现槽点太多对文艺青年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吐槽了,和殢无伤互瞪了一会儿,语塞半天,甩脸就走。 「你要去哪里?」 「打胎!」 文艺青年愣了一秒,追上去。他要打的是谁的?不对不管是谁的都不好! 孩子…… 戢武王抬手止住跟来的祭天双姬,道:「吾也是时候该一尽母亲的责任,你们知道吾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应该怎么做。」 「愿王一路顺风,碎岛臣民都希望王能早日带回两位小皇子与双妃。」 「双……哦,还有剑之初 = =」 神花郡。 「……我昨天晚上梦到一个手执一口巨剑的薛仁贵,怎么就那么帅~」 「郡主……薛仁贵好像是用枪的。」 「我就是喜欢用剑的薛仁贵!你不服啊!」多天涯叼着根草瞪了一眼一边的花使,花君子不吭声了。 忽然一声轻铃声响,明丽紫衣,娇俏面容,踏进神花郡。 「嗯?怎会没有……」 花君子上前道:「姑娘不经通报便入神花郡,不知有何要事?」 「抱歉,吾以为此地甫经大战,应是需要帮助之时,故而不请自入。」 「大战?姑娘此话何意?」花君子想到昨日也是有一个少年人来询问神花郡什么佛厉大战之事,感觉此事不简单:「吾神花郡从无战火,此言何来?」 「嗯?」缉天涯心中疑惑,看起来神花郡之人不似作伪,那日大战声闻百里,如今竟毫无动静,怎会如此? 「姑娘所言确实有些道理,吾神花郡外围花阵日前无故被全数焚毁,至今无法得出结论……」 「这……确实奇怪,」缉天涯心下思忖,仍是一苍生下落为先,如此或可一边助他恢復记忆,一边寻找母亲线索,便道:「实不相瞒,吾此来是为了寻一名黑髮剑者,他看起来年龄不大,身负一口狼头重剑,不知可曾见过?」 「狼头重剑?」多天涯耳朵尖,一把把花君子推到一边,眼睛亮亮:「真的有这个人?是不是高马尾红眼睛?」 「确实,姑娘见过?」 多天涯顿生警惕,斜着眼从上打量到下……身材不错,相貌不错,不过比起本郡主还是差了那么一丝拉。别扭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缉天涯笑了笑:「这很重要?」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仇家?」 缉天涯见这红衣姑娘泼辣,存心戏弄:「哈。不是仇家,而且吾可告诉你,他是除了父母以外对吾来说最为亲密之人。」 「神……马?」多天涯倍受打击,醒过神来惊道:「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缉天涯。」 尼玛,撞id了。 「你、你去把名字给我改掉!我不准你叫天涯!不准不准!」 多天涯从小耳濡目染坊间话本,如果有一天撞了id,就有可能沦落为妖道角……更何况这人不止抢id还抢梦中不长眼的情人【咦我为什么要加个不长眼的形容词?】真真岂有此理! 多天涯脾气火爆,挣开花君子,一掌拍过去,缉天涯站在原地未动……这姑娘功夫稀松得紧,想必是在家里给宠坏了。 第198页 轻笑一声,翻掌一撩,一个旋身制住多天涯动作。 「郡主何必动怒,莫非郡主不喜天涯?」 缉天涯身后幽幽冒出两个随身的阴鬼,一脸苦逼:「小姐,差不多玩过火了吧,你要是带着这么个媳妇回去,咱们缉家就真的要绝后了。」 「说什么疯话。」缉天涯放开多天涯,紫光一闪,瞬影而去:「看来吾似乎不受郡主欢迎,告退了。」 多天涯揉着肩膀满脸兇残地追出去:「你给我站住!」 花君子冷汗落下:「糟……郡主又起肖了。」 一路从异诞之脉追查到无向经纬。远远地,只见数道强招混合成混沌鸿蒙,参天入地,抽取中阴界地气。 「此鸿蒙及其混乱,其中参合气息驳杂,吾要进入一探验证吾心中疑惑。」破梦在中阴界留过许久,对这种地气十分熟悉。「或许还与中阴界有关……」 殊十二面露不贊同之色:「此地虚实不明,还是我来比较妥当。」 「你是在质疑为兄的能力吗?」槐破梦眉头一皱,冷哼道:「看来你还是无法放下你对吾实力上的优越感。」 殊十二委屈道:「师父说了,我是血牛,你是脆皮,要干架踩地图我要冲在前面。」 「你要知道,师父的话,有些该听,但有些听了之后会有碍身心健康。」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你在外面注意鸿蒙变化,如果我半刻时间内不出来,你再入内寻吾。」 十二还未多说什么,便见破梦身形没入其中。往前沖了几步,却是挂心不断异变的鸿蒙,不得不焦心地守在外围。 暗处一双阴鸷的眼,带着冷笑—— 「十二,你不是最挂心槐破梦吗。现在你就看着他被你最敬爱师父的招数烧成灰烬,若是有幸逃过鸿蒙,那吾也将在此加上一把火……吾就等着看你痛苦绝望的表情!」 苦境某地,空间一阵动盪,如同镜面般骤然破碎,随即一道身影踏出,另一道雪白身影紧随其后。 「……」 「你跟这么紧做什么?」 「你生气了吗?」 「没有。」视线越过殢无伤肩头向空间间隙看去,「戢武王还没跟上来了吗?」 闻言,文艺青年危机感空前加强:「你真的对她有意?」 这回苍生真的怒了:「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接受被一个胸肌比我还大的女人连续推两次?!」 这话怎么听着哪里怪怪的?为什么总是你被推……好吧,你此生反攻无望是一件喜闻乐见之事。 戢武王刚从空间间隙中踏出来,便听到此言,神情十分微妙:「生……嗯,你还在介意当年那件事?」 文艺青年回头面无表情地抢话:「他不介意,你无需多想。」 戢武王:「……」 作者有话要说:面具版狗爷一摘帽……我其实觉得还可以,就是造型师忘记贴假睫毛了像是刚睡醒素颜一样= = 话说,妹子你这就爱上了?颜控+声控…… 意绮这对……我记得你们已经告别第四次了吧!!每次都感觉诀别了结果要不了两章又粘到一块去了!后面那一串电灯泡团各种非法卖萌啊!!! 我赌一个蛇羹大剑宿后面肯定还有戏!他背后的伤肯定是九千胜砍的!!! 120第一百一十八章 恋爱的季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恋爱的季节 混沌鸿蒙之地,数道强悍武息压身,槐破梦眼光凝重…… 当世顶尖之招,纠错绞杀而来。 槐破梦感到一阵危机感,指下惊弦错切,罡风横掠,惊起澜沧数重,一挡奇招来势。 元种八厉,天佛原乡…… 无数身影错乱浮现,杀招连绵不绝,忽雷琴虽悍勇,但若再如此虚耗下去,恐怕不支。 等到在重重迷雾中看到黑色十九的身影,槐破梦立时瞭然这必是当日佛厉大战遗招所成,必是有心人从中做手,脱身后必要关注近日来与失忆众人接触之人。 鸿蒙深处浓雾忽然翻滚不休,同时一个巨大的厉神轮廓慢慢清晰,槐破梦一眼觑出天之厉厉神之形,眼神一厉,指命刀架上手,毫不犹豫怒起三弦之力,忽雷毁天灭地之威,向天之厉身形吞噬而去。 此时背后骤起一声熟悉狼啸,槐破梦不及反应,耳膜刺痛,一道流火之箭击穿肩头,顿时咳血受创。 这火能,太熟悉了。 一凝目,凶兵狼煞之上一人,冷眸煞红,重剑斜指,一股压抑沉重的火能如十万大山般压迫下来。 流火一入经脉,顺势便纠结在血肉中不断灼烧内腑,所幸槐破梦自幼被苍生以流火炎髓伐骨洗脉,对上流火之创尚有抵御能力。心知这只是苍生留招自发伤人,咬牙忍着剧痛再拨四弦,强招对撼一瞬,捉隙脱出战圈。 但鸿蒙杀招岂是易与?脱身一瞬,便是天地双佛至圣佛招夹杀,山雷火三厉同时运招。 眼看杀劫已临,槐破梦瞳孔一缩,忽雷琴翻转,水弦血鞭上手,惊风落雨,绞碎地藏佛招止之后,又中禅天九定。 「咳……才不要让殊十二看笑话……」擦去唇边溢血,正欲豁命一战时,三厉合招忽然转向,同时一声惊爆过后,八龙逆杀之气团团护住槐破梦身形。 银白战甲,或天戟一挡鸿蒙杀机,不由分说,强势把槐破梦往怀里一带:「破梦,有为兄在,无人能伤你!」 第199页 双子之间有一个默认的协定,殊十二霸气的时候系统默认他才是尼桑…… 槐破梦对此很是不忿。 但就算再不忿,伤病员也得老老实实躺尸……只不过,殊十二你一定要一手抱着吾一手干架吗?上次不还是背着吾吗? 「你这样不嫌施展不开吗?」 「此地诡异,易从背后袭杀,吾需得保证你之安全!」 殊十二嘴唇抿得死紧,八成是气的。槐破梦一点都不担心殊十二是不是在生气,殊十二生气的后果从来都是一个人一边给母亲写信一边默默地哭……就不能给点力吗?比如说像师父一样起肖去和基友对砍厮杀。 这软绵绵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剑之初:tat】 双佛三厉之招,加上体内残余流火侵蚀,槐破梦面色苍白,冷汗顺着脸颊落下,越发沉重的唿吸中,依靠临时记下的鸿蒙变化规律指导殊十二杀出重围。 「右,十七步……向东北方再走四十丈……咳咳……」 殊十二见到胸前银甲上血红蔓延,心下一紧:「破梦,你少说点话,为兄这就带你出去。」 「咳咳……没吾你能出去……殊十二,你越发自大了……」 听得声音越来越小,殊十二脑中一片空白,合六部兵甲武经,或天戟横掠十方,硬生生撕开缺口,紧紧抱着破梦从裂口处冲出。 什么双子是永世的对立……我只要你平安。 「你撑着,我带你去慕少艾那里!」 拖伤刚一杀出鸿蒙,迎面一道佛鬼刀气,勉力一挡,震退半步,殊十二一见拦路杀神,面色凝重:「鬼如来!」 裂面之佛,半是迷茫半是癫狂,邪妄面容,带着莫名情绪,看向殊十二。 「放下你背上阐提一脉的继承者,吾不杀你。」 殊十二未意鬼如来目标竟是破梦,面现倔强之色:「你要吾之小弟,殊十二或天戟候教。」 「他身上阐提一脉的本源魔气对吾凝聚魔魂有用……」一瞬间的挣扎,终是又想到怀中伴着自己在每个长夜里沉睡的魔魂……吾已为你吞噬魂魄万千,你为何还不醒来? 吾是何时对你这一缕魔魂上心了呢? 执着叫嚣,决然杀意更甚:「你不愿,那涤罪犀角只能造杀。」 破梦自从继承天阎魔城魔主之位,便受他化阐提的本源魔气,昭示其魔主身份,从此可号令隳魔大军,此事本是秘闻,鬼如来如今知晓,多半是有人故意告知,让他在这里截杀破梦…… 殊十二自知免不了一场血战,感到已经半是昏迷的破梦抓紧了胸前的衣甲,箍住破梦的手更紧。 「放心,为兄绝不抛下你……」 母亲已经走了太久,殊十二能抓住的东西也很少……破梦,你不能离开吾,绝不能。 相同的情,相同的执,问杀一瞬,天地收声。 便在捉眼相杀一剎,天空一暗,乌云压顶,殊十二惊愕抬头,眼见碎岛玄舸破云而出……他并不在玄舸之上,是谁能驾驭? 玄舸再临,曾经不世王者,而今沧海过后,走下神坛,凛然依旧,却是眉眼温柔。 「伤吾儿者!碎岛戢武,以剑问杀!」 不可置信的声音,勾起生命之初记忆里最温柔的迴响,怔怔凝望,嘶哑声调说不出,早已泪落如雨。 「母亲……」 杨柳垂堤,照影横斜,清圣宁静的面容,笼上一层薄薄豫色。 楼至韦驮倚坐在柳下青石上,垂眼凝望夕照落处,心情复杂……连日来风言风语,杀人筑墙、诞下魔子,谣言纷飞却非是空穴来风。 柔美的侧脸,复杂难明。 「楼至韦驮。」 轮杵金杖,佛袈映着一抹流连的夕照,天佛原乡的地藏圣者无端端多出几分红尘意味。 「蕴果谛魂。」楼至顿了顿,微微仰起脸,一双眼静静看着蕴果谛魂:「为何吾刚才有一种你很久未曾叫过吾之名字的错觉?」 至佛的称唿,从来只在人前,但这名字……总觉得久违了。 「你为何会有此问?」 「……」摇摇头,念了一声佛号,嘆道:「近来思绪杂乱,是吾天魔扰心了。对了,吾……吾那师弟,你觉得吾这样做可合适?」 「野胡禅……你既放他出来,必有你的考量。」声调平静,甚至于略显木讷,「吾相信你。」 「吾……抱歉,吾只是有些心乱了。」 蕴果谛魂不语,只是站在楼至身后,一如很多年前,楼至韦驮接下天之佛称号,蕴果谛魂也是这般护航的姿态,未曾稍改。 「地藏王大愿,是什么?」楼至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说不清是什么时候问过了,每一次,蕴果谛魂总会回答道——守护众生,守护天之佛。 蕴果谛魂面上很少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此时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楼至落尘的金白绸纱的衣摆,淡淡回道:「守护天之佛,守护众生。」 这一回,是天之佛在前,众生在后。 楼至韦驮一怔,却见蕴果谛魂缓缓俯□拾起自己沾了凡尘的衣角,神情专注得好像……若他不起身,便要一直这样下去。 「你还是这般……」想了想,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扶着蕴果谛魂自然而然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吾要回善恶归源,你呢?」 第200页 「同行吧。」 通天道。 岩浆翻滚,钢索横亘,牵制三道幽禁着外七修余孽的囚牢,令其异能不断炼化着悬在半空的罕铁神陨。 一留衣环视通天道,暗道自己来得不巧,意琦行不知又到哪里云游去了,把外七修这三只放在这里倒也放心? 一阵低哑难听的阴森笑声自牢门中传来:「熟悉的气息……不过还是一样令人厌恶,不是意琦行,你莫非是一留衣?」 外七修迷眼干达、黩武邪忏、夜奔狂骁…… 多年前日炊烟临死一幕犹然在目,食指微微曲起,一留衣笑了一声:「难为你们还记得吾一留衣,看来吾之造型令你们印象深刻。」 是啊,都忽略你原本长什么样了。 初代内发七修三大谜团——意琦行的髮型,一留衣的真容,绮罗生的血条。 迷眼干达三人略有耳闻,绮罗生长什么样被意琦行捂得严实谁都不知道,但剩下俩人的特色显然歷歷在目…… 但他们是职业反派,懒得跟一留衣扯闲篇,逮住机会就开始冷嘲热讽—— 「哼哼哼哼一留衣,你要小心了……吾们终有一日将杀尽内七修之人,证明外七修才是武道之尊!」 一留衣无心与外七修之人废言,笑道:「吾看你们闲着没事,意琦行若回来替吾传个话,就说一留衣心悬苍生要去拯救天下了,叫骄傲的大剑宿别傲娇了,快来一起当英雄。」 「你!」被挤兑成看门的外七修三人震怒,黩武邪忏更是暴捶牢门:「我要杀了你!」 「脾气这么差,开贴药下下火吧……」摇摇头,一留衣欲往北漠地脉调查苍生之死,随即化光而去。 「兄台,你这是……」 「别说话,大家都是熟人了,我家那口子起肖了,你帮我挡一下他……= =」 鹤舟先生……或者说整容成鹤舟的忌霞殇一阵无语,他还内伤着,忽然这个怪人就扑过来不由分说扒了自己的外袍披在身上装死…… 再这么下去,他就真死了。 「我们是熟人?」 怪人一脸纠结喃喃道:「看来你也不记得了……怪事,怎么集体组团失忆了?」 失忆?什么失忆? 正想再问,忽然一阵尖锐的刺骨极寒携带着沉重丧气迫得人喘不过气来。身边的仁兄明显颤抖了一下…… 好可怕的人,数里之外便有如此沉重的杀气……但为何有一丝熟悉之感? 等到那阵奇寒过后,忌霞殇道:「是兄台仇家?」 苍生怕觉醒状态中的文艺青年又杀个回马枪,仍然按着忌霞殇不让他起来,满脸苦逼:「是我造孽,我就不该对血傀师说一些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之类的蠢话,他人又敏感,起肖到这地步真不是我想的……」 看来你造的孽是有够严重。 忌霞殇老实人,道:「若有误会,说开了便好了,萍水相逢,可惜在想手头尚有要事,来日若有缘,忌霞殇愿意代为说项。」 「说不开了……」苍生一脸纠结地起身,忽然瞧见一长条形阴影不断放大,正疑惑间抬起头,只见一擀面杖迎头砸下。 「多管闲事的人!你今天还过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cp好多…… 武道七修四大不可思议——意琦行的髮型,一留衣的真容,绮罗生的血条,苍生接生过的孩子…… --- 恶骨……是杀是留? 我这种囧文总觉得关于死亡的描写正经不起来,要是把恶骨写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顺着走向随意写好不? 121第一百一十九章 伟哉大玄玄 第一百一十九章伟哉大玄玄 苍生半边脸都是血,脸色铁青地拎着挣扎不休的野丫头。 地上的擀面杖断成两截,按表面的光泽度来看,是至少十年的老柳木擀面杖,砸无不克,揍无不胜,一杖下去,十方披靡…… 恶骨一边挣扎咒骂着一边暗暗惊吓……刚才那一下她是用了吃奶的劲砸下去,这人竟然只是流了点血……这头壳也太硬了,莫非是传说中的铁头功? 恶骨暗道失策,下次应该照脸砸的。 苍生比恶骨还愤怒,若不是为了躲殢无伤的追索敛了气息怎会让一个野丫头给打了闷棍,虽然没成功……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拿的何方神器竟然破我的防? 「餵,要杀便杀,我恶骨皱一下眉头就倒过来写!」 一眼瞪过去,一丝丝武者经年累积的杀意,成功让恶骨闭了嘴。 「小丫头,我不是什么拯救人的圣父,脾气不对我胃口的陌生人我是不会多管闲事的。我不杀女人不代表我就能一直容忍恶毒之人,注意你的言辞,别让我拉黑你。」转过来问忌霞殇:「这丫头你认识?」 忌霞殇日前见此女欲烧死一家三口,便觉得此女心性恶毒,难以训教,喝退后不想此女今日竟挟怨报復,此时他内伤深重,若非苍生碰巧来此,恐怕也要遭殃。 忌霞殇君子之风,对恶骨仍留着一丝善念:「一些过节而已,若她愿改过,便作罢吧。」 「要你假慈悲!别让我恶骨日后逮到你!否则叫你再死一回!」 「好啊,够胆量。卸臂以惩,你还是躺上三个月冷静一下吧。」苍生也是一下子动了真火,按上恶骨肩膀时,忽然面露怪异之色,转而按上恶骨数处骨头。 第201页 恶骨想起被卖入青楼的日子,脸色一白:「你……淫贼!你要干什么!」 「你这小丫头嘴里能说点人话吗?」苍生抽着嘴角,又对忌霞殇道:「这丫头武骨逆生,不是一般的强,简直像是娘胎里被精心雕琢好的,若是专精武道,以后潜力不小。」 忌霞殇见苍生不是纠结面子之人,不禁高看一分,就坡下驴:「兄台既然欣赏她之武骨,不妨送入佛门代为训教。也算是积善之行。」 「心是黑的,武骨顶尖又有什么用,」冷哼一声,几道流火点下,放开恶骨:「你体内五道我独门流火,日后做一件坏事,我就爆一道废你一肢,做五件坏事,你就等着当人棍吧。」 恶骨眼露怨毒,随即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坐在地上狠狠地拿拳头砸地:「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命!你今天随便定我的命,来日我恶骨就要收你的命!」 这丫头脾气真坏……该开两贴药下下火吧。 苍生也不再管她,转头对忌霞殇道:「你伤势不轻,不如随我去找个大夫,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不错但人有点懒,咱们去让他减减肥如何。」 「兄台好意,忌霞殇心领了,但吾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别辞了,五始元气之事我也要调查。」苍生道:「看你身上残留太极之气,想必是并峰双器丢失,我有一道太易元气,跟你一起去找得比较快。」 「你怎知吾是并峰双器之主?」 「唉,这事说来话长,路上讲吧。」 玄玄血傀师此时此刻内心十分斯巴达。 一扭脸只见身后漫天飘雪,杀气重得仿佛要冻结血液,知道是殢无伤又追杀过来…… 苍生你个魂淡坑爹啊!!!你基友比你更魂淡啊!!!这货是什么时候不吭不哈地升的级?!爷计划全斯巴达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血傀师在暗处盯着无向经纬战况,眼看殊十二要为了槐破梦豁命一战鬼如来,心情说不上痛快而是十分复杂,想到十二往日的情分,虽不至于变身圣父出手相救,但纠结之下莫名流下泪水。 旁边有好心人士递来一方帕子:「擦擦吧,不用担心,这孩子的老娘来救他了。」 血傀师回过头来发现自己身边一左一右蹲了俩人。 左边的是个面瘫美人,右边的是他此生煞星……在这俩人是一对好基友的情况下血傀师其实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血傀师蹭一下暴退到一边,惊悚地看着苍生……这货不是被卷到异空间了吗!为毛又阴魂不散地爬回来了!不科学啊!!! 岂止不科学简直不科学,这货跟基友回老家还带了另一个老墙头……还是生了娃的老墙头戢武王。 血傀师眼睁睁看着碎岛玄舸压下来,然后戢武王霸气侧漏地插一脚……很好,计划又黄了。 他就知道苍生一出现事儿准黄。 苍生暗嘆血傀师真是好人,虽然长得勉强可以看出来是个人,但人不可貌相,先是救了自己后是等在这里想保护十二,看十二如此可怜还落泪……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淡淡的如同初恋【节操】般的似曾相识是怎么回事?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血傀师冷静了一下拿起阴谋家的范儿,背过身去高深莫测道:「人海茫茫,似曾相识者何其多?」 「你是说你停滞时间的事?虽然你算是间接救了我,但你让苦境众人大失忆阻止我们诛灭天之厉的事作何解释?」 麻痹的别提这事!我手贱行了吧!!! 血傀师整理了一下措辞,打算圆过去:「天之厉能为何其恐怖,若是当时在场其他元厉自裁令厉元回归,便是天地双佛加上从未联手过的五剑,也难堪其锋。而吾玄玄血傀师正是为了彻底扫除厉祸才不惜代价开启时空禁法,从而重新布局合五始元气铸造神兵,终结天厉王途!」 血傀师唬得苍生一愣一愣的,都快把他自己感动了。苍生眼睛一眨,看向殢无伤——这货说的真的假的? 文艺青年有个bug一样的技能就是观察人之眼相判断这个人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这技能听起来略神棍,但十有九中,但此时此刻貌似有点失灵—— 文艺青年垂下眼……血傀师长得太猎奇了,简直就像是m78星云派驻苦境的哈达王子一样的天人之貌,不怪他完全看不出眼相…… 了解到文艺青年反馈的信息,苍生惊讶得不行,随之对血傀师的神秘更感兴趣:「不过我听你那时说的话有些不善还以为你是要害人,莫非你是傲娇了?」 虫爷闻言,一脸屈辱地……默认。 「你所言五始元气是关键……不过抽取剑之元灵有违剑道,你说这番话若是想钓我助你铸剑,似乎说服力不够吧。」 血傀师终于找回点自信,冷笑数声:「江湖之上谁不知你恩怨分明,便不是为这天下,你要如何报吾血傀师救命之恩?」 苍生表情略艰难:「以身相许难度确实有点大,能等我这哥们死了之后再说吗?」 苍生说这句话玩笑的成分多一点,但现在场合有点不合适,这个笑话冷得出奇,一时间温度降破冰点。 文艺青年第一反应就是……苍生的口味越来越无可救药了。 他觉得,无论出于任何意义上,他都有必要做点什么来刷一下存在感挽救苍生的三观。 第202页 于是他反常地连文艺都没文艺就起肖了。 苍生不愧是文艺青年的好基友,望着虫爷落荒而逃的身影,深知虫爷阵亡后自己不是被先x后o就是被先o后x,总之逃不了圈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走为上策…… 玄玄,虽然萍水相逢,但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你今日的牺牲,党【壮哉我大东陵党】国会记住你的! 戢武王想像里两个孩子是黄髮垂髫,但却没想到已经这样大了。 破梦还在昏迷中,只是罕见地抓着母亲的手不放,这一刻,才真正像个孩子。 看着破梦重伤,戢武王自然是心疼的,拉过十二的手拢进掌中:「这些年……你们很好,不愧是吾戢武王的儿子,吾为你们骄傲。」 「母亲……」十二似乎是只会唤母亲这两个字了,半晌,看看破梦,忽然跪在母亲面前:「十二欲向母亲请罪。」 「嗯?」 咬了咬下唇,水晶蓝样的眼睛定下心来:「十二对破梦,有……」 不伦之念,母亲便是要为此动怒,殊十二甘愿…… 戢武王忽然似是想到些什么,忽然开口打断十二:「其他的事吾都不在意,有一件事,吾要有些对不起你们。」 「母亲?」 戢武王犹豫了一下,道:「十二,也许你无法接受,但确实是事实。」 殊十二满脸莫名其妙。 「其实……你应是知剑之初是雅狄王的儿子,吾虽自王树而生,但却也是与雅狄王有直接血统联繫,所以——」 十二愣了一下,震惊道:「母亲,你——」 各种意义上,戢武王和初妃……就是兄妹。 戢武王别过头:「吾碎岛从来都不是女人生子,现在虽然解禁了,但苦境的风俗何必要遵循?反、反正又没生出傻子来……」 「母亲qaq……」十二有点幻灭。 「再说,你们要真对王位没兴趣,咱们开玄舸再把生妃从二楼的那里抢回来再生一个,吾碎岛抢人从来没败过慈光之塔=v=~」 果然,母亲还是没有放弃对师父的企图,母亲,你到底当师父是个什么啊……总感觉又要爆发战争了,这一回不为江山为苍生……师父果然可怜,保重吧。 作者有话要说:王姐没资格教训双子jq吧……她自己和粗妃貌似就是兄妹= = 原剧里她明明知道粗妃是尼桑还霸气地推之……总感觉碎岛女性生理卫生课早就碎成渣了。 佛狱——地下室 碎岛——一楼 慈光——二楼 上天界——三楼 一楼前任王抢了二楼师尹的妹,现任王抢了师尹的侄子,碎岛爱好抢人,师尹好苦逼,你们懂的。 苍生:摔!!我的接生技能是什么时候进化成能生的啊!!谁能生啊!!玉辞心你够了啊!! 一袋血:虫爷都能直立行走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苍生:虫爷,你怎么看。 虫爷……报復社会。 断网真讨厌= = 122第一百二十章 五始元气铸春秋 第一百二十章五始元气铸春秋 终末之境从枭皇论妹的时代就没人弄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好不容易有关人士研究明白了,它却升级成2.0版本了。 于是依然没人弄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唯一懂2.0版本运行程序的人爱好爬墙,尤其是大叔型墙头,当前已然下落不明。 从碎云天河一路开刷,途中与情敌一戢武王过了几招,把情敌二看起来依然很无辜的靖沧浪从3p党的烦恼里暂时解救出来,和情敌三战斗力只有五的欢小鸟聊了会儿天交流了一下感情……回到雪漪浮廊发了半天呆,文艺青年心里有点说不出来地难受。 「……是不是一种被人遗弃的感觉?」 一抬眼,那头无良的老狗无声无息地躺在房顶上,手里拿着半个红苹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说话有点含混。 「拿你自身的经歷来代入,有意义?」 「我就是来和你比谁比较悲惨的。」 「你眼里有故事,但执念的人,却忘了他之容颜,与吾有可比性?」 「那个时候我就说了,爱上一棵树,树只会折射你的感情,不会自发产生感情。你守到最后也只不过看到一个镜像,只有你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老狗丢掉半个苹果,有点烦躁:「头疼。」 「你不懂感情的执着,就是只有一个细微的回应,也是弥足珍贵。吾在等他慢慢走过来,这与值不值无关联,也不需有关联。」 就如同爱着雏鸟,它不会听懂情话,不会轻吻唇角,但却愿意与你亲近,试探着学会接受,学会主动……而饲鸟人,虽然偏激执着,但却有这样的耐心等着它慢慢走进牢笼里。 「你家那只,只有在着火变身时才好看,人形的既没有耳朵尖尖也没有毛茸茸,像只疯猫一样,不好看。」 「他好看不好看都不会是你的,何必郁结。」 老狗被无情欺负,备受打击,狗耳朵耷拉下来,蹲墙角里神伤去了。 老狗这个人时疯时傻,冷静的时候无懈可击,闹脾气的时候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而且对别人是不是抛弃他尤为敏感。 怪人,但……不是很像吗? 「……若真如你所言,这一切皆是血傀师所为,便是为诛杀天之厉,此行也稍嫌过了。五始元气铸神兵,此事你心中可有底?」几日奔波下来,诸方证据下,忌霞殇信了□成,也帮苍生周旋到太极、太始双气。 第203页 「此事当时五剑诛天厉时我就观察过,五口剑皆是神兵但相互配合有隙,再集五剑耗时日久,不如化繁为简,合五气为一体再熔铸神兵,再寻战力相当的武者配合。」 「战力相当的武者?你要亲自上阵吗?」 苍生摇摇头道:「我来之前去拜访过忧患深,言泽之厉厉元无端遗失,他判断必是回归了天之厉之身,并嘱咐我关注其他元厉,慎防八厉合一,否则届时天之厉实力将翻倍。我若亲自上阵,一来,无法随时锁定我埋在天之厉体内的流火之创,二来,不是我的剑,哦,还有不是我基友的剑,就算是我所铸,我也是不会用它杀人的。」 ……这是哪门子的破原则。 不过忌霞殇倒是讶异了:「你竟还通铸剑之术?」 「只是对剑器很敏感。」苍生自从觉醒了铸剑技能后其实还未怎么试过水,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天生对铸剑术手感怎么就这样强,道:「五剑事关重大,我若亲自下手铸剑,万一出些意外唯恐元气流失,不过我家有个老牌铸剑师,有他监督着,绝对靠谱。」 「那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先把你塞寒山药庐里去吃慕少艾的存粮。」 忌霞殇:「……」 「这几日多谢你帮我周旋了,不过你重伤以来未曾休养过,剩下的事便交给我吧。」苍生想了想,道:「其余五始元气,除却太素元气还在天之佛之手,剩下太初元气听血傀师的口气应该已经让他拿到手了……我再跑一趟善恶归源,之后便去寻血傀师……当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 基友你不是真的把他给干掉了吧,给武林的正道支柱留半条命啊。 「潇洒迎风摇摇摆摆,谜样的姿态,倦看人间说情爱扬眉任自在。露红烟绿□彩彩,迷乱的期待,不如轻歌话丰采,君一笑天涯……嗯?」 歌声一住,一声娇喝,神花郡郡主拦路叉腰,脸色不善。 「正剧里拖时间也就算了,这里作者明显是在拖字数,每次出场都唱歌读者们都不耐烦了!」 「喔~」这郡主巨巨又追过来了……缉天涯转过身淡淡道:「那你追着吾不放就不烦吗?」 「你还没说清楚仁贵在哪里本郡主怎可能放你走?」 仁贵……是个谁? 转念一想,缉天涯悟了……苍生叔你是什么时候钓上只脑残粉?不过以苍生叔的秉性能钓上脑残粉实属不易,吾还是不要太过打击她了…… 缉天涯正色道:「他究竟哪点好?你真的想见他?」 「仁贵和我是前世註定的缘分……」多天涯开始脑补,动情地说道:「那一年,他苍髮鬓白,我十八……」 缉天涯忍不住吐了个槽:「他头髮是黑的,他基友头髮才是白的。」 「你懂什么,剧本里这句话下一档很流行的!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都说了是上辈子你这种生活在现实中的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缉天涯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绕着手里的铃铛:「现在现实的女人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找他的下落,但那里的主人脾气差,你要是再跟下去以你梦幻的程度可能被杀,你还要跟的话吾是不会再顾及你的性命。」 「哈!我多天涯什么时候怕过事,」大笑三声,多天涯又问:「那人帅不?」 「冰雪美人,可攻可受可□。」 多天涯悠然神往:「忽然一股爱意涌上来……」 「……」 等到俩妹子走后,树丛后一个冰蓝色身影举着两支树杈幽幽站起来。 「苦境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成腐女遍地走……温柔娴淑的女人都到隔壁金光和亲了吗?」 拍拍身上的草叶,无漪公子今天变成无奈公子,一甩刘海,负着手走出草丛来,英俊潇洒的冰无漪怎能一直蹲在草丛当盖伦?他要主动出击找个温柔娴淑的美人来滋润一下他被腐女无情挫伤的心灵…… 走了没多久,忽然一阵劲风远远传来。 武者本能,冰无漪感受到那股劲风应是高手交战余波,出于也许能碰上救个美的心态,冰无漪跟着一路涓滴血迹过去,打眼一瞧,傻了。 逢魔交错的光掩却半张温雅面容,面部微垂着,似乎是受了重创,嘴唇苍白,几丝黑髮搭在颊边,无端端折射出几分透着脆弱的倔强。 冰无漪特别喜欢那种看起来□的美人,尤其是在某布衣本体离体的情况下,冰无漪就有点瞎眼了,瞎眼的后果就是他判断面前这人—— 温柔娴淑的美人,妥妥的。 冰无漪的审美被狠狠戳中。 这种蛋蛋的似曾相识感究竟是……是了,定然是前世的缘分,那年我苍髮鬓白,你十八…… 一挥手,天空一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冰无漪酝酿了一下感情,抖开一把备战多时的散,面部神情使劲掰成温柔多情,然后款步走出,在美人微微讶异地抬起头来看自己的时候,把伞全部盖在美人头顶,声线温柔。 「姑娘,需要特殊服务吗?」 【等等,这奇怪的台词是——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来求卖身的?】 冰无漪暗骂自己最近背叛了东陵党,这么没水准的三流xx小说台词脱口就出来了,轻咳了解释道:「其实吾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美人忽然笑起来,冰无漪一阵眼花,没注意之下,直接美人忽然伸出手握住他握着伞的手,低沉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夜多少?」 第204页 冰无漪觉得这世界真是太他妹的扯淡了。 银缸照。 紫藤架下,一张竹制八仙桌,四人推牌九,一位雅士,摇扇浅笑,两名红衣佳人,一者活泼,一者静美;一名墨镜老狼,堵着牌面不让偷看,等到红色捲髮的娇俏姑娘鼓起包子脸,悻悻拿开手。 「丫头,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下一圈不准再看了!」 相同面容,别有一番沉静温柔的风光捂着嘴笑:「狼叔,你上两把就这么说了。」 「两个丫头坏心肠,要把老狼的养老金都赢去哦!」 「臭老头,侬才不稀罕看你的烂牌……」妖应封光这么说着,又歪过头看极道先生的牌:「小悦妹妹,扇子拿开点,侬都看不见。」 极道先生尚风悦跟着阿修罗回苦境旅游,游着游着就忘了回去,阿修罗要来找天狼星补结婚红包的时候极道先生就跟着来银缸照做客,顺便给空巢老人当个牌搭子:「妖应姑娘,我已经解释过了,这样英俊的人怎么可能是女人?」 「你敢让侬摸胸肌吗?」 「*……&%*…………」 一派祥和【?】打闹说笑之时,苍生抱着一堆剑拿脚踹开银缸照大门,扯着嗓子喊:「狼叔!来帮忙咱有急事等开工!」 所有人愣了一瞬间,狼叔勃然抄起烟锅子往小祸害头上砸去大怒:「我咧,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苍生往旁边一闪,委屈道:「我是为正道奔波去了啊!」 「奔你个篮子!苦境都传遍了到处爬墙还搞出来这么多私生子,看看妖应!你不想负责就塞到老子这里来!你给老子西来!」 「等下!狼叔!这是谣言!真的是谣言!」 武林至高之地,七修秘境通天道,一阵莫名诡异波动,鬼言呢喃,蛊惑人心…… 不多时,鬼言翻腾不休,诡异绿芒,含着祸世之力…… 「鬼言现,苍生劫,三凶齐,天下灭!」 囚牢狂笑,山河惊动之际,天外骤现万剑铺道,不世威压,整个通天道为之瞬间陆沉。 「古岂无人,孤高凌云谁与朋?高冢笑卧,天下澡雪任琦行!」 一双眼,欺霜傲雪,一口剑,沐雪沉冰,白袂翻飞间,傲然眉目,微露一丝疑惑。 通天道有人闯入……是一留衣? 作者有话要说:风光、妖应和狼叔在银缸照的幸福生活…… 俩小闺女和老人其乐洋洋地搓麻将= = 剑宿终于出来了,出场时各种拽,后来越来越傲娇……然后就受了,还是人妻的赶脚,好想撞墙,不过这文里支持大剑宿攻到底! 【其实大家出场基本上都是攻,后来都被苦境嫖了,大苦境才是总攻】 ============================= 关于某布衣为毛受伤—— 某布衣是剑客,碧血长风被苍生a走抽元气另外升级去了,暂时处于失剑顿失三成功的状态,被鞋九十挠得重伤很正常,冰冰你就认命去照顾他吧~ 123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始元气铸春秋【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五始元气铸春秋【下】 剑布衣在联络上忌霞殇和苍生以后欲前去调查天之厉下落,一路追查到武林中近日最神秘的黑色马车,交手数招,因碧血长风交予苍生提炼元气,失手被因失忆而自称帝祸邪九世的天之厉重创,所幸其旧伤发作,自己寻隙脱身……正巧遇上冰无漪。 冰无漪这个人剑布衣是知道的,隔壁江山美人亭的地主,偶尔见过几次,自己都是蓑衣装扮,此人应是对自己没什么印象,不过,挺有趣的人。 「想我冰无漪英明一世,不想在一个男人的头型上栽了……」一脚深一脚浅,冰无漪背着剑布衣,满脸悲愤。「人【呵呵】妻髮型犯规啊!」 「你的特殊服务质量不高啊,给差评。」下巴搁在冰无漪肩头,拨开他头髮上的流苏,剑布衣笑得如同狡狐。 「你有腿不会自己走!」 「吾重伤未愈行动不便,吾的好邻居,服务到底啊。堂堂大众情人无漪公子错将不才在下当成女子欲行不轨之事——」 「我咧……什么不轨!乱说话遭雷噼哦!」 「特殊服务啊~」 「你太卑鄙了。」 「过奖~过奖~」 冰无漪一脸血地把剑布衣背回江山美人亭,等到这货舒舒服服地往他专属的美人榻上那么风情万种地一躺,冰无漪终于忍无可忍—— 「你不是要一个人在这常住吧!」 「怎会是一个人?不是还有热心的冰公子你?」斜倚着美人榻,眉梢眼底依然带着笑:「不行吗?」 美人倚榻,冰无漪再次鄙视了一下自己□颜控的堕落,忧伤道:「直觉告诉我和你在一起不是故事,是事故……」 「哈~」笑声未尽,剑布衣忽感背后有些莫名冰凉,沉吟间翻身下榻,一挥袖,拂去美人榻上故意设下的遮掩禁制,竟然露出一具冰封之尸。 「我咧!这什么情况?!还真出事故了!」 银缸照中,火光飘渺,不断在银白与幽蓝中转换,外部还围绕着一层狼叔的魔焰。 「你虽然有融合至寒之力,但相较寒气不足,本身流火又太烈,逼出元气后这五口剑就废了。」 狼叔这么说,苍生怎会不知?面色凝重了一瞬:「我知道……唉,这时候若他在便好了。五口剑材质不逊,我再以聚灵之道加以冶炼,便是抽取元气后也能令五剑独立自成剑格,至于五始合一之剑……这样吧,薄刃剑身既然无法承受,那便如同漫捲一般改作重剑如何?」 第205页 「你说这剑是要斩杀大咖,世上使重剑之人终是少,不如还是以轻剑为主,改作古剑的宽刃面,应是能承受住流火与五始元气双重劲道。」 还是狼叔经验丰富,苍生虚心受教,又见三色火光中剑胚锋色隐隐晶然,不断吸收着五始元气,按照这个聚合速度,再过十二个时辰便要招引天劫。 这一次所幸动用了极稳定的珍稀矿材,才能撑住这般锤鍊。 「快了,你再撑些时间。」 「好吧,嘶……」一道逸散的剑气划破手背:「疼。」 「这种事怕什么疼!多多少少都得受点伤,别娇气了,用点力气!」 铸剑窟外,风光和妖应一左一右,耳朵贴在石门上听得莫名其妙。 「他们在葱啥?」 「听这声音?是在铸新的剑吧。」 「那就是要生新的宝宝了?」 「不哉是公的母的……」 「要正太~」 剑灵的思维很简单,铸新剑那就是新生儿,但俩姐妹嘀嘀咕咕聊家里新成员的时候让尚风悦听走了样—— 苍生能生孩子?他这是在生孩子?oh mydie gaga,这个社会进步太快了…… 尚风悦又联想到最近苦境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之佛诞魔子事件,不禁感慨现在苦境的科技【?】太发达了,人类已经不知不觉进化到男人也能产子的兇残技能,这显然是生产力要适应生产需要的徵兆,看来苦境人口将迎来第二次大规模增长……嗯,各大boss又有打手小兵资源了。 这一定要写个研究报告发给素还真……不过素还真最近貌似又死了,还是发给秦假仙吧~ 发给秦假仙的后果基本上等于公告全江湖,尚风悦表示他才不是故意的呢,他只是忧心苍生而已【各种意义上】 …… 天穹雷蛇游走,紫电冲霄,正是神兵领受天命徵兆。 苍生一向觉得领受天命要遭雷噼这种事很扯淡,天命就像个玛丽苏,多少人为它死为它狂,前赴后继搞倒贴,它还冷艷高贵地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领受的,要先经过考验……考验过后往往就一路破格到底了,邪门。 素还真说这个江湖其实就是人摞人,血盖血,领了天命总感觉好像悬崖边上走,好几次掉下去爬起来的时候都是遍体鳞伤,谁都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血流干了,骨头磨碎了,就是灵魂也还要爬起来再走,好像陷入一段无尽的虚空囚牢,似乎只有时间停下来,自己才能苟延残喘。 但时间不可能停下来,那就只有继续。 若大boss的天命就是被刷,那么其实天命只是需要打手,一群人无论愿不愿意,傲娇也好,腹黑也罢,都在不知不觉中给天命打工,进也无路,退也无路,都是安排好的,谁都逆不了命,逆了的命,也是一种命。 些许瞭然,些许清明。轻抚尚显粗砺的剑胚,似是并不在意天劫将临。 剑胚微微轻鸣,似是欲回应天威,却被一股柔力安抚,平復下躁动。 「问十方,碧空万顷挂云帆,挂云帆,南天无垠来飞雁,来飞雁,半阕清商薄夕颜,薄夕颜,长恨江湖无尽期,一宵唱罢浮廊约……是命非命,我……抗命!」 狂言落,天劫临,碗口粗的紫雷自云层落下,半空便化苍龙之吼,声震百余里。 剑胚倒转,铸剑人不畏不惧,翻掌拂动十方流火,织就炎罡火网,看似脆弱,一接触劫雷便纠缠上去,慢慢控制劫雷游走剑身,令剑胚受天雷冶炼沐洗。 这其中控制极其危险,稍不注意雷劫便会反噬铸剑师本身,苍生凭恃功体强悍,雷劫余波笼下来,也只是稍感手腕酸麻。 「还差一点……」半个时辰后,眼见雷劫收势,剑胚尚未吸收够劫雷。苍生执意欲铸天器,当即立下决断,一拍地面,剑胚受力反上天穹,清鸣振首,竟似挑衅天劫。 劫云有感,再度凝聚翻腾起来,似要镇压天器。 「没点胆气怎能说是我铸的剑?」苍生隐隐有点糟糕的感觉……仿佛是什么时候被这样的雷劫给撸平过,莫名其妙地就想搞点事出来…… 远处护法的狼叔骂骂咧咧:「靠么……还真的敢这么胡来!说不是银锽家的小崽子谁信……不过够力,够眉角~」 「补剑缺先生,」尚风悦摇着扇子围观,见此奇景啧啧称奇:「他这样做,难道不怕剑器有损?」 「定型了就不怕,只不过他好像忽略了照这么炼下去,应该只有雷电功体且根基雄厚之人才能驾驭……不过这样的人是要到哪里找?」 根基雄厚之人好找,但雷电功体这个前提就难了,正所谓冰风雷雾天四象,金木水火土地五行,地五行功体的先天遍地走,天四象的就难说了……这样的人,要么是天生体质殊异,要么直接就是还没发现品种的外星人。 之前有个叫竞豹儿的娃也是罕见的雷电功体,但可惜根基浅,就算雷电克制厉族功体,听说也还是让元种三厉给围了打个半死,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躺着。 但现在数得上能和天之厉正面对撼的打手,苍生和他媳妇的功体一火一冰,又是一个比一个脾气倔;佛乡天地双佛为求证人类繁衍科学的一大创举忙得焦头烂额,估计也说不好;剩下的要么不着调要么根本就是反派……素还真你什么时候死回来?来给爬个墙再找点打手呗…… 第206页 雷声躁动,一阵轰隆隆巨响过后,苍生拎着外表焦黑的天器脸色愉快地走来。 尚风悦拿扇子遮了半张脸,眼睛睁大了,愣愣道:「这……你确定这不是烤过了头的山药棍?」 苍生『切』了一声,拿着天器在地上一磕,顿时焦黑粗砺的表面渐渐龟裂,层层剥落见,一股难以逼视的锐气陡然杀现,尚风悦忙往旁边一闪,只见他原来所站之处仿佛被雷殛过…… 山药棍都会咬人了,危险危险…… 尚风悦又想到昨天误发出去的人类汉子怀孕趋势报告,笑而不语……其实他只是关心而已顺带提了提苍生在生产中,他又没说苍生去生什么了,谁要是理解成生孩子,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苍生还不知自己已经惨遭污衊,听了狼叔对此剑之主的条件之后,苍生不在乎地说道:「绝世剑者,雷电功体,与剑有缘,承接天命,条件是有点苛刻,不过虽然素还真又死了,但现在武林上还有玄玄这个正道支柱,我相信他一定能钓出不少隐世的大能。」 玄玄,虽然你的颜略显奇葩及不上饼哥那般的大神,但所谓大能都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只要你继续发挥人格魅力,他们一定不会在乎你的粽子脸的栽倒在你的墙头下的! 「……我是不管这么多事,但这口剑开灵之后一离你手不起肖才见鬼,喂喂~你是什么眼神!我是不会帮你动用魔界封灵秘法的!」狼叔脸黑了,封灵秘法费时繁琐,虽然能锁住这剑八成异能蕴养剑魄,但……阿嬷的!他累啊!都退休了就不能让他安安生生拉着小风光小妖应搓麻将吗! 苍生摇着狼叔的袖子:「我就是怕它出生后撒欢跑这不是才找上您吗?」 「尼玛!良心哪儿去了!」 「餵朱武了……」苍生努力诱惑道:「您闭关出来后我保证把养老金从麻将桌上给您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剑宿是战云界外星人……雷电功体,大皮卡丘笑而不语。 =================== 绮罗嘆,青山一程水一程,幽幽画舫泊魂孤; 泊魂孤,淡月一抹云一抹,叠叠虚空飞雁误; 飞雁误,轻雷一霎雨一霎,灎灎江湖老鱼苦; 老鱼苦,旧仇未相饶,新仇又来渡,迢夜刀光竞相逐。 私以为绮罗生上妆的那段文戏顶真特别美~就是追剧追到那里时给美哭了~ 自己写顶真总是瀰漫着各种奇怪的不协调感和蛋蛋的二逼气息……tat 124第一百二十二章 苦境铸剑分尸案 第一百二十二章苦境铸剑分尸案 西荒地脉,一片荒芜废弃。 抓了一把看似熔岩的石子,稍稍用力,石子脆弱地化作沙砾灰尘从指间漏下……显然是已经被抽尽了全数的火能。 「此处原本应是一处绵延千里之玄火地脉,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整条地脉的火能生气皆被抽尽……」一留衣看着眼前这片不毛之地,抽了抽嘴角……当真连跟毛都没有数百年都不长草,苍生若当真埋骨在此,核辐射都要跪了。 沉思间,忽感背后一阵清风微动,一留衣嘴角上扬:「唉,多年不见,伟大的剑宿是何时变作了偷偷摸摸的剑宿?」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拂尘微动,凛然眉眼微阖,掩去眼底那一分久别重逢之喜:「将消息留在外七修之人口中,你是故意要吾废上一番力气整治他们?」 「迷眼三人对你向来仇视,从他们口中撬出吾之去向虽说不易,但多少能互相劳动一下,既能让那三人能打发一下寂寞的岁月,又能,岂不美事?」见意琦行面色不善,一留衣忙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出了这样大的事,连封信也不往中阴界捎,若非我莫名其妙回到苦境,你们是不是打算在吾归位前烧上一张黄纸让吾找苍生在仙山团聚?」 「若那竖子还活着,吾叫你回来你也只不过是纵容回护,若吾寻不到他之下落,你以为多一个你……有意义?」 一留衣倒退三步,捂心重创:「我说骄傲的大剑宿,同修这么多年,不用一见面就这么挤兑吾吧。」 武道七修的兄弟间交情都这样,甜大家享着,苦自己吞着,便是出了事,仗着艺高人胆大也想留着自己一个人解决,不想让兄弟伤心,即使是瞒着…… 但有问题不一起扛的,那还算是兄弟吗? 「哼,」背过身去,淡淡道:「能追查到此地,说明你已经对苍生之事有所瞭然,走吧,吾带你去那处近年来发现的疑点。」 一留衣随之化光来到百里外一条深渊沟壑边,此沟壑仿佛是将大地噼为两半后合拢之状,甚为壮观。 一留衣观察片刻,疑惑道:「此地岩层衔接不齐,因而留有裂隙,而且……岩层不对,不是一块陆地,怎会如此?」 「吾也是云游归来才只十数年前,魔神降世,将神州一分为二……」 淡漠声调,几笔白描,交代清楚当年弃天之祸,神州几乎夷平之事…… 一留衣听得惊讶不已:「竟有此事?」 「当时吾云游海外,回归苦境时方知有神州大劫,魔神祸世,那时未能一尽侠道,是吾之遗憾。」 「人各有天命,你之天命到来时自然无法规避……哈,跑题了。苍生生死之谜,你可有头绪?」 「疑点便在此。」话音一落,意琦行拂尘劲扫,方圆数里,裂隙应声颤动,随之无法抵抗之压力下,缓缓裂开张大。 第207页 此事夜幕将临,裂口处红光曜然,一留衣化光进入观视,直潜入千丈之深,才在石壁上发现些许红色结晶,凭他的护体真元,拿到手上竟还有灼烧之感。 回到地面上,一留衣惊异道:「好纯正的火能,不过这与苍生有何关系?」 意琦行眼神一寒,怒气交织:「此流火结晶,便是苍生出事之源——凶兵。」 「哈?」 江山美人亭。 冰无漪和剑布衣大眼瞪小眼半天,对家里忽然出现一具尸体完全没头绪。 冰无漪感觉很怪,好像有蚂蚁一点一点咬着心口,匆匆看了看冰封的尸身一眼,别过眼去,正看见剑布衣若有所思的神情,登时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难道以为以本公子的品味会在家里摆一具尸体当装饰品吗?」 「吾只是在想这位仁兄是不是也被特殊服务过的?」 冰无漪抄起冰剑就往剑布衣头上砸:「你才搞特殊服务!你一户口本都搞特殊服务!本公子是大大的良民!」 「是在下妄揣了,你先放下……」微笑着拨开杵在眼前的冰锋,剑布衣总觉得哪里不对,抬手缓缓化去尸身冰封,看见尸身上伤口一剎,脸色倏变。 冰无漪看剑布衣脸色不对,戳了一下他:「这,这不是个粽子吧……」 「这是个汉子。」剑布衣沉吟片刻,一脸奇怪:「此人身上致命之创竟是吾之独门绝学……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冰无漪大惊失色:「莫非你其实一开始就打算算计吾早就在我家里藏尸体然后欲谋害我的清白!」 「你的清白吾稍候笑纳,不过现在先调查一下此人来歷——嗯?」 此时一阵异风拂动,佛光微起,一赭袈僧人现身江山美人亭,见到剑通慧遗体,虽然早有不祥预感,但仍是心中悲痛,随即看向剑冰二人:「天佛原乡苇江渡,特来一查同修剑通慧坐化真相,并缉兇归案。」 冰无漪迟钝了一秒,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苇江渡的脖子,凄悽惨惨戚戚:「大~~师啊!我是良民!我是冤枉的啊!都是这个衰仔心怀不轨在我家里藏尸!」 苇江渡在快断气之前终于挣脱出来,佛门中人的神棍气捡起来,看了眼剑布衣,道:「方才听你说剑通慧身上致命之伤是你所为?」 剑布衣倒也坦然:「大师明鑑。确实是吾独门剑招,但吾对此人却是全无印象,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苇江渡沉吟片刻,道:「吾来此之前曾收到匿名信,言此地有吾同修剑通慧尸身,吾来时正巧遇见你们,未免太过巧合,不排除是有些人做手……不过这也无法洗脱你们的嫌疑。先与吾回天佛原乡向审座说明,若有内情,定会还你清白。」 冰无漪横插一脚进来,怒道:「什么我们!本公子跟这衰仔没关系!」 剑布衣自来熟地搭上冰无漪的肩,嘆气:「看来我们要蒙受不白之冤了,不过有好友相伴,想必这趟旅程当是有趣……」 「泥煤……」 …… 暗处一双眼,看到布计成功,背过手冷笑数声。 「以剑通慧的遗体引出佛乡深阙势力,吾倒要看看原乡诸佛能有多少能为能逆转吾之掌控。这边事罢,倒是天之佛……」来回踱步,血傀师喃喃自语:「苍生去过善恶归源,想必天之佛想必已经对吾起了防心,但他仍不知自己诞下魔皇之丑闻是事实,事情还在控制之中……好在五剑之事已备,届时只要稍加利用,钓出台面下的武力不成问题,再趁势制造苍生与武道七修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窝里斗,吾便能从中渔利,趁机拿下武道七修为吾所用……」血傀师心中谋划,忽然阴冷地笑起来:「对,还有鬼手,便是令恶鬼三凶现世之人是自己失落多年的传人,尘外孤标意琦行也不能对此事规避……罢了,此事不急,先处理楼至韦驮,哼哼哼哼……这一回,吾要看你如何逃得过吾之布局。」 碎云天河。 月色半掩,破梦身上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十二坐在破梦床头擦拭着忽雷琴,偶尔瞥过去,眼带忧色。 其他伤势虽重,但慕少艾妙手之下痊癒只是时间问题,但师父的流火全力施为,便是纠缠在经脉中难以祛除……无向经纬的鸿蒙之中高手藏招无数,师父究竟是何时搀和进佛厉大战中的? 殊十二没了这段记忆,事情串联起来总是一团谜。 窗杆细微一声响,殊十二回头讶然……能靠得这般近自己还未察觉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莫非是—— 下一刻,殊十二看见一口无鞘露锋的黑色狼头重剑伸进来,然后窗口缓缓升起半张略显苍白的脸。 师父……大晚上的,你这样很吓人= = 十二忙过去打开窗户,苍生就轻手轻脚地爬窗户进来。 「师父,你怎么……」 苍生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勾过十二的脖子压低了声音:「小点声。」 「母亲正在和父亲在一起叙旧……」十二满脸黑线,师父为毛要鬼鬼祟祟的? 苍生瞄了眼窗外,继续压低声音道:「你老娘在外面和你爹看雪看月亮谈人生,我不好在这时候去破坏家庭和谐。」 师父你现在说这句话不嫌晚了点吗? 「行了,先让我看看破梦是怎么回事。」 苍生也不多话,迅速探了探破梦的脉,脸色一黑,敲了两下十二的脑门:「熊孩子,没事去无向经纬做啥!」 第208页 「是十二的错,十二该拦着破梦……」 「双佛五剑八厉豁命的招式都在里面,你们乱闯不重伤才见鬼。鸿蒙的事自有人安排,后面的事这回不许你们插手。」没好气地训斥两句,手按在破梦心脉上缓缓将到处乱窜的流火收拢抽出,破梦唿吸顿时平顺了许多。 十二一边点头认错一边试了试槐破梦额头温度,放下心来。 「那师父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先把小春秋送到鉴兵台,再腾出手来收拾天之厉……也不知剑布衣那里进行得怎么样了……」 小春秋是……十二啊了一声,想到近日江湖上各种版本的传言,默默看了一眼苍生的腹部,想到三个月搞出妖应封光那么大的姑娘,顿时释然,接着有点担心道:「何必要送到鉴兵台?师父若是放心的话,十二可以代为照顾的。」 「别胡闹,我是有正事,以后有缘还是能再见到的……唉,也许到时候就是别人的了。」 等等师父你要把儿女送给别人?!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十二表情诡异地试探道:「殢无伤知道吗?」 「我没跟他说。」苍生嘆了口气,道:「这件事太复杂,我一直不希望他入局,所以也没有告诉他。小春秋是诛杀天之厉关键,现在元灵已经和剑身融合成功,再多加蕴养两日,便是真正的天器。」 十二好久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颤声道:「把……铸、铸成了剑?」 「是啊。」苍生揉着太阳穴,回忆起铸剑过程,头疼道:「分割开的时候费了不少精力。」 十二脑中浮现他能想到的最悲剧的事——师父被天之厉玷污生子,愤恨之下中拿此子铸剑,还是分尸的那种! 十二脸色一白:「师父你这么做……不会有些残忍吗?毕竟那是你亲——」 「有何残忍?」苍生按着腹部旧创,面色一寒,道:「我也不是大气的人,天之厉对我所做之事我必一一讨回,好了,时间不早,我该走了。别告诉你母亲我来过。」 苍生利落地翻窗户离开,十二眼泪终于落下来—— 母亲……师父整个人坏掉了怎么办tat 作者有话要说:想这章标题时忽然想到德州电锯杀人案…… ============ 其实我在写亲自上阵嫖鱼鱼的段子……我之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 125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剑宿的野望 第一百二十三章大剑宿的野望 寂井浮廊,砌下落雪,飘鸿如寄。 墨色层叠渲染,终末的绝美冷冽如故,这天地中唯一的色泽则是霜发剑者暗沉的猩红瞳仁,沉静中暗含着一丝被心魔噬咬的疯狂。 合格的猎犬,不会总是流连在一个地方,捕猎时只在关键时刻现身,只为最后一击的咬杀。 和老狗过招,起招落势间,以伤搏伤,以命换命。 ……是可意的对手,但不是可意的剑者。 雪色落,剑锋再动,兽骨刀已瞬息逼至眼前,奇快的速度,在水墨天地中涤盪出诡异波纹,意境与锐利的交锋,在错身一剎,再次划下顿点。 「战时收手,不是你的风格。」 能让老狗这个战斗狂人停手的理由不多,一拂袖,墨剑自动归位冰玉剑架,剑者则是知道这场武决气氛已断,一言不发地倚回那株花树。 狗头帽子上的耳朵动了动,老狗忽然跃上墙头:「两只母的……我不见外人,下次吧。」 半阖着眼帘,出神之际,一声怒气沖沖的女声:「你不会是害怕本郡主抢走仁贵而故意的吧……喂,缉天涯!」 红衣的姑娘蹭蹭蹭跑到前面,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此地曾是生人禁区,便是如今,吾亦不喜太过热闹,若无事,请吧。」雪落眼睫,殢无伤眼底疏冷依旧,却是少了往日囚心之时的戾气。 多天涯一转头,顿时看傻。 文艺青年有时候看起来很欠推,但想推之的比如曾经的号天穷基本上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是到了跟前身才死,当然,关于文艺青年的墙头问题,苍生是自己失足掉进去的。 缉天涯一阵无语……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这美人的墙头,能爬上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多天涯你战斗力和那些墙王比起来就是个零啊…… 「自然是有事。」缉天涯相对而言就淡定多了,也不管发愣的多天涯,道:「吾上次未讲完你便离开,吾之意思是希望你能出面一会武道七修之人。」 「然后?」 缉天涯深吸一口气,道:「武道七修修行之地位于武林禁地叫唤渊薮,此地高千丈,埋招无数,半空更有迴武气旋,初代内发七修或云游或隐居,其余之人下落吾无从得知,唯有叫唤渊薮也许能见到武道七修之首,凭吾之修为尚不足以登顶一会绝代剑宿告知他苍生仍在世消息。」 「……」文艺青年忽然间似乎想到什么,一种微妙的,要见泰山的感觉涌上来……好突然。 「另外,他当年遗物中有一口佩剑红尘烟迹,听父亲所言其中凝聚他步上武道以来的意念,希望此物能对他之记忆恢復有益。」缉天涯嘆了声,又道:「此时交代完之后吾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吾还有寻吾失踪多年的母亲之事,不便多作耽搁,请了。」 「吾知晓。」 缉天涯走了两步,见多天涯还在花痴,拖着多天涯的后衣领拖走…… 第209页 「等下,美人留个名字!留个联繫方式啊!」 缉天涯一边拖着多天涯走一边想……苍生叔吾只能帮到你这里了,不给他找点事做你又【?】有私生子的事万一传到他耳朵里你就等着拍越狱【越雪漪浮廊】第五季吧…… 细碎的茸花飘落,墨剑似是心魔稍缓,如今已经不再泣血,抚过剑锋,习惯性地欲以血牧剑……却又停住,看着手指上一滴微微渗出的血红出神许久。 「涓滴的血色,勾吟吾沉寂已久的哀歌,仿佛是堕魔的声响。到这一步,吾是该选择收紧了你的铰链,还是放任你继续迷陷在世尘中……吾一直不喜你多沾世尘,但不沾世尘,你还是你吗?」 玉阳江上,烟锁横江,瀰漫着水声拍岸,温柔了岁月。 残翼之鹰在等,等一个真相,等一个为鹰后偿命的仇人出现。 当年一场大乱,鹰后脱身时遭人射杀,残翼之鹰好不容易寻到那支箭主人的线索。 但…… 抚上脖颈,那处一条血线绕颈一周,三十日生机将尽,如果今夜再不手刃仇人,那便只有等死。 进入通天道的时候放出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见后来留招者含怒而来,残翼之鹰也知道自己也许闯下大祸…… 点雪无情题人命,红炉有信送君行。 残翼之鹰握紧手中月圜玉,最后的时间……揪出谋害鹰后的兇手! 此时布在江上的铜铃一阵异动,残翼之鹰脸色一变,一阵牡丹花香从雾霭中遥遥传来,琴声渐近,随波逐流中却又渐远,漂泊不定…… 精緻的画舫,白幔浮动,朦朦胧胧透出一剪温柔的雪影,琴弦闲弄,眉间微锁…… 近日,他是否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莳花?刺绣?沽酒? 不对…… 琴桌有些倾斜了,随手抽过一本装帧精美的书正准备往琴桌下一垫,却听得岸边有人一声厉喝:「停下!」 紧接着接着抛进来一枚玉佩,绮罗生接下来,眼中一阵疑惑:「吾之玉佩……为何在阁下手上?」 残翼之鹰性命将至,为鹰后报仇执念已深,一听兇手承认,哪容再度分辨:「杀人兇手!为鹰后偿命来!」 不明就里,琴弦一绷,音杀锐气震退即将扑到船上来的残翼之鹰。 江湖仇杀,难以分明,这样的事……太多了。 「不请自入,无礼之徒。」绮罗生深知这样的事,越是纠缠,就越是难解,也不欲多作争辩,转了船艄,正想离去时,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剑气出现。 这人身中红炉点雪? 眼底神色不明,过了一会儿,轻嘆一声,雪璞扇在茶盘上一抹,备下两盏花茶,将画舫掩在江上雾霭中。 ……你这追在背后为吾扫尾的习惯,何时才能改得掉? …… 江山波清,靡靡浮烟中,白衣负剑,踏波而来,不等画舫主人开口,便自顾自地掀帘而入。 画舫主人倒也未再如之前一般一声无礼之徒便将来者轰出去,只是轻摇了摺扇,映着桃花烛的面容微微带着笑意。 「不问外面那人吾为何负上人命吗?」 「有必要?」拂尘搁在案上,端起牡丹青花纹的瓷杯,闻到又是牡丹花茶的香气,又放下来,总是拿下巴看人的架势也敛去,一双苍蓝色的眼,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看着拿扇子遮脸的人:「便是你负了人命,又能如何?」 「所以,既然不能如何,剑宿不妨解了那人的招式,红炉点雪……这世上也便只有剑宿能解了。」 「吾早说准你叫吾意琦行。」冷哼一声,淡淡道:「是忠义之士,但此人先是擅闯通天道,又冲撞了你,吾只再续他三十日之命,再不醒悟,点雪无情。」 虽是这么说着,但比起放出鬼言祸害苍生的罪名,怎么听都是冲撞了绮罗生的罪名比较重。 「你还是这般喜欢为难别人……」知道意琦行为人,绮罗生倒是不担心残翼之鹰生死,微微偏过头,看见意琦行袖底破开半指长的缺口,唇角扬起:「不过比起这个,破大的剑宿,吾倒是很感兴趣是谁能这样有幸让你的袖底一袖清风?」 意琦行面无表情道:「一留衣。」 绮罗生 接着意琦行就一张臭脸地回忆起两人为了调查苍生的遗留痕迹,直接把西荒地脉又扒开的事,本来这地脉让意琦行扒了无数次已经很脆弱了,结果这一回一留衣这个猪一样的队友撬错了,把当初神州裂成两半时另一边连着的冰川地脉万年寒气差点就从接口处崩出去……要不是两人反应快,周围的城镇都得冻成渣。 本来是很搞笑,但一听苍生的名字,绮罗生是怎样也笑不出来:「苍生有消息了?」 「不确定,但不见尸身,吾不会承认他真的已死。」 「容吾收拾片刻,吾与你同去。」事关苍生,绮罗生自然不会再规避。 意琦行脑海里无端浮起一句话——孩子是促进感情的桥樑,此时此刻,他深以为然。 不过总体来看,苍生失踪多少年,绮罗生就出走多少年……再算下去,他估计若将来有一天找到苍生,他第一件事必然就是大义灭亲。 「嗯?」绮罗生拾起地上之书,他印象里似乎并无买过这样的书,书名也奇怪……《这个夏天,想生了吗》……什么东西? 第210页 翻开书的第一页,绮罗生呆在当场。 「看什么这样入神?」意琦行看了一下封皮,又看了看绮罗生的腹部,慢慢反应过来,忽然抓住绮罗生的手:「你现在可有不适?」 听听,这才是好攻,都不先问问是谁的。【雾】 「不是……吾……」 「你不用担心,吾明日便搬来船上与你同住。」 「啊?」 「虽然是第一次,但你不必太紧张,吾自然会为你抓来……遍寻名医。」 「……」 「其实吾很久以前就把名字想好了,都刻在渊薮顶上,男孩女孩吾都不介意,对了,你这个种族珊瑚角是随你吗?」 沉默片刻,绮罗生恨不得把书煳意琦行脸上,满脸通红地打开扉页杵到意琦行眼前:「做梦的剑宿!你看清楚!」 扉页上妇产界权威的名号赫然在目。 意琦行知道自己误会了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把妇产界权威干掉,而是……他的野望不小心暴露了…… 残翼之鹰寻凶不成,心下思量还有三十日,便欲先迴转寻找鹰女,不想路过山道时,正见到一场暴揍……真的是暴揍。 「老秦你还造我什么谣了?!你才生孩子,你一户口本都生孩子!还碎尸……哪里来的重口味黑暗系啊!劳资一直都是阳光帅气的纯汉子!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怀上一个!」 「等、等等一下!要西了!要西了!」 业小灵拯救秦假仙不成被镇压,躺尸中幽幽道:「想不到你连大仔都不放过,果然是要继承素还真称号的男人……」 苍生一脸血,继续狂揍秦假仙:「我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被你给逼疯!就算你私自搞出个笑林广记,但上次说好的四六开呢!打劫!」 苍生那一声打劫太过洪亮,残翼之鹰本来也是个热心肠的,当即出手想解救出秦假仙,他出手已是极快,却没想这年轻的剑者更快,武者本能一动的瞬间,残翼之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制服。 好强大的武者…… 外表看起来并不是很具有威慑力,但交手瞬间,那种强大便深深烙印下来。 苍生警惕的不是残翼之鹰,而是他脖子上的留招……给他一种莫名深刻的感应。 抬起残翼之鹰的下巴,一条血线缓缓绕颈,苍生眼睛一眯:「这招……是谁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恨爷你……干掉小网后,彻底体现了一个二货迟钝攻的特性,相爱相杀啊! 小网彻底受了= = ================== 讨厌运动会讨厌运动讨厌讨厌讨厌…… 苍生:麻麻,别这样钝刀子拉肉行不?我面临家暴啊!还有好多人无良地围观啊! 一袋血: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 苍生:我猜你一定是怀着小学数学考试倒数的卷子在家门口徘徊的心情写我的= = 一袋血:正是。 我小学考试连续三年数学倒数,语文第一……数学就是我心头的zhichuang…… 126第一百二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似是故人来 天佛原乡。 「……你所言所言确实有所依据,但嫌疑仍然最大,吾予你半个月调查清楚剑通慧死因,若有逾时不至,吾必亲自捉你回佛乡受刑。」佛光轮转,声调冷漠。 冰无漪听着很不爽,推开剑布衣道:「这话说得未免严苛,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们从何调查起?」 再说,就是找不到,你凭什么就以此为证据定罪了?我就不听你的你咬我啊! ……这会儿改叫『我们』了,真乖=w=~ 剑布衣知道这种人略傻比较好忽悠,已经打定主意把佛乡拉去搀和诛杀天之厉之事,拉住冰无漪笑笑,又对好像有点发怒的佛乡审座道:「吾之清白吾自然有责任证明,只是眼下吾还承诺为苍生剿灭厉祸之事,不知一向以苍生为己任的佛乡是否要接手?这样吾也可专心调查剑通慧大师之死真相。」 冰无漪听到天之厉三个字,愣了一下,又似乎毫无印象。 剑布衣这番话,苇江渡和尔善多听起来都很正常,审座一听苍生就头疼,而且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噩梦……没错,那就是个噩梦。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于是他就受一路禅之邀来当和尚了,而且当得风生水起。 他一点都不想在关于苍生的问题上纠结,罕见地没有反讽,尤其在听说与天之佛有关时,很痛快地接下调查天之厉的事。 剑布衣与冰无漪走后,一个沙弥进来递上一张拜帖:「有一名自称玄玄血傀师之人送来拜帖邀请审座前往鉴兵台名器观论会。」 鉴兵台? 审座想起故时的烈武坛,虽有些思念,但想到职责在身,淡淡回道: 「江湖集会,不必理会。」 「又是这个人。」苇江渡却是对血傀师更加在意:「审座,这名血傀师最近在武林中频繁活动,近来更是频频放出天之佛生子以及杀人筑墙消息,需要特别注意。」 「哦?」审座冷笑一声,道:「楼至韦驮之事多方证据表明确有其事,若非蕴果谛魂力保,吾早就将其收押,不过如此多的证据皆出自此人之手,那此事便要做些考虑了。不排除血傀师要利用这些证据做些什么……哼,阴谋奸诡。对了,云沧海何在?」 「调查红潮之事,至今未归。」 第211页 「罢了,先处理楼至韦驮之事再前去名器观论会,吾倒要看看此人要作何把戏。」 武林禁忌之地,叫唤渊薮。 崖底一阵安静。 尊武封端与沌王非寿僵了身子,一动不动。 墨色洇染山河,悄然拂过脖子,留下一道浅浅血痕,那人来得如同暗夜中的魅物,一边走着,又好似在出神一般,呢喃着些晦涩词句。 「平庸的武魄,意志力方面可堪入眼,但还不足与他相论,你们,真的是他之同修?」 老狗有一条说得很对,时间要善用…… …… 一留衣自从上次调查西荒地脉搞出点事,被意琦行修理过一回,就一直趴在渊顶上躺尸,此时正翻着一本坊间流行的小说《终年雪》,作者叫竹妖,行文流畅,剧情环环相扣,中间微虐的苦情戏丝丝入扣,讲的是一个孤寂的剑者爱上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墙王,然后痴痴等待直到等死的虐恋故事。 『吾不会告诉你吾在这里等了多久,我只会说,好巧,你也出来看雪……你没来,我也不会怨你,只会觉得那场雪,融得太快,我都来不及再看你一眼……』 一留衣抹了把热泪……太特么感动了,抛弃熊猫的那个叫生苍的牲口就是个渣! 殢无伤来到渊顶时远远看见一顶巨大的帽子在动,顿时觉得一定是自己爬山的方式不对才会一上来就看见一只妖孽【餵】。 一留衣还沉浸在苦情戏里久久不能回神,一抬眼瞧见一身霜雪的剑者,还以为自己看小说看得出现幻觉了,等到殢无伤扭头就走时,才蹭一下站起来:「神cos啊!哎,麦急着走啊,等等——」 「……」 艰难地交流了一下,一留衣大致弄明白了他是想表达……原来自己家的熊孩子还活得风生水起,写的妇产科着作盗链都连到碎岛去了…… 意琦行……找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关注一下江湖八卦吗?!加个关注能西啊!稍稍关注一下熊孩子早就找到了!活该咱武道七修招不到生! 一段时间心情大起大落,一留衣悲喜交加了一会儿,道:「哈,能为了他上叫唤渊薮来,你有心了,看来你不是他一般的朋友。」 「……不是朋友。」文艺青年看一留衣眼相清澄,又是苍生亲友,自然无需特意防备,他本身又是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是一种关于感情的繁复赋咏,到如今,吾无法说清是他欠了吾,还是吾欠了他。」 一留衣处于竹妖小说中毒期,而竹妖大神的小说着作大多是一个自闭症文艺青年的情伤故事……听起来略扯淡。一留衣想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狗血吧…… 「怎么说?」 文艺青年又转过头,不说话。 大神有曰,这样的傲娇定然是恼羞成怒,一留衣瞭然,整理了一下思路—— 1.苍生学坏了。 2.受害人找上门来了。 3.苍生是干煸还是爆炒?或者是活蒸了? ……于是现在该怎么办? 衣叔琢磨了一下言辞,沉痛道:「你放心,我们武道七修宗旨是有武无德者不配为伍,我这一次是一定不会包庇那牲口的恶行,我们家单传一心一意的忠犬,不能到他这一代断了传统……哦,其实也才第二代,总之是一定要他对你负责的。」 文艺青年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觉得既然已经取得了娘家人支持,那也不差一张证,他一丝拉也不急…… 「我这就去取红尘烟迹随你走一趟。」一留衣起得比较急,加之之前被意琦行下了黑手,登时帽子的重量微妙地凸显起来…… 于是文艺青年就默默地看着那顶威武雄壮的帽子慢慢倾斜,随即一声让人脖子疼的清脆『咔』声,一留衣轰然倒卧黄沙…… 文艺青年默默地走过去试了试一留衣的鼻息。 「你无恙否?」 「吾有恙,」一留衣脖子一阵令人牙酸的疼,颤抖着一拍地面,一口浮动着微光的通透秋水青锋缓缓升起,现身一剎,剑动凤鸣,直达九霄。 红尘烟迹,如今沧海桑田几度,那流失在时间中的主人,可曾还记得有这样的一口剑一直在这里默默等待他的召唤? 「侄媳……咳,小友,苍生安危就交给你了,吾还要在此地参一会儿禅,你先行吧。」 「参禅……」你确定不是落枕落得起不来了? 「你不懂,这叫废禅,废得越厉害参得越透彻。苍生以前有个基……咳,朋友废得就很厉害。」 看来以后除了大叔连和尚都要纳入将砍墙头的考虑……忽然好累,感觉想黑化了。 「多谢阁下施救解招,只是眼下残翼还有要事,不便久留,改日必会衔草结环以报。」 残翼之鹰急于再此寻找鹰后之死真相,虽说最大嫌疑的仍是画舫之主,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却有许多值得推敲之处,当时自己将死之身,急于为鹰后报仇,现在看来确实有些莽撞了。 苍生手中一圈及其细密奥妙的剑丝游离在手边,似乎是对此招很感兴趣,听残翼之鹰要告别,淡淡道:「你这种口气好像是在告死别一样,那个留招人给你三十日期限,你是不是打算三十日以后再去寻他请罪?」 「感谢阁下解招,但残翼的责任,自然不会规避。」 称得上是肝胆之士,不过也傻得有一比……这事要搁苍生身上绝壁掉头就跑,没看他到现在都没有践行那天遇到的白衣女神【?】的玉阳江之约吗? 第212页 若是绮罗生此时此刻知道苍生是这么想的,估计要嘆一句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不过据说此招是那人的独门招式,阁下如此轻易便解去,莫非与他有所渊源?」 苍生自己也觉得很怪,这一招自己看出来是出招者故意留了破绽的,此招取命到最后之时会停下,仿佛是故意让人体会死亡从而看出此人之心性。 什么恶趣味。 此时客栈大堂里走进一男一女,男子身披鹰羽大氅,将怀中一容貌清丽的女子护在怀中,看见残翼之鹰,忙上前一步:「吾遍寻不见你,料你是去寻找兇手了,你的留招……嗯?」 「是这位侠士为吾解招……」 苍生一回头,无故事的人先是觉得眼熟,然后勐地抓住苍生的手,失声道:「怎会是你?」 秦假仙:矮油。 业小灵:矮油。 苍生怒道:「矮油个毛!我都不认识他和他一丝拉关系都没有!」 「笃剑师,你……」无故事的人……或者说当年雨钟三千楼之人北海无冰脸色十分复杂,那一年三千楼一夕被江山侩子手屠戮殆尽,而江湖盛传笃剑师与江山侩子手是同党,若不是笃剑师人脉广,承他赠剑之情者极多,是以此事便被压下来。 北海无冰自己也并非全然相信那般荒唐流言,他所知的笃剑师为人绝对清正,行事交游毫无作伪,他也是极为仰慕……但当称目击江山侩子手为助笃剑师炼就凶兵而以万人血祭开锋之人太多,自己多年求证,那些人说起来无不是恐惧愤恨……三人言而成虎,他也是多少心存疑虑。 「笃剑师,你可还记得当你雨钟三千楼之事?」 苍生茫然:「什么雨中三千楼?」 「嗯?」 「最近很多人称是我故人,你不会也是其中一个吧……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谁?明明长得不像啊」 「……」 作者有话要说:吾类个擦,劳资昨天回的评论抽哪去了?jj你丫不是这么坑吧! ===================================================== 我发现老狗就是小孩子脾气,身边的人一旦不注意他,无论是谁他都会吃醋= = 波旬又粗来了啊,其实我对他唯一印象就是有个神马特别节目的厨王争霸赛净琉璃菩萨叫他榴槤头= = 有人赌九千胜攻受吗?我赌两碗蛇羹九千胜大人腹黑攻! 127第一百二十五章 奶爹胜利会师 第一百二十五章奶爹胜利会师 「……你一定要去,为何要支开吾?」 「有心人算计吾,那人提供的消息有限,且针对吾的细节太多,无法证明吾之清白,罪墙之下,吾要知道真相。」 温善的圣者看了楼至韦驮许久,直到楼至韦驮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才淡淡问道:「吾是谁?」 「蕴果谛魂……」 「地藏圣者守护天之佛,但蕴果谛魂只需守护楼至韦驮,足以。于公,地藏王或许有愧苍生,于私,蕴果谛魂不悔初衷……佛乡天地,从来同在,无需理由。」说完,也不给楼至反驳的机会,便毫不迟疑地向忏罪之墙方向走去。 蕴果谛魂,吾如今横披污名,你要吾如何自处…… 越是在意的人,超过了朋友的界限,有时就越是不想让他经歷风澜……吾是佛吗?现在的吾……还是佛吗? …… 忏罪之墙下,三方势力对峙,互相仇视,又互相制衡。 「刑通五道,禅达九天,欲自在,色无边,世若昙华归一瞬,业火定烽烟。」足踏业火,手执忠焉,半面金属面具掩去日前被红潮噬咬过的残破面容,一双天青石般的眼,冷冷盯视来自中阴界的王者。 宙王自是来说明天之佛丑闻真相的,此时见佛乡审座摆架子恨不得所有人都被这货的新人光环辐射,宙王各种不爽,转头问得力护卫六独天缺:「孤的诗号没有他的长,是不是念起来没有什么气势?」 六独天缺一双空灵的靛蓝瞳仁,毫无自觉地拿女神光环辐射宙王,显然有点沟通不良。 宙王一如既往地败阵,又问拿扇子遮脸装纯洁的点玄机:「你说呢?」 「回禀王,王之诗号精简霸气,通俗易懂,比较有亲和力。」 「虚伪的货,你回去改名阅天机好了,好看又好用。」 讨论完诗号的问题,宙王突发奇想既然已经很精简霸气了那不如再精简霸气一点,遂曰:「孤叫宙之初。」 一阵冷场,群雄拜服。 宙王自觉此言完爆审座,十分满意。 一双金白佛光现身时,罪墙之下一阵骚动。 「中阴宙王,你口中事实,身为中阴界之主,金口玉言,你要对事实有所考虑……另外,楼至韦驮今日必将此事做了断。」 「哼,看来你很自信,孤是该感谢你屠杀那些人铸起此墙挡去红潮……」语气忽而恶劣起来:「还是该嘲笑你将诞下的魔子送到中阴界来处理?」 全场譁然,楼至韦驮脸色一阵苍白,蕴果谛魂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将楼至韦驮挡在身后:「理据何在?」 「你让他接触一下这面罪墙,因果自辨。」 「此墙怨气满布,佛力接触必显异状,要怎样才算是证明此墙为楼至韦驮所建?」 「地藏圣者。」审座出声道:「此案是楼至韦驮之案,你当对自己行为负责。」 第213页 时常奔波,比起避世修行的楼至韦驮,蕴果谛魂为人审座了解,先前数番提醒,无奈他一定要与楼至韦驮同行,如今佛乡报以极大希望的天之佛出了如此丑闻,天罚势在必行,蕴果谛魂如此表态,明明白白站在楼至韦驮一方,届时便是他想保他,也是难向深阙诸佛解释。 不得不说审座人缘好的原因之一就是性子直率。然而更多时候……他认为是白的就一定是白的,他认为黑的,那就只能呵呵了,买几个表都没用。 见蕴果谛魂不为所动,审座也不多话,对神色混乱的楼至韦驮道:「楼至韦驮,你有何解释?」 「谁敢动臭老秃!和我过过几招再说!」一阵尘沙飞扬,炮弹般现出一人,斜挂金刚轮,满脸大鬍子,斜了一眼审座:「又是你这个红毛猩猩,当年判我野胡禅囚禁多年,这桩恩怨怎么算!」 「外练邪功走火入魔,不思悔改,是要一领或苦天罚?」 「啊嘛的,怕你?」 冲突将起一剎,楼至韦驮身影横在野胡禅之前,双手合拢,周围充耳骂闻淡去,只是嘆道:「吾业自受,吾障自罚,横披此污名,楼至韦驮佛途将决……有负期情,是以化解此罪墙上万千怨气,望能一求解脱。蕴果谛魂……地藏圣者,吾身为天之佛最后一道法旨,你,随审座回佛乡,以后以守护佛乡为己任,不……得擅离。」 罪墙怨气坚固如冰川,纵使楼至韦驮所修乃是罪身佛,如此下来,等同自戮。 庄肃神色慢慢变化着,盯视了楼至韦驮良久,一字一顿道:「地藏抗命。」 闻言,审座炬业烽昙勃然怒道:「蕴果谛魂!你之行为已经超出吾对你宽容的底线!」 …… 高峰上,源自生命之初的痛苦如同细密的钢针一点点在皮肉中来回穿刺……失忆的魔者冷冷而视,他厌噁心中那莫名燃起的愤怒,却又不得不在意…… 「在意了吗?」 泛起的杀意直指身后手指水晶骷髅杯的智者,冷冷道:「异常的情绪,来自空无,吾,不需要,但吾,才是主宰这一切,审判!」 儿子,说人话好吗? 当年脾气就差,復生后更糟糕,不记得为父也就罢了,没有为父爱的教育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从中阴界偷渡来的缎灵狩大人十分神伤。 「不过,魔者不好奇吗?这件事的幕后推手竟然不在场,趣味了……」 「在吾面前逾矩,」缎君衡带着某种莫名宠溺的眼神让魔皇不舒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却对这个人难以下杀手,也只是冷叱一声,又道:「比起眼前荒唐的闹剧,其他的,吾无兴趣。」 「你要去插手吗?」 「哼,你以为吾怎会去救他?比起这个,你的逾矩已经屡屡触犯吾对你的宽容底线,考虑一下你能再活多久会是个好选择。」 中阴界的智者灵狩缎君衡,歷尽艰辛偷渡到苦境来,大儿子躺尸苍宇医楼,还被忽悠得贡献出鬼瞳,二儿子果然如他所想一般,二完了。 周旋了大儿子的事,二儿子闹别扭,哄了二儿子,大儿子又出状况…… 值得吐槽的是……这俩熊孩子还特么都失忆了。 你们是约好了搞吾是吧!摔! 缎爹很愤怒,缎爹很伤心,然后他还没腹诽完,就见他家质辛捲起一阵红潮向压下包抄而去。 哼,知道救麻麻就不知道想起养父……真是啊。 听得压下阵阵惊怒惨叫之声,缎君衡摇摇头,抬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血傀师应该是为了阻拦什么人破局才会未到场,会是什么人?足以让血傀师感到能影响这么多高手? 苍生瞄了一样血傀师拖来的恶骨……臂上的鬼手,愣了半天,肯定道:「这腊肉成色不好啊,我是不会收的。这丫头什么时候买的义肢?拿腊肉伪装义肢,不如投诉那厂家吧。」 血傀师的脸色顿时绿油油。 恶骨之前受血傀师之命以凡人之身艰苦爬上渊薮之顶,取下鬼手,数日来遭遇大小不少的波折,已经筋疲力尽,最后自知难逃血傀师掌控,干脆就昏过去。 「此手已经根植此女体内,吾先说好,此物邪异,放任不管有朝一日必会祸及苍……武林,吾将此女交到你手上,哼哼哼哼~取与不取由君。」 血傀师暗自得意,他料定苍生必会取鬼手,但不一定会杀恶骨,唯一的方式就是将恶骨带在身边,之前他以尊武封端与沌王非寿为诱饵,布计让苍生杀掉此二人,再引意琦行来,让他以为是苍生派恶骨窃取鬼手,凭苍生本就是半魔化的功体,双方势必起冲突,以苍生如今实力战意琦行,两败俱伤或是分生死,之后再由他血傀师暗中趁机扑杀,两人必是死局,再不济,纵然苍生战败,意琦行必会将其囚在通天道一段时日,这段时日他血傀师没了搅局的克星,一样可以操控局势…… 苍生对这丫头半点好感也没有,动不动就想烧死别人,嗜杀不说,定然是个恶胎。一掌抬起,是真的在蓄力…… 等下!你给劳资等下!没有父母的萝莉难道不是你的死穴吗?!你丫还真下得去手拍?! 「滥杀无辜,原来你之作风是这样,吾该表示讶异吗?」血傀师这会儿是真怕苍生直接干掉恶骨,那么他计划就要崩盘了。 「我的作风早餵鬼觉神知了……哦,我忘了,你不知道谁是鬼觉神知。」 第214页 尼玛!劳资都能直立行走了你还没放弃吐槽劳资!! 苍生虽然成心厌恶这野丫头,但也没真的就想弄死她,研究了一下鬼手,本来是想拿流火烧掉一截试试强度,得出结论——跟饼哥的脸皮一样耐力极大……他可没闲心蹲在这根腊肉面前一动不动地烧上三年。 血傀师见苍生上钩,便丢给苍生一张青铜拜帖:「你之春秋剑吾已转送鉴兵台,这名器观论会,你身为点剑主,不去一晤吗?」 「春秋自会选主,我去也不过是走个形式,抽空再说。」苍生也是半路听说天之佛一案在忏罪之墙决断,不知不觉被血傀师拖了这许久,当下懒得再多说,拎起恶骨就走。 血傀师一阵冷笑,背过身缓缓离开…… 苍生行至半途,忽然顿住步子,向一边淡淡道:「听了这么久,差不多该出来了。」 风微旋,金棕色髮丝,一双狐狸眼紫衣人一言不发地站在苍生对面……此时此刻,一种同属性的微妙感应产生—— 缎君衡忽然就来了一句:「天王生地虎。」 苍生愕然:「宝塔诞河妖?」 「子种莲房,生生不息。」 「一孪竞秀,多多益善。」 「我养了两只乖巧的娃。」 「缎某也有两个不孝子。」 有共同语言!新墙头!好基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最帅抗命不遵的果子大师……没有之一。 困得不行……两天加起来睡了八个小时,hold不住,周日下午两点之前我定然都会死在有周公的世界…… 128第一百二十七章 苍生危矣 第一百二十七章苍生危矣 缎君衡本为追血傀师下落,却不想意外收穫同行,相谈之下得知破梦那熊孩子是对方养大的,更是惺惺相惜。 「……所以?」 「大失忆之下,质辛和十九都已经认不得吾了……qaq」 苍生义愤填膺:「不孝子,羁绊都这么深了还敢失忆,养那么多年白养了?若是犯在我手里,打死为止。」 【大剑宿:对,打死为止= =+】 缎君衡一来是打不过,二来……打不下手。揉着太阳穴沉痛道:「关键在于吾方形势不利,质辛虽说对吾有难捨情分,但若他再这样不听吾之建议吾只怕他又会被搅进苦境风波中……嗯?烤好了吗?」 「还差点火候。不过他既然还记得情分,那就重新培养吧,让他感受到爹亲如山的爱……对了那个叫质辛的生父生母是谁?」 缎君衡盯着烤得泛酥的鸡腿,「没有生父,生母是天之佛楼至韦驮。」 苍生:…… 猝不及防的一阵头痛涌上来,一瞬间苍生仿佛看到自己好不容易粘起来的三观出现了一丝丝裂缝……这诡异的感觉是——? 「你脸色很奇怪,怎么?」 「呃……」冷静了一下,扶着缎君衡的手皱眉:「忽然有点头疼,我没沾酒吧……」 于是恶骨醒来时就看见俩爹蹲在树底下烤山鸡喝小酒,亲亲热热摸小手。 好造孽的画面,眼瞎了。 眼睛瞥开一条缝,看样子这俩人还要聊通宵,恶骨恨恨看了一眼苍生……血傀师竟然将我送到这个人手里,不行,得找办法脱身。 看苍生未发觉自己已醒,恶骨咬了牙一点点往外挪,眼看要挪出那两人的视线,忽然眼前出现一只散发着银色光晕的狼爪,一股带着血腥暴戾之息的炎热喷洒在耳边,仿佛如果她一个擅动,便会迎接狼吻。 「小卷,不用拦了,她要走随她。」 一声冷哼般的鼻响,狼兽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踱回苍生身边盘成团卧下。 恶骨感到一阵屈辱,站起来也不管会不会使用鬼手便蓄起一击向苍生后背打去。 苍生身形未动,漫捲尘嚣抬起血红色兽瞳一声低沉狼啸,声波直接将鬼手之威连同恶骨掀得倒飞而去。 「喂,过了。」敲了一下狼兽的脑袋,漫捲尘嚣周身忽然升温的银焰不甘地淡去,赌气地把脸埋在狼爪之间。 刚才那头狼一吼,虽说未用太多力气,只是逼退,但耳膜一阵剧痛,伸手摸出一手血,咬着下唇狠狠捶着右手处的鬼手:「你不是很厉害?!怎么这样没用!我不要你了!」 苍生起身,他能感到这个小姑娘的一丝丝恶念缓缓被鬼手吸收……倒真是个邪物。 「你想死的话,尽管毁。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看来你总是将过错推到别处的的恶习还是没改。」 「你这么强,当然可以这么说,若有朝一日我比你强,我的话就是真理!」 「没有相应的实力,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我该贊你好胆量吗?」失望,还是失望……这丫头顽固不驯,可惜了一身好武骨。 「惺惺作态,我那时怎么没打死你!」 苍生青筋爆起:「我一般不对小姑娘发火,我闺女德玛西亚那么多年我都没说什么……算了,听血傀师说你的命很硬,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但事先说好,呆在我这里,你性命暂时可无忧,在外面,鬼手会给你带来危机。」 「谁稀罕你保护!」 苍生看着恶骨跑远了,回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缎君衡,又瞄了一眼只剩骨头架子的烤鸡,满脸黑线:「你有这么饿吗?」 缎爹默默扭头……修罗鬼阙不给鸡腿tat 第215页 …… 恶骨刚离开没多久,迎面就遇上沌王非寿两人,登时暗叫苍生真是乌鸦嘴,掉头就跑。 「是那个拿走鬼手的丫头,追!」 沌王二人急急追去,却不想一,身形瞬动,封住口巨剑从天而降,震退二人。 「我就说要出事……」苍生眉头皱着,腾身挪步间,身形瞬动,封住沌王二人功体:「图谋鬼手的人好像不少,看你们武魄不差,怎么也沦陷邪门外道?」 「鬼手本就是吾等守护,谈何图谋,你……嗯?」沌王非寿慢慢面露讶色……刚才此人出手太快,现在稍一回忆,此人身法虽说融合魔道气息,但底子却是十成十的七修步法?!而且品级竟然还是初代内发七修的级别?! 「我不管你们是哪里的,鬼手目前归我管,要染指,打得过我再说。」 苍生见恶骨跑远,也不想再和二人啰嗦,心想既然缎君衡走去找他儿子了,自己也该先回趟雪漪浮廊再去名器观论会看两眼……这么想着,身形化光离开。 「……稍等!」尊武封端同样也察觉苍生所用乃是七修招式,但想叫住已晚,和沌王非寿面面相觑。 「怎会如此?」 「近来七修功法流入武林,连日前的野胡禅也习有吾七修的无门横练,这背后定然有人做手!」 「先回渊薮回报剑宿。」 身后密林中,暗暗一双暴戾鬼瞳,头生双角的鬼女正盯着他们,面露杀机:「鬼手真正的主人在此……你们,血祭吧。」 「……这是何物?」 「一名自称血傀师之人送来的兵帖,邀吾前去名器观论会一观天器。你要去吗?」 「还有谁?」 「绮罗生。」 一留衣果断继续躺尸:「我不去,眼会瞎掉的。」 「为何?」 「外七修日前被有心人放走,以吾对他们的了解,」 还用我说吗,一见到绮罗生堂堂壮哉大剑宿脑袋里塞满板砖……谁挨谁死,这果断木有情啊。 一留衣扯开话题:「这先不提,那熊孩子找到了吗?」 「无。」意琦行不是没去和绮罗生分头找,无奈苍生行踪飘忽不定,偏偏堵不到……他和绮罗生平时不注意关注小道消息找起人来有点吃亏。「不过那名血傀师言若吾前往名器观论会,或可见到吾所欲见之人……此人掌握不少消息,吾猜想他所言之人多半是苍生,但不知他有何图谋……」 不想还好,想起来就一肚子火……江湖传闻,据悉新锐墙王苍生将接任素还真在苦境的墙王之位。 意琦行一门忠犬……忠烈【丧失】,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墙王?从水产到小鸟,从爷们范的女王【或者说女王范的爷们】到国宝大熊猫一个都不放过,最重要的是还弄出一堆私生子,不是一个!是一堆!!为这事受害者还找上门来了!!! 意琦行各种低气压。 「你不用劝,吾是一定要清理门户!」 一留衣本来想吐槽谁劝你了,但转念一想苍生万一真的被揍死了那从此以后叫唤渊薮再无伙夫,顿时悲从中来:「孩子他爹,好歹留条命,咱们家三代单传不能断了香火……」 断毛,儿女成群了都! 苍生有难,怎么办? 「对了,媳……受害者是谁?」 「永岁飘零殢无伤,吾已将红尘烟迹交予他。」意琦行问道:「为人如何?」 「看起来是那种游离世情之人,这样的人,愿为一人轻涉尘世不易,苍生若当真负情,吾亦不会饶他。」 一留衣果断被小说荼毒,全然倒戈……唉……造孽的,可惜这样好的剑者,让苍生给毁了,放心,我们婆家人全力支持你,必须hd。 一甩拂尘,意琦行怒上眉山:「即刻赶往名器观论会,清理门户!」 「江山刽子手!偿命来!」 多年前一桩血案,从前的雨钟三千楼少主,如今的天佛原乡云沧海,一见绮罗生,长久的仇恨漫上心头。云裟出手,击向绮罗生:「泓影涤千尘!」 玉扇一格,轻曼转身卸力,面对强招,犹见余地。绮罗生半路为此二人所截,心中微微烦躁:「吾确实是江山快手,但此仇何来?」 当年西域双擎全数死在江山快手刀下,凶名赫赫,而且……彼时云沧海被关在十方铜雀义父的密室之中,那一夜的杀伐盈耳,正是这个声音!怎可能会错?! 「吾问你,十方铜雀是否为你所屠?!」 十方铜雀…… 握着扇子的手一点点收紧,绮罗生此一生,不恨别人欺骗,却恨别人欺骗自己,却祸及身边之人。这些年漂泊江海,他的底线已经放得很低,但十方铜雀……例外! 「阴谋奸宄,江山快手杀之无愧,有何恩怨,吾接下。」 「好个江山侩子手!认得痛快。七日后,断仇崖,拿你江山快手的姿态出来一了吾雨钟三千楼之深仇!」 绮罗生面露沉吟之色:「雨钟三千楼……」 「刚才认得痛快,这时反悔,不嫌虚伪吗?」冷笑一声,也不顾身后北海无冰阻拦,拂袖而去。 北海无冰追出去两步,又觉得少主过于冲动,有些事必须要说清,回头对绮罗生道:「为何要屠十方铜雀?」 「嗯?」这人为何有此问?绮罗生慢慢道:「下毒构陷吾,害吾至交性命,图谋,此二条,不过对你而言,这足够成为理由吗?」 第216页 「十方孤凛伪善之人,杀之不惜。但你吾之间雨钟三千楼之仇难泯,吾只想知道,是否真的是你所为。」 说到这里,绮罗生已经瞭然……这二人是雨钟三千楼之人,但当年西荒地脉守关,他艷刀沾血何止上千,后来剿灭十方铜雀后便封刀漂泊,是以连同雨钟三千楼的帐也让风言风语算到他头上…… 「提出这种问题,说明你对此事有疑点,不妨一言,吾也好了解」 「那一日血案,吾查证多年,一共有三个当事人,少主一口咬定三千楼屠杀皆是你所为,但后来又有人说你出现在西荒大漠,吾对证过,时间上有所出入,因为当时西荒大漠上的目击者皆死于你之刀下,唯一能作证之人便是笃剑师。」北海无冰眉头深锁……若非那日不夜又开始鹰化变异,他怎会放笃剑师离开。道:「而吾日前曾见过笃剑师,但他现下情况,似乎无法为你作证……」 「哈?」绮罗生面色一变:「你见过他?那他在何处?」 「不知,但他对吾神色陌生,面貌也稍有变化,好似全然不记得过去。但可以肯定的是,残翼之鹰身中红炉点雪之招,便是他所解。」说完,北海无冰道:「这七日吾会尽力求证,若三千楼之案确系你所为,你吾之间必有一战。」 晶紫的眼微微垂下,喃喃道:「能为残翼之鹰解开红炉点雪,看来是无误……」 出神间,身后一阵熟悉清风,肩头上搭上一只手,肤色是如同苍雪。 「吾已寻得线索,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拿上你的艷刀,然后随吾去名器观论会。」 绮罗生啊了一声,呆呆道:「暴力的剑宿,斯巴达教育会起反作用的。」 意琦行脸色黑了许久,面无表情道:「负负得正。」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吾是攻……别扭攻= =【有人信?】 ------ 好了期待家暴梗的你们赢了,下章苍生满足你们的sm欲。【苍生:喂!】 129第一百二十七章 春秋动风云 第一百二十八章春秋动风云 雪漪浮廊,飞雪依旧,温煦与清寒交织成一种绝美的色调。 庭下无人,两口剑如情人般相倚,一口如墨沁血,一口清骨峥嵘,陌生的长剑,熟悉的感觉……几乎让苍生第一时间就认为——这就是我的剑。 眼眶莫名湿意,不由自主地便走上前去……怎会,这么难受? 那口剑,安安静静,只是在苍生缓缓走近时,如同沉睡的尸身见到復生以来第一抹阳光,发出一声堪称悽然的剑鸣,瞬间让苍生红了眼眶。指尖将要触及时,停在三寸处,戴着黑白渐次护手的手,将自己的手裹进去。 「这口剑,吾不想你拿,又难为自己寻到藉口。」声调依然熟悉的寡淡,只是断句间,多出一份难言的迟疑。 「为什么?」 五指扣紧,又松开,最后拉了满脸错愕的人如怀,看着他的眼睛道:「先前吾还在对自己说,不惧你会忘记吾,因为无论如何,吾都不会放手……但你一直在逃避,吾要你一个保证,拾起了过去,不会忘却现在。无需你遵守,只是吾之任性。」 「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眼睛瞥了一眼那口剑,摇摇头:「算了,这剑我不会再碰。」 「你不需要太过迁就吾。」手指缓缓摩挲过牙白色的颈侧,又一点点掰开掌中的手指,将红尘烟迹放在他手心。似乎是毫无所惧,又似乎是将人抓得更紧:「你的事,何时结束?」 「你想说什么?」一阵难言的感觉,眼前似乎转过无数过往的事……陌生,又绝对真实。 额头相抵,对视的眼同时闭上,仿佛是在感受这一刻的宁静。 「吾想让你退出这场红尘。」 沉默片刻,眼中多出一份疲惫,动了动嘴唇,几乎是嘆息一般的气声。 「……事情结束之后,就退隐。」 你与我,在这红尘里退得了?若是退得了,红尘还会卷了这样多的人命? 山雨欲来…… 烽火鉴兵台。 人头攒动,人潮鼎沸。 神兵宝物总是话题,有人醉心武道,自是不想错过,更多的人想得之而成就声名。 所幸烽火鉴兵台展出之神兵素来保质保量,背后又有烈武坛支持,口碑还算不错。但更重要的是,此次展出之神兵乃是鉴兵台最高级别,更是万众瞩目。 「……是说,我们不是在查剑通慧的死吗?来这里葱啥?」 「诚然,吾们是在观光。」 「本公子可以不奉陪吗?」 「小心——」 「给哥闭嘴!」 剑布衣瞄见一人远远而来,忽然笑了笑把冰无漪的脑袋摁下去:「再大声,就要被抓包了。」 「为毛按我的头?!拿开!」 「你头髮上的累赘太多了,扎眼……」 「一个存在感还不如帽子的人有资格说我?!」 鉴兵台外,一阵如火身影降临。 「刑通五道,禅达九天,欲自在,色无边,世若昙华归一瞬,业火定烽烟。」一阵重红,如烈火昙华,「天佛原乡,审座炬业烽昙,一领神兵风采。」 「审座难得莅临,里面请。」 下面人嘀咕着怎么佛乡的和尚也来争神兵?莫非天佛原乡是要变天了? 确实自天地双佛失踪,审座出关,佛乡动作频频,越发不像佛者清修之地,反而像是一个武者组织……或者与炬业烽昙的出身有关。 第217页 审座淡淡道:「同为烈武坛兄弟,无需客气。」 刚引了审座进入会场,又见一阵令人旷然清风拂面,烽火兵帖深深钉入阶前,一双白影,一者傲骨冰霜,一者柔美如雪,恍如神仙中人。 「灵襟澡雪蔑尘污,恬淡场中道情娱。」 「一气制神酩酊舞,乘醉蜕凡入虚无。。」 「武道七修,意琦行与绮罗生,应邀前来。」 绮罗生拿扇子遮了半面,一双眼逡巡着会场……他们应邀前来家暴,但家暴对象貌似不在……真是太好了。 又瞧了瞧刚才还愤怒的剑宿……依然面瘫脸,似乎毫无异状,就是一副来观赏神兵的架势……真是消火了吗?真是的吗? 有意琦行在场,绮罗生是不习惯多话的,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意琦行身后进了会场。 烽火鉴兵台,虬龙石雕,烽火现踪,天地人三才神兵,忘巧云戟神光熠然,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天器地锋,双位空悬,正待来者问鼎。 「……再来,便是鉴兵台点兵数甲子而不可得之——天器春秋!」 晶芒闪烁,天器春秋超拔降世,天仙觑世之态,太皇威仪,震慑全场。 在场剑兵受春秋震慑,纷纷躁动,须臾间离鞘飞往春秋周围,呈万剑谒春秋之势。 澡雪一声清鸣,离鞘钉在春秋之前,意琦行苍蓝色的眼浮出一丝不满之色……随身多年,念着意义非常,招不轻使,犹然甘心屈居名器之下,可恼…… 绮罗生自然知道意琦行的脾气,一见在场之人都去拾回自己的佩剑,便嘆了口气,主动上前拔起澡雪,一抬头忽然看见天器剑刃内侧繁复的花纹里好似有一行字迹……不知不觉就念出了声。 「……made by cang射ng,额……」 好吧,原来澡雪是感觉到麻麻的气息才欢脱地蹦过来的……有意思了。 提着澡雪走回扭脸的大剑宿身边,笑吟吟:「何必生气?其他人愚弟不知,但兄襟怀广阔,若因俗流误眼,冤枉了澡雪,未免不美。」 「怎么说?」 「愚弟及不得剑宿修为,这澡雪拿得许久了,唯恐污了澡雪清骨,剑宿先收回澡雪愚弟才能一答啊……」 话是句句挠在痒处,堂堂伟大的剑宿怎有招架之力?冷哼一声收回澡雪:「现在可以说了。「 「其余之剑或是逊于春秋质蕴,或是折于威仪,但澡雪则是出自亲近,可以说不仅无过,而且有功。」见意琦行皱眉,绮罗生笑道:「出自同一人之手,亲近一二,莫非也有错?」 其余人或是见识狭窄,或是不识剑道,但意琦行却知春秋是融合其他剑器以返璞之法融炼而成,而当世能将此法专精运用到这种地步,可见根基极其扎实,除却苍生不做第二人想。 交谈间,又见青铜拜帖出现,一个人拉着自己黑色斗篷,低沉女声响起。 「地锋,黑月之泪亦至。」 「来者可是双江九代师?」 绮罗生轻咦一声,目光落在黑色斗篷女子身上……月寒霜?竟然如此之巧…… 九代师不语,一抖右肩,一口黑蝶长刀,精緻如缀月翩飞落在地锋台上,携水雾之气,美得朦胧如幻。 「吾遇上故人,前去打个招唿。」绮罗生对意琦行点点头想去找月寒霜,正在此时—— 一阵马蹄疾响,厉氛煞现,一辆黑色马车赫然闯进会场,猝不及眼,马车中伸出一只手,瞬间将满脸错愕的冰无漪抓进手中,顿时庞然吸力抽走水厉厉元。 大……哥? 头痛欲裂,昏盲间,一双熟悉而无情的厉眼,随着意识慢慢沉寂…… 「冰无漪!」 剑布衣眼光一凝,暗恨一时不察,天之厉四处抽取厉元,将冰无漪带在身边还是被找到,顿时与天之厉交手一掌,顺势夺回冰无漪。 髮丝散乱,再一探脉,只剩一口气。 月藏锋止住剑布衣动作,道:「情况危急,先救人,往药师处。」 「嗯。」 …… 「吾在,天在,吾立,地立!无知的人类,欢迎沦亡在吾之世界!」八厉合一,不世威势,盪开十方强者。 「众目睽睽,容你放肆?!」一刀一戟,自惊慌退却是人流中跃出,一逆天厉之威。 二代刀修凭风一刀,戟修行雨寄天风…… 意琦行宗师气度,身不动,影不摇,见得二代七修的小辈们,想来也该让他们歷练一二,便未曾出手。 「哼,小娃儿,退下!」八厉之威,岂是易与,当年厉族王者,如今帝祸邪九世仅是一声冷哼,无匹威势,震退两人。 凭风一刀有心在剑宿面前展现,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态,擦去唇边血迹本欲再战,却被行雨寄天风拉住。 「此人能为不凡,剑宿前辈面前,不可妄动。」 绮罗生微感讶异……此子修为不差,但心性浮躁,剑宿挑人眼光严苛,怎会同意他入武道七修? 绮罗生却是不知,二代七修中,唯有凭风一刀,是最被意琦行宽容……不为别的,只为他是刀修。 当年江山刀快,牡丹红妆,艷绝天下,是何等的肆意妄为?到如今,绮罗生越发的沉默隐忍……意琦行看在眼里虽不说,又何尝不是心痛? 厉眸一扫全场,帝祸邪九世与炬业烽昙对视一眼,冷笑一声,大步跨向天器春秋,竟是丝毫不将在场之人放在眼里。 第218页 「放肆!」炬业烽昙脸色已是难看非常,当即跨出一步,惑苦终焉一横,横眉以对:「炬业烽昙面前,不容狂徒作恶!」 「是吗?」为体内流火之创,连日搜寻厉元,今日终于八厉合一,厉元充沛。似是嘲讽更是自信,手即将按上春秋剑柄一剎,春秋竟然自动飞出,落进一人手中。 一声似是不削的嘲笑,熟悉的声调,身后双剑,一者蛮荒禁忌,一者清隽素淡,不改的张扬的姿态,现身人前—— 「越升级越破格,如今却是干起强取豪夺的事,我该称赞你吗?」 苍生在门口做了漫长的装b准备才进来,但b装到一半,忽然眼前两道异常危险的视线死死盯过来,苍生疑惑地转头一看…… yoooooooooo!!!!! 为毛现在这个时候家长在场!现在装失忆还来得及吗来得及吗!!不对这眼神已经暴露了!!! 帝祸邪九世感到已经压下去的流火之创一阵躁动,怎会不知体内创伤是苍生所为,当即勃然大怒,「敢逆天颜,你当付出代价!」 春秋咣当一声落地,苍生嘎吱嘎吱地转过头来,脸色发青:「劳资怎么每次一跟你干架就倒霉……走着!」 等下!你丫给劳资站住!!尼玛跑得太痛快了吧!!! 天之厉欲追出去,却不想两道白衣身影动作更快,前面那个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剑过不过顶的原则了,一副抄着鸡毛掸子追杀熊孩子的样子,后面那个貌似慈母的一边劝着前面那个一边从背后摸出一把三尺长刀…… 帝祸脑袋里此时也是塞满了板砖,还以为意琦行和绮罗生是来抢人头的,当即愤怒地追出去:「不敢与天一战,那天即来矣!」 炬业烽昙反应最晚,崩溃得也越彻底……麻痹的啊!!怎么会是他!!原来真的还活着啊!!! 崩溃完才反应过来,他也追了出去:「站住!给吾说明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 双江九代师看着一串人都出去了,默默捡起地上被抛弃的春秋拭净了尘埃放回天器台。 那个孩子真的还活着……真的。 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忽然背后听见一个颤抖的声音—— 「母……你,认得吾吗?」 作者有话要说:家暴一章写不完,还得再家暴一章= = ----- 我想把忘巧云戟给衣叔……我不是故意想抢一路禅的戏份,我感觉禅师自从拿了云戟后太苦逼了,他就不适合打架,没拿戟的时候能和八厉合一的厉爹对招,后来拿了云戟一直破格……云戟是我见过最贱的兵器,不在意它它就轻在意它它就重,剧里先坑死王老吉后坑死绮罗生,谁拿谁苦逼…… 我敢肯定云戟一开始是拉给衣叔对应武道三修的,但后来剧本改了就给砍线了……嘤嘤嘤嘤我性格温和的衣叔…… 以后文里给你脱帽啊~让他们那群造型控的魂淡知道武道七修里你也是一枝花啊~ 130第一百二十八章 苦苍生魂归离恨天 第一百二十八章苦苍生魂归离恨天 彼时虫爷正在芙蓉山得意着,为防布局万一他还特地告知邪九世冰无漪下落,到时一遇苍生,两人必起冲突…… 虫爷站在山头上迎风而立,四十五度角俯视大地……这苦境江山将在他鬼觉神知手中一掌尽揽……嗯?那是什么? 一行烟尘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向芙蓉山开足了马力飞驰而来,看着不快但几乎是瞬息到了眼前,准确地说是一张虫爷这辈子都不想看第二眼的脸…… 「墙头正在巨变,家长正在□,玄玄,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救世主……交给你了!」苍生一边朝血傀师冲来一边毫无道德感地把血傀师往后一扔,又开始狂奔…… 尼-玛-啊!! 血傀师飞出一条弧线,紧接着就一头撞上澡雪顿时头破血流,意琦行看见一脏东西砸过来,下意识地一个转身把绮罗生护在怀里,挪步间,又紧紧追了上去,脸色更黑—— 你丫还敢跑?!还敢跑!!! 「苍生,自首无罪,抓到八倍,你就自首吧……」绮罗生一边微笑着一边怀柔政策,不过拿着刀怀柔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苍生跑得都快哭了:「不是双倍吗?什么时候改的规矩?」 「二代七修之首,有罪加倍,二的三次方=v=~」 「我错了qaq……」 师娘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为毛也跟着家暴?! 意琦行表达得比较言简意赅,总体来说其实也就四个字:「红炉点雪!」 于是苍生立仆。 完,这下真的卡惨死了……以后墓志铭就叫,残父母刀剑揍亲子,苦苍生魂归离恨天,别了一直貌似在坑我的饼哥,别了貌似一直被我坑的玄玄,别了曾经被我坑现在在坑我的无伤…… …… 血傀师从地上刚爬起来忽然一只大脚又踩上来,这次比较狠,直接把虫爷给踩进地里了,然后那货还特别张狂地大笑:「你们逃得掉?」 泥煤的,天之厉。 你不是在故意报仇吧。 帝祸张狂,本欲再次追击,却见暴雪压身,一口剑,漆黑如墨,一个人,白髮如雪。 疏冷的眼,泛上一层嗜血异色。 黑歷史,大叔脸,瞪谁谁怀孕……吾之墨剑,哀吟了。 文艺青年生活节奏慢,本来是散着步慢慢走去名器观论会,半路上听说苍生被一群人追杀,虽然很奇怪以苍生实力怎会不战而逃,就转了道走来准备救人……然后就遇上升级后的天之厉。 第219页 你以为你披了一身麻袋散发范吾就不认得你了吗…… 山水墨色涤盪而开,一入终末,时间在此刻,放缓。 浓重的杀气和……这是什么? 墨色临身,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浮上来……就仿佛生命力点点枯朽,随着岁月老去那般无奈而悲伤的错觉。 「今日的雪,纷然如昨,哀吟了一宿,吾犹记得他看吾的眼神,如同浅映的雪光,而吾……再不容他人污秽。」墨剑斜点,霜飞雪舞间,执念的目光,带杀。 「废言,不值天一招!试吾厉神伐天纲!」 八厉浩源,绝美杀境,交织出一场野蛮与痴人的交锋。厉神之招,映着层层叠叠墨色浸染,缓缓剥离侵蚀,最后一点冲击,仅仅拂起耳边雪白的髮丝。 终末变异以来,除了老狗,还未曾真正使出对敌……老狗能拿速度与杀觉制衡,你,会什么? 殢无伤一生一口剑,一剑修一招。剑止墨剑不用,招止无咎不出。 剑下江湖,一泓秋水,梦尽浮生。无咎一式,至美至杀。 ……难缠!和那流火之招一样难缠! 邪九世非是莽夫,身经百战,自知拖战不利,又见炬业烽昙追来,冷笑一声,跃上黑色马车:「吾记住你了。」 炬业烽昙追之不及,只见一身披雪的剑者一言不发地默默看着自己,便上前问道:「阁下可知笃剑师何处去了?」 笃剑师……谁? 炬业烽昙忙解释道:「便是刚才身负奇形重剑之人,吾与他有故。」 有故……你不能和他有故事,只能有事故。不行,事故也不能有。 文艺青年平时就是个面瘫,现在虽然心情不爽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淡淡道:「吾确实认识他,愿闻其详。」 「这……唉,难以启齿,既然阁下不愿告知,那便算了。」 难以启齿,眼相晦暗不作伪,是真话……很好,他现在不想知道了。 「吾之墨剑,哀吟了……」 「嗯?!稍等!为何开战?!」 等到文艺青年追着炬业烽昙战远,虫爷终于从地上原地满血復活,望了会儿天,此时此刻虫爷内心就只有一句话—— 一见苍生误终身,从此贞操是路人。 ……这孩子,有点神啊,什么时候练的血牛属性,这都没死。 绮罗生显然是又受意琦行传染,各种隐性暴力基因爆发,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就特别想揍熊孩子,最后反而揍得比意琦行还兇残,这会儿缓过劲来,收了刀拿扇子戳着苍生的脑袋微微笑,后者一副人之将死,随便抽打的样子。 「……沾了魔道,连心性也变了吗?不修武道之正,你之封关修炼,修到何处?」大剑宿貌似是憋得久了,多年未说教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以前一百年的话摞起来都没现在说得多。 能不怒吗?当年内外七修一战,一留衣远赴中阴,绮罗生泊泽江海,律弹铗归隐山林。武道七修传承本系与苍生一身,数百年生死不明也便罢了,不回家也便罢了,爬墙也便罢了,私生子……罢泥煤啊罢!! 祸害啊!!! 苍生何其委屈,躲到绮罗生身后,弱弱地举手伸冤:「我是真失忆tat……」 意琦行拂尘一动,苍生果断闭嘴。 绮罗生好像是很开心,【鬼畜】微笑着拎着苍生的后颈皮提出来:「知道错哪里了吗?」 苍生不敢瞎扑腾,下意识摇头,又忽然往死里点头。 「那你说错哪里了?」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qaq」 「还有呢?」 「勾结推松岩恶势力阴谋颠覆武林qaq」 「唔,这倒没有。」 「师娘果然了解我qvq」 「以你的智慧这种事对你来说太高端了╮(╯_╰)╭」 苍生:…… 好吧别人是为了思考才长脑子,他长脑子只是为了看起来比较高= = 绮罗生嘆了口气,扇子一打遮住半张脸:「吾说的不是这个……你既然已经糟蹋【…】了别人,便不该负情……」 等下,师娘,孩儿是受…… 话说到嘴边苍生忽然心思一转……既然事实没法反攻,那也得在名义上总攻起来。看来吾总攻气场已经让师父师娘慧眼识金给看出来了,怎能辜负组织的期待?【活该】 顿时一股优越感【煞笔】涌上心头,苍生一脸严肃:「吾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孩子呢?」绮罗生这么一问,连意琦行也转过目光……果然老人家对孙子比较感兴趣,通病。 苍生脸色一僵,崩溃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啊,那不是我亲生的!」 「哦,那亲生的在哪里?」 「在……呸,我还没有生,不对,我根本生不出来!」 看着俩家长脸上左一个不信,右一个招供,苍生倍感凄凉……造孽啊。 塞上猎猎风沙,拂起金白色的衣角,华冠落下,纯净如雪的白髮,漏出一两缕垂在额前,沉静的眼,看向别处。 高傲的魔皇,此刻亦是抿紧了唇线,目光落在沙地上,似乎要看出个洞来。 各怀心思,两人似乎是赌气一般较量着谁先开口,一时间两厢无话。 直到众相枯轮上的金环微微一动,楼至韦驮转向蕴果谛魂,欲言又止。 因缘无常,这场红尘里,谁对谁错,谁孽谁过……又怎么说得清。 第220页 「多谢。」 仍然是这样一声称不上温度的声音……却是被抛弃后第一次对自己说的话。 吾在你眼里仍是罪孽吗?吾不在意,吾为什么要心痛?吾……才是审判。 「哈……你想多了,吾无所从来,道路自行,其他的,无论真假,吾都不需要……以后吾不想再看到你。」轻嘲一声,莫名心痛和血吞下,背对的身影,倔强得如同在雪地里挣扎的刺猬要遮掩狼狈的泪水,不给任何挽留的机会,狼狈离去。 「吾——」 一句吾儿……最终仍是未曾唤出口。 掌中惟余一把黄沙,灼痛掌心。 「蕴果谛魂……是吾欠了他吗?」 沉默的佛者不语,抬起手卸下象徵着地藏王的法冠,银丝落下,被风纠缠着与楼至的髮丝缠绕…… 「你……是吾连累你了。」 「无妨,心甘情愿。」 一眼望却,是无需再说明的心意,你在哪里,蕴果谛魂便在哪里。 「我们走吧。」 「嗯。」 魔氛怒卷,满心郁愤,直到烈风舐干脸上令魔皇厌恶的水迹,才转进修罗鬼阙。 「你看起来心情不佳。」缎君衡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你嘴边的油渍是什么? 说起来作为中阴界的国师,都老妖怪一样的人了,为了鸡腿堕落到这种地步真的丈夫吗? 「收起你无聊的揣测……嗯?」质辛不容抗拒地抓住缎君衡的手,撕开厚重的袖口,只见像是被妖力侵蚀,伤处散发出黑气,已经深入骨髓。质辛脸色异常可怕:「你又不经吾允许外出?!」 「额……」缎君衡转过脸去:「吾下次换一家。」 「做什么?!」 缎君衡一脸肃然:「借鸡。」 饿死你!借你姥姥!蹲冥池去!! 被抄起来抱走的一瞬间缎君衡忽然想到是不是他家遗传性喜欢公主抱……莫非是他自己在漫长的教育中出了某种差错? 缎君衡,现年不知道多少岁的中阴界灵狩大人,膝下俩熊孩子,一个被忽悠着待冷却,一个专业中二病三百年,都比较……省心【谁信】。平时的娱乐活动大致分为两条,向美人投怀送抱或者被美人公主抱……等下,怎么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侯爷也该拉出来遛遛了。 对不起侯爷这几章大乱斗的把您老人家给忽略了其实您老人家已经贯穿全文了……壮哉我大东陵党= = 131第一百二十九章 八部之劫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八部之劫 密林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前者一身黑篷,沉默难言,只是在落步见,略显迟疑。身后的紫衣少女,仍是坚定了心思跟紧了双江九代师。 母亲,你为何不认我? 七分理性,三分说不出的失落。 恍惚间,一道黑红相间的人影闪过来,多天涯叼着草鄙视道:「你这样一直走无所谓,本郡主时间宝贵,你不出声,我去抓住她。」 「你可以选择离开。」声调淡淡,缉天涯此时已是心乱如麻。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你知道仁贵的下落,本郡主才懒得和你同行!」 「呵。」 「你呵个毛啊!我最讨厌别人呵呵!」 九代师不禁放慢了脚步……天涯,只要你能继续这样快乐地笑,吾做什么都是值得。 但……孩子,母亲身上背着葬刀会的追杀,绝不能把你拉进来…… 神色悲伤,正在此时,一声开道长号,大旗插道,蓝装带剑,一顶抬轿,阴柔的面容,绢帕轻拭唇角,细长的眼泛着冷光。 「由来权势争爪牙,利己孤行路百叉。万岁阶前行紫绶,三朝顶上摘乌纱……双江九代师,敢出席名器观论会,你,还能逃到何处呢?」 「痕江月!」 九代师脸色一变,见葬刀会部众钢索掠来,身形一错,七修步法腾挪尽展妙式,但顾忌缉天涯,仍是不敢稍离,大大受限。 「母亲!」缉天涯咒起控灵,顿时地涌无数阴灵,缠住葬刀会部众。 「快走!」来不及多说,九代师一见痕江月冷哼一声,神锐出鞘,起刀以应,但招式有限,不过数个回合,便落入下风,全靠七修步法苦苦维持。 眼见母亲有难,缉天涯一咬下唇,铃声动,强起抽灵之术。 「喂!紫毛的,你当本郡主是诺基亚?!」多天涯见缉天涯忽然不动了,自己不得不抽出花索替她挡着围攻,脸色愤怒:「不管你了啊!真不管你了啊!!」 「随便。」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缉天涯全身贯注于发动抽灵之法……在中阴界有地气加持抽灵轻而易举,但苦境阳气过重,没有缎君衡的修为抽灵几乎行不通。 咬紧下唇,咒术出口,一阵诡力浮现,痕江月骤感一阵神魂震盪之感,但战斗经验毕竟老到,冷哼一声,神锐便向缉天涯掷去。 九代师脸色苍白:「天涯!」 危急一刻,多天涯行动快过脑子,一副壮烈的样子横在缉天涯身前:「我死后记得把仁贵烧给我——」 忽然一道气劲骤现,击回神锐,随后一道诗号清圣,似是熟悉,又似陌生—— 「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肩负青囊走南北。三寸知息,十面洞心,掌握干坤通天阙。」水晶杖,金时计,跛足行来,温润的少年面容,眉眼间依稀带着一丝沉淀了多年的沧桑。 第221页 察觉来人修为不凡,而自己受缉天涯抽灵术所扰,神魂震盪更剧,痕江月眯起眼,足尖一点回到抬轿上,「走。」 退得好快……这组织谁带出来的,太识相了。 「多谢先生搭救。」九代师也顾不得什么相认不相认,拉过脸色苍白的缉天涯心疼不已。 「劣……在下齐烟九点天踦爵。这位小姑娘似乎耗神过度,先服下此药吧。」 「多谢。」 丹药一入口,带着些许促眠作用,勉强睁开眼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多天涯,才沉沉睡去。 「休息半日便可,九代师无需担忧。」天踦爵又转过头来对多天涯道:「姑娘可是神花郡郡主?」 「嗯?」 「天踦昨日听闻神花郡为花脸杀手袭击,郡公重伤,神花已失落,不知——」 「什么?!我爹现在怎样了?」 「郡主无需太过担心,吾半途偶遇兽花绮罗生,现在正在救治郡公,想来已无大碍。」 「我马上回去。」 神花郡。 裊裊牡丹香,不温不火,偏偏在神花浓郁的香气中别具一格,花都中盛开的万花也微微垂下花盘,似是要向兽花俯首。 奇花八部,兽花乃地部之首,如今天地相聚,也是罕见一格。 意琦行半路找一留衣追杀外七修余孽,苍生在押解途中又听那个跛脚仔说神花郡有难,便被师娘一路提熘着往神花郡来……当保镖。 花脸杀手,一死一逃。那两个花脸杀手有些底子,刀势中显然是有模仿绮罗生刀法的痕迹,显然是搞阴谋的,苍生最烦搞阴谋的,下手就没了分寸,流火一过烧得连渣都不剩。 绮罗生也没说什么,仅是击退另一杀手后,便着手以兽花奇术为郡公多九望吊命。 「伤势已无碍,调养数日便能醒来。」 双花使闻言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 「奇花八部同气连枝,无需说谢。」绮罗生应付两声,见苍生发呆,便问道:「你自从见了那名天踦爵便一直出神,是怎样了?」 「嗯?哦……只是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感应,也许是错觉吧。」苍生眉头皱着……天踦爵身上有时计的气息,是哪一种时计?若是逆时计,他就有被发现的可能……虽然不惧时间城制裁,但也不能一直就这样作弊下去,要寻机会解除契约,唯有这样才能真正拥有完整的人类之身…… 绮罗生犹记得那年苍生初入武道七修,凭着自己那股倔强劲爬上叫唤渊薮,家中的爷爷被流寇害死,虽然不像别的初入武道的少年人一般立志艺成报仇什么的,但眼里仍是带着一股子莽莽撞撞的朝气,后来修为有成了,锐气消磨了些许,但到底还是秉持着七修信念,但现在,绮罗生却只能从苍生眼底解读出一种情绪—— 疲累。 「这些年,你变了不少。」 「时间久了,多多少少都是会变……至少现在不需要你们那样操心了。」 「你啊……」 有些话说不得,说得了听不得,听得了这倔强的人还是不会去做。 嘆息未尽,神花郡踏进一道绮罗生熟悉的身影。 「大人广其心,无物不宜我,劫墨磨成灰,慵与世相左。」羽扇飘摇,金丝锦绣,眉眼泛桃,犹然七分惑人醉意,步履悠然,总是魏晋遗风。「好友久违了,吾可是听说你『横空出世』大展神威,这才特意赶来一晤,君不要嫌吾唐突。」 「无我风采依旧。若要取笑绮罗生,改日吾备下薄酒为好友赔罪。」 苍生愣了一下……这人是个谁?师娘连名号都不叫直接叫无我? 「哈。」轻笑一声,策梦侯走近了绮罗生,一副老友相见之喜:「当年握手一别,时光流转,若说清都无我风采如旧,好友风采却是更胜往昔,每每所见皆有惊艷之感……想来兽花之术更进一层。」 这话说得妙,前面听起来略显轻狎,后面又转到莳花之术上,教人想发火也发不起来。 绮罗生知道策梦侯就是这样风流多情的性子,但在自己面前仍是守礼的,笑笑也不计较。 「……日前情花部与劫花、怪花两部亦遭受花面杀手袭击,劫花怪花双部花谱失落,君以为此事如何?」 「八部之劫……」轻嘆一声,绮罗生本来不喜这般纷争,但事到临头也不言避战,淡淡道:「既是山雨欲来,兽花部自然不会规避。」 「另有一事,奇花八部三部沦陷,妖绘师有意推兽花为首,君之大才,亦合吾意……」 绮罗生摇摇头道:「多事之秋,绮罗生于排名之争无意,无我好意绮罗生心领,至于妖绘师那边,吾自会去说。」 苍生在一边眉梢微微扬起……家庭危机红色预警! 苍生在叫唤渊薮受到的最惨无人道的教育就是意琦行被洗脑一切师娘的墙头乃至疑似墙头都是阶级斗争的对象!这种防御机制已经无情地融入苍生的本能乃至于策梦侯如今在苍生眼里完全就是个红通通的红名,左边写着可杀,右边写着除害,怎么看都是一头待刷的怪。 策梦侯和绮罗生聊得很愉快,如果忽略绮罗生身后这年轻剑者一阵一阵的杀气的话…… 策梦侯对美人有着特别的欣赏水平,除了绮罗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神不可动摇之外,不妨碍他欣赏别的美人。 第222页 这个剑者……不说话的话,呆得有点意琦行的风范,眉眼虽没有绮罗生那般精緻,但瞧着异常舒心。 侯爷的副业是写小说,因为小说的权威性与学术性【雾】决定了他一定得从美人身上找灵感,美人就是站着不动他也能炖出好几锅肉文=v=~ 瞧着顺眼,策梦侯道:「还未请教,这位少侠是——」 「武道七修剑修苍生,是吾之骄傲……嗯?苍生你——?」 苍生盯着策梦侯正爆着杀气,直到盯得策梦侯浑身发毛,才面无表情道:「我年纪不小了,叔叔。」 策梦侯:「……」 这个时候,苍生还不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偶像东陵巨巨就是策梦侯,还寻思着找机会套麻袋打这货闷棍…… 绮罗生深感丢人,匆匆道了声『童言无忌无我莫见怪』,就提熘着熊孩子走了。 苍生最后还意犹未尽地朝策梦侯挥挥爪:「叔叔再见。」 策梦侯站在原地望了会儿天……他总觉得苍生虽然看起来很安静但总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咬死他那种管不住的皮孩子……哎呀,绝代剑宿教出来的,果然…… 堂堂东陵巨巨何等的心理素质,苍生只囧了他一刻钟就自动解除该buff。转而思虑绮罗生之事……其实侯爷自己也觉得自己够扭曲的,一边派人伪装江山快手搞陷害一边放不下又跑来看女神是否无恙。 眼光闪了闪,随即苦笑着一嘆:「绮罗生啊绮罗生,连吾在内这么多人为你做出不正常的举动,你究竟是上天的宠儿,还是吾在你面前自认形秽了呢?」 笑,半生作恶,如今却嚮往绮罗生那般纯善之人,讽刺吗?有时扪心自问,若有朝一日真的害了绮罗生性命,这世上可还有别人自始至终以真心待他? 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官网评价侯爷一生扭曲,做的事很矛盾又很合理,看着一直得意很轻松,最后把自己陷进一个死循环。 人物塑造我给九分,剩下一分看结局。 ----------------- 武道七修中二代七修—— 剑修大概是大剑宿看不上没找 刀修——凭风一刀【熊孩子,自己找死】 戟修——行雨寄天风【萌孩子,挂得早】 奇门兵器——迎天风律己秋【好孩子,挂得早】 箭修空悬。 拳修——尊武封端 掌修——沌王非寿【这俩货略污染视线】 总体来说二代七修感觉就是一群小娃还没长起来就被夭折了,好苦逼…… 132第一百三十章 漫捲离家出走 第一百三十章漫捲离家出走 叫唤渊薮。 渊薮脚下,三个少年人,聚在一起,各怀心思。 「……二代传人是真的还活着?那日名器观论会上虽是过眼一瞥,但气势竟不输帝祸邪九世,但为何一见剑宿便规避?」 「这便不是吾等能关心之事。」与其他二代七修不同迎天风律己秋是自幼听着父亲讲述的当年旧闻长大,对苍生的了解是一位有些诙谐的天才剑者,具体天才到什么地步他不知,但就父亲对苍生的手艺念念不忘这一点来看……二代七修之首果然深不可测。 凭风一刀闷着头狠狠擦着刀,听见二人对苍生语带憧憬,顿时不屑:「临阵脱逃,这样的修首你们认,吾凭风一刀不认。」 「你还是斋口吧,你入门最晚,虽然剑宿对你宽厚许多,但你再这般顶撞,只怕有负剑宿期许。再者,江湖传闻修首杀伐果决,吾怕你们到时起冲突……」 「他该感谢吾不是剑修,否则吾必定会取代他之位置!」 「你要知道,再怎样他名义上虽是二代七修,但初代七修皆以同修之谊以待,仍是千年的先天,你吾需得持前辈之礼。」 凭风一刀愤愤难平……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的野牛犊子更是野性难驯,中二病上来怎听得进别人劝告? 「哟,小娃儿们,又是在吵架啊。」麻衣月冠,眉目清朗,一留衣从来不在意世俗之人对他造型的眼光,对凭风一刀的鄙视欣然受之。 行雨寄天风忙道:「前辈见笑。不知前辈是否已经解决外七修之人了?」 「死一个逃两个,我是有战约才回来。」 「战约?」 「是啊。」活动了一下手腕,一留衣含着笑:「七修老规矩,多年不见,渊顶干一架联络一下感情先。这回是个好机会,你们最好呆在这里领悟,也许对你们武道有所感悟。」 律己秋意外道:「剑宿前辈也会出手?」 「我,意琦行,绮罗生,哦,还有那个离家多年的熊孩子苍生,我们四人渊顶武决,无需捉对厮杀,直接混战……擦,这回战到最后一定又是意琦行和绮罗生联手= =+」 凭风一刀哼了一声:「吾若登顶,你们绝无逞能之处。」 凭风一刀是个刺儿头。 一留衣有时候在想意琦行选这极品为刀修是不是背地里暗搓搓地希望绮罗生傲娇起来……不过还是算了,以绮罗生当年初入七修那种调皮熊孩子劲儿,要是真的傲娇起来想想都可怕。 笑了笑,也不管凭风一刀反应如何,「这话留着你们能登上渊顶再说吧,顺说,交战之时迴武气旋以上都不安全,你们要想锻鍊体魄,随时欢迎。」 「你!!」 第223页 「唔,来了,小娃儿们,小心眼睛,吾先走一步。」 一留衣已然太羽当风,飘然上了渊顶。 一双白衣身影,目无下尘,飘然若谪仙人,瑰意琦行,艷绮罗生,相视瞬间,默契自如。 哦次奥!眼睛!!眼瞎了!!!要死人了!!! 「还欠练……好心告诉你们,入七修第一步不是打根基,是要学会如何炼就一双无视一切闪亮生物的24k钛合金x眼,以后你们就会像我这样立于不败之地了……」苍生说这话时面容异常阴暗……什么七修老规矩多年未见干一架先,老头子定的规矩吧! 您是觉得上次和师娘联手太过仓促而且没带衣叔一起家暴太随便了这回一定要找个由头聚齐了一起揍我是吧!!!一定是这样吧!!! 「你……」 「别听一留衣的,血腥场面太毁三观了,都回家写作业去。」 二代七修众:…… 「接下来就看我血皮够不够厚了tat……」苍生一脸视死如归,脚步一错,身形掠出一道残影,在迴武气旋附近一个闪身,完全无视了气旋压力,晃眼间又失去了踪影,显然是已经上了渊顶。 行雨寄天风愣怔许久,才讷讷出声:「这就是修首的实力……」 向来狂得没边的凭风一刀也没说话,只是死死盯住渊顶处战云密布…… 差距。 完全是一个高等向低等的层次。 从前未曾发觉只是将剑宿看作一个标志,拿到同辈来比较,这种差距无疑是绝对挫败性的。 「可恶……」 …… 叫唤渊薮之巅,涡旋的战云,叫嚣战意。 苍生上来时沙发板凳地板皆已被占,只得屈居地下室,三双眼刷刷看过来,苍生冷汗俱下……一个专业闷骚三百年,一个专业收人头三百年,一个苍生救星大衣叔,但貌似衣叔在那里笑得何其灿烂圣母光环都有黑化的趋势了。 「师——」 「武道七修不论师徒授业,能入吾眼,便论兄弟同修。」拂尘一扫,冰白的面容,依然如同冷雪般肃然:「你说,吾立下武道七修之准则为何!」 「武道之修,侠骨洁行,持心,守信,阴谋奸宄,不配为伍。」 「嘴上记得,心中还记得否?」 「丧心日久,行为有所偏差,一度为外力所惑,但剑心未失。漫捲是以我命所铸,曾有依赖,但未曾为其所控。」肩微动,漫捲尘嚣铿然出鞘,远远落定崖边,一阵流火闪动,平息下来。右手平举红尘烟迹,一指划过,剑鸣铿然,人剑相映,竟似未曾分离:「最初陪伴我的是红尘烟迹,今日一战,也由它来一展我这些年的成长……请!」 战声枭起,澡雪斗红尘,间或江山流转,月戟争锋,崖边漫捲孤零零,在这倾世武决中……略显凄凉。 流火一卷,化出狼兽身形,那双兽红的眼,凶戾中透露着点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被抛弃了。 终于认识到这个情况,漫捲尘嚣以和主人一个水平线的情商微妙地感受到一阵失落,顿时背景化作阴影。 当年天天背,现在旧剑换新剑了,就把人家丢在一边打酱油。 果然墙王的节操不能指望……反正已经被抛弃了,生又何欢,我就四海为家死在外面吧【扭头】。 抽着鼻子,漫捲尘嚣一步三回头,悄无声息地落在渊薮下,鄙视了一下那群被忽悠住的二代七修,哼唧了一声,颠颠走掉。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途遇肖想漫捲皮毛的猎户,皆被烧了屁股。漫捲心头满是忧伤……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艷骨,一抷净土掩风流……嗯,文艺了。 嗯?文艺? 漫捲尘嚣接触的人不多,除了不着调的主人以外就只剩下往死里宅的文艺青年。 那可是只痴情郎啊,可惜被那口乌漆抹黑的剑先占了,我这么乖巧英俊,看我怎么挤掉那口乌漆抹黑上位吧灭哈哈哈!魂淡主人你痛苦吧!吾取代你在文青心中地位的时候你就哭吧!!! 就着贫乏的《xx的诱惑知识》,漫捲尘嚣决定来个华丽的转身,反正它本来就是一团火怎么折腾都行,一阵瞎眼的数x宝贝超进化光芒后,它变成了只……猫。 其实老狗不是那种特别粘人的人,但实在太闲了,闲得x疼的情况下要么犯二要么干架,干架总是王雪漪浮廊跑的情况下就有点烦人了。 其实文艺青年不太喜欢干架,更多时候喜欢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听雪。和炬业烽昙打完架后路上捡了只萌物,在雪漪浮廊门口感觉到老狗又霸占了自家房顶的时候他果断掉头就走。 定然又是来打架的,烦。 然后老狗忽然暴起冲到他面前,狗头帽子上两只豆子眼忽然爆出精芒。 「你袖子里是什么!」 这帽子表情好多…… 文艺青年不说话,宽大的袖子里什么东西一动,露出个小奶猫的脑袋,使劲蹭着卖萌:「喵喵喵~」 其实文艺青年不喜欢乱捡活物,他就是觉得这只猫那股子二得不行的气质和某人很像,加之此猫异常粘人,就顺手带回来了。 但,自古猫狗是大敌。 老狗显然瞥见此猫目光得意,抽出骨刀勃然怒道:「今天有它没我有我没它!你要做好选择!」 文艺青年看了看老狗,又看了看奶猫,果断把奶猫揣好。 第224页 心脏如遭重锤,老狗沉默许久,备受打击地一头撞在墙上,最后别过脸道:「好,很好……祝你们幸福。」 别这么怨妇,瘆人。 文艺青年目光移向墙上被一头撞开的洞,终于慢慢发话:「一直都这样有危机感,总是提防着别人把你忘记,看似与吾相反,其实一样离散人情。」 「我还有小蜜桃和九千胜大人……」反射性地反驳,却又忽然哑然……九千胜大人,是谁? 掩在绒帽下的琥珀眼眸一阵茫然,记忆里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一阵阵折磨人的熟悉感凌迟着枯朽的神经。 这种凌迟,他已经麻木。 解了剑,倚在沾了清晨雾气的桃树上,语调淡淡:「吾虽看不见你之眼相,但隐约能推测你总在得到后失落,再得到……每次你想抓到什么,便执着难休,但最后仍是随着时间……」 话未尽,兽骨刀已经架上肩侧。 刀风掠过,脖颈上一道细小伤口向外渗出血珠。 殢无伤神色不变,仍是低头用指腹顺着猫儿细软的皮毛,不待老狗开口,反问道:「你知道若是吾所在意之人遗忘吾,吾会怎么做吗?」 「拴起来。」 文艺青年看了会儿天色,精緻瑰紫眼睫微微合上:「此法吾保留意见,但吾有时会觉得,除非还有一点感觉,否则就是别人。吾不喜前世今生之说,少了今生记忆的载体,前世不过今生笑谈。这枚时计里镶嵌的吾,仿佛一生都在不断地失去,等到措手不及时,能珍惜的已经不多,唯一相同的是……无论生死,绝不放手。」 「怪人。」忽然手一痛,只见那只恶猫趁他不备兇狠地咬上他握刀的手。 shit。 猫什么的,最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当时就很好奇如果是大剑宿这么严肃正经的人创立的怎么会搞出外七修这种邪门武学,应该是功法问题。东皇当年貌似只给了大剑宿武道七修的武功,校规校训神马的应该都是大剑宿制定的,可以说东皇写了教材但导正七修方向的是大剑宿,绮罗生接下东皇的任务我觉得一点都不纠结,武道七修应该是绮罗生一生中最珍视的记忆,现在东皇黑化,视七修为家的绮罗生当然愤怒。 ------- 那些年,被收的水公公们。 我觉得痕江月的颜比他哥有水,但硬伤是……地中海=_= 刀剑档告诉我们……帽子的重要性。 顺说,师娘真是专业砍公公三十年,阉都克星这种耀眼的光环,新组织阉都,你们压力大否? 本来是想早上爬起来抽上去但电信还死着……为毛总是一到周末就断网…… 133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佛乡的汉子辫子长 第一百三十一章大佛乡的汉子辫子长 渊薮之巅。 行雨寄天风与律己秋目不转睛地望着渊顶方向,虽说看不见什么,但顶着一波一波盪开的雄劲,便知其战况有多激烈。 有些事看上去很美,但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一留衣内心无比咆哮……我就知道一定会发展成这样啊!!意琦行你魂淡!!说好的群殴呢?!!就看见你和媳妇混双了!!苍生你个拉仇恨的主力别一直跑行不!! 苍生满渊顶乱窜怒视一留衣:「你个全场划水的有毛资格说我!推血蓝啊魂淡!」 一留衣看着绮罗生背后满脸写着撑腰的大剑宿,最终也没推成血蓝。 绮罗生特别欢脱地沖在最前面,相比意琦行如山岳耸峙不动的武风,艷刀过处,凛然带杀,衬得如玉眉眼,愈显绮丽。 兄弟聚首,战得起兴,自是畅快非常,恍然间彷如还是大家同修年代一般,那绮罗生一生中最珍视的时光。 师娘,您是爽快了,但我……怎么办? 且不论苍生见到师娘顿失七成功的终身debuff,单就意琦行在后面一瞪,他整个人就反射性地怂了。于是打得异常难受……七修武学本就以速度见长,刀修更是速中最速,好在自己换了轻剑,姑且还招架得住……等下,轻剑? 苍生忙回头一看,这一走神艷刀刀面无情拍过来,苍生当场躺尸。 「嗯?」绮罗生收了刀,半蹲下来探了探苍生的鼻息:「你是怎样了?」 苍生默默地捂着半边脸坐起来,目光茫然。 坏了,不是揍傻了吧。 指了指自己:「吾是谁?」 苍生答曰:「娘。」 绮罗生满脸黑线,又指了指意琦行:「那他呢?」 苍生纠结了一下,扭过脸:「二娘。」 一阵诡异的沉默, 「竖子死来!」 千分之一秒内,一留衣冲上来空手夺白刃—— 「你给我等一下!要西人了!真的要西人了!绮罗生还不滚过来卖萌?!」 绮罗生微笑:「兄长见谅,愚弟只卖笑,不卖萌。」 苍生默默往外爬……儿子,你不是真的离家出走了吧,爹爹只是应付这群不着调的长辈没有真的不要你啊qaq 审座莫名其妙地躺了一整天才醒过来。 某种程度上炬业烽昙觉得自己和血傀师一样得了『一见苍生必负人品病』,而且是晚期。 当时脑子一热有欠考虑,虽然不知那名剑者为何暴起伤人……好吧这件事先搁在一边,楼至韦驮与蕴果谛魂被红潮捲走生路无多,佛乡骤失双佛,还要自己来主持,当前最重要者,除掉帝祸邪九世,拔除中阴隐患! 第225页 「苇江渡,云沧海为何没有同你一起归来?」 「他……」苇江渡斟酌了一下措辞,道:「是为当年其雨钟三千楼血案追缉真兇。」 「哦?是有线索?」 「似乎确定当年的江山刽子手便是白衣沽酒绮罗生。」 炬业烽昙回忆了一下当日名器观论会那名白衣雅士的样貌,看他与七修之首尘外孤标意琦行好似交好,想来是和苍生有密切关系。 「妍丽皮囊,可惜生就一双带血的手,既是有罪在身,杀之无妨。但此事了结后,该是让云沧海收心修炼,吾会为他安排入深阙修行。」毕竟是佛修,炬业烽昙自是知道云沧海性情倔强,不欲他在仇海沉沦,又道:「另外,佛池情况如何?」 「一页书已重铸佛元,于昨日出关意欲一会帝祸。」 「吾日前遇到之剑者,脾气虽古怪,但既然能与帝祸正面相对,应当也是可以争取之战力。嗯,你们密切关注帝祸动向,必要时协助梵天剷除之……」 此时一名小沙弥进来通报:「审座,有一名玄玄血傀师想与审座一谈。」 「哦?」上次因为苍生的意外而未曾谋面,炬业烽昙沉吟片刻,道:「让其进入吧。」 血傀师现身时佛乡众人纷纷感到一阵微妙的错觉……这一副仿佛是被什么圣光洗礼过的真的是纵横七部戏的大玄玄阴谋家?是谁把您老人家摧残得一副好像要超生一样? 尽管报社的大路上总有类似于苍生这样的糟糕东西在扰乱视听摧毁三观,但虫爷依然本着哪怕遍体鳞伤也要黑得漂亮的原则,一往无前地为自己代言。 虫爷他心态上已然宠辱不惊地……超脱了。 槽,你那脑袋后那闪瞎人眼的佛光是在闹哪样?什么时候成的佛? 「咳,血傀师,说出你的来意吧。」 「吾血傀师自是为助武林剷除帝祸邪九世而来,不知天佛原乡可有因应准备?」 炬业烽昙不悦,冷笑一声道:「说出这种话,你,有资格吗自称正道吗?」 「吾自然有资格。」血傀师脸不改色心不跳:「自吾血傀师出世以来,破鸿蒙,诛伪佛,为铸就能诛杀帝祸之春秋剑而四处奔走收集五始元气,桩桩件件,怎不能称作为正道出力?。」 ——哟呵阴谋家脸皮升级了啊! ——颤抖吧凡人们!经验吾被苍生折磨而百鍊成钢的脸皮吧! 「确实件件与你有关,但也未必牵强——」 「连碌碌无为且状况百出的天佛原乡都能以中原正道自居,吾血傀师自然可以骄傲了。」 佛乡众人脸色一黑:「血傀师,注意你之言辞!」 「先是闹出伪佛生子丑闻,后是佛愆鬼如来将忏罪之墙毁灭放出红潮,而一直口口声声要收他的天佛原乡至今动作缓慢,你们可知红潮已经开始吞噬苦境苍生……苦境百姓性命?!」 「搬弄唇舌,不如直说来意。」 「春秋剑身负诛厉天命,而吾身为春秋剑点剑主,欲为春秋剑寻剑主,哼哼哼哼~吾心中有两人选,佛乡审座,可敢接受诛杀帝祸天命?」 炬业烽昙倒也不急着回答,反问道:「点剑主?据吾所知,此剑铸者应是……笃剑师才对,你又是何时偷龙转凤成了点剑主?」 「一者,此剑虽不是吾所铸,但吾与他已经达成共识,此点你尽可求证;二来,便是按烽火鉴兵台规矩,谁将神兵送至名器观论会,谁便是点剑主。吾血傀师当之无愧。」 「那吾倒是更好奇你心中另一人选是谁。」 「武道七修之首,尘外孤标意琦行。」 「嗯?」炬业烽昙微微挑眉:「七修武始专精剑修,你为何不先找上他?」 血傀师冷笑道:「意琦行向来孤标于世,春秋剑是其传人所铸,虽欲得春秋,但他为避人口实,若非春秋剑自行选主,否则绝不会应此请,不过吾感兴趣的是,审座如此客气,莫非也自认不如武道七修?不配提举天器?」 「笑话!」炬业烽昙对意琦行观感不算太好,言语间两句挑拨,虽知必是血傀师有心之言,但炬业烽昙本就是骄傲之人,怎容得别人连连讽刺:「三天后,吾静待你血傀师向天下宣布谁主春秋! 血傀师暗暗得意之际,一声悽恻的声音魔音穿脑。 「玄玄……」 卧槽,生化危机又来了! 血傀师和炬业烽昙身上同时飘出怨念黑气……麻痹的这货不是被家暴中吗?啥时候滚过来的?! 血傀师随即脖子一百八十度旋转,脸色绿油油。 「玄玄……你看到吾儿了吗?」 此时苍生形容狼狈,好像利比亚难民一样,神色疲累而焦急。 血傀师顺气了……谁揍的这二货?!为民除害!一生粉之! 苍生是好不容易从渊顶逃下来找漫捲尘嚣的,从推松岩找到寒山药庐,途中顺便打劫了慕少艾的桂花糕,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万能小叮噹大玄玄,欣然寻来。 「快,算算我儿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不到qaq」 泥煤的,你当老子是个啥! 虫爷身经百折,自然不会被眼前这点小挫折绊倒,高深莫测道:「自然在你最熟悉之处。」 我最熟悉之处?厨房?产房?雪漪浮廊? 是了,以苦境田园犬认家的德行必是回雪漪浮廊去了,不愧是不世高人大玄玄。 第226页 「笃剑师。」炬业烽昙纠结半晌,终是决定与苍生一谈。「当年之事,你吾真的是误会吗?」 「……」苍生瞧了这大辫子的佛修一会儿,盯得炬业烽昙冷汗俱下之时,开口问道:「你谁?」 炬业烽昙:…… 先是入了佛乡当了审座,换了造型,又是改了功法修炼了其他武学,日前又让红潮伤了面容,现在这副半面人难怪苍生不认识。 炬业烽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烈-武-坛。」 「……」苍生终于回忆起来和这人有积怨,脸色一黑:「当年之事我都不在意你还记到现在?」 炬业烽昙崩溃道:「原来你仍不肯罢休,那你来佛乡寻吾所为何事?」 「谁找你了,我是来找孩子的。」苍生不善道:「我只要孩子,别牵扯到我们旧怨里来,烦。」 苍生说完也不给炬业烽昙说话机会,转身化光便走。 当年的事?只想要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炬业烽昙石化了片刻—— nooooooo!!!!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吾今天醒来的方式不对!!! 雪漪浮廊。 一株花树,黑白渐次的裘衣,一双眼,盯着死死抱着树梢不放的小奶猫。 「下来。」 「喵咩!」 「……」 「喵叽……」 交流不能。 这只猫一直想把墨剑从剑架上扒下来然后自己意欲霸占剑架,将其企图扼杀在摇篮里后这货就蹿上枝头死都不肯下来。 「随你。」 文艺青年无视奶猫呜呜咽咽地卖萌,倚着花树开始闭目养神。 奶猫一阵折腾,花瓣扑簌簌落下来:「喵汪……嗷!」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猫中透狗,狗中透狼,混了几个种的血? 忽然奶猫一阵刨蹄子声……好吧它没有蹄子,又往上面的枝头蹿了几蹿,直把自己掩在浓密的花枝间,一双豆子眼愤恨地盯着浮廊外。 流火同源,苍生老远就感觉到漫捲尘嚣气息,一看树叶间露出一双猫耳,崩溃道:「儿,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路上被陌生人叔叔拿毒奶粉给暗算了?你已经抛弃苦境田园犬了吗?」 「喵咩!!」 苍生果断准备爬树,但刚爬了没两步就被薅下来。 基友脸色不善,虽然苍生恢復力惊人早已没什么印子留下,但身上暴动的武息和衣袖肩头的破口无不昭示甫经大战。 「谁伤的你?」 苍生招供:「家长。」 真是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小绮罗……各种呆,东皇中毒还去帮忙找解药,果然和意琦行一个死脑筋。 不过现在感觉bj写他都写怕了,人红是非多,不杀,被人骂脑残,杀了,被人黑欺师灭祖没良心白眼狼。 真正噁心的不是bj,是黑子,看着就烦,平时懒得说这些找存在感的,不说又看不惯,看看各种道德帝的嘴脸就x疼,你们冷艷高贵十全十美,所以就有资格对别人指指点点,什么心态,老子就喜欢他,是黑是白就喜欢他,你看不惯你咬我啊,摔! 134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神兵卧谈会 「……你那口凶兵仍是下落不明吗?」 「没……它在跟我闹别扭,粘殢无伤去了。」苍生倍感创痛,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今日当初装个毛的b。 「对了,还没问几岁了,会说话了吗?」 「……您,说的是哪个?」 「小的刚出生,稍大的有七八岁了。」 互视一眼,苍生明显从师娘眼里看出一丝拉惊悚感,忙改口:「其实大部分不是我生的,不对,我没生。」 绮罗生也不说话,一边摇头一边笑。 「你听我解释——」 断仇崖。 云沧海看到绮罗生和一个人有说有笑地来赴战约,怒上心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恶徒,死来!」 未等云沧海动作,北海无冰忽然抢上一步:「笃剑师?」 苍生一回头,「是你北海无冰。」 「你记得吾了?」 「唉,疏雨孟尝……抱歉,上次我记忆有缺,此次也正是为当年雨钟三千楼血案而来。」苍生见云沧海忽然瞪着自己,不禁疑惑:「这位是?」 「吾记得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可原谅的童年阴影,苍生这货当年抓走小黄之仇未曾昭雪,云沧海犹记得幼年时活活钉了他一千个纸人 北海无冰看了一眼怒色更盛的云沧海,「云沧海便是吾之少主,也是当年唯一的倖存者。」 「哎呦都长这么高了……」苍生惊讶道,对印象里的小孩没什么恶感,「你修了佛?那,那你家岂不是绝后了?」 阿弥陀佛,人生之中总有些挫折,有时候只要忍过去……忍个p! 「泓影涤千尘!」 这孩子怎么话都没说两句就开打? 苍生颇为郁闷地招架住,一拉一锁,格住云沧海攻势,同时一柄玉扇伸过来左右一盪,轻轻震开两人。 「苍生,勿要再说笑了,三千楼血案之谜为重。」不轻不重地叮嘱一句,绮罗生转而对云沧海道:「上次是绮罗生鲁莽,未曾说清楚,如今人证皆在,不妨相互印证一番。」 「吾也正有此意。」北海无冰不着痕迹地挡在愤愤难平的云沧海身前,道:「吾先说,当年吾多方取证,能确定的有三点,一,雨钟三千楼百八武士死状确系刀伤,而当时确实收到江山快手寄来灭门书;二,;三,十方孤凛确实包藏祸心……」 第227页 「不可能,义父待吾有如亲子,况且当日吾也亲眼所见江山侩子手屠杀十方铜雀,莫要现在才告诉吾江山侩子手不是你!」 「吾是江山快手,不是江山侩子手。」绮罗生也理解云沧海仇恨,温声道:「十方铜雀确实是我为……所灭,但,灭门书一事是从何而来?」 「嗯?你不知灭门书?」 苍生听得一阵心惊,愕然道:「你是为我被十方孤凛害死之事才去十方铜雀报仇?!」 此言一出,北海无冰与云沧海同时震惊。 「这么说十方孤凛不是失踪,而是早就被你所杀?」 「不可能!」 绮罗生不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崖下江潮声拍岸,一时出神。 愧疚,难受,种种莫名情绪过后,惟余涩然…… 苍生深吸一口气,道:「算了,这些事都说不清,我来串联一下。首先是雨钟三千楼收到江山快手灭门书而整装待发,而与此同时我为铸凶兵在西荒地脉完成凶兵最后一步,此时绮罗生并不知我在铸剑而去赴雨钟三千楼之战,对了,那封雨中三千楼上的战书你可有保留?」 绮罗生皱眉摇头:「时隔日久,因为吾后来泊泽江海封刀退隐,未曾保留。但吾在去赴战路上却受十方孤凛一杯毒酒践行,以至于后来在西荒地脉失智狂杀……唉。」 「毒酒……不过后来也因祸得福让你有所奇遇,不过我们到底都希望你能平安,算了。」苍生继续道:「我铸剑走火入魔,因而成就焚古凶兵,当时火云异象漫天,所以绮罗生未能与雨钟三千楼短兵相接而是转战西荒为我守关。」 北海无冰点头道:「吾就是这一点感到疑惑,江山快手能为再高,也不可能在屠完三千楼后如此短的时间内转战两处。」 「这是第一个疑点,然后就是我拖伤出关,又为绮罗生毒伤跑到西疆取药,在此期间绮罗生偶遇兽花老者得传兽花之术。最后……」苍生眼光一寒,冷冷道:「我为凶兵所惑心魔终于爆发,凶兵嗜火,便控制我回到西荒地脉,十方孤凛在此时尾随而来企图夺取凶兵,我就拉着他跳进地火之渊同归于尽了。」 等等,最后那个是肖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来的事? 云沧海也不是傻的,苍生这番说辞在他看来漏点太多,道:「说服力不够,你说与他同归于尽,但你现在还活着,该作何解释?」 「我当时也以为自己了无生路,但反而因此被凶兵趁隙而入融入肉身,但与此同时身魂分离,魂魄被异度魔界魔神弃天帝擒入万年牢。能为我作证者,银锽朱武,六弦之首。」 抬出六弦之首,云沧海沉默了,当年魔神下神州,道境玄宗在前线战斗,威信何其强大,根本无需求证。 绮罗生问道:「那你非是不想回苦境,而是被囚而不能回苦境?」 「也不尽然。」苍生解释道:「我应该是在入万年牢之初便被夺走了一切记忆,若非红尘烟迹随身多年,剑魄里存留我一切记忆感悟,恐怕时至今日还不能恢復记忆。也是直到后来朱武和弦首将我带出万年牢,又为我寻到元身,我才能真正自由。」 话说得简单,其中辛苦,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完? 「看来比起吾消磨时光,你之经歷却是精彩许多,小生甚为惭愧,改日备酒以待,定会细细聆听。」 「额……」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苍生干咳两声,道:「话说回来,北海无冰你又是怎知十方孤凛居心不良?」 「此事说来话长……」 「等等。」云沧海忽然插话道:「你所言后半部分有理有据,但与三千楼血案并无关联,而吾是亲眼所见江山快手屠杀,若十方孤凛真有居心不良,你又有何凭证?」 「地火玄脉内,我有凶兵护体以致元身得留,但他却是我亲眼所见尸骨无存,没有证据。」见云沧海冷下脸来,苍生忽然想起什么,道:「不过物证的话,我记得最后那刻清风渡似乎被十方孤凛趁机所夺,应该还失落在西荒地脉,这个北海无冰应该知道。」 「是当年你赠与楼主之佩剑。」北海无冰又皱眉道:「但经地火灼烧,真的还留存吗?」 「放心,我的剑只有两个特点,施华洛世奇的品相,诺基亚的质量。这样,云沧海你和我走一趟西域。」苍生莫名一脸血泪……都是让轧钢机给操练出来的啊! 绮罗生上前一步:「吾与你同去。」 苍生摇头道:「我有些不放心血傀师为春秋选主,望你能帮我关注名器观论会进程,这些年聚少离多,你该考虑的是怎么还。」 绮罗生哑然……谜团解开,细想这些年,却是委屈了意琦行…… 「对了,怎未见上次与你一同的那位姑娘?」苍生对那名唤作明月不夜羽的美丽姑娘有些特别的感应,气息与什么东西隐隐相合,甚至于有些可怕。 谈到不夜,北海无冰眼露痛楚,闭上眼摇头道:「多谢关心,不夜她无事。」 别人的私事不好探查,苍生也就不再追问,见云沧海仍然黑着脸,试探着问:「你……还在意我当年抓走你养的三黄鸡的事?」 正中红心。 云沧海掉头就走……他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 【洒家叫春秋,曾经是分裂成五个剑格,后来被爹爹揉吧揉吧再皮卡皮卡搞合体了,然后就把洒家交到一个据说是爹爹真爱的剑贩子手上。ps:剑贩子真心丑货。】 第228页 【pps:洒家是颜控。】 春秋这么说着,瞄向一边美丽的黑月之泪。 黑月之泪闻言,保持沉默。 春秋:别酱紫美刀,咱们谈谈兵生交流一下感情。 黑月之泪:不行,麻麻说不能像你爹爹一样乱爬墙,我从小就许给江山了。 春秋:…… 黑月之泪的主人是内定的绮罗生,比起一直喋喋不休的春秋和念叨自己体重的忘巧云戟,全场就它最淡定。 忘巧云戟说:你们魂淡,谁特么设定的三才神兵必须要一起展出的设定?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一直不能有存在感啊!我再也不想当悲催第三者了! 忘巧云戟咆哮着,丝毫无法动摇春秋毅然爬墙的决心。 春秋:血亲cp会生出傻子的,根据呢? 黑月之泪:自古红蓝出cp,天下黑白是夫妻,你颜色略杂。 春秋:…… 春秋说:这不科学,你看洒家噶意的意爷爷,他颜色和我一样略杂,不照样和绮罗奶奶闪瞎全场吗? 黑月之泪鄙视地看着春秋:原来你早就对爷爷有企图了。 春秋嘆道:对这种表面攻内心受的禁慾系闷骚,奶奶能纵容这么多年,不容易。 黑月之泪:你脑洞出来的东西太玄幻了,奶奶会反攻这种事就像你爹爹反攻的野望一样只能存在于m78星云的幻想中,或者存在于作者的yy中。 春秋:你和奶奶一样太老实了,不过你说的对,既然爹爹壮志未酬身先躺,那就由吾来继承一下总攻大业,你觉得我干掉澡雪上位的可能性有多少? 黑月之泪:我觉得你和澡雪cp的可能性定然比这个高。 春秋四十五度角望天,明媚而忧伤。 黑月之泪又说:兄弟相残,你爹定然会揍你。 春秋:切,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德行,嘴上炸毛,带孩子时哪捨得下手揍? 黑月之泪:你不要欺负他,上得战场下得产房,做得出佳肴提得了刀枪,这样的老伴哪里找?最重要的还是美人。所以为了孝顺他,你听话点吧。你看他那么敬爱爷爷,定然是希望你能选择爷爷。 春秋:是这样吗? 黑月之泪:不信你自己主动一点跑去找爷爷,你爹一定感动得热泪盈眶。 春秋深以为然。 黑月之泪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春秋果断继承了二货属性…… 三兵器拟人,写起来……略萌~=w= 三神兵卧谈会看着像三神经病卧谈会一样……好二 ---------------------------------- 然后春秋自以为是选了大剑宿,下章苍生又该哭了= = 135第一百三十三章 春秋主 炬业烽昙近来一直处在濒临崩溃的状态中。 每天醒来都感觉自己的生活越来越玄幻,就算再血傀师宣布天器丢给他之后也是一样处于煞笔状态,连他挑衅了啥都没细听。 毕竟苍生给他的打击太大了,419和生子这种重口梗一比弱爆了 ,能hold住才见鬼去了。 木木地答应了半夜去砍帝祸,一抬眼看见对面的绝代剑宿那融合了鄙视与审视的目光,炬业烽昙……有点心虚。 一句话都没说拖着春秋就走了。 徒留大虫爷凌乱着……炬业烽昙你那死蠢的爆娇属性呢?意琦行在鄙视你啊!带着四个加号地鄙视你啊!你就这么怂了?! 雪峰原上雪飘飘,佛乡审座内心……六月飞雪。 等到对面的黑色马车霸气侧漏地赴战而来时,炬业烽昙才从重新读档的妄想中勉强回过神。 「天器战忘巧,帝祸邪九世要让你知晓唯有在吾掌中,才能称为天道之器!」 「春秋会一破你之狂言!」 意琦行遥遥立于巅峰俯视这场鏖战,情绪不明。 其实自从得知春秋为苍生所铸,出于某种微妙的惯性,兴趣略减。但相比而言炬业烽昙他是怎样都看不上眼。 身为佛修,不闻出尘之想,流于世俗之争,敢自诩为佛? 就算是个外星人,大剑宿的文化水平也是很高的,儒道佛三宗造诣都不低,加之本来就傲娇【雾】,看人的眼光苛刻到一定境界,但凡流俗者(女神不在此列),愚昧不察者(女神还是不在此列),言行不规者(女神仍旧不在此列),不幸的是苍生以上三点齐全,是故自由被大剑宿不遗余力地轴正三观,但教育中途被一个二货神给夭折,到现在一百多章了二得更胜以往。 唔,又扯到苍生身上了。 其实自从媳妇愿意回到陆地上来大剑宿的心情一直都不差,也就很少宅着,但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跑来跑去仿佛缺点什么……不『幸』福。 他才没这么想,扭头。 当围观群众是很无聊的,但意琦行很快就不无聊了。 雪峰原另一侧,轰然一声惊爆,熟悉的鬼妖煞氛,令意琦行微微注意。 「黄泉正在□,地狱正在巨变,当屠戮不再可怕,只有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妖魔奸诡!授首来!」一声长喝,佛光骤降,一盪阴鬼妖氛,禅衣翻飞,正是歷劫归来的邪心魔佛,百世经纶一页书。身甫落,头也不回,拂尘向身后一扫,顿时凭空击中一道诡异绿芒,随即一道黑色人影从隐蔽处被击出。 「好个百世经纶一页书,不过今日,百世到头了!」 第229页 是日前吸收了鬼言的鬼女……以及血傀师,嗯?这股鬼言之力,迷眼干达还在附近。 这些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无论是想插手天器之斗还是别的目的,意琦行少不得要阻挠一二。 冷哼一声,衣带当风,随即万剑开道,震退邪魔奸宄。 「吾意琦行所立之地,不容奸宄横行!」 「武道七修!」宿怨难解,鬼荒地狱变急催鬼瞳之力,妖氛入体,更添三分凶性。 眉睫轻藐,澡雪如练拔出,招架间,面不改色,余光瞥见一页书身入血傀师所设结界,剑下不再留手,剑意雄瞰十方,但澡雪凡铁材质难以承受沉重剑意,发出不支之声。 澡雪材质,终是到头了…… 多年来出剑寥寥可数,便是顾忌澡雪材质无法承受剑意而崩毁,澡雪是明志之剑,亦承载多年记忆,便是惜之再惜,凡铁终有尽。 但鬼荒怎容留手?鬼爪揉身抓来,意琦行本能加催剑意,澡雪终于承受不住剑身如蛛网崩裂…… …… 不可!等下……啊,澡雪你死得苦状万分啊! 阵阵摧心裂胆,刚从西荒地脉刨完地赶回来的苍生一头撞在岩壁上,老泪纵横。 我刚一回来立让我体会这齣,您是对我有意见呢,还是有意见呢? 苍生凭着铸剑师的感应从地底下最深处把清风渡刨出来后,云沧海也无话可说了,最后支支吾吾半天说暂时相信绮罗生清白,自己会慢慢调查当年真相。 这件事告一段落,苍生刚回到中原就听秦假仙说血傀师宣布炬业烽昙得春秋,登时暴怒—— 术业有专攻,弃刀从剑无妨,但为外力所游说,没有相等的剑意,怎配驾驭春秋?包办婚姻是不幸福的! 刚至雪峰原便遇上两边开战,亲眼所见澡雪魂归离恨天,苍生无语问苍天。 天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天地也你你错勘贤愚枉为地血溅三尺白绫不如自挂东南枝…… 「愚昧而无聊的哀嘆,不如拿出与你实力匹配的胆色!」 对了还有这个熊孩子。 若不是这名中二病魔者站在这里和自己对峙着苍生现在就想扑过去抱意琦行大腿哭丧去【想想而已】。 魔皇缎质辛也不知自己为何心血来潮堵着这人,堵了又不知该打架还是谈人生,不堵心里微妙地憋屈。貌似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说,我们再这么对峙下去也没意义,我是来看春秋的,帝祸死得了便罢,死不了我就是来补刀的,不过看你也有来补刀的嫌疑……虽然我不喜炬业烽昙,但也不容别人打扰此战。」 「哦?」质辛罕见地没呛声,只是抄着手冷眼旁观崖下战局:「他们的生死,入不了吾眼。」 「别告诉我你站在这里是闲着没事饭后消食的。」 缎君衡才饭后消食,缎君衡一户口本都饭后消食。 质辛隐隐有种微妙的中枪感。 此时雪峰原战况愈演愈烈,帝祸邪九世根基雄厚,狂然巨力如厉神降世,炬业烽昙凭恃春秋苦苦支撑,但正在逼命一刻,春秋一阵躁动,竟尔自炬业烽昙手上脱出,飞向苍生这边。 苍生瞬间就感动了。 对,爹亲在这里,不愧好儿……嗯? 春秋毅然决然地迎着苍生感动的眼神冲过来……又丝毫不留恋地擦着苍生身侧冲过去。 「你给我等下,爹爹在这里你要上哪儿去啊!魂淡!」苍生张着怀抱瞪着春秋剑越飞越远,等到它越过好几座山忽然一个急转直义无反顾地落在某个令苍生肝颤的傲娇人影前时,知道现实的苍生眼泪掉下来…… 北风捲地白草折,不如自挂东南枝。 尼玛啊……儿子你是有多想不开才想自杀啊!没看你澡雪尼桑才躺尸了吗tat 「消磨了这许久,结束了。」冷眼觑世的魔者冷冷道:「不过一招吗?」 不要用来一发这种语气说出来……感觉略奇怪。 「合意的建议。」一抬掌,足下银火暴升,炽白光芒照亮夜空,同时魔皇也是一声冷笑,魔元饱提,双掌对轰一剎,天地收声。 再一错身,魔皇眸光一冷,回身挡住突然自雪峰原下的胜者来袭之掌。 炬业烽昙被人救走,帝祸邪九世正无处解心中郁闷,直到崖山两人交手,才掠身上来欲收了苍生性命,意外被质辛一挡,冷声道。 「拿吾对你的宽容任性,不智的行为!」又转头对苍生道:「轻逆天颜者,你,捡回一条命!」 也不给苍生辩驳之机,拉着质辛离去。 「这两个……」苍生有些奇怪这两人的关系,那名魔者似乎不是和帝祸一个立场,但关系貌似也并不敌对。 算了。 苍生一回头看向另一方战况,顿时又一阵撕心裂肺……丧子之痛。 澡雪虽然是凡铁,但再渣总渣不过墨剑的材质,回炉重造应该是能抢救一下来着。是了,殢无伤能将赩矿铸成神兵,这方面的铸炼方法他应当知道…… 【春秋:啊啊~爹爹果然热泪盈眶了,求表扬~\(^o^)/~】 震退鬼荒地狱变,意琦行正和春秋……互瞪。 默默地收起断成七八段死得不能再死的澡雪,又看了一样恨不得举着牌子表示自己是来续弦的春秋。 「……」 春秋加紧卖萌,一阵一阵地发光发亮。 第230页 「是这世上庸手辱没了你,你才来到吾面前吗?」 春秋狂点头……如果它有头的话。 「但你既已在炬业烽昙之手,志士不饮盗泉水,贫者不食嗟来食,意琦行纵无佩剑,亦不需他人之剑。」 春秋:qaq被嫌弃了被嫌弃了嘤嘤嘤嘤…… 走出两步,细雨落下,意琦行又回来,淡淡道:「你之铸者,对你寄予厚望,在炬业烽昙寻来之前,吾便在此地守你。」 春秋:有机会!太感动了,死缠烂打嫁爷爷! 拂尘一扫,春秋旁化出一树芭蕉,为春秋遮去雨水,意琦行则在一旁盘膝坐下,闭目养神。偶有对天器有邪念之人,皆被意琦行剑气扫飞。 「人心不足,这世上浊流污汝,还是汝便是浊流……可悲!」 春秋更加死心塌地:爷爷太帅了,脑残粉之(﹃)! 苍生纠结了很久才幽幽飘过来。 「断了?」 意琦行淡定地点头:「断了。」 事已至此,苍生已然哭都没处哭去,抱着澡雪尸身默哀许久,瞄了一眼白眼狼春秋,道:「春秋既然属意你,炬业烽昙便无剑主资格,为何……」 「血傀师在天下人面前宣布春秋归属炬业烽昙,若非炬业烽昙自愿让贤,吾绝不碰此剑。」 苍生本来就愤怒血傀师乱选剑主,不悦道:「跟血傀师讲什么节操,我铸的剑什么时候被他註册专利了,他□秋春秋答应吗?是吧儿子?」 春秋特别给力地勐戳两下地。 意琦行:「……」 但意琦行何其死板,一定要坚持炬业烽昙来。 此时一封飞书落进苍生手里,淡淡药香与烟气,苍生览罢面色一异……是冰无漪成植物人了,忙道:「朋友有难,我先走一趟。」 「嗯。」 苍生走后没多久,炬业烽昙才精神不振地姗姗来迟。 意琦行自然群嘲光环全开,一顿数落。 「吾……吾自是愿意将天器让贤。但吾另有一事需剖白,你打杀无妨,炬业烽昙领受。」 意琦行第一反应是……你对绮罗生做了什么?! 炬业烽昙这两天自己脑补得把自己折磨得形销骨立,但毕竟是个做事痛快的人,理亏在先,直接就对意琦行说了【他自以为】的真相。 那他就放心了……放个毛!炬业烽昙,死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所有的矩业烽昙都让吾搞成炬业烽昙,不过没关系吧~反正审座就是被欺负的样子~ -------- 没看过老剧,觉得现在的书大宝相庄严没有半点邪魔气呀【其实我觉得魔书也没什么邪魔气,可能是五官太正直了】,不知道为啥书大会有个邪心魔佛的外号?是作风果断取斩妖除魔的意思吗? ps,无惧天灾,雅安坚强! 136第一百三十四章 家长的忧虑 留妖山城。 奇花八部之一,情花部妖绘天华今日很是高兴。奇花八部中,能与他痛饮之人,除绮罗生不作他想。 画布上枝叶晦暗诡异,绮罗生倒也不避讳,直言道:「情花精妙,或是绮罗生眼界不足,这花却是未如吾想像中讨喜。」 「奇花八部中,也只有你不做伪饰直言若此。吾倾尽一生培植情蛮花,到如今即将功成,每每接触,吾都会感到它在吾指间微微颤动。」妖绘天华仍然是那副木讷的神情,但语意间有一股痴迷之感。 「或许是吾眼偏概了。」绮罗生了解妖绘天华对情蛮花之执着,但总有一种不安感萦绕心头。 妖绘天华对情蛮花太执着了,偶然有一种让绮罗生担忧他是否会有一天付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代价。 嘆了口气,绮罗生慢慢走回玉阳江。 夕照下画舫幽幽,平白多却一番清冷梅香,绮罗生晃了晃手中小半瓶雪脯,自觉应是尚能应付伟大的大剑宿不怎么伟大的酒量。 说来武道七修也奇怪,好像都不怎么善饮还偏偏一个个装得自己很海量,意琦行嘴上说酒步轻饮,其实嘛……就是量浅。 登上画舫,挑帘一笑:「剑宿这是与何方勇士动过气,这一身杀戾只怕都要将这玉阳江底的水鬼都镇了去。」 「炬业烽昙!」霜雪眉睫,看到绮罗生时神色略缓:「罢了,此事不必再提。」 炬业烽昙!还有性质更恶劣的帝祸邪九世!虽然苍生是不招他待见但自小就带在身边修习,又怎会不知他心性!能让他堕落到现在这个到处爬墙儿女成群的地步【无力吐槽】,定然是被你们这种人渣糟蹋的!必须得弄死! 「能把伟大的剑宿气得不轻,佛乡审座非凡人也。」绮罗生也不追问,扇子一抹小几,茶具换酒具,想了想,拖出两坛陈酿的存货。 「你今日很高兴?」 「会见故友,剑宿驾到,血案澄清,如何不喜?」 「故友排在血案之前,看来那故友非是一般熟识。」闷闷饮了一口酒,甘冽醇厚,后劲十足。 「醋大的剑宿……」晶紫眼眸,瑰丽色泽摄人心魂,看着仿佛是带着些迷离的醉色,酒液莹润了淡粉色的唇瓣,恨不得让人一口衔了去藏起来细细品味…… 苍蓝色眼眸的剑者慢慢凑近了,一挥袖,捆在岸边的船绳落下,画舫慢慢向江心浮去。 「今晚,吾留宿……」 一边幸福着,註定一边悲剧着。 第231页 药师一边拿馒头餵着院子里乱跑的小黄鸡,一边絮絮叨叨:「羽仔,这档的奶爸应该不是我吧,为什么惨兮兮的一个一个都往我这里送?」 「药师,冰无漪情况还有别的方法吗?」 抽了口烟,拍拍手里的馒头屑,小黄鸡一窝蜂地拱过来,小心避开不踩死这堆二货鸡,慕少艾说:「你们送得早,命是吊住了,但经脉尽摧,神魂受创,元气被吸收殆尽,这三条,前者我已经发信去抓壮丁了,后者我也没办法,如果不是他本命的种族元气,会出现排异现象,搞不好可能会出些么蛾子。」 「会怎样?」 此时药庐外一个二颠颠的人扛着一个姑娘奔进来:「慕少艾,我路上抓了一个大夫,你看怎么样?」 慕少艾拿烟管指着苍生对剑布衣道:「就会变成这样。」 不行!药师你一定要救救冰无漪!这种惨痛的未来不能接受! 苍生抓来的姑娘慕少艾刚好认识,是有交情的同行,听了情况倒也不生气,「怨姬尽力一试。」 正在绯羽怨姬刚要去看冰无漪情况之时,药庐外气喘吁吁地追来一个男人,一见苍生眼睛就红了。 「恶徒!把怨姬还给我!!」 然后苍生就看着这人喘得跟破风箱一样踉踉跄跄走到自己跟前,攥起拳往自己脑袋上揍……然后他没揍动。 苍生血皮太厚,一拳揍下来撞上护体炎障, 苍生看着这个男人捂着自己的拳头痛得浑身颤抖,担心道:「你没事吧。」 「怨……咳,怨姬……」 「夫君,你无事否?」红衣飘过,那脾气温和的姑娘忙走过来察看男人情况,看到只是轻微擦伤,放下心来。 慕少艾拿烟管一敲苍生的脑壳:「无端端把人家宝贝夫人劫过来,快道歉。」 「啊?」苍生反应过来,一抱拳有点尴尬道:「抱歉,一时情急,未发现先生是大夫的夫君。」 孟白云像护食一样把绯羽怨姬护在身后:「青天白日地抢人,你是哪个土匪窝里出来的吗?!」 苍生正色道:「我们窝……啊,不对,我们家只招生,不抢人。」 孟白云继续愤怒地看着苍生。 「我这叫借人、借人,剑者的事儿,能算抢吗?」 「这里陌生男人太多了,怨姬我们回家!」 「夫君……」绯羽怨姬笑笑拉住孟白云:「慕药师是怨姬杏林故交,既是有难处,何妨一救?莫非夫君真的要让怨姬永远呆在家里一动不动吗?」 「怨姬qaq……」孟白云尔康手状,一边苍生走过来淡定地拍拍他的肩。 「哥们儿,没事,这里所有的陌生男人要么是搞基要么是在搞基的路上,不会对怨姬姑娘怎么样。其实你的心情我能了解,我如果看到在意的人爬墙也是会暴走的。」 「……怎么个暴走法?」 苍生思考了一下,道:「钓钓鱼,策划一下反攻计划……」 孟白云:…… 绯羽怨姬人称『蛊后』,一手蛊术出神入化,与慕少艾联手很快稳住冰无漪体内恶化的伤势,又细细逼出残留在冰无漪体内不断摧折内腑的掌劲,好一番忙碌后才让冰无漪血脉恢復正常。 「肉身创伤十数日内便能痊癒,但灵台似乎受到极大冲击,非药石之力能及。」 慕少艾说:「没事,老人家我深谋远虑,早有准备。」 「多谢姑娘援手,剑布衣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必说谢,请了。」 送走绯羽怨姬,慕少艾把苍生抓过来:「你还能补魂吗?」 「灵台创伤能和补魂扯到一块去?」 「先有经济基础才能有上层建筑,去去,先把魂魄给补好。」 虽然伤势已经稳住,但冰无漪仍是脸色苍白如雪,皱着眉,似乎是被什么痛苦折磨。 同为壮哉我大东陵党高级党员,岂能不救? 一阵阵纯粹魂力经由转化缓缓流入冰无漪天灵,这次补魂的时间比苍生想像得要长,直到将补满时,冰无漪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只是那双眼十分空洞。 「劫,尘。」 「谁?」苍生愣了愣,然后被慕少艾识相地留剑布衣与冰无漪独处。 「你上次为我施为,虽然只是一小会,但强度绝对比现在的高。」慕少艾是鬼修,对魂魄之力最为敏感。 「我补魂的能力在减退……」看了看双手,不一会儿苍生释然了:「应该是人类的痕迹越来越明显,转化到一定程度,能让我调动的纯粹魂力不多了。」 「转化?」 「对我而言算是好事。」苍生摇摇头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道:「现在只欠灵台未甦醒,要怎样做?」 「有些佛门圣器之类的东西最好,嗯……」回忆了一下典籍记载,慕少艾数出几个:「若是圣尊者还在世,菩提泪……或者天佛原乡的九九转錀器。」 「你让我上哪儿找一个已经挂点那么多年的佛门高僧?」 「所以你抽空去当一回梁上君子吧,拯救美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嗯,没错,冰公子是个美人……」 苍生一脸阴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基友表现的时候吗?」 「这意义不一样,剑布衣显然是第一次掉节操,比不上你这种熟门熟路的有经验。」 劳资的节操就不值钱了吗?=皿= 第232页 苍生横了慕少艾一眼,算算时间说:「等我两天吧,天佛原乡这地方未必要偷取,我去压榨一下一个小p孩,实在成不了再切土匪职业……」 「……所以你现在除了遛猫就是遛猫,你现在还年轻,应该多做点刷存在感的事。」 一盏茶香裊裊,两片绿竹漪漪,紫衣文士搁了笔,再添一炉青木香。 有一茬没一茬地挠着漫捲奶猫的耳朵根,奶猫翻过来肚皮朝上幸福得露出哈士奇一般二逼的表情。 「比如?」 「侵略苦境。」 文艺青年别过脸去,丝丝自闭症气息復发。 冷笑话不凑效,无衣师尹嘆了口气,「你性情太疏淡了,风浪袭身,也不知你是要乘浪还是要破浪。」 「堆砌辞藻。」满月冰霜般的面容微微显出些许躁意。 当家长的真难受,心理辅导非得进化成心理洗脑才能hold住当代二逼青年。无衣师尹一直在反省殢无伤究竟是先二逼还是先文艺,这个听起来就好比在纠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但两种情况又不太一样,如果是先二逼后文艺,那么外在表现形式是二逼青年,触发特殊条件时才文艺两下;如果是先文艺后二逼,大部分时间很文艺很美腻,如果不幸接触到纯种二逼,二逼基因才会渐渐觉醒。 当然,纯二逼,就是殢无伤瞎眼看上的那个。 无衣师尹又说,你还没到退休的年纪,老年人的生活节奏太不适合你了,可以爬爬墙什么的锻鍊一下各方面素质……好吧别动气,我知道你有精神洁癖,不爬墙你可以去拆墙吧。 文艺青年面无表情地说,你以为吾没拆? 无衣师尹:…… 文艺青年默数了一下,十指用尽,面寒如霜。 无衣师尹顿时觉得家长其实真的很难当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自己就醋了,大剑宿有这么个死心塌地的漂亮媳妇你幸福吧好幸福啊,死死团十八年的我一脸血啊…… -------------------------- 雅安地震有个道友抱着二舅避难……真爱~ 祈福啊祈福…… 137第一百三十五章 帝祸终曲【上】 画舫幽幽,晨光熹微,江上带着湿润水气的风拂起帐帘,驱散一室迷离香气。 银灰髮丝,映着铜镜,一梳一拢,葱白的指间刻意放缓了动作,垂着的眼下艷色未褪,依稀有些疲惫。 「累了?」 「无事。」 微微阖眼,抓过那双在发间不停忙碌的手包在掌心搁在唇畔轻轻一啄,绮罗生忙避开这太过明显的目光,清艷的面容顿时更添几分霞色。 未曾变过,明亮纯美得就仿佛一场幻梦,是我的…… 绮罗生似乎就是那一种人人都希望拿捧珍宝的心来爱惜的人,总是逼得人情不自禁地想……藏起来。 隔着单薄的中衣摩挲着肩膀,感到掌下的肌肤微微泛凉,收起旖旎心思:「先穿好衣服,勿伤寒。」 「吾还不至于柔弱至如此啊……」 虽是这么笑说着,绮罗生仍是背过身去,缠金带绕了两绕,勾勒出略显纤细的腰,感应到背后的目光又灼热起来,忙拾起散落在檀木几旁的毛领直裰匆匆穿好。 「别乱动,吾替你束髮。」 等到磨叽到日山三竿,意琦行才想起来除了媳妇之外的重要事【苍生:……】。 「……挑战帝祸邪九世?」听了意琦行的打算,绮罗生微微皱眉。 「不是挑战,是灭杀。」 「唔,看来你是很有信心。」 「事实而已。」 大剑宿就是大剑宿,拿下巴看人的习惯还是一如既往。 最后将蜀锦玉带戴好,才放下手中的柳木梳子,又拿起黑晶领扣,绕道意琦行面前细细别好。不想腰间忽然箍来一双手带得自己失了平衡跌坐在意琦行腿上。 试着挣了挣,别开目光:「……你这是做什么。」 「绮罗……」 绮罗绮罗,不是绮罗生,却是最私密时的昵语。绮罗生不敢去看眼前那汪深沉蓝泽中暴风般的痴狂,拿手抵着意琦行的胸膛 「不早了……」送客的话说到一半,又红着脸改了口:「你还是先用茶吧。」 下一刻,是温柔缱绻的唇舌纠缠…… 云渡山。 血色红潮杀机现,一页书本就是提前出关,佛元未稳,帝祸凭恃云戟猖狂,招招落死。 反观魔皇,只是袖手沉默……邪九世的作风令他心生厌恶,微微不悦之下,心念微动,停下了红潮噬身。 「嗯?」察觉质辛情绪,邪九世更是打定主意速战速决,与一页书强撼一招后,戟锋一转,命中百世经纶。 此时天外一道炽白火光千里一线狠狠砸向邪九世与一页书之间,一只手死死抓住戟锋,力道之大直至五指出血。 「前辈无事否?」 「无妨。」虽是这么说,额头沁出的冷汗仍然说明了一切。 眼角匆匆瞥过,戟锋已经入体七分,怒色更胜三分。 「凶戾好杀,罪其一,造祸武林,罪其二,强夺神兵,罪其三……本来是想把你让给天命来时,现在不杀你,老子名字倒着写!」 「天之罪,你有资格定吗?」 「那就试试看!」 手上力道再催,流火助威,生生将帝祸逼得倒退,同时一抽身后红尘烟迹,赫势一斩,焰焚长空。 第233页 「陌上烟华消雪冷,一念红尘……千秋岁!」 一式盪出,极火转极寒,霜飞焰舞,织画经年,天地骤然阴阳双分,一方冷月高悬,雪落无声,一方夕照依依,风过无痕。 仿佛是两种极端的力量,从意境到武力层次全面覆盖,灼烧肉身,撕扯灵魂。帝祸心头虽惊讶苍生实力竟然仍未见底,但凭恃根基优势,厉族凶性本能,掌提十成元功,沉喝一声。 「厉神伐天纲!!」 强招对撼,地裂天崩,云渡山地表倒卷,山下草木几乎夷平。 「吾,无趣了。」一声烦躁,魔鉴三绝出手,挡住交战双方。质辛冷冷道:「要续战,便与吾续战!」 嗯?这人,真的是魔皇? 苍生不是第一次觉得魔皇奇怪,这行为,怎么看都好像是在帮一页书解围……你真的不是素还真派去的卧底吗?叫什么魔皇啊改叫圣皇算了。 「你这算是第二次为他说情,吾对你的宽容已经过了!」 冷笑一声,质辛淡淡道:「一个拖伤的对手,一个智慧不济的莽人,是要招吾轻视吗?有强者的力量,没有强者的心,你,不过庸手罢了。」 「吾会让你看到吾之强大!」帝祸邪九世狂然大笑,对一脸怒火的苍生道:「幸运儿,你又捡回一条命。」 麻痹的再来啊!再猖狂劳资把你烤成五花肉餵小蜜桃!嗯?小蜜桃是谁? 苍生也知道一页书重伤,这时候只能忍下去,忙扶着一页书盘膝坐下,输功之下脸色一变:「内腑正在铁化,忘巧云戟……糟!前辈你撑着些!」 家长会会长倒了那还得了?!必须救啊! 两个方向,定禅天比较近,苍生背着一页书一路疾驰冲进定禅天找净琉璃菩萨时以是半身浴血。 净琉璃菩萨稳住一页书伤势后,面带忧色:「他体内血肉经脉正在诡异铁化,吾亦只能延缓伤势,但七日之内解决不了,那也回天乏术……不知一页书究竟是怎样受伤的?」 「忘巧云戟……」苍生咬了咬下唇想了一会儿,道:「奇门天铸谱排名第十一的神兵,本身除沉重之外,一旦接触血肉就会不断铁化腐蚀,因为这个特性被目为异法不得进入前十之列……啧,当日匆匆一眼未有过多研究,如今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除。」 「这件事便交由天踦处理吧。」西洋怀表微微闪了闪,天踦爵愣了一下,又慢慢走来:「天踦在路上听说一页书为帝祸魔皇联手围攻,如今看来天踦也可稍稍放心。」 「你有解决之法?」 「忘巧云戟既是出自北疆提颅汗族,想必线索可以从此着手。」连日来为红潮之事四处奔波,天踦爵眼底一丝疲倦稍纵即逝。又对苍生道:「你可知意琦行要决战帝祸邪九世之事?」 「啊?」苍生还寻思着怎么才能让意琦行出手刷掉帝祸,没想到他已经这么做了……「为什么?」 意琦行从不轻涉尘寰事,让他出手何其难……苍生本来还想组织师娘衣叔集体卖个萌【反效果】来说服他出手来着…… 「也许是春秋的宿命吧。」天踦爵说到宿命一词时颇有些感慨,继而又道:「你若有时间,两日后一弯天月,希望你能去关注一下战况。」 苍生算算时间,干掉佛乡【河蟹】的防御体系劫完九九转錀器,动作快一点的话应该能赶得上去一弯天月,随即点头道:「可以。」 也是……魔皇也许会在,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被围了就不好了。 苍生总觉得天踦爵有一种微妙的眼熟感……但看着天踦爵的眼神纯洁得就好像饼哥一样,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忽然想到最近衣叔貌似很闲,苍生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最近似乎在为红潮奔走,缺壮丁吗?」 「缺。」 「吾家有一叔,品味超凡,能奶能t,韵味十足,值得细细品味其内涵,可否一试?」 天踦爵本着武道七修皆美人的想法悠然神往:「自然自然,能为武林一尽心意,随时欢迎。」 「那便这样说定了=w=~」 其实,武道七修里,美人各种各样,但第一眼看着舒坦的好谈得来的人就只有一留衣,苍生小时候被绮罗生牵着瞧见过一次衣叔千古难逢之出浴场面,深蓝长发拂腰,清俊一词释义到了极点,虽然最后丰神俊朗地一回头,发现一大一小满脸纯洁地明窥,抄起人字拖就毁形象地砸过来……此事不表。 当时苍生本着二逼青年的本性指着衣叔说了句何方妖孽……当然这是褒义的。 衣叔,偶尔出来爬爬墙有益于身心健康…… 天佛原乡。 苇江渡与尔善多一者焦躁一者忧心。 审座持续性躺尸中。 「……身为七修之首,竟对审座如此暴行!是要与天佛原乡开战吗?!」 炬业烽昙在天佛原乡素有烽火昙华之称,威信极高,此番被意琦行毫不留手地重伤至此,佛乡众僧自然愤愤难平。 不怪佛乡众僧误会,炬业烽昙当时精神恍惚,走时没交代,过后直接躺尸,意琦行又绝对不屑解释,况且在审座长期以来的指导思想带领下,整个佛乡执法部门呈现一种炸刺儿的城管式文化。故而在审座被抬回佛乡之后,事态就像刷屏的围脖一样升级再升级。 「此事天佛原乡绝不善罢甘休!」 …… 第234页 云沧海黑着脸:「……所以?」 「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家师既然已经把审座揍了个半残,凭我武道七修的身份,再看看你,我觉得调停太浪费时间了,我的战力很宝贵,不能浪费在搞外交互黑上……我要求的事就比较难办了。」苍生嘆着气拍着云沧海的肩:「时间紧迫,病人不能等。我需要你……」 云沧海一口回绝:「不行。」 「来吧孩子,人生总有许多波折,当肉票也是一种宝贵的经歷。」苍生这么说着,不顾p孩反抗就一个手刀噼晕了他,扛起来回头对装没看见的剑布衣道:「我,前面地群嘲,你,后面地潜入。」 「辛苦你了……=v=」无论是从节操上还是劳力上。 「没事,这是一个tank的尊严。」 不群嘲不拉敌方dps仇恨的那能叫tank,何况……自从搞出逼杀天之佛沾染春秋等等一系列破事之后,苍生对佛乡的印象直线下滑。 没了天地双佛,佛乡真的就只剩下一堆不分青红皂白的城管了吗?内部不能清洗的,就由我喜欢管闲事儿的外人来刷一遍,反正我是土匪窝出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苍生的名字又倒着写了……弦首继续被连坐= = -- 狗叔有句话说得好,妻仔癌……这话太适合大剑宿了。 师父师娘相处模式……一个躲一个追,其实都是在倒贴对方。微妙的是,在意琦行伤害的情况下,师娘大美/霸气攻属性强势觉醒,大剑宿一平安马上温柔受= = ps,我觉得江山快手绝壁是个攻啊是个攻! pps九千胜大人定然是总攻,赌上吾总攻之名!输了我总受! 138第一百三十六章 帝祸终曲【中】 ……临了无衣师尹友情推荐了一本好友楔子关于诊疗退休人员自闭心理问题综合症的着作,文艺青年走在半路上翻开扉页一看,一行潇洒的隶书—— 后宫你,后宫我,后宫他,后宫千万家……好了不用再看了。 手里的着作瞬间灰飞烟灭。 奶猫扒拉着文艺青年的毛毛衣领十分得意——灭哈哈哈愚蠢的主人,美人是吾的了~ 文艺青年毫无所觉,又散了会儿步,忽然周身漫雪,默默把漫捲拎下来往宽大的袖子里一塞,一手按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骤然浮现。 「请勿紧张,天踦非是身怀敌意而来。」时计持有者一见面,时计互相感应,同时发热。 「吾没有立即动杀的理由只是你之眉目依稀有吾熟悉的神韵,你的存在提醒吾握在手中的时间不多,直言吧,吾不喜与你久聊。」 果然还是这样孤僻的性情…… 对殢无伤了解不多也不少,最初的印象是冷漠得几乎不近人情,后来接触多了才知虽是人冷心冷,但认认真真拿一点温度来接触,便是能得到这人豁命般的执着……令人几乎畏惧的执着。 定了定神,天踦爵道:「想必你也知道吾身上同样有时计,你可知时计来歷?」 「不多。你为时计而来,还是为人而来?」 「嗯?」 「为时计而来,尚可再谈,为人而来……你当明了吾不容任何人从吾身边带走他。」淡淡一声,如冰霜入喉,温柔又带杀…… 「看来你所知的比天踦想像中还多,圣魔战印盖下,时间之城已经察觉到时序错乱,产生的罪业逆流,而吾与时间城做出交易,一方面留下本体维持消弭罪业,另一方取得时计回到苦境,除了处理血傀师之祸外,便是你所想的那件事。」 沉默片刻,手中流光一闪浮现出一枚时计:「掠时使者告诉吾,错时计的意义和其他的时计不同,错乱时空,是时间城也不知道的存在,吾知你想知道一些不该你知道的事情。」 「你洞察人心起来很敏锐,天踦想知道更多的消息,这样才有利于事情解决。」沉吟片刻,暗红色的眼闪过一丝明悟,天踦爵分析道:「时间城交代任务时只说他们也许失落什么重要之物,这个『也许』很值得探究,他们语焉不明,天踦判断连他们自己也不知真正失落了什么,而这个失落之物,结合本体在时间城消弭罪业的,那便是与时间城即将崩溃的罪业之危有关,如此联想,时间城所想要的,你知,我知。」 消弭罪业,不如说以罪业为食,这样特殊的存在……指的是谁,一目了然。 「又如何?」飞雪落在眼睫,眉梢重明图腾默然如画卷,淡漠的声调,犹然带着一丝难掩杀意:「你提前来与吾交谈,无非是防止吾走上极端。那吾现在可以告诉你,他有半分失落,吾要的不止极端。」 嘆息一声,眼前的剑者固执得人所共知,天踦爵无奈道:「天踦若有方法周全,你不妨一试,毕竟你知天踦不能放弃的底线,便是朋友。」 「你要如何做?」 「时间城要他的人,否则以现在的罪业累加速度,时间城崩溃,时序大乱,在这个期限来临之前,我们的掌握的优势有二,一是他们不知他的确切存在,二是武力,你的实力与他对比几何?」 「不用终末之境,百招过后,吾拖不过他的消耗。」 「这便是了,吾可断言,时间城时空异术再强,苦境之中,犹有武力能败之。唯一需要忧虑的是人间时序大乱的危机,这个危机等同灭世,而我们可以控制的是在时间城的负荷达到最大之前,无论是剥离他的魂魄与时间核心还是另寻替代方法,都要一试。」 第235页 似是想到什么,眉头一凝:「这个时间减半。」 「什么?」 「他之魂魄已经开始向人类转化……数年,也许数月之内就会完全转化完成。」 天踦爵一惊,一旦魂魄向人类转化完成,那就是完整的人类,时间核心同样湮灭,时间城一定会不惜代价收割现在时空所有的时间来维持时序运转……不好! 「这件事急来无用,时间未到……」错时计滴答作响,无情光阴在錶盘上默然流逝。 老狗从一开始便一直在重复强调的警告,该是降临了。 「你看起来早有准备?」 「如果可以,这一步,非是吾愿,但不得为之之时,这个方式,已是代价最小……」 「代价……看来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为武林,吾感谢,为朋友,吾希望你慎思。天踦还有事,今日洽谈已久,请。」心中仍旧不安,但比起之后的灭世之危多少有了底,松了一口气,天踦爵走出几步,又补充道:「中阴一行,还未来得及说谢。」 「无需了……」 一地孤雪,浅映上了枝头的月色,不知沾染多少红尘…… 「……枯墨成灰,是囚牢中黑暗得太久吗?看到一点微光,便恨不得扑火而亡。而这一刻,生死,已无意义,生,便抱着你再听一场雪落,死,便在坟冢中抓紧你的手……」 最后仿佛是什么释然,等到袖子里小猫耳朵上的细软绒毛蹭着手背,一双圆熘熘的碧眼看着自己,剑者喃喃道:「吾要给你的主人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自由,此生不再受铰链拖行,不再为命数纠缠……命中没有的,就拿命换。」 「……吾就等伟哉剑宿凯旋的消息。」 「你就没别的话要说吗?」 绮罗生想了想,肃然道:「帝祸能为不凡,你……别怀孕。」 意琦行茫然了一下:「什么?」 「没什么……」虽然很放心但总有一种不安感……苍生你真的还好吗? 意琦行直到到了一弯天月也没想明白绮罗生说的到底是何意思。 春秋阕在剑鞘里一阵低鸣,似乎是在传递着欲解除桎梏的愿望。 春秋阕被层层打上封灵秘法,限制了其本身的劫雷之能……意琦行如何不知春秋阕是专门为配合雷电功体才铸出诛杀帝祸,但,不能。 不仅仅是战云界的原因,而是剑者的骄傲,尊重自己,也尊重对手。 「剑者,身正心坚,藉助功体克制之功,只会拉低你之评价。」轻叱一声,春秋阕登时安静。 马蹄疾驰,如催命唿号,厉氛妖张,黑色马车在一弯天月一止,辔头血眼鬼马扬蹄嘶鸣。 「吾在,天在!吾立,地立!愚蠢的剑者,为吾王途献出你之首级吧!」 「古岂无人,孤标凌云谁与朋,高冢笑卧,春秋一阕任琦行……意琦行今日,定然绝你王途!」 战意嚣张,煞氛高扬,剑宿战帝祸,双强天意决。凛冽如寒星的眼,审视对手,自信中微带一丝不屑。 胜数,十成! 手一扬,春秋上手,剑气沖霄汉,一式破天荒:「剑睨……千秋尘!」 帝祸凛眉以对,张狂神色未曾稍减:「来呀,拿出你的顶上修为,愉悦吾,愉悦即将君临宇内之尊的吾!」 果然欠砍。 江湖传言,帝祸邪九世残忍暴虐,犹喜战后糟蹋对手【雾】,受害者先是有天之佛【事实】,后是有自己家的竖子【血冤】,按意琦行的标准那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必须弄死。 但意琦行又是个严肃刻板的人,打起架来力求君子之风,一来,罕见如此根基的对手,招数自然要一一试过来,二来…… 他才不是想受点伤让绮罗生心疼……一点都没有。 春秋想的事情和大剑宿不一样,它自从被狼叔封印了就一直浑身别扭,此时和云戟打起来十分忧伤。 忘巧云戟被帝祸抡得想吐,见春秋还一脸苦逼,怒道:你纠结个毛!不就是被当铁钎抽吗!劳资虽然没有被封号但是劳资是被抢的啊! 春秋:你对洒家抒发怨气有毛用,洒家是想和黑月肢体接触但爷爷奶奶从来不内部家暴…… 忘巧云戟继续凌乱:问题是被抢得名不正言不顺这叫我以后怎么嫁人!二婚神马的最糟糕了。 春秋:魂淡你是在讽刺洒家吗!你年纪那么大谁知道你易手多少次了?!不想被帝祸玩【呵呵】弄你就增肥啊!气沉丹田往死里增肥啊! 忘巧云戟:体重不是我想增想增就能增,这得看他对我的重视程度qaq 春秋:……有木有人说过你粉贱。 忘巧云戟:你骂我做什么! 春秋:无视你你就变轻重视你你就变重,你不贱谁贱。 忘巧云戟:嘤嘤嘤嘤…… 战,战得地裂天崩,一弯天月塌陷出深渊万丈,崩石中,双强越战越酣,未几,帝祸已是多处负伤,更感手中云戟沉重,昂然一喝,八厉之威,力盪干坤,竟尔硬生生架住春秋冲出地渊,再攒力一拍,意琦行唇边见红。 帝祸得意大笑:「你斩吾数剑又如何?吾只需一招便能取你性命!现在,愚蠢的剑宿,你还敢放言胜吾否?!」 抬手淡淡拭去唇边血迹,傲雪欺霜的眼,依然是那副不屑神态。 「当然。」 第236页 与此同时,天佛原乡陡降流星火雨,虽不伤人,但这种出场,仇恨已然拉得妥妥的…… 烟尘瀰漫中,两道身影急速掠进佛乡深处。然后才缓缓现出苍生身形,把肩头昏迷的云沧海一放,在佛乡众僧怒目之中,一手按上云沧海后颈。 「在佛乡放肆至此!看来武道七修是要与佛乡为敌了!」 「很严重吗?」 苍生心中一直对炬业烽昙染手春秋之事耿耿于怀,这就好比抛绣球招亲的闺女还没看上中意的郎君就让人给先调戏了。春秋是新铸,剑心未稳,一旦沾了他人之手,对剑意操纵上必会产生瑕疵,这放在行内和赠人兵器被拒绝一样属于打铸剑师的耳光。虽然这事苍生自己也有没说清楚的责任,但一想到玄玄背着自己把春秋送给别的男人,就是不爽!就是不爽!摔!【请仔细品味最后一句话】 「炬业烽昙,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是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抽了一下午才登上作者后台……伤不起qaq ------ 大剑宿最秒我的一个镜头——和地摊货一战受伤,一副不屑的样子慢慢擦掉嘴边的血,冷静又优雅……那时候真是攻爆了啊攻爆了!! 我爱大剑宿。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帝祸终曲【下】 正所谓坏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冷的怕二的……佛乡一帮愣子的仰视下,苍生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自己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点的男人。 佛门组织一个有一个的特色,相同的是在打架前多多少少有点温吞,很难拉起仇恨。但审座的领导班子独树一帜,反其道而行之,没事也要找事,有事更要坏事。 更何况苍生是因为对虫爷耻耻于怀【并没有】专门来技茬的。 「北俱多闻冠号,菩提七夜能容,广泽天王法部,归禅台武为宗。」慈眉却怒目,佛乡天王四护之仁王凡七夜,天王伞上带着一灰衣佛修,双双落定。 「阁下挟人而来,恃武挑衅,看来是未将吾天佛原乡放在眼里。」 「一句话说多了就烦了,这块地皮我是没看在眼里,你们一定要反覆强调这块地皮的权威性,那恕我才疏学浅,勘不破宄竟重要在何处。」 打禅机……凡七夜与灰衣佛修互看一眼,「佛乡自然还有佛,怎能与你所说相论?」 「这里的佛,不也就只剩下一层皮了吗?」反唇相讥,见双佛修沉了脸色,苍生装运成功,自我感觉良好,戳戳躺尸中的云沧海小帅哥:「废话太多了,叫炬业烽昙出来吧,我有点事儿找他一谈。当然,不出来我就撕票。」 「佛乡上下无畏死之辈绝不会受恶人威胁! 」 「那我划烂他的脸。」 「……但云沧海是吾佛乡惜家弟子,不如再商榷一二。」 苍生:…… 苍生把云沧海丢过去,道:「懒得扯皮,叫炬业烽昙出来给我个解释。」 「嗯?」接过云沧海,气自平稳未有伤处,凡七夜道:「不知审座与你有何恩怨。」 事关儿子情自,苍生觉得应该慎重:「……不方便明说。」 佛乡众僧目光高深莫测起来。 苍生怒道:「反正他不出来我就拆了佛乡!」 此时佛乡深阙处传来一声嘆自,「笃剑师,陈年日怨,如今炬业烽昙已经请过罪,何不放下。有何怨怼,不妨与风雪一路禅一晤。」 「哈?」苍生回忆了一下……有点印象:「那时在烈武坛,是你?」 苍生本来想去,但是一想到剑布衣和月藏锋还在找九九转轮器,不得不继续装,完全未经思考就拿起雪姨样的调子日:「你不必为他说项,自己做的事自己便要有担当,新仇日怨,不如一战了。」 苍生自己都觉得自己完全是投事技事无理取闹了……捂脸。 「累你怨怼至此,一路禅亦有过错,如今炬业烽昙重伤至此,你若仍觉不够,一路禅愿代友受过。」 「你说的我怎么好像听不懂……等下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佛乡众僧想……这不是逼人发散思维吗? 苍生不由自主地也发散了一下思维,无奈思想相对而言比较纯拮【呵呵】没悟透。 深阙处禅师的嘆自更甚,很是为难:「此事唯恐有损你之名誉……」 「你说!」 「…… 累你与孩子受苦多年,合该受过。」 风起了,蝉鸣了,今天,你三观又碎了吗? 人生几多坎坷,真相往往淹没在愚昧的谣言之下,身为与生命抗争的智者需要时刻维持淡定 ……淡定你姐夫!劳资现在崩得跟审座一个样了有木有!德玛西亚!! 不等佛乡众僧从石化中解除,苍生完全一副不要命样的轰然一掌拍向地面,半个天佛原乡登时地震,地下直接让流火烧出一个大空洞,半个天佛原乡似要坍塌下去。 佛乡深阀数道金色佛光急急出现稳住佛乡地脉,同时分出几道向苍生同身缠去,但苍生起肖中哪里管这些事,不世根基,气势一盪,地表扭曲倒卷,震退佛光罩身。烟尘过后,足下惟余方寸完好之地—— 「荒谬!」 一弯天月。 风不休,月如日,杀声不歇。对峙的视线,凝滞在一瞬间,只等唯一的破绽,然后……动杀! 分明处在劣势,但意琦行太平静了,平静得令帝祸不安。 第237页 但帝祸枭雄之心岂是轻易动摇?冷笑一声,掌下厉元聚气,招尚未完全凝成,四周空间便一阵扭曲,一丝丝禁忌而危险的气自渗透入四周空气中…… 「你,够资格入吾麾下!最后一次生机,否则吾便要以你之血祭吾王途!」 「有可能吗?」 反观意琦行,神色未变,负手傲然之姿,无视厉族王者挑衅。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一种玄妙的境界中…… ——先生,什么才是武道极致? ——天下无人能及,便是极致。 竖子……如今,武道极致第一步,你,超越吾了吗? 嘴上不说,时隔百年再见,心中对苍生的进步又怎能不惊喜?中途尚敢废功重修以避魔道扰心,这份毅力,当得起武道七修之名! 沧桑过眼,问一声,武者初心可还在?剑锋所指,是人命,还是敌手? 「死于此招,是吾赐予你之荣耀! 」雄沉一喝,八厉之招幻出厉神之影,帝祸眼中凶光怒张, 寒星眸微阖,意琦行身形化入剑道极致,眼中惟余一口最初意志的剑影,虚空中一剑斜斩,不见血肉,惟余春秋阙剑柄上古拙的花纹微微发冷。 风静云歇,月光落在早己面目全非的战场上。 帝祸仍维持着发招之姿,直到某一刻,不可置信地按上自己的脖颈……那处一条细密如红线的血线绕颈一同,竟是被一剑封喉! 天之厉最后眼前错落的,是枭雄霸业,还是众兄弟在自己手上接连倒下的血? 佛厉难了的仇,到如今,笑话而己…… 意琦行被八厉之招的余劲重创了内腑,驻剑艰难而立……那一瞬间,虽然避开了心脉,但内腑几乎被震碎一半。 「绮罗,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未来得及再想,腹部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意识便陷入棍沌。 暗处一双诡谲的眼,丑陋面貌,一阵兴奋扭曲。 「哈哈哈哈……天之厉,你之劫数还是操控在吾鬼觉神知手中圣魔之仆的宿命……吾血傀师会一点一点掌握世间! 」狂笑过后,血傀师难掩面色兴奋,掌一翻,取出走之厉残余意识,慢慢向意琦行走去,眼中闪烁不定:「融合了天之厉意识,此后你便会成为吾血傀师的杀戮兵器,哈哈……」 「先生!」 血傀师忽然背后一阵巨大冲击,接着自己就感觉又飞了起来,手中天之厉意识正巧落在自己眉心……落在,自己,眉心。 天之厉意识……融进了血傀师身体中。 ……苍生,你不得好死。 血傀师昏迷前死不瞑目地想。 苍生和佛乡的僧人互掐忘了时间,佛乡的诸佛真正多啊,一层一层的什么团座军座委座,等到打趴据说是佛乡师座的boss后才惊觉意琦行决斗时间己晚,匆匆开了加速齿轮奔一看,竟发现意琦行重伤。 等下,这这这……腹部重伤至此,莫非莫非也怀上了?! 不可啊! 天之厉你魂淡!打谁谁怀孕你开的是什么挂!破坏我河蟹家庭的都去西去西!! 「不好……先送去定禅天。」眼见意琦行又吐血,来不及鞭帝祸的的尸,把意琦行背上,看了一眼昏死在地的血傀师,内心十分内疚……抱歉了,没想到你是如此善良,虽然不知你为何欺骗我,现在你出现在这里照顾先生,但是先生伤得太重,我来不及多说,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记下了qvq! 留妖山城。 「好友,相交多年,你之执着是绮罗生所敬服,吾是该厌恶这情蛮花误了你之性命,还是该恭贺你终于偿了心中所愿……这瓶雪脯,聊表绮罗生之思。」 世上交面者多,交心者少,妖绘天华待他至诚,只嘆他未曾留心…… 「君之哀思,妖绘师泉下有知必会欣慰。」 「多谢你,无我。」绮罗生闭上眼,等到低落情绪稍稍沉淀,转身看向策梦候:「妖绘天华所希望的,乃是吾奇花八部之中有人成就八品神通,此为兽花天谱,望能对无我有所助益。」 嘆了口气,策梦候也不作推诿,道:「现在奇花八部之中,也只余兽梦欲三部,望君小心。」 「无我有心……呃! 」心口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一种恐惧感漫上心头,绮罗生瞳孔一缩,面色苍自。 策梦候忙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绮罗生:「你无事否?」 「吾……」脑中无端闪过意琦行面容,绮罗生失态地挣开策梦候:「抱歉无我,吾有要事,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策梦候回话,便匆匆离去。 「……原来,便是妖绘天华之死,也挽不住你那丢在别人那里的心吗?」自嘲一笑,背后忽然环上温软。 欢如梦娇嗔:「怎么样?还是看一个男人看得呆了?兽花是美,但你只能有小梦儿……」 回身挽住欢如梦,潇洒惬意的策梦候依旧风流:「这是自然,有美者,花窖天下绝,有美者,独揽吾手,美戡陕哉……吾的小梦儿啊。」 一番情话缠绵,欢如梦更是痴迷:「是啊,小梦儿永远是你的……」 「有相思,日落花有意,流水……」 「流水如何?」娇美女子,倚入怀中,满怀馨香……可痴恋的女子,又怎知薄情郎的心思? 「也非无情,无心而己。」眼中自衣渐远,终是离开到眼睛融摸不到的地方。几番苦涩萦绕,迅速被眼底醉色淹没。 第238页 眼睛永远追逐着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光,要这眼睛……何用? 吾只掌握吾所能拥有的,谁,也不能阻止。 天佛原乡。 苍生那个凶人走后,各种座不得不躺成一排卧谈会,唯一站着的一路禅大师不停地念叨孽缘孽缘情有可原,但各种座们貌似集体无视了他。 一路禅大师黯然神伤地离开。 其实佛乡诸佛的脾气未必每个人都像审座那种城管式,大多数还是很平和的,对苍生纷纷採取了先兵后礼政策。 当然,是因为没有兵成才不得不礼的。 清逸身影,似是久别尘寰,盲眼残身,在感受到佛乡躺尸成一片时,情俊秀气的面窖微微错愕。 ……这整个天佛原乡都被刷爆了的的气氛是个什么情况? 「好友,佛乡终于……不,佛乡是遭逢大劫了吗?」 师座的脖子虽然让苍生那个手黑的货给扭得无期落枕,但仍日本着高僧风范歪着头无比淡定:「好友,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佛乡甫经大难,如今吾等皆己如此,外界又是多事之秋,也只能委託好友你一掌佛乡大局。」 忘尘缘呵呵了一声转头就走。 「……吾知好友向来避世,但若那名唤苍生之人再度袭来,吾佛乡危矣。」 忘尘缘转回来,说:「既是好友所求,忘尘缘自然不会规避=v=」 师座无比感伤……墙头什么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140第一百三十八章深藏节与操 冰无漪从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看到剑布衣那张放大的脸的第一反应就是还得昏死过去。 完了,这人一定是趁他昏迷动手术卖了他的肾。 「放心,你的肾还完好无缺。」 冰无漪:……吾擦,这货什么时候开的读心术外挂? 脑子中一阵一阵的钝痛,摇摇头,推开剑布衣递来的水:「我没事……我睡了多久?」 「四天又十一个时辰。」 冰无漪黑线:「麻烦四捨五入,不然以后交流起来很困难。」 「是啊,还有以后……帝祸已经伏诛,你可无虞。」 扯了扯嘴角,却没能一如既往地嘲笑出声……为什么?那个帝祸敢偷袭本公子,就是该死……但为什么,一想到他,心就痛? 为什么…… 定禅天。 安静的厢房,苍生伏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沉。 灯花落了三剪,山水墨色波澜凭空出现,盪开的涟漪中,无声破碎的虚空,踏出一方墨色渐次的身影。 就像踏着错乱的时间无声到来……错时计的作用。 瑰紫色的眼睫一动,看着苍生睡颜安宁,便消了唤醒他好梦的心思。 一手扶抱起睡着了还皱着眉的苍生,这熊孩子显然是刷了佛乡后一直处于各种自己的名誉与家庭危机中纠结,最后让净琉璃菩萨忍无可忍地拿莲花抽昏了他……这才好好休息。 袖子里的漫捲拱出脑袋来不屑地喵喵两声,让文艺青年给拎到一边蹲着,十分憋屈。 殢无伤又回头看了看在病床上重伤昏迷的意琦行,不得不说和苍生……长得还真的有点像。 一种微妙的,傲娇气质。 「吾要暂时带他离开,你守在此。」 漫捲呜呜两声,卖萌技穷,登时转移了目标……这是,那天看起来很兇的爷爷?凑近一看,好帅的爷爷(﹃)…… 虚空再度破碎,转眼间跨过时间的节点,身后只留下一点空间波纹渐渐消失。 「意琦行!」门几乎是被撞开,白衣身影匆匆而入,急急忙忙察看了一遍意琦行伤势,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头对净琉璃菩萨道:「菩萨见谅,是绮罗生鲁莽了。」 「人之常情,无需介怀。」环视室内,净琉璃疑惑地嗯了一声:「苍生是何时走的……」 「意琦行情况如何?」 「他之根基深厚,体质自然无恙。但忘巧云戟之创,尚需解药缓解。」 「吾马上去取解药,不知在何处?」 「你不必太过焦虑,此事天踦爵已经着手去办,想来应该快了。」净琉璃菩萨又道:「看你珍视至此,吾便不做打扰,请。」 「多谢菩萨。」 均匀的唿吸,衬着仍然有些苍白的面容,尽管仍是沉睡着,却皱紧了眉头。 失了分寸,连同本来灵巧的手也颤抖着将绷带解开,只见创处血肉翻卷,狰狞创口一瞬间揪紧了心口。 「我怎能未留住你呢……」低声喃喃,眉目笼上一层郁色。 此时定禅天外号角声响,佛光与葬刀会大旗同降。 「意琦行!先是重伤审座,又派遣门人到佛乡放肆!伏诛来!」在外苇江渡与尔善多已经极是愤怒,他们在外一听说苍生杀上佛乡,将深阙诸佛重创,狠狠落了佛乡颜面,便折兵杀向定禅天欲向祸首意琦行问罪。 另一方,葬刀会绶督阴柔声调,冷淡—— 「江山快手,拿了黑月之泪……你有受死的觉悟了吗?」 外面喧嚣不停,室内绮罗生却是神色淡淡,只是痴痴看着意琦行。 寸寸抚过眉眼,多少年的痴与狂,见血一刻,温柔地啮食着理智。 「你知吗,我以江山作妆,牡丹为面,真正的艷刀,从来都只为你出鞘……」 一转身,光华流转,化出江山快手杀妆,牡丹覆面,国色无双,竟是美得刺眼…… 第239页 「谁敢伤你,这条路,便以血铺就,以命填装。」 待到江山快手走后,从意琦行袖子里探出一张奶猫脸,湿漉漉的大眼傻不拉几地痴痴瞧着绮罗生的背影——奶奶好美好美,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反攻?o(≧v≦)o~~ 分明攻气十足呀~奶奶又温柔又霸气!支持奶奶反攻啦~不过明明是这么美丽又帅气的爷爷奶奶,为什么生出来的主人是这样的……正正得负? 漫捲尘嚣正义无反顾地向爷爷奶奶脑残粉发展时,尔善多与苇江渡已经趁乱潜进来,两人皆是已经愤怒到极点。 「恶徒!授首来!」正欲一掌震碎意琦行天灵,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狼啸,尖锐得直催心神,瞬间两人皆是七窍见血,惊怒交加地看着意琦行床前忽然漫起炽白火焰暴旋,一头狰狞凶戾的狼兽身形携带恐怖杀气现身。 猩红竖瞳倒映出二人神色,越发杀意吸张,身形如电模煳了一阵,口中竟撕下一条手臂,几乎是瞬间便被流火烧成灰烬。 苇江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才陡然发现自己右臂空空,剧痛撕心,惨叫一声匆匆退去。 漫捲尘嚣此时杀性上头,欲再上去收了这二人性命时,忽然头顶上搭上一只手。 一回头,苍蓝色的眼,无神,口中却是只记得唯一的本能。 「绮罗生……」 当时漫捲尘嚣就慨然而嘆——爷爷实乃苦境顶尖的大痴汉,瞧这自觉的素质,一直在爬墙的主人你内疚不? 「苍生你介绍的好人!」 长亭外,古道边,月冠麻衣的侠士,拖着跛足少年人,向着夕阳飞奔着,飞奔着……身后,红色虫潮铺天盖地地捲来…… 红潮仿佛瞅准了一留衣与它们有着调戏之仇,唿啦一下全都死死追着一留衣跑。但一留衣毕竟武道七修的高人,三甩两甩一时未给红潮追上,正准备再加把劲来个漂移甩掉之时,红潮忽然队形一乱,嗡嗡地在原地乱飞一阵,慢慢退去了。 一留衣拖着天踦爵的动作一停,疑惑间,半路上忽然杀出来一人,此君活似人贩子一般背着一名重伤魔者急急向无涯之涯方向奔去。 「缎君衡?!」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一留衣便认出来这位中阴界着名奶爸。 「嗯?」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天踦爵开口道:「这是——」 缎君衡默默地把质辛的脑袋按下去:「我儿子。」 一留衣成为中阴界最大的钉子户的时间比较晚,错过了缎质辛离家出走的好戏码,只知缎灵狩家里就一个儿子:「你儿子不是黑色十九吗?哪里又来的儿子……」 「感情破裂了。」 一留衣:…… 天之厉被意琦行诛杀,谁知遗留厉元忽然脱体而出袭击质辛,质辛体内佛厉双元失衡。缎君衡急于带质辛去无涯之涯治伤,表面上虽是淡然,但心中却思虑着僵局…… 天踦爵与一留衣是正道之人,质辛之前又被天之厉有意无意拉拢,眼下情况,若他们对质辛,吾该是如何为他周全…… 天踦爵想得跟缎君衡其实也就是一回事……缎君衡,你终于犯到劣者手里了。 对视一眼,两只老狐狸呵呵一阵,各有盘算。 天踦爵是看中了魔皇能操控部分红潮的能为,想藉此消弭红潮之祸,自然也不会趁此为难。再说……这其实不是魔皇,是披着魔皇皮的圣皇=v= 素还真最噶意这种披着魔道皮的傲娇正道人士了,天踦爵亦如是。 缎君衡一辈子都是一切为了儿子,为了儿子的一切,天踦爵一说企图他就知道这货定然是趁机打劫压榨质辛的劳动力。但缎君衡何许人也,论老谋深算的程度绝不在其之下,扯皮了一会儿终于把质辛受控制的那一成红潮给扣下来。 「……罢了,缎某也要前往无涯之涯求医,红潮之事三日内会做出回应。」 一留衣一听无涯之涯,神色一凝:「那是丘山百妖路地盘,你要去无涯之涯做什么?」 「阁下亦知此地?」 能不知吗……当年从无涯之涯偷渡进中阴界,走的就是黑狱的后院。 想了想,一留衣道:「吾亦有些事要去丘山百妖路调查一二,吾与你同行吧。」 有保镖! 缎君衡欣然受之……这个高人造型如此出众,原来是妖族之人,如此甚好…… 雪漪谷。 风中雪茸如画,飘零了许久。 清寒的气息入了肺腑,苍生缓缓回復了意识,恍惚间只觉得枕着的地方毛茸茸地带着熟悉的冷雪气息。 「……你,是什么时候把我从定禅天捞出来的?」一睁眼,只觉枕着的腿十分舒适,身下又被细心铺设了毯子,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懒得起,看了雪发的剑者一会,笑了笑:「你还是忍不住来找我了。」 眼中的霜雪淡了,手指一遍一遍梳拢着掌下冰凉的髮丝,随即俯□轻吻了一下颈侧:「你真是这样期待的吗。」 「书上说,不是你追我就是追你,这叫情调。」 「倒着说,吾信。」 情调倒着……额。 苍生痛心疾首:「你学坏了。」 「彼此彼此。」 「……」苍生无语了一阵,撑起身子道:「师父重伤了,我还要去照看一下……还得想怎么和师娘解释。」 开玩笑呢,决个斗搞怀孕了师娘会爆杀体哦!会很兇残地爆杀体哦!! 第240页 苍生忽然又不受控制地倒回去,脸色错愕了一下:「嗯?」 「吾已留下漫捲照看,」无视了苍生一瞬间身为漫捲尘嚣主人愤愤不平的神色,继续道:「你今日不能与吾相陪吗。」 「你捆着我是在徵求我的意见吗?你徵求我意见的时候能在后面加个问号吗?」 文艺青年说:「走个形式而已,不重要。」 苍生:…… 苍生捂着脸说:「我现在真正感觉到我是在倒贴你了。」 文艺青年十分认真严肃地回答道:「感情一旦开始计较付出,就是终途将尽,快要死了。」 「那你给我死吧,速度的。」 「不急,你生死都是吾的,吾当你是会动的尸身便是。」 「……」苍生脸色难以言表……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重口味囚【呵呵】禁系文献资料了?怎么越来越刷下限了?总觉得本来冷艷高贵的文艺青年向一个奇怪的方向黑化下去了…… 苍生僵硬道「你真的不是被我亲娘盗号了吗?」 问,节操何在,三尺墨剑尘不染,深藏节与操。 作者有话要说:我萌意受是土豆上有个「【绮意】你」的视频,音乐各种戳萌点……萌绮意的可以去看看。 ---------- 小绮罗很爱剑宿啊~ 江山攻气十足有木有! 141第一百三十九章 奶爹的忧郁 浮廊雪地,相对的视线一时僵硬。 「……你说,要离开到哪里?」苍生的思维思维心虚地跳转到『他终于不要我了tat』,一阵恐慌,揪紧了殢无伤衣领,整个人悲惨兮兮:「我错了,你别误会我没有和天之厉有一腿云沧海也不是我和炬业烽昙生的对玄玄只是感觉亲切绝对没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tat」 文艺青年想他到底是怎样忍苍生直到现在的。 冷静了一下,道:「以前便罢了,今后不准再有。」 苍生违心地赌咒发誓道:「再和别人有类似牵扯,我师父就是个受。」 文艺青年:= =+ 这段扯皮跳过,殢无伤淡淡道:「只是一些私事,你不必太过介怀。」 「那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斟酌了一下言辞:「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苍生说:「你煳弄我做什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去勇者斗恶龙了这种破展开吗?」 「差不多。」 正当苍生愤愤追问之时,忽然一阵阴风颳来,黑色斗篷,枯朽面容,踏进浮廊雪地,一见苍生便是冷笑连连。 「找到你了……」 「你是……」来者不善,苍生心中疑惑。 迷眼干达一阵冷笑:「二代七修的小辈,交出内七修武谱,迷眼干达可让你走得舒服些。」 「低下的武格……」按剑而起,眼中冰寒,却见苍生按上自己的手。 「……这是武道七修的门户之争,让我处理。」出乎意料地平静,连苍生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平静。 「有必要?」 「请尊重我。」 剑者盯着苍生的眼睛,觑出眼底暗藏了陈年的憾恨,缓缓收了杀气,退开一步,道:「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学着依靠吾。」 「嗯。」漆黑瞳孔,映出迷眼干达狰狞面目,看似波澜不兴,眼底深处,却是酝酿着恨与悲……那是自幼便在指导他修行武道的师长,初代内发七修,半数皆被外七修之人袭杀,当年一念疯狂失智,这样的恨意,怎能放得下? 「知道内外七修之分,你是外七修之人。」 迷眼干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外七修向来自视甚高,看不起内发七修,之前与二代七修小辈对战,皆非鬼言之敌,便将苍生也归作了其余二代七修之辈的水平。眼见苍生身上带有内发七修七部传承,迷眼干达亦是追踪许久才决定下手。 「意琦行最骄傲的传人,你说吾若是将你之人头送回给他,他是该有多高兴……」话未尽,一道直刺心魂的杀意仿佛瞬间冻结了心跳一般,迷眼干达心惊之下只见苍生身后的雪地剑者淡淡地看着他,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可恶! 「哼,迷眼干达会让你知道外七修才是武道至尊!喝啊!」迷眼干达口诵鬼言,顿时原地妖风大作,鬼言化作凶戾妖物扑向苍生。 「武道之修,在心不在法,有武无德者,不配为伍……」妖物袭身,竟似穿透了虚影,回身再度袭去,便见苍生掌中天流廻光,一式拂掌千功。 「掌修第四卷最上式天流廻光……」 回身搭掌间,似是细细讲述自身所习,又似倾囊教授。 迷眼干达大怒,催动剩余六紫鬼言,凶戾之气暴涨数倍,密不透风地向苍生捲去。 苍生不缓不急,慢中求快,纷纷落影如云似风,竟是在铺天盖地鬼言所化妖物中游刃有余。「……拳修第二卷,揉劲截脉手……」 迷眼干达慢慢感受到一股不祥之感,双手一合,周围鬼言聚拢化蛟,妖异腥气,黑雾阵阵,长长的蛇身一盘,三爪向苍生抓去。 漆黑的眼,微微一动,一招手,红尘烟迹自动脱鞘而出,上手一剎却是剑走刀式:「刀修第六式……刀饮江山!」 快,快不及眼,本是艷刀绮丽的杀招,剑修使来短了七分艷色,多却八分坦荡,转眼间,迷眼干达右手飞出,又似是唯恐那雪玷污了浮廊的雪景,迅速被漫上的流火烧成晶尘。 第241页 「夜奔狂骁!」流火钻心之痛,迷眼干达非是帝祸那般毅力的枭雄,当即惨嚎起来。 夜奔狂骁本就在一边埋伏,见迷眼干达重伤,也放弃了盯紧殢无伤,风之异能一发动,虚无风刃便向苍生击来。 修为至此,又怎不知有人埋伏在侧?眼一凛,红尘烟迹倒提,在虚无风声中捉隙一斩,人头瞬间飞起,徒留满目错愕。 「你看,这就是内七修的武学……我从未全数用过,你死得超值了。」耳边迷眼干达惨嚎不断,长指一点,红尘烟迹泛上红芒:「武道七修是剑修所立,清理门户之时,也该由剑修终结……红炉点雪。」 红炉有信,点雪无情。 极美的剑招,杀人无声。 「前辈们……苍生今日给你们,报仇了……」红尘烟迹脱手落地,了结了仇怨,但失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身后清寒的气息笼来,犹带着余温的毛氅搭上肩头,被搂了膝弯抱起来,对上那双淡然如镜的眼,微微别开头。 「我不累。」 「在吾面前,示弱是对你的侮辱吗?」 语塞,只是默默把烧红的脸埋起来。 笑。 恩憎怨,嗔痴恨……七情已具,现在,你学会爱吾了吗? 无涯之涯。 「……丘山百妖路三路妖族,怪乐地妖族虽愚笨却也较为和善,无始暗界隐世不出,唯有黑狱蠢蠢欲动。」侃侃而谈,一留衣自然是自来熟:「当年吾借道黑狱,想必黑狱已经记住吾了,哈哈哈哈~」 原来不是帽子妖怪而是帽子妖怪爱好者…… 好在帽子妖怪爱好者虽然是黑户但也算半个中阴界住民,加之性格爽朗得好像向日葵一样,缎君衡一见如故,迅速建立了阶级感情,知道趴在缎君衡肩膀上躺尸的质辛一言不发地咬上缎君衡的肩膀,堂堂灵狩大人就打消了习惯性投怀送抱的想法。 「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缎君衡肩膀上的皮肉越来越疼,一脸冷汗地勉强笑道:「年纪大了,风湿病犯了。缎某觉得你若是想调查黑狱,不如先往怪乐地一行,既为毗邻,想来也应该知晓一些情报。」 「正合吾意。」 妖雾瀰漫,三路妖族地盘沉默在黑夜中,诡谲莫测。 未见到怪王,便先听见婴啼入耳,恼人得紧。 「要西人了!!育婴国师你终于来了!!救了个命!!」 缎君衡只见一众怪乐地妖族痛哭流涕地向自己奔来一阵无语:「看来婴儿又哭闹了,只是吾儿重伤,不知——」 「你儿子放心交给我们吧快帮我们哄哄婴儿啊!耳朵都哭成中耳炎了qaq!」 缎君衡不急,微笑道:「那吾儿子十九在这里如何?」 「就快醒了哄完孩子再缠绵吧!!」怪妖们受婴儿魔音穿脑已经濒临崩溃,推推搡搡地把缎君衡往里推。 一留衣想其实缎君衡是可以和苍生交流一下育幼经验的,以苍生妇产界兼幼教界权威的身份,想必他们可以很谈得来=v=~ 怪乐地的怪王妖剎剎有个喜欢拿婴啼折磨别人的儿子,漫长的时间里怪乐地的妖怪们都是这个x疼的表情——(=皿=) 缎君衡奶孩子不在话下【雾】,抱孩子自然也有一套,一边拍着孩子的背一边摇着,考虑一下大庭广众的唱摇篮曲略丢眉角,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哭声渐小,婴儿睁开眼瞅着缎君衡许久,这婴儿的眼是一种犹如火在烧的赤红。 婴儿看人时懵懵懂懂的是不会有什么眼神的,但一瞬间缎君衡有点错觉这婴儿是在打量他……出鬼了。 然后这婴儿就伸出爪子在缎君衡下巴上摸挠了一把后,才心满意足地酣然睡着。 感觉自己被一个婴儿给微妙地调戏了的缎爹沉默片刻,把婴儿交给感激涕零的怪王。「缎某幸而不负所托。」 「太感谢你了。」妖剎剎好像被超度一样眼泪汪汪,「本王要封你育婴国师2.0!」 「额……多谢怪王好意。缎某此来是希望妖王能救吾儿,详情听说……」 质辛受厉元重创,体内佛厉魔三元失衡,虽然从天踦爵那里a来了佛元暂时稳固,但伤势仍旧在恶化之中,若不能寻得匹配的妖元,只怕撑不了多少时间…… 了解了情况,怪乐地妖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一个摇头,再摇头。 「我们的妖元不够纯粹,不过要是说和你儿子匹配的话,有个妖可能比较适合。」 一听事情有希望,缎君衡忙问道:「是谁?」 「唔,他啊……他比较宅。咳咳其实也不是,只不过他是走不了而已……」挠挠头,妖王烦躁道:「反正是个很宅很宅的妖,住在莫名其妙海,喏,这是路观图。你另一个儿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要去看看吗?」 「不了,两个儿子,缎某都要看他们平安……妖元事大,衣兄。」 从阁下进化到好友再进化到衣兄眼看着马上就要跨上墙头的一留衣善解爹意:「吾之事情不急,与你同去。」 「那就多谢衣兄了。」 「无事,一看见你吾就觉得很亲切,回头介绍个人给你,你们以后要是生养孩子可以交流一下。」 「……你是不是多说了个『生』字?」 「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是奶爹!不是打着『可怀』标籤的丧失奶爹啊!摔! 第242页 一弯天月。 甫经大战,乱石之中,天之厉尸首横陈,满目荒凉中,黑色马车静静立在一代枭雄尸身之前。 皮毛漆黑的马,血染般的红眼闪烁着妖异红芒,此时云遮月色,黑马忽而仰天嘶鸣一声,须臾间,一弯天月之上,云团涡旋,惊雷厉闪,一股沉重压力降临。 云团中落下一道光柱,天之厉尸身缓缓飞升,直到没入云团之中。 「天之厉虽为吾界战俘,但实力亦是强横,苦境竟有能与之匹敌之人?」 「能打败天之厉,说明这名剑者有成为吾界战士之潜质。」 「御主的意思是——?」 「胤苍狼,你密切注意这名剑者……吾对他有一种熟悉感。」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调查带走此剑者之人,吾界崇尚强大的战士,吾能感受到他之气息强悍,堪入吾眼!」 「是。」 作者有话要说:狗叔又在爬墙了。 我深刻地觉得狗叔的二是和苍生有共性的……完全毫无自觉地爬着墙。 小蜜桃,丧失桃……来婶婶碗里吧~ 另,别问吾要节操,老娘的节操死得连虫爷都不剩了…… 142第一百四十章 十八里单送 ……如果按在一般正常情节发展,早上醒来后默默离开也就是了,但…… 一大早看见苍生趴在床头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生怕跑了是个怎么回事。 你有身为受的觉悟吗? 当时苍生表示,早起早睡是吾辈中人的良好习惯,以艰苦奋斗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 文艺青年想昨天晚上就不该轻易放过他。 文艺青年有点起床气,低血压地看了苍生许久,直接把脸色僵硬的人拖上了床……具体过程不表,操作程序亦不表,反正最后苍生终于成功躺尸。 ……不是不想和你并肩逆世,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至少解开那个结,让你自由。 脚步踏上幽径枯枝,合上手里指针疯狂逆转的错时计,眼底的温柔一瞬即逝,抬眼时,灰衣的狗面刀客耳朵微动。 「你来找我了吗?」语气又别扭又欢喜,典型的既缺心眼又缺爱。 「吾要时间城的地点。」 老狗翻身下树,拿掉叼着的树枝:「我不要。」 「理由。」 「你是我的好狗友,我不想你忘记我。」 「……事在人为,未必。」 老狗一天中九成时间在抽风,文艺技能还在冷却中,忧郁地看着文艺青年许久,两只狗爪搭上文艺青年两肩,明媚而忧伤:「你真是条好狗,以后你就是我狗弟了,不用客气。」 文艺青年:……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忽然一股百米冲刺将老狗撞开,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住手!不准你碰他!」 「……」x2 文艺青年和老狗默默地对视。 苍生气昏了头,愣是没看出来老狗是个谁,勃然大怒道:「住眼!你们这对狗男男!」 「你……」 「住嘴!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苍生的愤怒难以形容,默默地十八里单送跟在殢无伤身后,自己还悲伤得跟余秋雨似的,结果呢!结果呢! 愤怒过后,慢慢的……一阵委屈冲上来,心里发酸。 看着你和别人接触就觉得刺眼…… 苍生那根迟来的名为吃醋的神经终于解锁了。 激动了许久,奈何平时就是个粗神经的二货,关键时刻吼完狗男男后没词儿了,一跺脚,跺得地裂三尺,悲愤交加地扭头就走。 文艺青年本能地想追过去,刚踏出一步,苍生满脸兇残地转过头—— 「住脚!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老狗看着苍生怒气沖沖的背影,转头道:「这话我听着有点耳熟。」 文艺青年没理他,其实有点感动,他欣慰地想……苍生长大了,终于学会吃醋了。 「狗弟,我又噶意他了。」 文艺青年又想弄死老狗了,面无表情道:「理由。」 老狗陶醉道:「他夸我们狗男男,眼光真敏锐。」 「……」 一路泪奔回定禅天,苍生没敢进去,蹲在定禅天门口自我反省。 往常一想到感情问题就头疼,但苍生是个善于被反省的人,自幼被熊得太多了,遇到事情先想自己错在哪里,这么一反省…… 貌似真的是自己有错在前。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首先确然是这段时间冷落了他,连竹子都不啃了一天到晚逗猫散步发呆,导致心怀不轨之人趁虚而入。 其次,苍生自己也微妙地感觉到自己的基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当中最苦逼的是不知是怎么谣言中枪的炬业烽昙,先是被殢无伤揍了一遍后是被先生揍了一遍,这俩人绝壁是下过死手的, 忽然身后劲风一闪,脑袋上一重,一双肉肉的猫爪捂住自己的眼。 苍生面无表情地把漫捲尘嚣从脑袋上薅下来,漫捲尘嚣卖萌地喵了一声,苍生继续沉痛无比:「你堕落了你知吗,从一个威武雄壮的战士堕落到只会卖萌装乖的24k纯宠物,我养你那么多年都养到殢无伤肚子里了吗?」 漫捲尘嚣深以为然,乖乖地身上流火一卷,光华流转中,变成了……变成了一只白毛狐狸。 湿漉漉的豆子眼望着苍生,雪白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摇去,甚是得意。 第243页 「汪喵嗷。」 苍生:=皿=! 苍生抓住漫捲尘嚣两只尖尖的耳朵往两边狠狠扯:「你以为变成狐狸就有用吗!劳资的狼崽子呢!白毛狐狸神马的真的大丈夫吗!」 「为何不能大丈夫?」一声清润,悠悠入耳。 苍生一回头,只见好大一只白毛狐狸背着依然躺尸的大剑宿,歪着头一脸好奇。 娘,孩儿不在服务区。 渊薮家训有云,宁死在剑宿手上勿得罪绮罗生,不然就是在剑宿手上生不如死。 苍生生不如死了很多年,所以他一直都很乖,转移话题道:「先生情况如何了?为何要带出定禅天?」 嘆了口气,绮罗生道:「佛乡不肯善罢甘休,而葬刀会又是沖吾来,此地已不安全。吾等不该给菩萨再添麻烦,所以想带意琦行迴转通天道,那里地势险峻,非高手难以攀登,相对而言较为安全。」 「佛乡?葬刀会?」苍生脸色一沉:「天佛原乡是教训不够吗?!葬刀会又是怎样一回事?」 「你先别怒,详情听说……」 定禅天一战,单刀当关,虽是淡淡道来,不难想到其中兇险。 「是我行事冲动了些,但佛乡趁人之危,行事太令人失望,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佛乡之人吾已经击退,近日来应当不会再来骚扰。至于葬刀会,是吾之个人私怨,无需太过在意。」 步子一停,苍生皱眉:「武道七修祸福同当,哪里来的个人私怨。」 「你这口气倒是和意琦行一模一样……」绮罗生笑笑,边走边道:「既然祸福同当,适才见你神色忧郁,不如说出来让小生同当一下?」 对啊,师父师娘是模范情侣咧…… 苍生虚心求教:「我……我们闹了点矛盾,可能我是最近冷落了他,他想出去远游什么的,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一去不返了?」 「江湖之人,未必要一直腻在一起,但是在一起的时光一定要珍惜,若是敷衍了事,还不如久离。」 苍生恍然大悟……确实,自己每次都是找各种各样的藉口,难怪他不高兴……都是我的错tat 绮罗生见苍生脸色阴暗,安慰道:「放心,感情没那般容易动摇,你应当有信心。」 正别扭着,忽然一阵杀风起,两道佛相降下。 「武道七修,该是为你们的跋扈付出代价!」佛乡仁王凡七夜,正心铸霎无楼再度双双而来。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绮罗生眉梢一扬,却见苍生踏出一步。 「先生伤势重要,你先走,我来处理。」 苍生是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啊…… 绮罗生点头道:「你自行注意,吾在通天道等你。」 「嗯。」 仁王凡七夜一见绮罗生竟无视他们,脸色一沉,欲与霎无楼分兵去阻。却见苍生身后掠出一道雪白身影,轻轻落定,却是足下生火,携带的高温瞬间将周围草木蒸得枯黄衰败。 凡七夜脸色一变,手中天罗伞一旋,不想凶兵竟然悍不畏死地一头撞来,顿时凡七夜就觉得仿佛被一座火山生生撞中,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击飞出去。浑身骨头髮出哀鸣,腑脏移位,一时间眼前阵阵发黑。 …… 「……他之身边有一凶兵异兽,若相遇,不可与之硬拼。」 「慧座似乎对此人很了解?」 「你之任务便是将之激怒,便说是吾之授意,让他主动来见吾。」 「此人兇悍无比,若再引入佛乡岂不是——」 「无妨,吾自有方式令此事了结。」 「那要如何激怒?」 当时慧座沉默了好一阵子,说:「你本色出演即可。」 经此一役,凡七夜昏迷前彻底成为慧座的脑残粉。 凡七夜一交锋便痛快扑街,霎无楼完全就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本来在十丈开外的苍生一个瞬移,转眼间满脸阴暗出现在霎无楼面前地一头将之撞飞。 卧槽!这主人和兵器怎么就一个德行! 霎无楼同样划过一条弧线,眼前阵阵发黑,最后昏迷前就看见凶兵和凶人神情兇残地走来,一手一个把他们俩拎起来,语气阴森—— 「你抓我爸,我拆你家,一条龙服务包换不包退。」拖上俩佛乡嘲讽脸人士,苍生眼中凶光一闪:「我倒要看看这回是哪个座下的令!」 漫捲尘嚣:就是这样,嗷! 无涯之涯,莫名其妙海。 缎君衡戳着一身皮草满脸抑郁的大妖,微笑再微笑:「你考虑得如何?」 葬云霄抬起头瞄了缎君衡一眼,又别过脸去:「不要。」 「少年人,放轻松~」一留衣笑嘻嘻地拍着葬云霄的肩:「人类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只有各种欺骗感情,还有水噹噹的墙头们……」 葬云霄是个倒霉的妖。 那一年,他看中一个妹子,妹子虽说化的妆略有报社,但在苦境有妹子就不错了哪里管的了那么多?遂趁着发小释阎摩出去当驴友的时候就去各种追求妹子。 但妖心是不会感受到人心的温度,于是当时就和一个苦境刀客换了心,等到妹子追到手,妖心离体太久,刀客莫名失约,以至于妖形溃散,到现在都得窝在莫名其妙海。 如果缎君衡和一留衣不来,葬云霄觉得自己有可能慢慢在这里一个妖老死过去,长期抑郁,一看到俩人类到来,葬云霄毫不犹豫冲上去揍之……然后揍之果断变成被揍。 第244页 无他,这俩人一个中阴界土着一个中阴界钉子户,灵异事物专业户, 一留衣也很奇怪看上去很张牙舞爪的大妖怎么抽打两下就趴了,他真不是故意要欺负他的= = 「走开,我不相信人类汉子!」 「此处没有妹子,你不如就将就缎某一下吧=w=~」 葬云霄仍然是气哼哼:「我要月儿。」 「……」 「反正我妖心失落,没找回来之前我是不会交出妖元的。」 「那吾带你先去找那个妹子?」 葬云霄想了想,道:「不,还是先去找个汉子,我的心还在他身上。」 你的心还在一个汉子身上你还敢肖想妹子?好呆的妖……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小绮罗被围杀一开始各种担心啊担心,但是一看见慧座冲上去……我忽然好可怜欲界,只会五道虚空的大慧座你上去干啥啊!明明就不是t还奋战在第一线啊!一上去就被小绮罗追杀得满场跑啊!小绮罗的战力是能耗下去的吗!血条是谜啊!光卖血就拖死你了! 顺说,涯十灭,女人何苦为难美人。 143第一百四十一章 废哉我大慧座 天佛原乡。 劳资跟你们佛乡卯上了!!! 卯上了!! 上了!! 回音悠悠迴响,忘尘缘耳朵里不断迴响着某二逼青年砸门的宣战声『上了……上了……』,有点恍如隔世之感,活得这般精彩,看来那数百把剃刀白送了。 挥挥手止住想冲出去抗之的三相修罗:「将人客气些请进来,不要给吾添麻烦。」 「可万一此人伤及慧座——」 「吾再说一遍,不要给吾添麻烦。」 三相修罗无奈,只得收了杀气出去迎接。 一旁的影壁后,一声佛者嘆息—— 「你既与那人有故,为何不直接前去会见?还要派凡七夜去阻杀他?若是早早会面,免去这些冲突。」 「吾初掌佛乡,若是如此轻易,想必佛乡众部未必甘愿为吾所领导,不如先突出其对佛乡之威胁,吾再行解决,才能真正凸显出吾之能力。」 「辅座要开始着手布局,连朋友也计算在内吗?」 沉默了一阵,忘尘缘淡淡道:「如果可以,吾实在不想让他入局,怎奈时事不由人……他进步得太快了,苦境的『大势』已经不会再放过他了。」 …… 苍生看着三相修罗的嘲讽脸,把拎在手里的俩佛乡城管往他们身上一扔。 「佛乡又出来个慧座……上次果然没清干净。趁人之危,逼杀若此,称什么慧座?废座而已。」苍生面带怒容,一伸手,旁边漫捲尘嚣不给面子地装死。 苍生怒道:「公众场合不听话我丢人你更丢人!快把面子还我!」 漫捲尘嚣很是鄙视了苍生一下,哼唧一声化作狼首巨剑回归苍生手中。 眼见苍生杀气腾腾,三相修罗想这还能忍?一时间也顾不得慧座命令,各自抽出铁链枷锁等等重口味兵器围住苍生。 「自红尘烟迹回归以来双剑还未同时出手,你们与有荣焉了。」淡淡一声,左红尘,右漫捲,古朴大气,细微处不失精巧。 三相修罗甫一交手,便感心惊……重剑落处,有死无生,轻剑划过,封喉无形。 以一敌三仍旧游刃有余,强,很强! 佛乡僧人大多一根筋,见难以取胜,又不肯言退,三人顿时运起佛门联招,无匹佛能配合无间,远超三倍之威,携万钧之力向苍生拍去。 「有点意思。」漫捲顿地,红尘开锋,错眼一瞬,纷纷燃雪落下,冷烟硝处,惯看血鸿将至。 「陌上烟华消雪——」 「住手!」 一声清喝,蓝色身影窜入双方中央。苍生招式一转,轰然一声击散三相修罗联招,一见满脸不情不愿的云沧海,奇怪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呆着?不是该回家传宗接代了吗?」 谁特么跟你丫说这个!!! 压下火气,云沧海黑着脸道:「慧座以礼相请,你稍稍收敛点。」 苍生失望道:「为什么不是刀兵相见?不科学啊。」 你当佛乡是什么…… 苍生对未曾谋面的慧座好感度再刷新低,相对能屈能伸的腹黑人士而言他比较噶意审座那种爆娇,揍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这时候漫捲尘嚣似乎这两天玩野了,不一会儿就闹罢工变回兽形,瞪着眼卖萌。 苍生只得将当场开高达踩平佛乡的想法掐灭,由着云沧海引向佛乡醍醐灵居……不知怎么的苍生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御弟哥哥,被骗去见女儿国国王…… 醍醐灵居。 仙气渺然,温煦清风拂过沙沙作响的花海,宁静而奇美。空气中传来裊裊茶香,混合着特有的清润花香,沁人心脾。 「虽然我不知佛乡与你有什么误会,但既然深阙诸佛被你重伤至此,你之气性也该平息了。慧座性情温和,不擅武决,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苍生默默把刚才顺手捡的板砖藏到身后:「说了以礼相待,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我会做破格的事…… 云沧海狐疑地看了苍生一眼:「但愿如此。吾要暂时离开佛乡去找北海无冰,。」 「北海无冰出了何事?」 「你可知明月不夜羽?」 「他媳妇?」 第245页 「明月不夜羽实为鬼王后裔,现在该称鬼荒地狱变了。」 苍生一皱眉,恶鬼三凶与武道七修宿怨极深,看来是要提上日程了:「此事武道七修绝不规避,若是三凶祸身,我们会尽量找出剔除三凶的方式……嗯?等等,你说鬼荒地狱变其实是个女人?」 「……你还可以再蠢些,真的。」 哪有妹子这么霸气的啊!哦,好吧,小闺女德玛西亚妖应。 一边想着一边摇摇头,转过一方幽径,茶香越发清香,一丛铁线莲后,佛者斜斟了一盏香茗,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眉眼。 「老友,多年未见,不坐下来品茗一番吗?」 苍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扬砖,诛之。 忘尘缘扑街。 「为何?」 「在我坟头上乱插剃刀,我去撬坟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扎死,其实你是在黑我对吧!劳资最讨厌明明是熟人见个面还装神弄鬼的!」 忘尘缘捂着额头扶着桌子起来,神情淡定:「吾以为这已经能昭示吾之心意。」 「昭示什么?昭示你在嫉妒我头髮比你长吗?」 忘尘缘微笑:「若说吾在意的是你整个人呢?」 苍生回头再去找碎成两半的板砖。 忘尘缘连忙拉住苍生:「你看此砖已然尽了他砸吾之天命,可持续利用有违砖道,更何况,吾是残疾人士,应当受社会共同爱护。」 发完火,苍生总算愿意放弃暴力坐下来好好谈:「别让我嫌弃你行不?一边派人截我家里人一边喊我来揍你,你什么心态?」 「唔,这个吾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苍生一愣:「什么苦衷?」 「闲着没事干……」 「滚粗。」 …… 三相修罗蹲在醍醐灵居门口忧心忡忡柔弱的慧座的生命安全乃至贞操安全,不一会儿就看见苍生神清气爽地出来,一反刚才的嘲讽脸居然还给了个淡淡的微笑。 当然,三相修罗眼里简直就是蛋蛋的微笑。 三相修罗见苍生一走,马上奔进醍醐灵居,接着就痛心疾首地看见慧座揉着额头一副虚弱状。 「慧座!你无事否?!」 「无事。」看起来有点疲惫,忘尘缘道:「我们已经达成共识,天佛原乡与武道七修仇怨就此放下,以后也禁止你们对武道七修採取任何仇视行为。」 「但是——」 「不用说了,吾有些疲惫,记住,别给吾添麻烦。」 慧座……你牺牲了qaq 苍生,我要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血傀师各种气急败坏地不断拿圣魔元史异力压制不停侵蚀自己灵台的天厉意识。 天之厉身为厉族王者,意识何其强悍?血傀师本就非是意琦行那般武心决绝之人,天厉意识对其伤害要大得多。 眼前各种杀念不断翻起,一声痛苦嘶吼之后,这一阵总算平静下来。 「可恶!」一声恨恨,当时只差一步,便能造就意琦行这个杀戮兵器。血傀师脸色扭曲,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又点上圣魔元史。 「现在最重要者,天之厉意识,嗯……圣魔元史,告诉吾如何才能灭杀天之厉意识。」 圣魔元史表面一阵幽光流转,缓缓浮现三个字——战云界。 战云界? 默念两声,想再进一步了解战云界之事,圣魔元史却毫无反应。 「看来还需要调查一番……」 沉吟间,妖氛进入整个候风玄窟。血傀师眼光一闪,一挥手,起了结界掩去圣魔元史踪迹。 青铜巨角,狰狞鬼面,一双鬼瞳幽幽妖芒,煞气难当。 「血傀师,意琦行身在定禅天,佛乡与葬刀会皆一出手,你之行动已经落后了。」 「一群愚蠢之辈,这样便想动得了意琦行,现在意琦行只怕早已回归通天道了……」冷笑数声:「你不必太过焦急,血傀师会将你之战力用在最合适之处。」 「最好如此,迷眼干达不知为何已经身亡,他身上所负剩余之鬼言已经悉数回归,吾之战力再上一层,那么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一方面再往定禅天,若得不到一页书下落也要劫走净琉璃以增添吾们手中筹码,一方面也要为你联繫你背后所隐藏的妖界黑狱势力。」 鬼荒地狱变大笑两声,眼中凶光难抑:「与吾鬼荒地狱变作对者,定杀不饶!」 两人卷作一道黑风,杀向定禅天方向。 甫一至,便是阴鬼唿号,天色昏盲。 「黄泉正在□,地狱正在巨变,当屠戮不再可怕,只有人,才是真正的魔鬼!」鬼肃之气压身,鬼荒地狱变现身一剎,一掌拍向端坐莲台之上的净琉璃。 掌至途中,一道至圣佛光骤起,鬼荒忽感掌心一阵刺痛,凝眸一眼,竟是诛魔圣器佛牒。 银白袈裟,眉目慈中带杀,却是三教顶峰之佛剑分说。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愚蠢的佛者,鬼荒赐你死在鬼瞳之下!」 一言不合,霎时整个定禅天呈现佛光妖氛对峙之态,死气森布中,鬼荒地狱变催动鬼瞳,顿时幽蓝妖氛暴涨,黑雾瀰漫。 面对鬼荒之强,佛剑不退不避,佛牒厉行反击,此时忽然定禅天上空神秘战云悬圃降临,随即一道惊雷殛闪,落地炸开战团,一道披红银甲身影傲然落下。 第246页 「来呀,让吾战云界银河殛一会苦境勇者!」 战云之人好战,眼见强手交锋,怎能不心痒难耐? 卧槽,这哪儿来的圣斗士? 一旁伺机而动的血傀师忽闻此人自报家门,心下暗喜,也管不得这圣斗士没头没脑地犯二,阻止想一掌拍死银河殛的鬼荒地狱变。 「观阁下雄壮勇悍,血傀师久慕战云界威名,此次便算与战云界合作空间之诚意。」 「哈,你有什么能为能与吾战云界合作?」 「哼哼哼哼~血傀师会逐一证明,请。」 鬼荒虽不满,但却也没说什么,身形捲起一道黑风离去。 银河殛不喜血傀师这般搬弄心机之人,当下也不再多纠缠,回头对佛剑分说与净琉璃强势道:「吾不是专程来助你,交出那日斩杀天之厉的勇士!」 为意琦行?不行,意琦行现在重伤,无论是什么样的关注对他都不利…… 眼色一沉,净琉璃菩萨道:「阁下为人而来,可惜那人现在早已被其友人接走,定禅天亦不知。」 「哦?否认得未免仓促了吧。」 净琉璃菩萨老神在在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哈,无论在何地,吾战云界入眼之人,从无逃脱之例!」长笑一声,驾着青霄雷离去…… 完,意琦行又被不知哪里的墙头盯上了。 净琉璃菩萨如是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干脆叫苍生造孽算了。 --- 开头那个和慧座说话的是欲界第四天的谴弥勒,我设定这时候他还是半黑半白,虽然心里被天之佛洗脑了,但明面上还木背叛欲界,所以和慧座还是谈得来的。 关于佛龙大师【也许是龙佛大师】的新造型……大家怎么看? 不过,说好的欧米茄呢? 144第一百四十二章 东陵党的末日 看着手中的情蛮花,缎质辛心情十分阴暗。 缎君衡,你就这样把吾给卖了。 「……那么红潮就有劳你了,鬼师缉仲会在恶葬坑接应。」天踦爵听见大片虫类振翅之声,不得多留,马上熘了。 好在质辛知道缎君衡是为了自己去找妖元,如今虽然佛厉双元失衡,但稍作休息也并无大碍。若是缎君衡知道自己背着他出来履约,不知又该是何种表情…… 「吾与你同去。」 盲眼,白髮,语调仍是刚醒来时那般茫然,却又带着一丝丝难以割捨的熟悉。 黑色十九……兄弟,你是还记得吾,还记得逍遥居吗?吾之记忆同样缺失,但,记忆里依稀还有你们的模样。 转过头,淡淡一声:「你若能跟得上,那就来。」 「嗯。」 两厢沉默,只有背后追逐而来的大片噬人红潮,逼命而来。 中阴界恶葬坑,无数秽蛆在黑暗处蠕动,等待着红潮的到来…… 红潮比想像中太多了,虽然质辛与黑色十九不惧红潮,但如此下去,红潮暴动之下难保没有逼命之危。 「质……辛,把血肉花给我!」神思茫然,唯一的感觉就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人,黑色十九抢上一步欲夺取情蛮花。 一见便知黑色十九是打算以身作饵护他周全,质辛怒中一掌震退黑色十九:「吾是魔族之皇,吾要做之事,不需他人插手!红潮,今日便由吾终结!」 不顾黑色十九反应,转身跃入恶葬坑,不想黑色十九亦是毫不犹豫同样也跳了下去…… 破碎的片段记忆,恍然入眼,熟悉得心惊。 兄弟,我们还要一起回家…… 一阵突如其来的缓冲,随之一声暴吼—— 「喂!老缎家的俩臭小子!是要寻死哦!」缉仲气急败坏地拽住质辛和黑色十九往一边拖,「吾在里面丢了一堆江里打捞上来的死猪,红潮自己会往里蹦啊!你们俩就算想壮烈也别跟一堆死猪壮烈在一起啊!」 黑色十九:…… 质辛决定一定要弄死天踦爵。 …… 恶葬坑的虫类振翅声渐渐消弭。锦衣当风,姗姗来迟,往昔慵懒的风度如今却有些暴躁。 羽扇一扬,恶葬坑之底一朵血肉之花缓缓升起。 「情蛮花……」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已经晦暗无比的情蛮花,策梦侯眼中恨色一闪:「事已至此,八品神通已再无转圜……吾之一生作恶无数,如今让吾饮恨在此,该说是报应吗?」 自嘲中,策动梦花之术,源源不断的生气灌注情蛮花之中,却也只是稍稍延缓了情蛮花衰败之状。 「既为八品神通汲汲营营,怎能甘心吞败在此?」 怒色一闪,已经有了决断。 「罢了……若不能成就八品神通,生在世上已无意义,策梦侯啊策梦侯,你一生违心害人,如今这种死法,你也算死有余辜了……哈。」 通天道。 虽说武道七修的房地产不止一块,但,为毛一定都得是超高层这种恶趣味? 关于意琦行喜欢把楼层搞得很高的爱好,官方解释是仁者乐山,私下解释是这又是意琦行的阴谋——绮罗生恐高,恐高的后果有二,一是下来了不喜欢往上爬,二是上去了不喜欢往外跑。意琦行比较噶意后果二。 武道七修中处处充斥着类似阴谋暂且不表。 把意琦行背上高高的通天道过程中,绮罗生一张小脸苍白得不像样,最后好不容易爬上去,落地后意琦行发现绮罗生连领子上的毛都吓得炸起来了。 第247页 「……+ _+」 「笑大的剑宿,你想笑便笑吧。」绮罗生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噗。」 「算了……吾还是先为你换药的好。」满脸无奈地拿出药瓶,绮罗生盯着意琦行良久,忽然微笑:「剑宿还是宽衣吧,不然小生难以换药啊。」 四下无人,意琦行自然是毫不扭捏,完全一副等伺候的大爷样。 绮罗生小声念着『懒大的剑宿』,便为他行云流水地脱了外衫,又绕回到前面半蹲下来解着腰封上繁复的带子,额…… 这情景,好熟悉。 一抬头,果不其然目光灼灼,绮罗生又默默低下头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层层繁复衣物撩开,露出腹部已经再度渗血的绷带,顿时脸色一正……云戟之伤还在恶化,光凭天踦爵带回的药压制还不行,果然还是要进入传说中的北疆□一寻真正的解药。 忽然脑袋上覆上一只手,缓缓抚摸着柔软的雪发。 「嗯?」 「这种程度的伤尚不入吾眼,你不必太过在意。」 「唔,既然剑宿如此自信,那自然是不会在意区区小生再检查一二。」本来是想反调戏回去,自己反而先红了脸,干咳两声, 意琦行的肤色是不同于苦境之人的雪肤,白得近乎失血。绣着古朴花纹的道袍落下肩头时,背部那一道狰狞的伤疤便格外刺眼。 「虽说学武之人身上多少带伤,但疤大的剑宿,你每次都是含煳其辞,令小生我很是伤心……」 「陈年往事,提之无益。」淡淡一声,任凭绮罗生换好药揽上衣物,意琦行看着绮罗生的眼睛道:「在吾面前,你要伤心不易。吾之伤势你看也看过了,是否该轮到你了?」 「啊?吾并无……」 「定禅天一人为吾挡关,休让兄弟放心不下。」 见意琦行作势要强行察看,绮罗生吓得落荒而逃……最后甚至还听到意琦行可恶的笑声。 办正事!那个骄傲的剑宿没救了! 脑子渐渐冷静下来,绮罗生兜兜转转寻过一弯天月,却是听闻忘巧云戟已被一名禅师带入天佛原乡,不得不再前往天佛原乡。 之前有矛盾,但为了意琦行伤势,绮罗生已经打定主意若是言语沟通不成,那便只有出手强取云戟,血蓝满状态地踏入佛乡之时,他……见到熟人了。 「大师,怎会是你?」 「吾们又见面了。」忘尘缘微笑道。 听说武道七修与佛乡恩怨已经由忘尘缘一手决定化干戈为玉帛,绮罗生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任何威胁意琦行生命的存在,若能以杀之外的方式和解,再好不过。 往常扫墓时交谈不多,忘尘缘只是觉得武道七修仿佛都是这种如观清水一眼见底的人物,同样的特点就是贯彻了侠风。 也许也就是这样一帮傻人,才能真正问鼎武道。 「……你所言忘巧云戟,应当是风雪一路禅带回之物,他虽已决定退隐,但性情柔善,你若开口,他必然会应允。既然是苍生师长之事,吾便同你走一趟喜雨山寺一寻风雪一路禅。」 「那就多谢大师了。」 步出天佛原乡,行至中途,忽然葬刀会大旗凭空落下,埋伏的数门火炮对准绮罗生二人—— 「江山快手,这一回,你还逃得了吗?」 「……在听到吾将情蛮花交予魔皇并带到恶葬坑之后,虽然策梦侯面色淡然但情绪已然暴怒,所以不难推测,如此在意情蛮花下落,又偏偏无声无息拥有剩余花部花谱之人,吾认为,当时派出花面杀手欲屠灭神灵两部之人,便是策梦侯无疑。」 天踦爵一番推测下来,苍生已经是面露怒容。 绮罗生是个什么性子他知道,便是受了他人逼杀也绝不会说出来,那拨花面杀手一定为了兽花天谱骚扰过绮罗生。 其实以上按绮罗生的武力没什么要紧,最重要者……这个叫策梦侯的,对师娘有企图啊!摔! 一切威胁自己家庭和谐的都是反动阶级!必须剿杀! 「那我们去梦花境干掉他吧!」 天踦爵摇摇头,道:「其实吾说这些并无真正凭证,你不可太过冲动。」 「那我们抄完梦花境后再去干掉他吧!」 你这个性质和以上政策有神马不一样的吗? 苍生是个行动力很高的人,拉起天踦爵就往梦花境去抄家,甫一至梦花境,便是一声—— 「策梦侯!完纳汝之劫数!」 同时入眼的,锦衣文士面对着情蛮花,回头看了苍生一眼,竟是唇角带笑。 「是终于来逼杀吾的吗?罢了……」 破碎的笑,身形一幻,在两人愕然视线下,竟是整个人饲了情蛮花…… 「这……」天踦爵亦是面露不可思议,近前去察看得了血食而饱满起来的情蛮花:「策梦侯身饲情蛮花,未意他真的如此决绝……」 似乎是失了主人,一阵风过,无数纸张漫飞,有一张缓缓落在苍生脸上…… 天踦爵不甚明了奇花八部之事,正心想着将此花交予绮罗生察看时,忽闻一声震天凄唿——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不相信啊!「 满地狼藉中,苍生发了疯一样一张一张看着地上散落的书稿,面色越发狰狞。 天踦爵想他莫非是你失散多年的真爱?话说你到底是有几个失散多年的真爱? 第248页 「你不能死啊!!」一声声震九霄,撕心裂肺,一行清泪顺着脸庞落下。 能令苍生如此失态,那就一定是出事了。天踦爵脸色严肃起来:「是出了什么事?」 「不能死……不能啊……」 苍生痛苦至此,天踦爵也只得拽着词安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若真有误会,却是吾之过……」 「怎能这样……竟然还是我亲手逼杀……你知道吗,他是我精神世界中最重要之人……」 这回天踦爵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怎能就这么死了。」泣不成声,苍生一手抓着《解罗裙》前半章,一边捶着地痛苦得无以復加:「至少填完坑再死啊呜呜呜呜……」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身为头号粉丝,一直在追的文的作者既不是被陨石砸中怀孕了又不是火星人抓走了而是……真真正正特么的领盒饭了。 先有曹雪芹后有大东陵,蹲在坑底的读者一脸血啊有木有! 【蹲在坑底的亲们你们有共鸣吗!有木有共鸣啊!!!】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绮罗要不要死一回,很噶意我在船上的日子……要不装死吧= = 我已经不按官方的剧情来了,侯爷变侯娘的时间要提早才能蹲点捕捉慧座美人=w=~ ================= 【论吾在码文时的bgm——】 码苍生——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草泥马……【不解释】 码文青——under the darkness【《鬼畜眼镜》主题曲,其实挺好听的……麻痹,怪不得最近写走样了= =】 码意绮——醉寒江/王妃【王妃是肉梗专用我会乱说?】 码虫爷——可惜不是你……【难道我的真爱真的是虫爷2333】 码的佛剑战鬼荒,当时歌词是这么唱的——下辈子能否在三生石畔相见…… 你妹的。 另外请假~ 趁着侯娘正在生成中,五月一日到三日因为要去旅游会停更三天,四号恢復更新。 趁着放假大家也都多出去走走吧~五一快乐哦~ 145第一百四十三章 专业剁手三十年 第一百四十三章专业剁手三十年 东陵不笑生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个坑。 如果你不是一个东陵党,你不会明白一个东陵党的执着。 此时此刻,苍生的精神世界全面崩塌,连来梦花境报仇的恶骨偷袭他都不知道。 好在有个精神境界满级的天踦爵在一边看着,不过交手之下却发现恶骨的功力进步极快,与上次几乎是天壤之别。 果然是鬼手的影响…… 恶骨本是仗恃鬼手威能来找策梦侯寻仇,不见策梦侯却见到苍生,想起流火禁制加身,每起杀念便痛楚难当,心中已是恨火狂燃,更添三分凶性:「拦我,你够资格吗?!」 饶是修养好,天踦爵也不禁皱了皱眉……此女上次要杀人放火,心性兇残,再拿年纪小当藉口也不该放任了。 把心一定,武学修为自然是高出恶骨这种半路出家的不少:「紫龙震!」 紫龙之气来势极快,鬼手仓促之下诡力连连被震碎,忽然一道炽白火光打散双方战势。 「……紫龙震?」苍生瞪着天踦爵良久,后者无辜地如同一只小白兔。 你特么的原来还是素还真吧!以前听别人说丫喜欢换装还没注意!总感觉自己最后知道的这种感觉真糟糕! 苍生满脸黑线摆摆手,「此女我既然负责处理,就负责到底,若再犯最多卸肢以惩……」 「混——」恶骨刚一开口叫骂,便感到一道气劲封住功体,瞪着苍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觉得谁特么的都对不住你,都该死是吧。我是不知道你受过什么刺激,但你现在好手好脚能活得能有意思点吗?能别整天在脸上写着老娘要报復社会吗?能别让百姓自动把你看成生化危机时候的移动存粮吗?」 「你!」 「你什么你,你再苦逼做人不还得要往前看吗?劳资被关禁闭九百多年吭一句了吗?!熬出头了不照样还是浪吗?自己强大起来了再去欺负弱小那是比弱鸡还破格的格调!再肖下去劳资管你是不是个丫头就地给你找口棺材埋起来!听到没有!」 「…… 苍生熊完恶骨,回头对天踦爵道:「其实我觉得既然没见到尸体那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你真的没问题吗?」精神状态仿佛怪怪的…… 「我很好,你以为作者坑文这种破事能打败百折不挠的我吗?」苍生一边说着,一边顺拐着走到情蛮花面前,连根薅起来揣进怀里,神情阴恻恻:「不过话说回来,不能我一个人痛苦。」 「所以?」 「给人原地满血復活这种动脑子的技术活就交给忘尘缘好了,既然都叫慧座了就发挥一下余热造福社会,不行的话造福我也可以。当然……救不回来的话我要报復社会。」 天踦爵慨然嘆道……苍生又神经了。 忘尘缘有时候会很庆幸自己是个瞎子。 耳朵边不断传来刀锋削飞人头和爆体声……果然,苍生说的没错,武道七修里表受实攻最兇残的男人有且只有这么一个。 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身后堆得如同叫唤渊薮一样高的人头数……太兇残了。 身为一个【即将】反派,忘尘缘觉得脖子有点凉。 第249页 葬刀会的公公们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到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绶督痕江月才目光阴郁地唤人撤退。 「抱歉,江湖浊浪扰了慧座清净。」收了艷刀,绮罗生略感歉意:「葬刀会旧怨只针对于吾,不会殃及慧座身上。」 「无需挂碍,忘尘缘亦非畏事之辈。」忘尘缘想了想,又道:「这应当不是你第一次被围杀了吧。」 绮罗生想他的灾难体质有表现明显得连残疾人士都看出来了吗? 忘尘缘笑笑表示既然註定当不了tank那至少也得发挥一下佛门中人特有的神棍余热来造福一下社会,实在不行造福个人也可以。 绮罗生见忘尘缘很委婉地表示了希望能帮自己解决一下这些恩怨,看着忘尘缘头顶上那稀薄的血条半晌,果断摇头。 「……不愿祸延吾身,那你可有考虑到恩怨一日不解决,便有可能祸延意琦行之身?麻烦一时不解决,也许一辈子便解决不了了。」 此话戳中绮罗生死穴……葬刀会的节操不能信,绮罗生自然是不怕他们来找自己的茬,但万一他们趁着意琦行伤势严重,或者袭击武道七修小辈…… 忘尘缘听绮罗生久久不语,慨然嘆道……真好骗,难怪武道七修护绮罗生像护大熊猫一样。 「吾有一愚计,你不妨……」话未尽,忘尘缘忽然转过头看向路尽头:「唉,贫僧现在真正相信你的灾难吸引体质了。」 「哎?」 慧座脸色凝肃:「前方高能。」 绮罗生还没反应过来,武者本能便骤然戒备起来。 「黄泉正在□,地狱正在巨变,当屠戮不再可怕,只有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好吧果然高能。 鬼瞳鬼言合一的鬼荒地狱变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人未至,那股如同十万大山压身的凶煞之息便逼来。 狠角色,高能……歹势,出门忘记化妆了。 若只是绮罗生一个人,倒是勉强能应付,脱身也不难,但后面拖着个武力基本渣的残疾人士,情况就不乐观了。 但绮罗生毕竟天生战斗本能强大,艷刀一勾一抹,正差一句『速退至吾身后』就见忘尘缘已经身在百丈开外……他什么时候逃那么远的?!跑得太痛快了! 忘尘缘估计了一下距离大概在战斗范围外,才远远地对绮罗生表示吾就在这里不打扰你发挥以你的素质只要是个人都不忍心下死手的,坚持一时半刻等她打累了有吾发挥神棍技能的空间就能忽悠过去了! 绮罗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柔弱的和尚会是苍生当年最想弄死的人之一了……完全不要脸的感觉。 容不得多想,鬼荒雄沉霸道身影踏来,凶瞳一转,兇狠神色直视绮罗生:「武道七修……前代鬼荒之仇,由你开始!」 沉喝一声,鬼言翻转不休,组合间凶煞之力节节攀升。 绮罗生不语,温润的眼,凛现寒光,刀出一式已是倾尽天下。 很美的武者,很美的武学…… 忘尘缘遥遥观察绮罗生实力,纵使双目不识,意识锁定之下,判断更为准确……武道七修果然是天生的战斗兵器,实力不容小觑,若非无心权势争斗,只怕…… 绮罗生虽刀势走奇,但多年弃刀从花,杀性内敛,不到逼命之时下手总留三分余地。鬼荒一心带杀,怒催鬼言,顿时汹汹妖氛笼罩四野,绮罗生一阵眩晕,又觉身前劲风袭来,横刀一格,一声惊爆,却是唇边见红。 「拿出你的刀上修为,鬼荒地狱变会让武道七修败得无地自容!」 武决之中,绮罗生从不喜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但辱及武道七修,却是激起几分杀性……绮罗生这一世人可杀亦可败,但却不容他人辱及最珍视的武道七修。 刀起搏杀之斗,招行艷杀之战,重重鬼言,累累鳞伤,却是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刀芒震盪鬼言护体,刀尖一挑,虚晃一招,只见鬼荒一爪狠狠自绮罗生肩头带起一泓鲜血,紧接着自己右臂忽然骨肉两分,竟是骨折筋断,右臂算是废了。 「可恶!」断手之痛,鬼荒眼前血红一片,一发力震断右臂,狂然一掌再次狠狠拍上绮罗生心口:「受死来!」 「五道虚空!」 忘尘缘夹起绮罗生跑路的时候还在想终于拿五道虚空这招干了件人事,鬼荒气得在后面狠追,在忘尘缘冷汗俱下之时,本来应该五脏俱裂血条见底的绮罗生忽然醒过来抓起忘尘缘迅速脱身。 忘尘缘:…… 这都能活?这人是什么体质! …… 「……你内腑重创,妖毒侵身,依吾所见不如——」 「吾无妨。」轻咳了两声,嘴唇青白,「意琦行的戟伤不能再拖了。」 忘尘缘无语了,一个明明五脏错位骨头都给拍散了居然还能倒扛着一个残废人士奔出八百余里的生物……你真实身份其实是个boss吧。 「再这样下去,咳,你知道的。」忘尘缘纠结了一下,道:「一个残废的吾,怎么能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破碎的绮罗生茫然半晌,摇头笑笑,道:「吾之兽花之术为生品四花,施为之下只消片刻便能驱散妖毒,至于内伤……吾之体质特殊,伤痛较常人恢復得快,眼下还是请慧座先助吾护法,一刻时间便可。」 点点头,忘尘缘转过头默念心经。 珊瑚角里缓缓抽出琉璃长针,深吸一口气,针尖自心脉处慢慢扎进,一阵锥心之痛,背心兽花绽放,馥郁牡丹香气越发浓郁,一时间竟是香延数里。 第250页 不多时,树林里遥遥传来人声,随即一股杀意包抄而来。 ……虽说血条是个谜,但相对于这种灾难吸引体质果然还是公平的。 忘尘缘默默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虽然是个武力渣,关键时刻……好吧关键时刻也变不成tank,最多顺势爬个墙,大不了受一受十年少…… 但当忘尘缘发觉围杀而来的又是葬刀会的公公们时,他不禁感慨地想……这真特么的不是他傲娇,是上天不让他受。 绮罗生驱毒正至关键时刻,惊见葬刀会又围杀而来,真气走岔,兽花之术一阵动盪,竟似凋零之状。 「跗骨之蛆……」紧咬牙关,空出的手一握艷刀正欲再战,忽见一道箭气斜杀而来,连穿数人心口,顿时血雨漫天。 「痕江月,这是我的人,今天你是动不了,面子做给我,同是烈武坛兄弟,以后大家好见面。」旧时银亮的吞月狼弓,眉宇间犹带不知为何的愠色。 痕江月手指轻敲扶手,冷眼斜睨,冷笑一声:「星狼弓射心……当年便为了外人不顾兄弟情义,九煞……哈,倒是凉薄,走。」 嘆了口气,驱毒已近尾声,缓缓收起兽花之术,绮罗生半含歉意道:「没想到你竟是烈武坛之人,为吾扯上这些恩怨——」 「免废话,我只问那魂淡现在死到哪里去了?!」 「射心……你要做什么?」 「劳资要暗杀他!走时没交代,回来没吱声,劳资要去撬他的坟地你们谁都麦拦吾!」 绮罗生眨了眨眼,故作伤神:「原来你也是为苍生而来,当年你对我的表白果然是假的。」 星狼弓顿时气短:「不、不是说好不提这个事了吗……等等什么叫也?还有那个脑残也被忽悠了?」 忘尘缘忽然微笑着看着星狼弓:「那个脑残……正是在下。」 脑残见脑残,一时间惺惺相惜。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来回六百多公里途中反胃四次,果然是进化了,遥想当年坐车跑个三百里来来回回晕车就没清醒过……其实旅游不适合我嘤嘤嘤嘤…… 提示,侯娘正在情蛮花中生成…… 苍生熊孩子把情蛮花塞给慧座,慧座半夜会惊魂吗? ----- 新剧吐槽—— 槽点一:狗狗你肿么了qaq,你本体原来是个美人鱼咩?饮岁小哥一见你特别开心结果你要放小蜜桃咬他……九千胜大人果然是真爱啊卧槽!还有小蜜桃麦死啊!!! 槽点二:圣婴主满脸中二少年被佛乡的坏人欺骗感情的赶脚……又一个新cp诞生了。 槽点三:过河拆桥烟都专利!大宗师好感up!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公公!那个菊花公公…… 噗哈哈哈! 槽点四:等一下慧座!前一刻和颠不乱相杀后一刻就被他救……莫非你们! 槽点五:……龙宿分说大师,不解释。 我一直很好奇鷇音子给侯娘闻的……是、是麝香吗?=w= 146第一百四十四章 救命的阳铁 幻过流桑,时间境域,时钟声沉默地滴答作响,晃眼间—— 「一息百年……」飞雪落在渺黯眉眼,无端端想起一些相处时的片段。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那,是百年对你来说只有一息,还是一息枯燥得如同百年? 那个时候,他没有说话,那人便追问,我对你来说,是一息还是百年? 或许是在渎生暗地沉沦得时间太久,他对时间的感应与常人不同,漫长的枯燥已经习惯,一息或是百年,其实并没有分别。 只不过是人的不同,带来岁月的观感的错觉。 依然没有回答,记不清那时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追问的人,依然说笑的语气,但眼睛好像在哭。 「你该醒醒了。」一声颇为烦躁,唤回游离的神思。 「……」 「来时间城的人,很容易落进过去的回忆中。」老狗说这话时,面具下琥珀色的眼眸,有些茫然。 是了,老狗要更惨一些,他连回忆都没有。 「我就送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要自己决定。」走出两步,又顿住步子。「以后若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能承受住几次时间的磨洗。」 「你多虑了。」淡漠声调,依然是疏情如故,末了,又道:「多谢。」 「喔。」 老狗应了一声离开,身影落拓得很熟悉……也许真是和过去的自己很像。 都是一种,失爱的孤独者。 转过身,裹着一身飞雪,踏进时间之城的一剎,漫天悬浮的钟表,骤然停顿了一剎,又默默地流逝起来。 空荡荡的的境域,唯有一株星砂流转的巨树,夺取了全部的视线。 心跳蓦然加快,不由自主地,错时计缓缓浮出,而时间之树亦似乎有所感应,晶莹的树叶,沙沙作响。 「你身上的时计是从哪里来的?」近乎逼问的语气,随着深蓝色身影自虚空中乍然现身,瞬时出手欲夺错时计。 眸光一冷,风雪骤起,同时错时计一阵灼热,竟似吞噬了时间一般,饮岁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倒回,如时光倒流。 「嗯?」一声困惑,惊疑不定,却是稍敛了冲动,「这个时计不在记录,是最光阴给你的?」 第251页 「最光阴?」饮岁眼中并无恶意,殢无伤亦是稍敛杀意,淡淡道:「又如何?」 沉默一阵,饮岁微微颔首:「抱歉,是饮岁冲撞了。能持有时计者,必定是对时间城有所了解之人,来时间之城者,无非来借取时间之人,或为人,或为己。你身上生命谱仿佛已经被出借过,而吾时间城却没有你的记录……可以告知敝人你是何时来过时间城吗?」 「不知。吾只为此树而来,余下的,吾不关心。」 真难沟通…… 「你可知从未有时计能镇住时间流逝,刚才虽然只有一瞬,却也彰显你手上的时计与寻常时计有所不同……」话音未落,忽然时间树绽放出时印,似要接纳来者。 饮岁面色微变……这种契合度,放眼整个时间之城,只有那个多年前逃脱的禁忌。 ——留下他! 一声威严在脑海炸响,却是城主传音。 说得轻松,平时闲得无聊打牌打多了关键时刻放不出技能……算了。 饮岁表面上还是很淡定:「说了这许久,还未问及你之来意。」 霜发的剑者却是仿若未闻,任由时印落在掌心,声调依旧淡漠。 「吾来替一个人,承接天命。」 心口微痛。 皱着眉,些许不适感,苍生也未在意,精神集中于通天道口那一团神秘战云…… 回来时却见意琦行戟伤爆发昏迷不醒,当即急得团团转,正准备去抓慕少艾来救人时就见通天道上空战云悬圃降临。 青雷直下,银河殛意在示威:「诛杀天之厉的勇士,战云界势在必得!臣服战云界,否则,死!」 苍生额头青筋直突突,「第一,选择这个时候出现,考验我的容人之心不是好选择,第二,劳资管你是什么界,想从我面前带人你也不看看谁是地头蛇!第三……漫捲为了你爷爷的终身幸福上去咬死他!」 「汪米嗷嗷!」 漫捲虽然二,但毕竟身为人间兇器,实力还是过硬,更何况流火之身全然不惧雷电,三两下就揍跑嘴炮银河殛。 苍生无比忧伤……爹啊,你当年就不该是武道七修一枝花,现在连外星人都盯上你了。 这里离寒山药庐太远了,苍生是不敢扛着老爹跑那么远的,万一戟伤恶化那就真的苦逼了。师父师娘任意一个受伤另一个武力值就处于全面暴走状态。也不知师娘去哪里取药了…… 「苍生,意琦行如何了?」 听见通天道外天踦爵声音,苍生如遇救星,忙奔出去,却见三人:「一页书前辈你也来了,这位是——」 妖冶红妆,异艷得不似凡人,见到苍生一剎,独眼露出异色,朱唇轻启:「医邪天不孤。」 「天不孤大夫是吾请来为一页书疗伤,现在顺路一来看看能否对意琦行有所帮助。」 苍生一听是大夫,忙道:「先生刚刚又昏迷过去了,请。」 众人上了通天道,石床上意琦行脸色苍白,腹部不断涌出血液,似是奄奄一息。 红线问脉,几针落下,医邪神色一动:「他之戟伤要重过一页书,而且……似乎有根基被锁之迹象,压制或许会加快恶化。」 根基被锁,来不及细思,苍生急道:「要怎样施救?」 天不孤反问道:「你之前是用什么为他拖命?」 「是我自身流火炎髓,出自我修炼之流火阳铁,有一定疗伤之效,之前为一页书前辈平缓伤势也是用这个……怎么,有问题吗?」 「一页书与他同样需要补肉之物,一页书可以暂时拿雄厚根基压制,但他却已至灯芯将残之时,你所说流火阳铁之原铁,正是补肉之物。」 苍生一皱眉:「但我之漫捲尘嚣已经经过铸炼,这……对,鉴兵台!」 苍生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风风火火地直接离开。 天不孤:…… 一页书:…… 天踦爵微笑:「他就是这样直率的人,大夫见谅。」 「嗯……」天不孤点点头,又道:「他,很特别。」 「此话怎讲?」 「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医者看来,他之体温较常人要高出许多,而且……体内似乎少些什么,天不孤有些好奇他之体质。」 「大夫有心了。」 话虽是这么说……大夫,你那仿佛想解剖他的目光是怎样? …… 烽火鉴兵台。 「天风送夜客,故情岂相陌,长缨拂剑胆,为君舍青魄。」稚嫩面容,眉宇间却是精干之气,笔墨挥洒间,雅士风度跃然而现。 「阁主!」天雅阁外,忙沖入一道蓝色身影,神色匆匆。 「何时惊慌?」君舍魄搁笔起身,眉间微凝。 「犹梦玄湖中流火阳铁失窃。」 闻言君舍魄面色一变:「何人所为?」 「属下无能,贼人已经脱逃……」 君舍魄皱起眉……流火阳铁还在其次,但犹梦玄湖之秘干系甚大,决计不能提前泄露,那贼人究竟是为犹梦玄湖之秘而来还是—— 沉吟间,又有侍女来报。 「禀告阁主,笃剑师有急事请见阁主。」 「今日却是风波不断……因主上之故,吾鉴兵台与之素有交情,请入吧。」武林中苍生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君舍魄自然是知道,只是时间久远,未曾与当年的笃剑师名号对上。 第252页 「多年不见,鉴兵台还未曾一晤,现在看来,笃剑师风采却是远胜当年。」 「阁主谬赞,当年之事太过复杂,不提也罢。我此来只为求一块流火阳铁作救命之用,任何条件,力所能为,我必定办到,也算是我欠鉴兵台一个人情。」 「流火阳铁……」君舍魄面露奇色,怎会刚一失落,便逢他来求铁,却也不忙着拒绝,道:「敢问所救何人?」 「家师尘外孤标意琦行和一页书前辈。」 「这……武林正道支柱,鉴兵台自然倾力以付,但流火阳铁刚刚失落,如今要借铁,吾手头上却是真正无多余之铁。」 「啊?」 「实话不瞒,流火阳铁对吾鉴兵台亦是极为重要之物,若非失落,吾也是难以出借。」君舍魄见苍生脸色瞬间苍白,又道:「阳铁虽失落,吾却有一块阴铁,不知是否可以代为应急?」 既为铸剑师,自然熟知铁材特性,苍生眼睛一亮:「是鉴兵台特有的析光仪诞出的一阳生三阴之铁?」 「笃剑师果然博闻广识,阴铁虽不及阳铁内蕴醇厚火元,但阴铁性柔,若为救人补肉,也当可一用。」君舍魄这样说着,命人取出两块阴铁交予苍生。「只可惜两铁之中有一块铁并不完整」 「多谢,阳铁我会代为追索。」 「说来流火阳铁还是得你之助才取得,无需介怀。」君舍魄顿了顿,又道:「流火阳铁甫失落,便逢你来借铁,你之品性主上赞誉良久,吾自然相信。故而吾在猜测是否是有心人在背后阻挠你救一页书与意琦行……」 苍生眼中寒光一闪:「此事我记下了,我言出无悔,追索阳铁之事我担下,事态紧急,不宜多作耽搁,请。」 「请。」 「……我们这是合起伙来整苍生吗?」星狼弓翻着白眼……忘尘缘这货,下手够黑。 忘尘缘表示这是一个附加效果,你看绮罗生都灾难体质成这样了稍微死一回还能暂时为重伤中的意琦行分散一下焦点。 一边被拉来当苦力的一路禅大师犹豫了许久,也没找出反驳理由。 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到了北疆秘穴,正逢西疆毒寨与汗族开战,带着忘巧云戟的一路禅不得已又帮汗族干了一架,好在队里配置了一个神棍慧座不知说了什么让西疆毒首脸色大变,这才双方休战。 北疆秘穴取了药,忘尘缘才从西疆毒寨回来,和绮罗生谈了一会儿人生,绮罗生就被药倒了。 按忘尘缘的话说,一路上被葬刀会围杀两次鬼荒截道一次偶遇两族战争一次,再让绮罗生的灾难体质肆虐下去,咱们就能拍个死神来了4了。 而且重点是……他们剩下人加起来的血条还没有绮罗生一个人厚!! 本来躺得一身重伤的绮罗生忽然睁开眼挣扎了一下:「不可,意琦……」 ……不了个是吧,这药连十头大象都麻倒了你居然还能睁眼? 事实证明西疆出产的假死药还是有一定质量保证的,绮罗生动了动嘴唇,晶紫色的眼一阵发昏,就算意志力惊人还是昏死过去了。 「……你跟西疆的人说了什么?他们给药给得那么痛快?」 忘尘缘意味深长地嘆道:「苍生是个好兄弟,哪里都能用得上=w=。」 「等一下,你这么一说我总感觉你又把他给卖了……」 「天伦团聚,怎能说是卖了他?」忘尘缘神色淡定:「佛曰:造业亦受业,因果循环,如是而已……」 此时此刻,忘尘缘还不知道,他和苍生已经开始毫无自觉地……互相坑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听金子陵bgm,耳朵都酥了……真好听qvq --- 绮罗生:…… 苍生:师娘你为什么那么忧郁? 绮罗生:= = 苍生:因为被关禁闭了吗? 绮罗生:qaq 苍生:你放心,师父绝对会脚踩七色祥云去拯救你的! 绮罗生: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出不去万一bj拉老头子出来当打手,我怎么去救他…… 苍生:……【果然还是倒贴啊】 【欹月寒这妹子一开始还挺有好感,现在新剧越来越搞不清她在干什么了,文里一开始给她设定的结局和现在新剧的神展开冲突,纠结啊到底是按新剧写还是按自己想的写……= =】 顺说,我还是觉得欧阳堇的颜好看……是真好看,特别温柔的感觉qaq 147第一百四十五章 绮罗嘆 ——那人是我母亲当年执着要寻之人,你有何凭据! ——他之身上有一口剑,你应当认得…… ——你是怎样知道这些的?! ——既为友人,相处多年,闲暇时分偶有通信……忘尘缘不宜多作牵涉,言尽于此,请。 西疆毒寨之中,蓝发碧眼,一身毒力难近……并不讨喜的面貌,眼光黯然时分,偶尔有欧阳堇几分神采。 母亲走了……可你,为什么来得这样晚?你像葬云霄一样失约了,你知吗? 愁肠百结,没来由地一阵怨怼。 若那人所言是真……你没死,你却没有来看母亲一眼,你,真的还有心吗? 思绪行至纠结之处,恼恨,不解,足下花草瞬间被逸散的毒力侵蚀凋谢…… 「月儿——」 是葬云霄又在毒寨外唤着。 欹月寒难说是什么感情,当年一时陷情,许是年少不经事,许是葬云霄确然讨喜,心里喜欢,只是这失约多少年以来,再深的感情,也淡了。 第253页 人心,总是禁不住岁月磨蚀的。 爱时千般好,过后再无声……她欹月寒才不会像母亲一样,等着一个人等到最后。 母亲,你手札里的人,会是他吗? …… 毒寨外,缎君衡盘膝而坐,对面一留衣拿着一叠纸牌百无聊赖地看着一边的葬云霄继续挠门。 「真执着啊……这小子还能坚持多久?」 「不知……」西疆毒首拒见,缎君衡再急也无用。 所以说早恋神马的后果最苦逼了,质辛和十九绝对不能早恋…… 听着家长絮絮叨叨,一留衣叼着一张纸牌疑问:「你二儿子不是听说已经有儿子了吗?还是俩,怎么着还没见着儿媳妇?」 缎君衡表示这个问题很难解释,质辛是个轻度逆天的存在,父母双方……严格意义上说都是暴力的纯汉子,断灭阐提和他化阐提连母方都省了,直接就是质辛分化魔元弄出来的。 再这么进化下去,缎君衡很忧心下一代会不会进化成富江什么的糟糕物。 一留衣惊悚了许久。 汉子繁衍后代已经成了当今苦境正在研究的巅峰话题,具体操作手续从素还真那性别随便转的神农琉璃功到阐提一脉特有的魔脉,整个世界从武侠戏进化到玄幻戏,最后要进化到科幻戏了吗?以后苦境之人的染色体会大多数变成yy吗?! 好吧,宅了这么多年一留衣感觉自己又跟不上时代了。 插科打诨间,天外忽来一道飞书传信,一留衣见得是佛家印记,又见落款忘尘缘,心中正疑惑,拆开一看,瞳孔顿时一缩—— 「这玩笑……开不得啊。」 血红大字——北疆取药,连番逼杀,绮罗赴黄泉,节哀。 匆匆取了阴铁回到通天道,却见到一群熟人…… 「射心!你也来了,嗯?怎么都不说话——」 困惑间,眼睛瞥见一角白衣沾血,瞬时如同一泼冷水从头浇到尾。 直愣愣地看着沾血的白衣,嘴唇颤抖:「这是谁?」 「请节哀……」话未尽,忘尘缘只觉脖子一紧,掐着脖颈的手杀意骤然泛起。 「我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苍生!」这一瞬杀意真实得可怕,离忘尘缘较近的星狼弓忙抓住苍生的手,「事出突然,你先冷静一下。」 眼中血红几转,神色从血腥到木然,黯然放下手……是啊,平静了太久,你以为这江湖哪里不死人?笑话…… 「说吧,是怎么回事。」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需要冷静一二,事情是如此,我们去北疆取药……」 平淡的声调,敲打着神色木然,暗红眼眸,倒映出白衣上触目惊心的血痕,苍白的面容,失了往常的鲜活…… 星狼弓想说些什么,却是想到忘尘缘嘱咐他们正在被有心人监视,只能绷着脸继续装下去……切,看这小子这反应,这下玩大了。 不断轻颤,难过的是心中仿佛空了一块,连哭,都哭不出来。 该说什么好。 对谁都是一样,救人……用得着豁命吗?当年在西荒地脉也是,如今也是,你的命,怎么在你眼里就这样不值? 「我知道了。」攥紧了手,拿出阴铁:「我……我从鉴兵台那里求到两块阴铁,一页书前辈——」 「吾无妨,意琦行伤重,以他为先。」 「多谢前辈。」不敢再去看,嗓音嘶哑:「大夫,现在情况如何?」 天不孤接过阴铁,道:「中途醒来过一次,一见绮罗生如此,便又吐血昏迷过去,吾要施诊,诸位若无事,便请退避吧。」 众人又问了苍生是否需要准备出殡事宜,苍生摇头说一留衣还未归,明日再谈,众人便各自散去。 …… 「慧座留步。」 林间小径,忘尘缘欲迴转天佛原乡,不想天踦爵追上来,「何事?」 「天踦心有两个问题,欲请慧座代为解惑。」见忘尘缘神色不变,天踦爵心中猜测又定了三分,便道:「听慧座所言,绮罗生是先后遭受葬刀会以及鬼荒地狱变截杀,血战力竭而死,但细细思来,慧座既是全程目击,纵使有绮罗生豁命相互,又怎会毫髮无损?」 「哦?你是怀疑绮罗生之死是吾操弄的啰?」 「非也,加害绮罗生一来得罪武道七修,二来交恶正道,便是以你与苍生的旧友关系,天踦亦难寻理由。」顿了顿,天踦爵又道:「又观星狼弓神色复杂,实际上并无伤感,故而吾猜测绮罗生实则假死。」 忘尘缘哑然失笑:「你确实很敏锐……没错,绮罗生确实是由吾向西疆毒首求药而使他陷入假死之状。」 「天踦正是疑惑慧座此意为何。」 「吾掌握佛乡以来,整理多方线索,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注意武林变化,就像此次,鬼荒忽然出现北疆阻挠绮罗生取药,可见我们的行动已经被监视,意在置一页书与意琦行于死地。吾便顺势以绮罗生之死为饵勾出幕后之人。」 「哈,慧座此说法勉强了。」 「哦?何处勉强?」 水晶杖微微一错,天踦爵闭了闭眼,扬起个笑,道:「慧座既掌握佛乡诸方情报,多半对血傀师身负能预知未来之圣魔元史有所了解,又何必故作不知?如此推论令绮罗生假死,慧座想必另有所谋。」 第254页 「这是你第二个问题?」 「慧座既为佛乡指导,考虑全局自然比吾等闲散武夫全面,若有麻烦不妨一说。」言语刺探,又出言安抚,几分真几分假,斗嘴皮子的事……天踦爵何时输过别人? 「你之智慧令吾惊嘆了。」嘆了口气,道:「与其说吾是在试探苍生态度,倒不如说吾是在试探他之底线。吾与他虽为好友,但当年吾与他问道三载,那时仍年少,吾便一直知道他看似坚强,实则最受不得情感刺激,刚才一瞬间的入魔之象,你以为如何?若非一页书在场,你以为他会收手?」 「天踦相信他的意志。」 「吾亦相信……哈,交浅言深了,佛乡还需吾主持,恕我告辞,请。」 「请。」 转身走远,却是一步一嘆……朋友,吾若当真如此待你,你的底线,也便註定了鸿沟在彼…… 终将为敌。 通天道外,苍生盯着一留衣发傻。 这种时候你拎着一堆西疆土地产回来奔丧真的大丈夫吗? 「老王八野山菌,金钱蛇串子蜈蚣酒,赶明儿绮罗生醒了你再炖给他补一补,是药三分毒,听说西疆的假死药就算过劲了也跟三鹿似的万一变大头了上哪儿哭去╮(╯_╰)╭。」 苍生:=口=! 一留衣又拿出忘尘缘给的飞书,愤愤不平道:「哪有人发丧拿血书写的,后面解释的『傻xx,我骗你的』写得小得跟蚊子似的,这和尚真没节操,你要领回家我们立马包办婚姻……」 苍生脸色白了青青了白,最后仰天怒吼:「忘尘缘我要杀了你!!!」 一留衣拖住苍生往通天道里踢:「等下再杀,意琦行还抱着绮罗生哭呢快去解释!」 「我不去!我不想扫到颱风尾!」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反正虎毒不食子,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蹟!」 创造你妹的奇蹟…… …… 「……睡够了吗,没睡够,我就等。」 「……你今天好像很冷,怎么都暖不热,你平时应该是怕冷的……」 「若是我吵到你了,你起来回应一声好吗?你……怎么不起来呢?」 空茫,还是空茫。 一遍遍地唿唤,除了怀中紧抱的人余温散尽,那双向来高洁傲岸的眼,满是灰暗。 「……公子是有情的人。」 这人,刚一醒,便是这般疯魔了一样,。 天不孤垂了眼,茜红眼睫,似是难以再看这生离死别一幕,安静离开——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人,是有多少离愁,才得尽呢……」 呢喃声调,说不尽的话,无声凝滞,对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人,食指轻轻碰在涂了蔻丹的唇上:「公子,他现在是怎样都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身上的伤患无恙,心,总是难医的。」 天佛原乡。 忘尘缘灵识感觉到无镜有境里像堆了一个坟堆一样上面插了一朵色泽娇艷的血肉花,研究半晌,无解,回头问脑残粉三相修罗:「陀刑戒,你是说此花是好友送来,想请吾参详其中……奥秘?」 陀刑戒愤愤不平地陈述了苍生又杀进佛乡并强行非法移栽诡异植物的暴行,建议立即销毁坑埋。 忘尘缘沉思半晌,摇摇头道:「好友此举必有深意,若吾拒绝,倒显得佛乡小气。天色不早了,你们且去休息吧。」 三相修罗绝望地想慧座果然被新任墙王给蛊惑了。 这两日诸事繁杂,又思及苍生,一声嘆息……忘尘缘自情蛮花畔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入了夜,情蛮花,正散发出阵阵异香…… 作者有话要说:绮罗假死这段我是拿着当时刀剑12集他死的时候的心情来写的。 就是那种整个人心里忽然就空了一块,当时看剧的时候没哭,半夜里看着天花板,忽然就哭起来,想着怎么就这么没了,明明之前那么多杀劫都能逃得过的……连续难受好几天…… ---- 慧座这人我是自己脑补出来的性格,算是我对这个人形象的补完 颜是在是很戳我萌点,干干净净的素雅风招人喜欢。 不过话说回来……慧座你到底是黑是白来着!!!总感觉你一直有伏笔啊!!! 今天突然惊悚地发现他居然还没有正式干掉过哪怕一个正道人士!!你万一再白了让我怎么写你啊!!!! 最后……慧座走好!侯娘来了!!!【姚明脸】 vip章节 148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在船上的日子【上】 入夜的佛乡,白日里温和的佛唱微歇,夜色为佛乡笼上一层温柔。 禅定,是六识入定,心境处于绝对的安宁之中。 空气中温香随着情蛮花悄然绽放愈发浓郁起来,这种异香太过撩人,恍惚间竟有一股女子柔嫩的唇瓣在眼前吹拂的错觉。 ……孽障。 双目不识,七情有缺,本就比常人慾念薄凉。直到贴上来一具柔嫩,也只当是花魅之物,身形一错,便瞬移数丈开外。 但那柔媚女声却是笑开了:「吾还当大师禅定讲求清修,吾之存在也不过红颜枯骨罢了,看来吾这身皮囊尚能入得大师的眼,大师禅定的功夫还不到家。」 「呃……」一时语塞,忘尘缘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是特别擅长对付女施主……过了会儿,淡定下来:「吾友送来此花,却未曾想是施主降世关键,又颇为关心此花生死,依吾所见,施主何不前去一寻?」 第255页 「大师这话好叫香儿伤心~」吴侬软语,金棕色髮丝在指间玩卷,却是又贴上去:「不急,一个一个来……」 忘尘缘脸色终于变了,一边退到石壁前一边冷汗直下:「施主请自重。」 粉衣蝶妆,相对于忘尘缘都快被吓得翻墙的情况,步香尘倒是无比自在,在原地惬意地一转,发现这女子样貌果然仍是不大习惯,手里少了柄羽扇,总觉得哪里奇怪。 哈,完美的女身…… 八品神通情蛮花已掌握,只差兽花。 妙目一转,看见忘尘缘贴着墙站着,噗嗤笑道:「大师站这么远,莫非是怕吾吃了你不成?」 「若是有缘,千里亦一线,若是无缘,一线即千里。」 「唔,吾明了,有缘千里来相配。」 「呃——」 「错了吗?那大师想的莫非是有缘千里来□?」 苍生【悟空】,关键时刻你在哪里?贫僧要被女妖怪抓走了…… 贞操诚可贵,忘尘缘这么想着,打定了主意反正是苍生送来的,不如祸水东引。便面色镇定道:「虽说现下苍生好友正在玉阳江畔送葬,但……」 「玉阳江?」步香尘轻嗯一声,而后忽然眼光一变,手指不自觉地扣紧,最后笑了一声:「大师何必搪塞吾?说些有的没的,看来大师是嫌弃吾聒噪了,改日再夜会吧。」 香风一扫,原地竟是惟余花瓣纷飞…… 「步香尘……」思及步香尘适才反应,本来分明是欲再纠缠一二,说到玉阳江便匆匆离去……莫非与绮罗生有所关联? 以花为身,却是与奇花八部有所偶同……罢了,暂且不是该关注的重点。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死要死全套的,你这哪儿抄来的新闻联播体,打回去重写。」 苍生摔笔:「我又不是从事文案工作的,我去叫会写小说的来写悼文……」 「……你认识的有写正经小说的吗?」 苍生暗恨都是枫岫不争气,改毛的文风……不过话说回来,总觉得认识的玩笔桿子的都是写黄色小说的,说出去会被打死吧……唔,对了师尹最近好像也在转行写小说,不知在写什么题材的,好期待呢~ 「对了,你是怎么跟意琦行说的,为什么现在都还没出来?」 「哦,你放心,先生果然有先见之明一早就看出来师娘是在假死。」苍生这样想着,目露崇拜之色…… 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他还活着,他一直都活着,你不用这么担心。」 「我知道……一直知道。」 「先生明白就好,他一定会回来的qvq!」 「嗯……」 结论——先生果然和师娘心有灵犀不用我说明白就意会了。 一留衣看着苍生感动眼神,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孩子真的靠谱吗? …… 离离玉阳江,迴风长逝哀。 静肃的人,看着白衣沉血,却是默契得只敬了牡丹,听着一阕輓词……嗯?輓词? 「吾弟、吾弟绮罗生,生于麓花春漫的日午。那年牡丹正艷香。流年时转,恍眼弱冠,入叫唤渊薮同修……与吾意琦行、一留衣等七人结义,共学武道七修,朝朝暮暮,形影不离……」 一留衣是越听越不对劲,拿眼睛瞪苍生:这谁给他的悼文?!你是不是把他藏在枕头底下的情书给挖出来了! 苍生瞪回去:我怎么知道?!我给的明明是业内文豪给的豪华版,这肯定是他自己写的!你听这黏黏煳煳的文风! 一留衣略崩溃:尼玛的朝朝暮暮形影不离,你们晒恩爱别让别人误以为我们武道七修是没节操的7p啊魂淡! 「乃至吾弟刀道初成,方见别离。而今为吾伤体,豁命取药……一身血染……倒卧黄沙,秋瑟落叶葬……英灵,吾弟,卒……」痛至无声,木然神色,终于片片崩解 苍生一下子懵了。 从未见过意琦行的眼泪,彷如父亲的存在在自己眼里从来都是不倒的高山,好像是怎样都不会压垮,如今,是真的哭了。 难怪人说,唯有在父母的葬礼上,孩子才真正长大。 他也是人,不会一辈子都为你遮风挡雨,你长大了,需要自己站起来面对风雨了。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也有点……想哭? 「我来吧。」拍拍意琦行的肩,接过剩下的悼文……太入戏了。 不过,绮罗生这样,哪怕是假的,心里又怎能不难受? 「江湖浊浪没白衣,天涯何处不过客。愿遥遥东逝水,将你带往天地的尽头,忘了这一世的混沌,这一世的痛。来生,再无刀加身,再无剑刺骨。那年,再相遇,吾苍髮鬓白,你十八……」语调一顿,一留衣盯着下面那一行再续前缘什么的……这什么啊!意琦行你差不多得了啊!总感觉后面接个3000+的娶回家的肉完全无违和感啊! 余光瞥到连得道高僧一页书脸色都变了,果断决定把剩下这段给哔掉。 手中祭文火光一闪,余烬飘散。见意琦行紧抿着唇,神色昏盲,嘆了口气觉得难为他了,抬掌轻轻将盛着绮罗生的棺木送进画舫。 意琦行忽然匆匆走上一步,却是一掌抓空。 「意琦行——」 「会回来吗?」 第256页 「会,一定会。」 意琦行站在岸边,目光随着画舫远去,痴痴凝望,仿佛是将自己与其他人分隔开。 送走了送葬的人,一留衣把苍生拉到一边:「就这么把绮罗生放到船上漂着?」 苍生面无表情道:「绝对没有问题,两天后就会醒,更何况我已经在船上放狗了,谁敢来扰,直接咬死,算我的。」 一留衣一转头,仗着帽子兇残,直接把苍生给砸倒在地,按着苍生的脑袋微笑:「免生气,中二病偶尔犯一下是卖萌,犯多了就神经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把你塞在渊顶上那丫头放走去,行雨他们这两天被那丫头都快气得不行了。」 「谁说我很闲,」揉着脑门,苍生怒道:「那丫头身上的鬼手是能轻易放的?再说我应承了鉴兵台寻找阳铁的事,马上就得再跑一趟。」 「好吧,那鬼手就交给我处理,意琦行,你怎么看……嗯?他人呢?刚才还在这里——」 「前辈!」律己秋匆匆赶来:「刚才剑宿携怒要去诛杀鬼荒地狱变,我拦不住——」 一留衣和苍生对望一眼,一留衣忽然道:「你当时究竟是怎么跟他说绮罗生的事的?」 「没啊我就说绮罗生永远活着……」苍生反应过来,捂脸:「对不起我错了。」 「免解释,意琦行交我,你,右转,速滚。」 苍生:tat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復西斜…… 茫茫江雾中,泊泽的画舫上,忽落一方粉衣蹁跹,雪足踏出一步,隔着纱帘看见一方棺木,欲掀帘的手,又放下来。 立在帘外许久,嘆息一声,周身光华流转,再现时又是一身魏晋风雅,这才入了画舫内。 「吾以这副面貌与你相识,如今故去了,也该是这副面貌来送行……」 漆红的棺木中,牡丹凄艷,绮罗生的白衣向来如同新雪,何时染了这般尘垢? 「哈……你一死,吾八品神通岂不是再无晓达之日?吾该说些什么……这世间确然是丝毫公平都没有,为恶如我,身饲情蛮花,成就七品花术,纯善如你,却是落得血染黄沙,看来这苍天确实没长眼……」苦笑一声,袖子一拂,一张年代久远的画像铺展开来。 依然是如故的雪衣霜发,如玉容颜,清媚而煞艷,却是手握江山时的意气风发。 「着笔千万,落墨时却惟余你握刀时的艷杀,意琦行有句话吾不得不认同,江山快手,快意江山……刀,确实比花更适合你。」翻袖间,画像慢慢燃起火苗,余烬飘散间,策梦侯神思恍惚,闭上眼…… 吾友啊,你这样走了,自此这世上再无人以真心待吾了…… 嗟嘆间,又自嘲自己无病□,正在此时,策梦侯忽然面色一异,八品神通对万物生气感应尤为强烈,绮罗生若是死去多时,画舫之中当是死气充斥,但如今四周生气未绝,究竟是—— 俯下来伸手号了绮罗生的脉象,眉心一锁……五脏破碎,又受妖鬼之息侵蚀,这样严重的伤势,断无生机。 策梦侯是个仔细的人,心存疑虑,便去撩开绮罗生领口再行查探伤势,突然一阵危机感袭来,手腕剧痛,却是惊见绮罗生雪绒领居然活了,一头如同雪貂的异兽睁开血红兽瞳,画舫内温度陡然升高—— 被咬伤的破口出传来阵阵慢慢扩大的灼痛,策梦侯怒极反笑。 「好……好手段!哈,绮罗生……」不待漫捲尘嚣再度动作,身形如幻花空流般飞散。 漫捲尘嚣扑了个空,郁闷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又自行从狼兽幻化回一只雪貂,两只肉爪扒在棺木沿上瞅着依然昏睡中的绮罗生。 还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又是肖想奶奶的色【哔——】狼。 这么想着,短腿一蹬又爬进去,窝在奶奶充满牡丹花香的颈边,幸福地眯起眼。 为奶奶死,为奶奶亡,当围脖算什么,敢染指奶奶美貌的坏银,全部咬杀! 作者有话要说:侯娘是真的很爱小狐狸啊~ 抱柱子那个镜头笑死我了,小狐狸都没害羞,侯娘一直下意识避开目光,心理已经昭然若揭了~好像对策梦侯来说一边义无反顾地为恶一边又嚮往绮罗生那种纯美干净,感情纠结但衬托着很有血肉。 再看一遍刀剑春秋,战云界bgm气势大好!现在一看到鱼鱼就想舔屏……话说回来合着一开始一副反派作风结果四奇观里就战云界最白啊…… --- 随着迷达整容……这两天听到好多偶的信息~ 剑子要换造型出果然和阿龙夫唱夫随好期待~ 书大下集出『龙鳞书』,额头上大日如来logo帅爆! 微博上发现海殇君换造型了是个怎么回事?要再出吗?乍一看好像小饼来着。 vip章节 149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在船上的日子【中】 鉴兵台。 「……这件事吾亦考虑许久,但流火阳铁事关重大,故而不得不慎重以待。」犹梦玄湖畔,君舍魄引着苍生走了许久,远远地见得一方小岛,这才顿下步伐,道:「流火阳铁便放置于那岛屿附近,最终失落也应与那处有关,主上曾言七修之人方可接近。」 「多日以来还未见超轶主,是有什么麻烦吗?」 「这……唉,实不相瞒,主上多年前因武决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多年来吾亦遍访名医,确是收效甚微。」 第257页 苍生略略意外:「以超轶主武学,世上能伤他至此的人不多,因武决弄到这种地步总不会是步武东皇又……额……」 君舍魄一脸血地看着苍生。 苍生满脸黑线,试探着问:「这回躺了多少年?」 「至今已有五十余载。」 两个人同时望了会儿天,决定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 「我也认得不少大夫,不如——」 「没有用,主上本就行逆法强行修炼流火阳铁,再加之又与步武东皇交手,重伤后躯体铁化,非是药石之力所能及。」 「铁化……」苍生微微一怔:「超轶主也修炼流火阳铁?」 「是,将流火阳铁融进自身,以自身成就一方天地火源,修炼之难,成功率不足一成……听你语气,莫非你曾听说过有人修炼过流火阳铁?」 翻掌,手心蓦然窜出一团炽白流火,苍生道:「侥倖练成了。」 当时被埋在地脉三千丈下,若非漫捲尘嚣夺舍,躯体几乎瞬息死亡,后来更是煅烧漫长岁月,才成就流火功体,现在想想,若非万年牢那段岁月不断加固魂灵,恐怕还无法真正驾驭这具元身,却是走了大运…… 君舍魄面色一变,而后勐地抓住苍生手腕:「这……经络晶化,炽脉炎骨,确实如主上所言——」 怎么忽然激动起来了?苍生满脸疑惑。 细细观察过后,君舍魄又忽然皱起眉,喃喃:「但已经炼化……这种火能能否驾驭……罢了,便是驾驭不成,为其蓄能亦可……」 请不要拿看人形核电站的目光看着我。 不过苍生也能理解,沾了物理行业,尤其是铸炼的工作者多半都是一种看见好材料就完全疯癫的破毛病,就好比他自己一直野望把墨剑拆开看看到底是个毛玩意结构。 想到基友,苍生心有戚戚然……这算什么,七年之痒吗?一声不带吭地就跟陌生人走,还自带狗头! 「抱歉,是吾失态了,吾需考量一些事,也许要有劳你参与,三日后再联繫。」 「嗯,」苍生又想起什么,对君舍魄道:「我当年初初修炼流火时也曾有五内铁化之症,当时是以奇花八部之中的兽花神通压制,成效颇显,你不妨从奇花八部中生品之术这方面下手。」 比起烽火关键之事,君舍魄自然更加关心超轶主是否能得救,闻言惊喜道:「是真的吗?多谢指点,吾即刻去奇花八部求医。」 君舍魄匆匆离去,苍生转过头,看着整个犹梦玄湖烟波浩渺,体内流火似乎对这湖中什么东西有异常感应…… 鉴兵台之秘,久远前便是如此,那时超轶主仿佛是在进行什么计划,为流火阳铁几乎是豁尽一切精力,造核武吗? 足尖一点,身形如雁掠向湖中央,目光扫视间,自言自语。 「阳铁放置之处应当有流火热能残余,便以此为线索追踪……嗯?」 沉吟间,湖中骤起风浪,猎猎狂风,带起惊涛无数,一时间满煳水雾惑人视线。 苍生不得不寻了一处礁石落下,远处那方岛屿忽然传出狂笑,震天而响,一时间湖浪滔天,爆出无数水柱。 「哈哈哈哈……哪里来的小子!南冕莫不是还在坐月子吗?」 苍生抄着手神色阴暗……这个声音,这个气势,这种老流氓作风,妹的,好想掉头走。 岛屿处狂笑未止,滔天水浪中更袭来一道雄沉掌劲,带起阵阵音爆。 觑破掌劲带着束缚禁制难以全功,苍生神色不变,一抬掌,足下流火骤起,併合袭来掌劲勐然向地一掼,沉闷响声贯地而出,湖面摇晃不止,须臾间,一竟是被生生拔出一条地脉,如同巨蟒般浮出水面,直通水雾之中岛屿。 「剑指渊峰,可问天骄战几重。十方奏杀,不烬长夜不收锋……祖师爷,久见了。」 闲庭信步般慢慢顺着付出水面犹如巨坝一般的地脉走去,但见水雾中一个轮廓渐渐清晰—— 破败衣角,缭乱灰白髮丝,阵阵嘶哑低笑,空气震盪不休。 「是人是鬼?」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苍生细细打量,步武东皇整个人被困在一方石椅上,周身密布玄妙封印,动弹不得。脸色有点抽抽:「多大仇啊,这种程度的封印,玩命也要封印起来……」 「你说的是躺在床上五十年的那件事的话就省下吧。装死这些年,一见面就知道耍横摆造型,连个热情的拥抱都不给,枉费本尊还操练过你。」 苍生:= =+ 「我懒得搀和你们的破事,有毛矛盾非得弄成这样……」 「你还年轻,不懂这叫情趣。」 苍生摆摆手:「年纪不小了,都有家室了……不和你扯了,要怎样破封印,强行打开吗?」 「免想了,南冕独门封印之术,非本人精血施为不可解。习惯了不差这一会儿,你来不是专程为了本尊吧。」 「哦,是为了流火阳铁,这个铁啊——」苍生还未说完,就被步武东皇一道气劲揍上脑门,怒道:「你什么意思!让我说还打我!」 「本尊就是说说而已,你还真是个白眼狼。」步武东皇冷笑一声,又道:「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抽空让南冕快点起来给本尊解除封印,娘希匹的,这破地方连本春宫都没得看,臭小子,你应该有存货吧,拿来本尊就告诉你阳铁下落。」 第258页 苍生脸色变了数变,咬着下唇肉疼地拿出三本,肉疼地选了选:「就不能换个条件吗?」 东皇一看三本书一模一样的封皮,怒道:「你这三本不都一样吗,拿一本孝敬祖师爷有那么如丧考批吗?!」 「你懂个篮子,东陵巨巨的绝笔之作要分收藏用观赏用实际用的!今天老秦才捎过来的还没来得及看呢……」 东皇直接抢过来一本,对着怒目而视的苍生嫌弃道:「你去找一个打扮得难以言喻长相更难以言喻的人,流火阳铁就是他偷走的……这什么破书?我在船上……」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有什么具体特徵吗?」 「丑。」 苍生一瞬间意会了——虫爷,你又调皮了。 屠戮之野。 风,带起阵阵杀机,雨,难洗血恨满腔。 苍蓝色的眼,不復往日高不可攀,高举的春秋,不再顾忌过不过顶的原则,满心的情与仇,化作剑锋上的寒光。 曾言江山之艷,冠绝天下,却不曾言明江山只因你而艷……你走了,吾之眼眸便惟余满目乌白…… 「鬼荒地狱变……拿你的血,一偿绮罗生之死!」 先前被绮罗生几乎卸去一臂,鬼荒地狱变迴转屠戮之野后,血傀师便离去寻找鬼手线索。自己的掌劲自然晓得,绮罗生必死无疑,如今寻仇来,鬼荒却也不惧。 「来呀,用你的能为来说话!」妖人嗜战,鬼荒虽折一臂,凶性不减反增,锐指泛冷光,幽蓝妖眸,丝丝诡力渗出,鬼荒沉喝一声,身形一闪便向意琦行狠掌拍去:「鬼荒吞宇!」 双强交手,一者携仇,一者带恨,一时间整个屠戮之野地陷三丈,地形丕变。 不远高山上,青崖阴影处,夜色衣摆,随风拂动,喃喃出声。 「……令人赞赏的能为,是时候收回鬼荒战力……现在,清除阻碍,向地狱变释出黑狱善意。」一步踏出,掌中运招,杀意锁定交战中的意琦行。 突然天外划过一道流光,一口月戟,狠狠钉在妖皇面前,止住妖皇步伐。 黑狱妖皇…… 一留衣第一反应是宣传片和实物不符,前几回调查时明明瞥见是个绿油油的大骷髅头,忽然这妖孽是怎样…… 「唠叨几百遍定孤枝之前要看看周围有没有补刀的,大的小的没一个长耳朵的……」嘴上抱怨着,目光却是锁紧了妖皇,调出个笑:「黑狱的,别误会,太羽惊鸿一留衣就是来拦你的。」 空灵的鸳鸯琉璃眼,妖冶面容,一身如夜幕般的黑,衬着无边的黑夜,缓步踏来,泛暗泽的唇轻启。 「恶浪无俦,灭古今神祗作史;皇途不绝,封天地魍魉为尊……武道七修,能令鬼荒地狱变重创,本皇兴趣了……」 「哈,这可不是好事。」一声笑,眼神认真起来,月戟横斜,翻掌间,白羽纷飞,武道正气首感沉重。 「值吾出手。」妖皇袖一拂,妖戟三途苦一现,金色华光流转,瞬间闪瞎了一留衣的眼。 当年月戟前前后后被苍生强迫症一般回炉再炼数十次,尤其在造型方面更是花了大工夫,后来是在是月戟鱼叉风格太过强烈,最后苍生也只得绝望告败,任凭一留衣把月戟缠上一圈……抹布。 若是苍生在此,定然会戳着一留衣的鼻樑说看看叫你审美观变态,关键时刻被别人家的美戟比下去了吧比下去了吧~ 三途苦内蕴戟妖,外发神锋,一戟落下,竟呈千钧之势,压得月戟吱吱作响。 强敌啊。 一留衣掌下天流廻光捉隙震出,瞬息过了十数招,身形如雨燕翻飞,缠斗间,三途苦上金色璎珞一响,戟妖幻化而出,月戟不堪重负,瞬间崩碎。 「殇炼,他的血,归你了。」淡淡一声,竟似在宣布一留衣死刑。 戟妖闻声,木讷点头,赫势杀向一留衣。 打定主意为意琦行守关,一留衣凝神以对间,骤然一阵神兵锐气扫过全场,一道冰蓝之影自行定在三途苦面前。 一留衣一怔,脱口而出:「忘巧云戟?」 还带自动补充装备的?是风雪一路禅来了? 妖皇第一反应是有援兵,杀念一起更是打算速战速决,妖眸一阵幻华流转,抬掌便是—— 「罚神罪!」 不及犹豫,一留衣忘巧云戟上手,一戟抡出,如飘羽落尘,横扫间,招架住妖皇攻势。 「不巧,天不灭我,死嘛,还在学习……嗯?」一声意外,两人同时拉开距离,仰头望向天际骤然压下的战云悬圃。 青雷闪,蓝雷殛,天骄座下四凶之二承累而降,目标直指——意琦行! 「意琦行!战云界为天之厉之死——领教!」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天仙妹子霁无瑕~ 我猜是女琊,瑕、琊都是玉石的意思,加上涯十灭又说被烽火关键撞散架后波旬意识有损。女琊有望成为正道人士…… 迷达整容犯规了,因为和玄皇撞色了一开始就要干掉之……【听会刊说玄皇保住了!业界良心啊!】 阎达:魂淡,你们整容不带吾!!!! 那些年,bj改的线…… 战云界本来自称从没和苦境接触过,结果硬塞成四奇观……最后更是整个界都给坑死了,还是从天上掉下来摔死的!一开始定位不是这样的吧!敢拿厉族当战俘,御宇手下四凶能和佛剑过招来着…… 第259页 一个反派的定位至少心理活动得隐藏起来吧!慧座一开始心理活动是为了佛乡怎样怎样,后来硬生生掰成欲界的狗头军师了,黑得太生硬了吧,连个铺垫都木。其实我昨天还在脑补是不是慧座联合佛剑给欲界插暗棋来着,至今没亲自干掉一个正道人士太不正常了有木有! 以及,那些年,随着鬼荒洗白,集体成为正道支柱的黑狱,三余的洗脑功力果然深不可测=w=~【@阿释家的伊洛,蛇宝宝写妖了= =】 ps,鉴兵台线,西疆线,缎爹家团聚线,侯娘线,我在船上的日子线,厉傀师线,绝代天骄快回家吃饭线……总感觉漏写了什么,啊啊~脑子好乱hold不住了,快提醒我还有哪条线没写! 150第一百四十八章 战云家长见面会 屠戮之野,雷动九天,战云压顶,吸引全部目光。 惊见战云界现世,意琦行神思稍稍冷静,转过目光,冷冷道:「败吾手头何其多,一再相扰,是要挑战吾之底线吗。」 银河殛脸色一冷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星夜穷奇拦住:「御主要我们设法请他一上战云悬圃,不可冲动误事。」 能让御主说出请字之人何其少,近日又频频提及绝代天骄,当中含义不言自明。 星夜穷奇打量意琦行……扮相气质,全然是苦境之人特有,此人,真的是吾界第一战士绝代天骄? 自从界尊退居幕后,战云三骄实际掌握整个战云界,拥有无上权力,其中绝代天骄更是界尊指定的接任者。可千年前巨魔神计划一场巨变,骄首封印,绝代天骄在苦境失踪,御主先后遣派数拨人马前去寻找,连他界战事也放下,可惜仍是一无所获…… 倘若真是绝代天骄,那,为何不回归战云界? 星夜穷奇打定主意试探为先,道:「天之厉虽非战云界之人,却也是吾界征战先锋,如今败在你手,此事势必要有说法,悬圃之上,武决一战,了断此事。」 在场之人,各怀心思,鬼荒地狱变见战云界之人迟迟未有动作,不似前来寻衅意琦行,思量之下不禁怀疑战云界是否对意琦行另有所谋。 鬼荒地狱变虽然好战,但疑心甚重,对意琦行冷笑道:「外界之人插手,你要报你的仇,是要继续自己送死还是和他们齐上?」 握着春秋的手,骤然扣紧,强按下暴动的杀戾之气,斜剑一指,剑锋灼然杀气直指鬼荒。 「三天后,恶鬼三凶,吾势必要一併解决,连带你之人头,为绮罗生上祭!」 麻衣身影落下,拍拍意琦行的肩:「三凶祸世,有吾一份。」 「鬼荒地狱变等待武道七修之死状!」瞥见山巅一角,黑色衣角没入,知道是妖皇离去,冷哼一声,追过去。 「兄弟,多谢。」 「说谢矫情,真要谢的话,你就给我注意点性命,活着才是对兄弟最大的保护。」 兄弟…… 点点头,意琦行又道:「战云界之事吾有分寸,交由吾自行解决。」 意琦行目光坚定,深知意琦行理智稍復,一留衣也微微放下心来,道:「吾在渊薮等你,不过,若是看不见你回来,我们就集体搬到玉阳江去住,你到时候就一个人抱着渊薮哭吧。」 一留衣的冷笑话虽然没能拯救意琦行的心情,倒也稍有放松,见一留衣离去,意琦行转而对战云界二人道:「武决意琦行接下,此事过后,若再相扰,春秋剑下不容情。」 此时顶上战云悬圃传出一道熟悉声音—— 「你终于肯上战云界了。」 御宇…… 心中一嘆,面色仍是淡淡,任凭降下的玄宇流动将自己带上战云悬圃。流光一散,眼前古老大殿,依稀带着记忆中铁血印象。 「这个地方,让你感到熟悉了吗?」沉雄身影,自星穹天幕之上现身,墨蓝发梢掠出雄健弧度,相似的苍白肤色,琥珀金眸紧锁素衣剑者。 「素昧平生,多说无益,要武决,便速战速决。」 「素昧平生……哈。」 ……从你还是只糰子时就开始像老妈子一样带着你,你以为换个马甲能掩盖你那傲娇的特徵吗?现在你说素昧平生? 但怒有何用?更多的是担忧罢了…… 御宇天骄见意琦行神色淡然,显然是矢口不认,熟知他之性情,便道:「天之厉虽非吾战云界之人,但当初遣派其入苦境仍担任吾界寻找绝代天骄之重任,如今因你之故中途夭折,吾给你两个选择,一,助吾寻回绝代天骄,二,移步荣耀之巅与星夜穷奇一战,此后恩怨就此了结。」 意琦行眸光一沉,御宇这么说,多半是带自己前往悬圃云能汇聚之处,若非战云界之人,入内必然云化无存,若应此战,再多掩饰也无意义。 见意琦行沉默,御宇天骄神色一闪,又道:「或者也可以有第三个方法,那日在通天道击退银河殛之人,苦境之人重师徒恩义,必然不会迴避师长留下的漏洞,吾要他前来战云界一补绝代天骄缺失之战力!」 「休得过分!」眉眼一凛,意琦行冷然一拂袖:「此战吾应下,来吧。」 御宇,抱歉,若是一开始便註定死别,那吾之存在,不认也罢……血仇之后,若生,战至求仁,若死,绮罗……等我。 丘山百妖路。 血傀师离开,神色扭曲……妖皇竟问起圣魔元史之事,圣魔元史是自己身家性命,决计不能有失,但临走之时地狱变竟然未拒绝妖皇之挽留,莫非已经与自己离心? 第260页 击珊瑚,忌霞殇,殊十二……回头一看,半生扭曲,恶行累累,怨毒中不断遭逢叛离,磨难中更是恶念难改,终有一日,会一一讨回。 神思混乱之际,被圣魔元史之力压制许久的天厉意识竟有反扑之象,血傀师神色一狠,立即提气运动真元压制天厉意识觉醒。 可恶!若不是苍生误事……杀不了他,早晚是个变数! 加快步伐,匆匆往阙阗关方向而去……便以冰无漪下落换取战云界之人助他消除天厉意识的影响。 不远处,高峰之上,一双眼,盯视血傀师身影,目露复杂之色。 苍生对星狼弓道:「一会儿我下去劫道,能沟通就沟通,不能沟通你就射他脸。」 星狼弓脸色略有扭曲:「射他脸?」 「对,射他一脸,这样才能抑制住我把他打死的欲望。」 「把他毁容了才能控制你的兽性吗……」 「你不懂我和他之间的感情纠缠。」 星狼弓摔开苍生:「卧槽你怎么越来越变态!劳资不干了!」 「别介,看着就快高考的份上配合点~」 「这回又是哪个高考?」 「这个是人生高度的考验,与血傀师一会决定了我能否刷新我眼界的高度,看穿表象背后的真实……」 「要不是为了大哥超轶主我才懒得跟你一块犯二。」星狼弓拨了拨弓弦一脚把苍生踹下山:「速滚。」 纵跃两步,身形化作一道惊虹,如流星陨火般狠狠砸在血傀师面前,激起烟尘万千。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阳铁来!」 一见苍生误终身,从此贞操是路人。 自从有了苍生,有限的岁月里充满了无限的苦逼, 血傀师面容扭曲了一阵,突然爆出一声惨嚎,天厉意识骤然反扑,转而狂笑:「匹夫何值天一招!」 狂笑声中,蓦然一掌拍出,猝不及防之下,竟险险盪开苍生身形。 咦怎么忽然丈夫起来了? 疑惑间,血傀师面容再度变幻,竟是不发一语,全力向阙阗关狂奔而去。 「餵……麦跑——」话未尽,苍生便见一道箭光划影追来,一箭便射落血傀师头顶帽子,紧接着第二道箭光直指血傀师膝弯。 「废招!」面色再变,不退反进,当空一掌,凌空震碎袭来第二箭,换得星狼弓轻咦一声。 苍生有点懵。 这么帅这么男人的真的是他心目中硃砂痣一样娇柔的大玄玄? 血傀师混乱中见苍生发呆,立时拔足狂奔。 「……早知道该在前面挖几个坑来着。」苍生反应过来,默默追上去,深情款款道:「我知道你在躲我,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已经註定要纠缠了,别跑了,没有用的……」 「你滚!!你滚啊!!!」 高峰上的星狼弓:(=a=)……怎么感觉忽然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一路追,追一路,二逼在后,血傀师精神崩溃地沖入阙阗关,一至战云界地界,天厉意识果断消停了,醒悟过来已经无路可逃,只得一咬牙,放上厉行令,战云界通道瞬间开启。 「你就从了我——嗯?」苍生追入阙阗关时,正见血傀师上了战云界,迟疑了一瞬,流火阳铁必须得拿到手,随即也跟了上去。 一阵云烟缭绕的昏蒙过后,眼前正现战云界悬圃大殿。 两个人,一者金白战甲,一者侠情仗剑,正被突然到来之人吸引目光。 苍生惊讶道:「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嗯?」御宇天骄神色微动,「便是你那日击退银河殛?」 意琦行本就不欲御宇天骄插手武道七修,眉间一凝,怒斥道:「莽撞!还不回渊薮!」 莫名其妙被骂,苍生委屈地拽住血傀师衣角:「我是追他来着,不是故意的……」 血傀师狠狠抽出苍生手中的衣角,刷刷刷保持距离,又对御宇天骄道:「在此地如此放肆,看来战云界肚量甚大!」 苍生被嫌弃,满脸不高兴。 御宇天骄此时此刻有点发散思维……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苍生自幼跟意琦行修习,细微动作乃至面貌上都和意琦行有些神似,只不过较为年轻柔和,但不说话时抿起来的唇角,倒是有几分意琦行式的禁慾感……或者说,傲娇感。 作为基本上看着绝代天骄长大的御宇,仿佛就看到一个少年时代的小天骄。 像,实在是很像。 转过头,御宇天骄满脸认真地发散思维:「原来这就是你在苦境的后代吗?」 意琦行崩了。 从坑爹超进化为崩爹的苍生颠颠插到意琦行和御宇天骄之间,瞪着御宇天骄:「你谁?!把我爹……先生弄到这里意欲何为?」 听听这称唿,再看看这傲娇样,简直是和意琦行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轻咳一声,御宇天骄道:「吾是你父……总之你可以唤吾御叔。」 苍生:…… 卧槽这种带孩子回家见亲戚的既视感! 血傀师深感不妙,兵退三千里中突然想到手中还有筹码,高举流火阳铁,吼道:「阳铁在吾手中,想要阳铁便拿相应的筹码来换!」 苍生:「……别闹,影响不好。」 阳铁又不是人质你顶多揉吧揉吧怎么着也还能回收利用,拿这个当威胁不是扯淡吗…… 第261页 正在血三姐犹豫要不要吞铁明志之时,御宇天骄终于从家庭和睦的氛围中醒悟过来,看看血傀师又看看苍生,问:「你要他手中之铁?」 点头。 「交吾处理。」战云界忠犬传统,爱屋及乌,无条件倒贴。御宇天骄颇具压迫力地走向血傀师,沉声道:「说出你的条件,若在吾容忍范围之外,赐你埋骨战云。」 空气中丝丝雷弧游动,血傀师竟感到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战云界之人天赋雷殛之能,果然不凡,正可趁此机会驱逐天厉意识。 「吾只要一次雷殛灌顶,阳铁便归你。」 「明智的选择。」不废言,瞬间血傀师一身赤雷加身,宏大雷殛之力灌体而入,天厉意识受雷电之力镇压,波动至最低。 血傀师心中一喜,之后只要稍加炼化,不止能一举消除天厉意识,甚至能藉此吞噬壮大自身实力。随即交出阳铁, 「如此雄霸武姿,战云界果然不容小觑,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空间……哈哈哈哈。」 奸诡之辈,御宇不欲多废言,将阳铁抛给苍生:「算是吾见面之礼。」 苍生单手接过阳铁,看向意琦行:「这是……」 意琦行终于从崩塌中恢復过来,对御宇天骄怒道:「你休要作不可能的联想,他并非战云血脉——」 话音未落,苍生周身陡现云化之状,体内火元自行调动抗击悬圃诡异天候。 「嗯?定然是刚才那人取走厉行令,要你云化抹杀于战云界……」未等御宇出手相护,便见苍生周身炽白火光一闪,身形恢復原状。 御宇天骄道:「能不惧云化,绝代……你还有何说法?」 意琦行:……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段时听bgm【御宇天骄】【战云悬圃】 这两首都好有气势~感觉自己也霸气起来了(?﹃?) 鱼鱼多好的人啊,会护短会罩人,鱼鱼我的嫁~ --- 好久没出过这么丧心病狂的反派了,把抓来的僧人埋到地里去就露头,迷达太有反派范儿了! 现在的反派从魔城到厉族,从战云到妖界……尼玛连个像样的烧杀抢掠都没干过,一个个纯洁得如同待推的小白兔一般这真的是反派吗?! 151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在船上的日子【下】 上学工作结婚生孩子养孩子回家和父母团圆,人生无非这过程,以上成就都达成了苍生才发现原来老爸……是个外星人。 其实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感觉还是很带感的。 苍生在御叔恋恋不捨的目光下被意琦行拖走时还挥爪:「御叔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啊……疼、疼麦揪我耳朵qaq……」 之后苍生就一直围着板着一张棺材脸的意琦行转,大概是表现得太欢脱了,意琦行看在眼里,不知道思维拐到哪里,放缓了声调。 「你不必故作欢颜……俗事处理过后,我们就去找他团聚。」 苍生欣慰地想衣叔一定是已经告诉他绮罗生无事的消息了,没想到不仅没生气还这么温和,湿父果然三观正直。 不过这话听起来虽然温暖但是总觉得后心一阵拔凉拔凉的……错觉吗? 视野里忽然出现一柄红伞,一方紫色身影正如同飘蓬一般发足狂奔而来。 能做到这个跑得如同被游街一般的效果很是不易,缎君衡不愧中阴界第一灵狩,不过……你这是在闹哪样? 「好友快走!」 苍生只来得及听到这一句,就见那柄红伞一阵妖雾蒸腾,妖孽面容,裘衣大妖愤然一掌向苍生拍来—— 「恶徒!还我月儿!」 苍生:=口=!什么情况? 一掌拍至眼前,苍生顺势捉隙抓住葬云霄手腕往前一带,同时脚尖一踢葬云霄膝弯,逼得他不得不脱力半跪下来。 「出招绵软无力……长这么像,缎君衡,这又是你儿子?」 葬云霄悲愤地看着苍生,满心妒恨……月儿口口声声要寻这人,一定是这个人趁他不在勾引了月儿! 苍生被葬云霄看得莫名其妙,拿询问的目光看着缎君衡。 「唉,此事说来话长,你且放开他吧。」苍白失血的面容,带着深深疲倦……苦境地气缺乏灵能,多日来靠意志撑持,早已十分勉强,说了这些话,身形晃了晃。 「喂,你无事吧。」顺手封了葬云霄功体,一掌抵在缎君衡背后,沛然火能送入缎君衡体内,虽不似苦境之人那般明显,却也聊胜于无。 脸色稍好一些,缎君衡一抬眼,便看见大妖看到自己昏迷有点急了,笑了笑,道:「他有些莽撞,非是成心冒犯,望你海涵。」 「这倒没事,你现在情况很不好,你那两个儿子呢?没在你身边?」 一想到俩熊孩子背着自己跑去加入杀虫事业搞到把自己关在中阴界,缎爹就一阵胃疼,当时宙王被佛乡的人抓走了缺妃,一怒之下炸了其他通道,现在连恶葬坑的通道也被秽气污染难以通过,现在谁也不知该如何做才能与苦境接通。 「……事情便是如此,」长吁短嘆,狐狸眼此时此刻一阵无奈:「他们一定是嫌弃为父老迈了。」 此时意琦行忽然道:「你若欲回中阴界,不妨自黑狱之后虚空借道,只不过此处兇险异常,便是吾之同修一留衣,亦是勉力突破,你们既然熟识,便让苍生送你一程。」 第262页 「这便是了,那阳铁请先生代为交给鉴……交给天踦爵吧。」来的路上苍生也纠结了很久,一页书前辈再怎样也必须得摆在第一位,至于鉴兵台那边,既然只要流火阳铁,那么自己的漫捲尘嚣便是这世上顶精纯的阳铁,看君舍魄的反应,想必也有很大的周旋余地。 不过话说回来,意琦行变化很大……以前眼高于顶,看人只分庸俗或可堪入眼的绝代剑宿是从不说这些话的。 惊奇之余,拍拍缎君衡:「父子天各一方简直天伦惨剧,这种事我也深有体会,你不必说些有的没的,左右无事,便随你走一趟,还能顺便拜会缉家,我猜想双江九代师已经回到中阴界与他们团圆了。」 「如此,便多谢了。」迟疑片刻,缎君衡又拿起倒落在地的红伞,忽而向掌心狠狠划出一道,大量灵血涌出,灵能充斥五毒伞,将伞递给满面惊讶的葬云霄,苦笑一声道:「本是有缘,劳你奔波,只是现在灵能枯竭,也许帮不上你什么了,此伞吾已经炼为法器,足够你自由行动一段时间寻找妖心。」 曾经被人类欺骗,如今遭人类以诚相待,葬云霄不是真的冷血之妖,情感复杂许久,道:「你助我良多,这种恩情葬云霄不会忘记,待我寻回妖心,任何事吾都会尽力为你达成。」 又转过头对苍生愤愤道:「此次是我妖心未全,下次吾妖心归体之时,会再来向你挑战!」 说完,便只留给苍生一个孤胆英雄般的背影…… 苍生沉默了一阵,道:「快些吧,闯黑狱最好在白日妖气淡薄之时,我们先走了。」 「嗯。」 苍生走得匆忙,意琦行这才发现苍生不慎遗落一本书。 「嗯?」意琦行拿起那册书籍,包装仍是一般的朴素靛蓝,只是正面上几个滚金字很是扎眼——《我在船上的日子》,东陵不笑生着。 顿时一股微妙的烦躁感忽然涌上心头,意琦行头上一片青天,顺手翻开扉页。 插画很是精美,几只姚黄牡丹,参差错落见只见美人隔花而眠,衣衫散乱,玉容,尖耳…… 玉容,尖耳。旁边一行小字介绍作者生平——东陵不笑生,原名策梦侯…… 剩下的介绍意琦行没看,看到绮罗生衣衫不整的画像后整个人都木了,木然地翻着后面内容,身上开始冒出丝丝金色电弧…… ……待吾友临江烹茶,是时好友初醒,晶然如画入山河,三思而胡为……罗帐衾暖,轻拢慢捻,湛然有光如月华烟波,晕上眉梢,百花杀尽……软玉温香难以细说,至日中,兴尽而归…… 兴尽而归……吾让你自尽而归!!! 「策-梦-侯!!!」 一开始是谈人生,谈着谈着就谈到了人身,接着就谈到了终身……在苦境谈恋爱的过程大抵如此。 但总觉得少点什么。 文艺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打着【已婚】【有娃】标籤的素闲人拉磨,淡淡地……羡慕嫉妒恨,扭头。 以前谈话单刀直入,一言不合血溅五步。现在谈话,见面先谈感情问题,等他自我纠结完了才进入正题。 素闲人现在一点都不闲,自打与时间城作了交易,琵琶骨穿刺,拖着铰链受时劫,推动时晷,一轮又一轮,永无归期……除了心思莫测的时间城主,还未曾见过任何人。 素还真在殢无伤眼中看到些许陌生……这种陌生,就是彷如时光过得太久,心已老去的陌生。 时间树下,须臾便是人世百态,一眼便是万代轮转,无情的时间沖刷,从没有任何人事物能抵挡住这种对执念的残酷洗礼。 但对他来说,执念就是生命,失了执念,人便会死去。时劫开始,而他,已经有些半疯了。 「你可还好?」 「无妨。」 「苍……他是应劫而生,说句按时间城立场的话,他生命的价值就在于最终的末日大劫中牺牲,你如今逆行天命,所要承受的,远不止如今替身时劫考验。」 「这不在吾思考范围之内。」淡淡一声,岔开话题:「需要吾助你脱困吗?」 「师尹曾言及你性情疏冷,能让你主动提出这样的话,素某幸甚。只不过时候未至,等到素某化体任务一了,便伺机而……咳,动。」肩胛上勾刺穿骨再度尖锐疼痛起来,脸色略略苍白,又强忍下来,道:「此处受城主视下,你虽暂时不受他们制衡,但交恶对事情并无坏处,你还是先回去吧。」 沉沉应声,身影一阵白芒流转间,化影慢慢消失,语调却是喃喃不解。 「…… 受时劫折磨非独吾而已,魂魄已疲,你之眼相却从未熄灭神光,你之执念,未必比吾有差……」 犹梦玄湖之滨。水红衣袖,优雅华冕,乘风而落,初获新生的人,一双温淡的眼,将目光落在远处。 忽而湖中央之人有所感应,一阵狂笑,激起浪影千重,拍岸之势,似要择人而噬。 「哈哈哈哈……五十年了,你终于肯来了吗……南冕!」 「由来泉石潜蛟龙,不经烽火不现踪。风云岂是苍天主,拈作轩冕上九重。」不紧不慢的声调,步子挪转间,踏浪登岛,「久违了。」 「这小子效率倒是高,这么快就把你放出来了……」忽尔转过头来一嗅,步武东皇哟了一声:「女人身上的花香哦,看来好不容易起来了你也没消停。」 第263页 南冕超轶主端得是好脾气,当下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好友,漏醋了。」 「你来不是只为看本尊看得到吃不到的样子吧。」 果然三句话不到就转到不健康话题上,超轶主早已习惯,道:「看来修心养性这五十年,对你并无助益。」 「你怎么不说本尊是憋火憋了五十年?」 「你可以选择再忍五十年,五十年之后吾再来拜会。」 「那你是来放本尊自由的啰?」 「顺带请託好友一些琐事,想必对好友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喔?」微眯了眼,笑了一声,道:「南冕你这么说是在逼本尊仔细斟酌咯?」 「区区见人之事,算是有幸能让堂堂东皇细细斟酌吗?」 「这就要看所见何人了,若是老狗之辈,趁早作罢。」 「哈,看来好友还在对老狗当年大开杀戒一事耿耿于怀。不过他既流浪天涯已久,自然是少在江湖现身,暂时难以叨扰好友。」 五大传奇,虽说皆为武道之尊,但各有所长,东皇专注武道秘诀,南冕长于机关兵刃,西幽以毒术震怖天下,中狂追求刀道无情……唯有北狗,才是纯粹的战斗兵器。 「……冷静、伏击、聪明、狡诈、忠诚、无情、果断、疾速。确实让本尊头疼了那么一丝拉,算了,说正题吧,你要本尊去见谁?」 「西疆毒首欹月寒。」 「与欧阳堇什么关系?」 「据说,是欧阳堇之女儿。一者,当年凋亡禁决,吾等皆欠了欧阳堇的性命;二者,吾承了苍生之人情,便要为他周旋化消这场无由恩怨;三者,既是七修之事,于情于理,东皇好友你也少不得要劳动筋骨。」 「切,麻烦啊……」 「吾便知好友非是薄情之人。」笑言一阵,干戈定挥动,空中骤现玄妙图腾,划破指尖,精血逼出,顿时金色化光流转,全数落在东皇所坐石椅周围,只闻一声崩裂脆响,宏大气浪将岛屿四周湖面压得凹陷下去。 「哈哈哈哈本尊自由了!」多年禁锢一朝解,狂笑声中,翻身一掌,却是堪堪停在南冕恬淡神情面前,笑:「你动作倒是快,本尊还没来得及要挟你坐上来自己动——」 「绝马奔逸动风云!」 作者有话要说:会刊213,我盯着这一期的会刊号良久,有一种森森的共鸣感。 对欹月寒,本来是个设定得很好的角色,后来剧情线乱七八糟,整个人给扯乱了,初初有好感是因为欹月寒三个角色曲【倚月聆心】【落花泪影】【鸩语欹月寒】超好听,尤其是倚月聆心,意境实在很美很动人的一首曲子,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听一下http://bz.5sing.lwxs/1689018.html 152第一百五十章 人人都爱大衣叔【上】 「去、去,找你家主人去。」肩头一沉,忘巧云戟还特别扭捏地左右滚滚,戟尖差点戳穿帽子。 一留衣担心意琦行又被不知道哪里的墙头给趁虚而入了,保姆病发作准备送还了忘巧云戟后就去找,不想风雪一路禅不在喜雨山寺,本想留下忘巧云戟,不想云戟自动黏上来。 对,就是很贱很贱地黏上来。 一留衣:= =b 你是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 喜雨山寺的亭下积了一层薄灰,一路禅已经云游去了,被供在寺里的忘巧云戟十分之忧桑,忧桑着忧桑着就想起那日惊鸿一瞥的一留衣,神兵看人总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一留衣虽然现象的存在感十分之强大,但本质仍是奇正无比的帅哥一枚,云戟遂颠颠地就救美去了。 春秋黑月,我上位成功了你们哭去吧! 无奈之下,一留衣也只得随着云戟黏着,走着走着就见到老远一阵龙捲风急转向东,所过之处,巨树大石拔起,怎么看,都挂着一个……肖字。 意琦行的剑气…… 「喂,这又是在闹哪样?」 卧槽,好像忘了告诉他绮罗生还活跳跳的事了,一留衣满脸黑线地追上去……大剑宿,麦肖掉啊。 丘山百妖路。 在黑狱门口的时候苍生就想砸门,被缎君衡果断拖到角落里再教育。 教育完的结果就是……悄悄地干活,放枪地不要…… 「……但是你脸色很差,要背吗?」 「缎某还未老迈至这个地步……咳,快走吧,这个地方风景不是那么赏心悦目。」按下一丝腥甜气,刚才又大量损耗灵能,灵体竟现溃散之象…… 质辛,十九,为父不会再抛下你们。 苍生也察觉到缎君衡情况不妙,犹豫了片刻,手掌按在缎君衡后心,一丝丝流火炎髓缓缓疏通缎君衡灵脉,但流火炽阳属性本就与中阴界灵体不太符合,终究不能太多,只得作罢,又道:「别逞强,你照顾过破梦,我是不会让你缺角回去的。」 「是啊,多日未见,也不知槐破梦近来如何?」 「他们父王,额,他们娘亲来接他们回家探亲去了,估计下一次回苦境也要等上不短时间了……」忽然止了语气,拉着缎君衡闪入一角阴影之内隐下气息。 妖火燃,魅影摇,黑狱深处传来对话声。 缎君衡一瞄,低声喃喃:「黑狱妖皇?」 苍生顺着缎君衡的目光瞄过去,疑惑道:「open酱?」 缎君衡默默地看了苍生一眼,苍生安静了。 第264页 「……血傀师所言之天机懴既为鬼手写出,便应当属于妖界之物,鬼弦祭恶,你调查天机懴在谁手上?」 「是武道七修之太羽惊鸿一留衣,但据闻佛乡也得到消息,正欲寻武道七修交涉。」 「哦?是那日的武者……」 「哼,武道七修……待鬼手回归,鬼荒会让他们真正领略到恶鬼三凶之威!」 「在此之前,即可行动,抢在佛乡之前将天机懴拿到手……」 天机懴…… 苍生一咬下唇……一留衣危险了。 此时缎君衡传音入密:「你之同门既有性命之危,吾之事可以延后——」 「不了,既然已经到了此地,就将你送入虚空再走,放心,以我之力,杀出黑狱应当可以。」言罢,不待缎君衡反应,红尘烟迹振袖出鞘,旋飞间,极速向另一侧飞去。 「何人潜入黑狱!」一声震怒,鬼荒霎时身形化作鬼雾,须臾间向红尘烟迹方向追去。 鬼荒一被引开,苍生捉隙真气饱提,一掌拍向妖皇堕神阙。 「放肆!」鸳鸯眼冷色一转,对着袭来的炽白火光便是悍然回击,交手一剎,整个黑狱不断摇晃。 堕神阙顿感一股破坏力极强的烧灼之感顺着掌心窜入右臂,微微错愕地睁大眼,却见交手之人忽而拉近,一指剑气泛红芒,瞬息越过堕神阙肩头点中身后妖书读魂,妖书读魂一声闷哼。 一缕水银碧青的髮丝落地,堕神阙追之不及,却见苍生已经拖着缎君衡进入妖界虚空之中。 不悦地冷哼一声:「擅入虚空,与寻死何异?」 而后身前一口冷剑钉入,显然是地狱变制服无主之剑,愤愤而来。 「妖皇,让吾去追杀之。」 「不急,轻视妖界虚空是愚蠢行为,便是脱逃出来也多半重创,趁武道七修战力分离,你吾速去夺取天机懴。」 …… 罡风扑面,锐利无匹,襟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风刃防不胜防,不多时颊边被划伤,苍生沉息而视,虚空两道风龙绞杀而来,唿唿之势,逼命只在转眼。 「虚空风暴,你小心些。」 当时越境之时亦曾经遭受过这种由两界藉口出产生的风暴,若是一时不慎,便会迷失其中在虚空中无期漂流。 「能确定中阴界方向吗?」 缎君衡闭目感应,指拈灵诀,顿时一丝裊裊灵光被某个方向吸引而去。 点点头,苍生掌纳狂然火能,对着风卷便是狠狠一贯,瞬时气流暴沖,风暴一阵不稳,紧接着被击散,虚空中惟余星星点点入流萤般的火光,尽头处一道微光,熟悉的中阴界气息渗透而来。 一步落定,中阴界充沛的地气灵能涌进疲惫之身,缎君衡长舒一口气,笑了笑:「此次多亏你之援手。」 「哪有什么该不该,都是命。不宜久留,代我向缉仲一家打招唿吧。」苍生满含一腔豪情,道:「只是日后恶浪扑身,恐怕难以再见了,同为人父,我们确实有缘,天涯何处觅知音,缎兄!」 「苍弟!」 「我走了!」 「一路顺风!」 正准备离别前来个拥抱,没想到还没抱到就听见一个满含隐怒的声音炸响。 「缎君衡!你在做什么!」 草丛后突然冲出来两个怒气沖沖的人影,直接冲过来把俩人掰开,气得脸色泛白。 儿控缎爹哎呦哎呦地绕着俩宝贝儿子转了几圈,确定身体健康在水平线以上,这才放下心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俩熊孩子。 如果这会儿有桌子,早让质辛给拍碎了,心心念念回苦境的方法找一个人在苦境流浪的缎君衡,都快把缉仲的门槛踩烂了,结果好不容易感应到他回来,却看见又在爬墙!十九你说这还能忍?! 黑色十九记忆仍有失落,但在听到缎君衡出声瞬间便瞭然了。 「父亲,欢迎回家。」 缎君衡一下子不说话了,半晌,转过脸掩饰这一刻的鼻酸:「没有准备鸡腿的话,老夫还是要去远游的……」 「哈。」 苍生此时此刻得意地想缎君衡真是怂,竟然让儿子反过来管他,啧啧两声,面对缎质辛杀人目光,飘然而退:「回见吧,幸福的一家。」 质辛盯着苍生没入虚空中的身影许久,眼光有些茫然。 这个人……是了,生命之初便是他,若他还记得青芜堤……青芜堤,楼至韦驮。 四个字,入骨三分,扣在一个孽字上,想不通的原罪,难以细说。 「想什么呢?」一手搭一个,缎君衡一边感慨着俩熊孩子都已经比自己要高了,无奈摇摇头,摊手:「岁月催人老,来,孩儿们,给伟大而操劳的父亲抬走吧。」 罕见地没傲娇,质辛和十九对视一眼,转过脸,冷淡的眼底闪过一丝艰难。 「改日,吾要再去见一次楼至韦驮。」 「唔。」意味深长地一笑,缎君衡拍拍质辛的肩:「你早该这么做了,心结一日不解,我缎君衡的儿子便一日无法真正快乐。你要问什么?」 「问他吾究竟在他眼中是什么。」这么说着,忽然脸色又绷起来:「自然也是为了吾儿他化与断灭,吾要去唤醒修罗鬼阙的冥池。」 「那为父倒是很期待咱们一家团聚的场面……」 终于,平静了。 第265页 梦花境。 满目残破之地,难泄仇恨满腔。 意琦行甫一落定梦花境,冷雪般的眸子一扫,杀气腾腾,忽而剑锋随意一挥,某处廊角,飘飞的金丝幔帐落下,一个把玩着小刀的少年人不由得退了一步,才慢慢泛起杀气。 「鬼祟之徒,三息内离开此地,否则同葬此地。」出言冷淡,当前竟是谁见便是这副毛刺儿似的扎人。 「此地不世外人放肆之处……」毕竟是年轻,少年人只得说了半句话,便在意琦行眼眸一扫之下噤了声,手中飞刀也渐渐警惕。 一听这少年人语气,意琦行逼上一步,神色冷中带杀:「策梦侯何在?!」 探花郎神色一动,却闻此时空气中一阵异香,瞬息柔和了神色。 「小探花,勿要失礼于贵客。」 软中带媚的调子,拖着娇柔,入耳间便如同女子的吐息在耳边吹拂…… 「先生携怒而来,莫非是策梦侯那庸人哪里得罪了先生?」轻笑一声,随着香风送来的女子之声又道:「不如与小女子一叙,咱们秉烛夜谈,明早便能解先生忧烦。」 意琦行听此女出言轻佻,本就深具洁癖,冷哼一声:「污浊之所,无聊之人!」 「嗯?」那女声似是有一瞬间的隐怒,而后又笑开了,略含深意道:「吾春宵幽梦楼以花为号,步香尘自封花君,最爱者,便是牡丹。」 意琦行身形一滞。 「人说牡丹难种,盛开之后倘若有任何风吹雨打,便是零落成泥,但也有坚韧者,看似残花满地,若根未老死,便是次年春来一度,依旧新发。先生的牡丹,是零落成泥,还是……另有深根呢?」 神情一瞬空白,恍然间,仿佛一直沉在十万大山之下的脉搏又有了復甦的景象。抑制住细微的颤抖。 「你若胡言,便要有承受吾之怒火的准备!」 「哈,是耶非耶,何不入春宵幽梦楼一叙幽情?步香尘或者会给先生一个可意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对今天的剧,我就仨字——窝茨奥 玄皇说好的重伤呢!沙师弟都退隐了还拉出来发便当,何辜啊! 特么的就一定非得通过发便当来体现一个角色的强悍吗? 为什么bj写出来的角色那么好但是后期都不珍惜呢?人摞人人踩人,剧情完了把人退隐不行吗?心里好难受…… 话说,无惑大佛首为毛……还傲然挺立着?还貌似有洗白的倾向? 稍稍安慰点的就是……佛剑的胸肌,真的好大,目测36e(?﹃?) 狂书美啊~白髮大日如来大好~ 迷达专职专业整容了吗?不止给自己整还给别人整,黑佛帅啊~ 阎达【怨念】:原来就算是又换了造型还是这样啊~迷达女琊你们坟蛋【扭头】。 ----- 慧座我已经决定把他被杯具掉,现在没决定cp的有御宇、妖皇、玄皇、衣叔,这四个可随意拉,我属意的是御宇x妖皇【因为片头很燃】,但是玄皇x妖皇也有萌点~什么牺牲只为你啦堕神阙只认同你啦~,衣叔单独拉出来可以当花魁~其实他和御宇有点像都是意傲娇的老妈子…… 顺说,妖皇长得真的很像open酱…… 153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人都爱大衣叔【下】 玉阳江畔。 数双阴鸷的眼,冷冷盯视江雾中那一抹模煳船影。 「绶督怀疑江山快手之死真假,如今必要彻底剷除!」 恨恨一声,草丛中数门火炮蓄势待发,直到江中船迹破雾而出,数门火炮齐齐震天而响,打破玉阳江上沉静。 浪花惊爆,雨帘中模煳画舫调转船头,淹没在炮火中…… 「成功了吗?」葬刀会众人走近江边,正要透过雨帘仔细观视之时,陡然数道刀光目不及瞬地错身,便孑然无声。 江边惟余遍地人头,血染江岸。 雨雾中,纯白帘帐后,纯白的异兽服帖地卧在一侧,铜镜中映照出柔美容颜,轻轻梳拢着雪色长髮,浅香幽幽,盪人心魄。 「傲骨不逊帝王令,落得焦枝贬洛阳,时人不识殊别艷,魏紫姚黄绮罗香……」金线一匝匝缠上,两绺垂在胸前。梳理罢,檀木梳子点了点银白异兽的头,异兽舒服地哼哼两声,梳子主人便无奈地浅笑开了。 「船上这几日,你却是重了许多,这叫吾如何向你主人交代?」 漫捲继续哼哼,仰过来肚皮朝上,无赖地蹭过去,各种求安抚。 顺手挠了挠,较之猫儿狗儿更为温暖的皮毛,摸起来手感倒也很是舒服:「休养时候不短,我们也该办正事了。」 起身,撩帘,一挥袖,縴绳自动绕上岸边桩子上,回头见漫捲哼哼唧唧不想起来,俯下来一点漫捲鼻头,笑道:「那你是想留下来为吾置办新衣吗?」 置办……新衣? 漫捲抬起眼讷讷地看着美人奶奶领子上雪白的皮草,但见奶奶笑颜如花,意味深长,无端一抖……那个,能屈能伸是好品质。 绮罗生悦,拎上漫捲便往渊薮走去。 甫至渊薮脚下,便忽来一道鬼煞戾气,偏过身玉扇一扬震散袭来气劲,疑惑间便见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姑娘急急逃来。 「嗯?」察觉此女身上鬼煞之气异常浓重,且目色凶戾,绮罗生本想上前询问一二,不想身旁漫捲尘嚣一声低啸周身流火化现,狼身现出往前一跃拦在恶骨身前。 第266页 「拦我?你也与他们陪葬吧!」凶性难改,恶骨一见漫捲随身,当即认定绮罗生是与他们一丘之貉,出手兇狠,不留生路。 纵使温和,听到二代七修可能被此女所伤,绮罗生亦是惊怒:「你说什么?」 不待细说,鬼手之能引发凶兵本性,漫捲尘嚣一阵威胁低吼,周身流火蹿升,织成漫天火网,狠狠压制住恶骨鬼手之力。 「可恶——」想到好不容易从渊顶爬下来,恶骨一咬牙,幽绿鬼氛罩身,搏命回击,登时吐血暴退,忽而身后一道黑影袭来,趁机带走恶骨。 「刚才那是……恶鬼三凶?」绮罗生眉梢一凝,又忧心二代七修,便对漫捲尘嚣道:「你先追,吾看完行雨他们情况后再去。」 漫捲身形化作飞火流星追去…… 黑狱。 鬼弦祭恶被留在虚空外围观视,妖皇临行前交代自虚空出来之人多半不死也重伤,不论死活,尽力活捉作为筹码。 「……来了,虚空风暴,众人小心。」 虚空风暴一阵收缩,疯狂迴旋成风团,随即发出不支之声,风团骤然爆炸,风刃逆卷向四面八方,黑狱众人不禁被震退。 鬼弦祭恶狰狞面孔一阵抽搐,几乎是瞬间,脖子被狠狠掐住,一张带着一道血痕的面容出现面前,阴森道。 「哥的剑呢?」 小命当前,眼前这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鬼弦祭恶抖了抖指着炼池方向:「已经被鬼荒投入炼池……」 「哼!」狠狠丢开妖人,苍生略有后悔……总感觉自己越来越渣了孩子还随便乱丢,鬼荒真木下限,居然对红尘烟迹做出这种事…… 兜兜转转跑到妖界炼池边,一感应到池内妖力浓郁,苍生当即身入其中,池水没顶,视野渐渐清晰,只见红尘烟迹在池底泛着幽幽蓝芒。 还好没怎么被侵蚀……嗯?这是什么?镇湖石? 一个巨大的阴影同样沉在池底,苍生凑近了一看,竟是一尊巨大石雕。 一边收起红尘烟迹一边默默地打量着尊石像……嗯,很狰狞,很威武霸气。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心情……不如做点什么破坏公物的事吧。 苍生刚这么想着手上已经在石像胸口上刻下『xxx到此一游』,盯着看了看,果断把主语写成忘尘缘。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想黑忘尘缘怎么回事…… 破水而出,刚一冲出黑狱,本想直接去寻一留衣,便听到一声婴啼,生生扎住脚步。 有孩子? 奶爹本能发作,苍生握着拳头坚信以衣叔的韧性要救也不差这一会儿,果断就掉头往婴啼方向掠去。转过一道岩壁,却见尸骸满地…… 皱起眉,喃喃:「尸体上鬼煞之气未散……看来是鬼荒地狱变下的手,妖界内斗了?」 婴啼之声越发清晰,苍生拨开两具妖尸,便看见一红色襁褓中婴孩不断发出哭声,然而苍生此时却神色剧变—— 逆时计?! 搞笑呢这种回档利器到处扔,最光阴不要命了? ……最光阴是谁? 记忆疏漏,本能反应过来的名字,却想不起其人为何。 摇摇头抱起婴儿,苍生估计这婴儿可能本来是个成年人,爱心顿失三成,斜着眼看婴儿装哭,不过以奶爹的经验看……他确实是饿了。 这会儿上哪儿找个天之佛来【误】奶你? 哭得闹心,苍生无奈,咬破指尖,丝丝掺杂着金色光砂的血渗出,刻意压制了伤人火元,血液自然饱含灵力。 「妖比人体质强健,看着你是妖胎的份上,应该能吸收得住。」 婴儿似是听懂了,血一入口,眼睛竟然闪过一道火光,抱着指头闭上眼细细嘬着,似乎极为享受。 感觉差不多得了,苍生抽了一下竟然没抽动,熊孩子抱得死紧。沉默了一下,面无表情道:「我这个月血量余额不足,你确定要继续?」 熊孩子僵硬了一下,兵退三千里。 不多浪费时间,抱着婴儿化光离开。 「不可啊!!!」 一留衣甫一脱出黑狱追杀,便看见意琦行进入春宵幽梦楼,惊悚之下大喝一声:「意呆住脚!一入红灯深似海从此贞操是路人啊!不可啊!」 绝代剑宿一瞬间变成绝呆剑宿,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黑狱追兵便已杀到。 「恶浪无俦,灭古今神祗作史;皇途不绝,封天地魍魉为尊。」一身携杀,冷眼觑向七修,沉声:「武道七修,以天机懴换取全尸之机吧!」 拂尘扫,衣袂扬,春秋斜点,欺霜傲雪的眼,直视黑狱来者:「吾眉睫之前,不容妖邪猖狂!」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忽而空中落花点点,香雾中,乍现一张花床,锦帐后伊人口吐魅惑之语。 「吾只邀了绝代剑宿,怎地接二连三来了如此多的佳客?若要动武,不妨一同进入楼中,大家战个香汗淋漓如何?」 冷场。 最后还是场上最攻的纯爷们鬼荒地狱变冷冷开口:「你是何人?!」 「哎呀呀~吾自然是此地主人,至于是怎样的人,那边想走的大师,你难道不想一起共襄盛举吗?」 忘尘缘本为天机懴而来,一见是步香尘的地盘,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一阵,准备悄悄路人化的时候骤然被点名,顿时成为焦点。 「额……夫人说笑了。」 第267页 「若不是为吾而来,那是为这位很有艺术品味先生而来吗。」妙目一转,笑了笑:「这位先生怀璧其罪,以至于双方纠缠不已,感想如何?」 「感想无,感伤倒有那么一丝拉,夫人若有闲,不妨约定今日谁若败,则要出财力将此地再整修一遭如何?」 「哈,先生倒是风趣,若非春宵幽梦楼有五日留客之惯例,吾倒真想留先生一叙幽情啊~」 一留衣同样兵退三千里……听不下去了。 「多言无益,来战吧!」志在必得,鬼荒一对意琦行,鬼言组合,玄力汇聚,硬抗袭来剑罡,当即与意琦行交手,气势霎时将战团两分。 妖皇意在天机懴,后路虽有忘尘缘但几可忽略,下令夺首妖魁与之纠缠,自己长袖一震,三途苦一指忘巧云戟,妖能一催,荧绿光晕映着妖冶面容,带杀。 交战未几,一留衣虽有,但毕竟先前一战受伤还未曾来得及调养,身形便显支绌,又感一阵香风陡然瀰漫而来,眼前模煳间,三途苦金芒一划,只见一泓鲜血向天纵,月冠高高飞起…… 「一留衣!!」一声撕心,却是苍生姗姗来迟,见得月冠带血飞起,脑子一阵空白,拔足冲去。 与鬼荒交战之中意琦行乍闻此声,心下亦是一跳,失声道:「一留衣!!!」 墨蓝髮丝如瀑垂落,伤口涓滴流血,眼前视线昏蒙,一留衣踉跄后退,张了张口,只见意琦行与苍生两人神色焦急地……特么的都追月冠去了啊!!! 「魂淡!餵我人在这里你们要去哪里啊!」 你们两个猪队友啊!说是猪队友都侮辱了猪啊!! 嘈爆了的一留衣无助地看着两个二货属性爆棚的遥遥远去,再一惊悚回头,发现现场异常安静。 世上有一种美,叫反差美。 步香尘坐起来眯着眼细细打量……都说武道七修专业美人,本来以为这是个另类,没想到啊~ 墨蓝髮丝柔顺地贴在颊侧,眉眼清俊到了极致,若说意琦行如高山孤雪,绮罗生如月光照水,那一留衣就彷如幽夜冰绡……一言以蔽之,欠压。 犹记得当年一留衣初入江湖遇到一神棍批子,他看完内容当即把神棍踩到地上碾压。 批字内容很浅白也很忧伤—— 长戟独守苦境魂,一朝脱帽就嫁人……麻痹,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母亲节小剧场—— 素续缘:母亲,节日快乐~ 风采铃【摸】:乖仔~ 十二&破梦:母亲,节日快乐~ 戢武王【摸】:乖仔~ 苍生:节日快乐~ 绮罗生:…… 十二&破梦:师父,节日快乐~ 苍生:=皿=! 绮罗生:……现世报=w= 154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战前夕 苦境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爬。 这个爬,就是指爬墙的爬。 相爱相杀见得多了,前有弦首牺牲在前,后有苍生前仆后继,以素还真思想为总纲领不动摇……苦境这么多年,就是这么混着混着挺过来的。 「……所以后来你的贞操保住了吗?」 一留衣幽幽道:「托步香尘的福,有忘尘缘顶着,还健在。」 ……那和不在又有什么两样? 苍生抱着裂成两半的月冠惭愧地想。 一留衣忧伤完,怒道:「意琦行呢?犯下如此大罪还不过来让吾揍一揍?」 苍生指了指渊顶上:「又酗酒呢。」 「岂有此理……等下,他莫非还不知道绮罗生其实还活着?」 愣了愣,苍生木木道:「我以为你告诉他了!」 「我还以为你告诉过了!」 「……算了会有天使替我们拯救他。」苍生满脸黑线道:「漫捲在这里,绮罗生已经回来了。」 「我说你怎么不上去……」一留衣仰望渊顶,忽然各种心理不平衡,拽着苍生登上龙嵴:「不行就算被马踢我也要去闹一把,颤抖吧白眼狼们!」 …… 举杯问月何时会,月影还照不归人。 静夙的夜,廖冷的风,饮醉的人,呢喃。 「……他们说你还活着,是真的……吗,若还活着,为何不回来……」 晕上面庞,苍白的肤色层层晕染,漫溢出的雪脯,在石砖间的缝隙缓缓流动。 「回来啊……」模煳视线,见得视野里一泓白影,惊坐起,却是昏蒙不堪,只是痴痴望着,慢慢垂下眼。 今宵把酒月下逢,犹恐相逢是梦中。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吾是回来了,可你,怎就醉成这样。」摇头笑笑,走近细细打量,却闻身后一道雷殛落下。 「该是绝代天骄回归战云界之时了!」 本来想冲出来捣乱的一留衣愤怒地指责——这货谁啊插队啊! 「嗯?这不是战云界那个……」苍生正错愕见,便见银河殛这二逼直接动手,但还没怎么样呢就被绮罗生一个刀饮江山放倒。 果然就算不被马蹄踢也是要被艷刀削的。 苍生拽着一留衣默默缩回石柱后。 击退了银河殛,绮罗生收了刀,俯下来支着脸打量意琦行,手指点了点酡红的脸,嘟哝两句『醉大剑宿』,又伸出手拽着意琦行高髻后两个小熊耳朵样的发环向两边扯…… 第268页 见绮罗生趁机对大剑宿上下其手,苍生不禁感嘆师娘果然攻君霸气侧漏要反攻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当时苍生就听到身后一声苦逼—— 「绝代——qaq!」 御宇还未痛陈完,就被苍生和一留衣狠扯得蹲下来。 「不是我说你御叔啊,战云界的人真没眼色,这时候上去不是瞎眼就是被砍不然你以为我们蹲在这里做什么?」 「但是那个人居然对绝代——」 「两口子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后你来苦境就会习惯了。」 御宇震惊道:「什么?!他竟然背着家里嫁出去了?!」 一留衣按着苍生的头道:「是啊是啊,不然你以为这熊孩子是哪里来的?」 苍生:「……」 「但那是个男人……」御宇天骄忽然哑了,根据情报来看,之前有个天之佛也能生,莫非苦境男人的体质都是如此猎奇?长知识了……= =b 很久很久以前,朝天娇就天天私下里教育御宇说绝代这个破脾气能忍他的人不是死绝了就是还没出生,以后终身大事堪忧,关于下一代建设的重任就落在你手上了。 当时御宇还抗议不是还有冰王吗? 朝天椒揍了他,说姐不是还没追到手吗?!追到手了我还愁什么咱们家绝后的事?! 但绝代天骄现在真的嫁出去了啊…… 嫁出去的天骄泼出去的水,御宇现在……略凄凉。 行行重行行,慧座血淋淋…… 一想到步香尘的交託,忘尘缘就觉累不爱了。 「慧座为何面露难色?」天踦爵甫将一页书送至慕少艾处疗伤,路上便见慧座一脸人之将死,笑道:「看慧座从春宵幽梦楼方向出来,莫非也同妖皇一般劳心了?」 「休要打趣吾,春宵幽梦楼那位夫人,吾一见便头痛……她提出明日无生之岸七修战鬼荒,以天机懴为赌注,而妖皇竟也应允。」 「慧座是担心妖皇另有想法?」 「没错,你可知地狱变之鬼手已经回归?」 微微一错愕,天踦爵沉吟一二,道:「这必是血傀师的手笔,欲藉此提升他在妖界之中的位置,想必那步香尘也是以此为条件换取与妖皇的周旋空间。」 「你所料不差,三凶合一,鬼荒战力已非同日而语,吾怕……」 「这一点无须担心,武道七修也并非易与,更何况苍生自从融炼冰火双极炼化凶兵以来,看似不明显,实则未尝败绩,吾对他也有信心。」 「凶兵吗?」忘尘缘思虑片刻,道:「奇门天铸排名之神器,吾犹记得上次排名,苍生之焚古凶兵已经升至第二位,只是还未曾亲见其威能如何。」 「耶~身为好友,慧座难道不是应该先关心什么才能对凶兵有所威胁才是对的吗?」 哑然一瞬,忘尘缘道:「正是因为如此,才要更加关心他之能为与鬼荒相较如何,不是吗?」 「哈,慧座有心了……唔!」天踦爵话未尽,忽然心口时计一阵发烫,心脏骤然勐跳,昭示所借时间即将枯竭。 忘尘缘一掌抵住天踦爵后背输送佛门温和真元:「你无事否?」 时劫加身,心跳缓缓平復,天踦爵深吸一口气,拭去面上冷汗,道:「无事,也许是旧伤復发,看来吾是要去求医了,请。」 「吾亦要迴转佛乡,请。」 天踦爵低嘆一声……看来已经没有时间调查慧座之事了,不过在此之前,定要扫除血傀师祸患! …… 忘尘缘甫迴转佛乡,便穿过醍醐灵居直往佛乡深阙。 「忘尘缘请见佛铸。」 虚空中佛光一闪,虚无佛相伴着金色毫光现身,一道宁谧声音响起。 「慧座何事?」 忘尘缘开门见山:「佛铸精通铸术,忘尘缘欲请教佛铸关于凶兵之事。」 「凶兵……你何故会问起此事?」 忘尘缘道:「是为现下武道七修决战鬼荒地狱变之事,吾友手持凶兵,只是自古凶兵惑人心智,吾有些许担忧。」 「凶兵……」沉吟片刻,佛铸缓缓回答道:「《奇门天铸》凶兵铸法繁杂,不知你所问是哪一种凶兵?」 「正是排名第二之焚古凶兵。」 「嗯?」一声错愕,佛光一闪,佛乡深阙最高指导佛铸裳璎珞现出真身,冰绿色的花纹繁复斗篷,灰白髮丝,温雅面貌,微露一丝愕然:「吾不问世事已久,未曾想焚古凶兵已经现世。」 忘尘缘亦意外佛铸竟然如此反应,道:「听铸所言,焚古凶兵是能为非凡了?」 裳璎珞拿出一册古旧书册:「此是《奇门天铸》副本,原本收藏于儒门之中。如此书所言,焚古凶兵资料不全,但其修至顶端,全力施为之时如其名,劫火天下,焚遍太古,若真正融合此凶兵蕴生之煞,体质化作流火,不死不灭,可以说有此凶兵在手,先就不败。古往今来,唯有初创者笃剑师一人成功,但也正是因抵不过凶兵噬主,最终丧心夺命……听你语气,莫非笃剑师已经成功驯服其中煞灵?」 「是,但也较初识之时性情有所变化……」手覆在书页上,凶兵篇字迹落入脑识中,忘尘缘心中越来越沉…… 你走得已经很远很远了,我要怎样才能劝你退隐?你若不退隐……吾是该针对你吗?应该针对你吗? 第269页 ……是凶兵,只有以凶兵克杀。 深吸一口气,忘尘缘又道:「只是焚古凶兵如此威能,却也排名第二,却是教吾惊讶了。」 裳璎珞沉默片刻,嘆了口气道:「单就威能而言焚古凶兵能化凶兵巨兽,确实堪称无匹,只在造型上败于末日神话,实属冤屈。」 「……」 颜才是一切吗?这什么世道。 漂血孤岛之上,残骸遗骨,锈刀断剑,昭示着过去的一段屠杀与阴谋。 「……这个地方还是老样子。」一步一步,足下遗骨成灰,直到风中传来阵阵幽幽碧雾,彷如箫声带泣,这才停下步子。 「是『曲终人散』,会用这种毒,看来你欧阳堇到底是倾囊相授了。」 「每年母亲饮下三六衔命酒的这日,吾都会来此祭奠……而你,你们,欠了母亲性命的你们,这些年又何曾见到?」声声含恨,幽异的眼,是孤女满心怨恨无处纾解。 「真若见到了,对你未必是好事。倒是你知晓此处,看来你对当年的凋亡禁决有所了解。」 「是,你们欠吾交代,而凋亡禁决欠吾母亲的性命!」 步武东皇笑了一声,引得欹月寒仇恨目光更剧:「这些年,你就是这样总是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不思进取,才无法真正达到西幽的境界吗?」 「你!」 「无论武道还是毒道,心有挂碍,终究难成大业,这一点,你不止不如欧阳堇,便是你一直怨恨着的那人,也是毫无可比性。」 「哼,讽刺吾,会让你显得更加可憎。先抛开那人不提,无论是尔等追亡狩还是那些辟命敌,吾皆会一一领教!」见东皇不语,欹月寒冷声又道:「你难道不该告诉吾真兇线索吗?」 「你所说当年毒杀欧阳堇之人,名为死海明灯辜独明,居于死海灯岸,不过凋亡禁决之残酷非是一般,吾劝你还是放弃报仇,上一代的事自然有吾们处理。」 「你以为这么多年的失踪,吾还会相信你们对母亲还留有多少扶持情谊吗?」冷笑连连,欹月寒道:「你来这里多半是为那人说情,而吾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有心没有。」 东皇目光一闪,道:「你有那个逼问的能为吗?」 「那就拭目以待吧!」欹月寒一转身,最后一丝希望湮灭,心中郁愤难当……他就是这个态度吗?母亲,这样的人,连亲自见你都不敢,值吗? 欹月寒背影远去,东皇目光冷下来。 「有些人,明明身后就是出路,却是为着一点虚无的执念一头扎进网中,而收网的人,静待……哈。」 作者有话要说:整理一下bgm~ 意琦行:1.【绝代剑宿】 2.【亦狂亦侠亦超尘】 3.【春秋剑锋】 4.【战云授阶】 评:大剑宿的bgm非常凸显气势,一听到就好像有一种必须仰望的感觉\(≧▽≦)/ 绮罗生:1.【白衣沽酒】 2.【江山快手】 3.【刀饮江山】 4.【武魂血胆】 评:相对于白衣沽酒的雅致悠闲,江山快手有一种刀锋过喉的锐利感,后面两首衬托人物衬托得非常好,一听武魂血胆就浮现绮罗生独自鏖战到最后那满脸血的镜头,悲壮。前两首单独听就很有意境,后两首则需要看剧听才能体会好。 一留衣就一首【太羽惊鸿】,不多但高氵朝部分很有听头,正气凛然。 155第一百五十三章 为了苍生3.0 苍生打着瞌睡听着衣叔和御叔俩叔在渊底下争论了一晚上师父师娘的攻受问题。 老妈子一号御宇天骄坚持不敢相信意琦行能攻得起来,从小时候各种白软圆的挫事唠唠叨叨列举,又观察得知绮罗生一看就是个狐狸精,绝代天骄如此傲娇要是攻得起来他们战云界立马八抬大轿把绮罗生迎回去。 老妈子二号一留衣愤怒地举证绮罗生是他带大的衣叔出品必属精品, 「都别争了,衣叔说的对。」眼看着这俩就要开始狗血地相杀相爱了,苍生出声道,指了指渊顶:「但一会儿肯定是先生第一个奔出来。」 大家同时抬头,只见破晓时分,一道素白身影怒然拂袖,御剑而出,瞬息没入远方云层。 「为什么跑的是意琦行?」 「废话,我们都知道绮罗生还活着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哭,不生气才见鬼。你等着看吧一会儿绮罗生肯定追出来。」 而后一泓白影飘然落下,满脸无奈,看到一留衣与御宇天骄,歪着头疑惑道:「这两位是——?」 苍生:…… 一留衣暴怒:「不认识圣斗士就算了劳资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装不认识我!!!」 「矮油,你这清水出芙蓉的俊容很难让吾联想到那顶存在感强大的帽子=w=」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劳资那么多年教育你是仗着生理结构特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吗?看招!」 看着武道七修例行的各种追杀,苍生感慨道:「师娘又调皮了~」 御宇天骄对绮罗生唯一的感想就是——24k纯倒贴啊这是!!! 后来苍生送人生观被刷新的御叔走的时候还强烈推荐:「你看我们武道七修就差衣叔没嫁出去了要不你考虑一下?衣叔没被我超越之前除了穿衣品味特殊点那也是上得战场下得厨房拍得了boss当得了老娘,这年头在苦境混无论是搞和谐还是搞侵略多个墙头等于多个人身保障,你看我家朱武尼桑,为了个萨菲罗斯墙头在外面浪了整整四部戏都没个人管,后来还是秘书出动把他给阴回家的,跟他比起来师父的行为算个毛……哦当然这是个反面教材可能只适用与我师父,来来这是我家伏秘书着作的《苦境生存指南之爬墙篇》,祝你早日成功退隐。」 第270页 「为什么是退隐?」 苍生笑笑,说:「这地方邪门,死得人多了,能退隐已经算是贼老天高抬贵手了。」 此时忽然一只白鸟落入手心,瞬息化作一封飞书,苍生匆匆览罢,整个人面露奇怪之色,随后对御宇天骄道:「我有些事要去处理,劳你转告他们我入夜之前会赶到无生之岸。」 「嗯。」御宇天骄看着苍生背影,沉吟片刻……黑狱,与绝代天骄为敌,看来战云界有必要介入了。 血傀师今日志得意满,鬼荒地狱变三凶加身,一跃成为檯面上最强者,便是一页书伤愈恐怕亦难撄其锋。灭除武道七修之后,只要利用圣魔元史之力,挑拨黑狱关系,让鬼荒做掉妖皇一统三路妖族,便能兵指苦境,江山在握。 得意想着,步入候风玄窟一剎,乍见惊魂一幕—— 天踦爵像个小白兔一样惊喜地扑过来:「血傀师你终于回来啦!」 卧槽!这两天歹势啊!前有苍生后有天踦爵年纪大了心脏吃不消啊魂淡!! 虽然吓得连连后退,但虫爷毕竟堂堂正道支柱,很快hold住:「哼,来到这里,对你,任何交易免谈!」 天踦爵一嘆:「看来你在意的不是吾。」 虫爷傲娇道:「我几时在意过你!」 「那你在意的是苍生啰?」 虫爷现在最终进化到一听见和直接或间接有关苍生的问题内心就扭曲成小马哥大吼一声:孽缘啊!!! 但最终虫爷还是冷静下来了,哼哼哼地继续傲娇道:「吾无意与你在这里耍花腔,若无事,便滚吧。」 「唉,好歹一同共患难过这么多档戏,你对天踦真无情。」天踦爵故作忧伤道:「亏吾还想一请战云界之人前来这里观光以增加一下人气呢。」 「嗯——」圣魔元史乃命根,血傀师拔高了声线,「你究竟想如何?!」 天踦爵老神在在道:「天踦就是想找你谈谈人生。」 「到现在这种地步,还装神弄鬼吗……清香白莲素还真!」 被拆穿马甲,天踦爵淡定得很,看看手里的时计,末了,微微一嘆:「你已经识破吾之身份了,未免泄露,吾只有杀人灭口了。」 血傀师:=皿=!以他对素还真多年了解此番肯定是虚张声势! 天踦爵活动了一下老腰,;拉开架势:「看好了,这一招名叫轰动武林,注意来!」 血傀师冷艷高贵地嘲笑之连武功名字都山寨藏镜儿的诗号真真越活越回去了。想想反正他主场优势有圣魔元史这个大奶妈耐【哔——】操度堪比苍生,来呀来呀你来打我啊我给你打啊~ 天踦爵也不客气,连读条都没有当即就一招类似于龟派气功样的冲击波对着满脸崩塌的血傀师轰出…… 当时血傀师心里就剩下『卧槽』两字不断刷屏。 轰动武林武功何其霸道,天踦爵倾尽修为豁命一招,血傀师瞬间吐血倒飞,五内崩摧…… 「恶贯满盈之辈,」 「哈哈哈哈,说吾恶贯满盈……你正道中人又为苍生做过什么?到头来只有吾血傀师终结了圣魔大战,使苍生免于灾祸,吾血傀师为苍生所做的是你自诩正道支柱的素还真永远也无法做到的啊!」血傀师暗自催动圣魔元史,却见圣魔元史毫无反应,顿时心下一凉……素还真,好手段! 正在此时,天外忽来一道流光……那是一张血傀师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面孔。 来人满脸错愕:「你、你所言句句当真?」 虫爷此时像咬了舌头一样反应过来自己的惊天大表白,顿时七窍扑哧扑哧地往外喷血……你爷爷的。 见血傀师默认,苍生的目光慢慢变了……到现在才勐然惊觉,这可是贯穿了半部本文的暗恋啊【误】!君不见那些年虫爷的各种欲言又止【名字槽点贯穿全文】君不见那些年虫爷的各种尾随身后【为了黑】,一言以蔽之……真爱。 【系统警告:苍生对您的好感度+10】 【系统警告:苍生对您的好感度+20】 【系统警告:苍生对您的好感度超过90,正式开启恋爱支线。达成成就.<爱在将死时>,系统自动赠送苟延残喘buff,请问是否需要?】 去你妹的系统,去你妹的圣魔元史……苍生,原来就是死你也不会放过吾。 事已至此,圣魔元史无反应,素还真在前,人间兇器在后,基本上已经是生路尽断。 作恶一生,到如今,曾经的霸业宏图,曾经的害人无数,终究不过一抹荷塘影。 颤巍巍举起手,在苍生撕心裂肺的目光下,轰然自盖天灵。 够了,这一世的孽缘,散场吧。 「……」 天踦爵转过脸阴暗地想苍生果然是最后的兇器,一击必杀啊这是。 苍生被溅了一脸的血,整个人都呆了,最后捂着嘴倒退两步,蒙得结巴道:「怎……怎么这样……」 「血傀师实则原名鬼觉神知,乃是藉助圣魔元史之力才到如今血傀师形态作恶,他之图谋,天踦想,到了这个地步,你应当明了……」 苍生一惊:「他……他竟还是鬼觉神知,难道这一直以来对我的付出……」 尼玛,这熊孩子越抹越黑了…… 苍生满脸痛苦道:「我懂,我一看这章的标题我就完全懂了,从为了我1.0到3.0,可惜我过于愚笨没能早早体会到他对我的心意……」 第271页 天踦爵没时间跟苍生继续探讨真爱了,只得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苍生最后恋恋不捨地看了一眼完全马赛克状的虫爷,痛苦地火化之,再默默把虫爷的骨灰收到一个玉瓶里,珍而重之地抱在怀里,目光悲伤:「我就把他埋在我原先在渊薮底的坟墓里,能长伴于我,想必他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不,孩子,他死不瞑目了,话说回来……别造孽了你这是死都没有放过他啊!你这么做那个谁会鬼畜掉的啊!会果断从时间城杀回来啊! 独行林中,正要回画舫取黑月之泪的绮罗生回想意琦行当时的表情,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 偶尔逗一逗伟大的剑宿有利于身心健康与干架效率~ 侧着脸微微笑着,过后想到鬼荒地狱变的战约,又是心有犹疑……听苍生的口气,鬼荒地狱变曾经是北海无冰之恋人,分明娇弱女子,变成如今这样实在是世事无常。 但既是三凶祸世,拔除三凶之后,看看诸方医者是否还能抢救回明月不夜羽。 按下心头杂思,甫一至玉阳江畔,林中无数狗吠此起彼伏神识竟似一瞬间失守,绮罗生紫眸一阵错愕。 黑月之泪仃立岸边,泊泽的画舫上,盈满一身冷杀的狗面刀者,慵懒地躺在船艄,食指抵在唇间发出一个漫不经心的气声,顿时周遭狗吠戛然而止。 错眼一剎,眼前竟闪过无数支离破碎的陌生印象,再凝眸时,却仍旧满目陌生。 「你……」 兽骨刀一掷,钉在黑月之泪侧,画舫上,一步踏上船沿,忽略头脑中不断叫嚣着的『就是他』的欢唿,刀者冷淡又似乎带着某种期待的声调响起。 「相杀吧……」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冰奶昔,下午冰激凌再加冰沙,晚上冰果汁,于是码文的时候果断肚子疼趴了,但坚韧如我【完全是自己造孽】还是更新了求表扬……qaq 虫爷不朽,道师千秋!真爱虫爷被苍生逼死了,大家有什么好说的吗?别说苍生造孽,他已经很伤心了=w=~ 156第一百五十四章 七修战鬼荒 无生之岸。 「你这是什么破表情?」 「刚刚真爱死了,感觉以后不会再爱了。」 「又是哪个真爱你到底有几个真爱?我说定孤枝呢你能打起点士气么?」 苍生瞟了一眼衣叔,有点眼晕:「别在我面前飘来飘去,看着好像快白日飞升一样……」 一留衣神情飘忽起来:「说起来自从帽子被妖皇挑飞了总感觉身体好轻这个人间已经留不住吾了……」 苍生默默转过脸……总感觉脱离了本体的衣叔要成仙了是怎么回事? 一侧,临海而立,冰霜眉睫,隐带一丝焦躁。 绮罗生向来守时,如今迟迟未至,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沉吟间,意琦行忽而对一留衣道:「绮罗生迟迟未至,事有变数,你且去一寻。」 一留衣看出意琦行忧虑,会意道:「你想自行去的话,吾与苍生在此便可。」 「吾为七修之首,既已应战,便无退避之理。」顿了顿,转过目光又道:「若真有意外,无需顾忌此处战势,吾一人足以。」 无需顾忌这里,你们平安便好。 一直在别扭……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见意琦行满脸倔强,一留衣也只得无奈道:「好吧,你们上阵父子兵,找到绮罗生之后我们会马上赶过来。」 苍生看了看天色,沉思很久才道:「我刚刚在想天踦爵说三才神兵会一才能应天命诛灭三凶,如今只有春秋,莫非——」 「你眼光狭隘了,人若事事皆奉天命而行,又与傀儡何异?你当明了,是人之行为在前,而天命也只得依凭人之行为作出安排,如是而已。」 「嗯,」点头受教,最后一句话淡得近乎于无「只是直觉今日要出变数……」 妖风乍起,天穹骤然染上黑雾阵阵,海浪震盪不休。 「今日……三凶七修,不死不休!」沉雄一步踏来,鬼荒邪威暴涨,狰狞犄角,青铜妖纹,青铜面目,青铜……卧槽青铜色的d cup啊! 原来还是个妹子吗?!三凶合一之后也太兇残了吧!根本没法直视啊!这货不是变哥这货不是变哥…… 24k钛合金狗眼瞬间爆了。 春秋扬袖出鞘,泠然寒光照眼,欺霜傲雪:「当年,外七修杀鬼王得三凶,自此心性巨变,趁内七修闭关之时袭杀,吾救之不及,以至于武道七修陨落过半。多年的溯源纠缠,今朝一战了结!」 「既知宿怨难解,那便战吧。」鬼荒冷笑道:「两人……很好,看来他们比你们聪明,懂得规避。」 「妄断言辞,显你愚妄。」 「是吗?」鬼荒地狱变特别不屑地瞟了一眼苍生。 意琦行一回头,忽见苍生一脸冷汗地看着鬼荒地狱变,顿时觉得各种削眉角,怒道:「成何体统!」 苍生肃然道:「我这是在麻痹敌方。」 绝代剑宿瞬间有一种想先为苍生诛苍生的冲动。 …… 「……相杀吧。」 绮罗生微微错愕,而后心下微沉……如此带杀,定是当年挑战天下的旧怨来了。 其实绮罗生当年也不是……没有流氓过,江山快手挑战天下那会儿四处砸场,心血来潮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拽着xx派掌门长老证武去了。后来出了苍生那档子事儿整个人就彻底消停了…… 第272页 苦境风水轮流转的多了,同为刀者绮罗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狗面刀者确实深不可测……但现在若不及时取回黑月之泪,便可能耽误无生之岸的战约。 盯着狗面刀者良久,绮罗生整理了一下措辞,道:「抱歉,绮罗生另有要事在身,若有战约,不妨改日,吾必不迴避。」 说完,便去取黑月之泪,手堪堪触碰到刀柄时,几乎是不及反应的速度,那张狗面具便贴到面前。 「赢过我,再提离开的事,九千胜大人。」 九千胜大人…… 特别的称唿,眼前似乎闪过一些陌生画面,末了,却是一片陌生。 疑惑一声,绮罗生微微拉开距离:「你认错人了。」 「我说了,赢过我,再离开。」 「当真不放行?」 「狗弟已经抛弃我了,你,我不放。」 狗弟又是谁……一瞬间,心里貌似涌起一股微妙的冲动,训狗的冲动。 绮罗生嘆了口气,道:「得罪了。」 老狗欣见绮罗生应战,一手按上兽骨刀之时,忽然脸上一凉,面具被摘……擦! 与低沉粗矿的声线强烈反差的略显稚嫩的绝美面容,琉璃琥珀似的杏眼愣愣地盯着绮罗生,一时无语。 好一张水嫩嫩的媳妇脸…… 感慨了一瞬间,绮罗生动作极快地把狗面具往一边一掷,果然老狗反射性地向那边冲过去,一手拔起黑月之泪,发足往反方向狂奔。 奔逃中,绮罗生面色严肃地想——果然又一个只有帽子才是本体的……一留衣,你本家。 背后传来一声暴怒:「九千胜!你又骗我!」 怒声中,带着一丝凄冷意味……你是谁?九千胜又是谁?如果已经忘了,为什么不彻底忘掉? 陡然发出癫狂大笑,面具按回脸上,身形便如时间锐光掠去。 快到一个极致,距离,只在瞬息。 耳边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包抄过来,似是迷惑人心。发觉周遭狗吠要将自己引入错误方向之时,绮罗生勐然剎住,双刀回身一挡,只闻一声兵戈交击脆响,身影错开。 「阁下执意要战,不如三招为限,三招过后,阁下若赢,绮罗生认败。」 癫狂之中,兽性难抑,哪里听得进绮罗生之言,骨刀斜指,又是一划,缠斗上去。 「胜不了我,你就只有留下来当我老狗的狗。」 「嗯!」这话说得确实过分,绮罗生眉目一凛,却知此时不是好勇斗狠之时,眼前这癫刀者像是没这般好说话,那便是拼命也要一战了……再说,这些年,拼的命还少么? 「一言为定。」 战声启,冷刀划,一者招招兇狠,一者式式带杀,刀者之决,似是一瞬间带起前世错落的记忆,过后,仍是散若星尘。 「刺激,有刺激……」招式用老,老狗足尖一点地,身形高高跃起,身后满月血光渐次晕染,竟似与绮罗艷杀之时类似。 刀起一剎,无尽风沙扬起,身后天狗虚影吠月不休,冷喝:「天狗吞月!」 觑出此招不凡,绮罗生一抹艷刀,刀上流炎疾燃,极招以对:「江山觑影——断!」 强招对撼,吞月之招诡异强悍,竟冲破江山织画,瞬息废去腕脉。 「你——」话未说完,后颈一阵重击,眼前模煳地挣扎片刻,身形缓缓滑倒。 「败者没有资格说话。」 扶了扶狗面具,似乎很在意面容被人看去, 把绮罗生背起来,嘟嘟哝哝着一些脸很丑下次把帽子上把老王家打的锁之类的话,却没注意绮罗生袖底悄悄滑出一枚琉璃长针…… …… 沿着玉阳江畔打斗痕迹到此地,一留衣越见树木刀痕深刻,心中忧虑更甚。 「……是高手,但却是没有见过的,是哪一方势力对绮罗生下手?」思索间,踏上一摊干涸血迹,一留衣脸色一变,又见落叶下残余细细布片,心下更是一沉。 「高手,而且能败绮罗生,这……嗯?」一留衣眼尖地看见灌木下一点晶芒闪烁,上前一看,拾起琉璃长针……是绮罗生的长针,看来他无事,只是被人劫走。 一留衣欲再寻绑架者的蛛丝马迹,却是再无线索,咬了咬牙……早知绮罗生就是个灾难体质就不该放他单独行动。 「罢了,先去和意琦行汇合再寻绮罗生,鬼荒之决可以延后……」 无生之岸,战势催至顶峰。 鬼言罩身,架住合招双剑,鬼荒冷笑一声,看向苍生:「不施展你所谓的凶兵吗?」 「既是三凶七修之战,我今日只用七修武学。」 「你会后悔今日决定!喝——」沉气一纳,汇八方鬼气,鬼荒再添三分凶势,「凶瞳煞变!」 苍生想亏得今天没带漫捲出来搞个凶兵煞变,不然春秋砍得就是自己了。 意琦行越战越心悬绮罗生安危,便欲速战速决,凝目间,剑气出寒霜,与苍生一个目光交换,异口同声。 「红炉点雪。」 红炉点雪,血光染剑锋,截然不同的剑势,全然相同的剑招,一谱剑界传说。 点雪无情,直落鬼荒喉间,避无可避。 感应联招强悍,鬼荒愤起十方鬼言,层层叠加,只闻一声惊爆,气浪荡向四周,双方同时震退。 三人同时唇边见血。 第273页 鬼荒见血,嗜血凶性更甚:「刺激!」 「能挡下此招者,你算是第一人。」不咸不淡的评价,欲再战之际,意琦行忽然似有所感,目光转向西北方高空。 苍生疑惑一声:「那是……战云悬圃?竟向无涯之涯去了?」 鬼荒脸色微变……妖皇此时亲征佛乡,没想到战云界竟在此时对黑狱採取行动! 「留待下次,武道七修将全数覆灭!」言罢,鬼荒急急离去。 「嗯?」意琦行脸色不善……御宇竟然真的插手苦境。 苍生收回剑:「不追么?」 沉吟间,一留衣急急而来,见两人无恙,心头略松,又忙道:「绮罗生被劫,我们快去找!」 这一回意琦行是真的神色剧变了:「走!」 作者有话要说:一袋血:对于越来越攻的师娘,你有什么想法吗? 苍生:死一死师父就乖乖受了,师娘高明。 一袋血:……你眼神怪怪的。 苍生:你说我死一死,活过来的时候能变总攻咩? 一袋血:人家前世是总攻,你前世是棵吐槽系植物,有可比性? 苍生:所以说背景神马的最讨厌了…… 我特么原来都不会写武戏的自从码了苍生发现一直在暴力地干架,都是霹雳bj的错…… 居然被发黄牌了……感觉不会爱了= = 你们说我这从头二到尾的文h么h么,为毛啊这是…… 157一百五十五章 山雨欲来 「今日的雨,落得急了。」 华灯初上,憧憧灯影映照着琥珀色的眸子,盯视蓝玺石磨制的酒盏,几分分外不明的意味。 「主人,落雨了。」背后温婉乖巧的姑娘适时撑了伞,牙白玉镶嵌琉璃石的伞挡去稀稀落落的雨。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淡淡的不安感,神色依旧从容,却无端端带了些焦躁,直到某一刻,天空骤然一道闪电落下,手中酒盏一声脆响,竟尔碎裂。 穆仙凤见主人手指被擦破,惊唿道:「主人——」 摆摆手示意无事,看着因自己的嗜血体质,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癒合消失,唇角微微泛起一丝淡淡的讥嘲意味。 「回吧,外面,要起风了。」 战云悬圃降临,一时间无涯之涯雷电爆闪。 沉重压力降临,回漩云团中,只见御宇天骄巨足轰然踏下,无数惊恐惨叫声中,整个无涯之涯瞬息被夷为平地! 【天策那贱人又踩人了!】 鬼荒赶至,看见整个无涯之涯惟余巨坑,神色一肃,兇悍目光直视天空之上的战云悬圃,冷哼一声,携鬼言万钧之势,竟似要杀上战云悬圃。 「鬼荒地狱变!与战云界为敌者,授首来!」云团中冲出银河殛身影,夹电带雷,愤起青霄雷之力,向鬼荒噼下。 「不够看!」鬼荒怒上心头,掌下哪容留情?鬼手之力化作阴风怒号,与银河殛擦肩而过,沖入战云之中。 银河殛神色一阵木然,随即胸□出一蓬血雾,竟是整个心脏被瞬息挖空! 鬼荒一入战云悬圃,便骤然感到一阵气闷,惊见周身云化,心下暗暗一惊,口诵鬼言同时,一掌挥出,接下袭来赤色雷电。 「来了,吾赐你埋骨战云!」冷然一照眼,金白战甲,一身银色电弧滋滋作响,悍然一掌对轰,瞬时云爆天穹。 一掌错分,鬼荒便觉雷电之力加身,手腕酸麻,云化之状更剧,只得恨恨一咬牙,怒催鬼言之力,虚空一蹬,退出战云之外。 「战云界的挑衅鬼荒地狱变接下,你,报上名来!」 「战云界御宇天骄,待你妖界末路!」 鬼荒冷哼一声,消失原地。 「能强行挣脱云化,鬼荒地狱变能为不差……」御宇淡金色眼底闪过一丝沉郁,闭上眼:「银河殛……将他云葬吧。」 「御主不必如此,战云界上下从无惧死之徒。」身后随行的胤苍狼抬头看了一眼御宇天骄,道:「御主对妖界评价如何?」 「你有话不妨直言。」 「御主当只,战云神宫催促混沦晶元一事日久,再耽搁下去,界尊那边……」见御宇天骄神色不悦,胤苍狼又道:「恕属下直言,四奇观之首被禁多年,只差混沦晶元才得解救。绝代天骄带走混沦晶元一事不能再拖。」 「此事自由吾处理,你们查出梼杌何在?」 胤苍狼点头道:「看外形与气息,应当正是叫唤渊薮无误。」 「果然如此。」当日御宇去叫唤渊薮寻意琦行时便有怀疑,现在看来确实是巨魔神无误。沉吟片刻,御宇挥挥手,「退下吧,绝代天骄那人,不可逼之过急,裁令主再指责也不能多做什么,你们不必理会。」 胤苍狼:…… 完全一副管你丫裁令主爱嚎嚎去的态度……御主别这样,裁令主年纪大了,虽然喜欢咆哮但是毕竟是元老不是? 御宇天骄哪里会听,抬步便走。 「御主要去哪里?」 「混沦晶元的事,寻绝代天骄一谈。」 雨越下越大,半空雷电如蛇般游走流窜,前方的路黑白交错。 脸上雨水冰凉,苍生却是没有运功避去,他再寻找雨中那一丝血腥味…… 从玉阳江分头寻找痕迹,却是毫无所获,一留衣又打发他去无涯之涯看情况,半路上,却是闻到一阵血腥味。 第274页 这血带着一股特有的清圣味道,应是佛血。 顺着路走去,拐过某个山角,尽头一个满身湿透的人,倚树而立。苍生不由得住了步子。 「你——」 忘尘缘死死抱着染血佛牒,雷电闪过,在苍生骤然缩起的瞳孔中,动了动异常苍白的唇。 「佛剑阵亡……佛乡,灭了。」 佛剑阵亡,佛剑竟然……阵亡? 眼神空白一剎,却见忘尘缘一阵摇晃,向后倒去。 「喂!」苍生这一阵被佛剑的死讯镇得太久,忘尘缘倒地后才后知后觉地冲过去,无奈重力作用速度超过苍生反应速度,忘尘缘没能如愿倒在苍生怀,只能忍痛磕在地上,昏死过去。 苍生唯恐忘尘缘这一下给磕死了,扶起来拽着领子暴力地勐摇两下,「你醒醒啊解释一下佛剑到底怎么了?!」 残疾人士回以奄奄一息。 苍生背起忘尘缘急忙赶往慕少艾那里。 「招完再死,这时候歇菜劳资就敢把你抽魂炼魄酿成剑灵!」 沾着水珠的睫毛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是没能真正说出口。 …… 寒山药庐。 仍旧是淡淡的烟气,缥缈地总让人忘了外界的血雨纷飞。 药师慵懒的眼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鼻子微微一动,等到窗外山药炖着老母鸡的浓香霸道地沖入室内,这才坐直了身子。 「这个香气,正点!」颇为享受地吸了一口气,对撑着枕头费力坐起的忘尘缘道:「大师佛门中人,此等人间秽物还是交由吾这凡夫俗子处理吧。」 忘尘缘嘆了口气,却是伸手把脖子上的璎珞佛珠取下来丢到一边:「现在暂时还俗。」 慕少艾沉痛道:「大师都味嗅两失了,何以如此如此执着于无味之物?」 「贫僧主修意识流。」 双流氓顿时惺惺相惜,还没惜到一半,门吱嘎一响,苍生端着一大锅山药老母鸡汤进来,瞥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别跟他说破不破戒的事,他就一流氓,妥妥的。」 身后一身绿绦白衣的刀者端了碗筷,目光沉静地看了看眼巴巴的药师,总是纠结着的眉眼淡出几分安宁,低头默默盛汤。 窗外冷雨瓢泼,室内暖意融融。 醇厚浓汤过喉,忘尘缘脸色大好,感应到苍生逼视目光,『额』了一声,道:「你不必如此严肃。」 「所以佛剑呢?」 提到佛剑,慕少艾和羽人也转过头来静待下文。 「佛剑虽是阵亡在佛乡,但元灵存于佛牒未毁,我便急着寻你灌灵铸魂异能,看看是否能对佛剑復生有所帮助。」 听到后半段,药师才淡定下来,烟管一横,抢在苍生开口前道:「他那异能已经在逐渐消退了,如今补魂也算杯水车薪,再说佛剑元灵是佛门元功,中正平和,他现在道魔混修的血统越来越纯,你们就不怕救回来的是个魔剑分说吗?」 苍生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专业武修的能用就行了管得了那么多功法种类吗,再说我不是也没走火入魔吗?!」 「那你上次怀天之厉的球——」 苍生气急败坏地抄起竹凳欲诛杀之,慕少艾猫着腰往羽人非獍背后一猫,哎哟哎哟地叫道:「错矣错矣,少侠原谅则个~」 不知是不是错觉,苍生感觉慕少艾身后有条嫌人的尾巴在摇来晃去…… 苍生黑着脸继续盘问忘尘缘,道:「那佛剑復生还需要什么?」 「这……吾突遭此事,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么多。」垂下面容,声调低下来:「佛剑是为护吾才牺牲,此事我必负责到底。」 苍生盯着忘尘缘神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摇摇头也不在意,道:「如果有需要,我会马上助你。」 点点头,忘尘缘忽然抿起唇角微笑:「自佛乡出来,好友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忘尘缘不胜惶恐。」 苍生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剧变,唿啦一下坐起来 :「你只带出了佛牒……我的东陵巨巨呢!」 「什么巨巨……」 「就是那朵花,你把我家东陵巨巨孵出来没?!」 忘尘缘默然,卡在嗓子眼的春宵幽梦楼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幽幽道:「已肇事逃逸。」 「肇什么事?」 「……不解释。」 漂血孤岛。 绮罗生无语地看着狗面刀者一圈一圈地给自己扎绷带。 「这是獐子草,对恢復经脉很有好处。」说完这些,老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默默地退到树边自我郁闷…… 绮罗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此时见老狗好像不是像来寻仇的,便开口问道:「你若非寻仇,为何一定要将吾擒来此处。」 闷闷回答:「你败了,就要当我的狗,不准再反悔了……」 话说得荒唐,但这语气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绮罗生火气还未上来便又消散下去。 绮罗生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晶紫的眼看着他。 不知为何,老狗有一些隐隐的失落……仿佛脑海里那个影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狂傲自信,很少有这种安静而温柔的眼神。 但相同的是,握起刀动杀的一刻,那种艷,世上止一人,也唯一人。 可,是谁呢? 淡淡地折磨感又泛上来。 压低了面具,沉声道:「休息一晚,明日,伤口不会再影响你的动作,我会再与你过招。」 第275页 先前摧肝裂胆的剧创都挺过去了,这点小伤对于韧性超群的绮罗生来说自是没放在心上,忽而开口问道:「九千胜是谁?」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带你来这里了。」似乎察觉到绮罗生的沉默,老狗又冷淡道:「这座岛与世隔绝,寻来殊为不易,当然,你理解的方向应该转向你朋友的安危。」 绮罗生心下微沉……老狗很强,毋庸置疑地强,从他手上脱身几乎不可能。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无生之岸的战约……缺了自己,本是七修优势的武道联招破局,未知是否有万一…… 想到意琦行,绮罗生慢慢按上心口。 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四奇观里最强战力还是战云界,就是战云界空难之后,烟都还是对朝天椒客客气气地就感觉出来战云界还是积威很重,四奇观的头因为混沦晶元的事通通被关战云界,连句抱怨也没有。我扒拉扒拉能上战场的—— 烟都:大宗师,西宫美人,宫无后……以及完爆以上的菊花宫大人【我爱他】 风岛:现在就出了个掌事一剑风徽杜舞雩,余下势力不明。 冰楼:冰楼公主和……冰楼公主,失忆谜独白弟弟,存在感只有一集的副楼主镂冰氏 然后战云界:界尊、战云三骄、双擎、四凶……以及高达x4,以大姐喊那只最弱的巨魔神【混沌】看来,剩下两只应该是【饕餮】、【穷奇】,叫唤渊薮内最强大猩猩应该叫【梼杌】,自从被大剑宿拍地底下这货该多委屈啊~不哉是不是有被刨出来的一天…… 158第一百五十六章 妖皇的心事 「……妖皇手中是——?」 合上手中古朴陈旧的书卷,甫遭战云界挑衅,那双鸳鸯眼却是未见多少怒意,淡淡反问道:「佛剑分说遗体在炼池处放置好了吗?」 「已按妖皇吩咐。」 「很好,这卷《奇门天铸》中佛骨凶兵不日便能成矣,这将是黑狱与无始暗界下一步合作契机。」眸光一转,看向鬼荒地狱变:「吾知你与武道七修之间宿怨难解,但既已回归黑狱,面临战云界与正道挑战,吾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这话是要她暂时放下与武道七修之战了。 鬼荒地狱变面露不满:「同样是正道,武道七修同样亦对黑狱有敌视,下一次,吾将覆灭之。」 「你的宝贵战力不该放在私仇纠缠上。」驳斥一句,堕神阙又道:「意琦行似乎与战云界有所牵连,他们现下忙于同修失踪之事无暇顾及,此时你再行挑衅,吾黑狱面临的将是双面敌对。」 鬼荒地狱变冷哼一声,杀戾的眼隐隐沉色。 「你心有郁愤无妨,待吾与无始暗界取得合作后,自会安排你对武道七修各个击破。」 鬼荒这才敛了怒气:「听凭妖皇安排。」 安抚下鬼荒地狱变,妖皇转而问道:「无始暗界哪里如何反应战云界挑衅?」 「伯尊蚩敖震怒,已经答应明夜踞天峰与妖皇联手一战御宇天骄。」 「六首云蛟不作反应吗?」 「似乎还在观望态度中。」 堕神阙缓慢地抿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老狐狸。」 思量片刻,堕神阙又道:「便按本皇之前安排做吧,本皇要去一观佛骨凶兵进度。」 「是。」 堕神阙走后,鬼弦祭恶戳了戳妖书读魂:「妖皇很关心佛骨凶兵啊……」 「胡说,没有佛骨凶兵之前不也总是去炼池那里发呆吗……」 …… 清圣佛衣染血,庄严宝相,却是未曾因这血染动摇过半分。 回想当日佛乡战况,堕神阙抬起眼道:「佛者,一个愚蠢的佛乡,值得如此守护吗?」 圣行不语,妖皇却是觉得便是復活过来,这愚佛也应当是连眉梢都不动地一往无悔。 一往无悔,哈,说来容易。 目光落在炼池中,一口血红诡美的长刀在炼池中浮浮沉沉,即将成形,却是佛骨凶兵。 「妖界的宏图……」呢喃一句,闭上眼,又想起前任的黑狱之主……狱天玄皇。 堕神阙自己也不知为何总是想起狱天玄皇时便总会来到炼池处,或许通过不会说话的殇炼,还能想起久远前的事。 那时候,玄皇是君,他是臣。便日日看着野心勃勃的玄皇与穹魁扩张与交锋,那些手段狠辣无情,渐渐地,便是连自己也染上了这般狠辣风格。 「吾现在在这个位置上,像你一样生杀予夺,但你,又是在哪里呢……」 淡淡的话语,飘散在黑暗里。 炼池深处,不语。 「苍生留步。」 听到有人叫自己,急急的步伐一剎,回头却见是脸色异常苍白的天踦爵。 「你……」苍生皱起眉,脸色有些复杂,「你的时间是不是……」 天踦爵暗嘆一声果然,除了时间城之人,还有谁对即将受时劫而戮之人如此敏感? 「拨冗一谈吧,你的天命不能再拖了。」 在原地怔了怔,面上讶然慢慢扩大,眼光黯淡下来,闭上眼道:「时间到的时候,容我去做完最后一笔交易,劫数过后,就没有那么多牵念了。」 再贪恋为人滋味,也需得面对肩上的责任,洪荒时爆的后果,无人担得起。 天踦爵仔细观察苍生神情,最后得出结论,嘆了口气道:「你的记忆果然被动过了。」 第276页 「什么意思?」 「有意隐去你的部分记忆,这样一来如果不是接触过时间城之人对你主动提醒,你是绝不会记起时间城的事。」看着苍生的讶色缓缓转为怒火,天踦爵又道:「等级能足以修改你的记忆,你身边的也只有一个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去那里做什么,他——」 「稍安勿躁,」天踦爵忙拦住苍生,道:「事情已经在进行,中间任何变数都会导致满盘皆输,他这情,你需得承下。」 咬了咬下唇,微微的疼痛拉回一点理智,问:「时间城那边……是什么反应。」 「没反应,也不能有反应。有人愿意代行天命,又持有那个本不应存在的时计,只能说他们应当是欢喜中带着不安,暂时还不敢有所妄动。」 代我受刑,你这又是何必…… 见苍生不语,天踦爵又道:「你心性向来豁达,当知如今最需要的是冷静以对,天踦相信万事皆有圆满解决方式。」 纷乱的思绪过后,苍生才烦躁地问道:「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想我去时间城?」 「是,没有时计在手的你,也入不了时间城。」 「我早知错时计就不该交到他手上……」咬了咬牙,苍生按下郁怒交织,低声道:「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我……我不会添乱。」 「这便好了。吾时间已尽,来寻你除了此事外还有其他要事。」天踦爵拿出一个锦囊,道:「此锦囊交予非马梦衢的三余无梦生,他会安排后续一切。」 「这又是谁?」 「唔,还是素某。」 苍生特想把锦囊摔他脸上:「你也太会玩了吧!换小号换太勤了!我们家熊猫也在时间城呢你别祸害他学坏了!」 「不会不会,」天踦爵在心里想反正已经迟了,而后正色道:「另外一事,吾观你命星犯煞,荧惑辉映,也许是身边有祸,你当注意。」 「说人话。」 「你身边关系亲密之人中,有不轨之辈。」 一言出,气氛顿时冷下来。 苍生认真地看了天踦爵许久,没感到半点玩笑痕迹,顿了一下,慢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摇摇头,看了看手里走到尽头的时计,天踦爵目光幽远。 「看莽莽红尘,谁将韶光偷换,人也好,魂也罢,不过一抹塘荷影……重情如你,未必会听,多言无益,言尽于此。」 「等——」一字未出,却见天踦爵周身化作无数光尘,点点飞散…… 这一幕太过熟悉,苍生却是当场怔住了。 被时间禁锢的人,最后的终点,就是这样,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记得的存在。 额头直接往树上撞去,只听轰一声,合抱粗的巨树轰然倒地,烟尘中,渗血的额头,让自己心情淡下来……不是该多心的时候。 感觉到关于刚才对话中关于时间城部分的记忆靠着一点点不明显的异力淡去,心中如潮的难过又泛上来。 沉默间,一声如风清雅入耳。 「你若再愁绪下去,这一方树木怕是都要遭殃了。」水红乘袂,飘然而下,温淡声调,淡然。「一别多年,观你如今气度,已经超出吾之期待。」 苍生反射性地一句祖师奶还没说完,便见超轶主握着干戈定的手骨节一紧,顿时转移话题道:「我听君舍魄说你修习流火失误,如今看来是无事了。」 点点头,超轶主超轶主想『已无大碍,贞操不再』的真相还是模煳处理吧。于是依旧印象中不温不火的语气:「蒙春宵幽梦楼步香尘所救,如今已无大碍。」 「步香尘」苍生回忆一下,道:「是那位据说拥有八品神通奇术的人,看来日后若有机会该是要走动一二了。」 真好,又多了一个奶妈,不用跑很远去找慕少艾那懒货了,不哉收费怎么算……【不收费,收肉。】 「闲话不多说,吾知你心忧绮罗生下落,所以特来告知一些线索。」见苍生脸色邃变,超轶主拿出一张路观图,道:「此是东皇好友调查得到,绮罗生应是在此处,意琦行那里东皇已经动身去告知了,你且去吧。」 苍生心下一喜,松了口气:「老爷子就爱折腾师父,我马上去。」 「稍等。」超轶主叫住苍生脚步,犹豫了一下道:「掳劫绮罗生之人,吾希望你尽量不要与他起冲突。」 「是你朋友?」 「算是。」超轶主嘆了口气,道:「正是五大传奇之北狗,性情古怪,但你若了解他,便能知他一般并没有多少恶意。吾几可肯定你们必起冲突,你需知论战力,五大传奇之中,北狗最强。」 最强?北狗?狗…… 苍生喃喃重复半晌,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骤然铁青起来:「是不是一个头戴狗面具,身负兽骨刀的刀者?」 「……你与他有故?」 苍生嘴角咧开一个恐怖的弧度,阴森如苍椰子:「我不起冲突,我直接相杀。」 狗面的,劫母之仇【绮罗生:= =b】,夺妻之恨【文青:= =+】,加上貌似哪一章还调戏过吾,咱们新仇旧恨一锅炖! 甫得到东皇传讯,也顾不得东皇是不是又口花花调戏,几乎是抢地抢过路观图便下了渊薮欲往漂血孤岛,不想在山下见到御宇天骄身影…… 「……吾来,不是为了阻你。但你需知,战云神宫已经对混沦晶元之事下了通牒。」 第277页 「这是界尊的意思还是其他人的意思。」 「这一回,是界尊。」见意琦行闭上眼,御宇天骄道:「你变了许多,但依旧是吾战云兄弟,回归战云是你之宿命。」 「那便无需再谈,战云神宫一日不放弃侵略,一日晶元回归无期,让路吧。」 擦肩而过,御宇无声嘆道:「冰王你不在意,但你也需知道,若无混沦晶元……封印中的,还有我们的亲人。」 朝天娇,或者自上了战场后,便从未再唤过……阿姐。 意琦行步子一顿,道:「御宇,你这是再逼吾。」 「如果这样能让你回归,那便当吾在逼你吧。」 如冰雪傲然的眉眼,浮现一丝疲惫,最终,并指成剑,剑气击向迴武气旋处,一枚拳头大小炫金流动的晶体落入御宇掌中。 「生于战云,养于战云,恩既难还……合适时候,吾会适当作出妥协。」 事有转机,御宇天骄却高兴不起来。 「是吾任性,御宇你不同,你心中最高的永远是战云界,或者有一日,你在苦境遇到某个人,能让你平静,就退了吧。」 「吾不能理解……」 春秋剑光一闪,踏上一剎,靴带上蒙尘的血珊瑚被流风洗却尘垢,猎猎地鼓起大袖素练,便是如同仙人般远去。 那目光却是御宇更加不能理解地执着。 作者有话要说:霹雳人物出场牛逼,中场二逼,接着傻逼,结局苦逼……胃疼。 苍生出场二逼,中场二逼,接着二逼,结局二逼……够了。 难过狠了就自虐,我中二病年代看到自己数学月考不及格丧心的时候就拿头撞桌子,效果很明显,我越来越二了。 忽然觉得侯娘真真是本档奶娘,奶过的人—— 忘尘缘、葬云霄、一页书、意琦行、鬼荒地狱变,除了威武霸气的变姐都……被轻薄过= = 159第一百五十七章 凋亡禁决 萧风启,半月歇,不知是何心思的人,踏着略显急躁的步伐,上了鉴兵台…… 「好友,你今日看来似乎有些焦躁……」话未说完,见得好友手中金龙钥,超轶主哑了声。 象徵着辟命敌的金龙钥,昭示着又一场凋亡禁决的开启。 「虽然本尊很想继续看你惊讶的面目,但还是要说,这一次凋亡禁决,本尊既然是辟命敌,就要彻底拖出凋亡禁决幕后人。」 超轶主嘆了一声道:「当年凋亡禁决双方死伤惨重,西幽亦是因这场残忍的游戏陨落……唉,你手上既有两枚金龙钥,那另一支是属于谁?」 「这本尊也不知,收到的时候便是两支金龙钥,哈,倒是便宜了本尊一人。」自嘲一笑,见超轶主微微垂了眼,又道:「南冕你不用太过担心,本尊刀口舔血这么多年,这一局,接之无妨。」 两支金龙钥……有些疑点,不是没有怀疑,感情蒙心,怎么也要装作没看见。 「你都已经出手,吾又怎能迴避?」不由分说拿过一枚金龙钥,身上银白光芒一闪,辟命敌特有的异力入体,辟命敌契约已成。 正在此时,雪花点妆,翠绿髮丝,俏丽面容泛出焦虑,匆匆而来,放下怀中面泛青色奄奄一息的胞弟,「御龙天,暮成雪求你不多,只此一回,救他!」 死海残灯辜独明,当年参与凋亡禁决害死西幽欧阳堇之人。 超轶主当年蒙西幽义助才得以平安闯过凋亡禁决,可以说是仇人,面对暮成雪请求,却是难以应对…… 前女友上门,这种借治伤的复合老桥段,泥煤……步武东皇瞄向目露讶色的超轶主,各种不痛快。 「御龙天!」见超轶主犹豫,暮成雪苦涩漫上心头,「你……我们之间,真的要如仇人一般吗?」 东皇脑子里自动刷屏——烧死异性恋烧死异性恋烧死异性恋…… 骨节握得发白,一方是救命之恩,一方是往昔之情,转过脸:「此人毒杀好友西幽……抱歉!」 东皇:大蜜桃good job. 这是要断了……彻底断了。 胞弟赴了西疆毒首的毒约,如今中毒已深,超轶主又不愿出手……本就离情已久,疏淡如此,却是让暮成雪如入冰窟:「你吾情谊原已寡淡至此,那好,吾杀上西疆!」 「青霜台——」 暮成雪眼中恨色一闪,翻身一掌迎上,夹狠带杀,超轶主无奈,只得与之周旋。 「青霜台,冷静啊!」 缠战数刻,越是交手,越是靠近,某一刻,一道气劲击散战团,却见东皇夹在双方之间。 「与其在此处纠缠,不如想想怎么去救你的胞弟吧。」 暮成雪脸上煞气一闪而过,冷哼一声带着辜独明离开。 追出半步,却是被东皇扣住手臂。 「现在追出去有用,本尊项上人头赌给你。」 「东皇你啊……」 漂血孤岛。 路观图只有外围,兜兜转转却是无法寻到内部入口,焦躁无比的意琦行,看着悬崖上静肃的月,心下怅然。 你在哪里……回来啊。 闭眼,身旁失了那抹温柔的雪白,竟是寒入骨髓。 「绮罗生!」 声震数里,上至云霄,下落黄泉,足下山巅同感悲切,竟尔发出崩碎之声,山腰某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野兽呜咽。 意琦行疑惑间,抬步落下半山处,一条石缝见,血红兽瞳盯视自己。 第278页 「是野兽困顿在此?罢了,既是由吾发现,也算有缘。」抬掌击碎掩在洞口厚厚山岩,乍见一头雪白巨獒,破封而出, 「……却是与苍生的凶兵异兽有所相似。」但见那雪獒亲昵地蹭过来,意琦行伸手摸了摸雪獒的头,退开一步:「既已脱困,你自行去吧。」 雪獒嗷呜嗷呜两声,却是并无所动,似乎打定了注意跟着意琦行。 「罢了,何时你欲离开便离开吧。」 …… 苍生停下步子……刚才好像幻听了有人在叫绮罗生? 摇摇头,继续追击刚才引自己来此的黑影……那些人仿佛有意引自己来此。 这感觉真糟糕,好像被什么人给算计了一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人掌控。 不多时,绕过重重迷障,黑影没入岩壁中。 苍生剎住步子,一低头,却见地上一枚金色钥匙压着张地图,皱眉自语:「是故意引我发现这张地图吗……」 拾起金钥一剎,一股诡力顺着手指没入体内,瞬息化无。 「这是什么?」内视一观,却并无异样,不像是什么暗算。 一想阴谋诡计脑子就疼,苍生展开地图,正是狼嚎之谷到蝶杀洞的路线,默记在心,又将地图放在原地,以待若是意琦行来,便能以此图追上来。又看了看金龙钥,想想这东西上有什么东西能附在身上,还是带走吧。 依照地图路线一路疾奔,闪身没入蝶杀洞一剎,双眼骤然一红。 一身血痕,满面尘垢,一条铁链繫着另一头死咬着下唇的狗面刀者,听到身后动静,神情一阵茫然后,转过头来时却是微微错愕:「苍生你——」 「杀生为护生,斩狗非斩人啊!」苍生怒上眉山,巨剑一抽便向老狗冲去。 老狗嗯了一声,挣开链子,一侧身,巨剑擦着狗头面具重重砍在地上,裂出一道深深沟壑, 「苍生!」绮罗生站起来,却见苍生已然面泛凶光地和老狗兇残打上了,后面的劝架话干架中的俩人基本上已经听不见了。 「叫你抢我娘!叫你抢我媳妇!人【哔——】妻控死来!德玛西亚!」暴怒之极,苍生不管不顾,任凭兽骨刀加身,最后干脆弃了剑,贊起拳头誓揍人贩子。 有这样仇恨吗? 老狗也不是好脾气的,兽骨刀一丢,便近身交上手,无奈苍生破绽虽多,但全然不惧受伤,铁了心思要战到底,一时间竟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架打的……看起来就像是在狗在咬架一样,看着就骨头疼。 「绮罗生——」 听得背后一声心心念念的轻唿,绮罗生勐然回头,晶紫的眼,倏然睁大。 「你来了……」 「我来了,没事了……」面前满身狼狈的绮罗生,刺痛眼帘,不容拒绝地拉入怀中,声线仍是带着一丝颤抖:「没事了,我们回家……」 绮罗生心里是不愿意琦行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避开那过于灼人的目光,垂下眼,微微挣了挣,又安静下来,呢喃。 「你平安就好。」 干架中的老狗忽然惊觉这边已经与世隔绝成一片惨绝人寰的粉红色世界,顿时怒道:「九千胜你!」 「九你妹,说!你是不是也对我家媳妇做什么变态鬼畜的糟糕事了?!」 苍生正起肖着哪里容老狗走神,抓着老狗肩膀,就拿额头勐砸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疯砸三下,饶是双方体质远超一般人,也有点吃不消,老狗狗面具歪歪地挂在脸上,露出半个略显涣散的琥珀眸子,在原地晃荡两下,指着绮罗生,动了动嘴唇,没能来得及说些什么,轰然倒地。 「哈……哈,我赢了……」苍生眼冒金星,恍惚间看到师父师娘在眼前朝说些什么,傻笑两声,一头栽倒。 转眼间躺尸两人,面面相觑,意琦行目光移到老狗身上,倏然暴怒:「是此人掳你!」 绮罗生见意琦行动怒,忙道:「是个误会。」 「你要吾忍下?」 绮罗生思考了一下措辞,道:「吾身上皆是皮外伤,老狗他……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绮罗生总觉得好像自己之前某些行为有些怪怪的,不像是自己的处事风格—— 「……我要把你链起来。」 绮罗生:=w=~ 「不准笑,我说的是真的!」 绮罗生:→v → 「……」 「你已经这么说二十七次了。」 然后绮罗生看着老狗就这么默默地抱着树忧郁去了。 那个时候,绮罗生总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往常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这个人就是这样,看起来比较怪异,只是对事物的认知与一般人不同」娓娓道来,绮罗生最知道怎么抚平意琦行的怒气,三两句半开玩笑就让意琦行平静下来。 「罢了,你无事便好,我们离开这里吧。」 正在此时,洞口忽闻一声犬吠,地上躺尸的老狗忽然如鲤鱼打挺一般起来冲出去:「小蜜桃!!!」 「小蜜桃我找你好久了!!」 「你怎么不理我?」 「你……你说什么,你要找谁?!你,你不要我了吗…… 「别走……啊qaq……」 这是在闹哪样? 盘龙顶,七曜定尊会。 第279页 「……规则便是如此,签下这张契约,身为追亡狩谁能拿到最多的辟命敌人头,不止开启宝藏的金龙钥归他所有,我们也将奉他为武林至尊。」 御宇犹记得混沦晶元送回去时发现阴元缺失时裁令主那张扭曲的菊花脸,听说意琦行去找媳妇没空理会的时候吼得都快突破天际了。 裁令主表示一定要把绮罗生这个狐狸精把绝代天骄的魂儿勾走的狐狸精给抓起来,但貌似连骄首都没理他……差不多省省吧裁令主。 好不容易从家务事里脱身的御宇终于有空关注苦境大势,紧接着便收到凋亡禁决的邀请函。冷目一扫全场,值得注意的无始暗界六首云蛟、黑狱鬼荒地狱变,妖界势力对此决仿佛很有兴趣。 御宇天骄既已决定开始插手苦境之事,便要一一调查苦境檯面上势力,凋亡禁决的奖励虽不入眼,但正可提供一个合作与清除对手的平台,甚至于逼出台面下隐藏的高手。 主持凋亡禁决的凤麟君一指身后血珊瑚雕龙屏风,顿时一阵光华流转:「这便是第一批提供众人猎杀的辟命敌,另外没有显示出来的辟命敌也可通过签订契约之力来判断。」 屏风上人影绰绰,依次显现步武东皇、南冕超轶主、狗面刀客,待到秦假仙身影出现时,整个会场发出阵阵怀疑之声。 但是现场老资格的苦境先天看到中原大侠秦厉害时都默默打消了去打他注意的念头……不死系伤不起。 奇怪的苦境人…… 然后御宇就听到鬼荒地狱变忽然发出一声似嘲似讥的笑,视线移回来时只见,一身负狼头巨剑的少年剑者与面色冷峻的绝代剑宿……卧槽! 御宇愣了一下整个人陷入斯巴达中—— 为毛两个都上榜了?!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一到周末就歇菜的网线……劳资300字的剧评都特么没了【咬手绢】 160第一百五十八章 作死的老狗 我干嘛一定要留在这里带孩子? 苍生带回来那婴儿一天到晚嚎得没边,一留衣哄得筋疲力尽,虽然也有保父经验,但当年绮罗生熊孩子时年龄还是比较大的,没当过育婴师啊。 所幸和缎君衡处过一段时间,好歹有点收穫,带起来也没那么手足无措。 「你说你,劳资一檯面上暴力dps被你生生逼成了奶爸,怎么着也是一强攻沦落到带孩子亏不亏啊亏不亏!苍生这个熊孩子,扔完就跑,真是……」抱怨着,手上还是熟练地扎好襁褓,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攥着自己髮丝的婴儿肉手,各种惆怅。 被苍生从妖界带回来就丢给衣叔的婴儿哼哼唧唧蛮不情愿地松手,各种不削之。 衣叔自从带了这熊孩子,到现在没有时间復活他的帽子本体,当然被妖皇戳烂成那样子想復活之基本没可能。 「……下次再手贱奶孩子,劳资天打五雷轰。」 一留衣话音一落,渊薮上空忽然一阵闷雷爆响,无数紫电游走云间。 一留衣:=口=卧槽! 婴儿:呵呵。 「妖孽!战云界裁令主要看你是如何勾引绝代天骄!」一声震怒暴吼,战云悬圃压顶,云层间,战云双擎之裁令主率众降临。 一留衣蒙了一下,反应过来绝代天骄好像指的是意琦行,顿时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狡辩!你是绮罗生?」 「我不是绮罗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裁令主压根没打算听一留衣辩解:「哼,年轻而面容妖孽,甚至于能诞子,眼下你虽故意穿着破烂,但怎能瞒过吾之耳目?带走!」 衣叔一脸智障地瞪了裁令主许久,顿时觉得六月里忽降飞雪……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这老头是个谁啊神烦! 这种情况下,衣叔觉得反正也不是来相杀的,和御宇天骄也有一面之缘了,去一去也不妨事……意琦行你们一家三口快回家把劳资从你娘家给拎出来啊魂淡! …… 此时此刻,漂血孤岛的一家三口,咬架依旧没完没了。 「……调戏我也就算了还带狗面具!抢我媳妇就算了还带狗面具!你看看这一回还是没有摘面具就抢人,堂堂七尺男儿整天搞得像见不得人一样这还能忍吗?!」 你的重点到底是老狗是个二货还是他戴面具? 意琦行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提熘着领子的苍生痛陈老狗罪行,那德行就好像自己一松手立马继续扑过去咬架……真是够了。 苍生咆哮些什么处于狗生的重大打击中的老狗什么也没听清楚,只是默然地坐在小蜜桃身前冷战。 「你移情别恋。」 「汪(你有脸说我)。」 「在我面前往人类怀里钻,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汪呜(管你丫什么心情,蹲洞里这么多年,一回来就看见你有了别的白团团括弧还是尖耳系括弧,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这些年我一直没放弃找你。」 「呜汪汪(卧槽,那你倒是找啊,离这么近你丫x眼餵咪吱了吗!)!」 「你变心了你知吗?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小蜜桃了。」 面对如斯作死的老狗,小蜜桃无言以对。 见小蜜桃如斯绝情,老狗暴躁地吼了一声,怒奔了。 绮罗生摇着头想老狗果然是个可怜的孩子。 第280页 苍生一见老狗要跑,顿时扑腾着想追杀过去,只见一道阴影罩下,忽然后颈一紧,被意琦行拖得退出一丈,再定神时原先所在之处轰然落下一道鬼爪虚影,炸得地陷三尺。 「逃得过这次吗?」冷然一声,袭来之人鬼爪横撕,同时幽蓝妖气瀰漫开来。 「这都能追过来……」正腹诽着,倒提红尘烟迹,一转身,锋芒划过鬼荒掌心,却见鬼荒肤表一阵咒文浮动,剑锋落处受鬼言护体层层削弱,伤害几乎不计。 boss不掉血,打不动啊魂淡。 余光瞥见一旁一道血红妖影忽入场中,冷笑一声。 「跑了一个,两个猎物,平分吗?」 鬼荒不屑讥嘲:「荒初禁赦,拿出你的能为,让地狱变决定是否施捨于你。」 苍生一见那名叫荒初禁赦的妖族手上诡美长刀,顿时眼光一凝……这个气息是融合了佛门正宗与妖气,莫非—— 「第六……佛骨凶兵!」 荒初禁赦略感兴趣地转过来看苍生,手中凶兵感应漫捲尘嚣气息,顿时躁动起来:「识货,要换手吗,吾对他有点兴趣。」 「顾好你眼前之人,吾不介意替你收尸。」鬼荒地狱变哪容苍生走神,厉爪一张,八方鬼气辐合而来,冷声一喝:「地狱逆洪荒!」 三凶当前,不敢轻忽,苍生凝肃了神色,左手倒提轻剑,右手重剑斜划,一出手便是—— 「剑晲八荒!」 另一侧,冰霜般的目光,冷冷盯视暗处走出来的荒初禁赦,声线一如既往地淡然,仿佛视强敌并不存在。 「兄弟,记得你吾上次刀剑联手是在何时?」 「吾没记错的话,名器观论会。」含着笑意的眼,艷刀在手,一个眼神交换,彼此心知。 「再来一局?」 「幸甚。」 正常人这回儿早被闪得扑街打滚捂着自己的x眼了,无奈荒初禁赦有个外号叫荒初近视,如此逃过一劫,抡起佛骨凶兵便是一斩,怎见刀落处,意绮两人身影如烟云散,回神时,却见刀剑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槽,这默契度。 荒初禁赦的近视再次把他从瞎眼秀恩爱的鸳鸯蝴蝶式围炉中解救出来,恍惚间,他好像觉得意琦行有点眼熟,但记忆力因为关禁闭太久而略退化,一时半会而也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见过意琦行…… 这一头战至酣处,擦掉唇边隐隐血迹,苍生终于动用流火,手掌一抹剑锋,周身顿时漫放无数银白萤火,如雪落下,鬼荒见状,运动十成鬼言之力,顿时周身鬼言护障坚韧如铜墙铁壁。 正在此时,不远处雪獒忽然一声长啸,鬼荒周身鬼言竟然现出崩溃之状。 此雪獒竟能影响鬼言? 鬼荒罕见地心中一骇,又见流火袭身,顿时杀心一起,鬼爪欲取雪獒性命。 「你敢动我的狗!」黑暗处忽然亮起两点红芒,随即一阵灰白影子闪过,兽刀直取鬼荒破绽之处,错身一剎,鬼荒肩处爆出一团血花。 鬼言有异,鬼荒含恨看了一眼来者,转身退去。 荒初禁赦眼见鬼荒退却,心知一对四占不了上风,退开一步,冷笑道:「好一个刀剑联手,后会有期了。」 兽骨刀收起,灰白髮丝的刀者转过身来,仍然是盈满一身冷杀,仍然是精緻的下半张脸,只不过,毛茸茸的狗头面具已然换成毛茸茸的……熊头面具。 「初次见面,我叫老熊=w=。」他这样深情款款地对小蜜桃说:「这么有缘分,不如我们做朋友吧。」 苍生石化片刻,瞬间嘈爆了:「你特么的刚才只是到林子里宰了一头熊又回来了啊!以为换个泰迪熊的面具就没人认得出你的id了吗!作死啊,比我还作死啊!」 小蜜桃:呜呜汪汪(淡定,老狗一天不作死,心里就难受。) 春宵幽梦楼。 忘尘缘在门口徘徊,离幽梦楼地界只差一步。 退一步,佛剑死,进一步,自己(的贞操)死。 嘆看口气,喃喃自语:「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人生总有大起大落,退一步死无全尸,进一步海阔天空……「 「哟哟哟~谁说咱们幽梦楼是地狱呢~」两个小侍女手挽手出来,见是忘尘缘,嘻嘻一笑:「又是你这个俊俏的和尚,夫人说你有求而来还说春宵幽梦楼是地狱,真真该死。」 忘尘缘微窘,道:「夫人睿智,想必不会在意贫僧一时失言。」 「罢了,看在你这么水的份上,让你进啦。」两个小侍女一左一右,不由分说架起忘尘缘:「夫人还说了,要爱护残疾人,你看不见,由我们带路也是应当,如果大师六根不净,把我们的热情帮助看成男女大防,那我们也只好退却了。」 步香尘真狠。 忘尘缘深感不是对手,只得被两个小侍女上下其手地拖走。 迷花倚石处,娇媚佳人斜倚花榻,醉花纱红扇挑开粉色帐帘,葱白手指微觑,做了一个勾引的动作。 忘尘缘被两个小侍女一推,踉跄两步险些跌进花床内中。 「抱琴,听雨,你们休要欺负大师。」懒洋洋的声调,扶着身边探花郎递来的手坐起来,媚眼斜挑,曼妙地转了个圈往忘尘缘怀中倒去。 忘尘缘反射性地往一边一闪,教步香尘扑了个空,却也没倒,只是娇嗔道。 「见死不救,大师是对男女大防的重视大过拯救芸芸众生了吗?」 第281页 「非也,忘尘缘乃是敬佩夫人能为,相较贫僧这废人,定然高出许多。」 「唔,」步香尘合起扇子一挑忘尘缘下巴,吐气如兰:「若说床上能为,吾确实高出大师许多。」 「……」忘尘缘终于意识到步香尘这是把他往死里逼,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后,终于淡定下来,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其实忘尘缘此来是欲请夫人为吾解开几重禁制,让吾之身躯更为接近凡躯。」 步香尘绕着忘尘缘看了两圈,笑道:「大师名号六根不废,吾却只在大师身上见到五处禁制,这是为何?」 「夫人见笑。剩下七情缺一,却是不能从医理上得见。」 「七情缺一……喜、怒、忧、惧、爱、憎、欲,不知大师所缺的,莫非是爱?」 「这,便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那好吧,大师随吾入房吧,」步香尘拉着忘尘缘欲进内室,忽见忘尘缘浑身僵硬地一顿,笑道:「哦?大师后悔了吗?」 忘尘缘退开一步,道:「夫人可有纸笔?」 「大师要做写什么?」 「写遗……不,给好友写封信告知吾在此。」 好友苍生,若吾三日之内没能出去,请你杀进春宵幽梦楼解救吾于水火……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奇妙的一点就是看霹雳时武学路数竟然是可以看出来的,联手战迷达那一段相对于宫无后的剑法飘逸,老狗的刀法粗狂豪放,透着一股野性,帅~ 研究了一下武学。 红炉点雪属于debuff技能,可选秒杀。 刀饮江山是带着一个闪现的斩击; --- 上次一个恶体拖后腿,这次连女体都归顺正道了,吾佛迷达,你暴不暴躁,暴不暴躁啊。 【围脖上看到迷达x忘尘缘,这cp真是……】 轰动武林 ps,有人发觉变哥回归以来,声音变得娇柔了吗? 161第一百五十九章 拯救萌座忘尘缘 御宇天骄赶来漂血孤岛时没赶上上一波干架,就只看见苍生和一个抱着巨獒的狗面刀客在吵架,意琦行已经早早抱着绮罗生回去了。 阴元? 御宇天骄看着狗头扭曲成一个囧字的雪獒,它身上的阴元气息不会错。御宇在身为领导和长辈之间略动摇。 强抢阴元的话,小孩子在场看这么暴力血腥的场面是不是不太好? 苍生一扭头看见满脸纠结的御宇,满脸激愤地扑过来。 「御叔你评评理,这货渣了我媳妇又渣了我娘亲,最后说真爱是小蜜桃而且死都不摘帽岂有此理!」 老狗仰起脸冷笑一声,然后继续抱着小蜜桃不撒手……小蜜桃不理他他就生无可恋。 苍生拽着御宇的袖子痛陈道:「这货完全是个没节操的货这叫我怎么跟我媳妇解释?!」 「……」 苍生又神经质地自言自语:「不行,我媳妇不吃醋那我的虚荣心就受创了。」 御宇:= =+ 「对了你来做什么?」 御宇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路,道:「你果然已经碰了金龙钥,绝代……意琦行呢?」 「和绮罗生回渊薮了,我有点事儿找这狗面的说就留下来了。」苍生拿出金龙钥:「你说的是这个?我被一群黑衣人引着遇见了这个。」 「果然,你可知你与意琦行已经成为凋亡禁决的目标?」 苍生直觉这不是啥好碗糕,满脸疑惑:「凋亡禁决?」 「问出这种问题,你是追亡狩。」低哑冷冽的声线,北狗扶了扶狗面具,转过来对苍生道:「拿到金龙钥的瞬间,就註定了你与我一样辟命敌的身份,之前那个带角的和红毛的也是追亡狩,他们是来要你的金龙钥与人头。」 御宇天骄拿出追亡狩的邀请函递给苍生:「规则都写在此上,你必须知道,你已经成为各方势力的目标,之后会不断遭受伏击与逼杀。」 单挑boss,怒刷装备,我在寻找,有你的世界在哪里……卧槽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被迫报名的这破网游?东西真的不能乱捡。 苍生问老狗:「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是上一届追亡狩,只不过没有和其他追亡狩一起行动。」这么说着,老狗低头头看小蜜桃……就是那一次凋亡禁决,小蜜桃失踪了这么多年qaq 得,这货是玩过内测的。 御宇又道:「凋亡禁决还在其次,你们不能出差错,另外……这头雪獒,体内有吾战云界攸关存亡之物,吾必须取回。」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冷凝,老狗早就感到御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煞气,此时冷笑一声,兽骨刀斜指:「那就拿命来换吧。」 「喂喂餵稍等一下。」苍生正气凛然地插到中间:「虽然打起来我肯定和御叔一起揍你,但是总要先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余地。」 「什么余地?」 苍生走到小蜜桃身边俯下来,凭着自己铸剑师对能量的敏锐反应,确实发现小蜜桃体内有特殊的能量波动,咦了一声:「这个热能好像和我的流火阳铁很像……御叔,有没有不伤及它性命取出阴元的方法?」 「以阴寒之物引出,只不过这样取得晶元不完全,直接杀之取元。」 老狗怒了:「我有同意吗?!」 苍生:「你听我们说完再发火。」 第282页 老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蜜桃:「汪(老狗闭嘴)。」 老狗安静了……小蜜桃不爱我了qaq 苍生摊开手掌,一股温和流火缓缓浮出,充沛的生命之息让人神识为之一醒。 「这个阴元的能量狂暴得跟太阳炉似的【註:高达能源】,已经对雪獒造成一定伤害了,我的流火应该更适合生命体。」苍生想了想一拂手,一片蓝幽幽的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巴掌大鳞片出现在手中:「阴寒之物,鲲鳞足够了。」 老狗幽幽道:「你这样很难让我不怀疑你是事先算计好了,虽然我不觉得你有那个智商。」 苍生脑门上暴起青筋,「这是我好友当年特地送给我预防走火入魔的,要不是这事儿我赶明儿就自己趁三伏天啃了,还清暑解毒。」 小蜜桃特别通人性,呜呜两声,就把头蹭在苍生身边温顺地伏下来。 然后苍生就顶着老狗的嫉妒得要杀人的目光,一手拿着靖沧浪友情贊助的鲲鳞,缓缓一手引出阴元,一手用流火源源不断地注入小蜜桃体内,抚平积伤。 流火是个好东西,可奶可t,只不过这样大量的消耗还是头一遭,苍生脸色泛白地瞥向老狗:「你家小蜜桃吃什么长大的……」 这个『你家的』瞬间取悦了老狗,围着小蜜桃转两圈,自豪道:「我养的狗当然不同凡响。」 消耗了将近一半流火炎能,苍生才完全取出阴元,擦了把冷汗道:「可能是在它体内消耗了一些,应该也有原来的九成。」 「这些无妨,你无恙否?」 公事与情义面前,御宇到底还是看重感情多一点。 「没事,休息一日就没事了。」 「那便好了。」御宇收起阴元,犹豫片刻道:「还有一事,你可知七修创者步武东皇戚太祖?」 想到流氓祖师爷,苍生转过头一脸纠结道:「老头子连你都不放过?」 「……吾是说,他也是此次凋亡禁决的辟命敌,被鬼荒地狱变与妖界荒初禁赦联手围杀,鬼言入体以至于经脉尽废。」 苍生脸色一变:「那现在如何?」 「被南冕超轶主救走,你是否——」 「我马上去鉴兵台看看。」 蚁回千窟。 「加把劲,对,后面,往下、往下……」 「……」超轶主委实受不了老头子的银叫,面无表情地把最后一个烧红的陶罐直接烙下去—— 「靠么!」然而东皇不愧是武道称皇,眨眼功夫hold住了,一脸冷汗道:「你就是这么对付伤患的吗?!」 「吾看好友你健朗得全然无需吾照料。」 「就算本尊意志坚韧,你就是不为本尊的下半生考虑也要为你自己的下半身考虑啊!」 「……」鬼荒怎么就没撕烂你的嘴? 研究过八品神通的多半都有不同程度的饥渴症状,更何况身为作者,这个时间,这个隐秘的地点,不做些什么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有点说不过去。 顺手摸了一把垂在眼前的长髮,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南冕——」 关键时刻,洞门忽然被暴力踹开,一声幸灾乐祸。 「哟,老头子你真的残废了?!」 东皇:= =+ 苍生把身上挂的牡蛎甲鱼老山参什么乱七八糟的补品往一边一堆,「年纪不小了还这么不着调,我这就给你熬点老甲鱼补一补。」 「切。」本尊只是站不起来不是不能人道…… 拍拍手上的残灰,苍生转而对超轶主道:「大夫怎么说?」 超轶主道:「好友被追亡狩所伤,如今若寻大夫,一来医术未必可靠,二来若走漏消息,恐怕对好友不利。吾正要一寻春宵幽梦楼的步香尘施治,她既能以八品神通救治吾,对好友之伤应当也有把握。」 苍生咦了一声:「这些日子听说不少步香尘的事,她若真有此能为,何不请来?」 超轶主干咳了一声:「这,步香尘素来风流,未必愿意外出。」 步武东皇眯着眼打量超轶主,幽幽道:「说起来,南冕你还没有解释那日步香尘对你做了什么……」 「耶……医者父母心,好友怎好做非非想?」 苍生总算听明白了,瞭然道:「原来是个禽兽大夫,没关系,就禽兽程度而言我还没见过比慕少艾更禽兽的,更何况不是更符合老头子口味吗?」 苍生也不管他们什么脸色,跑出去拖了一张轮椅过来:「速度速度,早治疗早放心。」 「臭小子,咱们加起来仨辟命敌,你这是要劳资当枪把子啊。」 苍生道:「他们敢来截人我也不是吃素的,追亡狩里最强的鬼荒地狱变都交过手,其他的就算一窝蜂过来也就那样,你不是抱怨我不孝顺吗,现在好不容易孝顺一次你敢不领情?」 超轶主忽然不说话了,看着东皇若有所思。 苍生并未说过他自己是辟命敌,东皇怎么知道? 总之最后东皇抗议无效,被强行搬上轮椅。 …… 三丈软红,香帘漫飞。 「大师如此羞涩,步香尘无法施为啊~」尾音上翘,步香尘半倚在软榻上瞧着依然在挣扎进一步地狱退一步地狱问题的佛乡慧座。 施治就施治……为毛一定要到床上去? 长痛不如短痛,忘尘缘视死如归地踏出一步,忽然手被一抓,带着整个人跌进软帐中,瞬间脸色吓得一白。 第283页 佛者身上特有的清淡檀香让步香尘享受地深嗅一口,纤长的手指,滑过清秀得过分的脸侧,又捏住下颌强迫忘尘缘面对自己,一口香氛幽幽。 「大师倒担得上一个魅字。」 残疾,尤其是盲眼,特别能勾起别人欺凌与调戏的欲【哔——】望。 低低一笑,行云流水地解开深褐色的纱质薄裟,随着璎珞珠落到塌下的水磨方砖上,中衣已经大开,牙白色的皮肤带起步香尘眼底几许暗潮。 「大师胸襟尽在吾眼中矣……」 特么的现在能反悔吗能反悔吗? 忘尘缘挣扎了一下惊恐地发现居然没有挣扎动……是那些花香。自己没有嗅觉,也就没有注意那些花香中带着迷幻成分。 感觉到有什么湿软的东西划过脖颈,忘尘缘莫名其妙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时候难道不该是嫖文男主破门而入来个拯救吾吗? 忘尘缘这么想着,忽然外面一阵打砸动静,随即厢房的门整个四分五裂,一道霸气侧漏的身影出现。 「半路上收到信说你被女妖怪抓走了吓死我了还以为……矮油,你们这是在葱啥——?」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我的乖仔哎,女琊不能乱捡啊……一听那正太音,看那发色和与粗妃一样系列的钓鱼装,我就一股危机感袭来。破梦已经栽在姐弟恋上了,你要hold住啊,那已经不算是姐弟恋了,魔佛是不哉活了多久的大神哎…… 162第一百六十章 逃出幽梦楼 苍生虽然乃是资深东陵党,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纯洁得如同小白兔一样。 苍生深切地感觉到今天自己真是1000w一样亮。 「少侠如此急躁,莫非是想共襄盛举?」撩开垂在眼前的髮丝,步香尘笑吟吟地瞧着苍生。 苍生: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忘尘缘一听苍生来救顿时各种感动地撑起身子:「好友——」 步香尘看了一眼,笑道:「缘儿,你身子不适,还是躺下吧。」 忘尘缘秒躺。 苍生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蹭蹭蹭往后退:「我……我走错门,回见。」 一回头却见洞开的门已经层层叠叠缠上藤蔓……泥煤的,还是触手系。 背后香风一拂,苍生反射性地往旁边一闪,一道金红魅惑身影又扑了个空,倒也不生气,转了个圈,扇柄挑向苍生下巴:「又不是头一回,怎的反应还是如同雏儿一样?真是讨喜~」 这特么都看出来了…… 苍生看向床上衣衫凌乱奄奄一息的忘尘缘,义不容辞地一脚踏上窗沿:「兄弟,这位夫人能为不凡,兄弟救不了你了,来年,我会在你坟上多插几柱香的!」 步香尘言笑晏晏地瞧着苍生跳窗而逃,紧接着传来一声半截子短促的惨叫,摇着扇子遮脸:「在吾的房间哪容得你跳窗逃跑?下面栽的食人绿萝可不是吃素的……」 …… 拔掉最后一根绿萝毒刺,苍生已然被纱布裹得人不人鬼不鬼。 「啧啧~」步香尘拿扇子戳了戳苍生的尸体,「这算是为求贞操无所不用其极吗?」 「夫人见笑了。」超轶主干咳了一声,把话题拉回正事上,「未知好友情况如何?」 步香尘似笑非笑地看着步武东皇半晌,锦扇一合,道:「经脉尽碎,已是半死之人……不过,步香尘小小女子,怎有能为施救?」 听到东皇身上之伤是真,超轶主心中微定,便与步香尘打起了太极:「苍生强闯幽梦楼,如此无礼之举,夫人亦能出手相救,可见夫人心善。」 「那是他对吾的爱要比这世上大多数人要深刻,爱吾之人【头号粉丝】,吾自然愿意施救。」 真木乃伊苍生呜呜挣扎着想爬起来伸冤,又被一扇子戳倒。 「把他留在这里三日,吾便出手相救如何?」 苍生继续挣扎,可惜那片变种绿萝有强烈麻醉毒素,关节都还软着——尼玛!留在这三天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不要! 超轶主还在犹豫,步香尘又道:「慧座亦在此地,先生有何不放心的?」 「……」 步香尘指了指兀自挣扎着坐起来的苍生:「你看他都如此强烈要求了。」 苍生:…… 「好吧,请夫人施救。」 苍生:………… 苍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没基友的孩子是根草,无伤,快回来救我。 御宇天骄带着阴元回到战云悬圃时,看见胤苍狼在那里欲言又止,眉梢一扬。 「发生何事,有话直说。」 「御主,」胤苍狼纠结了一下,道:「裁令主他……」 御宇一听就以为又是裁令主在嚎阴元的事,头痛地打断他:「吾知道了,阴元已经到手,吾自与他说。」 「额,不是……罢了,御主前往战云神宫,一切便知道了。」 「嗯?」御宇一声疑惑,总感觉神马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便立即带着阴元往战云神宫去了。 甫至战云神宫,便见裁令主得意洋洋。 「听说你已经拿回阴元了?果然,还是吾之方针能提高你们可悲的效率。」 血红晶元浮至中央封印池上方,四方晶元顿时反应,池水翻滚不休间,御宇转而问裁令主:「你擅自行动了?」 「教训吾?是身为战云界骄傲应有的态度吗?」裁令主满脸倨傲:「趁早结束你那无聊的游戏,带回绝代天骄受罚。」 第284页 「嗯?」 「早早把那勾引绝代天骄的妖孽抓回来,何惧他不出面?」裁令主冷笑道:「给他最后通牒,绮罗生已经在战云界,若他一日之内不回归,便等着绮罗生和孽种云化消失吧!」 御宇:=口=! 等下,什么时候的事?!你抓的是绮罗生,那在漂血孤岛那个是谁?! 胤苍狼幽幽飘过来耳语道:「抓错了,是太羽惊鸿一留衣,裁令主认为我们已经与武道七修同流合污在包庇他,解释没用……」 「但那,孽种是——」 「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云化程度极低,裁令主就断定那是绝代天骄的……后代。」 「……」御宇沉默半晌,忽然怒道:「荒唐!」 这一声声音比较大,裁令主一张老脸拉下来:「御宇天骄,注意你之言辞!对吾的裁决有何不满?」 御宇无视了裁令主咆哮,直接问道:「人在哪儿?」 「御宇天骄!与绝代天骄处久了忘了你身为战云界骄傲的态度吗?」 「不要让吾说第二遍!」 胤苍狼想……御主真男人。 裁令主脸色气成猪肝色,正欲开启群嘲模式时,身后忽然站出一人:「哎呀别动怒,既然抓错人了还是先放出来吧~」 「造烽烟你!」 「同为双擎吾也有监察职责,裁令主何必太过严苛?」造烽烟直接从暴怒的裁令主身上摸出关一留衣的瓶子,掐了个诀,一阵光华流转,满首乌银丝,抱着孩子打瞌睡的青年揉揉眼睛醒过来。 「啊咧?这哪儿?」一留衣一眼瞧见御宇天骄,「哎你不是那天的小哥吗?」 「……」御宇这会儿头痛欲裂。 裁令主还没消停,而后忽然想到什么,高声道:「啊哈!吾明白了,定然是你御宇天骄甘愿被这个妖孽勾引才替他说话,甚至于违抗吾之命令!」 御宇:…… 裁令主继续脑补:「居然还以绝代天骄为幌子私下有了血脉!」 御宇天骄听到这里,面无表情,但掌中已经愤起赤雷祸之力,一拳把裁令主砸进墙里。 满堂皆惊。 一留衣:?! 御宇天骄百口莫辩,黑着脸拖着满脸疑惑的一留衣走了。 胤苍狼想,果然继绝代天骄之后连御主也堕落了,苦境真是个邪门的地方,呜唿哀哉。 此时封印池一阵异常躁动,随即一蓝一紫两道光团浮出,蓝色光团稍稍停留一瞬,便飞离,剩下紫色光团里传出一个女声嘆息。 裁令主趁机告状:「骄首你看,御宇天骄藐视吾之裁决,依吾所见应当立即剥夺他前线指挥之权并关入云牢受雷殛之刑!」 「御宇也长大了……」 「骄首啊啊啊啊!!!!」 忘尘缘幽幽醒来时,光线已经靡暗了许多。 没关好的窗户送来一阵清风凉意,拂动纤长的眼睫。 忘尘缘默默拉上基本上已经七零八落的衣物……自己都躺尸成这样了,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此时门外传来一对小侍女的嬉笑对话声。 「……嘻嘻,夫人好像很可以那名受伤的公子呢。」 「人是傻了点,竟然掉进食人绿萝丛里了,本来还担心那张俊俏的脸蛋受伤呢,没想到好得这么快。」 「好得快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夫人送到西厢去等着了~我刚才见夫人神清气爽地从西厢房里出来后房里还传出哭声了呢~」 「哎呦夫人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但是夫人今晚还是招了探花郎侍夜呢,该不会是想等到明天让那位公子和漂亮大师一起享用吧?」 「三噼什么的想想都羞死人了~」 忘尘缘:…… 感觉到身上禁制已经解了嗅聋两部,虽然剩下的还没解开,为贞操计,忘尘缘还是果断决定跑路。 看不见不要紧,灵识发达,盲人手脚又轻,缓缓走到走廊里,半猜半蒙地摸到西厢房,忘尘缘就僵硬了。 一阵如泣如诉的呜咽,何其悽惨…… 好友吾对不起你,放心,步香尘会对你负责的。 「好友,」忘尘缘犹豫了一下推开门:「你……无事否?」 墙角一隅,本是骄傲的剑者,此时乌髮沓地,脆弱地把面孔埋在膝中,不断轻颤着。 从来没见过苍生这副样子,忘尘缘有点茫然无措,酝酿了好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好词儿来,只得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声音:「嗯……你——」 「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下。」 「人生总有挫折,你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更何况之前不是还有碎岛之王的前车之……额,抱歉。」 「你懂什么。」苍生哽咽了一下,抱着怀里的绝版珍藏本激动道:「太感动了!」 「……唉?」 苍生仰起脸继续感动道:「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填坑之作,虽然是同人,但看看这笔触,看看这行文方式,看看这【哔——】,看看这【哔——】,夫人实乃神人啊~!」 「……」 忘尘缘萧索地想谁来陪吾唱一会儿痴情关? 一瞬间,忘尘缘明智地决定把苍生捞回现实社会,道:「吾之两道禁制已解,吾想早日离开幽梦楼前往恶葬坑凝聚佛剑元灵,花君似乎很忙,故而吾想不告而别。」 苍生拿袖子擦掉眼泪:「这么急?算了,以后再找夫人道歉吧。」 第285页 远远离开春宵幽梦楼后,忘尘缘总算松了口气。 「吾要一行中阴界了,你有要事,不妨先行。」 苍生面露奇怪之色:「你要从哪里去?星河天瀑与忏罪之墙已经被封住了,若行黑狱,由我陪行不是更加妥当?」 「你忘了无尽天峰方向原来封印天之厉处,虽然设有佛乡封印,但现在减弱不少,以吾佛气应当通行无阻。吾要立即启程,你若另有要事,便就此分道吧。」 「嗯。」 苍生走了两步,忽然剎住,转过头来,眼神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忘尘缘感到苍生的视线胶着在自己神情寡淡的脸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说吾在你坟头上除了插剃刀还埋木鱼的事?」 「……当我没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周感觉新剧好多失踪人口……别黄昏啊绮罗生啊~到哪里去了? 16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三余无梦生 烧梓亭。 枫叶簌簌,琴声错错,月华如水流照,那一头水银丝落在琴弦上,战慄出一个错音。 「非吾小天下,才高而已;非吾纵古今,时赋而已;非吾睨九州,宏观而已;三非焉罪?无梦至胜。」修长的手指覆在琴弦上,止住琴弦战慄,见来了客,一手斟起新摘的毛尖,另一只手执起羽扇一拂,化出一方圆凳。 「既然来了,好友若是一直对三余这番容颜探究下去,可就可惜了这壶好茶了。」 三余?三鱼?三只鱼? 依然是天踦爵那张嫩脸,就是换了身中原的传统打扮,颇有几分神棍气质…… 一瞬间苍生感到四无枫岫发来贺电……别闹了饼哥。 青碧色的茶水衬着鸡骨瓷茶盏,讨喜得紧。苍生甫熘出春宵幽梦楼,正是需要压惊的时候。 毛尖初初入口,中正平和的茶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苦,暖暖的茶水入喉时旋即化作丝丝幻觉般的甘甜萦绕口腔,一时间神识为之一醒。 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下余香绕樑的感觉,苍生放下茶杯道:「这是第二段时间吧。」 「哦?何以见得?」 「人无论转过多少世轮迴,所能借用的无非是三段时间,称作过去,现在,未来,理论上所借出的时间如果平安的话三段时间都应该是永存……」想到这里,头忽然有点痛,苍生揉揉眉心,道:「总觉得你所借的时间被剋扣了。」 羽扇一按,三余打断苍生的话:「三余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过于回想时间城之事对你也有伤害。不如一听三余请你来的原因吧。」 「对了,还有这个锦囊。」苍生刚一拿出来,三余无梦生便抬手压下:「这件事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这个锦囊是后招,你只管收好,对谁都别提起便是。」 这又是在搞什么玄虚…… 苍生支着脸自动切换成朽木学生模式。 「吾今日在此先后见过妖皇两次,」见苍生满脸疑惑,三余笑道:「你不必惊讶,两次交谈,妖皇并非不可拉回正道。」 「不是他本来就不是正道吧你对他做了啥?」 「耶~这点小节就无需在意了,明日妖界截杀东皇南冕一战将出变数,届时便是吾之计策凑效之时。」 苍生蒙了:「等下忽然怎么就截杀了?我脑子不好使你讲详细一点。」 三余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悠悠道:「妖皇碰了金龙钥。」 「你这是在坑他吧……」苍生满脸黑线地吐槽了一阵,又道:「然后你的计策会怎样?」 「妖皇会被无始暗界与鬼荒地狱变双方倒戈,吾要趁机施救之,洗脑……咳,总之三余希望你能作为诱饵引鬼荒地狱变至无生之岸。」 「……总感觉妖皇被你残忍地做了些什么不可挽回的糟糕事,」苍生心里一片草泥马奔腾而过,随即把思维拉回正题:「鬼荒地狱变……你趁我不在把我家人都忽悠过去准备围炉鬼荒?」 「怎奈你流连春宵幽梦楼,三余不好立时通知=w=~」 「谁流连幽梦楼了?」苍生别过头,道:「听你口气三才神兵聚齐,为什么不让我参战?」 「妖界并非止一鬼荒地狱变,这一套连环设局中,三余任务是要救回妖皇,而你将鬼荒引至无生之岸后则要立即脱出战圈,等待鬼瞳及鬼手,你当知道,鬼手牵繫天机懴,不能落入窥伺已久的无始暗界乃至佛乡手中。」 听到这里苍生微微皱眉:「我还没来得及问,御宇天骄说追亡狩之中有天佛原乡身影,佛乡出了什么事?」 三余沉吟一声,又给苍生添了茶,道:「玉海九轮盘现世,欲界现踪,魔佛波旬也许将出。」 苍生自暴自弃道:「……所以我又该蒙难了。」 「然也。」三余笑笑,道:「波旬再临,事态已经相当紧急,接下来的乱世,群雄并起,这次之后你之真正实力也不必再掩藏。」 「你之前一直让我藏龙,不轻易漏底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红眸中掠过一丝狡黠,三余倚着身后的竹椅,扇子一摇一摇,道:「而且三余观你近日面相似是身边有小人作祟,血光之灾难免,但终有化险为夷之状。」 「谢谢我的交游很白很健康。」牛饮般灌下剩余茶水,苍生道:「不过,承你吉言。」 「也许是意外惊喜哦~」 第286页 卧槽,这淡淡的不祥预感…… 不是没有怀疑,只是有一个人一直在像傻子一样在找相信的理由。 有时候步武东皇真想对超轶主说你真傻得彻底,白瞎了鉴兵台之主的智商。给你一点值得信任的证据你就信,最后总会把命都搭上去。 心里一边嘲笑着这人傻,看着他一步不退地挡在自己面前面对妖界佛乡五个追亡狩时,抓着轮椅的手,不知不觉地快要把扶手捏碎了。 挂在嘴上七分真心三分假意,虽说一样虚伪,但真心总是真的,平时嫌弃肉麻得闹心,这会儿又开始抽得心疼。 直到战局中突生变故,妖皇被偷袭的鬼荒打落山崖,可爱的徒孙中场乱入作死地扯了变哥的妖角导致变哥暴怒追击,东皇这才捡起阴谋家的黑心肝。 其实他想说,熊孩子,你若有胆量不妨去摸一把变哥的青铜36d,保证你这辈子的生活到死都活得很精彩。 回头看了看唇边已经见红的超轶主,东皇笑说你破相了,看在你这么挺本尊的份上本尊勉为其难地收了你算了。 超轶主就说了一句话——等你硬得起来再说。 阿软,你学坏了。 …… 玉兔东升,月华如练,层层乱石叠沓间,杀声未歇。 苍生故意与之且战且退,但久了鬼荒也不是傻子,眼看着就要心生疑虑,苍生一咬牙卖了个破绽,鬼爪便立时贯穿胸膛,虽是控制了要害,但伤及五脏之地毕竟吓人,却是让鬼荒眼中凶光更甚。 「强韧的生命力,你有几条命能躲过三凶之能?拿出你的挣扎为三凶增添血食吧!」 杀死一个强者的诱惑远比弹指间灭杀蝼蚁万千来得刺激,更何况是追亡狩中最强的三凶? 不过,你的终途也该到了。 苍生这么想着,欲勾鬼荒入圈套,便满不在乎地开了群嘲模式道:「你说北海无冰见到你现在这样,会从活死人状态里醒来吗?」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鬼荒眼中暴虐怒火交织,三凶威能爆窜,一方地域地动天摇。 「死来!!!」 卧槽,仇恨拉过火了。 脚步一错,身形暴退百丈开外,鬼荒吞宇夹带烈风扑面而来,但闻一声铿然,平地惊爆顿起…… 烟尘中,竟尔传来一声冷肃。 「吾说过,你若再这般胡闹下去,不待他人收你吾便动手来个干脆!」 尘封散,雪袂扬,春秋冷冽剑锋上杀气未尽,却是大地腾动不休。 见意琦行一剑挡下自身攻势,鬼荒便心知中计,但既被苍生激起怒气,又怎能轻咽恨怒? 煞眼瞥过苍生血流不止的心口处,鬼荒冷笑道:「凭你一人?」 「总是这般自专,但有问过兄弟意见吗?」言语带嘆,茫茫海雾中,一条煞白身影,面容柔中带杀,江山负身后,黑月拖手间,刀锋划过粗砺地表,带出一道舔舐人命的声响…… 「阎罗殿上,祝你再开鬼荒杀道,这人世嘛,就流连到今日吧。」烟雾散尽,暗蓝的长髮随意披垂,那双开朗知意的眼,这回却是有着点心事,未曾笑到眼睛深处…… 眼角瞥见绮罗生一留衣已至,一掌拂开苍生身影,意琦行神色淡然:「给你多拖半个时辰,稳下伤势后再言动手。」 言语冷冽,却是处处带着关心,苍生心里微微发酸,低低嗯了一声,身形退去……此处已经有不少高手气息赶来,要赶快稳下伤势等待鬼荒死后夺恶鬼三凶。 …… 高峰上,红髮肆意飞扬,邪魅的妖,冷觑崖下战势,心中思量着利益…… 妖界虽说并属同族,但自上届的头穹魁和狱天玄皇相互坑害的时候起,无始暗界就和黑狱暗潮汹涌,妖皇也未必没有吞併暗界之心,如今鬼荒虽叛出妖皇,但三凶之力有目共睹,若是此时被正道伏击得手,穹魁又被困佛乡未曾回归,恐怕仍是对妖界战力有极大削弱…… 「无聊的游戏,介入!」 荒初禁赦勐一转身,对上一张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脸。 荒初禁赦:= =+! 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人什么恶趣味竟然贴着人后背站?嗯……等等,是个美人啊…… 这是一双如同黄昏后掩映在树间的琥珀眼眸,冷冷淡淡得似乎毫无情绪,盯视着自己时,有一种陌生的薄凉意味…… 荒初近视有生以来终于看清了第一张美人脸。 好吧公事先搁一边,一见钟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离得这么近,从来没谈过恋爱破封后才看了半本东陵不笑生的文选的荒初近视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这样才对得起这么圆的月亮。 身为一个强攻【自封】,荒初近视邪魅狂狷地一笑,一低头就想来个吻就地拿下,不想美人微微向后一仰,那双令他痴迷的琥珀眸子骤然放大,荒初近视一激动……倒下了。 这一个头槌磕得狠,成功把荒初禁赦放倒后,美人揉着额头走到他面前,俯视:「武者有武者的眉角,是围炉,就不该有乱七八糟的虫子来打扰他们耍流氓。」 「……你的名字?」 「最光阴。」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茶叶里最正宗的感觉还是毛尖,普洱有一种怪怪的中药味道,铁观音当时喝着还行过后就淡得没味了跟喝白开水一样,龙井也是淡,不过余劲还行。 第287页 毛尖就是很不错的茶叶,尤其是黑白龙潭级别的,喝了是真正的绕樑三日不绝,就算刷过牙连续两天感觉还残留着茶香,感觉就好像山间雨露洗过一样很清爽的感觉。 --- 最光阴特写像活人一样,我拉基友看了一分多钟她才反应过来,还说这个3d做得真精细啊真精细~ 164第一百六十二章 拉仇恨抢装备 眼前一片混沌。 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说了句虎落平阳仍是虎刷爆了来补刀的葬刀会人马,就彻底力尽倒下了。 一股清雅香气浮浮沉沉,却也安神,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一红一金的鸳鸯眼映出床幔。 是被救了? 一转头,起身时,堕神阙一见室内一人情况,一时间略有无语。 一张婴儿床侧,三余无梦生笑得温柔如圣母一般,一边摇着婴儿床一边抬起头朝他打招唿,一副哄完熊孩子后对夫君的贤惠样:「你醒了,睡得如何?」 愣了一下,堕神阙道:「是你救的吾?」 「去武道七修那里接这个婴儿,路上,便见你昏厥了。」三余嘆道:「看你身上三凶掌痕,三余也只得一句世事无常,请君宽心。 三余唱作俱佳,说得诚恳,有道是临危之时雪中送炭之人自带亲切光环,甫经妖界易主巨变,堕神阙闭上眼平静了片刻道:「地狱变叛吾,是否也在你的算计之中?」 「有心无心,若真是忠心耿耿,又怎是三余所能挑拨?现在若说地狱变没有背叛之心,妖皇还相信吗?」 一时哑然,微微错开目光:「好吧,这一局是本皇失策……」 「哈,现在妖皇可宽心了?」 「罢了……先主在位时,吾与上代鬼荒左右而治,如今这种情况,早已是地狱变异心之举,只要有利于黑狱,吾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婴儿床里的熊孩子明显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把脑袋埋进小枕头里……三余魂淡又在给吾无辜妖界族民洗脑了,听多了容易脑残……睡。 「妖皇能豁达至此,却是教三余刮目相看了。」三余微微笑道:「上次谈兴未尽,却见妖皇匆匆离去,实在可惜。」 「吾自问一生却未曾想天机忏之事,如今观来,竟是一一应验。说不百感交集,却是假话。」 婴儿死不瞑目地想那是他忽悠你的。 三余又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人总在乱世里漂泊」 「当年血傀师断言武林四惊鸿影响大势,三机忏、恶鬼三凶、武道七修、奇花八部相继现世,武林将开新局,尤其是三机忏,天机掌控天命,动机轰动武林,危机警示凶象,既然天机玄妙难见,三余可以将危机懴拿出,藉以成为我们双方合作之契机。」 「……」 「你便在此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谈。」 「嗯。」 婴儿想吐槽的是你丫都温顺得犹如一条人【呵呵】妻小白蛇了,在这条三鱼面前都不自称本皇了,果然已经没救了。 无生之岸。 苍生抓着前来观战的秦假仙,幽幽道:「你从是不从?」 「阿妹喂!被重伤到这样还念什么书?!」 苍生盘膝坐着一边调息一边道:「这是物理创伤,刚刚被先生骂了我的心理创伤需要新连载来弥补~」 「……」 「另外,咱们这个地形有点不利,东边的山头上貌似有俩二货站着,西边的林子里有无始暗界的暗尊和小弟,南边的土坡上佛气不正,估计不是啥好鸟,咱们处于三方夹击中,要是露出一丝丝弱鸡气势估计就得被围了,还不如读一读花君的同人来陶冶一下情操。」 秦假仙惊得往后一仰:「要西咧……」 「没事儿,一会儿我要去拉最大的仇恨,他们不会注意你的,现在我要临时做出点计划变动了……总之为防解封过程中天魔扰心,求念花君作品=w=~」 这个肖仔做事方式越来越飘忽了…… …… 「你之目光一直追逐那只狐妖,是你的朋友?哼,不过如此。」 「山下战得起兴,你吾不来一场吗?」 「不出声,就是默认了。三招过后,你之生死操于吾——」 最光阴一脚把荒初近视踹在地上碾压,面无表情道:「闭嘴,神烦。」 眼眸映出崖下双刀划过时白雪衣袂艷中带杀的身影,不自觉地,像是想通过那人,看到些什么。恍惚着,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你的脸,藏好了,若是招了烂桃花,吾可是要从地府来找你的…… ——你管太宽……我不往桃花林里走就是了。 ——哈哈,桃花林?哈哈哈哈…… 现在懂了,烂桃花在这,说着要从地狱里找来算帐的你,又在哪里…… 怎么会……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边,什么都没有了。 茫然神色只露了一瞬,又回復清明。 「不对……我还有小蜜桃。」最光阴看见意琦行,一时间各种醋意横生……耍帅有什么好看的,攻气还不如我家好狗儿,好在没带小蜜桃过来,哼。 崖下战声正至白热化,三修战鬼荒,气机全然锁定,武道联招密不透风,逼得鬼荒一退再退,但鬼言护体不破,一时也难分轩轾。 一个眼神交契,刀剑交错横划,似乎有意无意低了半尺。 第288页 鬼瞳锁定三修一切动作,本就久不能突围,鬼荒一见刀剑联手出现破绽,瞬时反击:「鬼焚烈黄泉!」 走神中的一留衣忽感危机感扑面,脚步一挪,羽光错分,半绺烧焦的头髮昭示刚才危险。 卧槽,最讨厌和这俩货打群架了,秀恩爱丧心病狂得都把劳资给忘记了!谈恋爱什么的神烦! 一提忘巧云戟,一留衣愤愤追过去。 从陆上战至海中,东方乍白,照亮半面森然鬼面…… 吾已三凶齐聚,怎能败在这里? 面目越发狰狞,直到退到一处海岸,鬼手躁动间,鬼荒地狱变忽察地气可用,显然是鬼手抽地气为己用之能再现,心下一喜。 「天也助吾,今日註定你武道七修全员覆灭!」 一掌贯地,狂然一纳,八方地气汇聚体内,鬼荒顿觉内力充盈,幽蓝妖气暴涨,双掌同出:「鬼荒尽无间地狱灭!」 得地气加成,凶势倍增,山唿海啸拍来。 意琦行神色一冷,忽见身前白影一闪,一掌将自己推得退后三步,双刀架在身前,轰然一对鬼荒攻势。 「绮罗生!」脑中一片空白,却见海浪散逸后,绮罗生仅仅是唇边见红,惊吓变成惊怒:「你!」 仗着血条是个谜,绮罗生回过头灿然一笑,晃花了意琦行的眼,又一个人沖在最前面了…… 一留衣同情地想谁来挽救一下意琦行攻君的颜面……好吧血皮薄是个硬伤,不像绮罗生怎么折腾都是个tank中的tank,唔,这可能是苍生唯一像绮罗生的地方…… 鬼荒见一招不成,欲再起攻势,一併解决三修,便毫不压制地再抽地气,这一回地气汹涌入体,瞬间有如脱缰。 地气源源不断入体,竟是再不管鬼荒桎梏,直到经脉传来尖锐疼痛,鬼荒神色剧变:「这——」 犹豫只一剎,浑身传出血爆之声,随即鬼瞳竟尔爆瞳,飞上高空。 此时忘巧云戟后发先至,如箭直中鬼荒中丹,鬼言,破! 绮罗生觑定战机,刀饮江山闪现而出,自鬼荒胁下捉隙一斩:「江山捉影——破!」 见鬼手飞空,冷眼一扫,锁定杀机,春秋剑雷弧微启,血芒耀眼—— 点血落地,血尽人亡。 …… 早对恶鬼三凶有意,一见爆装备,各方人马登时动作。 佛乡洗罪双尊之赤慧慈航、玄定怒航只来得及夺取一枚鬼瞳,却见另一枚瞳已经落入无始暗界暗尊六首云蛟之手。 双佛大怒,但暗尊眼光却是追逐鬼手,眼看鬼手即将到手,忽然眼前骤现一道火墙,手指竟传来一阵刺痛,勐地抽回手,却见半个手指竟被烧成灰烬。 「这是什么火!」 银白色的火焰中,隐隐跳动着一些浮泛的金色古拙符文,那一阵阵毁灭暴虐的气息便是从这些不断转动的符文上传来……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符文,分明是一些时钟幻影在疯狂旋转! 惊愕间,火焰自动分开,拂散的映衬猩红瞳仁,手指扣着鬼手,泛出几许薄凉的冷笑意味。 「此火是我放,此地是我劫,要想从此过,留下鬼瞳来。」 暗尊一回头,却见连同佛乡双佛在内,尽皆被重重火网围住……此人展现实力不多,竟是为了今日吗? 同样感到流火之网不同寻常,赤慧慈航目光一闪,上前两步对苍生道:「吾们乃天佛原乡深阙之人,特来助道友一举拿下此獠!」 「佛乡?」苍生本来想冷艷高贵地轻嗤一声再来个教授式冷嘲热讽,无奈装13时间有限,只得呵呵道:「我不信。」 「道友这是何意?」 苍生纠结了一下,说:「和尚没头髮,你有头髮。」 赤慧慈航想撞墙,不顾形象地怒道:「有头髮怎么就不是和尚了?!天之佛还头顶花瓶呢!」 苍生继续呵呵:「你没天之佛的花瓶好看。」 天之佛的膝盖都扎成筛子了……玄定怒航的智商还在,仗着自己与赤慧慈航同功体,冷笑道:「阁下既怀疑吾等身份,那便由吾一试阁下能为——唔!」 一道火鞭抽下,玄定怒航抬掌欲挡,却不想火鞭毫无阻碍地穿心而过,瞬间,玄定怒航心口一道火光扩大到全身,连惨叫都未曾发出过便灰飞烟灭。 「佛乡……我去过一回,有空在这里玩抢装备的游戏,不妨回去替佛乡诸僧收尸如何?欲界之佛?」 一招震敌,暗尊脸色难看,大喝一声:「荒初禁赦!」 「……」 暗尊打眼一望,只见海的那边山的那边有俩小黑点在卿卿我我【并没有】……卧槽!这种关头荒初近视你丫在搞神马飞机! 「漏气咯~」 手指微动,火网收缩,热浪已至眼前。暗尊一咬牙,鬼瞳朝苍生掷去:「阁下能为不凡,拿去!」 赤慧慈航眼见玄定怒航毫无还手之力地消亡,心下震怖, 两枚鬼瞳皆到手,苍生收好,火网打开一个缺口,微微颔首:「三位请。」 「哼。」 战声止,流火消,苍生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后颈冷汗顺着脖子滑下……痛! 这一回,是烧灼灵魂一般的痛。 「啧……不值啊,早知这三只这么好对付就犯不着全力施为了……不过也好,震慑一下也有好处,但……时劫业火虽强,但这后遗症……」脸色阵阵泛白,心知此地并不安全,苍生拖着步子向无生之岸出挪去……意琦行他们在那里,只要汇合— 第289页 时劫业火,烧尽万物,亦是灼焚自身,对于没有完全开启的时间核心的自己这负荷还是过了…… 眼前阵阵昏花,痛得失了知觉,不可抑制地单膝跪坐下来,恍惚间看见许多带着寒芒的人影在急速接近…… 「葬刀会卫公硕公前来一取恶鬼三凶及辟命敌金龙钥……」随着一声阴冷,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搏退了豹子的狮子,正被野狗盯着。 似是不适应这人周身散逸出的骇人热能,绢帕拭着嘴角,嫌恶中,葬刀会命天荒打了个手势:「动弹不得,去取下他之人头。」 手下应了一声,提剑便当头噼下,但就在寒光一剎,欲补刀之人个个身形僵立,一阵拂柳微风过,人头缓缓飘散成灰…… 「雪拥云麓凄风,暮岁晚,一辜风雪尽枯声。」 冰雪般的发,冰雪般的剑,苍白如呓语般空灵又执着的眼,入局一剎,便死死盯视住昏迷的人,淡漠的声线,微带一丝危险的狂躁:「除却他之意愿,吾从不允任何人伤他,你们,惹动吾之杀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苍生:我要罢工,马上罢工!!! 一袋血:……因为正房回来了要跟你算总帐了急了吗? 苍生【心虚】:哈哈哈我、我有神马总帐好算的,我可是一直都守身如玉来着…… 一袋血:让我数数啊,到处宣扬他是你媳妇,宁掉贞操也要跳侯娘的坑,矮油跟狗叔一样作死哦~ 苍生一秒钟消失。 一袋血【左右看】:这就跑了…… 165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辜风雪鸾清商 意识混沌中,总觉得有一丝寒凉不断渗入灵魂深处,抚平暴躁的劫火…… 不是那种清凉,而是一种纯粹的寒冷,并不温和地点点磨蚀掉燥热。 直到点点冰凉悄然落在眼皮上化开,意识才缓缓恢復知觉。 这是哪儿? 一瞬间习惯性的戒备后,又好像因为某种奇特的感应放下心来,眼睛瞥开一条缝,便见眼前一阵水雾蒸腾,迷茫的视线穿过,却是见得一口清冷孤高的剑横陈在温泉岸边的石头上。 动了动嘴唇,嗓音嘶哑地念出两个字:「……澡雪?」 心魂一乱,险些滑进温泉里,勐地一转头,正对上一双淡漠的眼。 「很惊讶?」陌生的容颜让苍生为之一怔,对方靡哑嗓音中犹带一丝气怒冷意。见苍生勐地拉开距离,激起水花扑面,神色更冷。双手撑住岸边的鹅卵石,身体前倾凑近了,重复道:「你,很惊讶?」 「你是……」 「一辜风雪,鸾清商。」不待细问,便自我介绍起身份来,都懒得拿新马甲忽悠苍生。捋至肘部的暗纹白袖松散下来,半截浸在温水里,带着薄茧的手指牵起一绺飘在水中的黑色长髮,捻了片刻,便落在肤质极好的身体上,从脖颈,到锁骨…… 「你还是这样,一碰你,就怕得不敢反抗……」寂夜翡翠似的幽谧眸子,透着暗沉沉的毫光。尤其是半淹在泛着烟气的水中心口处三道泛着黑青的伤疤,似乎格外得到眷顾…… 水声一响,带着些薄红的手按下不断摩挲的手,身子一沉让水没颈,过了一会儿,闷闷道:「你……怎么这样回来?」 「再不回来,你想吾如何呢?」淡淡反问,反客为主地扣住水下紧张的手,不容拒绝地拉至身前,也不顾衣衫湿透,贴近了在苍生耳边呢喃道:「还疼?」 「没伤到根本……不过,你就这样把我剥光了扔温泉里?」 「这不是温泉,把你扔进去后才变成温泉。」见苍生别过脸,霜衣雪发的剑者,平添一丝兴味:「至于算总帐,吾不喜趁人之危。」 「……你这些日子都是跟学的倒霉玩意,流氓得我都不敢直视了,还一人双化,化身也就算了能别面瘫吗这臭脾气怎么就不改一改嗯……别、别咬我,这样总让我觉得我在偷腥。」苍生参考了一下狗血嫖文里让人冷静下来的办法,伸出湿漉漉的胳膊缠上面前人的脖颈,发散思维道:「要不我给你抱一会儿冷静一下?」 鸾清商抬起头高深莫测地看了苍生一会儿,道:「准。」 紧接着传来扑腾的水声……暂且不表。 作死啊谁特么说抱一下就能冷静的?枫岫我就不该原谅你! …… 「那年你苍髮鬓白,我十……啊不对,我还单着,第一眼见你就像朵娇柔的小白花一样【脑内美化+999】……」 「但是你去时间城留趟学就学坏了,我就不唠叨你整容的事了,你是什么时候由内而外发生了从奇犽到银桑一样的诡异蜕变?你知道像我这样皮糙肉厚的tank都被你折腾得只剩下头部能动是一件多么引发教育界医学界乃至生物界思考的事情吗?」 「以前多温柔美丽的小白花,现在人也非,颜也非,还这么暴力,我心里很失落,你倒是表示一下对我的——嘶……」 怨妇碎碎念一字不落地入耳,半跪着抬起肌理分明的小腿细细察看,除开一些无伤大雅【自认为】的青红淤痕外,跟别人干架时留下来的暗伤还是不少,这还仅止一处。 抬起眼,语气不甚好:「别处呢?」 苍生顿时收了声,紧紧抱着团成团的雪狐裘,半张脸埋在毛茸茸的衣料里,就露出俩点漆似的眼,努力装出小蜜桃一样的效果:「我真没事。」 第290页 这么说着,还小幅度往后挪了一下。 鸾清商似乎气笑了,握着脚踝的手伸出小指在凹陷处勾挠两下,引得苍生一阵轻微哆嗦,随即各种委屈。 「你学坏了……」 倾身靠近一些,不紧不慢道:「你跟炬业烽昙是怎么回事?」 「炬业烽昙?没发生什么啊?」 「还有那个叫忘尘缘的。」 「我们两个受能干出什么事?绝对是纯洁的友情。」 「步香尘。」 「……这是个误会!」 「血傀师。」 「对不起我错了……qaq」 「三余无梦生。」 「我爬墙关他什么事?」苍生继续往后缩,直到后背顶上粗砺的墙,才骤然惊恐地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在——」 「那个地方映射世间万物,抽空看看你……果然很精彩。」 「你这要往变态方向堕落的节奏让我很心痛,怎么就变得这么鬼畜tat」 鸾清商盯着苍生幽幽道:「你和吾七年之痒了吗?」 ……这种无言以对的脱力感是什么? 危险气息越来越浓郁,苍生腰还疼着,于是举起一条像是被剥了皮的干腊肉似的胳膊横在中间,献媚道:「你饿吗?给你炖条鬼手?」 「……」 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西天。 「苍生找到了吗?」 摇摇头,看看手上的魂排,波动已经停止,意琦行声音定下来:「没找到,但已经无恙。」 此时绮罗生亦回来了,神色安定下来:「东郊林中血气未散,应当是被人所救,看地上痕迹有冰霜冷冻迹象,我想应该可以放心了。」 「那便好,现下三凶已经除却,吾也要前去了结战云界的责任。」 一时怔忡,绮罗生哑然半晌,道:「你……你要回去了吗?嗯,抱歉,吾……吾不是要阻拦你。」 这算是本能的不舍? 心中沉郁沖淡大半,但战云神宫既然已经发现,就绝不会放弃巨魔神,尤其是梼杌……道:「一些旧事,处理完,吾便回来与你再饮酒江湖。」 轻嗯了一声,绮罗生这才瞧见往常担任吐槽役的一留衣今天一直在发呆,感觉像是要把石壁瞪出个洞来。 戳一下,再戳一下。 「去,别胡闹。」一留衣深沉地继续思考人生,等到绮罗生好奇地绕着他转到第三圈,才抬起头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无聊反攻去!」 「……但你两日前便寤寐思服至此,身为兄弟吾放心不下。」 意琦行沉默一阵,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对御宇做了什么?」 「嘁,你这什么反应?我能对他做什么……」一留衣脸色不善:「莫名其妙说些毛玩意要败了名声负责的话,还让我收拾一下不日来接……接他弟啊!」 绮罗生歪着头总感觉保姆衣这是要脱团的节奏啊…… 他弟意琦行转过脸淡定了一下,轻飘飘一句:「你若不愿,不如就此云游一段时间,待到此间事定,战云界会离开苦境百年之久。」 「为毛一定要是我离开?」 「战云界之人言出无悔,说到做到,不死不休。」 「凭什么!」 意琦行忽然拉住绮罗生的手,面无表情道:「你看吾。」 一留衣:= =+ 哦茨奥,这不行,这绝壁不行!要是都跟意琦行这货一样偏执狂等于自动挂点不死不休追杀,我特么的到底造了毛孽要遭遇这种坎坷?! 一留衣跑得贼快,全然体现了一个合格先天的落跑能力。 绮罗生特别欢快地看着一留衣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转头,手还被紧紧攥着,眯着眼蹭了蹭:「伟大的剑宿……」 「嗯?」 「你若是回来得晚了,愚弟也只得追随一留衣去了。到时你就大江南北地找吧。」 「吾立之言,坚如山岳,不会晚。」 笑笑,拳头轻轻碰了碰,绮罗生转过身:「吾等你,这一次,吾不会失约,同君。」 直到绮罗生离开了许久,意琦行才慢慢收回目光,步履轻踏,顺着叫唤渊薮龙嵴处缓缓上升,到了迴武气旋所在,闭上眼,手放在此处一块不明显的凹陷之处,瞬间,整个叫唤渊薮如远古巨兽般颤动起来,一股凶蛮荒古气息慢慢增强。 「梼杌!」 一声冷厉,震伏魔神觉醒。感应到微微抗拒的躁动后,驯服的安静,意琦行却并无半分喜悦。 巨魔神所代表者,只有杀戮。 尤其是梼杌,疯狂之下能一抵其余三头巨魔神总和。这也是战云界绝不会放弃它之原因。 但其他三奇观会接受拥有四头巨魔神这样的恐怖战力存在?冰楼虽因朝天骄隐有联姻之意算是可靠的盟友,风岛久不理世事,烟都大宗师表面上和乐正气,但那城府之深却是人所共见……战云界虽为最强悍战族,直来直去又怎奈暗箭? 旁观者清,这些年在苦境的静修,养得武者静气,却是让当年战云界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戮兵器看得分明。 天边传来雷云阵阵,紫雷旋走,九龙来觐,昭示天骄之首已经问罪而来。 登顶遥望,直接云层尽头,战云神宫如庞然巨兽般逼近而来,上方魔神封海之中,天外祸胎,野性难驯。,声声战慄怒啸,却是三只巨魔神朝着叫唤渊薮齐齐而鸣。 第291页 不由分说,三条封魔巨链排空而下,强势破开叫唤渊薮外部经年石封,拉锁住整个叫唤渊薮。 苍蓝色的眼此刻毫无波澜,似是早有预料。 ……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确实是朝天骄的风格。 「……战云界的责任,吾不会逃避。」闭目,再开眼,神色多了几分带着些许血腥味的冰冷,身后春秋铿然出鞘,意琦行随即身形瞬动,御剑冲上战云神宫。 古拙前殿,御宇天骄闭着眼睛独自等待来者,直到身后破空之声来到,转身,无需目光交流,单膝跪下。 「恭迎绝代天骄归来!」 中阴界恶葬坑。 忘尘缘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一边的不笑夫人担忧地问:「大师无恙否?」 「额,无事,无事……」 忘尘缘干坏事时基本没有纠结过,平时对外形象良好到乃至被公认为总受,怎有可能背后遭人议论? 心神定了定,稳住佛剑元灵,吸收恶葬坑灵气,但随着灵气而来的,丝丝极端恶秽夹杂其中,最后竟尔成吞噬之状涌进佛剑元灵。 不笑夫人惊唿一声:「大师——!」 种子心印成功了…… 忘尘缘暗暗想着,忽而一阵儒墨翰风扫来,恶秽为之一清,随之而来,一身珠玉流光,华美得不似人间物。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慧座有心了,佛剑交吾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小哥被大饼教坏了,糟糕的化身,哼唧~ 鸾清商,自己闲着没事想的所有名字里最噶意的一个,鸾,凤鸟;清商,魏晋《清商曲辞》,大意是清越的音乐引来天外凤鸟,自觉是个很有意境的名字,巴巴地献给本命小哥了~ ----- 轰动第一片头里,战云神宫放下的是三条巨链,但是魔神封海里的跳槽到迷达手下的那只只用一条就拴住了,可见叫唤渊薮是很强的,至少顶的上仨恶诛级别的,大宗师又说巨魔神中实力都是不一样的,我猜能让四奇观之主合力制造能源才能发动的叫唤渊薮确实是最强的一只…… 166第一百六十四章 西幽之心 忘尘缘一听这诗号就知道被截胡了,心情怎一个草泥马了得,亏得他是个瞎子,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儒门龙首的华丽出场给闪瞎了,心思飞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挣扎一下,道:「龙首好意忘尘缘心领,只是佛剑因吾至此,实不忍弃之。」 儒门龙首是何人?稍稍打量,九转十八弯的心思便瞧出些端倪……身为佛乡慧座,秽气袭身时一动不动,任凭秽气污染,这般反应,堪为领导佛乡否? 掩扇一笑,疏楼龙宿金眸放肆打量:「慧座既为佛乡高僧,何须拘泥于此等小节?三教顶峰,共同进退,苦境何人不知?由吾接手,慧座又有何放心不下?」 轻飘飘几言,既稍稍试探忘尘缘佛乡身份,又是宣告苦境之中人人皆知三教顶峰关系,若再阻拦,那便其心可疑了。 好一个儒门龙首。 忘尘缘性情本就内敛得紧,某种意义上他那可贵的节操还有余额,斗嘴皮子,尤其是和儒门的头儿斗嘴皮子,自然差了一筹,思及佛剑种子心印已经深种,便痛快认了。 「既是龙首相请,忘尘缘也便放心了。」忘尘缘微微颔首,便不再言语地离去。 哦?这便来气了?这么娴静的佛者都这般容易气怒,真是……有意思。 宫扇掩却半边神色,低头看见手中佛剑元灵,无奈。 「佛剑啊佛剑,你如今这般模样,吾该如何下手?」 …… 荒林缓行,忘尘缘心思微乱。 按说,不应该啊……他大多数皆是真性情行事,并未流露任何破绽,为何从天踦爵到疏楼龙宿都对自己抱有隐隐敌意?何况,他很介意那日,苍生问起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残识之人最敏感,便是苍生当时这般带着怀疑问着,忘尘缘亦不曾感觉到半分怀疑之意……苍生太相信他了,相信到几乎让他错觉便是举世非之也不会轻易改变。 「这信任,吾该负吗……」喃喃自语,却见身侧匆匆行来两道慌乱脚步,听声辨人,忘尘缘微微一愣:「玄定怒航,你之功体损毁过半,为何?」 「正要寻辅座相商。」赤慧慈航忙开口,详述昨日夺恶鬼三凶情形,尤其是半路杀出的苍生所用那种带着怪异符文的火焰。 「是凶兵之焰。」忘尘缘思虑片刻,道:「若是对上吾界金刚不灭功体,结果如何?」 「不好说。」玄定怒航脸色极差,道:「当时火焰加身只一瞬,并无皮肉灼痛之感,反而是元神瞬息湮灭,再有的细节,吾便不清楚了……」 「此事无需担心过甚,他之事吾自有主张,三凶既然已经落入他手中,依吾了解他也留不长,必然交给所信任的智者,吾要亲自前去试探一二,看看是否能将鬼瞳周旋到手。」淡淡一声,顿了顿又道:「传吾令,派无戒悲航去联繫欲界初天之犍罗金刚,欲界是时该介入台面了。」 「是。」 与手下一谈,心思更乱,心如乱麻之下也是信马由缰地走着,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才顿下步子。 「你决定了?」 「……只是不愿再放你一人了。」 「嗯……把三凶送去非马梦衢之后,我们去叫唤渊薮见见先生他们吧。」 第292页 「随你。」声音寡淡,却总能听出一分压抑的温柔,就仿佛雪落在旷野上雪层之下的柔软一面……随即仿佛被对方敏锐地发现什么,人未言,便能感到一阵如同冰刺般是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忘尘缘?」苍生转过头,却见忘尘缘不太对劲。 想开口,却是忽然一阵心血上涌,噬心之痛猝不及防,煞白了脸色,咳声中带出点点血红,身形无力倒下……怎会这样? 苍生忙过去扶起他,一试唿吸,情况还好:「早说你弱,身上就没带个速效救心丸什么的?」 一边咳着血一边断断续续道:「忙……没,咳,没来得及准备……」 「修饰语省下,说重点。」 「咳咳……好像是中,咳……中毒了。」忍着心口噬咬般的剧痛,忘尘缘迅速回忆最近接触的人事物,最后发出两个细若未闻的字:「西疆……」 苍生一愣,抬头看向鸾清商,后者似乎对忘尘缘的盲眼很感兴趣,翡翠色的幽瞳泛出一丝异色……人之眼相最易传达心绪,此人目盲,所有人中,最是迷雾一团。 「我们走一趟西疆吧,若那处之人有心害他,我少不得要讨个说法。」苍生想背起忘尘缘,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你体力不行,吾来。」 「……」苍生崩溃道:「我体力不行还不是你闹的!」 忘尘缘吐血吐得更厉害了。 「算了出家人面前话题健康点,咱们再耽搁下去这货就该到仙山报到了,快点吧。」 鸾清商面无表情地说:「吾可用时法放缓他之毒发。」 「……然后?」 「我们散步去西疆。」 「别闹了第一次见面你跟他多大仇啊放他一条生路吧这只是个柔弱得像我一样的受。」 「哼。」 …… 西疆毒沼之地,处处瘴气密布。 毒术师多数武学并不强悍,但那一手毒术杀人于无形,又大多形容狰狞,并不为常人所亲近,便是连所在之处也是阴森诡谲。 这一路静得很,过了片刻,眼前数具死尸,苍生就近察看,发现皆是被风刃断喉。 看打扮像是西疆的人。 「啧,要是被灭门了忘尘缘就麻烦了……」 「你与西疆有旧?」 苍生回忆了一下,道:「年轻时与西疆毒寨一位美貌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人是很豪爽,曾经助我缓解过火毒创伤。」 「美貌夫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见那位夫人临产相助一把而已……这么敏感做什么?」 鸾清商幽幽道:「你逼的。」 苍生:「……」 苍生决定减少和基友的交流,太虐心了。 毒寨依旧是空无一人,苍生心下疑惑,抬步在毒寨里穿行,「血味未散,是真的被屠光了?」 「没有。」 「嗯?」 「丧气未聚,是甫遭灭门,还有生人气息。」话音一落,视线转向一侧,同时苍生也注意到了水井侧一张香案上,裊裊炉香升腾,案上花一枝,酒一盏,衬着残缺的月色,浮现阵阵难解的……怨魂。 苍生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阵仗像是在等自己的。 鸾清商只看了一眼,腾出一只手压下澡雪剑柄,骤然,较之终末肃杀之气更为锐利的冻气蔓延开来,地蔓白霜,冻结之处,万物收声。却是逼得暗处之人不得不现身。 幽蓝的漠然神色,似乎是在隐隐期待着那人的后悔。 「你知道这口井里葬的是谁吗?」 欹月寒口气不善,苍生微微一愣:「你是——」 「这一代的西疆毒首,这里,是母亲的埋骨之处,吾之母亲,你还记得吗……哈,看你的样子,是不记得了。」见苍生满脸茫然,欹月寒恨怒无处纾解,甩了一册古旧的手札给他:「吾若未曾听你失忆,你踏进西疆第一步便毒杀了你。」 正常人这么说话早让苍生火了,但忘尘缘性命还吊着,遂开口道:「素未谋面,不知是否有何误会?我好友自称身中你西疆之毒,请援手施治。」 瞥了奄奄一息的忘尘缘一眼,欹月寒眸中微露奇怪之色……当时那蛊本是为葬云霄准备,蛊虫日久,不放亦是浪费,顺手而为而已,看在他主动献言的份上也许关键之时还能保这人一口生机,未曾想这个出家人心绪波动如此之大……有意思了。 「吐两口心血是死不了人,再在毒井附近,就要毒发身亡了。」一扬手,淬着紫色解药的针,钉入忘尘缘颈侧,片刻后,忘尘缘唿吸平顺下来。 「可以了,但是他们走可以,你,留下。」 互看一眼,鸾清商倒是不担心,这女子根基一目了然,虽眼有怨毒但看得出来只是性子直,苍生的体质又无惧世间大多毒物。 「半个时辰。」 苍生点点头,看着鸾清商带着忘尘缘离开,才回过头道:「你母亲是欧阳堇?」 欹月寒哑然一瞬,瞬间恼怒:「你竟没失忆?!没失忆……直到死都没来见母亲最后一面!好……果然世间男人皆负心!」 「啊?等——」苍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负欧阳堇了?虽然想过,不对,我们根本没关系啊!我家的是刚才走那个!」 欹月寒冷笑一声:「哼,果然好一个风流多情的,为了美貌新欢便弃母亲于不顾。」 第293页 「……我和你母亲真的只有一面之缘。」 「狡辩!你敢说吾不是你生的?!」 「你是我生的……啊呸,你是我接生的!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 欹月寒打断他:「那有什么区别!」 苍生发现这丫头的三观和自己认知不同,痛苦地扶额:「完全就不是一回事……这绝壁是个误会,你听我说——」 欹月寒冷笑一声继续打断苍生:「你不用担心,吾欹月寒也不会缠着你,只不过你欠母亲的今日需得清偿!」 苍生沉默了一阵,终于觉悟了每次只要遇上莫名其妙的认亲段子就完全摘不清了,自暴自弃道:「那你要我如何?」 「一杯毒酒,或是这口井……井里有母亲的心。」欹月寒说这话时盯着苍生的表情,道:「你不敢吗?」 「就这些?」 「嗯?」 苍生端起桌上酒杯洒在地上,欹月寒刚想冷嘲热讽一番,苍生便淡淡道:「你对我误会很多,解释估计你也不听,欧阳堇对我有恩,这一回也是该然。」 说着,便自己跃进毒井中。 欹月寒面色一变,本来也只是试探苍生,但—— 靠,他还真跳毒井了! …… 都说基友爬墙,天顶会飘过绿云朵朵。 但岂止天灵绿,换个新马甲发现连眼睛都绿了的时候文艺青年就感觉这设定不妙……孽种【并没有】一个个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他都怀疑是不是该真让苍生怀上一个才消停,但现在对上好像战斗力只有5的情敌【自己脑补】,连就地打死的欲【河蟹】望都没有。 忘尘缘盘膝调息终于结束,咳出一口乌血顺了气,鼻端清寒气息让他不由得心神一凛。 「多谢……额,阁下似乎心有不悦?」 「麻木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知道是十二这熊孩子,整个一清纯的嫦娥弟弟……顺说兔子放开那只正太,让婶婶来! 迷达到哪儿都把废座拎着……侯娘毒妹你们够狠。 书大帅!说话方式好犀利好带感~ 167第一百六十五章 抢个白雪公主 「……完了?」 苍生点点头:「完事了,让那丫头自己在里面想想就行了。」 「宽容要有限度。」 「但事情总要解决,我不想让仇怨拖下去,早早了解我也轻松。」 「就算不是你的仇怨?」 「能顺手解决,这样的麻烦我不怕。」 鸾清商淡淡道:「你当有分寸。」 「这是自然。」苍生转过头看向低声念经的忘尘缘,回头问身侧的雪发剑者:「他这什么情况?」 鸾清商面无表情道:「交流障碍。」 所以是障碍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他堕落到念经来冷静? 身为损友,苍生还是决定拿博大的胸怀来包容一下,走到忘尘缘面前满脸温柔道:「没死成?」 「尚要祸害人间多时。」忘尘缘起身道:「多谢好友为吾奔劳了。」 「废话省下,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正经的人。话说回来佛剑如何了?」 「疏楼龙宿出山接手,当可放心。详情听说……」 交谈间,毒寨中忽入一中年文士,手执龙口金如意,龙口衔着一口……金龙钥。 文士看到这么多人先是意外了一下,又看到苍生面容,顿时在心里骂了一声……卧槽撞到辟命敌枪口上来了。 主上说,遇到谁都可以忽悠一下先,遇到北狗和笃剑师,直接跑。因为前一个会当场咬死你,后一个会完虐你的身心。 文士神色变幻一阵,看来今天这金龙钥是送不到欹月寒手上了,果断掉头跑。 中年文士才掉头跑出两步,忽而脑后破风声起,眼前一黑就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就是这帮非法註册分子,害我被一群人缠着。」苍生拿脚尖踢了踢这人,地上金龙钥自动落入手心,「是时候该转过头扒一扒这群非法gm了,狗头军师,你怎么看?」 忘尘缘想了想,问:「凋亡禁决象徵猎物一方的信物,追亡狩如此热衷夺取,必定在这金龙钥之上承接一些秘密,你若不弃,吾愿一试,揪出背后之人。」 「……你不是也要加入吧。」 「不巧,」忘尘缘从袖中拿出第三枚金龙钥,神情飘忽:「这种东西随地乱扔有失道德,若是以后还有人像吾一般不慎踩上该如何是好。」 霉星高照啊亲。 苍生无语之际,一只手伸过来从自家指尖拈走金龙钥,随即白芒入体。苍生忧伤道:「你又是要搀和什么?」 「一起。」不解释,两个字表明决心。 忘尘缘又道:「好友你身上杀戾鬼气残留,是否有不祥之物……嗯,莫非是恶鬼三凶?」 「哎呀,」苍生反应过来,「我该把恶鬼三凶送过去的,都耽误两天了。」 确实是三余无梦生的手笔,看来苍生是要站在三余立场上了…… 忘尘缘也无由反驳,只得从三余方向下手,便道:「那事不宜迟,就此请了。」 「嗯。」忘尘缘离开后,苍生见鸾清商想得出神,「怎么?」 「这个人,分明面色为难,却行事干脆,虽无从观其眼相,但表里不一之人,吾最是了解。」 苍生一愣,解释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开玩笑而已,你不必太多心。」 第294页 「保留意见。」 「……」 苍生到非马梦衢时就瞧见妖皇仿佛沐浴在一种难以逼视的正义凛然光环中,简直是……这谁啊?!之前冷艷高贵的黑狱妖皇哪儿去了?短短两日三只鱼你对他做了啥?! 比起苍生傻了吧唧的反应,堕神阙淡定许多了,与无梦生寒暄两声便施施然告辞。 这气度,浑然正道支柱。 人比人,苍生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流氓属性格外高亮。 三余却是笑吟吟地盯着神色淡然如镜的的鸾清商瞧了两眼,疑惑慢慢化开,随即亲手斟了两盏茶,温文尔雅道:「劳二位好友戮力奔波,舟车劳顿,三余杯茶以敬。」 舟车劳顿说的是跑出来砍墙头的鸾清商,暗示三余已经明了他之身份。 老神在在地牵着苍生落座,鸾清商也不说话,将茶杯推到苍生面前,一手在空出来的案面上拂出恶鬼三凶。 「适才还听妖皇说起无始暗界之暗尊为三凶全失之事大发雷霆,三余便知好友出手向来无错。」话中对妖皇的熟稔,表示已然把妖皇的智商斩于马下,三余又对苍生道:「吾知武道七修与鬼荒所在黑狱有所宿怨,但如今妖皇既已改变观念,三余希望双方各退一步。」 「和鬼荒一脉的仇怨本来就是当年外七修之乱引起,既然已经肃清门户,也没什么好放不开的,再说你之前有交代过,现在也不需要多作解释。」苍生说完忽然思维拐了个弯,看着仿佛小白兔一样无辜【表面现象】的三余忧郁道:「堕神阙才被你调【哔——】教两天就被改造成这种惨绝人寰的情况,我跟你打交道这么久,我的智商是不是被你动了手脚?」 三余斩钉截铁道:「绝对原生态。」 苍生遂更加忧郁。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人未至,儒音先到,风华气度,处处难以逼视。 华美紫龙扇轻摇,琉璃琥珀似的眼,便是直截了当地先寻到了苍生,唇角微扬:「吾正要寻你相助。」 鸾清商面无表情地转过脸……不是叔脸第一步威胁排除,唔,听师尹说这是个有家室的,还是人人称羡的模范家室。 「嗯?团长……」见疏楼龙宿脸色一黑,苍生马上改口:「龙首是为了佛剑復生?」 三余起身道:「不知龙首进展如何?」 「诸事已具,惟欠冰楼之雕霜沐雪凝形诀重塑佛剑之身。」 「冰楼是何地界?」 「一处冰天雪地所在,其中之人封于冰中不死,也是一方势力,吾有短暂接触,其中之人是说只有冰楼公主才拥有此术,要吾寻法救出冰封之中冰楼公主。吾思及武林之中极火功体者,舍汝者谁,故而相请你一行冰楼为冰楼公主解封。」 「可以,那现在就出发吧。」 三余叫住苍生,拿出其中一枚鬼瞳道:「稍等,这枚鬼瞳你且带在身上,全部放在非马梦衢也是不妥。」 这是防范妖界重来一举将三凶再度掌握,苍生点头收下,众人离开非马梦衢。 行至北地,天气骤寒,草木结霜,稍有碰触,立即化作冰尘。 苍生皱了皱眉,道:「此地冰霜十分寒冷,是为何?」 「是冰楼之冰华结界,所及之处,即遭冰霜冻结。」疏楼龙宿淡淡解释,一见苍生神色便将其心思猜了个七八成,此地本来人烟不少,方圆百里笼罩在冰华结界之下,势必要去些无辜人命,此子江湖仇杀时毫不留情,但七修侠道,对妄夺人命者,自然是没什么好感。 不过……佛剑生机当前,以此子性子,该是能忍得住吗?哈…… 余光瞥过一身冰寒的雪发剑者,这人疏楼龙宿没听过亦没见过,但举手投足之间剑道意境殊寒无比,动辄影响一方天象,是主修剑意一脉的剑修,不过嘛,公认的……24k纯剑修血皮薄=w= 越是向内围,天色越见寒冷,空气都转为淡淡的冰蓝之色,不过三人修为深厚,自是无惧深寒,想来那副楼主不派人迎接也是存着试探实力的意思。 苍生功体至火,虽然不惧天寒,但在这冰天雪地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拉不适,反观鸾清商,随身悠悠飞雪,闭目细听奇地雪落之声,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庭院散步一般。 「请止步。」 骤然一道雪芒自镜面波纹般的结界上飞出,却是冰楼副楼主镂冰氏现身,眼神一闪,匆匆扫过三人,最终在苍生身上略停顿,转而对疏楼龙宿道:「龙首可是为解公主冰封而来?」 「正是,吾这位朋友专擅修火之术,世间未有寒冰能抵,」儒门龙首自非痴傻,这家的副楼主里里外外打着损他功体的未知主意,他又怎会放着捷径不用? 「这……实在抱歉,此人……额,吾冰楼近日忽逢大事,恐怕不能再接待外人。」镂冰氏心中沉吟……公主之事可以稍缓,但楼主正在闭关恢復功体,而且此期间毫无武力,冰火由来不容,此人施为必影响整个冰楼,那时若是有扰楼主闭关,轻则功体大损重则暴毙。 疏楼龙宿沉吟一声,道:「但佛剑元灵能保持灵气充沛只有三日之久,副楼主此言有何难处,若有解决之道但说无妨。」 「实在是吾冰楼内部秘辛,不宜外传,改日必定登门谢罪。」镂冰氏一揖,也不给人说话机会,转身没入冰楼之中。 第295页 走这样快? 苍生奇怪道:「……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是在避着我?」 「那人眼相躲闪,确实在忌惮你之存在。你当知如你我冰火相容实属罕见。」 这白表得好别扭…… 宫扇轻摇数下,疏楼龙宿忽然一笑,换了个神情对苍生嘆道:「看来事已难成,吾要回去一寻剑子好友商议一二,请了。」 「嗯?哦,请。」 等到疏楼龙宿走后,苍生看了一眼冰楼,拉着鸾清商的手走了一段距离,确定离得冰楼足够远后。回头一笑:「其实……哪有这样麻烦?」 鸾清商秒懂,面无表情道:「无格调。」 「不就是个白雪公主吗,冰楼无礼在先,我搞点事也是合理。」苍生眼睛贼亮,决定当一把藏艷文入室抢人,拍拍基友的肩:「帮我望会儿风呗。」 果然……你的反应都被疏楼龙宿料定了,他就是等着你来这手才走得分外痛快。 疏楼龙宿虽有欺瞒,但为人大气自如,却也不讨厌。鸾清商也不说破,转过头倚在一株冰树侧,「一刻钟,若是过时……」 「一盏茶时间就够了。」 …… 镂冰氏心神不宁,总觉得今天要出点什么事,苦境之人如狼似虎是自古皆有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是以素还真为领导的苦境正道行事准则。 镂冰氏生性谨慎,正准备去守着公主霜琉玥珂时,忽然一道黑影扛着一团冰白闪过。 「是谁?」黑影过时极快,镂冰氏来不及反应,大喝一声追过去。 不想对方清亮一声:「事急从权,借贵地公主一用!」 甩下一句话,黑影便闪身出了冰楼。 「……」镂冰氏先是呆了呆,公主还在这里,那么整个冰楼里怎么还有别的公……卧槽! 「放开我家冰王啊!!!!」 作者有话要说:苦境倒贴团—— 团长:疏楼龙宿 副团长:谈无欲 三席:紫荆衣 四席:慕少艾 预备团员:苍生。【四席评:明明是个受,被吃了连傲娇都不会,人家一推你就躺下不敢动,完了还不遗余力地以你深厚的二逼情怀毁灭老攻的一切怜惜之情,也算独一号了,点个赞。】 -- 不小心把龙主子写腹黑了……轰动里,怎么说呢,感觉主子善良得过了= = 于是苍生把自己姑父给绑走了~ 168第一百六十六章 进击的巨魔神 非法网游的吸引力还是很强的,总有那么些不死心的变着法地刷目标,或者更加猥【哔——】琐地等补刀。、 比如说佛乡这红黑双佛,跟了一路,见苍生分兵,竟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 「辟命敌,授首来!」 「惨澹武息,引不起吾之兴趣。」仍旧是半阖着眼,细听这一霄异境的雪落,似是毫无戒备,却是在双佛厉掌拍来时,身后横定的澡雪连剑带鞘自发格挡,一声铿然,雪光吹灰一息,双佛动作一定,喉间一点血红,昭示了人命如草。 「……掩埋下数声伶仃,孤吟了这许久的诅咒,还无法溶解冰层下诱人的血腥味吗?」品完最后一口雪意,鸾清商终是起身,缓缓向某处行去:「这口澡雪,性喜高洁,重生之后的第一次出鞘,你们不配。」 雪尽,人息。 「人间少双佛,黄泉添双鬼……」声静,人去。袖中黄纸已然落了满地,掩却双佛邪气拂散的尸身。 视野里破风声过,却见苍生扛着一个似乎昏迷过去的女人……嗯?女人? 「票到手了走去追疏楼龙宿去。」 鸾清商拉住苍生:「你抓错了。」 「怎有可能错?你又没见过公主。」 鸾清商正想再说些什么,背后副楼主崩溃的杀声已近,一阵无语之后,苍生已然挣脱,无节操道:「断后交你,浮廊见。」 「你……」鸾清商就知怨念不是一两日能完事的,举手之劳的事也没理由推脱,步子一转,引得冰楼追兵向另一方向去了数十里,直到周围的森森林木中响起狗吠声。 镂冰氏见那人现形却未见楼主,惊唿一声中计,转身向来处回追而去。 一道雪白兽影忽而破开棺木扑向鸾清商,看样子是想咬下一块肉来。 什么情况? 鸾清商身形一瞬,闪开数尺,但见一条雪白巨獒低低吠着,目光尽处,随之犬头面具的刀者匆犬吠低沉入耳,眼底犹然噙着半分意外兴趣——老狗,最光阴,你还有多久?如果真相即是死期,那一日,你是值还是不值? 「小蜜桃……我早告诉你不要乱咬人,人身上细菌很多。」 「……最光阴,果然是你。」 「嗯?」老狗盯了鸾清商许久,又绕着转了一圈,感到熟悉的气息,欣慰道:「好狗弟,你整得毫无ps痕迹,我很高兴。」 「……」 小蜜桃:靠么,不枉洒家大老远过来抓小三,果然又有旧情人! 界尊:……所以说孤女寡男关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没把冰王给拿下? 朝天骄:…… 界尊恨铁不成钢道:就是因为咱们战云界的人都是一副二逼脾气才剩了这么多年搞得别人都叫咱们圣斗士,你看看吾最期待的绝代,去苦境旅游一趟媳妇房子孩子孙子都配置完了!你们就不能向他学学! 第296页 朝天骄真想一巴掌唿死界尊。 界尊还在喋喋不休:特别是御宇那个榆木脑袋啊,要不是忽悠他败了别人名声就要负责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抓住机会啊!你呢!你呢!从小教育弟弟们找个好媳妇,你自己都剩了上千年了和玄冥氏之间那层处x膜还没捅破,真真气煞吾了—— 朝天骄一巴掌唿死了界尊。 接着窝着火当众把意琦行训了一顿,搞得脑残粉裁令主很崩溃……这特么的训一顿就算完了?!这就完了?!说好的剥夺下凡权力终身囚【哔】禁s【哔】m呢!再也不会爱了! 朝天骄一挥手,造烽烟会心地拖走崩溃的裁令主。 「走吧,云泉的环境对你来说也许适合一些。」 云泉,云樱流香,唯有这处所在,才是贴近苦境中正雅致的风格。 蜀锦锁边的云袖流风,依然是记忆中那般沉默冰寒,却是多了一分生气,就仿佛从一潭死水里透出脉脉深流,意外地与云泉很搭。 意琦行的神情依旧漠然,就仿佛在等待朝天骄下一个指令,这种相处模式,昔日的征伐中已经固定,朝天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近乎无声地嘆了口气。 「绝代,告诉吾,苦境对你来说,比家乡值得留恋吗。」 高髻不再,银灰髮丝随意流离在战云熟悉的云气流转中,正眼看人时意琦行的眼睛认真得就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无论对战云苦境,吾之原则底线绝不轻易。」 「在你心中,已经只有原则,而无家国之分吗?」 「若无家国之分,吾又何必回归?人有亲疏,意琦行亦非板石。」 此言一出,朝天骄不禁为之微微一愕,绝代天骄向来高傲,从未说过如此妥协之辞……目光渐渐温和下来。「你确实变了,身为骄首,吾愤怒,但身为长姐,吾欢喜。」 「……」 「虽然吾仍是希望你能继承界尊之位,但吾知你早已无心权位,吾……将考虑你之选择。」 这算是一种默认,意琦行闭上眼道:「抱歉,累你许久——」 突然,整个战云神宫一阵不寻常的颤抖,朝天骄神色一凛:「巨魔神?」 双双化光现身战云神宫之外时,意琦行第一反应就是苍生这熊孩子又欠抽了。 但见三条封魔巨链之上,苍生一手肩扛麻袋,一手和裁令主交着手,不过看苍生那悠闲的样子,裁令主显然没讨到好。 朝天骄则是目光紧盯了苍生一会儿,发散思维道:「这个莫非就是你在苦境的……」 「不是。」意琦行自知再解释就拎不清了,拂尘扬袖而出,一击……揍在裁令主后脑勺上,裁令主扑街。 谁让你目标这么大。 苍生一见裁令主扑街,抬头一瞧,自家先生披头散髮神情兇残地站在那里,顿时气焰灭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去三分春【河蟹】色找疏楼龙宿半路上瞧见强拆的就回渊薮来看看怎么回事,不料刚上了渊顶就看见一死老头气急败坏地吼着孽种杀过来,苍生自己也搞得很无辜。 「我刚来,渊薮是怎么了?」 意琦行是不想苍生牵扯进来,转而对朝天骄道:「梼杌之事吾来处理。」 朝天骄点点头,裁令主一见朝天骄松口,立即爬起来表示抗议:「凤座,绝代天骄罪行累累,吾认为应该按律——」 「够了,」一声喝断,朝天骄冷眼一扫:「此事吾自有论断,无需再议。嗯?你所携何物?」 「这……」苍生看向意琦行,得到一个可以信任的神色后,道:「佛剑分说復生需要冰楼公主的雕霜沐雪凝形诀,之前交流不顺,佛剑的事又等不得,我就只能权宜行事了。」 朝天骄骤见麻袋里露出半绺雪白雪白的捲髮,木着脸前去掀开麻袋看了一眼,冷静了一下,道:「你抓错了,这是……唉,算了。」 战云界的人似乎同时懂了什么。苍生刚想拒绝,忽见意琦行摇摇头。 朝天骄又道:「把此人送到吾之寝宫,不准任何人偷觑。」 意琦行:→ → 造烽烟:=口=! 朝天骄转过头来:「看什么!还不动!」 裁令主尔康手:「太卑鄙了竟然用这种手段来讨好凤座!吾绝不允许——」 裁令主话还没说完,又被灭口。朝天骄颇具压迫力地看了苍生一会儿,忽然道:「你可知,你此行为足以对冰楼宣战?」 「……」 「你可知,你所为之事本是吾计划之中?」 意琦行总算把满脸迷惑的苍生抢救出来,对朝天骄道:「适可而止。」 这孩子看着跟你小时候呆得这么像,逗一下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 朝天骄道:「那吾先回去,梼杌之事你处理完毕后立即回宫,不得有误。」 略一点头,见朝天骄率众离去,意琦行一言不发地跨上渊薮,苍生随后,终是忍不住问道:「出了何事?为什么那些人说你要回战云界?」 「生而有责任,无可逃避。」 苍生心头一酸,道:「先生你放心撒手去吧,我会好好孝敬师娘的,你不用担心。」 「你想得美,暂时而已。」意琦行瞪了苍生一眼,道:「今日闹剧不可再犯,你所劫之人是冰楼冰王,与战云界同属四奇观,若非与朝天骄交好,此事今日难了。」 第297页 苍生脸色一阵抽搐:「冰王啊……我一进去就看见他在冰封中跟个白雪公主似的还以为是个女人。」 卡到惨死……鸾清商那傢伙肯定早看出来了,他心眼这么小肯定又觉得我强抢良家妇男= =b 意琦行又道:「冰楼现世,代表四奇观争斗再起,当年吾驾驭巨魔神来到苦境,出了意外致使四奇观主事全数受反噬封印千年,四奇观同时兵临苦境之局为之而破。这内中之秘吾本不想与你详说,只是如今风波将起,吾希望你能有洞观全局之眼,能察善恶之分,不被有心人利用。」 「那……为什么不告诉绮罗生?」 「四奇观表面和平,内斗不休,吾在战云一日,他便绝不会抽身。而你之能为这些时日已然得到吾认可,于各处人脉根基甚厚,足以抵挡接下来的境界大战。」意琦行这么说是不想苍生继续这么又二又瞎下去,再厚的血皮迟早也磨完了,便继续道:「尤其是烟都,大宗师古陵逝烟城府深沉,你需尽力一寻能与他相抗之智者。」 「三余无梦生。」这一点苍生倒不怕,动脑子的事儿实在难了去把神棍们抓出来,骚扰一下枫岫一家三口或者现在写小说写得走火入魔的师尹,哪一个都是顶尖的人精。苍生忽然又道:「那先生你让四奇观的主事关了这么多年,这难道不会产生间隙吗?」 「吾不在意,他们管不了。」 苍生一想,明白了。 四头巨魔神都只听意琦行的话,其他人,就算是战云界之人操纵都要花费很大心力。而且看起来战云界的人都习惯意琦行这种脾气了…… 「说来说去,巨魔神到底是何物?」 意琦行面无表情道:「就在你脚下。」 苍生朝下一看只有地板,看这脏乱程度还是自己两个月前打扫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您是说……叫唤渊薮其实是个活的?」 「嗯。」 真特么高级,原来渊薮还是个房车!还有……把座驾当房车用你其实是在虐待巨魔神吧!巨魔神是因为是个m才服你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微博上送给那些一入基三深似海从此更新是路人的道友们—— 雪姨催更:你有本事渣基三!你有本事填坑啊?!别躲在里面不吱声!我知道你在打本!开门!开门!填坑啊! 西宫搞来那第二只骨翼巨魔神应该是叫穷奇吧,浑身带刺儿比混沌威武多了。 这一下虽然佛乡和烟都联手一把,但迷达估计还搞不死。 那个跟九千胜大人当众表白的二逼!对,就是说你呢! 你这抢亲的节奏是要引起众怒的! 169第一百六十七章 @剑子仙迹 冰王玄冥氏醒来的时候一见到战云界特有的岩灰色和金白混合风格的房顶,第一反应就是还得昏死过去。 ……这是朝天骄的寝宫。 玄冥氏暗恋朝天骄很多年了,具体多久了说不清,只是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那年大家还都是糰子,四家的大人凑一堆搓麻将,小孩儿们都喜欢撒着欢跑。 当时父亲拖着自己过来说:你喜欢哪家的,给你说过来当媳妇? 那年他还小,小孩子嘛,瞧着什么鲜艷就喜欢什么,就指着跟个开了暴走器似的绝代天骄:这个小妹妹真好看…… 父亲瞄了一眼被他姐强迫穿女装而暴躁无比的绝代,幽幽道:你看见他身后流鼻血的御宇了吗,这个小妹妹喜欢打人,玄冥你这么娇弱,嫁过去……啊不对,娶过来天天家暴,不如选别的妹子吧。 玄冥氏:…… 后来他一个人在一边静静看着书,眼前忽然罩下阴影,一抬头,是个一头精干短髮的轻甲女孩……对,就是女孩。 女孩儿长得快,朝天骄这会儿都比玄冥氏高出一个头了,当时朝天骄颇具压迫力地抄着手问:霜琉玥珂,你哥说要娶我弟,这会儿他人呢。 玄冥氏的书啪一声落在地上。 朝天骄以为他被吓傻了,威武霸气地说:你哥要敢娶我弟,我就敢到冰楼娶你! 当时玄冥氏终于明白了——战云界哪有妹子,只有女汉子。 再后来大家见得多了,三骄都大了,战云界尊一天到晚拍着桌子勒令三骄快结婚,虽然听说朝天骄连阳奉都懒得做,但玄冥氏还是一个人闷在铸炼室里打造了一顶星河玉和百巧冰钻绞金丝的精緻凤冠,惹得妹妹眼馋了许久,又墨迹了半年多,终于突破心理障碍想去表白的时候……他忘不了朝天骄接受统御全界之责那天,她对驾驭着巨魔神的绝代天骄说:吾立誓一生不去戎装,不着红妆,我们一同永耀战云。 玄冥氏终于想起朝天骄以往对自己含蓄的暗示装煳涂是为何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和血咽下去。 后来……后来大家都似乎忘了这回事,那顶凤冠转送给妹妹,喜欢珠宝的妹妹第一次未见得很高兴。 往事乱七八糟地过眼,玄冥氏罕见地盯着繁复的墙饰发起呆来。 朝天骄进来时就看见玄冥氏在发呆,出声道:「苍生不是故意绑你,只是急朋友之急,本想请玥珂助他復生朋友,却误绑了你,请见谅。」 闻言,玄冥氏哑然一笑:「好大的误会,凤座开口,吾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未曾想凤座与苦境之人也熟稔至此。」 「说来也算是吾侄儿,行事莽撞些,却非是歹人。」 第298页 「嗯。」 两厢沉默一阵,却又是无话了,好像除了公事很久没有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是需要吾妹之助,吾回去便通知镂冰氏不可为难,只是吾妹仍在冰封,解封或需时日……」 「这倒无妨,苦境之人本就是为解玥珂冰封以施救,你允了便好。」 「如此也是冰楼幸事。」玄冥氏抬眼,目光却是向着一侧:「你……嗯,当年封印反噬之时,你创痛最重,如此立即掌事,可有——」 「无事,一点皮外伤,朝天骄还未放在眼里,倒是你,雪元缺失,闭关这些时日还被打扰,无恙否?」 「休息两日便无妨了。」 此时战云神宫忽然传来阵阵战慄,接着仿佛什么失衡,一阵巨震后,恢復正常。 门外传来裁令主咆哮声:「骄首!绝代天骄竟将封魔链斩断!这种行为是对正个战云界的挑衅!」 朝天骄匆匆对玄冥氏道了声「去去就来」,便出了门,过了一会儿,裁令主的咆哮止息,朝天骄才面色略带疲惫地迴转。 「出了何事?」 「绝代天骄将巨魔神埋进地底了,你知的,便是四凶中最强的害吾等反噬封印的那头。」 「这……」 「不过他这般处理也好,梼杌生命气息已无,形同死尸,想要再度发动难如登天。如此也可压下界内主战派声音。」按了按眉心,朝天骄道:「你闭关被扰,吾送你回冰楼?」 「哈,吾还未娇弱至此,让那认错吾的小儿随吾走上一趟吧。」玄冥氏起身走出两步,顿住:「你要保重。」 「吾知晓,你放心。」 苍生被意琦行连提点带教训,跟在冰王身后老实得跟小学生似的,好在冰王脾气温和,还连连安慰他。 等到了冰楼门口,就见疏楼龙宿去而復返地与气急败坏的副楼主交涉,镂冰氏一见冰王回归,忙上前:「楼主无事?」 「一场误会而已。」浅浅解释一句,玄冥氏目光转向疏楼龙宿:「阁下风华不凡,想必便是苦境儒门龙首,玄冥氏代吾妹感谢阁下援手解封。」 「冰王客气。」疏楼龙宿当时听见镂冰氏斯巴达地喊楼主被劫,就哉了自己猜中了这开头没猜中这结局……这熊孩子让他没料着啊!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众人到冰楼公主冰封之前,解封过程也很顺利,唯一不顺利的是一身华装的冰楼公主一听苍生把她哥误认成公主脸就黑了……这个绝壁是生命不能容忍之痛。 当年多少相亲者跪在她面前说咱们不合适我爱的是你姐……姐你姥姥! 好在在场有唯二的发光体拉仇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拉仇恨问题了。 儒门豪奢苦境皆知,神马梳玉晶,神马七彩天染,无时无刻不在群嘲着颤抖吧穷人们…… 漫长的斗富中,先是冰王说身体不适退了,后来随从们纷纷听了斗富觉得矮穷挫的自己存在就是个污点也退了,固执的副楼主比较呆还在□,所以最痛苦的就只剩下苍生。 苍生陡然发现就连剑子仙迹都有一方豁然之境两亩薄田,自己好像从来没注意买房的事儿。 掰着手指头查一查,学校时期住渊薮,出来歷练时期蹭星狼弓的房子,中间万年牢蹲局子的黑暗年代略过,还蹭过定禅天和玄宗,没嫁出去之前为了帮打架留宿推松岩好久,嫁出去之后一直被圈养在雪漪浮廊……特么的这辈子好像一直都在被圈【哔——】养啊! 人家儒门龙首宫灯帏龙烟宛儒门天下三分春【河蟹】色别墅行宫都好几套了自己连个吵架时值得奔的小黑屋都木有!眼看着这两年通货膨胀房价一路高歌勇进,自己就算日更10000都hold不住了。 苍生都没想过,吵架也罢,打架也罢,这种矛盾一旦发生连跑出雪漪浮廊的可能都木有了…… 「……公主何必生气,珠宝话题可是公主引起。不过若是真有能挽救吾友的绝代佳人,何惜一珠千曜?」 龙老闆人帅多金,公主被秒杀,含羞带怯地看了疏楼龙宿一眼:「你可知赠给未出阁女子礼物之意义?」 「……」这发展不妙。 「你不用说话,你之心意吾已然了解,待完成凝形之后吾会有答覆。」说完霜琉玥珂便双颊绯红地提着裙裾跑开了…… 「……若非为佛剑,何生斯事?」疏楼龙宿乐极生悲,嘆了口气,回头见苍生放出一只符鸟,本着自己糟糕的直觉道:「汝在联繫何人?」 苍生摸着胃部一脸苦涩:「不能我一个人痛苦,我要@剑子道长……」 「……」 金狮壁窟中,两人一狗,映着摇曳的火光,一阵无语。 「……好狗弟,你说小蜜桃是病了吗?还是你家那口子传染了什么糟糕的病毒给他。」 翡翠色的眸子在暗夜中格外幽邃,半面映着火光的面容,清冷。 「此雪獒极具灵性,如这般不满你之言行实属正常,不可背后污衊他人……」 老狗紧张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到底没做错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我做错了?」 「你不知道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吾有何义务提醒你?」 「我&%¥……%¥#……」 绮罗生一进金狮壁窟就听见上述绕口令一样的诡异对话,顿时深觉走错片场,刚想退出去眼睛就瞧见了澡雪剑…… 第299页 「澡雪?你是——?」绮罗生哑然地看着剑者:「……是你?」 「一辜风雪鸾清商……吾放不下他,所以回来看看。」 绮罗生瞭然……苍生心仪之人,没想到竟是如此正常,委实不可思议【餵】。微微颔首道:「阁下有心了……唉?」 「好狗儿你来的正好。」 老狗不知出于神马心态蹭蹭蹭跑过来拉住绮罗生的手硬带着蹭蹭蹭跑回到鸾清商身边,另一只手勾上鸾清商的脖子,摆了个左拥右抱的造型,回头对狗脸都扭曲成一个囧字的小蜜桃幽幽道:「我也不是只有你而已,我还有两个,一个观赏用,一个睏觉用。」 小蜜桃:你丫还嚣张起来了啊!都敢公然坐拥齐人之福了! 鸾清商半张脸沉在阴影里……他终于明白老狗那句『不愧是吸收我的记忆才化形粗来』是什么意思了,苍生一直那么二且爱爬墙原来恶根在这里…… 骨节处一阵乱响,一身寒气已然冻上老狗的狗爪。还搞不懂发生何事的绮罗生呆呆地看着小蜜桃开足马力扑过来。 右手冻僵的老狗顾不得好狗弟已经处在爆发边缘,一见小蜜桃吃醋,顿时大悦张开怀抱:「小蜜桃你果然还是在意我——」 小蜜桃满腔怒火地凭藉体重优势瞬息窜到老狗身上,老狗怀中一沉,幸福地抱着小蜜桃摇晃两下,终于不支轰然倒地。 小蜜桃:汪!【这就是背着我找墙头的下场!】 明明没吃多少为毛还这么重——痛并快乐着的老狗如是想道。 绮罗生看看老狗,又看看一脸傲娇的小蜜桃,果断觉得沟通不能,回过头对鸾清商道:「是你将澡雪修好吗?」 「此剑并非不是良才,只是伴人身侧太久,长期压迫之下气势已死,崩解在所难免。吾再以剑气霜华凝练,空有其形,失了剑格韵味。」 「如此也好。」绮罗生微笑道:「没想到你与北狗也是朋友……你若知晓,可否告知九千胜是谁?」 抬了抬眼,一侧的老狗似乎没有在听,面具下的唇线却是紧紧抿起来。收回目光,淡淡道:「吾不知。」 久远前的纠缠,一遍一遍被光阴沖刷殆尽,温柔又残忍,或许只有那些抓着执念徘徊的人还在自我放逐……谁知呢。 这时候老狗动了动狗耳朵,忽然爬起来道:「来客了。」 老狗话音甫落,壁窟外忽来一声粗狂声音,沉沉杀气—— 「杀光金狮壁窟中人,此地归属欲界!」 作者有话要说:蛇蛇帅气地做了苍生第一章的游戏版……虽然戳着戳着第一章就掉节操了【那个斑马屁股!斑马屁股!】但是还是很帅的感觉~点个赞~ -- 冰王的感情很隐忍,凤座一看就是那种一心疆场的女强人型的,对冰王不是没有感情,连公主都看出来了嚷嚷着嫂子,但是在都是男人的战云界,还能让裁令主那么倔的人死忠,背后的辛苦不是一两天。 落红本是无情物,忍作春泥不復花。 还没来得及说出心意就生离死别,冰王再也听不到她答应嫁给他的声音了。 ……好虐。 170第一百六十八章 禁决黑手 苍生自冰楼出来,本想往雪漪浮廊去,不想半路上遇到秦假仙,满脸的哀苦。 「苍天不怜好人啊!小苍生吶!超轶主死了!」 苍生脸色一白:「你说……什么?」 「超轶主死了!三余赶过去满地都是血啊!」 「走!」 …… 「啧啧~看样子是前前后后数十拨人连环追杀过,五脏六腑都碎成这样,要不是羽仔脚程快,早就死翘翘咯~」慕少艾朝身后的羽人非獍笑笑道:「羽仔你看,老人家叫你多跑跑腿有用吧,仗义救人什么的最有爱了,对了吾的青梅酒带回来没?」 苍生才不管什么青梅酒的,抓着慕少艾往死里摇:「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救法啊?!我流火炎髓还有不少能用不?」 「喂喂餵~你是想他死哦,功体不合适,先前身体里本来就有火元暗伤留存,不然凭他这根基怎的也不会给后面这一掌给打得垂死……」 苍生抓狂道:「那到底怎么办?!」 「大夫去伤还愈,凭空是造不出来骨肉的,他根基厚,吊个十数天命还可以……」慕少艾歪着头想了想,忽然yd一笑:「你不是春宵幽梦楼的入幕之宾么~本档奶妈神通广大,这粉红美人定然有救。」 苍生冲出去几步,由扒着门框苦逼道:「不哉为啥总觉得一个人去幽梦楼那里有点腿软,要不——」 慕少艾拿烟杆子把苍生往门外戳:「你死了这条心吧,羽仔不会陪你的。」 「那你——」 苍生还没说完,羽人非獍就砰一声把门关死。 慕少艾:矮油。 金狮壁窟,欲界初天之主犍罗金刚率众杀到,仗恃欲界金刚不坏功体不将在场之人放在眼里,倨傲道。 「将此三人废去功体,再千刀万剐!」 「哦?」拖长了声调,老狗活动了一下手腕,回头道:「谁心情不好?这个狗熊样的谁要的话,猜拳吗?」 谁心情不好,去收了这人头顺顺气…… 又拽又狂,犍罗金刚闻言大怒:「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蔓殊怒相!」 犍罗金刚招未发,老狗蚀刀过眼间,犍罗金刚浑身数处爆血,但欲界护体功法在御,却也未伤及筋骨。 第300页 犍罗金刚又惊又怒,收起轻视之心,欲以欲界心识料敌机先:「你速度奇快又如何,吾处处料你在先,你也难逃死局!」 老狗歪着头继续问两只白长直后宫【没有的事】:「真的不要这只哦。」 鸾清商连眼皮都不抬:「你随意,过时不候。」 真冷淡。 但好像只要有朋友在身边老狗心情就特别高兴,玩心上来,兽骨刀连连错影,耍得犍罗金刚团团转。 绮罗生拿着雪璞扇遮脸,「你好似很了解他。」 「说不上,」唿出一口寒气,似乎耳边杀伐之声无法影响自身所立的一方静谧,雪白的,沾着写银色霜华的髮丝垂在眼前,「遇到他之前,吾每每遇到生离死别,也许会举步不前,了解之后……世上的悲剧总有更惨的相映,吾因此看得见前路还算平坦,便没有再沉沦中继续哀吟。」 「所以,是朋友吗?」 「吾勉强承认。」 绮罗生笑笑,道:「就论口是心非这一点,你和意琦行多多少少有几分相似。」 鸾清商用行动表示了他和意琦行一样是个傲娇货。 这头老狗在谈话间已经收工,一句北仔尾了,横刀将犍罗金刚腰斩,欲界兵马一阵寂静。 「有谁想出来说两句呀?」 欲界不愧纵横老剧的boss组织,兵马来去如风,一声撤,一秒之内全体撤光,连灰尘都没带走。 绮罗生问道:「欲界怎会盯上此地?」 「大概是为了金狮帝国的宝藏吧。」老狗摸了摸小蜜桃的头:「小蜜桃知道的,没有金狮币,此地他们打不开。」 「金狮币?」 老狗掌一翻,一枚铸着精美狮头的金币出现手中:「一共四枚,我应了金狮帝国的承诺,集齐四枚金狮币破开禁制才能销毁。这几口金龙钥有可能开启宝藏中装着金狮币的匣子。」 「如此说来,凋亡禁决主导之人拿金狮帝国的宝藏作为噱头挑起武林纷争,难怪意琦行与苍生皆受追杀,步武东皇也是遭追亡狩围杀废去功体……」绮罗生沉吟半晌,又道:「你好似不急?」 「金狮币迟早现世,我抢现成的就是,金龙钥意义不大。」 ……真是直接的逻辑。 老狗忽然又道:「你说那个红吱吱的糟老头子东皇被追亡狩废了?」 「嗯?有不对?」 「上届追亡狩里的狠角色第一个就被废,这不可能,糟老头子没这么蠢。」老狗手中金狮币转了个圈,忽然站起来道:「走,超轶主可能已经遇害了。」 忘尘缘本来在跟无戒悲航就洗罪三尊死得就只剩下无戒一个的问题探讨鸾清商来歷,猜了好几个人发现苍生的墙头太多用排除法一个一个找,再说谁知道是不是新欢什么的。 苍生就这么在他们讨论阴谋的时候满脸激动地出现时吓得忘尘缘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忘尘缘忘尘缘党国需要你的援助发挥你作用的时刻来了!」 所幸忘尘缘是个瞎,基本上还是维持人模狗样的风度:「发生何事?」 苍生拽起忘尘缘就走:「说来话长陪我去一趟春宵幽梦楼救人。」 忘尘缘啊了一声,道:「谁又被卖进去了?」 「你不来卖的就是我了,你不是有经验吗,掩护一下」 眼看欲界目前唯一的良心形象要被正道凶人拖走,无戒悲航刚想拦就看见忘尘缘做了个勿动的手势,纠结着一张脸:「辅……慧座此去。」 苍生转过头来:「这谁?」 无戒悲航卧底多年,装起正道还是很有一套,正色道:「贫僧佛乡深阙无戒悲航,不久前欲界屠杀佛乡之时逃出来,这才寻上慧座。」 「佛乡不是妖界入侵时就已经覆灭了?怎么个情况?」 忘尘缘解释道:「妖皇虽破佛乡但也只是外围,中围以及深阙则被吾以佛炼铸天术封住,实则损失不大,只是没想到玉海九轮盘现世,佛乡竟仍是不保……唉。」 苍生对天佛原乡的感观委实不怎么良好,如今也只是稍稍表示了一下节哀,又道:「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去幽梦楼?」 忘尘缘一口老血冲上喉头:「好友,身心俱创如吾你还忍心拉吾去幽梦楼?」 「装神马装,人命关天走啦走啦。」 基本上被无视的无戒悲航:看来是时候要向魔佛报告一下辅座被正道人士虐身虐心蹂躏的悽惨事实了……辅座啊qaq …… 苍生拖着忘尘缘刚一到春宵幽梦楼便见一到红色妖影拖着无头尸身欲出幽梦楼,对面的步香尘执扇而立,媚笑连连中隐带一死愠色。 「若是怕云霄寂寞,不如留下来,吾之香榻还有位置啊~」 每一次来都遇上黄【哔——】暴段子,这地方是何等地破节操…… 苍生转头看地上的无头死尸……这货有点眼熟啊,咦咦好像是上次莫名其妙来找自己决斗的那个谁来着? 无头尸身身上妖气一闪,破开红髮妖族施下障眼幻术,满脸无奈:「释阎摩,我知你是为了我,但是我还有事不能离开这里,你——」 红髮妖族幽绿的眸子冷冷盯着葬云霄半晌,冷哼一声,瞬息消失。 「释阎摩!释阎摩!餵……」从小就是,从来不听别人把话说完就走…… 葬云霄脸上的惊讶缓缓扩大,最后忽然暴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路滑行死死抱住苍生的腿:「岳父我错了请把月儿嫁给我我会好好待她一年给你上一万把高香的xd!」 第301页 忘尘缘如果能睁眼,这会儿都要脱窗了,讷讷道:「好友,你——」 苍生木然地伸出手,慢慢地在葬云霄头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孩子,你还年轻,妖生如此灿烂,不要学我,我没有孩子,如果我有孩子,男的叫苍娥窦,女的叫苍窦娥,我这么说,你懂吗?」 葬云霄摇头,苍生微笑一下,瞬间暴怒地把葬云霄整个拍飞出幽梦楼:「去你妹的孩子!劳资没练过禅天九定啊!受够了!」 步香尘瞧着葬云霄就这么飞出去,又看看斯巴达中的苍生,不追有失妖心,追之有失风度,纠结了片刻淡定下来:「上次不告而别,二位这是……空手来赔罪的咯~」 「唉,上次事出突然,未曾来得及作别。」忘尘缘路上已经听了苍生说要求步香尘救人的事,冷汗连连地硬着头皮交涉:「夫人宽厚,吾等失礼,还请夫人海涵。」 步香尘款款走来,纱扇一合,挑起忘尘缘下巴,啧啧两声:「大师这是连日来奔波了,离了幽梦楼,都变若西子状,委实让人心疼。」 忘尘缘一夫当关,抗下步香尘兇残火力,背后猪队友持续性阴暗脸装死,只得继续道:「实不相瞒,此次又是有事欲劳烦夫人,欲请夫人圣手施救。」 「哟,都当吾这里是有求必应的菩萨了。」笑了一声,步香尘心有谋算,越是让这些人重视,自己选择的余地越多,结情与这些实力超群之人非是坏事。细眼微眯,转过忘尘缘,「武道七修倒是个个生得美貌,若是全数来齐,别说是一件事,便是一百件步香尘也一一照办~」 苍生对步香尘的感觉一直很复杂,一边觉得是个很厉害的同人大手,一边招架不住调戏,只得再度捡起面瘫buff拼凑一下粘在脸上,正气凛然:「还请夫人施救。」 「无趣,救人可以,不过你放走了葬云霄,吾缺一样东西你答应将此物为吾拿到手,吾便应你。当然,你武道七修一向一言九鼎,吾也无需你立时兑现。」 「夫人请说。」 「妖界妖族的妖心,自然,普通的货色吾是不要。」 苍生想了想,道:「无始暗界的暗尊,可以吗?」 「好大的口气,不愧是意琦行的传人。」步香尘微微一笑,道:「说说你要救之人是谁吧。」 「风轩云冕超轶主,仿佛是受葬刀会围杀,已至濒死。」 步香尘想到那日超轶主送步武东皇来查验,不禁起了些兴趣……若此人生气,是个什么情况。红唇轻启:「趣味了~心尖尖上的人,他倒是真的下得去手。」 苍生勐地一怔:「夫人此言何意?」 「上次你们带来的步武东皇,吾敬他乃是吾奇术创者,这才为他做了掩饰……经脉尽断是假。」 苍生脸上血色慢慢退去:「为……为什么要骗我们?」 「为什么要骗你们……哈,你倒是傻得可爱。谁给你们漂血孤岛的地图?谁引你们拿到金龙钥?蒙吾施救后迟迟不愈,如今你看那养伤之处可有他的踪影?明显的破绽~哈,别傻了,交情再好,立场的不同就是不同,抛弃立场的根本没有可信任之人。」 怎有可能……怎有可能…… 只不过是一个流氓老头子而已,这么大的局……玩得来? 唇抿成一线,苍生转身向外冲出去……问清楚!一定要问清楚! 苍生神色空茫地冲出去,忘尘缘忙道:「多谢夫人提点,明日吾等便将超轶主送来。」 「不送。」 「……你说,他最后拼着重伤去的是哪里?」 「回禀主上,超轶主最后重伤弥留,去了蚁回千窟,出来之后大笑数声,虽然被人打扰,但吾不留肯定他已经死在无言花野。」 「做的好,吾该给你奖励。」冷漠的声调落下,那叛主的人,已然命终…… 一侧的凤麟君神色微变:「主上——」 「别让本尊再看到这人。」 最后看到没有在内中养伤的吾你该知道这局是谁布下的,但你是在笑什么? 你是该恨信错了人啊,老傢伙。有什么好笑的? 手中象徵着帝国宝藏的金狮币,把玩了这许久,却依然冷得紧,就像这天气,半点由不得人。 「别黄昏。」 「嗯。」 「拿坛酒来,就拿本尊往常往鉴兵台跑时那种最烈的。」 映在壁上的人影没有动半分,默默开口道:「你比你想像中忘一个人,难。七分真心三分假意,假意再假,七分真心就不会疼?」 「切,你少跟痕千古学这种语调,本尊做的下,便有觉悟。」 「酒在这里,你自便。」 作者有话要说:5月28日,记吾码字码到最晚的一天,顺说我长这么大没通宵过,生活规律得跟小紫英似的。 ……当时情况是介样的,码不出来字烦躁地要死,就去找游戏玩,文件夹里仙四古剑都通关了之后已经十点了,这个时候我才码了两千。 当时就烦躁啊烦躁,手贱又去下了植物大战殭尸,听戴夫咆哮啊咆哮,就把苍生丢在记忆的角落里去了,睁眼闭眼都是一堆殭尸,等到最后一关卡死在殭尸博士上第三回才回过神来一看表卧了个大槽一点半了,字没码完咋办? 心里各种乱,然后我毅然决然地……读档去刷了霄哥。 火霄一百多万的血量,一回合掉个八九千到一万多,我一直鞭策自己刷完霄哥就去写文,正当我估计霄哥可能剩下一层血皮的时候,于是霄哥邪魅一笑归元真诀回復99999……然后,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第302页 直到霄哥吾宁成魔了已然凌晨3点,我高贵冷艷地发了会儿呆,奋起直书一个小时刷完全章,顿时,我圆满了。【一个小时能搞定的我之前那些纠结是在葱啥】 如果你想我这样就去碎了的话那就图样图森破了,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的亮光……就如同很多人一样,我被这勾人的小妖精吸引了视线,抚摸着它光滑细腻的皮肤,上下其手……直到我昏昏沉沉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手机铃响了,正当吾愤怒谁那么不长眼大半夜打电话,我煞笔了。 对,你猜的没错,天亮了。 171第一百六十九章 刀剑情 七修义 「为什么要骗你们……哈,你倒是傻得可爱。」 「谁给你们漂血孤岛的地图?谁引你们拿到金龙钥?」 「蒙吾施救后迟迟不愈,如今你看那养伤之处可有他的踪影?」 「明显的破绽~哈,别傻了,交情再好,立场的不同就是不同,抛弃立场的根本没有可信任之人。」 「抛弃立场的根本没有可信之人!」 空荡荡的的通天道下,苍生步子停下来,步香尘的话言犹在耳,脑中阵阵钝痛。 忘尘缘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冷静些。」 苍生仰起脸看着高耸入云的通天道,声音平静:「我是笨,有些事自己看不清就不想看,总觉得反正周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是不是这老天都嫌我过得太顺遂了,所以特地来玩我一下。」 「……你不必太过伤怀。」 「你知吗,那老头子,是我还没有艺成的时候遇上的,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流氓祖师爷,天天闲着没事就跟超轶主干架,实在打不动了就老骚扰我。你都不知道他教人武功时下手有多狠……现在想想,早该问了,外七修的武学如此毒辣,若真是像先生那般正气,何必存在?步武东皇,武中称皇,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你打算如何?」 「能做什么?武道七修誓言的第一日,便是武道之修,在心不在法,有武无德者,不配为伍。他若真的堕落,这条杀师灭伦的罪,就由我接下……命一条罢了,刀剑分生死,江湖中人还未有这般小气。」 忘尘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立场,真的很重要吗?也是,朱武和萧中剑多深的感情,还是立场的问题落得你死我活……哈。」 天上飘起了雨,冰冷地吻在眉间脸侧,模煳视线。 苍生惨笑许久,转过头对忘尘缘说:「……世上顶悲哀的是分明不想敌对,却终究是立场的无奈,我算是足够幸运了,所有的朋友都是同立场……还好我们是同立场。」 忘尘缘语塞片刻,笑笑:「对,我们是并肩的。」 此时离开去做什么? 虽然很奇怪鸾清商忽然告别,绮罗生还是跟着老狗去了蚁回千窟,却只见地上血脚印蔓延……照这个流法,人是十有□保不住了。 绮罗生虽未见过超轶主,但就凭其痛快出借流火阴铁为意琦行治伤,便是对他有恩。当时自己被抓去漂血孤岛,也是他发信来,和北狗说得上话,应该也是朋友。 老狗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掺血的沙土,看了看血液凝固的程度,沉沉道:「晚了。」 绮罗生心头一沉,又道:「不过外面打斗痕迹应该是三方人马,看痕迹蔓延向远处。吾猜想应该是被第三方插手救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地上的血溅成这样,正常人会有生机?」 「吾相信人命没有这般微贱,总要做最好的指望。」 「……死不认命的臭脾气,这一点倒是一点没变。」老狗拍拍小蜜桃的头:「记住气味,走去找吧。」 刚一出蚁回千窟,就看见三余无梦生迎面而来。 绮罗生顿时一愣:「阁下与天踦爵是何关系?」 「在下三余无梦生,至于天踦爵,你认为是便是咯。」三余摇扇一笑,转而道:「这位应该是五大传奇的北狗前——」 小蜜桃:汪汪汪汪汪汪!!!!【卧槽一哥又要拿前辈咒杀人了!!!】 三余:…… 老狗:「有话直说。」 「超轶主无恙,如今已经在慕少艾那里救治。三余此来,便是要说对超轶主设下连环杀机的幕后黑手。」 老狗一挥手:「你不用说,这事我知道了。」 三余看了一眼一侧静静聆听的绮罗生,正色道:「正是因为七修之人在场,所以才更要说出来,此事拖来未必有益。」 老狗沉默。 绮罗生轻咦一声,正色道:「听你口气,兇手是武道七修之人,但吾可保证吾之兄弟绝无奸宄之辈,其中是否有所误会?」 「非也,你之兄弟侠风凛然,吾自是知晓。吾所说,乃是七修创者,步武东皇,详情听说……」 环环阴谋设局,凋亡禁决,金狮帝国……晶紫的眼染上一层忧色,双手怒然紧握,却是半含无奈。 「武道七修出此阴谋推手,是吾辈责任。」沉沉嘆息,绮罗生抬起眼又问:「苍生还不知此事吗?」 「他去春宵幽梦楼求医,应当还不知。」 「好。」绮罗生转而对老狗道:「你刚才是不想吾知道此事而自行处理?」 「……」 「保护是相互的,吾是武者,双刀在手,亦有自己原则。」绮罗生转身离开,心中所想却是……七修武学创者的特殊地位毋庸置疑,这件事谁先下手,都是欺师灭祖的罪,与其让他们来承担这种痛苦,不如就由我来先沾上血腥,兄弟…… 第303页 雪轻落,影低垂,霜白衣袖带起一宵微冷的风,瑟瑟拂过灯台上的薄絮,人影过处,拂亮了熄灭了许久的灯烛。 这是不知何时才有的默契——谁先回来,就先点上灯。 抬起头,已经入了秋,这一株桃树却似是成了妖孽一样,时间停在盛放的一剎,永远没再老去。想来也是那时被时间钳制住了,不得解脱…… ……那一日,吾回来晚了的那一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树的影子婆娑摇曳,柔软的花瓣落在眉间,稍稍停滞,又飞落在地上,化作虚无的光尘。 这棵树,确实是成妖了。 「我要去杀人。」 「吾可以代你杀。」 「我只是不想你插手,我可以自行处理……」苍生垂下眼……现在他们心绪互通,这场战是命,躲不了,只能摊开了说。 「吾不问你何故,是信你。但你总对吾疏离至此,你可想过吾是何种感想?」 垂下眼,将那双握得掌心都是血的手一点点掰开,「你又有事瞒吾,而吾只想让你了解这并无必要。任何事,对你,吾唯一不允许的只有逃避。」 「……」 「你这双手,从来都未曾冷过。」似乎是并不在意,鸾清商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薄凉得如同镜子,照着人的时候,冷,却是分毫不差地将人拢进心里。 苍生摇摇头,神色黯然:「我不想说了,但是有些事要去做,这一场,我不想你插手……就算我战死。」 鸾清商定定地看了苍生许久,道:「轻言生死,你将吾置于何地?」 「你该相信我的韧性,只是我一定要去做这件事……为了情义。」苍生咬了咬下唇,涩声道:「这些事完了,我们就退隐。」 鸾清商微微一怔,半晌,罕见地勾起半个笑意:「好。」 这句话,他等得太久了。 僧众尸骸堆了满地,遍地血晶中,佛乡深处,玉海九轮盘若隐若现,在其之前,巨大的妖像受佛言枷锁禁锢,宏大妖力朝妖像中不停灌注而去…… 暗尊六首云蛟神色略有狰狞,掌中妖力再催三分,欲一举打破妖像周身禁锢释放其中无始暗界的前任枭雄。 「暗尊,一定要释放前任界主?」一侧酆都三千里妖能略显不支,忆及旧时穹魁统治时期的残暴,神色一阵变幻。 「无始暗界流传着两句话——以初为名,开启毁灭终曲;以末自号,断绝尘寰始章。你知道如今局面强敌环伺,堕神阙已经着手解放狱天玄皇。荒初禁赦是个无脑的,不释放穹魁,等待者不是被欲界或战云界毁灭就是被黑狱吞併!」暗尊眼中凶光一闪……早该做掉堕神阙,拖到今日计划已经生变,释放穹魁之后,纵使狱天玄皇破关而出,也是堕神阙死期! 「六首云蛟,你佛血破封之法确定有用?」直唿暗尊名号,荒初禁赦带着些许嘲讽,比起六首云蛟在这里蝇营狗苟,他更喜欢凋亡禁决的猎杀感,当然,重中之重是最光阴。 长着尖牙的,会咬人的猎物才最刺激…… 六首云蛟烦躁中情绪几乎失控:「你当知晓现在的暗尊是吾六首云蛟!」 「吾与穹魁并肩而治,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 荒初禁赦正想冷笑,忽然神色一变,佛骨凶兵上手,嗡嗡铮音,象徵着同样的凶兵气息来临。 「令人兴奋的血腥味……」荒初禁赦眼中兴趣越发浓郁,眼中那人,一步数丈,缓步错身,青丝带风,随着泠然目光,杀机,却是锁定荒初禁赦身后。 「有命无视吾,无命还啊!」佛骨凶兵回首怒然一斩,却闻一声悄然脆响,寒光剑锋几个轮转卸下凶兵万钧之势,荒初禁赦乍一抬头,却见一辜风雪入眼,剑下江湖,倏入一蓬乍暖还寒的霜雪墨痕,泣如冷冬雪猎。 「此处有吾。」 一句话,昭示身后无需担心。 微微点头,苍生一手按上红尘烟迹,心念一动间,遥见暗尊面色铁青,淡淡道:「我也不找理由,杀你,只是需要,有怨,黄泉之下再战了结。」 「邪之极!」 苍生剑走疾势,冷光横划,红尘一念,六首云蛟动作无限放慢,错身时,人定,血溅。 六首云蛟低头一看,自嘲笑了一声:「好……招。」 身形颓然倒下,身后的人,满手血腥,一颗犹带余温的心脏跃动着,动手的人,神情麻木。 荒初禁赦眯起眼,似乎对六首云蛟之死未有多少反应,目光紧盯苍生手中妖心,回头一对鸾清商,冷然道:「两个辟命敌,吾可意的猎物,不过挖取妖心,便是对妖界的绝对挑衅,今日便都留下吧!」 鸾清商眸光掠过苍生身影,转过来落在荒初禁赦身上,剑势仍是一如既往地优雅清冷,衣袂一盪,风雪骤降,满地晶莹,却是动了真气:「拿你的实力,让吾认可。」 「哦?」荒初禁赦眼神一愣,迎着漫雪拂面的刺骨冰寒,沉喝一声:「洪荒禁武——帝江开末!」 战声甫起,忽然一阵裂地隆动,云海目光尽处,妖像周围佛言枷锁崩碎,一阵猖狂大笑,狰狞妖硬冲破禁锢,落地一剎,妖氛暴起,阴厉的眼,环视全场。 「称霸者惟吾无始暗界!阻碍者,暗界穹魁绝不留手!」 最讨厌这种一出场就顶着新人光环浪得不行的魂淡…… 第304页 一翻手,收回妖心,苍生凝视穹魁,半晌,冷冷开口:「时间不多,捉对围炉随意。」 「好胆!」穹魁戾气尽现,忽而一道雷光自云层中噼下,在自己身前一步炸开。 苍生也是一怔……何人插手? 天外骤现万雷织道,金雷织甲,圣冠翼张,欺霜傲雪的眼,凛视全场。天殛之雷横扫间,暗界穹魁身形顿时退却两步,一见来者,瞳孔顿时一缩。 「群魔乱舞,妖厉猖狂!为吾一雪魔神之耻!」 苍生:…… 苍生:……这哥们看着有点眼熟啊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不不湿父怎有可能如此奔放但是看这如花似玉的脸蛋以及好像把我也顺带着骂进去的老头子傲娇习惯卧槽好像就是湿父没跑了吧!这种轻微有点丧失但是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其实还是决定哦次奥有点hold不住啊……yoooooooo!!!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两条暗线,一条比较明显,一条估计还没人想得明白…… ----- 感觉最近总是写脱字数怎么个回事……快完结了鸡血了吗? 172第一百七十章 烟都迷踪 无言花野,细雨萧瑟,冰凉的雨丝落进天青酒盏,平添哀凉几许。 「江湖人可生可死,你说,本尊在这里若是真为你流泪,被人看去了岂不是无端端落了本尊颜面?」 「本尊也不得不承认与你想比烽火关键有那么一丝丝不重要,说实话本尊也不是捨不得你,只是忽然没个人来斗嘴有点不适应罢了……不过嘛,骗了就是骗了,他年黄泉底下,你得等着本尊,咱们这一世的帐,若是拖到下一世再解决,那就又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一句一句,半含自嘲,仍然是老友一般,你一杯我一杯,最烈的酒,最假的情,交织成苦涩满腔。 酒洗愁肠,烧不完的是命运颠倒无常,盪不净的是人世的轮迴沧桑,半生为恶,下手时满手血腥视若无物,过了,才发觉人是真的去了。 没人陪他说话了,没了。 直到身后悠悠烟雾化形,蕊黄衣摆,沾着雨丝,无声无息出现,一双沉浸在雨色迷濛中的眼,自新起的墓碑上转了转,便移向步武东皇。 「痕千古……很少见你自行离开吹雨绯声,对剑律无兴趣了吗。」 「因为一个狼狈的失爱男人勾起了吾之兴趣。」 「何以见得?」 「吾时常问别人有情还是无情,却从来未曾问过你,是因为吾肯定你之答案一定是后者。」低垂的眼,阴柔平静的声调,淡淡:「但现在,吾有些看不分明了……」 「你这是在嘲笑本尊吗?」 「吾从来不特意嘲笑一个无聊到极点的人。」转身,雨丝如雾,雾如雨丝,轻踏着松软苔藓,如来时般缓缓消散:「不过出于对你这种行为的讶异……今日吾与别黄昏不容他人来打扰你。」 东皇仍是一动不动,酒杯碰了碰冷雨打湿的石碑,无言。 …… 盪笔烟红,一抹胭脂,一抹碧绦,一抹金粹,勾画江山艷色无双,沉冷的眼,花梢枝叶间,凛带一丝决然。 「你是……痕江月与你有何关联?」 肖似的面容,本是在胞弟那里略显刻薄的眉眼多出几许淡若烟云般的愁绪,「你识得吾那不争气的胞弟……哈。今日的主题不该是这个吧,久仰大名的江山快手。」 「吾要见步武东皇。」 「吾也正是为此,在此阻你……战吧,你刀上的血腥,勾起吾对某个疯子的怀念了。」 江山出,黑月现,错眼不及,唯有战! 苍生觉得他最近有点脑残。 对上圣衣加身金光闪闪的奔放版湿父的时候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尤其是湿父不再他都有点想去伸手敲一敲那银色胸【嘈爆了】甲是不是会发出什么怪异的中空迴响……不行这太丧失了。 好在当意琦行继续拿下巴看人的习惯性动作一出来,苍生瞬间觉得这才是湿父没有被什么m78星云来的帽子妖怪【那是啥】附身。 这种症状类似于斯巴达教育之下的抖m,一个万雷织道搞得妖界以为苍生和战云界联手,清场之后苍生就被纵然变身圣斗士也一样威武霸气【傲娇】的意琦行给熊得窝在鸾清商身后冷静了很久才正常起来。 鸾清商摸着苍生的顶毛,一双淡然眸子与意琦行视线交错了一瞬,便是第一时间觑出意琦行秉性……这眼相太过清正,乍一看高傲地难以接近,熟知者久了,便会喜爱上这种清澄得如同净水般的性情。 是了,至真至诚之人,谁不喜? 文艺青年回过头来,目光略有探究……这么清正的父母师长,按说应该教出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怎么就中途夭折成流氓了?哦,都是最光阴的错,基因问题不可逆。 严格说是第一次真正相见,意琦行一见鸾清商澡雪在手就什么都明白了,看他动作间对苍生细微的维护,又不至于过度宠溺,倒是将他想像中的不近人情的印象祛除三分。 重要的是……能容忍苍生如此胡闹【爬墙】而不改心意者,委实难得。 「移步一谈吧。」一声堵死了苍生想跟着的动作,意琦行警告地看了苍生一眼,苍生幽幽地想正攻娘娘你顶住了别把我的糟心事儿都抖出去湿父年纪不小了受不得刺激,万一受了刺激那咱们就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了…… 第305页 大概是苍生的怨念太过强烈,隔了百步远都能感觉到扎在背上的苦逼视线。 可见造孽不少。 在时间城留学休养的时候鸾清商向以博学着称的一哥讨教了很多方面的问题,当然也包括怎么见家长。 素还真其实也不是很擅长,有续缘的时候采玲就走得早,之前惨不忍睹的感情歷程简直就是天煞孤星血泪史。也不是没想过要是一家三口齐全会怎样,只是太忙了,也许他会有时间继续奔波到死,但绝对不会有时间平平静静地和家人安逸度过余生。 江湖放不了他,他就得一直忙下去。 聊得远了素还真就又扯回来说其实也不是故意要你装得很热情,苍生家里人都不喜欢矫揉造作,真性情的人也许会更受欢迎也说不定。 这就免了自己不善交际一面,其实面瘫对面瘫话也是精简主义。 「……他自幼失怙,你愿上心,再好不过。但此子若嚣张,你但训无妨……」 声声严厉,却是犹如老父般,无端端,敲进了心头中空的一处,迴响声异常清晰。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那一点距离感。 垂下眼,神色分毫未变:「他应了吾,眼前之事处理完,就退隐。」 「如此也与吾所想无差。」声若未闻地一嘆,苍生为人意琦行自然了解,只要有一丝丝牵挂,便是断,也是难断,这痴儿只怕要失望了。回头向远处努力找墙角的苍生一招手。 苍生慢慢挪过来。 「你有事瞒吾。」 「没有没有。」 「来佛乡做什么?」 「给步……我看妖界不顺眼。」 「……不可胡闹。」 苍生委屈地想身为一个24k纯打手不让打群架太不人道了,没了打手属性人生岂不是只剩下犯二了? 意琦行还是觉得苍生有哪里不对,不过朝天骄日前应下欲界战约,自己却是不能久留,叮嘱几声便离去了。 苍生转过脸,看着鸾清商,想说些什么,又改了口:「这颗妖心,放在你处,我若是晚了,便代我送到春宵幽梦楼。」 「你可知适才意琦行对吾说了什么?」 苍生茫然:「啊?」 「若行事有所偏颇,打,打死为止。」 苍生蹭蹭蹭暴退数步,惊疑不定:「是原话吗?我怎么感觉这是你自己改编的……」 鸾清商缓步走过来,一手搭在苍生肩上:「你放心,吾不会如此对你。」 「话是这么说但……嗯?那是什么?」 远处山巅间,骤然自狭处飞来红色旋风,看这路径,数息之间便会来至这边。 不像是漏网之鱼的红潮啊…… 苍生疑惑间,忽见鸾清商抽剑一斩,地面冰霜蔓延,顿时四野一片雪色,天地丧气冲击武者好斗意识。 一贯抢在对手之前群嘲的爱好……这都什么习惯? 赤色旋风果不其然朝这边肃卷而来,鸾清商神色一敛,抬步一个瞬身没入旋风之中,随之传来一声兵刃交错异响,随后竟尔不管不顾地朝苍生捲来。 「这么嚣张?」苍生许久没见过这般胆敢同时挑战他二人之人,一时间红尘烟迹意随心动,身子一揉踏进旋风中。 甫入其中,高速旋转的赤色气流便混淆了视线,直到身体本能察觉冷锋抹喉而来,长剑一格,只闻一声铿然,苍生兵行险招凭藉野兽般的直觉一手抓住剑锋,合着一侧熟悉而默契的冰寒剑势合招一斩。 「唔!」一声闷哼,随即苍生骤然感到手中禁锢住的剑锋忽然消失,神色微变间,一绺髮丝被迷雾之剑斩落。 「呵……时间不多。下一次,再会。」一把艷异诡丽的声音,带着些阴柔之感缓缓消失。 剑气一震,就此脱身,赤色旋风已经消失在视野。 「卧槽……哪儿来的兔斯基揉脸风暴赤色加强版?」苍生被赤色风暴卷了个晕的,扶着鸾清商的手定住身形。低头一看澡雪与红尘烟迹剑锋上皆沾着血,对手也并不是毫无破绽。「你是做过杀手的……旋风中人,感想如何?」 「剑势如烟似雾不可捉摸,突袭或可得手。」 苍生想了想道:「先生曾与我说过四大奇观,冰、风、烟、云,四奇观功体十分特殊,比如战云界雷之异能,冰楼冰霜功体,刚才那人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武学如烟似雾,倒是很像传说中的烟都。不过先生还特别警告我决不能轻易答应烟都的邀请,也不知为何……算了,此事先放一边,我要去找步武东皇了,我还是希望你能不插手。」 「理由。」 「飘零一世,唯有武道七修,感情最是深刻,七修蒙耻,这一仗,唯生死得见清明。」 鸾清商沉沉目光,看了苍生半晌,转过身道:「你死,我亡。」 烟云缭绕,水墨渐次晕染的山河,一目十景。 沉沉烛光,上好的青木香缭绕在琉璃灯前,艷异红影神色淡淡地走近,丝毫没有敬意地微微向着纸门内温文尔雅的人影一点头。 「无后,你受伤了。」 「任务不利,徒儿愿受责罚。」 「无妨,此次只是试探,并非是要你取那人性命。」薰香缭绕,一门之隔,掌权者,烟都大宗师眼中精芒一闪:「能伤你,如此良才美质,吾该说不愧是战云界最强战士的血脉吗……」 第306页 「喔~」血泪之眼,在瓷白的皮肤上妖艷得尤为刺目,微扬的声调:「师尊动心了吗?」 「是可以接触的对象。战云界之人总是这般不善心计,在……之后该是要调查拉拢,若是不合意,因势利导,设法除之……」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大宗师误会了什么…… 苍生被阉都盯上了,苦前人所不能苦之逼,快装死吧真的。 苍生:我除了哭还能有什么反应…… 173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哭 一步一折,往昔雄沉身形,却是透着一股满是枯朽的寂寥。 那酒甚烈,只是今日可会再有那把盏新煎的醒酒茶? 神思恍惚,一抬眼,却见路尽头,一口狼头巨剑,暗沉沉,横在路中。 身后,微微颤抖的声线,一出声,便刺了心。 「……我来时,便一直在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是你。」 终是来了,反目,迟早的事。 自嘲一声笑,步武东皇转过身,「又如何?你要来杀吾吗?」 「初入七修那年,第一课,不是学剑,而是誊写了十万遍一个『正』字,人要坐得端正,行得正直,心怀正气。不可妄入浊流,不可沾惹邪恶,是为侠风……」痛苦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按剑的手,却是未动分毫:「我是来杀你,但我是想再问一次……凋亡禁决是你策划?」 「是。」 「我与意琦行手上的金龙钥是你故意引导?」 「是。」 「超轶主……超轶主之死,是你布局?」 「是。」 「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若是三日前问,吾会给你完整答案,而如今,无法回答。」冷硬的神色未减半分,步武东皇道:「自那年除授你武学,你之根骨便是罕见的天纵奇资,吾在教你七修武学之时,有意引导你功体内埋有邪风,若你未曾有多年前英年早逝那一出,早在你先天圆满之时便会走火入魔。」 「我的功体我自己知道,你不必激我。」 「吾有必要激你?武道七修十四部武经汇集吾毕生绝学,意琦行等人都是本身自带根基,无法后天培养。只有你,自幼便是纯粹的七修功底,意琦行只授你内七修绝学,而将外七修剔除在外,虽避开走火入魔风险,但少了邪功炼心此关,你便无法成就真正的十四部至武功体,而吾之理论便再无更合适的实验体。」说到这里,步武东皇冷笑一声:「但你后来的成就远超吾之期待,单论攻击力,甚至在吾设想的十四部至武功体之上。枉吾自号武道称皇,最后仍是败在命数之下,怎能就此甘心?」 哑然半晌,血液涓滴自拳缝中滴落,仰起头,动盪的心境却是奇异地安定下来。 「……这些理由,我杀你,够了。」 金狮双刀上手,步武东皇大笑:「早该如此!多少年了,吾倒是要看看当初的黄毛小子如今——」 话未说完,照见苍生动作,步武东皇骤然瞳孔一缩。 「我这一世人,只向一个人屈膝过,是养我长大的老人,被我害死。今日苍生杀师逆伦,这一回……如果背叛真的不能终止,那就只有杀不能停……」双膝顿地,沉重叩向地面。 声声碎心,声声断肠,尘满面,血如绛,谁家当年六州歌头长啸当酒,到如今惟余血染苍莽,撕却江湖恩义…… 「好……好小子,好小子啊!本尊一生作恶无数,没想到教出来的武道七修个个都是正气凛然……贼老天,你若长眼,就看看这些傻人!黄泉路上,若是来得早了,本尊不允啊!!」 大雨倾盆,打尽这人世间的荒唐无奈,命,怆然,人,血战。 血水染红视线,拔剑的一剎,眼中再模煳,惟余唯一的杀念,蔓延在胸膛…… …… 落日西斜,树浪,风声,蛰伏的影子,一双冷静的眼,盯视战中之人。 身为天葬十三刀之人,别黄昏自然是对绮罗生刀术更为关注……唯一的一次以血换招,若非他有意释放出自己潜藏气息,痕千古便会落入险境。 刀,便如同生在他双臂上一样。 天葬十三刀有一个流传的传说,刀神九千胜的刀,艷杀天下,如今看来,此人,却是更当得起这四字。 刀光起落间,绮罗生不欲杀人,觑出痕千古实为拖战,错开一步道:「吾再说一次,让路。」 「有可能吗?」 「也是。」双刀一错,这一回,却是带上了真火,转身一挽刀花,玉白通透的刀刃漫出幻影,迷离华彩,却是暗藏凛然刀气:「天月斩!」 痕千古手中神锐急转,心中暗暗计算绮罗生这不正常的体力,战了如此之久,全然不见消耗,对比这般柔美的外表……该说人不可貌相吗? 江山花王霸气难掩,痕千古不敢轻敌,轻喝一声,化影神锐剑走游龙,四面开锋。 「初更赋戌夜风吟。」 极招相对,拍尘沙暴中,但闻痕千古一声轻嘆,一侧别黄昏立时闪身其中,带走负伤的痕千古。 「江山快手,再会。」 「承让。」 绮罗生立即前往花野,却只见枯冢一座,碑前烈酒横陈,一盏薄酒默看人间浮事万千。 无端端地,绮罗生拿起未冷的酒盏,泼酒在地,喃喃。 「他还有悔心吗,若是不曾带杀,不曾忍心,为何还要下手……」 第307页 绮罗生的感情从来纯澈,是不会明白这种互相折磨纠缠着,彼此虚假的交集中不得不付出的积沙成塔的真心……最是磨人。 「嗯?落雨了?」绮罗生加紧步子,却见路前背对的人,笼在某种难言的孤寂中,麻木。 哑然半晌,绮罗生试探地问道:「超轶主?」 「你也来了。」许是重伤甫愈的关系,声线略显虚弱,视线却是凝在崖下雨大纷飞的血战…… 「你无事否?」绮罗生上前一步,顿时崖下疯狂杀景入眼,心中一跳……苍生竟早他动手了! 「这场战,你吾都插手不得。」超轶主此时倚着树,似乎是在看又似乎没有在看,刚才那一瞬间,似乎许多回忆从眼前闪过,不管是往昔的猜疑与试探,或者调笑证武……这种关系久了,真真假假都已经不重要,不是他脾气好得过分,只是……恨不起来。 有些情,以血偿还,有些义,拿命来换…… 「世事无常,半点不由人……」回头,觑见绮罗生眉目间有焦灼之感,费力地抬起手摇了摇:「你插手,就是毁了东皇唯一自救的机会。」 「……为何?」 「你没听到的,刚才他说的话……吾依稀记得,那年还未彼此算计时,也是如此豪情。死,不可怕,到了这一步,人只有问心了……」之后,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伴随着绮罗生低低一声惊愕,超轶主心口一重,血自唇角落下。 「终于……东皇……」牵出一个苍白的笑,身形已是无力滑坐下来。 「超轶主!」 暴雨倾盆,剑锋入心,穿胸而出。 「……哈,失了点准头……不过,还是要说……不愧是本尊经手的好弟子……」笑,大笑,踉跄两步,按着剑锋缓缓自心口拔出,血流如注,生气飞快流失中带着一丝人之将死的莫名解脱。 「祖师爷……走好。」近乎崩溃的声音一出,执剑的手,再也握不住红尘烟迹,落进满地泥泞中。 「孩子……人心都是越杀越硬,你还嫩得很……但这一回……本尊无憾啊!」大笑声中,带着满心的痛快,带着穿心的致命,拖着伤没入滂沱雨帘中。 溅在脸上的血,灼热得仿佛是要在脸上烙下疤痕,雨沖刷得再疾,终是难敌心中之恸。 「都说人做了事,就不要后悔,但这世上……谁不曾悔过?这就是我一直追寻的『人』吗……」 冷,前所未有地冷。 直到自己头上的雨随着一片阴影的到来停了,才神色茫然地回顾,对上那一双素来疏情又执着的眼,一时无话。 身后的人,撑着伞,一身纤尘不染的雪绒衣大半浸在雨幕中,并不是很会说安慰人的话,只是有些生涩地拍着苍生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 「……我没这么差。」埋进鸾清商颈侧,狠狠咬着,如野兽般呜咽破碎的声音:「我没这么差……」 烟都。 「……师尊何在?」 「禀告西宫,大宗师昨夜在丹宫处。」 西宫弔影嗯了一声,道:「吾之情报不急,待师尊出来再说吧。」 正说着,纸门内灯烛一亮,大宗师身影一现,微微带着些慵懒的声调响起:「情报永远越是及时越有价值,说吧,是何事?」 「徒儿受教。」西宫弔影微微一躬身,道:「昨夜步武东皇武决败亡。」 「喔?正面相抗,能杀东皇者不多,是武道七修的谁动手了?」 「师尊料事如神,正是吾们日前关注之苍生。」 大宗师轻笑一声:「哈……苍生苍生,这个名字十分之趣味,之前调查说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对武道七修感情尤深,如何?若因是这一场杀师灭伦之战而一蹶不振,那吾对他之期待就要降低了。」 「那却不像,眼线探知今日谈笑如常,并无异状。」 「喔,耐磨而性情直爽的武夫总是吾所有棋子中最爱之物……对了,适当时候,你可派人有意引导,尤其是吾在对战云界行动的这段时日内,避免他与战云界接触。」 西宫弔影不解:「大宗师为何如此忌惮此人?若真是障碍,除之才应当是师尊以往作风。」 「二字,凶兵。」纸门开了半面,飞出一册泛黄书册。 西宫弔影翻开一看,愕然道:「奇门天铸?」 「此书还是日前吾自冰王处顺道讨来,你看凶兵榜排名第二之焚古凶兵。」 西宫弔影一目十行览罢,皱眉道:「古书多有夸大之处,如同此书所言,四野成焚,焚天煮海……恕徒儿难以想像。」 「细数此人战绩,吾总有一种感想,此人看似每战必尽全力,但吾总觉得自回归武道七修以来,他之凶兵异能便很少使用,一般有三种情况,一者,凶兵使用对其自身有反噬,二者,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他故意藏拙,以面对接下来的境界混战之中有奇兵之效。」 「那第三呢?」 大宗师笑而不语。 ……被砍线了或者被nc作者遗忘了这还用说? 西宫弔影愣了一下低下头忏悔:「抱歉师尊吾不该问这种【用手帕都能想得到答案】问题……」 「这些都无妨,接下来针对战云界的第一步要立即执行,不能等到冰楼正式入世与战云界沆瀣一气,否则对吾烟都更为不利。」 第308页 「那弔影这便准备潜入魔神封海。」 「在此之前,吾对绝代天骄的布局该收效了,绝代天骄在一日,吾便是夺取了巨魔神,也必受其制约!」 「是。」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要收慧座啊……都说每次换档都是杀boss慧座也不是个boss杀毛啊杀!整个人都不好了……qaq 阎达果然拉低颜平均值的利器【给蛇羹点个赞】,你看预告都拿迷达那一面来当正面了= = 绮罗生到哪儿都是被往死里围炉的命……困战十八层地狱阵被撕掉耳朵活活虐瞎我…… 九千胜乍一看有点违和,后面越看越有一种风流妩媚的感觉,眯着眼瞧人果断是攻啊!是总攻啊!看这后宫要打起来的节奏!完全就是和小绮罗那种含蓄的艷是两个人嘛~拆精分拆精分~那个暴雨心奴的,前世今生你已经排不上队了……话说筒子们,咳咳,既然九千胜大人如此之攻,你们看是不是该昭雪吾总攻名号了? 绮罗生:我感到了世界的恶意…… 174第一百七十二章 魔神谋 天骄劫 有些人受刺激或者作完孽之后晚上回做噩梦,就算不做噩梦也一定会搞出点事儿来。 当时鸾清商正守在床前闭目养神,子时刚过,就发觉一阵轻微异响,眼睛瞥开就瞧见床上披头散髮的苍子朝自己爬来…… 鸾清商当时很想将苍生那句『大半夜别装神弄鬼的好丧失』原句送还给他。 苍子幽幽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说你不是通灵体质吗你看看祖师爷老头子的鬼魂有没有来找我? 谁是通灵体质…… 鸾清商把神经中的苍子按倒拿被子给他团成团塞进怀里,皮笑肉不笑曰,吾不通此道。 苍生抱着被子俩眼贼亮说你不是对死人感兴趣吗,我是他最重视的后辈头七什么的来骚扰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鸾清商很想说就算祖师爷真死了也不会抛弃他家大蜜桃来找你的,那样太虐心了,活着的时候虐身也就够了死也死不安生对于出于保护中老年人身心健康的角度这文就太惨无人道了点,你有我就够了。 苍生说这不对啊他是我做掉的要是不来找我这完全是侵犯了我虚荣的欲-望啊! 鸾清商沉沉地盯视了苍生许久,面无表情地说:你欲【哔——】求不满吗? 苍生迅速老实了。 直到次日,当苍生收到超轶主的留书后才真正把心放下。 「……吾与东皇一生纠缠,早该俱生俱死,此间事了,吾自会拂衣去……」 「乃至于犹梦玄湖底之烽火关键,机关如此,君舍魄会为你安排一切……为天下【划掉】苍生【划掉】黎庶计,请你一行,百世经纶在此处修炼流火阳铁,望你之凶兵流火助他完成最后一步。」 一封长信,详叙多年筹划之烽火关键,一阻祸世之危。 「原来是这样。」嘆了口气,信纸在手中火化成灰,苍生转头对鸾清商道:「我……抱歉,我答应过你……」 答应过你这一阵过完就退隐,可又食言了。 鸾清商垂下眼,低声道:「无事。」 「步武东皇的事情已了,但毕竟是七修之事,当年一招结缘创立武道七修,相瞒至此,罪孽已深……在此之前,我还要去战云界向师父请罪。」 「你去吧,吾有些事要去寻人。」 「寻谁?」 鸾清商转身就走,轻飘飘一句:「……老狗。」 「……你给我等一下你还敢说之前失踪那么久是跟龙宿跳槽到隔壁演金光去了!明明是去跟那只狗头的私奔了!老子还没死呢当着我面就敢找三爷!哎呦我的腰……」 诚然,早上勐一起来腰椎间盘突出的人是追不上状态栏全满的基友的,斯巴达一阵后二货的思维中罕见地感受到一阵危机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吗……确实,总是食言,该是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了。 松花色的髮带一圈圈缠紧铺开在背后的长髮,抿着唇暗暗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了。收拾停当,一敲倚在屏风后的狼头巨剑,一阵莹莹炽白火光过后,白色小兽三蹦两蹦地跳上苍生肩头,挨挨蹭蹭地卖萌……这二货上次离家出走各种占美人便宜,被苍生关了许久禁闭这会儿倒是学乖了。 「走吧,上战云界。」 尽管超轶主之事已了,但清艷的眉宇间,愁思却是未曾稍减半分。 与东皇一战至最后,若非鸾清商在场,绮罗生几乎以为苍生武心崩溃,果不其然,对苍生而言,情总是高于规则,对步武东皇下杀手,违心而行,该是说服他退隐一段时日了……是否该寻意琦行一谈? 忧思难解,前去阙阗关的步伐也是稍显凝滞,路过市集,直到莫名觉得身上一冷,心脏不正常地跳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自心底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 不由自主地左右观视之时,一辆赶着货物的牛车自身边过,隔开对面一身鬼魅的黑衣刀者,直到牛车过后,绮罗生心底那阵莫名怒意才消失。 奇怪。 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便是曾经最低谷时也未曾有过这般愤怒……到底何事? 晶紫的眼在人群中试图寻找什么,却误收到几家姑娘少爷的倾慕目光,这才匆匆收回目光……许是自己最近太过紧张了吧。 「绮罗生!绮罗生吶!!」沉吟间,却见秦假仙大唿小叫地奔过来。 第309页 顿时有了不好预感,绮罗生忙问道:「发生何事?」 「意琦行被困在潇潇暮雨里了,朝天骄说十死无生啊!」 脸色一白,绮罗生忙拉起秦假仙:「路上说,速带我去!」 …… 潇潇暮雨之外,朝天骄神色凝肃,紧盯着暮雨纷飞之中的视线,凛带一丝决然。 「凤座。」儒雅颔首,烟都大宗师古陵逝烟略表遗憾,「古陵亦未想到竟有人假扮一剑风徽,洽谈途中有此意外非人所愿。」 四大奇观汇集潇潇暮雨,却未曾想到有人假扮一剑风徽,起冲突之时,假扮之人伏诛,但四方平衡失一,其中能吸食功力的暮雨来袭,最后绝代天骄慢上一步,竟被困在暮雨深处。 此地之诡异,朝天骄如何不知?十二个时辰内聚不齐四奇观功体重开潇潇暮雨,其中怪雨便会将任何生灵消融殆尽。 说是迟一步,但以绝代身手,怎有可能迟上一步? 与冰王玄冥氏交换了一个眼神,朝天骄道:「大宗师有心了,若是吾等如愿寻到真正的一剑风徽,届时还请大宗师再度出手。」 古陵逝烟微笑道:「这是自然。若暂时无事,古陵便告辞了,请。」 「请。」 敛下眸中杀气,朝天骄闭了闭眼,道:「玄……冰王,可否一叙当时境况?」 冰王目光黯了黯,道:「当时吾是第一个离开,因为离得较远,也只是依稀看见那假扮之人忽然身形化雾捆住绝代天骄,而后大宗师便回身似乎要援手,但其剑气所沖方向,却是对着绝代天骄,之后那名假扮之人慾要同归于尽,一声爆响后便将绝代天骄推进暮雨深处……抱歉,事情发生太快,吾当时唯恐与大宗师撕破脸之后无法再请他合作打开潇潇暮雨,便只得咽下此事。」 「你做的对……现在当务之急,一是寻到一剑风徽,二,是——」话未尽,朝天骄便看到一道白衣身影神色惶急,身形一顿拦住来人:「你是绮罗生?」 「正是,」绮罗生路上听秦假仙说起潇潇暮雨危险,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请吾一闯潇潇暮雨,便是不能功成,一试也好。」 是个真心的…… 心中一嘆过后,朝天骄摇摇头道:「切勿失了分寸,潇潇暮雨之中的兇险非是你所能应付,况且你若因此出事,吾要如何与意琦行交代?」 「请让吾一试,若是有所变故,吾会立刻退出!」 「这……」犹豫片刻,朝天骄道:「也好,但你之准在暮雨外围稍留片刻,看看是否有意琦行行踪,内围不要轻闯。」 绮罗生点点头,瞬身入了潇潇暮雨之中。 冰王又道:「没有四奇观联手,常人功体绝不可能入潇潇暮雨内围,你为何要允他?」 「……这样的人,拦不住,不如让他碰个壁再行商议。」朝天骄又道:「风岛难觅踪迹,一日之内时间确实有些紧张……」 「让吾一会一剑风徽吧,毕竟四奇观入世在即,他亦不能规避。」 「玄冥。」 「嗯?」 朝天骄转过头道:「如果可以,吾是不希望你单独去见杜舞雩的。」 「……这种关头,其他的事就稍候吧。」 朝天骄笑了笑,忽然有所感应,脸色一变:「有人妄动巨魔神!」 「嗯?」 朝天骄不待细言,化光沖回战云界。 冰王追出两步,又顿住步子,看看潇潇暮雨,「罢了,是间紧迫,先去找一剑风徽。」 苍天之上,战云悬圃雄踞天穹,而甫至悬圃之下的苍生,却是微带一丝疑惑。 刚刚……好像有几个奇怪的黑影飞到悬圃上方了,是错觉吗? 思虑间,苍生脚步一蹬,上了战云悬圃,自来熟地跟满脸铁青的裁令主打招唿:「老头子,师父和姑姑不在吗?」 「没教养!谁教你的胡乱攀亲!」 「哦,其实我还是觉得你有点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天佛原乡见过面?」 「胡言乱语!」 一边和稀泥专业户立马出来打圆场:「好了,莫吵,看来你还不知道绝代天骄之事。」 苍生脸色微变:「怎么了?」 「四奇观之会,绝代天骄似乎身陷唯有集合四境之力才能打开的潇潇暮雨,情况有些危险。此时凤座已经动身去处理了,你不妨也去潇潇暮雨看看。」 「我马上去。」苍生刚一转身,忽然整个战云悬圃一阵巨震,只见一条封魔巨链断裂开来,神宫顿时倾斜。 众人猝不及防惊愕间,苍生骤然想起刚才见到的黑影,身形一揉便冲上战云神宫上方的魔神封海,但见重重云海之上,一人衣袂当风,正驾驭一头动作呆滞的巨魔神消失云层,而另一侧,两道剑气也正巧斩断困束巨魔神的封魔巨链。 没有巨链拉锁,战云神宫只怕要坠毁……就是说为毛一定要定居在天上啊! 情急之下,漫捲尘嚣同时领会苍生心念,化作一道瞬眼流光冲到坠落中的战云神宫之下,一声长啸,浑身流火暴卷,一头山岳般的流火巨兽凭空现身,热浪荡开八荒云层,用嵴背接住坠落中的战云神宫,但神宫下落得疾,虽有缓冲但仍然不断下坠,漫捲低低一吼,流火意随心动,化作六面百丈炎翼,生生阻住神宫下坠之势。 离地不到数十丈…… 第310页 苍生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而对面云层中若隐若现的两个黑衣人似乎也被这等变数惊住了,其中一人,不待苍生接近,拂出一道雄沉剑气,似要直取苍生人头。 好嘛,这么嚣张……对味! 觑出剑气当真不凡,苍生右手流火一闪,聚合成狼头巨剑,势若崩云,破开云层之际,对方一个并指成剑,浩然剑势状若飞虹贯月,但闻轰然一声惊爆,双方皆被对撞气流震退两步。那黑衣人回头示意,另一名黑衣人加快速度拖走动作僵硬的剩余两头巨魔神。 宗师级的高手,行此小人行径,白瞎了这么高的剑道造诣。 自意琦行回归战云界,已经很少有剑道高手能让苍生兴奋起来了,右手虚空一握,红尘烟迹也上手。 「陌上烟华消雪冷,一年红尘千秋岁!」 初阳,崩雪,片薄的霜降半蕴萤火之光,诡美而带杀,却是教阴谋者沉静的眼光为之一动,此刻见同伙远走,也便不再留手,眼中寒芒一闪,一身剑道修为提至九成,顿时周身气流为之一滞,虚无剑影化御,如雨如蝗,冲破剑道杀境,顿时虚空承受不住双方剑意撕扯冲击,渐现崩溃之声。 「贼人伏诛来!」胶着一剎,朝天骄紫雷怒至,黑衣人眼见事情将破,神色一凛,竟似再加一道剑气,引爆本就不稳的剑境,只听轰然爆炸声后,黑衣人肩头被流火划伤,负伤逃去。 苍生受剑境崩溃反噬,唇边见血,退了两步被朝天骄按住。 「无事否?」 「算不得伤。」苍生抹去唇边血迹,目光灼灼地望向那人消失处:「这人很强,兼之战斗经验丰富,我没能留下。」 朝天骄也是愤怒:「歹人阴谋,罢了……能保全战云界,也是万幸,你随吾回战云神宫养伤吧。」 苍生摇摇头:「师父怎么样了?我听说他——」 「你去也无用,吾已让冰王去一寻风岛之人,希望能打开潇潇暮雨。」 「那好,我立即去。」不待朝天骄再说些什么,苍生立即化光朝潇潇暮雨方向飞去。 朝天骄哑然片刻,嘆了一声……都是一个性子。 随后眼神一厉……刚才那种雄浑剑气,大宗师,又是你的阴谋吗? 作者有话要说:陡然发现正剧一个关于文青和初妃不能直视的细节。 大家都知道文青有个bug一样的技能就是看人眼睛认人对吧,我瞧着新剧里十二是对他爹这么说的,爹亲说看人要看眼睛,我观那位白髮姐姐…… 看人眼相识人……剑真粗你教十二这个,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如果这只是一个巧合,那么咱们掰掰前面的剧,我再联繫了一下之前文青和初妃的接触。 本来说好的是文青杀他朋友要定孤枝分生死对吧,两边都杀气腾腾的对吧。然后打着打着……你俩特么都没出全力是在闹哪样?还打着打着惺惺相惜起来下不了手了? 正剧是这么说的——是了情吗,还是撩情……撩你妹啊! 这神马情况?! 还有这个……越战,越有一股相惜之意不能断。 这是在描写和情敌儿子的关系? 然后迴风谷炸塌了,俩人同心……日。 你俩要不是有 jq其实剑真粗是师尹跟文青生的对吧!!!!!万一要真是和师尹生的,剑真粗你对得起父母双方【呵呵】的颜吗?!!!! 175第一百七十三章 全家火葬场 「意琦行!意琦行!」 焦急的声音,穿透在不断侵蚀着力气的暮雨中,雨丝织成细密的网,声音却传达不到更深处。 体内真气流失大半,步伐渐渐沉重,就仿佛在沼泽之中行进一般,更难以忍受的是这雨水落在身上便如同万蚁咬噬,痛痒难当。绮罗生咬着牙,在雨帘中穿行,目光焦灼。 到底在哪里? 内围深处,怪雨浓度越深,落在身上便如触岩浆,绮罗生元气几至衰竭,但韧性超凡,咬紧了牙关继续找,直到视野里闪过一点金白色的光影,才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意琦行!」 但雨帘似乎怎么也跑不到尽头,绮罗生脸色越发苍白,直到眼前乍现一线白光,绮罗生激动地上前抓住那人:「意琦……嗯?」 同样被淋湿的苍生满脸错愕:「哎?师娘你也来了……」 「此处危险,你功体又属火,快走。」 「……师娘你抢我台词。」苍生察觉绮罗生神色不对,道:「你脸色很苍白,不如先离开吧。」 「嗯?你未曾感觉到不适吗?」 苍生茫然道:「什么不适?哦……你说这里的怪雨吸食功力的事啊,刚进来时有一点,流火敛起来就没什么感觉了,我功体特殊,你还是先出去吧,我来找应该快一些。」 绮罗生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又道:「你若感到不适立刻出来。」 「这是当然。」苍生发现绮罗生脸嘴唇都青白了,眉头一皱把绮罗生向外推去:「快走,再不走我就该挨揍了。」 绮罗生无奈,只得向来处退去。 暮雨深处,造化球朦胧红光之下,意琦行倏然睁开眼……刚才的声音是绮罗生? 站起来环视,造化球下,一丈之外仍是暮雨重重,唯有足下立锥之地仍是一片干燥,不被怪雨侵蚀。 说来也是万幸,潇潇暮雨本就是为护造化球而生,这一方干燥之处却是唯一的安全所在,但也因此,自己也被困束在此。 第311页 绮罗生的声音意琦行从未听错,一瞬间便想到绮罗生定然是强闯潇潇暮雨,想到来时的蚀身之苦,纵使体内被暮雨侵蚀的真元尚未恢復,也再也按耐不住,刚踏出一步,就看见雨帘中以一人现身…… 「绮罗——嗯?」 苍生:(o(工)o)?【师父怎么好像不欢迎我?】 意琦行:(=(工)=)【一种淡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是怎么回事?】 很快意琦行便从搅黄了秀恩爱梗的惆怅中醒悟过来,看着苍生一愣呆样特别想拽着耳朵拎过来,怒道:「你还站着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毛挨骂,苍生还是反射性地自动滚过来绕着意琦行转:「师父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是你和绮罗生?」 「他脸色很差我就先推他出去了。先生放心,我功体能经得住雨势,咱们走吧。」 意琦行一听绮罗生无恙,心便安定下来,摇摇头道:「暂时不可轻举妄动。害吾者,烟都大宗师,若是现在出去,便有可能打草惊蛇,吾适才也已经想明白他之企图,所以打算在此闭关一段时间。」 「那为什么不出去了再闭关?」 「烟都眼线众多,你出去之后,不可再进来,数日后吾自由方法脱困。」 苍生郁闷道:「……这地方有进无出,尤其是对武者,几分把握?」 意琦行淡淡道:「此地离叫唤渊薮仅数十里,时间到了吾可唤巨魔神来。」 来砸了这地方是吧……果然是我七修流氓作风。 一想到七修,苍生垂下头:「我犯错了。」 「又怎样了?」 「我,我对祖师爷——」 意琦行骤然暴怒道:「不行!」 「啊?」 「步武东皇作风不良,况且……如此滥情,你之行为休要过分!」 好不容易我不作死了您老人家开始作死了我真是图样图森破…… 「……先生您慢玩我先走了。」 五彩丝绦,幽绿魔雾,映照半面秀致宁静的面容,诡异得有些格格不入。 虚空里仿佛有冰凉的手指挑起佛者的下巴,魔性的梵呗蛊惑在耳边…… 「……忘尘缘,你知该如何选择,对吗?」 「是,魔佛。」 「很好,你一向都令吾满意……做完这件事,吾赐你六欲双眼,让你与吾共享即来的末世……」 「是……」 最高信仰。 自魔佛意识中退出,忘尘缘不由得踉跄了一步,额头已经沁出冷汗。 「辅座神色有异?魔佛有何法旨?」 定了定神,忘尘缘摇摇头,道:「无事,魔佛法旨,加快收集四枚金狮币打开金狮壁窟的开天之路。」 「但日前犍罗金刚已经被老狗斩杀,是否要增派战力夺取金狮壁窟?」 一挥手打住须弥帝释的话头,忘尘缘道:「老狗行事诡秘,兼之武力极高,现在夺取金狮壁窟夺得住守不住,只是徒耗兵力。不如先将重点放在金狮币上。无戒悲航,金狮币情报收集如何?」 「现下已经有两枚金狮币现踪,一枚听闻在最近甫现行踪的荼山毒脉有出现过,其首领毒后赠与新收的义女,一枚在定尊会手中,日前步武东皇被斩杀,现下定尊会群龙无首,可以先从他们下手。」 「嗯,夺取金狮币之事不急,但凡参与凋亡禁决者皆以收集四枚金狮币为要,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推动金狮币汇集,届时一网打尽,岂不快哉?」 「辅座说的是,那么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 忘尘缘沉默片刻,问道:「吾要你们注意的荒初禁赦近来如何?」 「近来放出风声要挑战老狗,而且手中亦掌握多达三口金龙钥。」 「正中吾之下怀,时间到了吾自会现身引他一战,届时便能夺取佛骨凶兵。」 须弥帝释忽然道:「辅座为何对佛骨凶兵如此重视?既然佛剑分说已经受吾教义转化,那么佛骨凶兵之存在意义是否有所降低?」 「你是在怀疑吾之决定吗?」 「不敢,不敢。」 「佛骨凶兵之事你们无需插手,吾自有决断。现在你们的任务是以復仇为名联合妖界势力,逼出隐藏的佛乡深阙。」顿了顿,忘尘缘又道:「现在吾还不能暴露,今日之后,若有联繫,以传音之术便可。」 「是。」 …… 与此同时,在烟都。 最后一口流火炎息逼出经脉,功体恢復无恙,心思不明的眼,却未见半分愤怒。 门外西宫弔影垂首问道:「师尊无恙否?」 「算不得伤,吾适才故意将此流火逼进心脉,果然其属性侵蚀元功,便是以吾之根基,若再加上数成伤势,亦十分难缠。剑道之上,能将特殊功体与剑境融合到此地步者,屈指可数。」半含欣赏地评价完,古陵逝烟淡淡问道:「弔影,那两头巨魔神如何?」 「已安置在隐秘山谷,只是此次行动被那人所扰,战云界未曾覆灭……」 「确实,此人坏吾大事,但吾之前将绝代天骄困在潇潇暮雨之举也早有此预防手段,战云界要保绝代天骄无恙,便绝不敢对烟都动手,如今就算战云界依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失去巨魔神的空壳而已,朝天骄迟早独木难支。」 「师尊深谋远虑。」 第312页 「非也,走一步看三步,进退有据,时时为自己留有余地,是掌权者之基本。经此一役,你吾需知苦境高手层出不穷,烟都仍需借势而为啊……」心思电转,当下苦境之局瞭然于胸,古陵逝烟冷静发布命令:「烟都用人之际,你去与痕千古接触,便问他还自认师承与吾大宗师否,他必知吾之用意。」 「是。」 潇潇暮雨之外。 听罢意琦行无恙,绮罗生面色仍是略有担忧:「如此……唉,他如此涉险,吾却只能旁观,吾……」 「我相信师父自有决断,你不妨……谁?!」苍生本能察觉有人窥伺在侧,振袖剑气一盪,数十丈外草木摧折,一片黄色羽毛悠悠飘来,落在绮罗生掌心。 「好兇好兇~」来者行踪诡异,再定眼时却是出现在树干上……额,一个很黄很黄的男人,两眼冒精光地越过苍生看向绮罗生:「果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苍生二话不说一剑砍倒很黄很黄的男人座下树木,怒道:「劳资这辈子最恨装逼犯!尤其是喜欢躺在树上的,你今天要是带个狗头出场这一剑削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黄羽客:…… 黄羽客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道:「我还没开始传销呢!」 「哦次奥你还准备传销?我告诉你我现在最讨厌你们这种毛领系的汉子一个比一个二,要么主动爬墙要么主动被爬自从换了档就跟bj的节操一样格式化了……」苍生忽然醒悟过来身后也有一个毛领系的躺枪,忙转过头来补救:「抱歉师娘我不是再说你我是在说那些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魂淡们。」 毛领系+轻微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绮罗生:…… 等苍生发完飙黄羽客才一脸郁卒地说道:「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 苍生不冷不热道:「别乱攀亲,除非基因被素还真辐射过了你也没这鸿沟一样颜差距的亲戚。」 「小哥我有得罪你吗?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发火吗?」 「因为我预感你不是来干人事的……」 绮罗生大发慈悲拦下苍生抽风,上前一步问道:「阁下有何要事?」 「没什么,我就是来告诉你和最光阴之间的因缘……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美=v=~」 苍生扯开嗓子唱:「太阳最红~素还真最亲~您的爬墙思想永远照耀我心……」 绮罗生转过头来微笑,苍生识相闭嘴。 黄羽客继续道:「看来你是不记得我了,九千胜大人。」 「最光阴是……你是说北狗吗?」绮罗生脑中隐隐作痛,闭了闭眼又道:「九千胜究竟是谁,为何他一直称吾九千胜?」 「这件事吾也有责任……唉,没想到那人真的有方法令你转生,在你上殊离山之前,是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 「殊离山是何处?」 「是传说中的时间之城,听说凡人在那里缔约能借取时间,而你,也是最光阴为你付出一些代价而获得新生……」 苍生幽幽插嘴:「扯淡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黄羽客崩溃:「小哥你是有多讨厌我啊小哥=口=!」 「没什么就是看你好像喜欢讲故事我给你介绍个专业出版社怎么样?花君出品,必属精品,一签十年,包你出名。」 黄羽客:「……」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预告暴雨心奴这黑化熊孩子果然还是要再出来蹦跶来着……小绮罗拉警报吧,这辈子虽然不是九千胜但看鷇叔上时间城了估计也小绮罗出来的日子不远了,面对变态虽然小绮罗是个纯爷们但身为粉丝总有一种麻麻看着未成年【雾】的孩子一个人面对bt的忧虑感……最丧失的是暴雨居然真的拿着九千胜的耳朵在亲啊魂淡!bj你也真能想啊!我当时顶多是想他肯定会收藏但是没想到他就带在身边没事拿出来亲啊!亲啊!真的是在亲啊!!! 顺说暴雨的偶头是雀华一品改的吗?原头看了一下品相不错啊。 176第一百七十四章 烽火关键 夜风拂过萧冷的山峦,漫天星辉静默在岁月中,兀自流淌…… 「……我不知道,但借时的人不会和本体完全相同,毕竟是两个时段的人。」一遍一遍顺着小蜜桃蓬松的白毛,老狗的声音低哑。「他既然没去过殊离山,就应该没有借过时,你多心了吧。」 「也许吧。吾本以为患得患失的心情是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古拙花纹的澡雪,随着一声金属摩擦的声响,缓缓出鞘,钉在地上。「来一场?」 「脑子乱,改天吧。」第一次拒绝武决,老狗捶了捶太阳穴,又仰起脸看天空:「我有时候觉得绮罗生就是九千胜,但又每每抓不住那种感觉……我想不起来九千胜是谁了。」 「……」 「明明已经把逆时计丢弃了,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来……」 逆时计……就是这个,用来救命的时计。 默然许久,鸾清商问道:「死和忘记,哪个更惨?」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当是问我。」 「一个人的时候,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的,你现在和我说话,我才有感觉。失去小蜜桃那些年,心脏就不会跳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没有人像现在这样和我说话。我害怕就这样忘了小蜜桃,就把逆时计丢了,现在有朋友在身边已经很好了……但我和你心中那个人一样,心里好像缺失一点什么。或者说,从时间城诞生的人,心里都缺失这样的东西。」茫然地喃喃自语,这是一种独自被遗忘在时间长流中的落寞,错乱的记忆,喃喃。 第313页 「我感到现在的我就是未来的你,你当时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没法回头了。」 「吾之半生,自困心牢,看见一点微光,便要紧紧追逐……若是逃走,吾便要不惜代价抓在掌心。」澡雪回鞘,霜白衣袖带起飞雪,任萧冷的夜风拂动额前雪白髮丝,一双疏情的眼,仿佛看淡了红尘十丈又兀自沉沦。 「无法对生死做出选择,吾便替你决断。」 「苍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苍生不说话。 黄羽客的故事只讲了前半段,后半段最光阴为了復活九千胜付出了什么代价却不得而知。但讲完故事后这货本能地开始传销,把天葬十三刀夸得跟蓝翔技校似的,厨子写手砸场的一应俱全,绮罗生只得拖着石化中的苍生逃了…… 绮罗生戳了戳苍生,又唤道:「苍生?」 苍生伸手揉了一下僵硬的脸,刚刚听了九千胜惨死的故事三观有点轻微阵亡…… 「啊,嗯……那个暴、暴雨心奴,耳朵——」苍生语言功能暂时失调,眼睛盯着绮罗生依然绮丽完美的珊瑚角,结结巴巴道:「真撕了?」 你是在脑洞些什么…… 当事人绮罗生对比二货倒是淡定多了,以扇掩面道:「难道你怀疑吾之耳朵是充话费送的吗?」 「没有没有,就是感觉刚才那个传销的说得很猎奇,」木然过后苍生渐渐浮起一丝隐怒:「黄羽客话里话外希望咱们能对那个暴雨留手,虽说是前世,但……我不杀他,我能火葬他不?」 「上一世的事情吾一时在也难以决断……只是现在重要的是最光阴付出的代价吾是一定要去了解,你知道时间城对吗?」见苍生忽然沉默,绮罗生轻嘆一声:「你自从回来之后心中所藏之事便多了,吾与意琦行很难看透你,这些时日,吾听到一些蛛丝马迹,仿佛你与时间之城有所关联,吾不想逼问于你,但你若不能保证自己平安,吾是一定要介入的。」 「……」张了张口,苍生转过头道:「时间城的事……我因为一些规则,不能说,连想一想都有可能牵涉甚大,更不想你去那里。」 「抱歉,我恐怕要有负你之寄望了。」 「我如果告诉你,他们就会发觉……但三余知道时间城的位置。」苍生转身离开:「那句话反送给你,若不能保证自己平安,我们都会插手。」 「嗯。」 心中一团乱麻,往鉴兵台的路上,苍生心情异常烦躁。 兄弟的性命永远比自己的命值钱……武道七修都是一个毛病。九千胜是谁苍生隐隐约约有一种熟悉感,好像有谁在耳边念叨很久了…… 踏上鉴兵台一瞬,苍生忽然眸光一冷……血腥味。 天雅阁满地尸身,苍生察看致命伤,皆是含有佛魔并济的武息,沉吟间,眼角瞥见一条蜿蜒血迹,便加快脚步追过去,转过两道假山后,便见血迹已是狰狞可怖,周围草木皆有被箭气摧摺痕迹……箭气? 糟,星狼弓也在这里! 苍生脸色一白拔足向犹梦玄湖方向疾奔而去,远远地看见君舍魄衣衫染血生死不明,刚冲过去脚下就钉下一道剑气,嘶哑吼声入耳。 「苍生快走!」 声甫落,周围顿起重重魔罗咒文,大阵平地升起,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一併将苍生束缚其中。 错愕过后,苍生循声望去,只见星狼弓咳着血半跪在地,手中银弓弓弦已经崩断。 「你之性命,欲界第二天须弥帝释收了。」阵外欲界第二天之主率众现身,面上不无得色:「这就是连辅座也为之忌惮的苦境剑者?看来吾等沉眠这么多年,倒是多了不少跳樑小丑妄称高手。」 鸣中孚越发觉得投奔欲界是个正确的选择,尤其是苍生这货还曾经把他生生砸进地里,仇人排行榜仅屈居于素还真之下…… 「帝释守株待兔此计甚妙,擒下此人,魔佛对帝释的欣赏必将凌驾于辅座之上。」 须弥帝释眼神闪烁,忘尘缘未曾属于欲界六天中任何一天,偏偏既得了魔佛重用又随时能调动欲界兵权,连他们这些旧部也不得不听其号令,着实可恼。看他与此人私交甚笃,又迟迟不愿对其下手,不若藉此机会在魔佛面前晓达忘尘缘有二心,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须弥帝释yy完远大前程之后再一看苍生竟然背对他和星狼弓互骂起来了……哦次奥这是没把欲界放在眼里啊魂淡! 「咳……娘希匹的,令呗养你这么多年……咳,耳朵长到三黄鸡身上了!叫你麦过来……咳咳……」 「明明是我养你!我要不给你做那么多年饭你早在跟绮罗生求婚前就饿死了!」 「看到你我就觉累不爱了黄裳你在哪……」 看完君舍魄还吊着一口气,苍生这才回头满眼嗜血地看向欲界部众:「自杀或我杀,选一个。」 须弥帝释勃然大怒,狠狠拍出一掌:「困兽犹敢放肆!」 掌风所及,加持阵法之威,威能爆窜,欲一举将苍生废掉,只闻轰然一声惊爆,鸣中孚手中阵旗突然着起火来,大阵一阵尖锐的不支之声,瞬息片片崩碎,烟尘中,一道血红剑芒过眼一快,擦过鸣中孚颈边,随即愕然神情还未曾收回,人头便高高飞起。 「时间到,由不得你们选了。」 须弥帝释眼见苍生脱困,盛怒之下饱提元功,正欲动杀,忽然犹梦玄湖一阵动盪,湖中心一声金光伴随着震吼掀起滔天巨浪,声动过处,邪魔奸宄灰飞烟灭。 第314页 「……笑尽英雄!」 须弥帝释首当其冲,欲界元功竟而毫无反手之力,暴退数步,七窍流血中,震惊的神情嘶哑出最后的话:「是天龙吼……一页……书!」 眼见魔头伏诛,苍生收回红尘烟迹,一手带上君舍魄一手扶起昏迷过去的星狼弓问道:「是一页书前辈吗?」 「他们受创不轻,你带那二人来湖底吧。」 「是。」 落进犹梦玄湖之底,绕过曲折迴环的阵法,面前厚重石壁开启后,烽火地窟之中,一股浓郁的流火气息引起苍生体内流火共鸣,甚至于自动浮出点点萤火,迴环飞向宝相庄严的佛者。 苍生面露错愕:「前辈你——?」 「如你所见,吾亦修炼了流火阳铁。」起身,拂尘一扫,纯正佛门元功驱散星狼弓二人身上残留的欲界魔功:「你来后吾才感到流火共振,外面发生何事?」 「欲界血洗鉴兵台了。」苍生想想刚才欲界部众没有活口,才道:「大约是为了抓我吧。」 「为何?」 「一来是我立场原因,二来我身上有凋亡禁决所有的金龙钥,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详情听说……」 风波不断,娓娓道来时,犹见邪心魔佛眉宇间带着一丝对人世的悲悯。 「世事如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群魔作乱,你吾是合该尽快完成烽火关键。」 苍生点点头道:「超轶主信中所说完成烽火关键是该怎样做?」 「你随吾来。」 苍生亦步亦趋至一口水银之湖旁,超轶主只言片语描述,苍生想的是类似于兵器之类的东西,看着这口水银湖满脸迷惑。 一页书拂尘虚空一卷,水银湖骤起波浪,湖中央一头庞然大物破水而出,低低震吼,整个地窟扑簌簌地往下落碎石,见到一页书一瞬,却又平静下来,只是巨大的翅膀还在扇动,带起小型旋风。 仰望了一下忽扇着钢铁翅膀的异兽,苍生崩溃道:「这……就是所谓的烽火关键?」 「不然你以为是何物?」 「……」苍生淡定了一下,道:「出乎预料,看这种手法是无数世间顶级材料投入地窟中藉由流火特性发动,我原以为是武器之类,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此种异兽变化。」 「一眼觑出其中虚实,你铸剑之才确实令人惊艷。」 苍生伸出手,掌中一团荧白流火浮出,烽火关键闻火即动,巨大的头颅一扬,吸入流火后,双眼泛出红芒,颇为惬意,又眼巴巴地凑到苍生身前求继续。 苍生神色扭曲地看向一页书前辈。 前辈一言不发地点头。 苍生总算明白了,原来自己这辈子的价值就体现在奶孩子身上了,无论是熊孩子还是牲口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纠结了一整天的暴雨熊孩子,外s内m全身散发着一种来虐我吧来虐我吧又带刺的复杂气息,这货的模板太适合虐心梗了,走到哪儿都是一副三观已死病娇黑化,只是对象要不是我纯洁得像小鹿一样【之前还说小狐狸】的本命君,一虐小绮罗麻麻我就心疼啊。其实搁jj里变态鬼畜文不少,电视剧里就个人而言除了冯远征以外还是暴雨给的印象深刻,话说暴雨是三弦的角色还是周郎的角色……缺爱的二逼熊孩子实在是我的菜,搁我写我能虐到他哭【苍生:哪里听着怪怪的!】 九千胜和绮罗最大的不同就是整个人带着一种成熟而强大的感觉,如果说绮罗年轻内敛过分了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保护欲,需要意琦行成为他心中的山,那九千胜自己就是一座可靠的山,说出以自身荣耀保最光阴清白时我就觉得总攻没跑了…… 自己家里要是养只小绮罗,小时候白团团卖萌年少时温文儒雅的公子,成熟后值得依靠的强大男人,矮油好想养啊好想养~ 177第一百七十五章 壮士在何方 「……雪拥云麓凄风,暮岁晚,一辜风雪尽枯声。」一步一风雪,掌心时印微光隐现,却是一路追寻逆时计气息至非马梦衢。 屈世途低头看着漂起冰碴子的茶水,打了个哆嗦,转过头来一看,「是你鸾清商哦,来找三余的吗?他现在不在应该等一下就回来,要饮茶吗?」 「多谢。」掌心时印温度不断升高,想来逆时计就在附近。 环视一圈,目光定格在坐榻边一张摇篮上,走近了一看,是一个小小的婴儿正睡得四仰八叉……感应到有人看着自己,小鼻子耸动了一下,金红色的眼睛睁开,正对上一双疏情冷淡的翡翠眼。 眼睛真漂亮,冰雪美人点个赞……婴儿陶醉地想。 逆时计的气息,错不了。 「哈哈,你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对孩子也有兴趣哦。」屈世途换了新茶出来,「也是,苍生也喜欢孩子,身边的人自然也差不了。」 「此子眼相已无初生无垢之态,透析出一种灼痛人心的异色,应是上位者的残忍……」 屈世途:这是在说哪一国的话? 文艺发完,鸾清商回过头来问:「他喜欢孩子?」 「是啊,不然养那么多葱啥?对了说到孩子,前两天殊十二还过来送碎岛特产来着,看苍生不在就说有事先回碎云天河了,说是替他母亲节礼什么的,你来了就收着吧。」屈世途说着就到后面的书房里抱出一只鎏金的漆箱。 鸾清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开一看顿时脸黑了。 第315页 箱子正中央躺着一只精緻的血晶王冠,按四魌界风俗这种水晶是碎岛王族专门用来下聘用的。 戢武王果然还没死心…… 于是非马梦衢下了一刻钟暴雪后,鸾清商对着屈世途微微颔首:「多谢屈先生费心」 屈世途看着茶水连着茶杯冻了个结实,干笑道:「看来今天不适合煮茶……嗯?哎哟这熊孩子又哭起来了。」 自从非马梦衢养了这婴儿是三天两头哭个没完,非得三余亲自哄才见效,如今三余不在,屈先生也只得呜唿哀哉。 「让吾一试。」说着,俯下来伸手抱起婴儿,婴儿刚被抱进一个满是清寒气息的怀抱就不哭了,咬着大拇指盯着鸾清商的侧脸发呆。 有些人就是那种很唯美的气质,平时难以接近,放□段的时候就看着很温柔,类似于无情的佛者偶尔露出的温柔。 想到佛者,婴儿金红色的眼骤然狠戾起来。 「嗯?」鸾清商甫抱起婴儿,忽然眼前一暗,竟是猝不及防被拖进自身意识空间。 「你是谁?」尾音微微上扬,桀骜不驯的语气,火一样张狂。 心知是逆时计作用下的婴儿本尊出声,鸾清商不紧不慢道:「没有诚意的要求,对于处于劣势者是愚蠢的选择。」 「劣势?你是第一个敢对本爷说出这种话的人,」似乎笑了一声,那声音继续道:「你是来弄走本爷体内那块怪东西的是吧,说出你的要求,本爷破例允许你的无礼。」 到不是个做作的人……鸾清商淡淡道:「拿出逆时计可以,你既能入吾之意识,证明此异能也能寻人,吾要你在此事之后为吾一寻一人失落的意念。」 「毁灭别人的意识本爷专门科,救人就免谈。」 沉吟片刻,老狗那事也并非没有转圜余地,只要他想不起自己死的那一刻,便是回忆起九千胜也无妨性命。鸾清商便道:「那就斩杀一段意识,一个人死亡的片段。」 「痛快人说痛快话,交易达成。」 话音刚落,鸾清商忽觉肩头什么东西一敲,从意识空间中退出,却见三余无梦生与绮罗生正略带忧色地看着自己。 「你无事否?」 「无事,」见三余回来,鸾清商也不讳言,道:「吾要带走此子。」 「嗯?为何?」 「取出他身上时计,让他恢復原样,吾要救最光阴。」 绮罗生乍闻此言,微微错愕道:「最光阴怎样了?」 「……」 见鸾清商忽然沉默,三余上来打圆场:「正巧吾也要一行时间城,你现下不方便公然回时间城,此时计便由三余代劳吧。吾还有另外一事欲请你代为辛苦一遭……」 这特么的哪里是烽火关键,整个数码暴龙兽究极进化体…… 苍生这一把赌大了,烽火关键吃多少就餵多少……好吧准确地说是他餵多少烽火关键就吃多少,最后烽火关键饱和到整个发红的时候,才被一页书前辈及时打断,挽救了烽火关键的性命。 自然,奶爸也虚脱了。 昏迷之前苍生总算明白当年自己餵的兔子都是怎么死的了,都特么不节食撑死的……顺带疑惑为什么绮罗生从来就没撑死过? 犹梦玄湖之底还要一页书来完成最后一步炼化,一丝打扰都不行。恢復意识的君舍魄和星狼弓就把苍生搬回满篁lwxs下面的密室中。 「这是什么?」稍稍恢復了点精神,苍生便在这间密室里走走看看。大多是些铸炼之类的书籍,杂学武功也有不少,但吸引苍生目光的仍是密室一角的岩石。 这块巨岩似乎被摩挲得日久了,粗砺的表面部分平滑,上面模煳图画痕迹尚算清晰。 「……两个拿戟的人,烽火关键,这个三头六臂之人莫非是传闻中的魔佛波旬?」 正在整理卷宗的君舍魄回过头来解释道:「是,那年主上得到此预言之石后参详了许久,算算日子实则也在认识你之前不久。」 苍生哦了一声,目光继续逡巡:「此三头带翼凶兽倒是很眼熟……看外形倒像是战云界那三头巨魔神。」 「……战云界?」 苍生嘆了口气……都是事儿。 此时苍生瞥见石块之下露出一角黄色信封,唤来君舍魄,将石块搬开抽出信封。 「还是新的,署名……我收?」苍生拆开信封,却是愕然发现是东皇笔迹,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自己手中的金龙钥是一枚金狮币的钥匙,连带着路观图也附上。 苍生嘆了口气:「他有心了,虽说波旬临世也许是必然,但人总要努力上一把……我要走了,请。」 「你耗元甚多,如今行动是否——」 苍生摆摆手:「别小看我,再不济我凶兵还在战云界,召回来便是。」 「那……好吧。」 …… 走出鉴兵台,苍生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周围并无人跟踪,便特意绕了几绕往金狮帝国的遗蹟奔去。 真想砸了这破地方,怎么那么黑啊那么黑,最讨厌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了。 于是苍生伸出手想召出火照明,但是手上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这神马? 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就本能地开始反击,掌上一架,电光火石之间,已经交手数招。 「你是谁?!」 黑暗中,一声癫狂大笑:「卯!」 第316页 是个肖仔…… 秘窟一角闪过宝匣金光,苍生心念一定,面对雄浑刀气,且战且退,待退至离宝匣不远处,剑花一挑,宝匣到手。 「身手不错,留下战个痛快!」察觉苍生意图,那人也不恼,只是杀气更重。 苍生察觉此人武学似有与步武东皇有同源特色时只想揍这老头子……肯定是死老头子自觉面上无光报復我那一剑之仇。 一阵无语后苍生也不打算和这肖仔纠缠,一招剑睨千秋尘震退双方后便寻隙跑了。 苍生一走,黑暗里癫狂的刀者眼中的疯狂之色才渐渐沉静下来。 「吾为何在此……罢了,先去找小庄。」 却说荒初禁赦找那日惊鸿一瞥的钟情之人未过,愤怒之下也不管运营商是不是还健在,抄起佛骨凶兵四处砸场,以欲界为中心对和尚进行三光政策。 于是就造成了忘尘缘一边跑一边想是不是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 捨身到他这种地步的狗头军师真特么的都快绝种了。 引荒初禁赦和老狗交战此计若成,荒初禁赦死,则得佛骨凶兵,老狗死,则得金狮币,怎么看都是一出划算的买卖,除非有人截胡…… 「忘尘缘!」 然后随着一声亲切的唿唤,忘尘缘悲怆地想苍生你真是个截胡帝。 别追过来啊!!! 忘尘缘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装没听见,脚步一转往老狗所在的山峰方向死命跑。 荒初禁赦衡量片刻果断还是觉得忘尘缘诱惑力比较大,后面那货24k纯tank他砍完忘尘缘之后再回来一点一点地磨血皮也不迟…… 苍生感动地想忘尘缘真是长大了这回居然没有坑我,而是主动拉走仇恨,这实乃……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你丫给劳资站住!」 所幸忘尘缘尽管其他项目废材,逃跑此业还是深有造诣,一听见苍生在后面追过来立马就跟开了加速齿轮一样冲上山峰,老脸一丢就喊—— 「救命啊!救命!壮士救命!」 荒初禁赦:哪里怪怪的……= =+ 苍生怒道:「壮士在此你往哪儿跑?!」 掉完节操忘尘缘终于觉得自己一身轻了,直接从满脸茫然的最光阴身边飘过…… 这是在干毛线? 最光阴抱着小蜜桃一回头,三方视线一碰,荒初近视高兴了,苍生愣了。 往常狗头装扮没想起来,真脸一露,水银髮丝琥珀眼,立即勾起苍生尘封在记忆角落里的深刻印象。 那印象刻进骨头里,至死难忘! 「吃碰摸番中发白,筒条万字扛尾翻!」 最光阴站起来欣慰道:「东西南北轮迴转,麻友一聚五更寒。你终于想起来了吗?看来我那些年教你打的麻将还没忘完……」 你还有脸说,就是因为你在苦境学坏了时间城的特色从冷艷高贵装逼犯集体变成打牌搓麻将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青抱孩子的姿势其实很标准……抱的还是破梦。 --- 谁说我傲娇大剑宿是暴雨心奴,这猜测太丧失了!!叉出去拖死! 178第一百七十六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搓过的麻将 ……情敌相见【苍生单方面认为】,分外眼红。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帐,就算是那些年一起在树下搓麻将的交情,牵涉到感情问题那也得划拉清楚,之前不断勾搭媳妇落跑的帐该来个了断了。 不过话说回来,哼哼~不愧是一脉同出,连口味都一样…… 「是啊……多年不见,没想到我们是在这种情况下正式相遇,」苍生长剑一横,神色严肃:「正如某位得道高手所言,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快意恩仇!」 最光阴还没明白苍生那急转直下毅然奔向玛丽戈壁的思路,只是奇怪地感觉苍生开始飙杀气,以他同出一脉的二逼青年思路思考了片刻,果断会错意。 「也对,你进步不少,来一圈,这种方式确实是我属意的回忆旧情的方式。来,相杀吧。」 兽刀,冷剑相对一剎,被夹在中间的荒初禁赦终于回摸过味儿来……卧槽美人跟后面这二逼有旧情?这还了得?! 当即佛骨凶兵一架,不怒反笑:「要战,佛骨凶兵岂能缺席?两个猎物,吾荒初禁赦都收了!」 荒山野峰奏战声,比起定孤枝,三方鏖战靠的多是战术运用和战机把握,苍生虽说现下无法使用凶兵,但斗战本能依在,加之高手刺激,整个人状态还算不错。 目光交汇间,苍生瞥了一眼荒初禁赦手中佛骨凶兵,神色微沉。 上次未曾来得及好好观察,现在一看,此凶兵却是收了不少佛血,显得嗜血煞气惊人,其实按理说这些凶兵自带的煞气应该更为慑人,但其中又似乎有点点佛光萦绕……莫非是佛剑的佛气仍在? 「好兇兵……不过身为其主,你还不够合适。」 苍生公然挑衅,荒初禁赦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奇门天铸排名第二,这一战,将证明你之排名子虚乌有!」 淡淡一声,觑见敌手战意高涨,最光阴金眸泛出几许兴味,兽刀冷划,,转了转脖子,发出一连串骨响。 「开张咯。」 一声落,划开战声渐狂,三方鏖战,各显武上凶性。 山脚下的忘尘缘一听这情况果断不妙,三个都掐起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此时身为一个武力渣忘尘缘已然束手无策,只得无语泪千行…… 第317页 刀风剑气带起烈风阵阵,山顶上碎石扑簌簌往下落,忘尘缘抱着一棵树思考这下怎么收场。 作案当场被抓紧接着又顶风作案,这场苍生只要不是重伤垂死自己是跑不了坦白从严抗拒更严的盘问,怎么说呢?各种烂藉口想过来最靠谱的就是荒初禁赦强抢自己这个良家僧人各种不轨之后难以面对好友于是急急而奔……不行,虽然决定过为欲界献身但没决定过为欲界失身…… 这阵过后再也不想从事卧底工作了,简直虐心虐身。 这会儿山上苍生也感觉怪怪的,不是说荒初禁赦这傢伙没努力干架,只不过只要苍生和最光阴刀剑相接这货就忆一定要凭藉体型优势戳进来,看起来倒是像个拉架的多一点。 而且只拉架也就算了,这货还…… 荒初近视特别喜欢把脸杵到别人脸前,不然他老看着所有的对手都长着一张马赛克脸。 但看在苍生眼里就有点变态了。 尼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感觉各种噁心变态啊!再近一点都尼玛要亲上了魂淡! 荒初近视本意是想认住情敌【并没有】长得什么人模狗样,但是离近了一瞧……禁慾脸水墨眼怎么瞧怎么一副推倒后表情很有趣的可口样子,再回头一看某狗绝美倾城的侧脸,顿时一种左拥右抱的总攻野望油然而生。 遥想娇妻美妾【丧失】的美好未来,荒初禁赦得意忘形:「哈,你们都是我的!」 苍生勃然大怒——俩dps之间你敢喊人头都是你的?! 最光阴慢了一步才想到——这只红毛猩猩想1v2?! 荒初近视果断拉仇恨成功,苍生和最光阴顿时眼神一沉。 「天狗蚀月(剑洗江山)!」 刀剑联招意外地和谐,荒初禁赦直接被轰飞至天边…… 最光阴:「啧,诗号都没念出来就结束了。」 苍生:「你有个毛的诗号?」 最光阴:「北仔尾了……」 小蜜桃一点都不想理这俩囧货,不过闻到苍生身上有金狮币的气息,倒是汪汪叫了两声。 「嗯?你身上有金狮币?」 「你也有?」 「是,我正在收集。」说着,最光阴拿出一枚金狮币,「要赌一把吗?」 苍生想了想,道:「这个不能赌,你要金狮币不止是玩的吧。」 「应了别人的要求,四枚金狮币会引发祸劫什么的,收集四枚集中销毁。」 「那为什么不先销毁一枚?」 最光阴把金狮币丢给苍生:「你可以试一下。」 苍生看看手中像块金色奥利奥的金币,心想莫非这玩意很硬不成?随即发劲一捏,金狮币直接像块泥巴一样被捏穿。 苍生把金狮币掰成两半,幽幽地看向最光阴。 最光阴淡淡道:「你继续看。」 只见苍生手中两块奥利奥一阵蠕动,像虫子一样互相靠近纠缠,不多时,又粘连成一个完整的金狮币。 日……好贱的金币,谁闲得x疼造出这玩意儿的? 「好吧,那你准备怎么办?」苍生拿出另一枚金狮币一起递给最光阴:「没线索的话,要帮忙吗?」 最光阴推回苍生那枚金狮币:「狗崽子麦放在一个窝里,小心一网打尽。收集完了我再去找你。刚才那个故意跑到这里来喊救命的是你朋友?」 「哦,是我闺蜜,等一下我把内碧池揪过来。」苍生锁定了忘尘缘气息,追过去不一会儿,扛了一个良家僧侣回来,该僧侣柔弱得像一只小白兔,发射楚楚可怜的视线……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能睁开眼的话。 事到如今,忘尘缘装死已然无用,面对俩暴力dps汉子只得发挥神棍自带技能。 「……抱歉,吾不知你们是朋友。」 「不是朋友是情敌,是不是朋友跟你引那只红毛猩猩来跟最光阴掐架是怎样一回事?」 忘尘缘嘆了口气,道:「是为了佛剑,他手中之佛骨凶兵你可见过?」 苍生回忆了一下道:「确实有佛剑的佛气残留。」 「这便是了,」忘尘缘继续道:「吾武力不济,又不想你缠战,便想引他与高手相斗,削弱其武力,夺回佛骨凶兵。」 「但佛剑不是已经在冰楼復生中了?」 「佛剑在妖界时一身佛气被抽炼作此凶兵,吾本想通过妖皇取得凶兵,却发现已经被敌对之无始暗界拿走。如今却是难了……」 苍生抽了抽嘴角道:「所以你就献身当肥肉让红毛猩猩来追你?你是对自己的落跑技术很自信?」 忘尘缘点头。 苍生拿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三余对你做了什么?」 「小叙几回,怎样了?」 「怪不得……算了,佛骨凶兵的事我记下了,回头抢了后再来叫你。」 「这……但是我必须亲自在场护持佛剑佛气不散。」 苍生摆摆手:「知道了,就这样吧,我动手时自然会叫你一起。」 「嗯,那吾就先去找三余布计,请。」 最光阴全程一瞬不瞬地看着忘尘缘,等到忘尘缘走远了,才慢慢道:「这个人很紧张。」 「怎样?」 「不过他对你没有恶意,这一点我能感觉得到。」低下头拍拍小蜜桃,小蜜桃嫌弃地扭过头,最光阴忧郁道:「小蜜桃,你变心了……你再不理我,我就真的去找好狗弟了,以后我们就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第318页 苍生触动某根弦,拽着最光阴手里的狗尾巴玩链面泛怒色:「当着我面撬我墙角,什么好狗弟,那是我的人!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敢爬墙就人神共毁之!不服来战!」 最光阴:…… 殊离山上嘆殊离…… 当过往的记忆散落天涯,一步步踏上的石阶,触目皆是敲心魔考。 苦境是个吃人的地方,脚下走的累累白骨,耳边听到的都是带着血腥味的哀歌流转,问一声,几许白衣被沉沉血色埋葬? 这一世人,又是为何活着? 「无梦生?为何停步?」 自回忆中乍醒,三余绯色眼瞳一瞬茫然,回过神来道:「抱歉,一时走神了。」 「嗯……」绮罗生刚才似乎看见什么东西从三余体内飞出去,再一看却是毫无踪影,错觉吗? 无边时海,渺无边际,古拙的石门,迎接着外界的来客。 绮罗生第一次来时间城,却是不由自主地按上心脏。他知道自己的心脏有着两种不同的跃动,一者会随着自己的情绪鲜活跳动,另一颗却是如同这处的时间一样……时轨寂然地在时间的洪流中兀自作响,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脉动。 「饮岁光使,请现身一见。」三余开口道。 久久没有回应,直到三余再一次开口,周围一阵涟漪般的波动,宝蓝衣衫的饮岁压低了帽檐神棍样浮现。 「你又来了,这一回……哈,你似乎带来了惊喜。」 三余看着饮岁,眼神怪怪的。 绮罗生看着饮岁……眼神比三余还怪。 对视一会儿,饮岁转过身撕掉脸上没撕干净的纸条,若无其事道:「逆时计,很好的消息,吾可破例允你一个合理的要求。」 等一下光使你刚才脸上那是斗地主输了之后贴的条子吧…… 饮岁一边绷着神棍脸一边想那两个人一个自带脑残光环的一哥也就算了另一个明明是单纯美丽的闷骚宅男居然连赢十几把不科学!看人眼相出牌什么的犯规啊! 最光阴你什么时候回来拿麻将战翻他们赚回时间城赌城的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王姐:六一儿童节来临在即,咱们是不是该在这个严肃的日子里讨论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 粗妃:辞心……六一儿童节已经过了 = = 王姐:杀戮碎岛和苦境有时差吾说六一就六一不服来战!别岔开话题,吾要说的是十二早恋的问题! 粗妃:…… 王姐:破梦那个四百多岁的我就不说了十二这个是在闹哪样?!那是个千年老妖吧!你就这么放任他被毒害?!鬼觉神知都比你带得好! 粗妃【惟余泪千行】:辞心你听吾解释—— 王姐:听你解释有什么用?十二,你怎么看? 十二【期待状】:……破梦,你怎么看? 破梦【扭头】:师父,你决定。 王姐:对,生妃你怎么看? 苍生:……媳妇,你怎么看? 文青:戢武王,来战。 179第一百七十七章 圣婴回归 「若不杀他取时计,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暂时计引出他体内逆时计,但你便要承担逆时计入体的不可估计之险。」 「三余心甘情愿。」三余要保圣婴主性命,心中自知,一般情况下他说出这种话的同时就表示一定要出事。 但……苦境这么些年,出的事还少吗?怕出事那就不是一哥…… 实际上饮岁自从他们进时间城以来真正观察的是在一侧沉默不语的绮罗生,那颗心……他是绝对不会感应错,是最光阴的时之心。 每个离家出走的二逼王子身后都有一个默默织毛衣的奶爸。 苦守寒窑【并没有】上千年,所幸饮岁脾气好没崩溃,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对绮罗生也从一开始看狐狸精一样的偏见转为同情,当年这样霸气一总攻沦落到撕耳被迫转生的地步实在令人不胜唏嘘,不过看现在这一脸呆萌样莫非是被净化了? 饮岁还记得当年九千胜是如何把他家最呆给忽悠走的,当然这也刺激了后来最光阴的智商直线飙升,这是他身为奶爸喜闻乐见的。 绮罗生看着饮岁目光一瞬百转,自己也是被看得不甚自在,与三余对视一眼,道:「绮罗生特为前世之事请教光使——」 饮岁挥挥手道:「这件事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三余自知这是在逐客了,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绮罗生,得到一个无妨的眼神,微微颔首:「那便如此吧,三余告退,请。」 此时时间树微微浮动,片片光尘轮叶飘散在绮罗生周身,落了无数萤辉。 「看来时间树很喜欢你。」饮岁一抬头看见时间树轻轻压下枝叶似乎是在倾听,也不由得发出一声哑然嘆息:「那些年,最光阴还没有忘记九千胜的时候,就这么一直在树底下对着树洞讲故事,他说时间树能听到他的故事,还说想到他在的人世走一走。」 「吾当时以为他疯了,后来吾发现他确实疯了。」 「掠时的间隙,就不停重复他的故事,但是时间回溯的时候,他依然抵不过时间的沖刷……只有寄存在时间树上的残余记忆让他不得不追寻着那一丝一毫的踪迹。」 绮罗生默默听着,入耳满是陌生,但那颗从来波澜不兴的心脏,却总有一种心悸的错觉。 第319页 「他究竟付出了什么?我要怎样做才让他解脱?」 「你以为他现在是在苦海中?」说完这句话,饮岁摇摇头,身形没入结界中消失不见。 「光使!光……」绮罗生眼前景象再度变幻,一片灰白中,周围时海嘈杂的迴响瞬息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时计声响…… 这声音乍一听似乎并无异状,细细听来却忽近忽远,似乎隔着一道说不明白的墙。 凝睇间,一口通身如墨的带鞘长剑倚着已经被灰白之色笼罩的时间树,树后半面疏离冷淡的剑者,浅寐的眼微微睁开,却仿佛是没了人类应当有的神采,死寂如薄凉的空气。 「你——」绮罗生见过一回殢无伤,那时虽说疏淡,却绝不该有这种神情,心中疑惑间,却闻殢无伤开口,那声音像是时间流沙一样,毫无人味。」 绮罗生顿了顿,终是先问出口:「你……为何会变至如此?」 「吾以错时计将七情六慾投注在化身身上,如今……是素还真的建议。」眼神浮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后,手指轻轻触了触眉心,似乎是对这种全然无感的状态还是适应不足:「化身回归,吾便无事……你来,是为了最光阴。」 绮罗生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文艺青年就是这种说话风格,犹豫了一下便道:「你也知道九千胜与最光阴之间的故事?」 敲了敲沉默的时间树,殢无伤垂下眼道:「这株树,看着人世间的迴环往復,最光阴的堕落,在它看来则是对时间最深沉的讽刺,自吾将其禁锢在身边以来,越加鲜明。」 好在绮罗生少少挂着个文艺的属性,读取中心思想成功,急急问道:「你知道当年最光阴为九千胜……就是吾之前世付出了什么?」 「你之眼相清润得令人难以观视,有时纯善未必好事……」喃喃一句,闭了闭眼道:「你是想他这样混混沌沌地活下去还是一瞬的圆满,过后便是死亡?」 「这是何意?」 「你要再拾刀上记忆,回归九千胜的身份救赎他吗?」 九千胜…… 幽幽妖穴,对峙的妖界双擎,表面上虚假的和平在迅速枯萎…… 穹魁眯着眼打量三丈之外浸在沉暗色泽之中的黑狱领导者,冷笑数声道:「吾该称赞堕神阙继承了你那格格不入的作风吗……牺牲自己的妖能换你觉醒,忠心又罕见的属下,哈。」 穹魁轻鄙的目光勾不起狱天玄皇一双妖瞳中任何情绪,声调沉静如水。 「继续挑动妖界内斗,你有趣味?」 「对你,吾趣味何妨?」 狱天玄皇:= =+ 无始暗界一脉掉节操一如既往,从古自今都是遵循一个向汤姆苏进化的宗旨——后宫你,后宫我,后宫他,后宫千万家。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跟荒初近视两个魂淡为什么还不死?还祸害释阎摩酆都三千里他们下一代…… 怪不得堕神阙也被阴了一把,主意打到吾黑狱一脉,好在现在把堕神阙支出去了,留在这简直是折磨。 就算当年砸场抢地盘的黑化年代,玄皇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先前堕神阙被六首云蛟黑了一回的事儿已然记在心上,不过话说回来心上…… 狱天玄皇目光轻微晦暗……当时自己復生,堕神阙的目光就带着一种微妙的怪异感,之后迅速转为『果然玄皇的品味非同凡响』云云的认同感。 这个异状在狱天玄皇一低头发现自己事业线【丧失】上肆无忌惮地留着忘尘缘到此一游的字样时,把鬼荒当儿子堕神阙当闺女拉扯大的玄皇顿时忧虑了……堕神阙你再这么呆下去迟早会被头顶脑残光环的神棍给叼走的! 对峙的当口,忽闻一声清雅傲然诗号—— 「非吾小天下,才高而已;非吾纵古今,时赋而已;非吾睨九州,宏观而已;三非焉罪?无梦至胜。」白衣当风,眼神清正,右手怀抱婴儿,眸光一转,微微颔首:「久闻狱天玄皇大名,三余有礼了。」 暗示了和堕神阙有交情,又抱着孩子,显然不是来挑事儿。 瞥了一眼气息越发渗着血腥气的穹魁,狱天玄皇上前一步道:「三余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不过……哈,还是请玄皇先观此子。」 圣婴主正睡得迷煳,一睁眼瞧见一道十分之亲切的事业线,不由得抬起眼和满脸惊讶的狱天玄皇四目相对…… 哟,玄皇,当年被不知道哪个魂淡拿个表砸成婴儿的我又回来了,顺带一说你的事业线越来越诱人了。 「圣婴主!」 玄皇这三个字一出,本来就一身绿油油战甲的穹魁果断连脸色都绿油油了……圣婴主?怎会是圣婴主?! 若说唯一威胁他总攻地位【自封】之人,妖界之中除圣婴主不作二想。虽说心里叫嚣着一万个掐死他吧掐死他吧,但圣婴主积威仍在,更何况意识之火无孔不入,估计自己还没下手就先给这只小婴儿给烧死了。 于是乎只得臭着一张脸道:「三余无梦生,不妨说出你之目的取信本魁比较容易。」 「唔,这个嘛,就是三余与贵界圣婴主之间的交易了,不足为外人道也。」三余眼眸闪过一道异芒,微微笑道:「欲界战云强敌环伺,恢復圣婴主原状,既能加强妖界战力,又能满足三余所需,还是我们双方合作之契机,何乐而不为?」 第320页 穹魁语塞。 玄皇敛了神色,道:「三余先生既来妖界,想必对如何恢復圣婴主有信心,不妨一言。」 三余点点头道:「正要借妖脉一用。」 穹魁脸色一变,忽然玄皇怀中婴儿转过头,金红色的妖眼盯着他,慢慢勾起半个几乎可以称作冷笑的神情…… 车辚辚,马萧萧,一见媳妇就折腰…… 当然如果说不是在这种纠结的状况下。 尤其是一墙之隔,当事的俩人中,那位风情万种的花君还各种开心。 侯娘有品美人的水平,这个美人指各种风情的美人。眼前这一只,如同雪地里独行的孤狼,雕雪面,疏情眉,双剪翡翠眸,撇去那通身的清寒,背影看上去恍惚间就如同记忆里偶尔展现锐芒的绮罗生,勾得人……食指大动。 「虽说三余爽了约,不过让香儿见到先生这样的人物,倒也是功大于过……」香风一拂,裊裊婷婷地就绕着鸾清商打量起来,眼神是越发热烈。 鸾清商眼观鼻,鼻观心,三余交代的事他是没看出来有什么难度端着一杯清茶淡定得如同一尊老佛。 苍生幽幽看着没有明显的反抗行为的第二当事人,捏碎了手里按着的板砖。 眼下上苍给了苍生人生中重大抉择—— a.分手分手!这招桃花的体质还得了? b.从劳资眼皮底下撬墙角?直接打死! c.黑化吧,套链子关小黑屋最有爱了。 d.泪奔吧,下辈子还能找到一个好cp。 正所谓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长短不一要选b;参差不齐就选d。以抄为主,以蒙为辅,蒙抄结合,一定及格……但尼玛长短都一样怎么破?! 苍生自觉身受情伤,正得瑟着,后面一把小手嘻嘻笑着加了把火,直接把苍生推下墙头。 四目相对,苍生精神错乱地抱着步香尘道:「夫人你收了我吧这日子没发过了……」 鸾清商咔嚓一声捏碎了茶杯。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我大剑宿要重出啦~ 不过这一则喜一则忧的心情是肿么回事……又希望看到美美的剑宿又害怕bj手残写崩写虐qaq 剑宿要保重身体呀,从出场到暂退就从来没有满状态过嘤嘤嘤嘤…… 怎么又跟荒城屠城案扯上关系了?认识萧二哥? 听片场消息说再出的是最美的一版剑宿……真的吗真的吗?好期待~求散发苦境装!求意娇娇月下舞剑! 180第一百七十八章 刀神九千胜 「多大的人了什么地方不安全都不知道还上赶着往这跑,我上次差点掉一层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种臭脾气早迟会被发便当的。」 「……」 「等到我老了以后我就对膝下儿孙们把你给回忆杀了,」 「……」 「这日子果然没法过了qaq」 当时鸾清商爆发得太快,步香尘反应也不慢两人抬手就对轰,苍生一见打起来还得了?顿时义无反顾地站在俩人中点线上满心以为俩人能收手,无奈想像总比现实美好,苍生直接被双方命中……于是就近在了幽梦楼里躺尸。 这时候客房外小侍女笑嘻嘻地敲门问道:「公子内衫抱琴就放外厅了,跟上次的一样,夫人说早迟要用的。天色不早,贵客若是睡不着,夫人说可以待公子秉烛夜谈哦~」 苍生嘴快地对鸾清商道:「我没在这里过夜过,你想多了。」 还没来得及发散思维想些什么的鸾清商闻言,一双翡翠眼几乎化为墨玉色。 苍生连忙解释道:「那次是和忘尘缘在一起,怎有可能在这里过夜?」 「吾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人话。」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括弧他。」 「很好。」 苍生痛苦地想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来抓姦的反而有种理亏感,拿被子蒙头闷声道:「你还没解释来这做什么……呢。」 「没,三余让吾代为向步香尘致谢,仅此而已。」 「他那是怕自己来了就走不了了……」苍生一下子坐起来怒道:「话说他凭什么对你这么有信心?」 苍生动作有点大,不慎一撞,床头的檀木匣子落下来,在鸳鸯色的锦被上哗哗啦啦滚出不少小玩意儿……镂空鞭子鎏金银链小块蜜蜡长条暖玉,翻倒的彩瓷盒子里胭脂样的膏粉漫开出点点情香。 苍生迟钝了一秒,终于从深厚的文学素养里判断出了这些是何物,除了卧槽基本上已经没了想法,被子把那些糟糕物一卷堆在床角就拉起鸾清商的手就走:「太污秽了咱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一般苍生作死的时候就这个反应,文艺青年思想清纯,误以为苍生又在作死,老神在在地坐在床沿就势一拉,把落跑的人带回怀里,低着头在他耳边问:「是什么?」 「……处、处理伤口的东西吧。」 鸾清商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你这些日子积伤不少,躺下。」 「我真没事……等等你真的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苍生终于明白基友真话假话基本上都是一个语气,中心思想只有越来越坏掉…… 苍生沉默了一下,痛心疾首地抵着鸾清商双肩道:「别再堕落了,身为武者修心养性最重要。」 「好,那养性吧。」此时鸾清商右眼一阵异芒,翡翠色的眼瞳浮现金色时印,稍许轮转后,鸾清商目泛异色,「出事了。」 第321页 苍生在发现鸾清商眼中时印之时脸色就是一白:「城主没将你怎么样吗?!」 「没有,是绮罗生的事。」 「他真的去时间城……出了何事?」 鸾清商沉吟片刻,道:「他前世的人格,觉醒了。」 古道西斜,黄昏时序流转,公开亭前,乍见一条萧杀身影,背着一口兽骨刀,手中不断把玩着一枚金币,等待着金狮币的拥有者上门挑衅。 按小蜜桃的吐槽来说这行为果断蠢透,简直就是在自己脸上叭张纸说来呀来呀来杀我吧我这里有金闪闪软妹币哦。 当时老狗愤怒地表示才不是什么软妹,男人是要靠力量来证明实力的!小蜜桃你等着我会让你看到我实力派的一面! 另外……时间不多,就更不该浪费。 别的人不知道,但那只红毛猩猩应该会来,虽然凋亡禁决的gm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但执着的玩家总要点个赞…… 草茎都嚼到没味了,最光阴这才听见异物钉入墙上的声响,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翻身而下。 「最光阴……吾找到你了。」荒初禁赦乍见娇妻,虽然打扮诡异地带着狗头帽子,但谁愿意自己在意的目标在人前抛头露脸?尤其还是一张绝美面容…… 「唔。」无所谓的反应,一眼瞥见壁上钉着的金狮币,道:「很上道,我时间不多,相杀吧。」 「正合吾意!」佛骨凶兵一抽,满心都是征服的慾念,荒初禁赦不留手,兽刀也便多了两分认真。 而暗处的人,也正蠢蠢欲动着阴谋…… 树后观战的西宫弔影,手中铜弹在手,寻隙借荒初禁赦之手狙杀老狗……大宗师说正道明面上虽说弱小,但潜在势力很强,尤其是这种有合作前景的中立力量,从独行的角度看,烟都要藉此事炸起风波,对北狗下手是最佳选择。 觑定战机一剎,西宫弔影忽闻一阵清风拂面,吹面虽说不寒,但其中沉冷的武魄却是让他的心脏骤然一缩。 「收手吧。」 错身的影,一瞬过眼,快得来不及看到残影,只闻一声隐约的轻嘆入耳,过后,西宫弔影一低头,却惊见喉间一线血红刺目,却是只差指甲厚的一分,刀气便划过喉管。 脸色苍白地回顾,人已消失无踪,西宫弔影看了看眼前战局,心有余悸,只得收了趁机取下老狗人头的心思,惊怒离去。 …… 烟都。 一墨飞白,笔走如龙,古陵逝烟计划进行得顺利,世局接下来数步,瞭然于胸,是以心情尤其顺遂,书下之字,亦自带宗师沛然气韵。 直到嗅到空气中不寻常气息流转,一抬眼见到西宫弔影神色苍白,心思电转,已然联想到几个变数。 「师尊,吾……」 「没能顺利诛杀老狗,是有人插手?冰楼还是苍生?」 「都不是,是——」西宫弔影刚要说,却见大宗师瞬移至身前,一双眼,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弔影,伤你之刀气是谁所发?」 「那人太快,弔影无能,没能看得清此人身形。」 古陵逝烟沉沉盯视西宫弔影喉间血痕半晌,闭上眼:「……变数,罢了,你先下去疗养吧。」 「但巨魔神之事——」 「无妨,此事吾心有计较。」 西宫弔影点头退下。 古陵逝烟负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拿起云龙盪笔,笔染豪墨,书却三字,字字带着刀罡锐气,象徵着刀上无可撼动的巅峰神话。 古陵逝烟一瞬深沉神色杂然,断笔处错乱的勾连,昭示着心境微盪。 「刀神现世,刀神,九千胜……怎有可能?」 但这种刀气,绝无认错可能。 但那人分明是死无可死了,便是如今的绮罗生,观察许久,也无刀觉觉醒之迹象,怎会忽然现世?而且最重要者,若是他真正再世,就与一剑风徽相救之情,加上他本身实力,又是一个变数。 而且,这个变数,对烟都十分不利。 古陵逝烟眼中一厉,喃喃自语。 「你不出手则罢,若出手,吾也只有兵行险招,放出你之宿敌……暴雨!」 杏花微雨,平白几许伤怀,似是不耐这雨,勾起了带着血腥气的回忆…… 雪一样的长髮,掩去眼中几许疲惫,眼中映着似乎是水月天光的夜色,又似乎是在透过这千年之后的月色怀想过去的自己。 但,毕竟还活着,不是吗…… 闲庭信步,转过一侧街头,独轮车翻倒在一侧,甫被街头的破落户踹翻了独轮车的老汉心疼地看着碎了一半的酒罈,碎碎念着。 「……这可怎么办……推了十几里山路……老太婆的药钱……」乱世之中,百姓生活不易,老汉艰难地扶着独轮车想起身,无奈腿骨被刚才的小混混几乎打断,这一起身便是摇摇欲坠着要跌倒,却见一方素白的袖子伸来扶了一把,同时一股温和的气流顺着肘部流入身体内,腿骨的伤患稍稍麻了一下,便无恙了。 一把清润如玉的声音入耳:「老丈,无事吧。」 老汉愕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老眼浑浊,只是依稀瞧着是位容颜清俊的白衣公子,忙稽首道:「不敢劳动公子,多谢公子,公子是好人必有好报……」 老汉不会说吉利话,只是慑于白衣公子气场,有些无措。 第322页 好人必有好报……也许是吧。 「老丈不必紧张,这些银钱你且拿着求医吧。」 「这……这怎么当得……」 白衣公子却是不容推拒,半含慵懒的眼瞥过翻倒在侧的酒罈,俯身拎起一坛,挑开酒封:「雪脯……正是我最喜之酒,今日也算有缘,嗯,值这个价……」 老汉还想再说些什么,上前一步却见那方倾世白衣如画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坛雪脯香,裊裊铺了一路清婉月色,月下的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洒然眉目,在洌酒入喉一剎,似是流转了人世间百味。 现在是要去哪儿呢…… 微醺的面容,半抹苦笑,自嘲。 「小绮罗啊,你比吾幸运,珍视的人还在痴然相守,终有归田之日。」 「吾想见他,却又怕见了他,便是他之死期降临……死不相逢,生不相见……哈。」 「好狗儿,最后,你还在会原地等吾吗……」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刘页书关阎达张香尘这特么都行?!我觉得我的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了qaq一口凌霄血有木有啊有木有!神作了!@迷达,你怎么看……好吧我也不指望你了,你也被毒妹废了。 暴雨你个变态!暴雨你个变态!真撕耳朵啊!拉得一手好仇恨有木有!真是个渣受啊我看重口耽美都没见过这么渣的受!麻痹的快报警吧!我需要警【哔——】察叔叔来拯救吾脆弱的玻璃心! 狗爷明显是被玩坏了的视感啊魂淡,你看那残虐的受样我都心疼了!九老爷嘤嘤嘤嘤……bj你就算不为小绮罗考虑也要为道具组的考虑吧!每集都洗血衣会崩溃啊! 杜五姨乱入感太强……你换个谁都不破坏气氛你一来总感觉这剧情有点穿越= = 话说暴雨弄不死是个怎么回事?九千胜砍了那么多刀都没死……麻痹的一种号萌萌的既视感粗线了,还要大宗师和杜五姨联手封印,看来有望成为待宰的boss……黑暗的未来可以展望了,祝你一路顺风。 说是明天发但是剧这么斯巴达还是半夜就发了吧…… 181第一百七十九章 时之劫 耳边惟余微雨涓滴淅沥,永夜之地,潇潇暮雨,上方红芒异现的造化球不断释出风雪烟云,慢慢修復体内失落的云元。 两日有余,冰王没能寻到一剑风徽,朝天骄应该知道如何将计就计,不过这个时间还不够古陵逝烟确认吾之死讯……对巨魔神动手,来日终有果报将临。 苍蓝色的眼眸一睁,映出春秋阕寒光泠然,微微清鸣着,似是不耐此地的压抑。 春秋阕……自从上次诛杀天之厉,便再无灵心通透之反应,此地安静,又有四境元气唿应,想必是当初苍生特意烙在春秋阕之上的恶火魔封松动了。 春秋阕剑身上咒文隐隐,慢慢地,一丝丝劫雷电流从封印咒文的缝隙中渗透而出。 「剑可有傲气,但若倚恃天生资质,便与妄自尊大之庸人无二,唯有修得住剑心,吾才考虑完全释放你之能为。」 春秋阕左右一晃,剑身雷弧渐渐敛进剑身,乖觉地安静下来。 「也好,吾赐你解封,望你不可有辱天生资质。」并指一划,血自指尖渗出,虚空划下一道符文,落在春秋阕周身咒封上一剎,咒文开解,层层剥落间,铿然剑鸣如凤鸣九霄,盪开在暮雨虚无中。 虚空中一声轻微碎响,牵回意琦行神思,心中莫名一悸,但见朦胧雨色中,朝思暮想的雪衣如画含笑提着一坛雪脯酒悠悠行来。 「绮——」 一身白衣,裹挟靡微水气,掩在半面略长雪色刘海下的眼微微弯起,浅笑道:「剑宿……你这般俊容配上这身扮相,着实令在下不能直视了。」 「你是谁?」 相对于意琦行的惊疑不定,白衣人伸手碰了碰缀满宝石美钻的一侧绮罗耳,颇带着几许:「吾还当这副未成熟的绮罗耳能蒙过去呢……哎呀,麦动怒……好吧你要动怒的话看在小绮罗的份上吾给你打一下,只有一下哦~」 难以言说是什么感觉,好像面前之人是另一个绮罗生,但眉宇之间,却又似乎疏漏了什么,变得极其陌生。 「你究竟是谁?」 歪着头嗯了许久,白衣人自来熟地抖落身上残雨,盘膝坐下来道:「我姓玉……但你也可以叫吾九千胜。」 「……此地禁绝任何真气,若非造化球之下,绝无生灵能至此,你是如何进来的?」 抿了一口雪脯酒,九千胜慵懒地眯起眼,声音靡哑:「死的不能再死了……不就进来了?」 「嗯?!」 伸手拉着意琦行的袖子坐下来,力度不轻不重,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旁的事吾不想谈,只是想真正接触一下小绮罗很在意的人……哈,你看着吾这张肖似的容颜,也会动心吗?」 「胡言乱语,绮罗生在哪里?」 「吾就是啊~」 「你!」 狭长的紫晶眼微微一眯,映出意琦行严肃得过分的脸色,不禁破功一笑:「吾很自爱的,怎捨得让自己的来世伤着?」 来世…… 「怎样?前世今生,一体双魂……不信的话,要不要吾宽衣给你看背后的兽花刺青?」虽是这么调笑般说着,倒也没有任何宽衣越礼的意思,只是微醺着瞧着意琦行面色越发铁青笑起来。 第323页 「不必,绮罗生何时回来?」 「吾又没将他如何,日出时分,自然会交换此身。」九千胜有些飘忽地回忆起当时在时间树下觉醒,那枚错时计,仿佛是跨越了无数的时间,召回自己游散的意识,而身为绮罗生的半生记忆,在自己看来如繁华过眼……傻得像极了那时闯十八层地狱阵的自己。 唯一的不同自己是为了另一个傻得不行的好狗儿,绮罗生是为了眼前这人。 ……哦,还有一个不同,自己是攻。 见意琦行不语,九千胜又笑道:「离日出还有两个时辰,长夜漫漫,不如咱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意琦行:(o(工)o)…… 「做什么?」 真呆,和好狗儿一样呆,听不懂内涵话的人神烦…… 转了眸色,九千胜一抛酒罈,洌然刀气聚合,一股肆意江山的武魄瞬息点燃武者斗魂。「方寸之地证武,倒也有点意思……来,相杀吧。」 「……然后他是说没有珊瑚角,就得继续被错时计精分坑着?」苍生满脸崩溃,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急。 紧随身侧的鸾清商默默点头。 苍生无法想像师娘精分的样子,一时间接受不能:「就算是绮罗生自己愿意,那也不能这样胡来,召回前世之魂,一不小心就是意识糅合……恐怕到时候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九千胜还是绮罗生了。」 「都是同一个人,有区别吗?」 「有!」苍生转过头道:「我死了下辈子不认识你,然后娶了别人而且真心以待,你说我还是我?人,说是轮迴里生生世世,其实也就只有一辈子的事,下辈子就是陌路了。」 鸾清商停下步子,看着苍生道:「别人吾不知,你,来世再陌生,吾也不会放过你。」 「嗯?」苍生愣了一下,转过头轻声道:「别说些书上的话,我听不惯……算了,闲话少提,珊瑚角……按那个传销的口中所说应该还是在暴雨心奴手中,那个暴雨心奴后来下落不明,看来还是要再去找那个人问一问。」 「你知道他之下落?」 话音刚落,鸾清商眸光一冷,足下草木冰封瞬息延伸数丈,随后,目光尽处,一道飘然遗世身影,背负金榜,拂尘一扫,止住足下冰封之地蔓延之势。 「你之疑问吾知晓。」青玄蝉衣,道气凌然,目光一转,定格在苍生身上,目露异芒:「不必对吾如此戒备,时间未至,吾暂时还不会有过激举动。」 早就察觉来者身上时计气息,鸾清商眼相判读何其敏锐,第一时间便觑破此人眼底带杀,正是冲着苍生而来,立时一身风雪暴卷:「藉口,只显你心思虚伪,留步或者留命,吾允你十息生机。」 「喔?」鷇音子傲气依然,不畏不惧,更是挑衅般迈出一步,身前风雪砭骨,却是悠悠开口:「与吾本体之交情,决定你不会杀吾。收起你之利爪,不妨先听吾之筹码。」 「结果都一样,你之最终目的,惹动吾之杀机了。」 「直入正题的做法,不知收敛指爪,难怪你在原先的时轨中如斯结局……」半含嘲讽,瞥见苍生眼眸倏然染上一层煞红,自知激得差不多了,道:「任何问题,吾将无条件给你答案,无论是暴雨心奴之所在,还是他们对你之隐瞒。」 「为何?」 「吾付出这些消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换你的性命。当然原因为何,你身边之人知道,但未必会告诉你。鷇音子还是一句话,罗浮山候君大驾。」 鷇音子腾云而去,苍生刚走出一步,却见鸾清商一手拦在身前。 「吾不准你去。」 苍生低头:「我没说要去。」 「假话。」 「你太了解我了……」苍生看了看天色,道:「那去问三余总可以吧,正好你不是还说有事待办,是什么事?」 「嗯,最光阴的事。」鸾清商转过头不想多说,忽然脖子一紧,什么东西兇狠地咬上来,直到唇齿间漫开血腥味,才扣着送上门来的脑袋夺回主动权。 鸾清商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真要说心理活动的话基本上就只有一个怨念——都快完结了你才第一次主动,没药救了。 「你这是逼我去找最光阴相杀?」 「不如说是逼你承认心意,对你来说,很难?」 「……看上你,真虐心。」 「彼此彼此。」 之后到了非马梦衢,屈世途就看见一个两个散发着黑色怨念的人杀进来,惊道:「苍生,你嘴怎么了?」 「小蜜桃咬的。」 屈世途眉头一跳,又看见面无表情的鸾清商一样情况,满脸黑线:「那你又是怎样了?」 「吾不是小蜜桃。」 「……算了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我去泡茶。」 此时三余两人推门而出,看见两人天各一方兵分两路,摇着扇子微笑道:「寒舍地方脆弱,两位侠士再这样冰火两重天下去,三余上有屈先生下有四能童子,无处可去啊~」 「谈正事。」 「哈,也好。」三余拿出一面青铜令牌对鸾清商道:「妖界赦令已经周旋到手,要如何作用端看你。」 苍生没听三余把话说完,忽然上前握住三余腕脉:「你被逆时计寄生了?!」 三余愣了一下摇摇头:「无妨,此事吾自由分寸。」 第324页 「但你体内暂时计已经被逆时计融合吞噬,取,你没命,不取,磨到你死,你能解决?」 「车到山前必有路。」 「但愿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要妖界赦令有什么用?」 鸾清商转过脸:「妖界圣婴主意识能为有助于最光阴时间失落之患。」 「行,我等那个什么主救完最光阴再找他相杀。」苍生黑着脸说道,之后忽然想起来还有佛剑的事,纠结道:「但是我还要去抢妖界的佛骨凶兵救佛剑,这下不是废了?」 三余问道:「佛骨凶兵?佛剑復生需要佛骨凶兵?」 「嗯,需要其中残留的一口佛气,我就近看过一次,确实有佛气。」 三余闭上眼想了想,道:「这也无妨,你做你的,无始暗界黑狱怪乐地三方本就不和,尤其是圣婴主与无始暗界穹魁关系恶劣,不会影响到未来的合作。」 「那就好,我明日就去截荒初禁赦。另外有一事,三余你可知道暴雨心奴此人?」 「不知,此人是谁?」 苍生嘆了口气:「说来话长,此人我要杀,他手中刀神珊瑚角也是急需之物……罢了,看来鷇音子不得不会了。」 鸾清商眼中寒光一闪,目露不悦:「吾可以代你去。」 「他目标是我,你去他未必会答疑。」 「鷇音子……」三余声音喃喃,一阵神色不定,道:「他接触你们了?」 苍生便略略说了一些鷇音子请他去罗浮山单独相谈的事。 三余思忖片刻,和鸾清商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隐见忧色,道:「如此,你先去夺佛骨凶兵,鷇音子之事吾来周旋。」 苍生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道:「我知道你们有事瞒我是为了护我,但……我是武者,还没有沦落到必须要别人来保护的地步。倘若真的为我之生而牺牲了什么不该牺牲的,那对我而言是比死更大的侮辱。」 说完,不待言,抬步便走。 三余沉沉一嘆,唤了一声扯回鸾清商神思:「确定鷇音子站在时间城主的意见上?」 「两条时轨,苍生死,外时轨毁,因他而活之人会被内时轨全数抹杀,但时间城与人间时序得以保留;不死,内外时轨并和,时间城崩毁,洪荒时爆。」 「是啊……现在不是苍生一个人死活的事,鷇音子自认为选择牺牲最小的代价挽救人间,但,往昔之人,皆是我们并肩战友,无论如何,不能退缩。」 作者有话要说:惨叫篇—— 最光阴看到九千胜被暴雨杀,惨叫。 暴雨看见九千胜被五姨带走,惨叫。【我到现在就不明白你惨叫个毛啊】 老狗听完传销黄的故事,惨叫。 大剑宿找不到绮罗生,惨叫。 前世今生,后宫里每一个男人都为他惨叫过……bj你赢了。 以及……抢珊瑚角这个伟大的任务,儿子,交给你了! 还有……我又要请假嘤嘤嘤嘤,20岁生日赶回家给自个的青春点根香以及被拖走旅游三天,后天苍生可能不更但是我文栏里有篇【九千胜x暴雨心奴(其实是九最和意绮= =)】蜘蛛,是我的存稿,10号老时间八点发,虐暴雨熊孩子的,有意向的换换口味吧…… 13号恢復更新【顶锅盖跑qvq~】 182第一百八十章 走,去开房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吾认定之事,便绝不会放弃妥协。」 「你不能这么做……」说到这里,看着鸾清商等待下文的目光,却是蓦然收住了声。 初初听到鸾清商要借妖界圣婴主之能灭去最光阴关于九千胜的记忆,苍生有些难以置信,过后却是一阵悲凉。张了张口想辩解些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你觉得有生命,就有一切。 但你不知道,没了记忆,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些事,独自承担的后果未必就比他人代替的选择更好……所以吾总是希望坦诚以待。」 「那最光阴的事,你第一个选择的是告诉我吗?」 鸾清商默然。 苍生低头看着刚才因抓得太紧陷进指甲间隙的树皮碎片,闭了闭眼道:「现在是我知道的,你都知道,而你知道的,为了护我,却未必真的愿意告诉我……算了,不说了,我们之间需要模煳界限的地方太多,这……这一阵完了,你随意,我是要回雪漪浮廊闭上一段时间关,你就不用再满大江南北地乱找了。」 「嗯。」 眸中泛出一点疲惫,苍生刚一转身,背后微微一沉,身子被拢起来分外压抑地抱紧,相对无言了许久,直到身后一松,半含清冷的声调入耳。 「记得回来。」 「随时。」 …… 所谓闺蜜就是大半夜在基友变成醉猫时随时当备胎。 其实忘尘缘一点都不想当备胎。 当时他刚把一枚到手的金狮币塞到第三天之主律惩王手里,准备以此钓出剩下两枚金狮币,忽然就背后一沉,脖子被圈上一条不甚强壮但是相当结实的手臂,基友幽幽的像伽椰子一样的声音带着酒气吹在耳边…… 「今晚好想婊人……」 律惩王一个激灵,这货好像是干掉须弥帝释的那个魂淡啊! 正当律惩王准备干掉苍生为须弥帝释偿命的时候,忘尘缘凭藉过往苍生起肖的经验第一时间抓住律惩王的手深情款款道:「好友你来的正好,这位律惩大师是专程为医你之旧伤而来,快来让他把脉一二。」 第325页 苍生茫然:「我哪有旧伤?」 「脑残……」 苍生杀害了忘尘缘,满脸醉相正迷煳着,眼神定焦不能,瞅了律惩王好大一会儿,讷讷道:「……裁令主?不对,师座……卧槽你到底是个谁?」 律惩王面容扭曲地忍受着苍生揪鬍子扯脸,传音给满脸冷汗的忘尘缘:辅座,为何不当场击毙此人为吾欲界除去一大敌? ……到目前为止,对武道七修补刀的都死了,你上吧,吾给你报销火葬。 律惩王正凌乱着,大约是苍生揉吧腻歪了,一巴掌拍走之,转过头拎起忘尘缘,扛在肩上就走。 太暴力了。 但此时此刻就算是不管不顾泼妇式暴锤估计以苍生的皮厚也从来不放在眼里,忘尘缘晃悠着喘气说:「好友,你这是要带吾去哪里……tat」 苍生走成个s形,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前方还没打烊的酒楼,坚决道:「开房。」 忘尘缘:=口=! 忘尘缘内心奔腾着一窝草泥马,等到苍生踹开御风楼的门对着柜檯后打瞌睡的掌柜表示别打扰老闆爷和老闆爷夫,然后就熟门熟路地自己上楼找了间厢房把自个扔床上。 「等——」忘尘缘惊悚地窝到床角,听着拖曳凳子的声音慢慢靠近,然后酒气袭来,冰冷的酒壶贴到自己脸上。 「喝。」 好在苍生还不至于完全地兽性,酒壶塞到他怀里后就自个坐在凳子上,脚翘在床上,神情醉中带着萎靡,开始……絮叨。 「……你说他凭什么就瞒我,是在把我当什么……一直自说自话觉得他做什么其实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事情真的来了他是不是就会像对最光阴一样对我?」 「……喜闻乐见,但是吾还有事待处理,不如你先放——」 「你闭嘴,我告诉你,你今晚不陪我就不是好姐妹!」 忘尘缘潸然泪下。 苍生继续唠唠叨叨:「你说我当初要是攻的是你多好,身娇体弱一推就倒,啊不对你这货馅都是黑的收了你早迟得卖了我……其实我告诉你我的理想型是靖沧浪来着,但是貌似来晚了没排上队,看那墙头一大把的……卧槽一说到墙头眼前又浮现虫爷的音容笑貌我真是个罪孽的人……」 如果现在有板砖,忘尘缘特想自卫反击。 苍生往前一扑按上忘尘缘一条腿满脸狰狞,吓得忘尘缘死死贴着墙。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因为爬墙去跪墨剑的!对,他要再逼我去跪墨剑就算是最后王子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这种结局我也会紧走的!就到山沟沟里支教去,专职教人砸场抢地盘副业婴幼儿管理!」 「……好,主意……但好友你可以松开我……吗?」 苍生盯了忘尘缘好一会儿,似醉似醒地喃喃道:「前段时间三余说我身边有血光之灾,结果就出了步武东皇的事……你说人怎么就这么善变,皮相光鲜亮丽,皮下的骨头都是生着刀子……我难受,很难受……总觉得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失了分寸,再有这样的,怕是……承受不住了……」 声音近似于空无,最后,忘尘缘只觉膝上一沉,醉酒的人,竟是沉沉睡去。 良久,久到背后冰冷的石壁都有些发热,忘尘缘才撑起身子把苍生搬上床,自己把雕花木凳挪了挪,坐下来。 苍生睡着时的唿吸一向轻得近乎于无,乍一看好像是死人,这是武者防备别人偷袭时的习惯,若是有一丝丝杀气,身体就会早于意识厉行反击。 你刚才是真的醉了,还是在敲打我? 这个问题忘尘缘想不透,也不想去想,只是发着呆,听着楼下的时滴转过三更,魔佛留在脖子上的余温越来越冷。 天亮的时候,该做出选择了。 冷月夜,疏星几点,映照月下把弄金狮币之人。 「……捲毛的那里一枚,苍生那里一枚,手里一枚。还有一枚,是在哪里……小蜜桃,你闻到了吗?」把玩着两枚金狮币,小蜜桃不配合,老狗也犯难。这会儿忽然狗耳朵尖一动,感到周围温度骤降,坐起来未见多少生气:「好狗弟,杀气很重,你终于被甩了吗?」 衣袂飞雪,幽夜翡翠似的眼,觑见老狗较之上回更为柔和的气息……显然是沾了更多的人息,与初见时一身冷杀疯狂的模样相去甚远。 「感情牵绊,对你们来说比命重吗?」 「嗯?」 「也是,到底是不信吾……你,相杀吗?」 「你抢我台词哦。」也许是昨日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感觉就好像什么重要东西回来了,就环绕在自己身边,不再是孤独一个人患得患失。老狗莫名地心情很好,抽出兽骨刀就揉身上去相杀起来。 好狗弟真是帅得越来越没用人样了。 交战未几,霜寒应剑锋,重生的澡雪减却七分圣人自持之禁慾,多了十成冰白浓墨似的绝美杀韵。 老狗一阵自豪感油然而生,他很多时候跟苍生一样节操这种高级滋补品已经嚼吧嚼吧咽下去了,文艺青年已经自动被他划归到自家人范畴,动起手来欣赏为主胜负为辅,更何况文艺青年的武戏本来就独树一帜地看到人眼睛怀孕,战到了状态,就是一种无上享受。 而受託而来的妖,也正赶上这样一场杀飨。 圣婴主一双金红妖眼围观了良久,眼睛没想怀孕,倒是有几分想让委託人怀孕。 第326页 话说他把人家谈恋爱的记忆给弄没了是几个意思? 圣婴主的思维一根筋地想到一个最大的可能……大约是鸾清商一直在追这个狗头的,但是狗头的心里有其他人他就醋了把心上人和情敌的记忆给抹去了再重新开始。 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什么的圣婴主可惜地看了鸾清商一眼……卿本佳人,奈何妒夫? 但是受了人情这不厚道的事还得办。 枪尖一抖,觑准战机,圣婴主直袭老狗身后。 「炎神征霸道!」 幽幽暮雨,相对的视线,错愕。 「意琦行……你这是——」颇为惊讶地看着意琦行半个袖子碎成布条,而自己江山双刀在手,显然是—— 「吾所为?啊……是九千胜所为?」绮罗生喃喃自语,他犹记得前一刻仍在时间树之下,后一刻便突然来到了意琦行这里。 眼见绮罗生转换回来,意琦行心中一定……九千胜虽说一天中另外六个时辰是属于绮罗生,但意琦行仍是些微担忧绮罗生意识被代替,如今看来确实是真…… 「你的任何选择吾都尊重,但你不该给吾一个解释吗?」春秋阕回鞘,意琦行三分怒色七分忧,不由分说地拖着绮罗生的手离开暮雨所及范围。 绮罗生心思玲珑,愣了一会儿便反应过来定然是九千胜自己跑到这里来找意琦行,又想到九千胜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可能知道自己全部的记忆,甚至包括与意琦行相处的……绮罗生顿时脸色爆红。 「绮罗生?」 绮罗生低下头,一时尴尬得要命,捂着发红的尖耳低声道:「吾不想说……」 「平安就好。」嘆了一声,把绮罗生的头按到自己怀里,「吾不想你来纠缠在这些恩怨中,待吾处理过这些事后,便带你离开,一续浮沉十年之约。」 「那为何现在不随吾离开这里?」 「事情还未脱离眼前,他们的目光还未着落在你身上,吾不希望你牵涉进来。」 「……意琦行。」 「嗯?」 颇有些不满意琦行的言论,绮罗生拉着意琦行露在空气中的结实手臂,不轻不重地划动着,慢慢道:「三日,看在吾如此为你奔走的份上,时间若是过了,你就大江南北地找吧。顺带一说,九千胜对你做了些什么吗?」 「……」 作者有话要说:宫无后的爸是……别黄昏,虽然都很水感觉父子俩不是一个画风啊! -- 旅游三天,各种坐船爬山,被一堆孔雀鸽子追,跟猴子打架抢手机,唯一能安慰我的是烤肉和奶奶包的粽子qvq 以及……果然又长胖了一斤。 184第一百八十一章 进退无路 属于绮罗生的六个时辰里,因为身上没带着死气,同样也给困在了潇潇暮雨深处,但心上人在身边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绮罗生也是不想把暴雨心奴之事相告,免得意琦行又担心……不过这些日子,这样安静相处的时间毕竟太少,看着意琦行一会儿脸红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好像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意琦行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在他眼里绮罗生什么都是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背着自己拼命,是以注意力都被绮罗生这些日子以来因用刀过度而裂开的虎口吸引走了。 手上经络是刀者的性命,虎口上裂口已经伤到筋脉,纵使绮罗生身体一向康健,这样的伤,也多少有些影响,和谁斗了意琦行不知,但绮罗生平安就是好消息。上次西疆取药事件之后绮罗生就被自己强迫随身带上伤药,但显然他忙得晕头转向没有上过药。 「药。」 绮罗生都快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药,反而是意琦行更熟门熟路地从自己袖袋里拿出小指长的竹筒,拨开木塞,正是上好的金疮药。 「体贴的剑宿亲手上药,愚弟受宠若惊了……」本来想开两句玩笑,见意琦行表情严肃,讷讷地也就收了声,只是愣愣地看着意琦行低下头认真地把药粉自手上一圈圈抹开,半面银雪似的髮丝垂落在耳侧,冰白的皮肤被金白的衣甲映出几许圣洁的光晕。 平时总被咬耳朵,忽然好想咬回去…… 一瞬间绮罗生仿佛觉得那个风流如许的九千胜在眼前对着自己暗示样地笑,紧接着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类似于身为吾之后世怎有可能是个纯种受还不速速拿下之类的刷屏,怨念之深,令人髮指…… 这是是怎么了? 绮罗生一个警醒……等一下!当时溯魂换身的时候没说过还有九千胜残念的影响这回事! 自我鞭策还没完,绮罗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咬上去了…… 意琦行身形微微一僵,似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但耳边的温软又确确实实存在,转过头看着绮罗生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确认确实是绮罗生本人,扳着绮罗生的头凑到眼前,一脸严肃:「你真的没有被那个人做过什么吗?」 绮罗生脑子里嗡嗡响,总感觉九千胜又在刷屏,混混沌沌地就闭上眼小猫一样吻咬上去,一开始还木呆呆地,慢慢地感到有点凉的薄唇一点点热起来,胆子又大了一分,揽着意琦行的脖子按倒。 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绮罗生第一次主动,反应真的有点迟钝,等到后背触到地面才后知后觉地扣住白雪样的脑袋回应起来。 雪发纠缠,不知时间流逝,最后似是吻得累了,绮罗生就窝在意琦行颈侧自言自语:「我发现……九千胜不是什么好人……」 第327页 「也许吧。」 「其实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就……就是那年对你的答案。」 目光渗出几许温柔,任绮罗生伏在自己胸口,「吾听着。」 「我愿……」绮罗生忽然哑了声,闷闷地伏在自己颈侧笑了一会儿,撑起身子后,身上的气质就全然变了个样。 意琦行瞪大了眼。 「哎呀这时候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九千胜眯着眼笑,撑在自己头侧说:「要不我们继续?」 意琦行终于明白据说文艺青年儿媳妇那些年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暴躁了。 日上三竿,乐行词拖着二胡走进大堂时就被掌柜拉到一边咬起耳朵。 先生啊昨天晚上那个老闆爷的朋友又来了,发着酒疯扛了一个僧人就上楼了到现在也没下来要不咱们报警吧这个社会太黑暗了…… 乐行词说口胡哪有这么严重,虽然说是个没节操爬墙的但也没真正干过强抢良家僧人这么丧失的事情,来来来房门钥匙给我让我去抓……叫醒服务一下。 乐行词摸到厢房门口,唿吸放轻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一会儿,毫无动静,只是闻见丝丝酒气从门缝里渗出来,深感宿醉什么的有违礼数操守,刚一开门忽然劲风拂面,一只瓷枕迎面砸来,乐行词一个趔趄,眼镜破碎,一脸血地颓然倒下。 「烦……」宿醉阵阵闷疼,苍生迷迷煳煳睁开眼,一眼瞥见乐行词尸体,愣了一下渐渐摸回神智……刚才是低血压顺手抄起枕头就砸了出去,真是呜唿哀哉。 环视了一圈,就见帘子后一角忘尘缘趴在桌子上挺尸,听见这动静也不动。苍生沉默了一会儿,心想昨晚是不是做了啥糟心的事把他给弄死了吧。 默默挪到忘尘缘身边,戳一下,再戳一下:「你昨天晚上失身了吗?」 忘尘缘动了动,抬起头来,眼睛下有一圈青黑:「没……吾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谢谢,没爱过。」 「……」揉了揉太阳穴,忘尘缘各种头痛,道:「对上荒初禁赦,你有几分把握?」 「十成。」 「据吾所知,你之凶兵仍在战云界,你就这么自信?」 「漫捲尘嚣虽然是我赖以支持功体之物,但到底是外物,我自身武格也不差,杀败一个荒初禁赦,还是可以的。」 忘尘缘沉默片刻,道:「这般实力,难怪你倒是越发地肆无忌惮了。」 「有这么怨恨吗?所以你昨天晚上还是失身了吧……」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 冷峰孤崖,荒初禁赦拖着佛骨凶兵,之后一路血迹。 感受到凶兵饮血后兴奋的颤鸣,荒初禁赦一阵满足感涌上来,刀柄上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传进体内……杀,杀越多的佛,凶兵提升的就越快。 凶兵煞气噬心,触眼一片血红。 直到视野里一点佛门特有的柔和金芒在远处若隐若现,才勾起猎人的兴趣……佛门中人,佛气醇厚,正是凶兵的大补之物。 眼中杀性一起,追着那道佛光过去,却见山路尽头,一白衣老僧面壁坐禅,看起来毫不起眼,只在杀氛将近时一丝梵呗,沉沉若嘆息。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僧者可愿以身渡吾?」荒初禁赦冷笑一声,也不管此人有意在此处等自己,扬刀便欲杀之。刀锋落下一剎,倏见天外一道银白火芒落下,余烬纷乱如雪,兵刃错响,一阵本能较劲中,来者眼神凛然带煞。 「孽妖无可救药。」 「是你?」荒初禁赦一愣,但很快战意一起:「来的正好,今日你就是吾附带的战利品!」 煞气……不过数日,此妖已经煞气噬心至此,佛骨凶兵血气如此之重,果然留不得。 瞥了一眼身后老僧,苍生淡淡一声道:「大师退开些。」 身后老僧转过来,一双极为明慧的眼奇异地看了看一妖一人,皆是在其身上发现凶兵气息……妖还好说,怎么这人分明沾染了凶兵这等邪物,还能保持本心自由? 奇也怪哉。 自认遍阅兵刃冶炼之道,却未觉世上有此奇事……罢了,有此结果,倒也是苍生之福。 荒初禁赦不觉,老僧旁观者清,微微一颔首,退到一侧山峰上观战。 交战未几,苍生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不多时便看出荒初禁赦攻势虽勐,实则受凶兵影响,神智已经渐渐不存。 没有相应的心境修为,武者最易迷失在各种各样的天魔扰心中,杀戮,渴望,情念…… 荒初禁赦显然是没有散功重修的决心,无法真正和凶兵达到灵心通透如指臂使的境界,看似是将苍生压着打,但已经死角尽现。 推开一步,看定战机,顺势被荒初禁赦一招帝江开末击退数丈,红尘倒提,剑风过处,漫现流火,烧得虚空变形。 「北仔尾了!」 招出一剎,天空骤现火云漩图,剑招堪堪出手,忽然背后一声疯狂嘶嚎,吓得苍生以为自己盗用台词被发现了,下手劲道一个偏转,本能避开逼命一招后,再回神便见荒初禁赦血溅五步。 ……哥们,这不能怪我。 苍生囧了一下,身后远处老狗痛苦狂嚎之声远去,便匆匆抓起佛骨凶兵,拽起因为跑得慢而姗姗来迟的忘尘缘就追去:「等你跑到了我都爬上俩墙头了,最光阴好像出事……啧,他还真的下手了。」 第328页 忘尘缘喘着气问:「什、什么?」 「没什么,佛骨凶兵已经到手,你先拿着,看完最光阴后我陪你去冰楼一趟。」 「……好。」 观战的老僧为这变化略略惊讶,正欲追上去察看之时,忽然一阵妖气夹带赤色火焰欺近,击破老僧幻化之身的同时,死死箍住显现出来的璎珞碧玉裟佛者的手按在身后的岩壁上,金红色的妖眼怒中带杀。 「裳璎珞,这副样貌,你是想骗其他人,还是骗本爷?」 「……」 老狗意识烧灼的痛苦狂叫声渐远,鸾清商目光冰寒地看着眼前背负天榜的清傲道者拦路,一身暴雪泛杀。 「让开。」 「吾看到你有些许后悔,这就是你入世后多出的那一丝身为朋友的人味?」直白的语调,无端端显现出几分刺骨的讽刺意味。「说起来吾倒是更欣赏你困在心牢中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杀模样……你就半分也不觉得是你身边那些多余出来的人毁了你吗?」 「让开。」淡淡一句,便已是澡雪寒光照眼出鞘。 鷇音子一声似是无所谓的笑,闲庭信步似的悠悠上前,按回拔剑的手道:「那只妖已经追过去了,你看人从来有一套,感情的牵绊让你对自己观相之术不自信了?你现在比吾更迫切一谈,北狗那里没有性命之危不是吗?」 「半盏茶时间,再不让路,剑下留命。」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苍生影响,你有大义的认知,却无法忍受因此而牺牲他。但你心中亦知晓唯有吾之决定才是挽救洪荒时劫的最小的牺牲,一些人的性命,换取人世弭平,包括以后将出的魔佛波旬与四奇观之乱,时劫过后皆不存问题……你心中是寄望着这样的人世,然而私情,无论是哪一条时轨中的你,都是死穴。」鷇音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本体识得武者许多,吾最欣赏你的,本来就是决断力,因此还一直期待时劫过后你回归之前那种纯粹到极致的武魂,甚至与吾一道弭平这世道的风波。」 「废言,收起你之臆想。」 「哈……你是不敢让他单独见吾,唯恐吾一番众生大义言论下来,以他之耿直会自行就颈。但该来的天命,除非有神的能为,谁都避不开。至于三余那种关于未来的救世设想过于脱节,吾可明确地告诉你,以顺逆时力疏导内外时轨两个世界的对撞冲击,完全不可能,唯有时之灵的护佑才能使人间躲过此劫,便是他不死,时劫降临的瞬间,他也会与这人间同亡。想保他的你,进退无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忽然听说身上最大的痣就是上辈子致命伤……于是我上辈子是额心爆头死吗qaq -- 于是暴雨心奴的设定——当初设计十八地狱阵,一举围杀九千胜与最光阴的邪恶书生,习有祆撒教特殊邪法,自许为祆撒大护法,认为自己是天使的眼泪所化,每当下雨时,他就会认为是上天在为他哭泣,哭的是自己还做得不够恶! 卧槽我看到了神马?书生……书你妹啊!有这兇残变态的书生吗?!!许仙董永都要哭了好伐!!骚年你药不能停啊!!! 185第一百八十二章 罪红 「……所以你又想知道什么?」 「你手上持有的那枚时计真正的意义。」 「有意义?」 「越多的信息,越利于吾对现状的掌控,尤其是在圣魔元史受到时劫影响而逐步失灵的当下。」「啧,你那位有血光之灾了,要去救场吗?」 「嗯?!」 「放心,还不到他将牺牲的时候,鷇音子何必骗你。」话音未尽,便见鸾清商身形匆匆掠过身侧。无端端地,唇角带起一丝似是嘲讽又似怜悯的弧度。 「纵使在天命之下无力求生,也要执着挽救,该说这世上逆天而行的痴人太多吗……嗯,三余,你说是吗?」 一侧树后,羽扇白衣,银髮含青丝,神色沉静,一双绯眼浮现出几分对人世的颠簸哀色:「三余相信天命终有生机。」 「看来这些年的风浪让你信心大涨了,不过这姑且算是我们共同的特质,吾贊同事在人为,但有能力的人并非站在这个立场,无能的你,无力求生。」 三余也未见不悦,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一侧头避开他触向自己头髮的手:「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你就拭目以待吧。」 旷野里悲鸣,如同一场久违的崩溃。 雪獒远远地追着,呜呜哀咽,直到头上按上一只温暖的手。 「放心,我去追。」老狗发起疯来速度是谁都追不上的,苍生见他不一会儿又消失在视野里就一阵头痛,足下不停。「看来这起肖不是两三回,这样漫无目的地追不是办法,小蜜桃,你知道他平时最喜欢到哪里安静吗?」 小蜜桃剎住步子,转向东北方叫了两声,头一低脖子上的毛炸了两炸,颇像头狮子。 苍生愣了一下,「东北方……」 倒是忘尘缘反应得快:「东北方是金狮壁窟……北狗速度太快,你就算不带着吾要追上也有些吃力,不如我们先往那里去,没准能碰到。」 「也好。」 …… ——你决定了? ——是我拖累了他,把我的心给他,我要他活下去……我愿意一生守时间树。 ——你想好了,放弃他,你仍旧是尊荣的时间之子。 第329页 ——我已经放不开他了…… 是绮罗生还是……九千胜。 恍惚间好像听到饮岁的嘆息,然而灼烧着记忆的火,余烬里挽不住片段流离,去岁空碎,连这片刻的残温都失去,那我还剩下什么…… 可不管再怎么奔逃,也抓不住残觉的记忆从指间漏走。 九千胜…… 一路跌跌撞撞,压抑不住什么东西渐渐冰凉。 直到身后破风之声响起,本能刀觉,抽刀便杀,骨刀风快,瞬时偷袭之人人头落地。 「有两下子,但你之性命註定为魔佛降临而血祭!」手执一枚金狮币,感应到老狗身上另外两枚金狮币波动,欲界第三天之主律惩王心下大喜……拿到剩下两枚金狮币,星云河裂缝足以让波旬三体中一体通过,届时再拿到最后一枚金狮币,他就是魔佛出世的第一功臣,到时在欲界地位甚至可以凌驾于辅座与第五天之主之上。 「留下金狮币,律惩王允你全尸!」 最光阴狂躁中兽红的眼,越见疯狂,不由分说,抬手便杀入欲界大军中,一时血肉横飞,如同炼狱。 见老狗如此悍勇疯狂,律惩王心中萌生一丝退意,但却在看到老狗腾挪间步伐不稳时心中念头又起……老狗似乎有伤在身,时不我待,万一让他养好伤,日后再没有更好的机会,现在让他来到这里,显然是天意…… 「律惩王会让你见识一下何谓欲界实力!」冷哼一声,十成欲界元功运转,律惩王运起一身金刚护体,沉雄掌势拍向老狗。 满目血红杀意,感应到掌风将尽之时,随着记忆的最后一点燃烧殆尽后,倏然爆发。 「九千胜!!!」 我再也记不起你了……再也…… 癫杀中,老狗如时光锐影,疯狂划过,一瞬十杀,欲界金刚护体层层崩解,律惩王胆战心惊之下只见残影过眼,双掌连连挥出却连连扑空,直到喉间一冷,兽骨刀粗砺骨刺抵上喉咙,持刀者疯狂之下就着律惩王喉咙抵上金狮壁,撞得陈壁一阵不支,几乎是瞬间,一声骨碎作响,竟是律惩王颈骨被生生碾碎! 烟尘中,分外寂静。 跌落的犬头面具,随着无声的泪,从失感的琥珀眸子中,远离了一世人的执念。 兽骨刀缓缓垂下,溅血的脸颊,刺痛的是未知,眼前阵阵陌生,唯有不再跳动的心脏,缓缓流逝着生命的触觉……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不是明明在和好狗弟一起比斗吗? 头,好痛。 好想睡…… 空白的执念,熄灭在眼中,仰面倒下的,是前世的遗憾,再也寻不回…… 欲界残兵眼见最光阴昏倒,一个个竟也不敢上前,直到一道强悍威赫之声炸雷般落入,众人才为之清醒。 「废物!连个废人也不敢碰!留你们何用?!」 繁复佛观,狰狞面目恍如修罗妖鬼,却是第五天之主涯十灭得辅座传信来战。如同狮虎般的厉眼一扫,冷哼一声,扬手一抓,三枚金狮币落入掌心。 「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胆敢杀掉第三天之主,本座赐你死于吾掌下!」眼中凶光一闪,一掌便欲震碎最光阴心脏。 「谁敢动他,红尘烟迹便开杀道!」 剑光极快杀入,强横力道,一瞬间竟也震退涯十灭数步。 墨发拂散,凛冽的眼,匆匆扫过身后昏厥在地的最光阴,唿吸虽弱,但周身无伤,稍稍放下心来,一个唿哨,小蜜桃灵性地跑来,一侧神色焦虑的忘尘缘微微一愣后跟过来把最光阴扶到小蜜桃背上。 「苍生,你——」 「这里有我,你们先走。」 小蜜桃叫了两声,终是担心最光阴情况,便先行驮着最光阴离开。这一回忘尘缘却罕见地没有退去,感应了一下围兵数量,神色略略凝重:「欲界来人甚多,你专注对付领头者吧,其余的让吾留下助你一阵。」 苍生似是笑了一声:「哟,你不是被什么人盗号了?没有当场落跑真不像是你的作风。」 「跑得了吾就免说此话了……」 涯十灭面色不改,只是狰狞的眼,闪过一丝异色,心知来者实力不凡,一声狂笑:「竖子!今日谁都别想从此离开!」 一声落,勾起战火无边。 对手根基不俗,自身流火空虚未復原,又意在护人。苍生自知不是逞凶之时,处处以守为先,剑风带起银火剑罡如飞萍漫身,锋芒偶有划过涯十灭周身,竟见火花飞溅。 ……是比上次那人高上数层的金刚护体。 暗暗衡量对手实力,论起皮厚,苍生也是不属他欲界。若再拖战上一刻,便能觑破此功体秘辛,破之不难。 相对于苍生的招架有余,涯十灭越是战越是暗暗心惊,刚才他掌风所及之处,一瞬擦伤被一阵诡异萤火覆盖后,竟瞬息恢復如初,看来此人也是修了不灭功体,再拖战下去破之也是极难……但此人手中金狮币他却是势在必得。 「你身上也有金狮币?好,那吾便一併收了。」涯十灭翻手将手上三枚金狮币推进金狮口,顿时金狮壁上一阵晃动,丝丝缝隙裂开,内中隐现星云河星光。 苍生感到一阵魔佛交错的可怕气息漫溢出来,心知必是魔佛波旬,打定主意反正他们绝对找不出来自己把金狮币藏于何处,长剑斜指:「有这个本事,便来夺吧。」 第330页 涯十灭饱提欲界元功,一掌轰出,却是身形腾挪,五指成爪,抓向一侧的忘尘缘。 「废招。」一剑破散袭来掌劲,苍生后发先至,一剑挑飞涯十灭指爪,「猪队友,还不快走——」 猝不及防,眼前血红漫开,金狮币爆心而出,涯十灭狰狞大喜,抓住金狮币往金狮口中一送,捉隙再逼命一掌,胸骨尽碎。 倒退数步,一时间竟也感觉不到疼,只是呆呆地看出心口致命处透出佛骨凶兵刀锋,怔然,想回望,想问问他为什么,却又沉重得难以开口。 涯十灭眼见苍生流火再难迅速修復创口,星云河裂口又开,狰狞丑恶的脸不禁喜形于色:「辅座神算,竟能猜到他将金狮币缝在心口皮肉之下。」 忘尘缘默然不语,半晌,挥了挥手道:「先回总坛吧,魔佛再临,世上已无对手,容吾听他说最后一句遗言。」 「魔佛将临,辅座此举可要想好。」 「吾自有主张。」 「那辅座好自为之。」 涯十灭深深看了忘尘缘一眼,带着欲界兵马退去。 「……不回头看看兇手狰狞面目吗?」 「你都不敢睁开眼看看我现在的惨状,我为什么要回头……本来就很疼了,回头,更疼……」嗓音嘶哑,身形摇晃一阵,按住透心而出的兵锋,缓缓向后推,佛骨凶兵繁杂的装饰从血肉骨头中摩擦过,当一声落在满地血泊之中……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吾之身份的。」 「我知道,但我想赌一把……但,我的运气确实不好。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你是何时开始算计破我的流火功体的……」 「拿一场对朋友的微末信任去赌人间劫难,这不是你的作风。」 「所以……」背对着忘尘缘,苍生摇晃着站起来,血腥呛在口中,混乱了声音:「波旬降世,算是我闯下的,便该由我来背负……」 「现在的你,有这个能力?」 「我什么时候无能过……」惨然一笑,心口血洞出时印绽出,无边时劫业火降临人世,扑进星云河裂缝,时劫之火无可抵挡,星云河中立时传出魔佛重创怒吼。 大火烧,烧的是人世间留不住的知交,这一场火,似要淹没了过往的交集,支离破碎的情,早已烟消云散。 气空尽,血流干,目光渐渐涣散,最后一句喃喃话语淹没在火海之中。 「最后终是走到这一步……」 业火蔓延逼身,忘尘缘却是浑身冰冷。恍惚间又回忆起那一年,也是这般如同日出东方的朝阳之火,无端端地晃了从来都是一片黑暗的眼。 苍生说,世上顶悲哀的是分明不想敌对,却终究是立场的无奈,我算是足够幸运了,所有的朋友都是同立场……还好我们是同立场。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极没有诚意地敷衍过去了,又好像是费尽心机地又骗了他。 苍生从来不傻,他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却一句怀疑也没有提过。 为什么…… 似是对这个问题入了执迷,连带着涯十灭沖入火场将自己带走也分毫不觉。 只是在寒风砭骨而入时,身旁的涯十灭被诡异时印穿心而死,才乍然惊醒。 对面的人,映着火光,仇火,却从冰雪一般的表面下狂烧。 腥狂的眼,只见得兇手身上熟悉灼热的血,只见得兇手拖曳着杀人的沾血兵器,只令他……发疯。 声音失了往昔的沉静,嘶哑得如同厉鬼在荆棘丛中爬行…… 「你,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开篇变姐爆人真特么帅,让檯面上那些受看看神马才叫真正的霸气…… 中二圣婴主你这是……从花果山支教回来的? 西宫是个好师兄,可惜了……以大宗师的腹黑无情,能表现得这么人性化倒还是第一次。 菊花公公给跪了otz……身为一个妹子【姑且】我已经没法吐槽了。 龙宿打不过宫无后……我看到确实是霹雳布袋戏?!不是盗版的破格布袋戏?! 以及为毛要收冰王姐夫啊!!!冰王又是那根线不对了为毛一定要收啊!!!!魂淡魂淡魂淡bj一生黑!!!!!麻痹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看看大宗师去摸尸了……看起来还能抢救一下,被摸尸的之前还有小绮罗,不也能復活吗。 进击的大虫爷你给力啊!!吓坏小四有木有!! 十二外面危险快回家!!别出去啊!!! 小绮罗迷路转圈圈各种悲惨……九千胜男神嫁我啊嫁我啊!我都快变得跟暴雨一样痴汉了!!暴雨熊孩子你抱着耳朵亲了四集了差不多了吧给个痛快啊!!sm我的精神啊魂淡!!纯爷们就是要来战啊!!! 今天最感动+——听到绝代剑宿的bgm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天骄的偶头按到苦境装的偶身上其实还是很飘逸的,娇娇去了头盔很养眼啊~男神嫁我!现在得了一见到娇娇就杏煳的病!总之就是一句话……剑宿,欢迎回家! 搞笑的是十二一见小四就说大哥哥带你去玩,然后小四暴躁地爬下车怒道我不是来玩的! 三余你暴躁吧…… ------- 于是慧座终于ko了苍生……拍我砖时,温柔点= = 186第一百八十三章 悲欢起落 ——做完这件事,吾就赐你六欲双眼,让你与吾共享即来的末世…… 第331页 魔佛的梵呗依稀还在耳边暧昧地呢喃,但那层层的蛊惑,又仿佛在心口一凉之下淡了。 也是,天理迴环,报应不爽,鸾清商手下从来不留隔夜仇…… 「留你性命到现在,是吾最大的错误。」 自己的血腥混合着灼焚的气息纠缠在鼻梢,冻结血液的刺痛感袭来,眼睛不由得微微半睁,却只见得鸾清商擦身而过踏进火场的背影,如同扑火的疯蛾。 说起来,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苍生生做什么模样。 但现在为了这双眼,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不后悔,只嘆自己一生污秽,便是活着,也无能为魔佛做些什么了…… 魔佛…… 血从相同的心头汩汩流失,一双眼,执念地死死盯住疯狂燃烧的火场,也不知是在期待鸾清商带着苍生脱身,还是魔佛在这场业火灼焚中脱困。 哪一种都是好的,可惜现在都与自己无关。 心口又有什么尖锐地疼痛起来,却是硬生生萦绕着一口心息,忘尘缘一度错觉是鸾清商下手不够狠,以至于他产生了一些幻觉—— 蓝紫色的身影,熟悉的阴戾邪魅,从大火里现身,一身灼烧的狼狈,脱身一剎,曾经令他堕落而着迷的目光全数赐在他身上,面上的神情让忘尘缘想起刚才鸾清商一样的疯狂。 然后身子就被凌空粗暴地抱起,耳边唿唿作响的烈风夹杂着魔佛暴怒声音。 「忘尘缘,吾准你死了吗?!」 拿背叛换来的痴心,都说爱恨交错,悲欢起落,原来不是妄想……可就算如此,也,再也回不去了。 时至入夜,金狮壁窟的时劫大火才缓缓归拢,一条清圣人影踏入,看着原本的星云河入口处被时劫业火重重封印住,而且看这架势,还困束在其中的波旬双体若再被封下去,恐怕也是唯死无路。 「融合司掌时灵权力的火能,这豁命一招,世上恐怕无人破除……嗯。」鷇音子沉吟片刻,似是在衡量些什么,而后眼神一动,拂尘出手一扫,击散逼至喉间的冰冷剑锋,一抬头,对上一双犹如绝望的野兽般腥狂的眼。 「他在哪里……」 「你手上时印未散,该是知道时轨还没有起任何变化,这种情况下,判定他死讯,是不智。」拨开喉间剑锋,见鸾清商神色慢慢寻回一丝冷静,鷇音子不紧不慢道:「另者,排行靠后的佛骨凶兵全然克制天下问鼎之流火凶兵,那奇门天铸之排名未免儿戏了。你该是知道世上能杀他者屈指可数,与其在这里感情用事,不如抓紧时间。」 「吾只要他之下落。」 「吾早说过圣魔元史不能预测外时轨的变数,苍生更是变数中的变数。时间不长,便是走也走不远……吾听说凶兵之灵寄存在战云界,如今主人出事,想必也有所异动,你若是寻不到,不妨往战云界一行。吾感兴趣的是,若他真正死在你眼前,你又该是何种神情?」 该是何种神情?是该像最光阴一样把记忆留白,然后无尽地等着岁月慢慢枯朽。 救了最光阴的命,却杀了他这个人。 那苍生呢…… 「若是世间容不下他之性命,那就是人世共沦……」淡淡一声落下,空垂的落拓雪发,在空中划过一个决然弧度…… 转了转拂尘,眼中划过一丝触动,又很快消失,惯有的嘲讽神情浮现:「仅仅是重伤垂死便让你失心至此,波旬当前不管,人间大义不顾……哈,世间自古多痴儿,最是红尘自扰人。」 月朗星稀,拖行的痕迹,带出草木一路燋痕,尽头处,水光隐隐,瀑布渐响。 小蜜桃焦急地围着仍旧昏迷的最光阴转了两圈,不顾自己一身雪白皮毛被灼烧得处处焦黑,又跳进水里打湿了自己的皮毛跑到另一个几乎已无生息的人面前,抖落一身水滴给一身灼焚之人降温。 但到底是杯水车薪,小蜜桃便拿头一点点把苍生顶进水岸,不一会儿苍生四周水面便起了一大片蒸腾的水雾。 好在上游瀑布不断注入雪顶融水,一个时辰后,苍生的体温恢復正常,但佛骨凶兵造成的伤口根本无法自行癒合,还在向外翻卷着,血几乎都快流干。 小蜜桃连忙跳进水里把苍生拖上岸,和昏迷中的最光阴并排拖到一起,张开口,之前苍生蕴藏在它体内救命的流火炎髓散出温和热能,吊住苍生一丝微弱的唿吸。 小蜜桃是很想去叫人救苍生,但是如果现在离开,苍生恐怕活不过一个时辰,只能等老狗甦醒带着他去求医。 月低垂,浓雾间,星色渐隐,起雾的山林,泛起一丝丝薄凉的杀意。 烟雾缭绕中,一股荼蘼香遥遥散开,茜红袖袍,朱剑傍身,妖冶面容,在迷雾中转向此次任务的目标,似是闲庭信步般步步踏近…… 小蜜桃察觉杀气,前爪伏地,威胁性地向宫无后低吼起来。 「是忠犬,可惜……」步伐未停,宫无后不知大宗师要这废得快死之人有何作用。想了想大约是看他人脉广,救回来是结情,救不回来也是给正道面子,便是将来和正道翻脸,这尸身,也会有人拿出巨大代价来换…… 一本万利的买卖,古陵逝烟从来不会错过。 不过,宫无后更乐意给古陵逝烟添些麻烦。 抱着这样愉快的想法,朱剑缓缓出鞘,正打算不大不小地以烟都武学给这虎落平阳的二位留个纪念…… 第332页 「收手吧,这两个人,你今日谁都带不走。」温润儒雅的一把好嗓音,令人闻之心旷神怡,但若是这声音毫无防备地响在耳边,那就无关风月了。 眼底闪过一丝讶然,身形如烟瞬动,再现身时,便惊愕地见得这一方温温淡淡的白衣儒雅竟是如影随形。 好快…… 朱剑半出鞘,却是被雪璞玉扇轻轻按下,唇微掀,语调仍是惯有的清润。 「烟都大宗师风采吾犹记在心,当年出手囚禁暴雨,也算对吾有恩。但此二人是吾挚友,还望作情于吾。」 绮罗生……不对,是刀神九千胜。 「吾若说不呢?」 「这里赶时间就医,令师心思吾多少了解一二。此物取自烈阳天,你便告诉他吾之宿敌……哈,姑且是宿敌,现下掌握在他手中,这个筹码,抵得过此二人。」摺扇轻轻敲在手心,九千胜眉眼带笑,笑中又带着几分强势:「如若不满,九千胜不喜杀飨,亦不畏杀飨。」 一枚锁匙,莹莹虹彩,刀神说话毕竟有天生的分量。宫无后眼神一闪,道:「这样的筹码交出来,你就不怕宿敌上门血流成河?」 「九千胜非是惧事之辈。」 「那就再会吧。」宫无后勾起一个笑,身形化作红雾消散…… 玉扇一合,顺手插在腰带上,回过头目光在最光阴脸上流连一会儿,嘆了口气,顺手习惯性地挠了挠沾了最光阴灰尘的银色髮丝……我家的呆萌什么时候堕落成不修边幅的抠脚大叔来着? 直到小蜜桃在一边叫了一声,九千胜才眼光一正,把捏上最光阴脸的手收回来,转而看向一侧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苍生,眼中泛起几许忧色,按上苍生腕脉后,心中不由得一沉。 ……好沉重的伤势,若非功体强悍是决计撑不到现在。 九千胜闭上眼回忆了片刻,手指按上尖耳中琉璃长针……好在和绮罗生记忆通透,这生品兽花之术也不妨一试。 紫玉长针虚空织画出花王之相,层层叠沓,殊丽异常,拢进苍生心口巨创一剎,庞大生源注入苍生濒临死亡的体内,流火受兽花生气牵动,乙木生火,缓缓自经络中流动起来。 但流火再生,剧痛难言,纵使昏迷至中,苍生仍是咬紧了牙关,浑身沁出冷汗。 「好强的求生意志……有吾之作风。」赞嘆一声,能有生命反应就是好事,九千胜指尖再凝一道温和真元,连点数处大穴,加剧流火再生。 也许是痛到了极致,刺激之下,苍生竟似缓缓睁开了眼,看见白衣含笑,张了张口,说出几个破碎的字眼:「他……烧……」 九千胜低下头细细聆听:「你说什么?」 「他敢驴我……我,要把他,烧成秃驴……别告诉,无伤,我不想跪墨剑……」说完,头一歪,又死过去。 ……哎哟这孩子怎么二成这样啊! 九千胜嘆道:「江湖浊浪,人心薄凉,有此一劫错不在你,你且安心休养,他日再战江湖,必能再现风采。」 苍生忽然又残念地睁开眼:「不被……驴的人生不,完整,师娘你不要抢在我前面收、收人头。」 「……吾知道了,你安息吧。」 苍生安息了没一秒,又睁开眼挣扎道:「我忽然想起来,昨、昨天忘记给孩子寄牛奶了……」 九千胜沉默一阵,终于抄起雪璞扇人道毁灭了二逼青年。 战云神宫。 「绝代被困,连苍生也出事……局势动盪至此,战云界必要的介入该来了。」 鸾清商甫带着漫捲尘嚣离开,朝天骄便召集部下一论出兵之事。 「当前最重要者,以巨魔神失窃之事为先,烟都方面按兵不动,绝代又是被困潇潇暮雨,此时不宜与烟都翻脸,但吾们亦要随时备战,只要有巨魔神出世,烟都不通操控之法,巨魔神只能被吾界收服。吾以蓄能云晶短期内吊住战云神宫,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凤座的意思是——」 「是时候调回御宇了,你们去召回他。」 一阵寂静,裁令主更是黑了脸。 朝天骄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连个人都找不回来留汝等何用?!」 胤苍狼一脸苦逼相:「凤座,自从上次御主被界尊忽悠……说服走去追一留衣,联繫便断了,看来是已经越界。」 「哦,那追到了吗?」 凤座这不是重点啊凤座!!! …… 中阴界。 「侄女你不觉得这主意太丧失了吗侄女……」 敲锣打鼓唢吶声喧天而响,摇晃的大红轿帘微动间,露出半个精緻的下颌,柔柔的墨蓝髮丝贴在脸侧,本是极美的画面,配上一张残念的阴暗脸,分外无奈。 「世叔安心吧。」策马而行,英姿飒爽的缉天涯赶上去掀开帘子:「权宜之计,世叔世外高人自是不会在意这点小节,等等过了这地界,那人留在你身上的东西就感应不到,也就不会追来了。」 「那就非得是以嫁出去这种模式吗?」一留衣持续阴暗脸。 缉天涯一笑:「天涯也是头一回男扮女装,世叔就当成全吾之兴趣吧。」 话音刚落,整个接亲队伍一停,开道的侍从匆忙奔过来:「鬼师,那个姑娘又来了!」 那个姑娘?额…… 缉天涯下马走到队伍前面,只见路中央红衣黑髮的娇俏小姑娘满面怒色地叉腰在路中央。 第333页 「缉天涯,你当我死了!轿子里的女人是谁?出来一战!」 缉天涯惊讶过后有几分玩味地抱臂一笑:「轿子里的人现在归我,你要打,不如我来奉陪?」 「你别得意!我这次找了帮手来!」 「哦?」缉天涯看多天涯自信满满,一眼瞥见多天涯身后骤现的金白身影时,心头叫了一声糟……世叔,天涯只能为你做到这了。 一身戎装,冷冽的眼,直视正中央花轿,认真的神情,是从未改变的坚持。 「御宇天骄之言绝无言悔,吾说过对你负责,何必如此自贱?」 泥煤的自贱……给跪了你能别一根筋坚持到底吗? 一留衣一声悲鸣,头磕在轿壁上凄悽惨惨戚戚…… 这都能追上来,御宇天骄你真特么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四级已死……跪了tat 葱花要復出了吗?!真的要復出了吗?!弃总批假有?带球跑出来的还是怎的??? 187第一百八十四章 波旬再临 缉天涯说,其实世叔你和那个外星人挺有夫妻相的,发色一样还都是织毛衣的保姆属性,保姆的对象还是模范西皮,身为亲家你们凑做堆其实不差。 天涯她老爹缉仲添油加醋说,衣兄啊,人家千里迢迢从战云界追到苦境又追到中阴界,虽说好像是个木头但也足见真心了,又是个高富帅,你那身破烂打扮早迟藏不住何必呢? 双江九代师说,天涯你过来跟我解释一下你对人家多姑娘做了什么? 只有九代师说了人话。 一留衣躺在屋顶上觉累不爱。身边的泥瓦一响,一留衣余光瞥见一身各种华丽的发光物体,沉痛地别过眼:「兄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们也没有什么瓜葛。」 「吾言既出,便绝不轻易。」 一留衣痛苦地爬起来,纠结了许久,凑过去一脸正色地问:「你我之间有相杀过?」 「没有。」 「那有相爱过?」 「没……有。」 「既没有相杀也没有相爱,无冤无仇,你若是不这么死追我的话我还是很乐意跟你做朋友的。」 御宇忽然想起界尊的灌输,正气凛然道:「以结婚为前提的朋友也是朋友。」 「次奥,哥到底哪点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么……」 「你不必苦恼,也许是吾的问题。对你,虽然责任居多,只不过,第一次觉得……你自由得令吾羡慕。」御宇金色的眼有些困惑……到底是责任多一点,还是藉口有责任所以不停纠缠? 此时一阵微光闪动,却是朝天骄发来玄宇云光送来的口信,战报入耳,御宇神色一变,拉起一留衣:「走,绝代和苍生出事了。」 春宵幽梦,裊裊花香中,偶入一丝牡丹异香,倾绝百花失色。 步香尘掀帘而出,目光禁不住落在月下那一抹白衣如画上,疑是旧温柔…… 该是绮罗生的,但若真是绮罗生,却又何曾变得如此? 衬着一宵温柔的月色,九千胜半抿着一盏花酿,闲出来的一只手,在昏迷的人眉睫前轻抚……犹记得那时,无论是怎么碰,这张罕有表情是面容,总会生生晕开一圈薄红,勾人得紧。 但这会儿,却是不能让他醒来。 兽花术再覆上一层,最光阴再度沉入深眠之中。 「公子如此加爱,若是女子,便可託付终身也无悔了……」身后温软女体靠近,縴手把盏,似要倾身斟酒,步步生香,也是步步试探。 「夫人有心了。」从善如流地就着步香尘的酒壶斟满,倒像是惯看风月之人,没有半分不自在。「不知苍生伤势如何?」 「吾专心检查身体,至于伤势嘛~」调子意味深长,纱扇半遮着脸,却是瞧着对面的白衣公子依然浅笑盈盈,半点没有从前的……呆萌样。 这是要反攻的节奏还是吃了什么东西吃坏脑子了?没听说过官配被关起来整个人就由受转攻了…… 但初恋怎么着都是好的,绮罗生能来步香尘就已经心花怒放了一晚上。 「他之体质素来强悍,由吾奇术所助,一个时辰后大约就能清醒了。」步香尘话音刚落,忽然后院传来一声悽厉惨叫,随即一声墙壁撞毁的巨大动静,什么东西冲出春宵幽梦楼。 就是被扒了衣服留下点胭脂痕迹而已,好大的反应。 步香尘肃然起敬……身为墙王内心居然还这么脆弱清纯简直失算。 九千胜盯着远处烟尘滚滚许久,支着脸含笑反问:「一个时辰?」 「唔,也许受什么刺激了。」 …… 彼时漫捲尘嚣七拐八绕追到春宵幽梦楼时鸾清商就感觉不妙,破窗而入时就见找死找活的人半拢着衣服靠在床帐边发呆,见到自己先是惊讶后来就惊恐起来,直接打穿了身后的墙逃跑。 本来不想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但脖子上的口红印是…… 鸾清商一边追出去一边想迟早拆了这红灯区! 伤残人士再怎么跑也跑不快,伤口隐隐作痛,苍生不得不停下步子靠着树停下来……其实他没想跑,只不过看到基友第一反应总是各种心虚,反、反正抓姦不是两三天的事,他应该习惯了吧? 自我逃避着,顺着树坐下来,不一会儿什么暖唿唿的东西蹭上膝头,一睁眼瞧见漫捲油光水滑的大头,想必这些日子在战云界养肉养得很是舒坦。 第334页 想起这些日子的惨状,苍生各种心理不平衡,捏着漫捲的脸往两边扯:「一出来就背叛爹亲我,不孝子啊不孝子……」 漫捲呜呜两声眼泪汪汪,忽然毛一炸挣开苍生毒手,一扭头跑开了…… 苍生刚想数落两句,背后一冷,惊悚地刚一转头,整个人就给按倒在地上,对方表情甚是可怕,苍生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跑,只不过是、是反射动作……」 闻言,掩在阴影下的眼神更加可怕:「你的本能就是见了吾就逃?」 苍生按着他扯开自己衣服的手,别开脸:「趁我病要我命不丈夫。」 鸾清商哪里会管他,兀自拉开衣襟,右心口一掌长的狰狞伤口张牙舞爪,虽已癒合,但看这种严重程度,没有当场就死简直奇蹟。 苍生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其实忘尘缘是有意留我一命,常人心脏都生在左侧,他偷袭右侧,也许是想留我一线生机,但他不知我的心脏真的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苍生声音在越发沉怒的目光下越来越小声,只听得鸾清商声音靡哑,冷冷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反水的队友什么的真是作死,不弄死他我的名字倒着写叫生苍。」 「不用了,我已经杀了忘尘缘。」 苍生表情一阵凝固,嗓子像是有什么哽了一瞬,强压下冲上喉头的震惊:「你……在开玩笑?」 「就是和你说一声,你的意见不在吾考虑范围内。」 眼神空茫了一瞬,苍生闭上眼:「……是吗。」 抚上脖颈的手慢慢收紧,耳边清寒的吐息隐隐带着几许癫狂,纠缠得有些窒息。 「若吾不杀他,你当如何?你还是会找尽理由保他生机,这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苍生,吾恨你这名字,你就从来不觉得你的心……大得令吾憎恨吗?」 圣婴主和裳璎珞的孽缘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年圣婴主炎无上还是个……好吧,和现在一样的二货,当时大家春秋正盛普遍都比较寂寞,基本上都是围着黑狱的天然呆转,以无始暗界的流氓们为甚,导致玄皇培养出了前任鬼荒一样bug的保安,来保卫黑狱子民的贞操。 圣婴主才不跟无始暗界同流合污,只是天天瞧着两界打来打去十分心烦,就离界出走,这么一出走,就不幸遇上了个美和尚…… 当时苦境流传着一句话,自古佛门多美人。 但与此同时苦境还流传着一句话——儒门出腹黑,道门出流氓,佛门盛产暴力狂。 过程很血腥,结果很河蟹……总之就是那一晚,圣婴主和裳璎珞一起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当时月色很好草地很柔软,圣婴主恍恍惚惚地脑子里就浮现一句话—— 睡了这只美和尚,来生还上佛乡床。 圣婴主不止这么想的,他已经这么实践了。 然后就像所有狗血梗一样第二天早上裳璎珞失踪了……一失踪就是很久很久。 好不容易再见面,裳璎珞又是那副淡淡的若无其事的德行,看得圣婴主十分火大。 「正事当前,恕吾不便多谈。」暖灰色的刘海下,秀致眉目仍旧是如同静水深流,若不是唇上还残留着些许咬伤,圣婴主几乎以为是别人。 「本爷今日就是想谈私事。」 裳璎珞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笑笑:「改日吧。」 年下攻的好处就是很容易被抚慰,圣婴主被改日吧三个字勾得脑补了再续前缘乃至半夜爬墙幽会等等种种狗血桥段,当即也不再多废话,哼了一声说你最好给本爷记住,就乖乖跟裳璎珞走了。 可见妖界的大小妖们是多么容易骗走的物种。 金狮壁窟,业火不见消退,火焰所及之处,草木诡异扭曲老化。 「好诡异的火焰……」裳璎珞遥遥而视,「同为火属,你对此火有何想法?」 圣婴主一挑眉:「不差,但战场争锋,胜负犹在未知。」 裳璎珞嗯了一声,继续观察金狮壁窟……现在整个壁窟被此异火封锁,百丈之外便炎热难忍,若要进入火场之中查探,便是连自身功体也难以支撑上十息。 身侧圣婴主身形一动,裳璎珞伸出手挡住:「此地底细不明,你何必犯险?」 「这算险吗?」圣婴主冷笑一声:「能进火场中者,若非根基不世,便是功体至火或至寒,你就在这里为本爷祈祷吧。」 裳璎珞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便见圣婴主身瞬流光,没入火场之中,不多时,火场中竟尔传出阵阵崩摧声响…… 看来其中的波旬是想扩大星云河裂缝以求脱困,但此异火奇特,无论空间裂缝有多大,都会自行填补封印,纵然再扩大裂缝,也是徒劳。 再一阵地动山摇声响,却见圣婴主脱出火场,到退数步定下来,嘴角略带着几丝血迹,脸上神情却是一样兴奋。 「好邪门的火,本爷进不去,那两头也出不来……不过,波旬还算够劲。」 裳璎珞上前查看片刻,道:「你无事否?」 「本爷能有何事?」 「听你所言,其中阎达与女琊似乎陷入困境。」 「暂时困住了,不过就刚才本爷闹那一下,也困不住太久。不过就算是出来也无妨,你若当真为此犯愁,本爷就干脆吞了此地火焰放两个出来。」 第335页 「这……不可胡闹,三体之中恶体与女体功力最为高深,不可小觑。吾也应早作准备……」 「你这么喜欢跟三面人较劲,我们妖界有个释阎摩也是三面的,叫他皈依佛门跟你吃素去?」 插科打诨间,忽然一阵剧烈摇晃,大地震颤,绝强气息瀰漫开来,竟是波旬双体暂时合体之力,将火墙暂时沖开一条缝隙,同时魔佛波旬一声狂笑。 「纵横三界,唯吾独尊……波旬杀如来!」 魔佛天威,大千沦陷,混沌不明之际,天地骤返混沌,随之,天外一道金光冲破重重迷雾,钢铁凶兽震啸千里。 顶上一人,宝相庄严,拂尘立扫世尘—— 「今日魔氛不扫,枉吾笑尽英雄!」 圣婴主瞄了一会儿,对裳璎珞说:「好帅的和尚,介绍一下?」 一页书你都想染指你这是作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书大这句话果断帅爆了~ 更新晚了都是停电的错嘤嘤嘤嘤…… 188第一百八十五章 苍音现 智者决 阅读底色淡蓝海洋红袖淡蓝书吧淡蓝幻剑蓝灰艺书淡绿红粉淡意黄金明黄鲜鲜白雪灰色世界黑色底蕴 字体大小默认中等稍小 行间距离特大大中小特小 保存 「理论有言,触发那什么的条件基本上有三项,□、【哔——】药以及走火入魔,你说你到底符合哪一项?这、这种事频率高了有害身心健康……总之你再无视我的意见我会暴走的,就算现在不暴走等我满状态了我就反攻了。」 鸾清商停下来,瞧着苍生还有余力胡扯,面无表情地把他从背上放下来搁在自己腿上,语调淡淡:「来吧。」 「……」苍生木了。 「你不是要反攻么,来吧。」 哥,那你就不能把你那副总攻的嘴脸给收起来吗…… 苍生一脸纯洁地说:「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有节操。」 「你的节操早就陪葬给吾的节操了。」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苍生捂着额角道:「我得回幽梦楼去跟绮罗生知会一声,你——」 「回幽梦楼?」 「那你到底想怎样……」苍生都快哭了,「我现在这情况不送医你想把我送哪儿?」 「濯风山隅。」 「……师尹什么时候专职治病?」 「不,他专职负责治你的三观。」 苍生反抗不能,被拖到濯风山隅外就听见琴声铮倧,一者如风骨青竹,萧萧瑟瑟,一者如浩渺天潮,叠叠荡荡。 师尹很少弹琴,苍生每次来都好像看到师尹走火入魔一样奋笔疾书……不过后者的琴声苍生总觉得耳熟,片刻后骤然想起在道境闭关的时候正是一天到晚被这琴声叫醒的。 「弦首怎么来了?」苍生自发爬下鸾清商的背,有点小激动地走进濯风山隅。 直接青竹林后,曲径通幽处,一脉溪流映月,波光照影,映衬着隔着溪流抚琴的二人越发清骨出众。 闻得人来,琴声一个转折,如水润万物,顺流而下,消失在山林之间。 拢了香斗,无衣师尹揽衣起身,一转头先是忧郁苍生终于忍受不了无伤那脾气七年之痒了,接触到那剑者熟得不行的目光,顿时转忧为喜……感情居然还没有破裂,简直奇蹟。 略一思索,也未见多少惊讶,命侍立在一侧的一羽备了坐,笑道:「先结忘机友,又逢故时人,今日吾这里好生热闹。看你神情,莫非与这位道长是旧识?」 对面紫衣道长推琴起身,面色一派淡定:「正是,苍生曾是吾之战友,之后更有师友之谊……嗯?你脸色苍白,气息虚浮似有重创,是为何?」 苍生摇摇头:「这事稍后解释,说来弦首不是还在道境清修?怎么会下来苦境?」 苍陷入一种奇异的沉默当中,在苍生微微疑惑的目光下,淡然道:「吾是应剑子之邀出山一对波旬之乱,嗯……仍有四奇观内乱之事,以及佛剑魔化,疏楼龙宿分【河蟹】身乏术,此时道门不可袖手旁观。」 ……顺道爬墙是吧,墙王和墙王……也不知道谁爬谁。 苍生有点惊讶:「佛剑不是已经送到冰楼復生?怎么会出这样的岔子?」 鸾清商忽然出声道:「忘尘缘接手过。」 一阵哑然,苍生骨节慢慢收紧,咬了咬下唇道:「他……本该由我来杀。」 「一样。」 气氛有点冷凝,师尹招唿大家坐下一叙这些日子以来的苦境风云。 自圣魔元史乱世以来,先后的圣魔大战,厉族之祸,妖界之乱,凋亡禁决等等,总之就是一个乱字,不过旁观者清,无衣师尹倒也听得颇有兴趣,兴致一来,点了茶水在漆木案上一点一画,指点江山。 「那位烟都大宗师先动手将能制服巨魔神之绝代天骄禁锢,又意图就此毁灭战云界消灭掣肘,导致你们为了绝代天骄之安危受其威胁,举界陷入被动之中。算是一步好棋,但他此计划中变数有三,一者,风之一方插手,二者,因你之助战云界未毁,三者,绝代天骄随时能脱困。可见他并没有事前调查苦境信息,更是因其习惯而顺势而为,保持其在风波之中的平衡点,这一点既是凸显其智,又是其地界封闭之故最大劣势。」 鸾清商别过头……无衣师尹老毛病又犯了。 「烟都大宗师称得上武智双绝,但就布局而言,却凸显其不解苦境风俗,短期内以他之智慧应当了解该找寻盟友。嗯……按你所说妖界既与正道基本合流,那与其结盟可能性较小,能入他眼者,便唯有智体回归之欲界,弦首——」 第336页 不知是在打瞌睡还是怎么的,苍微微睁开眼,一丝倦色闪过,优雅颔首:「吾此来便是应邀一抗欲界,便依师尹之言,随时可以动手。」 等等随时可以动手砸场子是什么作风? 「牵制倒是暂时不必,弦首能为不凡,待到关键之时再出现必有奇兵之效。四奇观之事吾心中已有大致想法,只待与烟都大宗师探明口风,吾便可详细计划。」 苍生从瞌睡里醒过来,正色道:「那我们去接触烟都?」 「不,」师尹添了一炉淡香,眼中神色一动:「吾亲自一访烟都。」 ……可以预见师尹又开始折腾造孽了。 青木裊,烛影摇,烛火晕黄中,运筹帷幄的身影,手中把玩着一把锁匙,听着徒儿送来的战报,似是陷入沉思。 「……金狮壁窟一战,一页书驾驶钢铁异兽,只见得波旬双体之女体当场爆体而亡,恶体一面亦是重创,与一页书双双失踪。但现场大火诡异未灭,高手难近,是以未曾更深入调查。」 「继续观察,吾甫出关,苦境情报一方,要逐步加强。欲界此番受创甚重,波旬三体之一毁灭,战力大损,惟余智体的欲界倒是令吾更为放心其得势之后不会反噬烟都。」 「大宗师的意思是——」 「去吧,释出善意,欲界会是一个很好用的盟友。」 西宫弔影一颔首,又道:「师尊自昨日便一直对着师弟带回来的锁匙发呆,这锁匙有何特殊之处吗?」 「……此锁匙一头,牵繫着一个对人世,尤其是对绮罗生而言,最兇残的恶魔。不过他肯将此物送吾,却是令吾对他之自信更为意外了……哈,刀神就是刀神,此举确实令吾对他之实力产生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说实话,事情未至极端,吾是绝不想将这个恶魔放出来,但……」声音一落,烟都北方浓云翻卷,云层沉郁,遮蔽一切光明。 闷雷夹带闪电自云霄落下,惨白雷光,透过窗棂照在古陵逝烟面上。 「便是不主动去放他,万雷来临之际,暴雨也不远了……」 …… 闷雷作响,惨白雷光,射入雪原之下的幽暗地井,照亮半面狠戾嗜血的魔魅面容。 手中的一对早已失去光华的绮罗异耳,轻轻碰在唇边,仿佛还在留恋着上面诱人的血迹…… 病态般深嗅数下,阴戾的眼,满目疯狂的迷恋。 「……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雷响了,我要回来了……但这人世若没了你,我是该搅得血流成河,还是哀鸿遍野?」 「对了,没有你,还有你身边残留的那些人……不,不能让他们都下黄泉,要一点点先把他们的骨头都捏碎,让他们看着我下去找你……」 「你只能是心奴一个人的,我的九千胜大人……」 疯狂的呢喃,似乎让恶鬼兴奋起来了。 九千胜大人……心奴想要你啊,想要你生死都属于心奴,谁都无法抢走…… 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九千胜有点苦恼地揉着额角。 身边小蜜桃围着自己转,似是特别不适应厢房里的薰香,九千胜安抚地拿扇子轻敲了一下小蜜桃的头:「放心,吾是不会在这里久留的。」 小蜜桃呜呜两声,拿鼻头顶了顶老狗的手,朝九千胜汪汪两声。 「叫醒他啊……也是,再这么睡下去,脑子该睡坏了。」九千胜眼里划过一丝为难,眼角忽然瞥见床头的红漆木柜里露出半根蜡烛,沉默一阵,忽然笑了。 小蜜桃:卧槽这鬼畜笑,莫非老狗要失身? 九老爷何等风流人物,拿扇子挑开柜子,扇子头在里面一堆物事中拨拉几下,挑起一根韧性极佳的红绳,扯了扯,好像懂得小蜜桃的狗语,不紧不慢道:「失身不失身看吾心情,不过总得让这好狗儿知道谁是他的救命恩人。」 小蜜桃:……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是之前那个呆萌易推的□吗?总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其实我……其实,我们相杀四十多年之后忽然发现对方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你看我们这么像~」 小蜜桃:卧槽真的狗语四六级了,偷隔壁火锅兄弟的老梗真的大丈夫?这变态我对付不过来,明天早上给老狗送红豆饭算了…… 「有劳了=w=~」 转过头,红绳比划了两圈,总算是先把双手系起来,又取了一条把双脚捆了三圈……嗯,他记得最光阴的脚最喜欢乱扑腾,特地还结了个同心结。 感觉綑扎【……】停当,拿了条红绸布蒙住最光阴的眼睛,按着嗓子换了个声调,才施施然解了最光阴的禁制,一脸微笑地等着最光阴惊慌失措地醒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九千胜嘴角的微笑略略挂不住,等到瞧见最光阴的脚踝有点僵硬,顿时瞭然了。 这头狡猾的狗儿早就醒了,他在等自己露出破绽脱身反击! ……他家呆萌果然成了老奸巨猾的抠脚大叔! 九千胜一阵神伤不已。 不过九老爷自然有方法,很快振作起来,虽是半个身子覆上去,却也未现任何死角,便是最光阴有心反击,也是无从下手。 「还不醒吗?」温热的吐息洒在敏感的耳侧,却是只见紧张,未见薄红。 视觉有碍,但不妨碍最光阴感应到面前人身上堪称凌厉的刀气,沉默片刻。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像野兽:「你身上有绮罗生的牡丹花香,但你绝对不是他……将我捆在这,对你有何意义?」 第337页 「哈,比从前聪明了……」一手绕着银灰色的髮丝,低下头,脸颊轻轻蹭着最光阴神情寡淡的脸:「若说吾只对你感兴趣呢?」 「……」 此时一阵魔氛传入,地面微微颤动,九千胜暂时放过最光阴,走到窗前挑起帘子,只见步香尘正迎着一个一身邪魅的人说话。 嗯?波旬之智体……来春宵幽梦楼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师尹跟弦首出山啦~迷达为了辅座杀上幽梦楼抢大夫……麻痹的要不要毒妹出来啊岂可修!出来又不想写她…… 顺带一说蛇羹咱俩半点关系都没有,谁跟你共鸣!共鸣个头啊!! 谁再说我跟渣攻有什么拉黑拖出去叉死一万遍!!! 189第一百八十六章 带球过人 阅读底色淡蓝海洋红袖淡蓝书吧淡蓝幻剑蓝灰艺书淡绿红粉淡意黄金明黄鲜鲜白雪灰色世界黑色底蕴 字体大小默认中等稍小 行间距离特大大中小特小 保存 「魔佛驾临,本该扫榻相迎,但恃武而来,吾这风月之地,怕是承受不住。」软媚声调,柔柔开口,虽是忌惮,却也未见多少惊悸之色。 「反抗,非是聪明的选择,臣服欲界,吾允你生机!」女琊之死,忘尘缘之危,迷达一阵烦躁,沉雄一拂袖,幽梦地裂三丈:「三息时间,归服,或死!」 步香尘微微眯了眼,身侧如影随形的探花郎护主而出,飞刀掠过道道残影,自四面八方袭向迷达。 冷哼一声,欲界魔佛何曾放在眼中,一声「废物!」,气浪倒卷,探花郎吐血震飞出去。 迷达不露实力,步香尘亦有心试探,微微一笑,水袖漫飞:「魔佛火气有盛,吾小小女子别的不会,泄火之法倒是手到擒来,魔佛不妨嗯~一试?」 「有几分胆色,堪入吾眼。」迷达尚需步香尘异能研究復生女琊以及解开忘尘缘体内咒心之蛊,当下也不打算取她性命,一抬掌,欲给步香尘些许教训。 八花奥义尽展,芳菲曼舞,迷离带杀,但便在催发功力当下,妖心一阵异动,步香尘心口剧痛,此时魔佛掌劲已至身前,一咬牙准备号令百花以挡之时,眼前一道白衣瞬影如泓,雪璞扇一开一阖,行云流水散去袭来掌劲,衬着一宵温润天光,夺尽月色。 「若起干戈,何须在此风雅之地?阁下若愿移步,吾愿代夫人切磋一二。」 耍得一手好帅。 侯娘深深地觉得自己被男神光环杀到了,心口疼痛稍缓,便站起来摇着扇子笑而不语。 刚才那一下,三分功力,这人不使兵刃,轻轻巧巧接下,称得上高手之列。 迷达暗自衡量,又见九千胜神气清朗,毫无畏惧之意,也无意在无聊的事情上多做纠缠,冷冷道:「要插手,吾手下不败无名之辈!」 「在下……」顿了顿,想了想反正苍生既已无恙也不需再拿绮罗生的身份结情步香尘,便落落大方道:「九千胜。」 步香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倒也未曾说些什么,只是对着九千胜的言谈打量不休。 世上真的有第二个绮罗生? 也是……以绮罗生对自己疏淡的性情,也不会接过自己斟的酒。 当年一道赌书泼墨,品花论道,到如今人也非事也非,是自己得了八品神通,还是失了往昔的本心?不过……就算失去又如何?该是策梦侯的,便从无易手之理。 不过绮罗生的身体以步香尘yy多年的经验看来,是决计不会看错,从水钻耳钉的位置到颈后那一点小小的硃砂痣……这行为听起来有点变态实际上也很变态,但到底证明了这确然是绮罗生的身体,至于为何呈现出这样一副精分状态,步大夫表示需要住院观察。 这么想着便走到两人中间,盈盈一笑:「此地忝为小女子居所,若有要事,魔佛不妨一言,若双方没有利益冲突,步香尘愿为解忧。」 女琊之事暂时不能外泄,迷达看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的九千胜,道:「吾界辅座忘尘缘身中咒心蛊,虽是吊命,但也无从解脱痛苦,你步香尘神通不凡,可有法医治?」 迷达这一言便是宣告忘尘缘是他的人,倒教步香尘微微诧异,末了,笑道:「蛊虫而已,魔佛稍带一日,待吾准备停当,便起身往欲界一解其患。」 「你最好遵循你之诺言,不然,欲界踏平此地。」 笑吟吟送了迷达出去,步香尘回过头来靠近九千胜:「阁下骗得吾好苦,该是唤绮罗生,还是九千胜?」 「那便看夫人如何作想,吾便如何是咯。」此时天边泛白,九千胜暗嘆自己忘了时间,身形一阵晃动便向后倒去。 日思夜想的救美机会当前,侯娘完全忘记现在身份冲上去就一个公主抱,怀中佳人幽幽转醒,第一眼满脸茫然,忙推开步香尘连连道歉,过了会儿,大惊失色。 「无我,你、你怎会如此?」 ……这都被看出来了。 苍身上有一种宁静的气质,当他表面依然宁静但其实内心很不淡定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违和感。 具体体现为时不时脸色泛青,午后双颊酡红,犯困……好吧之前也没见过他不困的时候。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找上三分春色谈完佛剑的事后,仙凤姑娘招待的宴席上一向嗜甜的道门弦首罕见地专挑酸辣口味的菜品,妇产界权威苍生终于忍不住问了:「弦首,你是不是……有了?」 第338页 「没有。」 「……没有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有是这个有?」 「哪个有?」 「……」 「你可以换个话题。」 苍生自觉不该再问下去了,便压低了声音道:「那您是怎么从弃天帝手上逃出来的?」 苍面无表情道:「这个话题跟刚才那个话题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苍一向是个很淡定的人,当时他发现这个闹心的事实的时候一缸藏红花熬附子粉灌下去,无奈此胎自带护体气罩,甚至该强度比之当初圣魔元胎更变态,而且也没有第二个素闲人来自我牺牲搞出中丹破绽,崩溃了一夜有余,第二日毅然决然地开了道门压箱底的封魔大阵趁弃天帝不备暂时塞回六天之界,正好剑子跑过来,然后苍就以天命将临的万金油理由忽悠了纯洁的赭道长后……带球跑。 苍自问一路上没有任何破绽,没想到苍生已经成长到此种地步一眼觑破其中虚实,真是后生可畏。 随着苍的沉默,苍生结合两个话题的重点,秒懂了什么。 好不容易支开了貌似瞭然什么而盯着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的鸾清商,苍生压下这种浑身发毛的感觉,给苍把了会儿脉,讶然道:「快两个月了,按理说下个月都该显怀了。」 苍仰天长嘆。 「胎像稳固,血脉康健,真是绝世好胎。」苍生职业病一样感慨了一会儿,对上苍此时睁开不如闭的眼,轻咳了一声道:「你不必太过忧虑,现在苦境进步得快,这事也不少见,我早年还经手过一个男体生子的案例,要不我请他过来取点经验?」 「但吾倒是听闻你膝下双子双女都……非同凡响。」 苍生一脸血冤道:「都不是我的,真的,都是坊间乱传的谣言!要是真的我就天打五雷轰!」 苍生话音刚落,一阵暴雷般的声响落在三分春色之外,随之而来魔佛邪气,笼罩整个三分春色。 苍生:…… 看着像是敌袭,苍也顾不得吐槽苍生,一同起身飞身落在三分春色外围,一眼便觑见欲界涯十灭率众前来,甚至于还有……黑色的佛剑分说? 黑色佛剑一身邪气四溢,冷冷盯视,全然陌生的神色,紧盯在场众人。 「你还没死?!」涯十灭正恨恨盯着当时毁他第一元身的鸾清商,又见苍生现身,惊怒反笑:「好,一者杀身之仇,一者渎吾魔佛之恨,今日一併清算!」 苍看了看情况,神色依旧淡然:「穆姑娘,请暂时退避一二,此处有吾等。」 主人刚出去,穆仙凤也是焦急,犹豫了一下道:「弦首保重。」 鸾清商一回头,便见苍生默契点头表示无需担心,并唤来漫捲护在身侧,也便稍稍上心了些,澡雪夹带暴雪降临,一时间天地漫溢终末肃杀之气,逼得功体再度洗鍊之后的涯十灭不得不凝神以对。 这时候,黑色佛剑手中佛骨凶兵乍现,震动不已,似是极端渴望苍生之血,但黑色佛剑身形一动,却见道门弦首横在当前。 「佛剑,吾该如何将你挽回正途……」一声嘆息,砂色拂尘瞬动,足下道门奇阵骤现,祸世魔氛为之一盪。 「拿性命来挽救吧!」黑色佛剑神情冰冷,佛骨凶兵落下,煞气漫溢,震慑心魄。 苍生第一次打群架被排斥,内心甚感凄凉,周围小兵本着欺软怕硬的原则还没真正围上了就被速度掠出道道残影的漫捲烧成灰烬。 连召唤兽和孕夫都上阵了,不止带球过人还带球打人,苍生顿觉目前挂着伤残buff的自己异常废柴。 正当缠斗已久,欲界众人发现自己竟被道门阵法团团困住脱身不得,天边骤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吼之声,声达百里,透着血腥味的音波猝不及防震翻兵卒无数,也让缠战中人为之一停。 漫捲陡然发出一声长啸,一身流火平地窜气暴风,身形拔高百丈,尖爪一蹬,竟是背生炽火双翼,迎击窜扰战场的巨魔神。 「巨魔神怎会到这里来?」苍生一身讶然,随即认出这是当时落入黑衣人手中的两头巨魔神之一,低声道:「烟都派来的……看来是给欲界解围来了。」 欲界众人一看阵眼被冲散,恨恨一声『撤』,所有人化光撤退。 而半空中巨魔神似是并不受人控制,天生凶性难抑,受流火灼烧更为震怒,巨大青铜翅膀带出刀片般的飓风,重逾千钧的尾部向漫捲拦腰抽卷而来。 「先生说得没错,巨魔神并不受烟都操控……罢了,此祸胎再放任下去唯恐祸害苦境百姓,杀之又难,不如先戮力制服。」 苍微一点头,道:「吾起一天罡封魔阵,你令凶兵之兽将其赶入阵中。」 苍生刚一应下,忽见巨魔神一声怒吼,竟是上空浓云中,赤雷之祸降临,金白战甲,眉目凛然:「混沌!放肆!」 主人家的来收宠物了,苍生也省得力气,慢慢令斗性未息的漫捲退出战圈,把巨魔神留给御宇天骄处理。 不过……御叔,你扛着的那个长得有点像我家衣叔又有点淡淡的违和感的物体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次奥,书爹又要受苦了……被神马巨魔神炼佛妖典绑在接日天关起来吸收百年根基好心疼好心疼! 三余拽着小狐狸去救书爹去了【小绮罗终于换偶了】 话说侯娘在三余监督下打铁是在葱啥? 第339页 -- 明天就断网了嘤嘤嘤嘤……看看新寝室有没有可用网,要是不能就七月三号回家直接一气放到大结局qaq。。。 190第一百八十七章 机锋 幽暗禁室,欲界鬼魅的氛围,幽幽绿芒照亮半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秀致面容。 ——碎心之危,蛊虫未拔,仅以你八花奇术稳住,吾不得不怀疑你之草率了。 ——哈~魔佛若是不信任吾之神通,又何必寻上门来?咒心蛊发作只在动心妄念,违心而为者便是噬心之苦……说来也多亏此蛊吊着他一口气,除之嘛~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步香尘倒是守诺,看诊过后忘尘缘终于从阎罗关边捞回来。最后又兴致缺缺地问了些復生女琊的关键,便放步香尘离去。 冰冷的手指,描摹过柔弱又韧性十足的眉眼,脆弱得一掌按下去就会化作飞灰,迷达冰冷的视线有一瞬动盪。 你是救女琊的藉口还是吾在藉口救女琊来救你? 从来不怀疑自己决断的魔佛智体,罕见地考虑了这样一个无聊的问题。 指腹下的眼睫微微动了动,迷达冰冷的目光中微微带着一丝狠戾,掌下堪称温柔的抚摩骤然泛起一丝怒意。 「醒了,为何不睁开眼看吾?你现在,可未必是瞎子。」 昏昏沉沉,心口的重创残余着冰冷的刺痛感,又好像有什么在心脏中脉动,维持着自己的生机……意外的是这种痛苦之下,自己的听觉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冷静,甚至于说出口的话,都不像是自己以往卑微式的敬语。 也许,是杀友那一剎,整个世界都不会再黎明了,但……又有何怨尤呢?都是自找的。 「忘尘缘……惯于目不能视,恐怕要辜负魔……佛好意。」 这话一出口,便觉得心口一冷,冰冷的吐息覆上来,几乎是兇狠地撕咬着致命伤附近的皮肉。脖颈上的手寸寸收紧,像是要隔绝自己全部的唿吸。 忘尘缘是很想惊吓,可惜现在自己连惊吓都做不出来了。 感应到这具濒死的躯体气息渐弱,迷达眼中的狠戾才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愤怒,低下头在忘尘缘耳边,像个恶毒的情人一样呢喃。 「你可还记得那一年为何吾要废你双目,断你一臂,封你六觉?」 「……是魔佛要吾不为外物所扰,聆听欲界教义。」 耳边的冷笑声传来,仿佛有冰凉的唇轻吻着骨骸。 「就算残废至此,你的情绪还是为了别人牵动……杀掉他,是吾给你之考验,但,你这里,早就背叛了吾。」 这就是魔佛意识甦醒以来不断逼迫自己去杀掉挚友的理由,从来不是什么为了欲界的大业。 我的魔佛……我这一身残躯,从见到你的那一日就完全属于你,但如今,既做不到全身心地为你痴狂,又做不成一个益友,就像一个荒诞的笑话。 沉默持续得太久,直到涯十灭声音响起,迷达才从忘尘缘身上起来,带着满心郁愤,而在见到涯十灭一身狼狈,听说苍生仍活着,这种郁愤到达顶点。 「一个重伤之人都拿不下,留汝等何用!」冷静过后,迷达闭上眼思虑时局……苍生虽是他欲除之而后快,但周围高手众多,失去女琊,阎达又失踪的欲界没必要再将精力放在这块难啃的骨头上,当务之急,就是寻找盟友以对抗佛乡已经道门的联手势力,待到寻回阎达,这些隐患便无须在意。 像是唿应迷达的布局,教众来报—— 「烟都西宫弔影求见魔佛波旬。」 墨染山河,世外之地,奏起一拨杀曲;朱红,烟青,纠缠出一幕剑上争锋之画卷。 人定,剑收,是眼角血泪昭示的满腔恨意……微带一丝难言的情感。 有时候,再怎样不断的相杀与折磨,也勘不破这一丝枕席余温的纠缠。 「为何不杀我?」 烟都大宗师的神情依然优雅而冷静:「有出剑的勇气,更要有收剑的气魄。」 黑色昆吾一挑地上落尘朱剑,回鞘一剎,淡淡道:「有客至了,」 宫无后垂着头,艷丽的眼梢冷得像死人,默默离去。 这眼神却是让擦身而过的紫衣文士略带一丝兴味……很像是殢无伤年少时的眼神,但深深地将仇恨压在眼底而显露出一种麻木。 不同的是,这个人会表面上虚与委蛇听从吩咐,而殢无伤必须得逼得你哄他他才挪窝…… 同样是教授,这种差距让无衣师尹莫名其妙对未曾谋面的烟都大宗师产生一种敌意。 更何况师尹本来就深受素还真影响,一开口自带脑残【爬墙】光环,一身温雅儒风,纵然满身华衣也是令人见之忘俗。 古陵逝烟虽说看人比较客观,但还是第一时间被刷满了好感值:「山风送佳客,先生气度不凡,不知拜访烟都有何要事?」 微微颔首,无衣师尹尔雅道:「小生无衣师尹,要事不敢,虽说在此清雅世外之地一论俗事确属煞风景,但……唉,吾兄失踪已久,迟迟得知消息,却是最后在烟都附近得知其下落,只得叨扰一二。」 九分假话一分真,算是以局外人的理由搭上烟都,素还真失踪是真,千里寻兄的戏码是假,在烟都失踪的藉口更是胡扯,但苦境人都知道的事烟都也未必知道,就算后来去调查,估计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再说素还真在哪里看素还真是没用的,主要是看屈世途在哪儿,素还真基本上就没跑了…… 第340页 烟都虽然封闭,一哥的名字还是如雷贯耳的,便请了师尹落座,彼此互知素还真只是试探藉口,便几句寒暄带过去,但言来语往,师尹说话不露半分纰漏,倒是让心思七窍玲珑的古陵逝烟颇有棋逢对手之感。 「……古人闻香识人,青木号君子之香,先生以此香自许,正如古陵爱玉以自律,不知先生对玉之精神有何见解?」 「玉者,就苦境之儒门一般定义而言,触手生温,是谓忠正平和,落尘易碎,是谓贞烈不屈,但吾非苦境之人,对玉之精神另有愚见。」 非是苦境之人……看来需要调查一番。 见古陵逝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师尹笑道:「璞玉发于崑崙之巅,为卵石粗岩洗去尘垢铅华,受飞瀑湖泽琢磨知圆融完美,方成就绝世美玉,而成玉途中,虽世局动盪,但却秉持本心,拢风波大浪于胸臆,虽一掌之握,却有令千军万马为夺其而血流漂杵,而有血腥不溅身之能为,是为大能。」 明着说玉,暗指他烟都大宗师杀人不见血,翻袖间世浪不安。三言两语间,师尹便知大宗师与他不同,虽说同样杀伐决断,但自己少少存着些渔樵之志,大宗师则是一往无前的高位者,弄权如饮醇酒般沉寂。 古陵逝烟欣然受之,面上不动声色,又道:「先生见解发人深省,得此认知,想必先生也是惯经风浪之人,方有此沉淀之感。」 「哈,一时有感,交浅言深了。」 「一论忘心,是论者之风,如此投缘,是古陵得知交之幸。」说着,命人呈上一盏君山银针:「来,主客同饮一杯茶,是烟都待客之上礼,意为主客一心。」 心知一盏断头茶,师尹在古陵逝烟仿佛真诚的目光下施施然饮下,面色一派温雅不改「多谢大宗师好意,但打扰若久,吾是该告辞了。」 古陵逝烟一手微拦,道:「浮生难得辩机友,谈兴未尽,烟都之风光也有得人眼之处,师尹不妨留居二日,你吾一尽伯子之兴。」 「这——」师尹似有推拒,犹豫片刻,唱作俱佳地一嘆:「如此,便打扰了。」 烟都喜欢留人做客,那就见招拆招咯…… 正所谓长戟独守苦境魂,一朝脱帽就嫁人。 苍生表示喜闻乐见,但……还是总觉得衣叔丢失了什么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东西。 一留衣一路被扛过来,老腰已然阵亡,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总觉得有生之年能见到您老人家嫁出去实乃普天同庆之大事,这个事的重大意义就如同我真的怀上个球一样,好想出去放鞭炮……」 带球打人的某道长膝盖又开始疼了,一脸淡定地拉着貌似在思考着人类的传承与繁衍重大问题的鸾清商继续讨论这个繁衍问题的……具体操作程序。 苍生对他不仁,他岂能对苍生不义?以身证就一生为之奋斗的【妇产】事业,想必苍生应该也为之放鞭炮…… 苍用词比较文雅,神棍般飘忽的语气总结下来中心思想基本上也就是某帝的作风——怀不上,就做到他怀上……反正作者发现萌点后会自动圆过去。 文艺青年一直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这一点受师尹洗脑多年依然保持傲娇本色就可以看出。 但显然面前的道长是在对他洗脑一些糟糕的东西,净化路慢慢,学坏只在一瞬间……于是,没原则住。 苍生背后一阵发冷。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傍晚疏楼龙宿终于把到处跑的剑子大仙拖回三分春【河蟹】色,苍生才从如坐针毡的状态下解脱出来,藉口遛漫捲躲开某版本更新的文艺青年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刚一出三分□忽然一个狗头出现在身后,整个人被拖进一边的花圃里。 苍生摁着杵到面前的狗头本体一脸狰狞:「次奥……你还没死啊。」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是关于绮罗生的。」 苍生一瞥见老狗胳膊上还缠着绳索,想到这货黑歷史,怒道:「你特么的又想葱啥?!师娘哪里惹到你了!捆【河蟹】绑这种事情——」 「不,是我被绑……我发现,绮罗生昨天晚上好像不大对劲。」 「所以?」 「我觉得,」老狗神色严肃:「他一定是被那个妖精给附身了……嗯,是的,两个人的气息完全不一样,我鼻子很灵,不会认错。」 苍生默然许久,道:「哪、哪个妖精?」 「就是把我绑起来的那个妖精。」老狗连比划带说,又问:「你都没发现?」 苍生满脸迷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连揍我的力度都没变化,怎有可能是别人?」 「不是……就是感觉版本更新成变态鬼畜版绮罗生2.0了的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苍生正想说没明白,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沉冷『你们——』,反射性地回道:「爬墙呢勿扰。」 老狗抬起头精神道:「好狗弟,我很想你。」 苍生嘎吱嘎吱转过头,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变态鬼畜版2.0。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跟拉网线的人骂架……&%……%¥#@…… 该放假了学校三天两头停电整修,网络承包商又自己切了网,条件略艰难,整个人斯巴达了很久…… 191第一百八十八章 噩梦,暴雨 绮罗生从春宵幽梦楼里跑出来的时候耳朵都是趴着的。 第341页 虽说九千胜的行踪比较飘忽不定,但也没想到就这么飘忽到红灯区。 要是一般的红灯区也就算了,偏偏老闆是昔日好友……还是更新了版本以及好像失去了什么人生中重要东西【节操】的好友。 当时他也只得『无我,你——』了许久,最终还是害怕损害好友自尊心【没有的东西,侯娘是神】,在步香尘抱着柱子羞涩地问他要不要一起练八品神通的情况下吓得匆匆告了罪落跑。 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好想找个意琦行躲起来…… 说起来,意琦行在潇潇暮雨怎么样了? 不同于九千胜的虚魂外现,因为时之心的强大力量,又辅以兽花之术,绮罗生的生气较之常人浓厚上数倍,在暮雨环境下承受的痛苦要更高。 皮肉之痛倒还在其次,只是若此时频繁来往潇潇暮雨,是否会给意琦行带来麻烦? 神思混乱,竟行到了非马梦衢附近,只见对面一青纱道者,仙袂飘飘,一双孤冷智慧的眼,在自己身上驻留片刻,似乎瞭然什么,擦肩而过一瞬,带着半分嘲讽的无起伏语调响起。 「……现在暴雨提前降临,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 呆怔间,天穹骤然浓云滚滚,随着一道雷弧游走乌压压的云间,照亮绮罗生一身雪白近乎失血。 暴雨…… 心口处的时印绽出些许莫名的安定力量,绮罗生一身微微控制不住的属于江山快手的杀气敛起。 在时间树下得到的真相太过惨烈,若只是自身之仇,或许自己还没有这种激烈的情绪,但让出时之心来挽救自己的最光阴就等于是死了。暴雨太疯狂,饮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暴雨临世的时候,如果再妇人之仁,他就会等着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遭受暴噩梦……他已经等不及去再用仁慈相信暴雨心奴能改变,这一次,江山饮血,绮罗开杀。 「你有相当的觉悟,但是否还有相当的实力,仍在考证中。」鷇音子淡淡点评,足下一踏,凭虚御风而去:「去吧,三余会给你一些有限的建议。你是敛起爪子的雄狮,这一次若是再被张牙舞爪的猫给咬死,吾就该轻视你了。」 绮罗生一怔,此人言语似有警示,看来也对暴雨之事有所了解,却并非有恶意。这么想着,踏进非马梦衢一剎,还是对三余如今状态微微诧异,「你头髮尽黑,是为何?」 「练功走岔,休息两日便好。」掩去略显苍白的脸色,三余仍是淡定自若地一拂羽扇,点上两杯云雾茶:「请坐,你之来意吾已明了,就开门见山了。」 云雾茶还是较为烫手,绮罗生却分毫不觉,道:「暴雨心奴……吾原以为只是江湖宿怨,亲眼得见后却仍是触目惊心,但这一次,吾不想前世的悲剧重演,只能主动寻其一战。」 「九千胜,你体内另外半魂又如何说?」 「他……」绮罗生迟疑片刻,道:「他好像不甚在意。」 「也许是他有自信揽下暴雨心奴祸胎,」慢慢抿了一口茶,三余道:「你无需太过忧虑,转生之后你之命格未必弱于暴雨,三余理解你急迫心情,但敌方底细未明,你若当真要赴战,须得为自己留有后路。」 「多谢提醒,吾会注意。」 「如此也好,听龙首说苍生现在在三分春【河蟹】色养伤,应是能行动自如,你不妨去看一看。」 也来不及问是什么伤,绮罗生点点头化光离去。 …… 去三分春【河蟹】色的路上,气氛太不对。 绮罗生一踏上儒门龙首家的地界,就顿觉一股血腥味传来,心头一紧,心想莫非这里出事了?步子加快,焦急地拐过一个拐角,忽然感到什么东西当头泼下,随之一声暴喝入耳。 「妖孽!快从绮罗生身体里出去!」 绮罗生反射性一开武扇,腾挪间,竟见泼下来的是血,大惊失色:「这——?!」 之后兇手从树上翻下来,见神态确实属于绮罗生,扶了扶狗头帽子哈哈哈地二逼状说道:「我的血果然有效,比黑狗血管用,绮罗生你被妖孽附身没事吧。」 绮罗生看着袖子上沾上的一块血迹微微发怔,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握紧了扇子:「你说……什么?」 这时候苍生一脸苍白地从老狗身后挪出来说道:「对不起师娘我没能拦住他犯二qaq。」 最光阴是以为九千胜是附在吾身上的妖孽……还泼狗血除妖? 看在最光阴还是放自己的血的份上,绮罗生咽下哭笑不得的感觉,道:「苍生,吾听闻你重伤,究竟是怎样?」 最光阴得不到绮罗生的关注,抢着说:「这肖仔被他一直护着的弱鸡给背后捅了,哦,是被你身上那个妖孽给捡起拖去送医的,肖仔刚听闪亮亮的说弱鸡没死就没继续拉着个脸,好狗弟又被气走了。」 苍生怒道:「说得好像你自己没躺尸一样!弱鸡捅的我由我来处理有错?!他生气没准是因为烦你作死呢!」 「好狗弟才不会讨厌我!」 「我就知道你一直肖想我窝里的!来战!」 ……活该作死。 绮罗生旁听了一会儿,一扇子隔开两边,两指微点苍生身上穴位,神色一冷:「你……太也不知轻重,此次是你识人不明,姑且记下,下次决不可再拿性命开玩笑。」 第342页 见苍生点头受教,绮罗生想起三余嘱咐,想想苍生有伤在身不宜出战,最光阴属于触发boss狂暴化的道具,万一再想起来自己是个死体就危险了,想想靠这俩二逼青年还是算了吧,以前也就是两把刀孤军奋战一刀一刀地砍出来的……这次,应该没事吧。 一般绮罗生这么想的时候,总会搞出点事儿来,更何况是灾难体质点满了…… 绮罗生藉口要去战云界寻一留衣,把苍生塞回三分春【河蟹】色养伤之后。苍生和最光阴就不约而同地跟上去……跟上去。 苍生纯属想去看衣叔的热闹,最光阴纯属想去看绮罗生看热闹……他总觉得绮罗生妖孽没除尽,眼前总是出现一个人的幻象,嗯,有着葱一样的耳朵……是这个吧。 跟上去的路长得惊人,到后来竟然是到了一片雪原,地方阔大,未免绮罗生发现把他们打回去只得远远地吊在后面,苍生越是越发感觉不对头。 如果不是去战云界,绮罗生这是要去哪里呢?为何不告诉我们? 「什么情况……」 苍生卧倒翻兰陵不谢花最新出版物求解,过了会儿,满脸悲伤道:「书里说一般这种出门不告诉儿子的行为都是出轨……不对,师娘如此纯洁之人怎会出轨?一定是哪个魂淡逼他不得不去的!」 最光阴闻言暴怒道:「谁敢这么做!给他死!」 「……你又是什么立场来说这个?」 恍恍惚惚好像那个什么葱神对自己说你是我的人,最光阴就一脸纯洁地脱口而出:「他是我的人。」 「次奥……你不只盯着我锅里的竟然还盯着我师父碗里的!德玛西亚!」 …… 绮罗生不知身后情状,只知越靠近雪原中心,周身的杀气就抑制不住地再涨一分。 暴雨是能挑起人心中全部杀性的恶魔,但对这个恶魔,你若失了武心,那么被恨火占据的一剎,你将败战。 时间树下,眼观轮迴,浮生万象过眼之时,自己早该明了自己手中之刀,要守护着些什么,才会因沾血而绮丽至此。 江山是艷,也是煞艷。 或许是拥有珊瑚耳的种族的宿命,无论是九千胜还是绮罗生,也许都是註定了为心中挂念者豁尽一切。 苍生说的对,人,很多时候不是仅仅为了自己而活。 浓云翻卷的天,卷写着禁锢在地井中的恶魔兴奋的喘息。 直到一声狂笑冲出雪原,雷弧叫嚣,暴雨倾世,天穹沉寂得……就像这个畸零的人世再也得不到光明了。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兴奋得颤抖的声音,深深嗅着暴雨送来的带着熟悉牡丹香味的雨水,慢慢的野兽拖曳着链条的声音。 古陵逝烟打开了枷锁,但一种奇异的想法让自己继续冷静下来等待,也许会有不长眼的猎物自己跑到陷阱中来。只是没想到,再回到人世的第一面就是你…… 异常的满足一瞬间餵饱了带着血腥味欲望的心,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更渴饮兇残的飢饿感充斥整个灵魂。 唇边勾勒出嗜血的微笑,直到面前的黑暗渐渐褪去,眼前的白衣依然干净得就像无数个梦里出现的一样。 稚嫩的绮罗耳,稚嫩的面容,唯一不变的是,印象中无可侵犯的完美。 手中的绮罗耳似乎是因为主人的来到,逐渐发热起来,暴雨一双野兽一样的金眸,带着血腥味地死死盯住绮罗生貌似平静的面容,缓缓地,缓缓地,将绮罗生送到唇边沉醉地一吻。 不意外地看到绮罗生瞳孔一缩,亵渎神灵的兴奋感占据了脑海,暴雨听到自己渴望他血味的声音。 「这一次……我要你,你的骨头,你的血肉,我要听你的灵魂在我怀里落泪……」 岔路口,鸾清商略略浮现出犹豫神色。 左边是时间城所在的殊离山,右侧是鷇音子的浮罗山。 回了时间城,未必就能再出来,而且本体又在与时间城主对峙,不能出什么纰漏……鷇音子此人立场触犯自己底线,但却可暂借其身负之时力,撑持这具化体挡劫。 人一生能借取三段时间,这具化体,算是为其牺牲的最后一段时间,决不能有失。 心口时印不断收紧的绞痛昭示这具化体时间即将告罄,鸾清商沉了沉眼光,转向右侧。 时间快到了,宿命来临之前,那时候的诺言,是否还能得见? 作者有话要说:熊孩子到底要不要重点写……好难过。 192第一百八十九章 刀神心 暴雨殇 「……出现了,嚼着两棵葱出现了,不过这谁?」 「你怎么知道这是葱,我觉得弯弯绕绕像罗汉竹。」 「你没事去啃竹子啊?」 苍生怒道:「我回去就让我家口子啃竹子去你不服?!」 最光阴没再理苍生胡扯,把被雨水沾湿的狗面摘下来,一双琥珀眼伟带着一丝疑惑与莫名恨怒望着形容如暗夜梦魇的『恶魔』。 就像是无数个寂夜里陡然从噩梦里惊醒,却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折磨感。 「我想做掉他。」 苍生按住他,说:「无端插手决斗,是对武者的侮辱,他是想来单独解决,是有自己的想法,总要等个结果。」 闭上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你啮咬着什么。最光阴的嗓音有些烦躁地嘶哑道:「……我一看到他,就压抑不住杀性。」 第343页 苍生的感觉和最光阴差不多,但好像在这其中,又多了一些什么。 脑海里有什么嗡嗡作响,最终汇聚成支离破碎的诞生之源…… 那一年,最光阴背着已经死亡的九千胜回到时间城,不顾城主震怒将时之心换给九千胜,自降为猎时使者,在人间猎取时间以减缓内外时轨交错的灾难。 时轨,从那时分裂。 然后,城主的计划……城主的计划是在分裂的时轨再度交汇相撞之时,以重新浇灌的时灵来牺牲,以渡过洪荒时爆。 但……有人穿过两条时轨的间隔,从最荒芜的无生之地来到交易的彼岸,付出的代价打破了时间树的束缚,致使最光阴私挟时灵出城,人间因果链大乱。 ……很多人,该死的没有死去。 无端端又想起曾经收养过自己的魔神高傲的预言,现在仿佛已经应验了。 ——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你出世之地的无路可走而回过头来求吾交易。 …… 「看到吾,你不愤怒吗……」暴雨遥遥地站在彼方,却是犹如危险而暧昧地拥抱着自己在耳边已经颈侧致命处冰冷地吐息。 「你新生的绮罗耳也很美……真想,再来一次那令人沉醉的血香。」禁忌的渴望,忍得住他的恨火与愤怒,忍得住他对自己千刀万剐,就是无法忍受他现在这样,仿佛是在看着自己,却好像在想着别人。 你想说我是你的噩梦,你这种不将我放在眼里的眼神才是我的噩梦…… 一阵神经质的笑慢慢扩大,映衬着漫天在浓黑的云中游走的雷电,蛇鳞摩擦过心脏的声音中疯狂已经到了临界:「天又在哭了,为我而哭……我还做得不够恶!还不够恶!」 暴雨漫身,沾着雨水的眉眼此时此刻,宁谧得如同静室禅定。 ——武者的第一步,知晓允诺与信任的重要,才能拥有踏实的人生。 意琦行的话一直古板又朴素,初入武道时听着这样的唠叨,总会觉得有些无聊,但此时此刻,平白的,总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初听闻你,是在他人口中,我以为恶人为恶总有理由,仍然抱着和解的幻想。」 「再见时,是在噩梦一样的回忆中,我无法姑息你的恶,但偶尔也会想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足够到我的兄弟朋友能脱出命运的桎梏,我会尽力救赎你。可命运从来不留人,我不是什么圣人,谁伤害我的兄弟,我宁血染征袍。」 「总有些责任要一肩担起,总有些宿怨要以血了结,为此纵然满手血腥也要一往无前……而这一世,吾名,绮罗生。」 什么才是刀者的本色? 一步踏,人动,刀出,掠过雨珠泼洒,一地仇,一地怨,用最艷杀的刀,织画快意江山。 暴雨亦癫狂,是恨是恋,最终仍是渴望着这个人像现在这样,狠狠地……记住自己。 刀锋加身,一如多年前的那场十八层地狱阵中的一战,充斥着邪术的身体唯有麻木,只是随着雪白的长髮掠过眼前,眼底的慾念,决堤。 恨你,恨得比最爱你的人都清楚你的一切。 恋你,恋到入了黄泉也要吻着你早已冰冷的骸骨扑火而亡。 「可惜今天没有更能刺激你来杀我的人在场……在心奴身上留下属于你的痕迹吧,九千胜大人。」 对手不见创痛,绮罗生眼中冷静不变,借着战镰之势一退出数丈,双刀合一,又瞬影神分,重影而现,却是白衣伴江山。 牡丹花面,妖娆得艷煞江山,映着身侧同样珊瑚角的白衣如画,描金饰碧的眼,越发冷酷。 玄天不见日,江山快手身后乍现血月杀相,起手,黑月之泪如黑羽蝶回照半面血月之光,一哺杀飨。 还是这样,每一次,都能以最绮丽的姿态撞进眼帘。 暴雨稍稍有点后悔,那时若九千胜没有被十八层地狱阵暗算,是否也会绽放出更完美的光华? 不过,他依然是更爱那种……畸零又残破的血滟。 「这一次,就算是袄撒大神喜欢的眼泪,我也不会放过了……」病态般的兴奋,周身散出黑色邪气,如蛇盘卷,像是要侵蚀这世上所有的光。 接触到那些黑气一剎,绮罗生骤然感到无数负面情绪翻涌,似要逼人走火入魔,痛到灼烧人心。 身形微滞,但江山快手如影随形,拂身间,刀快如利风,一刀抹喉,一刀穿心。 「雾月双刀斩!」 「有用吗……看到这样的你,吾开始憎恨自己的体质了。」几乎是埋进江山颈间深嗅略显薄凉的牡丹香气,手中黑色战镰却是毫不留情地一刀落下,期待着那时的穿心而过。 然而在战镰落下,却是阻在半空,唯有刀锋入肉穿骨之声,清晰得令人胆寒。 天黑了。 抬起头,记忆里无悲无喜的眼,淡雅地,若无其事的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 血红的色泽顺着月白袖子慢慢洇红,刺目得令人不敢逼视。 暴雨听到自己的心跳停了。 「九千胜大人……」 他右手握着刀,却用血肉之手来挡刀。 过往他只是不愿意去细想,真正细细观察后,却是最知道怎么控制暴雨情绪的人。 慢慢地,让尖锐的刀锋从掌中退出,沾着血的手平伸过去抬起暴雨的下巴,直到对方因激动而泛起潮红的脸像是看着神祗一样低下头卑微地舔舐掌中漫溢而出的鲜血,九千胜才不紧不慢道。 第344页 「闹够了吗?」 暴雨身形一僵,只觉得那双沾血的手慢慢上移,温润的指甲划出极细微的刀罡,在下唇上留下一道一寸长的伤口。 他的命格与邪术,本就是刀剑难伤。 「让吾正视你,就做出让吾正视你的事,最光阴的事吾也有错,你,无资格插手。」 九千胜的语气依旧是温温淡淡,没有半分愤怒,挑起银链穿过的翡翠珊瑚角,像是带了些无奈的情绪,转身离去。 只是纯粹的,无视。 空茫的眼,带着本能的不甘,倒向黑暗的深井,坠落中,依稀见得九千胜转身时背后的雪发迴旋过的弧度。 一如初见他的那年败战,他走得如此痛快,再也没有回头。 原来,你杀我从来只需要一句话。 苍生看着最光阴起肖一样疯叫着跑了,久久无语。 刚才那舔手的情况一出,苍生本着剿灭一切破坏家庭结构的宗旨正准备拔剑而出时,忽然发现此师娘非彼师娘,全然大总攻的架势终于顿悟这货是传说中的刀神九千胜。 话说最光阴不是失忆了吗?这受刺激奔逃的贱受作风是怎样? 吾辈之淡定果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会的。 苍生正自恋着,忽然头顶一沉,另一只带血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两下,一抬头,苍生没淡定住。 总攻大人微笑:「跟了多久?」 苍生立马背叛队友:「主犯在逃,我是从犯。」 九千胜意味深长地哦了个九曲十八弯,笑眯眯道:「跑得倒快……很好。吾重伤了,你熟识的有大夫吧~」 打伤找花君,精分找三余,苍生想绮罗生现在这情况,果断道:「三余出品,必属精【分】品。」 一路上这个绮罗生-前传版本除了一开始给了苍生不小压力外,之后都在不断地卖萌,这让苍生想起一个远在中阴界团圆享清福的奶爹。 就差膝下带着俩熊孩子了。 九千胜对这个问题表示不是个事,他家好狗儿会解决的。 内涵略丧失啊!还我呆萌纯洁的师娘来!!! 一到非马梦衢看见熟悉的砂金色长髮累觉不爱的苍生立马扑过去抱住:「十二你个不肖徒儿终于想起为湿来了qaq」 十二转过头拍拍师父的背安慰道:「是师父一直不在,十二每每从碎云天河来都是扑了个空。」 「最近比较忙,大江南北地跑总是……嗯?怎没见你爹娘跟破梦?」 「破梦跟母亲回碎岛理政去了,四魌界内无战事,母亲正准备打通两境的商道,这段日子忙得紧,破梦说我帮不上忙就让我来陪陪父亲,等商道的工程结束就回苦境来聚一聚。」 「果然都是闲不住……」苍生感慨半晌,转过身来介绍身后看得饶有兴趣的九千胜:「这是……嗯,绮罗生,是我当年初入武道时的授业师长,按辈分你得唤一声前辈的前辈。」 九千胜的气度自然是令人心折,殊十二早就注意到,此时被含笑打量,不由得也是心生好感,敛衽一礼:「」 「眉宇清朗,胜过乃师之风,观你眉宇之间颇有剑者气韵,又是大开大阖的气度,吾虽不谙剑,但也看得出你修剑不久,能得此成就,实属天纵奇才。」 殊十二惊讶道:「前辈谬赞了,吾父剑之初常说十二不能收放自如,因此还有待学习。十二刚好下厨备下饭菜,不妨用过再谈?」 转头又笑着对苍生道:「十二手艺愚钝,师父可要指点一二。」 苍生还没说什么乍见九千胜以非人的速度瞬移过去坐到榻侧眼睛亮晶晶地等上菜。 绮罗生的间歇性吃货属性原来都是上辈子的隐藏性格…… 十二手艺深得苍生真传,蟹黄小笼、干煸白鱼条、脆皮龟苓膏、红枣薏仁粥……小菜清淡但道道精緻,点心更是松软香甜。 九千胜就像只餍足的猫儿,那表情,就跟缎君衡见了鸡腿一样,一模一样。 九千胜有点挑食,那道菜薹炒腊肉免遭吞亡。 苍生试了两筷子,菜薹还算清甜可口,只不过腊肉很难嚼,皱起眉道:「这腊肉怎么这么老?」 「咦?十二是在非马梦衢取材的,应该不是坏掉的吧。」 「你在哪里取的?」 十二一脸纯洁道:「就是放在三余前辈枕头底下的腊肉啊,我看上面的刺多还拔了很久,切的也不多,还奇怪为什么会把腊肉放在枕头底下,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苍生听得一脸迷茫,最后脸上的冷汗慢慢如江河大潮奔流而下。 能被三余放在枕头底下的腊肉那不就是前段日子自己刷鬼荒爆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这章的名字应该叫论总攻与总受的气场有何区别=。= 鬼手真心长得像腊肉,苍生保重。 玄皇和变姐来讨鬼手时会很尴尬吗? 193第一百九十章 自古苍生幸运e 「……手臂,人体的上肢,包括肩部肌、臂肌、前臂肌和手肌。你看上面还有五个爪子,它不是个猪肘子也不是个减了肥的熊掌,从各种意义上讲,它都不是一条腊……肉。」生物教学还没完,苍生脸色一白,胃又开始抽搐起来。 十二低着头认错说:「十二错了,师父你要不要看大夫?」 「不用了,我还扛得住。」 这时屈世途提着个菜篮子从外面进来:「十二啊,你要的腊肉买回来了,你……哎?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苍生你中毒了吗?」 第345页 艰难地点头,按住十二的头不准他发言:「嗯……十二的奶粉被我试出来地沟油了,有点扛不住这毒性,快给我拿苏丹红凉拌点敌敌畏以毒攻毒一下……」 屈杯按着苍生的脉捋了捋须,摇头晃脑道:「消化不良,这都不是个事。」 不屈杯!这是个事!还是个大事! 屈杯又道:「对了,一会儿三余和玄皇谈好要带着地狱变来取鬼手,我先去拿出来。」 苍生蹭地坐起来抱住屈杯的腿:「谁要来?!」 「地狱变……哦,你放心,三余认证过,鬼荒地狱变的明月不夜羽意识已经觉醒,现在改邪归正了,吾知道你们武道七修和她有些宿怨,但三余争取妖界回归正道不易,希望你能宽心。」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我说的是……鬼手它——」 「鬼手怎么了?」 麻痹的这要怎么说?说鬼手现在在我肚子里吗?!! 一边的九千胜抿着茶转过来:「呵。」 师娘前传你这会儿就别补刀了!!! 苍生决定文雅一点,轻咳一声道:「刚刚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让鬼手跟我合体了。」 屈杯:……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超级丧失的戏码?==+ 「别胡闹鬼手在哪里?」 十二从厨房乖乖地把被削得坑坑洼洼的鬼手一脸抱歉道:「都是十二的错,屈伯伯罚我吧。」 屈杯惊悚地看了看鬼手,又看了看苍生,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怒道:「以后别让你师父摸进厨房!这是有多饿都飢不择食了!」 苍生:…… 「一会儿人家来了就把你交出去抵帐!」屈杯一边说还一边护住十二:「你别想把责任推到十二身上!他才几岁你也有脸!」 十二:…… 自古苍生幸运e,此恨绵绵无绝期。 …… 三余无梦生今天眼皮跳了一整天,连带着愁得头髮又黑了几十根,身后狱天玄皇携着神色平静的鬼荒地狱变,微带一丝疑惑。 「三余先生面色不佳,为何?」 「可能是最近有些伤神罢了。」眼皮跳了两跳,羽扇摇了摇,神色不变地踏进非马梦衢……嗯,今天好热闹。 目光落在悠然自得的九千胜身上微微停了一瞬,心下正疑惑绮罗生今日好像不太对,便被苍生默默地把鬼手塞到身后的动作吸引了视线。 「发生何事?」 苍生凄悽惨惨戚戚地回头见屈世途把十二像护犊子一样捂到一边,眼角抽搐着说:「我……最紧奔波得比较多,刚才来的时候太饿了。」 「嗯?」 「……所以就把鬼手给啃了。」 北风吹冻土,野草依枯树。 生命不息,摇扇不止,三余难得迟钝地理解了此言内涵,转过头一看玄皇和地狱变石化,看向苍生云淡风轻地笑道:「什么?」 「我把鬼手给啃了。」苍生默默地上前一点一点掰开已经石化的玄皇的手,把坑坑洼洼的鬼手塞过去,一脸真诚道:「最近苦境发改委油价涨,肉价也跟着上涨得厉害,剩下的大致还完整,虽然修不成但是炖一炖还能补钙……我真不是说跟你们有宿怨才这么做的真不是故意的……」 你特么的就是有仇吧!!! 好在玄皇是高素质人群,地狱变自从不夜羽人格觉醒后也温婉了,反正鬼手还能用也就没有爆发流血事件。 「吾界圣婴主已经失踪多日,吾自会去寻步香尘一谈接续鬼手之事,有劳三余先生了。」 送走玄皇之后,三余转向看戏看得很欢乐的九千胜:「阁下是——?」 好眼力。 暗贊了一声,三余算是意琦行之后第一个一眼就认出自己非是绮罗生之人。 苍生解释道:「是友非敌,详情听说……」 听罢九千胜之事,三余嘆道:「果然是如此奇缘……那你要如何恢復实体?」 九千胜眉眼慵懒地又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吾已从暴雨身上取得吾之珊瑚角,以秘法修炼一两日便可脱出绮罗生之身。」 「暴雨不除总是祸事。」苍生皱皱眉道:「你该让我们插手的。」 九千胜微微一嘆:「吾亦有同感……也许死对暴雨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但暴雨是死神找不到的人,同理,他亦能杀吾,而吾是虚体,能伤人而不能杀人,两厢衡量,先取珊瑚角恢復元身……其他人对他的吸引力较弱,吾相信他会再来招吾。」 苍生神色一凛……当时情况,以暴雨心奴那种不死不灭的体质,九千胜与他对峙确实是兇险,若非九千胜心思细腻懂得控制暴雨的情绪,只怕暴雨当场就会发狂。 「是我有欠考虑。」 三余揉了揉钝痛的头,闭了闭眼道:「暴雨心奴虽是隐患,但大战将临,此事暂时放到一边。刚才吾途遇刚拜访烟都回来的师尹,他已经调查出烟都已与欲界达成联盟,这一次,迷达将出动欲界深层势力,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强战力,誓破星云河裂缝救出阎达,而烟都似乎也以此为掩护暗地里针对金狮壁窟不远处的战云界。」 「师尹有计划了?」 「是啊,师尹之谋略依然如此大气,知晓吾忙于阻挠鷇音子动作与时……咳,便主动揽下这次大战,当然,这一次所需之战力是很大,需要大到一口气剿灭欲界与烟都两股势力。苍生你与波旬和烟都大宗师都有过交手,对他们评价如何?」 第346页 苍生回忆了片刻的,道:「波旬……我当时豁命一招,虽然没有真正交手过,但我可断言若是没有神级修为绝不可能从时劫业火封锁中冲出。至于烟都大宗师,有正式交手,其剑上修为不输我所见任何剑道高手,而且对战机之把握也是生平仅见。」 「所以以上两者,可败之,但要一阵杀之却是极难。兵法有云,十而围之,要网罗之高手的数目估计要到一个可怕的地步了。」 十二站出来,对着苍生不贊同的目光道:「师父常说人不可无信义,这一战既是为天下请命,也是我们两代人之间隔阂的机遇,师父难道不想十二与师尹和解吗?」 苍生扭过头:「顶嘴倒是学得快,烟都大宗师有得意弟子名为宫无后,剑法不错,你最近若是学业有成不妨让烟都大宗师看看谁的弟子更出色。」 「多谢师父成全。」 「……下次再做腊肉菜薹就罚你陪你爹钓十年鱼!」没好气地训过两句,苍生又道:「时间,地点?」 「你之身体状况……」 「多大点事,我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给点阳光就活了。」 「三天后,矗天壁。」 三余面上带笑,心中却是一嘆……要抵抗的岂止波旬与烟都?这一战完全动盪人间因果链以致影响到时律,甚至引发时劫再次提前,时间城主必会插手。 时间城主插手是何概念?动用禁忌时力定格时间,任凭波旬打? 鷇音子到现在立场不明,恐怕也是在等待这个时机……送苍生上路。 浮罗山。 「……你想以身而代保他身魂不灭,虽说吾并不看好,但也未必不是一种办法,先前你胁时间树威胁时间城主之事已经引得他们震怒,这种情况随着时劫将近,未必能僵持太久了。」淡淡语调,笼着一炉丹香,裊裊升起的青烟渺黯了对面雪衣霜发的漠然眉目。 「人,枯寂了百年,再怎样自我封闭,终有雪融之日。若是事情免不了毁亡,同死何妨?」 「你这样抱着与子同亡的自毁倾向很令吾不屑,蝼蚁尚且投生,你空有雄狮能为却不思求生,不是为人处世的正途。」 「生无可恋,留命何用?」 「所以吾早说过你之想法太过极端,从前如此,现在虽说表面上人性渐显,实则更加疯狂。吾之建议还是那样,牺牲一个人,时间的流逝会减去你的创痛,像最光阴一样没有痛苦地活着,就像你对他所做的那样,是最好的结果。」 掌心的颜色再次凝实,眼前却是浮现出苍生那时对自己抹杀最光阴记忆的神情。 一种兔死狐悲的眼相,这一次,他没有看错。 偶尔在某个无雪的子夜里,苍生会梦呓着他初生之际混沌无感的状态,人世间的悲欢,他接触了,离不开了,便再也不想回到被禁锢在时间枷锁的岁月中。 再也不能以鲜活的神态肆意江湖,再也不能用清亮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幕悲欢离合。 只是以一种禁慾的,神祗一样的状态,一天一天在时间的长河里老去,死亡。 他还说着有一个堕落的神,异类一样感受到人类的感情,却分不清自己期待的是真与善重临人世,还是毁灭一切。最终也是为了这样的悲欢义无反顾地落了凡尘。 不知道感情为何的神,还不如堕落的魔。 他说漫长的岁月里,他听到那个神的对自己沉默的期望,所以一直在这个人间试图留下自己的脚印。 「是吾错误了最光阴,但错已铸下,吾更希望他能活得平安。」 「是真心朋友,没有吾碍眼的亏欠论调,算是给你提高评价。」 「吾不在意你之评价。」 「哈,适当的高傲,是取得别人看重之本,更有利于布局。你再不喜吾之论调,也不得不承认吾才是治世的最佳捷径。」言罢,鸾清商却已无谈兴,鷇音子又道:「三日后境界争锋,矗天壁围剿波旬,巨魔神大战,时城□,你要参与哪一方战场?」 鸾清商略有不耐,眼中冰冷渐渐凝聚:「又如何?」 「是吾问得差了,你只有两个选择,一者苍生所在之战场,一者,时间源头断绝时劫之源,你们策划若久,应是对后者的选择有相当把握。」 「你提到苍生之时,眼中暗蕴之杀相淡去许多,却更令吾怀疑你之所图……这个问题,吾不作解答。」 银丝拂尘搭在肩上,拂袖灭了丹火,鷇音子微微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因为吾发现一些有趣的蛛丝马迹,吸引吾继续坐看这场愚蠢的戏码如何发展……若当真是吾所想的那样,当你发现真相如冰的时候,就更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到了,水系墙头们倍加抢手,晚上抱着清清凉凉。 消暑神器们比如靖沧浪【中枪第一名,最好拐】,比如大舅子【谁敢?】,比如大王姐【粗妃持续没有人权】。 群众:抢大鱼啊!抢大鲸鱼啊!抢大王啊!!! 魔王子&端木燹龙&苍生:去西吧,水系的都去西吧,都别管我们,让我们热死算了。 一秒后,苍生扑腾着被大型表面食草内里食肉系哺乳动物叼走…… 文青:冬天其实也不远。 194第一百九十一章 初禅之嘆 谈恋爱不是一口气谈到民政局就是一口气谈到医院,苍自觉基本上全包圆了。 第347页 何止谈到医院,眼看着都谈到产房了,叫人如何不暴躁。 自从剑子仙迹发现弦首忽然变得下手打人特别惨绝人寰,就再也没有撺庴他出去协助砸场了,转而拉基友出去干架。 但龙老闆貌似最近沾了烂桃花而前一阵子剑子又跑没影,整个人宅上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 剑子大仙崩溃地想你们这都是在闹哪样!都一副高考已死就这么宅下去算了的德行了佛剑怎么办!天下苍生怎么办!基佬紫系列的太没有责任心了!这是在逼吾去爬新墙头啊! 剑子大仙愤愤不平,走时毅然决然地把三分春【河蟹】色里新摘的顶级云龙毫尖连带着骨瓷茶具一起顺走。 穆仙凤看剑子仙迹拂袖而去,重新换了套鹧鸪斑的茶具说:「剑子先生走了。」 对面对弈的紫衣道者久久不落子,眼睛半睁不睁,已疏楼龙宿的了解多半是苍又睡着了,便把象牙棋子丢回棋盒里,虎式微笑。 「又如何?有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群魔有何惧哉?」 主人【团长】你好像对剑子先生有很大的怨念,话说晚上剑子先生万一要回来挠门是开还是不开呢? 苍全程迷煳着打盹,自从怀了个球就越来越犯困,以前一天要睡足六个时辰现在每天要睡足六个半时辰,长此以往唯恐对修为有害,再说按这个缓慢生长速度难道说三年之后要生出来个萝莉肌肉男吗? 苍顿时清醒了。 正巧苍生拎着一堆补品走进来,神情肃穆:「弦首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与你相商——」 苍瞬移过去在龙宿饶有兴趣的目光下,神色淡定:「出去说。」 苍生想你这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何苦来哉。 「你想到打掉的办法了?」 苍生呃了许久,道:「这个是主要事件,技术很繁杂总之还在进行中,我要说的是重要事件。」 「嗯?」 「重要事件就是我迫切想跟这孩子他素未谋面的爹谈一谈。」 苍高深莫测地看了苍生一会儿,以为苍生也同病相怜了,,心想苍生能顺利请弃天帝拿掉这个孩子的可能性不大,遂嘆了口气说:「如何见?」 苍生所想见的是代表着创生的神格,至于毁灭那一面……不见也罢。 「灵识出窍,还是需要本源圣魔之气导引,朱武不知哪里混去了只有你这里了。」 虚空划下魔界诡秘符文,苍生功体本就是道魔并济,此时一解封,沉在其下的魔气隐隐而现,眼角魔纹一阵幻华流光,虚无神魂便消失在符文之阵中。 苍神色微异,苍生的魂魄……何时变得如此之淡? …… 溶金的云霞,彷如落暮的诗唱。 只有黄昏与黑夜的六天之界,荒芜得毫无生命气息。 「熟悉吗?」声音似乎是从心底响起,仿佛是扪心间一种自发的想法,再回头,却见发问的神祗仍是斜倚着神座仿佛亘古不变的沉眠。 白衣白髮的神祗面容朦胧在一片光晕中,只会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惊嘆他无法形容的天颜,转过头时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凡人的眼无资格留住神的容貌。 「来的时候有很多问题想问,见到你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可以选择继续愚蠢下去,这一场幻梦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存。最重要的是,吾依旧可以看一场精彩的戏码。」白色弃天帝的声音并没有魔神之姿时的高傲而富有压迫感,甚至于带着一丝惯有的,错觉一样的温柔,但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苍生慢慢垂下眼,漆黑的眼映出六天之界的夕照,锁着暖金色边角的流云倒映在眼里,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茫然:「时劫近了,我又开始感觉到麻木,我不想死,更不想拖着那么多人一起死,更不能去想……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生与死的概念是人类强加的,就像死神一样,他受了人类的思想污染,觉得自己死亡,实则是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死亡的幻觉里,蝼蚁哀嘆自己生命的弱小,贪婪着天地的漫长,恐惧死亡。有死亡的想法,表示现在你也开始恐惧了。」 「……我不明白。」 「吾一手掌握毁灭之火,一手控制创生之源,天地间不会再有任何存在比吾更了解如何创生。留有生机的灾难就不能称作灾难,不过是又一场对人类的考验。吾本来想看到你这一次被众叛亲离,但显然吾有些勉强低估人类的感情了。」 「所以至少是为了这些人,我要你帮我斩断联繫在我们之间的因果链,我没别的办法了。」 弃天帝手微动,金红手鍊一阵朦胧红色光晕流动,便缠在苍生手上:「极天之力会在时爆之前切断一切因果之链,但相同的,吾要夺去关于你死亡意识的全部记忆,吾太想看他们主动发现你已经死去而挽救不及的表情了。」 「恶趣味……」咬了咬牙,苍生握紧了手……弃天帝这么做等于他完全无法告知他自己其实还活着的消息。 仿佛是读取了苍生此时此刻的意识,弃天帝唇角微扬:「这个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难怪你不择手段地也想拿下。」 「……我没你这么无聊。」 「其实吾建议你可以表现得强势一些,他的性情太过强硬的话吾之万年牢可以借给你。」 苍生深觉这个话题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三观又要歪了,揉着眉心岔开话题:「我也觉得他越来越暴躁了,我知道他担心我。这种感觉,就类似于你总是逼迫苍,但是最终不会真正对他下杀手,反而会在他受难时维护一样……算了,这个话题我就不该说,他的灾难都是因为你。」 第348页 慵懒的神终于瞥开眼睛,金蓝异色的眸子泛出一层琉璃般的溶光,白色的神祗不像魔体,想什么便说什么。 「如果这种感觉被人类称作是『爱』,那么吾爱他……嗯,虽说他逼吾那一丝灵识归体很令吾愤怒。」 苍生满脸黑线道:「父子平安,不过你现在下去我打赌孩子定会被吓掉。」 「吾感应到你对吾之不满了,不过吾没有兴趣了解。」说道这里,弃天帝忽然有了一丝微妙的期待:「你说苍诞下之子应当有什么名字才合适?弃苍生?」 「你放过我吧。」 「其实还可以姓银锽。」 「这跟前面那个本质上有什么不一样!你一定要把苍的名字带进去吗!」 「苍不会介意。」 「我介意!」 「你介不介意不重要,吾不介意就可以了。」 「这还有人权吗?!」 「吾是神,人类在吾面前没有权利可言。」 「……」 荒山,孤冢,断坯,城墙。 沉默,是忏悔着自己手上的血腥,漫吹的雪白长发,溢出碎金的色泽,纯澈安宁。 「忏罪之墙,已经毁了这样久了……」风沙瀰漫过眼,佛者宁谧的面容,微带一丝悲伤。 「一句话,就算完了?」眼中冷漠早已淡去许多,但此时此刻,对着久久未见的佛者。质辛却不得不暴躁。 声调哑然,绝美的眉眼黯然垂下:「……你想吾如何唤你呢?」 是啊,作为你一生的污点,吾想你如何唤吾呢? 对自己无声地扯出一个冷笑,质辛转身:「看来你吾之间始终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一年……」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语调像是寂静的挽留,质辛停下步子。 「那一年,你很小,大概是吾送你到中阴界的第三年……你才学会走路,又不听缎君衡的话,跑出府邸外……」 「有恶人劫走你想去卖掉,吾化作妇人身第一个把你买走,送回缎府的时候,你问我有何居心……吾说,路过而已。」 「第十年,你和黑色十九相约出去游玩,吾在你们身后,跟了一路,总希望那一天的日头落得很慢很慢,最后你发现吾的时候,吾第一次落荒而逃。」 「缎君衡将你们顾得很好,第二十年,吾告诉自己应该放心了,佛乡戒律法座带人来接我回佛乡……之后的圣魔大战,吾无法面对你,託了蕴果谛魂全权主持,自己则是……龟缩佛乡深阙。」 「吾一生罪孽,负你尤深,至今满身铅华难洗,吾自造业吾愿受。」 弃儿无话,唯有眼角的湿意分明得难以言说,真相……此时此刻却觉得还不如自己的蒙昧更为好受。 不用说,佛乡的人强行带走他时该是怎样的巨恸。 该是吾问,你是想吾如何唤你呢……父亲。 声调漠然中透着些许嘶哑:「活着才能赎罪,你……无吾之允准,不能死。」 说完,落荒而逃。 匆忙踏出半步,却是连魔者的背影也没来得及挽住,一滴佛泪,一声初禅之嘆,身后眉目掩映在朴素白裟中的佛者一声梵呗,蓝色的眸子清明地看着楼至韦驮。 「你放开了吗?」 「……是他放开了。」 又是一阵惯有的沉默,直到一个不速之客打破这份相处模式。 「放下情执,是汝得清净,还是天下苍生得清净?」 对视一剎,皆是目露讶然。 「佛铸裳璎珞。」 一身璎珞华服,满面风尘倦色,唯有一双痴善的眼,清亮得仿佛永不疲惫:「先前审座之判恕调查欲界的吾不能出面,现今波旬临世,苦境陷于水火,裳璎珞延请双佛再掌佛乡!」 作者有话要说:至佛和果子围迷达去~ 后面硬仗要开了。 195第一百九十二章 局中谜 灵识归体之时,苍生惨然一笑,一头昏死过去。 苍只当苍生是从弃天帝那里得知自己不幸有喜的真相而逃避现实,本来还想以过来人的身份来开导一下逢此人生巨大打击的苍生,但转念一想没准苍生的经验无论是客观还是主管都应当比自己高出不少,也就作罢。 以至于后来师尹风风火火地来找人时也就看到苍生这么个死样子。 虽说平时也就这么个死样子,但大战将来状态max的师尹一端起教导主任查寝室的范儿苍生就秒醒了。 「……吾与烟都大宗师相处多日,他之处事风格险中求稳,谋定而后动,此时他虽想将自己摘得干净,但吾旁敲侧击之下,吾料他多半急于寻隙除去战云界以除巨魔神之后患。此仗恐怕看似抽身极快,背地里定是针对战云界下手。」 苍生一脸智障儿童样地捧脸曰:「哦,那我打谁?」 师尹是个好老师,儿童再智障也得教,袖子一抖铺开一张地图:「此处战后,金狮壁窟以北百里便是矗天壁,你与弦首之耐力最长,可否缠斗迷达转战这百里之遥?」 苍生瞄了一眼苍的……还没显怀的球,正想说有自己就行了。 但苍幽幽一眼,苍生不得不闭嘴,只闻得他老神在在道:「波旬三体之中恶体最强,女体次之,智体虽有异术,但苍自衬尚可应付。」 「迷达是开启星云河之关键,你们围攻之下可削弱但不可杀,星云河解开之后,是一页书胜还是阎达存尚属未知,若是前者,波旬之祸便可消弭,若是后者,便是吾要搜集如此之多高手的原因。」说到这,忽然一封金莲传书飞来,师尹拆开一看,悦道:「佛铸已经争取到双佛出山,波旬此方应是大局弭定,至于变数……罢了,变数常常有,尽人事便是了。」 第349页 「那烟都方向……」 「半路自有奇兵截杀。」师尹一边说着一边写了回信给佛乡,闭上眼想想貌似有哪里疏漏了,忽然对苍生道:「殢无伤去何处了?」 一想到这个事苍生就略感忧郁,半边脸笼在阴影里道:「听说是又被鷇音子叼走了。」 师尹大悦……养子多年,果然出来歷练一下还是好的,都知道找备胎了,面带笑容道:「常听闻此人无所不知,还未曾来得及照面,不知是何底细?」 苍生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解释,比划道:「啊,三余没说吗?就是跟三余一个性质的存在,说到底……还是素还真。」 ……义兄你这是无处不在啊!这精分得要占领宇宙的节奏是在闹毛?!当年看着你君子之风结果拐了个大弯还是端着碗在墙下面接着我家的熊猫啊! 不行!就算再不待见儿婿也决不能被素还真叼走祸祸了! 苍生默默地爬走……师尹的眼神忽然间好可怕。 师尹一把抓住苍生,和颜悦色道:「义兄如此不惜代价为武林奔波劳碌……你看让素续缘出来给义兄过父亲节如何?」 师尹这招太狠了……阴损卑鄙得难以直视了。 …… 师尹的思想有时候天马行空,苍生望着高高的罗浮山,内心无限忧郁。 师尹交代得很文雅,但是实际上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就这么眼睁睁看到媳妇被叼走还在这里墨迹干脆离婚算了!不把媳妇哄回来我就把初儿劫回来续弦!反正吾看戢武王和他也不合适…… 于是师尹你是有多恨碎岛的抢亲的? 嘆了口气,登上罗浮山顶,便第一眼见得圣魔元史躺在丹台侧,微微散逸出诡异的幽绿光芒。 就像是在勾缠着真相。 身后一声破风声拉回神思,转身顺手接下,却见是一枚泛着丹香的褐红丹药。 「五行七味丸,清明前后服用,主治五劳七伤,心血滞败,你虽勇战,但沉疴不治,终有蚁溃之危。」 「多谢。」微一点头,便服下丹药。 鷇音子笑了一声,道:「你便不惧吾给你的是毒药?」 「你不会让一个武者死得这样没用尊严。」苍生确实感觉到服下药后积伤慢慢开始癒合了,眼神平淡:「只是觉得你应该还有一点素还真的良知。」 「一直在赌一些微末的可能性,你能活得如此之久,实是所遇良人甚多。不过天道平衡,也便註定你这一生生死坎坷,多逢大难。」 苍生奇怪道:「你应该不会为我的生死担心才对,我死了,不就解了灾难了吗?」 「以前是不到时机,现在看,也许已经不需要吾出手了。」 苍生露出困惑神情,鷇音子摇摇头不打算解释什么,道:「你来寻鸾清商,不巧,来的晚了,他已经……」 苍生一根筋绷起来,打断他道:「已经流掉了吗?唉……你说吧,我撑得住,现在……在哪个大夫那里?」 「……」谁说的吾之想法难测,这货永远超越你对死蠢定义下限的想法才是最难测度的。 兀自凌乱了一会儿,鷇音子淡定地决定把苍生无视过去,道:「殊离山上出现一些关于你的变故,不过他应是不会回去,而是去找最光阴,行踪难说,你自寻吧。」 苍生道了声谢,便想离开,却又听鷇音子叫住自己。 「你觉得最光阴的状态痛苦吗?」 「什么意思?」 「无他,只是想听听你对鸾清商未来结局的看法。你是否曾经以为时劫过后身为因果节点的你回归时源之后世上再无人记得你,就没有人有遗憾了?」 想过吗?是曾经想过…… 见苍生默然,鷇音子却是没打算放弃追问:「能立于人世者,不能成就掌局之人,便是凡人,你有逆天之勇武,却无逆天之心,所以一开始在吾看来,是连凡人也不如。但鸾清商与你不同,他为一人之背影能沉沦百年,可见执念之深,吾且问,你对自身境遇随遇而安的个性可曾对得起他?你可知在吾看来你对他意味着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苍生转过头:「你号称无所不知,这些……应该对你不是问题。」 「若吾说你之存在对他而言只有无尽的执念劫难呢?」 哑然半晌,眼光黯了黯,道:「我比较笨,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鷇音子看着苍生略显慌乱的背影但笑不语。 ……人是因为有了感情,所以心才易伤,便是心生来木然,经歷过爱恨起落,背叛离合,人道最后一步的落凡,你合该用性命见证夙愿。 烟波江上,月之画舫。 半抹清冷月华落在慵懒优雅的眉间,落在重新焕发出翡翠一样通透光泽的珊瑚角上,微漾一宵风月,浅淡了沧海桑田。 身旁是,昏迷在牡丹色软榻上沉沉而眠的绮罗生,雪发铺在身下,柔软清丽。 九千胜并排和绮罗生躺着,深紫色的眼倒映出一模一样的面容,心里泛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看着绮罗生,一时间好在站在过去看自己的未来,又好像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我们之间,倒真的很像父子呢。 笑弯了眼,便侧过头在绮罗生眉心轻轻地用淡水色的唇碰了碰,又略略自恋地想老爷我少年时代果然还是人见人爱,天下绮丽,现下这画舫之中也占了七分吧。 第350页 不想这唯美气氛却在船身一阵动盪之后,硬生生破坏掉。 人未出声,兽骨刀尖便横划过来,看那毫不犹豫的架势,倒真像是来要命的。 双指一夹,九千胜微微仰过去,刀罡擦着耳际落了两根白髮,一双幽紫的眼映出那熟悉的狗头装备,不禁笑了笑。 「见了吾,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此时此刻最光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绮罗生被妖孽吸干精气了!妖孽化形了!!! 「妖孽,偿命来!!」 「刀路成熟许多……不过好狗儿还是好狗儿,该软的地方也硬不了。」 画舫狭窄,灰白交错的影子便一路战到甲板上,而九千胜则是招架间顺手勾走了案桌上的雪脯酒。 「你熟悉我的刀路?」越战,越是有一股奇异的熟悉感涌上来,但脑海却仍旧是一片空白。 水上战场,乐水的九千胜大人,爱好在船上谈恋爱的九千胜当然游刃有余,身子一转,一手按住最光阴手腕背倒进怀里,趁他愣神这么一瞬,兽骨刀便脱手而出。 「你——」一声未尽,便见那动人心魄的绝色面容带着笑凑近,一把掀开狗头面具,便就着一口雪脯哺进他口中。 微甜又带着些辛辣的酒水入喉,一下子呛得难受,只觉得一股霸道凛冽的牡丹香气催眠一样在脑中迴环缭绕,柔软的唇瓣强势又温柔地厮磨着。 混混沌沌地说不出话来,前所未有的迷茫,在对方就这么松开自己一路顺着唇畔向下吻咬的时候不断地摇着头。 恶意地在喉结处咬了一下,怀里的人一阵微微颤抖,九千胜就知道应该是多少年没被碰过了。 小指勾起歪在一边的雪脯,小半瓶雪脯又强行哺了一口进去,剩下的便尽数倒在被折腾得半掩的锁骨上,晶亮的水泽映入沉沉紫瞳里,九千胜低下头温柔地问着:「结契了这许久,你倒真敢忘了吾……是不是表示,一切都可以重新来一次呢?」 酒水呛得极痒的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音节:「你……咳咳,绮罗生……」 手指按上漫溢着透亮酒水的唇,慢慢用指腹摩挲着,温柔地低喃:「嘘……别吵,他还睡着。亏着你这次没喊着相杀,既然如此……」 「……」 「那就相爱吧。」 阴冷地井,黑暗里,半是温柔半是癫狂地抚摩着自己受创的唇畔,那是一种森然到了极致的爱。 麻痹的身体慢慢感觉到一点痛意,金色的眸子映出自己露出勾连着血管的一小节森白指骨,那上面鲜血已干,却在祆撒妖术的作用下转眼恢復完整,如同新生。 手指修长而完美,但它的主人是连自己的完美都想一併摧毁的疯子。 没有了珊瑚角,暴雨心奴会疯,但唇上的痕,则是一瞬间让他身处如同被那人注视的天堂,又在下一刻,堕入那一声『你无资格插手』的地狱。 脸颊贴在刚刚以血书就的粗砺石壁上,诡丽阴柔的声调缓缓地盪出…… 「……得不到你的笑,看,我又开始思念你的愤怒了。」 「你身上……我有嗅到别人的味道,陌生的,和,熟悉的……」 「哈哈哈哈……一个都,别想逃。」 落尘的微弱烛火,灯花错落间,火光亮了亮,照亮阴沉的暗影温柔拥抱着的,满壁血字…… 九千胜,九千胜,九千胜……你看不见我,终有一天,你会把心奴血淋淋地刻进骨头里。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苍生的感情线错综复杂如下。 苍生&戢武王:戢武王夺取了苍生的第一次【并没有】,并在纳了粗妃之后还对生妃耿耿于怀。 苍生&剑之初:某种意义上的难友,奶爸和没有存在感的亲爸。 剑之初&文青:师尹一直想撮合但最终各自被大尾巴狼叼走…… 苍生&文青:……七年之痒,回村的诱惑【别笑】。 一年两度糟心的期末考试又来了,拜天拜地拜师尹,求考试不挂。 196第一百九十三章 啸乱魔神剑洗狂【上】 第一日,他说:「为什么不睁眼?吾已准你看了……」 第二日,他说:「你若是愤怒,吾破例准你表达出来。」 第三日,他说:「……你的信仰动摇了吗?」 魔佛冷淡中带着些许对感情迷茫的语调响在耳边,窗边的人,仍是半侧着秀致的面容,双眸慈悲地垂下,平静地犹如在幽谷中坐禅。 信仰动摇了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只是……不管再怎么小心又谨慎地爱着魔佛,魔佛的回应也偿不了自己的罪了。 付诸真心的人骗了自己,不会骗自己的人被自己背叛得鲜血淋漓。 不过,苍生那样粗心的人,应该不会伤心吧。 想着想着,忘尘缘便笑了起来,平静地说道:「魔佛的心……忘尘缘不求了,不求了。」 平静得让迷达想把他撕碎。 那些年忘尘缘的眼睛还没有废掉的时候,他看着他迷恋至狂的神情,心里一种微妙的占有感灼烧了理智。 他吻着他的耳际说:从前有一个国王,砍掉了他最爱的琴师的双手,现在吾要你的双眼,你可愿意给吾? 他记得那时忘尘缘含着笑废了自己的双眼,笑着说:请魔佛观之。 但现在,你心甘情愿的献祭呢? 第351页 波旬从来不懂情,只有掠取与毁灭。 「若吾说他没死,你当如何?」 身形微微一僵,忘尘缘沉默了一会儿,嘆息般淡淡道:「……是吗。」 「明日,吾便要把他之人头拿来,吾倒要看看你还有何表情!吾的……辅座!」 「……他之功体强悍,百招之内不取,不可久战。其余的……魔佛自便,忘尘缘不敢置喙。」 回应他的是狠狠的摔门声。 魔佛,不是就这样放下了,只是此生的罪,再难还了。 一个人静默着,直到山头落暮,似乎想透了什么,一言不发地动身离开欲界。 「辅座,魔佛交代你不可擅离……」 「别给吾添麻烦,晚了,就来不及了。」 乌云压顶,压抑得就好像一场崩溃。 血腥味…… 雨水落在眉睫间,花落下来时,带着淡淡的粉色,就好像浸了血,里面的血丝分外分明。 恶念到了极致,纠缠成一种无解的毒。 鸾清商不喜这样的雨,但空气中慢慢浓郁的血腥气依然勾起了本能杀意,冷淡疏情的眼,倒映出雨中慢慢清晰的恶鬼……明明是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却是彷如恶鬼在阴间的骨地上爬行一般,嗜血又癫狂的笑渗入每个毛孔里。 「哈……哈哈,他又找到了他……」嘶哑的笑收住了,金色眸子慢慢冷下来,雨水顺着鼻樑落下,「你的眼神却和我的很像,但……我更恨你这种比我幸运的眼神!」 暴雪漫身,冰寒就着血腥味的雨水蔓延开来,奇异地凝成大片血色冰晶,恍如裹挟一身红雪。 「……魂魄困在自我罗织的恶象中,张开毒牙了吗?暴雨心奴。」斜按澡雪,半出鞘,亦是天地霜寒,雪刃逆光,尤照三分清冷。 不讶异陌生人为何认得自己,只觉得刚才见得九千胜拥着那个本早该死去的人笑得温柔,只觉得被勾起的扭曲恨火灼得心脏都生生撕开,只觉得汇聚在手心的邪力一瞬间将右手的皮肉震碎……抬起残留着丝丝血肉的骨手,活动了一下,森白的骨手发出一阵森然骨响,痛觉刺激得眼神渐渐诡异得兴奋起来。 「你能带给我的有多痛呢……有他痛吗?」怀着这样愉快的想法,骨手死神一般握住战镰裹挟血腥暴雨挥落而下。 「以恨成殇,以执入魔……你之眼相分明已经心性成狂!」 刀光,剑影,不是武决,唯有最腥狂的厮杀,每一道寒光划过,便势要取命。 果如绮罗生记忆里一样,刀剑不伤的特殊体质。 不是没战过不死之身,便是从前的号天穷也一度被自己破得形体俱碎,只不过这其中,好似还参杂了时力。 命格不在十二个时辰内,邪术诡异。 剑走雪纷落影,刀剑交错间,拉锯厮磨之声刺耳作响,抵着钩镰顿地一剎,却见暴雨眼泛腥芒,白骨之手迎面抓来,脚步一折堪堪避开去,只带走继续雪白长发。 好似总是对这样纯洁无暇的雪白髮丝及其钟爱,勾缠着白髮的骨手送到鼻下深嗅,不同于九千胜温柔的牡丹异香,这人,从面容到髮丝都是一色的冰凉……毕竟是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人能忍住暴雨这种变态的嗜好。 何况鸾清商本就不是什么温善之人,尖锐的杀意一起,便是无边风雪狂扫,将起终末绝杀之境时,骤见一幕青烟自身后掠过,错影间,宗师级剑气勾得澡雪战意蹿升。 「时间不多,你吾当时约定,应当不会有所违逆……」沉肃声音一落,青烟一拢,裹挟着暴雨不驯神情消失原地。 插手者实力不凡。 收剑回鞘,鸾清商本是来寻最光阴的,受暴雨阻挠这半刻功夫,却见所寻之人被另一个与绮罗生面容几乎相同的白衣公子一路……公主抱着慢慢走过来。 鸾清商忽然觉得一点也不想跟最光阴说话了。 最光阴貌似被摧残得紧了,见到鸾清商就像见了亲人一样:「好狗弟!你放点血吧,我的血好像对他……嗝,没用……」 是不是时间城的人酒量都是一杯死的货…… 九千胜干脆便点了最光阴的睡穴把他放倒过去,含笑道:「见笑了。」 「吾有事寻他。」 九千胜也是知道鸾清商身份的,自然对觉醒他意识的人印象深刻……嗯,是个气质满点的美人,本来是表攻内受,可惜有苍生万年垫底因此也问鼎攻君之列。 脑洞好大……九千胜自我鞭策了一下,眯起狐狸眼:「除了时间城主就只有最光阴时间之子的身份能解开时轨封印,这样素还真也可以出来了,不过你们有几成把握能抵住双时轨时爆?」 「龟缩不前,仍是任人宰割。」 九千胜摇头笑笑,一手按在心口上,时之心受引动,核心时印绽出,迴旋着归拢鸾清商手中。 「时劫若是来临,你当如何?」 鸾清商看了看浓云散去的天色,淡淡道:「时序已经开始乱了。」 九千胜仰头看着天空朦胧美丽的夕照流云入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子夜刚过。 专业从事围炉的总有一天会玩脱的。 何况本来是剑子仙迹把自己拖过来当主要目标钓迷达之后,还友情赠送了一对不知道哪个庙里顺来的送子香梨,表示如果你摆造型摆累了就啃两个祝你多子多福啊。 第352页 我在这里摆个毛的造型啊!你们怎么就那么确定迷达一定会找上我啊!我又没抢他老婆!如果他上钩的话其实阎达才是智体吗?! 当时疑似打盹的弦首罕见地自动醒过来以他爬墙多年的经验幽幽道:你怎知不是? 剑子大仙友情注释说迷达这两天气疯了到处抓一个据说是拐走他家辅座真心的魂淡,经御风楼等多方面的调查你还拖着那谁去开过房。 苍生捶着地说:我就不该喝酒! 道门双流氓表示理解。 苍生一脸血泪又伸冤道: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去聊了一宿,你看他后来背后还捅我刀了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道门双流氓鄙视道:难怪他捅你,不亏。 苍生血溅三尺白绫。 欲界也喜欢围炉,boss总是摆足了派头才最后震撼出场,但涯十灭看着魔佛气势汹汹的样子时就有点木。 魔佛莫非是为了一雪吾等上次在三分春【哔】色之辱才如此愤怒? 这么一想,涯十灭果断加深了魔佛脑残粉段数。 当时苍生还叼着半个梨坐在路边的青石上,也许是迷达的杀气已经具现化了,整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拿眼刀剜着苍生,苍生给吓得一愣。 苍生甚感憋屈……明明是你家员工捅我一刀为嘛好像我才是罪大恶极的那个?! 波旬三体虽说一分化功体便大大削弱,但是魔佛毕竟是真正的神级,便是智体战力稍弱,也是魔佛不毁之躯,破之极难。 苍生回想了一下弦首的嘱咐——既然已经作死了,按照我们道门的【流氓】作风那就干脆作绝。 苍生作死从来无师自通,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道:「现在我不会负责,以后也不会负责,自从他叛我对我来说就是形同陌路了。」 迷达刚暴怒地想说『你们还有以后?!』转念一想,苍生说的这个以后意味深长……难道! 难道其实忘尘缘是怀了他的野种?! 难怪忘尘缘这两天不吃不喝不理人……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你没有第二次幸运!」新仇旧恨,迷达眼神一寒,抬手便是欲界魔功,「异部宗论!」 卧槽这多大仇? 苍生终于明白不是自己作死,是别人眼里你就是作死的源头…… 流火重剑化出凶兵异兽,堪堪挡出迷达一击不想迷达已然怒至极点,一反常态一阵抢攻迫得苍生再入包围圈。 左边魔化佛剑,右边涯十灭,两边都是虎视眈眈,迷达攻势更是压着。围三漏一的阵势,显然漏出来的这条退路有诈……但却也正巧是引向金狮壁窟方向。 更何况迷达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招。 苍生有限的记忆里苍一直都是最靠谱的队友,有他作保一般情况下就算有意外救人也应该会很及时……吧。 一步退,骤感如陷泥沼,移动阻滞,便知此地早已布下阵法。战场厮混多年,便知此时决不能露破绽,一剑顿地,天穹骤现火云漩图,冰火雪花一落,覆盖整个山谷 雪华落,烟硝一幕灼千野。 背后惨唿迭起,迷达头也不回,挥散落在周身的诡雪,森然目光一冷,口诵密咒间,一步踏出,身前骤起一道石壁一挡席捲而来的噬身流火。 「涯十灭,佛剑,将背后隐匿者杀之。」 黑色佛剑眼中幽绿魔光一闪,身形化雾,一瞬掠过十数座山峰,佛骨凶兵不由分说杀向故时好友。 古尘泠然出鞘,寒光照眼间,犹见白眉老道一声嘆息…… 「龙宿你再不来,佛剑的压力,剑子吾单枪匹马顶不住啊……」 佛剑拿佛牒来爱自己的心意委实记忆太深,如今虽然不是佛牒了,但看着这凶兵的造型,显然也是个x疼的。 招架间,佛剑似乎对剑子情有独钟,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可见就算不是拿着佛牒,三先天的爱也是情比金坚。 故而当疏楼龙宿背着佛牒悠悠来迟之时,拿扇子掩了脸……还是让佛剑多爱剑子一会儿吧。 剑子:龙宿qaq!!! 作者有话要说:痴心受不伺候了,渣攻迷达你急了吧…… …… 最近萧敬腾从我市经过,全市出现大面积积水现象。 197第一百九十四章 啸乱魔神剑洗狂【中】 琴声,错错切切,迴荡在幽然山谷。 恍如天波浪潮冷冽了寂然眉目,拨弄出一曲怒海之曲,错眼间一曲破群邪。 涯十灭凛然以对,却惊见琴曲落音间,欲界困束苍生的阵法外围慢慢出现裂缝。 此阵是魔佛布局,再拖上一时,魔佛便能拿下他之人头,此役决不能有失。 一个示意,身侧战将挥动阵旗,欲修补阵法运转,忽闻一弦惊勾响,抚琴的人,拈弦如弓,铿然一崩,阵旗一阵不支,竟尔随之爆裂。 天下阵法,谁能过玄宗眼? 抬起眼帘瞥了一眼重重妖雾的迷阵……那其中渗透毒雾迷障乃至奇花异能,借的是天地之势,破之虽不难,但耗时太久,迷达也似乎另有谋划,不妨先败眼前群邪,再入阵助战。 一拍怒沧琴,琴身飞转而起,砂色拂尘翻卷间,足踏太极玄。 「伏天王降天一天海白虹现苍音。」 苍音现,邪魔惊,清圣道气随平地玄宗秘阵一驱扑面魔氛,锐锋直指……涯十灭! 第353页 「无涯十方灭!」感觉周身真气不继,随着玄宗秘阵而起的道门阵法带起一阵不适之感,涯十灭面部更显狰狞,奋起一掌,却似泥牛入海,十分力却只余了一分落在苍身上,还被一层莫名护体气罩抵消反冲。 圣魔元胎……此时此刻,六弦之首苍内心十分惆怅。 弃天帝,我谢谢你啊。 苍这辈子基本上没怎么生过气,这时候委实有点虚火上升之状,回忆了一下苍生说怀孕期间脾气变差是正常现象,那他就不妨正常一回。 拂尘劲扫,顺势捲起涯十灭手臂,一个过肩摔狠狠把涯十灭砸进地面,紧接着足尖一挑再次狠狠抛起,肘尖命中涯十灭下巴,涯十灭顿时仰天喷血。 不得不说欲界功体委实难缠,这样狠揍,都未见有性命之危,杀之依然是耗时费力。 苍心思一转,便平地起了道门困魔阵,把一干欲界兵马全数困束在其中,便身入欲界阵法之中。 …… 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迷达刚派了忘尘缘出去卧底,但一想到忘尘缘要去跟佛乡的和尚们接触,就各种不是滋味,其他双体忍无可忍。 女琊说:给忘尘缘废六识有毛用,就那弱受样,谁见谁不推? 阎达说:真是作死。 千防万防,果然还是给外面的狂蜂浪蝶给拱了,还不知道怀得是男是女…… 一股子邪火蹿升,连带着下手也是招招夺命。 血牛的特点是耐操,但迷达功体一样难啃,就只能往死里互掐。 掐着掐着苍生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陷阵如此之久他已经有意向一个方向挪去了,却还未见阵法边缘……若说其中不是笼着幻阵的话,那就是这个阵法是随着迷达的移动而移动的! 真气阻滞,苍生自打陷进这见鬼的阵法里就一直被憋屈得压着打,泥菩萨尚有三分脾气,杀性一上来还能忍? 「我就跟忘尘缘有什么了关你毛事!就是卖身了还有产假呢!今天你弄不死我我早迟弄死你!」 作死不是两三天,每天都有新观念。 迷达噬人目光紧紧盯视苍生,手上寸寸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像是要挫骨扬灰。 「血印——葬天轮!」 「剑睨千秋尘!」 招接之时,周围邪氛一阵动盪,须臾间清圣道气震破弥天邪障,唯闻浩渺琴声层层涤散,魔阵竟似反噬迷达而去。 是刚才隐身在侧的变数…… 道气缠着魔阵交织成网,反而令自身一时受制。反观苍生,一瞬间脱去桎梏,便是招起雄浑,剑势走奇,流火狂飞,合着一道铮铮琴音一剑刺向迷达。 魔阵反噬未尽,汹汹剑意已至,迷达怒然之下,双掌一错,便见血雾迸溅,剑锋穿掌而过,却抵在心口一寸处。 「……你以为这样便能制约吾?天真!」 魔氛逸散,苍生余光瞥见周围景象,却是悚然一惊。 满地……人头! 真特么丧心病狂,这是抓了多少僧人?全活埋在这里! 刚才身陷迷阵,缠斗间却不知不觉挪移了近百里之遥,前面便是金狮壁窟,但现在这里显然是欲界有埋伏……还是这种埋伏! 迷达可以不顾及这些僧人的死活,但是若是放开手脚起战,便是些微余波,也是人命无数。 这些僧人中有的是老弱病残,一见两位正道来战迷达,有的目露殷切之色,有的却是求死诛魔之志。 「不要管我们!为诛魔而死!老衲无憾!」 「别杀我!你难道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住口!波旬乱世,佛门中人虽死何惜!」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 声声切切,敲的是人心取捨两难,敲的是侠心何由,苍沉吟间,却见魔佛嚣狂之色彷如掌控全局。 「感觉如何?阻波旬者,就是这样的下场!」 一下子气笑了,苍生眼睛一点一点沉下来:「我不懂你们这些谋策,不过你要是想用这些人来制约我,我也只有尽力来,你杀谁,我便救谁,耗到你只愿与我相杀时,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苍略略惊讶,随即慢慢露出一丝略感无奈的笑……侠心无悔,率意奇行,是痴傻,倒也是潇洒。 迷达冷笑一声:「狂妄。」 足顿地,欲一式血染立威,魔佛无匹威势环形盪开,眼见血祭千钧一髮,平地骤起佛呗,金风玉露,护住被困群僧。 「七情不昧四重恩,八筏常归十界魂。负业诸尘贤劫渡,无边水月大千存。」不似过往宝相庄严,褪去了一身的华饰,一世的铅华,天佛至此,已是明空见性。眼是淡漠,心是慈悲,唯有余光瞥过身后默然护航的佛者,才浮现点点温情。 算是老战友,苍生愉快地打了个招唿,得到微微含笑的示意,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这块骨头难啃,但我也咽得下,要参战随意。」 浅笑,楼至韦驮神色坦然:「楼至韦驮护生而来,不为其他。」 又有外援……究竟是谁在布计? 迷达终是神色一沉,冷冷道:「罪佛,原乡诸佛之中,吾本是对你最为好奇。今日本想就此印证你禅天九定,但……哼。」 迷达也并非莽夫,眼前这架势显然是布局围杀,与其在此耗时,不如先行释出阎达。 星云河裂缝之下,声声崩碎渐止,随着不断攀升的气势而来的,是及其可怕的死寂。 第354页 不待多言,迷达口诵密咒,灵识顺着裂隙探入星云河裂缝,随之强忍来自一页书的佛气冲击,连上阎达意识。 一页书还活着……不过好在阎达也无妨大碍,联手之下再去烽火地坑,寻找女琊灵识,若是能成功虚合回归波旬之体,便是只有一刻钟,那这一局也是欲界赢定了。 一侧,苍生等人却是静待星云河崩裂之时来临。 魔佛双体共鸣,邪气随着密咒之声骤然攀升,星云河一阵恐怖吱吱作响后骤然毁天灭地惊响,空间封口,崩裂! 两道光影自裂缝出爆出,神情狂乱,却是惊见百世经纶佛身舍利不见,满目缭乱雪白髮丝,额心大日如来纹昭示竟是与烽火关键入体后的修罗佛躯。 「一页书!」 微微迷茫的神色过后,乍闻天之佛梵呗低喃,宁和人心之力,寻回灵台清明。 「吾无事,」一句无事,定住人心,随即拂尘怒扫:「魔佛波旬,今日于世不存!」 此战不容变数,迷达眼见阎达灵台大乱,竟是入狂失忆徵兆,心下一狠,强行以同体神识侵入阎达灵台,豁命一催念力,勉强控制回阎达□灵识。双掌联招,浩然雄力,一抵一页书掌劲,便是急急抽身前往烽火地坑方向。 双佛随一页书追击入烽火地坑,苍落后一步,一回头却见苍生直直地盯着虚空一处。 「苍生?」 「……时间,不够了。」 云宫渺渺,寸草皆兵。 手指一点地图,朝天骄看发布过作战命令,淡淡道:「所以界尊骗御宇你们是……半个字都没劝住?」 胤苍狼低着头道:「回禀凤座,界尊说依照苦境风俗,败坏名声且不及时嫁娶者就要浸猪笼,御主这才跟去以致贻误战机……不过御主既已回归,而且是带回一头巨魔神,凤座不妨就当做将功补过。」 「闲话少说,只有一头巨魔神,为免上次之事重演,吾仍需坐镇战云。御宇此时应该到冰楼了……」 胤苍狼抬起头来又道:「如今烟都罪证已经在手,凤座何不延请风岛出山?」 朝天骄掌下的石台咔一声裂了。 胤苍狼自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凤座和一剑风徽好像是,微妙的情敌关系。 过去凑一起开会时经常有人想让冰楼和风岛联姻,那时一剑风徽杜舞雩还是个宅男,破天荒第一次是跟着当时还是少年样的冰王出来了。后来又有人背地里嚼舌说冰楼就算是联姻也不找举界二货的战云肯定找风岛啊~ 次奥,战云怎么就二了?! 那时是感觉冰王好像是暗恋凤座又好像不在意,搞得大家都很纠结,朝天骄表面上很不在意,在界尊不知道多少此逼婚下才表示愿意娶了,她要娶杜舞雩,言辞灼灼说是这样的联姻可以制衡烟都什么的……但后来大家才了解凤座这是宁愿亲自上阵祸害杜舞雩去也绝不容杜舞雩染指冰王…… 估计是被吓到了,于是杜舞雩永恆地宅了下来,联姻之事不了了之。 这会儿烟都搞事要去请杜舞雩?朝天骄半生戎马怕过谁?要在情敌面前落眉角,没门。 此时云宫忽然一阵震盪,巨魔神又似现出狂乱之态,朝天骄眉头一凝,指化云能,只见指尖一道异芒沖入魔神封海,随着一阵更为激烈的震颤,云宫暂且平息。 「巨魔神躁动不安,是为何?」 朝天骄闭上眼想了想,忽然神色一变:「不对!烟都没有来犯战云,那就是……冰楼危险了!」 …… 「……烟都大宗师既已自欲界方向掌握控制巨魔神之法,为求稳妥第一战便挑衅战云界机率只有两成,这也是吾说服战云界暗地派人支援的原因,只有灼焚之日的冰楼才是最易攻取并占据克制风岛主动权以便烟都下一步蚕食……只不过,动用巨魔神,表示烟都已经没有下一步了。」香炉点点,波旬那边拼的是武力,师尹再多加参与反而束手束脚,四大奇观风云环环相扣,倒是很合适布局。 眼前紫衣文士是有三余与苍生同时作保,一番畅谈,玄冥氏自知眼前之人乃是令人心折飞智者,旁观之论颇有拨云见日之感,索性全权交由其掌控全局。 自己昨日上风岛却只见杜舞雩人不见,只留书说魔鬼出闸亟待解决,也只得失望而归。 「先生计划周详,只是不知先生要玄冥如何配合?」 「烟都大宗师实力非常,还要劳烦冰王……哈,说实话,吾手头能调拨之战力基本上全数遣往矗天壁战场解决波旬,那处兇险异常且变数迭生,实则还是要靠吾义兄调拨周旋。至于此处,牵制烟都者,或许吾之侄孙殊十二可勉为襄助,此刻应在路上了。」 谈话间,骤见烟笼裊裊,一股宗师级剑气隐而不露,声色冷静优雅。 「古陵欲请见冰王,不知可有冒昧?」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楼至是色界之人,和色界的人一比人间最美的人如同虫爷一样……这是真的吗?好心水的设定(?﹃?) 198第一百九十五章 啸乱魔神剑洗狂【下】 暮雨潇潇地层之中,闭关的身影,终是睁开眼。 一卸征衣,拖曳在地的银灰髮丝,慢慢盘起,一圈圈,一匝匝,象徵着绝代剑宿的高傲之姿再现,苍蓝的眼,决意一扫四奇观恩怨。 「梼杌,吾允你脱身。」 一声落,暮雨地层百里之外的渊薮平原之底似有所感,陡然一阵巨震,地动天摇,兽吼之声随着地面慢慢拱起巨山一样的身影,层层巨石岩块剥落,狰狞黄玉色巨眼一睁,背后龙骨处裂声刺骨,两道巨翼破开尘封展开,双翼一振,龙捲交错震开千古尘封。 第355页 昔时渊薮高峰,此刻真容既现,天外祸胎威势震慑八方,巨翼一阵,恐怖气流倒沖,将渊薮平原生生压成巨坑,随即振翅冲上云霄,一眼望去,锁定百里开外的潇潇暮雨,一声沖天长啸,巨爪闪出雷弧成网,笼住暮雨地层,随即一发力,整个地层竟尔被平地拔起,巨魔神嘶吼不断,雷弧渐渐转为血腥一般的赤色,地层爆裂一剎,一道飞白身影,落在巨魔神顶上,神逸飞扬。 「垢尘不污玉,灵凤不啄膻,窃者行径以致四奇观内乱,巨魔神之祸,今日当一併弭平!」 …… 冒昧冒昧,言出冒昧,做事却是真冒昧, 「何妨一见?」雪域之中,冰碎之声细碎作响,却见冰王踏雪而出,却并非邀客举动。 「大宗师,今日拜访,是要玄冥以何种礼仪相待?」 古陵逝烟神色淡淡:「有何区别?」 「真心以待者,冰楼真心报之。至于狼子野心者,冰楼又怎会引狼入室?」语带锐芒,玄冥氏声调平静,冰蓝色的眼,却是泛出深深沉色。 「冰王言重了,人心所想,或有疑邻偷斧之误会,古陵此来,无非是前日结识之忘机友不告而别,有憾未能再叙,连日来实令古陵难忘,故而亲自前往冰楼一请罢了。」 与世隔绝日久,完全不明白何谓墙王的能为的冰王微微一愣,过会儿自我开解地想无衣先生实乃风仪过人,在烟都喝了两天茶就把古陵逝烟……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魂都勾走了? 禁口禁口,当真胡言乱语,冰王也就那么一想,想起古陵逝烟其实是来挑食砸场的,又岂能把无衣师尹就这么交出? 「大宗师所言玄冥不知,冰楼无此人,大宗师请回吧。」 大宗师冷笑一声,道:「相交多年,冰王还不知古陵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吗?」 「当狼的獠牙露出,再怎样温驯如犬,也是无用了。」微嘆一口气,玄冥氏虚空一抓,身后箭童所负弓匣中飞出一道灿然冰晶光影,华美如深海冰玉。 「烟都大宗师面前,玄冥年纪尚轻,不敢以冰剑卖弄,便以这混沌七窍元功讨教大宗师一式留神。」 见得混沌七窍元弓,古陵逝烟眼底喜色一闪而过,得到此弓,上可不惧一剑风徽功体克制,下可制约战云功体,烟都一统四奇观之局便能定下。 不过……虽说相处不多,以无衣师尹之智,会如此遂吾心意吗? 先前自己仅放出一头巨魔神,并不足以吊起战云神宫,朝天骄仍旧必须在战云驻守,一剑风徽因暴雨之事不可能驰援冰楼,他所能动用之筹码确实不多。 昆吾半出鞘,浩然剑宗气韵震慑全场。 「得罪。」 一声得罪,温文尔雅,一剑在手,情面不留……向来是烟都皮白心黑的作风。 追溯起来,大宗师的辈分跟杜舞雩一样还是要往上数,跟战云界尊是一辈,直到战云界尊云体归灵退休之后,烟都大宗师与一剑风徽才算得上是四奇观分庭抗礼的高手,因着功体克制,大宗师才稍输杜舞雩一筹,论剑上造诣,四奇观之中,古陵逝烟罕有争锋者。 一剑留神之誉,非是作假。 弓似满月,玄冥氏凝神以对,冰锐之气泛出刺眼蓝芒,破空嘶鸣声中,袭向大宗师。 昆吾一格,冰剑双分,古陵逝烟身影如潜影蛟龙,瞬息剑落冰王眉心。 却见冰王执弓负手,双指凝力,身形一转,一个泄劲僵持住昆吾剑锋。 僵持一隙,古陵逝烟沉冷唤道:「宫无后。」 轻烟裊裊中,茜红罗影妖异而现,荼靡幽香,带着一丝冷然杀意,瞟了一眼古陵逝烟后,便兵指冰楼……仲王或公主,挟持其一,或者隐身其中的紫衣智者,夺下主动权。 一步踏出,忽然一道意外剑气横扫而来,面前一步,钉上一口淬寒长戟,纷纷雪落间,王者威势,凛然而现。 一回头,水晶白甲,温和眉眼带着伐命战意,锋锐不失王者之风。 「殊十二助战而来,请战烟都大宗师高足。」 凛然一照眼,红雪两分明,唯有不断攀升的战意,昭示对手不凡。 古陵逝烟眼神一凛……果然有变数,此子看似年轻,但举手投足间根基精纯,显然并非庸手,想来必是无衣师尹找来战力。 师尹果然有意思。 不过若是以为古陵能为仅止于此,那就是笑话了……宗师之名,可是并非吹嘘之辈。 就在宫无后应战一剎,远方山巅巨兽嘶吼之声,强大风力飞沙走石,震慑人心。 「那是……巨魔神!」玄冥氏面色一变,就在此时,雪域巨变,周围冰雪境域温度陡升,随即,大片雪崩冰融。 时间方在黄昏,灼焚之日怎可能提前到来?! 天火灼焚,冰楼之人体内雪元受地气影响开始流失,一时不察,古陵逝烟剑气扫过,玄冥氏回防不及,登时受创。 「天助古陵,承让。」 魔神咆哮,雪域崩解,冰王手掌紧握,大宗师在前,但巨魔神当空暴吼,蓝色雷殛不断落在战场四面,搅得山河震动。 魔神肆虐,天性兇残,所过之处巨大骨翼掠过便是一道深深沟壑,眼见巨魔神要向冰楼扑去之时,天际另一道银色雷锁缠上其脖颈,随后银色雷索一阵收紧,死死勒住巨魔神脖颈,金白战甲威赫降临,一纵身落在巨魔神头顶,只是穷奇之兇残比之混沌有过之而无不及,御宇刚毅眉目略显吃力。 第356页 「穷奇!」 一声暴喝,巨魔神意识中浮现往日被困束记忆,受战云界特有云识控制,暴戾意识却是一瞬间激发出来,甚至欲与御宇天骄对抗。 远处西宫弔影急忙催动控制巨魔神之咒语,但战云界驯养巨魔神多年,云识克制何其霸道,欲界咒语竟尔无用。 古陵逝烟一眼瞥见御宇天骄到来,便知是师尹手笔,惊过之后却也迅速冷静下来。 「人力已尽,只是……哈。」古陵逝烟怒极反笑,身后剑印倏然展开,一剑留神之能,终是现世,剑指——御宇天骄! 古陵逝烟动杀心,是谁也拦不住。 十二想分心助战,身后宫无后却是难缠,便不再留手,兵甲武经合招之势轰退宫无后,便欲驰援。 但相隔太久,古陵逝烟瞬影追上穷奇,昆吾一剑回身震开冰王混沌元弓一箭追杀,旋身间起手便是天地人三剑之中的人剑。 烟都功体本就克制战云,加之大宗师不世修为,一击若中,势必取命。 正在此时,穷奇忽然疯狂躁动,挣扎中却见一丝颤抖惧怕,双翼捲起雷电风暴,似要挣脱逃离。 背后剑气已至,但御宇困束巨魔神,决计不容分神,剑气逼身一剎,天外一道雄浑剑影破开云层,来势之急,丝丝金色雷弧缠绕间,所过之处空间竟呈崩解之势。 与大宗师人剑之招相撞一剎,虚空音爆阵阵,余波所过,巨魔神竟也被压迫得巨大身影暴退。 能令穷奇如此惊惧……绝代? 御宇天骄忙转头,只见渺渺云层中,由远而近,规律地传来暴风唿啸之声,随即一个巨大狰狞的阴影掩去半面天穹,穷奇与之一比却如犬比象,不由得蜷起指爪瑟瑟发抖。 古陵逝烟眼中冷静终于破碎。 「绝代……天骄!」 意琦行一现身,自己掌握的巨魔神却是全然无用,而且……他所乘之巨魔神,竟然是梼杌! 当年四奇观之主凝聚修为凝聚四晶元才发动的最强巨魔神,现在竟然如此轻易便被驾驭……看来战云界尊也言未尽实! 此战不能败,否则烟都将进退不得……古陵逝烟杀心一起,昆吾欲指意琦行,忽然身侧一道黑色邪魅阴影骤现,金色的竖瞳泛出贪婪与杀戮的色泽,又仿佛是在无望地渴求着什么。 「把他给我,我闻到他身上有我爱之人的雨香了……」 烽火地坑,女琊飘散的灵识莫名受到一阵奇异光晕笼罩,随即,破碎成片的灵识碎片骤然回拢,拼回原先模样,甚至于消散的功体也仿佛时间逆流一般缓缓回归,以至于迷达带着阎达冲进烽火地坑之时也微感讶异。 然而却也来不及讶异,身后梵天掌风已至。 「大乘一帆引!」 一页书掌风雄浑,迷达强行收拢女琊之体,只得硬捱一记,血泓泼天,死咬牙关。 气血翻腾,五内俱创,自知成败在此一举,波旬魔能贯通双体,三体骤然梵呗共鸣。 梵天誓诛波旬,眼见波旬合体,起掌纳烽火之能,炽烈火焰随着一身雄浑佛门根基辐合而起,诛魔威能,整个烽火地坑不断坍塌。 「笑尽英——」 一页书发招一剎,周身忽然落下一层异色微光,随即方寸之地一片黑白之色,飞扬白髮似乎定格在空气中,连同极招也遭受时间禁锢。 一息喘息之机,迷达来不及细思是谁襄助,三体共鸣达到极致,随即三面波旬巍然现身,烽火地坑彻底塌陷。 沙哑低沉声调,三面狰狞魔佛,凶瞳直视一页书,掌气十方威势,杀向一页书。 「波旬……杀如来!」 但此时此刻异色时间结界再也无法禁锢住一页书手中毁天灭地之招式,片片崩碎,随着最后一个「雄」字出口,极招对轰,一时间干坤倒悬,金狮壁窟一片废墟…… 地坑之外…… 墨色瞳仁泛起红芒,其中金色时印泛出细细裂缝。无数时线穿梭在眼前,幻觉般崩碎之状刺得双目如同针刺。 意识昏蒙之际,忽感一阵清凉道气顺着百汇落下,神识暂时一醒。 「你情况不妙,是流火压抑不住?」 揉了揉眉心,苍生脸色苍白道:「流火我早已炼化,是……嗯?!」 眼前烽火地坑一阵塌陷,只见烟尘中三道金色佛影追着波旬魔佛之像冲上云层之上,一瞬间魔云佛光笼罩天野,云层之上传来阵阵轰天巨响。 「波旬依旧是合体了……」微微一嘆,又似乎觉得些许怪异,闭上眼欲以推演天命,接触天演一剎,倏然睁眼:「苦境因果之路怎会——」 「你亦好奇,怎会乱了?」 这声音来得突然,只见得虚空中一道异彩光影骤现,沉沉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苍生盯视着光影许久,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道:「波旬合体,是你推手?」 「是,但就算波旬合体,他所牵动之因果线也无法再拖延时劫到来……」嘆息一般的声音,道:「自从失落时之心千年以来,累积时劫连同洪荒时爆一併爆发,时间城,苦境,或者这条时轨绝无倖免,你可以恨吾,也可以说吾是一定要来杀你的……吾的,时间之主啊。」 这个称唿…… 苍回过头面露疑惑,却见苍生神情有些寡淡,慢慢地收了红尘烟迹回鞘,右手漫捲尘嚣化出异兽之象,围着苍生呜呜哀鸣。 第357页 「……以后要听话。」拍了拍漫捲的头,苍生抬起头,一双眼直视时间城主。 「自出时间城以来人间转战上千年,生死一线之时,从无畏死,只是身后牵挂的太多,不得不惜命。」 「你自出时间城,便是动盪人间因果的异数,也是时劫导火索之一,偏离原先的时轨从而有内外时轨之分别。吾不知能维护时间城多久,此举不可不为,亦——不得不为!」 苍生笑笑说:「与生俱来的责任,我会担下,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知道有人在背后为我争取生机。」 「世上总无两全。」 「放弃希望才是全然的失败……我想再等等。」 「没时间了。」 一声时尽的话,时间城主一声嘆息,周身无数时印浮现,周围景象似是一场时间的盛宴,草木枯荣转换,岩石龟裂成沙,仿佛天地的一切都在不断枯朽老去。 异界时术中央,灰濛濛气息笼罩苍生身形,似要夺去苍生余下的生命谱。 不明所以,但也心知未必好事,苍有心阻止,却是不知该如何在这一场时间的竞斗中插手,再一眼却只觉周身圣魔护体气罩自行浮出,周围时间老化之状丝毫影响不到自身。 苍生对着想要动手的苍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 时间城主施为见,却未见苍生生命谱有任何异动,一阵疑惑后,却倏然发现苍生足下异状,愕然。 「你!你和最光阴一样——」话头止住,一阵沉默,时间城主惨笑:「怎会这样……怎会这样?!若是你不能阻挡时劫,难道真是天意要亡时间城……」 苍生好像听到周围的声音淡了,景色也淡了。 眼前好像开始飞舞起那一日自己守在那株桃花树下等人的样子,他记起那天殢无伤回来得稍晚,自己守的时间长了,就小睡了一会儿。 也就只有那样一会儿。 后来似乎是刻意忽略的记忆,想起来的时候,却是发觉那时应当是已经消失了。 现在这个,也不过是借来的时间幻化的虚影。 唿吸是假的,生命是假的,自己以为自己存活着,这才存在,就如同自己编织的一场幻梦。 「……是该梦醒了。」 时间城。 一场时海崩裂破碎的巨震过后,时轨坍塌之危骤然为之一缓,一切都仿佛一场幻影。 「这是……」饮岁转过头看着从时链折磨中脱身的素还真,扬起眉道:「你们早知时轨不会互相毁灭?」 「猜到一点,但……总归是有人付出代价了。」一声嘆息,带血蓝莲花纹,不掩一身清骨。 饮岁看了看半面凋谢的时间树逐渐焕起生机,神情还是不虞。 「时主为什么不早说?若他早说时劫已解,城主也许就不会逼杀他。」 「他应该是不能说,」素还真摇摇头,眼底浮现一丝悲色:「就如同最光阴一样,不能说,也不能想,只要回忆起自己已死,便是真的死了。」 饮岁也是沉默一阵,道:「殢无伤临走时知道吗?」 「吾并没有对他说,只愿这最后的一刻,不是生死两分。」 沉沉嘆息,嘆的是时间终难挽,嘆的是人生坎坷难行,江湖一路血途,不愿牺牲的,已经牺牲了。 恸色未至极端,心底莫名发出一声玩味的声调,熟悉又陌生。 「人类,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了吗?尤其是你,素还真,你无能为力的神情算是对吾之一丝安慰……吾真是厌恶你给吾之魔体添的麻烦啊。」 饮岁也是同感,惊讶间,整个时海无数白羽落下,时间树前,至洁的神光笼罩,只有半面神的真颜模煳得令人难以逼视。 「这场戏算不上精彩,末日的戏码总是展现人类丑陋的嘴脸,这一次该说是意外?」颇带着一丝遗憾的意味,异色眼眸微阖,修长的指尖点上婆娑的时间树。 「不过出于对人类的小小奖赏,崭新的时间之子,继承时间之主又真正拥有神格的存在,赐你孕育……」无论如何,骄傲的天神总是改不了私心里那一点恶趣味的心思,神识扫视人间时,忽然发现落跑的紫衣道者,一时间也顾不得给素还真加点教训,便是身影化作雪白光羽消失原地。 原地惟留素还真与饮岁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苍生:……次奥,总觉得弃总要玩我点什么是我的错觉吗? 199第一百九十六章 雨停烟消 暴雨滂沱,浇得嫉妒与渴望就像蔓烧的野草 「你知吗,我对他熟悉到……他碰过你哪里,你抱过他那里,我都一清二楚。」 一个旋身,冷锋划过,若是常人早已断颈,但暴雨心奴诡异体质竟是毫髮无损。 「我记得很清楚,他身上的气息甜美得就像隔着一层血肉即将喷溅的鲜血一样……你说,他碰过你哪里?在你颈间唿吸过吗?他吻过你吗?」令人毛骨悚然的渴望,阴柔的声调,就像慢慢勾缠上脖颈的蛇,吐着信子爱抚咽喉。 剑上的杀气愈浓,意琦行向来洁身自好,这样的疯子,在他眼中辱及绮罗生的时候,便是血性已起。 污言秽语,触怒意琦行底线,凛然眉目染愠色:「意琦行平生三不忍,滥杀无信者,坐深渊而不回头者,伤吾兄弟者,断不能容。」 但暴雨是个疯子,疯子……怎能了解? 第358页 他手上的镰刀怎能就这样轻易地收了面前这高傲的剑者去?他身上有那个人的牡丹香,浓得他都能嗅出那掩在香气下沉沉的爱慕之心。 爱慕之心啊…… 九千胜大人,他深爱的九千胜大人,真是,多情啊。 若是您的手愿意爱抚心奴的脸庞,你的嘴唇能碾压心奴的唇舌,心奴愿意献祭上包括灵魂在内的一切…… 但,为什么每一次,都给了别人? 「抢走他的人,我一向很宽容,因为你们身上都带着他的血香,咬得太急,缠绕在舌尖上的人命会不够艷香~」 回答暴雨的是铺天盖地的剑意袭杀。 但分明已经是千刀万剐,暴雨的黑影仍然如被光割裂的阴影一般毫髮无损。 直到一阵风色卷过战场隔开双方交手,无数突然出现的风镰迴环困锁暴雨身形,暴雨才转移了注意力,似笑非笑的嘲讽神色溢于言表:「杜舞雩。」 风色尽却,露出一剑风徽杜舞雩神色复杂的眉目,声调沉沉:「绝代天骄,请收手,将此人交吾。」 「一剑风徽,你以何立场来要求吾收手?」杜舞雩不出现倒罢,一现身立即勾动意琦行不悦:「盗走巨魔神置云宫于死地之事风岛难道不该有所解释?」 三头巨魔神,两头为烟都所窃,如今立场对立也无话可说。但杜舞雩带走巨魔神,一没交代,二不解释原因,若非杜舞雩往昔声望清洁,如此涉嫌灭界之举,说是仇人相见也无不可。 「抱歉,此事吾不能解释。」 「你若非冰王挚友,吾会听你解释?」眉眼冷然,意琦行倒提春秋:「对苦衷的隐忍不会让吾欣赏你,沉默只会令事情的解决遥遥无期。」 杜舞雩报以沉默。 不远处两头巨魔神受命缠斗古陵逝烟,梼杌不世雄力震慑全场,竟无人胆敢插手。 眼见烟都之事要收尾,御宇云识传音催得越急,意琦行这才转身:「最后一次作情于你,此人辱吾兄弟,权且寄下,下次见面,定杀不留……至于你,一剑风徽杜舞雩,四奇观交情,是战是和,你自行决断。」 淡淡扔下一句,意琦行御剑沖霄,巨魔神为之所驭,当空嘶吼,禁忌蛮荒气息自周身血色雷电中盪开,只见血色雷电慢慢变身,顿时黑色禁忌雷殛笼罩全场…… 一剑风徽转过眼……古陵逝烟,论交多年,你之结局,竟是亏在自己手中。 「心疼吗?想去救赎吗?」似乎是瞧够了杜舞雩纠结的状态,困在风镰的暴雨心奴慢慢勾出一个冷笑:「你可知你这副所谓仁心在吾眼中有多虚伪?」 「吾再问一遍,是古陵逝烟将你放出?」 「哦~你是想做什么呢?想借吾的口来为古陵逝烟减轻一点罪孽,然后你就有藉口去插手了吗?何必这样麻烦,你去杀了那边战云界和什么楼的人不就可以了?哈哈~不对,你又捨不得那一边的,真是痛苦的仁心啊……」无视了缠绕周身的风镰,任凭锋锐无匹的风刃将皮肉骨骼穿割而过,祆撒邪术却是让这种可怖的伤痛麻木不已。 「你自以为是的仁心永远让吾噁心……」 「暴雨!」 杜舞雩眉头深深皱起,最后仍是发出一声沉重嘆息:「当年你父亲将你託付于吾,这些年将你困在圈雨井,是望你回头……现在,罢了,杜舞雩有负你父所託,这杀孽,吾担了。」 祆撒邪术一阵黑异之气似乎被杜舞雩所设阵势暂且压制住,直到薄凉的熹光笼罩祆撒邪术下不毁之身,暴雨阴魅的面容才淡淡浮现出一种微妙的神情……他的身体早已感受不到什么叫做痛,但是杜舞雩显然是有备而来。 抬手抚摩了一下唇上留下的疤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反抗这种死亡的侵蚀感,而是慢慢露出一种诡异的笑。 「你是要杀我啊……我可是不能死在你手上,我还有至爱的九千胜大人,他还没有为我的死亡动容啊~」轻鄙的嗜血微笑,飞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吻,魔魅的身影化作黑雾消失在空气中。 …… 「你的战意淡了。」殊十二一戟挑开朱剑,意识到宫无后战意涣散,便顺势收了手。 这个人眼里对那位大宗师有恨意…… 宫无后眼中的恨意太过明晰,甚至于有一种疯狂的意味。 「又如何呢……」宫无后笑得艷中带杀,看着困战两头巨魔神之中的古陵逝烟,眼睛露出一分复杂的情感,而后又冷下来淡淡道:「你们杀不死他,吾的师尊是这世上顶无情的人。」 「你……」十二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师徒,会有这样憎恨的眼神。 「不过吾是该感谢你们给了吾今生唯一一次杀他的机会……」 朱剑斜挑,宫无后轻缓地说道:「意外吗,少年人……哈,互相折磨的人,羁绊最深,吾不可能让古陵逝烟死在别人手中。」 茜红袍袖翻飞得如同红蝶,身形扑火般没入巨魔神交织而成的黑色电网中。 殊十二清晰地看到宫无后最后自废经脉的动作,他的眼睛像是解脱了什么。 来不及阻止,只觉得下一刻一道弥天沖霄的剑气噼开电网,甚至于一剑之下重创一头巨魔神。 之后……便再没之后了。 十二还是不明白,只是依稀觉得宫无后是想拿自己来折磨他所谓无情的师尊,应该是抱着微末的赌注来做这样的事……但最后,毕竟赌赢了。 第359页 这一战最后古陵逝烟爆发前所未有的剑道修为,巨魔神一伤一废,然而为了救宫无后,却也是没能撑过冰王一箭穿心。 母亲说过,这世上枭雄虽多,但也总是败在情这一个字上。 雨,滂沱。人,寥落。 刻意将最光阴灌醉了,九千胜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撑着把伞回到这个自己被暴雨心奴撕下珊瑚角的地方。 刀神是出了名的脾性温和,但也从来是杀伐随心的人,杀一个暴雨心奴,一个无可救药的恶者,是理所当然。 但对暴雨心奴,又不那么理所当然。 红伞微微抬起,废弃的十八层地狱阵中央的十字木桩已经朽烂得碰一下就成了灰,上面陈年的血迹已经风干,再也不復原貌。 说实话九千胜大人的记性也不太好,这些年睡得久了,只是依稀记者暴雨是炼化了上万个武道高手的尸骨来祭炼这样血腥的阵势,然后自己就这样一路杀进来……莫不是这样又刺激到了这位烈剑宗少主脆弱的心肝? 按上心口,九千胜大人唏嘘不已……一刀穿心,这个暴雨下手倒是狠。 转着木制的伞柄,伞上的雨滴孩子气样地旋转着飞出去,见了背后黑色的恶魔,也未见趴,落在略显泥泞的地表。 慢悠悠回过头,九千胜终是正眼瞧了暴雨一眼,那眼神大致与打量那木头桩子没两样,倒不见什么特别憎恨的意味。 大人端的是好脾气,伤不到其他人的时候,便是自己被偷袭暗算,也是归类在自己技不如人的范畴。 但这种无意识的漠视,似乎也浇熄不了暴雨狂热的爱恨。 「九千胜大人,你可知我有多么爱你?」 真是直接的表白。 大人微微露出迷惑的表情……如果他的老年痴呆没有復发的话,他记得暴雨这娃应该是个傲娇骚年才对,这一副病娇黑化的转变是从哪个变态次元里旅游过了吗? 一把好听的清雅嗓音慢慢出声道:「雨太大了。」 大人这样说着,暴雨便立时停了,只见他心爱的大人不紧不慢地抖落了红伞上的水珠,合了下来。一双瑰紫色的、令他沉迷疯狂的眼睛淡淡地看着自己。 「有遗言吗?」 虽然大人是这样问着,但大人的每一句话在他耳朵里都是这样甜美得要命,暴雨便满眼痴迷地看着他。 「你可以看看心奴的心吗?」 微微顿了片刻,九千胜没有拒绝,他是要杀暴雨的,陈年的夙愿不宜拖得太久,但更多的是冷眼旁观下总觉得死亡才是对暴雨的救赎。 冰凉的手慢慢捧起自己的手,贴上同样冰凉的脸颊,那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触摸窗外的冷雨。 「九千胜大人,你是想在杀了心奴之后随着时间慢慢将心奴淡去是吧……」 「很难,不过吾会尽量。」 「心奴一直都是极恶的,怎能让大人如愿呢?」带着那只手慢慢滑到自己心口处,那处的心跳冰凉而疯狂,九千胜似乎意识到什么,抽身不及,便教暴雨带着自己的手狠狠撕进胸膛里抓上什么湿冷的,跳动的东西。 暗紫色的瞳孔为之一缩。 「大人,你看到心奴的心了吗?它不会为别人跳得这样快……」 「大人,这样你就忘不了心奴了……」 「大人……」 一场荒唐的恩怨,到如今,几多萧索。 「啊……就这样死了。」九千胜大人的心情很不好,总觉得手上的冷意再也洗不干净了。 红伞再次撑起,掩在地上早已失去气息的魔鬼身上。 抬起头……雨彻底停了。 「真是胡闹。」 硝烟弥散的矗天壁战场,那一战自逢魔之刻战至时劫过后的昏晓,一页书召唤烽火关键残骸合以双佛三大源流之力一举将波旬三体击得再度崩溃,便分头去追击散裂的三体去了。 苍生坚持要一个人独行,结果就是有些时候不得不说是某种缘分。 苍生的剑锋抵在昏死的迷达喉间,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姗姗来迟的忘尘缘。 苍生的样子与平时别无二致,只是仿佛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黑色的眼睛显得尤为平静:「……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 「我也同样以为。」苦笑,苍生仿佛是那种永远不会对朋友产生仇恨的人,就算是背叛已成事实的朋友。 苍生仰起脸看了看天色,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是来救迷达的,但我不想让你对我说『求』这个字。」 「你可以选择同时杀掉我和魔佛,这样也是一种解脱。」 苍生笑了,笑得怎么看都是有点惨:「虽然这么说很恶俗……你这是在逼我。」 「有时候罪犯得太多,人就麻木了,我杀你那一次,就已经罪无可赦了,不在乎再多犯一桩罪。」忘尘缘笑着说着,膝盖已经落了地,「我求你,放他。」 「他是智体,有他在,欲界还是会祸乱人间。」 「我求你,放他。」 「站在我的立场,这不可能。」 「我求你,放他。」 「……」 「我求你,放他。」 什么液体顺着脸颊落下,烫得惊人。 平生很少落泪,是因为对人心的麻木,而现在,人的感情烙印得太深,早已脱身不及。 第360页 「我养你那几年怎么没发现你像今天这么讨厌……真对不起你的名字。」 忘尘缘的神情宁谧如昔,声调平淡:「你要杀他无妨,他到哪里,忘尘缘便到哪里,或者由你来杀,我会安心一些。」 「生死相依……这种狗血的戏码你也演,演的出来……妖僧。」语不成调,一低头,双指勐然并为剑指,在迷达眉心划下时印,封印住迷达身为欲界魔佛的一切记忆。 「朋友这两个字不是谁对不起谁,谁欠了谁,就能撇清的。」红尘烟迹在地上一插,苍生倚在一侧枯朽的树木上闭上眼:「别谈感情,你担不起了,我也不想再见你……后会无期。」 「……嗯。」 斜阳暮,似乎很多人在这场大战中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日的黄昏竟然有十二个时辰之长,但慢慢的,看着黄昏渐暗,也知道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荒山,枯木,连浮廊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直到视野里出现一方霜雪白衣迤逦而来,苍生才慢慢睁开眼看他。 「我以为这样乱跑,不会被你找到的。」 不缓不急,随着一身雪色纷飞漫身,再现时已然不是鸾清商的样貌,清清冷冷的就像是雪茸花尖上一片偶然飘落的冰晶。 这样的人呀,合该让最烈的酒烫过肺腑,才能觑得见全貌。 剑者无话,只是顺着苍生伸开的手臂拥上去,没有什么特别意味地压着苍生颜色有些淡的唇角几分缱,靡哑出声。 「你想去哪儿?」 「回家,不是回时间城……想去见两个人,你跟我去吧。」 「好。」 谁都没提这个黄昏有多短。 作者有话要说:意娇娇对杜舞雩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丫装毛深沉!说人话! 以及我就不明白了,就算以最大的善意来猜杜舞雩,说他是半路劫走烟都窃走的三只巨魔神其一,那战云界毁灭之后,带走巨魔神你为毛不跟朝天骄解释?人家辛辛苦苦找真相,最后直到被杀你杜舞雩就在一边看着?这是一个好人定位应该有的举动? 冰王的事我都懒得再提了,人家三番两次请你出山,你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就表态说希望两边都别打了就完了?前脚见了公主一面后脚就让暴雨给碎尸了…… 要不是救过九千胜和最光阴我就直接黑杜舞雩了== 看这尿性为毛有一种要be圆不回来了的感觉? 终曲聚散无常 想是又到了杳花微雨的季节,裊裊几许湿润的山间烟色,映照着已经荒芜了的山庄村落。 「……那年,最光阴就这样随便把我扔去投胎,也便不管我了,是这里的人是把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拨开后山上荒草,三座青石墓碑爬了几枝藤萝,倒也不见什么落尘。 抚摸着青石碑上浅得几乎并不分明的字迹,苍生慢慢从久远的记忆里拣着些片段:「这是爷爷,养我养到……嗯,十几岁来着,我也忘了,好像是被我气死的。」 黄纸纷飞成余烬,带着点点火红的灼迹落在泥土里。 「这个女孩子,算是我初恋吧……别瞪,事情已经发生……啊不对,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再说你也不可能追杀到墓里去。」 殢无伤伸手拨开最后一座墓碑上的青藤,眼神如镜:「他们因何为你立碑?」 「因为我是人民英雄吧,纪念我一下不为过。」 「你那是什么眼神?想逗你笑到底有多难……」摇摇头,敲了敲自己的碑,干脆也就拔了起来,一边扒着生满了野金银花的墓土一边喃喃道:「自从那一遭掉进地火玄脉里之后还没怎么回来看过呢……嘶,这是?」 排得满满的剃刀伴着一串包浆胡桃佛珠,里里外外地是觉得苍生还是比较适合出家,甚至于露出半个人头大的木鱼…… 不慎割破的手指渗了点血便止住了,倒是苍生抽出埋在木鱼底下油纸层层包住的信封打开来看了两眼,咬牙切齿道:「这个妖僧……」 大致意思是怕万一盗墓贼来了不至于让他们空手而归,热心贡献各类佛门用品。 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抱歉,他本是真心相交,只是世事半点不自人,下辈子若遇上他这样的人,远远避开便是。 「你放过他了?」瑰紫的眼睫微动,殢无伤的声调一如既往地平淡,听不出是怒还是真的不在意 「……反正也是后会无期了。」烧了忘尘缘的留书,苍生拍掉手上的余尘,又抬头看了看将暗的天色,握了一下殢无伤伸来的手,开口道:「再去渊薮看看吧。」 苍生步子走得很轻快,逆着薄绡样的夕照,似乎是比自己更像一个活着的人。 眼神空洞地看着夕阳拖出身后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影子,掌心的余温渐渐淡去,真相越来越冰凉,最后的话仍是没能问出口—— 你真的括着吗? ……你为什么没有影子? 雪漪谷的初春跟别处不太一样,虽说也是草木繁茂的时节,却是安静得紧,也没有不长眼的粉蝶绿腰扰人清净。 不落雪的时候,雪茸花便做了雪,蹁跹了满廊温柔。 卸了剑拂亮拈了轻絮的残烛,灯火跳动着映入子夜色的眼眸,眉目依日,迷离着一阙浮世炎凉,只是此生已经满身沧雪,未了,也只是在日出时散了。 第361页 「我很多年前说我想战死沙场,但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更想像个凡人一样慢慢看着自己头髮花自,然后就在这样的天气下靠着你慢慢睡着。」 说话的人,似乎是觉得迴旋在雪漪浮廊中的料峭寒风冷了,背后的人拉了自己入怀的动作也未见得推拒,一张墨发半掩的脸埋在殢无伤的毛领里温着,把自己窝了个严实。 「你别说话,听我说,听我的故事就可以了。」 听话的人,点了点头,手指穿过柔滑冰凉的黑髮,拆了让苍生觉得不适的青金色发环,那些反射着细碎光芒的饰品落在地上,摩擦出一串细微的悦耳声响。 说起来很长,也是个很枯燥的故事,大约是一棵蠹树的自作多情。 只有世上最绝望的人,才能见到时间树的降临。 蠹树其实也不知见了这人几次,那时他还没有把神格晾在一边自己起肖让最光阴带自己逃跑。时间之主掌控的地界,涵盖了无数的过去与未来,便好奇地偷偷注意了这个总是带着一口废剑的剑者。 有时候见这人是带着一朵红艷艷的花,有时候见这人是带着一块昔普通通的沸雪石,又有时候见这人是带着一把失温的香炉。 剑者每一世都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总是浸透了一些蠢树看不懂的东西。 每次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蠹树都会挪了本该属于剑者下一世的时间给他,只是这样一来,蠹树自己都算不清自己到底在这中间欠了他多少时间。 掌控着时间与秩序的神,是不可能徇私枉法的。 意识到自己枉法太多的蠹树有点急了,而最光阴对一切增加自己工作量的无理要求都毅然无视,蠹树不得己就央了最光阴把自己带到人间投胎,说这辈子要把时间还给他。 其实除此之外,蠹树似乎是不想剑者每一世都带着那种同样的眼神,便懵懵懂懂地把自己……纠缠了进去。 「……就像你现在的眼神,我很高兴,这一世,你终于停下来看到我,我不敢说,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可就算是真实……对不起,我什么也没能留下。」 「我借了你的时间而生,现在总耍到还给你的时候了……别拒绝,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守着执念太久。」这样的话说完,一阵睏倦泛上来,眼睛里的时间之轮慢慢破碎消散。 散着星点微光的时轮慢慢浮现,却是赖以存在的棍沌时源,勾缠着殢无伤的脖颈以口渡过去,喉咙里漏出破碎的音色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在的,就在这里,你不要不……信。」 之后的话,却也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只觉得就算厮磨得再狠,回吻得再狠,怀里的人也再不会说话了。直到同身飞散的时尘落在眼睫上,心口盘旋的时计骤然织成时网,近乎兇狠霸道地拢回散落的时间光尘。 嘶哑的苦笑,像是一场崩溃。 「借了我的时间而生,最后总是要还给我的……你计较得这样清楚,有没有想过你若走了,吾要余生何用?」 「我在树下听到了答案,它告诉我每一世都要失去无可挽回的东西,曾经自欺欺人地以为你是例外……哈。」 「你怎么这么么冷?是我一直太冷了,你厌倦了吗?」 「你不喜我的话太少,现在我说了这么多,你,听到了吗?」 「……哈。」 我以为这一世我能紧紧抓住,你却给了我一个迟来的谎言。 低头撬开失温的唇,散着点滴星芒的时源进了回去,荒芜的眼,倒映出宁静的睡眼,仿佛看见身后的桃花树,就像那株等了自己一世又一世的时间树。 睁开眼好吗,我不要你欠我的,这一世我看到你在等我了……睁开眼好吗? 黄昏的最后一缕光收尽,人也非,事也非。 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自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许是烛火彻夜未熄,落在人身上暖暖的。 感觉到脸庞虚虚覆上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抬起眼时,却见没了声自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先是一阵迷茫,感觉到自己的情况后渐渐转为惊讶,颇为尴尬地脸红着。 「你没把我生下来啊……」 「……」文艺青年直觉又开始神展开了。 时间回溯到时间城主匆匆返回时间城之后,弃天帝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走他家一脸生无可恋的葱花—— 苍生看着手里新的棍沌时源,「这是什么意思?」 「吾儿怎可屈居他人之下?服下逆时心,新的时主之身会令你转生。」 翻译过来就是生个孩子来给自己续命,以后自己毛事没有了,也不用死一死了。 但是……特么的你是想让殢无伤把我生出来是几个意思? 苍生抓狂道:「于是这些日子你就研宄出来这么个玩意!研宄的方向也太丧失了吧你自己造 孽连儿媳妇都不放过啊!」 苍生的抗议弃总一向不在意,心爱的葱花当前哪有闲心去管二逼青年的死活?当即振开十翼直接打碎了空间把葱花拖回去……养胎。 苍生看着弦首生生被邪恶boss抓走,各种无力之后,一种微妙的阴谋感占据了意识……万、万一这一回他要是真的怀上自己这么个糟心的东西,那自己后半生岂不是就能翻身了? 第362页 正所谓不想反攻的受不是个好受,自古老攻是大敌,苍生在原地凌乱了一会儿,这个续命的逻辑乃是道德伦理学上都有重大丧失嫌疑,但对比朱武娶了自己媳妇生出来个爹的伟大事迹,苍生纠结之下决定背叛良知……听、听说年下攻什么的其实还是很流行的。 良心己然餵最光阴的苍生为此还特地翻出东陵巨巨的绝版虐心文勐记台词,打算欺骗文艺青年的感情。 但是…… 透支智商的完美计划特么的就差最后临门一脚啊!回吻神马的又把时胎给踢回来了还一口气踢到自己肚子里去了虽然自己时线稳定了,但自己服下棍沌时源……这、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苍生脸色惨白得不正常,但光坐飞散的身体慢慢恢復却是不争的事实,文艺青年从虐心里醒过来,以眼观心的bug技能冷却时间到,只觉得苍生左眼写着个『阴谋』右眼写着个『败露』,文艺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一点一点沉下来。 「……你骗吾?」 「我错了我其实没有想过暗算你,都是弃天帝干的我最多只是知情不报情有可原你要相信其实我是正直的。」苍生这么说着,忽然觉得腹部一阵怪异的灼热感,慢慢的脸色青了,颤抖地摸上腕脉,但觉把出了一手奇正无比的……滑脉。 大约是某种丧失的经验太多了,文艺青年陡然出现某种心电感应,目光落在苍生腹部,声音十分之冷静。 「这一回,不是别人的了。」 紧接着两厢无语,唯有苍生泪千行,按着肚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我出去自杀个五分钟谁都别拦我。」 背后一双手似乎是很高兴地环上来,苍生挣了两下投挣脱,只觉得耳边的声音罕见地含着几分笑意。 「慢死不进。」 灯火幢幢,廊下桃树疏影依日,雪色欺墨发。 全文完。 200、番外:世界第一作死 正所谓白天不懂夜的黑,群众不懂攻的悲,总有那么一些人,在秋风萧瑟的午夜,被自家媳妇们关在门外,等到挠了半宿门依然不见媳妇消气,也只得凄悽惨惨戚戚地一个人去酒楼点着一盏小酒形影相弔…… 但这年头作死惹媳妇生气的人并非只有一个,故而有些时候甚至于形成了一个团体。 朱闻苍日一唱三嘆地推开御风楼的门,就见灯火通明,俩人正坐在麻将桌边聊天,看这样子等牌搭子已然等了许久了。 「……本尊不过是提了一句后嗣问题很重要,还没动手做点神马就被踹出去了,南冕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 一边的御神风泪流满面:「吾还什么都没有说!吾还什么都没有说!沧浪就把我冻在床上卷着铺盖回天河了qaq」 「啧,说得好像很无辜谁知道你是不是付诸实际行动了……」东皇老爷子捏着核桃鄙视了一下,回过头瞧见作死团熟人,打了个招唿:「哟,你又来了。」 朱闻苍日轻咳了一下:「听两位好友所言,莫非是近日的……那件事?」 两个作死的攻幽幽点头。 朱闻苍日仰天长嘆。 说来也都是苍生又怀上的事闹的,加之前日玄宗忽然封了山门进入备战状态,呆萌赭杉君更是表示誓死捍卫苍肚子里的下任宗主…… 好不容易从某帝手里暂时脱身的六弦之首苍听闻同修赭杉君此言,当即血溅三尺躺尸过去,吓得小墨师弟赶紧到苦境抓大夫。 玄宗那边乱着,苦境这边闻此噩耗,本就是因为搅基成风导致人口断层的苦境属性为攻的人士顿时眼红不已,想着法儿地哄着自家媳妇给自己怀上一个,于是乎各类作死事件雨后春笋一样出现。 这个时代的大潮下,苍生简直就是众人心目中的送子观音,碎岛之王亲自认证过,为争夺生妃还没事就和殢无伤约了十天半月一相杀,总之是碎岛苦境两边跑得很欢乐。 众人唏嘘不已。 正在此时,大门一下子踹开,冷风唿唿地捲入,只见凝目处,一道沉沉黑影,带着沉沉神色,泪如雨下。 「……无伤不让我进门qaq」 众人先是沉默,最后纷纷表示无与伦比的愤怒——差不多得了吧你个基友儿女齐全的人生淫家!话说到底是作死到什么份上才能让个明明是个受还被忍无可忍地关在门外啊! 这时候苍生背后探出来半张玉雪似的小脸,眉心一轮银色时印,睁开眼睛瞄了两眼,使劲扒开苍生披在背后的头髮,糯糯出声: 「爹爹……」 众人下巴掉了一地,苍生脸一红,低声说:「这一回别跟你父亲说我又去**幽、咳咳,赶签售会了。」 糰子点点头,格外听话:「听爹爹的,人不作死枉少年……」 糰子的个人意见自动被情绪激动的众人无视,朱闻苍日一马当先冲过去:「这孩子哪里抢来的?」 「这一只啊……」苍生把像树袋熊一个吊在自己脖子后的糰子转过来,露出一张表情寡淡的漂亮脸蛋,狠狠揉着糰子那一头柔软的白毛怒道:「要不是为了这熊孩子的教育问题我怎么可能跟他如花似玉的爹打起来!」 众人愣……随即光速冲过去围观。 「你、你生的?」 苍生扭过脸。 所谓时胎不同于凡胎,是从来没有十月怀胎这么一说的,母体时源交接完毕了就自动化现出来了。 第363页 可想而知早上醒来发现文艺青年表情愉悦地抱着一个跟他长得七八分像的白糰子……苍生当即三观已死…… 御风楼里沉默了一会儿,朱闻苍日当机立断架住苍生表情激动:「小弟求秒生秘籍!!」 「徒孙哎不会分享幸福的人是不会幸福的!你到底吃了神马才生出来的!」 御神风拍桌怒道:「你给我等一下!这才怀多久就这么大了玄宗那边还在养胎阶段呢你这是什么突破天际的节奏啊!!!」 御神风说完这话果断被众攻踩死……只顾着跟美人鱼日日**完全没掌握江湖消息的魂淡没有资格参与会谈! 白糰子还小自然是不会说话,只不过也不知怎地面瘫这一条简直成了不可逆基因,紫色的眼睛轻瞥了一眼群雄,一个群嘲式冷笑过后,各种冷艷高贵高端洋气地哼哧哼哧顺着苍生的腿爬到腰上,手脚并用地扒住爹亲胸口的衣服小脸一埋。 苍生面上不显,心里萌得肝颤,抬头一见群邪虎视眈眈,抱着糰子怒道:「你以为我儿子是吃十个月荔枝蘸酱油吃出来的吗?!哪有这么大路货!」 「要是吃十个月荔枝蘸酱油能生出来那劳资回去也吃啊!为了苍生大义人类延续你就招了吧~」 「招泥煤啊招……我——」 偏偏这个当口小糰子还表情茫然地抱着苍生的脖子喃喃:「但是爷爷不是说了只要就非礼到死有弟弟妹妹了吗?对了爹爹什么叫非礼?」 「……你这是在逼我揍你的节奏?」 「那也应该先揍父亲……不过爹爹好像没那样的胆量吧。」 「谁说的!我跟你父亲相杀那些年你还没出生呢!」 「那不也是因为相杀爹爹才堕落到被父亲按着揍也只敢打嘴仗的地步吧……更何况连打嘴仗也打不过。」糰子说话的时候一脸面瘫,眼神淡淡的好像很无辜…… 苍生脸色轻微扭曲:「……你是一定要逼我趁你幼要你命吗?」 糰子闻言,拽着苍生肩侧的头髮埋胸:「爹爹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苍生养双子的时候就是个娃奴,现在依然是个娃奴,面对糰子惨无人道的卖萌攻势,只得饮恨。 正所谓作死不过二代,苍糰子显然超出极限了。不过这不是周围众人关心的重点,重点是糰子那句爆料——只要非礼到死就有弟弟妹妹了。 众攻一个个听得攻心大悦,深以为然,这个建议从各种角度听都太正点了,在场众攻哪一家的媳妇不是风华绝代?哪一家的攻不是为了风华绝代的媳妇脑袋被门夹了不止一下? 顿时一大波大受启发的蠢货纷纷鸟兽散改作禽兽散,御神风本来也想禽兽,被苍生拽住没走成。 「卧槽大半夜不回家你在我这闹个什么劲?」 「你给我开间房再走,我都说过了这不是被我们家那位给关门外了吗?」 「所以你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我只不过昨天去看破梦和十二了,但是刚好他们娘也在。」苍生眼神漂移了一下,道:「然后就……就被迫夜不归宿了一次。」 「……该。」 苍糰子闷闷出声:「我觉得父亲不是故意要不给你开门,肯定是一个人又跑去跟戢武王相杀又不想你跟去搅局,唉,爹爹真是祸水进化到祸害了=v=」 「不用你提醒谢谢=皿=」 御神风忽然闻到一阵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脸色一变勃然大怒:「沧浪不在!端木燹龙尼玛再烧劳资房子劳资就搬到天河去住!」 顿时火灭烟消,紧接着御神风忽然想到什么,把客房钥匙丢给苍生就往外跑:「次奥……这条蠢龙肯定转战天河了我得去捍卫沧浪的贞操客房你自己找!」 苍生看了看钥匙,对着苍糰子教育道:「看到没,以后我不管你是找妹子还是找汉子千万不能找个这样的二货。」 苍生说着说着隐隐又觉得自己有一种中枪感,便自己到柜檯后面摸了一小壶新酿的梨花白,抱着糰子上楼去找了间空客房。 路过走廊时苍糰子眼睛的余光瞥见一间厢房里,半个对灯独坐的人影。 不知为什么,这个人有种特别宁静的感觉。 糰子大概是继承了他父亲对人眼相的怪癖,特别的眼相代表着一个特别的人身上特别的故事,继承了神格的存在缺乏对人类感情的认知,对这方面的渴望要比人类更甚。 苍生铺好了被子就把床靠里的地方连枕头都压平把小小一团的白糰子塞进去,解了外衣,就着一壶梨花白倚在床边。 糰子清澈的眼睛盯着苍生:「爹爹,你还是睡不着吗?」 「啊……早上暴睡过头了这会儿不困,」半壶酒入喉,苍生拍着糰子的背道:「大人熬个夜刷围脖什么的很正常,你一个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快睡。」 糰子不说话了,其实他早就知道,爹爹的时之心受过重创,后来虽然修补好了凡躯不至于有消散之危,但却是再也没能在夜晚来临时有睡意了,若是父亲不在身边,就只能把自己给灌醉才算睡得着。 苍生身上的陈年旧伤不少,心口贯穿到后心那一处尤甚,听人说,是兇手早被苍生给放走了。 糰子问过父亲,父亲说如果他再纠缠这段仇,两边都会更痛苦。 父亲了解爹爹,从来不在一些特定的事情上逼他,不然以爹爹那种不断退步的性格,父亲会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第364页 所以为什么人类总是缺乏一种对感情的安全感? 糰子早慧,一些事看得分明又疑惑,等到苍生半醉着软倒在榻上,糰子伸出肉肉的手戳一下,再戳一下,确定爹爹睡得基本上猪狗不如,便爬过苍生的腿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挪出房门,走过两个厢房到了那个亮着烛火的窗户边,踮起脚尖,短胖短胖的小胳膊扒住窗沿推开了点窗子。 室内光线不是很清晰,只见得棕色佛裟和蓝晶佛珠,可见是位佛修。但奇怪的是,佛修面对的地方,虽说只在重重帐帘下露出半个下巴,糰子也能确定那股邪魔到极点的气息。 而且……看这种沉睡之态,竟然还纠结着最狠的时法封印。 糰子额心的时印一阵细碎的微光流动,查探到佛修身上的时线,却是意外发现和爹爹的时线连得不少。 糰子的动静虽然细小,但佛修听觉灵敏,转过头来面上微露疑惑:「是位……小朋友?」 佛修起身本想去抱糰子下来,糰子却摆摆手开口道:「吸引我来的是你的眼相,你过来,让我看看分明。我怀疑你就是我爹爹口中那个世界第一作死的妖僧。」 「你的语气很像是吾两个旧识,哈,也许是吾想多了。」佛修摇摇头,道:「这样晚了,若不回去你父母该当心了。」 糰子费劲地蹬上窗台,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佛修,道:「我没有母亲。」 「抱歉。」 「不用,我爹爹和父亲都不会在意的。」 「……」总感觉这孩子说话信息量略大。 佛修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可惜无神地半阖着,像是目盲,又仿佛一种自我封闭。 「你的眼睛能看见吧。」糰子想了想,道:「你能看见,为什么不想看见?」 「……」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得了针眼吗?」 佛修沉默片刻,道:「小朋友,你父亲在哪里?吾可以送你回去。」 糰子追问道:「你为什么放弃治疗?」 「小朋友你到底找吾何事?」 「谈谈人生而已。」糰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佛修,幽幽道:「你看到我,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何解?」 「比如说多年之后我若未娶,你若已嫁,叫你儿子放学路上小心一点之类的。」 忘尘缘秒懂这熊孩子到底是谁的种了,这般作死口气,除某人外不作他想。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道:「你父亲……近来可好?」 「我个人觉得为人身安全计你不会想见我父亲的。不过你放心,看爹爹还有精力去抢东陵绝版,再生一个应当无妨。」糰子的眼睛倒是继承了爹爹的暗红色,看着人时神态很平静,不见什么敌对情绪:「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爹爹当初选择放过你?明明你先背叛了不是吗?按照人类的感情推论,背叛的一方遭受仇视才合理。」 「是吾之罪,他……只是仁心太甚,记挂旧情。」 「爹爹跟你不一样,爹爹会记得与朋友相处时好的一面,而你因为自我纠结太过总是将自己沉沦在罪恶感里。我看得出来你是在自罚,所以不愿意復明。」 「是。」 「只是将时间投注在无意义的自我逃避上,其实你心底是期待被人看见你赎罪的心,然后给予些许怜悯,你就能视为对你的原谅。」 哑口无言,忘尘缘垂下眼:「是。」 「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爹爹是个很粗心的人,大概一生都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摇摇头,糰子爬下窗户:「父亲曾经自困心牢很久,后来他说这只是一种心理需求的自私,现在我也希望你能放下这种自私,当然,也是爹爹心里希望的。对了,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爹爹真的曾经拖你来开房吗?」 「……只是误会。」忘尘缘顿了顿,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糰子爬到窗户下,转过头对忘尘缘说:「爹爹说过,人间的苦乐总会被时间消磨得失了原貌,所以取的是沧海桑田的意思……苍桑,我叫苍桑。」 沧海桑田,一切都过去了。 所以你原谅吾了吗? 忘尘缘侧过脸,慢慢睁开一双宁静的眼,漆黑的眼眸倒映着依然沉睡的魔佛,露出一丝释然。 「他原谅我了,我可以走出这个罪孽了牢笼了……魔佛,我现在可以爱你了。」 灯花噼啪一声,瞬间挑亮的烛火将室内映得分明。 本该沉眠的魔佛动了动手指。 一侧,半掩的木窗被一阵清寒的风微微推开些许,一身霜雪异色的剑者淡漠的眉眼在看到挂在门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糰子时,微微露出些许无奈的意味,一招手,小糰子颠颠跑过来扑到父亲身上。 「父亲,我没有乱跑,我刚刚去剿灭了一个爹爹的墙头。」 「……」殢无伤淡淡地看着糰子,道:「几时了?」 显然已经过了小朋友应该入眠的时间,糰子理亏,默默爬上床拿小被子把自己一裹,闷闷道:「父亲……」 文艺青年面上没看出来生没生气,看了看睡得晕晕乎乎的苍生,直接打横抱起来,回过头对儿子淡淡道:「你既能自行出走,有此能为,那明日就自己回浮廊吧。」 ……等一下父亲!我还小!一个人睡觉会睡不着!会给幼年期的孩子心里留下黑暗的心理阴影的! 第365页 糰子在床上凌乱了一会儿,俩爹已然绝尘而去,内心甚是悲凉。 好黑……这黑店难道不会有什么成了精的地沟油之类的东西吗? 糰子深觉为自身安全计,应该有所行动。遂抱着枕头挪到楼梯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见窗口一道幽幽黑影不断扩大,精神紧张地死死盯着。 你无法想像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怪物,头部高高隆起,摇摇晃晃地走来,只听门吱嘎一响,那个怪物看起来就像……就像一只剑宿在买醉。 「绮罗生……绮罗生,吾不是故意给你找稳婆的……别把自己关在船上……」 糰子终于知道谁才是这世界上最作死的人了……爷爷,你本来就天然呆,不适合这么道听途说就作死的,别闹了。 201、番外:封云山孕夫记事 四境逃灾躲劫排名第一的弦首终于尝到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感觉,听着外面封云山大阵被轰得不支,弦首有那么一丝拉后悔,放着四境满地跑的墙头不爬,偏偏爬了这么个……啊,**大神,简直就是后世墙王的反面教材。 失策啊…… 「苍,你带着孩子先走,赭杉誓与玄宗共存亡!」 赭杉君正直的言辞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地插在苍心口上……虽说逃回封云山以来已然被赭杉戳成马蜂窝,但还是非常之痛……赭杉的战斗力太可怕了。 「赭杉,吾……」苍一阵皱眉,按着腹部脸色慢慢苍白下来。 察觉苍面色不对,赭杉惊道:「苍!你气息紊乱,是……」 「……好友,吾有点不妙……」 弃天帝心牵着自家落跑的松鼠,对玄宗抵抗行为早已不满,而在听说苍生家的团团都能打酱油了的时候这种不满终于爆发了—— 这是几个意思?苍怀了这么久竟然还能让儿子辈的一马当先地生在前面去?! 后来弃总听说是苍生自己生的,心理平衡之余深感熊孩子不争气,都为他做到那个份上了还能把时胎怀到自己肚子里去,真是废柴。 好在失踪了许久的伏秘书终于想起来家里还有个魔皇在纠结感情问题,恋恋不捨放弃继续研究某精分佛首的事业,响应魔皇陛下的号召赶来当狗头军师。 于是基于对自家不争气的少君的某种怨念,伏秘书表示纵观四境也只有苍生一个人有给男人接生乃至自己生的经验,甚至于有苦境送子苍生之称,苍腹中的圣魔元胎要想顺产,少不得要把少君给绑来。 弃总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前一刻听伏秘书建言献策,后一刻就把正想揍苍团团的苍生拎到道境。 苍生的手愣是没能及时照着团团的屁屁拍下去,等闹明白什么情况后苍生崩溃道:我懂个篮子!团团是自己化现出来的不走寻常产道算个毛线经验? 弃天帝抱着团团一边揉着一边淡定表示反正你得负责,不负责他就把团团塞回你肚子里再生一遍增加参考经验。 伏秘书笑而不语。 这个世界总是残酷的,苍生想这种时刻不能他一个人战斗,于是悲愤地跑回苦境把正在某个山沟沟里度假的慕少艾抓来。 「哟哟哟老人家的骨头都散架了……停下你的毒手啊……」 「这种时候就该你发挥你那微末的人生价值的时候了,不然你还真准备让你家小白鸟养你一辈子?」 「有何不可~?」 「卧槽人生的余热呢?老人家的青春热血呢?」 「青春热血当然是要发挥在美人身上……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谁要生?」 「玄宗的三界四境有名的墙王……」 慕少艾转个身悠然神往,跑得比苍生还快:「为医者悬壶济世为弦首服务自然义不容辞还不快走?!」 苍生:=皿=…… 哪知一到了封云山大阵自动打开,只见赭杉君满手骇人的血拉起苍生就倒过头往里急急忙忙地跑。 「怎么回事?!」 赭杉表情严肃:「苍他……」 「赭杉!吾刚刚去联繫大夫了,应该会马上到,现在苍情况怎样?」墨尘音风尘僕僕跑回来,一见赭杉满手是血登时愣了。 「谁家的大夫?」 「哦,请的是苦境有名的杏林圣手步夫人,怎样了吗?」 苍生掩面:「请她啊……好吧,虽然孩子掉不了但是贞操也保不住了……对了,现在情况是怎样了?」 慕少艾瞅了眼赭杉满手的血,皱眉:「这情况看着像是大出血,」 苍生见赭杉君的脸青了白白了青,干脆就拉起慕少艾往里沖,身为大夫自然习惯性地把后面尾随而来的大部队关在外面,满脸凶光:「家属不准进来干扰!一会儿那谁要强行往里沖就叫人拿出盘隐神宫的阵势死守阵地!对了门口系条红布条!该烧热水的烧热水该叫人干架的叫人,还不快动!」 赭杉和墨尘音对视一眼,纷纷被妇产专家之威严镇住。 「叫谁来?」 「……不能让素还真闲着,带一页书来驰援道境吧,另外别让佛剑总是堵在三分春【哔——】色门口餵龙宿吃银舍利了,为了不让剑子觉得他被排斥,就借着这个由头把三教顶峰再拉来一趟你看如何?」墨尘音望了会儿天,道:「我去叫人,苍生家的团团应该能再拖一会儿。」 「……吾去烧热水。」 …… 室内血腥味蔓延。 第366页 苍一向是个韧性很强的人,说实话自从怀上个球乃至落跑被抓这一系列糟心的打击以来,心情已经慢慢淡定下来了,甚至还想着等此孽种出世后一定要灌输好好友一步莲华那样博爱的思想,而且绝对不能给弃天帝带!不然会变成教育界中的反面教材典型的! 苍这么想着,只见反面教材典型凑到他跟前愤怒地开口。 「你这不是胡闹吗,剖腹产是指让别人来操刀不是让你自己动手忍着痛把糰子给弄出来!你知道孩子出来后该剪脐带吗?!你知道胎盘该同时给拿出来吗?!」 苍虽坚韧过人但理论知识不够是硬伤,此时此刻也只得满脸冷汗地沉默。 慕少艾还在一边添油加醋:「啧啧,不愧是六弦之首,这个刀口,这个力度,开得有够正点,就是位置略偏……不过顺带一说,弦首你有胃病吗?如果有的话药师我就着这个口子顺手把胃给切了。」 苍生顿时无语,幽幽道:「弦首,孩子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不是吃多了撑出来的……刀口应该往下切。」 苍一阵无语,当时勐一下疼得不行就顺手开了一刀,其实这孩子不怎么显怀,实际上就是一团精纯元气样的存在,一下子没注意……就开错刀了。 现下也只得任凭妇产专家和无节操药师鱼肉。 「你去把上面的口子缝起来,药师我再在下面开一个。」 「那岂不是漏气两处了?」 「难道你想顺着上面的口子直接划拉下来吗?」 「哦那算了,我再研究一下能不能跟这孩子沟通一下让他自己出来,母体也好不受那么多苦。」 「你什么时候有胎儿语四六级这么兇残的功能的?」 「你管我!唉,不出来光闹腾,这熊孩子跟他爹一个德行,我们家团团哪有这么麻烦,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撒着欢投奔他爹的怀抱了。」 「我仿佛有看到你家团团反面典型的未来……」 「住口,住脸。」 …… 产房里插科打诨,玄宗外一盏茶时间内已然是严阵以待……好吧,虽说援军们看起来总有各种各样的不着调。 如果按盘隐神宫的站位顺序,一般情况下是龙宿、佛剑、剑子。 但现在站位顺序微妙的变成了龙宿、剑子、佛剑。总之就是中间夹个剑子,龙宿感觉比较有安全感……佛剑最近太可怕了。 疏楼龙宿大概是最冤屈的生子风**及者,恰逢佛剑去祭圆儿的日子,大概当时脑子里灌进了二斤苍生,本意是开个玩笑想让佛剑心情晴朗一下,就说你要是太怀念圆儿了不如吾给你生个? 当时佛剑沉默了一会儿,表示他身领了。 然后儒门龙首也沉默了一会儿,落荒而逃。 佛剑大师要求不高,也未必非要强迫龙宿跟他cp,只是从此开始围追堵截龙宿,非要亲眼看着龙宿服下银舍利看看能不能继圆儿之后再怀上个方儿。 迟迟闻此噩耗的剑子仙迹悲从中来——佛剑你真的完全正常了吗?佛剑你真洗干净欲界思想了吗? 剑子大仙今天也是帅气地风中凌乱着。 一页书前辈来得比较晚,原因大约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漩涡眉的小娃娃。 众人寒暄两句,一脸微笑地听着小娃娃一边自我介绍叫小四一边扒着一页书,内心草泥马轰轰隆隆践踏而过—— 素还真你这是人干事?漩涡眉都暴露身份了!有考虑过你儿子的感受吗?! 当然慑于前辈咒好友咒的凶名,谁都没说破。 那边厢弃总揉着团团越来越觉得眼皮跳得厉害,苍生走了一个多时辰没信了,莫非出了什么么蛾子? 面对弃总的疑问,团团一边抓着弃总周身瑞气千条玩,一边软软糯糯道:「爹爹怀我的时候我虽然也不想出来,但是不出来的话爹爹会疼的。」 「嗯?」 团团拿出一本爹爹的着作,有模有样地念道:「孕妇承受的痛苦相当于一个正经先天全身骨头被打折痛苦的两倍,而且随着胎儿在体内逗留的时间越长,这种痛苦还会不断上升……嗯,是这样,团团如果不自己出来的话,爹爹会痛死吧。」 团团一脸我很乖求虎摸的样子,弃总却是慢慢脸黑了。 ……那苍这么久没消息,难道是他肚子里怀的那个混小子不愿意出来? 思及此,弃总顿时气笑了……这世上能让他家松鼠疼的存在只有他弃天帝,就算是他自己的儿子,如此作为显然是在挑衅他之威信,岂能轻饶? 弃总身上的光芒黑了白白了黑,神光魔气交错,冷哼一声抱着团团就往封云山侵略去了。 银锽家的孩子都是作死欠抽的命,君不见当年朱武被抽得何其**?君不见被弃总养过一段时日的苍生最后彻底迈向**青年的阵营? 伏婴师忽然涌现出应该把**青年这个反魔类种族在进化之前完全消灭的想法,但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连魔皇也一起消灭了?遂只得作罢。 等到了封云山,发现一帮老对手严阵以待,弃总顿时眯了眼,搁下团团让他自己回家找家长去。 团团比划了一下,心想爷爷的爱好难道一直都是一个人单挑一群吗?真是特殊的爱好……以及这群无聊的大人们。 团团嘆了口气,离开这个高危战场。 …… 第367页 「外面吵死了。」 「打架哪能不吵?」苍生白了慕少艾一眼,回过头来递药盅,对苍严肃道:「一会儿一定要用力,不行我们就中场休息一会儿,千万要放松。」 苍:「苍生。」 「嗯?」 「若是方便的话,给吾来一刀比较痛快。」 「我不干无痛人流的挫事,顺带一说你现在想流也来不及了。」苍生按着苍的脉,感觉到胎动频繁到一个程度了,道:「下半场开始了,成败在此一举,这回生不出来那就只有加时赛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你无需劝慰,吾……」话没说完,苍再次疼晕过去。 苍生经验丰富,生产过程中万一真给苍昏死过去那就真的危险了,从慕少艾身上摸出两根银针对着苍的手指道:「都说十指连心,我扎这么一下都是为了给你提提神,麦恨我。」 银针一落,却是扎了个空。只见苍以开挂一样的韧性立时復活:「不用,吾无事,你们继续。」 苍生:「……」 下半场圣魔元胎这娃大约是了解到敌方为迎接他降世已然无所不用其极,考虑了一下当前政治形势敌强我弱,而我军如果再赖在娘胎里估计会被追来的父亲活活揍死,最终只得缴械投降。 苍功德圆满,看着苍生把银针拿开,这才放心地撒手昏死过去。 刚出生的小婴儿第一时间惨遭专家和药师围观,大概也是因为高端洋气的神之血统,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就睁开金蓝异色的眼睛,冷艷高贵地瞄了一眼,别过小脸气哼哼地不吭声。 「……是个,女娃哎。」 专家和药师的表情甚为奇特……苦境不成文的规矩,儿子放养死里抽,女儿再傲娇也得可着劲疼。 「你说是把脐带打个死结好还是蝴蝶结好?」 「有区别?」 「必须有区别啊,我以前接生的女娃打了死结之后长大了一个比一个女汉子,万一这孩子以后性格随她外面那个爹咱们就呵呵了。」 「这跟蝴蝶结有一毛钱关系?」 「蝴蝶结看起来比较优美。」 「优个乐美啊,快抱出去给亲友团的看看,再这么下去这片房子都该拆了。」 玄宗前山乃至山门处已然被夷为平地,苍生远远地就瞧见黑色魔化弃天帝再现,十翼怒张,连掠过脸颊的风都是疼的……可见打得有多惊天动地。 弃天帝因为是灵识幻影下界,我方阵营阵容强度基本上还扛得住,人员没有伤亡。苍生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双方目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弃天帝立马黑转白,十翼唿啸着便擦着苍生过去找他家松鼠。 苍生:「……这是几个意思?这闺女难道是要交给我养了?」 玄宗亲友团一听是个女娃顿时老泪纵横……这么多年了,玄宗终于有后了,以后继承香火就靠这孩子了。 围观期间佛剑看了新生儿良久,幽幽地把目光转向龙宿好友。 疏楼龙宿正气凛然地表示此番重责大任有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在,当可无忧,然后便藉口想念仙凤泡的茶了,便秒遁了。 剑子仙迹从此残念地过上了被佛牒爱的幸福日子。 尔后种种叔伯前辈给孩子的见面礼不表,因为玄宗之人都没有带孩子经验,苍生干脆就在玄宗搞了半个月培训,等到基友跑到道境来抓人,这才想起来—— 卧槽!我家团团呢!!! 此时此刻,苍团团正在广阔无边的苦境大地,徘徊。 虽说团团基本上还是奉行放养政策,但毕竟人小,认路还是差一点,出了黑暗道就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 爹爹没来找我。 爹爹肯定是被刚出生的小弟弟还是小妹妹那样的狐狸精给勾走了。 爹爹不要我了……好累,感觉不会爱了,还是从此浪迹天涯好了。 团团觉累不爱,悲上心头,脸更是瘫得跟他父亲如出一辙,两只手抱着软软香香的青团内心悲愤地啃着,这时候忽然一阵人贩子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转过头只见身后的破墙爬出来个人。 「……苦境现在到底在流行什么反人类的东西,这日子没法过了,不孝子大逆不道啊qaq」 想当年,带的娃一个个软萌傲娇的,现在眼瞅着一个一个都成了大尾巴狼,竟然把主意打到老夫肚子里,总之……昨夜雨疏风骤,往事不堪回首。 腰酸背痛的缎某人悲愤交加地决定以后绝对不乱捡孩子了,这个时候他看见路中间一个软萌软萌的糰子瞪着暗红色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出于好意问道。 「小朋友,你父母在哪?」 团团想……爹爹以前揍自己的时候总是说,路上遇到陌生人叔叔就跟他走吧。团团想了想,伸出手:「叔叔抱。」 缎某人的心化了。 缎某人想,就乱捡这最后一个,真的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