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宠！真千金被娇养的完美人生》 第1章 换亲女配 “谭絮凝，我警告你，别再动什么歪脑筋，这婚事我们已经给你定了，你不想嫁姜志峰也不行。除非你死了，不然就是绑我也得把你绑到姜家去。” 见谭絮凝仍旧坐着不动，梁美凤伸手推搡了她一下，“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谭絮凝蓦然抬头，漂亮的杏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里头冰冷的温度生生将梁美凤吓的后退了两步，她捂着胸口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一个当闺女的还敢打她不成，真这么干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了，梁美凤定了定神厌恶道，“你这什么眼神，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还给你找个好婆家还养出仇来了？”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一眨眼的功夫大雨倾盆，雷声阵阵。 梁美凤到底心虚，生怕再生出其他事儿来，声音也软了许多，“絮凝，你听见妈说话没有？妈跟你讲，咱们的家庭不行，你也没个工作，姜志峰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对象了。姜家说了，只要你和姜志峰结了婚就给你安排工作。” 见谭絮凝不吱声，梁美凤就当她默认了，顿了顿继续道，“两家虽然是换亲，但是姜家日子过的好，你也知道咱们家日子过的什么样，所以姜家给的彩礼钱妈就帮你收着了。反正姜家不缺钱，等你嫁过去好日子长着呢。等以后你需要用钱了你再来找妈要。妈是你亲妈，坑谁也不能坑亲闺女，女人啊就是这样，嫁出去了也得靠着娘家，虽然是换亲，但是你哥才是你以后的依靠你的靠山，你嫁过去了也得多想着你哥，不然以后你哥都不给你撑腰。” 谭絮凝将视线投向窗外，大雨中的大杂院看起来都朦胧许多，就连梁美凤的声音都失了真切。 可谁能想到呢，这一觉醒来直接换了个地儿，成了她睡前看的那本年代文中的对照组女配。 而书中的女主就是即将和她一起换亲的姜月，姜月将来会嫁给原身的男主哥哥谭立强，她作为换亲对象将嫁给姜月的哥哥姜志峰。 只是与谭絮凝的抗拒不同，姜月是自愿嫁给谭立强的。 姜家条件不错，生的闺女也周正大方，可惜儿子姜志峰是个腿瘸的而且还是个二婚，据说前头那个媳妇就是被姜志峰打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但凡心疼闺女的都不愿意将孩子嫁过去受罪，恰好这时候谭立强和姜月搞对象了。 谭立强人长的人模狗样，嘴巴又甜，把姜月迷的五迷三道的，认为谭立强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男人，只是因为生不逢时才如此落魄。姜月更是坚信以后谭立强会变好也能带着她过好日子，总之对谭立强死心塌地。 眼见着闺女是拽不回来了，姜家二老偷摸去看了谭絮凝一眼，回来一合计就出了这个主意，既然你们谭家想娶我家闺女，那就用你家的闺女来换。 都在一个县里住着，谭家什么情况稍微一打听也就知道了，姜志峰亲自去看了眼原身，对原身那张娇美的小脸很满意，虽然小姑娘性格木讷不讨喜，但他也知道自己错过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就勉强答应了这事儿。 姜志峰的想法很简单，有个女人睡觉总比一个人孤枕难眠强的多，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这么个尤物在他手里，早晚调教的让他满意。 后来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商量姜月和谭立强的婚事，姜家直接提出了这事儿，谭家开始的时候不乐意，有钱人家的闺女他们想娶，自家的闺女也不想嫁，在他们看来原身长相漂亮，那是该嫁给干部换取更高彩礼的。 没想到姜家父母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说了，如果不答应换亲这亲事就成不了。如果姜月不听他们的，当妈的直接吊死在谭家门口，也让这亲成不了。 姜家父母也知道儿子名声不好，便请了人来帮忙说项，又许诺给三百块钱的彩礼钱，还大方表示谭家给多少彩礼钱他们也不计较。 姜月担心再坚持当爹妈的什么也不给，以后也别想靠着娘家，于是就跟谭立强哭诉说明利害关系，谭立强就去找他妈哭，一个大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一把年纪没媳妇，说跟他一样大的男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错过这个以后就娶不上媳妇了。 在亲闺女和儿子娶媳妇传宗接代这方面，谭家两口子出奇的默契。 虽然觉得对不起闺女，但转头又说服了自己，谁家的姑娘不是这样，爹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啊，不过是让你牺牲一下，更别说姜家日子过的那么好了，把你嫁过去那是送你去享福！当闺女的不光不能反抗，还得对父母的安排感激不尽！ 姜志峰腿瘸怕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姜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三口人都是工人，还怕饿着？ 至于打媳妇儿？那肯定是谣言。 就算不是谣言，谁家女人不挨一两下，只要你本事大一点，把姜志峰的心给笼络住了，他怎么会打你，疼你还来不及呢。要是还打，那就是你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用梁美凤的话来说就是：“女人啊，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忍忍就过去了，等你生了儿子站稳了脚跟，多年媳妇熬成婆，什么就都是你的了。” 谭絮凝觉得这都是屁话，说这话的人也在放屁。真觉得这么好，自己嫁过去呗，谁稀罕啊。 按照书中剧情，谭絮凝哪怕不愿意这婚事，告知了父母自己有对象的事儿，也被父母逼着搞分手了。然后按照父母的意愿嫁入了姜家。 女主姜月排除万难嫁入谭家后，用自己的善良和勤劳，感化了谭立强。谭立强为了妻子不再吊儿郎当，发愤图强，改革开放后放弃工人身份下海经商，很快成了万元户。 也是在这时候姜月被爆出来不是姜家的女儿，亲爹早年出国，找回来了，家里很有钱，为了补偿姜月，帮着谭立强发展事业，最终谭立强成了有名的商人，姜月也过上阔太太的生活。 至于另一个被换亲的对象谭絮凝早已因为不够风趣不够有情调太过老实木讷，被姜志峰嫌弃，就连一双儿女也不亲近她，反而亲近女主姜月。对于亲哥的帮扶，原身不屑一顾甚至恩将仇报，日子过的一团糟乱，最后病了没人管她，自己一气之下跳河了结了人生。 说起这个妹妹的时候彼时已经功成名就的谭立强都不觉得亏欠，反而感慨：“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离不开一个勤劳善良的女人，我很幸运碰见了我的妻子。没有我的妻子就没有我的今天。至于我的妹妹……但凡有一点我妻子的善良和心胸，这辈子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女人啊，嫁人是重要，可日子过成什么样还得看自己。我的妻子姜月和我的妹妹就像一对对照组，结果如何，时间已经证明了一切。” 梁美凤说的口干舌燥都不见谭絮凝说一句，火气蹭蹭往上蹿，“我说话，你听见没有？这婚事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谭絮凝瞥向她，突然笑了，“我如果不答应呢？” 第2章 谁是纪晟? 整本书中，原身只是女主姜月的陪衬。 衬托女主善良、衬托女主能干、衬托女主聪明是朵解语花、衬托女主宽容大度…… 总之女主多优秀，原身就有多不堪，哪怕原身长相娇美漂亮那也是无用的花瓶，也是为了衬托女主清秀外表下有颗最美的心。明明两人都是换亲的对象，却对比鲜明，原身结局惨淡，令人扼腕。 如果原身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有这样的下场也就算了，可原身在娘家不受重视当牛做马，被迫嫁人后又被婆家不喜，从没得到过尊重和善待，在家跟个老妈子是的任劳任怨。及至后来因为儿女情绪崩溃跳河身亡，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人的逼迫吗？ 当初看这本书的时候谭絮凝气的直接将书给摔了，然后痛骂作者一顿， 接着就睡觉了，谁承想就成了这样。 原身重生后不愿面对这一团早乱的亲戚，将她拉来了，现在她一个在未来住着大房子有那么多粉丝爱着的一个美食博主成了那个被她同情的小可怜了。 现在这情况，谭家和姜家已经坐在一起商量好了这事儿，梁美凤夫妻也为了儿子准备抛弃闺女。如今正是原身不答应，然后跟梁美凤闹脾气的时候。 不过梁美凤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这年月虽说讲究自由恋爱，但儿女的亲事说到底还不是爹妈说了算的。姜家甭管怎么着那也是好人家了，真要想找媳妇也不难。 就梁美凤对谭絮凝性子的了解，答应也是早晚的事儿。更别提她都跟谭絮凝之前的对象话说绝了，谭絮凝除了姜志峰也没人可嫁了。 梁美凤想通了之后就觉得姜家是顶好了的，尤其姜家还特意给了三百块钱彩礼和一堆好东西的时候就更满意了。 谭絮凝不过心的一句话彻底将梁美凤火气点燃，举起胳膊就想朝谭絮凝打去，却在对上谭絮凝双眼的时候又住了手，“不答应？这事儿有你做主的份儿吗？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看什么大雨……” 她惊愕的看着谭絮凝皱眉道，“你不会还惦记曹大宇吧，我跟你讲，你现在可是已经和姜志峰定亲了，曹大宇那边你趁早死心，就曹家那穷酸样，你想都别想，你俩没可能。” 谭絮凝盯着她，真想糊这女人两巴掌，脸怎么这么大呢。 梁美凤被她看的有些发毛，想到谭家善交代的话，梁美凤眨巴眨巴眼声音放软，“絮凝，妈也是为了你好，嫁人总比下乡好吧，真下了乡你就只能下地了，说不定乡下还有流氓呢，你要是下了乡被二流子啥的盯上了，那你名声也就毁了一辈子都回不来，说不定就一辈子死在乡下了，再也看不到爸妈了呀。” 说着这话梁美凤还真心实意的哭了两嗓子，“如果曹大宇真的是个有本事的妈也不逼你了。可曹大宇自己都没工作要下乡了，你是我闺女我可舍不得你下乡啊，我不舍得你去吃苦啊。” 谭絮凝有些烦躁，嫁人她不想嫁，下乡她也不想下。当然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这女人弄出去，她脑子嗡嗡的根本思考不了什么事情，她点点头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见她似乎认命，梁美凤顿时高兴起来，总算没白养一场，“算你识相，那彩礼钱 …” 谭絮凝打断她，微笑道，“妈，姜家给的彩礼钱和布料您可以收着，但我要嫁人了，没几件新衣服怎么行，还有我这手，我这脸，出门子之前是不是得养养，不然让姜家看见还以为您苛待闺女呢。” 原身这双手上茧子不少，也粗糙，一看就是平时干粗活干的多了。脸上虽然素面朝天的不够滑溜，但十七八的姑娘怎么都好看。 可她这么说了，梁美凤就仔仔细细的把谭絮凝打量一遍，也是因为下雨天屋里暗看不真切，梁美凤竟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到底拿了姜家三百块钱，姜家图的不就是谭絮凝这张脸吗，“我那里有嘎啦油……” “妈，那是您用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跟您抢呢。”谭絮凝抓着梁美凤的手，一脸的孝顺，“妈，您给我点钱压箱底的，也让我置办一点东西，好歹让我体面一点儿，虽然是换亲，但也别让姜家看低了咱们。不然让姜志锋她妈觉得咱家就知道占便宜，连点东西都不给我准备就嫁过去，防着我怎么办？我知道我就算嫁了人，我哥也是我的靠山，但咱们得往长远想不是？” 梁美凤有些皱眉，钱到了她手里就真的不想往外拿了，尤其是给谭絮凝花钱她是一百个不乐意。 但架不住谭絮凝说的话也有道理。 可这死丫头也真会要，衣服和雪花膏可都是要花大价钱的，她也能张的开口。但她又不敢不答应，生怕谭絮凝好不容易答应了又反悔。 梁美凤一咬牙，撂下一句等着就出门去了。 她一走，谭絮凝才打量这间屋子。 这与其说是一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间窝棚，紧靠着谭家堂屋搭建的，屋子狭小，站起来的时候甚至都站不直身体。这窝棚里除了谭絮凝的一张一米宽的小床，在角落里还塞着一些谭家的杂物，而属于原身的东西也少的可怜，衣服就那么几件叠在床头，一把掉了齿的破梳子放在枕头边上。 在屋子的角落因为下雨潮湿从地上渗进了水，摸摸木板床上的被子，潮乎乎的，可想而知这么躺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谭絮凝是不会答应嫁给姜志峰的，只要她没疯那就不可能。 但她也得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要逃离谭家，那就必须要有钱有票。至于去外地，暂时那就别想了，去哪儿都要介绍信，哪怕她拿着介绍信跑了，后面生存也是问题，现在才72年可不是82年可以摆摊干买卖的时候。 就算想参加高考离开这里，那也得五年之后的事儿了。 谭絮凝不敢小瞧这时代人的心眼儿，不然自己被卖了都得数钱呢。 没等她想到很好的解决办法，就看见梁美凤从堂屋出来了。 姜家在这大杂院里有两间房子，说起来也是不错了。谭立强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娃占据了一间小屋，谭家善夫妻又将另一间大点儿的隔了两间，两口子住在里屋，外屋作为吃饭的客厅。 于是谭絮凝没地方住了，最后在大屋门口这个位置搭了这个窝棚。 “这个雨下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梁美凤抬头看了眼天，正打算进窝棚，隔壁陈大娘吆喝道，“美凤，听说隔壁大院纪晟要回来探亲了，是真的吗？” 这消息梁美凤可不知道，但听到纪晟这个名字就天然的觉得厌恶，陈大娘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让她忍不住皱眉，“他回来不回来我哪儿知道，你要想知道上他家里问问不就是了。” 说着梁美凤翻个白眼转身进了窝棚。 纪晟纪晟，他好端端的怎么回来探亲了，等晚点儿子回来可得好好叮嘱一下，眼下赶紧把姜月娶回来是正经的，可别因为这事儿闹出麻烦来。 谭絮凝也听见了说话声，但谁是纪晟？ 第3章 你不记得他了? 谭絮凝仔细搜寻原身记忆，发现关于纪晟的记忆少的可怜。仅有的记忆就是她哥谭立强和纪晟小时候打过架，关系很不好，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了。 现在谭絮凝自身问题没解决，她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见梁美凤进来，便面容悲切道，“妈，您一直说姜志峰好，可他在外面名声太坏了，但这心里总不踏实啊。” 梁美凤心里咯噔一声，忙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塞给她，“给你。” 钱给出去，梁美凤心疼坏了，要不是担心姜家对他们家有意见，梁美凤一毛钱都不想给谭絮凝带走，家里的钱就该是给儿子的，可不想便宜了谭絮凝。 三张大团结在这年月可是不少了，谭絮凝也没嫌少，给了她就拿着，只是又看了梁美凤一眼，“妈，那票……” 谭絮凝可是年代文的资深爱好者，可太知道票在这年月的重要性了，如果没有票，有钱你都买不到东西，除非去黑市，可谭絮凝这人珍惜自个儿，知道去黑市危险，她才不会去呢。 梁美凤眉头皱的厉害，又从兜里拿了票给她，“真是讨债鬼，当初要不是我们……” 她话没说完，突然住了嘴，这事儿可不能说。梁美凤话音一转，“你自己去买瓶友谊抹抹，这几天在家多养养。剩下的钱你自己再扯点布做床单吧。咱家就这样的条件也给不了多少东西的。” 谭絮凝了然，这是不打算给陪嫁了。 这知道的是换亲嫁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谭家卖闺女呢。 回想原身在书中的一生，跟被卖了区别也不大。 原身嫁人后在姜家不受待见，不是没回家求助过，可梁美凤那时候一门心思在如何伺候好儿媳妇上，盼着儿媳妇生个孙子，对谭絮凝的求助也很不耐烦，只说谭絮凝没本事，倒是没少要求谭絮凝拿钱回来补贴娘家。 时间长了谭絮凝回来也就不说了，人也越来越沉默。 一场雨一直下到了天黑也不见停，谭絮凝肚子饿的叽里咕噜。原身为了抗拒这门婚事，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到了现在不饿才怪。 实际上原身绝食抗议也只影响了自己，梁美凤压根就没发现闺女没吃饭。 谭絮凝叹息一声，躺下，手不自觉的摸摸肚子，突然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掀开衣服，发现在她的腰上竟绑了一根红绳，上头有个磨的光滑圆润的桃核。 谭絮凝猛的坐了起来，震惊的看着这个小桃核。 这个核桃是她的！奶奶临终前留给她的，当时觉得挂在手腕上不好看，便用红绳拴在腰上了。 她的小核桃跟着她穿进书里来了。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谭絮凝叹了口气又躺下了，肚子还是饿啊，要是她的大厨房也跟着穿来就好了。 然而下一秒谭絮凝眼前情景陡然变化，眼前出现的可不就是她的大厨房。 谭絮凝心脏噗通噗通直跳，高兴的她险些落下泪来，她的大厨房也来了。 要知道上辈子她是个美食博主，她家里的厨房可是相当大的，冰箱冰柜好几个，各项食材和调味料也都格外的齐全，像面粉大米这些也囤了不少。 谭絮凝心里激动坏了，打开厨房的冰箱门，里头的东西都还在，就是冷冻室里她囤的冰淇淋都一个不少，保鲜区里当初买的快乐水甚至小蛋糕也都在。 感受着冰箱里凉凉的温度，谭絮凝嘿嘿笑了笑，拿了小蛋糕吃了一块，甜腻软绵的口感让她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买回来的时候她尝过一块觉得一般般，现在竟觉得非常的美味。 但吃这个总觉得不饱，谭絮凝便拿了食材利用冰箱里之前剩下的大米做了蛋炒饭吃了，肚子舒服了，人也觉得活过来了。 谭絮凝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厨房的门没了，原本是门的地方变成了墙。 不过这已经足够她高兴的了，起码厨房里的东西够她吃一阵子的了。 只是怎么出去呢？ 作为资深的年代文爱好者，她学着年代文中女主的方法试着说，“出去。” 然后眼前一变，她又躺回了潮湿的木板床上。 谭絮凝摸着小桃核，想到奶奶临终前交代她的话，说，“奶奶，这是您给我的馈赠吗？” 显然没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 原身这身体虚的很，谭絮凝躺在那儿也不敢合眼。等天都黑了，堂屋里电灯难得拉开了。 谭絮凝起身准备进屋吃饭，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梁美凤正喜滋滋的和谭家善说谭絮凝已经答应亲事的事儿了。 谭家善看了眼门口道，“先吃饭。” 晚饭的时候谁都没提换亲的事儿，梁美凤倒是嘱咐谭立强，“听说纪晟要回来探亲了，你和他不对付少往隔壁大院凑，眼瞅着要办喜事儿了，别闹出事儿来。” 也是她下午去打探了一下，说是纪晟已经升到连长了。她记得前年纪晟回来的时候还只是个排长呢。这么两年的功夫竟然成了连长了。 梁美凤有些担心，他们家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以前的时候比纪家强，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怕儿子对上纪晟吃亏。 谭立强一听这个顿时皱起眉头，心里虽然打定主意不去触霉头，但嘴上还是道，“是连长怎么了，他还敢打老百姓吗？真有本事跟我再比划比划，我不一定就比他差。” 谭絮凝抬头看了谭立强一眼，倒没觉得意外。 在原身记忆中，谭立强在改邪归正之前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嘴巴的确能说，哄人那是一把好手，可真让他跟比他厉害的人对上，那肯定也不敢，只敢在背后叭叭。 再看原身爸妈，脸色也不好看，翻了翻原身记忆，好家伙，别说谭立强和纪晟不对付了，就是梁美凤和纪晟的妈柴胜英都不对付，至少在原身的记忆力两个女人没少打架，而且每次梁美凤都没占到便宜，每次还是越挫越勇的去跟人叫板打架。 至于什么原因造成的，原身竟然不知道，兴许是因为谭立强和纪晟？ 饭后梁美凤难得没让谭絮凝收拾碗筷，见谭絮凝一脸忧愁的回屋去了也没喊住人，直到她出去，才跟谭家善道，“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就养个白眼狼，我今天可是给了她三十块钱呢。” 谭家善摸出旱烟扣上一些烟丝点燃吞咽两口，才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养她这么大也对得起她了，姜家不是给了三百块钱吗，这钱咱们理应收着，你另外拿一百块钱给她，让她当压箱底的。” 三十都心疼，更别说一百块，梁美凤顿时就不乐意了，“她这贱皮子哪用得着一百块……” “听我的。”谭家善抬头看了梁美凤一眼，表情不容置疑，“拿一百块钱给她。” 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谭家善觉得结婚是大事儿，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他给了一百块钱陪嫁，说破天去也说不出他家做事儿不地道这事儿。 至于姜志峰这人不怎么样这事儿，那他们也是为了孩子好，人虽然有点毛病，但是家里条件好啊，为了让姑娘过好日子嫁过去一点毛病也没有。 梁美凤咬牙，“行吧。” 就谭絮凝那性子，等以后她再想法子弄回来也就是了。 谭絮凝完全没料到梁美凤居然又拿了一百块钱给她，不过看梁美凤心疼那样儿，谭絮凝竟然还挺高兴的，她拿了钱，高兴道，“谢谢妈。” “知道我们对你好就成。”梁美凤心疼坏了，眼睛落在那钱上总想给抢回来，“咱家条件不好，你可得记得爸妈的好，结了婚嫁进福窝窝了也别忘了我们对你的付出，把你从那么一点点儿养到这么大可不容易呢。” 谭絮凝笑，“妈，您跟爸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呢。” 当然前提是真的对她好啊。 送走心疼的快无法呼吸的梁美凤，谭絮凝将门关上，然后又谨慎的将小窗户那儿的破窗帘拉上了。 窝棚里有些闷热有些潮湿很不舒服，谭絮凝吃完饭的时候才擦了身上，这会儿已经出了一层汗了。 她想起她的空间厨房里的水龙头可以用，便喊了声进厨房便出现在厨房里。 要是以前她肯定讲究，但现在没办法，条件就这样。干脆找了一个干净的盆子烧了热水在厨房里擦了擦身上，又洗了个头，这才舒服了。 大夏天的必然少不了冰淇淋，从冰箱拿了一个冰淇淋吃了，这才出来躺在床上拍着肚皮感慨，老天对她不好，但是她奶奶保佑她啊。 最起码短时间内饿不着不是？ 想到原身操蛋的人生，谭絮凝认命的爬起来，拿过破旧的枕头，从里头掏出一个小布包来。 这里头是原身这么多年积攒的私房钱了，打开一看，零零散散的看着倒是不少，全是一分两分的，五分的也有，最大的是一毛的也没几张。数完之后谭絮凝心都凉了半截儿，总共也就两块三毛六。 谭絮凝心中戚戚，对原身的怨念这会儿多了点儿可怜。就这两块多钱还不知道攒了多久呢。 烦躁。 谭絮凝挠挠头，将钱装起来，和今天从梁美凤那儿拿到的一百三十块放在一起然后塞进了枕头。但躺下后又不放心，爬起来又把大团结用油纸包了放到她大厨房的抽屉里去，这才放心了。 穿越的第一晚，谭絮凝睡的很不安稳，天不亮的时候她就醒了。 出门洗漱的时候碰见隔壁陈大娘，陈大娘看见谭絮凝眼神闪了闪凑了过来，“絮凝，大娘问你，你还记得纪晟吗？” 又是纪晟，跟她有什么关系？ 谭絮凝看着满脸兴奋和八卦的陈大娘抿了抿嘴，“大娘您这话说的，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干什么要记得她啊。” 结果陈大娘眼睛一瞪，震惊道，“你不记得了？” 第4章 另有隐情? 谭絮凝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原身和这个传闻中纪晟有什么关系来，她看着陈大娘真诚的问道，“大娘，我该记得？” 见她这幅表情，陈大娘目光上下打量她两眼，啧啧道，“你真不记得了？说起来，当年纪晟还是为了帮你才跟你哥打架的呢……” “陈大嘴，你在跟絮凝胡说什么。” 陈大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美凤打断，梁美凤快步过来，一把将谭絮凝拉到身后警告的看着陈大娘道，“陈大嘴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跟你没完。” 都一个大院住着，谁是什么性格的人也都清楚。梁美凤不是个多讲理的人，陈大娘一直都知道，梁美凤拦着她不让说到底是为什么她也清楚。 陈大娘虽然想挑事儿但是也不想和梁美凤闹翻，见梁美凤脸色像要吃人，便撇嘴，“我可什么都没说。” 转身回家去了。 梁美凤转过身看着谭絮凝道，“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谭絮凝盯着梁美凤的脸，看到上头的警惕，再想到陈大娘的话，心里越发的疑惑，既然纪晟是为了原身才和谭立强打架的，那为什么原身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微微摇头，“没来得及说。” 对自家闺女的性子梁美凤还是信任的，她嗯了一声干巴巴的训斥道，“陈大嘴就是个嘴贱的娘们儿，她闺女比你还大一岁呢，到现在都没找到对象，眼瞅着要下乡了，就是嫉妒你找了好婆家不用下乡还能过好日子呢。她说的话你不要听不要信，你要时刻记得，我和你爸，你哥才是你最亲的人。哪怕结了婚也是一样。” 听着梁美凤苦口婆心的话，谭絮凝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梁美凤越是这么说她越是怀疑，她点头柔顺道，“知道了。” 梁美凤稍微松了口气，见谭絮凝垂着头便叮嘱道，“今天凉快，你赶紧去把东西买了，剩下的钱就当我们给你的陪嫁了。我们这样的家庭给你这样的陪嫁说破天也得说我们对得起你了。” 谭絮凝哦了一声，心里的疑惑却没减少，她决定找个时间还得再打听打听，既然是因为她才打的架，又闹的不好，那么大院里知道的人肯定也不会少的了。梁美凤还得上班，陈大娘却是不上班的，总有机会能问到的。 早饭一人一个玉米饼子就着咸菜，谭絮凝吃了几口就觉得拉嗓子眼吃不下去了。 梁美凤看她，“不吃了？” 不等谭絮凝回答，玉米饼子就被收了回去。 谭絮凝想怼她两句，可又觉得她要了也不吃，算了，回头自己开小灶，吃的可比这好多了。 早饭后谭立强对梁美凤道，“妈，你给我点钱和票，我要带姜月去买身衣服。” 一听这话梁美凤火气蹭的就起来了，“这还没结婚就跟你要这要那，这结了婚还得了？” 谭立强也不高兴了，“妈，您怎么说话呢，人家好好的姑娘嫁给我跟我过日子，我给买身衣服怎么了。您别忘了，姜家日子过的好，人家能差这一身衣裳吗，我这不是为了拢住她，您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儿吗。姜家不才给了咱家三百块钱彩礼钱吗，人家都没问咱们要彩礼钱了，买身衣服还不是应该的吗。” 说着他手伸出去，“妈，您大方点儿，好歹让我老丈人看得起。” 梁美凤气的难受，嗫嚅两下回去拿了钱和票给他，“你也别光顾着自己，女人吗，随便买点就行了，男人可不一样，得穿的好看点儿，你买身衣服穿，结婚的时候风风光光的。” 得了钱了谭立强也高兴起来，伸手抹了下头发笑道，“您儿子长的帅气，怎么穿都好看。您放心行了，姜月一心扑在您儿子身上，看我给她买，她能不掏钱给我买？等我们结了婚，我们一起孝敬您，您就等着享福吧。” 好话都喜欢听，梁美凤听着儿子的话心里熨帖，脸上的笑也柔和了许多，“妈等着想。” 谭立强拿了钱就出门了，为了带对象买衣服，他可是特意请了一上午的假呢。 过几天就要结婚了，不好好准备怎么成。 看着他这样，谭絮凝忍不住撇嘴，这娘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卖闺女卖妹妹的钱也是心安理得。儿子花钱怎么都好，给闺女一毛钱都能心疼的想上吊。 “我上班去了。”谭家善抹了抹嘴也起身上班去了。 谭絮凝瞥了眼原身的爸，好吧，不会叫的狗才最吓人，这一位看着默不作声的，其实很多事儿都是他拿主意，这人啊，心思藏的深着呢。 在原书中，原身回娘家求助的时候，原身这个爸可从没说过女婿一句不是，每回都是告诫原身嫁了人了就是人家的人了，谭家不能管姜家的事儿，做人儿媳妇就得担着受着，不能让老姜家说谭家不会教闺女给他们当老人的丢脸。 可讽刺的是，转头梁美凤就能跟着原身诉苦，然后要求原身从婆家弄钱回来补贴娘家，如果不帮忙那就是不孝顺，对此谭家善也从没开口阻止过一句。 由此谭絮凝怀疑，谭家的事儿都是谭家善做主的，梁美凤只是冲锋陷阵的枪。 但不好意思，她来了，原身认了的人生她不会认，想从她这儿占便宜想都别想。 梁美凤叹了口气收拾了碗筷，见谭絮凝还坐在那儿不由火大，“你不赶紧的坐在那儿干什么？不上班就不能伸把手？” 谭絮凝伸手让她看清楚上头的茧子，“妈，我这手不是得养养？” 梁美凤瞥了一眼，“那就赶紧买东西去。” 等着谭絮凝往外走了，梁美凤才嘀咕，“真是欠了她的了，养大她不算，还得搭上钱给买这个买那个，早知道当年……” “妈，您说什么呢？” 梁美凤抬头见谭絮凝去而复返，忙住了嘴，“你又想干嘛？” 谭絮凝委屈道，“妈，我结婚是不是还得开介绍信？” 梁美凤没好气道，“你自己开去。” 谭絮凝痛快点头，“我知道了。” 只要谭絮凝答应了这亲事，梁美凤心气儿也能顺了不少。甚至有些得意，得亏早早的把曹大宇那边打发了，不然还有的闹。 谭絮凝转身的时候，心里又泛起了疑惑，刚才梁美凤嘀咕的话她是听见了的。 这倒像是养她养的心不甘情不愿是的，难道当年还有什么隐情？ 这年月重男轻女那是常态，若是家里女孩多也就算了，可梁美凤就俩孩子，按理说就算重男轻女也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 在原身短暂的人生中，除了读完中学，几乎就没有过什么好事儿，从懂事儿起就是家里的老妈子，才有锅台高的时候就踩着板凳学着做饭了，谭立强十多岁满胡同疯玩的时候原身就在大院里和一群大妈大娘的一起洗衣服了。 谁家能这么苛待唯一的女儿？ 回顾她所知的原书剧情，谭絮凝仔细回想也找不出答案。 谭絮凝回屋锁了屋门进空间厨房，熬了小米粥煎了鸡蛋简单吃了早饭，谭絮凝这才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急匆匆的进了大院，眼睛在大院里扫了一圈，直奔着谭絮凝就过来了，然后噗通一声对着谭絮凝跪了下去。 第5章 她成负心汉了 她被碰瓷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谭絮凝飞快的往旁边闪了闪，她这人别的优点不多，求生欲望极强绝对是其中一项了。 跪下去的女人也没想到谭絮凝躲闪的这么快，顿时梗了梗，到底岁数不小了，经验丰富，反应也挺快，她迅速的跪着往谭絮凝那儿挪，“小谭同志啊，我是曹大宇的妈，求你放过大宇吧。你都要嫁进福窝了，就不要拽着我家大宇了，让我们家大宇安心的下乡吧，大娘给你磕头了。” 谭絮凝才不管她是谁的妈呢，飞快的躲的老远，“你有话说话，跪着做什么，还磕头，现在可是新社会了，您还搞这一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搞封建呢。” 这会儿正是上班的点儿，大院里人来人往的。看着谭家的小闺女被个中年女人跪着磕头可不都停下脚步围着看了。 刘丽芬原本是想先入为主让人同情她，给谭絮凝安上不检点的帽子，好达成自己的目的，可哪想这小姑娘跟她儿子说的不一样，哪有一点柔弱的样子。 一顶帽子扣下去，刘丽芬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好半晌才愣愣道，“我不是，我没有。” 她喃喃道，“你这小姑娘嘴巴怎么这么厉害，大宇还说你最柔弱了呢。” “我柔弱就得站在这儿让你随便欺负的吗？”谭絮凝委屈上了，“姑娘家家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你上来就给我磕头，不就是想坏我名声吗？我说实话还不行了？” “就是，大妹子，你可快起来吧，咱们这条街上可时常有红袖章，被看见你就麻烦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开口，倒不是说多正义，而是谭絮凝在大院人缘还不错，不少人又同情她被父母拿去给谭立强换媳妇，免不了帮衬着说几句好话。 刘丽芬一听也害怕红袖章，忙爬起来带上笑搓着一双手就想去抓谭絮凝的手。 谭絮凝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直接躲在一个大娘的身后道，“这位大婶儿，您有话就说话，我这人胆子小可不敢跟您靠太近，我害怕。” 站在她前面的赵大娘瞬间挺直了腰板儿，“絮凝你别怕，大娘保护你。” 刘丽芬脸上的笑都僵住了，搓着手抿了抿嘴便说，“我知道你和我家大宇处过对象，但下乡政策下来了，他是要下乡的，你能不能放过他，你都要嫁人了，还拽着他不放是不是不太好？现在家里因为他的事儿乌烟瘴气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就差明着说谭絮凝脚踏两只船了。 谭絮凝看着她，面带不解道，“这位大婶儿说话可得有证据，可别张口胡来说些冤枉人的事儿。我以前和您儿子是处过对象，可那也是以前的事儿了，我妈之前就和曹大宇说的清楚了，往后我们俩桥归桥路归路，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家都没出过大门儿，今天在这儿大院的人可都知道，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我拽着曹大宇不放了。你们家里乌烟瘴气的是因为你们夫妻做事儿不公正，哪怕曹大宇抗争也是因为你们家做事儿不地道，扣在我身上算什么。” 说着她眼睛瞬间就红了，“大婶儿，女人的名声是很重要的，您先是搞封建现在又想诬赖我，您安的什么心啊，总不能您儿子要下乡了就来找我茬吧？” “没错，最近絮凝连大门都没出，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我家就靠着大门，有人进出我可都清楚呢。” “絮凝可是好孩子，你跑我们大院来撒野欺负人，是找错地方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替谭絮凝证明，刘丽芳脸色都不好看了，可这几天儿子为了这个女人一直哀求他们两口子也做不了假的。 她家里孩子多，曹大宇老三一贯又不怎么受关注，要下乡的时候原本是老二该去的，结果老二偷偷的把老三的名字给报上了，报了也就报了，他们当父母的也只能这样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大宇的名字报上了就该老老实实下乡去，这又为个女人不顾兄弟情谊在家的闹腾，她觉得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谭絮凝叹了口气说，“大婶儿，据我所知曹大宇上头还有俩没结婚的哥哥呢，您家里执意让他下乡那也是你们做事不公正，跟我可没关系，我妈既然跟他说清楚了，那就是没什么关系了，我从小就听我妈的。” 这事儿的确是有的，也就是几天前，曹大宇来找原主，哀求梁美凤夫妻，希望梁美凤夫妻给他一个机会。可梁美凤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知道曹家人口多日子艰难，曹大宇又是个不被喜欢的，根本就拿不出钱来，所以直接将原身锁在屋里，然后在这个院子里将曹大宇骂的狗血喷头，并言明就算闺女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让原身嫁给曹大宇。 梁美凤骂人句句直戳人心窝子，曹大宇无奈之下只能离开，却不想今日又有了这事儿。 原身的记忆中对曹大宇的确有好感，这身体本身年纪也不大，才刚十八呢，跟曹大宇处对象也就这么几个月的事儿，真要说多深的感情也算不上。不过看样子曹大宇是真的喜欢原主了。 在原书中曹大宇下乡之后又回乡，彼时原身早就嫁做他人妇，跟曹大宇也是彻底没了交集。在原书中对曹大宇的描述也不多，似乎是回城做生意了，而且过的也不错。也因此原身怨恨父母，不然跟着曹大宇过好日子的就是原身自己了。 可惜原主没了，来了她。她可不喜欢曹大宇那个类型的。之前没多想也是因为梁美凤跟曹大宇说清楚了，曹大宇也不会纠缠了，现在看来似乎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外头热闹着，梁美凤也终于听见动静了，她出来先跟一个小媳妇问了问，对谭絮凝的回答还算满意，接着分开人群冲着刘丽芬就扑过去了。 “好啊，趁着我看不见的时候欺负我闺女，诬赖我闺女的名声，要脸不要脸啊。” 梁美凤直接一爪子挠向了刘丽芬，刘丽芳冷不防的被扑倒，啊的一声，然后就被梁美凤压着单方面的打了。 变故来的太快，谭絮凝始料未及。当然就算她料到了也不会往上凑的。 万一这俩不小心打到她怎么办。 俩人你来我往，我抓你头发，我挠你脸。 看的谭絮凝直呼好家伙，穿书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节目。 一干上班的人宁愿迟到都不乐意走了，几个大娘嘴上喊着别打了，可没一个人上前伸手帮忙，一个个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谭絮凝可不认为梁美凤是真心为了她。估计是担心名声被刘丽芳坏了，让姜家人听见有意见。毕竟按照两家的约定，两天后就是结婚的日子了。 两个女人打的难解难分，谭絮凝看的还挺兴奋。 恰在这时大院门口又来人了，谭絮凝察觉到有人看她，一抬头就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 谭絮凝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往后退了几步。 好吓人，她感觉自己成了负心汉。 第6章 不小心和他撞一起了 谭絮凝敛了心神，仔细打量了对方那张脸，也终于确定这位双目赤红盯着她的男人就是曹大宇了。 在原身的记忆中对曹大宇印象不错，到底处了几个月，也真心想有个好结果的。 曹大宇长的并不高壮，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身材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消瘦，一张脸长的挺俊的，这会儿配上表情竟有几分惹人心疼的感觉。 当初姜家提了换亲这事儿的时候，原身也跟谭家爹妈说了自己有对象的事儿，可两口子根本不管这个，直接让她分了，原身坚持，换来的也不过是责骂。 而这个曹大宇便劝说原身和他一起下乡，到了乡下他们不光能追求人生的价值还能长相厮守。原身也是动心了的，只是后面要报名时被梁美凤发现，直接给搅黄了。 谭絮凝只看着打架的两人就对曹大宇提不起一点儿兴趣了。 诚然这时候她迅速的找其他人嫁了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真嫁过去这样的人家也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还是算了吧，她穿到这陌生地界儿可不想操心一大家子，还有两天时间，她总能想到其他办法的。 谭絮凝只与对方对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她的冷淡让曹大宇心痛的无法呼吸，眼睛盯着谭絮凝差点就要落泪了。 这时候大院儿的院管刘大娘从外头买菜回来了，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看打架的，赶紧驱赶，“赶紧上班去，还要不要工作了，你们可不能薅国家羊毛。” 他们这个大杂院以前是个地主家的院子，前后有两进的院子，住了八户人家，刘大娘是大家当初推举出来管事儿的，在大院很有威信力。刘大娘一吆喝，大家纷纷准备散了，只是临走目光落在打架的两人身上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看打架了啊。 刘大娘见谭絮凝站在那儿不由呵斥，“絮凝你怎么回事儿，不赶紧的上前拉开。” 说着她自己一马当先过去拉架去了。 谭絮凝咬唇，眼中带着害怕，“大娘，我不敢。” 刘大娘也懒得和她掰扯，一手一个将打架的两人撕开了，“你们想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打什么架？哟，不是我们大院儿的，你哪来的啊？” “这是我妈。”曹大宇终于从谭絮凝身上回神，忙过去将她妈拉过来，然后对梁美凤鞠躬道歉，“婶子，对不起，我替我妈向你们道歉。” 说完话曹大宇目光又落在了谭絮凝身上。 梁美凤注意到他视线顿时呸了一声，然后将谭絮凝扯她身后了，“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要不是你纠缠我闺女，我们能在这打架？上一回我说的还不明白吗，你也挺好的一小伙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闺女和姜家已经定了亲事，再两天就要结婚了，你来这里捣乱安的什么心呢。还要不要脸了。” 曹大宇一时间不知怎么回话，他看向谭絮凝，可谭絮凝只低垂着头谁都没看，这让曹大宇心里格外的难受。他是为了两人在一起努力了，可谭絮凝呢？难道谭絮凝就这么接受了和姜家的婚事？ “婶子，姜志峰不是好人，您不能将絮凝嫁给她……” 然而曹大宇话都没说完就被梁美凤打断了，“姜志峰好不好的跟你们没关系，你人再好也是穷鬼一个，我们家姑娘就不嫁你。” 梁美凤指着娘俩道，“赶紧滚，不然我喊家里的爷们儿打你们了。” “呸，谁稀罕在你们这破地方。”刘丽芬也终于歇过劲儿了，要不是曹大宇拉着她还能上去打架，哪怕打输了那也不能认，“你最好管好你闺女，不要再勾搭我儿子，你们高门大户的我们高攀不起。” 说着刘丽芬扯着曹大宇就走，曹大宇不甘心，眼睛死死盯着谭絮凝，刘丽芬骂道，“人家看不上你，你还在这干什么，一片真心喂了狗，赶紧给我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曹大宇被刘丽芬拉走了，梁美凤骂了两句，转身对谭絮凝道，“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谭絮凝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拿钱去了。 身后刘大娘的声音传来，“你说说你，这俩看着挺般配的，你怎么就……”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谁让咱家里穷呢……” 谭絮凝勾了勾唇讽刺的笑了。 谭家穷吗？ 这年月有几家不穷的，其他人家有双职工的就了不得了，但谭家一家四口中有三个工人，哪怕梁美凤的工资不高，可比起大院其他人家那可是好多了。就是六零年三年灾害的时候其他人家都上顿不接下顿了，谭家也能吃的上饭呢，打小谭立强就比其他小孩高一头。 但她有个能花能作的哥呀，谭立强这人嘴巴甜，但又不务正业，喜欢交朋友，又惹了不少事儿，别说他自己的那点工资了，就是家里的钱大部分都花在谭立强身上了。 换句话说，谭家的钱但凡花在谭絮凝身上一毛那都是浪费，花在谭立强身上再多那也是理所应当。而偏偏原身又长的漂亮，可不就成了豢养的鸡鸭，随时被卖出好价钱。有卖家看上了，也出了大价钱，谭家不乐意才怪。 谭絮凝也看明白了，只要她不死，谭家必定要她嫁给姜志峰的。 现在她该怎么解决困境呢？要不找个其他人结婚？ 可眼下就两天的功夫，她上哪找人去。 跑是跑不了的，没有介绍信她哪儿都去不了，而且这年月她一个长的漂亮的女孩孤身出门，那也不安全。 谭絮凝将自己全身家当都拿出来了，又将一个洗的发白的军绿色挎包背上，拿起巴掌大的小镜子照了照，不由感叹，年轻真好啊，皮肤都嫩的能掐出水来。 上辈子的谭絮凝独自一人生活多年，又是个死宅，到了三十的时候还单着呢。因为每天忙着做各种美食，即便有油烟机也难免烟熏火燎的，为了直播又要整天化妆，她的肌肤状态跟现在根本就没法比。 只是可惜了她的那些大牌护肤品，要是她的卧室也和厨房一起穿过来就好了。 不过如今也不错，在吃饱穿暖都困难的环境下，能填饱肚子比什么都强。至于大牌护肤品，等这身体三十岁的时候都八几年了，想想办法应该也能从国外买的到吧？ 实在不行用大厨房里的黄瓜切片……咦，其实她的冰箱里还有她的面膜呢，那是不是也能长出一样的来？改天要试一下。 这个发现让谭絮凝心情不错，拍拍脸拿上东西出门，大院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陈大娘在屋里探头探脑，谭絮凝朝她家走了几步，陈大娘飞快的将门关上了。 谭絮凝：“……” 行吧，她对陈大娘讳莫如深的纪晟还挺好奇的，本来还想打探一下，看样子还得等其他机会了。 出了大杂院，看着大门前那凹凸不平的土路，谭絮凝有一时间的恍惚。 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叫青山县的大县城，往南出了现成二里那里是一片海拔并不高的山脉，所以才叫青山县，而在那边也聚集着青山县的各大厂子。 谭絮凝叹了口气往西边儿去了，走到隔壁大院的时候里头出来一个男人，两人一个正扭头看后面儿，一个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爬山虎。 砰的一声，俩人撞一起了。 第7章 可惜他相亲了 变故来的太快，谭絮凝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千钧一发之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拽住了她的胳膊。 “抱歉。” 声音低沉有磁性，就像低音炮，只短短两个字让人心神激荡，甚至让她忽略掉了对方捏着她胳膊用的力气。 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声音好听的耳朵都要怀孕了。 谭絮凝瞥了一眼胳膊上的大手，手掌迅速的收了回去，她抬眸看去，眼睛顿时亮了。 好帅！好有男人味儿，心跳都加速了！ 男人被她看的不自在，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大步往东边儿去了。 谭絮凝站在原地回头望去，男人身材可真够高大啊，怎么也有一米九了吧。后世那话怎么说来着，腰以下全是腿，身强体壮一身腱子肉，配上那张富有冲击力的脸，放在后世当模特当明星妥妥的都得是c位啊。 而且对方身上还穿着军装常服短袖，下面一件军绿色的长裤…… 军人啊。 谭絮凝一个激灵，扭头看了眼隔壁大院，心里确定了，这大约就是陈大娘口中的纪晟了。 没想到纪晟是这么帅气的男人。 按说纪晟和谭立强关系不好，谭絮凝该认识纪晟才对，可为什么原身记忆力对纪晟没什么印象呢？ 谭絮凝摇头，正打算往前面去，隔壁大院里一个大娘又出来了，看见谭絮凝的时候大娘忍不住叹了口气关心的问道，“絮凝啊，你真的要给你哥换亲了？” 谭絮凝看着眼前的女人，脑中飞快的闪现出一个人来，那就是纪晟的母亲柴胜英。 眼前的女人大约五十岁，眉眼间看着就是个爽快人。而纪晟的长相似乎也像了柴胜英，显然易见，柴胜英年轻时候也该是个美人的。 谭絮凝看的出来对方问这话的确是因为关心，并不是想看热闹。 谭絮凝笑了声，“我家里是这么打算的，但我不想换亲，我正想办法呢。” 柴胜英皱眉，“那个姜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你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想到两家的关系没再说下去，省的梁美凤那死娘们儿知道再来找她麻烦，她探头看向两侧，“你看见纪晟了吗？” 谭絮凝指着东边道，“去那边了。” “好，谢谢你了。”柴胜英也没去追，反而嘀咕道，“不就是让他相亲结婚吗，跑的比兔子还快，都二十五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想着结婚的事儿呢。” 谭絮凝耳朵微微一动，看来纪晟回来是要相亲结婚的，也是，纪晟比谭立强同岁，附近大院里这么大年纪的青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谭立强是高不成低不就，纪晟则是因为一直在外头当兵，一来二去的可不成大龄青年了。 柴胜英已经回去了，谭絮凝看了眼隔壁大院抿了抿唇，直接往百货商店去了。 青山县虽然属于大县，但百货商店也就这么一座，两层楼的高度，一楼卖衣服鞋袜雪花膏之类的东西，二楼则是自行车、收音机一类的大件儿。 因为正是上班时间，所以百货商店也没几个人。 谭絮凝去了卖雪花膏的柜台，看了眼这时代的护肤品，还真是富有时代特色，后世那些国际大牌一个没有，全是地道的国货。百雀羚、友谊、万紫千红倒是应有尽有。 谭絮凝向来不会亏待自己，要了一瓶大罐的友谊又买了俩嘎啦油，配着空间冰箱里存的面膜应该也足够了。 至于布料床单她是没打算买了，反正她又不想嫁给姜志峰。等到时候闹起来梁美凤恐怕也不会让她带走，还不如攥着钱藏起来。 从百货商店出来，掉头去街道办事处，如今她没工作单位，要开具介绍信自然是要去街道的。 只不过她去开的是结婚用的介绍信，许是因为知道她要嫁人了，街道开介绍信的大姐也没为难她，拿起笔就给她写了起来。 谭絮凝看了一眼，忙道，“大姐，名字能留给我自己写上吗？” 大姐抬头看她一眼，“自己写？” “是。”谭絮凝脸上挂着红晕，看上去有些羞涩，“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写上更有意义。” “不都一样吗。”大姐嘴上这么说却没为难她，把名字那里给空出来了，然后拿去找主任盖了章，这介绍信也就成了。 谭絮凝在她开介绍信的时候也看了眼办公桌上其他的介绍信，虽然都是介绍信但也有很多格式，像去外地的介绍信都是写明了接收单位和地址的，所以哪怕她跑路也顺利开到介绍信了谭家人依然能够找到她。 也就是说除非她能在这两天时间里迅速的嫁人，否则谭家不会善罢甘休，姜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还有一点，街道办事处离着她家距离并不远，街道的一些工作人员也是住在附近的，说不定就认识谭家什么人，她敢肯定，她如果开了去外地的介绍信，保准没等她跑谭家就能知道。 谭絮凝忧心忡忡，被迫穿书已经很操蛋了，难道还要在这么两天的功夫给自己找个对象嫁出去？ 上哪找去。 这个点儿也快中午了，摸摸肚皮，谭絮凝决定去安抚一下五脏六腑，还没到国营饭店，就看到不远处一棵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那是纪晟。 而在他的对面，站了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同志。 女同志梳了俩麻花辫，发梢的位置扎着一朵绢布做成的头花。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脚上蹬着塑料凉鞋，看这穿着打扮，可比谭絮凝这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强多了。 不过她也不差，衣服不咋地，但是脸长的好看啊，怎么看都是个娇美的小姑娘了，照镜子的时候她都快喜欢上自己了。 就刚才她还在想兴许纪晟是个好的结婚对象，可人家都在相亲了，万一成功了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但这世上男人多的事，没有纪晟也有其他好男人，大不了这两天她多出来转转，万一就碰上合适的了呢？ 她不可能去嫁姜志峰，发疯谁还不会，她就不信了，姜家能乐意抢个不要命的疯子回去。再或者她去找妇联的主持公道，反正将事儿闹大了她索性就不要脸了，就看姜家人还要不要脸了。 谭絮凝正打算离开，就听那姑娘说，“如果我们结了婚，那么你的工资必须全部上交给我，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发零花钱。三大件儿也必须得给买上。另外你本事大认识的人多，得为我家解决一个工作问题。” 谭絮凝惊愕，忍不住驻足扭头去看热闹。 这完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毕竟看热闹真的很令人兴奋啊。 只是要是有瓜子儿就好了。 谭絮凝慢吞吞挪动，耳朵高高的竖起来。 女同志其实对这次的相亲对象还算满意。家里打听了一下，这青年上头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唯一的母亲还有一份纺织厂的工作。真嫁过去了没有妯娌日子不会难过。而且嫁出去的大姑娘总会补贴娘家吧，小姑子也不小了，过几年嫁出去也能得一笔彩礼钱。 至于这青年那就更不用说了，长相英俊帅气，而且在部队还是连长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暂时不能随军，夫妻要分隔两地。这是男方的劣势，想必为了补偿她，她提的要求都该会答应。 女同志叫徐晓娟，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正要说话，就听对面的青年道，“还有其他要求吗？” 徐晓娟眼睛一亮，这是对她很满意了？ 她有些自得，她可是纺织厂的一枝花儿呢，往日维护的名声也好，看上她也很正常。徐晓娟抿了抿唇，嘴角带着笑意道，“暂时没了，有的话以后再说。” 徐晓娟对自己很有信心，一定能把这个男人笼络住的。她妈说了，只要她能把这个男人笼络住了，那么整个纪家都是她当家，什么东西都是她的，好日子过不完。 “那好，轮到我说了。” 纪晟目光扫了眼不远处慢吞吞走着听热闹的人，不着痕迹的又收回来了。 徐晓娟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你说。” 听热闹的谭絮凝忍不住又往前面挪了几步。 第8章 做好当寡妇的准备了吗 作为侦察兵，纪晟的侦查能力是相当不错的。哪怕现在是探亲休假期间，对周围环境都很留意。除了早上那个意外，这会儿谭絮凝佯装走的很慢实际竖着耳朵听热闹，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并不在意。 相亲吗，本来就不是他愿意的，何况提出无理要求的又不是他，他可不怕丢脸。 纪晟冷眼冷眉的看着徐晓娟然后道，“那你做好当寡妇的准备了吗？” “什么？”徐晓娟一愣，没明白纪晟话里的意思。 纪晟笑了起来，一张脸显得更加清俊帅气，但说出的话却并不让人舒坦，“你可能只知道我是个连长了，却不知道我具体干什么的。我觉得应该跟你解释清楚，我现在只是连长，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执行任务，执行的任务是很危险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闻言徐晓娟一愣，现在又没战争，还能有牺牲的危险？ “你看，这些你都不知道。”纪晟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相亲必然要说清楚的。现在的确是和平年代，但也不是各处都安稳的。我对你是很满意的，但我家就我这一个儿子，职业又有危险，所以你进门总得给我多生几个孩子，万一哪天我牺牲了，你不能改嫁，得帮我照顾我妈和我妹妹将孩子养大为我们老纪家延续香火。你那么善良温柔，肯定都能做到的吧？” 不，她不能。 徐晓娟脑子都要裂了，之前只看到嫁给连长的好处了，完全没想过当兵的会有牺牲的可能。 还多生几个儿子，生儿子这事儿压力可太大了。不过对方说的对，纪家就这么一个儿子需要儿子传宗接代的。 当然生孩子这事儿是个女人都要做到，但她不想当寡妇呀，她长这么漂亮合该嫁个干部啊，为什么要当寡妇呢。 徐晓娟眼睛闪了闪，说，“我觉得结婚这种事还得父母做主，等我回家跟我爸妈商量商量再说。” 说着徐晓娟看了眼头顶的太阳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纪晟嘴角微微翘了翘，“这么着急吗？我还想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呢。你不知道，我因为职业有危险性补贴还是不错的，毕竟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不吃点好的可不行，你说对不对？” “不了不了，我着急回去上班。作为优秀的工人，必然要积极进步的，我先走了。” 徐晓娟像被鬼撵了一样转身飞快的骑车跑了。 看着对方离开，纪晟脸上笑意更大，“我这么好的条件居然不动心呢。” 他目光瞥了眼听完热闹走人的谭絮凝，嗤笑一声也往前面国营饭店去了。 而谭絮凝有些恍惚了，传闻中的纪晟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纪晟都二十五了，在这年月可以算得上老男人了，居然还不想结婚？ 是因为那女同志的要求无理还是因为真的不想结婚？ 谭絮凝叹了口气进了国营饭店，结果就看到谭立强和姜月正坐在里头吃饭。 看清楚桌上的饭菜谭絮凝酸了，人家就俩人，不光点了辣子鸡还点了一道鱼，旁边的盘子里还摆着四五个大肉包子。很凑巧的是饭菜似乎才上来，俩人正你来我往的相互关心呢，俩人的脸上都带着羞涩的红晕。 谭絮凝酸的都要冒泡了，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而她兜里的粮票只够她买俩玉米饼子的，差距太大了。要不是她发现了空间厨房，她这会儿都能嫉妒的流下眼泪。 似乎有所察觉，正说话的姜月一抬头就看见了谭絮凝，她可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谭絮凝再怎么说以后也是她嫂子还是她小姑子，忙客气道，“絮凝，这么巧，过来坐一起吃吧。” 坐在对面的谭立强脸上有些不满，皱眉道，“絮凝，你怎么来了？” 他想问的是，你有钱来吗？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谭立强很嫌弃谭絮凝，要不是谭絮凝还得给他换媳妇儿，他都不稀罕搭理这个妹妹。 谭絮凝像看不见谭立强给她使眼色让她离开，径直坐在了姜月身边，说，“我出门办事肚子饿了，就想过来买个玉米饼子吃的，没想到碰上你们。”她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道，“这饭菜可真好，我家过年都没有鸡呢。” “你闭……” 谭立强还没说完就被姜月拉了一下，姜月将盛包子的盘子往谭絮凝跟前推了推，“吃吧，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谭絮凝真就不客气了，接过包子吃了起来，“谢谢了啊。” 还别说，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皮薄馅儿大，这年月的包子都包的实诚，滋味儿还真不赖。 姜月看着谭絮凝毫不客气的样子脸上笑意一僵，肉包子谁不喜欢吃啊，姜家日子过的好也不说想吃就能吃到的。今天也是谭立强为了她才买的，她客气邀请，结果谭絮凝就真的吃了？ 旁边谭立强皱眉，“你吃这么快干什么，没出息。” “有出息不行啊。”谭絮凝说话也不耽误吃包子，一个大肉包子几口就下了肚，“肚子里没油水，家里好吃的又都进了你的嘴，说不定你买包子的钱还是卖妹妹的钱卖的呢，我不多吃两口那不亏了。” 说着谭絮凝直接从桌上的竹筒里拿了一双筷子，直接奔着辣子鸡就去了。 好东西谁不知道吃啊。就眼前这俩还是原书的男女主呢。就她所了解的剧情里，谭立强以前是真混账，后来改邪归正后那是伪君子，作为谭立强背后的女人，姜月也是个人前温柔宽容爱护小姑的好嫂子，人后如何使软刀子，那就只有原身清楚了。 虽说不高兴被扔到这贫穷的年代，也不忿自己被抓来替原身受过。但不代表她能忍受其他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在谭家的时候她尚且装一下，在谭立强和姜月面前她怕个屁。 人家都邀请了，她怎么也得给人这个面子。 姜月和谭立强对视一眼，姜月脸上有些尴尬，“絮凝，我知道你有怨言，但我哥其实没外头传的那样不堪，他除了腿脚不好，实际上是很疼女人的，我前头那个嫂子真的是生病才没的，夫妻之间哪有不吵吵闹闹的地方，我哥就是嗓门大了一些，被外人听去就变了味道。他偶然一次见过你，也跟我发誓会好好对你的。” 姜月说的很真诚，说到最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一旁的谭立强心疼坏了，忙拿手绢给姜月擦眼泪，然后温声的安慰。 见谭絮凝还在那儿吃，谭立强顿时气坏了，一把将盘子拽一边上，生气道，“你看把姜月气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姜月也是好心，而且这结婚的事儿是咱爸妈做主的，你朝着姜月说这些话做什么。” 这家国营饭店的饭菜味道很不错，尤其是这辣子鸡做的味道格外的好。 谭絮凝这才吃了没几块呢，盘子就被拽一边儿去了，顿时有些不悦。 她皱了皱眉，抬头看了谭立强一眼将盘子又拽了回来，夹了一块鸡腿肉吃了，点头道，“嗯，卖妹妹的钱买的辣子鸡味道可真香啊。” 隔了一张桌子，纪晟抬头看了过去。 第9章 没人能懂我们的爱情 谭絮凝倒是没留意纪晟在她之后也来了国营饭店，这会儿她见谭立强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你看看你，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说准了呢。” “谭絮凝。”谭立强见周围有人看过来了，脸都气红了，咬牙道，“谭絮凝，你给我闭嘴，你还要不要脸了。” 谭立强狐疑的看着谭絮凝，心里直犯嘀咕，谭絮凝怎么变性子了，他妈不是说谭絮凝已经答应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你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说对了你恼羞成怒了呢，我也没说什么呀。明明是你对象邀请我过来吃的，我这吃了你又不高兴，跟你开句玩笑又生气骂我，我可真够委屈了。” 她夹了一块红烧鱼，味道有点腥，她吃了一口就不吃了，专心吃肉包子和辣子鸡。 谭立强脸都黑了，想发火又被姜月摁住。 姜月咬了咬唇，悲伤道，“立强，算了，絮凝也是饿了，我们当哥嫂的怎么好说什么，我这儿还有点粮票，我这就去买俩玉米饼子，咱们吃饱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我再去买几个包子。”谭立强听姜月这么说心疼坏了，厌恶的看了眼谭絮凝，起身又往窗口那儿买包子去了。 他一走，姜月看着谭絮凝说，“絮凝，你能答应嫁给我哥我很感激你的。我肯定会交代我哥好好对你的。你放心，我父母都是厚道人，会把你当亲闺女疼的。” 谭絮凝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月道，“你可真是善良又宽容啊。对自己格外宽容，这样的鬼话骗傻子吧。” 说完她道，“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转身潇洒走人。 姜月脸上的笑僵了僵，看到桌上被吃的七七八八只剩鸡脖子的辣子鸡眉头皱了起来。 她不喜欢谭絮凝，因为谭絮凝长的太漂亮了，让她心里有些自卑。可谭絮凝也的确是她哥能找到的最好的媳妇了。为了她和谭立强能顺利结婚，谭絮凝乐意不乐意那都是要嫁给她哥的。 随后姜月又安慰自己，自家条件好，认真说起来就算谭絮凝长的漂亮那也是高攀了。毕竟娶媳妇和嫁闺女不一样，谁家娶媳妇不想娶个门当户对的。 只是姜月想到刚才谭絮凝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打鼓，据她所知谭絮凝应该是木讷寡言的性子，可今天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呢？ 难道是因为嫁人的事儿被逼出反骨来了？ 这可不是好事儿，万一嫁到姜家去将姜家搅和的天翻地覆那就不好了，她妈肯定会生气的。 谭絮凝往外走的时候看到隔了一桌那儿坐着的男人，忍不住愣了一下，旋即出门了。 看见看不见的那又怎么样，穿越已经够委屈她的了，还不兴她说点心里话了，而且她说的每一句话也都实实在在没一句假话呢。 这狗日的穿越，真是要了她老命了。 摸了摸肚子，吃饱的感觉可真好。想原身在谭家过的日子，再想想谭立强的潇洒，差了那么一点儿肉，差别待遇天差地别了。 谭絮凝这会儿也不想回去，还是头疼找对象的事儿。 可她在外头闲逛也实在没有好的办法，而且大夏天的在马路上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了。回去梳理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她可真是太难了。 只是谭絮凝走了，国营饭店里却又剑拔弩张了。 谭立强买了肉包子回来，就看到了坐在那儿吃肉的纪晟。 谭立强和纪晟不合由来已久，看见纪晟的时候想起他妈的嘱咐，可又实在厌恶就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国营饭店可是吃饭的地方，怎么还进来猪了。” 纪晟头也不抬，慢条斯理的吃着肉，谭立强却是气坏了，而且他对象就在这儿呢，可不能让自己怂了，他指着纪晟也忘了他妈嘱咐他避着点纪晟这事儿了，叫嚣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结果纪晟不说了，只似笑非笑的看了谭立强一眼。 谭立强被无视，格外觉得没脸，直接站在纪晟旁边居高临下忍着火气道，“纪晟，咱们俩也是从小的交情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闻言纪晟抬头，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的问道，“你有做过让人瞧得起的事儿吗？” 谭立强火大，“你什么意思？” “面上的意思。”纪晟继续吃饭，见他还不走似乎还想等个答案，便开口道，“比如说故意给自己妹妹馊了的饭吃，比如说为了自己娶媳妇将妹妹卖给人当媳妇……” “你混账！”这话从谭絮凝嘴里说出来也就算了，结果从纪晟口中说出来了，谭立强简直就不能忍，恼羞成怒之下，挥起胳膊就朝纪晟打了过去。 可纪晟是什么人啊，就谭立强这样的小身板儿他真没看在眼里。当下拳头到了眼前的时候随便伸出手将那拳头轻轻一推，谭立强就倒退几步吧唧坐地上了。 纪晟生的高大壮硕，可实际上谭立强也不矮，一米七八的个子因为吃的比较好比普通青年也要胖一些，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推地上去了。 “立强。”温柔女主出场，姜月哀嚎一声，朝谭立强扑了过去，“立强啊，你没事儿吧。” 纪晟觉得牙酸，啧了一声，想到那个看热闹他相亲的小姑娘，再想到他妈跟他闲聊说起的谭家的事儿，纪晟竟有些同情谭絮凝了。 这得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样的家人吧，爹妈不像爹妈，亲哥不像亲哥。好好的姑娘原本该有好好的人生却被一家子当成了货物买卖。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自己的事儿还掰扯不明白呢，他现在还担心等回去怎么跟老太太交代相亲的事儿呢。 正是饭点，国营饭店的人可是不少，这一出让不少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姜月红着眼眶看着纪晟，虽然有些打怵这男人身上的气势，但看到地上的谭立强还是心疼坏了，“你这位同志怎么好好的欺负人呢。” 纪晟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道，“你倒是不欺负人，为了和这个男人结婚说服人家将妹妹嫁给你瘸腿又会打女人的哥哥，你可真是不欺负人呐，哎呦，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善良不会欺负人的了。” 国营饭店内看热闹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纪晟挑了挑眉，心里啧了一声，他也不想拿这事儿说事儿，但架不住事赶事儿，说的也是事实，让谭立强这一对儿狗男女丢丢脸也算不错了。 姜月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你、你平白无故怎么诬赖人呢。” 纪晟懒得搭理姜月，只看着阴沉沉的谭立强，“你敢说你们两家不是换亲？城南姜家和城东谭家结亲，难道不是换亲？城南姜家那个姜志峰难道不是个腿瘸的还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 谭立强手脚发抖，想要和纪晟一决高下，却被姜月死死的拉住，“我们无愧于心，我哥哥也不是外界传扬那样。” 说罢，姜月带着委屈求全的表情拽着谭立强便走，“我们走，不跟他一般见识，他们都不懂我们的爱情，也不懂我们的好心好意。” 纪晟嘴角抽搐，差点就吐了出来。 第10章 两家的恩怨 可惜谭絮凝走的早了一步没能赶上国营饭店的热闹，她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在那儿不走看全场的。 这青山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县城里还没有县内的公共汽车，所以大家代步除了自行车就是两条腿。 谭家倒是有两辆自行车，但一辆是谭立强独自拥有使用权的，另一辆使用权在谭家善，梁美凤每天上下班儿都是蹭谭家善的后座。至于谭絮凝，用梁美凤的话讲，工作都没有用什么自行车。 所以谭絮凝从国营饭店出来，只能靠着两条腿走回去。 大热天的走那么一路可真不是什么好体验，幸好她对这时代还存着好奇，一边走一边看，倒是也快。 但这么走到大院，也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谭絮凝现在就想回去躺下睡一觉，结果就看到有人在大门边儿徘徊。 似乎注意到有人过来，那人转过头来，看清脸的时候谭絮凝脸都黑了。 越是想休息的时候越是有麻烦。 谭絮凝对曹大宇原本因为原身有的几分好感也变成了不耐烦。 “絮凝。” 曹大宇脸色很不好，有些苍白，原本就瘦的身材看着都有些摇晃了。 谭絮凝对这样的男人并不感兴趣，更何况早上的时候曹大宇的妈才来闹过呢，看见曹大宇就像看见了麻烦。 看见谭絮凝过来，曹大宇紧走两步朝谭絮凝走了过来。 这会儿也就两点来钟，附近大院儿人倒是不多，唯有几个相熟的大娘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谭絮凝在曹大宇快到近前的时候伸手制止，“停住，有话说话，别靠太近。” 曹大宇从谭絮凝脸上看到了疏离和抵触，心里难受的厉害，他在谭絮凝跟前两米的位置停下，痛苦的看着谭絮凝说，“絮凝，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姜志峰的。” 这一点谭絮凝倒是没有否认，“的确，我不想嫁给姜志峰。” 曹大宇道，“我打听过了，姜志峰不是什么好人，他结过婚，打老婆，好多人都说他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 “我知道。”谭絮凝道，对于曹大宇，谭絮凝也是真头疼。原身跟曹大宇处过对象不假，可原身其实对曹大宇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目前来看，曹大宇对原身感情似乎很深。 谭絮凝看了眼毒辣辣的太阳，不走心道，“你不是要下乡了？祝你一路顺风。” 曹大宇被她的冷血无情刺激的眼眶都红了，“絮凝，但凡你说一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我们一起下乡好不好，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就算你和姜志峰……我也知道你不是情愿的，我不在意那些，我们一起下乡好不好？” 闻言谭絮凝轻笑出声，如果曹大宇没有刘丽芳那样的母亲还有家庭，说不准狗急跳墙之下她真能答应了。而且曹大宇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是认为她和姜志峰已经睡过了，然后表示他的大度不在意？ 谭絮凝觉得很可笑，却又不想解释，不管是误会也好还是什么也罢，这会儿赶紧把人打发走了才是正经。 她不想下乡，也不想嫁给曹大宇，所以只能抱歉道，“抱歉，我不想下乡。至于你在意不在意跟我也没关系，我不会嫁给姜志峰，但也同样不会嫁给你。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如果以前我没跟你说清楚那么现在我跟你道歉，以后你走你的桥，我走我的路，我怎样跟你毫不相干。” 其实原书中曹大宇在知青回城后也算小有成就，曹家一干人等就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扒在曹大宇身上吸血，哪怕再有出息也扛不住猪一样的队友拖后腿。谭絮凝是个怕麻烦的人，可不想跟人后头给人擦屁股当恶人。 曹大宇嘴唇动了动，很是难受。 他知道谭絮凝说的没错，谭絮凝想要的他给不了。 半晌曹大宇道，“絮凝，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哪怕你不想和我一起下乡，我也不希望你嫁给姜志峰。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谭絮凝摇头，“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曹大宇似乎根本不在意谭絮凝的想法，说完这话直接转身跑了。 谭絮凝站在原地骂了一声，“真是……怕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吧。” 因为原书中并没有这么一出，谭絮凝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只希望曹大宇只是说说，可别做了什么事儿打着为她好的名头，那她可真就有嘴说不清了。 这时大院里陈大娘跑出来了，看见谭絮凝又探头看曹大宇离开的方向，戏谑道，“絮凝啊，说真的，这个曹大宇真的挺不错的。” 谭絮凝抬头看了陈大娘一眼，“您家翠翠不还单着而且也要下乡？” 陈大娘一愣，突然明白过来谭絮凝的意思，她笑了一声，心里还真动了心思，甭管曹大宇是不是真的喜欢谭絮凝，就这个人来说还是不错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家里了，负担太重。 但没关系，曹大宇要下乡了啊，她家翠翠如果和曹大宇一起下乡又处对象，起码能有人护着她家翠翠不是？ “你这孩子，净说玩笑话。”陈大娘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显然因为谭絮凝一句玩笑话上了心。 谭絮凝似真非真道，“玩笑不玩笑的也得看对谁说的，您要觉得我这人还成，那您趁着我妈不在家给我说说我家和纪晟的恩怨？” “嗐，这事儿啊。”陈大娘一拍大腿乐了，“其实这事儿要从你爸妈他们那儿说起。” 谭絮凝耳朵一动，精神也来了，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走，咱们往胡同口那边大树下说去，那边凉快。”谭絮凝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秘密啊，她可真是太好奇了。 陈大娘站着不动，面带为难道，“我怕我说了你妈得找我麻烦。” 谭絮凝一愣，想到刚才陈大娘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痛快的从兜里掏出一毛钱，“算我跟您买的消息，您不说我不说，谁还能知道？” 一毛钱啊。 对于不上班的陈大娘来说可的确有诱惑力了。 陈大娘笑，“走，咱们唠唠嗑去。” 俩人走到胡同口，迎面便看到纪晟从那边过来。 这有的人啊，只看一眼就让人难以忽略。 而纪晟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谭絮凝目光从纪晟身上扫过，见他走过去了才问道，“大娘您说。” 陈大娘也从纪晟身上收回目光，啧了一声道，“这纪晟长的跟他妈柴胜英还真像啊。” 说着陈大娘意味深长道，“这事儿要从三十年前说起，那也是咱们这片儿出了名的事儿了。事情的主人公就是你爸妈还有纪晟他妈柴胜英。” 第11章 你俩要是生孩子肯定好看 原书中女主是姜月，男主是谭立强，对两人的家人也只是描述姜月在娘家如何受宠父母如何疼爱，嫁人后公婆又如何贴心照顾姜月。 但上一辈的事在书中几乎没有描述，甚至于纪晟和柴胜英在原书中只作为背景板出来过一次两次，所以谭絮凝非但没能从原身的记忆中找到纪晟的记忆，仔细回想原书一样找不到关于这一家的描述。 现在听陈大娘提起二十几年前的事，谭絮凝八卦的心思一下子就起来了，“您说。” 陈大娘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然后开了口。 就像谭絮凝想的那样，三十年前，那时候都还没建国，但本地却是比较安稳的，当年柴胜英算是本地纺织厂有名的美人，从小喜欢她的人就非常多了。 结果后来柴胜英遇见了纪晟的父亲纪红平。 纪红平是一名军人，只是在行军打仗期间受了重伤，被柴胜英的父亲救了回来，藏在地窖里养伤，而柴胜英每日要做的事就是避开院里的人给纪红平送饭，一来二去的俩人处出了感情，柴父觉得纪红平人品不错便做主让两人结婚了。 但纪红平是军人，伤好后跟老丈人一家商量过后又回了部队，几年之后建国了，纪红平履行承诺，转业到了这边成了一名工人，两口子前后生了一儿一女，夫妻感情也好，又没公婆管束，柴胜英被不少小媳妇羡慕的。 而谭家却是在1955年才搬迁过来的，那时候纪晟和谭立强都七岁了。 按说两家住两个大院不该有什么交集，偏偏有一回下了大雨，谭家善在外头碰见了柴胜英。那时候的柴胜英三十出头，一张脸不光漂亮还很有韵味。谭家善似乎就着了迷，时常找机会往柴胜英跟前凑。 谭家善自以为做的隐蔽，可到底纸包不住火被梁美凤知道了，梁美凤便上了纪家门对着柴胜英破口大骂，说柴胜英是狐狸精勾引她男人。 柴胜英压根没在意这些事情，以为那次谭家善帮了忙，她也让丈夫去谭家送了礼品感谢了也就完了，没想到却遭受无妄之灾。登时火大，直接和梁美凤打了一架。 两家因为这一架直接闹翻了，谭家善见闹大了，便装傻不言语，梁美凤却觉得谭家善仍旧惦记柴胜英，因为这事儿梁美凤对柴胜英恨之入骨，时不时的就找事儿和柴胜英打上一架。 简单说完，陈大娘脸上还带着回忆的感慨，“柴胜英那老娘们儿现在脸上褶子多了看着都比一般老娘们好看了，在二三十年之前那风姿当真是让人无法忘记，许多大家闺秀也就那样，她却是实实在在的美人。也得亏咱们县风水好，在最难的日子里也没被小鬼子占过，不然的话就柴胜英那张脸可真就是祸害了。” 谭絮凝忍不住点头，只看纪晟像柴胜英的脸，她就能想象当年的柴胜英多么漂亮了。 当妈的跟柴胜英不对付，两家的男孩年龄又一样，大院原本就挨着，小孩子之间原本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但谭立强听多了梁美凤在背后骂柴胜英，时间长了可不就对纪家的孩子没个好印象了？ 几处矛盾一掺和，俩小的关系能好才怪。 谭絮凝唏嘘，陈大娘便笑，“当年柴胜英多么从容大气的姑娘啊，现在也跟泼妇区别不大了。” “柴婶儿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如果还温温柔柔的也护不住孩子吧？”谭絮凝对柴胜英是真的有好感，忍不住替对方说了一句话。 陈大娘倒是赞同，“你说的没错，她也不容易。” 哪怕柴胜英和梁美凤时常打架，纪红平对自己的媳妇那也是宠着爱着。 可惜好人不长命，六零年柴胜英生下小女儿，正值三年灾害时期，城里乡下日子都难熬，柴胜英亏了身子，纪红平为了给媳妇弄点东西补身体，大冬天的跑去南边的山上找东西，结果一个不慎滚下山坡伤了腿。大冬天的山上也没人去，纪红平被柴胜英带着人找到的时候人都冻僵了，回来没两天人就没了。 说起这事儿附近的人都会忍不住唏嘘，觉得柴胜英命不好。 因为这事儿梁美凤自觉过的比柴胜英要好，没少看柴胜英的笑话。 转头陈大娘又道，“好在柴胜英也硬气，将三个孩子养大了，老二纪晟有出息。” 这些都是原书中没有的剧情，谭絮凝忍不住点头赞同，对柴胜英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梁美凤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和梁美凤不和的柴胜英怎么也差不到哪儿去了。而且听陈大娘这语气，其实也是佩服柴胜英的。 陈大娘随后又可惜道，“说起来她儿子纪晟也二十五了，现在也回来探亲了，说是要回来相亲的。就脸来说跟你倒是相配。” 谭絮凝眉头一动，就听陈大娘道，“可惜了，你们两家关系差成这样，这辈子都做不成亲家的，要不然你俩生个孩子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谭絮凝：“……呵呵。” 还别说，中午被打消的那点念头因为陈大娘的话又给勾出来了。 柴胜英不好惹，纪晟也不好惹，柴胜英不惧怕梁美凤，纪晟能甩谭立强八条街。 而且她对柴胜英有很大的好感啊，看了那么多年代文，她可太知道一个好婆婆的重要性了，更重要的是中午的时候纪晟还说了，就算结婚了暂时也不能随军。也就是说真的结婚了夫妻俩也不用整天在一块，跟她生活的更多的会是婆婆。 如果她能和纪晟结婚，不管丈夫还是婆婆，大约都成成为她的后盾，起码不是她独自战斗，也不用担心梁美凤用孝道压制自己了。 这么一想，谭絮凝就更心动了。 陈大娘只顾着想那些年的陈年旧事了，并没有看到谭絮凝的表情。 突然陈大娘脸色一变，“我看见你妈回来了，我赶紧走了，让她看见我跟你说话，又得找事儿了。” 说完陈大娘麻溜的往大院跑去了，胳膊腿的可真是快。 谭絮凝站在胡同口看着纪家的大院拖着下巴沉思，还有一天时间了，或许真的可以去问问纪晟？ 哪怕两人没什么感情，或许可以各取所需？ 第12章 你未婚夫来看你了 正想着，自行车铃声响了，谭絮凝一抬头，就看到谭家善骑车过来，梁美凤从后座上跳下来，看着谭絮凝皱眉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当门神呢？” “没，在屋里闷就出来转转了。”说着谭絮凝叹了口气满脸愁绪，“妈，我一想到嫁给姜志峰我怕啊……” “怕什么怕，回家了。”梁美凤生怕谭絮凝再说出不想嫁姜志峰的话，赶忙追着谭家善回家去了。 谭絮凝跟在后面嘲讽的笑了笑，也跟在后头往大院走了。 到了大院门口她忍不住看向隔壁大院，就见几个骑车的人站在那儿探头探脑。 她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他们大院的赵大娘看热闹回来，老太太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人感慨，“你说说，柴胜英当年多好一美人啊，现在怎么跟个泼妇是的，瞅瞅给孩子骂的。” “那也是纪晟气人啊，纪晟好几年不回来，这不回来了，柴胜英就赶紧给安排相亲，给找的对象也好还是纺织厂一枝花呢，据说还是厂里一个主任的闺女，结果今天中午相亲的时候这小子居然问人家姑娘做没做好准备当寡妇，谁家姑娘能受的住啊。” “可不，好好的对象那就得散了吧？”赵大娘问。 另一人点头，“那谁还敢跟啊。你说说，这话说出去了，除了不疼闺女的谁家乐意把孩子嫁过去啊。纪晟都二十五了，你家柱子今年也二十五，孩子都七岁了吧，他这次找不到，下次回来不得小三十了，柴胜英不着急上火才怪。” 两人说着进了大院儿。 大院里梁美凤也喊谭絮凝了，谭絮凝连忙进了大院儿。 也是巧了，谭家所住的屋子是西边的厢房，正靠着隔壁大院的东院墙。才走近自家屋子，谭絮凝就听见隔壁传来柴胜英高亢的训斥声，颠来倒去的反正说自己没几年活头想看着儿子成家立业。 谭絮凝忍不住笑了起来。 “谭絮凝，在外头干什么呢，进来搭把手。” 屋里梁美凤有些不满的对谭家善唠叨，“你说说我们养大她容易吗，以前的时候还有点眼力劲儿眼里有活，现在连碗筷都不知道给摆了，我们真是白养她这么大了。” 谭家善坐在饭桌边上拎着旱烟袋，白天上班的时候不能抽烟，回来这第一件事儿就是摸烟袋，听梁美凤唠叨，谭家善头也不抬道，“后天就结婚了你少说两句。” 根据谭家和姜家的约定，谭絮凝和姜志峰结婚之后一星期就是姜月和谭立强结婚的日子了。两家在一周之内连办两场婚事，其实在时间上来看挺赶的，但嫁闺女和娶媳妇不同，要准备的也少。而且这些年大家办喜事也不敢大操大办，大多数亲近的人摆一桌酒席见证一下也就完了。 谭家是多年前搬迁过来的，在这边也没亲戚，所以嫁闺女那天压根都没想着摆酒席，觉得送谭絮凝出嫁后一家子该上班就上班去，要紧的是一周后谭立强娶媳妇，两口子到那时候才会请假，梁美凤最近也是趁着休息的时间给谭立强收拾屋子和结婚用的东西。 别看梁美凤在外头能耐，又是跟这个打架跟那个骂街的，在家里尤其是谭家善面前那就是鹌鹑，将谭家善的话奉为圣旨的。 谭家善开口了，梁美凤也就不说了，任劳任怨的收拾桌子又去门口做饭。 谭絮凝只当看不见，起身准备回屋，谭家善抬头看了她一眼说，“絮凝啊，坐下，咱爷俩说说话。” 谭絮凝一顿，然后又坐了回去，“爸，您说。” “你心里还在怨恨我们当爹妈的吗？”谭家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旱烟，目光沉沉的落在谭絮凝的脸上，“我们养大你不容易，你妈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说的也是实话。姜志峰是有些不着调，但男人吗，总是结了婚之后才长大懂事的，你从小到大都是个内里有主意的人，爸爸相信你肯定能拿捏住姜志峰的。到了那时候姜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谭家善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太真诚了，如果不是谭絮凝不是原身，又熟知嫁给姜志峰后会是什么下场，说不准就真的信了，会认为谭家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然而谭絮凝不是傻子，这会儿也不至于说什么话引起对方的怀疑，她咬了咬唇默默的垂眸，“可就这么嫁过去，恐怕他们家也不会在意我吧？” 谭家善皱眉。 “那你的意思呢？” 谭絮凝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小什么事儿都听爸妈的，怎么着对我们最好我相信您和妈肯定清楚，我是小辈，还是听你们的。” 她眼中带着迷茫和忐忑，“爸，姜家父母可都是有心眼的人呢，他们送三百块钱彩礼过来，会不会是想看看我们家能给我陪送多少呢？” 谭家善眉头一挑，半晌没说话，因为谭絮凝这话的意思太多了，他明白了。 等谭絮凝走了，梁美凤也从外头回来了，然后便嘲讽道，“柴胜英看着挺能耐，结果儿子连相亲都搞砸了，活该，断子绝孙才好呢。” 梁美凤就见不得柴胜英好，纪家倒霉她最高兴了。 谭家善默不作声，等梁美凤絮叨完了才将谭絮凝的话说了一遍，梁美凤蹭的就站起来了，“我去找这死丫头，这是还想要钱？” 谭家善抿着唇，显然心情也不好，“现在再准备其他嫁妆也来不及了，咱们家条件摆在这里，姜家也知道，你再拿一百块钱给她，再说些好听的，让她知道我们是拿出棺材本来给她陪嫁了，不要咋咋呼呼的让她觉得咱们是卖了她。” “嗤，谁家卖闺女还给二百多的压箱底的钱。”梁美凤的心都疼抽抽了，看着谭家善道，“你就是好心，我们养她都是多余的……” 谭家善阴沉沉的抬头看她，梁美凤把后头的话咽了回去，“我这就拿给她。” 谭絮凝在窝棚里坐着，窝棚里有些闷热，她在思考去找纪晟谈判成功的可能性。 有些脑壳痛。但不能否认，纪晟现在是她在短时间内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找其他青年，人家不一定就会为了她得罪姜家和谭家。只有纪家，和谭家关系本来就不好，说不定还能让她彻底摆脱谭家。 简直完美。 正打算去空间厨房找点吃的，梁美凤推门进来，就听梁美凤说，“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又从我们的养老钱中拿了一百块给你当压箱底的嫁妆。” 谭絮凝瞬间原谅了她不敲门而入这事儿了，有钱不要那是傻蛋。 然而梁美凤到底拿的心不甘情不愿，将钱给了谭絮凝后整个人都要无法呼吸了，她转身要走，到了门口又转头道，“听说一些姑娘回门的时候会给自己父母置办东西表示孝心，我们当父母的对你可真是够好了，你爸下班后也无聊，要是有个收音机就好了。” 谭絮凝听了顿时挑眉，一个收音机不算票都得一百多块钱了，梁美凤可真敢想。 可等着吧。 院子里不知谁家吆喝了一声，梁美凤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道，“谭絮凝，姜志峰来看你了，你出去跟他说说话。” 谭絮凝：“……” 第13章 拉偏架 越是回想原书中原主的下场，谭絮凝越是想骂国粹。 这穿越来如果时间早一点，还有她操作的可能，可穿过来的时候两家婚事已经敲定了，就昨天梁美凤劝说她那都是怕结婚的时候闹的不好看。 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不得不还没熟悉现状的情况下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结婚，想想就憋屈的很。 现在姜志峰居然来了，要不是这瘪犊子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看看梁美凤这样子，恨不得她赶紧出门去讨好姜志峰呢，谭絮凝心里只觉得作呕。 见她面色发白坐在那儿没动，梁美凤皱了皱，“絮凝，想什么呢？人家小姜是心疼你关心你才过来看看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说着梁美凤脸上露出喜色，“他还拿了不少东西呢，你快出去见见他。” “不去。”谭絮凝说完抬头看着梁美凤道，“妈，我们后天就结婚了，老规矩上结婚头几天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梁美凤撇嘴，“现在是新社会……” “新社会还说结婚自由不能包办婚姻呢，我突然又觉得这婚不结也罢。”谭絮凝说完就不看梁美凤了，梁美凤的脑子突突的难受，不由怒骂，“你这个贱骨头的，姜家这样的婚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就你高贵就你眼光高，毛病的你。去见见怎么了，后天不就结婚了，新社会谁还在意这个。” 可惜谭絮凝不为所动，“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宁愿小心一点儿。”说着她抬头看着梁美凤说，“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姜月是姜家亲闺女，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想从娘家得好处也不容易吧？” 她一提醒，让梁美凤皱了眉。梁美凤明白了谭絮凝话里的意思，这是拿以后会不会补贴娘家威胁她呢。 到底哪样才最有利，梁美凤当然清楚，她就是震惊谭絮凝这态度，她都以为谭絮凝以前木讷的样子都是装的了。 果然，谁家的孩子像谁，一点都不像他们两口子。 谭絮凝语气缓了一下，“只有我好了，咱们家才有的好处的机会，不然……” 她不说了，梁美凤已经做出决定，“我知道了。” 梁美凤转身出去了，谭絮凝站起来趴到窗户那儿掀起一点帘子往外看，果然就看见一个年近三十岁挺着将军肚脸上能刮出二斤油的男人站在那里。 姜志峰的手上的确提了俩网兜，有肉还有一些点心之类的，诚意非常足了。 而梁美凤也已经走到姜志峰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姜志峰脸上的笑意登时就冷了下来，目光也朝谭絮凝的房间看了过来。 谭絮凝飞快的将帘子合上，半晌才掀开偷看，姜志峰已经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只是提着的东西也没给梁美凤，气的梁美凤在门口骂人。 院子里一些大娘大婶儿的故意在梁美凤面前上眼药，气的梁美凤又跟人打了一架。 其实就是恼羞成怒，明明在卖闺女还不让人说。而上眼药的人也不是真的为谭絮凝抱打不平，左不过用这些事儿故意恶心梁美凤。 等打完了，梁美凤又摔摔打打的回来，指桑骂槐的骂了好半天。 夏天天黑的晚，晚上七点的时候天都亮着，这时候谭立强也回来了，梁美凤见儿子脸色不好询问几句，得知是被纪晟下了面子还被推到地上碰伤了胳膊，梁美凤火气直接上来了，拎着擀面杖就要出门，“我找他们去，竟然欺负到我儿子头上来了。这么多年的没完没了了。” 谭立强站着不动，并没有阻拦梁美凤的意思，谭家善喊住，“回来。” 梁美凤回头，气道，“你还护着那个女人？” 他们搬来的时候孩子都那么大了，结果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还勾搭她男人，这么多年了，梁美凤一直耿耿于怀，“我今天非要跟她来个鱼死网破不可，欺负我就算了，还想欺负我儿子，没门。” 梁美凤在有些方面固然听谭家善的话，但在儿子和女人问题出现的时候谭家善就得靠边站了。 说着梁美凤就要出门，谭家善道，“你要真敢去就别回来了。” 谭家善看向谭立强，“后天你妹妹就要结婚了，没必要节外生枝，你去把你妈喊回来。” 然而已经晚了，气头上的梁美凤已经冲到隔壁和柴胜英打起来了。 原本谭絮凝都在酝酿睡意了，听见动静一咕噜爬起来了，掀开窗帘就看到不少人都在往外走，似乎都是要去看热闹的。 砰砰砰。 房门被敲响了，谭家善道，“絮凝，你去拉架，把你妈拉回来。” 谭絮凝应了一声赶紧穿鞋出去。 拉架？ 好好拉架她不会，拉偏架她是会的，顺便看看热闹也不错。 隔壁大院挤满了人，人群中间梁美凤和柴胜英打的难舍难分。兴许是因为俩人打架年头多了，相互间也多了几分了解，谁都没讨到便宜。 几个隔壁大院的大娘在那儿不痛不痒的拉架，纪晟的妹妹纪静正站在边上被一个小媳妇拽着，急的抹眼泪哭。 谭絮凝一过去就有人看到她了，而谭絮凝这时候也看到纪晟黑着脸从大院外头进来了。 只看着他那张脸，谭絮凝就知道这人不好惹。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忙分开人群进去拉架，“别打了，别打了呀。” 纪晟听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人群中还在打架的人了，脸直接就黑了。 要说纪晟最在乎的人是谁，那肯定是他妈柴胜英和妹妹，当年纪晟年纪那么小就去当兵，还不是为了给她妈撑腰？他当了兵，成了军人，柴胜英那就是军人的母亲，不管街道上还是厂里对柴胜英都有优待，这些年柴胜英有儿子撑腰过的也算顺遂。 可纪晟这还没走呢，梁美凤就来找麻烦了，纪晟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然而随即他就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谭家那个小姑娘在拉偏架。 只是拉偏架的对象有点不太对，纪晟发现谭絮凝看上去是帮梁美凤，实际上在帮他妈？ 怎么个意思？ 纪晟站在那儿不动了，谭絮凝拉偏架拉的还挺有水平，要不是纪晟眼神好使观察力强，还真看不出来这事儿。 因为谭絮凝的加入，纪静更着急了，挣脱开小媳妇的钳制就要冲上去，却被纪晟拉住，“呆着。” 而打架的两人中梁美凤哎呦一声，头上的头发被薅去一绺，顿时气的大骂，“谭絮凝你不能帮忙就滚一边儿去。卧槽。” 几乎在说话的功夫脸上又被柴胜英挠了一爪子。 谭絮凝忙松开手，忐忑愧疚道，“妈，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了，梁美凤气的还要再骂，柴胜英得了好处，对谭絮凝道，“你小年轻一边儿去，我们老娘们打架你过来干什么。” 谭絮凝委委屈屈的看了眼梁美凤，然后就被陈大娘拽一边儿去了，“絮凝你一边站着，你掺和这个干什么呀。” “可是，”谭絮凝不安道，“可是我爸让我来拉架的……” “你爸可真行，让你一个小姑娘来拉架。” 都是附近住的谁不知道谁啊，纷纷开口批判起谭家善的不靠谱来。 纪晟拧着眉头看着谭絮凝，有些意外，因为他察觉到谭絮凝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有意思。 第14章 明天就去找纪晟 没了谭絮凝这个拉偏架的，梁美凤也没了一开始的威风，几乎被柴胜英摁着打，梁美凤一见不敌，直接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没天理了啊，老的不要脸，小的还要欺负我儿子，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这话里意思可就多了去了，就差直接骂柴胜英勾引谭家善了。 这可把柴胜英恶心坏了，掐腰指着梁美凤就骂，“你也别在这指桑骂槐的暗示人，咱明人不说暗话，有事儿你就说。就你家男人那张倭瓜脸，就是年轻个二十岁回他娘肚子里改造一下，老娘都看不上。也就你自己当个宝贝了，在老娘眼里狗屁不是一个。” 梁美凤哭声一滞，“你放屁。” “呵，猪八戒都知道照照镜子看看什么德性，也就你捂着一块粪球当宝石。”柴胜英守寡这些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和梁美凤又是多年的老对手了，根本就不怕这些，她扯着嗓子朝着东边院墙骂道，“谭家善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有本事指使你老婆来闹事儿，有本事你出来跟我讲讲理，你个没脸没皮不要脸的狗东西，老娘真是受够你们一家子瘪犊子了。恶心人的玩意儿，什么东西！” 隔壁大院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瘪犊子谭家善可是一点声儿也不吭的。 瘪犊子之一的谭絮凝险些就笑出声来，这大娘可真够会骂的。 她偷偷看向柴胜英，越发的佩服和喜欢，这要真是她婆婆，那可就更好了。 心里的那点念头也是越来越扩大。 谭絮凝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余光扫去，脸上表情一滞——糟糕，被纪晟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了，谭絮凝也不怂，大大方方的朝纪晟笑了笑。纪晟反而不好意思了，视线微微移开，脸却不可察觉的红了一片。 好在这会儿天色暗了，谭絮凝也看不清楚，此时谭絮凝已经暗搓搓的继续看热闹了。 在骂人方面梁美凤根本不如柴胜英豁得出去，柴胜英骂人都不带重样的，梁美凤最后只能以哭取胜了。 柴胜英呸了一声道，“麻溜的给我滚蛋，少往老娘家里找不痛快。就你家那瘪犊子儿子，谁知道他跟个小鸡仔儿是的，一推就倒，不行啊，就这样的弱鸡还结婚呢，生的出孩子吗，可别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了，谁家养大的闺女都不容易，嫁给你儿子那不行的玩意儿不白白糟蹋了一辈子。” 柴胜英一嗓子，院子里看热闹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原本躲在门边儿的谭立强，脸蹭的就红了，拳头攥起来险些出去打架。 一扭头谭立强就看到谭家善出来了，谭家善的脸色很不好看，谭立强委屈道，“爸。” 谭家善脸色沉沉的要滴水，他瞪了谭立强一眼进了院子，然后喊道，“美凤，回家了，家里有人找你。” 这时候谁不知道这是找的借口啊，看热闹的人纷纷朝谭家善看过来。 甭管当年谭家善如何的心怀不轨，在大庭广众之下仍旧端得住。要不谭絮凝怎么骂一声不会叫的狗最会咬人呢，说的就是谭家善这样的人了。 梁美凤打不过柴胜英也骂不过柴胜英，得了台阶麻溜的爬起来，骄傲的像只孔雀，“你再能耐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寡妇。” 她可是有男人撑腰的。 梁美凤转身就走，还不忘扯上谭絮凝，柴胜英撇嘴，“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一听这话梁美凤又转过身来朝柴胜英扑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有了男人撑腰梁美凤什么都不怕了，可惜在打架这事儿上她根本不是柴胜英的对手几乎被摁着打。 有男人撑腰又怎么样，在这样情况下谭家善敢下手帮忙，院子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了。 所以柴胜英再次胜利，梁美凤那张脸上也是没法看了，忒的吓人。 而趁着夜色躲着看热闹的谭絮凝看着如此威武的老太太，一双眼睛亮极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老太太呢，她真的好喜欢。 谭絮凝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原本的三分年头变成了九分。 她看柴胜英看的入迷，压根没留意到纪晟的目光，手攥着，就差直接蹦起来给柴胜英喊加油了。 不过最后战斗终于结束了，两个大院的院管怕出事儿，叫着几个老太太将人给扯开了，梁美凤嚎啕大哭，被谭家善拽住了，谭絮凝默默的跟上去，梁美凤却突然转身，一巴掌甩在谭絮凝的脸上。 谭絮凝直接就懵了，接着就是震怒。 上辈子哪怕自己过日子也没挨过打，这才穿越过来被打了？ 可她能打回去吗？ 显然是不能的，梁美凤打她是不对，但她是当闺女的，如果她敢还手，那么大院里的人都得骂她的不是。 她不惧怕其他人的流言，然而现在正是她关键的时候，万一没人帮她，她也难过。 转瞬间，谭絮凝压下了火气，这一巴掌，她以后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她垂着头，一手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声音委屈又可怜，“妈，你打架打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干什么打我？” 虽然挨了打，但谭絮凝觉得这一巴掌打的值了，起码让所有人都知道梁美凤对女儿是多么的坏，等她闹腾起来也多了一个理由了。 当然她也不是吃亏的人，这一巴掌她早晚得找补回去。 看热闹的人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指责梁美凤。 “就是，你自己打输了还拿孩子出气，你这是当妈的吗？” “后妈人家还知道在外头做脸呢，你怎么这样啊。” 梁美凤色厉内荏，骂道，“关你们屁事啊。” 谭家善死死的拽着梁美凤的胳膊，阴沉道，“回去。” 梁美凤不回，可对上谭家善的目光，直接怂了，老老实实的跟上去了。 而谭絮凝也跟着往回走了，后头几个大娘说，“这脸明天不能肿吧？” “谁知道呢。” 柴胜英，“什么瘪犊子玩意儿啊，白瞎了这么好的闺女了。” 虽然不是一个大院住着，但谭絮凝是什么性子的人，柴胜英一清二楚。 挺好的一姑娘，要不是有这样的爹妈，她都想介绍给自己儿子了，真是可惜了的。 而纪晟站在角落里，看着刚才还兴奋的看热闹的小姑娘垂头丧气的跟着出去，不知为什么，心底有点异样的感觉。 回到家，谭家善一巴掌打在梁美凤的脸上，梁美凤懵了，“你打我？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梁美凤的脸上原本就被抓挠的没法看了，又被打了一巴掌，更加难看了。 谭家善愤怒道，“你打絮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天她就嫁人了？万一脸上没消肿，你要姜家怎么说？” 梁美凤脑子嗡的一声傻眼了。 而谭絮凝回来就回屋了，脸上被打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却也让她更加确认，找婆家就该找纪家那样的。 至于姜家会不会来闹，关她屁事。就像谭家善说的，嫁了人了那就是人家的人了，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想找茬，那可就别怪她不可爱了。 等明天她就找纪晟去。 第15章 咱俩凑合一下怎么样? 堂屋里，谭家善非常不满的看着梁美凤道，“你胡乱猜测找事儿我也不计较了，你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打絮凝呢？让姜家一看，新娘子脸上顶着巴掌印，你说会怎么想咱们？” 原本的愤怒被谭家善一瓢冷水给浇没了，梁美凤有些后悔，焦急道，“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明天看看什么样吧，实在不行只能实话实说推迟婚礼了。总不能让她顶着巴掌印嫁人吧，别说姜家不好看，就是我们自己能出的去这个门？”谭家善看了眼梁美凤，实在厌恶极了，当年要不是看在梁美凤长的还不错的份上，他还真不乐意娶这么一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这节骨眼上竟然为了撒气打了谭絮凝，这岂不是让谭絮凝带着怨恨嫁人？ 可惜啊，他来这边太晚了。要是早个十来年到这边，兴许一切就不一样了，他哪用得着娶这么个蠢货。平时就知道咋咋呼呼，一点小事儿也做不好，关键时候还掉链子。 “明天早上如果肿了就去买贴膏药给贴贴。” 梁美凤不想花这膏药的钱，便嘟囔道，“贱丫头真是贱，竟浪费咱们儿子的钱了。” 完全不提这巴掌是她打下去的这事儿了。 “哎呦。” 因为表情过于丰富，梁美凤脸上的伤被扯到了，还真是疼，头顶也疼的厉害，也不知道被薅去了多少头发。这要是好不了，到后天她岂不是要顶着一脸伤送闺女出嫁了？ 该死的柴胜英，活该守寡。 谭絮凝坐着发呆半晌，直到感觉到疼意这才想起来脸上被打的那一巴掌。 谭絮凝起来先去空间厨房冰箱里拿了冰袋冷敷，又出了空间，拿了脸盆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拿凉水冲了许久，直到脸上疼痛的感觉变淡了，这才呼了口气停下了动作。 “絮凝，絮凝。” 谭絮凝抬头，就看到陈大娘鬼鬼祟祟的躲在阴影里朝她挤眉弄眼。 “大娘，有事儿吗？” 陈大娘瞥了眼谭家窗户，然后说，“你看见了没，我没说谎吧？” 谭絮凝笑了一声，在原身记忆里梁美凤也没少跟柴胜英打架，但原身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她点头，“谢谢您了大娘。” 陈大娘干笑两声，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道，“你要不要问问纪晟娶不娶你，要是你有个柴胜英这样的婆婆，保准能把你妈气死。” 说完陈大娘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你当我胡说的。” 转身跑了。 谭絮凝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大娘有一句话说对了，她要是跟纪晟结婚，梁美凤保证能气死，想想竟然还挺期待的。 回到窝棚躺下，谭絮凝又在思考和纪晟结婚的可能性。 现在她自己是确定了，纪家是最好的人选，就是不知道纪家怎么想了。 纪晟那人，会答应跟她结婚吗？ 她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说动对方答应呢？ 谭絮凝翻个身，身下凉席也带着一丝丝的潮湿，白天忘记晒了。 谭絮凝叹了口气，身上有些闷热，她爬起来将窗户拉开，透过纱窗，谭絮凝看到院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突然大门那儿人影一闪而过，谭絮凝吓了一跳，忙将窗户关上了。 躺下辗转反复，仔细想着能打动纪晟的条件，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隔壁大院纪家，柴胜英虽然打架赢了，但也被膈应的不轻，将谭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纪晟说，“等明天我再收拾一下谭立强。” 一听这话柴胜英翻个白眼，“你可消停吧，跟他们家保持距离。你忘了那年你跟谭立强打架的事儿了？他们一家就是臭狗屎，你远着就行了，可别上赶着踩上一脚。跟他打架就算打赢了都能恶心自己，再说了，你现在好歹注意点影响，跟他那种人犯不上计较。” 说着又叹气道，“就可惜了絮凝那孩子了，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家子了。姜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真嫁过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着呢。” 柴胜英是真挺喜欢谭絮凝的，可两家的关系也在那儿摆着，有些话她都不好。她嘀咕道，“但凡她不姓谭，跟你其实也挺合适的。” 纪晟挑眉，乐了，“妈，人家才十八，你儿子都二十五了，老牛吃嫩草可不好。” “说这些没用，谭家打定主意拿闺女换媳妇呢。那个姜志峰比你还大了好几岁，快都三十了，赶在早年间结婚早都快能当絮凝的爹了，也不知道谭家怎么想的，儿子是个宝，闺女还不如棵草呢。”柴胜英去洗漱去了，心里却又琢磨怎么帮一下谭絮凝，再怎么说刚才打架的时候也变相的帮了她忙呢。 堂屋里纪晟若有所思，想到上午谭絮凝看他热闹那样，还有刚才打架时候谭絮凝的表情变化，纪晟自己都不知道他脸上荡出了一个笑意来。 “哥，你笑什么？”纪静坐在板凳上发出了灵魂一问。 纪晟一个激灵，笑意散去，“没什么。” 说完他便去端菜吃晚饭了，躲出去一阵子晚饭都没吃呢。 但吃晚饭的时候纪晟忍不住又想到在国营饭店的时候谭絮凝大口啃包子和辣子鸡气谭立强和姜月的样子了。正如他妈所说，这么好的姑娘嫁给姜志峰真是可惜了。 不过他也疑惑，谭絮凝白天的样子可真不像是能吃亏的人啊，这样的人能心甘情愿给谭立强换亲吗？ 随即他摇摇头，他可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想是这么想的，真的躺下的时候纪晟又有些睡不着了，眼前总莫名其妙出现谭絮凝看热闹时候狡黠的样子。 因为有心事，谭絮凝睡的也不踏实，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刚蒙蒙亮，大院里的人也都没有起来的。 谭絮凝起床穿上原身最得体的一身衣服，出门洗漱又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然后就出门了。 许是因为太早，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小媳妇们还没有人起来。谭絮凝去了大门边儿将大门开了，然后站在清晨的街道上微微叹了口气。 该怎么找纪晟呢？总不能直接找去隔壁大院将人喊出来吧。 旋即她又在想，纪晟是军人，那会不会早起锻炼呢？ 她沿着路朝胡同口那儿走去，到了胡同口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跑来。 谭絮凝原本有些担心的，可随着人影靠近，她的心动了起来。 是纪晟。 谭絮凝扯了扯嘴角，又摸了摸脸，幸亏那巴掌消了，不然可就没法看了。 而纪晟也看到了谭絮凝，十八岁的小姑娘站在清晨的薄雾中似乎带着迷茫。 她在迷茫什么？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吗？ 纪晟的脚步不自觉的慢了几瞬，路过谭絮凝的时候，就见谭絮凝突然喊了他，“纪晟。” 纪晟脚步停下，不解的看着谭絮凝。 能喊出来已经让谭絮凝费了好大的力气了，她喊完就紧张了。 好在纪晟停下了，谭絮凝忍不住松了口气。 纪晟开口道，“有事儿？” “有事儿。”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 纪晟没动，站在那儿等着谭絮凝开口。 他看了一眼谭絮凝的脸，那里已经看不出被打的痕迹了，年轻的脸庞在晨雾中显得更加的水嫩，一双眼睛看着他，清亮又迷人。 谭絮凝微微笑了笑说，“纪晟，你今年年纪不小了，需要媳妇，我正好也需要个对象，咱俩凑合一下怎么样？” 第16章 答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 别看谭絮凝脸上带着笑，其实她这会儿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除了担心纪晟不答应，也有一些羞耻。 但落子无悔，她也没有反悔的余地，说出了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谭絮凝看着纪晟，脑子里回荡的是附近大娘大婶们对纪晟的传闻和评价，大娘们说在几年前纪晟回来探亲的时候柴胜英就企图给他相亲结婚，可惜那时候纪晟就不乐意，时隔几年又一次回来，纪晟又一次搞砸了相亲。 那么他能答应跟她结婚吗？ 结婚可不是小事，也不是帮一个小忙，稍有不好可能是要过一辈子的，谁会乐意拿自己的一辈子做赌注。 纪晟压根没想到谭絮凝会说这话，意外的看着她，脸上的错愕和震惊做不得假。 当年他和谭立强打过无数次架，最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他看到谭立强指使只有四五岁的谭絮凝给自己端茶倒水，谭立强跟个大少爷是的还得意的跟人显摆。纪晟本就不喜欢谭家人，故意找茬说谭立强是个软蛋，只会欺负妹妹。 谭立强是个好面子的，当即动手和纪晟打了起来，那一次俩人打的很凶，仗着体格健壮，他将谭立强的脑袋都给打破了，后来两家的女人和孩子也爆发了一次剧烈的战争，最后却以谭絮凝被无辜牵累磕着脑袋作为终结。 两家在街道办事处的协调下，他家拿了五十块钱给谭家作为赔偿。再加上长辈的积年旧怨，两家直接老死不相往来，见面就忍不住刺两句，恨不得对方死全家，说是仇人也不为过了。 再之后几年他爸没了，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也为了找条路，他入伍了，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小姑娘了。 没想到现在这小姑娘长大了，不光是个有主意的，还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为什么选择他而不是其他人呢？ 因为他强势，他妈也厉害，不惧怕谭家，更不怕得罪姜家。 眼前的小丫头并不如外头遇见那样胆怯，相反很有主意，对自身的处境看的非常清楚，知道怎样选择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他不反感谭絮凝为自己找出路，相反他很佩服谭絮凝的努力。但不代表他不介意对方算计到他头上来。 纪晟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谭絮凝，目光里透着一股子了然，在他的注视下，谭絮凝有些脸红也有些心虚也有些挫败，她这点伎俩在从军多年的纪晟面前大概都不够看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纪晟神色平淡，眼神锋利，嘴角微微垂着，“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明天似乎就要结婚了。” 他的语气就是在叙述一件事实，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厌恶，这让谭絮凝心里提着的心好歹放下一些。 如果对方因为这事儿对她反感，那后头的话也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她抬头对上纪晟的眼睛坦然颔首，“我爸妈的确是这么说的。但那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这门婚事我不认。” “你认不认是你的事。”纪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这会儿能站在这儿听谭絮凝讲这些已经是因为小时候的愧疚了。 谭絮凝似乎早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儿，笑了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是在告诉你，我跟你商量结婚的事儿不用考虑我明天结婚不结婚的问题，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答应跟我结婚就行了。” 纪晟挑眉，“即便不考虑这些，我还是不答应呢？” “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能强求，我会再想其他的办法。”谭絮凝并不意外，毕竟两家的关系摆在那儿，纪晟厌恶谭家，不答应也在情理当中，而且她倒霉不倒霉的跟纪晟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不意外归不意外，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谭絮凝呼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手不自觉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汗，她道，“你也不忙着拒绝，你可以考虑一下和我结婚的好处。实不相瞒，昨天中午你相亲的时候我凑巧听见了一点儿？” “凑巧？一点儿？” 纪晟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谭絮凝有些脸红，总不能让她承认她当时有了那么一点点想法，然后故意看热闹的吧？ 然而看着纪晟的目光，谭絮凝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被这个男人看透了，她挫败的耷拉肩膀，开口承认，“好吧，我当时就是故意看热闹来着。” 如果知道她会将纪晟列为头号考虑对象，她一定不会过去看热闹。 纪晟没言语，看着她耷拉脑袋的可怜样儿，竟有些心软了。 这可不是好现象。 谭絮凝偷偷瞄了纪晟一眼，暗自吐槽了一下这男人心机深沉，单从对方表情上来看，谭絮凝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思。 她想了想道，“你当时提的要求我也听见了，但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年纪大了，家里催着找对象了，而我也需要这门婚事摆脱谭家。我们从小就是邻居，虽然差着岁数，但勉强也能算青梅竹马，另外我觉得我这人也还不错，我们俩结婚，我可以帮忙照顾你母亲和妹妹，你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你的事业，我也能摆脱谭家，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当然，如果以后你有了喜欢的女同志，我也可以理解，我可以和你离婚为对方腾地方。” 想到对方说的多生几个儿子这样的事儿，谭絮凝心底其实是抵触的，可又一想生孩子这事儿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两人聚少离多没多少感情的情况下，生不出孩子也不能怨她吧？ 如果纪晟不喜欢她，可能俩人只是躺一张床上纯聊天，自然也不用说生孩子的事儿了。 纪晟没有言语，谭絮凝有些担心，这会儿天亮了，虽然还没什么人，但她也怕时间长了被人看到会出什么岔子，忙补充道，“至于你说的那些危机，我觉得我是能够承受的。” “哦？”纪晟挑眉，“也就是说你做好当寡妇的准备了？” 谭絮凝有些无语，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竟然时刻惦记自己牺牲的事儿。 她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没发生的事情就这么挂在嘴边上你觉得真的可以吗？人生来也就活那么几十年，从出生就注定有死亡的那一天，能因为早晚会死就一直惶恐不安的等待死亡吗？” 纪晟一噎，不由记起昨天他问相亲对象这话时对方的反应，难道是因果轮回？ 谭絮凝抿了抿嘴，看他被怼住，眼中升起一点点的小得意，“我说的是实话啊，哪怕你的职业有一定的危险，但也不一定危险就会降临到你的头上，万一你运气爆棚，逢凶化吉呢？不然和因噎废食有什么区别。就是我们走在大马路上还有被人一车撞死，被人从高处扔花盆砸死的危险呢。人无时无刻不是活在风险当中，只因为这样就忐忑不安，那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如果所有的军人都如你这样想，那得多多少光棍了？各地的军属大院岂不是都得空着了。” “看来你想的很全面。”纪晟说。 谭絮凝叹气，“不想的全面也不行。我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过了今天我要不想嫁那就只能装疯卖傻闹个翻天覆地了，但我觉得这是下下策，就我爸妈来说，只要我不死，就会把我送姜家去。但是你这次回来如果不相亲的话你家里估计也得有意见，何不就跟我暂时凑合凑合？你放心，我说过了，以后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可以让位，你如果怕我反悔我可以写个证明也可以发誓，总之这事儿对你没坏处。” 纪晟不置可否，拧眉思索，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这么看来，昨天的时候谭絮凝就已经有了这打算，昨晚拉偏架帮他妈估计也是故意的拉好感了。 不过他妈似乎也的确挺喜欢谭絮凝的。 谭絮凝听见不远处有动静了，有人从大院里打着哈欠出来。 两人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谭絮凝有些着急，“纪晟，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给句痛快话。” 第17章 我要结婚了 纪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但这事儿他并不着急，不相亲不找对象，顶多被他妈骂一顿，不疼不痒的，等过个十来天他归队了，他妈想骂也骂不着了。至于他的领导热衷给他介绍对象这事儿，他觉得只要他坚决不要，他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谭絮凝却等不得了，谭絮凝哪怕想下乡来躲避这亲事都没机会。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于什么心理，站在这儿不答应也不反驳，就干看着谭絮凝着急。 或许，他想听听看谭絮凝还能说出什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话来，也或许想看看谭絮凝为了自己的将来能做到什么地步。 在心理素质上谭絮凝哪可能是纪晟的对手，只一瞬她就有些着急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我其实有很多优点的。” 说出这话，谭絮凝脸红的要滴血，内心的羞耻也让她在这一刻想要收回她的话。 可她又不得不说下去，因为在这件事中得利最大的是她，所以她必须要争取这件事情。 看了那么多年代文她不是白看的，她一点都不敢小瞧这年月人的智慧和胆量。而且这年月各项法律并不健全，普通民众法律意识也没那么高，她就算真的出什么事，在父母亲人都不站在她这一边的时候，她也只能自认倒霉，可能还会被逼着妥协。 躲是没法躲的，时间又紧，纪晟是她在短时间内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那你有哪些优点呢？” 谭絮凝的心突然就漏了一拍，猛的看向纪晟。 迎着小姑娘清亮又满含期待的目光，纪晟都想自扇嘴巴了，他这话说出口岂不是认可了对方的观点。 谭絮凝抿唇笑了笑，眼中星光闪闪，“我的优点很多啊，长的漂亮，和你很相配。” 纪晟嘴角抽抽，“王婆卖瓜。” 但不得不承认，谭絮凝长的很漂亮，漂亮到不像谭家的人。谭家善长相一般般，梁美凤现在也看不出年轻时候的样子，谭立强长的倒是人模狗样，可也就那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唯独谭絮凝，长相太漂亮了，以前的时候谭絮凝低着头走路人又木讷，现在整个人像活过来了，哪怕脸上还有些蜡黄，却遮掩不住她的好相貌。 “我说的是实话。”谭絮凝道，“起码在长相上我不会拖你后腿，另外我性格也挺好的，而且我还真的很喜欢柴婶儿的，我觉得我肯定能和柴婶儿好好相处的。我之前说的那话也是真心话，我可以在结婚之前写一份保证书，保证在你想离婚的时候不纠缠，真的，我可以指天发誓。” 谭絮凝说的信誓旦旦，表情的变化根本逃不出纪晟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纪晟的错觉，谭絮凝在说喜欢他妈的时候眼睛格外的亮。 难道这姑娘更喜欢他妈？因为他妈的威武才想和他结婚的？ 纪晟心里竟有些不痛快了，眉头不由拧紧了。 谭絮凝觑着他的变化，有些紧张了，“我说的不对吗？” 纪晟无法说不对，便嗯了一声。甩去这个想法，对方只是想找靠山罢了。 结果这个回答让谭絮凝误会了，高兴道，“就是说你答应跟我搭伙过日子了？纪晟不是我说，你答应了肯定不会后悔的，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的。你要是担心以后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让位，我们可以提前写个协议，或者让我发誓也都成。” 纪晟：“……” “我说我答应了？” 纪晟话一出口，谭絮凝脸上的笑直接僵住，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你刚才答应了啊。” 这人怎么回事，都点头嗯了，还又反悔了？ 果然，以前的姐妹说的对，世上男人都是狗，放到这儿似乎也挺对的。 要不是时间紧她没的选择，谭絮凝这会儿都想暴走了。这男人怎么这么气人呢。 谭絮凝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纪晟伸手摸摸鼻子，竟有些可耻的想继续逗一下的心思。 附近大院里已经有人说话了，谭絮凝急了，“你说话啊。” 结果纪晟转身就走。 谭絮凝要疯了，扯着他袖子不让走，“你给句痛快话，行就行，不行我找别人。” 磨磨唧唧的算什么呀，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这世上男人多的事，虽然目前纪晟的确是最适合她的人，但如果对方不同意，她也不至于强求，她再想其他的法子，大不了先在县里躲起来，慢慢的想办法，或者明天干脆装疯卖傻就是了。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像现在这么厚脸皮过呢，里子面子都豁出去了，结果对方还不给她个痛快。 纪晟看了眼扯着他袖子的爪子，然后看她，“我结婚是要先打结婚报告的。” 谭絮凝一愣，眨眨眼，“额？” 眼见着聪明在线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反应了，纪晟好心的提醒，“你再抓着我，我更没时间去打电话申请了。” 一瞬间，谭絮凝觉得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纪晟答应了。 谭絮凝忍不住咧嘴笑了，看纪晟像看从天而降的天神，她痛快的松开纪晟的胳膊，“行，但我只有今天一天时间了，最好今天能领证的，我空白的介绍信都有了，写上你的名就行了。你那边能搞定吗？” 这年月可不像后世那样全部网络处理，各项信息也快。而且他们这该属于军婚，那手续该更加麻烦，突然有些担心了，这么多事情一天之内还得留出时间登记，能够吗？ 闻言纪晟忍不住挑眉，这个时间街道办事处都没上班，显然谭絮凝昨天就已经打定主意做好准备了。 纪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答应了，明明不结婚除了挨骂也没什么的。 兴许是因为他这人比较善良，还因小时候让她遭受的无妄之灾有些愧疚？他不想承认这些，觉得还是因为结婚能省下很多麻烦，而谭絮凝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值得结婚的姑娘。 谁能想到呢，不过早起照常锻炼一下，结果就这么给自己找了个对象，还要在一天内登记，这世上估计都没有比他们更快的了。 当然，在这一刻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娶谭絮凝会面对的各种麻烦。 纪晟撇开视线，想了想说，“下午四点，民政局门口见。” “行，我等你，谁不来谁是小狗。”谭絮凝松了口气，给了纪晟一个非常真诚又高兴的笑容。 特么的，这大概是她穿越后听过的最动听的话了，老天爷对不起她的时候总算给了她一点希望啊。 谁能想到呢，穿越第三天，曾经单身三十年的单身狗就匆忙给自己找了个能结婚的对象呢。 真的不能细想，再细想她都想骂国粹骂让她穿书的老天了。 也怕纪晟反悔，谭絮凝忙道，“那你快去。” 说完一溜小跑的赶紧回他们大院去了。天大的好事儿必须弄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纪晟顶了顶后槽牙，看着谭絮凝逃跑的样子，这是怕他反悔？ 反悔倒是不至于。 之前并不想结婚，是觉得会耽误人，但他也知道，不结婚是不可能的。 关键对方也不在意那些事儿，俩人互相帮助似乎也行，能让他避免不少的麻烦。 回到家跑回窝棚，谭絮凝高兴的原地蹦跶了两下，恨不得时间赶紧到下午四点去。 而纪晟回到家后也没跟柴胜英说这事儿，等吃了早饭直接出门去邮局打电话去了。 电话一接通，纪晟生怕团长再唠叨，非常干脆的开了口，“团长，我要结婚了。” 第18章 又一好事儿来了 这次回来探亲前，他的团长和政委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趁着休假赶紧相亲找对象，找到对象后跟那边打电话说一声，只要女方家里成分没问题，就赶紧结婚解决个人问题，省的夜长梦多。要不然等回去就得乖乖的听团政委的话去相亲去。 来的时候他不以为意，觉得结婚哪有这么容易，但现在计划不如变化快，不光要迅速结婚，还得在一天之内办完。 想到临回来的时候曹团长逼着他写的那个结婚申请，他突然有种天意如此的感觉。老天爷给你准备好了合适的结婚对象，这一切的困难那都不叫事儿。 那时候他以为写了也是白写，可现在居然要这么快填上名字了。如果不是提前写了，他也不敢说下午四点民政局见了。 纪晟说完，曹团长愣了一下，直接说了一句，“结婚？这么快？” 叮嘱是叮嘱了，劝也劝了，可曹团长万万没想到这个对结婚有点儿抵触的男人竟然速度这么快。他现在都怀疑这小子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以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说。 曹团长意味深长道，“你小子，该不会早就盯上那个姑娘了吧？怪不得那么多女同志喜欢你都不动心呢。” “那不能。”纪晟义正言辞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您和政委该相信我的人品。” 曹团长一想也是，就纪晟不解风情的德性还真不像心有所属的样子。 曹团长高兴起来，笑道，“你小子行啊，这么利索就找到对象了？唉，不对啊，你该不会是不想回来相亲故意这么说的吧？我跟你说，这样可不行……” “这还能作假？我这不找您递结婚申请了？”纪晟生怕曹团长再絮叨下去，忙说道，“虽然很匆忙，但是我已经确定要结婚了，麻烦帮忙把结婚申请交给林政委，我要在下午四点之前登记结婚。” 曹团长震惊的不行，“这么着急？” 纪晟笑道，“找到合适结婚的对象不容易，而且对方人非常优秀，盯着的人太多了，难得情投意合，不赶紧定下来被人抢走了怎么办？团长，您可千万得帮我办妥喽，不然出了意外我往后可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基于两家多年死对头的原因，纪晟对谭家的情况极其了解，又将谭絮凝的姓名籍贯还有她父母工作单位等问题一一说了明白。 服役期间要结婚肯定不如普通老百姓直接领证办酒席那么简单，都是要经过政审的。但纪晟这边着急，结婚报告又在曹团长那儿放着，只要将谭家的情况递交上去，自然有人打电话去核查，主要是核查成分，只要没有海外成分基本上也就没问题了。 曹团长虽然惊讶，但纪晟是在他手底下一路从小兵升上来的，纪晟有多大的能力，眼力劲儿怎么样，他毫不怀疑，现在纪晟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对象，他也只有更高兴的份儿，“行，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纪晟呼了口气。 别说曹团长不敢相信了，就是他自己这会儿琢磨都觉得像做梦一样。他居然被谭絮凝轻易说服答应结婚了，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结婚，总归是人生大事儿，可他就那么答应了。 眼前不禁浮现出这两天与谭絮凝仅有的几次碰面时候的事儿，还真有些不可思议。 他回来这几天俩人不过是交谈几句，竟然决定了要结婚了。 纪晟摇头哂笑，去交了钱，然后便回家去了。 结婚就结婚，跟谁结不是结啊，谭絮凝人又不错， 而在军区，曹团长找到林政委将事儿一说，不由道，“这小子，看着不声不响的，结果要结婚就来个急的，你说这个叫谭絮凝的女同志得多优秀啊，竟然让纪晟这小子这么急不可待。” 林政委倒是淡定，“这小子做事向来有主意，放心吧，他不是乱来的人，他看上的人，总归不会有问题的，咱们赶紧把事儿给办了得了。” 说着林政委笑了一声，“就是咱们文工团的小裴该失望喽。” 优秀的青年不少人都盯着，纪晟这小子年纪轻轻爬到连长的位置，这两年差不多也能升副营了，长的又帅气英俊，看上纪晟的人那可就多了，这几年想通过他们保媒的就不少。可惜纪晟就跟木头是的，不懂风情，有人跟他表白，他都能给人刺回去。 眼瞅着二十五了，而纪晟又时常从事危险的任务，他们这些当领导的也着急，生怕哪一天这样优秀的人突然在外头没了，万一连个孩子都没留下，纪家的日子真就没法过了。 想着他许久没探亲，趁着没任务的时候赶紧给安排了探亲。没想到还真就要结婚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儿了，至于文工团的小裴会不会失望，他们也没法整，当初前媒拉线也给拉了，可纪晟不喜欢，剃头挑子一头热好几年也没个结果。反倒是回去那么几天人家自己碰见合适的了。 甭管怎么着，反正优秀的小子要结婚了，他们做领导的也能放心了。 谭家，因为明天要嫁女儿，即便再不喜欢谭絮凝，梁美凤也不得不请了一天假在家里给谭絮凝收拾嫁妆。 其实说嫁妆，也没多少东西，一套枕巾，一床床单，一身梁美凤这几天赶制出来结婚要穿的新衣服，再就是两把暖壶一个搪瓷盆子，外加一个痰盂，大头就是分了几次给谭絮凝的二百块钱。 一想到这二百多块钱，梁美凤的心就疼的直抽抽，嘴上便絮叨道，“真是个讨债鬼，这么多钱呐。” 看着梁美凤心疼，谭絮凝心里就多了几分喜悦，她看着梁美凤说，“那我这些年在家干活算工钱也得比二百块钱多了吧？” 梁美凤本就是随口唠叨两句，没想到谭絮凝竟然回嘴了，她抬起手来，突然又顿住，瞪眼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说实话呗。”谭絮凝这会儿一点都不想惯着梁美凤了，她现在可是有结婚对象的人了。 反正等下午她和纪晟登了记，两家估计还得闹起来，趁着这会儿梁美凤不敢招惹她了，气一下梁美凤也没什么好的。 梁美凤憋着一口气，想撒火又没处撒，东西也不给收拾了转身出去了。 谭絮凝觉得嫁人领个证她和纪晟就算结婚了，包括纪晟也这么认为的。所以俩人飞速的决定要就结婚之后压根没考虑后续要不要办婚礼这样的问题。 因为解决了大问题，谭絮凝心情愉悦，见她心情好，梁美凤以为她彻底想开了，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大中午的还给谭絮凝做了一碗红烧肉，“絮凝啊，你能想开最好了，当爹妈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的，嫁进姜家你只会有享不尽的福气。” 谭絮凝只听着不吭声，让她吃她就吃，一碗红烧肉就着粗粮大煎饼，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午饭后谭絮凝回屋睡午觉，梁美凤将嫁妆清点了一下，因为谭絮凝听话，忍着痛又给放上了俩搪瓷缸子，这俩茶缸子还是厂里奖给谭家善的，原本是打算给儿子的。但谭家善说也不能亏待了谭絮凝，免得姜家人有意见。 谭絮凝反正就是给就拿着，至于明天之后能不能拿走那就不知道了。 正睡着午觉，外头突然传来谭立强吵吵嚷嚷的声音，“妈，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梁美凤从屋里出来，喊道，“你喊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院里在家的人就已经有人出来听热闹了，闻言大声吆喝道，“立强啊，什么事儿这么惊慌啊。” 谭立强脸色很不好看，扶着墙喘了半天气儿才凑近杨美凤小声道，“妈，姜志峰让人打了。” 窝棚内，谭絮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还有这好事儿。 第19章 登记去 梁美凤震惊，没控制好音量，“啥？姜志峰让人给打了？” “妈，您小声点。”谭立强嫌弃的看了他妈一眼，果然看热闹的人都好奇八卦的看过来了，谭立强拉着他妈进屋，然后说，“今天中午我去找姜月，姜月告诉我的。说是昨天晚上姜志峰加班回去的路上让人打了。” 一听这话梁美凤顿时焦急道，“谁打的？打的厉害吗？” 谭立强摇头，“不知道，乌漆嘛黑的让人套麻袋打的。我估摸着是他得罪什么人了，才让人打了。” 这事儿姜家还想捂着，可明天就是姜志峰和谭絮凝结婚的日子了，这可怎么捂？ 梁美凤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虽然看好姜家有钱，可女婿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这婚还怎么结？到了家门口那不得让街坊四邻的笑话？ 梁美凤忙道，“那姜家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谭立强这人正事儿不行，歪门左道的倒是懂的不少，“我估计是得罪什么人了，让人给打了。这婚我觉得得推后了，不然多丢人啊。” 如果只是丢谭絮凝的脸，谭立强可不会在意，他虽然是换亲，但还要脸，怕人说他们迫不及待的嫁闺女。 梁美凤眉头一拧，不由骂骂咧咧的，“这都什么屁事儿啊，这明天要结婚了竟然被人打了，他真是加班回来被打？” “屁。”谭立强嘴角勾笑，“就姜志峰那单位，哪有加班的人啊，指不定上哪玩去了，就故意找个由头呗，您还真信呐。” 在这一点上谭立强是真的羡慕姜志峰，他爸妈虽然也惯着他心疼他，但是他家没姜家有钱啊。就姜志峰常去的地方他就去不了，以前出去玩的时候他的狐朋狗友提起姜志峰那只有羡慕的份儿。哪怕到了现在，他依然羡慕姜志峰。 “先看看姜家什么反应再说。”梁美凤觉得糟心急了，闺女什么时候嫁她无所谓，未来女婿不加班干什么去了她也管不着，她怕时间长了还影响谭立强娶姜月的事儿呢。 谭立强也有这担心，梁美凤突然问道，“你和姜月那个了没有？” 谭立强一愣，“什么？” 梁美凤翻个白眼，“脱裤子睡觉。” 别看谭立强这人从小不着调，但这会儿脸都红了，“亲嘴了，但没脱裤子睡觉。主要没地儿啊。” 好歹也是个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了，虽然没那个过，但也听狐朋狗友的说起过，跟姜月搞对象后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但脱裤子这事儿还真没敢。现在他妈问起来了，谭立强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这是他妈，什么话都能跟他妈说的。 梁美凤一听顿时嫌弃，“你可真没用，这样……” 梁美凤生怕夜长梦多，赶紧给儿子出主意，谭立强有些扭捏，但也意动了，“能行吗？” “怎么不行。”梁美凤嗤笑，“女人都这样，得到人了，也就得到心了，姜月会对你更死心塌地，就算后面再有什么变故，姜月告知实情，你还怕姜家不乐意嫁闺女？姜家这样的家庭最要脸了，可不敢宣扬出去，到时候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去。” 正说着梁美凤的左眼皮就噗噗跳了起来，她心里有些慌，忙道，“你听妈的，反正还有一星期你就结婚了，提前睡了也没什么。早点怀上孩子才好呢，这辈子姜月都能绑在你身上了。” 谭立强心思一动，转头思考这件事儿的可能性了。 等谭立强上班去了，大院里一些老太太便变着法的询问梁美凤姜志峰是不是真的被人打了。 梁美凤脸拉的老长，“不知道。” 刚才梁美凤自己嚷嚷的转头就不承认了，几个老太太眼皮都快翻天上了，暗搓搓的等着看好戏。 陈大娘哼了一声道，“等着吧，这亲没那么容易结，直接完犊子才好呢，省的絮凝嫁过去受苦。” “管她呢。”赵大娘撇嘴，“就梁美凤这样的，等她老了有她求着絮凝的时候，就谭立强这样的狗玩意儿，能孝顺他爸妈？” 几个老太太不由冷笑起来，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结果话才说完没一会儿，姜志峰的妈就上门来了。 “亲家母。”孙月红难得脸上挂着笑意，以往的时候孙月红看不上谭家，一直姿态高高的。 梁美凤已经知道姜志峰被打的事了，见她来了就猜测到要说什么了。 “孙大姐，你来了，快进屋。”梁美凤拉着孙月红进了屋，将屋门关上了，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谭絮凝跑窝棚门口贴着墙听里头的动静。 就听里头俩女人相互客气了一下，然后孙月红支支吾吾的说了姜志峰下班回来被打的事情。梁美凤只当刚知道，惊讶道，“还有这事儿？那怎么办，明天不是要结婚了？” 孙月红叹了口气说，“志峰被打的有些厉害，大夫说得养养，这结婚的日子恐怕得往后拖拖了。” 要说结婚这事儿，姜家其实比谭家着急的，因为姜月是一心扑在谭立强身上，说什么都要嫁的。但谭絮凝之前一直闹腾不肯嫁给姜志峰，姜家之所以想先娶媳妇再嫁闺女，就是怕夜长梦多。 可这么着急说定了结婚的日子，没想到临到结婚了又被人打了。 更可气的是被谁打的都不知道，问问姜志峰，好家伙，狐朋狗友得罪的人还不少，找公安报案，公安愣是找不到谁干的，得罪过的人一个个的都有理由，反正找不出来凶手。 而姜志峰自然不是下班路上被打的，也怕人起疑追究，所以姜家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还得解决结婚的事儿。 梁美凤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只要不影响立强和月月结婚，时间拖拖也没什么。” 闻言孙月红脸一僵，有些不高兴了。但这会儿她也不好说其他的，“那就月月和立强的婚期照旧，絮凝和志峰的拖后半个月？” 半个月脸上的伤怎么也能养好了。 梁美凤没什么不答应的，“行。” 就是白瞎了她请了一天假准备的嫁妆了，还搭上半斤红烧肉呢，那死丫头可是吃了不老少，她才吃了一块再夹的时候都没有。 孙月红着急上班，却又想见见谭絮凝，“絮凝呢？怎么没见她？” “屋里睡觉呢。”梁美凤说着就喊谭絮凝，“絮凝，出来见见你孙家大娘。” 谭絮凝在屋里听了撇了撇嘴直接上了床，只当没听见。 梁美凤尴尬，“估计睡的沉了。” 孙月红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点头，“行吧，我着急上班，就先走了。” 梁美凤看着孙月红身上的衣服是真的羡慕，她自己只是个工人，可孙月红却是个干部岗坐办公室的，瞧瞧，这精气神儿都不一样。 等送走了人，梁美凤撇嘴，过去敲门，“谭絮凝，你开门。” 谭絮凝便假装刚睡醒，开了门，“妈，什么事儿啊。” 梁美凤哼了一声道，“刚才姜志峰的妈说姜志峰被人打了，你们婚期拖后半个月。” 这事儿刚才谭絮凝已经知道了，也兴奋过了，这会儿倒是端得住，她微微垂眸，漠不关心道，“哦。” 梁美凤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想了想说，“他那样肯定不能上班要在家养伤了，你闲着也没事儿，明天一早拿点心和罐头过去看看姜志峰，刷刷好感。” 一听这话谭絮凝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就那家子的狗玩意儿，也值得她去看？ 想的美。 不过没关系，下午她就要登记了，到时候闹起来，还去个屁。 既然明天不能结婚了，梁美凤收拾一下又赶紧上班去了。 虽说不上班挺好的，但是请假扣工资啊，梁美凤可舍不得这半天工。 等梁美凤走了，谭絮凝也不睡了，换上衣服出门洗把脸，等会儿她就要出门去民政局登记了。 下午三点半，谭絮凝给自己简单捯饬一下，然后出门了。 第20章 登记差了手续 出了大杂院的大门，谭絮凝忍不住往西边看了眼，静悄悄的，没见着纪晟。 虽然她相信纪晟的人品，可只要没拿到结婚证，谭絮凝就不会放心。 只有领证了，她的心才能踏实。 谭絮凝深吸一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上午在窝棚里谭絮凝也听了一些大院里的大娘谈论纪晟，基本上就没有说不好的话的。 在原书中谭絮凝是姜月的对照组，但在切切实实的生活中，谭立强和纪晟也是一组对照组，大杂院里的大娘大婶们谈起纪晟就忍不住提起谭立强，然后对纪晟有多夸奖，对谭立强就有多看不上。 偏偏各项指标都该是男主角的纪晟在原书中出现的次数极其的少，甚至两家的恩怨都没写过，最后结局怎么样也不知道，而谭立强这样长相平平心术不正的男人还是男主角，还获得贵人相助一步登天最后飞黄腾达？ 谭絮凝呼了口气，转身朝胡同外走去，一路奔着民政局去了。 正是上班的时间，外头也没多少人，谭絮凝因为着急，一路走的飞快。 在不远处，姜月拽了拽谭立强说，“立强，你瞅没瞅见，刚才过去的那女同志好像是你妹妹？” 谭立强抬头看去，可早看不见人影了，他不在意道，“谁知道呢，可能出来有事儿吧。” 说着谭立强拉着姜月进了一个小胡同，直接拉上姜月的手了，“如果是她那更好，我家这会儿也没人，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坐坐？” 姜月看着谭立强含情脉脉的双眼，脸都红了，谭立强怎么那么好看呢。那么好的人她爸妈怎么就一直看不上呢，看的她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了，她扭捏的捏捏衣角，“这不大好吧。” “那怕什么，我们再有一星期就结婚了呢。”谭立强瞅着没人，吧唧在姜月脸上亲了一下，小声道，“你难道不想和我单独相处吗？” 这年月在外头搞对象都得注意影响，生怕被红袖章抓着，就算去看电影那也得老老实实的。所以俩人好了那么久亲嘴儿都得找大晚上的时候。 姜月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但她太喜欢谭立强了，哪怕猜出了谭立强的想法也忍不住拒绝，反正他们都快结婚了，“那、那好吧。” 俩人隔了半米的距离，默不作声的往谭家去了。 大院里这会儿没人，俩人便悄无声息的进屋去了，一进去，谭立强就将门关上，然后就亲了上去。 干柴烈火的在大夏天的最容易着起来了，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进门的时候恰好就有人注意到了。 而在民政局门口，谭絮凝看着门口的牌匾呼了口气，有些紧张了，她真的要结婚登记了。 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结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要登记了。 谭絮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等了一会儿，谭絮凝终于看到纪晟匆匆赶来。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谭絮凝说，“那我们进去？” “嗯。”纪晟点了点头，率先进去，谭絮凝在后头忙跟上去了。 俩人在那儿坐下，工作人员查看了他们的介绍信，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又道，“体检单子呢？” 纪晟：“……” 谭絮凝：“……” 好吧，俩人都没有体检单子。 临门一脚，结果缺了体检单子。 谭絮凝只知道这年月结婚要介绍信，没想到还得要体检单子，为什么她看了那么多的年代文，没有一本说这个问题的？ 穿越大神误我。 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了，“没有体检单子领什么证，去医院检查去。” 俩人低头耷拉脑袋的出来，纪晟说，“还结吗？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谭絮凝扭头看他，目光都要呲火花了，“你后悔了？” 这语气让纪晟忍不住挑眉，他怀疑他要是敢说反悔了，这姑娘能露出獠牙将他撕了。 纪晟挑眉摇头，“反悔？” 他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吗，结婚这种事儿吃亏的可从来不是男人，我没反悔，反正娶谁不是娶，我是怕你反悔。” 谭絮凝哼了一声，坚定道，“我也不反悔。” 纪晟看了眼时间，然后道，“那走吧，赶紧体检去。但今天估计领不了证了，明天你怎么办？” 谭絮凝唇角翘了起来，“也是我运气好了，姜志峰被人打伤了，婚期拖后半个月。” 这可真够巧合的，纪晟忍不住多看了谭絮凝几眼。 谭絮凝被他看的发毛，“你别这么看我，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去打的姜志峰？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吗？” 这倒是。 纪晟道，“那咱们走吧。” 要做婚前体检那得去医院，这个县城一共有俩医院，一个离着他们住的大杂院比较近，另一个在城西，位置远一点。 为了防止别人看到，俩人决定去远的那一个。 不过谭絮凝怕被其他人看见，便和纪晟分开，一前一后往那边医院去了。 好在民政局离着那边不算远，俩人十来分钟后到了医院。 令谭絮凝惊讶的是，纪晟竟然还有认识的亲戚在医院，于是俩人走了后门。 那中年女大夫看着谭絮凝，朝纪晟戏谑道，“先前我就听你妈说要给你安排相亲，这就是相亲成了的对象？” 纪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含糊道，“不是我妈介绍的那个，她介绍那姑娘要求高我们没成，谭絮凝是我自己找的，就住我家隔壁大院儿。小姨，这体检的事儿您先别跟我妈说，等我给她一个惊喜，还有我们想明天领证，今天得开好。” 柴胜兰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头，“行。我加班给你们弄。” 有熟人，办事儿也快，谭絮凝全程只需要害羞就可以了。她和纪晟分开，纪晟跟着一个男医生走了，而柴胜兰则给谭絮凝做的婚前检查。 总之，挺羞涩的。 好在结果一切都是好的。 因为知道这就是自己外甥媳妇了，柴胜兰对谭絮凝的态度那是非常好了，尤其谭絮凝身子骨也不错，皮肤虽然不滑溜但是还挺白，柴胜兰在心里都觉得，便宜纪晟了。 “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医院找我。” 谭絮凝拿着体检的单子忍不住点头，“谢谢柴大夫。” 柴胜兰笑了笑，“明天就该改口喊小姨了。” 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柴胜兰觉得这丫头可真不错。 等谭絮凝下楼之后，纪晟也下来了，手里同样拿着一个体检单子。 谭絮凝说，“那我们明早去领证？” 纪晟点头，“行。” 他顿了顿，“我建议你晚上再好好想想，万一你后悔了……” “绝不后悔。”谭絮凝像被踩了尾巴是的，坚决道，“结就结。” 纪晟长的帅气又有出息，以后要是不能随军她还能在家过快活日子，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儿去。 “我不会后悔，你也不许后悔。” 说完谭絮凝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人了。 纪晟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他突然有些期待和谭絮凝结婚后的日子了，应该挺有趣吧。 等谭絮凝到了大院的时候天还没黑，毕竟夏天天黑的晚吗。 但往常这个时间也是大家做饭的时间，却不想她进去的时候不少人在院子里凑成堆儿的说闲话时不时的还看着谭家两眼。 谭絮凝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又有什么变故？ 第21章 你不想有人给你暖被窝吗 见谭絮凝进来，陈大娘朝她招招手，谭絮凝一头雾水，“大娘，怎么了？” 陈大娘笑容暧昧的看着谭家堂屋说，“你未来嫂子今天下午来你家了。” 谭絮凝想到下午谭立强和梁美凤的谈话，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但这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就姜月对谭立强死心塌地的样子，估计谭立强只要稍微试探一下，亲两下姜月就能妥协了。 说的好听点儿姜月善良温柔是个专情的人，这放在后世姜月就是妥妥的恋爱脑，被谭立强pua了。 你情我愿的事儿谁说也没用，你要是去提醒她男方故意想得到她，那她可能还得骂你不安好心呢。如果真能骂醒，姜家两口子也不至于把闺女嫁给谭立强。 谭絮凝眼神闪了闪，假装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他们也快结婚了，来我家也正常吧……” 听她这么说陈大娘就啧啧两声，一副你还是太年轻啊这样的表情，“来归来，但你家长辈都不在家，俩人开着屋门也就算了，大白天的关着屋门，谁知道在屋里干什么呢。” 谭絮凝：“……可能怕有蚊子？” 陈大娘呵呵，“骗鬼呢。你妈在门上按着纱网。” “那我也不晓得了。”谭絮凝叹气，“您也知道，我家的事儿我可不敢多说的。瞅瞅我爸妈给我定的这婚您就该知道了。” 陈大娘同情道，“那可不。” 随即她又叹气，“我家翠翠也要下乡了，我已经找人把她安排和曹大宇一个地方了，希望他们能相互照应。” “肯定会的。” 这人就是这样，谭絮凝她不喜欢曹大宇，但陈大娘却觉得曹大宇不错，她以为的麻烦在陈大娘那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关键是有人能在下乡的时候照看自己闺女那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谭絮凝并不参与这话题。 谭絮凝说完正想回去，就见梁美凤也回来了，而堂屋门这会儿也打开了，姜月一脸羞红往外走，抬头看见梁美凤的时候还很不好意思，“婶子回来了。” 梁美凤看看姜月再看看儿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道，“月月来了，别着急走，婶子做饭吃了饭再回去。” 可姜月早看到外头看热闹的人了，她怎么好意思再留下吃晚饭，便摇头道，“不了，回去晚了我妈该说我了。” 闻言梁美凤也不强求，嘱咐谭立强道，“立强，你把月月送回去。” “知道了妈。”谭立强看了姜月一眼，姜月脸都红透了，不敢看谭立强。 俩人下午情难自禁，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初尝禁果的男女甭管怎么着那都是害羞的厉害的。 谭立强傻笑两声，推了自行车，姜月忙跟了上去。 谭絮凝正迈步子，就听陈大娘和旁边老太太窃窃私语，“你看看那两条腿，看着都要打颤了，走路都有些不一样了，俩人肯定已经在床上滚过了……” 谭絮凝听的面红耳赤，忙快步回家去了。 这些老太太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哪怕她来自未来，听见人谈论女同志是不是被睡了，仍旧觉得不好意思呢。 回来的路上梁美凤就已经跟谭家善说了姜志峰的事儿，谭家善皱着眉头，看了眼谭絮凝道，“反正都行，不耽误立强和姜月的结婚就行。” 说着又嘱咐谭絮凝，“你安心在家待着，正好养养。” 谭絮凝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这会儿谭絮凝满脑子还回荡着陈大娘的话呢。 她不由想到了自己。 她和纪晟虽然是为了合作而结婚，可等他们的事情闹出来的时候，俩人真的结婚后，她不得搬到纪家去？那不得和纪晟住一间屋子睡一间床？ 法律上的合法夫妻了，纪晟又年轻力壮的，那他俩……还能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但很快谭絮凝就释然了，她一个未来回来的人，还能怕这个？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那啥也是人之常情，只要别怀上孩子应该就没问题了，就当给自己找了一个免费的床伴了。 更何况这个床伴长的还帅，怎么算她都不亏的。 谭絮凝想明白了，安心回屋睡觉了，梁美凤又不满了，“你看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姜志峰好歹也是她的未婚夫，竟然也不说去看看他，果然就是个白眼狼。” “行了，她小不记得，你是个当妈的你明天给准备一下，提点她点儿，虽然还没结婚，也是铁板钉钉的亲事了，让她好好表现表现。”谭家善对谭絮凝的态度也很不满，而且他发觉谭絮凝这两天似乎有些过于听话了。 以前的时候谭絮凝虽然也听话懂事，但是在嫁人这件事上很抗拒，明明之前还闹着不嫁，却突然答应了？ 总不能姜志峰被打是因为谭絮凝吧？谭絮凝一个小姑娘可套不了姜志峰的麻袋。 谭家善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转头又对谭立强道，“你和姜月还没结婚，注意点影响。” “知道啦爸，”谭立强嘴上应着，心里不以为然，还是他妈说的对，只有把女人变成他的人了，对方会对他更死心塌地，瞅瞅姜月走的时候那样子，恨不得明天就嫁给他了。 回味着姜月的滋味儿，谭立强还真的挺想的。 隔壁纪家，柴胜英见儿子呼啦啦喝粥吃饭，便坐在一边唠叨，“你说说你，回来也就呆这么十天半个月的，我好不容易给你介绍个对象你还那样说。现在倒好，我再找人给你介绍对象人家都没人乐意了。好好的姑娘家，谁想还没进门的就被问有没有准备做寡妇呀。你说说，你难道想打一辈子光棍儿？” 听着他妈唠叨，纪晟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等明天登记了，他就有媳妇了，等着他的是如何安抚受惊的老太太。 “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柴胜英发现自己絮絮叨叨好半天，而她的好大儿早就跑神了，粥都不喝了。 柴胜英有些生气了，“人家二十五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倒是好，二十五了还是光棍一条。以前在部队很少回来也就算了，这回来了你还给我搞事情，你就不想回来探亲的时候有人等着你，大冬天的有人跟你一起暖被窝呀。” 暖被窝？ 简单的三个字，纪晟的脑子突然嗡的一声响。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和谭絮凝登记后甭管两家关系是不是很差，登记后还得结婚，这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俩结婚了那是不是得睡一个屋，睡一张床？ 纪晟抹了把头发，突然觉得有些难搞。 “看见你就气的慌，赶紧睡觉去。”柴胜英皱眉叹气，“你大姐明天估计会回来，她如果说给你介绍对象你可千万别应。” 纪晟哦了一声不再想这事儿了，想太多了会更麻爪。 顺其自然吧，他可是个男人，可是得尊重女方的意见的。 第二天一大早，梁美凤要去上班，临出门时拿了一网兜东西心疼的递给谭絮凝，“你去姜家看看姜志峰。” 谭絮凝应了，却没打算去。 梁美凤想到昨天谭立强和姜月的事儿嘱咐谭絮凝，“你去坐坐表示关心赶紧走，可别被姜志峰占了便宜。” 谭絮凝又应了。 这边梁美凤夫妻还有谭立强都上班去了，谭絮凝拿上介绍信还有婚检单子麻溜的出门了。 登记去！ 第22章 领证了 谭絮凝才出了大院，就看见纪晟也从隔壁大院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转身，一个往西走，一个往东走，到了前头大街上的时候谭絮凝发现纪晟在一棵大杨树下站着。 谭絮凝挑眉，自作多情了一把，难道是在等着她？ 走上前去，纪晟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面去了。谭絮凝与他隔着不远的距离跟着。 谭絮凝手里还攥着梁美凤准备的点心和罐头，原本不想带的，想了想又带出来了，等登了记她或许可以请纪晟吃一顿？反正等回去摊牌了，就得闹起来了，真闹起来了，恐怕梁美凤只能请她吃竹板炒肉了。 俩人一前一后隔了一段距离谁都没搭理谁，任谁都不以为他们是同行的。 偶尔遇见个认识的人还跟谭絮凝打个招呼。谭絮凝笑笑，“去百货商店转转。” 那姑娘瞅了眼前头的纪晟道，“你们两家那关系，你也敢跟他后面走，你就不怕他揍你？” “额……”谭絮凝睨了前头的纪晟一眼，说，“那不能，他怎么也是个男人。” 对方一愣，点头道，“也是。只要别招惹他，人品还是很好的。” 随即两人分别。 谭絮凝呼了口气，想着对方的眼神又忍不住乐了，看来纪晟在附近也是声名远播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名声了。 半个多小时，顶着夏季早上的太阳走到民政局，谭絮凝脸都被晒红了，因为热出了汗，脸红扑扑的。 谭絮凝看了纪晟一眼说，“咱们现在进去登记去？” 纪晟站着没动，谭絮凝心里咯噔一声警惕的看着他，“你不会后悔了吧？” 看她这样子，纪晟忍不住笑，“我是怕你后悔啊。你该不会以为俩人结婚就是登记领证就拉倒拉吧？” 谭絮凝不解，“不然呢？登记了不就是结婚了？法律承认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纪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但既然要结婚势必就要说清楚。昨天俩人脑袋一热决定结婚又开了介绍信，经过一夜，俩人也该冷静下来了。纪晟是个男人不管怎么着都不至于吃亏。但谭絮凝不一样，以后万一后悔了，再跟他离婚，甭管俩人有没有什么过，外界对谭絮凝都不会友好。 这世道就这样，喊着女人能顶半边天，但实际上在男女关系上对女人格外的苛刻，这也是他之前不想结婚的原因。现在谭絮凝为了摆脱谭家要结婚，他也觉得谭絮凝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但现在问清楚总比以后再后悔埋怨他来的强。 “结婚之后我们是不是得办婚礼？” 纪晟说完，谭絮凝就愣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你觉得能办婚礼吗？” 纪晟道，“不管你们谭家会怎么样，只要我说结婚，我妈肯定要给准备的。” 谭絮凝了然，纪晟的父亲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亲戚，但柴家却世代都是青山县人，不少亲朋好友。这年月结婚虽然不能大办，但自家人摆一桌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谭絮凝道，“办就办吧。” 反正都要撕破脸皮，再办个婚礼恶心一下谭家人似乎也不错。 纪晟嗯了一声，这是小问题，他妈肯定会震惊，但他都先斩后奏了，大不了挨一顿骂，就他妈那性子也不至于牵连谭絮凝，兴许看在谭絮凝的面子上还能放他一马呢。 但他还有其他担心呀，“至于住宿问题，我如今的工作需要保密，也要出任务，而且级别也不怎么高，所以你暂时不能随军，只能在家和我妈我妹妹一起住。”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我也能接受。还有吗？” 纪晟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结果谭絮凝想差了以为他还要提牺牲当寡妇的事儿，忙道，“如果你要问我做没做好准备当寡妇这事儿就别说了，登记也是大喜的日子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就当你说着玩了。” “对。”纪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半晌才说，“结了婚我们肯定要住一间屋子的，以后如果你后悔了，想离婚了，不管我们有没有过什么，你都属于二婚了，我是不介意这个是不是二婚的，到时候对你可能没那么好。” 谭絮凝一愣，又有些惊讶，没想到纪晟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还为她着想了。 对于这些谭絮凝自己还真没想过，她是个过眼前的人，未来她还看不见，只想解决眼下。 如今纪晟问了她也就顺便想一下了。 现在七二年了，再有四年革命结束，六年后改革开放。她觉得哪怕她不是顶顶聪明的女主，在那样大环境下凭借自己的眼光也能过的下去吧？ 实在不行她从摆地摊开始做起，她曾经好歹也是个拥有很多粉丝的美食博主啊，努力一下万一还成个女富豪呢？ 这个想法让她很兴奋，她笑道，“那是以后的事，珍惜眼前最重要。” 说着她开玩笑道，“说不定那时候你迷我迷的五迷三道的，舍不得和我离婚嗯。” 说完谭絮凝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她这不是在明着调戏纪晟吗，就这年月的男人，古板的跟慈禧宫殿里的老古董是的，说不定得骂她不要脸皮呢。 不过纪晟倒是没什么过激反应，只当没听见这话，直接往里走去，“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们就进去吧。” 再一次进来，两人将手续递了过去，纪晟比她多了一份组织审批的同志结婚审批单，工作人员看了两人的婚检报告和介绍信，非常痛快的给登记了。 结婚证是一式两份的长方形大奖状，上头的中间位置是红色的五角星和旗帜，两侧的顶端画着寿桃，寓意夫妻福寿延绵白头到老，下头画着谷穗，寓意多子多福。在结婚证最下面则是鲜花，看着都很喜庆。 拿着自己那一份，看着自己和纪晟的名字并排写在上头，她仍旧觉得很不真实。 她真的结婚了，她觉得她都能写一本书了，名字就叫《穿书的第四天我结婚了》。 “怎么，后悔了？” 谭絮凝抬头，就见纪晟一脸淡定的看着她。就好像领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怎么可能。” 谭絮凝下意识的反驳。 工作人员忍不住笑了一声，“现在后悔也晚了，证都领了。” 谭絮凝虽然反驳了，但仍旧恍惚。 “走了。”纪晟淡定的将结婚证收了起来，这个回家是要给柴胜英同志看的，省的她老人家继续唠叨她。 谭絮凝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跟着纪晟出去。 纪晟说，“我们结婚了。” 谭絮凝点头，终于回神，然后露出一个大笑脸来，她伸手说，“纪晟同志，以后多多指教。” 纪晟一愣，接着也笑，“谭絮凝同志，以后多多指教。” 第23章 新出炉小夫妻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谭絮凝感受到对方手掌的粗粝和宽厚，一时间有些晃神，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她似乎一点都不亏啊。 就她上辈子来讲，她都不怎么出门，想找个这样的男朋友那是比登天都难的。 然而下一秒她一个寒颤，她想什么呢，慌忙将手缩了回来。 纪晟只当没看见，勾唇笑了，“我们是合法夫妻了。” “嗯。” 这个认知让谭絮凝这个自认为厚脸皮的人也脸红了，总觉得这男人在暗示她什么。 想到后世结婚还要拍结婚照，这年月穿婚纱的结婚照就别想了，或许可以拍一张黑白照片，怎么着也是第一次结婚，虽然草率了一点，但等过些年想起来的时候兴许还能觉得怀念，好歹这个男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的。 由此谭絮凝认真道，“纪晟，谢谢你。” “谢什么？”纪晟挑眉，“就像你说的，我一把年纪了，也得找对象了，跟你凑合一下挺好的，能避免很多麻烦。” 谭絮凝一噎，没想到这男人还有点小心眼儿，还记得她说的这话呢。 谭絮凝转移话题问道，“我们要去拍张照片吗？” 说出来她又觉得这话多余，他俩就属于合作结婚，哪里用得着拍照片啊。 结果纪晟一愣，接着点头，“行。” 拍张照片更有说服力。 谭絮凝犹豫，“其实你不用迁就我，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拍照又不是只拍你，回去我也能跟我妈解释。”纪晟说。 谭絮凝眨眼，“解释什么？” 纪晟又不肯说，“没什么，我们就去拍张照吧。结都结了，还差一张照片吗？” 谭絮凝点头，拍张照纪念一下也挺好，“行。” 在民政局旁边就有家国营照相馆，照相馆的师傅见他们进来便问道，“拍结婚的照片？” 谭絮凝大大方方点头，“是。” 照相师傅调好照相工具，让他俩站过去，看着他俩的站位，老师傅不满意了，“你们都结婚了，离着八丈远干什么，靠的近一点儿。” 谭絮凝和纪晟对视一眼飞快移开视线，然后靠的近了一点。 “还是太远了，肩膀挨着肩膀。” 谭絮凝眨眨眼，又跟纪晟靠近了一些，俩人真的是胳膊靠着胳膊了。 大夏天的俩人都穿着短袖，裸露的地方难免会有一丝的碰触。 谭絮凝像被电一样，等照相师傅咔嚓一声的时候飞快的缩了回来。 纪晟顶了顶后槽牙，“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照相师傅吧唧又来了一下。 谭絮凝一囧，“就这样还拍啊。” “挺好看的。”照相师傅说着问道，“还拍吗？” 谭絮凝想了想说，“要不咱俩再拍个单身照？” “行。” 于是俩人一人拍了一张单人照。 谭絮凝穿着普通的衣衫，纪晟穿着部队的短袖衬衣和裤子，站在那儿挺拔的就像一棵小白杨。 照片当天拿不到，要过几天了。 谭絮凝要过去交钱，被纪晟制止了，“我来。” 照相师傅写了单子递给他，“都结婚了那就是两口子了，小伙子，老头子劝你一句，赶紧的上交工资，利于夫妻感情和谐。” 闻言纪晟和谭絮凝都红了脸。 从照相馆出来也才十点钟，俩人都没提上交工资的事儿，就是纪晟要交谭絮凝也不好意思要啊。 谭絮凝想到手上提着的网兜，“要不咱们找个地儿吃了？” 纪晟没言语，谭絮凝解释，“这是我妈准备了让我拿去看姜志峰的，与其给他吃还不如我们吃了。等晚点回去他们知道我们俩登记了，估计还有的闹，恐怕也吃不上，所以不如我们干脆吃了吧。” 纪晟想了想也行，俩人便往不远处的公园去了。 工作日的上午，公园里除了闲逛的老头老太太，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 找了长椅坐下，谭絮凝将点心拿出来，俩人分着吃了，但罐头就不行了，他们没勺子，谭絮凝有些遗憾，“要不你带回去吧。” 纪晟挑眉，“不带。” 谭絮凝遗憾，“那还得拿回去啊。” 纪晟没言语。 俩人差了七岁，纪晟当兵又早，俩人生活环境又不相同，现在哪怕登记了也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罢了。坐在这儿根本就没什么话可聊的。 谭絮凝觉得这婚事好歹也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是不是得主动活跃一下气氛，她偷瞄了一眼纪晟，发现纪晟正在看远处湖里的小船，只看着侧面，就非常的帅气了。 “好看吗？” 谭絮凝愣愣的点头，“好看。” 纪晟哦了一声，谭絮凝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忙补充道，“你挺帅的，我实话实说。” 纪晟点头，“我知道。” 很好，话又聊死了。 纪晟问，“回头我问问我妈怎么办婚礼？” 说起这个谭絮凝忍不住笑了，“等回去我爸妈知道我和你领证了，你猜他们会不会答应我们办婚礼，会不会直接打上纪家门去？” 纪晟一想也是，“那不办了？总不能你直接搬到我家去住吧，不合适，我妈估计也不同意。” 结婚是大事儿，纪家现在就他一个男丁，估计柴胜英是不会答应随便敷衍了事的，怎么着也得办一桌自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 谭絮凝道，“那你看着办吧，我配合。” “行，等回去我和我妈商量一下。”纪晟说着站了起来。 谭絮凝也跟着站起来，“要回家吗？” 不回家纪晟也不知道该干嘛，不远处一对小年轻正偷偷摸摸的拉手往树丛里去，谭絮凝眼睛不错的盯着看，纪晟问，“羡慕了？” 那俩人已经被树挡住了，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却能看到男同志亲了女同志一口。 谭絮凝真诚的看着他，“羡慕也正常吧。你就不羡慕？” 纪晟脸上表情一僵，有些不自在了，“那我们回去？” 两人一起往公园外头走，时不时的也能说上一两句。 然而他们看别人的时候，他们也被别人看见了。 到了门口谭絮凝正打算与纪晟商量俩人是不是一起回去，突然就听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谭絮凝！你在这里干什么？” 第24章 被大舅子抓包 谭絮凝回头，就看到谭立强怒气冲冲朝他们过来了。 反正已经领证了，谭絮凝倒是不怕，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被人知道，他们刚才还在讨论要不要直接一起回去呢。 不过没关系，谭立强看见了就看见了，也不用纠结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跟上来的姜月，就是不知道姜家还会不会让姜月跟谭立强结婚了。 谭立强气冲冲的到了跟前，愤怒的看着谭絮凝道，“谭絮凝，你为什么和纪晟在一起？” “为什么？”谭絮凝勾了勾唇，朝着纪晟更近了一点儿，“你和姜月为什么靠在一起我们就为什么在一起。” 姜月脸唰的就红了，“絮凝……” 谭立强像听不见这话，指着谭絮凝的脸骂道，“谭絮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忘了你已经定亲了吗，家里都收了姜家的彩礼了，你居然还在外头跟其他的狗男人在一起。你还要不要脸了。” 谭絮凝看着谭立强唾沫横飞一副宇宙战士的模样，登时火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走到谭立强跟前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谭立强的脸上，“谭立强，我要脸不要脸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这个瘪犊子狗玩意儿，家里至于给我定姜志峰那个狗东西吗？” 听见谭絮凝连自己哥哥都一起骂了，姜月顿时就不高兴了，这不是给自己哥哥戴绿帽子还骂哥哥吗，姜月皱眉，“絮凝，你怎么能那么说我哥哥，我哥哥是个好人，他虽然有点残疾，但是个疼媳妇孝敬长辈的，你不光背着他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你怎么还骂人呢？” 说着姜月过去查看谭立强的脸，心疼道，“絮凝，你骂我哥哥就算了，毕竟还没结婚，可立强是你亲哥哥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姜月心疼的哭了，哭的泣不成声，清秀的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谭立强的心都要碎了。 谭立强看着已经躲纪晟身后的谭絮凝，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打我，你给我等着。” 谭絮凝躲在纪晟身后，“等着就等着。” 就刚才打那一巴掌，她竟然觉得自己力气挺大的，瞧瞧谭立强脸上的巴掌印，还挺明显的呢。 还别说，这么直接揍人感觉还真挺好的。 谭立强又将矛头指向纪晟，“纪晟，我们两家什么关系，你竟然和我妹妹在一起，你说，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们家？” 纪晟笑了笑，“你要非得这么认为，我也不反驳。” 谭立强登时大怒，冲过去就要打纪晟。纪晟站着动都没动，只轻飘飘的看着谭立强，“我要是你就识时务为俊杰，你忘了那天的事了？怎么，还想挨一顿打，然后再回家找妈妈保护吗？” 此话一出，谭絮凝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谭立强还真的就是后世传说中的妈宝男，有什么事儿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妈妈，纪晟描述的很准确。 谭立强脸涨的通红，却也没敢再往前凑，“纪晟，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做得正，行的端，走到哪儿我也敢说。” 谭立强，“我要去举报你破坏别人婚姻？” 纪晟乐了，“我破坏谁的婚姻了。絮凝什么时候和其他人结婚了？” “谭絮凝和姜志峰的婚姻，他们都定下结婚的日子了，我们都收了彩礼了。” 这话让纪晟忍不住撇嘴，然后从包里拿出结婚证，当着谭立强的面展开，“知道这是什么吗？” 谭立强瞪大眼睛，看着结婚证上头并排的名字震惊了，“你、你、” 他指着谭絮凝道，“你居然和他领证了？” 谭絮凝点头，“是啊，刚领的，还热乎的呢。我们好歹领证了是合法夫妻在一块也没事儿，倒是你和姜月，还没领证吧？你们干嘛呢？昨天下午在家干嘛呢？要不要我宣传一下？你还有脸举报我们，你敢举报我们，那我们也敢举报你们，别当大院里的人就没人看见的，有的是人作证。” 就在这一刻，谭絮凝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了，有靠山的感觉还真的不错啊。 眼看着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多了，姜月着急的拉了一下谭立强，小声道，“现在你得赶紧跟你妈说一声这事儿。” 她也得回去跟爸妈说呢，这可不是小事儿，好好的媳妇儿说没就没了，她爸妈不得气死啊，万一因为这事儿她爸妈不让她嫁给谭立强了怎么办，她人都是谭立强的了，说不定肚子里都揣着谭立强的崽儿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啊。 谭絮凝也真是的，竟在这种节骨眼上惹事儿。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呢。 这一刻，姜月对谭絮凝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姜月一提醒，谭立强也赞同，真打架他可打不过纪晟，那他就回去跟他妈说去，爸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是谭絮凝也少不了一顿打。 转瞬之间，谭立强心里高兴一点儿，“你们等着。” 说完谭立强拉着姜月就走。 他们一走，谭絮凝也卸了一口气，她歉意的看着纪晟，“抱歉，我给你惹麻烦了，估计今天的麻烦是没完了。” 纪晟挑眉，“现在抱歉不是晚了？” 谭絮凝一愣，倒也是。打她提议结婚开始，就该想到这一天了，现在提前几个小时来了，似乎也没差别。 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凉拌。” 纪晟说完直接往前面去了，谭絮凝忙跟上去，“他会不会真的去举报我们？” “举报我们也得有理有据，他们敢去委员会对峙吗？”纪晟看着谭絮凝道，“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他们敢去举报，你就咬死他们逼迫你，大搞封建思想包办婚姻，不尊重妇女。” 谭絮凝一愣，明白过来。 现在还属于运动十年期间，各处的思想抓的很紧张，私下里大家怎么着一般没人管，可真的闹大了，这种思想可是很要命的。 谭絮凝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我没必要担心的。我们俩青梅竹马，自由恋爱，我们这是与封建恶势力做斗争。” 她看着纪晟说，“今天有的闹了。” “嗯。”纪晟看着谭絮凝，想着她说的青梅竹马自由恋爱心里不禁有些怪异，想了想说，“如果你家闹的大了，我可以把你送我小姨那里避避。” 闻言谭絮凝有些惊讶，纪晟这是在担心她吗？ 但是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做都做了，还怕什么，梁美凤和谭家善这一对伪善的父母还能怎么着她，打死吗？ 最多想打她一顿，逼着她离婚，只要她坚持不乐意，把事情闹大，没什么好怕的。 谭絮凝摇头，“不了，我不怕。” 第25章 我自己选的男人 纪晟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似乎真的不怕，便不再劝了，谭絮凝自己有主意是好事。毕竟在能随军之前谭絮凝还是要在这边生活的，万一她自己不强势，单凭他妈，根本无法和谭家抗争，那未来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但谭絮凝自己有想法看的清楚那就不一样了，起码能省下不少的麻烦。如果她真的怂了，那他可真就后悔现在的决定了。 不过纪晟还是说道，“如果他们欺负你厉害了，你隔着墙大喊我的名字。” 谭絮凝笑，“好。”她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果想帮我，就早点把我娶回去。” 纪晟挑眉，笑，“行。” 两人之间气氛难得轻松了一点儿，现在也不用思考要不要一起回去的问题了，反正都被谭立强撞见了，索性就莽了。 谁怕谁啊。 谭絮凝握了握拳头，察觉自己力气似乎挺大了，这是之前没注意的事儿。难道这力气也和她的空间厨房一样是老天爷对她的馈赠？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似乎也没那么纠结这事儿了。 谭絮凝看了看天，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去吃个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不是。” “行。”纪晟颔首，觉得这话很对。 俩人便慢悠悠去了国营饭店，纪晟点了一份炒鸡，还点了一份西红柿炒蛋，米饭两碗，大馒头四个。 谭絮凝看了一眼炒鸡，就着米饭吃的饱饱的。 至于剩下的大馒头和米饭……嗯，纪晟都一扫而光。 饭后俩人又学着人家处对象的小年轻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之后又隔着一米距离压马路，直到时候不早，这才准备回去了。 回到大院所在的胡同，胡同里还算安静，谭立强没宣传出来？ 随即一想就知道了，大约谭立强想捂着这事儿私下解决，别耽误他抱得美人归才好呢。 不过谭立强注定要失望了。 想到原书中谭立强功成名就时对原身的评价，谭絮凝巴不得谭立强倒霉。 纪晟直接将谭絮凝送到大门口，说，“我先回去了，有事儿喊我，我们已经登记了，不管因为什么登记的，都是夫妻，于情于理我都会帮你。” 谭絮凝心里熨帖，点头，“好。” 就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大院里就有人出来看热闹了。 陈大娘震惊的看着她，问道，“絮凝啊，你怎么和纪晟在一块？” 这时候谭立强从堂屋里出来，冲着陈大娘道，“陈大娘，你管那么多闲事儿干什么，碰见了还不行啊。”说着他阴沉沉的看着谭絮凝，“谭絮凝，你赶紧给我滚进来。” 谭絮凝脸冷了下来，看着谭立强道，“你再说一遍？” 谭立强脸上被打的地方还火辣辣的，对着谭絮凝的眼睛还真有些不敢说了，谁知道这死丫头劲儿怎么那么大，被打的那边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但想到两家的婚事，谭立强顿时头疼，姜月说了，如果谭絮凝不嫁给姜志峰，姜家可是不会把姜月嫁给他的。 这个死丫头，明明都答应了还来这一出，看来之前都是骗人的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谭絮凝竟然跟纪晟领证，是故意恶心自己家吗？ 谭立强咬牙，“你赶紧进来，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你跟你对象乱搞男女关系都不怕丢人现眼，我这领了证的怕什么？”谭絮凝说着拿出了结婚证，“大娘，您也知道姜家那个姜志峰是个什么样的狗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姜志峰的。现在大领导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也都不让搞封建包办婚姻提倡结婚自由。我不想嫁给姜志峰那样的男人，自己找个优秀的男人有什么不对？” 迎着陈大娘和众多大娘好奇的目光，谭絮凝将结婚证展开了，“我和纪晟也算青梅竹马了，这次他回来我们偶然遇见了几次，我觉得他是个顶天立地非常有英雄气概的男人，我钦佩他作为军人保家卫国，在大领导思想的促使下，我们走到了一起，今天也领了证，成为了夫妻。” 此话一出，大院里的人都被震惊了。 谭家和纪家不合这都二十多年的事儿了，就前几天梁美凤和柴胜英才打过架呢，没想到转头谭絮凝和纪晟领证结婚了！ 这什么事儿跟什么事儿啊。 隔壁，纪晟将结婚证递给柴胜英说，“妈，实不相瞒，这两天我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柴胜英一懵，“什么？” 纪晟淡定道，“您不是担心我会打光棍吗，现在不用担心了，我不光给自己找了个对象，我们今天还领证了。” 说着纪晟微微一笑，“妈，您当婆婆了。” 柴胜英脑子嗡嗡的，“你说什么……”她看到结婚证上的名字顿时瞪大眼睛，“你、你、你真的领证了？” 看清楚上头的名字柴胜英脑子一晕，“你怎么和谭絮凝领证了？” “您之前不是说谭絮凝是个好姑娘？当儿媳妇挺好的？”纪晟道，“儿子记在心里了，觉得您说的挺对，谭絮凝是个好同志，我们接触了一下，觉得挺合适的，于是就领证了。” 柴胜英吸了口气，气道，“完了，这次又要有战争了。” “别担心，这事儿我解决。”纪晟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怎么也得到明天了。 只是今晚谭絮凝的日子别想好过了。 柴胜英蹭的站起来说，“不行，这会儿梁美凤估计得回来了，我得看看去。” 既然谭絮凝是他们纪家的儿媳妇了，别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领的证，现在就是铁板钉钉的纪家人，那么她就不能让自家人受到欺负。 不然就谭絮凝那细胳膊细腿的，不得给梁美凤打死啊。 柴胜英匆忙出门，纪晟也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隔壁大院，梁美凤听着耳边恭喜的话，只觉得怒气冲天，她耳边听着恭喜的话怎么都像嘲讽的话，旁边谭家善脸色黑称的要下雨，死死的盯着谭絮凝不放。 怪不得这两天这么老实呢，怪不得那天梁美凤跟柴胜英打架的时候这丫头拉偏架呢，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等着今天呢。打雁的反被雁啄了眼，没想到他活了一把年纪被个小丫头给骗了，这是不是正应了那句家学渊源了，这心眼子就是比他们谭家人多啊。 只是作为一个父亲，谭家善惯常又喜欢当好事儿，哪怕这会儿气的狠了，也没怎么着，只那么看着，恨不得将谭絮凝生吞活剥了。 梁美凤已经压制不住火气冲了过去，扬起手就要打，然而谭絮凝演戏都不想演了，那天晚上是没有准备被打了一巴掌，今天有了准备怎么可能站着挨打。 她直接伸出手握住了梁美凤的手腕，梁美凤使劲也没挣扎开，手腕被抓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捏断了一样，“谭絮凝，你给我松开手。” 谭絮凝道，“妈，一把年纪火气这么大可不太好。您一直说您最心疼女儿了，希望女儿能过的好，那么女儿现在跟您说，女儿找了纪晟当丈夫非常高兴，您肯定也会为女儿高兴的对吧？” “你个不要脸的破鞋，你可真够能耐的你。”梁美凤想到如果婚事没了，那三百块钱还得还回去。而且她还给了谭絮凝二百多块钱陪嫁呢。 这亲事要是完了，那她岂不是赔了五百多块钱？ 五百多块钱呢！没了这些钱，他们家的存款可就没多少钱了。 转瞬想到谭絮凝结婚的对象，更加火大。谭絮凝的话简直是在火上浇油，让她愤怒不已。 纪家跟她家那是仇敌啊，谭絮凝竟然找了仇敌家当婆家，这是故意跟他们当父母的对着干啊。这不是故意让她在柴胜英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梁美凤气昏了头，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怎么能找纪家，你怎么能找这么一家恶心我们啊。” 梁美凤挣扎不开，气的嚎啕大哭。 谭絮凝松开她，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笑意也淡了，“因为纪家人比你们善良，比你们心疼子女，不像你们一样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为了三百块钱的彩礼钱卖闺女。” “有事儿回家说。”谭家善眼睛死死的盯着谭絮凝，火气一直往下压，“家丑不可外扬。” 谭絮凝站着不动，真要回家去把门一关，她一个人可打不过人家三口。她看着谭家善道，“回家然后让你们把我绑起来，然后逼着我去跟纪晟离婚吗？” 谭家善想法被戳穿，脸色难堪，嘴上还道 谭絮凝道，“想都别想，您别忘了，纪晟可是军人，我们结了婚那就是军婚，您想让我们离婚，或者破坏我们的婚姻，那就是破坏军婚，我是您闺女不能告您这个当爸爸的，但是部队也有部队的规矩，也有专门负责这个的同志，能允许您乱来吗？就是纪晟，能让您坏了他的婚姻吗？” 这一刻，谭絮凝深刻理解到了靠山的重要性，看着谭家善那张伪善的脸，莫名的她心里痛快极了。 大门口，纪晟突然停了脚步，谭絮凝同志似乎挺厉害的，他还要不要进去了？ 第26章 闹大了 柴胜英脚步匆匆，见他不动了，顿时不满，“进去啊？那可是你领了证的媳妇。” 虽然对这事儿很震惊，也没明白儿子和谭絮凝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柴胜英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接受能力那也是相当强的。 她就一个想法，既然登记了那就是纪家人，谭絮凝再受欺负了，他们纪家就得护着。甭管是娘家妈还是哪个敢来欺负纪家的儿媳妇那就不行。 上一辈人的恩怨那是上一辈人的事儿，要是俩人没交集就算了，她也不会主动凑，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纪家必须到场。 “谁在欺负我们家儿媳妇啊。” 柴胜英嗓门大，这一嗓子出来，大院里的人可就都看见了。 不少老太太都看向柴胜英，眼神就有点意味深长了，有人就觉得柴胜英这人可真够阴险的。恨谭家恨的直接把人闺女骗回去，这样能把谭家气死。 什么打架斗狠，什么骂街吵架，那都不如这样来的痛快。你不是看不上我吗，我儿子把你闺女娶了，看不把你气死。 赵大娘和梁美凤那可是老对手了，最看不惯梁美凤了，这会儿故意道，“她柴婶儿，恭喜啊，得了絮凝这样的好儿媳。” 柴胜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故意挑事儿，但现在挑事儿不挑事儿的都不能善了了，她点头道，“那是，絮凝这可是好孩子，能当我家儿媳妇是我家的福气，毕竟她可不跟有些人是的长那么多歪心眼儿。到时候请你们吃喜糖。” 一听这话梁美凤登时大怒，“吃你娘的屁。” 柴胜英一个白眼扫过去，轻飘飘道，“你娘的屁好吃你去吃去呗。”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梁美凤气死了，指着柴胜英破口大骂，“好你个柴胜英，你不光自己不要脸，居然还指使你儿子勾引我闺女，故意恶心我们，我跟你拼了。” 梁美凤原本就憎恨柴胜英，现在柴胜英当众这么说，顿时发了疯，朝柴胜英冲了过去，柴胜英可不怕梁美凤，直接撸了袖子等着。 恰在这时谭絮凝直接冲出来拦腰抱住梁美凤，“妈，您别和柴婶儿打架了，我们都登记结婚了，以后两家还是亲家呢。” 梁美凤根本不听这些，现在她就一个念头，她要打死柴胜英这个不要脸的。 可她挣脱不开，谭絮凝却越发肯定了，她力气现在特别大了。 梁美凤挣脱又挣脱不开，索性又开始嚎啕大哭了。 谭家善看着柴胜英，这个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眼中全是痛苦，“胜英，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我们家絮凝和姜志峰可都定亲了，要是我们去委员会举报……” “去呗。”柴胜英被他的称呼恶心坏了，“我儿子是军人，是个军官，你看看委员会怎么判。” 谭立强不知道委员会的厉害，谭家善却是一清二楚。 这几年还好一些了，前几年城里闹的可大了，谭家善一些老朋友不就因为这些事儿都跑了。 谭家善抿了抿唇，知道这事儿不好解决。若是没收姜家的彩礼倒还好说，可钱到手了再往外拿，谁能乐意？而且还牵扯到他儿子娶媳妇的事儿呢。 谭家善道，“那我们两家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就在这商量行了。”柴胜英翻个白眼，“你们家我们可不敢进去，万一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既然俩孩子领证了，那就是夫妻了，絮凝也就是我们纪家的媳妇了，我们回头就找个好日子把亲事给办了。” 她顿了顿，看着梁美凤道，“不过你最好看你婆娘，我家絮凝要是少一根头发，我都会到委员会去。你们家搞包办婚姻逼迫闺女嫁人，还想破坏军婚，这一桩桩一件件，想必委员会肯定能调查清楚的。” 谭絮凝看着柴胜英霸气侧漏的模样，崇拜的不得了。 柴胜英真是她的偶像了，看看人淡定的模样，看看对方把谭家善两口子怼的样子。 不愧是她看上的婆婆！ 谭絮凝一想到以后她要和柴胜英一起生活了，心情都愉悦了。 她愉悦了，谭家善两口子脸都黑了。 特么的，这闺女跟仇敌家的儿子领证了，他们还不能反抗不能反驳？ 难不成还敲锣打鼓的把闺女送去纪家？ 憋屈也憋屈死了。 谭家善道，“那就明天再说。” 说着他看向谭絮凝，“回吧。” 说完谭家善率先拽着梁美凤回屋去了。 谭立强急了，追上去，“爸，这事儿可不行，姜家肯定不乐意，絮凝不嫁给姜志峰，我怎么……” 谭家善回身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怒道，“闭嘴。” 好了，大院里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了。 原先谭家捂着，只说姜家日子好，姜志峰真心喜欢谭絮凝，他们当爹妈的是为了女儿好才定的这婚事。 结果谭立强情急之下说了出来，可不都知道了。 好家伙，两家换亲不是因为相互看好，把闺女嫁给个会打老婆的瘸子是为了儿子能娶人家的闺女。 谭家善臊的不行，进屋去了，梁美凤回头看着柴胜英，“这事儿没完。” 见谭絮凝站着不动，“赶紧回屋。” 谭絮凝不理会她，朝柴胜英鞠了一躬，“大娘，谢谢您。” “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谢什么谢，回屋去吧，别怕他们。咱们纪家可不怕他们。”柴胜英看着谭絮凝，觉得天意如此啊。 谭絮凝笑了笑，瞥了眼柴胜英旁边一直没吭声的纪晟，点头，“好。” 然后转身进了她的小窝棚，咔哒一声将门给上了锁。 柴胜英听见动静，对纪晟道，“我们回家。” 说着又朝大院里的人大声道，“孩子缘分来了，咱们当父母只有高兴的份儿，等办喜事儿的时候请大家吃糖。” “行，我们都等着了。” 大院里的人纷纷应和，一个个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种热闹几十年都不见得有一回呢。 柴胜英母子俩走了，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儿小媳妇嫂子们饭都不想做了，就坐在大院里那棵老杨树下聊天说谭家和纪家的八卦。 谭家堂屋里，气压低的可怕，梁美凤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的骂柴胜英骂纪晟，谭立强脸色非常难看，也在骂人。 谭家善气急，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骂人有个屁用，现在想想办法。” 院子里静了一瞬，接着又热闹起来。 梁美凤哭道，“这可怎么办呀，姜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谭立强咬着压根恨恨道，“姜家本来就有目的看不上我，现在絮凝不同意了，他们肯定掐着婚事不让姜月嫁给我了。” 说着他看向谭家善道，“爸，怎么办啊。” 谭家善对梁美凤道，“你去喊谭絮凝过来问问。” 等梁美凤过去推门的时候发现，谭絮凝从屋里将门上了锁。 “谭絮凝，你给我开门。” 谭絮凝躺在木板床上吃着小蛋糕，开口道，“不开。” 第27章 这个婚不结了 前世觉得一般般的小蛋糕，现在吃着那滋味儿还挺好的。看今天这情况肯定会闹个不停了，晚饭也就别想了，好在她有空间厨房啊，不说粮食和菜，就是澳洲龙虾这种东西她的空间里都有。 昨晚上的时候她特意检查过，空间厨房里头时间是不流转的，青菜什么的随便放着都不会坏。至于她的冰柜，她检查过了，里头东西也不少。 这么些东西够她吃一阵子的了。 门外，梁美凤气的踢了一下门，“谭絮凝，你赶紧的开门。” “不开。”谭絮凝好整以暇道，“妈，事已至此您和爸生气也没用，不如消消气，想想怎么应对姜家人吧。算着时间估计他们也该来人了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孙月红的尖细的声音，“他梁婶儿啊，在家吗？” 梁美凤咯噔一声，怎么不喊亲家母了？她忙迎了上去，“亲家母来了？” 这会儿大院里的人本该都回家做饭的，奈何谭家的热闹一出接一出，一群老太太可不想错过，于是都坐在那儿不肯走了。 梁美凤暗骂两句，强迫自己笑着迎了上去，“亲家母和亲家公来了？快屋里坐，没吃饭吧，正好我去做饭，咱们一家一起吃顿饭。” “什么亲家母啊。”孙月红撇嘴嗤笑，“你们谭家我们可高攀不起，我们今天来是商量一下两家孩子的婚事的。” 一听这话梁美凤的不安越发强烈，谭家善打开纱网门笑道，“快进屋，进屋咱们聊聊。” 说着又喊谭立强去倒水，谭立强在老丈人和丈母娘跟前那就是听话的小白兔，麻溜的倒水去了，又把早上她妈买回来的西瓜切了，亲手递到孙月红夫妻手上。 孙月红夫妻嫌弃的看了眼谭立强，当初他们就看不上谭立强，这小伙子除了一张脸和一张嘴，其他真就没什么优点。偏偏他们那傻闺女是个傻的，非得看上这么个东西。 好吧，后来为了儿子他们也忍了。毕竟谭立强不怎么好，但是谭絮凝不错啊，配得上他们儿子。 可这彩礼钱给了，东西也给了，突然间这个人人夸赞的谭絮凝趁着她儿子养伤的时候给他们儿子戴了绿帽子？ 一下班，他们就听闺女说了这事儿，火气蹭的窜上来了，要不是他们闺女安抚他们，孙月红都要拎着刀上门来了，而不是现在还好声好气的说话。 孙月红冷嗤一声，“亲家母这称呼我们可不敢应，你们闺女都把自己嫁出去了，你们的亲家该是旁人家才是。” 梁美凤原本有些苦涩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唉，絮凝这孩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说着梁美凤就开始抹眼泪，“我们这当父母的哪有不为了儿女好的啊，我们是觉得志峰是个好孩子，可她不知道听了谁的蛊惑，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她还小啊，不知道人心险恶被人骗着领了证啊。” 这时候的眼泪可真的不之前，孙月红翻个白眼，“事已至此，也是咱们两家没缘分，既然她都把自己嫁了，那我们给你们家的彩礼钱是不是该还给我们了？” 梁美凤顿时捂住胸口，心疼的无法呼吸了，“亲家母……” 孙月红哼了一声，“还是你们能让他们原地离婚？” 梁美凤讪笑，说实话刚才她还真有这想法。谭絮凝一声不吭的跟纪晟领证的，趁着没办婚礼赶紧再离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年月多的是人结婚不领证的。 孙月红觑着她的表情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让谭絮凝再离婚，我们姜家也不在意吧？离了婚了那就是破鞋了，我们还稀罕要一个破鞋？” 孙月红这话才刚落地，就看到一只破鞋迎面从屋门口而来，啪的一声，正好打在她的嘴上。 “啊！” 孙月红的嘴巴直接肿了，她愤怒的看向门口，“谁？” 谭絮凝拍拍手上的灰尘，嫌弃的在衣服上蹭了蹭，那破鞋可真够臭的。 她见旁边厨房里案板上放着的菜刀，随手拎了起来，直接进了屋，“大娘，是我打的。” 孙月红原本一肚子火要发，触及到她手上菜刀的时候有些怕了，“谭絮凝，你这是干什么？还想杀人不成。” 旁边谭家善呵斥，“谭絮凝，把刀放回去，你这像什么话？” 姜月的父亲姜成冷笑，“这都什么家教啊。这样的闺女白送我们家我们都不敢要。” 谭絮凝乐了，“您家的家教倒是好，闺女还没结婚呢先跟男人钻了被窝，您家的家教好，您的儿子打死老婆。” “你放屁。”孙红月顿时恼火，“梁美凤，你管管你女儿，一张破嘴比巷口的八婆还厉害，这亲事没法结了。我们家月月不嫁了。” 谭絮凝撇嘴，“大娘，姜月和谭立强的婚事成不成的我不管，我现在就明确告诉您，我和姜志峰没可能，我既然已经登记了，那就不会离婚。我对象是个军官，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们夫妻可都是干部，万一被安上个破坏军婚的罪名，那对你们也不好吧？” 说着谭絮凝又看向梁美凤和谭家善道，“爸妈，我话就撂在这儿了，我和纪晟这婚反正是定了，您要是想挑战一下军事法庭，那您和妈尽管闹，我和纪晟已经说好了，但凡我有一点不好，他直接就去举报您破坏军婚。” 当亲闺女的不能举报亲爹妈，但纪家和谭家多少年的死对头了，可就没这顾忌了。 梁美凤崩溃，气的浑身发抖，“谭絮凝！” 谭絮凝挑眉，“妈，难道都这样了您还要逼我吗？姜志峰是个什么东西您真的不知道吗？您真的觉得姜志峰打死前头的老婆是空穴来风吗？” 梁美凤眼神闪烁，却也不肯承认。 孙月红却不肯让人诬赖自己儿子，她如果认了，明天传出去，那委员会的不得去她家里调查，她登时站起来道，“你也别说这些了，算我们家倒霉，你牌面大，我们姜家招惹不起。” 说着孙月红伸出手道，“梁美凤，三百块钱，另外我们家这段时间送来的东西票就算了直接折成钱，二十五块，一共三百二十五，现在给我，我们马上走人。” 她算看出来了，谭絮凝这死丫头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原先的时候看着闷不吭声，没想到是个内里奸的，这样有心眼的姑娘，真嫁到他们家去，她可能也控制不住，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坚持啦。 梁美凤急了，不想往外拿钱，“亲家母，除了絮凝，可月月和立强不也得结婚？” 孙月红瞪眼，一字一句道，“不结了！” 第28章 是我 两家吵架的动静可是不小，谭絮凝觉得好笑的是，吵架一直都是女人在吵，不管是谭家的男人还是姜家的男人，都跟个鹌鹑似的。 可谭絮凝不管是根据原身记忆还是原书记录，不管是谭家善还是姜成，这两位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谭絮凝看着她们狗咬狗突然觉得没意思，转身便往外头去了，就听梁美凤突然道，“你闺女都跟我儿子睡了，不嫁我儿子也嫁不出去了。” 闻言谭絮凝笑了一声，她看明白了，这钱进了梁美凤的口袋那就别想拿出来了。恐怕过了今晚 还得找她要回那二百多块钱呢。 不过没关系，谭絮凝早就把钱藏到空间厨房去了，就算他们翻遍整个窝棚肯定也找不出钱来的。 大院里几个大娘见谭絮凝出来，好奇的问道，“絮凝啊，这吵什么呀？” 谭絮凝笑，“您觉得这是我能知道的？” 其实不用她解释，大娘们也都清楚，那天谭立强和姜月关在屋里头好长时间没出来，出来的时候姜月走路又有点不对劲，这些老人精猜不出来才叫奇怪了。 谭絮凝去上了趟厕所，然后准备进窝棚的时候就听见孙月红道，“我们去举报你们耍流氓。” 可这会儿梁美凤反而不怕了，甚至有些得意，“去呗，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你闺女跟我儿子睡了。而且姜月那丫头可是很喜欢我儿子啊，万一我儿子倒霉了，你猜你闺女会怎么样？” 这简直是扎孙月红的心了。 孙月红突然呼吸急促，一手攥着衣服，一手指着梁美凤，“你、你……” 砰！ 孙月红倒下去了。 变故太快，屋里的人顿时吓了一跳，梁美凤直接傻眼了：她不会是把孙月红给气死了吧？这还得了？ “快送婶子去医院。”谭立强不愧是能当男主的人，这会儿脑子转的非常快，他一句话也提醒了屋里的众人，姜成喊了一声月红就朝孙月红扑了过去，“月红啊，你怎么了呀，你别死啊。” 谭絮凝听热闹听的嘴角直抽搐，在原书中女主的妈似乎是有心脏病的，所以不管是男女主还是原身都被挺顺着孙月红的。 原书中孙月红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拿着有心脏病这个由头可没少折腾原身。 所以谭絮凝一点都不觉得孙月红会死。 但现在姜家人和谭家人都慌了，谭立强背着孙月红飞快的出来喊道，“刘婶儿，借用你家板车一下。” 到了这时候大家也没心思看热闹了，连忙搭把手将孙月红送医院去了。 谭絮凝没热闹可看，将门窗关好，直接进了空间厨房。 因为心情高兴，谭絮凝特意拿出澳洲大龙虾蒸了一只，又做了红烧肉，蒜蓉茄子，再倒上一杯肥宅快乐水，非常快活的吃了晚饭。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外头传来梁美凤的说话声，接着就听见梁美凤骂骂咧咧道，“谭絮凝你这个丧良心的，我们不在家你都不知道给我们做点饭吗？” 谭絮凝躺在木板床上一声不吭。 梁美凤骂了几句被谭家善呵斥了，就听谭立强道，“妈，我饿了。” “我还饿呢。”梁美凤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任劳任怨的做晚饭去了，一家三口坐在堂屋里吃晚饭，谁也没去问问谭絮凝吃没吃这事儿。 饭后谭家善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对梁美凤道，“看来这钱得还回去，不然姜家闹起来孙月红真有个好歹，我们就麻烦大了，立强这婚也真不用结了。” 梁美凤张了张嘴，气的骂谭絮凝，“都是这个死丫头，当年我们就不该好心养着她，这个丧门星的东西，还拿了我们二百多块钱呢，不行，明天我得要回来。” 谭家善没言语，显然是认同这件事的。这二百多块钱是为了补偿谭絮凝嫁给姜志峰的，现在谭絮凝一声不吭不听他们的话和纪晟领了证，这钱自然得还回来。 在这一刻，谭家善不由想到当年的事儿，有时候他就不愿意想，现在想了也不觉得亏欠谭絮凝。生恩不如养恩，养大一个孩子可不是只有钱就能办到的，这么多年费心费力的，他们对得起谭絮凝了。 谭家善说服了自己，想了想还是怕有麻烦，便说道，“她既然登记了那就由着她，钱不是给了二百多吗，要回来二百行了，剩下的就当全了我们养她一场的情分。” 梁美凤瞪眼，“就这么让她嫁给纪晟？” 谭家善也觉得生气，但也没办法，他哼了一声道，“你敢破坏军婚？” 梁美凤哑了声。 她不光不敢破坏军婚，她还有点打怵纪晟呢，那天要不是一腔心疼儿子的心情，她都不敢在纪晟在家的时候上门找柴胜英的不痛快。 梁美凤看了眼寂静的窝棚，又看了眼儿子脸上的巴掌印，咬牙道，“我们养她的情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就算她嫁给纪晟，往后也得孝顺咱们给咱们养老，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钱还给姜家，那么纪家就能拿出三百块钱彩礼来。” 谭家善没言语，觉得这都是应该的。 一旁谭立强皱眉道，“妈，你说姜家会不会不让姜月嫁给我？” 梁美凤翻个白眼，“你睡都睡了还怕这个？只要姜月咬死你们俩情投意合，就算姜家去举报你们都不成。你明后天的再加把劲儿，争取让她早点怀上，这婚早晚得结。” 隔壁纪家，纪晟出去许久，回来的时候见柴胜英还在那儿忙活，便问道，“妈，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啊。”柴胜英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说谭家能这么放任絮凝嫁给你吗？” 纪晟笑了声，“同意不同意的反正是登记了，他们不敢去举报的。” 柴胜英点头，又道，“你去哪儿了？” “见了几个朋友。”纪晟道，“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后天就结婚吧，不然絮凝在谭家日子也难熬。” 谁家结婚也不能这么匆忙，可事情已经这样，也只能赶紧办了。 柴胜英点头，又道，“对了，谭家今天闹哄哄的，絮凝估计也没吃上饭，我煮了俩鸡蛋，你给送过去。” 纪晟一僵，半晌哦了一声。 谭絮凝其实这会儿并没有睡着，躺在那儿胡思乱想和纪晟的事儿。 正想着，窗户被敲了敲，谭絮凝蹭的爬起来了，将一根擀面杖握手里了，“谁？” 外头纪晟听出她的紧张，开口道，“是我，纪晟。” 第29章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听见纪晟声音的时候，谭絮凝提着的心突然就松了下来。 别看她面对谭家人和姜家人的时候挺能耐，实际上她也是害怕的，双拳难敌四手，谭家人一家三口想揍她的时候她一个人可是没办法抗争的。 谭絮凝拉开帘子，打开窗户，就看到纪晟站在那里。 纪晟的身材高大又壮实，往那一站将月光直接挡的严严实实。 见窗户开了，纪晟微微弯腰，将手上的鸡蛋递了过去，“你没吃饭吧，给你鸡蛋。” 谭絮凝一愣，鸡蛋还是热乎的，直接暖到了她的心里。 这大约是奶奶去世后第一次有人给她这种感觉吧。 上辈子她的父母早早离婚，都将她看做个麻烦，是她奶奶将她接了回去，老太太并不富裕，却将全部的温暖给了她。可惜好人总是多灾多难，在她大学期间奶奶便病了，于是她自学了做药膳。可她再悉心的照料也没能换回老太太的心，她才毕业，老太太就闭上了眼，从那时起父母以她已经成年为由，更不管她，她便再也没感受过温暖了。 没有人在意她吃没吃饭，也没有人在天冷的时候问她会不会冷。隔着一个时空，居然在这儿感受到了温暖。 “怎么，不喜欢吃？” 男人的声音压的很低，谭絮凝一愣，随即点头，“喜欢的。” 纪晟皱眉，“你哭了？” “没。” 谭絮凝忙将窗户关上了，“我没哭，你早点回吧。” 在男女关系上纪晟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他看着窗帘也拉上了，想了想说，“我跟我妈说好了，后天我们就结婚，明天我们会准备结婚的事情。如果你家里找你麻烦你就大声喊我，我们是夫妻了。” 我们是夫妻了。 谭絮凝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上辈子奶奶临终前最担心的就是她了。那时候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可穿越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说，还迅速的把自己嫁出去了。 想到柴胜英和纪晟对她的维护，甭管她和纪晟有没有感情基础，起码他们都是好人，都对她不错。 谭絮凝又高兴起来，有个有出息又帅气的男人当老公她不亏了。 谭絮凝开口道，“好，我等你来接我。” 纪晟：“嗯。”他顿了一下，“那我走了？” “别。”谭絮凝忙开口，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姜家来闹了，估摸着姜家给的彩礼钱要还回去的，那么我妈他们估计会找你们家要彩礼钱。” 纪晟点头，“这是应该的。” 但谭絮凝并不想给，可不给也不行，忙道，“让他们开口，他们肯定狮子大开口，说不定不止三百要五百六百也说不定，凭什么给他们那么多钱？我听陈大娘说咱们这边现在结婚的彩礼六十六块钱，如果他们找你们要彩礼就给六十六，反正我们都登记了，就算不给彩礼大不了不办婚礼了，我直接搬过去，丢脸的也是他们。” 闻言纪晟笑了，“好。” 谭絮凝道，“那你回去吧。” 外头声音没了，谭絮凝打开窗户，看着天边的月亮，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小桃核，轻声道，“奶奶，我做的选择肯定是没错的对吧？” 这个问题注定没人能回答她，可能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舒了口气，有些决定一旦下了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未来什么样她不知道，但目前来说结婚对他俩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即便以后离婚了，她有手艺在，她也饿不死的。 想明白了，谭絮凝也不纠结了，关上窗户又进了空间厨房烧了热水洗了洗身上，这才躺下睡了。 这是她睡的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谭絮凝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梁美凤的声音在门口传来，“谭絮凝，你给我开门。” 虽然谭絮凝没有起床气，但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和谭家人虚与委蛇了，便起来拉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梁美凤的巴掌就伸了过来，谭絮凝直接往后一躲，梁美凤的手掌没收住直接打在门框上了。 “啊！谭絮凝。” 门框砰的一声，可想而知梁美凤用了多大的力气。 梁美凤抱着手掌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谭絮凝，你敢躲。” 谭絮凝看了眼她红肿起来的手掌，“我为什么不敢躲？我马上就要结婚了，难不成顶着巴掌印结婚？” “呵，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真要嫁给纪晟了？”梁美凤气急败坏，根本就不管院子里是不是有看热闹的人，难听的话张嘴就来，让人叹为观止。 谭絮凝道，“我为什么不能嫁给她，您可能睡了一觉忘记了，我和纪晟已经登记了，我们现在是受军法保护的夫妻了，我现在是一名军嫂，是受法律保护的。我再提醒您一遍，破坏军婚是要犯法的。” 她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梁美凤就想起那三百块，顿时心疼的无法呼吸了，她阴沉着脸道，“你把之前我给你的二百块钱还给我。” 谭絮凝挑眉，眼睛瞄了外头一眼，略带委屈道，“妈，那钱不是您说给我当压箱底的吗？怎么我还没结婚呢就要要回去？难道您真的只是因为把我卖给姜志峰忐忑难安才给我二百块钱补偿我的，不是真心给我当压箱底嫁妆的？” 梁美凤一噎，她能说就是这样吗？她能说把钱给谭絮凝就是为了不让人说他们卖闺女的吗？ 现在姜家那边必然要把三百块钱还回去了，说不定还得拿钱作为娶姜月的彩礼，处处都要花钱，那她凭什么把钱花在谭絮凝身上？ 谭絮凝配吗？ 可这会儿人多，梁美凤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开始细数她的不容易，说姜家把彩礼钱要回去了，说娶媳妇还得花钱，说家里已经没有钱了。 哭谁不会啊，谭絮凝也开始哭，哭她小时候五六岁就开始洗衣服做饭，哭她从小吃的都是家里最差的，哭小时候哥哥都欺负她，哭她如何不乐意嫁给姜志峰却被逼迫。 梁美凤哭不下去了，“你闭嘴。” 谭絮凝惨兮兮的抬头看她，“妈，您说您是心疼闺女的，您就这么心疼我的吗？” 梁美凤呼吸急促，想到谭家善昨晚上交代的，她皱了皱眉转身回屋了。 既然纪家要娶谭絮凝，那么纪家就得拿出姜家给的彩礼数，不，起码得给五百块钱彩礼钱，不然这婚礼就别想办了。 打定主意后梁美凤干脆起身往隔壁去了。 大院里的大娘们同情的看着谭絮凝，陈大妈的眼神很复杂，“你这孩子，怎么不声不响的和纪晟领证了呢？” 谭絮凝眨眨眼，“不是您说纪晟这人很好跟我很般配的吗？” “大娘，我就是觉得您说的挺对的，所以我俩突然就看对眼了。” 陈大娘：“……” 第30章 谈彩礼 陈大娘无言以对，其他几个老太太乐呵呵的看她，“那你也能说的上一句媒人了。” 然而陈大娘有些慌张，“你们可别说这话，不然梁美凤那个疯女人保准得找我麻烦。” 她虽然不怕梁美凤，但是一个大院住着也真的不想招惹梁美凤。 几个老太太乐呵呵的笑着，谭絮凝又将窝棚破旧的门关上了。 夏日的清晨并没有那么热，可谭絮凝也睡不着了，起来拿起秃了毛的牙刷去外头洗漱，之后就看见梁美凤气冲冲的出去了。 几个大娘对视一眼，担心道，“絮凝啊，你妈不会找柴胜英麻烦了吧？” 谭絮凝皱眉，如果她和纪晟真心结婚的也就算了，他俩就是约定结婚啊，没有感情基础，她怎么好眼睁睁的看着梁美凤过去找麻烦呢。 她忙漱口准备出门，陈大娘拉住她，“你们证都领了，你妈他们也不敢破坏军婚，但我估摸着你妈是去找纪家要彩礼钱的。这商量彩礼钱是长辈的事儿，你就别过去掺和了。” 谭絮凝犹豫。 虽说她已经猜到这事儿，昨晚也跟纪晟交代过了，可仍旧觉得不痛快，也担心梁美凤再跟纪家打起来，让纪家为难。 她道，“我担心我妈那脾气一言不合再跟柴婶儿打架啊，我去看看。” 谭絮凝匆忙出门，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们也忙跟了上去。 大早晨的，隔壁大院人也不少，站在大院里探头探脑，见陈大娘她们过来还默契的让了地方。 谭絮凝一路到了纪家门口，就听见梁美凤的声音道，“想娶谭絮凝，彩礼钱五百块，少一块钱，我都让这婚结不了。” 这话一出，可是将一干人等吓个不轻。 这年月别说五百块钱，就是一百块钱那都是大数目了。 一个普通工人也就二十几块钱呢。家里如果孩子多的一年到头可能都剩不下一百块钱。梁美凤也真敢要，直接要五百块钱。 就算谭絮凝是天仙也够了。 何况谭絮凝都跟纪晟领证了，认真说起来，纪家就是一毛钱都不给，这谭絮凝也得给人当媳妇的，到时候闹大了，谁都不会说纪家的不是，而会说谭家想钱想疯了，卖闺女。 梁美凤说完，就听柴胜英回了一句，梁美凤顿时觉得受到侮辱，“八十八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突然梁美凤看见了谭絮凝，手指着谭絮凝道，“你听听，你就值八十八块钱呢。姜家好歹给三百，纪家给八十八，说出去笑掉大牙了。” 谭絮凝淡定的看她一眼，“八十八不少了，我跟纪晟商量的彩礼是六十六，柴婶儿给还给加了二十多呢。” 一听是她答应的，梁美凤顿时难受极了，指着谭絮凝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柴胜英难得跟梁美凤吵架的时候心情好，笑眯眯道，“那你们家给多少陪嫁啊？” 这简直提醒了梁美凤那二百块钱没要回来呢。 难道这嫁谭絮凝，非但要不来高彩礼，他们还得搭上二百块钱？ 凭什么啊。 梁美凤固执道，“那就三百块钱彩礼钱，少一分都不行，不然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儿，我什么时候给闹起来。” 在梁美凤的眼里，面子可没钱重要。 她都要娶儿媳妇的人了，等以后还得有孩子，处处都得要钱。 这个钱必须得要。 纪晟淡淡的抬了抬眼皮，“那梁婶儿可以试试。” 觑着纪晟的眼神，梁美凤突然打个寒颤，有些怂了。可想到儿子，她又强硬起来，“试试就试试。” 纪晟：“呵。” 转头对柴胜英道，“妈，之前没跟 您说过，咱们这边公安局的副局长是我老战友，我跟他说好了，等明天过来喝喜酒。” 一听这话梁美凤瞪大眼睛，纪晟居然还认识公安局的副局长？ 那那那，她还敢闹吗？ 梁美凤越想越生气，直接哭了起来。 谭絮凝，“您可别哭了，哭也没用，大不了我包袱一卷直接住到纪家来，到时候看看丢脸的会是谁。” 梁美凤哭声一滞，“你！” 谭絮凝简直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就这样，我也说了我的想法了。” 门外谭家善匆匆赶来，他看了眼柴胜英，目光完全不敢看纪晟，然后道，“不给彩礼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柴胜英道，“是啊，其他人家都是六十六，我们给八十八。因为我们喜欢絮凝这孩子。” 谭家善抿了抿唇，“姜家当初都给了三百，你们给八十八不好看。” “那情况不一样啊。”柴胜英道，“姜家什么情况，我们家什么情况？再说了，姜家为什么肯给三百块钱彩礼钱你没点b数吗？” 谭家善哑了。 半晌他又道，“我们养大絮凝不容易，从小到大也没亏待过她，还让她读完了初中，总不能嫁人的时候我们还得赔上钱吧。” 谭家善看向谭絮凝，“爸也知道姜志峰有点残疾，所以觉得委屈你了给你二百块钱当压箱底的，可你嫁给纪晟，纪晟可不是姜志峰有残疾，而且纪晟又有出息，你嫁过来也不会吃亏，还能过好日子，但你总得想想爸妈吧，你哥还得结婚，我们还得养老，哪样不得要钱？如今家里家底都掏空了，你是个孝顺孩子，那钱你是不是理应还回来？” 谭絮凝听着谭家善的话简直想笑了，她似笑非笑道，“如果我不想拿出来呢？压箱底的钱给了就是给了，我就当真了。如果您执意要回去，那不是坐实了你们想把我卖给姜家觉得亏欠我，才给我压箱底钱的？” 闻言谭家善忍不住皱了眉，以前的时候因为谭絮凝老实木讷，所以谭家善并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个孩子。没想到这老实孩子也有反骨。 想想那人的性子，他倒是有些了然了。 但这会儿谭家善还是得控制火气，梁美凤却张口骂道，“你也就配姜志峰那样的人，二百块钱你还也得还，不还我就去举报你不孝顺。” 谭絮凝险些要笑了，“您尽管去举报，您给我钱的时候谁看见了？要不您自己去找吧，找到了就是您的。我还能说这只是你们胡乱编造的，意图破坏我们的军婚呢。” 谭絮凝刻意加重了军婚二字，成功的让谭家善两口子变了脸。 纪晟瞥了谭絮凝一眼，眼角不可查觉的带了一丝笑意。 倒是柴胜英道，“虽然我们两家关系不好，可孩子缘分到了，当父母的哪个不是为了孩子好，难道我儿子不比姜志峰强了百八十倍？” 这个道理谭家善当然明白，但当初姜家嫁闺女提了这个要求，他们 也是没办法。 谭絮凝摊手，“钱我是没有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说出来想讹我的，从小到大我可没摸过钱呢，就是干临时工赚的钱也都上交了呀。” “我可真是太难了。” 第31章 窘迫 吵架无疾而终。 因为到了上班点了，梁美凤和谭家善都舍不得请假，请假可是要扣工资的。 谭家善站起来道，“絮凝，你回家来，咱们父女俩好好谈谈。” 谭絮凝也不怕了，反正钱都在空间厨房呢。 跟着他们夫妻往外走，柴胜英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谭絮凝朝柴胜英露出一个安心的笑，遂跟着两人出门了。 她真没什么好怕的，她怎么说也跟纪晟登记了，就算没举行婚礼也是正经八百的军嫂了，哪怕梁美凤和谭家善再想对付她，也不敢动手的。他们敢动手，那她就敢去找妇联，找部队做主。更别说现在纪晟还没走呢，在纪晟在家的时候动手，就算她是谭家善的亲闺女也说不过去。反正她不再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了，就谭家善那一肚子心眼子，不会在这时候动手的。 谭家人走后，柴胜英对纪晟道，“这些年你寄回来的钱妈都攒着没花呢，实在不行这三百块钱咱就拿了。” 然而纪晟摇头，“妈，昨晚絮凝就说了，不要给那么多。我们就算给了那么多，谭家依然会心气儿不顺，觉得我们占了大便宜，以后还会变本加厉，说不定会找各种由头上门来要钱。” 柴胜英皱眉，“不能吧？他们能好意思上门来要？” “他们都好意思卖闺女，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纪晟想了想，将姜月的言行说了说，“看样子谭立强肯定是要娶姜月的，姜月那人心眼可不是一般的多，反正絮凝她妈肯定不是姜月的对手，到时候姜月在背后指挥，絮凝她妈能不冲锋陷阵？” 柴胜英眉头皱的更紧了，“这都什么事儿啊。那就坚持给八十八？” “嗯，就坚持给八十八。他们不敢闹的。您如果觉得太少，等我这里再补给絮凝当私房钱就是了，但这钱不能落在谭家人手里，给了他们，那么絮凝一毛钱也拿不到。” 这年月到处乱糟糟的，虽然公安局的权力大不如从前，但那时相对来说的，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很有威慑的。只要结婚那天让他老领导一身制服过来露露脸，就足够吓住谭家人了。小动作不怕，大动作吓住也就足够了。 纪晟又道，“谭叔是个要脸的人，也是最小心的人，闹这一场要不去，他也不敢真做什么的。” 柴胜英道，“我知道了，我已经让人帮忙请假了，今天我就在家给你收拾屋子，顺便买点结婚用的东西。” “不用这么麻烦，家里东西都有……” 纪晟没说完就被柴胜英瞪了一眼，“就结这么一次婚，怎么不得好好准备。谭家人虽然不是东西，可我们也不能委屈了絮凝。” 说着柴胜英就风风火火的拉着纪静出门了。 小姑娘小学毕业就不上学了，跟着柴胜英出门，正好看见谭家善和梁美凤出门上班。 梁美凤看见柴胜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柴胜英心情却好的不得了，“哟，上班啊。” 现在梁美凤最恨的就是纪家人了，看见柴胜英那张脸气的就难受，直接扭过头去盯着谭家善不让他看过去，等自行车过去了，柴胜英嗤笑一声。 她对纪静道，“你等着，我去看看你絮凝姐姐。” 柴胜英过去隔壁，就见谭絮凝正从屋里出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原本就漂亮的一张脸蛋儿显得更加的漂亮了。 柴胜英不由一愣，谭絮凝以前也是这样吗？ 可翻遍脑海，记忆里的谭絮凝都是沉默寡言的，甚至说是有些木讷的。哪怕长的漂亮，存在感也并不强，现在可不一样，眼中没有一丝的木讷，怎么看怎么娇美，看的人心都忍不住软了下来。 甩了甩脑袋，柴胜英对谭絮凝道，“絮凝，安心等着，明天给你们俩办婚事。” 谭絮凝唉了一声，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的喜悦。 柴胜英笑了，看来谭絮凝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儿子的。如果不喜欢，怎么会有喜悦呢。 只是谭絮凝不知道未来婆婆的脑补，不然肯定想说：能脱离谭家了能不高兴吗。 柴胜英还忙着准备结婚的事儿，匆忙走了。 这要不是在纪晟回来之前她就有意安排相亲，想着让他赶紧结婚，提早准备了一些东西，这会儿还真能麻爪。 但有些用的东西也得赶紧准备起来了。 柴胜英一走，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们也没了顾忌。谭絮凝也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什么性子也清楚，她们以往也看不惯梁美凤对谭絮凝吆五喝六，这会儿梁美凤不在家，几个老太太便说，“其实嫁给纪晟也挺好的。” 陈大娘赞同的点头，“可不，柴胜英看着挺厉害，可实际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还是很好的。加劲板纪家以后起码能填饱肚子了。” “那倒是，比梁美凤好多了。” “梁美凤心眼偏的不行，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几个老太太对谭絮凝说，“嫁过去就好好过日子，以后你妈就算上门找你让你帮衬娘家，你自己也得长心眼，这婆家啊，可是最不喜欢儿媳妇天天想着帮衬娘家的。你可得知道，你未来后半辈子都是要在婆家过的，婆家不好了，那你也就不好了，千万别犯蠢。” 谭絮凝忙点头，“谢谢几位大娘大婶儿，絮凝都记住了。” 就算她们不说，她也不会补贴谭家的。 谭家虽然把原身养大了，可原身怎么长大的她可是一清二楚，谭家不配。 几个大娘的好意她心领了，见几个大娘又说起了别的，她便回屋去了。 屋里已经被梁美凤翻了一遍，钱没翻到，那块红色的的确良布被拿走了。 谭絮凝也不在意，东西稍微收拾一下便拿上挎包出门。 哪怕不是以感情为基础的结婚，也是她两辈子头一次结婚了，怎么着也得弄件新衣服穿的。 只是她没有布票，她想去黑市碰碰运气，可又不知道黑市在哪里。 在百货商店门口转悠好半天也找不到头绪。 “妈，那是不是絮凝姐姐？” 纪静扯了扯柴胜英的袖子说，“她似乎遇见了什么难处。” 柴胜英道，“那我们过去问问。” 谭絮凝看见柴胜英母女过来，喊了声柴婶儿。 “看你转悠半天了，有什么难处？” 谭絮凝不好意思的笑笑，“之前的衣服和布料让我妈都翻走了，我想来买件红衣服明天穿，但是我有钱没票。” 闻言柴胜英皱了皱眉，她想了想从兜里拿了几张布票，“先拿去买。” 谭絮凝哪肯要这钱，柴胜英直接塞她手里，“明天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要计较这么多。只是本来打算再扯一床被套的，这样被套就先不做了，你先买衣服。” 见她愣愣的，柴胜英叹了口气，“你爸妈虽然不靠谱，但到底养你这么大，最困难的时候你也没饿死。他们闹腾就闹腾吧，做不过就这么一天了，明天你进了咱纪家，就是咱们纪家的人，他们也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听着柴胜英的话，谭絮凝的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柴胜英忙安慰，“别哭了，快去吧。” “絮凝，怎么了？” 谭絮凝一抬头，脸囧了。 第32章 谭絮凝，我对你太失望了 纪晟怎么来了。 谭絮凝窘迫，低头笑，“没事儿，高兴的。” 一旁柴胜英瞪眼看向儿子，没好气道，“我欺负你媳妇儿了。” 媳妇儿？ 这个词让纪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我没其他的意思。” 柴胜英嗯了一声，“既然你来了，你带絮凝去买衣服吧。” 想了想又拿出钱来给他，“顺便买点其他用得着的东西。” 纪晟笑，“我这儿有钱。” “那去吧。”柴胜英怕她们在俩人不自在，便拖着想看热闹的纪静走人了。 等她们一走，纪晟道，“走吧，进去吧。” 谭絮凝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去买也行。” 纪晟道，“临门一脚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我这会儿要走了，你觉得我家老太太会不会怀疑？” 谭絮凝也不是扭捏的人，哦了一声，大大方方的跟在纪晟身后进了百货商店。 她抬头看着纪晟的身量，这人可真高啊，肩膀也宽厚，站在他身后前头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看着露出来的胳膊，谭絮凝就能看到结实的肌肉了，这身上恐怕更结实。 这在床上…… 谭絮凝一个激灵，抬手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她想什么呢，她和纪晟可是协议结婚，说不准他们都不会有那啥的接触，她脑子里装那么多带颜色的废料干什么。 就算纪晟再强壮厉害，那也是纪晟未来老婆的福利，而不是她的。 谭絮凝叹了口气，竟有些遗憾。 看得见吃不着，还挺不是滋味的。 “怎么了？”前头的人突然停下，谭絮凝没留意，一头撞在对方的后背上了。 太硬了！ 谭絮凝捂着鼻子感觉鼻子好疼，这男人后背上背着钢板吗？ 见她这样，纪晟反而不好意思了，后背的触感也稍瞬即逝，“抱歉，是我的错。” 谭絮凝疼的说不出话来，伸手摆摆，瓮声瓮气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没看见路。” 见她疼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纪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吧？” “没事。” 谭絮凝缓了好半天鼻子才不疼了，把手拿下来说，“走吧。” 纪晟目光落在她的鼻尖和眼睛上，谭絮凝的鼻尖还红彤彤的，眼睛也似乎在刚才疼出了眼泪，经眼泪洗涤，眼睛非常清亮。让谭絮凝漂亮的容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纪晟心里微动，忙移开视线，脑子里却回荡着她娇美的样子。 恰好到了卖成衣的柜台，纪晟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 这年月的衣服颜色单调，结婚倒是能穿大红色，但是像他们这里小县城有块红布都得被抢，所以要买到红布是不容易的，要不然当时姜家拿了一块的确良红布送去谭家，将梁美凤羡慕个不行。 而百货商店的成衣柜台，挂着的衣服也挺老土的，颜色除了黑色就是藏蓝色灰色，要么就是附和时代主旋律的军绿色。 谭絮凝仔细挑选半天，最后决定买一件女士军绿色上衣，原身有一条黑色的新的黑色裤子一直没穿过，正好结婚时候穿了。 纪晟见她挑好交了钱和票，问她，“还需要其他东西吗？” 谭絮凝摇头，“没了。多了也不能准备，准备了不知道能不能拿走呢。” 纪晟不置可否，结婚需要的东西也不少，鞭炮就别想了，喜糖那必须要有的，像他们家得办一桌酒席请自家亲戚，也得提前把肉和鱼订好。 “我去买些糖块。”纪晟说着去了副食店，直接大手笔的买了五斤糖果，花生瓜子也各买了三斤，钱和票都花了不少。 买完东西纪晟说，“要不要去公园转转？” 谭絮凝摇头，“不去了。” 大热天的她真哪儿都不想去了。 纪晟松了口气，他其实也不怎么想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隔了一臂距离往大杂院走去，路上纪晟突然说，“我假期还剩八天。” 谭絮凝一愣，也就是说他们结婚后一星期纪晟就得归队了。 莫名的她有些兴奋，“那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迎着她的目光纪晟突然有种错觉，谭絮凝不盼着他回来？ 好吧，他们并不是真夫妻。 纪晟解释，“看情况，如果过年的时候不出任务，我就回来，出任务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谭絮凝点头，“好的，明白了。” 前头纪晟停下来扭头看她，“你明白什么了？” 谭絮凝眨眨眼，“明白了你可能很长时间不回来，我要独守空房，可能会被别人说闲话，会……” “什么？” 谭絮凝头大，摇头，“没什么。” 到了大杂院的时候快中午了，纪晟也不跟她计较这些了，提议道，“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算了，我回去吃就行了。”谭絮凝见大院里有人探头探脑了便赶紧走了。 才进大院，就看见曹大宇正呆愣愣的站在大院里，而谭立强正讥讽道，“曹大宇，你死心吧，谭絮凝不嫁姜志峰了，但也不会嫁给你，她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 谭絮凝皱眉，看向曹大宇，“不是跟你说了，我跟你没关系了，你怎么又来了？” 看得出来曹大宇这几天过的并不怎么好，胡子拉碴，脸色憔悴，眼底的大眼袋都出来了，原本有些清秀的青年也不怎么好看了。 最让谭絮凝无法忍受的是那双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充满了落寞心痛遗憾，这让谭絮凝忍不住打个寒颤。 “絮凝……”曹大宇艰难的开了口。 谭絮凝忙道，“他说的是真的，我跟人登记了。” 曹大宇看了眼大门口的男人，不得不承认对方个头比他高，长的比他好看，看着就比他更能靠的住。 现实认的清楚，心里却并不好过，曹大宇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现在是个军嫂了。” 他咧嘴笑了笑，笑的非常难看，“我明天就要下乡了，我过来是为了跟你道别的。” 谭絮凝道，“一路顺风。” 曹大宇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曹大宇又回头说，“絮凝，如果他欺负你了，我会帮你教训他的，虽然我不如他强壮，但我也会抗争的。” 从第一次见曹大宇的时候谭絮凝就有些不喜欢这人，可这一刻，谭絮凝觉得，曹大宇是真的喜欢原身的。 但她不是原身，两人注定无缘，与其给他好脸让他有念想还不如直接一刀两断。 谭絮凝看着曹大宇离开，一抬头看见纪晟还站在大杂院门口，她想了想过去说，“怎么还没回去？” “这就走了。”纪晟转身，又回头，犹豫了一下说，“你和他，为什么没有选择他？” 谭絮凝笑，“之前你相亲的女同志也很优秀，你为什么没选择他？” 纪晟深深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谭絮凝看着姜月从胡同口过来了，便扬声道，“纪晟，我在家等你明天来接我。” 纪晟没回头，伸手挥舞示意，转眼不见了。 姜月也到了近前，姜月一张脸委屈又可怜，“谭絮凝，我对你太失望了。” 第33章 你就是那白莲花和绿茶 谭絮凝看着一脸正义又失望的姜月，厌恶的想吐，“你是谁啊，你说出这话的立场是什么？我用得着你对我失望不失望的吗？” 兴许是谭絮凝的语气过于强硬了，姜月听的眉头直皱，她瞥见大院里有人开始探头探脑了，便委屈道，“絮凝，我哥是真心喜欢你，我家也是真心求娶的，听梁婶儿也说你是答应了这亲事的，可你要是不答应直接说不就好了，为什么答应了，又干出这样的事情，让我们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呢？” 不等谭絮凝说什么，姜月幽幽道，“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我毕竟以后是你的嫂子，也不好跟你一般见识，但梁婶儿和谭叔对你多好啊，立强对你多好啊，你居然做这样的事情让他们难堪你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吗？” 听着姜月的话，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月不满，“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我说这么严肃的问题你居然还在这笑？” 她脸上的不可思议不似作假，似乎真的这样认为的。 谭絮凝笑，“我明天就要结婚了，我不笑难道还要哭吗？我要是你，就不在这里多管闲事儿，多管闲事儿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立场。说句难听的话，你算个屁啊。” “你！”姜月顿时无语，但想到她的目的，她忍下怒气，好声好气道，“你也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明天都要结婚了还跟梁婶儿谭叔闹的不痛快。他们到底是长辈，为了以后的生活不被人说闲话，你也不该惹他们生气，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听她这么说谭絮凝更加不耐烦，“如果能说的通我至于这样吗？还有你也甭在这装模作样了，要不是因为你和谭立强，我至于被逼着嫁给你哥那个混蛋玩意儿吗？那狗东西在你这儿是好哥哥，在我看来那就是个人渣是个畜生。自己是个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我用不着在你这儿当好人。” 在原书中，姜月向来都是识大体温柔善良的那一个。 原身与姜志峰生了一儿一女，姜月对这两个孩子极尽温柔呵护，也不知道怎么呵护的，这俩孩子对亲妈越来越怨怼，对姑妈越来越亲近。 后来谭立强生意做大了，这俩孩子干脆不上学了，去给人家帮忙干活去了，至于那个要他们念书的亲妈就是阻拦他们成功的绊脚石。 总之，好人都是姜月当了，坏人永远是谭絮凝。 如果是原来的谭絮凝可能对梁美凤夫妻有感情，还能听的进去，但现在的谭絮凝可不傻，直接不给姜月面子。谭絮凝不屑道，“你知道你这样的人叫什么吗？绿茶，白莲花，看着清纯无比，其实再坏不过。” 眼见着姜月又要哭了，谭絮凝忙道，“白莲花的一个特性就是喜欢装柔弱，用眼泪博取其他人的同情，你还敢说你不是？” 虽然不明白绿茶和白莲花什么意思，但姜月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到了眼眶里的眼泪愣是被谭絮凝说的掉不下来了，半晌才面庞发白道，“我是好意……” “好意？”谭絮凝乐了，“你哥什么名声你不会不知道吧，以前不见你说不答应就直接说，现在出来当好人你觉得我会犯傻吗？得了好处的时候你默不吭声的享受，现在因为我的事儿你家里不同意你嫁给谭立强了你想起来上我这儿找存在感了？什么人呢？我给你找个你哥那样的人当丈夫，也说是好意，你是不是还得感谢我？” 上一辈的谭絮凝毕业后在家当了美食博主，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直播，直播的时候为了收拢粉丝，她让自己变得没脾气。但穿越过来后她发现，她似乎可以换个活法，这么直来直去，高兴了就哈哈大笑，谁惹自己不高兴了就骂上几句，这种感觉还真挺爽的。 “絮凝说的没错啊。她以前可没少因为结婚的事儿跟她爹妈说不嫁给你哥，可你家又是给钱又是给东西还拿你跟立强的婚事威胁。谭家人可没一个听絮凝怎么说的。” “就是，就你哥那名声，咱们青山县不知道的还真没几个，我都奇怪了，你前嫂子一家都没来闹过啊。” “哎呦，人家姜家可有钱呢，塞点钱还闹啥啊，人都没了，哪有钱实在啊。” 别看这群大娘大婶儿们平时喜欢看热闹，但真有事儿的时候还是向着自己大院里的人的。 而且谭絮凝的原身是个老实的性子，在谭家就是老黄牛，有时候干活的时候也会帮其他人一把，这些女人讨厌梁美凤不乏也有这一点原因在里面。 现在姜月一个外来人，还没嫁进来呢就在这儿指点江山，这些女人乐意才怪了。 姜月被怼的眼前发黑，身子都发晃了，因为她们有句话说对了，当初前头嫂子的事儿的确是花钱摆平的。 眼见着得不了好了，姜月道，“你不听我说的我也不多劝了，可你把你哥打成那样儿他怎么出门见人啊。” 说完姜月转身，痛心道，“谭絮凝，我对你太失望了。” 这时候谭立强蹲厕所回来了，看见姜月赶紧追了上去。 姜月直接哭着跑了。 看着两人走远，几个大娘啧了一声，“絮凝啊，你这个未来嫂子不是一般人啊。” 都是人精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姜月的意图。 谭絮凝突然想起原书中记载。 说姜月嫁进大杂院后可是遇见了不少极品，这个邻居怎么滴，那个邻居不是好东西。反正除了拿她当宝贝的谭家人，其他人就没个好人。 可现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虽然这些大娘大婶儿的各有毛病，可谁还没个私心了，她还有各种毛病呢，起码在大事儿上这些大娘大婶儿的都在线上，从没给自己落井下石过。 这么看来，果然还是作者有毛病，写的这本书就是个三观不正的，那么作者本人估计也是个三观不正的人。 谭絮凝见家里没人了，干脆进屋想拿粮食做饭，然后她就发现家里的粮食都没梁美凤锁起来了，搭起来做饭的小厨房里除了几把蔫吧的菜叶子啥也没有了。 谭絮凝都想拿砖头砸锁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干，直接回屋锁了门，然后进空间厨房自己做饭吃了。 大夏天的吃的凉的才舒坦，谭絮凝凑了食材做了酸香麻辣的凉拌菜，再炒一盘子辣椒炒肉，馒头蒸一下，一顿饭吃的也就非常不错了。 饭后再来一瓶酸梅汁儿，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睡一觉起来，外头天都暗了，正琢磨晚饭吃什么，就听见梁美凤敲门，“絮凝，开门，吃饭了。” 谭絮凝突然一个激灵，鸿门宴！ 第34章 谁都别过了 谭絮凝和原身不同，原身即便是嫁人之后仍旧将梁美凤夫妻当做至亲的人，所以在自己受了委屈的时候会去找梁美凤夫妻寻求帮助。 当然结果不言而喻。 谭絮凝就不一样了，她一开始就没将梁美凤夫妻当成自己的父母。 在梁美凤三番两次的算计之下，哪怕梁美凤态度再好，谭絮凝也不信了，甚至带着警惕。 “絮凝，开门。吃晚饭了。”梁美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谭絮凝应了一声爬起来开门，“妈。” 梁美凤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挤出一抹笑来，“你说你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晚上我们一家四口吃顿晚饭。” 说完转身进堂屋去了。 谭絮凝跟着进去，就看到饭桌上摆了三菜一汤，难得的是有一碗红烧肉，还有一碗韭菜炒鸡蛋，汤是西红柿蛋花汤，主食是大米饭，这规格可真是高了。 “坐下吃吧。”谭家善瞥了她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了。 谭絮凝见他们还不说，也不主动开口，拿起筷子飞快的吃了起来。 气的梁美凤忍不住骂道，“你吃这么快干什么，饿死鬼投胎啊。” 谭絮凝道，“我是怕一会儿您和爸说完后我就没机会吃了。” 说话的功夫不耽误谭絮凝吃，她还专捡肉和鸡蛋吃，心疼的梁美凤更难受了。 晚饭吃完，谭家善见谭絮凝起身要走，说，“我们一家人谈谈。” 谭絮凝又坐回去了。 谭家善说，“纪家现在日子过的不错，就纪晟一个儿子，纪晟又当了那么多年的兵，还是个连长了，以后也有出息。” 他说的时候谭絮凝也不言语，谭家善继续说，“咱家情况一直不好，你也知道，你哥马上也要结婚了，到处都要用钱，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手拿着那二百块钱好吗？” 谭絮凝抬头，露出小米牙，“挺好的啊，那不是你们给我的压箱底的吗？我在家五六岁就开始干活，就是地主家的长工也得给工钱，二百多块钱不多了。” 梁美凤气急顿时想开口，被谭家善拉住，“那是在姜家给三百块钱彩礼的情况下，现在纪家只肯给八十八的彩礼，你再拿二百多的陪嫁，不合适了。咱们家到底底子薄，穷一些，你是个孝顺孩子总得替爸妈考虑一下，这样你把二百块还回来，我们给你二十当压箱底的。” “二百换二十？您傻还是我傻？”谭絮凝盯着谭家善，讽刺道，“咱们家好歹也是三个工人，为什么生活条件就不好了，您没数吗？” 她眼睛瞥了谭立强一眼，眼中尽是讽刺，儿子花再多的钱都是应该的，女儿哪怕从小就没花过多少钱那都是浪费。 谭家善不看她，“我们养你一场不容易，咱们现在说的是彩礼和陪嫁的问题。闺女嫁了人以后还得依靠娘家撑腰，你非要把你哥和我们都得罪了才好吗？以后谁能护着你？” “护着我？”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么多年在家里都没人护着我，我还指望结了婚之后你们能护着我？一个大院里的人看见别人骂我都能替我说两句，你们除了骂我保护过我吗？姜志峰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你们为了儿子为了钱都能强迫我嫁给他，我还能指望你们以后保护我？” 说着谭絮凝站起来了，看着他们道，“你们如果想要可以来抢，反正我是不会主动拿出来的。” 出了堂屋门，身后谭家善道，“你非要和家里闹崩吗？” “如果闹崩可以以后不相往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真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呢，以后她省事儿了。 大院里看热闹的人又探头探脑了，几个大娘看着她欲言又止，谭絮凝笑了笑，“我爸妈让我把之前给我的压箱底的钱还回去呢。” 说着谭絮凝叹了口气，“看来那真是嫁给姜志峰的补偿了。” “絮凝啊，你和你爸妈好好说，到底是一家人。” 刘大娘是大院的院管，平时也喜欢调解矛盾，看着谭絮凝实心实意道，“一般家庭压箱底的钱也没多少的。二百多的确多了。” 谭絮凝看着她讽刺道，“当初我爸妈把我卖给姜家的时候您怎么不跟他们说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他们的亲闺女？大娘，事儿没发生在您身上，没感觉是吧？” 刘大娘的脸顿时涨红了。 谭絮凝却继续道，“我从一点点大的时候就开始做饭洗衣服，我哥满胡同跑的时候我在干活，我从十二岁开始打零工，甭管赚多少钱我都一毛钱捞不着。现在我把自己嫁了，就因为没能为他们卖出个好价钱，他们就把原先给的压箱底的钱要回来，为什么呢？我是捡来的？” 陈大娘小声道，“絮凝，你爸妈就是偏心眼。” 这年月的父母不偏心眼的几乎没有，大多数都是紧着儿子缺着闺女，可也没有人像谭家这样过分的。 赵大娘嘀咕道，“还别说，絮凝还真不像他们谭家的孩子。” 可这事儿谁也不敢大声了说，也没有证据说。谭家搬来的时候谭絮凝都出生了。 谭絮凝没当回事儿，笑了笑回窝棚去了。 几个大娘窃窃私语，堂屋里谭家善说，“你去纪家要彩礼。” 梁美凤气道，“那这二百多块钱……” “晚点你再过去找找，她如果不开门那就砸开。”谭家善脸色沉沉。 梁美凤去纪家走了一样，又计较了一番，最终也只拿回来八十八的彩礼钱，然而她去拍谭絮凝门的时候却怎么也拍不开。 “谭絮凝你开门。” 谭絮凝道，“我睡了。” 实际上她已经拎起菜刀了。 梁美凤抬脚便踹，可惜没踹开，谭立强道，“妈，看我的。” 一个大男人用尽了力气猛的踹了上去，破旧的门板开了，谭立强就看见谭絮凝拎着菜刀站在门口，“你们敢进来一步我们就一块死吧。” 谭絮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娘俩。 明明她在笑，但谭立强莫名的往后缩了缩，直接躲梁美凤身后了，“谭絮凝，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想对自己父母动手不成？” 梁美凤也有些怕了，但想到儿子，抿了抿唇，“谭絮凝……” 谭絮凝笑，“我当然不能对父母动手，但如果我只对谭立强动手呢，毕竟害得我如此下场的人就是谭立强你啊。”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谭立强说，“你出来啊，要不是因为你在背后劝说，我能被要求嫁给姜志峰吗？我明天都要结婚了，你们还想来逼我，既然这样，谁也别过了。” 说着谭絮凝将菜刀啪的一声砍在门框上了，刀身嗡鸣，而后摇晃。 梁美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35章 絮凝，我来接你回家 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情，梁美凤和谭立强到底害怕了，被谭家善拽回堂屋。 等他们离开，谭絮凝看到谭立强站的地方有一滩水迹，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就是原书中的男主？ 怂的只会找亲妈挡灾的男主？ 就算以后改邪归正了，想起这么一出不觉得丢人吗？真能改邪归正的人能说出为自己换亲的妹妹不行，活该倒霉的吗？ 大院里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往前面凑了，看谭絮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谭絮凝身心俱疲，将屋门这么随意合拢就躺下了。 菜刀还插在门框上，估计也没人敢过来找她不痛快了。 她想了想，觉得明天是她结婚的日子，便进空间厨房拿了一片面膜敷上，然后静静的躺着。 九点多的时候窗户传来细微的敲击声。 谭絮凝问，“谁？” “絮凝，是大娘。” 谭絮凝打开窗户，发现是陈大娘，陈大娘说，“你明天就要结婚了，白天大娘没敢过来，怕你妈发疯，大娘给你准备了一对儿枕巾。” 说着陈大娘将枕巾递了过来。 谭絮凝神色复杂，没想到陈大娘能给她添妆。 陈大娘小声道，“纪晟是好孩子，柴胜英也是好人，以后好好过日子。” 说完陈大娘就走了，谭絮凝好半天才将窗户关上。 才关上没一会儿又有人敲窗户了，谭絮凝听见纪晟的声音，“睡了吗？” 谭絮凝打开窗户，拉开帘子，“有事吗？” 今晚没有月光，纪晟看不清楚谭絮凝的脸色，“天黑的时候发生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谭絮凝哦了一声没在意。 这世上的人都这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她现在就是处于不要命的那一行列。 二百块钱不是小数目，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会还回去的。 纪晟道，“你没事吧？” 谭絮凝笑了声，“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那把菜刀还在门框上插着呢，要我拿过来给你看看吗？” “那倒不必。”纪晟也没想到看着有些娇软的谭絮凝会这么厉害，不过厉害点也好，省的以后他不在家的时候谭絮凝会被谭家摆布。 说了这句之后纪晟好半天没言语，两人面对面看着，一时无话。 半晌纪晟说，“你早点睡，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回家。” 谭絮凝听到回家二字，鼻子不争气的一酸，她生怕纪晟听出她的声音有问题，便点了点头。 夏日的夜里有些闷热，谭絮凝躺在那儿又一次怀念上辈子的生活了。 可惜没用，睁眼闭眼，仍旧是破旧的窝棚。她现在唯一的念想竟然是明天的婚礼。 结了婚，她就是纪家人了，谭家人别想再摆布她了。 睡着之后谭絮凝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一个长相跟她一模一样的姑娘。 小姑娘扎着俩麻花辫，看着她有些忐忑，然后跟她道歉，“对不起。” 梦里的谭絮凝不说话，那小姑娘说，“对不起，把你牵扯了进来，可我没有重新过一次的勇气。我实在怕了那样的日子了。” 谭絮凝突然暴躁，“所以是你故意把我拉到这里来的？” 原身开始哭，“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聪明，即便是重新活一回也跳不出来的，对不起，对不起。” 原身一直哭着喊对不起，谭絮凝气的要命。 而后画面消失了，转头她似乎又回到上辈子原来的家中。 上辈子她自己当美食博主，做美食，还会开直播，是个有几百万粉丝的网红了，她赚了钱，换了大房子，厨房特别大。可现在她在房子里看到了原身，原身睡着她的床，过舒坦的日子…… 谭絮凝无语。 直到看到原身睡梦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看到原身默默的流泪。 谭絮凝觉得算了，事已至此没必要记得这些了，过好眼前的生活才是正经。 梦醒来，天亮了，几个熟悉的大娘已经准备在做早饭了。 一个似真似假的梦谭絮凝记得清清楚楚，她觉得她永远都回不去了，她只能在七十年代当谭絮凝了。 不过没关系，她多了两样儿金手指呢，她一样能过的好的。 谭絮凝起床，哼哼哈哈的发泄，然后出门洗漱。 只是她的动静太大了，几个大娘担心的看她，“絮凝，你没事儿吧？” 谭絮凝笑，“没事儿，我都要结婚了能有什么事儿，等着我的只有好日子。” 只是哪怕有了几天的保养，她的手指头仍旧粗糙，倒是脸上滑溜不少。 而堂屋里，谭家善一家三口也听见了谭絮凝的动静，谭家善道，“先这样吧。” 他是个要脸的人，他还不想让人知道他们逼着闺女要回给出去的压箱底的人，也怕谭絮凝发疯。 梁美凤心疼的直抽抽，“真是太便宜她了，我们就不该养她，养条狗都知道看门呢，养她就是白浪费钱。” 谭家善训斥，“现在说这个干什么？有本事你跟她说真相去。” 这下梁美凤哑了，真说了，以后弄好处都没了名头。 倒是谭立强终于听出不对劲来，“你们在说什么？” 梁美凤眼神一闪，“没什么，赶紧洗手吃饭。今天她嫁人就让她自己嫁好了。” 谭絮凝回房间进空间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鸡蛋面，出来后仔细的在脸上抹上雪花膏，又翻出收藏在冰箱里的口红涂了薄薄的一层，至于眉毛，也修剪了一下。原本有些杂乱的眉毛变的有型了，看上去更加娇美。 照照镜子，谭絮凝还算满意，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梁美凤夫妻和谭立强都上班去了，直接不管她了。 没一会儿隔壁大院的丁大娘带着儿媳妇丁素芳过来了，“你婆婆担心你，让我们过来帮衬一下。” 一个大院一个小团体，丁大娘可不怕梁美凤。 谭絮凝看着她们，感谢道，“谢谢您，丁大娘。” 丁素芳是丁大娘婆家这边拐了弯的亲戚，恰好也姓丁，因为这个缘故婆媳俩感情很好，而且丁素芳又生了孩子，一家子很是和睦，柴胜英也是用心了，让她们过来帮衬。 但谭絮凝没什么家当，原本梁美凤给准备的暖瓶和脸盆都被搜刮走了，谭絮凝能带的也就几身衣服，还有原身用旧的一些东西。 谭絮凝也不打算带了，直接对丁大娘说，“除了这两身衣服，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丁大娘看了眼床上的被褥还有屋里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点头说，“不要就不要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谭絮凝笑了起来。 一旁丁素芳笑道，“絮凝可真漂亮，难怪纪晟会赶紧娶回去。” 谭絮凝这时候也不用说别的，低头害羞就对了。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喧闹声，一个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絮凝，我来接你回家了。” 第36章 结婚了 纪晟的声音低沉浑厚充满磁性，用未来的话说就是低音炮，只听着声音，谭絮凝的心就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哪怕不是以感情为基础的婚姻，哪怕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谭絮凝仍旧很激动。 两辈子头一次结婚呢，还是跟这么优秀的男人结婚。 陈大娘笑道，“我让他进来了？” 这次谭絮凝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点头，“谢谢您大娘。” 她身上穿着军绿色上衣，下面一条黑色的长裤，头发扎成一个大麻花辫儿落在脑后，干净利索。 门开了，纪晟领着几个小伙子出现在门口。 原本喧闹的人都没了声响，不管是纪晟还是几个小伙子，目光都落在了谭絮凝的脸上。 太漂亮了。 来帮着迎亲的有纪晟的战友，也有隔壁大院里没结婚的青年，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他们印象中的谭絮凝是木讷的，整天低着头，而眼前的姑娘娇美动人，一颦一笑都让人难以忘怀，这还是谭絮凝？ 纪晟眼神幽深，唇角的笑意扩大，愣了一瞬之后进了屋子，也终于看清楚了谭絮凝生活了十多年的屋子。 狭小的窝棚纪晟进来的时候都要弯着腰，进来也是直不起来的。屋里堆满了谭家的杂物，能让谭絮凝活动的竟只有那张小小的木板床，因为他进来，丁大娘和丁素芳都只能出去了。 站不开。 这年月大家住房都紧张，不少人家都是在门口搭的窝棚，但在结婚这件事上，必然不可能在窝棚里让人迎亲。 可谭家不光让闺女在窝棚里出嫁，还一个人影不见，堂屋的门直接是上了锁的。 纪晟看着谭絮凝眼中也是有惊艳的，他伸出手说，“絮凝，跟我回家。” 谭絮凝微微垂眸，终于有了一丝的不好意思，她将手放在纪晟的掌心，随即被包裹住。 男人的手掌宽厚又干燥，温暖又燥热。 纪晟握紧她的手随即出了窝棚，丁大娘让丁素芳拿了属于谭絮凝的嫁妆包袱。 今天看热闹的人挺多的。 毕竟谭家和纪家关系不好已经是十几年的事儿了。如今两家竟然结了亲家，不过谭家人竟没一个人参加的。 虽然大家觉得这事儿尴尬，但谭家人的做派也的确让人说嘴。 证都领了，何必还闹的不好呢？ 以后不还是亲戚吗？为了闺女也不能闹成这样儿啊。 可惜谭家人不乐意，邻里邻居的却得说几句恭喜的话。 谭絮凝被纪晟一路牵着出了门口，在大杂院外头摆着一辆自行车，纪晟说，“我带你转一圈。” 这是没打算直接去隔壁大杂院了。 谭絮凝笑了笑，由衷的高兴，不管怎么说纪晟给足了她面子了。 她坐上后座，纪晟长腿一迈也上了车子。 就听有小青年喊道，“结婚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得抱着新郎官的腰啊，这么生分干什么。” 要是往常，肯定是不行的，红袖章抓到可是要受批评的。 但结婚这样的日子，甭管是谁都不会闹的不痛快。 纪晟没搭理那青年，问了一句，“扶好了。” 车子往前蹬去，谭絮凝没留神，慌忙间抓住了纪晟的衣摆。 后头帮忙迎亲的小青年们欢呼起来，“抱着腰啊。” 谭絮凝看着眼前男人宽厚的后背，手指头动了动，到底没敢抱上去。 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说不定等过两年就要离婚的。 她没动，纪晟竟有些遗憾。 谭絮凝攥着纪晟衣摆的手也松开了，两手扶着车后座。 纪晟车子蹬的毫不费力，夏日早晨的风吹拂在脸上，心情好了许多。 谭絮凝看着周围的路，显然纪晟是要绕着附近走一圈的。 她心里感激，开口道，“谢谢。” “谢什么？”纪晟笑了起来，“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是应该的吗？ 谭絮凝不知道。 纪晟骑着车子，看到前头有个坑洼的地方，却没提醒谭絮凝。 谭絮凝冷不防被颠了一下，双手不自觉的抱住了纪晟的腰。 让谭絮凝很惊讶的是纪晟的腰并不粗壮，男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到谭絮凝的手上。 她刚想松手，就听纪晟道，“抱紧了，前头路不好走。” 谭絮凝动作一顿，鬼使神差的没有松开。 纪晟的身体变得僵硬，腰僵着都不敢动了。 而谭絮凝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她的神经都落在了地面上。 很颠，她怕被颠下去摔地上，那就丢脸了。 好在后头路况好了许多，车子平稳下来，谭絮凝松开纪晟的腰，扶着车座，没敢再说话。 谭絮凝是觉得不好意思，像是调戏了良家妇男，占了人家便宜。 很快自行车拐进了胡同，柳树胡同44号，是大杂院的门牌号。一进胡同就有一些小青年欢呼起来。 纪晟将车子停下，伸手扶着谭絮凝下了车子。 谭絮凝一个踉跄，被纪晟稳稳的扶住，纪晟见她皱眉，问道，“怎么了？” 谭絮凝说，“脚麻了。” “那就让纪晟抱进去呗。” 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纪晟看了那小青年一眼，当即弯腰将谭絮凝抱起来，谭絮凝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忙伸手抱住纪晟的脖子。 男人的呼吸清晰可闻，谭絮凝一抬头就能看见男人的喉结儿，恰在这时，纪晟垂头，正与她的视线对上，谭絮凝忙心虚的移开目光。 隔壁43号大杂院门口，姜月和谭立强躲在一边看着那边的热闹。 姜月忧心道，“你说怎么办啊，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让我相亲去。对方是个鳏夫，我不想嫁。” 谭立强一凛，“你跟他们说了我们俩那个的事儿了吗？” 闻言姜月脸红了红，“说了，可他们仍旧不管，让我跟那鳏夫相亲。” “那怎么办？”谭立强也顾不得其他了，握住姜月的手亲了一下，痛苦道，“月月，我爱你，我离不开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姜月心都碎了。 她看着旁边大院的热闹，再看这边大院的安静，说，“立强，我们再来一次吧。我想怀一个你的孩子。” 两人进了大院进了谭立强的屋子。 外头陈大娘撇了撇嘴，真够不要脸的。 是的，她都看见了。 但她不感兴趣，她跟着进去观礼了。 纪晟将谭絮凝一直抱进纪家的屋子才放下。 纪家的房子是以前柴家的，但柴胜英的父亲就一儿一女，柴胜英的兄弟早年出去当兵好多年都没回来，后来写了信回来说房子不要，给柴胜英。所以柴胜英夫妻直接将原来纪红平单位分的房子给卖了，一家子住在这边。 而且纪家的房子是大院坐北朝南的房子，一溜两间房，柴胜英带着纪静住了一间，另外一间是纪晟住的。至于纪红平转业时候分的房子，当初在纪红平母亲去世后也没留着，直接给卖了。 如今房间收拾好了，谭絮凝和纪晟在堂屋里宣誓过后就进了新房。 柴胜英则让满脸不情愿的大闺女纪云拿了糖袋子分发糖果和花生。 结果纪云不乐意，觉得太多了，一人恨不得就给一块，气的柴胜英夺了过来让纪静去发了。 等看热闹的邻居们都走了，自家的酒席也摆在堂屋了。 柴胜英的小叔和小婶儿来也了，柴胜兰也请了假过来了。 至于柴胜英二叔一家，却是没请的，两家关系不好，没那必要。 纪晟推门进了新房，看见谭絮凝正打量房间，一时间站在那儿不动了。 第37章 喜酒 谭絮凝长相上来说其实挺精致的，加上现在年纪又小，这几天又刻意保养了，早上的时候又抹了口红，脸色好看，一张脸娇嫩的叫人挪不开眼了。 听见动静，谭絮凝抬头，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结婚了，她感激纪晟为她所做的一切，忙站起来说，“是有什么事吗？” “嗯，出去给长辈敬酒。”纪晟说着微微移开视线，没再继续盯着谭絮凝。 谭絮凝没留意，点头说了声好，便跟在他身后出去。 现在结婚不兴大办，就是一家子一起吃顿饭，邻里邻居的散点儿喜糖花生之类的也就可以了。纪家本身没什么亲戚，来的人除了纪晟出嫁的大姐一家，就是柴胜英小叔一家，加上谭絮凝和纪晟，也坐了满满一桌子。 大人坐了一桌，小孩也摆了一桌在炕上。因为办喜事，屋里热热闹闹的。 谭絮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谭絮凝呼了口气，抬头扬起一个笑意。 众人深吸一口气，柴胜兰笑着对柴俊杰道，“爸，我说的没错吧，外甥媳妇长的很漂亮。” 柴俊杰是柴胜英的三叔，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闻言打量谭絮凝一眼，点头道，“看着不像谭家人。” 关于柴胜英和梁美凤的战争，柴俊杰自然也知道，对谭家也没什么好印象。原本听说纪晟娶谭家女儿的时候老头儿还不高兴，但被柴胜兰劝住了，这会儿仔细打量了，又问了几句话之后才算满意了。 柴俊杰道，“纪晟，结了婚了就好好过日子，早点儿生个孩子，让你妈也能享享福。” 闻言谭絮凝脸都红了，眼睛偷瞄一眼纪晟。 但纪晟眼神坦荡，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点头道，“三爷爷，我知道了。” “好了，开始吃饭。”柴胜英生怕老爷子再继续说教，忙拿了一瓶酒让纪晟倒酒。 纪晟领着谭絮凝给大家敬了酒，拉着谭絮凝坐下，“一起吃，都是一家人不讲究那么多。” 谭絮凝点头，看的出来这一大家子感情很好的。 吃饭的时候柴俊杰的老婆三奶奶笑眯眯的问了谭絮凝几个问题，谭絮凝也都回答了，三奶奶正想再问两句，就听见外头有人道，“大喜的日子竟然不通知我们二房，怎么滴，是瞧不上我们吗？” 谭絮凝一愣，坐在旁边的柴胜英脸色都不好了，她对众人道，“你们先吃。” “我去看看。”柴俊杰老两口都起来了，老两口跟着柴胜英出去应付了。 见谭絮凝好奇，纪晟小声解释道，“听着声音像是二爷爷和二奶奶。” 谭絮凝这才知道柴胜英上头还有那么多的长辈。 但既然没请，那就是说关系不亲近。只是人找上门来了，还是得应付。既然嫁入纪家，甭管以后怎么着，她都得将这些关系记牢了。 其他人坐着没动，纪晟出去看看了。 终于找到机会的纪云才小声对谭絮凝道，“弟妹。” 谭絮凝扭头看她，“大姐？” 纪云问，“你嫁过来，怎么也没见有嫁妆？” 桌上也直接安静下来。 “怎么就你话多，不说话你就是哑巴了？”柴胜兰没好奇的训斥两句，瞪的纪云有些心虚了，她尴尬笑了笑，“我就随便问问。” 谭絮凝进门的时候丁大娘和丁素芳帮忙拎着东西过来的，就一个小小的包袱，里头估计就是几件衣服，旁的东西也没有。 谭家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谭絮凝可不觉得纪云会不知道这事儿，现在大喜的日子非要问这个，谭絮凝不由提高了警惕。这个大姑姐可能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笑道，“是啊，我的确没嫁妆，我爸妈不给啊，要不大姐您帮忙问问去？真能要来我谢谢您。” “这我哪能去要。”纪云白了谭絮凝一眼，有些不高兴。 纪云却深深觉得亏了，觉得这弟妹娘家也太不给力了。跟她原来想给介绍的那家姑娘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惜了，她下手晚了。 不过看一眼谭絮凝这张笑脸，也的确好看。估计她那兄弟就看上这张脸了。 外头似乎争吵起来，谭絮凝看了一眼，柴胜兰淡定道，“甭管，你婆婆和三爷爷他们就能解决了。” 见此谭絮凝也就不担心了，老老实实闷头吃饭。 旁边的纪云嫌弃极了，觉得谭絮凝是饿死鬼投胎，她可是大姑姐，回娘家吃酒席，这当弟媳妇的竟然也不知道让着点。 纪云气呼呼的，纪静就有些兴奋了。 因为嫂子好漂亮，看着性子也挺好呢。 以前的时候谭絮凝木讷不怎么跟人说话，因为两家关系的缘故，纪静和谭絮凝还真没有交集。 没想到嫂子会这么漂亮。 谭絮凝察觉到视线看了过去，纪静被抓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嫂子你真好看。” 谭絮凝也开始夸，“你也好看。” 不过这是实话，纪晟都那么帅了，纪静漂亮也情有可原。就是嘴巴有些刻薄的纪云长相也很好看。 过了一会儿，出去的几个人都回来了，三爷爷柴俊杰淡定说，“继续吃。” 酒席过后，谭絮凝要帮忙收拾碗筷，被柴胜英拦住了，“我们收拾行了，你回屋收拾收拾。” 两间屋子都是坐北朝南的，朝向也好，除了堂屋门，大院里一些大娘大婶儿的都在闲聊，看见谭絮凝就笑着招呼一声，“新娘子好漂亮。” 谭絮凝抿唇笑了笑。 其实谭絮凝真没什么能收拾的，一个小包袱装了她的所有东西，换洗的衣物，一只新牙刷，一瓶友谊牌雪花膏，其他也没什么东西了。 纪晟这个房间比柴胜英那边的小一点儿，柴胜英那边的房间除了娘俩睡觉的地方，中间拉了一道帘子，晚上在里头睡觉，白天在外间活动。 而作为新房，屋里的一下杂物也被清理干净了，不大的屋里除了一个长大约两米二，宽一米五的炕，就是一个大衣橱了。 打开大衣橱，里头的东西也少的可怜，最底下是两床半旧的被褥，上头左边摆着纪晟的衣服，右边空着。 谭絮凝将自己的衣服挂了起来，转身看向那个炕。 青山县地处鲁省东南部，夏季比较热，冬天又比较冷，虽然是在县城，但温度也很低。如果是住楼房的，冬天顶多烧煤球点炭盆取暖，但他们这种大杂院，冬天冷的时候都缺被子，被子要布票和棉花票，还不如炕暖和，所以大杂院里大部分人家里都是盘了炕的。 谭家也盘炕了，只是原身一直睡窝棚，窝棚里并没有炕，倒不是原身不喜欢炕，而是梁美凤觉得她一个人睡不值当的盘炕，毕竟烧炕还得用柴，柴在乡下可以自己去捡，在县城里那就得用钱去买了。不管是烧炭还是烧木头，谭家都不乐意为原身多花一点钱。 他们想的也长远，闺女早晚有嫁出去的时候，到时候再拆炕也麻烦。至于谭絮凝到底冷不冷，谁也没关心过。 谭絮凝上辈子没睡过炕，这会儿坐在炕沿上还觉得挺新奇的，有点硬，但是铺上凉席丝丝凉凉的。 靠着墙的位置放了两床崭新的被子，被子上头是一床崭新的毛巾被，毛巾被上头是一床印着大红牡丹花的床单，枕头在最上头，枕巾也是大红牡丹花的。 屋里东西不多，但这一床的东西却无处不在显示着这是新房。 谭絮凝看着一米五的炕，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晚上她就要和纪晟在这炕上睡觉了？ 大夏天的穿衣服本就单薄，纪晟又人高马大的，他们晚上会不会这样那样？ “怎么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 第38章 洞房花烛夜怎么办 谭絮凝被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不敢看他，“没想什么。” 炕上的东西实在太扎眼了，谭絮凝忙去大衣柜那里假装收拾东西，纪晟不做他想，哦了一声，然后道，“我以前的战友过来了，你出来一起见见。” 谭絮凝一愣，“你战友也在青山县？” “是，在县公安局做副局长。”纪晟想了想便打算说个明白，“这个战友以前跟我关系很好，也算是我老领导了，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家里，你可以去找他，我带你过去见见。” 谭絮凝高兴起来，“好啊。” 没想到纪晟还有这样的关系在，那她还怕什么。 纪晟的战友兼老领导刘军生今年大约四十来岁，为人很严肃，一身警服穿在身上很是骇人。 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们就没敢往这边凑，似乎怕公安将她们抓走一般。 谭絮凝现在要扮演的就是一个小媳妇儿，纪晟让她喊人就喊人，对方问话就答话。 随后纪晟和这位刘副局长说话去了，谭絮凝见柴胜英在外头搭的厨房里收拾东西便准备过去帮忙。 还没进去，就听柴胜英在那撵絮叨个没完的纪云，“行了，也没什么事儿了，你赶紧回去吧。” 纪云不敢置信，“妈，你撵我？” “不然呢，你都嫁人了，现在婚礼也办完了，家里又挤吧，你不回去还在这干什么？”柴胜英对纪云饭桌上说的话已经知道了，酒席结束的时候已经私下里骂了一顿了，可眼瞅着纪云还是不走，柴胜英都觉得烦人了。 纪云眼睛一个劲儿往堂屋飘，不提回去的事儿，“妈，纪晟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了？以前没听他说啊，要是早知道……” “早知道也跟你没关系。”柴胜英对自己的大闺女太了解了，纪云一开口就知道对方什么想法了，无非是想狗仗人势，或者占便宜捞好处。就因为太了解了，柴胜英才不放心，她警告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私底下去找他战友，让我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云浑身的喜悦散尽了，忙摇头，“妈，我不会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柴胜英哼了一声，“你什么人我最清楚了。还有，你对你弟妹客气点儿，别以为你是大姑姐就能对人家指手画脚了，要是让我知道你私下说什么或者找她什么事儿，看我不折了你的腿。” “知道了。”纪云有些不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您捡来的呢。” 柴胜英瞪眼，“我就算捡也不捡你这样的东西，赶紧滚。” 嘴上嫌弃着，到底还是自己闺女，柴胜英将重物剩下的半条鱼让她带走了。 谭絮凝假装从屋里出来，正碰上纪云。 纪云自己心虚，忙将鱼藏到背后，“弟妹啊，我先回去了。” 说完急匆匆就走了，柴胜英看见了忍不住叹气，对谭絮凝道，“你大姐她这人就这样，你别搭理她，她说了什么就当她放了个屁。” 谭絮凝忍不住笑，“好的……妈……” 喊梁美凤的时候好歹有原身的底子在，现在喊一个陌生人当妈还真有些不习惯喊不出口。 好在柴胜英也不在意，“叫不习惯就喊大娘婶子都行，慢慢来。” 柴胜英并不是个温柔的人，但对谭絮凝说的时候已经尽量自己语气柔和了，她笑了笑，“去休息吧。下午没什么事儿了。” 谭絮凝点头，“好。” 傍晚的时候柴胜英利用中午剩下的食材做了四菜一汤，邀请刘军生一起在家吃了一顿饭，饭后纪晟送刘军生出门，恰好碰见下班回来的梁美凤和谭家善。 许是因为刘军生身上的一身警服过于吓人，梁美凤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纪晟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那眼中的幸灾乐祸都要藏不住了。 “纪晟，你干什么了，怎么有公安上门了？” 她说完就被谭家善拉了一下，可惜梁美凤没明白他的意思，反而直接看着纪晟等着回答。 纪晟没言语，刘军生则对纪晟道，“你回去吧，临走之前带着弟妹去家里坐坐，咱们哥俩儿再好好喝一次。” “行。”纪晟答应了，看着刘军生走了，才对震惊的梁美凤道，“一个朋友。” 叫妈他是喊不出来的。 梁美凤脸上表情僵住，谭家善却多了几分凝重，对纪晟道，“既然结婚了，就和絮凝好好过日子。” 纪晟笑，“我会的。” 谭家善想了想又道，“絮凝这孩子是好孩子，以后好好待她。” “那当然，毕竟这好孩子以前过的不好，咱们纪家向来是疼媳妇儿的，肯定不会委屈了絮凝的。”纪晟说的轻飘飘的，“谁要是敢趁着我不在欺负了絮凝，回来后……” 看着谭家善逐渐变了的脸色，纪晟道，“折了对方的腿也说不定的，毕竟咱上头有人啊，我先进去了。” 说完纪晟直接转身进了大杂院了，至于竖着耳朵听热闹的人会怎么想，纪晟就不想管了，只要没人欺负他的家里人就成了。 谭家善脸色非常难看，梁美凤反应过来嚷嚷道，“纪晟什么意思啊，说我们以前对谭絮凝不好吗？还担心我们欺负谭絮凝？她欺负我们还差不多，什么人啊……” “回去。”谭家善脸色青黑一片，里子面子都被下没了。 进了43号大杂院，陈大娘等人都在树荫下纳凉说今天几家结婚的事儿，大院里几个孩子都分了喜糖，这会儿拿着糖纸相互攀比。 作为嫁闺女的谭家，冷锅冷灶的，除了八十八的彩礼钱什么都没捞着，气都气死了。 正在这时谭立强回来了，脸色也非常不好看，“爸，妈，姜月她爸妈还是不松口。” 梁美凤脸色阴沉，“那就继续睡，直到睡出个孩子来。我就不信了，怀上孩子，她孙月红还这么能耐，到时候一毛钱彩礼都别想得让他们求着咱们进门。” 谭立强心情也不好，郁闷道，“我饿了。” 梁美凤忙道，“妈这就做饭。” 隔壁44号大院纪家，气氛就和谐多了。 晚饭后纳凉一会儿，又各自回屋擦擦身上，新出炉的小两口就被撵着回屋了。 纪晟进屋的时候谭絮凝正对着炕发愁，这可怎么睡啊。 好歹洞房花烛夜呢。 第39章 不一样的洞房花烛夜 按照时下结婚的习俗，只要条件不是特别差的，嫁闺女的时候怎么也能配送一床被子一把暖瓶之类的东西，但谭絮凝和谭家闹崩了，别说给嫁妆了，现在都还因为那二百块钱闹不愉快呢。 柴胜英虽然觉得儿子和谭絮凝这婚结的仓促，但这年月多的是男女相了一次亲就结婚的，所以柴胜英一点都没怀疑其他。 新房里的一应物件儿都是纪家准备的，好在柴胜英一直惦记儿子娶媳妇的事儿，屋里的大衣柜都是年前打的，被褥什么的也是这两年添置的，这就导致炕上夏天能盖的毛巾被就一条。 炕又小，怎么睡？ 总不能不让人上炕睡吧。 就是人家现在要她履行当妻子的义务她也没有拒绝的立场。 谭絮凝微微叹气，纪晟问道，“怎么？” 谭絮凝摇头，“没怎么。” “睡吧。”纪晟神色坦然，说着脱了鞋上炕，见她没动弹，抬头问道，“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谭絮凝想了想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都行，我睡觉挺老实的。” 纪晟点头，“那你睡里面吧。” 随后将炕上两床被褥塞大衣柜里去了，炕上只剩了枕头和毛巾被，谭絮凝一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是，甭管是不是协议结婚，俩人都是合法夫妻了，对方又是二十多岁活力旺盛的时候，发生点什么也没什么的。她又不是这年月保守的小姑娘，和这么帅的男人睡也不亏了。 真不知道她今天纠结个什么，男女间的那点事儿不就那样吗，大不了往那一趟，等着享受就是了。 谭絮凝想通了，便认命爬到炕里边儿去，靠着墙躺下。墙上糊着报纸，隔着报纸，能感受着墙凉凉的触感。 身边的男人躺下了，谭絮凝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再想的开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她闭上眼，等着那一刻的来临。 旁边的纪晟看见她脸上视死如归的神色不由一愣，随即将电灯拉上了，在旁边躺下。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婚都敢跟他结，躺一张炕上有这么难熬？ 为此纪晟特意往边上挪了挪，贴着床边躺着了。 一米五的炕谭絮凝自己躺着的时候尚且不明显，大块头的纪晟一躺下瞬间就感觉拥挤了起来。 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力和味觉会格外的清晰，谭絮凝甚至已经能听见纪晟的呼吸声，也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了——姑且认为是男人味吧。 说实在的，纪晟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再干点夫妻间才干的事儿似乎也是她赚了。 谭絮凝就在想，如果纪晟吻她，那她要不要回应？该怎么回应？ 脑壳疼。 然而谭絮凝忐忑了半天，也没听见旁边的男人有什么动静。 谭絮凝有些拿不准了，纪晟到底想干什么？ 今晚天气不好也没月亮，谭絮凝睁眼看着漆黑的屋顶，什么也看不清楚。 难道纪晟不好意思等着她主动？ 谭絮凝突然抖个激灵，纪晟居然是这样的男人？总不能这么大块头的人还会害羞吧？ 谭絮凝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忐忑不安的等着纪晟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多出来一道鼾声。 谭絮凝一愣，头往旁边一扭：纪晟睡着了？ 所以人家根本就没那想法，是她自己在这胡思乱想觉得纪晟年轻气盛需要这样那样？ 谭絮凝忍不住抬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鼾声突然停止，“你打自己干什么？” 谭絮凝手放在额头上半晌没动弹，丢脸丢到家了。 “没什么。打蚊子呢。”谭絮凝说着翻身对着墙侧躺着，没再言语。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要是纪晟知道她刚才内心的想法，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纪晟也觉得莫名其妙，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可谭絮凝却睡不着啊，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 一周的时间，谭絮凝成功的完成穿书，还顺便结了个婚，多了个丈夫。 如果奶奶还活着肯定得高兴的哭。 她结婚了呢，已婚妇女了呢。 穿越后的那几天谭絮凝几乎睡的都不安稳，她以为婚后的第一晚也是一样，然而很奇怪的是，听着纪晟轻微的鼾声，这一晚上她睡的很踏实，一觉睡到大天亮。 谭絮凝是被外头的雨声吵醒的，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谭絮凝旁边的男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她身上还盖着那床毛巾被，看着位置，昨晚是俩人合盖一床毛巾被的？ 想到昨晚自己的忐忑不安，谭絮凝忍不住捂脸笑了一声。 纪晟是君子，是她自己将人想的不好了。 看来纪晟并不想强迫她，做一个合格的合约丈夫了。 谭絮凝也搞不明白自己是高兴对方君子，还是遗憾没能和对方春风一度。眼睛睁着看着房梁，才真切的知道自己真的结婚逃离谭家了。 “絮凝，出来吃饭了。” 柴胜英站在屋门口喊人，谭絮凝忙起来回道，“马上来。” 住在西边儿的朱大娘站在屋门口廊檐下对柴胜英道，“老柴啊，这么心疼儿媳妇啊。” 柴胜英不咸不淡道，“谁家的儿媳妇谁家疼，絮凝以前受苦了，嫁到咱家来可不得好好心疼一下。”说着又扯着嗓子喊，“絮凝啊，吃饱了再睡回笼觉，下雨天的等我晚上回来咱们包饺子吃，肉馅儿的。” 谭絮凝从屋里出来，笑着应了一声。她抬头看了眼天气，雨在这时候却已经停了，东边儿隐隐约约有了太阳的影子，谭絮凝觉得大约不能下了。 隔着一堵墙，梁美凤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养了那么年的丫头非但没能换更多的彩礼钱，反而还搭上了二百多块钱。明明是自己家受了委屈吃了亏，偏偏一个大院这些人还没一个同情她的，反而同情谭絮凝可怜？ 可怜吗？可怜个屁。 梁美凤骂骂咧咧道，“没个好东西。” 隔壁的动静谭家善也听见了，脸色也不好看，“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把事情闹的太僵了，多一门亲戚总比老死不相往来的好。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立强的事儿。” 让她去跟谭絮凝恢复关系，梁美凤是一百个不乐意，可谭絮凝是她养大的，那就得给她养老，凭什么不管他们。 至于谭立强的事儿，梁美凤也是心烦的不行，原本定下的婚期也被姜家取消了，现在她就盼着姜月赶紧怀上孩子。 大杂院住的人家多，在院子中间有自来水管儿，早上的时候人最多了。但这会儿不少人已经出门上本了反而人少。 谭絮凝端着脸盆在那儿刷牙洗漱，回屋抹雪花膏的时候发现纪晟在翻找东西。 谭絮凝问，“你找什么？” “没什么。”纪晟看了她一眼，谭絮凝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想到昨晚的事情，也不知道对方知道不知道。 谭絮凝避开视线，拿了雪花膏均匀的涂在脸上，又拿出蛤蜊油抹在手上。纪晟看了她一眼而后出去了。 谭絮凝瞥了一眼纪晟的背影，忍不住想，这么大块头，如果真那啥，恐怕也很吓人吧？ 她抖个激灵，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她满脑子想什么废料呢。 结果前头的男人像长了眼睛，回头奇怪看她，“你怎么总打自己？” 谭絮凝：“……” 第40章 你怎么脸红了 谭絮凝哪好意思解释，只摇了摇头，飞速的把脑袋低下去继续涂抹了。纪晟也没继续追问，似乎觉得气氛尴尬，便抬腿出去了。 身后谭絮凝不觉松了口气，又为自己乱糟糟的想法觉得懊恼。。果然上辈子的废料看多了误人呢，差点就崩了人设。 早饭柴胜英做的玉米饼子，炒的油菜和小白菜，还用西红柿鸡蛋打了一大盆的汤。虽然味道一般般，但好歹能让谭絮凝吃饱喝足，肚子填饱了浑身都懒洋洋的，见一家人吃饱了，便有眼力劲儿的帮忙收拾碗筷。 柴胜英道，“我平时上班，碗筷你和小静轮流刷。”她看了眼纪晟补充道，“纪晟你要是有时间等天好就去南边山上捡些柴回来，留着烧火用的。就算湿的也不怕，回头晒干一样用。” 如今县城大部分人用煤球炉子，但是煤球不好买，每个月还有定量。夏天的时候还好，顶多烧水做饭用的少，冬天就不行了，热汤热水能用煤球，大杂院大部分都烧炕再用煤球就不合适了，所以大部分人便趁着休息的时候去捡柴，煤炭能省则省。 纪晟听了点头，“行，趁着在家我多弄点回来。” 说着他又道，“我有战友在内蒙那边，我问问能不能买点炭回来。” 柴胜英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冬天最缺的就是炭了。” 说完柴胜英连忙起身上班去了，谭絮凝见纪静拿着扫地便对她道，“小静你去上学吧，我来扫就行了。” 纪静一顿，脸红了，“嫂子，我不上学了。” “啊？”谭絮凝一愣，据她所知纪静今年也就十二岁，应该小学都没毕业吧？ 被她这样看着纪静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去学校没啥用，五年级上完就没再去了。” 说着似乎又想到什么说，“我考上初中了，没去上。” 谭絮凝无奈，“学还是得上的，以后有学历还是有用的。” 纪静歪着头看她，“有什么用？不还是得工作吗？有些家里孩子多的都下乡了，说不定等我大一点儿也得下乡呢。既然都下乡，上不上学有什么区别呢？” 小姑娘似乎真是这么认为的。让谭絮凝无法理解的是纪家人居然也同意了。 她忍不住看向纪晟，纪晟有些不好意思，谭絮凝问，“纪晟，你也这样认为吗？” “没。”纪晟忙道，“我只想着过两年找关系给她弄份工作了，没想到上学这事儿。” 谭絮凝无语，这是根本不重视上学了。 不过随即一想现在学校的情况她也能理解了，运动开始后，许多学校乱糟糟的，学生不像学生反而斗这个斗那个。老师不像老师，被学生摁着打跟着骂，要么直接被批然后下放牛棚。如今学校里占着老师的位子拿着工资的还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学生学不到东西也很正常了。 可不上学也是不行的，谭絮凝上辈子好歹是上完重点大学的，学习虽然称不上学霸，但也不错，各科成绩也很平均。 而且现在72年了，县里情况也不像以前那样乱了，再有五年就能恢复高考，那时候纪静正好十七，是正好考大学的年纪。不上学太可惜了。 谭絮凝决定等私下里和纪晟还有柴胜英谈谈这件事，不能把孩子耽误了。 见纪晟换上了打了补丁的衣服要出门了，谭絮凝忙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纪晟打量她一眼，“去换衣服。” 谭絮凝高兴的换了衣服，纪晟则从院管那里借了板车，拿了背篓和柴刀夫妻俩便出门了。 新婚的小夫妻一起出门难免会被打趣，纪晟脸部红心不跳，谭絮凝作为新媳妇只要害羞低头就行了也不用说话。 出了大院，正看见谭立强和姜月鬼鬼祟祟的从胡同口过来，姜月目光在谭絮凝脸上看了眼，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看了眼纪晟，突然喊住谭絮凝，“絮凝。” 谭絮凝挑眉看她，姜月瞄了纪晟一眼，说，“絮凝，你婚都结了，抽空也得回去看看父母。父母养大子女不容易，这些年付出的也很多……” “那是你家。”谭絮凝打断她，“你家养孩子不容易，好吃好喝的养着，我家还是挺容易的，五岁之前我不记得了，但五岁之后我是根据我妈的要求，用洗衣服做饭劳动换口吃的，即便这样，我吃的也不如你身边这位，吃不饱那是常有的事儿了。即便是长大了，我时常打零工，工钱我可从没见到过，至于养大了差点被卖这件事儿，你不是最清楚了，在这当什么好人？要不是你们俩，我们母女父女也不至于到现在这地步。” “可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长辈，做晚辈的哪能说长辈的不是，不是我说你……” 谭絮凝不耐烦的打断她，“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想教育我你好歹也受一下我受的罪。你一个闹的我们全家不宁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在这教育我？你有什么立场在这教我做人，你配吗？” 许是谭絮凝的话过于直白，姜月的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谭立强愤怒道，“谭絮凝，月月是好心，你别不知好歹，说一些难听的话，我们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谭絮凝噗嗤笑了，目光扫了眼姜月的小腹，摇了摇头，对纪晟道，“阿晟，我们走了。” 纪晟走过谭立强身边的时候警告的瞪了眼谭立强，谭立强到了嘴边儿的难听话又不自觉的咽了回去。 谭絮凝走出去一段距离尚且能听讲姜月哭哭啼啼的声音，“明明我是好心……” 谭立强小心的哄着，等谭絮凝回头看的时候正看见这俩鬼鬼祟祟的进了大杂院。 趁着大家都上班的时间来大杂院，连班都不去上了，这是为了什么？ 谭絮凝忍不住勾了勾唇。 “你很厌恶他们。” 纪晟肯定的看了她一眼。 谭絮凝并不否认，反问道，“我不该厌恶吗？” 纪晟嗯了一声，“不喜欢就远着些，别人的目光并不是那么重要。” “嗯。”谭絮凝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的确有意远离谭家。谭家养大了的是原身又没养她。被迫穿过来已经够惨了，凭什么还得替原身孝敬对她不好的人。 更何况……原身故意求着老天爷把她弄来本来就不安好心，想让她报仇，她是疯了才为了那点可笑的父女情母女情上赶着让人打脸。 两人没再说话，一直往南走，过了一会儿纪晟停下，说，“上来。” 谭絮凝也的确走累了，也没矫情，爬上板车坐下，目光落在纪晟的后背上。 纪晟今天穿了一件短袖上衣，看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看着有些不合身，下头是一件黑色的打补丁的裤子。露在外头的胳膊强壮有力。 谭絮凝多瞥了两眼，这男人各方面来说真的很优秀了，即便放在后世那也是相当优秀的男人。 不其然的，谭絮凝又想到了昨晚的事，脸不由红了。 恰在这时纪晟回头说，“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下雨了，到处都潮湿。” 他挑眉，“你脸怎么红了？” 第41章 她直接扑了过去 谭絮凝的脸蹭的一下就红透了，难道要她说一早上一直在思考昨晚的事儿？ 她可不好意思，忙摇头，“没事。” 纪晟多看了她两眼挑眉转过头去，似乎不经意的说，“你早上的时候脸就红，我还担心你是不是病了呢。” “没有。”谭絮凝飞快的反驳。 如果妄想症也是病的话她估计是真的病了。 谭絮凝完全不敢多看纪晟，突然她道，“昨晚才下了雨，山上估计到处都是湿的，我们捡柴能用吗？” 纪晟脚步停下，半晌乐了，“也对。” 这会儿他们已经出了县城，离着南边的山头也已经没多远了。纪晟心里暗骂自己没有生活常识，这时候来捡什么柴啊。 不过为了自己的颜面，他道，“来都来了，要不就上山转转？柴火湿的也不要紧，回头摊在屋檐下面晒个两天也就晒透了，这会儿山上说不定能有什么蘑菇。” 上辈子谭絮凝倒是采过蘑菇，想想也挺有意思。于是她点头，“行。” 纪晟走的飞快，谭絮凝也没再说话，实在是纪晟虽然和原身认识很多年但几乎没什么交际，他们生活环境又不同，俩人又是讲好的婚姻，所以还真没什么话可说。 没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就升起来了，空气中的潮气也逐渐蒸发，天气也热了起来。 谭絮凝看了眼不远处的山，觉得出来走走也不错。穿越这么几天她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如今看着这景色，心里舒坦了不少。 不过越往南走路就越不平，谭絮凝都快被颠散架了，她终于忍不住道，“我下来吧。” 屁股好疼。 纪晟停下，谭絮凝下来，纪晟若有所思的往下瞥了一眼，谭絮凝瞪大眼睛警告的看他，“走了。” 闻言纪晟扭回视线，丝毫不提刚才的事儿，但也的确有些尴尬了。 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山脚下。 大夏天的又过了农忙时节，周围的田地里人还真的不多。 纪晟将板车停在一处隐蔽处，拎着柴刀背上背篓便准备上山了。 谭絮凝忙跟上，纪晟沿着其他人走出来的小路一路向上，发现越往上走，雨水的痕迹就越少。 进了林子一下就凉快起来，四处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谭絮凝深吸一口气说，“空气可真好。” 纪晟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四处查看了。 谭絮凝突然道，“那边似乎有蘑菇。” 在一处草丛旁边，长了一大片蘑菇，看着就很诱人。 谭絮凝欢快的跑了过去，纪晟一把拽住她，谭絮凝懵了，“干嘛？” 纪晟看了眼那些蘑菇，“那些蘑菇万一有毒怎么办？” 男人拧着眉头，一脸的纠结，谭絮凝难得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戏谑道，“你不会是不认识蘑菇吧？” “那倒不是。”纪晟松开她的胳膊低头蹭鞋上的泥巴，没好意思说以前拉练的时候他误食了有问题的蘑菇出了大丑。 谭絮凝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朵上，说，“我认识蘑菇的。” 原身当然不认识了，再怎么说一个大姑娘家的来山上也不安全，但上辈子她做的是美食博主，虽然不爱出门，但每年也会出门转转，偶尔也会去云贵那边跟着朋友一起上山采蘑菇，为此朋友的母亲还特意教过她怎么辨别。 说着，谭絮凝就拿过他背上的背篓朝蘑菇走去，一片鲜嫩的蘑菇看着就诱人，谭絮凝飞快的将蘑菇采了放进背篓里。 “太少了，要是能多点就好了，现在晒干了冬天熬汤喝很鲜美。”谭絮凝看着那一点儿蘑菇似乎看到了嫌弃扑鼻的汤，一时间有些眼馋。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可以把钱藏在空间厨房里，那她能拿了蘑菇进厨房熬汤吗？ “走了，再去前面看看。” 林子里地上还是湿的，哪怕捡了柴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用，只能找空地有阳光的地方先晾晒着，等回去的时候再搬到车上去。 谭絮凝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山上走动，便跟在纪晟身后，没一会儿纪晟停下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棵枯木，腐朽的地方在下雨过后长出了不少的木耳。 “木耳好啊，晒干了冬天也能加个菜。没想到咱们运气这么好。” 谭絮凝说着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木耳掰了下来。既然看到了那也别管大的还是小的了，都得弄下来，不然下次来估计就没了。 纪晟看她动作还算熟练，问道，“你以前来过？” 谭絮凝一顿，忙道，“跟大院里的大娘们来过。” 反正纪晟又不能去问那些大娘去。 纪晟哦了一声过去帮忙，谭絮凝看了他一眼还挺高兴的。 两人在林子里穿梭，没一会儿突然听见前头有动静，不等谭絮凝反应，纪晟拎着柴刀飞快的朝前面跑去。 谭絮凝愣在原地。 好快的速度！ 纪晟到底是当兵的，身手矫捷，脚步声风，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 谭絮凝终于慌了，大喊道，“纪晟。” 林子虽然不算浓密，山也不高，但占地面积广大，谭絮凝的声音喊出去也不见得传的多远。 谭絮凝可没有自己独自在山里的经验，有些害怕，又接连喊了几声，可仍旧没有纪晟的回复。 谭絮凝有些拿不准该继续往前找纪晟还是留在原地继续等着，一时间难以抉择。 这时树枝上突然飞来一只鸟咕咕咕咕的叫了起来，谭絮凝被吓了一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不由想到以前看过的无限流文中会讲话会吃人的鸟怪物。 她看向枝头的鸟有些害怕了，可这林子中的鸟似乎不知道害怕，咕咕咕的仍旧喊个没完没了。 “快走。”谭絮凝拿了一块石子儿打向枝头，可她哪有什么准头，鸟儿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往下蹦跶了一段距离。 谭絮凝靠在树干上都要哭了，“纪晟你这混球儿，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媳妇儿在这等着你呀。你个混球儿……” 人越是害怕的时候越能联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尤其经历了后世信息大爆炸的熏陶和洗礼，这会儿的谭絮凝能想到百八十种密林中会出现的危险。 比如会吃人的鸟，比如胳膊粗细的毒蛇，比如开的鲜艳的花突然吐出花蕊将人吃进去…… 谭絮凝是真的哭了，“纪晟，你媳妇要吓死了，你个混球啊，我好倒霉啊。” “混球儿？” 谭絮凝一个激灵，回身，就看到了纪晟手里提着一只鸡还有一只兔子站在不远处。 看见纪晟的一瞬间，谭絮凝都顾不上他们的真实关系如何了，直接就扑了过去。 第42章 厉害的男人 谭絮凝有时候是很怂的，这会儿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要死，看见纪晟的时候就像看见了天神降临，直接就扑过去了。 直到美人在怀，纪晟这才反应过来，“絮凝……” 一向四平八稳的男人也差点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吓死我了。”谭絮凝呜呜的哭了起来，“你不知道，刚才有一只鸟就在树梢上一直咕咕咕的叫个不停，我都怕它飞下来把我吃了，这么密的林子万一有毒蛇咬我怎么办？你怎么能丢下我自己跑了呀。” 谭絮凝哭的伤心极了，纪晟也窘迫极了，要不是两只手上都有东西，他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尤其大夏天的穿的又少，这么亲密接触着纪晟能清晰的感受到怀里女人身上的温度。 “我、抱歉。”纪晟叹了口气，他光顾着追野鸡了，没想到追上野鸡又碰上兔子，看见了哪有不追的道理，没想到一来二去浪费了时间，没想到谭絮凝会这么害怕。 他将手上的东西扔在地上空出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怕，我不离开了。” 哭声一滞，谭絮凝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的推开他，手忙脚乱的擦眼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声音里又带了哭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纪晟眼中盛满了笑意，“是我的错，你不用道歉。” “哦。”谭絮凝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的事儿，男人身上热量就是大啊，热乎乎的。二十来岁的确是活力旺盛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守着她这样的大美女怎么把持的住的。 谭絮凝瞄了他一眼，见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惊喜道，“呀，这是野鸡吗？” 上辈子她虽然上过山，但是没见过野鸡啊，原谅她现在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结果一扭头，谭絮凝又看到了纪晟脚边的野兔，已经被绑了四条腿儿，这会儿正奋力的扭来扭去。 “嗯，就因为追这俩东西浪费了时间。” 谭絮凝笑了一声，蹲下去拿手指头戳野兔，“你跑啊，有本事你跑啊。” 灰色的野兔被戳了，扭动的更加厉害。 谭絮凝乐了，戳的不亦乐乎，全然忘了刚才吓哭的样子了。 纪晟也不跟她追究这个，将野兔和野鸡扔进背篓，然后又和谭絮凝继续往前走，“你如果喜欢野兔可以养着。” “养着？”谭絮凝摇头，“养这个干嘛，大院里也没地方养，味道也大。不养。” 看见野兔的时候谭絮凝脑子里就冒出了不少兔子的吃法，冷吃兔、麻油兔丁、双流老妈兔头、干煸兔，就是随便红烧一下，辣椒炒一下，都会非常美味的。 谭絮凝翘脚看了眼野兔嘿嘿笑了笑，“这兔子还挺肥的呢，得有四五斤了吧？” 见她这样，纪晟脸上也忍不住挂着笑意，“估计得有五斤重了，去掉兔皮和内脏怎么也能有三斤了。” 谭絮凝抿了抿唇，“不少了，你们家如果能吃辣的话咱们可以干煸或者冷吃兔麻油兔都好吃。” 纪晟不着痕迹的挑眉，“那鸡呢？” “鸡啊。”谭絮凝嫌弃的看了眼野鸡说，“野鸡太瘦了，而且肉也柴，辣椒炒肯定不好炒，最好的办法还是炖，正好咱们采了蘑菇，小鸡炖蘑菇，慢慢炖上俩小时，能香掉舌头。” 这么一想谭絮凝又不好意思嫌弃野鸡瘦了，再瘦那也是肉，也能改善伙食的。 别看纪家日子过的还不错，但因为结婚，家里也花了不少钱，后面用钱的地方还多，必然不可能天天吃肉的。 野鸡和野兔，很能改善伙食了。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纪晟突然问道，“听你这意思，你会做？” 谭絮凝略有些得意，“当然，我手艺那可是非常好的……” 说着这话她突然停住，看向纪晟。 纪晟也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谭絮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身在谭家的时候的确是从小做饭的，但是因为时代局限性，这么多年大家吃饭可能都吃不饱，谁会讲究吃的味道怎么样啊。谭家因为有谭立强这个败家子儿，所以哪怕有三个工人日子过的都是紧紧巴巴的，吃的喝的那也就一般般了。兔子肉也是肉，鸡肉也是肉，谭家都很少买，哪怕买了也是炖汤。炖了也不是谭絮凝能吃的。 所以她现在说那么一堆的关于兔子的菜名，还说自己手艺非常好，那纪晟会不会怀疑她？ 谭絮凝想着偷偷瞄了纪晟一眼。纪晟迎着她的目光问，“那回去你做？” 谭絮凝移开目光，硬着头皮说，“其实我手艺可能不太好。” 纪晟笑，“没关系，我们吃的不挑，你早上也看到了，我妈做饭的手艺一般般。” 这一点谭絮凝倒是认同，柴胜英做的玉米饼子倒是挺香的，但炒的菜还真不怎么样。 可这好不容易有了兔肉了，谭絮凝也不想柴胜英直接煮熟了吃了，便问道，“那我试试？” 纪晟点头，“行。”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谭絮凝采蘑菇挖野菜，纪晟便一路捡树枝，如果碰见有倒下枯了的树，便拿柴刀砍了放在有阳光照进来的地方晒着。 眼瞅着时候不早，谭絮凝有点饿了，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咱们带点吃的了。” 纪晟看了她一眼，“我追野鸡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棵果树，我们过去看看？” 谭絮凝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点头。 纪晟笑了笑，带着谭絮凝过去，果真看到一棵苹果树，只是这果树长的并不高，挂的果子也不多，苹果个头很小，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谭絮凝摘了一个用手擦了擦啃了一口，眉毛都皱了起来，“好酸。” 而且还有点涩呢。 但肚子饿啊，谭絮凝仍旧将苹果吃了下去，但再也不肯吃了。 纪晟也啃了一个，又 道，“我们再找找其他的。” 谭絮凝不走，“我们把苹果摘了吧。下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呢。” “这么酸摘回去干吗？”纪晟笑，“摘回去也没人喜欢吃的。” 谭絮凝看他一眼，略有些得意，“放几天再吃，或者煮熟了吃啊，煮熟了味道应该能好点的，放点白糖就更好了。” 见她想摘，纪晟便摘了，十多个苹果个头也不大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肚子稍微有了底，俩人继续前行，走了一会儿又找到一丛野草莓，虽然也有点酸，但比苹果好多了。 纪晟看了眼天色说，“我们原路返回吧，明天再过来。” 闻言谭絮凝还挺兴奋的，“那明天我也还来。” 纪晟看她一眼，没反驳，过了一会儿突然看到前头有个东西再动，纪晟原本想去追，想到谭絮凝害怕便停下脚，将手中的柴刀唰的一下扔出去了。 草丛里晃动几下恢复了平静，谭絮凝震惊道，“中了？” 谭絮凝不光震惊，还很佩服，看着纪晟就像看到了神射手。 莫名其妙的，纪晟突然心情大好，唇角也勾了起来。 第43章 我要吃肉 草丛里被柴刀一刀毙命的也是一只兔子，比背篓里的稍微小了一点儿，这会儿已经死不瞑目了，刀插在脖子上，脑袋都要掉下来了。 谭絮凝险些都以为自己领了女主剧本了。好运气不都是女主的吗？ 随即一想她过来后发生的事儿又觉得糟心，这样的女主不要也罢，她宁愿在家老老实实当她的主播享受美食，而不是在这儿呆着，吃口肉都跟过年似的。要想吃点好的去空间厨房还得偷偷摸摸。 眼见着她情绪突然低落，纪晟有些疑惑，“怎么，不是很喜欢兔子肉？” “嗯，喜欢的。”谭絮凝笑了笑。 纪晟抿唇没言语，他看的出来，谭絮凝有心事，难道是因为谭家的事不开心？可不是已经结婚解决了这件事了吗，怎么还不开心呢？ “走吧。” 谭絮凝率先往前面去了，谭絮凝连忙跟上。 只是下山的时候他们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除了摘了一点儿野草莓，又捡了一些蘑菇木耳，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到了晾晒木头的地方，纪晟见谭絮凝将背篓背身上了，便问，“能行吗？” “行。”谭絮凝以前就是个弱鸡，原身也是个弱鸡，可能负负得正了，她穿越来之后莫名其妙的力气变大了，当时打谭立强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会儿背着这背篓轻轻松松的并不觉得累。 至于纪晟，则将木头捆了背在身上，两人一起下山。 到了下面的时候隐约听见有其他人了，大约也是来采蘑菇的。 两人到了藏板车的地方将板车拖出来放上东西，纪晟还得跑一趟，谭絮凝便在这儿等着纪晟。 可纪晟一走，谭絮凝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又有些害怕了。 哪怕这边离着山脚很近了，可这边没有村落，四处的庄稼地长的茂盛，她眼前不由浮现出那只大鸟，身体抖了抖，突然就觉得有点冷了。 纪晟怎么还不回来。 谭絮凝再一次热切期盼看见纪晟。 而纪晟则一路走的飞快，背着木柴恨不得飞奔，他记得谭絮凝害怕的，虽说靠近山脚，但也没人，留她一人难免害怕。 纪晟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隔着老远的距离，纪晟看到谭絮凝缩在班车上，神情惊恐的注视着四周，手里拎着那把柴刀。 看着她好好的，纪晟松了口气，他喘匀了气，走上前去，喊了一声，“絮凝。” 谭絮凝看见纪晟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神情也放松了，还露出一个笑来。 三两步上前，纪晟将木柴码放整齐，“走了。” 沿着路到了山脚下，一切豁然开朗，纪晟让谭絮凝坐车上，谭絮凝哪好意思，木柴本就不少了，她再上去岂不是更沉，“我自己走就行。” 纪晟也没坚持，只道，“如果累了，就上来。” 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好的。” 可谭絮凝还是高估了自己，力气是变大了，但是走路没一半儿就觉得累了。到底原身的身体状况不怎么样，现在可能还虚着呢。 纪晟察觉，停了板车，“上车。” 车子后面满是木柴，谭絮凝坐在前头，一抬头就能看到纪晟宽厚的背，绷起的肌肉鼓鼓的，勾勒出的线条很容易令人遐想。 毕竟是看过带颜色片子的人呐，看到一个优秀男人而且还是跟自己结了婚的人的时候总忍不住评估一下…… 谭絮凝突然有些脸红，忙不迭的挪开视线不看他了。 回城的路上俩人没怎么说话，一直到了大杂院的时候，纪晟才说，“晚上吃饺子还是肉？” 谭絮凝一愣，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纠结的时候，如果非要问她那肯定是吃着饺子再喝鸡汤，但这只能是她一厢情愿。 这会儿大家都下班了，两人进了大院将木头码放在屋檐下，等明天天好的时候还得再晾晒一下，等干了就能暂时囤到地窖里去。柴胜英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面盆，“一会儿就好了，咱们吃饺子。” 谭絮凝笑着应了一声拎着背篓进了厨房。纪晟挑了挑眉，那背篓里装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还有一些野果子蘑菇的，重量可不轻，谭絮凝拎着却好像很轻松。 他觉得他对谭絮凝还真是不够了解的。 你以为她很木讷的时候，她双眼灵动的看着你。你以为她很娇弱的时候，她能轻松的提起这么重的东西。你以为她会吃亏的时候，她总能找回场子。 很矛盾，但又真实在一个人身上。 厨房里，谭絮凝献宝是的把鸡和兔子拿出来了，“您看着是什么？” “哟，有兔子还有鸡呢。”柴胜英有些激动，喜不自胜，压低了声音道，“早知道就不包饺子了，等会儿我拿盐腌上，别坏了，回头挂房梁上风干了中秋节就能吃了。” 谭絮凝对她的安排不意外，这年月就这样，弄点好东西就算计着吃，中秋节过年这样的大节日自然要吃点好的，平时有了的时候就得存着。虽然遗憾她也没多说，探头看饺子馅儿，“肉馅儿的？” “嗯，猪肉馅儿的，放的茄子和芹菜，闻着味儿还不错，一会儿就成。”柴胜英说完便继续包饺子去了，谭絮凝则把蘑菇倒在簸箩里挑拣起来，而兔子和鸡则扔地上了，等吃了晚饭再让纪晟收拾了。 婆媳俩分工合作，谭絮凝忙完的时候柴胜英也包好了。谭絮凝烧火，柴胜英下了饺子，一个个白胖的饺子在开水中翻滚，透着肉香味儿，让人口舌生津。 柴胜英扯着嗓子喊道，“纪晟，小静，端饺子了。” 这一嗓子，别说他们大院的人都知道纪家吃饺子了，就是隔壁的人也都听见了。 梁美凤正做着晚饭，玉米碴子粥，菜只有拍黄瓜和炒小白菜，油水都没多少。这么一对比差距可就太大了。 她不禁又想到那二百块钱，便骂道，“饿死鬼投胎呢，吃的好点早上路吧。” 梁美凤摔摔打打的，谭家善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既然都结婚了，那也不能不走动。” 一听这话梁美凤更气了，“听你这意思还让我去舔着脸应承谭絮凝他们吗？下一步是不是我还得往柴胜英那个贱女人面前喊姐妹？谭家善，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被梁美凤骂了，谭家善也恼火，这娘们非得揪着十几年前的事儿不放，这都多少年来了。但他是男人，也就忍了，他沉着脸道，“纪晟现在是连长，听说一个月光工资就七十块钱呢，而且还有一些其他的补贴。” 梁美凤呆了呆，接着更生气了，“他们家这么有钱居然还不让谭絮凝把那二百块钱还回来，更不是东西了。” 谭家善见这娘们儿压根不往正事儿上想，心里更嫌弃了，他掰碎了跟梁美凤说道，“谭絮凝怎么说也是我们闺女，女婿有出息，逢年过节的不得走礼？那二百块钱咱们一时拿不回来，那就不能慢慢的弄回来？咱们上了年纪了，身体不好是常有的事儿，谁家没个难处，当闺女的还能不管老的？还有纪晟那个战友老领导的，听说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今后有个什么事儿，都是亲戚朋友的，还能不帮忙？” 闻言梁美凤砸吧一下嘴，明白过来了，这是要示弱，甭管怎么着，得从谭絮凝那儿弄钱。让谭絮凝知道，她还得给他们夫妻养老。 也是，他们可是养了谭絮凝接近二十年呢，谭絮凝凭什么不给她们养老。 闻着院墙飘过来的饺子味儿，梁美凤咬牙，“你说的没错，当闺女的就得孝顺爹妈。” 谭家善老神在在，抽着旱烟闻着饺子味儿，他也馋了。 第44章 妻子的义务 隔壁纪家，白胖的饺子已经上桌了，一家四口围着桌子看着饺子没一个不稀罕的。 蒜泥和醋碟在桌子中间摆着，每人面前一盘饺子，在中间还有好几盘。为了今天这一顿饺子柴胜英可是下了老本儿了，猪肉和菜几乎对半儿。 柴胜英道，“吃顿饺子不容易，那就索性吃个痛快，不过明天开始咱们就得粗粮掺着吃了。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纪静回答的最快，忙不迭的点头，然后舔舔嘴，“妈，可以吃了吗？” 柴胜英见一家子眼巴巴的看着她不由笑了起来，“开吃。” 一声令下，谭絮凝忙夹了一个饺子，先什么也不蘸放进嘴里。 呃…… 好吧，饺子都好吃。 谭絮凝蘸着蒜泥吃的也算津津有味，心里却打定主意明天中午开始她接手做饭的事儿，于是便提了一嘴，“妈您上班辛苦，中饭和晚饭就由我来做吧。” “行。”柴胜英笑眯眯的，“谁有空谁做。小静也不小了，你做饭的时候带着她一起，教教她，免得过几年找了婆家被人嫌弃。” 纪静脸红，“妈。” 柴胜英，“我说的是实话。” 提到纪静，谭絮凝便想到上学的问题。 纪家现在一个工人一个军人，好在纪晟工资不错，应该也有补贴，日子还是好的。便提了纪静上学的事儿。 柴胜英一愣，“现在上学没什么用啊。” 谭絮凝便掰碎了给讲，“上学看着是没用，可您发现了没，工厂不招工的时候还好，一旦招工的时候是不是学历高的更容易？” 旁边的纪晟抬头看了谭絮凝一眼，谭絮凝直接瞪了纪晟一眼，自己的妹妹退学了，这当哥哥的不可能不知道，却没阻止，难道他也觉得上学没用？ 似乎看出谭絮凝的控诉，纪晟也说，“妈，让小静继续回去上学吧，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纪静像鹌鹑，拿不定主意，大眼眨了眨，“我听你们的。” 谭絮凝见柴胜英犹豫，继续道，“现在学费也不贵，而且我又嫁进来了，一些家务活也能干，小静放了学也能帮。但读书识字起码能给她未来多一点选择，万一在招工的时候能留下呢？即便过几年下乡了，她如果有个高中文凭，下了乡或许能当小学老师，也比下地干活强。” 提到下乡，气氛有些沉默。没有哪家乐意自家孩子下乡的。虽然他们住的是县城，可那也是城里的孩子了，却跑农村种地去，任谁都得心疼的。所以许多人家在下乡前夕就给闺女找个有工作的男人赶紧结婚，这样就避免了下乡。 柴胜英嚼着饺子，想到下乡的可能，嘴巴里香味都没了，“哪有那么好的命。”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做足了准备才有机会，不然连那机会都没有。”谭絮凝道，“即便是到时候找对象留在县城，那有文化的说话头头是道的也比什么都不懂的强吧？” 这句话把柴胜英说动心了。她原来的想法是真要下乡的话她就提前退休把工作给纪静，她再想办法打点零工，如果又解决办法那真的更好了。 纪晟道，“让她上吧，学费我出。” 纪静连忙保证，“我肯定好好学的，我争取考上中专。” 柴胜英笑了起来，“考中专哪有那么容易。” 遂又想到谭絮凝上班的事儿，不免有些发愁。虽然家里收入还算可以，可到底四口人吃喝呢，万一明年再添个孩子，压力又大了。 看来她还是得想办法弄份工作才行。 晚饭后柴胜英拉着纪静耳提面命上学的事儿，纪晟看了谭絮凝一眼说，“谢谢。” 谭絮凝挑眉，“谢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我是小静的嫂子。” 纪晟张了张嘴，最后点头，“嗯。” 转身出去厨房烧热水了。 纪晟在搭起来的厨房里烧热水给野鸡和野兔脱毛，谭絮凝就在一边看着，见纪晟将整张兔子皮都剥下来了有些惊讶，“你竟然还有这手艺。” “嗯，以前跟人学的，兔子皮明天拿去收购站也能卖点钱的。”纪晟解释着手上动作并不停。 可惜另一只野兔脑袋都要掉下来了，皮毛到底遭了破坏。 不过两只兔子肉也不少了，纪晟剥了皮，柴胜英便进来将谭絮凝撵出去，拿了盐将野兔和野鸡腌制起来，“兔子明天咱做一只……” “我来做。”谭絮凝说，“我试试，我觉得我能做好。” 柴胜英也不反驳，她白天上班也挺累的，他们能干自然是好。 柴胜英又进来将洗了草莓，大院里的人都坐在树下纳凉，柴胜英将野草莓的筐子递给谭絮凝，“去跟大家伙聊聊天分分吃了吧。” 谭絮凝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应了一声就过去了。柴胜英对纪晟道，“絮凝是个好孩子。” 纪晟动作一顿，头都没抬，“嗯。” 柴胜英看了眼儿子，有话想问问，可又问不出口，最后扔下一句，“趁着没走多陪陪絮凝。”然后就出去了。 纪晟一愣，随即又开忙活了。 忙活完，纪晟又烧了热水，喊谭絮凝洗澡，谭絮凝洗完柴胜英又带着纪静洗，纪晟则留在最后。 谭絮凝在房间内，有些犹豫，思索半晌还是没去空间厨房。 里头东西固然是多，但是纪晟在家，如果她突然不见了难免会被人怀疑，万一撞见了，那不得以为是见鬼了。 反正纪晟在家也呆不了几天了，那就等他走后再说吧。 屋里有些热，谭絮凝将窗户打开了，透过窗户能清晰的看到院子水龙头那儿几个大老爷们儿拿了脸盆往身上倒水，搭起来的小厨房里木板门关上，只能看见隐约的灯光。 想到昨晚纪晟老老实实睡觉没对她做什么，谭絮凝觉得今晚也不用纠结了，找了件半旧的纯棉短袖穿上，再穿上大裤衩，就先靠着墙躺下了。 纪晟推门进来，以为她睡了，便小心的坐在炕沿上，等脚上干了，这才躺下。 炕瞬间变得拥挤起来，谭絮凝感觉到身边人的热度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还没睡着？” 谭絮凝不好装睡，便躺平，“没。” 纪晟道，“明天我们一起去我战友家拜访一下？” 谭絮凝懵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刘军生，便点头，“好啊。” 俩人又没话了。 谭絮凝扭过头来瞄见他已经将大背心穿上了，腿上却还穿着长裤，不由问道，“你不热？” 纪晟一顿，怎么不热，可他有大背心却没大裤衩。要是没结婚的时候他都干脆不穿裤子的，这不是娶了个不能睡的女人，可不得穿上裤子。 他一愣神的功夫谭絮凝便明白过来了，大约是怕天雷勾地火吧。 她道，“我看你柜子里有一卷土布，明天我给你做件大裤衩吧。” “不用这么麻烦。”纪晟忙道，“过不了几天我就回部队了。” 谭絮凝哦了一声不吭声了。 纪晟拉了灯，扭头看她，谁知谭絮凝也正好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哪怕在黑夜里似乎也能看到对方明亮的眼睛。 纪晟忙移开视线，谭絮凝忙翻身对着墙。 谭絮凝心道：这男人干什么？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了吧？ 而纪晟则手捂着胸口，等着心跳平稳，才道，“睡吧。” 谭絮凝嗯了一声，突然多想了。 睡觉就睡觉，他特意提这个干什么，难道是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了？ 恰好这时纪晟翻了个身，谭絮凝顿时不敢动了。 第45章 她没魅力吗 谭絮凝的紧张旁边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在紧张？” 谭絮凝想都不想，矢口否认，“没有，我紧张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就算你对我做什么那也在情理之中，我们结婚了的。” 说完谭絮凝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人家什么都没说呢，她自己秃噜了嘴，这不是告诉了纪晟她自己刚才想什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盼着跟人发生点啥啥啥呢。 谭絮凝觉得丢脸，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纪晟唇角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认真道，“我们结婚虽然仓促，但也是说好了的，我不会强迫你怎么样的。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合适的人，到时候你提前跟我说就好。” 说完纪晟便不再开口了，谭絮凝嗯了一声，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乱糟糟的。 一方面敬佩纪晟是正人君子，一方面又觉得挫败，她这么没有魅力吗？ 转瞬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当初不是她自己跟人家说的，以后万一纪晟有了喜欢的人她可以让位吗。估计纪晟也明白，这时候跟她怎么着了，或许是对以后对象的不尊重，才没和她这样那样的吧。 谭絮凝胡思乱想着便睡着了。 一旁纪晟却松了口气，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躺着一个漂亮女同志，他自己也是觉得尴尬的。 正迷迷糊糊的，旁边的女人突然一个翻身，一条胳膊搭纪晟身上了，纪晟登时不敢动了，接着一条腿又压了上来，搭在他的腿上。 温热的触感让纪晟浑身紧绷，躺在那儿好半天没动弹。 然而谭絮凝的胳膊腿的总算有了着落，安稳的睡了，似乎觉得有点凉，还往纪晟身边靠了靠。 纪晟：“……” 昨天晚上谭絮凝睡觉挺老实的，他还以为今晚也会如此，没想到才第二晚上就打了脸。 如果就这么下去一晚上也不用睡觉了。纪晟想了想伸手将谭絮凝的胳膊腿都撕了下去，正打算翻身往外靠一下，谭絮凝又跟八爪章鱼一样靠了上来。不光如此，谭絮凝不知做了什么梦，还在吧嗒嘴，像在吃什么美味。 纪晟尝试着撕开谭絮凝，然而老实不过两分钟，每次都能在纪晟即将入睡的时候再搭过来。 感受着胳膊腿上的温度，纪晟想了想没再撕开，没用，再撕下去都得天亮了。 第二天一早谭絮凝醒的挺早的，就察觉怀里挺暖和的，一低头顿时愣了一下，接着脸就红透了。 她竟然抱着纪晟的胳膊睡了一觉，而且两人还盖着一床毛巾被，更要命的是她的腿还搭在纪晟的身上！ 原身睡觉老实不老实她不知道，反正上辈子她睡觉是不老实的，睡觉的时候最喜欢抱个东西睡，只是以前的时候她抱的是奶奶给她缝的布娃娃，现在居然抱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而且晚上睡觉穿的本就凉爽，她又抱的那样紧…… 谭絮凝觉得脑壳疼，忙小心翼翼的松开纪晟的胳膊，又小心的抬起腿将腿收了回来。生怕这时候纪晟醒过来，那就太尴尬了。 她小心翼翼的往墙边靠了靠，又看了眼纪晟闭着的眼睛，忍不住松了口气。 外头大杂院里有人已经起来了，大院中间的水龙头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谭絮凝估摸着时间小心的爬起来，又小心的从炕尾那里下了炕，跟做贼似的穿上鞋出去了。 门一关上，炕上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因为在部队时间长了，所以到了时间纪晟也就醒了。只是胳膊被谭絮凝抱着，他生怕抽出来会惊醒谭絮凝两人尴尬，所以才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装睡。 他看了眼自己被抱了一夜的胳膊和手掌，上头似乎还残留着谭絮凝的温度和碰过的绵软。 一时的想法让他脸颊不禁泛红。 纪晟坐起来晃了晃脑袋穿鞋出去，外头谭絮凝正在洗漱，看见他出来还笑着打招呼，“起来了？时间还早，怎么不再睡会儿？” 纪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睡不着了，我出去跑两圈。” 说着纪晟便出门了，谭絮凝一扭头看见柴胜英出来，忙道，“我来做早饭吧。” “谁做都行。”柴胜英打着哈欠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早饭做好，纪晟也回来了，见他并没有其他反应，谭絮凝就默认纪晟当时睡着了不知道，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随即又发愁，接下来俩人还得同床共枕好几天呢，万一纪晟哪天突然醒了呢？ 因为想着这事儿，谭絮凝脸上有些苦大仇深了，脸都快埋进饭碗里了。 “絮凝，想什么呢？” 柴胜英奇怪的问道。 “没。”谭絮凝头都没敢抬，赶紧扒饭，余光扫到纪晟，纪晟似乎也在看她。谭絮凝的头又低了一下。 纪晟：“……” 柴胜英吃完早饭要去上班了，临出门前交代纪晟，“你待会儿去学校问问，能不能让小静继续去上，去年夏天的时候她是考上了的，如果能去上，看能不能跟着初一的九月份一起上课。” 纪晟应了一声，柴胜英便走了。谭絮凝很为纪静高兴，甭管这时候学校是不是不好好教书，但上下来总归有个文凭。而她上辈子好歹也是重点大学出来的，学习上虽然不是学霸类型的，但是多了那么多年的见识和学问，或许可以带着纪静一起学习？五年后兴许能考个大学？ 有了这念头谭絮凝就有了打算。 以前的时候就听说刚恢复高考那几年的大学生里能人无数，没想到穿书后她也有了当第一届大学生的机会。 纪晟瞥了谭絮凝一眼，觉得这姑娘真是奇怪，一会儿苦大仇深，一会儿兴高采烈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纪静忙道，“嫂子，今天我来。” 谭絮凝正要说话，突然见柴胜英又回来了，“今天也是第三天了，你还回门吗？回门的话得准备点心和肉之类的，酒也得买两瓶。” 柴胜英说完纪晟也询问打看向谭絮凝。 谭絮凝差点都忘了这事儿，忙道，“算了，不回了都撕破脸了回去干什么，我们拿一星半点的人家也不稀罕。” 她都这么说了，柴胜英也不勉强，赶忙出门了。 然而柴胜英才出门，外头就传来谭立强的声音，“絮凝，絮凝在家吗？” 第46章 原书中男配 虽然两个大院就隔着一堵墙，但因为结婚和二百块钱的事儿，谭絮凝和谭家算是撕破脸了。 这几天虽然大家伙会在背后说谭家夫妻的不是，说他们狠心，但也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评谭絮凝，说谭絮凝不孝敬长辈，当儿女的竟然和父母闹脾气。 对于谭絮凝来说，穿书本就不是自愿，凭什么让她委曲求全？梁美凤夫妻可没养过她一天，她觉得如今挺好的，好话她就听听，不好的话她也不乐意听，爱怎么滴就怎么滴。 本以为两家就这样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啊，谭家就找了上来。 谭立强又喊了一声，“絮凝？” 谭絮凝和纪晟对视一眼便推门出去。见他们出来，谭立强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絮凝，今天不是回门吗，爸妈让我过来看看。” 谭絮凝有些惊讶，“爸妈在家等着吗？” 谭立强一愣，摇头，“爸妈要上班……” “既然爸妈要上班，那我们就不过去了。正好我们也要出门有事儿。”说着谭絮凝问纪晟，“现在走吗？” “可以。”纪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谭立强，甭管他跟谭絮凝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儿，他都看不上谭家的做派，尤其谭立强一个大男人，又没缺胳膊少腿的，竟还想用妹妹换媳妇，这格外的让人不齿。 许是纪晟的眼神过于明显，谭立强脸上有些不好看，但想到昨晚他妈跟他说的，谭立强还是忍着不适过来了。他想的挺好的，这女人结了婚又怎么样，还是得有娘家撑腰才能挺直腰杆。谭絮凝再能耐也得指望他这个唯一的哥哥，他主动过来示好，谭絮凝就该痛快的接着，然后说几句软话跟他们缓和关系。 可谭絮凝这说的什么话？ 谭立强皱眉道，“絮凝，爸妈不在家，我这不是在家吗，为了你回门我可是特意找领导批了假的，批假可是要扣工资的。我又主动过来请你回去，你还这样跟我说话？” 看着眼前的谭立强，谭絮凝很难将眼前带着戾气的男人跟原书中功成名就的谭老板联系起来。反正她都知道写这本书的作者三观不正了，塑造的男女主角三观不正似乎也很有道理了。 谭絮凝乐了，点头道，“行，那咱们走吧。” 谭立强皱眉看她，接着讥诮的看向纪晟，“你们回门就空手回去？” “那不然呢？”谭絮凝想了想进了厨房拿了几个昨天摘的苹果，出来说道，“这也算稀罕物了吧，就拿这个吧，我们才结婚没什么钱，贵重的东西也买不了。” 说着谭絮凝像看不见谭立强脸上的愤怒，问道，“既然让我们回门，那你今天买好菜招待我们了吗？还是说想请我们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我哪会做饭，你回去做不就行了吗。”谭立强气死了，这都什么人啊。谁家当妹妹的不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可着自家兄弟，他这个妹妹倒好，一点为他奉献的意识都没有，难怪他爸妈都不喜欢谭絮凝。就这样的妹妹还想等着以后他给撑腰，可等着吧。 谭立强气愤道，“你们不乐意回去我也不强求，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别找我们。” 说完谭立强转身就走，谭絮凝忍不住笑了一声，“找他们？” 纪晟看她，“真不用回去？” 谭絮凝也来了气，“说了不回就不回，我干什么要回去给人作践。以后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呢。” 纪晟哦了一声，“那我们出门？” 谭絮凝惊讶，“现在就去人家家里拜访会不会不合适？” “妈不是说了要先去学校问问纪静的事儿？完了再去他家吧，正好蹭饭。”纪晟说着便等着她回话了。 谭絮凝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回屋换衣服。 只是她衣服实在是少，除了身上这一身就是结婚时候穿的那一身了，可那衣服早饭之前她才洗了，这会儿还挂在晾衣绳没干呢。 身上这件儿倒是也干净，只是并不怎么好看，而且洗的都有些发白了，也不怎么合身。 纪晟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出来，便敲门，“好了吗？” 谭絮凝叹了口气出来，纪晟打量她一眼，“怎么没换？” 谭絮凝摊手，“那也得有的换。” 她这么一说纪晟就想起来了，他们结婚那天谭絮凝就提了一个小包袱进门的，大衣柜里她的衣服也少的可怜，就结婚那天穿的衣服还是他给买的呢。 想了想现在是夏天还好说，冬天就麻烦了。 纪晟颔首，“这样也挺好看的，走吧。” 他都说没关系了谭絮凝也不多想，跟着他出门。旁边43号大杂院门口，谭立强探头探脑，看见谭絮凝和纪晟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得意，觉得这两人终究还是想通了，谭絮凝还是需要娘家的。 谭立强故意咳嗽引起谭絮凝的主意，谭絮凝当然听见了，但谭立强在她眼里那还不如一个屁，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甚至还嘲讽的看了眼谭立强，转头跟着纪晟往西边儿去了。 谭立强眼见着人走了，又不高兴了，嚷嚷道，“谭絮凝，你什么意思啊你，该回门的时候你都不回门，你眼里还有谭家吗……” 屁都不如的东西，谭絮凝搭理才怪，谭絮凝压根不在意这个。 纪晟对此不置一词，谭絮凝怎么样都没管。 “等后面我攒了布票你再多做几件衣服。” 谭絮凝惊讶看他一眼，这是真把她当媳妇了？她笑，“你不得攒着给你以后媳妇的？” 纪晟脸都没变，“以后有没有其他媳妇不确定，现在你不就是？” 迎着他坦然的目光，谭絮凝一时说不出话来。 纪晟便说，“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兴许这辈子就你这一个媳妇了，在你是我媳妇期间，我的钱你就可以花，不用有心理负担。” 听他这样说谭絮凝心里更复杂了，她看着纪晟，可对方却没看她，也是，他是个正人君子，既然跟她结婚了就是把她当成责任了。这份情谊她会记在心里，将来有一天好报答他。 两人出了胡同往他们区的初中去了，离着他们大杂院倒是不远，走了没十分钟也就到了。 纪晟问她，“你是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在外头等着我？” 谭絮凝看了眼学校外头的大银杏树，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别忘了问问课本的事儿。” 甭管是不是认真教学，但该纪静学的谭絮凝就要让她学，而且她也打算复习一下，以求进步，不然等五年后恢复高考了，她又把知识都忘光了，那就麻烦了。 她可是知道的，77年高考恢复以后，高考是很有难度的，她要想在五年之后考上一所好大学，不付出努力是不行的。趁着她现在还能记着点儿以前学的东西，怎么也不能放下了。 看着纪晟进了学校，谭絮凝无精打采的站在银杏树下仰头看着这棵银杏树。 只看着粗细就知道年头不小了，估计到了季节的时候能结不少的银杏吧。 这么一想，谭絮凝还真有些馋了。 她兀自观察银杏树，没瞧见一个青年从学校里出来，看见她的时候惊讶的喊了一声，“谭絮凝？” 谭絮凝慢慢的将脑袋回归原位，看向说话的那青年。 青年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色长裤，脚上一双布鞋，戴着一副眼镜。长相温润清秀，笑起来的时候更显温和。 好家伙，这是原书中的男配。 第47章 你以后的媳妇幸福了 所有年代文中，总少不了恶毒愚蠢的女配，自然也少不了温柔温润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男配。 在谭絮凝看的这本《娇妻的七十年代》中，谭絮凝作为愚蠢的对照组出现，而眼前笑的温和俊秀的男人则是书中的男配宁宣和。 根据书中介绍，宁宣和的父母都是机关单位的干部，与姜月的父母都算认识，姜月的父亲应该算是宁宣和父亲的下属。 起初姜成看好的就是宁宣和，特意找人介绍了一下，所以眼前的宁宣和与姜月相了亲。两家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双方父母也满意。 根据剧情，宁宣和为人温和有礼，长相俊秀，脾气也非常好，待人接物那都称得上优秀。 这样一个男人对姜月一见倾心，再见钟情，眼里再也没有其他女人。 然而姜月已经和谭立强打的火热，甭管父母怎么说都对谭立强一往情深，对宁宣和不假辞色。 所以有了后面的事，姜月宁死也要嫁给谭立强，而后两家商量了婚事，至于宁宣和这边姜家两口子只能上门道歉。 于是两人的婚事不了了之，但根据剧情，宁宣和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可哪怕在姜月嫁人后仍旧念念不忘，革命结束后考上大学留校任教，却因忘不掉姜月，一生没有娶妻…… 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谭絮凝就觉得怪异，一见钟情真的能让一个男人长情至此吗？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原书中男配宁宣和是个很聪明豁达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让自己孤身一人一辈子呢？而且姜月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更不是品德高尚到让人崇敬的人，怎么就那么大魅力呢。 现在谭絮凝明白了，这就是主角光环，说句不好听的，宁宣和也是为了衬托女主有魅力而存在的，脑子有病的作者让宁宣和这样的。 想到原身，再看宁宣和，谭絮凝竟觉得对方有些可怜。如果这辈子还因为剧情被控制单恋姜月，那也太倒霉了。 她的目光过于明显，宁宣和明显一愣，“谭絮凝同志，怎么了？” 对方疑惑，站在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停下来了。 谭絮凝摇头，忍不住问，“你是想向我打听姜月吗？” 宁宣和一愣，似乎半晌才想起姜月是谁来，便笑着摇头，“我跟她没啥关系，我打听她干什么，听说她要嫁人了，跟我更没关系了。” 他说话的时候谭絮凝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细微表情，发现宁宣和并没有说假话，神色坦然平静，像是一个陌生人，若仔细观察，还带着一丝的厌恶。 也就是说在姜月拒绝他以后人家就已经不当回事儿了。 兴许是因为她穿书打乱剧情，顺带着把宁宣和的魔咒给打破了？ 宁宣和觉得这次见面谭絮凝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谭絮凝有些木讷沉默，眼神甚至有些呆滞。 但现在的谭絮凝双眸清亮灵动，眼中竟带了一丝同情？ 宁宣和疑惑不解，却也没多问，他遂道，“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谭絮凝回神，“过来有点事儿。” 她一顿，“抱歉，问一下，我和你认识？” 在原身记忆中她还真没翻出关于宁宣和的记忆来。 宁宣和一愣，不敢置信道，“你居然不认识我了？我和你哥哥是同学，当初还去过你家啊。” 谭絮凝不好意思的摇头，“抱歉，我真没认出来。” “不打紧。”宁宣和虽遗憾却也不计较这些，摆摆手，又看了眼手表道，“我还有课，先进去上课了，有空再聊。” 他转身，正看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从学校里头出来，宁宣和惊讶道，“纪晟，你怎么在这儿？” 纪晟这才看向他，想了半天才疑惑道，“宁宣和？” 宁宣和好脾气的笑笑，“是我。你怎么来这儿了？你现在这样我差点都认不出你来了。” 旁边的谭絮凝有些惊讶，没想到纪晟也认识宁宣和。只是她没想到纪晟这么高，宁宣和个子不矮了，怎么也得有一米七五，在这年月就很高了，可纪晟看着比宁宣和高了好多…… 之前的时候她没留意过，现在再想，她和纪晟站在一块的时候……画面不敢想。 纪晟瞥了一眼谭絮凝，宁宣和看见了，“你们……认识？” “是，我们前几天刚结的婚。”谭絮凝回答。 “原来这样。”宁宣和颔首，语气中竟带了一丝的惊讶，他和谭立强还有纪晟以前是同学，两家的关系他还是知道点的，没想到这两家差了那么大岁数竟然还结了亲。 纪晟察觉到宁宣和细微的变化，微微挑眉也没去解释，朝他点点头走向谭絮凝，“问好了，我们走吧。” 谭絮凝客气的对宁宣和点点头，跟纪晟并排走了。 宁宣和笑了一声摇摇头，转身进了学校。 走了一段距离，谭絮凝回头看了眼，正巧碰上宁宣和回头，两厢视线相撞，宁宣和好脾气的笑了笑，将一个性格好，长相好，各方面优秀的男配演绎的淋漓尽致。 谭絮凝知道他不是装的，因为这人本性就是这样。 谭絮凝回头，就碰上纪晟探究的目光，谭絮凝，“这么看我干什么？” 纪晟肯定道，“你认识宁宣和。” 谭絮凝奇怪，“很奇怪吗？他说他是谭立强的同学，以前去过我家，你和谭立强也是一个班的，你们应该也认识吧？” 纪晟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她脸上，小姑娘皮肤白皙，虽算不上多细腻，但眉眼又是难得好看精致，尤其这么看着你的时候，一双眸子似乎盛满了水，让人心生悸动。 “认识。”纪晟挪回视线不再看她，大步朝前面去了。 谭絮凝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见他大步朝前去忙追了上去，“你慢点，我追不上你。” 纪晟慢了下来，谭絮凝忙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这会儿也忍不住抬头看他的个头，好家伙，真高啊。 谭絮凝突然道，“你这么强壮，个子又高，你以后的媳妇儿有福了。” 男人突然一停，怪异的看向谭絮凝。 谭絮凝不解，“怎么了？” 纪晟突然笑了一声。 第48章 你怎么结婚了 纪晟长相和宁宣和一点不一样，宁宣和长相俊秀，性格温润，像温润飘逸的公子，而纪晟长相清冷帅气阳刚，五官更为粗犷锐利，更像洒脱直率行走江湖的侠客。 这样一个男人突然对谭絮凝笑了，谭絮凝的心噗通跳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可这男人不会也误会了吧？ 谭絮凝脸红着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强壮，你未来媳妇得很有安全感。” 纪晟看着她，半晌道，“那你很有安全感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两人距离大概半米，谭絮凝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胡茬还有他眼底的好奇。她忍不住移开视线，不敢看他，半晌才道，“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纪晟见她垂头不看她也没再说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又朝前去了，似乎想起身后女人追不上，他刻意放缓了速度，直到谭絮凝跟了上来。 谭絮凝偷偷瞥着纪晟，发现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可能真的没多想，便偷偷松了口气。 纪家所在大杂院在城东，刘军生家却是在城西，不过县城也就这么大，两人一路走过去，走了大约半小时也就到了。 县公安局有个小小的家属院，刘军生家住在二楼，两口子在门口做了登记然后进去，径直去了刘军生家。 今天正好是周日，刘军生难得在家，和他媳妇车红梅一起在门口迎接他们。 虽然两人差着不小的岁数，但纪晟是刘军生的老部下，关系也好。见了面相互间拍拍肩膀，高兴道，“快进来。” 他们结婚那天车红梅也去了，所以彼此间并不陌生。 刘军生到底是干到副局长了，住的房子是三间房打通的，中间这间作为客厅，两边的是卧室。客厅里有个半旧的木质沙发，饭桌就摆在旁边，坐在沙发上就能吃饭了。 俩男人坐下聊天车红梅去厨房做饭，谭絮凝坐着无聊，便进厨房帮车红梅摘菜洗菜，这让车红梅对谭絮凝更有好感了。 车红梅显然很懂交际，时不时的开口打趣两句，相差了二十多岁的俩女人竟然也能聊到一起去了。 车红梅笑道，“说起来你和我女儿一样大呢。” 谭絮凝这才知道刘军生两口子有一对龙凤胎，已经十八岁了。 说起这一双儿女，车红梅是真的挺骄傲和自豪的，“男孩送去部队两年了，女孩在咱县里歌舞团，等以后他们都结婚了我也就不操心了。” 说着又道，“等会儿我闺女估计就回来了。” 谭絮凝点头，“我还真没见过龙凤胎呢。” 车红梅笑，“没什么稀奇的，这俩越长越不像，性子南辕北辙的，再说了，儿子不在，你也没法对比了。” 一听这话谭絮凝就觉得也对。 车红梅准备的菜不错，一道红烧肉，一道肉末茄子，韭菜炒鸡蛋，另外还有一道西红柿虾仁汤。 饭菜摆上桌，俩男人就开始聊天。正说着话，门响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从外头进来。 车红梅站起来笑道，“晓晓回来了。” 说着便迎了出去。 谭絮凝想了想站在那儿没动，她叫车红梅嫂子，勉强能算长辈吧？ 不过她还是站起来了，朝对方笑了笑。 刘晓晓目光扫了谭絮凝一眼，在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有些惊艳，在触及到谭絮凝身上的衣服时又流露出淡淡的轻视。 不过谭絮凝没在意，反正就是个战友家的闺女，跟她也没什么交集。而车红梅显然没瞧见，还在那儿介绍，“你可能不认识，这是你纪晟叔叔的爱人。” “纪晟哥的爱人？”刘晓晓声音有些尖细，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脸都有些白了，“他怎么结婚了？” 看清楚她的神色，车红梅皱了皱眉，“说了多少次了，他是你爸爸的战友，是你的长辈，你该喊叔叔，他都快三十了，结婚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可这话刘晓晓似乎没听进去，只盯着纪晟道，“他怎么就结婚了呢……” 谭絮凝微微挑眉，她不是傻子，又经历过后世那么多小说电视剧的熏陶，要是看不出来刘晓晓喜欢纪晟才奇怪了。 只是纪晟会喜欢这姑娘吗？ 刘军生和车红梅都是普通人的长相，但刘晓晓却挑了俩人的优点，长相挺不错，穿衣打扮又比同龄人好看，这么一看青春活力也很耀眼。 按照岁数来说，她和这个刘晓晓还是同岁呢，也就比纪晟小了七岁。 她忍不住看向纪晟，那边喝酒的两人显然也听见动静，朝这边看过来。 刘晓晓瞪了谭絮凝一眼，走到纪晟跟前委屈道，“纪晟大哥，你怎么结婚了，那我……” “刘晓晓！”车红梅歉意的看了眼谭絮凝，过去拉住刘晓晓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纪晟是你能叫的吗？喊叔叔婶婶。” “我不。”刘晓晓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眼神倔强，“我就不叫。” 说完控诉的看了眼纪晟，跑东边卧室里去了。 门啪的一声合上，谭絮凝有些尴尬。 她似乎犯了一个错误，在跟纪晟结婚之前似乎没问问人家有没有对象。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凭着纪晟正人君子的模样，如果真的有对象或者有了有好感的姑娘，肯定不能答应她的劝说的。 因为她清楚，纪晟为人虽然正直也是个善良的人，却不是个烂好心的人。 气氛有些尴尬，刘军生脸色铁青，忙歉意的对谭絮凝道，“小孩子不懂事，小谭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车红梅也忙道，“小丫头不懂事呢，以前的时候最崇拜纪晟了，就是一时无法接受崇拜的人结婚了……” 话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谭絮凝人家也才十八呢。 谭絮凝唇角带着笑意，既然人家都把她摆在长辈的地位了，那她也不好让人下不来台，而且刘军生到底有职位在身，说不定他们一家还得把人当靠山，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闹的不好。 她忙笑道，“大哥嫂子太见外了，她既然得喊我一声婶婶，做长辈的又怎么好跟晚辈一般见识。像我小点的时候也有崇拜的人呢，如都是那时候过来的。” 谭絮凝说完，就瞥见一道视线朝她过来。 她迎面看过去，就见纪晟正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第49章 你是吃醋了吗 车红梅愣了愣，转瞬笑道，“你说的没错，快坐下，咱们甭管她，咱们吃咱们的。这丫头从小被老刘宠坏了，一点儿不知道礼貌，等晚上我训训她。” 谭絮凝跟着车红梅坐下，再看向纪晟的时候纪晟已经转头跟刘军生说话了，显然对刘晓晓的事儿并不放在心上。 这时候的筒子楼隔音并不好，车红梅她们说话声音也不小，卧室里头的刘晓晓肯定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车红梅的话一落，卧室里就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来。 谭絮凝一愣，接着无奈笑道，“大约还是伤心难过自己崇拜的人结婚了的事实呢。” “可不，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说着车红梅起身直接推门进去了。 刘军生歉意道，“你们甭跟她一般见识。” 谭絮凝摇头，“不会。” 这时纪晟又朝她看来，谭絮凝眨眨眼露出一抹笑，纪晟微微点头，又继续说话了。 午饭后刘军生和纪晟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人才告辞离开，这时候车红梅也终于从刘晓晓房间出来了，脸上带着无奈，“本想让晓晓道歉，结果她睡着了……” 谭絮凝：“不打紧，小孩子嘛，就是要多睡觉的，睡一觉就好了。” 端的一个宽容大度，妥妥的长辈风范。 车红梅被她逗笑了，却也没戳破，“纪晟过几天就走了，你有空就来家里坐坐。” 谭絮凝点头，“行，反正我也没工作闲着没事儿，肯定会来叨扰您的。” “你没工作？”车红梅惊讶，随即又道，“有合适的到时候咱也给你打听着。” 夫妻俩告辞离开，门一关，刘军生脸就拉了下来，气冲冲的过去拍门，“刘晓晓你给我开门。” 屋内隐约又有了哭声，车红梅到底心疼女儿，便劝道，“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回头我说说她。” 但是这次刘军生还真就生气了，瞪了她一眼道，“就是让你给惯坏了。开门，刘晓晓，你别逼我撞门了。” 门应声而开，刘晓晓双眼通红，瞪着刘军生道，“那你打死我算了。” 刘晓晓这样，有什么心思，当爹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纪晟这人年轻，又有军功，前途一片光明，刘军生也看好纪晟。去年的时候他就开玩笑似的跟纪晟提了一嘴，但被纪晟回绝了。 也是怕说多了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没再提这事儿，想着刘晓晓大了也就忘了。 就这次听说纪晟结婚，他们夫妻也是很惊讶，也就没跟刘晓晓说，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真是够丢人现眼的了。 刘军生皱眉道，“你现在伤心难过也没用，人家已经结婚了。” 刘晓晓想到谭絮凝，脱口而出道，“他什么眼神儿啊，那女的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什么好的，看看穿的那个寒酸……” “刘晓晓！”车红梅也生气了，“谁教你只看穿衣打扮评价一个人的？就凭这一点上，你就比不上纪晟媳妇。” “妈！”刘晓晓更加愤怒又生气了，“凭什么啊，我那么喜欢他，你们看不出来吗，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啊，为什么呀，你们居然还跟着他们一起瞒着我，我活着干什么呀，我死了算了。” 她胡言乱语，刘军生和车红梅登时大怒，几乎不用刘军生动手，车红梅一巴掌就扇过去了，“你要死就赶紧去，我真是惯的你不轻，居然为了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寻死觅活，我要是男人，我都看不上你。” 车红梅其实是个脾气挺好的人，难得发了火，不光将刘晓晓吓住了，也将刘军生吓住了。 刘军生摸摸鼻子，“晓晓，你再不听话爸也救不了你了。” 说完刘军生淡定的走了，车红梅咬牙道，“我们就是对你太好了，你再这样，就直接下乡去吧。” 刘晓晓吓得浑身一颤，她可不能下乡，下乡太苦了。 另一边，谭絮凝和纪晟下了楼，隐约的还能听到楼上训孩子的声音。 谭絮凝秉持着我不尴尬别人就不尴尬的念头，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她的这种态度让纪晟有些好笑，“她婶子……” 谭絮凝脸直接就黑了，纪晟扭头看她，眼中一片真诚，“不对吗？” “对。”谭絮凝翻个白眼，“她叔……” 谭絮凝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算起来你和刘晓晓也般配。” 说完她往前面去了，纪晟身高腿长，看似走的不紧不慢，但几步的功夫就追上了谭絮凝。 谭絮凝个子其实也不矮了，怎么着也得有一米六七，就是谭立强也不过一米七出头，在这缺衣少食的年月里，谭絮凝已经算是大高个儿，站在普通男人跟前也绝对不矮的。 但旁边跟着的是纪晟，就纪晟这身高，怎么也得一米九了，被追上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谭絮凝也就不跟自己较劲了，反而问纪晟，“你怎么想的？” 纪晟扭头看她有些疑惑。 谭絮凝见他装傻，索性直接开口问了，“那个刘晓晓，你当真对她没什么心思吗？挺娇俏一姑娘，工作也好，家世也好，你就不动心？” 闻言纪晟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将谭絮凝都看的发毛了，“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纪晟挑眉，“我要真跟她怎么着，你觉得还有你什么事儿？” 谭絮凝脸蹭的就红了，“……” 好像也是，她怎么整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走了。”纪晟这人也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说完这话径直往前头去了。 这会儿才下午，谭絮凝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直到站在电影院门口，才回过神来，“你要看电影？” 纪晟，“你不想看？” “想的。”谭絮凝上辈子真是什么没享受过，可没办法，到了这年月，看个电影都挺奢侈的，不看白不看。 两人买了票进去找地方坐下，等了十来分钟才开始播。 只是很不凑巧，今天看的电影跟前几天看的一个样儿，谭絮凝看的有些心不在焉。 看完电影天色已经不早，两人便直接回家。 快到大杂院的时候，谭絮凝突然听见纪晟说，“你今天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谭絮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地上了。 她扭头看向纪晟，觉得自己撞鬼了。 第50章 你行行好 纪晟似乎真的很好奇，挑眉迎上她的目光。 结果自以为厚脸皮的谭絮凝最先败下阵来，瞪着纪晟说，“你想太多了，我一个她婶子能跟一个晚辈计较吗？” 随即快步进了大杂院。 纪晟听着谭絮凝跟大院里的大娘们打招呼，忍不住笑了一声，婶子？ 居然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平白当了一个同岁女孩的婶子居然还挺高兴？他可能真的想多了吧。 想到几天后他就得离开了，后面还得执行任务，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心里那点泛起的心思又压了回去。 什么都没发生，往后真有什么事儿谭絮凝也能再嫁，他们互不相干，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 谭絮凝先去自来水管那里洗了手，然后进堂屋找纪静拿了钥匙开厨房的门，将那只用盐腌了的兔子剁了，准备做晚饭了。 早上的时候柴胜英做了玉米饼子，晚上热热就行了。因为这年月油是凭票供应的，所以谭絮凝也不敢浪费太多油去做一道菜，便切了青红辣椒，葱姜大蒜，准备做个辣椒炒兔子。 谭絮凝剁肉的时候就在想什么做了，突然她感觉眼前光线暗了，一扭头就看见纪晟站在厨房门口，“我给剁吧。” 说着纪晟进来朝谭絮凝伸出手。 谭絮凝一愣，伸出手握着他的手站起来了。 “谢谢。” 谭絮凝说着往旁边站着了，纪晟摩挲了一下手指，触感很不一样。 其实他刚才的意思是让谭絮凝将菜刀给他，没想到竟…… 纪晟拿着菜刀按照谭絮凝剁肉的方式将兔子剁成了小块，又问，“还需要帮忙吗？” 谭絮凝摇头，“不用。” 这时纪静过来烧火，纪晟撵她，“你出去玩吧，我烧火。” 纪静犹豫了一下出去了，厨房里又只剩了谭絮凝和纪晟。 谭絮凝有些尴尬，可纪晟神色又很自然，就像说出那话的人不是他一样，这让谭絮凝很气闷。 纪晟不主动说话，谭絮凝也不强求，往锅里倒了油，将花椒粒炸香倒入葱姜蒜爆锅，而后放上红辣椒炒出香味，再倒入洗干净的兔子肉，大火翻炒出香味儿再倒入家里有的调味料，肉熟的差不多时倒入青辣椒炒熟出锅。 兔子肉的香味儿和辣椒混合，香气扑鼻，外头已经有人在问他们做什么这么香了。 谭絮凝将菜盛进一个大的搪瓷大碗，而后又就着锅里的油迅速的炒了一把油菜。 这时候柴胜英回来了，柴胜英闻着香味儿过来，眼睛瞥了眼油瓶子，心痛的有些无法呼吸。 这得放了多少油啊。 这眼神转瞬即逝，但谭絮凝却捕捉到了，她随即一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自以为油放的不多，可对这年月来说已经不少了。 凭票供应呢，万一这油是家里一个月的用量，可怎么办？ “妈，洗手吃饭吧。”纪晟像没看见他妈的表情，端着香气扑鼻的菜进屋了，柴胜英张了张嘴，“絮凝，洗洗手吃饭了。” 在什么都要凭票供应的年月里，肉哪怕用清水煮都好吃，更别说谭絮凝放了那么些油放了那么些配料了。 柴胜英在吃饭之前将搪瓷碗里落下去的油小心翼翼倒入一个碗里，准备下次炒菜再用。做好这些这才动筷子开吃。 纪静率先尝了一口，顿时瞪大眼睛，“妈，你快尝尝，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兔子肉了。” 柴胜英看着油汪汪的菜，心疼的不行，“放了那么多的油，老鼠屎都能炒成美味佳肴了。” 谭絮凝：“……” 她忍不住后悔，做饭的时候就该将纪晟撵出去，这样她也好找机会进一趟空间厨房弄点油将漏洞补上了，这下可好，一下成败家娘们儿了。 她又忍不住遗憾，守着那么好的空间厨房却不能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吃用，就是自己偷吃都不敢明目张胆。等以后日子好了空间厨房作用也不大了，现在倒是能用得上的时候却没法拿出来一起吃。 谭絮凝忍不住瞥了纪晟一眼，没想到纪晟也看了过来，纪晟眼中隐隐带着笑意，对柴胜英道，“我之前不是给你一些油票？再去买点就行了。” “有是有，可是……”柴胜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谭絮凝道，“过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万一什么时候没油票了，日子就难熬了。” 谭絮凝知道柴胜英是过日子，忙点头，“我知道了妈。” “吃饭吧。”柴胜英夹了一块兔子肉吃了，果真香气扑鼻，果然放多了油就是好吃，她夸赞道，“絮凝的手艺真不错。” 谭絮凝高兴了，“那以后我做饭吧，我做饭还成。” 哪知柴胜英怕了，忙摆手，“不用不用，以后还是让小静做吧，她也不小了，该干活了。” 谭絮凝一噎，这是嫌弃她费油啊。这可怎么办，不做饭她想偷偷从空间厨房拿东西出来都不行了。 一家人正吃着，外头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接着是大人的责骂声，“还吃肉呢，吃屁，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命，配吃肉吗。” 谭絮凝犹豫没吭声，纪静心软，“妈……” 柴胜英淡定的瞪她一眼，“吃你的饭，不吃你就出去给人哄孩子去。” 闻言纪静不吭声了。 外头孩子的哭声和大人呵斥声持续了好半天，别说柴胜英了，就是纪晟都坐在那儿没动弹。 没一会儿有人敲门，隔着纱窗门，一个女人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过来了。 站在院子里的时候香味儿就够明显了，这会儿在门口香味更是往鼻子里钻，那孩子当即就跺脚撒泼了，“妈，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女人讪笑两声，朝柴胜英道，“柴婶儿，吃饭呢？” 柴胜英站在门口，堵着门挡住她们的视线，点头道，“哟，是宁桂媳妇儿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家里还没吃饭？” 半点不说让人进来的事儿。 宁桂儿媳妇苦笑道，“婶儿，这不孩子闻着你家的肉味儿闹脾气呢，您也知道，我们家里穷啊，日子不好过，这孩子都快瘦脱相了，您看能不能借我们几块肉，等我们买了肉再还你们？” 宁桂家儿子叫铁蛋儿，这会儿直接坐地上蹬腿了，“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妈我要吃肉。” 小孩的声音尖细，刺的人耳朵都疼，院子里不少邻居借着出来洗手的功夫竖起耳朵听热闹了。 宁桂媳妇眼泪都下来了，“婶儿，你行行好，我这也实在没办法了，这闻不到肉味儿也就算了，可闻着味儿了孩子馋啊。求您借两块肉，两块就成。” 第51章 你是因为我妈才和我结婚的吗 堂屋里正在吃饭的谭絮凝顿时惊呆了，这年头还有借人家炒好的肉的？回顾原身记忆，还真没人往谭家借过，她自己就更没见识过了。 见她似乎惊讶，纪静忍不住小声道，“她们家经常借别人家吃的，就是从没还过。” 谭絮凝一时无语，难怪柴胜英不肯让她过去开门了，大约早就猜到了，担心她新媳妇面皮薄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这中间的典故，兴许人家一哭一求孩子再哭闹上几声也就心软了。 只借一次其实也不打紧，说是孩子闹腾，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这年月谁家日子过的都不宽裕。谁家吃点肉能容易？ 要不是纪晟昨天打了这兔子和野鸡，而纪晟过几天就走了，大约柴胜英也不能让她一口气炒了一只兔子，怎么也得分成几顿的。 这娘俩也挺有意思，张口就说家里条件困难孩子闻着肉味儿哭闹不止，反而成了他们的罪过了。 按说纪静声音挺小了，奈何这屋子也就那么大，门口的宁桂媳妇还真就听见了，脸上一下就难看起来。 柴胜英道，“宁桂媳妇，不是咱们不借，这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你们也见到过，我这新进门的儿媳妇瘦的快脱相了，得好好养养给我们纪家生孩子呢。实在对不住。” “婶子，这孩子闹腾……咱也不借多了，就借两块给孩子解解馋，不然在这儿闹腾影响大家也不好。”宁桂媳妇儿一边踮脚往里边看，一边扯了孩子一把，孩子又哇哇的哭了起来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那孩子似乎也是有经验了，他妈只是推搡他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谭絮凝只溜着缝儿瞥了一眼，忍不住皱眉，这孩子成这样也是家长的责任，孩子长成什么样全看父母怎么教育。看着孩子长大兴许跟谭立强可以做兄弟，可能还不如谭立强呢。 见此情形，柴胜英脸上也难看了，直接冷脸道，“宁桂媳妇，都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没有道理以前借了的还没还再来借的道理，要不你先把以前借的还了吧。” 宁桂媳妇哭声一滞，讪讪道，“婶儿，咱家哪有那条件吃肉，咱这不是没的还吗，要不您借我两块，下次我们炖肉一块还了？” 这点道行在柴胜英这儿可不够看的，她冷笑道，“那你买一斤肉都不够还的。” 宁桂媳妇又开始哭了。 柴胜英撇嘴，“你也别在我这儿装可怜，前几天你们家宁桂不还买肉了，也不见你还，吃肉的时候偷偷摸摸，这看别人家吃肉了你又眼馋，就没有你这么办事儿的。” 说着柴胜英问外头丁大娘，“她丁大娘，昨天他们家不还从你家借的肉，还了没？” 听这话丁大娘皱眉，语气都不好了，“别说昨天了，就是前几天的时候借的也没还啊。不是我说，宁桂媳妇，你们家做事不地道啊，你们都吃肉了咋就不知道还呢。” 除了丁大娘，还有另外几个也纷纷说宁桂家借了自家什么吃的，到现在也没还的事儿。 宁桂媳妇一看，看来这便宜是占不成了，便讪讪道，“这不是给孩子养身体吗。” 恰在这时候她儿子铁蛋儿又在那哭闹了，宁桂媳妇气恼，给了儿子一巴掌，哭道，“吃肉，吃屁吧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下贱命，配吃肉吗。” 说着宁桂媳妇将铁蛋抱起来，哭道，“是妈没本事让你吃不上肉，谁让咱家里穷呢。” 转瞬间，似乎担心再被其他人堵着要求还肉，宁桂媳妇忙抱着孩子回屋去了。 柴胜英撇撇嘴，扬声道，“这人啊，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真有那唱念做打的本事就上台唱戏去，好歹还能挣个口粮。省的天天的就你最可怜，呸。” 说完柴胜英又神色如常的和其他几个女人招呼一声，而后回屋吃饭去了。 正是吃饭的点儿，谁也不想因为这点事儿惹个不痛快。丁桂一家子什么人，大院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柴胜英坐下后，谭絮凝竖起大拇指，“妈，您真厉害，您是这个。” 得了儿媳妇的夸赞，柴胜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对什么人就该用什么法子，宁桂媳妇儿惯会装傻卖可怜，能在城里过安稳日子，家里还有工人，怎么不比乡下种地享福啊。净想着占便宜了。” 趁着这个机会，柴胜英便跟谭絮凝讲了讲大院的情况，也教教她怎么跟那些个人相处的事儿，“这人善被人欺，太好心了就容易被人蹬鼻子上脸，如果哪天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她们上门借东西，用的东西就算了，吃的啥的消耗品你就直接推我头上行了，她们敢来招惹你还没人敢招惹你。” 谭絮凝乐了，“那我是不是也得立立威？” 闻言柴胜英三人纷纷好奇的看向谭絮凝，纪静说，“嫂子，你想怎么立威？” 谭絮凝眨眨眼，“发个脾气？” 柴胜英笑着跟纪晟说，“纪晟你听听你媳妇说的什么话。” 转头又对谭絮凝道，“你新嫁进来大家对你印象还不错，你就老老实实蹲着就行了，你还信不过你婆婆？” 谭絮凝忙不迭点头，“信的过，妈，我听您的，您说什么，我就干什么，让我打狗我保证不撵鸡。” 听她这么说柴胜英乐了，“行。” 一旁纪晟忍不住瞥了谭絮凝一眼，小姑娘眼中的崇拜藏都藏不住了。 他不禁想起之前的事儿，说起他妈的时候谭絮凝似乎也是这样？ 纪晟突然有种错觉，谭絮凝该不会是因为他妈才想跟他结婚的把？ 有了这个念头，纪晟就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答案。 晚饭后柴胜英出去跟一群老太太聊天吹牛逼去了，纪静也难得出门找小伙伴玩去了。 屋里就剩下谭絮凝和纪晟。 纪晟不想参与老太太们吹牛，谭絮凝是不认识大家伙，又怕蚊子咬，所以也不出门。 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回空间超市弄点雪糕吃，就听纪晟开了口，“你当时是不是因为我妈才想跟我结婚的？” 谭絮凝惊讶的看向他，纪晟也没避开她的视线，认真的看着她，似乎真的想从她那里得一个答案。 莫名的，纪晟有些想知道。 第52章 难道要一起洗? 谭絮凝愣了一瞬，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你吃醋了？” 纪晟盯着她没动，挑眉，“不行？” 这让谭絮凝有些意外，他们在一起本就是各取所需，这事儿她应该也说过，这男人现在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迎着他双眼，谭絮凝有一瞬间差点被吸进去，深陷其中，她有些不自在，笑，“占一部分吧。” 她不想说她羡慕纪晟和纪静，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她在亲缘上似乎都非常浅，这辈子的爹妈倒是没离婚，但也没一个喜欢她的。 而纪家虽然没有父亲了，但是柴胜英却担起来了，给了孩子足够的爱，护着孩子成长。 纪晟嗯了一声没再言语，谭絮凝将抹布放下，出门洗手，而后去烧水洗澡，纪晟跟着进去，“我来吧。” 谭絮凝愣愣的，站着没动。 大院树下，几个老太太笑眯眯的对柴胜英道，“你家这俩感情倒是好。” 大夏天的也没关门，大院里的人很清楚能看到厨房里的事儿，柴胜英脸上也浮现出笑意，“我家阿晟命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几个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来，丁大娘意有所指的瞥了眼隔壁的院子说，“当初说要娶儿媳妇的，这两天脸拉的老长，跟人该了多少钱是的，听说女方家里不乐意了。” 柴胜英哼了一声，想到姜月和谭立强，撇嘴，“看着吧，这婚早晚得结。” 都是经过事儿的人了，看的也多了，谭立强和姜月黏黏糊糊的，就算不嫁给谭立强其他人家也不一定不在乎。 才八点，聊天的也回家了，烧了水各自擦了，也就回屋睡了。 不过擦澡总是不痛快，便有男人光着膀子穿着背心在院子里水龙头那儿拿水冲，女人却只能在屋里擦擦了。 柴胜英说，“我这儿还有两张洗澡票，你们哪天一起去开个小池子洗洗。” 说完柴胜英也不以为意，而后睡觉去了。 谭絮凝脸有些红，跟着纪晟回屋。 她瞄了纪晟一眼发现纪晟神色倒是正常，她忍不住吐槽，这男人到了什么时候都这么端着，可真够沉稳大气的。 想到柴胜英要给他们小池子的澡票，谭絮凝有些犯愁。 县里的澡堂子分大池子和小池子，票也是不同的，小池子一般是一家的女人一起洗，或者夫妻一起。如果他们真是夫妻，一起泡小池子洗澡也能增进一下感情，奈何他们是假夫妻啊。 “还不睡？” 谭絮凝回神，忙不迭的爬到炕里头去，目光落在他坚毅的脸上，“洗澡的事儿怎么办？” 纪晟看她，不在意道，“你自己去洗，我不进去不就行了。” 谭絮凝：“哦。” 又一次，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魅力。 躺下后谭絮凝照例靠着墙，伸手摸了一下，愣住。 特么的跟小馒头似的。 上辈子她没这些烦恼，这辈子原身从小有些营养不良发育成这样，之前洗澡她还真没往这儿上头想过。 谭絮凝忍不住叹了口气，身后男人开口，“怎么了？” 谭絮凝一僵，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小馒头，忙摇头，“没事，我睡了。” 经过前面两晚上，谭絮凝已经确认了，这男人大概率是不会动她了。失落有一点儿，毕竟这样那样本就不只是男人的欢愉，女人一样能感受到快乐，既然人家是正人君子，那她自然也得当一个正人女子。 这几天的天气越发的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兔子肉，谭絮凝觉得浑身燥热，扯着的毛巾被不知道蹬哪儿了，手脚的又想找东西抱着，不其然的有抱上了纪晟的胳膊。 多年保持的警惕让纪晟迅速惊醒，再看自己胳膊已经被身边的女人抱住了，还将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纪晟皱眉，试着将手往外拽，可惜不行，跟前两晚上一样，根本拽不动，这女人力气大的很。正打算喊她，手突然碰见一处，整个人直接僵住。 二十多岁的童子鸡，每天和一个年轻女人睡一张炕怎么会没有感觉，只是觉得两人并非心甘情愿在一起，又没什么感情，他不好动人家就是了。万一哪天她有了喜欢的人，后悔怎么办？ 纪晟强迫自己压下欲望，闭着眼忍的难受。 偏偏抱着他胳膊的女人还不老实，磨磨蹭蹭的，让纪晟更加难熬。 一晚上谭絮凝睡的很踏实，就是有点热，纪晟就痛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醒来看到自己抱着纪晟胳膊，纪晟侧躺对着她的时候，谭絮凝脸红了。 她像前两天那样小心翼翼的松开对方的胳膊，然后转身假装自己对着墙睡了一夜没挪动，然后松了口气。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纪晟就醒了，胳膊被抱了一晚上都要麻了。 纪晟过了好一会儿才假装醒了，然后开门出去，谭絮凝翻身平躺，对自己的睡姿已经无奈了。 就这么滴吧，反正装傻就对了，反正她也没强了他，应该不至于被他以后的媳妇嫉恨的。 想到这一出，谭絮凝忍不住叹气，以后怎么着也不知道呢。 谭絮凝起的也早，想去做早饭，结果被柴胜英拦住，“以后早饭我做，午饭和晚饭让小静做就行了。” 谭絮凝一懵，她这是被嫌弃了，因为太费油。 她摸摸鼻子，柴胜英忙解释，“学校马上也就放假了，小静再上也得九月份，让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让她干吧，等她上学之后再说。” 柴胜英琢磨着，等那时候兴许谭絮凝就被她教出来怎么过日子了。 谭絮凝笑，“好的妈。” 早饭依然是玉米饼子，另外炒了一盘黄瓜，再配上一叠自家腌制的咸菜做成的凉拌菜。咸菜丝放了青红辣椒再切几瓣大蒜和大葱，倒点香油酱油醋，味道非常鲜美。 “今天我还去南山捡柴，你去吗？” 纪晟像说着很寻常的事儿，谭絮凝想到那天她扑向纪晟的情形有些脸红，还没等她回答，柴胜英便说，“去吧，阿晟过几天就走了，多相处相处。” 随后柴胜英拿了小池子的澡票递给纪晟，“回来正好去洗澡泡泡舒坦。” 纪晟接过来装进兜里，莫名的想起昨晚碰到的那一抹柔软。 难不成真的要一起去洗？ 第53章 吓晕了 到底有过一次去南山的经历，谭絮凝也算有了经验，出城后路不好走了便下来跟在车子旁边亦步亦趋。 纪晟难得步子迈的不大，不然谭絮凝还真撵不上。 今天他们出门晚，倒是碰上不少去厂里上班的人。 在南山靠近县城的那里是青山县的机械厂和纺织厂，厂子的规模不小，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不少工人来回穿梭。 但越往南，人就越少，走出那一片之后就是大片的庄稼地，谭絮凝边走边看倒是自在。 本以为今天会和前天一样山上没什么人，然而到了山脚才发现今天的人可真不少。 大姑娘小媳妇或者六七八岁的孩子，人手一个小篮子往山上去了。 谭絮凝可惜道，“估计今天捡不到多少蘑菇了。” 蘑菇这东西晒干水分后没多么点东西，前天他们采了那些如今还在晾晒着，冬天的时候可以炖鸡也可以做个蘑菇汤，味道都非常好的。 纪晟道，“跟着我走就行。” 两人将板车藏在山脚，而后拎着两个背篓上山了。 纪晟的背篓里放着绳子还有镰刀，谭絮凝的则是空的，她忍不住道，“那么多人采蘑菇，我们一个背篓都不一定能装满。” 纪晟没吭声，谭絮凝也就不说了。 然而上山后他们还真没碰见什么人，但也如谭絮凝所说，蘑菇没见到多少，说不定已经被人踩过了。 走了一阵子，谭絮凝就发现他们走的比上次往里了，而且也不在一个方向上，蘑菇也多了起来。 毕竟是在林子里头，太阳光照差，地上的泥土都还没干透，蘑菇一丛丛的，每当看到蘑菇的时候谭絮凝都格外的兴奋。 偶尔碰见腐朽的木头那就更好了，木耳顺着腐烂的木头长的浓密，拿镰刀小心翼翼的割下来，鲜嫩又饱满。 觑着她高兴的样子，纪晟挑眉，“这下放心了？” 谭絮凝高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可真厉害，竟然能找到这么多。” 想起昨天谭絮凝看母亲时候的样子，纪晟再看她的表情竟有些不好意思，“拍马屁。” 谭絮凝不乐意了，“这马屁能拍好了也是一门学问，而且我这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本事，我们可找不到这么多蘑菇。” 说完她斗志昂扬，“走着，继续。” 纪晟勾了勾唇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谭絮凝又四处看，纪晟问，“看什么呢？” 谭絮凝遗憾道，“我在看有没有野鸡兔子之类的，这次怎么没有呢。” “你以为那么好逮呢，这里靠近山下，来往的人多，能有才怪。”纪晟说着又补充，“上次碰见也是我们运气好，那么大的山东西固然多，但来山上的人也多。附近村子可能还有猎户呢。” 谭絮凝更加遗憾了，“好吧。” 有纪晟带着，即便是往山里边走谭絮凝也不怕，但偶尔树梢有大鸟飞过叫的时候谭絮凝仍旧被吓了一跳。 纪晟看她，“看你力气也挺大的，怎么还怕这些东西？” 谭絮凝不满，“胆子大小跟力气大小可没什么关系。” 上辈子她自己独自住着大房子，她也是害怕的，后来便养了两条狗看门，那才不怕了。 但现在人吃饱都成问题，别说养狗了。 好在身边有这么个男人，谭絮凝也没怎么害怕了。中午的时候纪晟找了空地挖了一个洞点了柴火将玉米饼子热了，两人就这么吃了午饭。 吃完纪晟拿起军用水壶递给她，“喝水吗？” 谭絮凝的确渴了，有些犹豫的看了眼那水壶，这水壶是纪晟的，那么她喝的话算不算间接接吻？ “不喝？” “喝的。”谭絮凝赶紧接过来，然后喝了几口。 纪晟等她喝完才拿回去，也喝了几口。 谭絮凝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不觉开口，“我还想喝点儿。” 纪晟瞥她一眼又把水壶递了回来，谭絮凝有些后悔了，这男人会不会觉得她故意的？ “算了，我好像不渴了。” 谭絮凝不敢看纪晟，纪晟神色如常的接回去将水壶挂在背篓的绳子上，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的，谭絮凝眼睛不时就落在水壶上。 然后就想到俩人用一个水壶喝水的情形。 似乎有些亲密了。 下午两人也没再往里走，两个背篓几乎都满了。纪晟在来的路上沿路捡柴，看见枯了的树便砍了做柴火。 纪晟说，“我们该下山了。” 谭絮凝点头，还是遗憾没有碰上野鸡和野兔。 才转身，她突然喊道，“有野鸡。” 几乎一瞬间，纪晟人就追上去了，谭絮凝盯着男人奔跑跳跃的模样，心跳的飞快。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力量感吧，奔跑的时候双腿和胳膊的肌肉紧绷，哪怕隔着一段距离，谭絮凝都能想象的到其中蕴藏着的力量有多强。 没一会儿纪晟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野鸡，“你看，这不就有了？” 谭絮凝笑了起来，又想起了小鸡炖蘑菇。 不过又想柴胜英过日子的模样，估计这野鸡回去也是腌上的命运，什么时候能吃真就不一定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谭絮凝只要背着装了蘑菇的背篓也就行了，纪晟却要背着背篓还得沿途将捡好的柴火搬运下山。 到了山脚下，偶尔也能碰见其他人了，但相互间并不认识，看到他们也只是隔着距离打量。 纪晟生的人高马大，脸上又没什么表情，哪怕收敛了气势，一些大娘大婶儿的也不敢靠近。 谭絮凝忍不住笑，纪晟扭头看她一眼，谭絮凝忙收敛笑意，“她们怕你。” “你不怕？” 谭絮凝不笑了，眨眨眼，“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说着赶紧往前面去了，纪晟眼中也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 走了一会儿纪晟突然将将柴火一扔飞速的奔去，谭絮凝高兴起来，这是又有兔子还是鸡了？ 然而当谭絮凝看清楚纪晟手中拎着的一条胳膊粗细的大蛇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别过来。” 纪晟站着没动，看了眼手中的蛇，然后就看到谭絮凝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了。 第54章 姐弟恋? 谭絮凝是被晃醒的，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纪晟宽厚的背，而她此时靠在板车上，屁股底下是一大堆常见的青草，旁边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柴还有两个背篓。 看着男人遒劲有力的胳膊，谭絮凝充满了怨念，“蛇呢？” 她怕蛇是因为上辈子。 上辈子她父母刚离婚的时候她跟着奶奶去乡下姨奶奶家住过一段时间，有一回睡觉的时候她听着有唰唰的声音便有些害怕，姨奶便掀开了凉席，发现凉席下有一条拇指粗细的蛇，那蛇似乎也不怕人，被人发现后就想逃跑，却恰好爬到了谭絮凝的脚上。 软体动物冰冷的触感将年幼的她吓坏了，即便那蛇没毒，仍旧在她心里留下阴影。那之后奶奶带着她回城，再也没回去过。但幼年时候被吓的那一次，让她彻底恐惧上了蛇这东西。 而纪晟提着的那条蛇却格外的粗，看着都有她胳膊粗了，谭絮凝现在只想一下都觉得头皮发麻。 纪晟回头看她一眼，“扔了。” 谭絮凝放心了。 因为这个变故，谭絮凝一路都没搭理他，一直到家，谭絮凝第一件事就去洗手，而后进屋没出来。 纪静有些奇怪，不赞同的看向哥哥，“哥，你欺负嫂子了？如果是真的，我可是要告诉妈的。” 看着她控诉的样子，纪晟有些心虚，他看了眼闭紧的房门，摸了摸鼻子，“没有，你别瞎想。” 说着纪晟就去忙活了，将柴火卸下来堆在屋檐下晾晒，蘑菇被纪静拿进厨房挑拣了。 大院里的人看着那堆柴火有些眼馋，宁桂媳妇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站在屋门口道，“阿晟弄这么多柴回来啊，柴婶儿可真享福，冬天都不用怕冻着了。可惜了，我家男人忙的很，我女人家家的带着个孩子又出不了门，这冬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宁桂媳妇说话的时候就有人竖着耳朵听了。 这就是大杂院不好的地方，你在家放个屁，其他人大概都能闻见。 纪晟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忙活，宁桂媳妇儿得个没脸，脸僵了一下，讪讪开口，“也是我命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等着冬天连柴都没的用。” 见纪晟还是不理她，宁桂媳妇直接抱着孩子跟着纪晟，期期艾艾道，“阿晟，你能不能帮帮嫂子？” 说话的时候宁桂媳妇声音要多柔弱就有多柔弱了。 纪静从厨房里出来，气的脸通红，觉得这女人不要脸。 但说难听的话纪静也说不出口。 恰在这时候，正房那边房门开了，谭絮凝站在屋门口冷冷的盯着，声音不小，“徐嫂子，你命苦你日子不好过，只能说明你家男人没本事没出息，让自己老婆孩子大冬天的时候还得挨冻。但跟我们家阿晟有什么关系，你也别掐着嗓子跟他后头了，再跟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不等宁桂媳妇回话，又对纪晟道，“阿晟，我渴了，帮我倒杯水。” 转身回屋将门关上了。 宁桂媳妇儿徐小香呆愣在原地，目光看向纪晟，“阿晟，嫂子没有坏心……” 纪晟嗤笑一声去洗了手进屋去了，没一会儿端了一碗水进了俩人的新房。 大院里的大娘冲徐小香撇嘴，“不要脸。” 丁大娘哼了一声，对丁素芳说，“回头跟丁国富说一声，让他离着这女人远一点，不要脸的玩意儿。” 想着以前徐小香就没少往大院里男人身边凑，丁素芳忙道，“行，我知道了妈，我肯定看好他的。” 得了婆婆的话那就是得了圣旨。 这大院前院后院加起来住了十户，比隔壁43号人都多，什么样的人都有的。但大家到底一个大院住着，只要不是特别过分，谁也 不至于撕破脸皮。 偏偏宁桂媳妇徐小香不是个安分的，明明有男人，天天过的跟个寡妇是的，逮个人就诉委屈说可怜。碰见谁家男人拎块肉都得上前说说可怜企图弄下来一星半点的。 大部分男人不好意思，一来二去的就被弄去一点，被当家女人看见还好，看见的时候可不就着了道了。 别说丁大娘叮嘱，其他大娘大婶儿的也是嘱咐自家孩子。可对着这样没脸没皮的，哪怕昨天刚被柴胜英骂了，今天还不照样想占便宜？ 丁大娘冷笑，“这徐小香占谁便宜不好，偏偏想占纪晟的便宜，这位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就是他新娶的媳妇，看着温温柔柔的，但也不是个吃亏的。” 这一点丁素芳倒有些不明白，丁大娘就道，“隔壁大院住着，以前倒是个老实木讷的，如果真是这样，能和娘家撕破脸连门都没回？” 丁素芳笑，“还真是。” “不过这小媳妇儿也不错，以前也是可怜，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吧，不过事关谭家的事儿，咱千万别言语。” 这几天下来不是没人说道谭絮凝，那意思很明显，甭管梁美凤两口子多不心疼闺女，那也是当爹妈的，当人闺女人家养你一场，你不孝顺父母那就是你的不对。 丁素芳就问，“妈，你说小谭做错了吗？” 做错了吗？ 这问题丁大娘也没法回答。 另一边纪晟端了碗水进了新房，谭絮凝正没形象的摊在炕上，手里还拎着一本书，纪晟将碗放在炕桌上，“喝水吧。” 说完纪晟准备出门继续干活了，谭絮凝坐起来喝了水说，“我让你倒水你就倒水啊，这么听话？” 纪晟回头，好整以暇的看她，“这不是怕媳妇儿吧，担心媳妇儿生气，不赶紧陪着小心？” 说完人拉门出去了，谭絮凝撇嘴，嘟囔道，“怕媳妇儿？担心媳妇生气？信你的鬼话。” 但下一秒她愣住，她拿起窗台上那个巴掌大小镜子，发现她嘴角还带着笑意。 她因为纪晟的话高兴了？ 谭絮凝摇摇头又扯扯脸，“也许很快就散伙了，想什么呢。” 谭絮凝坐回去又继续看书了。 这书是从屋里一个箱子里翻出来的，是早些年的一些课本，而且都是高中的。可能是以前纪晟的，不过据她所知纪晟只读了初中，那这些课本怎么回事？ 这课本可不是新的，上头甚至还写了一些笔记，她看的时候也能有个参考。 她穿书的时候都三十了，上高中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谭絮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年龄她比纪晟都大呢，他俩这算不算姐弟恋？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门外，纪晟正将柴火放下就听见屋里传来女孩的笑声，他望了一眼，忍不住琢磨，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 第55章 流鼻血了 纪晟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谭絮凝是因为想到姐弟恋才会发笑的。因为在这书中，谭絮凝比纪晟小了足足七岁，这可不是个小的年龄差了。 只不过上辈子谭絮凝一直独自居住，朋友也就三两个，平时最多的就是给粉丝直播做饭接接打赏，所以认真算下来她的社会经验其实并没有多少，没人能教导她，她的心理成熟程度其实也就那样儿。 谭絮凝笑够了，就拿书继续研究，一看之后发现，早些年的数学课本还挺难的，加上长时间不学习，谭絮凝想要捡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现在她又没什么事儿，那就学习吧，到时候拉着纪静一块学习，说不定等77年的时候她还能考个大学呢。 到那时候即便她和纪晟离婚了，好歹也能有国家安排的工作，考上大学远离这边儿，谭家也没法把她怎么着了。 谭絮凝心下大定，看书的时候也用心几分。 学了一会儿她去了堂屋见纪静拿了毛线在那儿做鞋垫儿，便说道，“小静，以后咱俩一起学习吧。” 纪静惊讶，“嫂子，你也去上学？” 虽然她哥已经跟她说了学校上学的事儿，她也知道九月份她要去读初一，但是总觉得那是俩月之后的事儿了，还有些遥远。可嫂子怎么也学习了。 谭絮凝笑，“我也不过初中毕业，没捞着上高中，所以我想着就自己学学，咱俩一起学还能有个伴儿，怎么样？” 纪静有些犹豫，因为她觉得绣鞋垫儿也挺好的。 “学习吧，做鞋垫儿白天再做，天晚了伤眼睛。”说着她将东西给放下，然后让纪静去找课本了。 因为当初她就没去读初中，所以初中课本还是她今天去废品站找回来的，“我只能找了课本来，其他的也就没了。” 谭絮凝翻了翻，发现初中课本倒是不怎么难，跟手里的差别太大了，估计是革命开始后更改的课本了。 谭絮凝道，“我看你哥那里初中时候的课本还在，你先学现在的课本，到时候再学一遍你哥的课本。” 纪静有些不明白，都是初中课本干什么要学两遍，但一想自己去上学还是嫂子提的，便听话道，“好的，嫂子。” 看着她懵懂的样子，谭絮凝笑了，现在不懂没关系，关键是听话，等以后考上大学了指定得感激她了。 姑嫂俩正说着话，纪晟从外头进来，因为忙碌半天脸上不少汗，他转了一圈喝了水又出去了，谭絮凝探头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五点多的时候纪静要去做饭了，谭絮凝有心帮忙却被纪静拦住，甚至如临大敌，“嫂子，你出去一天也累了，我做饭吧。” 说着忙不迭的去厨房了。 谭絮凝失笑，这是怕她祸害油罐里的油啊。 她转身回屋，瞅见徐小香趴在西厢房窗户那儿往这边看，忍不住瞥嘴，朝对方翻个白眼回屋了。 因为住在大杂院，所以门上都按着窗帘，谭絮凝将窗帘拉上，坐在炕上还是忍不住进了空间厨房。 距离上次进空间厨房已经好几天了。再进来看到冰箱里的雪糕那真跟老鼠见了油一样了，随便拿了一支香草口味儿的雪糕吃了，又去冷冻室里拿了几只大虾用清水煮了吃了。 刚才她看纪静准备的晚饭了，肉是没有的，一盘子韭菜炒鸡蛋也就放俩鸡蛋。谭絮凝觉得她还得好好补补身体，不开小灶不行的。 六只大白虾下肚，肚子里彻底被安抚好了，赶紧出了空间厨房，拉开帘子又继续学习了。 到了下班时间大家伙陆陆续续回来，谭絮凝听见柴胜英说话了。 她出来后，一个老太太对柴胜英道，“这做饭的点儿你这儿媳妇倒是坐的住。” 谭絮凝抬头看了眼笑，“没办法，谁让我婆婆和小姑都疼我呢。” 说完她进厨房端菜了，一进去闻着肉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兔子肉还剩了一些的，纪静倒是会琢磨，剩下的辣椒炒兔肉竟又切了小白菜进去炒了，闻着还挺香的。 晚饭才做好，纪晟也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桶，也不知道干嘛了。 直到睡觉的时候，纪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到谭絮凝跟前，“给你。” 谭絮凝疑惑，打开看了眼，里头竟然是一百块钱，另外还有几尺布的布票。 见她惊讶，纪晟说，“这是卖蛇和兔子皮的钱。” 谭絮凝猛的将钱扔到了桌上，似乎那钱上还有蛇冰冷的温度一样。然而她扔下了又觉得自己这个反应有点太大了，她忙道，“你给我钱干什么？” 纪晟，“我们结婚了，我给你钱不是应该的吗？” “我不是这意思。”谭絮凝看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这男人是在跟她暗示什么，是通过这件事告诉她，他们已经结婚了，干点什么都是正常的吗？ 那既然这样她收着这钱也没什么了。 毕竟当初她跟纪晟商量结婚本就是她有所求，她只说了纪晟以后有喜欢的人了可以和她结婚，可没说不会履行一个做妻子的义务。既然结婚了，对方要求她履行也没什么不行，如果他没有喜欢的人，说不定他们还得继续过下去呢，难不成还能一辈子这么隔着分水岭各过各的？ 想明白了，谭絮凝也就不纠结了，非常淡定的将钱和票放进了大衣柜里放起来了。 纪晟说，“等再攒点布你冬天做棉衣的。” 谭絮凝点头。 她心里想着事儿，便觉得既然都要履行妻子的义务了也就别绷着了，干脆上炕脱衣服了。 结果纪晟突然转过身去，谭絮凝不解，“怎么了？” 纪晟咬牙，“没事。我关灯了。” 谭絮凝嗯了一声将外面的短袖衬衫脱了，以为待会儿还得进行点什么运动，天气又热，干脆大背心也不换了，直接穿着那件手工缝制的内衣就躺下了。 纪晟转身坐下，余光不自觉瞥向炕里头的女人，只是对方没像往常一样对着墙，反而平躺在那儿，纪晟一眼望去只见一片白腻。 几乎在一瞬间，鼻子一阵热流涌出，忙伸手摁住，在谭絮凝惊愕的目光中冲出了房间。 第56章 她被纪晟拒绝了 男人跑出去了，谭絮凝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她爬起来将大背心穿上，掀开一点窗帘往外看，纪晟正仰头将凉水拍在额头上。 他的个头很高，人又挺拔，那么弯腰仰头竟有些滑稽。 谭絮凝眨眨眼，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在这样的年代里，再找个比纪晟优秀，比柴胜英更好的婆婆，应该是很难的吧。 过了一会儿外头水声停了，谭絮凝心虚，忙躺下将毛巾被拉过来盖在身上，然后翻身对着墙一动不动了。 身边传来轻轻的响动，谭絮凝突然有些坏心眼的将毛巾被掀开了，旁边的人动作一僵。 谭絮凝轻笑一声没动，纪晟无奈，“满意了？” 谭絮凝又笑了一声，没再做什么。 这真的是她想多了，毕竟以前的她可是看过那么多的废料，对男人的秉性还是了解的，没想到这人真的是君子。 两人都没再提这尴尬的事儿，谭絮凝很快就睡了。 纪晟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他不禁想起他妈给他的那张澡票有些发愁，今天他特意没提这茬儿，就怕明天他妈问起来，少不得要去的，如果他主动提了，那谭絮凝会怎么想？ 扭头看着她缩在那儿瘦弱的一团，纪晟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谭絮凝早早醒来，心虚的将自己的胳膊腿从男人身上挪下来，一不小心看到一个不该看到的地方。 都说早晨的男人会格外的敏感，那现在是因为她还是生理因素？ 不过也太壮观了吧。 谭絮凝不敢多想，眼睛瞟了两眼后羞耻的挪回来了，而后悄悄的挪下来，起身出门。 门关上后纪晟睁开眼，自己的变化自己清楚，也不知道谭絮凝注意到没有，可别觉得他是流氓，他不禁暗骂自己一声，随即也跟着起来了。 昨晚的事儿谁都没提，谭絮凝直接将澡票的事儿给忘了，但柴胜英没忘，还特意问他们去没去。 谭絮凝直接傻眼，脸直接红了，可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真拒绝了，那柴胜英不得怀疑他们？ 纪晟偷偷瞥了谭絮凝一眼，说，“今天去。” 柴胜英觉得这都是小事儿，也不值当的不好意思，“这澡票有日期，别浪费了。” 谭絮凝脸都快埋碗里了，“嗯。” 难道真的要和纪晟一起沐浴？ 难以想象。 早饭后柴胜英匆忙出门上班了，纪晟忍不住偷偷瞥了谭絮凝一眼，尴尬道，“到时候你进去，我在外头等着就是了。” 谭絮凝抿唇笑，“好。” 说不上喜悦，也说不上失落，甚至松了口气，跟一个大男人一起沐浴洗澡……想起早上那景象，她有些害怕。 纪晟说，“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带你出去转转？” 不等谭絮凝回答，纪晟说，“我还有几天就该走了。” 谭絮凝猛然抬头看他，没想到会那么着急。 然而纪晟却以为她巴不得他走，当下微微抿唇，“走吧。” 谭絮凝一愣，“好。” 两人收拾好出门，漫无目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像情侣压马路，可又没什么话可聊。 谭絮凝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淡，她便歇了主动开口的心思。 大夏天的在外头闲逛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才九点多谭絮凝就要求回来了。 吃完晚饭，柴胜英催着他们出门，谭絮凝已经知道纪晟的打算也没多想，便收拾了换洗衣服拎着篮子跟他出门。 出门的时候纪静还不好意思的看着谭絮凝笑，谭絮凝愣是被个小丫头给看脸红了。 纪晟漫不经心的看了纪静一眼，纪静忙不迭的将目光收回，彻底老实了。 这会儿天还没黑，出了大院外头也有不少纳凉的人。 有人看见他们便笑道，“小两口遛弯呢。” 谭絮凝不好意思说去洗澡，便嗯了一声。 “走快点儿。”谭絮凝刻意想躲开这尴尬的时候，走的飞快。 纪晟明明看上去慢悠悠，却轻松的追上她。 到了澡堂子门口，谭絮凝再问他一次，“我自己进去了？” 纪晟点头，“好，我在外头等你。” 谭絮凝看着他想了想说，“我们结婚了，领了法律承认的结婚证。” 纪晟挑眉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提起这个。 谭絮凝有些羞涩，但却又觉得不厚道，总不能占了妻子的身份却又不履行妻子的义务。前几天她一直脑补乱想，可这一路上她又重新复盘了一下，觉得自己做的是不厚道的。 她开口道，“所以有些夫妻间需要履行的义务，如果你需要，我也没问题。有些事我并不介意。” 说完，谭絮凝扭身先进了澡堂子。 谭絮凝很紧张也很害羞，上辈子她也谈过恋爱，但却没走到那一步就已经分手了。所以她根本没多少跟男人相处的经验。她甚至不知道她如此暗示之后这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是觉得她说的有理进来,还是觉得她胆子大不要脸面？ 谭絮凝不知道，心跳的飞快。 不管走出哪一步，都是极为艰难的。但她明白，在这年月里她很难再找到比纪晟更好的男人了，或许跟她过下去也不错。 等了一会儿外头传来脚步声，是她熟悉的。 谭絮凝脸都红了，回头看他，纪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忘了把澡票给你了。” 谭絮凝血色褪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接过澡票不敢看他，点点头飞快的朝里面去了。 这澡票对应的小池子是在一间狭小的屋里，靠近房顶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出气孔，谭絮凝泡在小池子里却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主动邀请了纪晟，但被拒绝了。 想到结婚后这几天晚上的情形，谭絮凝确认，她真的想多了，纪晟并没有想和她做点什么的念头。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那里，跟旺仔小馒头是的，估计是个男人都没兴趣。转而又摸摸自己的脸，通过这几天的保养已经好了一些了。 匆匆洗了澡，谭絮凝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摸着小桃核进了空间厨房，拿了一片面膜敷上，这才叹了口气。 她忍不住想她和纪晟。 想到他的反应，谭絮凝已经不明白他到底什么心思了。 有些事迈出一步若是得到回应，那么可能会迈出第二步第三步。但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却再也难以迈出第二步了。 现在的她不就是这样吗？ 既然对方没那意思，她也没必要纠结。 洗了澡穿上衣服，谭絮凝半干的头发稍微拢在脑后。 出来的时候纪晟正站在外头的路灯下，正背对着她跟一个人说话，仔细看了眼，却是她见过的刘晓晓，公安局副局长的女儿。 此时刘晓晓满脸的羞涩，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中，刘晓晓的脸显得更加漂亮夺目。 谭絮凝一瞬间有些难受，呼吸困难。 她想，她一定是刚才洗澡的时候闷到了，有些缺氧了。 女孩似乎看见了谭絮凝，脸上笑意更胜。 第57章 离别前 纪晟是个很精神很敏感度的人，警惕性也格外的强。 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一回头就看到谭絮凝蹲在澡堂门口，头埋在膝盖上。 纪晟微微皱眉，抬腿便走，刘晓晓不依了，“纪晟哥，我还想再问问呢。” 纪晟不耐烦道，“想知道部队的事问 你爸或者找你哥更清楚一些。” 说完纪晟大步走向谭絮凝，刘晓晓跺了跺脚，气的转身走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熟悉的嗓音响起，谭絮凝抬起头来，摇头，“没有，可能因为洗澡的小屋里太憋闷了。缓一会儿就好了。” 才洗完澡，又被水汽氤氲过，谭絮凝的一张脸红扑扑的看着娇嫩不少，一双眸子像被水洗过一样漂亮，但这双眼中似乎残留着一丝的不解和失落。 纪晟点头，“可以起来走吗？” “可以。”谭絮凝起身，结果蹲麻了腿，脚下一个踉跄。 身边的男人忙伸手扶住她，看着她说，“休息会儿再走？” 谭絮凝看了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一眼，纪晟慌忙松开了。谭絮凝垂下眼帘，活动了腿脚，“不用，走吧，时候不早了。” 此时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就连红袖箍都得回去睡了。 路灯下不见了刘晓晓的踪影，谭絮凝说，“她一个姑娘家自己回去没问题吗？” 纪晟一怔，看她一眼，谭絮凝坦荡荡的看着，纪晟摇头，“这里离着她家很近了，没什么问题的。” 谭絮凝：“哦。” 她觉得她问的多余，纪晟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只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就可以了，便不再多问。 两人有些沉默，纪晟主动将篮子接过去了。谭絮凝跟在边上，中间隔了半米的距离，谁都没说话。 回去后谭絮凝去将衣服洗了，纪晟光着膀子在旁边拿水桶浇在身上。 水花溅到谭絮凝的脸上，很舒服，她扭头看了眼纪晟，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还残留着水珠，紧致又线条分明的肌肉在黑暗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谭絮凝想到在澡堂时自己说过的话，微微哂然，将目光收回低头继续洗衣服了。 纪晟瞥了她一眼，心里松了口气，被她这么看着难免不会紧张。 洗完衣服晾上，内衣内裤却拿回屋搭在了屋里的晾衣绳上。 纪晟进屋的时候谭絮凝已经躺下了，依旧是朝里靠着墙，晾衣绳上的衣服因为他开门带进了风微微晃荡，纪晟只瞥了一眼就飞快的收回目光，再不敢往那边看上一眼。 其实谭絮凝并没有睡，直到纪晟在旁边躺下也没睡着。 谭絮凝心思凌乱又迷茫，她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 是按照自己之前想的走上几年，等待他找到喜欢的人跟她离婚，她去过自己的日子。还是像一对普通夫妻那样呢？ 很显然，纪晟如今并没有跟她做普通夫妻的准备。 谭絮凝承认，这么短时间的相处，她对纪晟有了好感。 但感情的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随后几日，俩人谁都没提那晚的事儿。相处也和往常一样，难得的是谭家一家子没往跟前凑，不过谭絮凝猜测这一家子是在谋划姜家的事儿，还没顾得上她。 柴胜英以为给了儿子和媳妇培养感情的机会夫妻俩感情会更进一步，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能当奶奶了，整个人心情愉悦，上班干活风风火火。 但在这时候，纪晟的假期也走到了头，纪晟明天就要走了。 直到早饭桌上，柴胜英提起来的时候谭絮凝才感应过来。纪晟结婚的时候就说过还有八天就得走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谭絮凝有些食不下咽了。 纪晟说，“趁着没走我再去弄点柴回来放地窖。另外我跟我战友联系上了，他会帮忙弄一些碳，找机会捎过来，到时候您和絮凝去接。” 柴胜英高兴起来，“那敢情好，这样冬天就不怕冷了。” 原本冬天的时候就她和纪静在家，娘俩烧一个炕省着点儿也用不了多少，但今年多了一个儿媳妇，可不就得准备双份了。 饭后纪晟临出门问谭絮凝，“你去吗？” 谭絮凝看着他问，“你希望我去吗？” 纪晟蹙眉，半晌道，“算了，大夏天的出去也热。” 这是拒绝了谭絮凝跟着。 谭絮凝也没当回事儿，起身回屋，拿了课本跟纪静学习，纪晟看了也没多说，借了板车拎着砍刀和背篓出门了。 待他走后，谭絮凝有些失落，纪静看着她说，“嫂子，你怎么不跟我哥一起去？” 一个大杂院住着，纪静也见过不少新婚的夫妻，哪个不是黏黏糊糊的，一旦有机会就不想分开。可她总觉得她哥和嫂子相处有些奇怪，有些过于客气了。 她跟她妈念叨过，但她妈说是她多想了，所以纪静也不明白了。 谭絮凝一愣，之后解释，“大热天的不想出去。” 纪静：“哦。”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下午的时候纪晟就早早的回来了，将原来的柴火都放到地窖里去了，新弄回来的则继续堆在屋檐下。 收拾完这些，纪晟对谭絮凝道，“当初照的照片应该洗出来了，我们去拿回来？” 谭絮凝看他，又问，“你希望我去吗？” 纪晟没言语，谭絮凝笑，“算了，我去吧，你在家休息休息，忙活一天了。” 说着她回屋拿了条子出门了，到了外头她意识到纪晟还跟着她，谭絮凝道，“现在时候还早，我自己去也没事儿的。” 纪晟嗯了一声，“闲着也是闲着，一起转转吧。” 谭絮凝没吭声，去照相馆拿照片的时候，那师傅对他们还有印象，毕竟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很难不让人记住。 “你们夫妻可真有夫妻相，照出来也真好看。”照相师傅不吝夸赞，可惜谭絮凝没什么心情，拿了照片道了谢也就出来了。 因为明天纪晟就要走了，柴胜英晚饭做的很丰盛，白天纪晟又打回来的野鸡直接拔了毛放上蘑菇炖了，又蒸了大白米饭，另外还买了半斤五花肉炖成红烧肉，还炒了一道韭菜炒鸡蛋，格外的丰盛了。 柴胜英有些不舍，但还是笑道，“不管在哪儿都要记得家里有老娘和媳妇惦记你，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纪晟点头，“妈，您放心。” 柴胜英笑，“我放心。”她瞥了眼谭絮凝，“你也得让絮凝放心。” 纪晟瞥了谭絮凝一眼，谭絮凝说，“我放心的。” 晚饭后柴胜英为了让小夫妻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早早的就睡了，将两人撵回屋了。 谭絮凝并不困，但又怕尴尬，便早早的洗了澡躺下。 纪晟带着一身水汽进来，看了眼炕上的女人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桌子上的课本。 这课本是当初他用过的，他读完初中的时候才十三岁，虽然没上高中，却也自己弄了书自学了两年，课本上甚至还有他做过的笔记。 如今在他做的笔记旁边偶尔会有一些字，应该是谭絮凝写上的。 纪晟忍不住瞥向谭絮凝，恰在这时谭絮凝翻身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第58章 他走了 谭絮凝说，“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在书上乱写了。” 闻言纪晟将书本合上脱鞋上了炕，直到将灯拉上才说，“你知道我不介意这些的，书放在那里我也不用了的。” 谭絮凝哦了一声翻身继续对着墙了。 旁边纪晟又问，“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你怎么会这么想。”谭絮凝其实知道这几天自己情绪的问题，但这是她一个人的事。 俩人本就是为了各自的需要结婚的，她希望这桩婚姻能让她摆脱谭家摆脱姜家，纪晟希望这桩婚姻让他免于被催着相亲。 纪晟做的很好，完全按照当初说好的做的。 但是她似乎心乱了。 她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这种变化。 在上一辈子，不管是从新闻里还是现实里都见识了各种的渣男。那时候她甚至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对男人付出真心，找个伴儿可以，但不能结婚，不能爱上一个人。 可穿越几天的功夫她不光将自己嫁了，嫁了也就嫁了，也是形势所逼，可她竟发现，她希望和纪晟发生点什么。 随即又猛然意识到，这个年月是没有好的安全套的，一旦两人发生了关系，可能会怀孕，可能她会被彻底和纪晟拴在一起了。 她这两日刻意避着纪晟，何尝不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等到纪晟回部队了，她就算想也没用了。 可显然纪晟误会了，大约以为她生他的气了。 但她其实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的不争气，纪晟只对她释放一点点的暖意，她就放进心里了，这样很不好。 谭絮凝解释道，“你没有得罪我，你做的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们这段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我也说过有朝一日你遇见喜欢的女人，我会和你离婚，这句话我以前说了，现在还是这样说。以后我也会遇见更加喜欢的人，我只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罢了，你不用多心。” 说完谭絮凝就不再言语了，纪晟盯着她后背却思绪万千。 讨厌谭絮凝吗？ 如果真的讨厌谭絮凝他大约就不会答应结婚。 跟谁结婚不是结，当初相亲的那个徐晓娟除了提的要求过分，但人还是很优秀的。 他能答应，还不是因为这个人是谭絮凝？ 因为一瞬间的念头，他答应了，就没想过要反悔，更不会再有其他喜欢的人。 结婚短短七八天，纪晟与谭絮凝相处的时间也有限，但随便一想，谭絮凝的影子便在眼前晃了。 她说的不错，他们是夫妻了，有些事的确可以做。 但他见太多战友牺牲在自己眼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万一他死了，那留给家里人的只有痛苦。 谭絮凝那么小，如果怀了他的孩子，今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年纪轻轻守寡一辈子？还是改嫁？ 哪一种选择都不是好的选择。 所以不如一开始保持距离，起码在他有能力保证自己不会死之前是这样的。 谭絮凝不说话了，纪晟也不解释了。 这一夜谭絮凝睡的格外的老实，纪晟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好久也没等到谭絮凝胳膊腿的不老实搭过来。 谭絮凝睡的并不沉，纪晟起来的时候她就听见了，也听见他似乎在某个地方停顿了片刻，也听见了他出门。 但谭絮凝就是不想起来。 等她再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柴胜英坐在厨房里愣神，连谭絮凝喊她都没听见。 “妈，我来做早饭吧。” 谭絮凝又说了一次，柴胜英才回神，摆手道，“不用，我早做好了，拿屋里就能吃了。” 她一顿，“阿晟已经出门了。” 谭絮凝想起那个男人点头，笑，“妈，他是去保家卫国，同时他也是很强大的人，我们应该相信他。” “你说的没错。”柴胜英撸了把脸站起来掀开锅盖，将热的玉米饼子拿出来，然后端着进屋了。 昨晚剩下的鸡汤还剩了一碗，柴胜英一分为二让谭絮凝和纪静一人半碗，谭絮凝想了想又拿了一个碗给柴胜英倒了一半儿，“我觉得太油腻了，喝不下那么多。” 柴胜英一愣，看着那小半碗鸡汤笑了，“你这孩子。” 这年月吃肉都困难，即便他们是工人家庭也 不敢说敞开肚皮吃肉，谭絮凝本就瘦，头发也发黄，明显的营养不良，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她已经难能可贵了。 以前的时候柴胜英真没敢想过，就两家的关系不死不休的，哪怕谭絮凝再优秀都不敢想。 但谁能想到这俩就成了呢。 柴胜英忍不住叹气，“可惜现在阿晟整天执行任务，不然就能让你去随军了。” 谭絮凝抱着柴胜英胳膊撒娇，“您不喜欢我了吗？我可想在家陪着您呢，能随军我也不想去。” 听这话柴胜英乐了，“你这孩子，你和阿晟才是两口子，以后才是一家人，我这个婆婆再好也不能亲过你们夫妻的。能随军的时候你还是得去，我和你妹妹在家也是没问题的。什么时候等小静也嫁人了，我肯定就是去找你们养老了。” 谭絮凝听着只笑，这种未来的事什么都说不准的，说不定等纪晟那边能随军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婚了。 早饭后谭絮凝跟纪静收拾了屋子便准备各自学习，进门就看到桌子上那两张照片。 刚登了记的时候他们拍了三张照片，除了一张合影，另外两张是单人照。如今桌上只剩下两人的单人照，合照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的房间柴胜英和纪静向来不过来，很显然，照片是被纪晟带走了的。 不过她也听纪晟说过，部队的领导也一直在催着他找对象，拿了照片估计是为了证明他已经结婚了吧。 谭絮凝想到他们相处的短短几日，竟像过了好长时间一样，一时间五味杂陈。 纪晟离开的第一晚，谭絮凝关了门拉上帘子，非常快活的去空间厨房拿了雪糕吃了。 而且一支还不够又拿了一支。 大夏天的吃雪糕最舒服了，然而吃的时候舒服，吃完就受罪了。 谭絮凝拉肚子了。 大杂院的厕所并不在大杂院里头，而是在柳树胡同最东边的一个位置，与最近的大杂院也隔了有五六米的距离。穿进这里之后最难以让谭絮凝忍受的大约就是这里的厕所了。 前几天的时候晚上睡觉前谭絮凝总是跟着柴胜英过去上，但这会儿柴胜英已经躺下了，谭絮凝只能拿上手电筒飞快的跑了出去。 到了茅房里头捏着鼻子，完事儿后正打算提裤子，就听见茅房后头有个哭泣的声音。 第59章 多来几次总能怀上的 谭絮凝胆子是真的不大，还容易脑补，像这会儿四处静悄悄的冷不丁听见有人哭，登时吓得灵魂出窍。 可人在害怕的时候更容易屏气凝神，下意识的竖起耳朵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然后她就听见有人小声道，“立强哥，我不要嫁给老男人，我都是你的人了，我怎么可能再嫁给其他人，你帮我想想办法呀。” 谭絮凝：“……” 感情是姜月和谭立强，这男女主脑子是不是不好使，约会上哪儿不好，竟然跑茅房后头去，茅房后头肯定不会有人过去，但就不怕被厕所里的人听见吗？ 真让其他人听见，这俩估计也就完犊子了。 谭立强小声的安慰，“月月，我也艰难，我心疼你啊，你知道的，我这心里除了你谁都装不下的，可你爸妈就是看不上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立强哥，我们生孩子，咱们多来上几次总能怀上的。” 谭絮凝以为谭立强不能答应，毕竟在厕所后头呢，没想到她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听见姜月娇滴滴的声音还有谭立强隐忍的声音。 谭立强：“……” 真是日了狗了。 她有些腿麻了，但这会儿又不敢出去，怕碰到他们，谁知道他们得多久完事儿啊。 然而这边才想完，那边已经有提裤子的声音了，姜月说，“立强，你可真厉害。” 谭立强有些得意，“那当然，谁让本钱大呢。”说着谭立强说，“这几天我们多勤快点儿……” 他一顿，“实在不行你跟那个老男人透露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姜月震惊，“那会不会被举报？” 谭立强哼了一声，“他有脸举报吗，那么大年纪老牛吃嫩草，呸。” 俩人磨磨唧唧个没完，谭絮凝已经准备撤退了。 对于谭立强厉害不厉害这事儿谭絮凝已经不想评价了，毕竟在她看过的废料中哪个男人能低于十分钟啊，可谭立强有五分钟吗？她怀疑两分钟都不到。 摇摇头小心翼翼的往外走，结果听到姜月提到了她，“唉，当时絮凝嫁给我哥多好，也就没这些事儿了，我们这一对鸳鸯都成了苦命鸳鸯了，絮凝怎么那么狠心，她现在还是不跟家里走动吗？” “不走动。”谭立强撇嘴，不过他也道，“但我爸说了，现在还不能得罪她，纪晟的战友是咱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真的？”姜月惊呼，随即又愁眉苦脸，“那以后她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谭立强烦躁，“谁知道呢，爸妈的意思是得走动起来，不能生分了。” 谭絮凝咂摸着嘴，觉得谭家人可真没个好东西，姜月和谭立强也真是天生一对，可别再祸害其他人了。 悄无声息的出去，小声飞奔进胡同，谭絮凝躲进阴影里捡起一块石头朝茅房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惊醒了那对野鸳鸯，谭絮凝沿着墙根的阴影飞快的跑进了大院里。 那端姜月害怕了，“立强，会不会有人看见我们了？” 谭立强也有些慌，抿着嘴没说话，“我送你回去再说。” 两人从后头绕路走了，没想到男厕所里却有个男人提着裤子出来了，“谭立强这小子不行啊，啧啧，估计都没两分钟呢，就这也叫强？有牙签大吗？” 男人猥琐的笑了笑，可惜谭立强并不知道这事儿了。 谭絮凝回到屋里锁门上炕一气呵成，平复下跳动的心，谭絮凝闭上眼睛去想谭家的问题。 谭家想借刘军生的势，那肯定是别想的，不过谭家人就算借势估计也得靠她，那就想的美了。 已经九点多了，谭絮凝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少了点东西。按说纪晟不在，能容她打滚的地方大了更容易睡才是，可现在她完全睡不着。 她拉开灯看着这间屋子，属于纪晟的东西除了一件自家做的衣服，其他的都已经带走了，大衣柜里本就少的可怜的衣服也更少了，显得空荡荡的。 谭絮凝看了眼旁边纪晟的枕头，关灯抱着枕头，还真就睡了。 天亮之后大院里就陆续有人在说话了，见谭絮凝出来，大娘大婶儿们同情的朝她看了过来。 谭絮凝有些懵，“怎么了？大家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丁大娘凑过来看了眼隔壁大院儿，小声道，“今天早上就有人说昨晚上你哥和那个姜月在茅房后头干那个事儿。” “啊？”谭絮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不过又了然了，定然是当时男厕所也有人了，估计没人会在那时候出声，都想听个现场。 谭絮凝眨眨眼，“不能吧，那味儿……谁受得了呢。” 丁大娘一副你小你不懂的表情，撇嘴道，“有些人哪里会顾忌在哪里呢，那个姜月也是，一点都不矜持，唉，有伤风化啊。” 谭絮凝呵呵笑了两声转头洗漱去了。 “絮凝，你过来一下。” 谭絮凝将茶缸子和牙刷放回屋，进了厨房，“妈。” 柴胜英道，“外头传言跟咱没关系，咱别掺和，别到时候让你妈以为是你在背后传谣。” 谭絮凝抿嘴，“这不是谣言，昨晚我去厕所，我也听见了。” 想到谭立强那短暂的过程，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另一位偷听的人宣传了没有。 柴胜英有些惊讶，半晌道，“那你更不能参与了。”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了妈。” 她看了眼灶，说，“妈，要不还是我做饭吧？” “不用。”柴胜英大惊，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中午和晚上小静做，你帮忙洗菜摘菜行了。” 谭絮凝无奈，这还是防备她多用油啊。 等柴胜英走了，谭絮凝照例和纪静收拾屋子而后学习。 大夏天的闷热，谭絮凝屋子没安纱窗门，于是两人就都在堂屋学了。 正学着，外头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声，谭絮凝顿时来了精神，“走，看看去。” 直觉告诉她，肯定和谭家有关。 纪静也不学了，跟着谭絮凝出去，大院里在家的人也跑出去了，然后就看见一向穿着板正干部形象的孙月红正坐在大杂院门口哭。 第60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 谭絮凝明白，这是昨天的事儿传到孙月红耳朵里了。 只是才这么早，怎么传到孙月红那里的？ 她没想出来，那边孙月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然后就看见姜月从谭立强的屋里飞快的跑出来了。 “妈，您怎么了，您怎么过来了？”姜月心虚啊，忙过去拉她妈，可孙月红就坐在那儿哭也不说话。 在这个时候从谭立强的屋里出来，很难不让人多想了。仔细观察姜月的脸，红扑扑的，眼角眉梢还带着羞涩春情，显然俩人在屋里不是刚办完事儿就是正打算进入正题。 孙月红来坏了人家的好事儿。 这时候谭立强也过来了，过去扶孙月红，“大娘，您快起来，咱进屋说话。” 啪。 孙月红一巴掌甩在谭立强的脸上愤怒道，“王八蛋。” “啊，妈，你干什么打立强啊。”姜月心疼坏了，忙去看谭立强的脸，心疼道，“都打红了。” 孙月红气个不行。 谭立强捂着脸心里也很愤怒，但想到他还没让姜月怀上孩子，俩人还没结婚，便忍着怒气说好话，“大娘，外头人多，咱们进屋说话，行不行？您给我和月月留个脸。” “呸，你个不要脸的，就你还留脸？”孙月红显然不想跟谭立强多说，更不想进谭家门，拽着姜月便走，“跟我回去。” 在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姜月也不敢挣扎，只能跟着孙月红走，只是那眼神悲哀的落在谭立强的身上，“立强……” 那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好似孙月红要了她的命一样。 谭立强顾不得脸上疼痛，过去拉着姜月的手噗通跪下了，“大娘，求您成全我和月月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可以起誓……” “滚你大爷的。”孙月红想到那人跟她说的，心里的愤怒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她过去一脚踢在谭立强身上，谭立强没控制好一屁股坐那儿了。 孙月红拽着姜月就走，“你再和他黏糊，我直接吊死在他家门前。” 迎着孙月红的目光，姜月有些怕了，到了嘴边的话没敢说出来。 娘俩走远了，谭立强大声道，“我谭立强，除了姜月谁都不会娶，不管是什么，都无法阻挡我们相爱。” 谭絮凝看的叹为观止，听着谭立强这话不由犯恶心，“这、这……” 旁边有个大娘眼尖看见了，突然问道，“絮凝你犯恶心啊，不会是怀上了吧？” 谭絮凝一僵，忙道，“没有没有，我是被他们恶心的。我这才结婚几天啊，怎么可能怀孕。” 几个大娘仔细想想也对，满打满算结婚有七八天，怀上也没那么快出来。而且谭絮凝说的对，谭立强和姜月的确够恶心的。 换她们有个姜月这样的闺女，她们指定也得气死。再看一眼谭立强，这小子往日在大杂院里就眼高于顶，没想到找对象的时候还敢干这样的事儿，也就是仗着姜家为了闺女的声誉不敢举报就是了，可真不是个东西。 谭立强将自己感动了，站在原地思念姜月。 而姜月被孙月红拽着进了家门，啪的迎来了孙月红一巴掌。 姜月从小就没挨过打，这会儿直接懵了，“妈，您打我干什么？您把我和立强分开了，您还打我？” 颇有些不可思议了。 听着姜月的话，看着她的反应，孙月红险些气死，这说的什么话，还成她的错了？ 今天她正上着班儿，就有一个青年过去找她，说谭立强和她闺女在茅房后头办事儿了。如果不想传扬出去，那就给他十块钱。 谁闲着没事儿拿那么多钱啊，为了闺女的声誉，孙月红厚着脸皮在单位借了一圈，才给了那青年。 她可不敢闹大了，她还打算将姜月嫁给他们单位一个领导的儿子再续前缘呢， 万一被知道了，那就鸡飞蛋打了。 孙月红气道，“姜月，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去找谭立强，我就直接死在你面前。” 说完孙月红直接拽着姜月到了房间，然后在外头上了锁。 里头姜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孙月红也拼命压制着怒火，“你和男人在那种地方睡觉，你可真下的去手，还让人给听见了，你爸妈的脸都没了。” 姜月一僵，突然有些害怕，居然有人听见了？ 孙月红又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赶紧和谭立强一刀两断，等过阵子你和宁宣和多接触接触……” “我不要嫁给那个老男人，我就要嫁谭立强。”姜月大声反驳。 孙月红气的一噎，“宁宣和哪里比不上谭立强了，论相貌，论本事，论家庭，谭立强哪一项比的上宁宣和了。而且宁宣和跟谭立强都是同学，宁宣和是老男人，谭立强就不是了吗？” 姜月一愣，随即又哭，“我不管，除了谭立强我谁都不嫁，实话告诉您，我和谭立强已经睡了好几次了，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怀着他的孩子了，您要是不怕丢人，您大可以把我嫁给宁宣和，看到时候谁没脸。” 外头孙月红呆呆的张着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是啊，万一月月怀孕了，那和宁宣和结婚就不是结亲，那是结仇了。 但孙月红并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只道，“总之，你在家老实呆着吧，就算嫁不成宁宣和，我也不会让你嫁给谭立强。” 如果按照计划谭絮凝嫁给了她儿子那也就算了，这亲事也能继续下去，可谭絮凝把自己嫁了不跟她儿子，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把姜月嫁给谭立强这个本身并不是多好的对象。 她恨的牙根痒痒，谭立强一家子没个好东西，竟然在这时候哄骗了月月，跟她上了床，这不怀孕还好，一旦怀孕，那就只能嫁给谭立强了。 孙月红现在就祈祷姜月千万不要怀孕才好。 将门关好，孙月红就出了门，一打开门就看到好几个邻居在那儿探头探脑听热闹。 孙月红自诩是干部，有些看不上这些没工作的妇女，矜持的点点头，也就出去了。 而在她走后，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偷笑，“看她能耐的，这闺女都跟人睡了，还想着拿闺女攀高枝儿，不要脸。” “可不，看看她那样子，以为别人不知道呢。真是好笑。” 走出去一段距离的孙月红登时立在原地。 第61章 传言满天飞 谣言向来传播的快，孙月红转身和几个女人打了一架，“谁在背后嚼舌根，我撕了谁的嘴。” 宁家虽然不住在这边家属院，但一个系统里的人总有认识的人，万一被宁家知道了，这婚事也就彻底不成了。 孙月红在大院向来矜持，还真没这么发狠过，几个女人撇嘴没再言语。 而孙月红走后不久，姜月从窗户翻了出来，顺着管道下了二楼。 她是不会让她妈把她和谭立强分开的。 姜月回头看了眼窗户，飞快的朝外头跑去了。 突然有人道，“唉，那是不是姜月？” “哎呦，翻窗户出来的，可真行啊。” “这下有热闹看了。” 姜月一路飞奔，满脑子都是谭立强，她要嫁给谭立强，她怎么能不嫁给谭立强呢。她长这么好看就该嫁给谭立强啊。 谁都不能分开她和谭立强。 半路上她突然想起谭立强交代的话，一转弯跑去了初中。 到了门口她让人帮忙喊宁宣和，便一直徘徊在树下想着怎么和宁宣和说。 办公室里，学生带了话说有人找他，宁宣和问，“谁找我？” “不知道，一个女的，长的挺好看的。” 宁宣和皱眉，眼前浮现出的却是谭絮凝的影子。他起身出去，快步往学校门口去了。 门口的银杏树在大门的右边，在大院里还真看不见树下的情形。 宁宣和快速到了门口，看清门口的人的时候，愣住了。 “姜月？”两人以前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见过面，所以两人是认识的。 姜月回头看向宁宣和，她并不觉得宁宣和哪里好，反而处处比不上她的谭立强，想到谭立强，姜月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她看着宁宣和道，“宁宣和，你放弃吧，我和你没有可能的，我除了谭立强谁都不会嫁的。” 宁宣和惊讶的看着她，愣愣点头，“哦。” 姜月哼了一声，“你喜欢我也没用，我们没缘，我希望你能和你父母还有我父母说清楚，不要再纠缠这件事了。我和立强哥……” 她咬了咬唇说，“我和立强哥已经睡过了，说不定我的肚子里已经怀着他的孩子了，你也不想我怀着其他男人的孩子嫁给你吧？” 说出口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到底说出来了。宁宣和如果是个男人，就不会再纠缠了。 姜月说完转身便想走，宁宣和忙开口道，“等一下。” 姜月回头，看着宁宣和以为他要挽留，决绝道，“你挽留也没用，我是个从一而终的女人，我生是谭立强的女人，死是谭立强的鬼，你分不开我们的。” 闻言宁宣和忍不住轻笑，“你误会了，我是想跟你说，即便你不来找我，我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姜月一愣，“你说什么？” 她这是被嫌弃了？ 宁宣和淡淡道，“我承认，以前相亲的时候我对你有些好感，但也只是有些好感罢了，但在知道你有对象的时候这好感也就没了。你父母重新找上我爸妈，我们这边也从来没应承过什么，你与其来找我说这些，不如去说服你的父母。说实在的你父母那么游说，我们也挺为难的。如果可以，请你告诉你父母，我宁宣和没看上他们女儿。” 说完宁宣和看了眼姜月，有些不解，姜月长相顶多清秀，还是个脑子拎不清楚的，以他的性格根本没可能喜欢这样的女孩。为什么当初相亲的时候他就喜欢上对方还痴恋了一阵子呢？ 也是七八天前，他突然醒悟，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跟魔怔了一样。 见姜月不可置信，宁宣和继续道，“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宁宣和就算一辈子不娶妻，也不会跟你怎么样的。我还有课，先走了。” 说完宁宣和转身进了学校，没有一丝的留恋。 而姜月懵了，站在那里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她被宁宣和嫌弃了？ 宁宣和说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喜欢她不会娶她？ 果然，还是立强哥最有眼光，所以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她该高兴才对。 虽然被人嫌弃有些难受，但姜月更多的是高兴，她转身飞快的去找谭立强去了。 孩子要尽快怀上，多睡几次也就行了。 大杂院里，谭絮凝和纪静看了热闹又听几个大娘大婶儿评论一通才拽着纪静回家了。 见纪静一脸的迷茫，谭絮凝便趁机教教纪静，“你觉得姜月这行为对不对？” “肯定不对啊。”纪静虽然小，但大杂院里的人说话向来没个讲究，小小年纪的纪静也是听了不少的荤话了的。 谭絮凝又问，“那你知道她哪里不对吗？” 纪静挠挠头，“不该没结婚和男人睡。” 谭絮凝觉得也对，但又解释，“姜月这种脑子，可以说是恋爱脑，一脑门子只知道搞对象，什么都不考虑，一心扑在男人身上，这是非常不可取的。小静一定要引以为戒，等你到了可以找对象的年纪的时候，不光要看男人的长相更重要的是人品。像谭立强那样人品的人，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答应。你看，他们婚前就睡在一起，说起谭立强有人还会说他有本事呢，但说起姜月的时候大多数人只会说她不检点不要脸。” “虽然外头都在讲究妇女能顶半边天，但在大多数时候，大家对女孩的要求是比男人要高很多的，我们女孩子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千万不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谭絮凝说完纪静若有所思，随即小姑娘笑了，“等我找对象的时候让妈给我找，妈肯定给我找个合适的人的。” 谭絮凝一愣，随即笑了，“也行，妈的眼光好。” 姑嫂俩谈论了这个便开始学习了，哪怕后来外头又有热闹谭絮凝也没带着纪静出去。 中午的时候姑嫂俩就着玉米饼子吃的凉拌咸菜和炒小白菜吃了饭，又睡了午觉，起来后就见几个大娘坐在树下纳凉。 丁大娘朝谭絮凝招手，“絮凝，你过来。” 谭絮凝过去，就听丁大娘说，“那个姜月又来过了，俩人呆了好久。” 看着丁大娘意味深长的眼神，谭絮凝明白了，这是又睡过了，估计还想将这事儿给坐实了。毕竟这年月就算举报耍流氓那也得女方乐意，除非抓个现行，不然人家委员会也懒得理会这个，又没什么好处。 谭立强和姜月也是算准了姜成和孙月红夫妻是干部要面子，拿这事儿逼迫。 谭絮凝不由好奇，就谭立强那二分钟，连续这么着，还能行吗？ 第62章 气晕了 丁大娘说，“你这个哥哥的确不像样，这个姜月也不像样，你离他们远点是对的。” 对这，谭絮凝非常赞同，点头道，“我懂，大娘，谢谢您。” “客气什么，一个大院住着，应该的。”丁大娘摇摇头走了。 这时候谭立强的房门开了，几个大娘顿时来了精神，“出来了出来了。” 甭管谭立强行不行的，姜月反正出来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原本清秀的一张脸上满是春色，羞答答的挺好看的。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大院里不少看热闹的人，脸刷的就白了，而后又想起俩人的计划，对谭立强说，“你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谭立强含情脉脉的看着姜月道，“那怎么行，你长的这么好看，我可不放心你自己这么回去。我怕你妈再打你。” 不得不说，这俩人搞对象的时候真是旁若无人的，那么多人看热闹，谭立强和姜月都能神色淡定的从大院里走出去。 谭絮凝叹为观止，谁知谭立强在路过谭絮凝的时候一副长兄的模样道，“絮凝，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你实在太不像样了，背着爸妈和野男人偷偷摸摸结婚就算了，结果结婚都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爸妈，爸妈都不放心你呢。” “不放心我？”谭絮凝听着谭立强还将纪晟说成野男人，顿时恶心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话说的谁敢信啊，至于我像样不像样的，我们起码是自由恋爱领了证结婚的，你这和姜月没结婚没领证的都关着门不知道干什么的还好意思说我？” 谭絮凝话一出，大院里看热闹的大娘大婶儿们哈哈笑了起来。 姜月和谭立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有些事儿做了是做了，可被人这么说出来总归是不好听，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谭立强有些生气，想教训教训谭絮凝，姜月到底脸皮薄，拉着他说，“我想回家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回去，回去后她妈肯定又的关着她了，说不定窗户都不留了。 “等我回来收拾你。”谭立强放下狠话与姜月一前一后走了。 几个大娘担心的看着谭絮凝道，“纪晟现在走了，万一她打你怎么办？” 一个44号大院的大婶儿撇嘴，“有柴胜英在还用怕谭立强？” 一个大娘犹豫，“可絮凝好歹也是梁美凤的闺女啊，当妈的教训闺女，这当婆婆的怎么护着？” 这话让几个大娘真的担心谭絮凝了。 谭絮凝倒是不怕，“我又没做什么他们凭什么打我，他们打我，我就不知道跑吗？我妈打我，我不能还手，谭立强打我，我难道不会还回去？” 几个大娘被她逗笑了，又担心道，“你小姑娘家家的哪打的过他一个大男人。” 在大家伙的印象里谭絮凝仍旧是瘦弱无力的小姑娘。但谭絮凝也不能说她现在力气大的很呐。 当事人已经走了，谭絮凝也不再久留，转身准备回去了，就看见梁美凤推着自行车和谭家善从胡同那头过来了。 谭絮凝只当没看见，三两步进了大院。 “你看看这白眼狼，看见我们了居然也当没看见，什么东西啊。”梁美凤气的指着谭絮凝骂了声，“就这样的玩意儿你还想让我往她跟前凑？” “那不然呢？”谭家善脸色不好看，对梁美凤这个蠢货也气的狠，这说了好几天了，也不见梁美凤去谭絮凝跟前说话，这纪晟都走了，还怎么搭上刘副局长。 见梁美凤还在叽叽歪歪，谭家善耐着性子道，“她的事儿除了我们谁都不知道，那她就是我们生的，既然这样，她凭什么不给我们养老，娘家有事儿，她还真能不管？你得多往她跟前凑，不要咋咋呼呼的，你得示弱，你得说好话。” 谭家善话都没说完，梁美凤就炸了，“让我哄着她？呸，大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等着吧。” 同一时间，姜家所在家属院，谭立强和姜月在大门口旁边的地方依依不舍，谭立强说，“月月，我会想办法让你爸妈满意的，我知道你爸妈就是看不上我，觉得我工资不高没出息，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着谭立强便狠心要走，姜月哭道，“立强，除了你我谁都不嫁，我都是你的人了，我不可能嫁给其他人的。” “姜月！” 两人回头，就看见孙月红和姜成黑着脸站在不远处，旁边还站着一对中年男女，此时脸色也不好看。 “孙月红同志，以后俩孩子的事儿都不要再提了。”宁宣和的母亲赵兰看了眼孙月红又看向姜月，眼中的厌恶散都散不去。 孙月红知道这婚事是彻底完了，现在她只想减少影响，不让宁宣和的父母记恨他们家。 “赵大姐……” “请喊我赵兰同志。”赵兰哼了一声，对宁宣和的父亲道，“本来我们就是为了过来说清楚宣和的意思，没想到现在也不用说了，我们走吧。” 夫妻俩个转身就走，生怕多留一会儿都玷污了自己。 以前的时候姜成夫妻托人从中说和，他们也见了姜月一面，觉得这姑娘清秀文雅，与他们儿子挺相配的。谁知道中间得知姜月已经有了对象，他们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便算了。没想到儿子上了心。眼瞅着儿子不在意了，他们打算重新给介绍一个的时候，孙月红夫妻又托人凑上来了。 意思很明显，希望俩人再接触一下，都是为了孩子，赵兰便和丈夫商量了一下，给俩孩子个机会。还没等接触，儿子跟他们说他已经不喜欢姜月了，让他们帮忙说清楚。 原本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好了，不用说了，完全是孙月红夫妻的一厢情愿，人家压根儿没分，她的儿子差点成了坏人婚事的罪魁祸首。 人家姑娘从始至终没看上他们儿子。 现在看着这姑娘没脑子的样子，赵兰无比庆幸自己儿子不喜欢姜月了，不然才有他们头疼的呢。 孙月红根本来不及反应，宁宣和的父母便已经转身走了。 孙月红气急，走到姜月跟前，作势要打，谁知谭立强噗通一声跪下，“大娘，您要打就打我吧，我和月月自由恋爱，您不同意，既然这样，您就干脆打死我吧，不然，谁都别想分开我们。” 孙月红本就有心脏病，这会儿胳膊都哆嗦了，看到家属院门口看热闹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孙月红脑子嗡嗡的，手指着谭立强半晌没说出话来，人就已经往后面倒去了。 第63章 妈，我是不敢的 谭絮凝摆明了想和娘家划清关系，俩大院里的人各有观点。 有人认为谭絮凝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好歹是养大自己的爹妈，哪怕有错，当闺女的现在都结婚了，何必跟自己爹妈过不去，伤了老人的心。 自然也有人觉得谭絮凝做的没错。 好好的姑娘家从小不受待见，好不容易磕磕绊绊长大了又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拿闺女换亲，如果对方是个好的也罢了，还能说一句当爹妈的终究还是疼闺女的。可对方那样的人，说不定嫁过去哪天就被打死了。当闺女的有怨言也是应该的，远离也是被爹妈逼的。 几个大娘大婶儿的因为 这事儿还产生了争吵。 谭絮凝在屋里其实是听见了的，但是没当回事儿。纪静有些担心，看了谭絮凝一眼，“嫂子，要不要解释一下？” 谭絮凝笑，“解释什么？都一个大院住着，谁家不知道谁家啊，我们家的事儿我们大院的人还能有不知道的？心疼我的该站我这边还是站我这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该批评我还是批评我，所以我去解释也没用，就当听不见算了。” 话音才落，外头传来喧闹声，43号大院的人也顾不上在这争执了，忙往隔壁跑，这边44号大院的人自然也不能落下赶紧追着去了。 这会儿大家都下班儿了，听见动静都过去了。 隔着一堵墙，就听见隔壁传来砰砰的打砸声，还有大院里的人劝阻的声音。 没一会儿梁美凤高亢的哭声谭家善呵斥的声音传了过来。 显然，是有人去砸了谭家的东西，只是两口子的反应并没有阻止来人，反而变本加厉，锅碗瓢盆跟交响乐似的在这样的傍晚里格外的清晰。 过了好久，打砸声终于没了，只剩下梁美凤高亢的哭声。 宁桂媳妇徐小香抱着孩子从外头回来，朝着几家的房间喊道，“纪晟媳妇啊，你娘家被姜家给砸了，你不过去看看？” 徐小香的声音可是不小，啧啧道，“哎呦，看着那个惨哟，那么多的锅碗瓢盆全给砸了，吃饭的桌子都被砸断腿，这得砸了多少钱哟。你可是当闺女的，你妈哭的那么伤心你都不去看看？” 谭絮凝站在门口看着她，“你这么关心，你过去喊声妈，我妈肯定稀罕你这样的闺女。” “你这话说的，又不是我爹妈，我当什么孝顺闺女。”徐小香翻个白眼，有些不高兴道，“我这也是一片好心跟你说一下，不领情就算了。” 说着徐小香又高声道，“有些人啊，看见爹妈倒霉巴不得爹妈更倒霉，这样的人啊，啧啧……” 谭絮凝嗤笑，“还真是，有些人啊，有男人也跟没男人似的，巴不得自己男人早死好找第二春，这样的人啊，啧啧……” 这两天谭絮凝可从一些大娘大婶儿口中知道不少徐小香的事儿，徐小香都故意来说她了，她有什么必要给对方留脸啊。 这时候一些看热闹的人回来了，几个看不上徐小香的人自然附和两句，大院里的男人则有些尴尬，看见徐小香的时候跑的飞快。生怕被赖上一样。 甭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在这时候离的远远的就对了。 以往的时候徐小香干的那些事儿大家不好意思说，这会儿被谭絮凝掀了脸皮，徐小香自然没脸，“谭絮凝，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积点口德，非得闹坏了我家你才甘心吗？” “先不积口德的难道不是你吗？”谭絮凝冷笑看着她毫不畏惧，“感情你从小被爹妈捧着长大，没吃过苦，没受过委屈，没被卖了给人换媳妇呗，在这大言不惭的说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还在这儿告诉你了，以后少管我的闲事儿，你以后嘴巴还是管不住，我不介意拿鞋底给你糊上一遍。” 几个大娘见谭絮凝真生气了，几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理论的大娘大婶儿的就想劝劝，“絮凝啊，虽然徐小香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那好歹是你爹妈，你怎么不得去看看，他们好歹养大了你不是，当子女的哪有跟父母计较的。” “怎么不能计较。” 谭絮凝还没说话，就见柴胜英推着自行车从外头进来，她今天下午有事儿回来晚了，没想到竟让人欺负到她头上来。 柴胜英走到齐大娘跟前，瞪着眼说，“怎么，你儿子和徐小香的事儿掰扯明白了？在这管我家的闲事儿了？” 齐大娘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那就当我说错了。”柴胜英无所谓道，“实话告诉你了，是我不让我儿媳妇回娘家乱管闲事儿的。话我就放在这儿了，她谭絮凝要是敢回娘家多管闲事儿，我就让我儿子跟她离婚。进了我纪家的门，那就是我纪家的人，我们纪家和谭家有仇，我是看在谭絮凝是个好孩子的份上才答应他们结婚。但是我们家的人了，就得守我家的规矩，我家的规矩就是，儿媳妇要离着谭家远远的。” 纪家和谭家的恩怨，这俩大院就没有不知道的。 就这么十几年的功夫柴胜英和梁美凤打架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 谁也说不出让两家看在孩子的份上和好这话。 毕竟当初的事儿膈应人啊，说到底还是谭家善不是东西。 但到底不往来了这么多年了，柴胜英说出这话也对。 几个大娘同情的看向谭絮凝。 以前的谭絮凝多听话老实啊，难怪刚才听见谭家被人打砸不过去看呐，原来是因为柴胜英不让。 也对，闺女家的嫁了人，那就是人家的人了，婆家不让管，谁敢回去管去，回头婆家一家子把火发在自己身上，那日子真就没法过了。 谭絮凝有些意外，也很震惊，但转瞬谭絮凝就感动坏了。 她明白，柴胜英是为了她。 哪怕她不在乎别人背后说她狠心，柴胜英却将所有的讹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柴胜英哼了一声，朝着谭絮凝道，“谭絮凝，我说的话听见了没有，你要是敢回娘家，或者拿一毛钱给谭家，我就让我儿子和你离婚。” 谭絮凝忙道，“妈，我肯定不敢。” 这一声妈，是她喊的最真诚的一声了。 第64章 梁美凤的目的 大院里除了柴胜英的声音就没有其他声音了，隔壁大院里哭闹的声音也逐渐停了。 丁大娘笑着打圆场，“都这个点儿了，都不赶紧回家做饭，在这儿为了点屁事儿说啥啊，赶紧回家了。” “对对对，回家做饭吃饭了。” 众人也不管闲事儿了，赶紧的回家去了，徐小香看了眼谭絮凝想说点狠话，对上柴胜英的眼睛吓得缩了回去。 柴胜英跟梁美凤打架几乎就没输过，徐小香很畏惧柴胜英了。 谭絮凝看着柴胜英说，“妈，我去做饭。” 闻言柴胜英刚要点头，忙道，“别，让小静做吧。” 纪静正在厨房里切菜，闻言道，“我在做了。” 谭絮凝摸摸鼻子，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她不就是炒兔子的时候多放了油吗，现在还被这么警惕。 无论如何，这晚饭最后还是纪静做的。 清炒油菜，韭菜炒鸡蛋，外加一碗西红柿汤。 味道谭絮凝就不想说了，甭管是菜还是汤，上头飘着油花儿也算放油了。 她倒是想拿东西出来改善伙食，但没个靠谱的由头，根本就没法拿出来。 于是只能这么吃了。 晚饭后，柴胜英也没提刚才的事儿，谭絮凝心里却记得这事儿。看柴胜英的时候眼睛都要放光了。 之前纪晟问她是不是因为柴胜英才想嫁给他的，如果这会儿问她，那答案绝对是肯定的了。 柴胜英看着她的模样乐了，“行了，好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是看你爸妈那边实在不像样儿，不然怎么着也不能让你跟亲爹妈生分的。” “生分就生分了。”谭絮凝叹了一声，“如果我这时候凑上去，他们肯定会扒着我要这要那的。” 想到原身过的那些日子，谭絮凝哪怕不喜欢原身的为了报仇将她弄来的做法，也不得不说一声梁美凤夫妻不地道。 反正地道不地道的也不是她亲爹妈，她都和原身换了生活了，已经够委屈她的了，凭什么还得孝敬这样的人啊，估计换原身来也不能答应了。 夏日炎炎，每次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谭絮凝就忍不住想起纪晟。 两人的单人照已经被她放进了抽屉里也上了锁，但睡觉的时候总容易惊喜。 继吃雪糕太多拉肚子之后，谭絮凝也不敢太过分了，但每天晚上偷摸的加餐倒是没停下。 夏季能吃的东西太多了，麻辣小龙虾要不要？ 药好了之后她都怕外头闻到味儿，都是在厨房里吃完才出来的，吃的饱饱的睡上一觉，谭絮凝才不由感慨，这日子也不赖。 谭絮凝以为谭家的事儿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毕竟柴胜英都放了狠话，结果第二天就打了脸。 梁美凤一大早就过来找谭絮凝了。 她也没避讳人，一脸的憔悴，“絮凝，妈知道妈以前对你不怎么好，可那都过去了，妈也知道错了，你结婚这些天妈一直在反思自己，妈悔不当初啊，妈想你啊。” 说着梁美凤还过来要抓谭絮凝的手，谭絮凝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梁美凤，“妈，您真的觉得对不起我？” 梁美凤忙不迭的点头，“那可不，你可是妈生的，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妈以前的确对你苛刻了一点，让你嫁给姜志峰也不对，但出发点还是希望你能过好日子啊。絮凝，你不要记恨妈好不好？” 说着梁美凤眼泪就掉了下来，看起来真像悔改了一样。 这时候大院里的人纷纷劝道，“纪晟媳妇，总归是亲母女，没有隔夜的仇，你妈都跟你道歉了，你就接受了吧。” “是啊，当父母的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啊。” 听着旁人劝说的话，谭絮凝眉头微蹙，“妈，如果您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梁美凤忘了哭，声音都拔高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随即她反应过来，又要抹眼泪，“絮凝啊，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妈啊，你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谭絮凝还未说话，柴胜英就开了口，“哼，谭絮凝，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和梁美凤和好，趁早就滚回谭家去，我们纪家不需要吃里扒外的儿媳妇。我柴胜英可不怕外头人说什么，是非对错在我这里有一杆秤，你可以试试。” 谭絮凝感动坏了，关键时刻柴胜英主动做了坏人，这也是为了她了。 梁美凤直接变了脸，“谭絮凝。” 谭絮凝必然要配合下去，她为难的落泪了，“妈，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不想和您走动，我也是没办法啊。” 大院里的人敢教训谭絮凝无非是因为谭絮凝是晚辈，说难听点就是倚老卖老。但真让她们得罪柴胜英，她们也不敢，虽然不认同柴胜英的话，但也不敢反驳。 谭絮凝叹气，“说起来，我现在连份工作都没有，我就算想孝敬您也有心无力啊。” 听着这话，梁美凤突然道，“你结婚的时候不是给你二百多块钱吗……” 谭絮凝惊讶看她，“妈，您不会奔着二百块钱来的吧？”她急道，“我要是真有二百块钱也就算了，我就是自己不吃不喝惹得我婆婆不喜欢我也得给了，可问题是我哪有二百块钱？就我结婚前您可是往我屋里搜了好几回了，真有二百块钱就算我塞耗子洞里您也能掏出来了，关键是我没有啊。” 说着她摊手看向众人，“大娘大婶儿门，你们觉得咱们这样的家庭能给闺女二百块钱陪嫁吗？就我爸妈对我什么样大家伙还不知道吗，别说二百了，就是二十我也没见着啊。” 谭絮凝不承认这二百块钱的事儿，梁美凤也早有准备了，要不然她非得气死不可。她现在过来就是想方设法的逼迫谭絮凝拿钱出来，不然家里这次办喜事儿还真的挺难的。 梁美凤脸上愁云惨淡，强压着怒火，努力让自己可怜一点，“你不承认爸妈也没办法摁着你头承认，爸妈做了爸妈该做的，也问心无愧了。你总说我们只心疼你哥，可只有你心里清楚，如果我们真是不知好歹的父母，能偷摸给你二百块钱？那二百块钱你哥都不知道呢。这不是家里东西都被砸了，得置办家事儿吗，妈这里没钱了，要不然妈也不能厚着脸皮来找你这个出嫁的闺女。” 她说的情真意切，如果真是心疼闺女谭絮凝说不定还能感动一下，但现在她只觉得作呕。 “所以，您是想来找我借钱？” 梁美凤抬头看她，“是，妈是来找你借钱的。” 第65章 护犊子 借了就是借了，她还就大张旗鼓的来借了，当闺女的还能不借吗？借了以后能不能还就不一定了。 谭絮凝为难，“爸以前说过，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让我别惦记娘家，可现在……唉。对了，谁砸了咱家里？” 梁美凤脸上很不自在，“姜志峰。” 提起这个梁美凤就火大，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谭絮凝引起的，要是当初谭絮凝老老实实嫁了，哪有现在这些事儿。 因为这个梁美凤心情也不好了，“你借还是不借？” “借，怎么不借。”谭絮凝飞速的跑回屋里说，“妈，您肯定也知道闺女的难处的，我婆婆在一边看着呢，但您是我妈，我也不能不管家里，这样，您借多少钱，写张欠条，我去求我婆婆借钱给我，我再借给您，也让我有个交代，行不？” 她将借条递了过去，一脸的真诚。 这年月借钱，除非关系亲近的，一般很少乐意借的。但借钱的时候也很少会写借条，多半凭借两家关系再借。 当父母的找子女借钱，还真是少见写借条的。当父母的借了钱还能不还吗？ 其他人家不知道，但梁美凤的确是不打算还的。 本来谭家善那意思让梁美凤跟谭絮凝缓和关系，以后好借势，可这不是家里的东西被砸了吗，梁美凤左思右想觉得这是机会，就来找谭絮凝借钱了。 有借无还的那种。 梁美凤惊呆了，“谭絮凝，你居然要你妈写借条？” 一旁柴胜英大声道，“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那就得守我家的规矩，借我家的钱就得给借条，不然你滚蛋别来借。” 梁美凤大声道，“我是在借我闺女的钱。” 柴胜英白了她一眼，“你闺女现在都是我们纪家的媳妇。” 梁美凤指着柴胜英道，“你欺人太甚。” “欺负你了怎么滴吧。”柴胜英知道谭絮凝的心思，自然要给做足了底气的。 谭絮凝为难道，“妈，您别这样，您这找我借钱我又没钱，我还得找我婆婆借呢，您这样和她吵吵，还怎么借钱啊。您要真的想借钱就赶紧写了借条，我求我婆婆把钱借您，然后去派出所报案吧，姜志峰居然敢公然打砸，真是目无王法了，我们去找公安，你可能不知道，我家阿晟的老领导就是公安局副局长，咱们找他去，把姜志峰给抓了，让他家赔钱。” 说着谭絮凝就要拉着梁美凤往外走，梁美凤忙道，“不能报公安。” 谭絮凝惊讶，“为啥？” 梁美凤瞪眼，“你哥还得娶姜月呢，报了公安这亲家还怎么结了。” 谭絮凝哦了一声，“您和爸不敢得罪姜家，所以我是冤大头。” 娘俩这话让围观的人叹为观止，这是闺女这边的亲就能随便作践，儿子那边的亲家就算人家作践自己也得受着。 别看梁美凤信誓旦旦的说给了谭絮凝二百块钱陪嫁。但谁不知道谁啊，就梁美凤偏心眼的样子，又憎恨纪家，别说二百块的陪嫁了就是给五十都够呛。 她们觉得梁美凤就是故意的找理由来找谭絮凝要钱。谭絮凝有什么钱啊，这是公然逼着谭絮凝拿钱补贴娘家呢。 谭絮凝叹气，“可您到底是我妈，这钱还借吗？您要是借，我就豁出脸求我婆婆借点儿，不过您也别指望能借多少，毕竟我们刚结婚，我婆婆又给了您八十八的彩礼钱，又置办结婚的家事儿也花了不少钱。见我没衣服穿还给我扯了布做衣裳呢。妈，您借多少？” 梁美凤正打算说借，大门口谭家善阴沉着脸过来了，“美凤，你过来一趟。” 梁美凤出去了，几个大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想劝谭絮凝别跟自己妈闹的不好了，谭絮凝笑，“那肯定的，那可是我亲妈，到底生养我一场，他们都求到我跟前来了，我有就给，我没有也得求我婆婆从家里拿点儿。不过还是齐大娘您最大方，想必您家我嫂子也没少孝敬她娘吧？您可真是大方的人啊。谁家有您这样的亲家真是享福啊，估计我齐嫂子的妈得在家感恩给自己闺女找了个不计较儿媳妇补贴娘家的婆婆呢。” 众人一愣，就有人笑出了声。 住大杂院就这点好事，各家离的近，有点狗屁倒灶的事儿就容易闹的人尽皆知。 齐家婆媳很有意思，儿媳妇一心惦记娘家想补贴娘家，恨不得把娘家几个弟弟的婚事都揽在身上。而当婆婆的齐大娘又是个极其抠门的人，对儿媳妇严防死守抠门至极，别说补贴娘家了，恨不得年初二不让回门，就是不舍得那点东西。再配上一个心思不正的儿子，这一家子在大院里就是一家子奇葩，大院里没有不说嘴的。 齐大娘讪讪，嘴角也拉下来了，“我们现在说你家的事儿，扯上我家干什么。” “你也知道这是我家的事儿，你在这逼逼赖赖的干什么？”谭絮凝说话毫不客气，“您今儿要非在这儿装好人，那就干脆喊你家儿媳妇出来一块听听，以后她回娘家也师出有名，毕竟她婆婆是个豁达懂礼，要求儿媳妇多惦记娘家的人啊，当儿媳妇的怎么也不好下了婆婆的面子，可不得好好孝敬亲娘啊，谁让婆婆是个大方的人呢。” 这么几句话被怼回来，齐大娘脸上讪讪，“不说就不说呗。我家里有事儿，先回去了。” 说完齐大娘飞快的跑回家去了。 领头的跑了，其他几个大娘都不敢与谭絮凝对视，生怕谭絮凝再说她们大方，万一儿媳妇觉得自己真大方往娘家搬怎么办？所以一群人忙找了借口走了。 倒是丁大娘担心道，“你妈这是没从纪家拿到更高的彩礼钱心里不痛快呢，没拿到足够的好处估摸着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在外头败坏你名声。你是军嫂会不会对你不好？” 柴胜英开始撸袖子了，大声道，“谁要敢在外头坏我家絮凝的名声，我撕了谁的嘴。” 婆婆维护，谭絮凝也不畏惧，“我行的正坐的端，不怕人说。过去十八年我过的什么日子，随便一问就该知道，谁家闺女嫁了人能成百成百的补贴娘家的，如果娘家很的过不下去也就算了，当闺女的不可能看着爹妈饿肚子，可我娘家三个工人呢，我自己连份工作都没有，让我借婆家的钱去补贴娘家人，自己家日子不过了？” 反正那二百块钱梁美凤也没当着人面儿给的，她就坚持没给，梁美凤又找不到，说再多外头的人也不能信。 丁大娘笑，“也是。还是多注意点儿。谭家最近事儿多，保不齐还得找你。” 第66章 要结婚了 但丁大娘说错了，一连几天谭家都没再来找谭絮凝。依着谭絮凝的想法，估计是谭家善劝住了梁美凤，也不知道这两口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谭絮凝乐得自在，现在她没工作，于是就和纪静在家学习，她看高中的课本有些不会了，便从初中的开始，一边教着纪静，倒也不错。就像她说的，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她已经让柴胜英帮忙打听招工的机会了。 但她也知道，这种机会很难得，就算有，很多也都是厂里内部分给家属了，正经八百的招工机会还是少的。 为此柴胜英还安慰她，“你也不用急，有工作咱就上班，没有就等等，咱们好歹熬过去，等阿晟那边能随军了，你就过去，听说随军家属是能安排工作的。” 谭絮凝不敢想这些，也不好说她跟纪晟真实的关系，只能点头应了。 不过她每晚必做的事情就是去空间厨房偷摸的开小灶做好吃的，所以晚饭的时候每次都吃的不多。 柴胜英还心疼，“你就太瘦了，得多吃点儿，怎么就吃这么几口。” 对此，谭絮凝道，“妈，晚上我怕吃多不消化，就这样吧，以后晚饭少做一点，我吃不了几口。” 柴胜英心疼，可吃不下去也没辙。 谭絮凝自己偷吃也想带柴胜英和纪静吃，可她又不敢那么拿出来，只能找机会弄点花生油偷摸的倒进油瓶里。她每次也不敢放多了，就放那个几勺子，结果还是叫柴胜英留意到了。 “我怎么觉得油瓶里的油不见少呢？”柴胜英看着那油瓶，觉得有些纳闷儿。 谭絮凝笑，“可能这瓶子是好东西，会自己长？” “这东西哪能长。”柴胜英着急上班也不研究这个了，真能长那倒好了。 谭絮凝在家洗了衣服，拿出课本学习，外头就听见有人吵吵嚷嚷的，热闹的很。 没等谭絮凝说话，纪静已经跑出去看热闹了。 谭絮凝一想，说不定又是谭家的事儿，出去一看还真是。 不过却是喜事儿。 梁美凤和谭家善特意请了假，穿的板板正正的，一家三口提着礼品往外走。边走边和邻居说话，“这不是和姜家敲定了结婚的日子，我们过去送礼。” 一家三口喜气洋洋，谭立强穿了一身簇新的绿色军装，往那一站还挺唬人的。几个大娘大婶儿的也不愿在这时候说不好听的，纷纷夸赞起谭立强一表人才。 梁美凤最喜欢听人夸她儿子，当即就笑，眉宇间全是得意，“那可不，我儿子要是不优秀，姜月也不能对我家立强死心塌地啊。” 几个大娘对视一眼嘴角抽搐，就谭立强和姜月那点事儿谁还不知道啊，也就是大家不戳破得罪人罢了。 “哟，那啥时候结婚呢？” 梁美凤笑道，“三天后，正好周天，这样大家也不用再特意请假了。到时候给大家发喜糖。” 陈大娘乐呵呵道，“之前不是说姜家不乐意嫁闺女吗，怎么这次这么顺利。” 梁美凤不咸不淡道，“年轻人缘分到了呗。再说了，我家立强优秀，和姜月感情又好，姜家只要不傻就不能拒绝这婚事，这不是就成了？” 余光瞥见谭絮凝，梁美凤道，“絮凝啊，你哥周天的时候要结婚了，你这做妹妹的可得来帮衬帮衬。” 谭絮凝一愣，忙道，“行啊，我肯定早早的就过来帮忙。我哥娶媳妇这可是大事儿。” 闻言梁美凤脸上的笑都真诚了几分，“那妈到时候就在家等着了。” 谭絮凝一脸笑意，“好的。” 梁美凤打的什么主意谭絮凝一清二楚，无非是惦记她兜里那点压箱底的钱。不管她在外头如何不承认，梁美凤是不会放弃的，不算计过去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 说实话谭絮凝宁愿不要这二百块钱也不想要现在的麻烦，可她明白，就算把钱给了梁美凤，梁美凤也不会满足，可能还会看到希望，会变本加厉的要求她从纪家弄钱弄东西补贴谭家。 凭什么？ 她可不欠他们的。就那二百块钱谭絮凝也没打算自己花了，她是想以后真闹大了，拿这钱买断关系，一劳永逸，到那时候才是老死不相往来呢。 谭家一家三口兴高采烈的走远了，俩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门才开始讨论起来。 有人忍不住撇嘴，“说的好听，就谭立强那德性，除了他们自己夸也没人能夸了。” 瞥见谭絮凝，这大娘还挺不好意思，谭絮凝笑，“大娘说的挺对的，我就在这儿听热闹的，我和我妈他们关系啥样您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大娘笑了起来，“就你哥这样的，也是那姑娘傻，看上什么样的不好看上这么个人呢。” 谭絮凝笑，“可能是真爱吧。” 这话让几个大娘大婶儿差点吐出来，“你这孩子，说的些啥话。” 几个大娘大婶的觉得在谭絮凝跟前说这些不好，往一边去嘀嘀咕咕了。 谭絮凝摸摸鼻子，探口气对纪静说，“算了，咱回家做午饭去。” 大杂院每天早上要去菜店排队买菜，可惜谭絮凝起不来，所以抢菜这事儿都是纪静做的。谭絮凝也不好干吃不干，所以其他的活便多承担了一点儿。 虽然柴胜英不让谭絮凝做饭，但谭絮凝还是偷偷的做了，还大言不惭的让纪静看油瓶子，“你看，我真的就是刷了一层油，这里头的油都没什么变化呢。” 纪静看着菜里飘着的油花有些纳闷儿，那为什么这菜看着那么多油那么香呢？ 谭絮凝就得意道，“因为我手艺好啊，老天爷赏饭吃，我随便炒炒就好吃。” 纪静还想问，谭絮凝故意打断，“有的吃就好，别想那么多。” 好歹把纪静糊弄过去了，也让纪静多吃了点饭，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柴胜英那儿怎么给补呢？ 谭絮凝有些头疼。 等晚饭的时候还是谭絮凝做的，不过用油却不敢太过火了，柴胜英只觉得味道不错，看了油瓶子也没怀疑。 饭后说起谭立强结婚的事儿，柴胜英道，“我倒是知道一点儿前因后果。” 柴胜英跟梁美凤在一个厂里上班呢，哪怕关系不好，也不耽误打听一些事儿。 闻言谭絮凝来了精神。 第67章 娘家的热闹 见谭絮凝一脸八卦样儿，柴胜英顿时乐了，“你瞅瞅你，就这么爱凑热闹，想听的还是自己娘家的热闹，要让你妈知道，又得骂骂咧咧了。” 谭絮凝不以为意，“反正都闹成这样了，不听白不听啊。” 因为自始至终她就没将谭家当成自己亲人过。如果她是故意占了原身的身体也就罢了，可她是无辜被牵累过来替她出气的，谭家又对她那个死样子，她为什么要害怕他们呢。 柴胜英刚想开口，见纪静聚精会神的听呢，忙道，“去去去，小孩子不要听，出去烧锅水去。” 被嫌弃了，纪静满脸失望，“我也想听。” 柴胜英，“小孩不能听。” 于是小孩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柴胜英压低了声音对谭絮凝道，“前几天他俩不是在厕所后头办事儿了吗，你妈故意漏给孙月红了，而且听说你爸妈拿着姜志峰砸了你家这事儿去了姜家谈判，意思是如果姜家不同意这婚事，那就去报公安让姜志峰进去蹲着去。” 闻言谭絮凝震惊了，这根本不像梁美凤能想出来的主意，不用说，那肯定是她爸谭家善的主意了。她看着柴胜英道，“妈，肯定还有其他条件吧？” “你说的没错。”柴胜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爸妈啊是抓住了这机会，姜月在家要死要活的说不让嫁就上吊，你爸妈又去威胁，不光要俩人结婚，还指名了要让姜月带着五百块钱嫁妆嫁进谭家。你爸妈这次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姜家也是倒霉，摊上这样脑子有问题的闺女。 柴胜英不知道原身在书中的经历，尚且同情一下姜家。谭絮凝却对姜家没什么好印象，要她说，姜家和谭家成了秦家也挺好的，姜家在谭家这里吃了亏，以后肯定还有的闹腾。 姜月和谭立强这对狗男女才是真的天生一对，不去祸害其他人是对的。 谭絮凝叹息，“希望他们得了钱了别来找我了。” 柴胜英一愣，小声问道，“你跟妈说实话，你妈当时真的给你二百块钱压箱底的了？” 谭絮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要柴胜英当靠山那就索性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听的柴胜英眉头都皱起来了，气的骂道，“梁美凤这个瘪犊子，就知道没安好心。” 她一顿，“那你怎么打算的？这钱在你这儿估计以后她不能算完。”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这事儿，这钱我也没打算用。我打算在必要的时候买断和他们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不然他们这么对我，我以后还得给他们养老，我憋屈也憋屈死了。” 原身怎么长大的，过的什么日子，谭絮凝只能从原身记忆来体会，柴胜英却是从旁看着长大的。在谭絮凝小点的时候饿肚子哭，柴胜英也没少偷偷的给塞点东西吃。 那时候谁家日子也不宽裕，即便其他人同情她也不会说拿自家粮食喂其他孩子，也就柴胜英了，从自己嘴里省出一星半点的帮帮可怜的小姑娘。 柴胜英叹气，却劝道，“不到必要的时候这事儿不能干，不然唾沫星子能淹死你，实在不行咱就当普通亲戚处着，等他们老了，走不动了，按月给生活费也就行了，没道理有儿子要闺女养老的道理。” 谭絮凝知道柴胜英是为了她着想，也不反驳，点头道，“妈，我知道了。”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暖暖的，她抱着柴胜英的胳膊道，“妈，你是我亲妈多好。” 柴胜英乐了，“我是你亲妈那你和阿晟就只能当兄妹不能成夫妻了，现在就挺好，以后都能在跟前，你好日子长着呢。” 谭絮凝心道：做纪晟的妻子还不如当妹妹。就他俩现在的关系，谁也不能说。好在纪晟去部队服役，下次探亲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晚上睡觉前谭絮凝从大衣柜里找东西，突然一个东西掉在地上。 谭絮凝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军绿色的布包，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一叠钱还有一些常用的票据。里头甚至还有一张纸，上头写明了，这是给她的生活费，让她不用多想，花就行了。 看着上头熟悉的字迹，谭絮凝心情有些复杂。 从结婚那几天的相处中她得出纪晟只是想跟她做合约夫妻，各取所需。可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儿？ 还给她发起生活费来了，她花还是不花？ 不花吧，除了梁美凤给她的二百多她没钱可花。花了吧又有些心虚，俩人到底不是真实夫妻，每天在纪家吃吃喝喝已经让她有些愧疚了，再花纪晟的工资，她这心里会更愧疚了。 想了想，谭絮凝将布包放在了旁边纪晟衣服下面，关上大衣橱又躺下了。 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谭絮凝叹了口气，怎么突然有些想他了呢。 谭絮凝睡觉不老实，睡一觉跟打仗是的，早起来，又是抱着枕头睡了一夜。 谭絮凝有些脸红，忙将纪晟的枕头摆好，念念叨叨道，“勿怪勿怪，我不是故意的。” 她醒的有些早，柴胜英还没起床，洗脸刷牙后忙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早饭不需要用油，烧把火熬了玉米糊糊，又和了面糊支上鏊子，麻溜的烙煎饼。 青山县位于鲁省东南，大家是吃惯了煎饼的，可以说从小吃到大。谭絮凝上辈子是美食博主，会做煎饼果子，但摊煎饼却是翻的原身记忆，还不错，烙出来的也喷香诱人。 尤其是刚烙出来的时候就这么吃什么也不放都香的狠。 一盆面糊烙了一半儿，柴胜英就起来了，忙道，“我来吧，你歇会儿。” 柴胜英坐在小板凳上烙煎饼了，谭絮凝便捞了一个咸菜疙瘩，拿刀切成了细丝，又从门口拽了几个红辣椒，扒了葱花，准备炒咸菜。 柴胜英想了想道，“少放油。” 谭絮凝乐了，“知道了。” 柴胜英又道，“算了，吃点好的，炒的时候放点油渣。” “没问题。保证好吃。” 谭絮凝说着便准备烧火了，柴胜英又不放心了，“要不我炒吧？” “我肯定就放一点点油。”嘴上说着，谭絮凝瞅见锅热了，便挖了一点点油渣进去，葱姜蒜爆锅，扔进去红辣椒，最后将过了水的咸菜丝倒进去快速翻炒，没一会儿香味儿也就出来了。 “真香。” 谭絮凝满意的吸了吸鼻子。 娘俩正说着话，西厢房住着的丁大娘过来了，“我听说了一点事儿。” 丁大娘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向谭絮凝。 谭絮凝眨眨眼，“跟谭家有关？” 丁大娘点头，“是有关。” 第68章 你真的是谭絮凝吗 丁大娘都有些说不出口，柴胜英利索的将煎饼从鏊子上揭下来，又舀了一勺面糊放在鏊子上摊平，“你话说一半干什么，说就是了。” “我听隔壁大院的人说姜月似乎和谭立强都睡过了。”丁大娘说。 她说完柴胜英就白了她一眼，“我当什么事儿呢，这个谁不知道啊，你倒是当新闻了。” 丁大娘惊讶，“你们早知道了？” 谭絮凝乐呵呵道，“我也知道。前一阵子姜月的妈还来我家闹过，大家都见了，您不知道啊。” “你们知道怎么也没个人跟我说，昨天中午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看见姜月和谭立强偷偷摸摸的去招待所的时候我还震惊的不行，感情你们都知道啊。”丁大娘受了伤害，觉得看热闹的时候没被带上。 谭絮凝笑，“他们去招待所我们还真不知道，前两回他们是直接在我娘家的。” 其实她都想不明白了，这不明天都要结婚了吗，俩人怎么还敢大张旗鼓的这样，就这么等不及吗？ 昨天谭家才去姜家送的礼，那当天又出去干了一炮？ 就谭立强那二分钟……去招待所划算吗？ 谭絮凝猥琐的笑了，丁大娘啧啧道，“这可真是，也就没被抓住，不然不得抓去斗破鞋啊。” 但这种事儿向来就是民不报官不究，又不是搞资本主义去抄家有搞头，这种事儿人家委员会都懒得管。 丁大娘说个没意思，转头回去做饭了。柴胜英将最后一勺面糊摊平，叹气道，“你哥和姜月实在太不像话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像话的人了。 第二天就是谭立强和姜月结婚的日子，一大早的梁美凤就隔着墙喊谭絮凝过去帮忙。 这时候谭絮凝也不好推拒，便准备过去帮忙了，柴胜英拉住她说，“你等一会儿。” 她回屋拿了东西出来说，“这两天做好的，你试试。” 谭絮凝一看，是一件嫩绿色军绿色的圆领短袖，见她惊讶，柴胜英就道，“你拢共也没几件衣服，我就从厂里找的瑕疵布做的，瑕疵在底下边角出也看不出来，等过阵子有合适的再做条裤子。” 谭絮凝突然觉得眼睛发酸，“妈……” “行了，赶紧过去吧，不然你妈又得找借口编排你了。”柴胜英不以为意的催促着，而后又去忙了。 谭絮凝回屋换上，她如今穿着有些大，但这年月人做衣服就是这样，能做大点就做大点的。 谭絮凝过去隔壁，隔壁大院也挺热闹的。 谭家的屋里谭立强已经换上一身崭新的绿军装，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正高兴的跟几个狐朋狗友说话聊天。 看见谭絮凝进来，梁美凤不满道，“今天可是你哥大喜的日子，家里那么忙，你也不知道早点过来帮忙。” 她一说话，谭立强那几个狐朋狗友纷纷看了过来。 几个小青年顿时吸了口气，谭立强的妹妹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其中一个叫陈虎的说，“立强你太不够意思了吧，你妹妹长的这么俊，以前也不见你介绍给哥几个，太不够意思了啊。” “就是，就是，这么个美人妹妹藏家里干什么呀。” 几个小青年在那起哄，谭立强嬉笑道，“谁知道这几天怎么就好看了，之前的时候天天垂着头，我都没发现呢。” 发现不发现的，那以前都是为了给他娶媳妇准备换亲的，谭立强还真没在意过谭絮凝。 谭絮凝听着几个青年还在往她身上瞟，心里也窝火，随手拿起一个凳子咔嚓一声把腿给掰下来了。 几个青年面面相觑，看向谭絮凝的时候有些震惊。 谭絮凝冷着脸看着他们说，“一对眼睛不想要了就尽管在瞟，嘴巴再不干不净的就干脆豁了算了。” 剩下三条腿的凳子狠狠往地上一砸，直接稀巴烂了。 屋子里顿时静下来了。 “谭絮凝！”其他人都愣在那儿了，梁美凤登时大怒，“你干什么，大喜的日子你给我找不痛快是吧？” 谭立强也反应过来了，指着谭絮凝道，“谭絮凝，你什么意思，还不赶紧给大家伙道歉。” “我就不道歉。”谭絮凝愣愣的看着谭立强，“你嘴巴不干净待遇也一样，我可不管你姓谭还是姓姜。” 说完她便不说话了，大院里几个帮忙的大娘们纷纷劝着，“算了，算了，大喜的日子别闹的不好看。” “就是个，立强你也是，新郎官呢，可不能这样。” 可谭立强听不进去，看着谭絮凝对梁美凤道，“妈，你看她。” 梁美凤气的难受，但好歹顾忌儿子的婚礼，忙摆手道，“谭絮凝，你去你哥屋里把床铺好去。” 谭絮凝哦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隔壁。 堂屋里谭立强的几个朋友似乎挺不高兴的，反正不管说什么只要别让谭絮凝听见，她也就当不知道了。 隔壁的屋里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原来谭立强屋里的一些杂物已经清理了出去，不大的屋里一张一米二的双人床，一个新的大衣柜。床是靠着东墙和窗户放的，床头边上是个洗脸架，上头摆着崭新的大牡丹花搪瓷脸盆，窗户上还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大挂镜。 在看床上，崭新的凉席上头靠墙摆着一床被子和褥子，被褥上头是毛巾被和枕头。 其实真没需要谭絮凝铺的，梁美凤不过是找个借口让她出来就是了。 谭絮凝打量了两眼，透过窗户看向原身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窝棚，那边门开着，可以看到里头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早没了原来生活过的痕迹。 这时候谭立强准备好了，要带着他的朋友们去迎亲了，谭絮凝打算出去，梁美凤突然过来了。 将门一关，梁美凤说，“你哥结婚，你就这么空手过来了？” 谭絮凝摊手，“不然呢？我又没钱。” 其实挺讽刺的，同样都是儿女，她嫁人的时候原本准备的东西都被收回去了，别说嫁妆了，连送嫁都没人肯，一个人梳妆，一个人嫁人出门子。 现在轮到谭立强了，梁美凤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儿子，准备的也是体体面面的，没一处不好的。 现在找她要钱。 这是还在打那二百块钱的主意呢。 谭絮凝说完，梁美凤便阴毒的看向谭絮凝，这一瞬间让谭絮凝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个母亲看闺女的眼神。 梁美凤瞪着谭絮凝也觉得怪异。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谭絮凝的所作所为太奇怪了。 但现在破四旧，不允许搞封建迷信，要不然她都想找神婆看看了。 梁美凤突然道，“谭絮凝，你真的是谭絮凝吗？” 第69章 姜月结婚 谭絮凝的心跳都漏了一瞬，梁美凤这是怀疑她了吗？ 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她熟知原身的记忆，以她对梁美凤的了解，可能就真的只是怀疑。 因为她和原身的性格南辕北辙，原身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怨种受气包，哪怕被打被骂也绝对不敢还手还嘴。 而她来了之后开始还装一下好孩子，和纪晟关系定了结婚后根本就不收敛，对梁美凤连应付都懒得应付，说话也没顾忌，这估计是气狠了吧。 谭絮凝笑了一下，“妈，我还想问问呢，我是您亲闺女吗，您对我和对我哥差的太多了，我该不会是您从外头捡回来的吧。” 她说完就见梁美凤脸直接变了，脸上直接出现慌乱，“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你妈谁是你妈。” 说完梁美凤径直转身，“懒得搭理你。” 梁美凤出去了，谭絮凝却忍不住蹙眉，觉得有些疑惑。 刚穿过来的时候梁美凤就絮絮叨叨让她听见过，似乎对养大她有很大的怨言。一个母亲哪怕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能后悔养大自己的孩子吗？ 还有这一回，明明梁美凤还惦记她那二百块钱，想让她随份子多拿些钱出来，现在却因为她的这句话急慌慌的走了。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梁美凤心虚了，或许她的身世真的有隐情？ 如果她不是谭家善和梁美凤的孩子，那一切似乎也就有了解释。 为什么梁美凤会不喜欢谭絮凝，觉得养大谭絮凝是浪费粮食。 不是自己的孩子谁能喜欢的起来？大家日子本来就难熬，还要额外养人家的孩子，谁能乐意？ 可如果不是谭家的孩子，谭家善和梁美凤为什么还要不情不愿的养着呢？ 谭絮凝想不明白。看来这事儿还得打听打听。 不过她也不抱什么希望，据她所知，谭家是在1955年搬家过来的，那时候她都一岁多了，估计这边的人也不清楚她是不是谭家夫妻的亲生女儿。 另外一件，1955年的时候都建国了，各地也慢慢平稳下来，谭家善为什么带着妻儿搬家了呢？他们又是从哪搬家过来的呢？ 一切似乎都很奇怪。 在原书中作者没有介绍，似乎也没人怀疑过。 果然是个三观不正的人写的书啊。 正好周天，大家也不上班，大院里的人都等着看新娘子了。 谭絮凝拉门出来，几个大娘正笑着跟梁美凤说话，看见谭絮凝，梁美凤竟有些不敢看她，“你去屋里拿糖袋子，待会儿你哥他们回来拜堂的时候给大家撒喜糖。” “撒？” 谭絮凝又问了一次。 梁美凤点头，“撒就行了，你以为什么大户人家呢还挨着发？那得多少钱啊。” 谭絮凝不说话了，见梁美凤又要出去，谭絮凝故意道，“唉，这都是谭家的孩子待遇可真不一样，我结婚的时候您可是什么都不给，我哥这待遇才是亲生的该有的待遇啊。” 最近谭家的热闹太多了，大娘们一听谭絮凝开了口忙竖起耳朵来了。 梁美凤大惊失色，“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没管你，你不是我亲生的我能给你二百块钱陪嫁钱？” 说着梁美凤骂骂咧咧起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养了你这样的闺女，不说帮衬家里，竟还说出这样的话伤我这个当妈的心，你对的起我吗你。” 谭絮凝委屈，“您要是真给了我二百块钱也就算了，可您给了吗？我结婚穿的新衣服还是我婆婆给钱让阿晟带我买的呢。” 这事儿谭絮凝之前就没说过，现在谭絮凝说了，众人恍然大悟，好家伙，那谭絮凝嫁人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没有出门子的啊。 至于梁美凤说的二百块钱，她们还真不信。 主要是梁美凤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就她对谭絮凝的态度，饭都不舍得给吃，更别说给二百块钱压箱底儿了，说破天去也没人信。 这也是谭絮凝敢否认的原因，梁美凤争辩别人不信，气的不行。 这时候外头传来起哄的声音，谭絮凝知道这是接新娘子的人回来了。 谭家善从屋里出来瞪了梁美凤一眼，而后意味深长的对谭絮凝道，“如果不是亲生的，谁能这么不辞辛苦的养你这么大？养大了你，不管如何，你都该知道感恩。闺女家嫁了人，能依靠的还是娘家。纪晟的确是有出息，但再有出息他不在跟前，有什么事儿不还得指望你哥和我吗？一家子非得闹的不痛快吗？” 说完谭家善哼了一声，“你自己想想。” 谭立强拉着姜月的手从外头进来了，身后跟了好几个谭立强的狐朋狗友，这会儿目光都落在姜月身上。 姜月人长的清秀，但毕竟是结婚，穿衣打扮都是最好的，尤其今天姜月穿了一件水红色翻领短袖，一条直筒黑裤子，脚上还蹬着小皮鞋，羞答答的样子还真是很漂亮的。 这会儿谭立强目光落在姜月身上，喊道，“我们到家了。” 热热闹闹的，新人进去拜堂了，谭絮凝站在外围，几个小青年没一个敢往谭絮凝跟前凑的。 按照梁美凤说的，谭絮凝提着糖袋子开始撒糖了，大家伙纷纷弯腰捡糖，捡到糖的高兴不已，小孩子直接扒开塞嘴里了，大人总喜欢装起来回家给孩子吃。 就有人喊道，“再撒点啊，就这么点糖。” 谭絮凝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没了。” 梁美凤两口子就当听不见，其他人再不满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 新人拜了伟人又给父母鞠躬。 梁美凤感动坏了，眼泪都掉下来了，“好好好，终于结婚了，我这心也落在实处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谭絮凝觉得牙酸。 “你妈真是偏心偏到没边儿了。” 谭絮凝扭头，就看见陈大娘正翻着白眼没收回去呢。见谭絮凝看过来，陈大娘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嫂子看着温温柔柔的，但越是不叫的狗越会咬人。” 谭絮凝小声道，“咬就咬呗，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没事儿我是不会过来的。” 陈大娘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你说的对，不过絮凝最近变化可真大，以前那么胆小呢，你早这么厉害多好，你妈也不至于那么欺负你。” 谭絮凝眼睛闪了闪，面不改色道，“我不想嫁给姜志峰，那么就得来点狠的，没想到我发现这样挺好的。人善被人欺，你厉害了人家也就不敢欺负你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看着要入新房的新人，“所以以后啊，甭管是谁，欺负我，我都得还回去。” 包括梁美凤打的那一巴掌她也记得清清楚楚，早晚有一天她要梁美凤以其他方式还回来。 第70章 半夜惊魂 新人进新房了，大院里和附近大院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有一些小孩子涌进新房看新娘子了，进不去的就堵在门口看着，几个谭立强的狐朋狗友在窗户那儿吆喝起哄。 谭絮凝没兴趣，屋里又站不下，便站在院子里和陈大娘她们聊天说话。 谭家一家四口是十几年前搬家过来的，在本地不管是谭家还是梁家都没亲戚，所以这结婚摆酒席其实也就是谭家一家子了，就是谭立强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没打算招呼。 要是懂礼的人家，跟纪家隔着一堵墙，又是亲家，怎么着也得请柴胜英母女俩过来热闹一下。 偏偏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梁美凤绝口不提这事儿。 这会儿梁美凤在厨房里做饭呢，见谭絮凝站在院子里聊天，梁美凤顿时火了，“谭絮凝，你在那儿干什么呢，不过来帮帮忙，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听见动静，陈大娘就对谭絮凝道，“大喜的日子别和她一般见识，你去搭把手。” 可谭絮凝偏偏站着不动，笑着对梁美凤说，“妈，您和爸常跟我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再回来就是客人了，我这好歹也客人了，怎么好在这时候动手呢。” 就谭家那一家子，让她做饭给他们吃，想的倒美。 梁美凤气的要命，刚想骂人，谭家善从屋里出来，“消停点。” 梁美凤恨恨的瞪了谭絮凝一眼又继续做饭了。 谭絮凝笑道，“我妈就这样，希望以后对我嫂子能和气点儿。” 几个大娘看着她说，“絮凝看着是比以前硬气了哈。” “那可不，我婆婆说了，吃什么都不能吃亏。”谭絮凝笑眯眯的一点都不避讳，“她说，谁要是敢给我气受欺负我，那就是欺负他们纪家，等我家阿晟回来挨个收拾。” 好歹也是当了连长的人了，在普通人眼里那也是大官了，几个大娘又说起纪晟的事儿来。 中午的时候谭絮凝留在谭家吃的午饭，因为新媳妇进门，梁美凤结结实实的做了五菜一汤。蘑菇炖鸡、红烧鲤鱼、红烧肉、蒜末茄子外加一盘子芫荽炒鸡杂，汤是西红柿鸡蛋汤撒了一点葱花香菜。 这六道菜总体来说在这年月规格非常高了。 大院里今天人又多，闻着香儿馋的不得了，大人还好说，偷摸的吞咽口水，小孩子就惨了，馋的不行，找爹妈要，再小点的就哭。 不过也没办法，现在就这样，办喜事儿也就一家子吃点算了。像纪晟和谭絮凝结婚的时候，虽然一家子吃的酒席，但柴胜英会来事儿，将五花肉炖了挨着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一家送了几块的。 而谭家就不行了，梁美凤将饭菜端进屋的时候很是得意，“哼，一帮馋鬼，馋死你们。” 压根就没这意识。 谭絮凝见谭立强和姜月过来坐下了，也跟着坐下，梁美凤气不顺，顾忌姜月第一天进门忍住了。 梁美凤拿了一个碗，将好点的肉挑了一下放进去放姜月跟前了，“月月多吃点。” 看见谭絮凝筷子伸向红烧肉，抬起筷子就打了过去，“吃吃吃，吃不死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谭絮凝筷子一放，“怎么，你儿媳妇可以吃了，我这个亲闺女就不能吃了？还是说我真的不是你们亲闺女？”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就留意着大家伙的反应。 姜月和谭立强惊愕，谭家善直接皱眉，梁美凤眼神闪了闪，当即恼怒，“你还胡说，你还胡说。” 要不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估计梁美凤都能撒泼哭了。 谭絮凝越发肯定中间有古怪了，她笑道，“行，我不说了。” 随后她再吃什么，不管梁美凤还是谭家善都没人言语了。 好像对她做了妥协。 只是这种妥协很怪异，让她的疑惑更加的大了，谭家善夫妻像隐瞒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总有一天会有苗头出来的。 酒席吃完，谭絮凝起来拍拍屁股就打算走人了，姜月体贴的帮忙收拾桌子，梁美凤道，“月月你歇着，哪有让新媳妇干活的，你一边儿玩去。” 姜月柔和道，“妈，那怎么行，我们女人不就是这样，要做好男人的后盾，家里的活哪能不干，从小我妈就教我，女人不管在婆家还是在娘家一定不能懒了，不然会叫人看不起。” 谭絮凝听着她的话恍若未闻，她对梁美凤道，“妈，我出来时间太长了，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活要干呢。” 说完她也不管梁美凤乐意不乐意，直接走人。 梁美凤气的要命，“你看看这死丫头，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体贴当老人的，哪有这么当人闺女的。” 谭絮凝到家的时候纪静已经在学习了，谭絮凝原本还想午休睡一觉，可看纪静都在学习了就没去睡，姑嫂俩便一起学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隔壁又飘过来肉香味儿了，齐大娘从后院溜达过来啧啧道，“纪晟媳妇儿，你娘家这又做好吃的了，你不过去看看？” 谭絮凝正在洗小白菜，闻言便道，“大娘如果馋的慌可以过去问问，兴许能蹭上两口呢。” 大院里谁不知道谭絮凝和梁美凤的关系啊，这没娶儿媳妇之前就不舍得给谭絮凝吃更别说娶了儿媳妇了。估计在梁美凤的眼里儿媳妇都比闺女亲，毕竟闺女是泼出去的水，儿媳妇是自家人还能给自己生个大孙子呢。 齐大娘这时候说这话，明晃晃的就想挑事儿，对这样的人柴胜英就告诉谭絮凝了，一定不能惯着，你态度好点儿就会顺杆爬得寸进尺，你得在一开始就让她知道你不好惹。 对柴胜英的话谭絮凝是非常听的，听人话吃饱饭，一句话怼出去，齐大娘脸上直接不好看了，“大娘就是心疼你，在娘家不受待见，还没个外人受宠……” “您这话说的。”谭絮凝看着她道，“您这意思儿媳妇是外人，闺女是自己人？怪不得您对你家齐嫂子不好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齐大娘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有人道，“妈，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您这么看不上我呢。” 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她儿媳妇温春华，前几天温春华就因为大院里传言徐小香和她男人的事儿上火，后来她婆婆又在外头管不住嘴，现在又在说这种话。 “呵，怪不得您总是对我那么苛刻，原来是因为我一直是家里的外人呢。” 齐大娘头皮都麻了。 晚上的时候柴胜英听说了今天谭家的事儿，只说了一句，“就当普通亲戚来往就行了。” 谭絮凝应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半夜的时候，晴空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几个大院的窗户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 第71章 原女主的金手指?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哪怕没有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对刚结婚的男女来说也足够幸福甜蜜了。 晚上早早休息后，姜月被谭立强拉着这样那样了许久。 别看谭立强时间不上不持久，架不住姜月没经验，不知道其他男人怎么样，谭立强又从狐朋狗友那儿学了一些本事来，倒也伺候的姜月舒舒服服的。 可这大半夜的一声尖叫，恰恰就是从姜月和谭立强的屋里传出来的。 姜月一声尖叫直接坐在那儿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大口的喘息，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颇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了，怎么了？”谭立强被吓得摔下床去，忙站起来看着姜月，“怎么了月月？” 姜月爬起来，一把抱住谭立强，“立强。” 抱着身边的男人，姜月心安了，心里的喜悦也藏不住。 外头梁美凤问道，“月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不光梁美凤夫妻好奇，其他人家也好奇，窗户都打开了，“大半夜的叫什么呢？” “就是，出什么事儿了？” 谭立强看向姜月，“怎么了？” 姜月说，“做梦了。” 谭立强理解，忙对梁美凤说，“月月做噩梦吓着了，没事儿，妈，您快回去睡去。” 听他这么说梁美凤放心了，便吆喝一声回去睡了。大院里的邻居还有些遗憾，以为怎么着了呢，没想到就是做梦吓着了。 电灯重新拉上，姜月躺在那儿却睡不着了。 刚才和谭立强那样完了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谭絮凝嫁给纪晟之后没多久就倒霉了。 在梦里，纪晟出任务之后一去不回，谭絮凝成了寡妇，原本梁美凤想让她回娘家再嫁给她哥好拿一笔彩礼钱，结果谭絮凝死心眼的要守在纪家，为纪晟照顾老娘和妹妹。后来柴胜英和纪静也没一个好下场，柴胜英病了，纪静后来嫁的男人不是个东西，谭絮凝苦苦守着，送走了婆婆，一个人活着连个孩子都没有，日子过的凄惨极了，最后因为受不了直接跳河死了。 而她姜月，嫁给了谭立强，生活却一直很顺。 在梦里，谭立强结婚后在她的温柔小意鼓励之下，性格越来越好，七十年代末改革开放后谭立强抓住机会开始创业，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再后来谭立强得了贵人相助生意越做越大，成了青山县小有名气的富翁，还买了小轿车，而她作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被无数的女人羡慕着，但谭立强自始至终只喜欢她一个，只守着她一个，把她宠成了所有人都羡慕的娇妻。 这个梦不长，但姜月却记住了梦里所有的事情，甚至有些场景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是老天爷对她的示警。 姜月真是太厌恶谭絮凝了，可看看吧，她谭絮凝如果嫁给她哥了，往后遇到困难他们两口子不至于不管谭絮凝。现在谭絮凝坚持嫁给了纪晟，将他们姜家的脸面踩在地上了，今后谭絮凝就算倒霉了，她和谭立强也不会管的。 黑暗中，姜月露出了一抹笑来，还忍不住嘿嘿笑了笑。 正酝酿睡意差点睡着的谭立强吓了一跳，“月月，你大半夜的笑什么？” 姜月抱住谭立强的胳膊，幸福道，“我高兴啊，我嫁给你高兴啊，我们才是天作之合的一对，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想到梦里的情形，姜月就高兴，谭立强感受着身边女人的喜悦，忍不住扭头亲了一下，“那当然，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宝贝呢。” 姜月想到谭絮凝的结局就更高兴了，就是不知道纪晟什么时候会死，纪晟死了，谭絮凝的苦日子也就快来了。 她往旁边蹭了蹭，谭立强身子一僵，“月月，大半夜的不能再来了。” 主要是他前半宿来了好几次，这会儿小兄弟都偃旗息鼓了。 姜月娇娇道，“立强，我们睡吧。” 两人好歹是睡了，姜月在梦里又一次回味了谭絮凝凄惨的人生，在梦里都笑出声来了。 一直到了天亮的时候姜月才迷迷糊糊睡去，脑子里一直想着一个问题：纪晟什么时候会死？ 而被她惦记早死的纪晟，这会儿才正整装待发准备带队伍进行野外拉练。 才出了营地，就看到一队文工团的人正往大礼堂那边走去。他们是在为八一建军节的文艺汇演做准备。 纪晟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旁边指导员边洪成捣了纪晟一下，“唉，那边裴绣正往这边看你呢。” 纪晟不为所动也没言语。 边洪成暗搓搓问道，“这么漂亮一枝花喜欢你这好几年，你就不动心？” 这时候纪晟才扭头看他，“你喜欢你追去，我都结婚了，你不要再跟我讲这些没用的东西。” 漂亮吗，能在文工团当台柱子自然是漂亮的。 但他眼前却忍不住浮现出谭絮凝那张脸来，出了脸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发黄，眉眼五官无一不精致，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那双眼睛，灵动有趣带着其他女同志没有的透彻。 “你媳妇和裴绣谁更漂亮？” 边洪成一句话打断纪晟回忆，他不满的瞪了眼边洪成，“那你家未来弟妹和裴绣谁漂亮？” 边洪成就笑，“那肯定是裴绣漂亮的。” 可惜太漂亮了，他这样的人家也看不上啊。 纪晟哼了一声，“我记住了，等你结了婚我肯定要告诉弟妹这话的。” 说完纪晟大步朝前面看去，见队伍有人往文工团那边瞅，顿时大喊，“看什么看，加罚五圈。” 登时一片哀嚎。 不远处裴绣听着熟悉的声音，满是伤感，她喜欢了纪晟好几年，也找人帮忙拉线了，可没想到纪晟还是看不上她。而这次纪晟回来，居然说已经结婚了，为什么那么快？ “裴绣，你别想了，人家都结婚了。” 裴绣抿了抿唇，心里难受，她纪晟都看不上，那被纪晟看上能迅速结婚的女人又该有多优秀？ 一大清早的，谭絮凝正在淘米，突然觉得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第72章 男女主的闲话 一大清早的，大娘大婶儿嫂子的，都在水龙头那儿洗漱，而后准备洗菜做饭。 大家忙活的时候自然也会凑热闹说闲话，今天早上闲话的中心人物自然是隔壁大院谭家新结婚的两口子，都在猜测昨晚上姜月为什么会大叫。 都是结了婚的女人了，说话也没个顾忌，就有大娘道，“指不定是不满意谭立强的活呢。” 几个女人猥琐的笑了笑。 谭絮凝咂摸一下，觉得还真有道理，就谭立强那不足二分钟，她都怀疑姜月能不能感受到快乐。 谭絮凝也忍不住猥琐的笑了笑。 丁素芳扭头看她，“絮凝，你笑什么？” 谭絮凝回神，总不能说在想谭立强和姜月房里的事儿吧，她忙道，“没想什么。” 说着忙端着菜筐子溜厨房去了。 今天早上依然是万年不变的玉米面粥，菜炒的是昨天下午剩下的小白菜，再就着煎饼咸菜早饭也就这样了。 不拘着他们家这么吃，其他人家也是这样。哪怕纪晟工资不错，也给留了钱，但架不住柴胜英会过日子，一分一毫都得计算清楚，都是别人家吃什么自家什么，偶尔割上半斤肉那都是比其他人家好的地方了。 谭絮凝正做着饭，柴胜英和纪静也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娘三个还讨论了一下姜月尖叫的原因，但也没讨论出个花来。 早饭后柴胜英上班去了，谭絮凝和纪静依然在家学习。 学到八点多，谭絮凝准备出门转转，而且是打算往各个厂里转转，想看看有没有招工的机会。 能找到工作甭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只要有就行，总比在家坐吃山空的强。 谭絮凝出门后直接往城南方向去了，这条路当初她跟着纪晟走过好几回也算熟悉，只是到了一个大路口的时候拐弯没往南边山上去。青山县的纺织厂、机械厂还有火柴厂都是在这边的，谭絮凝挨个厂子看了，都没有招工的消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直到九十年代下岗潮来临的时候，国营厂里的工作都是铁饭碗，工人退休后由自己的子女继承继续在厂里当工人。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生产规模扩大招工，否则这种对外招工的机会就太少了，就这样大部分都是面向职工家属呢。 谭絮凝叹了口气，国营厂子如今还是计划经济呢，扩大生产都是没影的事儿。 转了一圈回来太阳已经老高了，天气热的很。 这时候才七月，应该是最热的时候了。 一群老太太聚集在胡同西边的大榕树下纳凉聊天，见谭絮凝回来，几个老太太朝谭絮凝招手，“絮凝，过来，问你点事儿。” 谭絮凝忙过去，“婶子，问什么事儿？” 问话的是44号大院西边45号大院的一个大娘，大娘好奇的问道，“你这结婚有一阵子了，有动静了没？” 谭絮凝一愣，“什么动静？” 几个大娘对视一眼笑了起来，这大娘指着肚子，“肚子啊。女人结了婚不就得生孩子，你婆婆就没催你？” 谭絮凝眨眨眼，“要不你去问我婆婆呗，我结婚才几天，阿晟就已经回部队了，怀不上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谭絮凝笑道，“而且我这结婚还没一个月呢，您最疼爱的小儿媳妇进门都一年了吧，你小儿子还在家呢都没怀上，您就没催催？” 听谭絮凝提起这个，这个大娘脸色就不好看了。 丁大娘笑着打圆场，“絮凝和阿晟才相处没十天呢，怀不上也正常，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等回去的时候丁大娘就对谭絮凝道，“你婆婆和阿晟就没说过让你随军的事儿？我可听说部队有规定，做到连长是能随军的。” 谭絮凝知道这事儿，便道，“阿晟说过了，他如今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出任务，我过去随军可能也相处不了多久，所以还不如在家呢，起码和我婆婆有个照应。等以后他工作稳定了，我肯定是要随军的。” 闻言丁大娘笑了起来，“你有谱就行。” 她一顿，“对了，他回不来你也可以探亲啊。” 谭絮凝一怔，是啊，可以探亲啊。 可俩人的关系本就不是正常夫妻，她宁愿就现在这样过着，也不想过去和纪晟尴尬。 只是她嘀咕了丁大娘的热心，丁大娘不光跟谭絮凝说了，转头又跟柴胜英说起这事儿。 柴胜英一拍巴掌，“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茬了，等过年吧，到时候他们部队应该也能空闲点了，到时候让絮凝探亲去。” 丁大娘叹了口气说，“絮凝也不容易，娘家这个样子，你家阿晟又不在家。” “可不，委屈她了。”柴胜英叹了口气。 其实柴胜英动过把工作给谭絮凝的念头，可又一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儿子那边就能随军了，到时候换来换去的也麻烦，而且她今年才五十，还年轻，她还是能干上几年的。到时候如果谭絮凝依然没能随军，那她就把工作给谭絮凝接班，如果谭絮凝随军了，这工作她就要留给纪静的。 不然让纪静上山下乡的，她可真不舍得。 柴胜英动了心思后晚上的时候就跟谭絮凝说了这事儿，“我听阿晟说过，一般过年没意外会放个几天假，只是时间太短不值当的回来，到时候你就去探亲去，陪着他过个年再回来，你们也好聚聚。” 她自己是年轻时候过来的，那时候还没解放呢，纪红平伤好后又上了战场，她在家里提心吊胆，直到建国后纪红平履行承诺回来了，这日子才算安稳了。 但她儿子还是不同，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是要在部队干一辈子的，还能一直让媳妇儿在家守着？ 那是不能够的。 柴胜英安排好了，也就放心了，知道谭絮凝出去看招工信息还劝她，“找工作这事儿不能着急，一个萝卜一个坑呢，就算有坑了大概率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咱家现在也不缺吃穿的，你就安心过日子，有招工机会我肯定第一个回来告诉你。” 这事儿就像柴胜英说的，着急也没用，谭絮凝遂点头道，“行，我知道了妈。” 柴胜英上班去之后，姜月突然来找谭絮凝了，“絮凝，有空吗？咱们俩说说话？” 第73章 你们和好吧 谭絮凝看着姜月脸上真诚的笑意有些奇怪，“我们关系很好吗？” 姜月脸上笑意一僵，随后又恢复如常，“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你嫂子了，你这结了婚不回门不说，又不回娘家看看，我作为嫂子我过来找你联络一下感情不是应该的？” 见大院里有人朝她们看过来了，姜月还有些委屈，“絮凝，以前的事儿是长辈们做主，我作为晚辈也不能说什么，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咱们又是姑嫂又是邻居的，一起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不是很好吗？何必将关系闹的不好，让人看笑话。” 说着她眼睛眨巴两下眼泪就下来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谭絮凝说，“还是说你还在怪我？可、可换亲的事儿真不是我决定的，如果我能决定肯定不能答应的。虽然我哥人不错，也孝顺，可他到底有点残疾，又被其他人误会，你不同意也是应该的，可都过去了不是吗？你我们何不一起往前看？” 姜月的一番操作看的谭絮凝是目瞪口呆，这姜月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吧？ 这演技是后世多少演员都达不到的水平啊。 瞧瞧，这眼睛跟水龙头似的，一拧就出水儿，都不用抹红辣椒呢。 谭絮凝看着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姜月更委屈了，“我说的不对吗？” “对，挺对的。”谭絮凝也很真诚道，“就你这演技能直接登台表演了，啧啧，你不去登台真是可惜了。” 她讽刺的意味太明显，姜月脸上有些难受，这年月的人对登台表演还是有些抵触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你嫂子。” 这时候齐大娘又从后院过来了，“絮凝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嫂子都亲自过来跟你和好了，你也别端着了。好歹也是一家子亲人呢，何必为了一点儿大不了的事儿闹的不愉快呢。” 谭絮凝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感情不是你闺女被许给姜志峰呢，对了，你小闺女今年也十八了吧，既然您那么大度，干脆您把闺女嫁给姜志峰得了。” “嘿，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闺女才十八，凭什么嫁给个老男人……” 齐大娘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了，谭絮凝也才十八呢。 谭絮凝冷笑，“真认真说起来，我是五月份的才过了生日，你家齐芳翠生日还是正月的，比我还大点儿呢，我瞅着和姜志峰就挺合适的。” 她说完，姜月还真有些意动了。 别看齐大娘长的老么磕碜的，但她小闺女齐芳翠模样长的还真挺不错的，而且还高中毕业了，现在正在厂里做临时工，这条件比谭絮凝都好多了。 见姜月这眼神，齐大娘气的骂道，“想都别想。” 她闺女为啥十八了还没找对象，那是为了找个干部的，可不是姜志峰这样打老婆又腿瘸的瘸子。 齐大娘生怕他们再说下去，忙道，“少打我闺女主意。”说完直接走人了。 谭絮凝遗憾的看着姜月，“可惜了的。” 姜月遗憾收回目光，看着谭絮凝道，“絮凝……” “打住。”谭絮凝嫌弃的看着她道，“别用这一套用在我身上，否则我将你的皮都扒下来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迎着谭絮凝的目光，姜月的脸上火辣辣的，她感觉自己被谭絮凝看透了心思一般。 可她今天过来的确也不是为了和谭絮凝套交情。 毕竟用不了多久纪晟可能就是要倒霉的，到了那时候谭絮凝就是个寡妇了。 她过来就是为了记住谭絮凝如今嚣张的样子，到时候她好过来落井下石。 姜月想到这些心情好了很多，脸上挤出一抹笑来，“你不理解我的心我也不劝了，日久见人心，你会看到我的好的。” 说完姜月转身，委屈又可怜的走了。 她一走，丁素芳搓着胳膊说，“为什么我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呢。”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嫂子也搓着胳膊抬头瞥了眼徐小香家的房门，“跟那位儿倒是挺像的。” 丁大娘哼道，“像啥啊，徐小香坏在明面上，这个姜月可是坏在心里，更可怕。” 几个女人散了场，谭絮凝看着东边大院的院墙若有所思。 她看的出来，姜月过来并不是单单的想过来恶心她。到了最后的时候姜月明明都很生气了，却又压了回去，而且眼中还残留着幸灾乐祸。 想到前几天姜月和谭立强结婚时半夜那声尖叫，谭絮凝下意识的觉得姜月的态度与那晚上的事有关。 她自己本身就是穿书来的，遇见事儿的时候就容易多想，她能睡一觉就穿书了那么其他人一样可以睡一觉重生啊。 她不过是原书中一个垫脚石女配，姜月别管人多坏，好歹也是书中正经八百的女主角呢。 她突然惊了一下，难道姜月也穿书了？ 这个念头真的将谭絮凝吓了一跳。 原书中姜月已经像开了挂，和谭立强的人生顺的不能再顺，到了八十年代谭立强创业的时候也曾遇到过问题，可在那时候就能逢凶化吉出现了一个外国华侨，出面投资让谭立强度过难关，扶持着谭立强将生意做大做强。 如果姜月提前得知了未来发展的一切……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她现在还没跟纪晟结婚，或许姜月还能想方设法让她嫁给姜志峰，重走上一世原身的老路。但现在她都跟纪晟结婚了，事情发展已经出现了拐弯。只要她和姜月保持距离，姜月和谭立强怎么着都跟她没关系的。 那姜月为什么今天突然过来呢？ 谭絮凝被姜月这么一闹，吃饭的时候都食不下咽了，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就是想不通，想不通姜月眼底藏着的那一丝幸灾乐祸是什么意思。 傍晚柴胜英回来的时候听说这事儿就忍不住道，“你这个嫂子也不是个好的，你离着她远点是好的。” 谭絮凝点头，“我总觉得她怪怪的。” 柴胜英不以为意，“管她干什么，她还能扒你身上来？” 谭絮凝乐了，“您说的也是。” 可即便这样，谭絮凝也是不放心，谁知道连续几天姜月又来了。 每回态度都非常好，名头说的也好，就是想缓和两家的关系，想和小姑子重归于好，做一对好姐妹。 这样的理由任谁来看那都是说的过去的。 有些原先看不惯谭家做派的大娘大婶儿的就不自觉的站在姜月那边了，甚至还帮忙劝着，“你妈这是让你嫂子打头阵想跟你重归于好呢。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爸妈主动低头了，你也别抻着了，由你嫂子牵线和好吧。” 谭絮凝：“……” 就想骂国粹。 第74章 这是她原来对象写的信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事儿发生不到自己头上永远不会感同身受，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些有的没的，显得自己能更高尚一点。 而大院里一些老太太是真心为谭絮凝考虑，有些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己日子过的不舒坦也见不得别人舒坦，总想看人闹起来。 谭絮凝懒得搭理这些人，别人说什么就当别人放个屁就是了，姜月说完谭絮凝干脆一盆水浇在她脚边上了，“我要是你就不会来这里自取其辱，你自以为宽容大度那是你自己的事儿，旁人怎么着跟我没关系。当初你家里要求让我换亲的时候你怎么不当好人了？现在来当好人，谁稀罕呢？你心里那点弯弯绕绕真当别人不知道呢，可拉倒吧。” 对这样的人谭絮凝是真的厌恶，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一个女配都主动远着你这女主角了，你就安安生生的当女主角就是了，何必在她这找不痛快。 说完话谭絮凝直接进屋了，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姜月站在那儿有些难受，苦着一张脸道，“我真的是好心来着。” 听这话有人撇嘴有人赞同，姜月叹了口气，“我先回去了，等有空再过来。” 谭絮凝听着外头的话只觉得讽刺，越发的不明白姜月的目的。 恰好在这时候外头突然有人喊，“谭絮凝，谭絮凝，你的信。” 谭絮凝一愣，旋即出门。 大杂院门口，姜月看着邮递员笑道，“你好同志，我是谭絮凝的嫂子。我看你工作挺忙的，怪不容易的，我这会儿也有空，你把信给我，我给拿过去就行了。” 邮递员一听是谭絮凝的嫂子便拿了两封信递给她，“这都是谭絮凝同志的。” 说完便骑车走人了，人家邮递员还挺忙的。 谭絮凝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姜月正在端详信封上的地址。谭絮凝直接冷了脸上前一把夺了过来，然后冲邮递员道，“邮递员同志等一下。” 邮递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闻言停下，“有事儿？” 谭絮凝指着姜月道，“就是跟同志说一声，旁边这位女同志跟我关系挺差的，如果以后有我的信请交到我手上，不要经这人的手。要不然这部队来的信不小心被不安好心的人看了，那可怎么得了。” 邮递员没送到本人手里本就理亏，如今谭絮凝好声好气的嘱咐，他也不会多说，当即点头，“明白了。” 旁边的姜月脸色有些难堪，“絮凝，我明明是好心。” “你好心？”谭絮凝斜睨着她，“你要是好心黄鼠狼都能给鸡拜年了。” 说完她拿着信便往回走了，姜月忍不住道，“你这两封信有一封是部队过来的，有一封却是豫省过来的，该不会是曹大宇给你写的吧 ？” 姜月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俩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注意着她们，姜月说这话顿时就有人八卦的看过来了。 当初姜家和谭家定了换亲的亲事，谭絮凝早先谈的对象曹大宇就找过来了，对着梁美凤又跪又求的，结果被梁美凤奚落羞辱，那场景大家都还记得，就是在谭絮凝跟纪晟结婚之前，曹大宇都来找过谭絮凝。 后来没动静了，听说是下乡了，谭絮凝又结了婚，没想到现在居然给写信来了。 这真是热闹啊，现在纪晟又不在家，两个男人同时给谭絮凝写了信…… 这可就容易让人遐想了。 姜月蹙着眉头，看着谭絮凝不赞同道，“这可不是嫂子故意说你，实在是你做的有些不像话了。过去的事儿咱也不提了，你这都跟纪晟结婚了，怎么还能跟以前的对象联系呢。” 说着姜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女人啊，就是这样，嫁了人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可不能再想着前头的对象，前头的对象再好那也不是你丈夫不是？你这样时间长了，柴大娘心里能痛快？纪晟本身是军官在外头保家卫国的，你这么做可不是寒了纪晟的心？就是爸妈在这儿也不能赞同你的做法的。” 姜月说的有理有据，齐大娘可算抓到谭絮凝把柄了，当即就附和道，“就是啊，纪晟媳妇，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好，大娘得说说你了，你要没嫁人之前就算了，你这嫁人了还这样可不好。这要是搁以前，那就是水性杨花搞破鞋。” 谭絮凝看着姜月和齐大娘打着配合在这儿教育她，不由好笑。 一旁丁大娘有些担心，却也问出了问题的关键，“这信真是曹大宇寄过来的？” 谭絮凝还未说话，姜月率先开了口，“那还有假？曹大宇下乡的地方不就是在豫省吗。” 谭絮凝也不说到底谁写来的，只问道，“姜月，我和曹大宇断联系还是妈给断的呢，从那时候起我们就没了联系，所以我也不知道曹大宇下乡的具体地址，你倒是清楚的知道，这知道的明白曹大宇以前是我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对象呢。你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一句话，几个大娘也疑惑了，“对啊，姜月，你怎么知道曹大宇在哪儿乡下的？你认识曹大宇？” 谭絮凝见姜月答不出来了，便笑道，“你看，你自己都拿不准的事儿就在这儿指责我，何必呢。说不定自己都不干不净的。认真说起来，我家纪晟不论长相还是前程哪一项不比曹大宇强啊，我犯得着不跟纪晟好好过日子惦记曹大宇吗？反倒是你啊，曹大宇比我哥长的好啊……” 结了婚的女人最喜欢说这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话，谭絮凝说完，丁大娘几个便暧昧的笑了起来。 姜月面红耳赤，“我根本不认识曹大宇，我之所以知道……” 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她能说她是从那晚上的梦里知道的吗？ 谭絮凝看着就知道姜月并不知道陈大娘闺女陈翠跟曹大宇一起下乡的事儿了。索性讽刺的笑了声，“说不出来了？我现在都怀疑这事儿是不是你整出来的了。人啊，自身不净，非要往人身上扣屎盆子。” 说完她便不再搭理姜月，又看向齐大娘，真诚的问道，“您儿子最近每天按点儿回家了？” 说话的时候谭絮凝眼睛毫不遮掩的往徐小香那屋瞟，齐大娘顿时恼怒，“你们姑嫂吵架说我家的事儿干什么，不知所谓。” 因为徐小香和儿子的事儿，她儿媳妇这两天见天的找茬打架，齐大娘烦都烦死了。 谭絮凝无语，“难道不是您嘴巴先贱的？” “我可没说。”齐大娘完全不承认了，却也不肯走，势必想要看着热闹。 这会儿隔壁大院的人也过来看热闹了，有人便喊道，“那这信是谁写的？” 谭絮凝拍手，“好问题。” 她拿了信封，过去陈大娘边上问道，“大娘，您看看这是谁的名字？” 第75章 纪晟来信 谭絮凝指着信封边角处一个名字给陈大娘看，陈大娘皱眉看了会儿说，“我虽然不识字，但是我家的陈还是认识的……” 她一惊，“这难道是我家翠翠寄来的？” 谭絮凝点头，“没错，这是你家陈翠寄来的。” 其他人顿时惊讶，“陈翠怎么上豫省农村去了？” 姜月眉头蹙起来，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谭絮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大院里的人只知道陈翠下乡去了，却不知道陈翠去哪儿下乡了，姜月现在上赶着找事儿，那就怪不得她也来挑拨离间了。 “姜月，你还没回答呢，你怎么知道曹大宇去了豫省农村的，我只知道陈翠去了豫省农村下乡支援建设，却不知道曹大宇的事儿呢。”谭絮凝笑着说道，“之前你一个劲儿向我夸你哥的好处，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她也不说明白了，其他人就会容易多想。 姜月为什么会知道啊，难道姜月和曹大宇有什么关系？ 姜月急忙解释，“我胡乱猜测的。” “你胡乱猜测？全华国那么大，那你可真会猜测。”陈大娘乐呵呵道。 谭絮凝痛心道，“我知道你生气我没嫁给你哥，可我也没办法啊，你哥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外头你哥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吗？我觉得正常人都不会乐意嫁。可我现在都结婚了，你居然趁着我爱人不在家的时候故意挑拨离间，说我背着他偷人？你想干什么？让我婆婆对我不满，坏我婚姻吗？” 她几句话，几个大娘看姜月的眼神就不好了，谭絮凝痛心疾首，“亏你还说是我嫂子呢，真是巴不得我早点倒霉呢。” 不过姜月的到来也给她提了个醒，按照原书中记录，姜志峰的确是不务正业不干正事儿的，就姜月和谭立强发展起来之后也没少惹是生非，在外头甚至还找个女人。 再仔细想想，似乎姜志峰喝醉酒后也承认过前头那媳妇是他打死的事儿…… 当然这些都有人给收拾烂摊子，年轻时候姜志峰有爹妈护着收拾烂摊子，年龄大了还有妹妹和妹夫。 谭絮凝都有些怀疑上次姜志峰被人打也是因为在外头干的那些事儿了。 那她可以找机会举报姜志峰吗？ 姜家的确在县里有点势力，但她还认识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不是？ 谭絮凝动了心思也不动声色，姜月委屈解释，“我真没你想象那么坏，我真就是好心帮忙。” “你可真好心，天底下真没你更好心的人了。”谭絮凝脸上笑着，嘴上继续夸，“全天下就属你最纯洁无瑕，心思最纯洁，再没人比你更纯洁了。” 她讽刺的意味太明显，几个老太太纷纷笑了起来。她们可都还记得呢，也没多久的事儿姜月还没结婚就跟谭立强在茅房后头干那种事儿，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会这么不要脸呢。 姜月一张脸都红了。 谭絮凝收敛了笑容看着她道，“行了，甭在我这儿演什么情谊深厚，在你们算计我婚事的时候这关系注定就已经坏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 说完谭絮凝直接回屋去了，她还得看信呢。 陈大娘喊道，“到时候告诉我翠翠写了啥。” 随后又嘟囔，“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写信呢。” 话音才落，邮递员又回来了，“还有一封，皮红菊的信。” 皮红菊是陈大娘的名字一听乐了，“我的，我的。” 一看果真是程翠寄回来的。 不过陈翠和谭絮凝也算一起长大的，给谭絮凝写信，大家也没觉得好奇，可能就因为关系好呗。 谭絮凝进屋后看另一封信，那一封是从东北寄过来的，看着上头的字迹，不用想，这就是纪晟寄过来的了。 她先拆开陈翠寄过来的信，看清楚信上的内容，神色有些复杂了。 上头竟然告诉她这段时间以来曹大宇如何的悲伤难过，还说曹大宇如何忘不了她…… 呃呃…… 谭絮凝忍不住扶额。 按说陈翠走的时候也知道她跟纪晟登记的事儿了，现在还写这信，难道临走之前陈大娘就没挑明想让陈翠和曹大宇发展的事儿吗？ 不过想想原身记忆中的陈翠，就懂了，那姑娘有点死心眼儿，能和原身聊的上块也不是什么开朗的姑娘。只是没想到这姑娘能把自己当间谍观察曹大宇跟她汇报了…… 谭絮凝有些犯愁，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封信了。 脑壳痛。 她随手放在一边又拿起另一封信，纪晟写回来的信让她意外的是有一些厚度，难道有那么多话要说？ 随后后了然了，人家妈和妹妹也在家呢。 她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结果掉出来一张汇款单和一些票据。 谭絮凝愣住，汇款单上的金额有六十三块，还有一些布票。信纸却只有两张。 她想起临走前纪晟说的，会想办法弄些布票，让她攒着做棉衣的，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寄回来了。也许是一回部队就往回寄了？这么多布票估计是找人换的把。 谭絮凝心里有些复杂，就冲这一点上，她就感激纪晟。就他们的关系来说，纪晟是完全可以不管她的。 展开信封，颇有些潇洒的字迹映入眼帘，纪晟信写的中规中矩，写了他历时好几天才到东北，又写了一切恢复正常，又告诉他等下个月还会寄钱和寄票回来，说他自己都留了，不用担心。 之后又问候了柴胜英和纪静，也就没了。 谭絮凝愣愣的看着这封信，又看着票据，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算不算他对她上心了？ 在这个年月生活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明白这个年月一个女人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是有多么的艰难。 如果有娘家亲人帮衬支持还好些，在改革开放之前，她想离开纪晟自己存活，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在这段婚姻里，算来算去，她都是占了大便宜的。她也曾想就此做了真夫妻，可纪晟似乎不愿意，她也只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将来报答纪家对她的维护。 谭絮凝蹙眉，她还是想找份工作，最起码给自己存一点钱，不至于整天花用纪家的，但似乎又没那么容易。 然而傍晚的时候柴胜兰过来了，还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现在有一份临时工的工作，你愿不愿意干？” 第76章 工作 此时柴胜英也才刚进屋，“在哪里的临时工？累不累？” 柴胜兰笑了起来，“姐，现在的工作除非是当干部，不然哪有不累的，我说的这份临时工是在我们医院食堂里，有个帮厨大姐在家修灯泡的时候不小心摔断腿，你也知道厨房里忙，又担心工作没了，就想找人代替做上几个月，工资和补贴她也不要，直接给替她上班的这个人，但就是不长久。” 柴胜英问谭絮凝，“你愿意去干嘛？” 她犹豫了一下，“厨房里做帮厨是很累的，夏天又热，你这身子骨又弱，你想想，如果不想去咱就不去。让阿晟养着你也没问题的。” 这让谭絮凝感觉很窝心，在这大杂院里，估计没人会拒绝这份工作的。估计柴胜兰也是偶然得知，将这消息给拦截下来特意跟她们说的。 谭絮凝点头，“妈，小姨，我愿意去干，累点怕什么，我干。我力气大着呢。” 柴胜英点头，“那你就去吧。”说着问柴胜兰，“什么时候开始干？” 柴胜兰：“自然是越快越好，我这是特意拦截了消息的，那大姐正好去旭东那儿换药听她说了一嘴，旭东便让她不要外传赶紧告诉我了。” 前因后果一出，大家伙也都明白了，柴胜兰又道，“我们毕竟是医院，待遇不错，她不过是个帮厨，一个月都有二十八块钱呢。伤筋动骨怎么也得三个月，这份工作很划算了。” 谭絮凝点头，“是不错，那我明天就去？” “行，明天去吧，一早过去找我，我带你过去办手续。” 柴胜兰下班过来的，说完赶紧回家去了。 谭絮凝挺高兴，虽然只是帮厨，大概也就是洗菜切菜打饭这样的活计，但总比闲着光吃不赚要好的多。 她还发愁怎么将空间厨房里的东西拿出来补贴纪家呢，这不就机会来了？ 等发了工资她从空间厨房拿肉出来，就说她买的，先斩后奏的，柴胜英还能说什么？ 现在只是一份临时工，那么以后肯定也会有其他的临时工的工作，一点点来吧。 见她高兴，柴胜英嘱咐了两句也不说了，从柜子里拿了一个鸡蛋出来又做了一个鸡蛋汤，让谭絮凝补身体的。 其实谭絮凝现在脸色好多了，毕竟晚上经常偷摸的去空间厨房开小灶，但架不住柴胜英总觉得谭絮凝营养不良需要补补，谭絮凝也没法，却也不肯一个人喝，娘三个一人一点儿喝了那个鸡蛋。 晚上的时候谭絮凝开了小灶炒了一点菜吃了就早早洗漱睡了。天一亮的时候赶紧爬起来洗漱，然后扎好头发吃了早饭出门去医院找柴胜兰去。 柴胜兰所在的医院是青山县第二人民医院，规模不算太小，位于城西，而纪家所在大杂院则在城东，要走过去也要走个一段距离了。 谭絮凝出门早，到那儿的时候还不到八点，急忙去找柴胜兰。 柴胜兰正在换白大褂，见她来了，笑道，“你来的倒是挺早的，不过往后上班了，早上还得更早点。” 医院早上七点就开始供应早餐，那么食堂里的人起码五六点就得准备了。 谭絮凝一愣，这个问题她之前还真没想过，忙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早点过来。” “你也不用着急，等过去问问食堂的人几点过来你也几点过来就是了。”柴胜兰说着便带她过去食堂那边。 这会儿食堂前头已经在卖早饭了，柴胜兰带着她往后厨走，一路上碰见熟人都会主动跟柴胜兰打声招呼。 到了后厨，就看到几个大厨已经在吃早饭了，其他帮工有的在忙活收拾东西，有几个也在吃饭了。 见柴胜兰进来，一个男人笑道，“哟，柴大夫过来了。” 柴胜兰上前，“赵师傅，这就是孙大姐找来替工的人。她叫谭絮凝。” 说着她压低声音笑道，“也是我外甥媳妇儿，找师傅您多关照。” 赵师傅是食堂一把手，闻言顿时笑了起来，“那还有什么话说的。在咱这儿你就不用担心。” “你跟我出来我交代你两句。”柴胜兰和谭絮凝出来，柴胜兰说，“你在大厨房就跟着赵师傅，之前我帮过他媳妇一回算有点交情，其他人怎么着你也不用管，听他的就行了，明白吗？” 谭絮凝忙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柴胜兰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去吧，咱也不用怕，咱不过干的临时工，大不了咱就不干了。” 谭絮凝笑了起来，“我不怕，我有小姨撑腰呢。” “去吧。” 谭絮凝回了后厨，就找赵师傅，“赵师傅，抱歉，我头一天来不知道咱们这边几点上班来的有点晚了，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 她说话的时候后厨其他人也偷偷的看过来，谭絮凝也不在意，小姨说的对，就是份临时工，大不了就不干了，什么也不要怕。 她说完，赵师傅点点头，“吃过早饭了吗？” 谭絮凝说吃了，赵师傅便说，“那帮着一起刷盘子吧，待会儿九点多开始准备午饭的菜。” 谭絮凝点头明白了，便看着哪里有没刷的盘子过去帮忙。 因为只是个临时工，大部分人并不会为难谭絮凝，但也有人似有若无的说些不好听的话。 谭絮凝就听着，说的轻了她当听不见，说的厉害了她就刺回去，也不惯着对方的毛病。 那挑剔的大嫂惊讶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还挺厉害的，年纪轻轻的嘴巴这么厉害可不是好事儿。” 谭絮凝就笑着回道，“碰见厉害的人了，不厉害点儿那不就吃亏了。您说是不是，人都是爹生妈养的，谁还乐意站在那儿白白让人骂啊。” 她笑着说话，对方脸色直接不好看了，摔着盘子往其他地方去了。赵师傅喊道，“徐翠华你摔打给谁看。” 徐翠华消停了，瞪了谭絮凝一眼，神情很不忿。 谭絮凝笑了笑没言语，继续干活。 旁边一个大娘悄声道，“你知道徐翠华为什么针对你吗？” 谭絮凝灵机一动，看来真这后厨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第77章 新晋搅屎棍 谭絮凝稍微一想，“她也盯上了临时工这份工作，想让她亲戚来，结果被我截胡了？” 大娘笑了声，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就是这么回事。” 这个原因并不难猜。 别看这只是一份临时工，但架不住拿了人家的全工资二十八块钱呢。如果干上三个月那就是八十四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谭絮凝估计除了这个嫂子还有其他人也眼红了，只是没想到中间被柴胜兰截胡了。 有人失败了也不想得罪柴胜兰便当不在意了，但也有人藏不住事儿生气故意想撒在谭絮凝身上，就如徐翠华。 谭絮凝觉得这都是情理当中的事儿，只要徐翠华不给她使坏，那她也不在意的。 九点多的时候谭絮凝就忙活了，她主要是给赵师傅打下手，洗菜切菜，都得按照要求来。 作为一个曾经的美食博主，刀功那是不错的，土豆丝儿切的的又细又均匀，让赵师傅都惊讶了，“学过？” 谭絮凝笑，“那倒没有，就在家做饭的时候自己练的。” 土豆丝儿最考验刀工，谭絮凝也是有意表现一下，说不定以后再有机会的时候人家能想着她呢。 赵师傅颔首，“这切土豆丝的刀功比我也不差了。” 夏季蔬菜种类丰富，医院食堂虽然也是大锅饭，但做饭也讲究一下营养，除了土豆丝儿还切了五花肉还有芹菜等各种蔬菜，就连鲫鱼谭絮凝都面不改色的杀了七八条。 谭絮凝备好菜，已经十点半多了，赵师傅洗了手便过来准备炒菜了。 食堂的大灶有的是烧木头的有的是烧煤气，就连蜂窝煤也有。 赵师傅让其他帮工烧上火，开始炒菜了，动作熟练，那大勺颠的谭絮凝看的叹为观止。 上辈子她虽然是美食博主，但是做的都是小分量的菜，讲究一个精致，味道先不说，摆盘必须好看，不然拍出来上镜不好看。 真让她颠大勺当大厨，她还真干不来，就这大勺颠起来那都是技术活了。 谭絮凝只看着，赵师傅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多话，赵师傅对她还算满意，不过还是道，“其他人可不好这么盯着看。” 谭絮凝顿时明白了，大厨之所以是大厨是因为掌握了做菜的技巧，大厨所在的屋子似乎除了她和一个赵大厨的徒弟都没其他人了。 “抱歉赵师傅，我这就出去。”谭絮凝说着便往外走，赵师傅道，“不打紧，以后记住就行了，将土豆丝儿盛出来吧。” 医院病人多，很多菜都不能放辣椒，土豆丝儿也只是做了醋溜的，可谭絮凝闻着这味道就知道这道菜做的很地道，起码能下饭。 谭絮凝拿了一个盛菜的大铁盆，用大勺子将菜给盛了出来，赵师傅刚想说让他土地帮着搬下来，就见谭絮凝两手端着菜盆子从灶台上端下来了。 赵师傅惊讶道，“力气这么大？” 谭絮凝一愣，她光忙活了还真没收着，忙道，“沉的。” 这就赶紧放下了。 好在赵师傅忙着炒其他的小炒了，也顾不上她这边，谭絮凝松了口气。 赵师傅是一把手，大锅菜炒了俩，其他的就都是小炒了，其他的大锅菜自然有其他大厨准备。 十一点半的时候食堂开始营业，外头大锅菜已经开始卖上了，这时候才是赵师傅真正忙碌的时候。 有人来点小炒，谭絮凝就得赶紧准备，然后赵大厨动手炒，一直忙到一点，人才少了。 赵师傅端了俩盘子推给谭絮凝一个，“吃吧。” 这是刚才有人点红烧肉，赵师傅故意多炒的。 谭絮凝道了谢，也不多嘴，盛了米饭浇上一些红烧肉再夹一些青菜就坐在小板凳上开吃了。 红烧肉已经凉了，但味道还是不错，就着米饭让谭絮凝吃的肚儿圆。 这简直比在家里吃的都好了，怪不得老话说三年灾害饿不死厨子，这就是便利了。 下午还得忙碌，不过赵大厨说了，让她负责他的下手，他下班的时候谭絮凝收拾完这边屋里东西也就能下班了。 下午六点半，赵大厨收手，再有人点小炒他也不做了。赵大厨走后谭絮凝忙收拾这边小厨房东西，锅碗瓢盆都得刷洗干净，外头卖菜这事儿就不是她负责了。 谭絮凝觉得这工作不错，拎着赵大厨分给她的半条鱼尾，谭絮凝下班了。 穿书后第一天上班，完美完成。 谭絮凝早上是步行过来的，回去自然也得靠着这11路回去。 忙碌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下班了还真觉得挺累的。但是也挺兴奋，起码她迈出了第一步能赚到钱了。 饶是夏天天黑的晚，谭絮凝到家的时候天色也暗了，在胡同口的时候，谭絮凝找个僻静的地方迅速进空间厨房拿了一块大约二两的肉出来，多了也不敢拿，和鱼尾一起说是赵师傅分的，想必柴胜英也不能怀疑了。 肉和鱼尾都在饭盒里，谭絮凝赶紧往前去了，到了大院门口的时候隔壁大院门口出来一人，正是梁美凤。 这段时间姜月见天的往她跟前凑，梁美凤倒是消停了。 但为了避免麻烦，谭絮凝喊了一声妈就赶紧的往大院里去了。气的梁美凤直接骂道，“养这样的闺女还不如养条狗呢，一点都没有规矩。” 紧接着就听见姜月出来安慰梁美凤了。 谭絮凝讽刺的笑了笑，这一对婆媳倒是像母女，希望她们能一直这么下去。 进了院子，谭絮凝就喊，“妈，小静，我下班回来了。” 谭絮凝去当临时工这事儿，大院里的人这时候也知道了，纷纷跑出来询问谭絮凝工作的问题。 谭絮凝就简单说了一下，“这就是个临时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不长久呢。” 临时工就这样，运气好了能一直干，运气不好了，干一阵子也就白瞎了。 不过一听是在医院食堂当临时工，大家还是很羡慕的，“医院食堂待遇好啊，听说经常有东西分呢。” 谭絮凝笑了，提了提饭盒子，“这不就分了我一点儿，那大厨人好，见我是新来的也没怎么着还分了我一点，正好拿回来给我妈补补身子。” 就听齐大娘酸里酸气道，“你妈说的是梁美凤还是柴胜英啊。” 好家伙，妥妥的挑事儿了，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透过人群，谭絮凝似乎还看见了姜月，搅屎棍也来了。 第78章 怎么回信 如果齐大娘和姜月摆在一起让谭絮凝选择更讨厌哪个，谭絮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姜月。 齐大娘坏是坏在明面上，大家伙都知道她那张破嘴，对她也有防备。真跟她计较气死的绝对是自己，真气急了你怼她一下或者吓唬一下人也就老实了。 可姜月不一样，姜月是坏在内里的，面上还是一副好人模样。就之前姜月和谭立强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被人说的不好，可也没几天的功夫，姜月就扭转了局面，俩大院的人见了面哪个都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人缘看起来还不错。 谭絮凝自认为不是那种有心眼儿的人，更不想跟姜月打交道，看到姜月的时候谭絮凝掉头就走。 姜月一脸的难受，“絮凝，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可惜谭絮凝直接进屋去了，姜月有心想找过去，可又畏惧柴胜英，便站在大院里停步不前了，“唉，絮凝对我误解就是太大了。” 一旁齐大娘扯着嗓子道，“那可不，人家这不是去医院食堂干临时工了，带回来好些东西呢，我问问她是孝敬哪个娘都不肯说。” 说着目光瞥了隔壁大院一眼，“姜月啊，你还是回去告诉你婆婆一声也好有个准备，说不定啊小谭一会儿就回去孝敬亲娘了。” 姜月只当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嘲讽，笑的一脸和气，“行。谢谢大娘提醒，我婆婆指定高兴。” 说完姜月回去了。 谭絮凝懒得搭理她们，将鱼和肉拿进厨房准备做了，纪静从屋里跟出来，捂着嘴小声惊呼，“嫂子，哪来的肉和鱼啊？” 谭絮凝一边拿盆子准备去打水一边说，“我跟着大师傅，剩下了就分给我一些。” 这年月在食堂干活的那都是有关系才能进去的，而且这年月什么都是计划来着，像食堂里的肉菜之类的供应一般不错，每天剩下的东西大厨拿一部分那是约定成俗的事儿了。 所以纪静看到鱼和肉并没有觉得奇怪，只以为自己嫂子干活干的好大厨奖励给嫂子的。 鱼尾和肉都洗干净，谭絮凝就准备动手做了，纪静忙拦住，“嫂子，这么多肉咱们炼油渣吧，这么一顿吃了妈回来肯定不乐意了。” 就因为谭絮凝做饭浪费油，柴胜英都不敢轻易让谭絮凝下厨，之前虽然看着油不见少，可这么一块肉都做了老太太回来指定得发火。 这么一大块肉拿盐腌上或者炼油渣都能吃好几次了。 谭絮凝不以为意，“不怕，往后我跟着大师傅，还能往回拿呢。” 纪静一听有些犹豫，肉谁不喜欢吃啊，她道，“要不等妈回来再说？” 谭絮凝不干，直接将肉切成小块，而后让纪静烧火，“等妈回来什么也吃不上了。” 见纪静还要再说，谭絮凝道，“你看咱们娘三个都面黄肌瘦的，也该补补了，妈上班辛苦，可不得需要补补。你放心吧，妈那边我来说。” 这下纪静彻底放心了。 五花肉炖上小白菜，谭絮凝又拿了两毛钱让纪静去割一块豆腐回来，“鱼尾咱们炖豆腐，香喷喷。” 纪静出门了，院子里也飘出了肉香味儿。 几个老太太在大院里嗅鼻子，“谁家做肉了，可真香啊。” 齐大娘从后院过来，大声道，“哟，絮凝啊，做肉了？啧啧啧，不是大娘说，你是真孝顺，你爸妈肯定得高兴坏了，这闺女可真孝顺啊。” 谭絮凝还没出声，柴胜英就回来了，齐大娘乐了，“老柴啊，不是我说，你这儿媳妇可真孝顺，在家做肉呢，说是要给她妈补身体呢。” 柴胜英哪会不知道齐大娘的臭毛病，白了她一眼道，“怎么，你羡慕啊，羡慕让你儿媳妇给你做去。” 说完柴胜英就进屋了，齐大娘在那儿喊，“人家给她妈补身体呢。” 柴胜英没搭理她。 谭絮凝将柴往灶里塞了一下，而后出来道，“妈，您上班辛苦了，快洗手进屋歇歇，等会儿咱就吃饭了。” 闻着肉味儿柴胜英心疼的肉疼，但想到齐大娘，还是点头，“行，我进屋歇歇。” 没一会儿纪静买豆腐回来了，谭絮凝又用鱼尾炖了豆腐，在上头撒上香菜末，香气扑鼻。 主食谭絮凝见有煎饼就没做其他的，煎饼往汤水里一泡也很好吃了。 这边端屋里了，齐大娘瞧见了啧啧道，“感情不是孝敬亲妈的啊。” 柴胜英站在门口骂道，“牛大花闭上你的臭嘴吧，再在这儿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齐大娘本名牛大花，平时别看本事挺大的，真和柴胜英对上还是怂，她嘀嘀咕咕道，“实话也不让说了。” 前院几个大娘道，“赶紧回去做饭去吧你。” 齐大娘走了，但她的话却也被姜月带到了。 这会儿听见齐大娘的话梁美凤气的要命，在那儿摔摔打打，“就是个白眼狼，白养了那么多年，在人眼里亲妈都没婆婆亲。” 这种时候谭家善向来不吭声，皱着眉头抽着旱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立强附和道，“可不，这丫头片子就是不行，嫁了人了就不跟咱一条心了，等着吧，以后她有什么事儿也别指望咱们撑腰。” 正收拾碗筷准备吃饭的姜月忙劝道，“别这样，怎么说絮凝也是你妹妹，兴许她也有难处。柴大娘向来是个性子厉害的，絮凝性子软不敢违背柴大娘也是有的。” “难处？她有什么难处？”梁美凤不高兴道，“她自己拿回来的肉，给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了？柴胜英整天一副她最大方的样子，真给了还能怎么着呢？谁能说孝敬亲妈就错了。” 姜月安慰道，“兴许明天就能孝敬您了。” 梁美凤不抱希望，反正觉得养大了谭絮凝亏的厉害，再想那二百块钱，梁美凤的心就更痛了。 纪家的晚饭吃的很香也很丰盛，最后鱼汤一点点也没了，五花肉炖的小白菜也都吃光了，菜汤都不剩。 但吃完后柴胜英还是给谭絮凝讲了一番节约过日子的话，谭絮凝笑着应了，但听进去多少就不好说了。 柴胜英见此叹气，“算了，你正好补补身子吧。别光顾着往家里拿，人家给了你在那儿吃了就得了。” 谭絮凝笑着点头，“好。” 接着谭絮凝说起纪晟写信的事儿，“妈，这两天我就给他回信了，您和小静有没有要捎带的话？” 柴胜英想都不想摆手道，“没什么好说的。” 纪静也点头，“没什么好说的。” 谭絮凝有些懵，这都不写信的吗？ 柴胜英道，“以前我们没给回过，一张邮票五分钱呢，嫂子你自己写就行了。” 谭絮凝：“……” 既然她们这么说了，谭絮凝也不勉强，回到屋拿出之前买回来的信纸和钢笔准备写信了。 钢笔肚里挤满水儿，对着信纸谭絮凝又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第79章 眼熟的背影是谁 最后这信谭絮凝也没写下去，信纸直接摆在那儿谭絮凝就去外头打水擦身上了，回来又摸着小桃核进了空间厨房，从角落里摸出一个2k西瓜将头切去，拿了勺子坐在床上美美的挖着吃了起来。 夏季不可或缺的就是雪糕和西瓜，可惜她暂时没法拿出来跟婆婆小姑子分享，不然她厨房里那么多好东西呢。 这个麒麟西瓜是上辈子有人来小区门口卖的时候她特意出门买的，一口气买了十来个，卖瓜的大叔怕她拿不动还给她送家里来了，只不过这瓜还没来得及吃，不然她还真吃不上西瓜了。像这种品种的西瓜个头不小，她当初还特意挑的小的。这会儿吃了饭有一会儿了，半个西瓜没一会儿就被她挖着吃了下去。 吃完也是真的撑，刷了牙又在屋里转悠了百八十圈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信纸上，认命的过去坐下有些头疼了。 纪晟给她寄钱寄票只是客气还是真的打算过日子履行一个丈夫的义务了？ 那她到底该怎么回啊。 谭絮凝挠挠头，又重新拿了一张信纸，这次是给陈翠写的。 陈翠以为她和曹大宇还有一腿，这要是让陈大娘知道了那还了得。所以她得写信解释清楚，写明她已经结婚了这事儿，可千万别再操心她的事儿了。 这信倒是好写，写完往边上一放，再看那张写了开头的那封信，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因为在食堂上班时间比较早，也有了昨天的经验，所以第二天天才刚擦亮，谭絮凝就起来了，她没手表，不知道时间，约摸着时间就准备出门了。 这时候柴胜英起来了，小声道，“你骑着我自行车去吧，我去纺织厂近一些，走过去就行了。” 谭絮凝想推拒，柴胜英道，“骑车去。等你上完这几个月再说，不然那么远的距离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说完这话柴胜英还拿了一根烧火棍别在后车座上，交代谭絮凝，“遇见事儿也别怂，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咱就跑，哪怕丢了自行车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柴胜英的关心不是作假，谭絮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说，“好的，妈，我记住了。” “快走吧，别耽误了，如果太累咱就不干了，纪晟能养的起你。”柴胜英笑着说完转身进厨房做早饭了。 谭絮凝便应了，骑车出门直接奔着城西去了。 两辈子了，谭絮凝除了在奶奶身上感受到过这种关怀，这是头一个了。 说实在的，就奔着这样的婆婆，谭絮凝都觉得这婚事好，要是能和柴胜英过一辈子就好了。她甚至都觉得，如果纪晟以后没其他喜欢的人他们就这么凑合下去也挺好的。 这会儿天还早，外头没什么行人，谭絮凝有些忐忑不安，一路飞驰，到了医院的时候几个帮工也才过来。谭絮凝忙加入进去洗刷盘子，洗菜切菜，为早饭做准备。 早饭比较简单，各种粥还有包子面条之类的，像赵大厨要做的就是调馅儿，调好馅儿自然有帮工的和学徒包包子包饺子。谭絮凝从进了后厨开始就没闲着，和面剁馅儿包包子，一直忙碌七点半，饭菜都上前头窗口卖上了，谭絮凝这才歇下来。 赵大厨已经吃完早饭了，指着筐子里的包子饺子的说，“尽管吃就是了。” 俗话说的好，三年灾害饿不死厨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谭絮凝跟着赵大厨那自然听赵大厨指挥，人家让她吃她也不矫情的去问吃了会不会有人追究。 早上的包子是猪肉芹菜的，鲜香的很，味道很不错，不得不说赵大厨在这方面是有一手的。 早饭吃完前头陆陆续续撤回来一些盘子和盆，谭絮凝和乔大娘几个帮厨都该忙着洗刷了。 九点以后窗口就关了，谭絮凝她们这些帮工能够短暂的休息一会儿。 高婶儿在她身边坐下，状似无意道，“你倒是运气好，能代替老田跟着赵师傅，赵师傅手艺可是真的不错，能学上一星半点儿的就好了。” 闻言，谭絮凝一愣，半晌没言语。 医院食堂不算小，一共俩大师傅，八个帮工的。每个大师傅这边有四个帮工，看着人不少，可医院这边来吃饭的也不少，除了医生护士及其家属，还有住院的病人和家属。 当然，医生护士和家属占了大部分，除了领导和家庭好的，大部分都是吃大锅饭。谭絮凝顶替的那位大姐因为和赵大厨有点七拐八拐的关系，所以以前干的就是给赵大厨打下手的事儿，在后厨这边也有些面子。 如今谭絮凝来了，干的也是这个。 至于为什么没换其他人过来打下手，谭絮凝觉得可能是怕其他人学了手艺去。 谭絮凝倒不至于偷师，主要是她上辈子自己就琢磨吃喝，一些网红的好吃的好喝的她自己都折腾过，所以真没什么好偷学的。 赵大厨不避讳她估计也是觉得她就是个临时工，没必要。有些要紧的步骤捂紧了其他的也就无关紧要了。 但高婶儿这么说就有意思了，这是提点她偷学点儿还是单纯的羡慕一下？ 谭絮凝笑了笑，“好不好的那是人家的手艺，咱还不至于偷学。” 这年月和后世可不一样，什么菜谱都是公开的，现如今谁要是掌握一门手艺那是可以传家的。做大厨的对自己徒弟都还留着两手，更别提谭絮凝这样的临时工了。 她如果傻乎乎的听了高婶儿的话去偷学，除了得罪赵大厨没有任何的好处。 再说了，很多美食她都会，她真不值当的偷学去。 高婶儿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当即道，“你说的对，这可是一辈子的手艺。” 说着她站起来道，“天真热，我出去凉快凉快。” 这时候可不是就很热吗，谭絮凝也热，高婶儿出去没一会儿谭絮凝也打算出去纳凉了。 从食堂后门出来连着一个小花园，有些住院的病人就在这边休息，谭絮凝正打算找阴凉地儿，就看见高婶儿和一个人站在树后小声的说什么。 谭絮凝蹙眉，觉得高婶儿有些奇怪，不过她就是个临时工也没必要跟人深交，便打算离开。 结果正说话的人似乎看见了谭絮凝，站在高婶儿对面的人抬起胳膊遮着脸直接掉头走了。 谭絮凝看着那背影，觉得有些眼熟。 这人是谁？和高婶儿说了什么？为什么看着她要躲呢？ 第80章 升官 谭絮凝觉得疑惑，觉得对方是故意避着她的，索性站在那儿没动，高婶儿回头，脸上扬起笑脸，“小谭也热了？这天可真热。” 谭絮凝笑了笑，“是挺热的。” 她话音一转，“高婶儿，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啊，怎么看见我的时候故意遮着脸呢，这是怕我？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闻言高婶儿脸色一变，接着便道，“我一个亲戚过来看病正好碰上了说两句话，她遮着脸是因为脸上长了东西怕传染。” 谭絮凝并不相信这个解释，“离着那么远怎么会传染，您和她面对面都没怕呢。” “因为我得过，所以不怕。”高婶儿似乎怕谭絮凝再问下去，忙道，“时候不早，咱们该进去准备午饭的东西了。” 说完高婶儿进了后厨，谭絮凝抬头望去，早不见了刚才那身影。 谭絮凝勾唇笑了笑，也没多想，高婶儿的话不可信，但人家也没怎么着她，小心着点儿安安稳稳干完这三个月才是正经的。 中午照例要准备一些小炒的菜色，今天的大锅菜有白菜炖豆腐、菠菜蛋花汤、炒黄瓜，荤菜是五花肉炒酸豆角和红烧肉。 至于小炒菜单子也根据早上采购的菜在外头摆上了，谭絮凝忙完大锅菜的备菜之后赵师傅就开始上灶炒菜，之后高婶儿和另一个大婶儿去窗口打菜。 饭菜才端过去，高婶儿便捂着肚子说，“小谭，我肚子疼，你帮忙盯着点儿。” 谭絮凝和赵师傅说了声便过去了，外头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中除了医生护士以及他们的家属，看见窗口换了漂亮女同志，不少人都为之一振。 小伙子轮到的时候话都磕磕绊绊说不清楚了。 后头有人喊道，“孔大夫，赶紧打饭啊。” 年轻的孔大夫红着脸点头，“红烧肉和酸豆角炒肉。” 谭絮凝收了钱和票，将菜打上，“下一个。” 孔大夫端着盘子在边上站着，有人便开始起哄了，有些年龄大的大夫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孔大夫，“小孔还不走？” 孔大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会儿，您先去吃。” 眼瞅着这边没人了，谭絮凝便准备收了东西去忙别的了，孔大夫忙道，“同志，你好，我叫孔繁星，请问同志叫什么名字？” 谭絮凝起初没注意到，听她这么问了，惊讶道，“你问我？” 孔繁星红着脸点头，“是 。” 谭絮凝笑，“我叫谭絮凝。” 见对方眼睛亮了，谭絮凝了然，直接道，“我结婚了。” 说完她端起大铁盆直接往后头刷盆书了，孔繁星站在那儿好半天没动弹。 看着年纪不大啊，怎么就结婚了？ 谭絮凝以前长的就挺好看的，但以前原身在谭家过的不好，有些面黄肌瘦。纪家柴胜英虽然过的也节约，但是舍得给谭絮凝吃，加上谭絮凝自己开小灶，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谭絮凝长了一些肉，看着也不像以前那么干干巴巴的，脸上也红润不少。 有人喜欢很正常，上辈子的时候也有人喜欢她。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在认识纪晟之前她可能还会考虑，现在她都结婚了，哪怕和纪晟的婚姻是一场协议，在纪晟反悔之前她也不会再动心思了。毕竟像纪晟这么优秀的男人可能没有那么好的妈，有那么好妈的男人也不一定优秀。 如今她的选择就是最优的选择，没什么好纠结的。 谭絮凝回了后头，就看见高婶儿正跟徐翠华坐在那边说笑，看见谭絮凝过来，便笑道，“小谭多谢你了，铁盆刷完放在那边就行了。” 说完扭头又继续说话了。 谭絮凝一愣，将铁盆一放，“不好意思高婶儿，我还得去赵师傅那儿看看，我怕他忙不过来，你自己刷铁盆吧。” 说完她也没理会高婶儿什么反应直接往赵师傅那儿去了。 外头高婶儿一愣，直接翻个白眼，凑近徐翠华说，“你看看她还挺傲气的，不就是个临时工吗。” 徐翠华便笑，“人家可是个有关系的临时工。” 谭絮凝听了也没在意，直接进去给赵师傅打下手了。 下班后谭絮凝拎着饭盒出门，今天的饭盒里是下午剩下的一点红烧肉，连着汤汁足足有半盒子，谭絮凝到家的时候纪静没在家，她便趁机进了一趟空间厨房，迅速炒了三个鸡蛋跟红烧肉放一起了。 串味什么的也不怕，反正都是好东西，吃了能好就成了。 这边才收拾好纪静也回来了。谭絮凝将饭盒子递给她，“有点青椒炒鸡蛋还有红烧肉，我记得咱家有土豆，放上炖一下。” 一听红烧肉纪静眼睛都亮了，“你们那边大厨人可真好。” 谭絮凝笑了一声没吱声，赵师傅人的确不错，可惜她只能干这三个月啊。 晚上柴胜英回来得知今天的是做好的肉菜，顿时有些肉疼，“要是还给的生的肉就好了，昨天刚吃的肉今天就能腌起来了。” 谭絮凝顿时汗颜，忙道，“给咱们了咱们就吃就是了，现在天气热也不禁放，可不能浪费了。” 说着谭絮凝忙给柴胜英夹了两块肉，柴胜英笑着阻拦，“你吃你的，你还是太瘦了，多吃点。” 吃的胖点好养个孩子。 此时距离纪晟离开也不过一个月，柴胜英有心想问问谭絮凝有没有什么变化，随即一想又觉得算了，满打满算俩人相处了七八天，估计没那么容易。 谭絮凝道，“妈，您吃就行，我一天三顿都在那吃呢，这三个月就当养身体了，您尽管吃。” 谭絮凝这么说了，柴胜英也不顾忌了，也没扫兴的说让谭絮凝送隔壁娘家的事儿。柴胜英看的出来，谭絮凝是真的想和娘家划清界限，谭家人不是好东西柴胜英一早就知道，断了也利索，像这样的娘家有还不如没有呢。 饭后谭絮凝收拾碗筷，被纪静抢过去了，“嫂子你上班也累了，我来收拾就好。” 谭絮凝笑，“那辛苦你了。” 上班的确挺累的，像帮工远不如大师傅轻快，大师傅只需要炒菜，剩下的杂活全是交代帮工干的。 谭絮凝才干了两天，浑身上下都有些酸疼，之前还偷摸的敷面膜，现在躺炕上真的什么事儿都不想干了。 至于写信的事儿……看着都觉得头疼。 写什么啊，干巴巴的说点生活中的事儿？本来就像陌生人，哪有那么多话要讲啊。等等再说吧。 一晃六七天过去，谭絮凝白天忙着上班，晚上回来也没了写信的想法，倒是给陈翠的信先寄出去了。 而在东北某军区，纪晟问门口通讯连一个战士道，“有我的信吗？” 小战士翻看半天摇头，“没有。” 纪晟微微敛眉，这信寄出去那么久了，难道家里还没收到？ 纪晟刚准备走，通讯连的连长进来笑道，“你家不是从不给你写信吗？怎么突然来问有没有新了？” 纪晟抬头看他一眼没吭声转身便走，通讯连连长啧了一声，“是等你媳妇的信吧？” 要知道纪晟在军区那可是名人了，长相帅气，又有领导看中，前途一片光明，以前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但人就是没一个相中的，结果回去探亲没几天居然结婚了。 军区一干女同志可是芳心碎了一地了。 见纪晟走远，通讯连的连长感慨道，“这可真是万年铁树开花了啊。” 可惜纪晟听不见了，他这会儿着急出任务，结果还是没等到信。 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能收到信吗？ 想必纪晟又回去写了一封，赶着出任务之前寄了出去。 升官这种大事儿，总是要和家里的人说的吧。 第8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上的时候柴胜英还问她，“给阿晟的信写好了吗？我去上班正好路过邮局可以给捎着寄了。” 谭絮凝忙道，“这两天忙还没来得及写，我晚上回来就写。” 这信不回是不成了，人家好歹给寄了钱和票，用不用的总得表示一下感谢。今晚回来说什么也得写了。 哪知柴胜英又道，“也不急，慢慢来吧。”她一顿，“等你那边结束天也凉了，听说部队那边能探亲，到时候打电话问问阿晟，你过去住一段时间。” 谭絮凝有些懵，“能去探亲吗？” 见她这神色，柴胜英皱眉，“阿晟没跟你说过？” 谭絮凝眨眨眼，那肯定是没说的，既然没跟她说过她觉得那就是没指望她去探亲或者说没想让她去探亲，可这会儿又该怎么回答？一个不好那不就露馅了？ 她忙道，“好像说过了，我给忘记了。” 柴胜英也不在意，“那就等临时工的工作结束再说。其他工作的事儿也不着急，这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如果有合适的咱们花钱买下来也行。” 这就是柴胜英给谭絮凝透的底了。 纪家虽然过的寻常，可到底也攒下了钱，这是让她安心呢。 谭絮凝心情有些复杂，柴胜英却像说了最普通的话，当即起身做饭去了。 谭絮凝叹了口气，这下不光要考虑回信的事儿，还得考虑去探亲的事儿。拒绝是不能拒绝的，新婚的夫妻如果拒绝不想探亲，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婚姻有问题？ 骑上车子一路飞驰，谭絮凝感受着清晨的风还真挺舒服的。戴上围裙，又洗了手，问了刘婶儿今天要做的事儿谭絮凝就跟着忙活起来了。 刘婶儿笑道，“你这大清早的也不容易。” 谭絮凝笑了笑，继续忙活了。 今天早上做的是花卷，里头抹了油，撒了葱花和切碎的豆腐丁还有盐，发面之后蒸出来格外的好吃。 除了花卷还有每天都有的包子，另外还有做豆腐盛出来的豆浆，很是齐全。 不过像这样的早饭用不上大师傅，所以这会儿赵师傅直接没过来。 过了一会儿高婶儿进来了，看见谭絮凝的时候问道，“小谭，我记得你家离的挺远的，你都几点出门呐。” 这话要是换个人问谭絮凝也不觉得奇怪，可这人是高婶儿啊，这老娘们儿可不是个有好心眼儿的。她只当是平常谈话，便道，“这哪有个准头，我又没手表，醒了也就来了。比不得高婶儿离的近的。” 高婶儿哦了一声没吭声，可谭絮凝瞅着她眉头皱着，似乎有些为难。 这让谭絮凝不禁想到前几天看到高婶儿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场景，总觉得高婶儿不安好心。 早饭后赵师傅来了，今天中午和下午的菜单子也都出来了，谭絮凝和几个大婶儿忙着备菜，一扭头就看到高婶儿偷偷出去了。 刘婶儿不禁嘀咕，“这个老高，这两天怎么整天的出去。” 谭絮凝问，“兴许有事儿？” “谁知道呢。”刘婶儿说完就忙别的去了。 谭絮凝若有所思，她放下手中东西凑近后门那儿的小窗户，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高婶儿和一个男人站在树后头。 这次又换成男人了？ 那个男人身材似乎有些胖…… 谭絮凝微微皱眉，然后就看到高婶儿转身了，那个男人也准备离开了。 等看清那人走路的姿势，谭絮凝顿时惊讶。 那是个腿脚不利索的。 谭絮凝想到高婶儿早上问她的话，心里已经确定这个男人是姜志峰了。 只是姜志峰找高婶儿干什么？之前那个女人，现在想想似乎和姜月体型差不多？ 见高婶儿马上进来了，谭絮凝忙回了刚才干活的位置，手上动作不停，心却止不住的往下沉。 她总觉得姜月兄妹这是想对她干点什么了。 “这天可真热啊，一热就想跑厕所。”高婶儿似乎为了她出去找借口，可惜谭絮凝想事情根本没听见。 高婶儿松了口气，忙其他的去了。 但这事儿也让谭絮凝提高了警惕，其他时间还好，大清早的时候可是最容易出事儿的时候了。 现在虽然社会治安还不错，可大清早的路上可没什么人的。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姜月手里提着个篮子过来了，“絮凝，我妈给我送了一点葡萄，我给你送点你尝尝。” 姜月甚至还没近身，谭絮凝就赶紧离了对方八丈远，“停住，你离我远点。” 她不想和姜月有什么牵扯，不光是因为这人不咋地，也是怕对方的女主光环会影响她，万一女主光环太强盛，让她倒霉怎么办。 姜月站在那儿有些委屈，“絮凝，我是好心，是真想和你和好的，如果以前我得罪你了，我给你道歉，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柔和，配着那张有些寡淡却又清秀的脸还真透着些真诚，起码唬人是足够了。 但谭絮凝可不上当，直接道，“你怎么得罪我了？” 姜月一噎，“我、我也不知道。” 谭絮凝：“那你也甭在这儿装样子了，我不稀罕。” 说完麻溜的进屋去了。 姜月微微垂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真的是好心的……” 一个大娘叹气，“絮凝做的是有些不对，当嫂子的都亲自上门和好了，她还拿乔什么啊，谁家的姑娘嫁了人就和娘家断绝关系啊，这可不好。” 齐大娘乐呵呵道，“人家小谭可不介意这个。” 说话的时候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姜月提着的篮子上瞟，而徐小香从屋里出来，直接抱着铁蛋凑近姜月，“她婶子，你这葡萄可真好，我家孩子都没吃过葡萄呢，你能借我几粒吗？” 姜月刚要拒绝，徐小香怀里的铁蛋直接哭起来了，“我要吃葡萄，我要吃葡萄，我要吃葡萄。” 平时喜欢做好人的老太太们也不吱声了，这一串葡萄分了铁蛋总能分自己几个吧…… 姜月脸色直接不好了，这葡萄是她妈送来的不假，可她也就这么一串，她拿来也是故意恶心谭絮凝的，给这些人吃姜月还真不舍得。 可铁蛋还在那儿哭，几个老太太也盯着，姜月心痛如刀搅。 铁蛋见她不给哇哇大哭，直接扑腾着去抢夺了，徐小香佯装控制不住，铁蛋直接扑向姜月。 篮子掉了，葡萄撒了，铁蛋忙溜下去抢葡萄去了。而姜月一个趔趄直接坐在了地上。 第82章 谁的坏心 谭絮凝只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也就不关心了，让姜月试试厉害也好，省的见天的来这边当好人。她就不信姜月是真心实意的拿葡萄来给她的，还不是为了膈应她吗。 外头吵吵嚷嚷的谭絮凝心情倒是不错，回屋从空间厨房拿了几块排骨，出来和白菜就炖上了。 今天她特意没在食堂吃饭，将分给她的几个包子拿回来了，添上赵师傅给的半盘子辣椒炒肉，这晚饭就非常丰盛了。 等柴胜英回来的时候外头的闹剧也已经落幕了，姜月早就回去了。 柴胜英听着隔壁的动静进屋说，“隔壁你娘家……怎么这么香？” 打眼一看，饭桌上摆着的不光有辣椒炒肉还有排骨炖的白菜，还有几个大包子也摆在那儿。而香味正是从辣椒炒肉那里传出来的。 味道刺鼻，但也真的香。 柴胜英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要么说还是在食堂上班好呢，你瞅瞅，普通工人哪捞得着这个啊。可惜只能这三个月。” 平常的时候他们家一个月也吃不了几回肉，现在倒是好，见天的吃肉。大院里的那些娘们儿看她眼神都变了，羡慕的不行。 谭絮凝笑，“三个月就三个月，咱们好歹也能长三个月的肉呢，不亏。” 不光不亏还有的赚。 柴胜英坐下，又开始絮叨，“往后你还是在食堂吃就行，那边怎么也比家里吃的好，甭惦记家里。” 谭絮凝应了，但以后还是会往回拿，不然柴胜英可舍不得吃。 吃完饭谭絮凝回屋给纪晟写信。 现在没法拖了，那就干脆写吧。 起头，纪晟同志你好…… 她和纪晟到底没多少感情，临行前又有些尴尬，这会儿还担心他们的信件会有人检查，于是就写收到了他寄回来的钱和票，并表示了感谢还表达了让他以后不用再寄这事儿。又写了柴胜英和纪静都好，让他安心，信的末尾又写了她现在干临时工给人代班三个月的事儿。 谭絮凝特意把字儿往大了写，可这一页纸也没写完，拿出纪晟寄回来的信对比了一下，似乎也差不多少了，干脆放进信封写上地址，然后拿过去给柴胜英了。 柴胜英正在那儿纳鞋底，也不看随手放那儿了，“早点休息，累了一天了。” 谭絮凝也道，“妈，您也别累着，等休息的时候咱们一块干。” “行。”柴胜英应了，手却没放下，催着她回去。 谭絮凝和纪静出门上茅房，之后回来洗漱躺下，几乎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谭絮凝就起来了，想到昨天高婶儿的奇怪还有姜志峰，到底不放心又把烧火棍别在后座上了。 柴胜英看见后愣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又拿这个了？之前不还不乐意拿？” 谭絮凝笑，“这会儿路上人少，拿着能安心一些。” “是得小心。”这会儿还是太早了，她倒是想送谭絮凝过去，可再回来就有些晚了，“你多注意安全，还是那句话，什么都没人重要。” 谭絮凝痛快点头，“妈，我记住了。” 骑车出门，外头胡同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天亮了倒也不至于害怕，往日会走一些小道，今天谭絮凝也不走了，就沿着大路走。 可临近医院的时候还是会走一个胡同，谭絮凝提高了警惕。 可能也是她多想了，直到出了胡同也没遇见什么事儿。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骑车过去之后有人从拐角那儿出来，还抬手看了眼手表。 “小娘们……” 谭絮凝并不知道这些，却也不敢放松警惕。进了医院后看见治安亭里的保安大叔，这口气才算松懈下来。 跟大叔打声招呼进去，高婶儿竟然已经到了。 “高婶儿今天真早。” 谭絮凝一句寻常的话高婶儿却像吓了一跳，“为社会做贡献吗，哪能不来早点儿。” 谭絮凝看了眼小黑板上要做的事，便说，“您来这么早还没开始干？” “大家一起吗。”高婶儿说着终于舍得从凳子上起来了，凑近谭絮凝道，“你和柴大夫有关系，怎么不让她运作一下直接成为正式工呢。要我说还是你婆家没使劲儿。” 谭絮凝惊讶的看她一眼，“这医院又不是姨妈家的，她还能管的了这个？她如果真能想安排谁就安排谁，那不得先把一些站着坑位不拉屎的给清出去？” 这话说的高婶儿面色通红，跟着赵师傅的四个帮工就数高婶儿最喜欢偷懒了。偏偏这样的人还特别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被谭絮凝这么一说登时不好看了，“嘿，你怎么说话呢？” 谭絮凝奇怪道，“高婶儿，您那么勤快能干的，我可没说您，您可千万别上赶着承认。” 说这话的功夫其他帮工也来了，大家忙碌起来，谭絮凝也没再搭理高婶儿。 高婶儿一直憋着一口气，眼睛恨不得将谭絮凝凌迟处死了。 谭絮凝也没管她，她就在这干三个月，像刘婶儿这样厚道的人她该交往就交往，像高婶儿这样的人她真不喜欢结交。而且就昨天她看到的，她非常怀疑，这娘们儿是不是背地里将她的消息透露给了姜志峰。 姜志峰这人就是个混不吝的，说不上就会出什么坏主意。虽然说她嫁给了纪晟也有了一层保障，可远水结不了近火，真出了什么事儿，就这世道对女人的苛刻，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总之她还是得防着她点。 她以为姜志峰还得再来找高婶儿，意外的是连续几天都没有。 不光医院这边消停了，就连姜月都没再往她跟前凑了，不知道是被他们大院的人吓到了还是算计其他的。 谭絮凝看的年代文可不少，对有些坏人的想法也能往坏了揣测，可不敢因为这样就放松了警惕，烧火棍一直就放在后车座上了。 进了七月后天气更热了，谭絮凝早起洗了把脸就骑车出门了。到了临近医院那小胡同的时候，突然就看见有人挡住了去路。 “絮凝，咱们说说话。” 第83章 就是打了 来人身材虽然高大，腿脚一看就不利索，人有些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谭絮凝，用后世的讲法就是格外的油腻，一张脸刮刮起码能刮下二斤油。 正是姜志峰。 至于姜志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很好解释，当然是不忿自己被谭絮凝耍了。甭管之前的婚事谭絮凝乐意不乐意，姜志峰是否嫌弃谭絮凝没情趣，那也是他能找到最合适的了。没想到临到结婚的时候趁着他被人打了，谭絮凝竟偷偷把自己嫁出去了。 这对姜志峰来说是奇耻大辱，当初他们姜家可是通知了亲朋好友要来喝酒席的了，改了时间原本就不痛快，结果后头连酒席也摆不成了，多少人看他的笑话，让他抬不起头来。 后来他养好伤了，谭絮凝也结婚了，他偷摸的去看过一回，纪晟那人看着高大健壮，他也没敢招惹。但人现在走了，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只要他将人办了，到时候就说谭絮凝对他旧情难忘故意引他过来勾引他的。他不信那个纪晟还能饶得了谭絮凝。 姜志峰歪了歪头看着谭絮凝靠近几步，“絮凝啊，好久不见，怎么不想我吗？我可是你未婚夫呢。” 许是因为早有准备，谭絮凝看见姜志峰的时候竟也没觉得多意外，甚至人真的出现了，还松了口气的感觉。 害怕吗？ 还真不害怕，如果把她一个人扔在空旷没人的森林里她会自己脑补一些不好的场景会害怕。如果她还是原身那个瘦弱无力的小姑娘她也害怕，但现在她还真不会害怕。 她虽然是女配，但是她有老天爷补偿的金手指啊。之前在打谭立强的时候也得到了印证，所以面对姜志峰这样的人她真的没有害怕的必要。酒囊饭袋说的就是姜志峰这样的，她有什么好怕的。 “就你这样的狗东西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没照镜子看看什么德性，看着就让人作呕。”谭絮凝不怕他，所以说话也没怎么顾忌。 谭絮凝下自行车，将车子靠在墙上，姜志峰笑了，“絮凝，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忘掉我，我对你多好啊，你怎么就不乐意嫁给我了呢。那纪晟有什么好的，一个当兵的常年不在家，能给你什么？” “能给我什么跟你可没什么关系。”谭絮凝盯着姜志峰，伸手去抽后座的烧火棍，姜志峰几步过来摁住烧火棍，嬉笑道，“絮凝，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特意在这等着你想跟你说说话呢。姑娘家家的可不兴动粗，伤着自己我可心疼的狠呐。” 说着话姜志峰四处看了眼，因为太早胡同里连上茅房的人都没有，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这样的环境下最适合干坏事儿了，不过他也没打算就在这儿将人办来，在附近的一个小院里他早找好了地方。 “可我不想和你说话。”谭絮凝伸手推他一把，嫌恶的搓了搓手，“滚。” 姜志峰直接冷了脸，阴沉沉道，“谭絮凝，你别给脸不要脸，就今天这样的环境，我就是在这儿把你办了也没人会知道。” 见谭絮凝脸色难堪，姜志峰笑了声，“你最好老实点，真出了事儿远水可解不了近火，可没人能知道，你也没什么证据。” “你说的没错。”谭絮凝直接抬脚，趁着他不防备一脚踢向他下三路去，姜志峰本就腿脚不灵便，被这么踢了一脚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双手也捂了上去，他抬头骂道，“你个小婊子，给脸不要脸……” 姜志峰话都没说完，谭絮凝第二脚又踢了过来，姜志峰下意识伸出胳膊去挡，人却踉跄的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谭絮凝。 谭絮凝一脚踩在姜志峰的脸上，笑了笑，“到底谁给脸不要脸。” 说着谭絮凝直接将脚碾了碾，姜志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谭絮凝担心姜志峰的喊声会喊来其他人，拿起烧火棍飞快的抽在姜志峰身上，姜志峰怒骂，“谭絮凝，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来啊。”谭絮凝直接一脚踢在姜志峰那里，姜志峰疼的冷汗直流。 附近似乎有人出来了，谭絮凝飞快的上车，阴狠的看着他，“姜志峰，你可以试试，咱也不是没背景的人。” 说完飞快的蹬着车子跑了，而这里正是个拐角，一拐外那边也就看不见人了。 姜志峰蜷缩着身体抱着那里疼的冷汗直流，痛苦异常，他咬牙道，“谭絮凝，我早晚要你的命。” 可惜人已经不见了。 终于附近的住户有胆子大的出来查看，然后就看到了姜志峰，而后一阵兵荒马乱。 至于骑车跑远的谭絮凝，心也噗通噗通直跳。 这事儿认真说起来那也是姜志峰找事儿再先，她怎么也算个受害者。只是她将姜志峰打了，说不定还废了男人根本呢，就是不知道姜志峰会怎么办了。 临进医院的时候谭絮凝原本想将烧火棍扔了，可又一想她为什么要扔呢，前几天她一直带着现在仍掉反而引起其他人多想。 谭絮凝下了车将车子上锁，深呼一口气接着进了食堂。 食堂进去，高婶儿蹭的站起来，惊讶的看她一眼，“你、你怎么过来了？” 看她这反应谭絮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神色如常的看着高婶儿也很惊讶，“我在这代班啊，我怎么不能过来了？” “我不是这意思。”高婶儿忙胡乱应付几句，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谭絮凝，想看谭絮凝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变化，可惜看了两圈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不应该啊，就姜志峰之前跟她说的时候那阴狠的样子，得了机会怎么不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丫头。真的那样了也不能这么正常的站在这儿吧？ 谭絮凝故作不知，“高婶儿，你看什么呢？” “没。我去干活了。”高婶儿狐疑的皱了皱眉头接着去干活了。 谭絮凝心里冷笑，看来她给姜志峰提供了信息，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了。高婶儿以前的时候可不会来这么早，现在为了什么，是想来看看她有没有倒霉？ 早饭才刚做上，前头突然喧闹起来。 后勤处的王主任领着两个公安进来，“谭絮凝同志。” 第84章 就是踹碎了 谭絮凝正在飞快的捏包子，闻言抬头看去，看见俩公安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底，她疑惑道，“怎么了？” 那俩公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公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公安，看到谭絮凝的时候有些惊讶，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打的过那个大块头，还将人给废了？ 但事儿已经出了，受害人那边也说了是谭絮凝，他们就必须走这一遭了。 到底女公安年长一些，上前出示了证件说，“在附近召南胡同发生了一起恶劣的暴力事件，附近群众报警后受害人说是你所为，请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谭絮凝惊讶的啊了一声，“我？” 女公安虽然也不怎么相信，但还是点头，“对，受害人说是你所为。” 谭絮凝摸摸后脑勺，有些慌乱的去看赵师傅，赵师傅道，“你先去，工作让其他人干。” 赵师傅转头对女公安道，“同志，你们搞错了吧，就她这样儿，说是她打的你们能信？” “信不信的回去调查再说。”女公安有些严肃，说完便对谭絮凝道，“你也别害怕，如果不是你，谁也冤枉不了你。” 谭絮凝面上忐忑不安，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我跟你们走一趟，我相信公安同志会给我一个清白的。” 谭絮凝摘下围裙，舒了口气，故作坚强的跟着公安出去了，食堂里几个大婶儿面面相觑，显然也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 但高婶儿心虚，反而觉得狐疑，姜志峰可是跟她念叨过一句他的计划的，她也不相信谭絮凝有这本事，但事儿出了，她现在也是不敢说的。 谭絮凝跟着公安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倒是没看见姜志峰，据说现在在医院治疗。 “这边。” 谭絮凝女公安带过去了解情况，问她上班的路径，以及为什么带烧火棍的事儿。 谭絮凝便说了自己上班的路径，“早上四处人少，我自己一个人上路害怕，所以我就拿了烧火棍，怕路上遇见危险。至于路径我也的确走了召南胡同，但我走的时候路上并没有人。” “那你到食堂的时候几点？” 谭絮凝想了想，“可能四点二十左右吧，我没手表，进去的时候就扫了一眼墙上挂钟。不过我去的时候高婶儿在那儿了，您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她。” 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她相信高婶儿牙根儿就没留意时间，她们都没手表，也就早上去的时候会瞅一眼，高婶儿这样的更不可能看，压根没时间观念。 谭絮凝这么说了，女公安便交代人去找高婶儿问了。女公安又问起她和姜志峰有没有过节的事儿。 “要说过节还真有。”谭絮凝叹了口气，将家里之前的事儿说了，“都新社会了，上头也支持自由恋爱，我反对封建包办婚姻，不想嫁给一个有恶名在外的男人就找了我现在的丈夫，姜志峰的妹妹也是我亲嫂子，我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就算讨厌他们家也不至于去打他啊。” 说着谭絮凝摊手，“我这样的能打的过姜志峰吗？” 谭絮凝个头虽然不矮，但前些年在谭家生活的并不好，哪怕养了这么多天看着气色好了许多，但人看着还是有些瘦弱。夏天穿的又薄，胳膊露在外头，一眼就能看到她的细胳膊细腿的。 这让女公安也很疑惑。 很明显不像谭絮凝所为，偏偏受害人说是谭絮凝打的。 谭絮凝忍不住叹气，“我跟他都没说过几回话，以前被逼迫的时候他过去我家里我都避免跟他见面的。再说了，我爱人是军人，我怎么可能主动做这样的事给他抹黑呢？” 一听谭絮凝的爱人是军人，女公安对她印象也好了起来，下意识的觉得这事儿是姜志峰故意诬陷人好报原来谭絮凝不嫁的仇恨了。而且他们过去的时候姜志峰已经被人挪动过了，很多证据也都破坏掉看不出来了。 谭絮凝配合调查了一阵也没问出什么话来，一会儿有公安回来，也说了，“高玉兰同志也说大概四点多，具体的几点不清楚。门口的大爷也只说四点多。” 谭絮凝认真的看着他们，“我可以回去干活了吗？” “可以了，有事儿我们会再找你。”女公安声音温和，谭絮凝起身点头，“谢谢公安同志。” 走到门口谭絮凝又担忧的回头，“那他这么诬赖我，以后会不会找我麻烦？公安同志，我爱人现在也不在家，我有点担心。” 女公安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跟领导提这件事的，保障居民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谭絮凝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谢谢公安同志。” 见她走了，女公安不由皱眉，“就姜志峰那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还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呢。” 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公安过来，点头道，“这个姜志峰我知道，早先我在城北派出所的时候接过一个案子，就是说他打死了他老婆婆，他老丈人家报案了，但最后又不了了之，撤了案子，说是误会。” 说着他叹了口气说，“那件事儿我一直觉得存疑，但那边有人打了招呼，这事儿也不了了之了，这姜志峰平时看着上班正常，但下班后可不是个好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惹了什么人被人打了，又怕自己以后不行了，找个兜底的人。谭絮凝同志以前被迫与他有个婚约，可不就正好被赖上了？” 一番猜测有理有据，几个公安也有些信了。 这年月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公安还得受制于委员会，有些事儿他们也做不了主。 而此时在医院里，姜志峰却是面如死灰，医生推着他出来，对姜成和孙月红道，“抱歉，我们尽力了，但碎的太厉害，没法缝合了。” 是的，姜志峰蛋碎了，没法缝合了。 姜成一听整个人往后倒退两步险些摔倒，孙月红看着床上裹成粽子整个人都傻了的儿子，突然手捂住胸口难受的蹲了下去。 蛋碎了，那姜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姜成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但好歹他是个男人又是个当父亲的，手指握紧，然后问旁边等着调查的公安道，“公安同志，请一定要严厉惩罚谭絮凝。” 虽然他们也不信这事儿是谭絮凝那丫头能办到的，但儿子说的言之凿凿，那现在他们就认定这件事是谭絮凝干的。 谭絮凝结婚了又怎么样，有个公安局副局长的靠山又怎么样，纪晟又不在家，怎么着也得给他们家一个说法。 第85章 调查情况 谭絮凝回去食堂的时候早饭都已经卖完了，几个大婶儿凑在一起说的还是早上的事儿。只是说话的是刘婶儿和齐婶儿，高婶儿在一边有些走神了。 见谭絮凝进来，连赵师傅都一起看过来，“小谭，有没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谭絮凝微微皱着眉，“我已经说清楚了，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诬赖我呢。” 谭絮凝将事儿一说，就见高婶儿一直在走神儿，让谭絮凝更加确认这事跟高婶儿有关。她忍不住冷笑，这样的人不管什么年月都有，既然是她报的信，那时候姜志峰会不会找她算账呢？ 赵师傅皱眉，“这公安也是的，那人说什么就什么了。” 谭絮凝叹气，“唉，反正咱没做咱也不怕被调查。” 得亏那烧火棍是根新的，就算大人也留不下什么证据，不然还真是不好过。 她也将她和姜志峰之前的事儿说了，她不信公安不会问他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 如她所想，医院里，女公安和四十来岁的男公安过来了，女公安问姜志峰，“你一直强调就是谭絮凝打的你，那你说她为什么要打你？据我们调查你上班的地点也不在召南胡同，更不在那一片，你为什么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还恰好是谭絮凝同志上班的必经路上？我们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心怀不轨？” 姜志峰原本就因为蛋碎了疼的不行，人又陷入了绝望，脑子一片混沌。被公安这么一问，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儿子是受害者，你们不去追究凶手的责任反而在这逼问我儿子，你们这是人民公安的做派吗。”到底是自己儿子，哪怕蛋碎了那也是她儿子，看着儿子面如死灰的躺在那里孙月红吃了谭絮凝的心都有了，听着公安的问话孙月红隐约猜到了她儿子的想法。 但那又怎么样，谭絮凝不是没事儿吗，既然没事儿何必将她儿子打成这样。 当然她也知道这事儿不能说，真要说出来那就是他们没理了。这几年运动开始后狠抓个人问题，如果姜志峰企图对谭絮凝动手干那事儿的事儿被说出来了，说不定还会治她儿子流氓罪呢。 所以孙月红绝对不能让这情况出现，只强调她儿子偶然路过去食堂看望亲戚被谭絮凝碰见挨打的。 女公安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孙月红，“什么亲戚？医院食堂有你们亲戚？” 孙月红张了张嘴，却被姜成拦住，“公安同志，这事儿可能是我们家孩子看错了，这事儿我们认栽。” 女公安狐疑的看了这一家三口一眼，又看向姜志峰，“姜志峰同志，打架斗殴是很恶劣的事情，我们公安还是希望你能配合调查，找出凶手来的。” 因为孙月红的提醒，姜志峰已经回过神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忙开口道，“兴许是我看错了，我没太看清楚人到底是谁，算了，我认栽了。” 他们一家三口前后说辞不一样，现在又放弃了追究，这让女公安心存狐疑。 旁边男公安拽着她起来道，“既然这样，在这边签字。” 说着将记录的本子拿过去，姜志峰咬着牙，忍着蛋疼签了字，然后颓然的躺在了那里。 等公安走了，孙月红气的咬牙根，“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 “不然呢？”姜成的脸阴沉的可怕，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还碎了蛋又没个孩子，姜家的根都断了。他看了眼姜志峰又看了眼孙月红压低声音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你会不清楚吗？真闹大了追究起来你觉得自卫反抗更严重一些还是耍流氓罪名更重一些？你别忘了，纪晟的老领导是公安局副局长呢。” 孙月红顿时抖个激灵，“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姜成没说话，算了肯定不能这么算了的，但现在也没其他办法，得先把这事儿压下去再说。他看了眼姜志峰道，“先安生的养伤，以后再说。” 前头的儿媳妇怎么死的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他们担心占过了理智，一开始他们就不该报警，都怪那个报警的人。 而在这时门被敲了敲，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缩着肩膀进来了，脸上笑道，“领导……” 姜成的脸直接拉下来了，就是这人最先出来查看报警的。他懒得理会，对孙月红道，“你去打发了。” 孙月红也想到了问题关键出门去了。 而俩公安从医院出来，女公安说，“赵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家人很奇怪？刚开始还信誓旦旦的说是谭絮凝所为，可我问了那么多话之后他们又矢口否认，说看错了，像是不想和谭絮凝扯上关系的样子……” 她皱眉道，“赵哥，我怎么倒觉得这像是他图谋不轨反被打了呢？可谭絮凝怎么都不像是能打人的样子啊。” 赵公安也觉得疑惑，“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俩人既然有这样的恩怨，那姜志峰也就有了动机……” 女公安想着吓出一身冷汗来，“幸亏姜志峰被人打了，谭絮凝又过去的早，不然真碰上那岂不是要吃亏了？” 说着这话女公安道，“赵哥，这事儿咱们还查吗？” 赵公安想了想说，“怎么查？当时那种情况咱们又没有证据。” “可他们不是说了一句是去看亲戚吗，那亲戚是谁呢？” 赵公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先回去跟领导汇报吧，有些事儿咱们也是受制于人的。” “如果姜志峰以后还起坏心思怎么办？”女公安有些不放心。 赵公安皱眉，“我会跟领导提的，到时候加强巡逻吧，晚上不安全，早上也未必安全，只能加强巡逻了，不然真遇上这种事喊救命都不一定管用。” 而正像他们说的，谭絮凝的确是知道那种情况下喊救命都没用所以才直接上手打了姜志峰的。 但后续她也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中午下班，谭絮凝直截了当的去县公安局找刘军生去了。 第86章 谁在心虚 踹姜志峰的时候谭絮凝是下了狠力气的，她现在力气又大，谭絮凝十分怀疑姜志峰的蛋得碎了。 不过不管碎不碎的，姜家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她倒是不担心姜家会揪着是她打的不放，毕竟真细究起来姜志峰的动机也不明确，姜家人不是傻子，必定会反口不再提她的。 但后续会不会背后捅刀子，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姜志峰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本身也不是正正经经上班的人，在外头是有一些狐朋狗友的，一个人她还不怕，仗着力气大能干的过人家，来个两三个人她就没辙了。 这次她能全身而退也就是因为姜志峰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行了，不用找人节外生枝，以后就不好说了。 而如今纪晟不在家，她能求助的人也只能是刘军生了。 她要重提姜志峰前妻死亡的事情。 因为食堂上班时间的原因，谭絮凝下班过去县公安局的时候那边正好下午上班。 见谭絮凝过来，刘军生还觉得奇怪。 “小谭，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谭絮凝对着刘军生道，“刘副局长，我是真的遇到了事了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来求助您了。” 这话说的也不假。 刘军生一愣，接着道，“走，上办公室说。” 好歹也是个副局长，刘军生有个单独的办公室，刘军生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关于谭絮凝的事儿，之前纪晟就跟他说过，也拜托过他代为照看，这才多久，人就找过来了，显然是碰上事儿了。 谭絮凝便将最近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有一点隐瞒。倒不是她信不过那边派出所的民警，主要是赵家在县城还算有些人脉，要不然姜志峰也不能这么大胆胡作非为，说不上派出所有没有他们认识的人呢。但刘军生就不一样了，好歹是纪晟的老领导，人起码是可靠的。 刘军生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听她说自己揍姜志峰的时候他忍不住吸了口气，“你这小媳妇胆子也太大了，你年纪轻轻细胳膊细腿的竟然敢跟个大老爷们儿干上……” 谭絮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挥挥拳头，“刘副局长，我力气很大的。” 听她这么说刘军生没好气道，“你力气大还能多大，还能大的过老爷们儿？” 想到刚才谭絮凝隐晦提到的怎么伤姜志峰的事儿刘军生也些尴尬，他咳了一声，严肃道，“这事儿我打听一下看看情况，至于你说的姜志峰前妻的事儿我也打听一下，如果真跟他有关，那肯定是要调查清楚的。” 闻言谭絮凝松了口气，又想起姜家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身后也有靠山这事儿，便跟刘军生说了。刘军生到底经历的事儿多，只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下面的人加强巡逻，你去上班如果无法确定安全要不就先别去了。” 谭絮凝摇头，“我这是给人代班，说好的要代班三个月，起码等人腿好了。而且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总不能因噎废食，大不了下次我带把菜刀。” 刘军生见劝不动也没再劝，发生这种事儿肯定要调查，而且也得加强巡逻，短期内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送走谭絮凝，就见几个年轻公安过来询问这姑娘是谁了。刘军生一看就知道几个小子想什么，便道，“这是纪晟的媳妇儿。” 纪晟之前来公安局找过刘军生，几个年轻公安还跟纪晟切磋过，自然是认识的，得知是纪晟的媳妇，几个年轻公安顿时歇了心思。 刘军生想到姜志峰的事儿，便让人去调查了，这几年到处乱糟糟的，有些事情的确容易让人钻空子，但如果有证据那就不好说了。 而谭絮凝从公安局出来，又赶紧回了食堂，结果发现高婶儿不在，刘婶儿小声道，“老高被派出所的公安喊去问话了，就上去来找你那个，说是有关案情。” 谭絮凝心里忍不住皱眉，担心会发生什么变故，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 准备晚饭的时候高婶儿终于回来了，脸上一片惨白，看谭絮凝的时候脸色更难看的不行，像受了什么惊吓，完全不敢和谭絮凝对视。 谭絮凝可不是有仇不报的人，知道姜志峰的事儿跟高婶儿有关怎么可能不过去吓唬她。她一凑近高婶儿竟瑟缩了一下，估计是知道姜志峰的惨状了。 “高婶儿，公安找我是因为一件早上发生的暴力事件，找你是干什么呀？”谭絮凝说话的时候也和往常一样温温柔柔的，可莫名让高婶儿觉得害怕。 早上的时候她的确没留意谭絮凝进来时候是几点，但她却知道姜志峰为什么会在召南胡同出现，为的还不是谭絮凝吗。她也的确想给这丫头一个教训，给了她点好处也就说了，谁能想到呢，姜志峰竟然被人打了，还被踹碎了蛋。 公安来找她问的就是这事儿，因为有人看到过姜志峰来找她。 普通老百姓哪有不害怕公安的，在派出所也说了个清楚。回来的时候对上谭絮凝自然心虚，生怕谭絮凝知道这事儿不会饶了她。谁知道姜志峰那事儿是不是谭絮凝找人干的啊。 高玉兰完全不敢与谭絮凝对视，“没、没什么，就例行问话。” 说完高玉兰忙去干别的了，谭絮凝笑了笑，“也许是觉得您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吧。” 高玉兰脚下一个踉跄，刘婶儿迎面走来皱眉道，“老高，你稳当点儿，馒头掉地上多耽误事儿啊。” 今天忙完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赵师傅照例分了她半盘子菜，今天是半盘子鸡蛋，也是好东西了。 谭絮凝骑车回去，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就看到姜月站在胡同口。 这会儿还不到七点，天光大亮的，偶尔也有行人走过，就是没人谭絮凝也不怕姜月，就姜月这样的白莲花她觉得她一脚能将人踹水沟里去。 姜月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阴沉沉的，像是要吃人。 谁知等谭絮凝靠近的时候姜月突然又抿唇笑了起来。 第87章 这信必须要写 看到姜月的时候谭絮凝并不意外，毕竟她早上伤了姜志峰，哪怕她没承认，姜家那边自然也知道是她所为。别看姜志峰人不怎么样，跟姜月这个妹妹感情倒是不错，姜月来找她算账也理所当然了。 只是这会儿有些不高兴，她还打算找地儿从空间厨房拿吃的呢，白白耽误功夫。 谭絮凝没言语，姜月看着她道，“谭絮凝，我们谈谈。” 谭絮凝笑，“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吗？谈你哥碎了的蛋？” 闻言姜月直接变了脸，“果然是你。” 谭絮凝摇头，“什么是我，你哥被踹碎了蛋还攀扯我，派出所的人告诉我的。”她看了眼没能维持人设的姜月道，“你要没事儿我走了。” 说着她直接从旁边绕过去，姜月气急败坏的转身，“谭絮凝，你别太得意了。” 谭絮凝头也不回，“我还就得意了，你怎么着吧。”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也没必要装这面子情，派出所都没法下定论的事儿姜月如果敢散播谣言，那她就能打上谭家去。 到了大院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儿。没办法，县城就这么大，要传播点什么太快了，尤其是被踹碎了蛋啊，姜志峰都没孩子呢，这一下直接绝后了。 看见谭絮凝推着车子进来，有大娘就道，“幸亏当初絮凝没嫁给那种人啊。” 便有大娘嘴快道，“那也说不好，真嫁了说不定都有娃了也绝不了后了……” 说完这话这大娘便后悔了，再看谭絮凝难看的脸色，顿时尴尬，“我胡说八道的……” “知道胡说八道就把嘴巴闭上。”柴胜英从厨房里出来，劈头盖脸骂了起来，“一天天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家天天吃大粪呢。” 大娘顿时生气了，“我说的是实话本来就是谭絮凝跟人姜家婚约在先，说起来还是你们纪家不地道呢，抢了人媳妇。” 柴胜英气的直接拿了烧火棍冲了上去作势要打。谭絮凝忙拉住柴胜英，对那大娘道，“大娘竟然赞同封建包办婚姻，我可算是明白了，赶明儿我就去委员会问问，这种支持封建的事儿能不能追究。新社会了，都讲究恋爱自由了，竟然还想压迫妇女嫁人，我就去问问，有没有人能为我主持公道，我这结婚了还有人下舌。” “我就随口一说。”那大娘还不是他们这边大院的，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柴胜英气的骂道，“不是咱们大院的少来这边逛游。” 他们这个大院的人都知道柴胜英的脾气，所以除了齐大娘嘴贱之外，还真没人会往这上面凑。 丁大娘劝道，“你也甭生气，她就那样的人。” 齐大娘从外头进来说，“小谭，我怎么听有传言说是你打的姜志峰，为了报复以前他相中你的事儿，有这事儿？” 谭絮凝一听就知道谁在造谣了，当即就问，“您觉得我有这本事？” 几个大娘上下打量谭絮凝，细胳膊细腿，身上也瘦，实在不像有劲儿的样子。齐大娘摇头，“我也觉得不像，可是……” “可是这话是我嫂子姜月说的？”谭絮凝叹了口气说，“她一直就生气我不嫁给他哥的事儿，刚才还在胡同口拦住了我说些有的没的，我真是冤枉了我。姜志峰什么块头，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打的过他？看见他我跑还来不及呢。” 齐大娘点头，“我觉得也是。” 这瞎话传的谁都没法信，要说柴胜英她还能信，说谭絮凝真的没人信。 不光齐大娘他们不信，就是梁美凤夫妻也不信，这瞎话在梁美凤加班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当即就找姜月，“她是你小姑子立强的妹妹，你在外头传她瞎话你脸上就有光了？” 姜月垂眸落泪，“妈，这话真不是我说的，是她们理解错了，我哪可能诬赖絮凝啊。她是立强的妹子，我是拿她当亲妹妹的。” 毕竟新婚，谭立强很护着姜月，“妈，就算说了又怎么样，说不定真是她呢，您可别护着她，您以后可是要我们养老的，您可想清楚了跟谁一伙儿的。” 一听这话梁美凤登时大怒，看向姜月的眼神都变了，这才结婚几天啊，儿子直接和儿媳妇一伙了，这老了还能指望的上？ 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梁美凤生气道，“老谭你说句话。” 谭家善看了姜月一眼又看向谭立强，“没有根据的事儿就不要在外头乱说。她跟家里关系再差也是谭家人，她丢脸了你脸上就好看了？进了谁家门那就是谁家人，为了哪家好自己掂量点儿。” 说完谭家善进屋去了，姜月微微握拳，眼泪掉下来了，“立强，我真的没说……” 谭立强忙哄着媳妇了。 而纪家饭桌上也在讨论这个问题，谭絮凝没法当着纪静的面说，等吃了饭才偷偷问谭絮凝怎么回事儿。 谭絮凝知道没法瞒着柴胜英了，就跟柴胜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眼瞅着老太太怒火中烧，谭絮凝忙道，“我是没啥事儿，反正姜志峰估计要绝后了。” 听她说的风轻云淡，柴胜英噎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个厉害的。 不过厉害也好，起码出门在外的也能安全一些，她只是疑惑，“你能打的过他？” 谭絮凝直接一把将老太太抱起来了，吓了柴胜英一大跳，谭絮凝道，“我力气真的很大。” 看着瘦，甚至还有点营养不良，但力气是真大啊。她甚至都怀疑等她养好身体以后力气能更大呢。 两个金手指说实话她更喜欢力气这一项，吃的喝的再过个十年八年的也都能提升上去了，唯独这个力气，却能保护自己的。 柴胜英还是不放心，“以后早上我送你去上班，下午倒是好说，哪怕冬天六点多也能有人。” 谭絮凝想拒绝，但柴胜英不放心，“听我的。” 谭絮凝无奈，一想反正也就这么两个来月了，那就这样吧。 “行。” 柴胜英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你记得和纪晟写信说说这事儿。” 谭絮凝无奈，“跟他说这个干嘛，平白让他担心。” “得让他知道他老婆在家不容易啊。”柴胜英道，“必须得写，今晚就写，明天一早我来拿信给寄走。” 谭絮凝：“……” 第88章 阿晟的信又回来了 上次写的信都不知道寄到哪儿了呢，现在又要写。 谭絮凝拿着笔忍不住头疼，这跟上辈子写美食文案还不一样，上辈子干啥都是网上交流，哪写过信啊。 但婆婆下命令了她也得写。 她明白柴胜英的意思，想让她有话题跟纪晟交流，如果她和纪晟真是有感情基础结婚的也就能写了，还能加深感情。奈何他们不是啊。 可柴胜英下命令了，这信就非写不可了。 只是这个信要怎么写是个问题，而且军人间的信件估计也有人查看，她真实话实说了估计也不好。 想了想，便写了写最近家里的事儿，又问他好不好，薄薄的一张纸，塞在信封里看着都不显眼，她又一想，好歹也是结婚了，要不给做点东西一起寄过去表示一下关心？ 第二天一早谭絮凝便说了这事儿，“我会做肉酱，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肉做了给他一块寄过去。” 柴胜英一听也不催促她了，还道，“如果没有我回头早点去副食店买。” 谭絮凝笑着应了。 柴胜英要送她去上班，谭絮凝也没法阻拦了，推车出来却怎么也不肯让柴胜英驮着她，就让柴胜英在后头坐着。 “行吧，咱俩轮流骑车也行。” 然而柴胜英还是低估了谭絮凝的力气，一路上飞奔，一口不歇的骑到医院门口了。 下了车，柴胜英捂着胸口道，“你这孩子骑车可真够快的。” 再看谭絮凝脸不红气不喘的，也相信了谭絮凝的话。 谭絮凝和柴胜英告别，柴胜英道，“晚上我来接你。” 谭絮凝也没法拒绝了，“行。” 只是这样的话她怎么从空间厨房拿肉啊。 到了厨房，其他人已经来了，昨天的事儿多少也听到点风声，纷纷询问谭絮凝。 谭絮凝无奈摇头，“这咱可不清楚，高婶儿都能给我作证，我到这儿的时候还没四点半呢，压根儿不是人出事的时间，而且咱也没这本事。我真要有这本事当初还能让人摁着头欺负？” 因为昨天的事儿，大家伙回去也打听了一下，也知道了谭絮凝原来的事儿。这会儿听了谭絮凝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姜志峰又不是小孩，人高马大一男人被打成那样，可不是一个年轻小媳妇能做到的。 早上时间不等人，几人忙了起来了，可高婶儿仍旧没来。 这边赵师傅做好饭了，那边高婶儿才来，脸颊肿的高高的，看着有些吓人，赵师傅原本还想训斥两句的看这样子也没张嘴。 谭絮凝关心的问道，“高婶儿，您这脸怎么了？谁打您了？” 她声音不算大，可这会儿灶上也停了火，不少人可不就都听见了。 高玉兰脸上不好看，看谭絮凝的时候就有些迁怒，姜家埋怨她不打听清楚，还说谭絮凝打的姜志峰，她是一百个不信的。这会儿看着谭絮凝更加恼怒，“跟你没关系。” 谭絮凝叹气，“高婶儿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谭絮凝不问了，忙别的去了，其他人则似有若无的打量高玉兰。 尤其高玉兰还在窗口打饭，这下可好，直接被医院的大夫护士病人的给围观了。 早饭卖完，几个大婶儿围着高玉兰问个不停，高玉兰脸阴沉的要下雨。 而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气氛也非常的不好了。 姜志峰被踹碎了蛋，这就意味着姜家在这儿绝了后。 姜成是最难受的了，在外头抽了一宿的烟，回来医院又仔细问了，大夫也说的明白，“里头组织都碎了，没法缝合了，只能这样了。” 这下姜家两口子真是恨死谭絮凝了，可这事儿本身就是姜志峰不怀好意在先，他们都没追究下去呢，派出所那边就在调查这事儿了。 而且他们的熟人还告诉他们，县公安局有人在调查他们前头儿媳妇的事儿。 前头儿媳妇怎么没的，他们一家子心知肚明，虽然那时候他们拿钱堵了那家人的嘴，但也怕个意外，这会儿还真没空追究谭絮凝的事儿了。 姜成将病房门关上，对姜志峰道，“这次如果不能摆平，会很麻烦。县公安局那边咱们插不上手。” 这才是为难的地方。 孙月红急道，“老田那边没法帮忙？” “没法帮。”姜成皱眉，“情分这种东西是越用越少，这些年咱们麻烦他们的多，咱们却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人家的地方，咱们再继续求，也不知道行不行。” 孙月红道，“都是这个谭絮凝，真是个祸害。” 至于姜志峰，知道自己碎了蛋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死了一样，他都不是男人了…… 过了一会儿姜月提着东西来看姜志峰了，看见姜月的时候姜成脸色就不好看了，“要不是因为你咱们家跟谭絮凝也扯不上关系，你哥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 听这话姜月呆了一瞬，“那是我让我哥去招惹谭絮凝的？我开始都说了我去跟高玉兰谋划，我哥非要插一杠子，怪我了？” “不怪你怪谁，你就不该动这年头。”孙月红也生气，“你说说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姜月皱眉，她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人，当即将东西放下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在这儿碍眼了。” 转头直接走了。 孙月红气的骂道，“你回来。” 姜月回来才怪，她是看出来了，她爸妈眼里就只有她哥，她哥都这样了，她爸妈估计以后更心疼她哥，能给她的东西也有限了，她也没必要在这儿呆着了。 “这死丫头。”孙月红气的不行，姜志峰咬牙，“我不会放过谭絮凝的。” 姜成阴沉着脸道，“我怀疑县公安局突然插手就是因为谭絮凝，谭絮凝她男人不就是县公安局副局长？”他气道，“你说说你，干什么这么急，就算要收拾谭絮凝起码先把她靠山拽下来，你倒是好。” 现在说多也没用，还得想想以后的辙。 姜家愁云惨淡，谭絮凝心情却不错。 中午的时候谭絮凝趁着空闲外出一趟，回来带了二斤猪肉和一些香菇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做肉酱能用得上的，提前准备好省的晚上再麻烦。 当然，这都是她从空间厨房拿的，省事儿不少。 傍晚的时候柴胜英过来接谭絮凝，见了谭絮凝就道，“阿晟寄信回来了。” 第89章 纪副营你的包裹到了 谭絮凝有些惊讶，纪晟这信寄的也太勤快了吧。第一封信收到也没几天呢。 但当着柴胜英的面儿谭絮凝只能高兴道，“真的吗？太好了。” 柴胜英抿嘴儿笑，“可不，这结了婚了就是不一样，知道惦记家里了，以前的时候一年也写不了几回。” 闻言谭絮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可不觉得这是她的面子。 到家的时候纪静已经做好了晚饭，谭絮凝忙把干香菇泡上，这才准备吃饭。晚饭因为是纪静做的，所以油水没那么足，柴胜英倒是奇怪，“都是做饭也没用多少油，絮凝做饭咋就那么好吃呢？” 谭絮凝垂着头抿嘴笑，为啥，因为她手艺好啊，因为她偷偷的放油啊。 可惜这事儿不能说，有好东西不能一起分享还真挺憋闷的。 这要在八十年代她开个饭馆，她的空间厨房也就能用上了，在这七十年代却只能自己开小灶了。 饭后谭絮凝一头扎进厨房做肉酱去了，信都没顾得上看。 柴胜英跟着进来，“需要干什么吗，我给你打下手？” 谭絮凝便笑，“您帮忙刷几个罐头瓶子，做了直接封起来。” “行。”柴胜英出去刷瓶子了，谭絮凝将肉切成豆粒大小的肉丁，又把早上交代纪静扒好的大蒜剁成末，洋葱也切的碎碎的。 柴胜英看着就觉得麻烦，“还不如直接吃肉呢。” “肉不好放，肉酱能放的住。” 谭絮凝正绞尽脑汁儿怎么将人哄出去她好从空间厨房拿油，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起来。 女人的怒骂声，孩子的哭声，大院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谭絮凝忙道，“这是干嘛啊。” 柴胜英也喜欢凑热闹，“我瞅瞅去，马上就回。” 说完她出去了，谭絮凝忙烧火拿油倒油，一气呵成，大蒜和洋葱下锅爆炒，香味儿一会儿就出来了，再将香菇碎挤干水分倒进去炒干，最后才放肉丁，炒一会儿之后再放柴胜英自己做的大酱，酱油和盐也撒上一些，香味一下子就激发出来了。 大院里吵吵嚷嚷的，谭絮凝也没仔细听，只看着锅里。 没多会儿柴胜英回来，看到油汪汪的锅里顿时震惊了，“你这放了多少油？” 谭絮凝心虚，“没多少，我其实用了水稀释了的。” 这话其实就骗人，柴胜英狐疑，“水能这样？” 但看油瓶子似乎真的没变少多少，这让柴胜英更奇怪了。 谭絮凝点头，“是啊，我买的肉也有肥肉，不正好卤下来了。” 柴胜英一听也是，也就不管了，“闻着倒是香。” 谭絮凝拿勺子挖了一点儿让她尝尝，“您试试有没有咸味儿。” 这年月的人做饭都是能做熟就行，味道上不会追求，毕竟吃饱肚子都困难，哪有那么多调料可以用。而且好吃的东西忍不住多吃，还不如难吃一点儿呢，起码能省粮食。 但这肉酱太香了，柴胜英没忍住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很好吃，咸味儿也正好。” 听她这么说谭絮凝就有数了，又放了一些盐，“夏天怕坏，还是得多放一点儿，不然路上坏了就浪费了。” 之所以多放油多放盐就是为了能放的住，毕竟路上时间长着呢。 想到这是给儿子寄过去的，柴胜英也不心疼了，“你说的没错。” 见谭絮凝又撒了一些芝麻便开始装瓶子，柴胜英就说起外头的热闹。 “后头齐洪生被他老婆堵徐小香家里了。” 谭絮凝动作一滞，“啊？” 柴胜英嗤笑一声，“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齐洪生去给徐小香偷偷摸摸送吃的被孩子看到了，转头就告诉了温春华，温春华别看是个扶弟魔，在这事儿也是很生气，直接过去堵门口将徐小香骂了个底朝天，徐小香的脸都被抓破了，那个齐洪生屁都不敢放一个。” 谭絮凝无语，“这都什么事儿啊。” “吃屎的永远改不了吃屎，看着吧，以后还有的闹。” 到底没堵在床上，堵在家门口也没用，徐小香的婆婆孩子都在家呢，问多了就是可怜徐小香家里穷，虽然大家伙不信也觉得恶心，但再多的也没什么了。温春华还要在齐家过日子，有齐大娘在那儿守着她也不敢闹的过分。 谭絮凝听着柴胜英给她掰扯大院里的事儿就觉得无语。说到底女人在这婚姻里还是处于弱势地位，别说有钱了，这齐洪生就是个普通工人不也一肚子弯弯绕绕花花肠子？ 这要搁以后社会，媳妇儿估计早离婚了，也就这年月了。离婚是大事儿，轻易不会离婚。 说到底还是观念的问题。 肉酱足足装了五大罐头瓶子，谭絮凝决定留下一瓶，剩下的都给纪晟寄过去。 柴胜英大手一挥，“明天早上吃肉酱面条，我早起就下。” 谭絮凝笑，“我就算了，我去食堂吃一样。” “别，就在家吃。” 果然，第二天才四点柴胜英就起来下面条了，煮面条的时候顺便煮一把油菜，再挖一勺子肉酱，搅拌一下，这面条就能香掉舌头了。 得亏昨天晚上徐小香被温春华堵着揍了，不然早就抱着孩子闻着香味儿来了。 谭絮凝吃了一大碗面条，柴胜英便送她去医院了。 就像柴胜英说的，哪怕昨天晚上闹了一场，这日子该过还是过，温春华顶多见了徐小香骂一句狐狸精，也没其他的什么反应了。 隔壁谭家难得安静，柴胜英送了几天哪怕没发生什么事儿也不敢大意，依旧来回的接送。 这时候柴胜英突然想起来了，“前几天阿晟是不是寄信回来了，写啥了？” 谭絮凝：糟糕，忘记了。 谭絮凝道，“搁橱子里忘看了。” 说完忙回房拿信，拆开一看，不由乐了，“阿晟升副营长了。” 柴胜英高兴道，“哎呀那可真好，那工资肯定也得涨了。不过这信写的也太频繁了，肯定是想媳妇了。” 谭絮凝愕然，柴胜英又道，“不行，等你代班完了就赶紧的去探亲去，等过了年再回来。” 怎么又扯到这上头来了，谭絮凝无奈。 脑壳疼啊。 而几天之后，谭絮凝的信和肉酱也终于到了大东北。 纪晟才出任务回来，就被通讯连的人喊住了，“纪副营，你的包裹。” 纪晟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了起来。 第90章 第一份工资 几个人对着纪晟挤眉弄眼儿，他们是没见过纪晟这样的反应的。 纪晟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拿了信和包裹直接回他的宿舍去了。 因为没家属随军，哪怕已经到了副营的位置，纪晟还是住在原来的单身宿舍，一室一厅一个人住着也合适。 只不过看着包裹上的名字再看一眼宿舍，头一次纪晟觉得这个宿舍有些冷清了。 拆开包裹，纪晟就是一愣，那是好几瓶肉酱，只不过大夏天的不知道坏没坏。 正好到了吃饭的点儿，纪晟索性下了一些挂面，将肉酱挖了几勺子放在上头，闻了闻似乎没什么味道。将面条一搅拌，油汪汪香喷喷的闻着就很香了。 吃上一口那味道更是不错，鲜香开胃。 不过他可不认为这是他妈的手艺，老太太做饭一般，除了腌咸菜比较不错，炒菜真的不怎么样。 那就是谭絮凝做的了。 这个判断让纪晟心情不错，大口吃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脸上带了笑意。 正吃着，突然外头有人敲门，纪晟起身开门，就见外头站了一位女同志，正笑盈盈的站在那儿，手里提了俩饭盒，见他开门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纪副营，听说你出任务回来了，正好去打饭就顺便给你打了一份。” 纪晟盯着眼前的女人，直接道，“不用了，我和你不熟。” 裴绣一愣，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面上有些委屈，“纪副营……” “我结婚了。”纪晟有些不耐烦，他结婚并不是秘密，早在他打电话给曹团长的时候就该在军区传开了，他可不信裴绣能不知道。 裴绣面上难堪，点头，“我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听说你们这次任务很危险……” “听说？你听谁说的？”纪晟并不理会她语气里的受伤，反而听出问题的关键，“我们执行任务是秘密，你听谁说的？” 纪晟语气很严肃，好像裴绣只要一回答，他就立马找人来调查一样。 迎着他的目光，裴绣忙说，“没听谁说……” “那就是胡说八道了。”纪晟并没有给她什么面子，他觉得他跟裴绣也没什么面子可讲。早先不是没人给他俩牵过线，但纪晟并不喜欢裴绣这样的，当初也找了理由拒绝了，没道理那时候都不动心思，现在结婚了还对人家有什么想法。 说实话他能答应谭絮凝结婚，未尝不不是有觉得谭絮凝人不错，他对谭絮凝有些好感的原因。但他不是对所有人都有这想法。 人的感情向来复杂，有些人你相处好几年也不能起什么心思，有些人只见一面，就能心生好感，脑子一热就闪婚。 纪晟看着裴绣，毫不留情道，“你自己也是军人，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和我爱人是打报告结婚的夫妻，我们属于军婚，你既然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就不该来找我，毕竟我们没什么交情。你这么过来找我会给我带来困扰，哪天我爱人如果来随军了，听到风言风语的还用不用过日子了。” 眼瞅着有人看过来了，纪晟道，“你走吧。” 说完纪晟直接将门关上了。 裴绣拎着饭盒的手指收紧，脸色惨白，眼泪因为屈辱在眼眶里打转。 她实在不明白纪晟为什么就看不上她，她除了是农村出来的还有哪里不好吗。 她是文工团的团柱子，有一把好嗓子，身体柔软，舞蹈也强，团长都说她大有可为。多少战友都羡慕她。 可唯独在结婚这件事上，她在纪晟身上栽了跟头，她不是没听说纪晟结婚了。 但她不甘心啊，她喜欢了他好几年，争取了好几年，可仍旧抵不过几天的时间，他竟然就那么结婚了。 裴绣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站在那儿眼神都是幽怨的。 几个看热闹的人看着裴绣交头接耳，裴绣不在乎，也听不见。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匆匆赶来，见裴绣站在那儿面色难堪，“裴绣。” 裴绣转身，看到团长，脸色更难堪了。 外头如何纪晟并不在意。他也不在意这么不给女同志面子会不会不好看。 他觉得如果态度好了才容易出问题呢，万一让人心存希望那可不就麻烦了。 他停顿一下，眼瞅着面条要驼了，赶紧大口吃了起来。 纪晟饭量大，一小搪瓷盆面条连汤都没剩。 他将肉酱收起来，拿出信看了，发现里头干巴巴的说了些最近的事儿，忍不住顶了顶后槽牙，就这么没话说吗？ 将信收起来，外头小战士又来了，“纪副营，还有一封，刚才没看见。” 纪晟接过来看了眼时间，应该是在肉酱之前了，看完他倒是笑了笑，居然上班去了。也不错。 这一刻纪晟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让家属来随军似乎也不错。 他现在是副营长了，老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事儿，一家人在一起才算家吧。 但随后他想起和谭絮凝的婚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像他这样的，以后出任务可能就是个大的，真说不好能不能回来。 算了，先这么着吧。 谭絮凝没在信上写姜志峰的事儿，主要是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俩人是正常的夫妻写了也就写了，但现在谭絮凝没好意思写。 倒是柴胜英追着问，“你有没有把这事儿跟阿晟说？” 谭絮凝只能道，“现在事情还没个定论，我就没说。” “那就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柴胜英笑道，“再有俩月你这工作估计也就到头了，趁着年前你问问去阿晟那边探亲吧，夫妻俩老这么分开可不好。” 主要是老分开怎么生孩子啊。 这话柴胜英没说，却也给谭絮凝交代了这个。 谭絮凝想到去探亲，就忍不住想起纪晟。 到时候俩人孤男寡女…… 呸，她怎么又忍不住想起这个了。 谭絮凝下了后车座，对柴胜英道，“妈，您路上小心。” 等柴胜英走了，谭絮凝才摇头进了医院。 早上的医院还是很安静的，只有食堂里隐约传来剁肉的声音。 谭絮凝进去，刘婶儿高兴道，“小谭，今天开工资。” 谭絮凝顿时来了精神，没想到这么快到了一个月了，这可是来这边后赚的第一笔钱呢。 当初梁美凤给的二百块钱她是打算留着买断关系的，纪晟给她的钱她也没好意思花，但是这次的工资不一样，是她实打实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 刘婶儿笑道，“可惜你只能干这么三个月，不然在这儿也挺好的。” 是挺好，有钱拿也不怎么累。 早饭后谭絮凝跟着刘婶儿去领工资，一个月到手二十八块。 赚钱了！ 第91章 你得去探亲 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手，谭絮凝这心里可踏实了，别看这整的零的总共也没多少，但就是高兴啊。 回去的时候刘婶儿就问她，“听说你爱人是个连长，工资应该也不低了，你拿这点工资还这么高兴啊。” “怎么能不高兴呢。这可是我自己头一次赚钱能拿在手里。”原身以前不是没上过班，只是没有固定工作，都是打零工，但每次打零工给人代班赚的钱都被梁美凤收了去，最多给她一毛两毛的零花，现在可是二十八块钱呢，而且还有其他的票。 这就是在医院上班的好处，不用担心医院会倒闭，各种福利待遇比一些普通的厂子都要好。 谭絮凝又一顿，“对了，我爱人升副营了。” 刘婶儿一愣，当即笑道，“怪不得你一早上心情就很好呢，原来是你爱人升官了，恭喜了。” 听着她的话谭絮凝一愣，她一早上心情很好吗？ 似乎的确挺好的，纪晟升官了她也替他开心。 晚上的时候柴胜英过来接她，谭絮凝便说了发工资的事儿，柴胜英便笑，“发工资好啊，你自己攒着吧，买东西啥的就用阿晟的工资。” 谭絮凝忍不住笑，“人家当婆婆的恨不得攥着儿媳妇的钱，您怎么正好相反。” 柴胜英乐了，“都一回事，反正又没落人家的口袋里。”说着她叹了口气，“这女人啊，甭管到了什么时候还是自己手里有钱踏实，你伸手要钱免不了要看人的脸色，还得想人家乐意不乐意，自己手里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咱们家人口简单，你也别拘着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该好好的打扮自己。不然等老了想打扮都没机会。” 每次跟柴胜英谈事儿，到最后谭絮凝心里都暖和的很，她坐在后座上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腰，“妈，我可真喜欢您，我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您。” 要是能一直跟柴胜英一起生活就好了。虽然老太太生活上有些节俭，但这年月的人就没有不节俭的，而且柴胜英对她也是真的好，每天早上都得给她煮个鸡蛋让她垫垫肚子，哪怕一点点好她都要记得，以后一定得孝顺柴胜英。 转而又想起她和纪晟，万一以后俩人离婚了，她就把自己当闺女孝顺柴胜英吧。 婆媳俩有说有笑的回家，到了胡同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下班回来的谭家善夫妻。 瞅着这婆媳俩，梁美凤就忍不住骂，“这白眼狼，我们养她这么多年还不如个相处没几天的婆婆。瞅瞅那德性，我们当初还不如扔了呢。” 谭家善瞥了眼柴胜英，回头训斥道，“你少说两句。” 然而下了自行车，梁美凤还是把谭絮凝喊住了，谭絮凝看她，“妈，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还得回去吃饭呢。” 梁美凤阴沉着脸走过去，突然扬手就要动作，谭絮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甩开，笑道，“妈，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我怎么招惹您了？您倒是说说。” 毕竟都是大杂院住着，人也多，这娘俩本身又是话题人物，这么站一块，很快就有人看过来了。 梁美凤咬牙道，“姜志峰的事儿是你干的？” 虽然她也想不通谭絮凝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不光把人打的鼻青脸肿还把人蛋给踹碎了，但姜家说的言之凿凿，梁美凤也不得不有些怀疑了。 不然平白无故的，人家干啥诬赖谭絮凝啊。 这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把所有坏的脏的都往对方头上扔。就像现在梁美凤哪怕信了姜家的话，却也不考虑如果是真的谭絮凝为什么会踹碎对方的蛋。 谭絮凝蹙眉疑惑，“妈，姜志峰干坏事儿被人踹碎了蛋虽然挺惨的，但真不是我干的。您觉得我有这本事？” 谭絮凝声音并不大，听热闹的人顿时来了精神，好家伙，传言居然是真的，真的被踹碎了蛋啊。 43号大院的陈大娘问黑着脸的姜月道，“姜月，你哥的蛋真的碎了啊？” 姜月脸一黑，咬牙，“谭絮凝，你闭嘴。” 谭絮凝无奈，“明明是妈过来问我的啊，我不过是解释清楚。我这么柔弱可怜风一刮都会倒的样子，说我打的你哥，踹碎的你哥的蛋，谁信？” “不信。” “没法信。” “就是，絮凝身体一直不怎样。” 几个看热闹的大娘纷纷替谭絮凝说话。 陈大娘忍不住问，“你哥还没孩子吧，那你们姜家以后不就绝后了？” 好家伙，还有这事儿。 大家突然有些同情姜家了。 姜月面色难堪，瞪着谭絮凝，委屈的不得了，她爸妈因为这事儿对她也没个好脸色，居然还说让她以后多生几个孩子送回娘家养，她都不知道怎么跟谭家人说呢。 谭絮凝可不想看白莲花绿茶怎么诉委屈了，摸摸肚子，说，“妈，没事儿我回家了。” 她人一走，热闹也就散了，梁美凤瞪了姜月一眼，“你听见了，不是絮凝的事儿，她没那本事。” 虽然梁美凤很厌恶谭絮凝，但到底还是谭家的闺女，真要坐实了这件事儿，保不齐姜家会提什么缺德主意呢。所以这事儿坚决不能认。 瞅着婆婆的态度，再想想娘家的态度，姜月一时间悲从中来。 一切和她想的还有梦到的不一样啊。 结婚那天晚上她梦到了很多事儿，大部分都对上了，唯独这事儿不对。 不过算算时间似乎也快到了纪晟牺牲的时候，兴许再过上几个月纪晟就没了，到时候谭絮凝就成寡妇了。 这么一想姜月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那她就等着看谭絮凝的热闹好了。 谭絮凝不知道姜月的阴暗心思，正和婆婆小姑子开心的吃晚饭你讹。 谭絮凝对纪静说，“周天的时候咱们出去逛逛去。” 柴胜英乐了，“你这有钱了不花难受啊。” “那怎么也得花两块啊。” 柴胜英点头，“行，阿晟不是寄了布票回来吗，加上你的还有我发的，你去多扯点布，准备过冬的棉衣棉裤，一定要做的厚一点，不然大东北可冷的狠。” 谭絮凝：差点忘了，她婆婆还等着她去探亲呢。 第92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到了周末的时候谭絮凝和柴胜英都休息，便带着纪静出门逛逛买布料做衣服。 纪静很兴奋，这个年纪的女孩对衣服鞋子都是没有抵抗力的，可惜柴胜英直接打破她的幻想，“今天主要给你嫂子买，你又不是没的穿。” 纪静一张小脸顿时就落了下来，肉眼可见的消沉了。 谭絮凝忍不住笑，“没事儿，今天咱先给小静买一件儿。” “不了，嫂子，先给你买。”纪静抿抿嘴说，“你都没有棉衣棉裤，冬天很冷的，我听我哥说东北特别冷，你得准备厚一点的，我没关系的，我有的穿，等以后攒了布票再给我买就好了。” 听这话谭絮凝感慨，“我们小静怎么这么懂事儿呢。” 纪静抱着她胳膊说，“因为我嫂子好啊。” 看她们姑嫂俩人感情好，柴胜英也很高兴，忙道，“走了走了，大热天的可真不愿意在外头呆着。” 一年中就数七八月份最热，在外头也的确受罪。谭絮凝三个直接奔着百货商店去了，就发现买东西的人还真是不少。 就在谭絮凝犹豫的时候柴胜英已经撸起袖子了，“等我进去抢棉花，布料我都跟仓库的人说了，到时候咱便宜买点就行了。” 没想到柴胜英早就有了打算忙点头，“那您慢点。” “放心吧。”柴胜英钻进人群去买棉花票了，谭絮凝和纪静站在外围等着。 这时突然有人过来，“谭絮凝？” 谭絮凝一看，笑了，“宁宣和同志你好。” 宁宣和仍旧文质彬彬的闻言点头，“你们过来买东西？” 谭絮凝点头，“是啊，趁着休息过来买些东西。” 这时候柴胜英皱眉出来了，嘴里气道，“明明有棉花居然睁眼说瞎话没了。” 宁宣和道，“你们是来买棉花？” 谭絮凝：“对，可能不凑巧，只能下次来了。” “兴许我可以帮帮忙。”宁宣和对柴胜英道，“大娘，您跟我来。” 柴胜英疑惑，见谭絮凝认识宁宣和便跟着过去了，却直接上了二楼，没多会儿柴胜英喜滋滋的下来了，“这小伙子可真不错。” 谭絮凝这才知道宁宣和竟带着柴胜英去买棉花去了。 宁宣和对柴胜英道，“大娘，以后需要买什么东西可以找我，我帮忙过来买也行。” “那可真是太麻烦你了。”柴胜英喜滋滋的，等宁宣和走了，才对谭絮凝道，“他说是阿晟的同学，没想到人这么热情。” 谭絮凝点头，“之前我和阿晟去学校办理学习的事儿的时候碰见过一回，现在他是学校的老师，说不定还能教小静呢。” 这会儿柴胜英对宁宣和的感官好极了，忙道，“小静一定要好好学。” 纪静忙不迭的点头，不敢反驳。 最主要的棉花买到了，布料到时候可以内部价买一些，剩下的又买了一些日用品，三人便准备回去了。 路上柴胜英便絮叨早点把棉衣棉裤做出来，好让她穿着去探亲。 谭絮凝笑，“这还不知道有谱没谱的事儿呢。” 婆婆太热衷让我去探亲怎么办？好急啊。 “怎么能没谱呢。除非他纪晟不想媳妇。”柴胜英说的信誓旦旦，谭絮凝差点就说，纪晟可能真的不会想媳妇。 又不是有多少感情，真的能想吗？ 晚上的时候谭絮凝却梦到了纪晟，梦到他在一个大草原上端着枪飞速的行进，一颗子弹从远处打来，正中纪晟的胸口，他整个人往后倒去。 大晚上的谭絮凝突然一身冷汗的坐了起来。 屋内很黑，夏虫都已经没了声响，四处静悄悄的。 谭絮凝摸着头上的冷汗，回想着梦里看到的场景，却恍如真实发生的一样。 她彻底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呆坐半晌，直到四点的时候直接起床了。 柴胜英已经起来了，煮了鸡蛋拿给她，“别傻乎乎的只知道干活，该偷懒的时候就偷懒。” 谭絮凝点头，“我会偷懒的，妈您别担心。” “怎么不担心。”柴胜英絮叨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死心眼儿，小时候你妈让你干活你就干活，都不知道跑，长大了赚点钱吧，你妈不给你，你也不知道要，就这样才养大了她的胃口，觉得你欠她的，该什么都给她。” 听着这些话谭絮凝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虽然不是她经历过的，却是这身体切实经历过的。 柴胜英推了自行车出门，外头天已经亮了，谭絮凝抱着柴胜英的腰，觉得安心又安全。 “妈，我真想一辈子跟您在一起生活。” 柴胜英哈哈笑了起来，“那不成，阿晟该吃醋了。” 谭絮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日子简直像偷来的一样，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 上午干活的时候谭絮凝脑子里仍旧不停的回放昨晚的那个梦，每次回放都会觉得不安。 中午吃了饭休息的时候，谭絮凝出门去了邮局，头一次拨了纪晟部队那边的电话。 这时候电话要转接，先给了电话号码，再转接过去，可惜接电话的人不是纪晟，却是纪晟营上的教导员，说是纪晟出任务去了。 谭絮凝便问，“他是去哪出任务了？” 那边边洪成一愣，解释道，“这是秘密。” 闻言谭絮凝抿了抿嘴，应了一声，有些遗憾，“那等他回来请您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行。”边洪成又道，“不过这次他出任务时间可能比较长，一两个月是有的。” 谭絮凝觉得自己做的可能就是个梦，纪晟都是做副营长的人了，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她道了谢，挂了电话，看着外头的天空，心里的不安却越发的扩大。 只是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即便她说了自己的梦，估计也不会被当回事儿吧。 谭絮凝摇了摇头，继续回去上班了。 然而过了有十来天的一个休息日，外头突然有人喊谭絮凝接电话。 谭絮凝眼前一亮，以为纪晟终于打电话回来了，结果电话是边洪成打过来的。 听了话里的意思，谭絮凝的一张脸嗖然间变得惨白。 第93章 纪晟是不是死了 谭絮凝从来没有像这样不期盼梦想成真的。 她做的梦竟然成了真。 边洪成的声音有些缥缈，隔着电话线有些失真，“弟妹，您也别太着急，纪晟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后面需要好好静养，咱们也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医院休养不好，领导这才决定给您打了电话，请您跟大娘好好说，千万别吓着她了。” “我知道了。”谭絮凝脸色发白，手都在颤抖了，她将电话放下，蹲在地上双手捂住了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呢？ 难道原书中没有提及纪晟是因为纪晟没了吗？ 不对，部队的人说了，纪晟已经脱离危险了。 谭絮凝刚想起身，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谭絮凝？” 谭絮凝抬头，就看到姜月站在隔间外头，正一脸疑惑的打量她。 姜月问道，“你哭什么？” 谭絮凝懒得搭理她，径直往外走去，结果姜月却跟了上来，刨根问底道，“是不是纪晟出什么事儿了？” 嫁进了谭家自然也知道了谭家的事儿，姜月非常清楚青山县之外谭家已经没有亲戚朋友了。 而纪家却有，纪家的亲戚能让谭絮凝这副模样的，除了纪晟还能是谁。 想到新婚夜她做的那个梦，再看谭絮凝这会儿的神色，姜月突然有了猜测。 兴许就是纪晟死了。 姜月一下就兴奋起来，像是已经看到谭絮凝当寡妇的样子了，想想她哥现在的惨状和丢脸，姜月心里就一阵痛快，她追着谭絮凝肯定道，“纪晟出事了对不对？” 这会儿只有两人在这，姜月都懒得装了，就差直接笑出声了。 谭絮凝停了脚步，皱眉看向姜月，等从姜月眼中看到兴奋的时候，谭絮凝想都不想，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滚。” 挨了打，姜月不敢置信的捂着脸，她想哭着骂谭絮凝惹来其他人帮助，然而对上谭絮凝那双冰冷的眼睛时，姜月的话和眼泪都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 谭絮凝咬牙看着姜月道，“你有脸说这个。我家阿晟是人民解放军，保家卫国。你居然在这儿咒他。” 在谭絮凝打姜月的时候就引来了其他人的好奇心，纷纷猜测两人的关系和矛盾。 当谭絮凝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围观人员大惊，顿时不敢置信。 “你享受着解放军保护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好处，却在这诋毁解放军，你是何居心？”谭絮凝盯着姜月，一步步的逼近，“我知道你讨厌我，看不起我，但你不能侮辱保家卫国的阿晟，咒着他死。” 谭絮凝的声音很大，也很愤怒，邮局里打电话的人都不打了，纷纷朝她们看了过来。 “竟然侮辱解放军，这种人该拉去批斗。” 不知谁喊了一句，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两个女人打架那不是新鲜事儿，但涉及到侮辱解放军那就不能原谅。 众人的讨伐令姜月害怕了，她看着谭絮凝忙道歉，“絮凝，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谭絮凝讽刺的笑了笑，“那你什么意思，看我在这儿哭你就猜测我丈夫牺牲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姜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是关心他……” “你关心他？”谭絮凝眼神一片冰冷，一步步的将姜月逼到墙角，“你有什么资格关心他，你有什么立场关心他？你敢说刚才你问我的时候脸上没有很兴奋的表情？你敢吗？” 周围的人仍在叫嚣要将人送到革委会去，姜月是真的怕了，她噗通一声给谭絮凝跪了下去，“絮凝，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回。” 这年月的委员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没人不知道，没人不害怕，过去那几年多少家庭都因此破碎。 姜月一直在城里生活，早年间还跟着她哥去给人抄过家呢，最知道被抓去的人什么后果了。 这会儿她顾不得颜面，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不是她讨厌的人，她就只想能安然无恙的回家。 姜月哭的满脸泪痕，“絮凝，看在你哥和爸妈的份上，我是你亲嫂子的份上，你不能把我送去。” 也不怪她害怕，因为她知道她哥就是被谭絮凝伤的，她相信谭絮凝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这女人如今就是个疯子。 姜月跪着过去抱住谭絮凝的腿，哪有一丝平时高高在上的模样，“絮凝，你不能这样，不然我倒霉了你也受牵连的，你爸妈也得受牵连的。我保证，以后肯定看着妈不让他们去打扰你了，好不好？” 周围的人看着，这才明白两人居然是姑嫂两个。 谭絮凝笑了一声，“家人？家人就是盼着我男人早点死的？” 她找邮局的人借来了纸笔，将今日之事写个清楚，又写上姜月将约束自己和婆家人娘家人不许再影响谭絮凝生活的事儿。 甭管以后这事儿承认不承认的，都算是个证据了。 她拿给姜月，“签了，签了我就不追究了。” 姜月拿过去看了一眼，再看谭絮凝更像个疯子，她有种预感，只要给谭絮凝一个机会，谭絮凝绝对要跟谭家一刀两断。 如今形势比人强，姜月无比后悔刚才开口说的话，她哆哆嗦嗦的签了字，摁了手印，看着谭絮凝的时候有些惊恐，“我可以走了吗？” 谭絮凝道，“滚。” 姜月爬起来，也顾不得打电话了，飞快的跑了。 等人走了，谭絮凝给众人鞠躬，“谢谢大家。” 然而想到电话的内容，谭絮凝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为纪晟哭的还是为自己哭的。 现在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人救回来了，不然那她真是哭都没地儿哭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姜月离开邮局回去的路上就找了僻静的地方哈哈大笑起来。 她觉得纪晟就是死了，不然谭絮凝不会那样。谭絮凝现在厉害，等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有谭絮凝哭的时候，现在谭絮凝打的那一巴掌给她的屈辱，她不会忘的，早晚她都得找补回来。 下午谭絮凝还得上班儿，但谭絮凝是完全做不下去，干脆便请了假回去收拾衣服。甭管她和纪晟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们领证了，是夫妻这事儿是真实的，而且纪晟帮了她那么多，将她拉出狼窝，她没有理由不去照顾他。 谁知谭絮凝刚收拾好东西，正琢磨怎么跟她婆婆说合适，那边丁大娘就急匆匆的跑进来喊道，“絮凝，快，你婆婆在厂里晕倒了。” 第94章 打的就是你 听到这话谭絮凝心里咯噔一声，几乎不用怀疑就知道是姜月对她婆婆说了什么了。 谭絮凝深吸一口气，纪静这时候也哭着跑进来了，“嫂子，妈怎么了，她们都在说我哥死了。” “别瞎说。”谭絮凝恨的咬牙切齿，对纪静说，“电话是我接的，你哥没事儿，哪个不要脸的在外头传瞎话，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姑嫂两个气势汹汹的出门，到了大门外就看见姜月一脸悲伤的在跟几个大娘说这话，“就是可怜了絮凝了。” 谭絮凝这个气啊，直接上去薅着姜月的头发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姜月，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传这样的瞎话，我今天不揍你一顿，我就不姓谭。” 谭絮凝直接两个大嘴巴子扇过去，姜月嗷的一嗓子哇哇哭了起来，“谭絮凝，你松开我，我说的又没错，你不是接了电话了……” “放你娘的屁。”谭絮凝气坏了，甭管姜月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她，啪啪两个嘴巴子又抽了过去，姜月的脸蹭的就肿了起来。 谭絮凝知道现在得赶紧去看柴胜英，也不跟她纠缠，直接将人摔地上，说，“姜月你给我等着，你怕不是忘了你在邮局签的那个条子了吧，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我要报公安，”姜月哭着说，“军人家属欺负老百姓，我要报公安。” 旁边陈大娘焦急道，“絮凝啊，纪晟到底怎么了，怎么她说纪晟死了呢？” “纪晟没事儿，这娘们胡说八道呢。”谭絮凝咬牙切齿的看着姜月道，“你最好快点报公安，我正好跟公安说说你在背后传解放军瞎话的事儿，看看谁倒霉，就算你不报公安，我都得去报公安，我手里可还捏着证据呢。” 说着她拉着纪静说，“咱们走。” 谭絮凝拉着纪静一阵风似的骑车往县医院去了，姜月捂着脸呆了呆：纪晟不就是死了吗，谭絮凝为什么不肯认清现实呢。报公安，她一定要报公安。 至于签的那个条子，又有什么用呢，纪晟死了就是事实啊。 大院里几个大娘看着姜月的眼神都不对了，一个大院住着有矛盾很正常，大家吵吵闹闹的也不当回事儿，可谁家也没说传人瞎话说人死了，还特意跑去跟人柴胜英说纪晟死了，急的柴胜英直接晕过去了。 平时看着姜月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这么坏啊。这还是谭絮凝的亲嫂子呢。 姜月嘴巴动了动，扯动了脸上的伤口，龇牙咧嘴，“我听的真真的……谭絮凝接的电话，她就在邮局那儿哭呢。” 陈大娘撇嘴，“你听着真真的，是谭絮凝说的？人家不说了，纪晟没事儿，你可真是看不得絮凝好。” 姜月可怜道，“我是为了她好啊，为什么不认清现实呢。” 就算现在没死，肯定还是得死的。她做的梦里很多事情都应验了，没道理这件事儿不应验。 另一边谭絮凝骑车快的像一阵风，纪静坐在后头害怕都不敢说了。两人都很担心柴胜英，生怕自己妈被气出个好歹来。 两人到了第二医院，正巧碰上柴胜兰，谭絮凝忙过去问道，“小姨，我妈怎么样了？” “你妈没事儿了，就是急火攻心，在里头打点滴呢。”柴胜兰问道，“纪晟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妈说你嫂子跑去跟她说听见你在邮局打电话，说阿晟牺牲了？” 这事儿她不敢信，可生老病死看的太多了，柴胜兰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外甥一定没事儿。 谭絮凝叹气，“伤是伤了，但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在那哭是因为我害怕啊，我本来打算等我妈晚上回去再说，顺便买票过去东北，谁知道姜月那混球竟然直接跑去跟我妈说了，还在大院那边传瞎话，简直不是个东西啊。” 一听这话柴胜兰也生气，“她好歹是你嫂子呢，怎么这么坏。” 谭絮凝不愿再听姜月这名字，赶紧道，“我去看看我妈好让她放心。” 姑嫂俩跟着柴胜兰过去病房，就看到柴胜英还在那儿抹眼泪，看见谭絮凝来了，直接哭出声来，“絮凝啊，我们纪家对不起你啊。” 谭絮凝无奈，过去坐下道，“什么对不对得起的，阿晟没事儿。” 柴胜英哭声一顿，“啊？” “伤了，但人救回来了，部队打电话是希望家属能过去照顾阿晟，我这不正打算晚上回来跟您说吗。”谭絮凝便把邮局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柴胜英说了一遍。 气的柴胜英直接坐了起来，“这个姜月，天煞的竟然这么传瞎话，回去看我不扇她。” 纪静瞥了自己嫂子一眼，崇拜道，“我嫂子已经扇了。” 谭絮凝哼了一声，“那可不过瘾，一会儿我还得去报公安。” 她可不会这么算了，旁的事儿也就算了，这事儿太坏了，她必须得让姜月受到教训。 柴胜英一听纪晟没事儿，这病也没了大半儿，当即就要拔吊瓶，谭絮凝忙拦住，“您可别，老老实实打完咱再回去。别折腾了。” 柴胜英躺在那儿叹气，“也不知道阿晟什么样了。”她握着谭絮凝的手道，“絮凝啊，阿晟那边得你过去了，妈过不去啊。” “我知道。”谭絮凝道，“正好在这儿，我去食堂那边说一声，这工我没法代了，等他们再找其他人吧，估计挺好找的。” 柴胜英便说，“你快去。” 柴胜兰拦住她，“你别去了，我去说就行了，你赶紧买车票去。去东北得倒车麻烦着呢。” 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去办手续一个去车站买票。 从青山县去东北，要先买青山县到省城的汽车票，到了省城之后再买去东北的火车票，等到东北估计都三五天过去了。 上辈子谭絮凝也时常出远门，对出门倒是不怎么畏惧，唯一让她畏惧的大概就是这时候慢吞吞的交通工具了。 到了汽车站买了明天一早的汽车票，谭絮凝就来了医院，结果在病房里看到两个公安，来找谭絮凝的。 见她露面，公安就说了，“姜月同志报案说你无故殴打她，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谭絮凝点头，“行，这恶人都学会先告状了。” 柴胜英气道，“怎么有这么坏的人啊，公安同志，我儿媳妇绝对不是故意打人的。是那个姜月有错在先。” 到了这时候柴胜英吊瓶也不打了，直接跟着一起去派出所将事儿交代清楚。 到了派出所柴胜英也看到了姜月，一张脸肿的跟馒头是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谭絮凝瞥了她一眼，然后对公安道，“公安同志，我也要报案，姜月同志罔顾事实恶意传播解放军牺牲的事儿，背后咒解放军牺牲。” 姜月傻眼了。 第95章 远距离奔赴 姜月以为之前谭絮凝说报公安是吓唬她的，毕竟她这伤可是明明白白的，没想到谭絮凝竟然真的敢报公安。 她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就随便说说……” 公安同志听谭絮凝将事情经过一说，又把姜月自己签的条子拿出来一看，他也觉得姜月被打活该，要是有人乱传瞎话咒他的家人没了，他也想扇对方嘴巴子，公安严肃道，“姜月同志，侮辱军人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姜月瞪眼，“我就随便说说。” 到了这时候她如果还不知道纪晟没死那就真的傻了，她留着眼泪道，“公安同志，我错了，我不该说纪晟死了。我真的就是听错了，我好心想报信来着。” “你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谭絮凝对公安同志道，“公安同志，我的确在气急之下打了她，但这也是情有可原，她先在家属院那边传瞎话，还特意跑去告诉我婆婆，我婆婆刚才直接被刺激的进了医院，当然我打人的确不对，我愿意赔偿她的医药费。” 说着谭絮凝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这是我赔偿的医药费。” 公安同志点头，“姜月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按照规定，侮辱军人是要拘留的。” 姜月这时候怕了，看着谭絮凝道，“絮凝，我错了，别让公安拘留我，我不追究你打我了行吗，求你了，我被拘留了，人家得怎么想你娘家，我是你亲嫂子啊。” 谭絮凝还没说话，公安同志道，“这事儿我们会调查清楚是不是这样，这事儿不是谭絮凝同志追究不追究的问题，她现在已经无权做这个决定，这事涉及的层面大了去了。” 说完几个公安便去调查了。 姜月急了，“不能这样啊。” 谭絮凝问公安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公安同志问姜月，“他们的道歉和赔的钱你接受吗？” 姜月现在脑子乱成衣锅粥，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我接受了能从轻处罚吗？” “可以。”公安同志说了，姜月直接在谅解同意书上签了字儿。 谭絮凝三人便准备离开了，姜月又在那哭了起来。这时候外头几人匆匆进来，赫然是谭立强带着老丈人和丈母娘还有梁美凤夫妻来了。 一看见谭絮凝，梁美凤就扑过来要打她，“你这个坏心眼的东西，你竟然打你亲嫂子，我打死你算了。” 儿媳妇可是要给谭家传宗接代的，这谭絮凝就是祸害，白瞎养了那么多年了。 谭絮凝根本不用动作，梁美凤就被公安同志拦住，公安大怒，“干什么，派出所里打人，你是想跟你儿媳妇一起被拘留吗？” 梁美凤瞪眼，“啥？我打我闺女都不行了？那我不是白养了。” 谭絮凝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梁美凤喊道，“谭絮凝你站住。” 谭絮凝理都不理，出了派出所，柴胜英舒了口气说，“要不要算了这事儿？” 谭絮凝摇头，“您不是听见公安同志说的了吗，这事儿不是我们追究不追究的问题。侮辱军人这是不能谅解的事情。” 一家三口直接回家了也没管姜月到底怎么样。 到了大院，看见她们回来，一群大娘大婶儿的都围过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连一向爱挑事儿的人也一脸关心的问怎么了。 谭絮凝便将事情又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齐大娘骂道，“这个姜月可真不是个东西，好歹还是你亲嫂子呢，竟然在背后传这样的瞎话，可太坏了。”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谭絮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柴胜英道，“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絮凝还得赶车呢。” 齐大娘忙道，“快回吧。” 回到家谭絮凝去做晚饭，纪静过来说，“嫂子，我做吧，你去收拾东西。” 谭絮凝摇头，“我都收拾好了，没什么可收拾的了。你去陪陪妈。” 晚饭后谭絮凝回屋将东西整理了一遍，柴胜英过来递给她一个布包，说，“这些钱和票你都收着，穷家富路的不能少了这些。” 谭絮凝手里也的确有一些，毕竟纪晟也会往回寄钱和票，可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给纪晟养身体肯定得花钱花票的。她便接了过来，“妈，阿晟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儿的。您放心就行。” 柴胜英点头，“到了那边记得打电话说一声。” 谭絮凝应了，晚上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了。 她只留了路上吃喝用的钱和票，剩下的都藏在空间厨房了。至于行李，得离开家后再放到空间厨房，到了东北再拿出来，不然路上可不安全。 一夜辗转，谭絮凝强迫自己入睡，天刚亮她就爬起来了，洗了脸人也精神了，外头柴胜英已经起来了。 柴胜英将小包袱收拾好，说，“这是当时买的布料，原本打算给你做棉衣棉裤的这也没赶得上趟，布料你带着，到了那边想办法找领导帮帮忙买点棉花做棉衣棉裤，那边听说冷的早。至于其他的衣服到了那边再添置吧。” 说着又把另一个包袱拿过来，“我给煮了六个鸡蛋还有煎饼，里头卷了咸菜，你今天吃没问题的。” 谭絮凝看着她事无巨细的交代，心里暖暖的，她抱住柴胜英说，“妈，您放心吧，我会没事儿的。” 柴胜英叹气，“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这年月得个工作太不容易了，如果纪静够了年龄她也能让纪静接班，但纪静年纪还是太小了。而且也不能说让谭絮凝留在家里她去照顾纪晟，这也不合适。 柴胜英嘱咐道，“路上一定注意安全，有事儿找公安。” 谭絮凝听着，点头，“知道了。” 纪静将早饭端进来，“嫂子，先吃饭吧。” 早饭都做的干的，富强粉烙的油饼，还炒了一盘子风干兔子肉，香气扑鼻，这大概是纪家吃的最丰盛的一顿早饭了。 早饭吃完，谭絮凝便提上行李出门了，柴胜英送她去车站，院子里陈大娘出来，叮嘱，“小谭，路上注意安全。” 谭絮凝点头，“唉。” 柴胜英推着车子送谭絮凝去了车站，去省城的车子最早的是六点发车，不然下一班得到中午了。 将人送上车，柴胜英嘱咐了又嘱咐这才转身走了，谭絮凝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婆婆的背都有些弯了。 纪晟是纪家的脊梁骨，她不敢想象纪晟如果没了，家里会成什么样。 她现在只求纪晟能平平安安的好起来。 第96章 路途 谭絮凝坐上车的时候谭家善一家三口也终于回家了，谭立强脸色阴沉的厉害，走过44号大院的时候咬着牙根道，“爸妈，你们都别劝我，我是一定要给谭絮凝一个教训的，得让她知道知道厉害，就没见过有这么当人小姑子的，竟然把自己的嫂子送派出所去。” 这是完全不提是姜月先报公安这事儿了。 谭家善冷着一张脸没说话，梁美凤也骂骂咧咧，“这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就白养她一场了，当年就该让她饿死算了。” “住嘴。”谭家善瞪了他们一眼说，“还嫌不够丢脸吗，回去再说。” 附近大院的人对他们一家三口指指点点，这感觉让谭家善抬不起头来，他何尝不生气，何尝不后悔，找谭絮凝算账肯定要找的，但不是现在。 一家人回到家，一进门谭立强被板凳绊了一下，气的拎起板凳啪的摔地上了，板凳瞬间四分五裂。 梁美凤心疼道，“你干什么拿板凳发火，有话好好说，板凳碎了再买不得花钱啊，咱们家现在可没那么多钱嚯嚯了。” 谭立强气闷的在炕沿上坐下，表情要吃人。 谭家善叮嘱道，“这段时间咱们家出了不少事儿，附近不少人对咱们家指指点点，不能这么下去了，以后你也管好姜月，让她闲着没事儿不要招惹谭絮凝。她好好的给人当嫂子闲着没事儿说那些话干什么，我知道她心里有气，但她首先是谭家的媳妇儿，这点儿得教她懂事儿。” 这话谭立强就不爱听了，“怎么叫招惹谭絮凝，谭絮凝不是谭家人吗，明明是她的不对，爸，你这是偏心眼儿，光说我们怎么不去给月月讨个公道。” “偏心眼？”谭家善哼了一声，盯着他说，“我如果偏心眼儿，谭絮凝会这么恨咱们家吗？” 说完谭家善回去补觉去了，梁美凤叹了口气说，“强子，你是爸妈唯一的儿子，我们不心疼谁也不会不心疼你的，至于谭絮凝……” “梁美凤。” 梁美凤见谭家善阻止又把话咽了回去，“强子你就记住，爸妈一心一意心疼你，不会心疼个丫头片子的。” 谭立强觉得父母有些怪异，总觉得父母有什么事瞒着他，“没事儿瞒着我？” “没有。”梁美凤站起来，“我去做饭，你们爷俩躺会儿，待会儿还得上班呢。” 且说谭絮凝登上前往省城的汽车，一路颠簸的往省城去了。 从青山县到省城中间碰见坐车的下车的还得停靠，晃晃悠悠从早上一直走到下午三点多才到了地方。 谭絮凝下车后满脸都是土色，整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了，她稳了稳心神，拿着介绍信直接去了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进了房间她第一件事儿就是将行李全都放到空间厨房了，而后在空间厨房简单洗了澡洗了脸，这才出来将自己扔到床上去。 招待所的床比炕软一些，谭絮凝躺了一会儿差点就睡着了，想着还得买票，赶紧爬起来出门。 从省城到纪晟服役的部队没有直达的火车，还需要从首都倒一趟车，好在去首都的火车比较多，顺利的买到了车票。 买好车票她也不久留，回到招待所便先将剩下的鸡蛋吃了，这才不慌不忙的进了空间厨房准备做晚饭了。 空间厨房里她当初存货很多，但这些天她一个人吃的倒是不多，好东西都存着，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出来吃了。 做饭的时候谭絮凝就在考虑，纪晟受了伤，正是补身体的时候，那她是不是可以掺杂着把她冰柜里的好东西弄碎掺进他的饭菜里呢？ 万一被怀疑了怎么办？ 谭絮凝叹了口气。 她也没做复杂的东西，因为实在太累了，煮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肉丝面，吃的饱饱的，这才擦了身上到床上睡了。 去往首都的车是明天一早四点的，谭絮凝用的是厨房的定时器定的闹钟，时间一到就爬起来洗漱了。 早饭吃完，谭絮凝又为自己准备了午饭用饭盒装着，军用水壶灌满水提着，谭絮凝就出门了。 清晨的火车站人流相对少一些，谭絮凝没买到卧铺车票，只能挤在硬座那边儿，这个时间人也不多。 陆陆续续靠近首都的时候车上已经是人挤人了，大夏天的汗味儿，臭脚丫子味儿，格外的难闻。 旁边一个大姐看着谭絮凝这样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说着还拿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来。 谭絮凝上车前就被柴胜英叮嘱过了，忙摇头，“不用，我自己有水。”说着她拿过自己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 旁边的大姐目光落在她的水壶上，笑道，“你这水壶可真不错。” 谭絮凝嗯了一声，“这是我男人部队上发的。” “是吗？”大姐眼神闪了闪没再吭声了。 喝了水压下难受，谭絮凝趴在小桌上眯了一会儿，从省城去首都要两天一夜，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待上那么久真的挺受罪的。 但没办法，卧铺车票不是所有人都能坐的，有时候你有钱都不一定能坐上，还得看证明信，她不是干部，也不是因公出差，还真是不行。 谭絮凝忍不住叹气。 中午的时候吃的自己准备的午饭，晚上的时候她懒得找机会进空间厨房了，直接买了火车上的盒饭。 旁边的大姐也要了一份儿开始跟谭絮凝套话，话里话外的问谭絮凝爱人在什么部队，什么职位。 谭絮凝瞥了她一眼，只道，“团长了，我过去随军。” 大姐，“那你怎么不带行李？” 谭絮凝：“去了买新的，老家一些破烂玩意儿就不要了，我男人最心疼我了，到时候全给我置办新的。他在这车上还认识一个乘警交代人多照应我呢。” “那挺好的。” 也是凑巧，这时候一个乘警从前头路过，往这边瞥的时候谭絮凝朝对方笑了笑。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被个漂亮姑娘点头笑，脸有些红了，也笑了笑点了点头，而后朝后面去了。 虽然简短，但旁边的女人却误会了，以为谭絮凝真的和对方认识，后半程没再搭理谭絮凝。 谭絮凝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以她上辈子的阅历来看也猜不透对方的底细，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晚上的时候谭絮凝半睡半醒，好容易熬到第二天下午，这才到了首都。 第97章 紧张了 这年月出门就是熬人，尤其是夏天出门，更是煎熬。 下了火车的时候谭絮凝已经是一脸的土色了。 她先去邮局打了部队的电话，接电话的还是纪晟营里的教导员边洪成，听说她已经坐车到首都了，忙道，“你先别急着买票，我找人给你弄张卧铺车票。” 谭絮凝有些高兴，问道，“能买到吗？” “能的。半小时后你去售票处报上自己名字就行了。”边洪成对纪晟的媳妇儿好奇极了，一般的姑娘小媳妇的哪敢一个人坐火车，可纪晟的媳妇就敢。 谭絮凝松了口气，坐硬座的滋味太难受了，从首都到东北还得三天，真要继续坐硬座，她觉得自己能疯了，在对方要挂电话的时候谭絮凝犹豫了一下将人喊住，“阿晟怎么样了？” 边洪成沉默了一下，“人还没醒，但大夫说只要醒了就没事了。” 谭絮凝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是说人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还没醒？” 边洪成忙解释，“之前怕您和大婶儿太担心，我们没敢说实话。” “现在说就不担心了吗？”谭絮凝气的将电话给挂了，心里不由担心纪晟。 她非常肯定姜月是知道点儿未来的事的，知道多少就不好说了。那天她打电话的时候姜月口口声声的说纪晟已经死了。 可姜月怎么确认的呢？ 她的心口突然疼了起来，一想到纪晟可能会死就疼的难受。 她蹲在地上，好半晌没起来，后知后觉的，她觉得她过分关心纪晟了，完全不是关心队友的状态。 “同志，你有没有事儿？” 谭絮凝站起来说，“没事。” 道了谢，谭絮凝去售票处报了名字，果然拿到一张卧铺车票，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还道，“在车上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有事记得找乘警，我会交代他们时常过去巡逻的，多小心，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吃的喝的。” 谭絮凝点头道了谢。 因为要晚上才开车，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谭絮凝也不想亏待自己了，干脆去外头招待所开了钟点房，进去空间厨房洗澡做饭吃饭，又睡了一觉，起来再做一顿晚饭拎着，这才出门坐车。 不得不说，卧铺车厢比硬座车厢安静多了，人也少，至少过道上不会人挤人。谭絮凝过去的时候车厢里只有一男一女，都安静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谭絮凝的铺位在上头，上去后吃了晚饭，之后上了厕所回来，上去的时候愣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被褥被人动过了。 这车厢里就一男一女，她目光扫过两人，两人像是不认识，各干各的，哪怕谭絮凝扫过去的时候神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谭絮凝问，“你们看见谁动我的被褥了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触即离，纷纷摇头，“没看见。” 谭絮凝笑，“我知道了，谢谢，兴许是我看错了。” 那女同志也笑了一下，“看错了也是有的，我们一直在这儿可没瞧见什么人过来，我是体面人，也不会干这种事儿。” “我家里不缺那点儿钱，所以更不可能动其他人的东西了。”年轻男人也这么说。 谭絮凝点头，“的确，像我这种乡下人出门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 随后收拾东西躺下便准备睡了。 下铺的两人对视一眼，又相互摇了摇头。 十点多的时候又上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儿，在谭絮凝对面的上铺，上去后呼呼大睡喊声震天。 过了一会儿两个乘警过来，小声道，“谭絮凝同志？” 谭絮凝忙应了一声坐起来，“同志，我是。” 两个乘警得了领导安排过来看看，没想到是这么漂亮一女同志，不过想到人家是军人家属也不好多看，只嘱咐道，“晚上你睡就行了，今晚我们俩当班儿，会轮流过来看着的。” 谭絮凝笑，“那怎么好。” “没事儿，分内之中的事儿。” 得了人家的维护，谭絮凝松了口气，等人一走便准备睡了。 下铺的女人突然问道，“你真是乡下来的？” 谭絮凝嗯了一声，“是啊。” “乡下来的还能认识乘警？” 谭絮凝：“乡下人认识的人也多着呢，比如公安，乘警，都认识。” 说完她便不再开口直接睡了。 这一夜睡的倒是安稳，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买了盒饭吃了，那乘警过来看了一趟交代两句又走了。 半路上那对青年男女一同下了车，上铺的大婶儿突然说，“下铺那俩人不像好人。” 谭絮凝不置可否，“好人坏人从不在脸上写着。” “也是。”大婶儿说完便掏出咸菜瓶子就着馒头吃起来了。 如今还不到八月，哪怕往北走天气也不会冷，不过也少了南边的热，至少不会汗流浃背，苍蝇满天飞。 又过了一个日夜，谭絮凝终于到了纪晟部队所在的省城。 部队一般都不在省城，往往是在偏僻的地方，谭絮凝下了火车先去厕所找没人的地儿将行李拿出来，这才提着大包小包的往出站口去了。 隔着老远，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绿军装的军人拿着牌子站在那儿，上头可不就写着谭絮凝吗。 谭絮凝忙过去，“同志你好，我是谭絮凝。” 边洪成和裴绣顿时惊讶的看向谭絮凝，边洪成和谭絮凝通过电话也认出她的声音，“你就是谭絮凝啊。” 怪不得纪晟那小子看不上裴绣，主要是自己家里媳妇太漂亮了啊。 这会儿从火车上下来，人家小媳妇身上也是清清爽爽的，即便穿着最普通的衣裳，也难以遮掩这容貌。他不禁庆幸，得亏提前跟火车上打了招呼，不然路上还不得遇上麻烦啊。 而旁边的裴绣就酸了。 她喜欢纪晟两年了，可纪晟一直拒绝她。突然有一天部队里传言纪晟结婚了，她不敢相信，哪怕纪晟自己也承认结婚了，裴绣仍旧觉得不服气。 这次纪晟病了，她想去照顾，可部队上不让，说名不正言不顺，已经通知了家属。知道今天纪晟的新婚妻子会来，裴绣这才求着边洪成跟来的。 看到谭絮凝的时候她是惊艳的，可也是不解的，眼前的小媳妇漂亮是漂亮，可真的就能跟自己相比吗？ 边洪成只介绍是战友，其他没多说，主动将行李接了过来，“走吧，纪副营现在就在军区总医院住院，就在这省城，我们过去也方便。” 谭絮凝只瞥了裴绣一眼就不关心了，主要是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现在更关心的是纪晟的问题。 如果纪晟对裴绣有意思，她会主动离开，但在这之前她都是纪晟的妻子。 这个想法让谭絮凝心里有些难过，哪怕做好以后会离开的准备，可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仍旧难以接受。 路上边洪成给她讲了一下纪晟现在的情况，之后便沉默了。 谭絮凝嗯了一声，看着外头陌生的景色，轻声道，“他会没事的。” 旁边裴绣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话也没有说出口。 到了医院，一路往病房走去，谭絮凝突然就有些紧张了。 第98章 我以前是他对象 到了病房外头，谭絮凝突然就站住了，裴绣惊讶的看她一眼，然后轻声说，“阿晟这次伤的很重，差一点就没命了。” 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悲伤和心疼，谭絮凝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却没细究她话里的意思，只点了点头，“边教导员已经说过了。” 裴绣道，“他这次需要好好休养。” 谭絮凝：“是，我知道。” 裴绣却有些生气了，“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他这次任务那么危险，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突然发火发的莫名其妙，边洪成顿时后悔了。当时裴绣突然找他说想跟着去接纪晟的媳妇，想看看纪晟的媳妇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也好死心。可人见到了也接到了，安稳了一路却在病房外头发难了。 果然不能相信女人的话。 谭絮凝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激动什么。” “我为阿晟不值。”裴绣看着她骄傲的抬着头，不甘示弱。 谭絮凝突然就明白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敌对的态度来的太突然了。 但她突然又想，这女同志认识纪晟肯定在她之前，纪晟如果真的喜欢对方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谭絮凝轻声问：“那你更值得？” 裴绣抿了抿嘴儿没说话。 谭絮凝看着她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而是阿晟说了算。今天谢谢你去接我，阿晟后面交给我就好了。” 说完谭絮凝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裴绣想跟着进去，却被边洪成拉住，裴绣红着眼睛道，“你放开我。” “裴绣，来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边洪成是搞整治工作的，对这些女同志的想法也是有些了解的，他不悦道，“纪晟已经结婚了，他爱人你也见到了，如果你还是继续纠缠，那回头不用纪晟写报告，我也要写报告给你领导了。” 裴绣蓦然抬头。 谭絮凝进了病房便将门关上了。 双人病房里，另一张床却是空着的。 病床上的男人变得消瘦憔悴，一张脸还是如以前那样坚毅，可惜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们从见面到结婚不过几天的功夫，相处了也就七八天就分别了。 她以为她不会想他的，但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记起他躺在身边的样子。 上辈子她从不敢奢望自己会得到一份什么样的感情，以为自己会由两条狗陪着老去。 可她穿书了，遇上了纪晟。 将她拉出谭家，给了她一个家。 谭絮凝在纪晟旁边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纪晟，你是个好人，你快点好起来啊。” 可惜躺着的人无知无觉。 谭絮凝絮絮叨叨的跟纪晟说了许多，过了很久，有大夫和护士过来为纪晟检查，看到谭絮凝的时候有些惊讶。 谭絮凝道，“我是纪晟的爱人。” 几个医生护士了然，谭絮凝问道，“大夫，他什么时候能醒？” 一个中年大夫解释道，“他这次主要伤到头部，即便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能不能醒来也得看他自己。如果可以，家属可以多说说熟悉的人和事儿，刺激他醒过来。” 谭絮凝怔住，俩人相处的那几天交谈的次数还真不多。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对纪晟根本就不了解。 她硬着头皮应下，又问了许多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 等大夫走了，就拿了茶缸子打了温水，用棉花沾了水涂抹在纪晟的唇边，然后一点点的挤进去。 以前的时候她就发现纪晟的嘴唇很性感，如今看着却像干涸许久的土地都起皮了。 慢慢的给抹了水，谭絮凝又坐在一边儿跟他说话，“你快醒来好不好？” 可惜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傍晚的时候边洪成带着几个营里的干部过来了，对谭絮凝表示了慰问，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边洪成道，“旁边这张床晚上的时候你可以睡，有事儿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了。” 待人走了，谭絮凝犹豫了一下，检查了他的身上，发现细小的伤口已经慢慢结痂了，最重的伤就是头上这个了。 晚上谭絮凝打了温水，找了一条毛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了脸和脖子。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将他衣服解开擦身上了。 男人的胸膛仍旧很宽，但却瘦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蓬勃有力。 她细细的给擦拭干净，到了下半身的时候，索性一闭眼也给擦了。 反正都是男人，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却看过毛片的。都一个样儿。 饶是如此她也吓坏了，擦完的时候脸红的厉害。 哪怕是在东北，这个季节也是有些热的。谭絮凝忙完，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她跑去医院厕所擦了澡，回来躺在旁边的床上，看着纪晟，说，“纪晟，晚安。” 第二天一早赶着柴胜英没上班的时间，谭絮凝忙将电话打了回去，柴胜英听说她已经到了，终于松了口气，“你安心照顾阿晟，其他的不用操心。” “嗯，我知道。”谭絮凝将纪晟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大夫说等伤口愈合了，慢慢的估计就能醒了。” 柴胜英抹着眼泪道，“辛苦你了。” 谭絮凝笑，“妈，这话说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和小静照顾好自己，别不舍得吃。我们这边都好，医院有营养餐。” “好好，我们会好好的。都好好的。” 挂了电话，回去病房，发现裴绣居然又来了。 谭絮凝挑眉，这人这么闲吗，不是文工团的吗，都不需要训练的吗？ 她淡定的过去，裴绣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纪晟身上收回来了，看向谭絮凝有些不满，“你居然离开那么长时间，你不知道他现在还没醒吗？” 谭絮凝蹙眉，“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我——”裴绣抿了抿唇，不愿看谭絮凝那张脸，更不想承认谭絮凝比她优秀，“我是纪晟的朋友。” 谭絮凝木着一张脸道，“抱歉，我没听说他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裴绣盯着谭絮凝突然道，“我以前是他对象。” 第99章 你在干什么 裴绣说完就紧紧的盯着谭絮凝，想看她什么表情。 结果谭絮凝只哦了一声，“你也说了，你以前是他对象，但现在我是他的合法妻子，所以你并没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教我怎么照顾他。” 她去倒了一点水，端着茶缸子喝了，扭头淡淡的看着裴绣道，“我提醒你一句，纪晟他前对象，我们现在是军婚，受军法保护。破坏军婚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你是军人应该比我这个没文化的女人清楚的多吧。” 说完谭絮凝也不管裴绣的脸色有多难看，径直坐在床边，轻轻的给纪晟揉捏着胳膊。 上一世的时候奶奶最后几年身体一直不好，她还特意去医学院找医学院的学生学了一些按摩的手法，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不熟练但给奶奶按摩的多了，也就熟练了。 按摩了胳膊，又按摩了腿，裴绣就站在那里也不走，就盯着谭絮凝的动作。 谭絮凝旁若无人的给纪晟按摩完，又絮絮叨叨的说起家里的事儿。 说她刚拿到一个月工资，说因为来照顾他，她后面俩月都不能给人代班了，损失了几十块钱，以后纪晟得补偿给她。 裴绣忍无可忍，“他是个病人，你居然只想着让他赔钱。” 就差直接指着谭絮凝的脑门说谭絮凝配不上纪晟了。 谭絮凝回头，笑了一下，“我乐意让他赔，他也乐意赔给我，他整个人都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他们结婚时间太短，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但得知纪晟伤了的时候，谭絮凝的心就像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疼的格外的厉害。 一路上她甚至幻想过无数次见到纪晟的情形，想自己会怎么照顾他。 可真见着了，她发现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她觉得理应如此。 躁动不安的心也得到了抚慰。 她不能不承认，她有些喜欢纪晟了。 感情的事就是那么奇怪，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也不能爱上一个人。有些人相处几天，却能看到他的好，再也忘不掉那个人。 谭絮凝明白，她也会信守约定，如果纪晟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哪怕她再喜欢纪晟也会转身离开。因为她一向都知道，强求的感情是不幸福的。就像上一辈子她强求过父母的关爱，得到的却只是伤害一样。 可如果纪晟没有喜欢的人，那她也不打算退让。 跟纪晟结婚本就是她求来的，哪怕就这么过下去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看着裴绣说，“在你没有权利质问我之前，希望你能闭嘴，我并不是很想听你讲话。” “你！”裴绣没想过谭絮凝竟是个如此难缠说话如此刻薄的人，登时有些难受，眼泪也蓄满眼眶。 她咬了咬唇，看着谭絮凝说，“你配不上纪晟。” 谭絮凝站起来，站在裴绣身边，两人个头都不矮，谭絮凝与她对视，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你就能配上了？” 裴绣不语，微微抬着下巴，一张脸很是不甘。 谭絮凝承认，裴绣长相很漂亮，气质也很好。 但她谭絮凝也不差，两人是不一样的美。 谭絮凝笑了声，“你配得上又怎么样，跟纪晟结婚的人还是我。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站在他身边。” 她的确很刻薄，她也承认。 但她为什么不能刻薄呢？ 谭絮凝心情很好，说完这话眼睁睁的看着裴绣一张脸变得惨白，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谭絮凝叹了口气，她希望裴绣不要再来了，当个坏人也挺不好的。她明明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公主来着。 一转头，她看到纪晟的手指似乎动了动。谭絮凝惊喜，忙跑出去喊大夫。 跑出去一段距离的裴绣听见动静又回来了。 谭絮凝也顾不上裴绣，紧张的看着大夫检查。 大夫检查过后说，“现在没有什么反应，可能只是神经性的动了一次，后面仔细照看，多说说话，兴许很快就能醒来了。” 谭絮凝有些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道了谢，又问，“现在跟他说话他能听见吗？” 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回答，“理论上是可以的。” 等大夫走了，裴绣也转身走了。 谭絮凝坐在病床边看着纪晟说，“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就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这段时间我养胖了一些，脸上有肉了，也比以前好看了。不会让你丢脸的。” 可惜病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来这边的第三天，连队的领导过来看望了纪晟，又对谭絮凝说了许多安抚的话。 谭絮凝不知道与这些领导如何交谈，只将这些人当成她上辈子那些粉丝，客气又温和。 送走这些领导，谭絮凝扒了一颗葡萄挤了水让纪晟尝了尝味道，“好吃吗？” 她自己也吃了一颗，却差点没把她酸死。 她坏心眼的又挤了两颗葡萄到纪晟嘴边，竟看到纪晟微微蹙了眉头。 谭絮凝一看有效果，顿时乐此不疲的给挤了起来，只用手指头挤还不过瘾，她还偷偷跑到空间厨房用她的手动榨汁机给榨成葡萄汁，一点点儿抿了进去。 纪晟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她突然想，纪晟现在只靠营养针恐怕不行，可她空间厨房有适合病人吃的蛋白粉啊。 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也能撑过这一阵子？ 谭絮凝赶紧跑去问大夫，能不能给喂一点营养粉，得到肯定回答，谭絮凝就赶紧跑出去外头医院开设的供销社拿着条子领了麦乳精，回来直接和蛋白粉给调换了。 她这些蛋白粉以前奶奶病着的时候就喝过，谭絮凝后来在家搞直播，出门少，所以也时常囤一些蛋白粉作为营养补充。足足有两大箱子没拆封呢，一箱子有六桶，两箱就是十二桶，怎么也能让纪晟吃一段时间了。 再不济她还有好些复合维生素之类的东西，她无比庆幸以前的她喜欢囤货了。 要不然这会儿她可真的麻爪了。 这年月的确有奶粉和麦乳精，可能领到的数量有限，营养还不一定就比她这适合病人的蛋白粉好。 谭絮凝冲了一点儿，拿了勺子小心的喂给纪晟，纪晟起初无法吞咽，慢慢的就都咽了下去。 正喂着，突然有人喊道，“你在干什么？” 第100章 你要和我离婚吗 谭絮凝听着熟悉的声音头都没回，慢慢的将蛋白粉喂进纪晟的嘴里。 旁边裴绣死死的盯着谭絮凝的动作，好像她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因为人还没醒，吞咽也比较慢，喂一口甚至都流出半口，一小碗的蛋白粉喂了近半小时才喂进去。 等喂完了，她才将碗和勺子放下，看向裴绣，“你来看阿晟？谢谢。” 裴绣扭开脸看向纪晟，“我又不是来看你，你用不着跟我道谢。” 谭絮凝挑眉，“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夫妻一体，你来看纪晟，那我自然要道谢。” 说着她又开始给纪晟按摩了，这两天按摩的多了，生疏的动作逐渐熟练，慢慢的找回了上辈子给奶奶按摩的感觉。 只是她的奶奶到了那几年人很瘦小，纪晟的块头却大的很，身上的肌肉也更坚硬，按摩的时候力度也要大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裴绣似乎觉得尴尬，便开口问，“他还没醒吗？” 谭絮凝：“没。” 然后裴绣走了。 谭絮凝有些不知道裴绣的意思，这是还没死心？不死心也没办法啊，除非纪晟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不然她是不会主动跟纪晟离婚的。 将碗和勺子刷干净，谭絮凝又打了水给纪晟擦拭身上。许是已经擦习惯了，不管擦到哪儿她都很淡定了。 傍晚的时候她看着纪晟，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如果能听见就早点醒来吧。妈和小妹在家很担心你，你的战友领导也都很担心你。” 她顿了顿，“我也很担心你。” 说完谭絮凝笑了笑，“你说咱们这合约夫妻也这么久了，你身上该看的我也看了，要不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男人躺着不动，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总觉得是在占你的便宜。” 说完她站起来出去洗漱了，再找个没人的地儿去空间厨房吃点晚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纪晟居然醒了。 她顿时一喜，忙跑出去喊大夫，大夫过来给检查一番，然后道，“人醒了也就没事了，后头好好养养就没事儿了。他们体质好，身体恢复的也快。” 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顾不得和纪晟说话，又跑去打电话告诉了柴胜英这好消息，得知纪晟已经醒了，柴胜英哽咽落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絮凝啊，谢谢你，你好好照顾纪晟，家里不要担心。” 谭絮凝也笑，“唉。” 之后又打电话给边洪成告知这好消息，这才回去了。 等她进病房的时候纪晟扭过头来看他，倒是没问她怎么来了。 她走过去倒了一点水，拿过去，用勺子喂他，纪晟有些窘迫，“我自己喝就行。” “你躺着能喝的着吗？” 这时候的病床可不像后世的床能直接升起来，要想起来就得扶着坐起来，纪晟的伤在脑袋上呢，医生没发话之前她可不敢随便让他动弹。 纪晟看了眼茶缸子，再看一眼谭絮凝，有些尴尬，“麻烦你了。” “知道麻烦你就快点好起来。”谭絮凝用勺子喂他，语气稀松平常道，“这几天我都是这么喂的，你现在不好意思也晚了。” 纪晟突然被呛住，咳嗽了两声。 谭絮凝皱眉，“慢点吞咽，怎么还不如晕着的时候听话稳重了呢。” 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妥当，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她抿了抿唇说，“我的意思是……” “嗯，我稳重点。”纪晟人还很虚弱，说话都透着一股子病态。让谭絮凝觉得有些神奇，以前强壮的纪晟和眼前虚弱的人有些联系不到一块去。 两人沉默的喂完水，谭絮凝又去打水给纪晟擦身体了。 只是人昏着的时候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给擦了，可这会儿人醒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现在又是夏季，不擦就容易腌入味儿了。 谭絮凝说，“那我给你擦了。” 纪晟说，“要不等边洪成他们来了再擦也行。” 谭絮凝眨眨眼，“可这几天都是我给你擦的，你身上没有我没见过的地方了，你现在就是害羞也有点晚了。还有我就是通知你一下，并不是跟你商量。” 纪晟一张脸蹭的就红了。 突如其来的受伤打破了纪晟的安排。以前他预想过自己会受伤，可却没有想过部队会直接将谭絮凝喊了过来照顾他。现在两人又这样，他还能再和以前一样秉持君子风度，继续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吗？ 可他又觉得这样对谭絮凝并不好，如果俩人以后离婚了，想必她心里也会芥蒂这段事情吧。 晕着的时候他无知无觉尚且可以当不知道，但现在他醒了，让他不忍心了。 谭絮凝关了病房门进来，手伸向纪晟的衣服，却被纪晟抬起手握住了手腕，谭絮凝挑眉，“怎么？” 纪晟说，“絮凝，我们不能这样。” “哪样？” 纪晟回答，“如果有一天我们会离婚，这样对你并不公平。” 谭絮凝静了一瞬，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谭絮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俩人虽然小时候就认识，但因为一些原因原身并不记得纪晟，纪晟以前也只当她是个邻居小妹妹，如今身份转变。俩人相处时间那么短，纪晟对她没感情也是正常的。 可心口却像空了一块，有些疼。 她看着纪晟等着他的回答，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打算跟我离婚了吗？” 谭絮凝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个裴绣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 边洪成来时，谭絮凝也敲边鼓问过，知道裴绣虽然是农村上来的，但各项业务都非常优秀，在文工团那也是台柱子，有一把好嗓子不说，舞蹈跳的也非常好。 与之相比，她谭絮凝就不够看了，在缺衣少食的年代，会做饭也不是多有用的事情，即便守着偌大的空间厨房，依然没什么用处。 她看着纪晟，追问，“所以，你要和我离婚吗？” 第101章 纪晟脸红了 纪晟看着谭絮凝，先是一愣，接着摇头，“没有，除你之外，我没有喜欢的人。” 听这话谭絮凝蓦然瞪大眼睛，纪晟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要跟你离婚的意思，除非你主动离婚。” 简单的一句话，谭絮凝心里好受许多，她抿了抿唇，抽出手腕，继续动作，“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夫妻，你是我丈夫，你病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没必要因为其他的事觉得不好意思。” 她看着他，眼中盛着星光点点，“而且，我也没有要离婚的意思，在你提离婚之前，我也不会提的。” 说着她拿了毛巾拧了水，先将他的脸擦了擦，又擦拭身上。从脖子到胸口，胳膊腋下，再一路向下。 纪晟闭上眼睛没再言语，但谭絮凝看的出来他的呼吸不稳了。 到了难捱的位置，谭絮凝迅速的擦了，纪晟也松了口气。 这人晕着时除了开始会觉得不好意思，到了后面谭絮凝都没的感觉了。这会儿人醒着，她就格外的不好意思了。 擦完她赶紧端着脸盆出去，靠在门边闭了闭眼。 而病房内，纪晟也松了口气，他想着这几天昏迷时断断续续听见的声音，心里却突然的安稳下来。 他不是没想过以后就和谭絮凝好好过日子了，可一想任务的危险，这一次他捡了一条命，那下一次呢？总觉得就这样下去对谭絮凝太不公平了，他把自己上交给了国家，不顾生死，可谭絮凝太年轻了。 谭絮凝回来时人已经恢复正常了，纪晟说，“你坐下歇歇，别忙活了。” “不急。”谭絮凝拿出麦乳精罐子给纪晟冲了一碗蛋白粉，然后说，“我私下弄的营养品，我喂你喝了。” 纪晟问，“黑市？”说着他皱眉，“黑市那边太危险了，你不要过去，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边洪成。” 谭絮凝哦了一声，然后喂给他，“你伤在脑壳上，身体上也有一些小伤，大夫说你得好好养一阵子。这阵子我就不回去了，在这儿照顾你。” 纪晟闻着嘴边的营养品张开嘴喝了，才道，“其实我能走动后我自己就能行，部队有食堂。” “所以你在拒绝我照顾你？”谭絮凝有些不高兴，“我为了来照顾你连代班的工作都丢了，结果你就撵着我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晟有些不敢看谭絮凝控诉的眼睛了，只是无力辩解，“我就是……” “你就是没把我当媳妇儿。”谭絮凝哼了一声，“难不成你还想让那个裴绣来照顾你？” 纪晟大惊，“我跟她压根不熟，什么关系都没有。” 谭絮凝抿嘴笑了笑，见着他的神色有些好玩，便道，“行了，快喝吧，我知道了。” “哦。”纪晟咽下去，眼睛盯着谭絮凝，也不知道裴绣那个女人到底说了什么，谭絮凝也不知道有没有误会。 一碗蛋白粉喝完，谭絮凝瞥了眼尿管，转身出去了，“早点睡。” 晚上才八点钟，谭絮凝在旁边的床上躺下，“如果有事你记得喊我。” 纪晟应了一声，“好。” 他看着旁边床上躺着的谭絮凝，纪晟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他们真的结婚好几年的正常夫妻一样。 期待吗？ 没有男人不期待一个温暖的家庭吧。 可他如今真的可以吗？ 家属院里的女人每隔几年总会有人失去丈夫，他看到过几回，对方崩溃绝望的神情，他至今难以忘怀。 如果有好的选择，他宁愿谭絮凝会跟他离婚。 第二天一早，边洪成和几个团里的干部就过来看纪晟了。 一群大老爷们中间夹杂了一个裴绣，几个领导在跟纪晟说话，裴绣就看着谭絮凝，一句话也不说。 谭絮凝懒得搭理她，将领导们带来的葡萄去清洗了，拿过来让众人吃。 谁知曹团长摆手，“我们这些大老粗哪愿意吃这个，甜的腻的慌，我们带来是谁小谭你吃的，你吃就行了，甭管我们。” 闻言谭絮凝笑了起来，“那谢谢各位领导了。” 因为纪晟还得养着，曹团长等人看过之后便走了。 一扭头见裴绣还在那儿，便皱眉喊了一声，“裴绣，该走了。” 裴绣看了眼纪晟，发现纪晟看都没看她一眼，咬了咬唇转身跟着走了。 到了医院外头，曹团长脸也冷了下来，“裴绣同志，下次你不要再过来了。” 裴绣震惊的看着曹团长，“曹团长……” “你不用说了。”曹团长眼神盯着裴绣像看透了一切，“纪晟没结婚没对象之前，你怎么折腾我们也管不着，我们甚至乐得看到好的结果。但事实证明有些事儿强求不来，而且纪晟已经结婚了，你再这样就不合适了吧。” 裴绣垂着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我又没做什么，难道就因为他结婚了，我连来看看他都不行了吗？” “行，当然行。”曹团长被气笑了，“那你也得看看人家需要不需要，纪晟之前拒绝的还不够吗？你非得往人新婚妻子面前转悠，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打算破坏军婚？” 裴绣瞪大眼睛，不想摇头，却也不敢点头。 曹团长还想再说，林政委拉了一下他胳膊，对裴绣道，“小裴啊，你很优秀，咱们团队有不少优秀的军官，你可以再看看，纪晟这里你就别过来了。” 裴绣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几个大老爷们也觉得尴尬。 边洪成忙打圆场，“走了走了，回头再说。” 谭絮凝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发生的事，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但看着裴绣的神态，大约能明白一点了。 部队的人比较简单，对了就夸两句，错了那也得批评。看看裴绣同志哭的那样，真的有些可怜了。 纪晟看着她说，“我和裴绣真的不熟。” 闻言谭絮凝回头看他，“我又没说什么，你心虚什么？” “我没心虚。”纪晟觉得俩人就算不是正常夫妻，但也该相互信任，便解释道，“她之前是对我表示过好感，但我每次都拒绝了。” 谭絮凝看着他，好半天突然笑了起来。 纪晟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事儿有什么好笑的。 谭絮凝坐在凳子上，看着纪晟，说，“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你解释什么？” 见纪晟愣了一下，谭絮凝的坏心思又涌了上来，她压低声音道，“还是说，你嘴上拒绝我和我做一对正常的真夫妻了，内心里其实是喜欢我的？” 肉眼可见的，纪晟的脸红透了。 第102章 我们做真夫妻吧 谈话无疾而终，因为纪晟扭过脸去直接不理会谭絮凝了。 而谭絮凝格外的想要知道答案，时不时的瞥一眼纪晟，纪晟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落下去过。 谭絮凝忍不住笑，她一笑纪晟就越不肯看她了。谭絮凝心情愉悦，内心里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盛，总想跟纪晟发生点什么似的。 夜里谭絮凝冲了蛋白粉拿去给他喝，纪晟说，“我早就想问了，这是什么东西，感觉跟麦乳精不一样。” 谭絮凝手一顿，接着平静道，“补身体用的营养品，麦乳精营养不够，你受伤严重，大夫说出了不少血，得好好养养。” 纪晟哦了一声倒是没有怀疑，又道，“那你还有钱吗？我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来得及去领，要是不够了就去领。” “知道了。还有。”谭絮凝哪敢说自从来了这儿就没出去过啊。 不过为了纪晟不起疑心又添了一句，“那天我无意间帮了一个人的忙，是对方帮忙买的，不然我真买不来。” 纪晟点头，“那得多谢谢人家。” 说着他张嘴，谭絮凝一口口的喂完，又去打热水给他擦身上，哪怕已经擦了两天，纪晟仍旧会觉得不好意思，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坐下来。 第二天的时候大夫将纪晟带去检查，回来便说，“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后面每天也得起来活动活动，但不能吹风。” 纪晟松了口气，谭絮凝竟有些遗憾。 纪晟能起身了，就说明喂饭不需要她了。 她一晃脑袋，不由懊恼，不用喂是好事啊，怎么倒像是她巴不得喂他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出，纪晟也朝谭絮凝看过来。 两人视线一触即离，脸又红了。 谭絮凝忍不住低头笑。 她突然发现，她这心里被纪晟的一举一动牵挂上了。 她是喜欢纪晟多了点吗？ 果然，纪晟能起来了，便不用谭絮凝喂他了。 谭絮凝却盯着他说，“那如果，我说我想喂你呢？” 纪晟脑子嗡的一声就要炸开了，一定是伤口又疼了，他看着谭絮凝，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自己来就好。” “哦。”谭絮凝声音里有些委屈，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蛋白粉终究是纪晟自己喝了，但擦身上的时候谭絮凝还是拦住了他自己动手，“你这样没法低头，不过你可以站起来擦。” 纪晟尴尬的咳了一声，最后在谭絮凝坚持下站起来擦了。 纪晟身量高，肩膀宽阔，谭絮凝虽然个子也不矮，但站在纪晟身边就显得娇小玲珑了。 只要一低头，纪晟就能看到拿着毛巾的女人正卖力的给他擦身上，他很多次想阻止她，却又下不了决心阻止。 谭絮凝不由庆幸自己力气大，不然还真是麻烦。 擦完让他躺下，自己去厕所擦了澡又洗了头回来了。 纪晟目光落在她身上，谭絮凝似乎比刚结婚的时候胖了一些，脸也红润许多。现在洗了头洗了澡，一张小脸更加水润，一双眼睛蕴着水汽，格外的漂亮。 纪晟目光不由往下瞟了两下，皙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纪晟忙扭开视线，说，“早点休息。” 他突然意识到尿管已经拔了，他想上厕所了。 谭絮凝看他，“要上厕所？” 说着直接从床下掏了东西递给他，“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去厕所就行……” 谭絮凝阻拦，“不行，大夫说了，你不能这么来回的走动，走廊有风。你要不好意思你完事儿我再过来。” 她顿了顿，“你身上我哪没看过啊，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纪晟还是接过来了，目光却完全不看落在谭絮凝身上了，尴尬的情绪代替了刚才旖旎。谭絮凝直接出门去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哗啦声。 待声音没了，谭絮凝进来，接过东西出去倒掉，纪晟的脸已经成了大红布了。 睡觉的时候谭絮凝说，“你不用又什么心理负担，我们是夫妻。哪怕我们是各怀目的结婚的，但终究是夫妻，在你没有喜欢人之前，我都是你的妻子，你没必要跟我那样客气。说不定咱们得这样生活很多年呢，你还想这么多年都这样客客气气的？” 纪晟嗯了一声，但听进去多少就不知道了。 谭絮凝说不遗憾是真的。 但又觉得有些事儿强求不来。 既然她过来了，那肯定要照顾他完全好了为止，到时候她再努力一下，如果还是不能打开他心结，不能接受她，那她就真的没必要强求了。 各自怀着心事过了几日，边洪成等人又趁着休息的时候来看纪晟了。 不过这一回裴绣倒是没再来，听边洪成的意思是裴绣又被团里的领导训斥了。 谭絮凝只当没听见，反正跟她没关系。 边洪成道，“部队考虑到纪副营的情况，给他在家属院批了一座小院，在休养期间你们可以住在那边，以后弟妹是随军或者探亲都比宿舍要方便一些。” 谭絮凝瞥了纪晟一眼，然后对边洪成道了谢。 待人走了，谭絮凝便去问大夫情况，大夫的意思是人醒了伤口愈合了问题也不大了，后期就是慢慢休养的过程，意思是可出院回家休养了。 谭絮凝便去问纪晟，纪晟早就躺的不耐烦了，恨不得直接回部队训练去。现在能出院自然高兴。 没办法，谭絮凝又给边洪成打了电话，请对方明天帮忙将他们送过去。 纪晟道，“那边家属院东西不齐全，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趁着今天的时间都去买了。” 这几天他看着谭絮凝忙来忙去，可换洗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 生怕她不懂，又交代，“这边冷的早，你得买件厚点的外套，早晚的可能就凉了。家属院那边本就离的市区远，气温会更低一些。” 谭絮凝答应，“我知道了。” 她婆婆贴心的连冬天做棉衣的布料都给她带了，看看后面有时间再买棉花吧，还不知道能待多久呢。 看纪晟这意思，估摸着一好利索就该撵着她回去了。 不过谭絮凝并不想就这么回去，因为她突然想和纪晟做一对真夫妻了。 想到这里谭絮凝忍不住看向纪晟，“纪晟，我们做真夫妻吧。” 第103章 纪阎王的小媳妇来了 之前在青山县的时候她虽然也明示过，可纪晟却无声的拒绝了。 这一次她又是最大胆的那个，说完就看着纪晟，绝对不允许上一次发生的事再发生了。 “纪晟，既然像裴绣那样优秀的女孩子你都不喜欢，那么我估计你再找比我更优秀的女人也不容易了。要不你就干脆接受我算了，咱们好歹也是结了婚的夫妻，名正言顺，真在一起了也不用担心离婚的时候有什么麻烦，你说是不是？”谭絮凝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忐忑极了，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说的没错，而且她也知道，错过这样的男人，她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碰到比纪晟更优秀的男人了。 她也想过，得知纪晟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难受，都是因为她喜欢他。如果不喜欢，也就不会惦记不会难受了。 既然他不愿迈出这一步，那就由她来，总之这一次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她绝对不允许他再逃避两人的问题了。 谭絮凝抿了抿唇，看着他说，“当然，你也可以明确的拒绝我，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那我以后绝对不纠缠你，就客客气气的当一对表面夫妻。” 纪晟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半晌才说，“之前不是挺好吗？” 为什么在即将出院的时候突然说这个。 “不好。”谭絮凝直截了当道，“之前你也对我有隔阂，我是希望你能把我当妻子，不会觉得害羞不好意思。” 她顿了顿，眼中有些失望，“所以你是打算拒绝我吗？” 这种时候，纪晟觉得他是该拒绝的，毕竟他这一次险些就没回来，那下一次呢？ 可对上谭絮凝的目光他又说不出口了。他无法说出他不喜欢她拒绝她的话。 最终还是谭絮凝败下阵来，说，“时间还长着，你仔细想想，我先出去买东西了，你有事儿喊护士。” 说完谭絮凝拿了钱和票匆匆出了门。 这边是军区总医院，是在东北这边一个省城的，比青山县不知道繁华多少。至少百货商场里卖东西的比较多，东西也比较齐全。来的时候柴胜英几乎把家里的布票都给她装上了，那她就得把该买的都买了。万一要多待一段时间，冬天也不至于熬不过去。 最后谭絮凝买了一件薄一点的外套一件厚一点的外套一条裤子一条绒裤。 买完衣服，她又去买了两斤大白兔奶糖，麦乳精就没买了，反正她空间厨房里的蛋白粉足够了。像红糖卫生纸这些她也多买了一些。转悠一圈没其他要买的了，这才大包小包的回了医院。 到了医院时大夫带纪晟做出院前的检查了。 谭絮凝将医院里用过的东西也都稍微收拾了一下，剩下的等明天出院的时候再收拾。 过了近两小时，纪晟才回来。 谭絮凝也没急着问答案了，日子长着呢，她长的这么好看，她就不信时间长了纪晟不动心。 傍晚的时候谭絮凝又去给柴胜英打了电话，说了一下纪晟要出院的事儿。 到了这时候柴胜英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就交代谭絮凝道，“既然你去了干脆就让他给你办了随军，以后就在那边呆着吧，照顾他是一方面，两口子总分开是不好的。” 要是以前谭絮凝兴许还会找点借口，可现在她基本能确认自己的心思了，便没拒绝，“好，我知道了妈。” 她犹豫了一下，“不过不知道阿晟愿意不愿意。” 柴胜英笑，“等他能出门了肯定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跟他说。” 虽然谭絮凝觉得这样做似乎有点无耻，但又被自己的小心思收买，高兴的道谢，“谢谢妈。” 可柴胜英却真心实意的高兴。 之前儿子儿媳妇结婚结的突然，就结婚那几天相处的情况也有些不对劲儿，她甚至无数次怀疑俩人是达成什么协议。 现在听着谭絮凝的话，她隐约察觉谭絮凝是喜欢上纪晟了。那她这个做妈的，可不就得帮帮孩子。 至于纪晟是不是喜欢谭絮凝，柴胜英觉得这种事儿就不用想啊，谭絮凝那么漂亮人又好，性子又好。她那傻儿子没道理不喜欢的。 挂了电话，谭絮凝就忍不住笑了一声，回到病房的时候笑容也没落下去。 纪晟瞥了她一眼说，“这么高兴？” “是啊，我想妈了，妈安慰了我，我就高兴了。” 纪晟差点脱口而出，想妈了就回去吧。 但不知为何这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谭絮凝又道，“对了，既然我在这边还得住一段日子，要不你干脆给我办了随军吧，你是连长的时候就能随军的，但你说出任务不在部队，不方便随军。现在你伤没好，我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给办了随军那我就能多呆在这照顾你了。” 纪晟听了，目光看着她好半晌没言语。 谭絮凝被他看的发虚，不由想起俩人商量结婚时的约定，嘴唇也白了一分，“当然，你如果觉得我随军给你带来困扰，那我等你好了回去就是了。” 说完谭絮凝有些难受直接出去了。 纪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是因为看多了生离死别，害怕有一天他也离去吗？ 第二天一早，边洪成便借了车子来接纪晟出院。 一大早的谭絮凝就给办理了出院手续，又将开的药都收拾好，在这住着的时候不显眼，走的时候才发现东西是真的不少。 边洪成将东西放上车，过来要扶纪晟，纪晟摆手，“你可算了，我伤的又不是腿。” 但因为伤的重，失血也多，纪晟的身体还是有些虚的。 谭絮凝便过来扶他，纪晟看了她一眼没甩开，边洪成顿时酸了，啧啧道，“怪不得不让我扶，这是等着弟妹扶啊。” 纪晟有些心虚，谭絮凝脸上却浮现出一个大笑容来，“他这是害羞了。” 虽然能行动了，但纪晟也的确虚弱，走下楼的功夫脸上就有了汗珠。谭絮凝忙拿了手帕给擦去，上车的时候又嘱咐，“小心点别碰到头。” 她跟着上了后座，在边上紧张的盯着纪晟，纪晟无奈，“我没事。” 谭絮凝哦了一声还是盯着。 纪晟索性也不说了，随她去了。 车子离开省城，一路往驻地去了，这时候的路很颠簸，边洪成走的也慢。明明三小时能到，生生跑了五个小时。 到了家属院的时候，不少闲聊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下车的时候就听人说，“纪阎王的小媳妇儿来了。” 第104章 撩你了 听到这称呼的时候，谭絮凝忍俊不禁，扭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纪晟似乎没听见，弯腰下车，注意到她的眼神，便问，“怎么？” 谭絮凝忍不住笑，“纪阎王？” 纪晟脸唰的就红了，有些尴尬，“都是谣言。” “哦。”谭絮凝应了一声，却显然很感兴趣。 她打量了一眼这个家属院，这家属院并不小，一排排红砖绿瓦的房子，一家挨着一家，面积看上去倒是不小。 见她打量，边洪成便解释，“东北这边地多人少一些，部队上又不缺壮劳力，所以盖房子的时候难免盖的大了一些。” 他指着边上一座小院说，“这就是你们的家了。” 说着他便帮忙搬东西了，一些闲聊的大娘大婶儿也忙过来帮忙。 谭絮凝道了谢，扶着纪晟往里面走，这一排有三家，他们的是最靠里靠着一堵墙。 在外头只感觉这院子不小，进来后发现的确不小。 但房间不多，只是院子大。正屋两间，在院子西边是一间厢房，靠着厢房和堂屋那里是搭建出来的一个小厨房，东南方向是一个小厕所。 至于压水井则在厨房门口。 谭絮凝对这环境还算满意。毕竟才七十年代，有红砖绿瓦的房子住着还有单独的厕所压水井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进屋之后发现屋里都收拾的很干净了，被褥也在炕上铺着，只是有些小，估计是纪晟在宿舍时候用过的。 边洪成道，“东西少了点，日后你们自己慢慢添置吧。” 将他们安顿好，边洪成便急忙回部队去了。 几个大娘大婶儿好奇的问谭絮凝，“你这次来是随军了吗？” 谭絮凝看了纪晟一眼，笑，“先看看再说，怎么也得等他伤好了。” “那你在老家有工作？” 谭絮凝摇头，“原本是有个代班的工作，现在也没了。” “那干脆随军得了，小两口一直分居可不好。” 谭絮凝笑，“我会考虑的，谢谢大娘。” 大娘见他们还有的收拾也不在这碍事了，赶紧走了。 谭絮凝将里屋的炕铺好，对纪晟说，“走了一路了，你躺下休息休息吧。” 纪晟也的确累了，上炕躺下。 被子褥子都是宿舍的有些小，纪晟有些发愁晚上睡觉问题。 在医院的时候有两张床，但另一张一直没人住，所以两人也能安稳。 现在堂屋里只有这一张炕，褥子又窄，可不就是麻烦了。 纪晟想了想说，“你看看东厢房有没有炕，有的话我过去住也行。” 谭絮凝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出门去厢房，发现还真有，她抿了抿唇，将门锁了，“没有。” 说着又收拾其他东西了。 纪晟哦了一声没再言语，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呼吸都均匀了。 谭絮凝将少的可怜的东西收拾了，发现这里连锅碗瓢盆都没有，这吃饭又成了问题。 她便出门找人问，大娘们热心道，“咱们部队有食堂，就在家属院和部队中间的位置，不过要是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还是得自己做饭。” 谭絮凝便笑，“我倒是想做，可我们还没有锅碗瓢盆，什么都缺。” 也是她考虑的不周道，在省城的时候没买这些东西，这会儿真的想回去买都不行了。她空间厨房里倒是有，但里头的厨具跟这年月的差别太大，想用也没法拿出来。 那大娘便说，“咱家属院有个供销社，稀罕东西没有，锅碗瓢盆粮食什么的都有，我带你去。” 一听这个，谭絮凝顿时一喜，“那多谢大娘了，大娘，您贵姓。” “贵啥啊，我姓向，直接喊我向大娘就行了。” 向大娘很健谈，谭絮凝跟着向大娘去供销社买了锅碗瓢盆的东西，连米面之类的也买了一些，手上乱七八糟的票据也用去了不少。 回来后向大娘就说，“你家男人还病着，你赶紧回去吧，有空咱再聊天。” 谭絮凝道了谢，分别的时候向大娘好奇的问她，“你和纪副营长在一块的时候不怕他吗？” 谭絮凝一愣，“为什么要怕？” “……行吧，所以你们是夫妻。”向大娘哈哈笑着拍了拍她肩膀，也没说别的，摆手道，“回吧。” 谭絮凝将东西分了两趟拎回院子里，便先去收拾厨房了，纪晟从屋里透过窗户看她在那忙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这一幕以前就发生过一样。 这院子在入住前显然已经被清扫过了，谭絮凝简单收拾一下再压了井水将锅碗瓢盆的清洗一遍，便将锅上了灶，只是临了发现没柴也没有油。 她空间厨房倒是什么都有，但还是那句话，没法合理的拿出来。 不得已找了一个罐头瓶子再出去打油去，回来的时候向大娘拎着柴过来，“我猜着你就没柴，先用这，等吃了饭再去供销社看看买点煤球。” 谭絮凝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向大娘了，赶紧回屋抓了一大把奶糖出来塞她手上，“大娘，您拿着，今天非常感谢您。” 向大娘一看是奶糖也没推拒，笑眯眯的接了，“有事儿支应一声。冤亲不如近邻。” 说着又指着路对面的小菜园，“你现在跟我过去摘点菜，先把中午对付过去再说。” 谭絮凝点头，“谢谢您大娘。” 谭絮凝跟着过去拔了一点小白菜回来。 烧火抹油，刷干净，再上火热锅。 她也没做别的复杂的，小白菜切碎，拿富强粉磕上俩鸡蛋搅成面糊下锅，面疙瘩熟了再撒上小白菜，加点盐，简单的午饭也就出锅了。 这个时候中午还是很热的。 谭絮凝忙活完将面疙瘩倒进盆里端进屋，“吃饭了。” 她进去卧室要扶纪晟，纪晟却自己起来了，“我自己能行。” “哦。”谭絮凝有些热，出去洗了把脸，进屋的时候见纪晟正在舀疙瘩汤，她忙过去接过来，却不想他没撒手，她的手也握在他的手指头上。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谭絮凝没松手，纪晟扭头看她挑眉，似乎在问为什么没松开。 谭絮凝眨眨眼说，“手抽筋了，拿不开了。” 纪晟错愕，接着耳朵直接就红了。 第105章 她害怕了吗 纪晟的反应极大的取悦了谭絮凝，谭絮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笑，这气氛突然就没了，不由懊恼，纪晟叹气，“絮凝，别闹。” 谭絮凝就是不动，扭头认真看他，“如果我就是要闹呢？” 纪晟嘴唇微抿没说话，谭絮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问，“纪晟，你不喜欢我？” “没有……”纪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要说不喜欢她那也不可能。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心里早就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可让他就这么接受她和她做一对真夫妻，似乎对她又不公平。 谭絮凝见他神色这样，撩拨他的心思也淡了，她将手拿开，然后道，“我以为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就够了，没想到你会这么顾虑这么多。按照你的理论，你们部队的人都该打光棍。” 说完她拿过勺子舀了面疙瘩推过去，“吃吧。” 谭絮凝如今饭量见涨，喝了两碗才停下，纪晟大病初愈没好全，喝了三碗就没再喝了，盆里还剩了一点儿，谭絮凝端厨房里去了。 看着她忙活，纪晟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回来的时候纪晟才说，“军嫂不好当。” 谭絮凝不由好笑，“所以你又为了不知道哪天会牺牲来拒绝我是吗？” 纪晟盯着她，“你最近可以在家属院多走走，多听听，兴许你就知道了。” 说完纪晟起身回屋去了。 谭絮凝盯着眉头轻皱。 下午的时候谭絮凝跟着向大娘去买了一些煤球回来，煤球炉子也买了一个，至于柴火只能有空的时候去家属院后头的山上捡。 向大娘很热心，不光带着她采买，还跟她介绍附近的住户，谭絮凝很是感激。 晚饭后谭絮凝去烧了热水洗了澡，之后又喊纪晟，“你过来我帮你洗吧。” 纪晟不肯，“我自己能行。” 谭絮凝无语，“行吧，你别洗头，明天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她都不明白他害羞个什么劲啊，这几天在医院里，她什么没见过啊，还上过手呢。 行吧，男人害羞了，她是个宽容大度的妻子，怎么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晚上的时候俩人又面临睡觉的问题。 但现在谭絮凝有心想和纪晟以后做寻常夫妻，所以也没觉得有大问题，非常自然的将被褥铺了。 褥子窄那就靠的近一点，反正现在天气也不冷。 一抬头见纪晟站在那儿为难，谭絮凝就奇怪了，“在老家的时候我们又不是没一个炕上睡过，你至于这么紧张吗？还担心我把你吃了？” 纪晟挑眉，这倒不是怕，只是想起谭絮凝那张牙舞爪的睡觉姿势他就有些头疼。 可人家女同志都不怕了，他再担心这些似乎有些多余，便上床去了。 谭絮凝想睡外头，结果纪晟不同意，“你睡里面。” 他可真担心就谭絮凝那睡相能直接翻下来。 谭絮凝狐疑，而后在里头躺下，纪晟躺下后发现这炕竟还挺宽敞。 但下一秒谭絮凝就往他这边靠了靠，见他看过去，谭絮凝解释，“这褥子太窄了，离的太远够不着。” 纪晟想往边上靠，可再靠就该掉下去了，他右边胳膊靠着谭絮凝，温热的触觉让他整个人神经都紧绷起来。 谭絮凝拍拍被子，心满意足，“睡吧。” 这撩人的罪魁祸首睡了，纪晟却有些睡不着了。 夏日的月光凌凌，带着一股子清透，一点点的光落在谭絮凝脸上，显得一张脸更加莹白如玉。 淡淡的呼吸声就在耳边，纪晟忍不住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却是这些天以来两人相处的情形。 他头上的伤结疤了，再养一阵子就能归队了，到时候要让她回去吗？ 还有她的那个问题，真的要为了未知的危险就要将她拒之千里吗？ 怀着这份犹豫，纪晟仍旧睡不着。 令他惊讶的是，谭絮凝今晚睡姿竟然安稳的很，在医院时有好几次都差点掉下床，这一回睡的特别老实。 纪晟竟有些遗憾，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谭絮凝就起来了。 她发现穿书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早睡早起，睡眠充足，皮肤也比之前白了也嫩了，没了最开始的时候有点发黄的营养不良。 早饭谭絮凝摊的鸡蛋饼放了青椒碎，又煮了一些小米粥，两人吃的很是满足。 纪晟问她，“粮票够吗？” 谭絮凝一愣，“应该够了。” 纪晟哦了一声又不肯说话了。 谭絮凝收拾碗筷，纪晟想要帮忙，谭絮凝忙道，“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你伤好后你想不干我都不乐意。” 纪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现在脑子乱的很。 临近中午，部队一些纪晟的战友过来看他，谭絮凝询问了他的意思，简单做了几个菜招呼他们。 几个都是三十来岁的男人，也都是部队的军官，其中一个便说，“这次弟妹过来直接就随军了吧？你改天得去重新办一下手续，不然她的介绍信可待不了多久。” 纪晟看向谭絮凝，恰好谭絮凝也看了过来，半晌纪晟才说，“好。” 几个人都是大老粗，唯独边洪成觉得纪晟夫妻有些奇怪。 等其他人都走了，边洪成才感慨，“弟妹做饭味道可真好，明明都是最简单的菜，味道可真不错。” 纪晟嗯了一声，犹豫问道，“你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嫂子会担心吗？” “担心？”边洪成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是担心的，时间长了就知道担心也没用，与其活在心惊胆战中不如活在当下。” 边洪成有些奇怪，“你怎么了？我感觉你和弟妹看起来有些奇怪啊，闹矛盾了？” “没有，”纪晟坚决不承认。 边洪成叹了口气说，“既然人家选择跟我们结婚，那肯定是把所有风险都考虑到了的。不管跟我们过的好不好，以后我们就算牺牲了，她们再嫁也都是二婚，在嫁给我们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注定要承受这种风险。她们也不容易，我们该对她们好一点。” 纪晟若有所思。 边洪成更加确信纪晟和谭絮凝间有问题了，便宽慰道，“别和媳妇闹矛盾，真的，都挺不容易的。当初我打电话的时候听的出来，弟妹声音都变了，很担心你。你看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敢孤身一人跑大东北，你就该好好对人家了。” 纪晟神情微动，她当时害怕了吗？ 第106章 你不会后悔吗 傍晚边洪成等人都走了，谭絮凝将东西都洗刷干净，一回头就见纪晟一直在看着她。 纪晟坐在院子里，见她看过来，就问，“当时你害怕了吗？” 谭絮凝一愣，“什么？” 纪晟抿了抿唇，“就得知我受伤的时候。”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谭絮凝说着将手擦干，准备进屋了。 就听纪晟又问，“那你害怕了，还要继续这婚姻吗？” 谭絮凝蓦然转身，盯着纪晟有些生气了，“所以你用我照顾你了，现在你要和我离婚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其他的理由我不接受。” 说完她飞快的进了房间，直接将门关上了。 纪晟抿唇，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他懊恼的叹口气，起身进屋，见谭絮凝趴在炕上似乎是哭了。 她一哭，纪晟有些慌了，伸手戳了戳她，谭絮凝没好气道，“你干什么，想离婚就干脆点儿，结婚之前我们就说好了的，我也不是死皮赖皮的人。” 再没了刚才理直气壮说不接受的样子了，看着这样，纪晟竟有些心虚，“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谭絮凝的声音压在被褥上有些沉闷，纪晟舔了舔嘴，突然有些口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担心自己说错话让她更加难过。 等了半天谭絮凝也没等到解释，心都凉了半截，她气的爬起来，瞪着他说，“那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想离婚就赶紧的，趁着我还年轻漂亮我正好再你们部队找个更好的下家。” 她说的是气话看，纪晟眼眸却深了下来，谭絮凝有些不安，“你干什么这么看我。” 纪晟半晌才说，“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谭絮凝顿时无语，“你明知道怎么才能让我高兴。” 可他偏偏装傻。 她就不信纪晟真的不喜欢她。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本着合作的关系结婚的，可越相处，越发现这个男人走进了她的心里。 这段时间的相处更是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来的奇怪，解释不清楚。 有些人待一辈子也不会有喜欢的心思，有些人几天的功夫就能爱上。 当然，谭絮凝也承认，自己有些过了界限了，明明说好的是合作，却又想得到更多。 但谭絮凝就想不要脸不遵守约定一次，她现在就想和纪晟打破那层窗户纸。 喜欢就喜欢了，喜欢了她就不想放手了。 纪晟看着她点头，“那你究竟怎么想的？” 谭絮凝看着他，“该怎么想就怎么想。关键看你怎么想。” 她微微撇开脸不去看他，纪晟盯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半晌才哦了一声。 谭絮凝说，“你去给我办理随军吧。” “好。”纪晟终究点了头。 谭絮凝终于有些高兴了，“这还差不多。” 纪晟就发现这个女人生气挺快的，高兴似乎也挺快的。 下午的时候谭絮凝出门跟向大娘聊天，自然也听到一些大院里牺牲军官家属的情况。 有人改嫁走了，有人带着孩子仍旧住在这边，谭絮凝说不忐忑是假的。 但还是那句话，为了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危险就拒绝一段感情她做不到。 如果纪晟真的不喜欢她也就罢了，她也不想做强人所难的事儿，可她看的出来纪晟对她是有感觉的。 晚上临睡前，谭絮凝照例冲了蛋白粉给纪晟，满满一大碗草莓味儿的蛋白粉，纪晟皱眉喝下去，“这东西还没喝完吗？” “没，等喝完我再找人寄过来。”谭絮凝脸部红心不跳的。这东西在她空间厨房还有一箱子呢。 纪晟嗯了一声出门刷牙。 第二天纪晟要去给她办理随军手续，谭絮凝要跟着，不放心他的伤口。 纪晟道，“我这伤都结疤了，身体力气也大了不少，所以没事。” 谭絮凝眨眨眼，“可我想跟着你，让人知道你结婚了。万一再有第二个裴绣怎么办。” 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纪晟点头，“你想去就去吧。” 谭絮凝跟着去了，自然受到一致好评。 拿到盖了公章的文件，谭絮凝一颗心才算落下来，她高兴道，“我去给妈打电话。” 纪晟嗯了一声，见她高兴心情也好了起来。 边洪成说的没错，既然人嫁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人了。如果让自己的女人不快乐，那就是他的失职了。 谭絮凝正说着纪静的事儿，就看见纪晟看她，脸都有些红了，“你看我做什么？” 纪晟没说话。 谭絮凝抿唇笑，“你是不是发现我挺漂亮的了。” “嗯。”纪晟应了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一抬头就对上谭絮凝戏谑的眼神，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谭絮凝挽着他胳膊，“阿晟，等你好了，我们就做真夫妻吧。” 纪晟整个人都僵硬下来。 谭絮凝说，“我嫁给了你，就是你老婆，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纠缠你，可我看的出来，你心里是有我的。语气为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危险让自己痛苦，何不趁着在一起的时候让彼此快乐一点。” 见他不说话，谭絮凝就知道他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说白了，纪晟这人就是责任心太强，生怕俩人有了感情纠葛，以后他牺牲了她会痛苦。 但她现在不怕了，她现在只想抓住能抓住的事情，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好。即便她和纪晟不会发生什么，就冲着柴胜英这样的好婆婆，她可能都不会离开这个家。 到了家属院的时候人也多了起来，看见俩人并肩而行，不少人都在打量他们。 昨天的时候谭絮凝已经认识了一些大娘嫂子的，这会儿碰见自然要说两句话。 纪晟看着熟练的跟这些军人家属打交道的谭絮凝，发现他似乎对她了解似乎太少了。 回到家的时候纪晟突然问她，“你不会后悔吗？” 谭絮凝一愣，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来，“有什么好后悔的。人生在世那么就那么些年。能确认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么就不该害怕。往前走我们一起，原地呆着我们也一起，没什么好怕的。” 第107章 亲他 这些天不止纪晟脑子混乱，谭絮凝的脑子也乱的很。 但在听到纪晟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做了决定了。 这会儿关了院门了，谭絮凝高兴的抱住了纪晟，纪晟整个人都僵住了。 谭絮凝说，“阿晟，我们好好过日子。” 纪晟唇角勾起一个笑来，“好。” 因为俩人说开了，似乎也多了一点默契。谭絮凝心情很好，下午特意去买了肉，晚上包了饺子庆祝。 除了饺子，谭絮凝还炒了俩菜，甚至拿出新买的酒杯倒上了水。 她咂吧一下嘴笑着说，“可惜你不能喝酒。” 她可是知道的，这个年月的茅台价格便宜，也就是她现在没钱，有钱了她买上十瓶八瓶的，就算不喝，放着以后升值卖钱也好的。 见她眼中放着光亮，纪晟不经意的问道，“你想喝酒？” “想。”谭絮凝嘿嘿笑了起来，“这么有气氛的时候喝点酒能调动气氛，多好啊。” 纪晟微微垂眸，眼中盛满笑意。 有些决定固然难下，可一旦下了，似乎又不是那么艰难。 谭絮凝说的对，不管做什么都有危险，还能为了没发生的危险就不活了？ 她人都嫁给他了，即便什么都没发生以后也是二嫁。何必让两人心里不痛快。 但纪晟这人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当初和那个姑娘相亲的时候也是为了吓唬人家才说了那么多话。 如今坐在这儿听着谭絮凝絮絮叨叨的讲话，他的心竟意外的平和。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归队后路过通讯连会有所期待，为什么在知道没有他的包裹时会觉得遗憾。 答案很简单，谭絮凝走进了他的心里，他内心深处将她当成了他的妻子。 想到这里，纪晟抬头，看着谭絮凝，眼中藏满了笑意。 本有些馋酒的谭絮凝突然一顿，有些说不下去了，“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纪晟唇角微翘，“看你长的好看。” 能说出这样的话纪晟自己的脸都红了，心也跳的厉害。 谭絮凝的脸嗖的一下就红了，盯着纪晟突然产生一个不得了的念头。 这个念头驱使着她站起身，又突然凑近纪晟，然后偷袭了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脸红了，眼神幽深，盯着谭絮凝时像一头饿狼。 然而始作俑者却迎着这样的眼神有些怕了，飞快的下炕穿上鞋跑出去了。 外头天还没黑透，谭絮凝站在院子里靠着大门心跳如雷。 这是两辈子都没有过的体验。 上一世那段短暂的恋爱已经引不起她内心的波澜，这辈子熟悉起来也没多久，她却对他牵肠挂肚。 她知道她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谭絮凝抬头，就撞进一片柔软的目光中。 “进屋吧。” 纪晟说着，伸手牵她的手，谭絮凝唇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扩大，手指头缩在他宽厚的掌心里，心一下下的迸发着喜悦。 夜幕降临，鸟儿扑扑飞远。 如此好的气氛下，合该干点什么的。 然而不等谭絮凝动作，突然一个声音喊道，“羞羞羞，牵手咯。” 谭絮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扭头看去，就见西边平房上头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冲着他们办鬼脸。 谭絮凝从没像现在这样窘迫过，当即冲着孩子喊道，“你个小屁孩，你下来，我保证不打你。” 真是坏人好事儿啊，这就是个坏小孩。 “略略略。”小孩撅着屁股冲着他们做鬼脸，一边喊着下了房顶。 气氛变得尴尬，谭絮凝扭头看了纪晟一眼，纪晟也在看她。 但牵着的手没有松开。 纪晟说，“走吧，进屋。” “我去烧水洗澡。”谭絮凝脸红的像块布，忙不迭的跑厨房烧水去了。 纪晟就站在门口看着，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一幕像是早就发生过很多次一样。 谭絮凝烧了热水，舀在脸盆里，说，“我先给你洗头。” 说是洗头，其实也就擦擦没伤着的地方，伤口的位置已经结痂了，但还碰不得水。 纪晟弯腰站在那儿，谭絮凝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给洗了，之后又给他擦了脖子，才提了热水到了那小小的澡房，“你先进去洗吧，洗完我收拾就好。” 纪晟嗯了一声进去洗澡，出来的时候赤着上身，下面穿了一个大裤衩。 谭絮凝目光忍不住落在纪晟的胸膛上，挪不开眼了。 以前的纪晟就很强壮，这一点她一清二楚。来这边后因为病了，人显得瘦了些。 可这些似乎都是她的误判，眼前的男人似乎还是如以前一样强壮，胸前的两扇门，上头还滴着水珠，怎么看怎么性感。 谭絮凝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然后说，“我可以摸一下吗？” 纪晟惊愕。 虽然俩人将话都说开了，也有了一点默契，可这会儿听到她的话仍旧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然而谭絮凝似乎只是通知他一声，根本没等纪晟回答，手已经抚在两扇门上。 因为才洗过澡，皮肤上尚且带着丝丝的凉意，强壮有力的肌肉在夜幕下迸发着无穷的力量。 谭絮凝到底是看过不少废料的半个过来人，脑子里一瞬间就幻想出纪晟光着的样子。 ……该是多么的性感呐。 她目光忍不住下移，却被裤腰给遮挡住了。 谭絮凝竟忍不住叹息。 “你去洗澡吧。”纪晟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转身去厨房帮她舀水了。 看着他的背影，谭絮凝险些就扑上去了。 她努力告诉自己：要矜持要矜持，他还是个病人呢。 洗了澡进屋，纪晟正在整理床铺。 如今还没进九月，但因为地处东北，早晚的已经带了点凉意，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得盖上薄薄的被子了。 见她进来，纪晟上炕，“睡吧。” 谭絮凝蹭过去，然后爬到里边，挨着窄窄的褥子躺下，身边的男人也躺下，身边的温度陡然就高了起来。 谭絮凝伸手戳戳他的胳膊，纪晟扭过头来看她，“怎么……” 话都没说完，两片香软的唇突然就贴了上来。 纪晟一瞬间僵在原地。 第108章 亲太久了 这个吻来的太过突然，别说纪晟愣住，就是谭絮凝自己都紧张的不行，心跳快的不行。 但走出这一步似乎并不艰难，像是渴望这个吻已经很久了。 谭絮凝贴上去的时候犹不觉得过瘾，辗转又挪到了他薄薄的唇上。 纪晟的唇很薄，也很性感。不说话时抿着棱角分明，看着有些不好惹，但这时候，谭絮凝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一下，就一下。 唇贴在一起，两人呼吸陡然都急促起来，对着靠在一起的身子没人动弹。 谭絮凝试探着舔了一下他的唇。 一个细小的动作似乎点燃了一座柴，迅猛的发展起来。 纪晟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男人炽热的呼吸打在谭絮凝的脸上，她整个人都瘫软在他的怀里。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也不会思考了，所有的精神都聚集在口腔上。 男人的吻霸道又带着急切，将谭絮凝整个人都灼烧起来。 谭絮凝从来不知道，一个吻竟会有这样大的魔力，让她想要得到多一点再多一点。 外面夜色宁静，月光惨淡。 但屋里气氛浓烈，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中间悄然断裂，突然间迸发出来。 谭絮凝攀着他的脖子，想要离他更近一些，他有力的胳膊环着她，想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久到谭絮凝都要喘不上气来了，纪晟终于停下来了。 谭絮凝颤颤巍巍的伸手扯了扯她的睡衣，颤声道，“我们不能这样了。” 黑暗中纪晟的眼睛像豹子一样警惕的盯着她，“你后悔了？” 因为染上情欲，纪晟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却又因为不确定带着危险。 似乎只要谭絮凝敢说一个是，他就能扑上去将谭絮凝整个人都撕碎。 谭絮凝被自己的感觉逗笑了，在黑暗中她看着他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说，“没有，我做事从来都不会后悔。在当初找你谈判说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跟你过一辈子的准备。所以我永远不会后悔。” 男人身子一动，想要覆身上来，谭絮凝忙拦住，“别。” 男人不动了，但仍旧盯着她，似乎不解她的想法。 谭絮凝感受着他的变化，身体软成一团水，她咬牙低声道，“你还病着，伤还没好。等你好了，我们再做真夫妻，行吗？” 黑暗中两人目光触碰在一起。 纪晟没动弹，似乎在考虑这件事儿的可行性。 他的反应是如此的强烈，谭絮凝又高兴又兴奋，却又带着害怕。 她能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是喜欢的，只是这个男人以前顾虑太多罢了。 谭絮凝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等你好了。” 纪晟声音沙哑，“可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得等。”谭絮凝狠了心的推他，可浑身酥软的厉害，压根推不动身上的男人。 好在纪晟也没想这时候就要了她，便翻身下来。 两人的第一次总归找个更好更合适的时候，而不是他脑袋上还顶着伤的时候。 纪晟翻身起来，缓步出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水的哗啦声。 谭絮凝爬起来，透过窗户就着惨淡的月光看了过去。 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将一盆水浇在身上。 谭絮凝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颇为复杂。 她知道，她这是恋爱了。 恋爱的感觉呢。 等了一会儿纪晟终于带着一身水汽进来，躺下的时候他伸出胳膊自然的揽住她，说，“睡吧。”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有些不该反应的地方也似乎失去了狰狞。 谭絮凝安心的嗯了一声，头一次心情愉悦的入了睡。 从此她再也不担心会睡梦中不小心碰到他了。 从此她多了一个爱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谭絮凝就看到纪晟已经醒了，正看着她。 谭絮凝一愣，接着脸一红，“你醒了。” 晚上的时候那样大胆，但天亮了，却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纪晟嗯了一声，想了想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早。” 谭絮凝脸红透了，颤声道，“早。” 身边的男人身体一僵，坐起来下炕，“我先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说开了的缘故，谭絮凝的目光总忍不住落在某处。 大清早的倒是壮观。 作为侦察兵出身的纪晟，自然留意到她的视线，他几乎是逃出去的，出了屋门，先去提了水直接进了澡房。 谭絮凝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昨晚两人的半亲密接触，两人再相处时多了几分暧昧和不好意思。 早饭后纪晟主动说，“我去部队看看。” 谭絮凝看他，“不许训练。” 纪晟笑，“我知道。” 他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郑重道，“你会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多活上几十年。” 谭絮凝心里一软，“好。” 送走纪晟，谭絮凝舒了口气。 不出意外，她就要在这随军了。 那么以后过日子用的东西必然得多准备一下了。 她里里外外的将东西清点了一下，日常家用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这么大的院子，她也该学着向大娘种上菜，兴许赶在天冷之前还能收一波，种白菜小油菜这些是最快的。那么得去买种子。 锅碗瓢盆的昨天都买了一些，日常俩人过日子足够了。 天冷之前还得买个水缸放在屋里冬天的时候用。另外到了东北这地界儿冬天的时候怎么能不腌酸菜呢，必须得准备起来，其他的菜干也得晒，这么一琢磨要做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东西列了单子，谭絮凝又去清点了她的家当，钱和票都还有一些，但以后两口子过日子了，必然得算计着花。 她空间厨房里的东西是越用越少的，但也不能不用。毕竟过几年国内政策发生变化，生活也会变好，到时候她也能找到其他的方法赚钱。吃的用的也就不稀罕了，以后纪晟白天不在家，她想从厨房里拿些寻常的东西出来就容易多了。 不好整的是那些海鲜啊，那么好的东西却不能跟纪晟分享。 可惜了。 琢磨着这些，谭絮凝拿了票据又跑了一趟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一扭头就对上裴绣的双眼。 谭絮凝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女人大概是有病。 她也没理会裴绣的意思，买完东西提着直接掉头走人。 然而裴绣却在这时候追了上来，“谭絮凝，你等等。” 第109章 惊喜? 谭絮凝就不明白了，纪晟都结婚了，裴绣还这副模样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纯粹是想看她不痛快？ 还别说，谭絮凝真就猜中了裴绣的心思。 裴绣自认为喜欢纪晟几年，却被人截胡，心里一点都不痛快，人不痛快了就想给自己找点痛快。 还有谁能比谭絮凝更合适的。 裴绣松开同伴的手快步走到谭絮凝跟前说，“谭絮凝。” 谭絮凝懒懒的看她，“有事儿吗裴绣同志。” 见她这副模样裴绣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不好好照顾纪晟。” 谭絮凝乐了，“跟你有关吗？” 裴绣的脸一下就黑了。 谭絮凝懒得搭理她，东西也买齐全了，直接掉头走人，裴绣气的跺脚，“谭絮凝。” 谭絮凝头也不回。 不远处几个裴绣的战友冷眼旁观裴绣去招惹纪晟的媳妇儿，有些不理解裴绣的作为。 黄小妮不解道，“她平时看起来也挺正常的，怎么一涉及到纪晟就跟神经病似的呢。” “想要又得不到嫉妒了呗。”另一个忍不住撇嘴，对裴绣的所作所为有些看不上。 她们这些女兵是有自己的骄傲的，裴绣这种被拒绝了还上赶着的行为让她们觉得丢脸。 等裴绣过来的时候免不了劝上几句。 裴绣皱眉，“你们不懂爱情。” 几个女兵顿时火大，黄小妮忍不住道，“就你懂爱情。据我所知爱情也得是你情我愿，纪副营长都明确的拒绝你了，人家也结婚了，你还缠着不放，还找上人家媳妇跟前了，是咱们团长训你训的不够多吗？真是给我们女兵丢脸。” 闻言裴绣一愣，团长说她的时候是没当着人面儿的，她以为别人不知道，结果看战友们的样子似乎都知道了这件事儿。 一瞬间羞耻感涌上头来，站在那儿哭了起来。 裴绣长的漂亮，不然也不会成为团里的台柱子，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的。 正哭着，一个声音传过来，“这怎么了？” 裴绣抬头一看，竟是四团的一个团长，正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裴绣想到纪晟，悲从中来，哭的更厉害了。 谭絮凝半路上碰见回来的纪晟，纪晟见她买了不少东西忙帮忙拿了一些，“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过日子要用的啊。”谭絮凝力气其实挺大的，提着一点都不觉得累，但她有时候在纪晟面前又想做个小女人，所以享受被照顾的感觉，就没拒绝。 听她说过日子要用，纪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这个字眼像有神奇的魔力，落在他心上的时候有种奇妙的感觉。 内心里酥酥麻麻的，从胸口延展到全身。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角噙着笑意，心里头第一次这样轻快。 谭絮凝说完也不好意思看他了，闷头朝前走路。 到了家关了门，打量着这个略有些荒凉的院子，谭絮凝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她指着南边靠墙的位置说，“我打算把这里的地翻了，趁着天还没冷种上一茬菜，不然冬天吃菜都麻烦。”又指着厕所旁边说，“那里围起来养上两只鸡，专门下蛋吃。” 说完她扭头看着纪晟，兴奋道，“你觉得怎么样？” 纪晟目光落在她带着兴奋的脸上，有些看的入了迷，没听见她说的什么。谭絮凝忍不住皱眉又说了一遍，“你听我说话没有？” 这下纪晟终于回神，点头道，“行，挺好的，都听你的。这是我们的家，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我们的家啊。 这么简单几个字，让谭絮凝内心的幸福感顿时膨胀至全身，整个人都激动了。她扑向纪晟抱住他精瘦的腰说，“好，我要使劲儿的折腾。” 突然被抱住，纪晟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脑子里不由想起昨晚上的事儿。 那个吻之后谭絮凝毫无心事的睡了，可他却是半宿没睡。 纪晟想着两人如今的关系，恐怕他再说保持距离的话她也不会听了。估计还会伤心难过，他也实在舍不得他难过。 看着她的发顶，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热度。 在谭絮凝抬头看他的时候内心忍不住一阵悸动。 谭絮凝眨眨眼，娇俏道，“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闭上眼睛？” 然而不等她闭上眼睛，一个霸道的吻就落了下来，他的双眼略有些狭长，里头似乎带了一团火，薄薄的唇略带着凉意碰触上谭絮凝的，让谭絮凝整个人都瘫软在他的怀里。 一个吻持续了许久，久到谭絮凝都感受到他身体都有了变化。 目光落在他脑壳上，那里戴了帽子，正好将伤口的位置给遮挡住了。 许久纪晟送开她走向压水井，“我去冲个澡。” 谭絮凝站在原地看着他同手同脚的走开忍不住笑了。 下午谭絮凝去借了工具在纪晟的帮助下将地翻了，然后撒上水将种子一垄一垄的种下去了。 看着她动作不熟练的样子，纪晟忍不住帮忙，谭絮凝却不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累着了。” 即便动作不熟练，好歹也把菜种子撒下去了，再压一些井水挨个浇了，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 谭絮凝将上午买的一块肉剁碎了熬成粥，再炒了俩青菜就着馒头也就吃了晚饭。 因为昨晚的事儿，谭絮凝怕俩人擦枪走火对纪晟伤口不利，睡觉的时候老老实实的躺着了。 她难得老实了，纪晟却有些辗转难眠，总想得到的更多。 接下来几天谭絮凝便跟附近的大娘大婶儿打听哪里有卖棉花的，她可以多出钱，至于棉花，因为棉花票还是太少了，又要做被褥，又要做棉衣棉裤就有些不够了。 见她发愁，纪晟就问了几句。 谭絮凝幽怨的看着他说，“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提前做两床被褥，这时候还好，等天凉了我们怎么睡？” 纪晟一噎，忙承诺，“棉花票我想办法。” 一听这话谭絮凝忙补充道，“布票就不用了，向大娘跟我介绍了附近农户家里自己织的土布，到时候买土布做就行了。” “我知道了。”纪晟现在还在养病期间，除了每天上午会去连队盯着训练，下午就回来休息了。 下午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纪晟才回来，还神神秘秘的对她说，“猜猜我带了什么。” 第110章 你想干什么 纪晟神神秘秘的，让谭絮凝有些奇怪，这大概是纪晟头一次这样了。 谭絮凝期待的看着他，“什么好东西？” 闻言纪晟从兜里取出一瓶雪花膏放在桌上，慢条斯理道，“给你的。” 谭絮凝有些意外，纪晟给她买了雪花膏？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带雪花膏的。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纪晟说，“在青山县的时候见你擦过，但过来后没见你擦了。正好边洪成拉我去供销社，我就顺道买了。” 听他轻描淡写的解释，谭絮凝心里鼓鼓胀胀的，有些东西似乎要从她心底冒出来了。 她头微微垂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她张开双臂，抱住纪晟的脖子亲了下去。 纪晟没料到一瓶雪花膏竟会有如此大的魔力，让谭絮凝如此的激动，一时间也很兴奋。 两人亲的气喘吁吁，谭絮凝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纪晟的腿上了。 屁股下面的触感过于明显，谭絮凝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她挪动几下屁股，脸都红透了，“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了。” 说着她就要下来，哪知纪晟却捉住了她的双臂，眼睛盯着她不让她动，“其实今天边洪成是带我去医院复查了的。大夫说恢复情况比较好。” 谭絮凝一愣，“你怎么没跟我说要去。” 纪晟无奈，“去的比较匆忙，团里有些事需要我参加，所以就去检查一下看还需要多久能恢复。但我恢复的挺好的，后面只要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回部队是没问题了。” “那就是说，你很快要每天早出晚归可能还得执行任务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俩人是不是又要分别了。 谭絮凝语气中带了忐忑和不舍，纪晟亲了她一下摇头解释，“今年估计不会让我出去执行任务了。” 一句话让谭絮凝兴奋起来，抱着他的脖子高兴道，“那太好了。” 感受着怀里女人的兴奋，纪晟头一次觉得不出任务也挺好的。 但现在他也没忘记自己身体的反应，他伸手掐着她的腋下将人往上挪了挪，又捧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谭絮凝突然就紧张了，“你想干什么？” 纪晟薄唇翘起来，凑近谭絮凝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热气喷在她的耳朵上，“干你。” 嗡的一声，谭絮凝的脑子像要炸开一样。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样的话竟是从纪晟口中说出来的。 这是这个男人会说的话吗？ 曾经他们躺在青山县的小炕上，那个近的距离他都能保持君子风度。 可如今俩人说开心事才多久，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她不可置信，脸又红透，一张小脸更加的娇俏诱人，纪晟抱住她说，“你不是说想和我做真实的夫妻吗？” 谭絮凝突然口干舌燥，有些恐惧。 开嘴炮是一回事儿，真刀实枪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哪怕上辈子她看过的带颜色的片子再多，也不能遮掩她没经验这事儿了。 这会儿一个男人抱着她亲，想要做那事儿了，谭絮凝竟有些退缩了。 谭絮凝挪了下屁股，企图推开他，“你伤口还没好利索，你不会觉得头晕吗？” “不会。”纪晟抱着她不让她逃走，“大夫说我养的很好，各项营养都不缺，你买的营养品非常适合我吃。” 谭絮凝：“……” 所以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摸着他身上的肌肉，谭絮凝有一瞬间想起她曾经的想法，这样优秀的身体，该便宜哪个女人。 如今可不就是便宜她自己了吗。 谭絮凝小心翼翼的看他，见他眉眼含笑，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突然间，谭絮凝就想，她之前一直提要当真夫妻，现在她如果退缩的话纪晟会不会嘲笑她啊。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晚的事儿。 而且她也挺期待的。 谭絮凝一瞬间就想开了，主动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得了回应纪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君子，站起身来双臂拖着她的屁股直接进了卧室将人压在了炕上。 得益于炕比较结实，动作再大也不会有什么动静。 但谭絮凝却咬紧了唇，如同一艘小船在船上飘飘荡荡，一会儿如疾风骤雨，一会儿又风平浪静，再一会儿如惊涛骇浪拍打岸边。 谭絮凝除了一开始的羞涩，到了后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攀着纪晟的肩膀沉沉沦沦，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男人终于停下了，他低头亲了又亲，而后起身去打水细心的给她擦拭干净。 看到腿间的变化，纪晟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他俯身亲了一下，歉意道，“抱歉，我该小心点的。” 谭絮凝看他，哼了一声。 她不想承认她也很舒坦，但这会儿不舒服也是真的。 主要是他那里实在过于恐怖了。 谭絮凝累的不行，晚饭都不想做了，纪晟拿了饭盒子出门去食堂打饭，心情格外的好。 碰见以前讨厌的战友都难得给了点儿小脸。 徐展平看着纪晟有些奇怪，“哟，纪副营长这是有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纪晟瞥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儿。” 可徐展平这人最贱惯了，纪晟越这么说，他越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八卦的碰碰他的胳膊说，“唉，听说裴绣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呢，怎么着，心里是不是特别自豪被这么个优秀的女人喜欢？” 这语气都要冒酸水了，纪晟奇怪的看他，“你不会惦记裴绣吧？你自己惦记就追去，别拉上我，我可是结了婚的男人。” 说完话轮到纪晟了，纪晟将三个饭盒子都递了过去，“红烧肉，清蒸鱼，还有蒜泥茄子，都多来点儿。” 这么三个菜可是不错了，纪晟又去买了六个馒头，这才提着网兜准备走人了。 徐展平看着他这样就忍不住啧啧出声，一扭头看到裴绣站在不远处盯着纪晟身影，徐展平更加酸了。 他端着饭盒走到裴绣身边说，“裴绣同志。” 裴绣回头看了他一眼，扭头直接走人了。 徐展平脸上有些下不来，嘟囔道，“有什么好高傲的，还不是人家看不上的……” 对于徐展平这人，纪晟一向看不上他。 两人可以说从小兵的时候就是战友，一路上相互较劲往上发展。但纪晟一直不喜欢这人。觉得徐展平过于功利，人品也不怎么样。 不过跟他也没关系。 他现在就想赶紧带着好吃的慰问一下他的媳妇。 到家的时候谭絮凝还在睡着，纪晟过去，轻轻亲了一下，“絮凝，起来吃饭了。” 第111章 甜蜜 一睁眼，谭絮凝就对上了纪晟那双眼。 此时这双眼不复以前淡定的模样，反而满是温柔和宠溺。 “起来吃晚饭了，吃了晚饭再睡。” 谭絮凝嗯了一声挪动了一下双腿，结果顿时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下午两人的荒唐景象也顿时涌上脑门儿，脑瓜子嗡的一声就红透了，不自在的挪开视线，伸手推他，“你先出去，我穿上衣服。” 结果纪晟蹲在那儿没动，目光扫过她腿上，说，“我帮你吧，下午你也累了。” 见他还这样说，谭絮凝脸更红了，“哎呀，你先出去，我自己又不是没长手。” 见这样，纪晟也不勉强，从炕柜里拿了衣服放在她身边说，“我先出去了。” 谭絮凝头都不抬挥了挥。 直到纪晟出门去了，谭絮凝才捂着脸在炕上滚了一圈。 她以为都是没经验的人，她是看过废料的那个，总能脸皮更厚一点，但是她似乎想错了，在厚脸皮这方面，男人更加天赋异禀，她败下阵来。 但随即她又高兴起来，哪怕双腿累的抬不起来，但想到下午的种种她又说不出的满足。 曾经她以为他们的婚姻就是相敬如宾的，哪怕过很多年也是这样。 可现在两人突然成了水乳交融的真夫妻了，这种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摸摸心口，一股满足幸福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心口被充满了鼓鼓胀胀的。 谭絮凝挣扎着坐起来换上衣服出来，纪晟已经将晚饭摆在桌上了。 他们的小家如今还很空旷，只有俩破凳子一张桌子，但两人对坐着的时候又无比的温馨。 谭絮凝挪动着不自在的双腿出去上厕所，才发现放肆的后果是什么。上不出来了。 她蹲在那儿难受的不行，好半天才解决了问题。 出来洗手的时候看到纪晟站在屋门口看她，顿时瞪了过去。 纪晟摸摸鼻子，不明所以。 谭絮凝皱眉弯腰洗手，接着又以怪异的姿势回屋。 以后可不能由着他放肆了，她明明才是第一次，可俩人弄了不止一次吧。 夭寿了。 谭絮凝进屋的时候纪晟伸手扶了她一把，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瞪了，随后说，“抱歉，以后我会小心点的。” “你还说。”谭絮凝恼羞成怒，直接瞪了过去。 纪晟摸摸鼻子，“真的，以后我会小心。” 谭絮凝很想说没下次了，可又觉得好不容易当了真夫妻，哪能没这种事儿。而且真的这样那样的时候她也是很舒坦的。 “你记得就好。”谭絮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伸手拿筷子准备吃饭了。 饭后谭絮凝实在不想坐着了，主要是难受。 纪晟说，“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谭絮凝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登时脸又红了，她挪开视线说，“不用。” 实在太羞耻了。 但纪晟坚持，“我怕伤了你。” 可谭絮凝过不去心里那关，坚决不肯，纪晟直接来了一句，“咱们那样的时候我不是都看过了吗。” “那不一样。”谭絮凝索性又回炕上躺着了，不敢与他对视。 为什么一个没她有经验的，脸皮一下子这么厚了。 她真是白瞎了以前看过的废料了，那些废料里多夸张的动作没有啊。 谭絮凝捂住脸，就听见旁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扭头，就看到纪晟在她旁边躺下了。 “你干嘛？” 纪晟看她，“我也累了，躺下休息休息。” 谭絮凝想到下午他的表现，那腰就跟安了马达是的，这也会累？ 没想完，伸手的男人突然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谭絮凝浑身一僵，“你干嘛，我现在还难受着，就算你想再做一次真夫妻，起码也得等我好了，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吧。” 听出她话里的紧张和忐忑，纪晟心疼的搂紧了她，“我就抱着，不干别的。” 谭絮凝：“……” 如果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反应这话会更有吸引力。 但谭絮凝今天的确不想再来一次了，就装傻，装不知道，心安理得的被他抱着，感受着这份温暖。 第二天一大早谭絮凝起来的时候纪晟已经不见了踪影，谭絮凝猜测是往部队去了，她是看出来了，这男人真是一颗心都在部队上，休息的这段时间更是抓耳挠腮，着急的不得了。 现在得了医生的允许，又怎么可能还呆得住。 谭絮凝起来洗漱，发现腿好多了，洗了脸刷了牙，做早饭的时候有些犹豫要不要多做一点儿。 趁着纪晟没回来，谭絮凝从空间厨房取出一块肉解了冻剁碎了。 正准备做饭，纪晟却提着一些肉和菜回来了。 生怕会露馅儿，谭絮凝忙接了过来将人撵出了厨房。 她舒了口气，希望纪晟没看到碗里的肉啊。 她索性将新买的肉也一并剁了，放上花椒和大蒜炒干，香气扑鼻。等熟了之后先盛出一些，剩下的又扔进去一把红辣椒，那滋味儿更是一绝。 随后又炒了一个青菜，熬了小米粥，早饭也就做好了。 摆饭的时候将带辣椒的肉末放在自己跟前，不辣的放到纪晟跟前。 纪晟愣住，“怎么？” 谭絮凝：“你现在还不能吃辣椒吧？” “能吧？”纪晟不满，“我已经好了，大夫都说我可以进行简单的训练了，吃饭怎么还分开了？” 说着纪晟拿起自己那半碗肉末直接和带辣椒的那半碗倒在一起，生怕谭絮凝会阻止，飞快的拿筷子搅拌均匀了。 看着两种肉末搅拌在一起，谭絮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两个本毫不相干的人相互靠近，密不可分，终究成为了一体。 纪晟干完有些心虚，抬头见她愣神，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神，吃饭了。” 谭絮凝回神，看着纪晟，突然起身越过桌子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 纪晟直接僵在原地，他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挪动一下，说，“吃饭吧。” “嗯。” 谭絮凝心情大好，拿出一个纪晟买回来的馒头掰开，将肉末夹在馒头里，眼睛盯着纪晟，然后啊呜一大口咬了上去。 “真好吃。” 纪晟不自然的点头，“嗯，真好吃。” 是你真好好，纪晟在心里慢慢的补充了一句。 第112章 我想你了 谭絮凝这一养就养了几天，几天后的晚上纪晟说，“明天我就得正式归队了。” 这事儿谭絮凝早有准备，但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 两人这么相处了也不少日子了，纪晟头上的伤都好了，这段时间她一直给他喝着蛋白粉，饭菜上又注重营养，纪晟肉眼可见的又变得强壮起来。 谭絮凝目光落在他头上的那道疤上，这疤痕显得他更多了男人味儿，她伸手摸了一下，“不疼了吗？” “早不疼了。” 这道疤足足有五厘米长，结疤掉了痂后也已经不长头发了，看起来有些恐怖。 谭絮凝爱怜的摸了摸，说，“好。” 谭絮凝去洗澡的时候纪晟目光一直落在谭絮凝身上。 谭絮凝脸直接红了，“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纪晟脱口而出，就见谭絮凝的脸嗖的一下就红了。 谭絮凝扭头进去，纪晟敲门，“需要帮忙吗？” 谭絮凝愣住，这还是纪晟？怎么突然这么不要脸了。 “不要。” 谭絮凝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纪晟，纪晟也不恼，笑了一声，“那我在外头等着。” 澡房里传出水声哗啦啦的，纪晟听着声响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开了荤的男人都是食髓知味想要得到更多。 这两天生怕谭絮凝还不舒服，哪怕再想纪晟都没敢做什么。 有些事想开了迈出了第一步就想走第二步，得到过一次就想得到无数次。 现在的纪晟才真切的有种俩人真的是夫妻的感觉。 正想着，澡房的门开了，谭絮凝身上穿了一件睡衣出来了，但整个肩膀都是露在外头的，肩膀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支撑着薄薄的布料。 纪晟呼吸一滞，目光就黏在谭絮凝身上挪不开眼了。 谭絮凝这睡衣是这两天她才做出来的，只是她手艺不好，太难的也不怎么会做，勉强能穿上就是了，但肩膀上的带子似乎一根长一根短是的，她一动作，左边肩带就容易往下滑。 触及纪晟的目光，谭絮凝本来因为澡房闷热有些红的脸更加红了，她出来，说，“你去洗吧，桶里还有些水。” “好。”纪晟回答的时候目光还是在她身上的，谭絮凝脸颊热的厉害，匆忙往屋里去了，“你快去吧。” 得了命令纪晟一笑，飞快的进去了。 水声哗啦，谭絮凝勾着唇角进了屋里。 看到炕上那张窄窄的褥子，谭絮凝心情好的不得了。 躺在里侧，将薄毯子搭在身上，谭絮凝非常清楚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说实话，她也挺想的。 那样的时候她会觉得离着纪晟格外的近，两人像成为一体。 这时候门响了一声，纪晟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带着一身水汽进来了。 男人的身体结实有力，胸前的肌肉鼓鼓囊囊，看着都比谭絮凝大了。 谭絮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再描绘一下纪晟的，她的顶多有a，纪晟的估计都能有b了。 想到这个谭絮凝就忍不住叹气，她这小包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啊。 “想什么呢？”纪晟将头发擦了一下，人已经俯身下来。 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撑着炕上，男性的荷尔蒙也随之扑鼻而来。 谭絮凝心跳加速，手指头缩在毯子里拽紧了毯子，真个人身体都紧绷起来。 “没想什么。” 话虽这么说，目光却还是落在纪晟身上。 纪晟挑眉低头看了一眼，若有所觉，再看向谭絮凝的时候，呼吸都急促了。 纪晟伸手拽了一下毯子，问道，“你不热吗？” 他不说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谭絮凝果真察觉出热来了。 她抿了抿唇，口是心非道，“不热。” 纪晟笑了笑，突然搓着胳膊说，“我也有点冷。” 说着人就上了炕，自然的扯过毯子盖在身上。 男人身上因为才洗了澡带着淡淡的凉意，靠着谭絮凝的时候有些异样的感觉。 谭絮凝扭头看他，他也扭头看着她。 目光触及到对方，谭絮凝从他眼中看到了一团火。 纪晟身体紧绷，声音暗哑，“行吗？” 谭絮凝咬唇，看着他自然又坦然的样子突然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她才是害羞的那一个。 她没吭声，却突然爬起来将毯子一扔，整个人就朝纪晟覆了上去，随后俯身亲了下去。 两人的身体终究碰在了一起，火热异常。 纪晟没料到她会突然主动，更是激动又兴奋。 “关灯。” 谭絮凝气喘吁吁的说着，可纪晟却不动，“我够不着。” 谭絮凝气恼，坐在他腰上，伸手去拉灯线，纪晟呼吸一紧，再也矜持不住，抱着她亲了起来。 男人女人之间的那点子事儿不光男人痛快，女人也一样会觉得舒坦。 纪晟像开了窍，终于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横冲直撞，知道怎么让谭絮凝更舒服了。 炕上的薄毯子如同大海里的浪花，随波逐流。 谭絮凝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沦在纪晟的温柔和勇猛的轮换中。 天亮的时候，纪晟早不见了踪影。 谭絮凝观察了一下身体，身上清清爽爽的，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觉得精神饱满。 等她看了眼手表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了。 这会儿都上午十一点了，就算她睡的再晚，也该睡足了。 谭絮凝一囧，想到昨晚两人的放肆，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前的纠结真的是毫无用处。 男人和女人有了亲密接触后关系似乎很容易突飞猛进，感情一日千里。 他们如今可不就是这样？ 有时候谭絮凝会问自己会不会后悔。 谭絮凝几乎毫不迟疑：不后悔。 上辈子她没能有这样的爱情，就是亲情也少的可怜。 可穿越后，她不光有了心疼她的婆婆和小姑子，现在也收获了心疼她的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再加上她的大厨房也带过来了，谭絮凝现在真的是万事足，没有一点想要回去的想法了。 谭絮凝躺在那儿笑了一会儿，终究觉得饿了，爬起来一看厨房里竟然有新鲜的菜和肉，就知道是纪晟买回来的。 只是俩人昨晚弄到那么晚，纪晟又是几点起来去买菜的。 简单下了一大碗面条吃了，五脏六腑的也舒坦了。 她去院子里看她的小菜地，菜苗已经出来了，压了些井水浇上，看着冒出新芽的菜苗，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纪晟一直到了晚上才回来。 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抱着谭絮凝亲了上去。 男人赤红着眼睛看着她，里头有无限的眷恋，“我想你了。” 第113章 裴绣相亲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再来第二次的时候就容易多了。 晚饭还没吃，纪晟就压着谭絮凝在桌边来了一回。 因为进行了体力劳动，晚饭竟有些不够吃了。 纪晟便说，“要不我带你去军区的国营饭店再吃点？” 这会儿其实也不晚，刚才俩人运动了一次也没觉得有多累，于是便道，“行，走着。” 外头天才擦黑，一些老太太嫂子们坐在外头的大路上聊天说话。 看见谭絮凝和纪晟并肩出来，纷纷笑着和谭絮凝打招呼。 至于纪晟，这些女人是不搭理的。 一张脸常年冷的跟冰块似的，说一句话都担心对方会拿枪直接崩了她们。 所以打招呼的人都是跟谭絮凝打招呼，问他们干嘛去，怎么这个点才出门。 谭絮凝便笑，“出去吃饭。” 待夫妻俩走了，大娘们才谈论起来，“这小媳妇不做饭吗，竟然还得等着纪副营长回来才去吃饭。” “也是啊，去国营饭店吃饭多贵啊。” 虽然都是军人家属，但这年月日子都不好过，大家都是自己做饭的比较多，很少去国营饭店吃饭的。 大家就觉得小媳妇不会过日子。 向大娘撇嘴，“人家也没天天吃，偶尔吃一顿又怎么了。前阵子纪副营长受伤了，小媳妇一个人忙前忙后的照顾多辛苦啊，现在男人好了，心疼媳妇吃顿好的还不行了？” 几个大娘又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赞成，“也是啊。” “这小媳妇可真俊俏啊。难怪纪副营长喜欢。” “裴绣也不错，但是性子不如小谭好。” 女人间的话题往往一句话就能延伸到更远，谭絮凝和纪晟坐在国营饭店里吃饭的时候几个女人话题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谭絮凝吃着辣椒炒肉，心情畅快，纪晟说，“喜欢吃过两天咱们再来。” “不了。”谭絮凝摇头，“太贵了，自己做饭多好，而且我觉得我做的比他们做的好吃。” 对这点纪晟倒是赞成，谭絮凝做饭的手艺是真不错，比他在许多国营饭店吃的都好吃。 纪晟说，“偶尔还是要出来吃一顿的，不然一个人天天做饭多累啊。” 谭絮凝有些惊讶，愣愣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噗嗤一声笑了，一张俏脸也红透了，她抿唇笑，“好。”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饭，谭絮凝温柔可人，纪晟体贴入微，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自家媳妇身上，眼中的柔情都快化成水。 震惊了国营饭店吃饭的好些人。 纪晟的传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实在是这男人以前过于无情了，那样好看的文工团女同志都看不上，说话嘴巴又毒，结果对着媳妇这副模样？ 这就导致谭絮凝和纪晟吃饭的时候总有人偷窥他们。 谭絮凝小声道，“好些人总看我们。” 纪晟约莫知道原因，却不想说出来，便开口道，“大约是看你长的漂亮。”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嗔怪道，“你就哄我，像咱们刚来的时候就有人喊纪阎王的媳妇儿来了。”她盯着他戏谑道，“人家是因为我是你媳妇儿觉得不可思议才看的吧？” “没有的事儿。”纪晟脸部红心不跳跳的吃饭，见谭絮凝馒头吃完了，便把汤推到她手边，拿起勺子搅了搅，“喝点汤。” 谭絮凝应了一声，突然一顿，坏心眼道，“你喂我。” 纪晟僵住，无奈笑道，“别闹。” 谭絮凝就是不动，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开始撒娇，“手抽筋了，拿不了勺子了。” 说着手里的勺子应声落回碗中，皙白的手指头也委屈巴巴的放在了桌上。整个人就盯着纪晟，好像再说：你不喂我就不吃。 瞧着这样子，叫几声知道谭絮凝故意的了，他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回家我再喂你，在外头让人看见不好。” 谭絮凝轻轻咬唇，双眸沁出水润的液体，眼神也变得可怜，“可我很想喝你喂我的汤。”她伸出手指头可怜兮兮道，“就一口，就一口，行吗？” 纪晟看着她好半天没动弹，她大约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子对他有多大的诱惑力吧，如果这是在家里，他估计直接就把人拎炕上去了。 以前的时候他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会撒娇，以前多正经的姑娘啊。 他无奈笑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的瞥过四周，四周打量的人迅速的收回了目光，纪晟抓住机会拿起勺子飞快的舀了一勺喂进了谭絮凝的口中。 谭絮凝一直盯着他的动作倒是没呛到，喝下去后却笑的停不下来。 纪晟看她就笑，“满意了吗？” 语气中满满的宠溺。 谭絮凝哪感受过这样的宠溺和温柔，一时间只顾着点头，“满意。” 周围的人有人是看见了的，震惊的合不拢嘴。 甚至有人发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见了什么。这样的疑问。 纪晟也能对一个女人温柔宠溺？ 想到这个不少人就打个寒颤，觉得不可思议，天上下红雨了啊。 谭絮凝全程都含着笑意，这种宠溺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纪晟，却正巧纪晟也看过来，她也不躲闪，就直勾勾的盯着她。 纪晟轻咳一声，“好好吃饭。” “你不想我看你吗？”谭絮凝发出灵魂质问。 纪晟声音有些暗哑，脸庞微红，不敢与她直视，“没有的事儿。” 谭絮凝唇角翘着，一张脸显得更加娇俏，她压低声音道，“回去奖励你。” 纪晟瞳孔一缩，盯着谭絮凝的目光又深了许多，半晌也翘起唇角，“嗯。” 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在饭店门口，裴绣跟在一对中年男女身边，旁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裴绣眼睛盯在纪晟脸上，站在那儿挪不动腿了。 中年女人靠近她低声道，“你看到了吗，纪晟和他爱人很恩爱，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很般配？” 裴绣咬唇，纪晟脸上的宠溺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年女人微微蹙眉，直接道，“你长的的确漂亮也很优秀，但有些感情不是你优秀他优秀就能站在一起的。纪晟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你这一类型的，何必自欺欺人给人添麻烦。” 她顿了顿，“林团长很喜欢你，如果觉得没问题，就赶紧定下来吧。” 第114章 谭絮凝，我要结婚了 谭絮凝和纪晟并没有看到裴绣几人，俩人眼中只有彼此，腻歪的不得了，周边三米内都弥漫着甜腻腻的气氛。 一顿晚饭吃完，谭絮凝心情颇好。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外头天都擦黑了，谭絮凝靠近纪晟，说，“你能牵我手吗？” 纪晟环视四周，似乎在犹豫。 谭絮凝不高兴了，“这会儿天那么黑，没人看得见的，我想你牵我手。” 纪晟顿觉头疼，以前还真没发现谭絮凝这么不好糊弄。 当然他自己其实也挺想牵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用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 一个柔嫩娇小，一个宽厚粗粝。 被他的手掌紧握着，谭絮凝格外的安心。她忍不住扭头看了纪晟一眼，昏暗的路灯下，男人身材高大健壮。 谭絮凝不由想到这男人在炕上的表现，可真是她没见过的勇猛，至少在废料里是没见过的。 看多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内心里就容易幻想，谭絮凝一路上甚至都在揣测纪晟能一夜几次郎。 到了门口开了门，纪晟拉着她进去，将门关上后直接将谭絮凝抵在了门上，“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你在想什么？” 院子里很黑，谭絮凝看不清楚纪晟的表情，但两人靠的太近了，谭絮凝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呼吸时的温度，略有些急促又不稳的气息打在谭絮凝的脸上酥酥麻麻的，让她身子都有些发软。 见她不说话，纪晟又问，“怎么不说话？” 谭絮凝咬唇，轻声道，“我一路都在想，你能一夜几次郎。” 闻言纪晟一愣，随即似乎明白这话的意思。 他一句话也不说，直直的亲了下来，动作又急又猛烈，直到将谭絮凝亲的浑身瘫软气喘吁吁才将人放开。 纪晟咬牙，“你不用猜了，我会用实际行动给你答案的。” 被纪晟翻过身扶着门板的时候，谭絮凝突然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一个男人，这简直是自讨苦吃。 屁股蛋上一亮，谭絮凝浑身一紧。 家属院的门并不多新，吱吱呀呀的在黑夜里有些动人。 谭絮凝好担心有人听见动静过来查看，紧紧咬着唇一点声音都不敢出来。 许久，她被纪晟抱着回屋，又抱着去洗澡，浴室里来一回，抱回去继续。 谭絮凝已经不记得一夜到底有多少次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摔回去。 腿软脚软，她现在就是一只软脚虾，浑身瘫软成一团。 而罪魁祸首早不见了踪影，桌上放着早饭，一根油条一碗豆浆还有一个鸡蛋，她扶着腰过去摸了一下，早就凉透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 家里有一个纪晟的手表，谭絮凝从桌上拿起来看了一眼。 嗯，很好，又十一点了。 得亏她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多也没人来找她啊，不然让人知道她天天十一点才起床，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正打算出去院子里洗漱，门口突然有人敲门了。 谭絮凝一愣，无奈的挪过去开门，却看到裴绣站在门口。 裴绣一双眼睛有些红肿，看起来可怜极了，她目光扫过谭絮凝，落在谭絮凝满含春情的脸上，一瞬间呆滞。 她虽然没结婚，但听其他人说过。 知道女人在被滋润后会是什么样子。 看谭絮凝懒懒散散浑身没劲儿的样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想到自己肖想了好几年的男人如何的宠着这女人，裴绣的心里简直打翻了醋缸又被人拿刀子切成几片。 她不想看谭絮凝的脸，生怕自己气急怒急之下会跟谭絮凝拼命打一架。 裴绣开口说，“谭絮凝，纪晟的身体应该还没好全，你就算再怎么样，也得顾虑他的身体。” 谭絮凝看着她有些好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夫妻间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是我男人，有我心疼就够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三道四？” “你！”裴绣咬牙，气的浑身颤抖，她看着谭絮凝道，“你根本就配不上纪晟。” 听这话谭絮凝都忍不住笑了，“我配的上配不上纪晟你说了不算。我再差，我再不要脸，纪晟也只心疼我只爱我，只会亲我，对我做那样的事儿。你倒是优秀，可那又怎么样呢，纪晟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白白努力两三年不会有结果，就算你等上十年八年的他依然不会看你一眼。因为他的心里就没有你，他心里只有我这个你看不上眼，处处不如你优秀的女人。” 她说话的时候裴绣难受极了，谭絮凝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裴绣的心上。 裴绣捂着胸口难受的想死。 谭絮凝也不想对一个年轻姑娘说这样的话，但她实在是烦啊，好好的日子非得给人不痛快，她又不是裴绣她妈，干什么惯着她。一次两次的没完没了了。 谭絮凝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说，“裴绣，纪晟已经结婚了，没有意外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还年轻何必吊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身上。你优秀，你漂亮，部队有那么多优秀的战士，肯定会有一个适合你也喜欢你心疼你的男人的。强求来的感情并不美好，相爱的人走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有时候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会更幸福。” 她真心实意的说这些话，裴绣能不能听进去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谭絮凝腿本来就软，站了这么一会儿有些难受，她挪动了一下腿，却被裴绣发现了。 裴绣目光扫过她娇俏的模样，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谭絮凝说，“你回去吧，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的过你的日子，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以后我就随军不回去了。让人看见你总来我家，对你影响不好。” 她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将门关上了。 只是门板突然被裴绣抵住，谭絮凝皱眉看向她，不明白她都这么说了裴绣到底还想干什么。 就听裴绣说，“谭絮凝，希望你以后好好的爱纪晟。” 她顿了顿，眼泪顺着脸颊落下，眼中满是痛苦，她看着谭絮凝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擦去，抬着下巴，高傲道，“谭絮凝，我要结婚了。” 第115章 等我回来 谭絮凝闻言一愣，接着真诚道，“裴绣，恭喜你，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同志，值得更好的另一半。提前祝你新婚幸福。” 裴绣并不想听到谭絮凝的嘱咐，转身便走了。 看着人走了，谭絮凝才打算将门关上了，隔壁大门开了，隔壁温嫂子探头出来，“裴绣怎么了？” 满脸的八卦。 谭絮凝笑，“没怎么啊，跟我说说话，我们好歹之前也认识，她还去火车站接的我呢。” 温嫂上下扫过谭絮凝，见她不肯说，不由遗憾。 以前纪晟没搬到家属院的时候家属院里就一直流传着纪晟的传说，这搬过来了，大家都很好奇纪晟和他小媳妇以及裴绣的事儿。知道她住在隔壁可是不少人让她打听呢。 可没想到啊，纪晟的小媳妇倒是个嘴巴紧的，温嫂不由遗憾。 谭絮凝将门关上，挪动双腿艰难的上厕所又洗漱，回屋干脆将豆浆油条带进空间厨房热了热，然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吃了。 中午纪晟没回来，一直到了晚上晚饭做好才回来。 纪晟回来的晚谭絮凝就有一个好处，不想去买菜的时候可以直接用空间厨房里的存货，方便货物又全。但需要注意的是只能做一些供销社有的普通食材，像大龙虾鲍鱼这些稀罕物，除非像海参一样剁的细碎掺杂上皮蛋放进粥里，不然根本没法跟纪晟分享。 脑壳疼啊。 谭絮凝抿了抿唇，默不作声的跟纪晟吃饭。 完事儿后她突然说，“裴绣早上来找过我了。” 纪晟猛的抬头，眉头也皱了起来，语气不善道，“她又来说什么了？” 见他如此警惕，谭絮凝不由好笑，“她说她要结婚了。” “哦。”纪晟俯身收拾碗筷，嘱咐道，“你不喜欢她就不用跟她来往，这女人心思不正，脑子不正常。” 谭絮凝看着他端了碗筷出去，不由一阵唏嘘。 裴绣喜欢纪晟喜欢了那么久，结果在纪晟心里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她虽高兴纪晟的态度，心里又诸多感慨。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千般好万般好，不喜欢的时候，对方的喜欢和执着就成了控制人的枷锁，只会让人忍不住远离你。 过了没几天，外头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谭絮凝出门看热闹，向大娘看见她，忙招手，“小谭，走，看热闹去。” 谭絮凝笑着过去，“什么事儿这么热闹？” “你不知道？”向大娘有些惊讶了。 谭絮凝一愣，“我该知道？” 向大娘也没瞒着，说，“裴绣结婚啊，她和林团长结婚。” 谭絮凝惊讶，前几天裴绣是来找过她说是要结婚的事儿，可这才过去五六天？竟然就这么结婚了？ 似乎没留意到她的神色，向大娘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裴绣怎么想的，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竟然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鳏夫，林团长还带着个孩子呢。那小丫头都七八岁了，根本养不熟，那丫头也是个野的，以后跟裴绣准得闹。” 她没说的是，大院里的人谈论起裴绣婚事的时候总不自觉的将纪晟带上。 当初不少人看好裴绣和纪晟的，毕竟郎才女貌看着也般配。 可谁都没想到纪晟回去探了一次亲就直接结婚了娶了媳妇儿，裴绣可不就成了那个可怜人了。 裴绣有多喜欢纪晟，不少人都知道。 当然大家伙也知道纪晟就不喜欢裴绣，也没给人过希望，所以谭絮凝来的时候也没人说谭絮凝的不是。 谭絮凝心思有些复杂，心里也暗道一声可惜。 可人生的路是自己选择的，裴绣既然答应嫁了，那以后不管怎么样就只能这么走下去了。军婚一旦结了，除非双方愿意，不然是很难分开的。一旦分开，对自己的事业也是有影响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向大娘已经拉着谭絮凝走过半条街，在一处靠着大路的院子外头，不少看热闹的人。 门口鞭炮的碎屑散落了一地，院子里传来一阵哄闹声。 谭絮凝没挤进去，怕看到裴绣让对方觉得尴尬，就在外头瞧了一眼便准备回去了。 正转身，恰好看到院子里裴绣转身时的模样。 裴绣脸上没有多少喜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淡。站在她旁边的林团长倒是满脸笑容，看向裴绣时，眼中带着喜欢。 谭絮凝往回走的时候就在想，林团长应该是喜欢裴绣的，裴绣既然选择了这桩婚姻，以后就好好的走下去，未尝不会幸福。 回到家，谭絮凝看到院子里的菜苗又拔高了，压了井水一垄一垄的浇了地，看着青翠的菜地，心里充满了自豪感。 临近中午，纪晟匆匆回来，看到突然絮凝欲言又止。 谭絮凝这会儿午饭都没做，看他这神情突然有了预感，“你要出任务了？” 纪晟看着谭絮凝突然有些不舍。 两人结婚算起来也好几个月了，可真正做夫妻也就这个月的事儿。 夫妻间浓情蜜意的时候最不舍得分开，可任务来的突然，他又想为了她和家人挣一份前程，所以他就接了任务。 这会儿看见谭絮凝担心的目光，纪晟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不说话，谭絮凝却已经从他的表情里明白了答案，心里有些落寞，她低头，“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你收拾东西。” 纪晟看着她，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然后将人抱起大步进了卧室。 他粗粝的吻亲了上来，谭絮凝攀着他的脖子努力的回应着。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她撕扯着他的衣服，他撕扯着她的。 直到他拥有了她的时候，谭絮凝才颤着声音说，“阿晟，你要好好的回来。” 男人一顿，紧紧的抱住她，“我会好好的回来，我会建功立业，让你日子过的更好。” 谭絮凝很想说她不想要多好的日子，现在的日子就更好了。但她也说不出不让他拼搏这话来。 她知道，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放在第一位的是祖国，她和家人都只能排在后面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直到结束，看着纪晟穿衣准备拿上行李离开，谭絮凝才看着他说，“我等你。” 纪晟看着她，俯身亲了她一下，“等我回来。” 第116章 女人间的谈话 纪晟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直到屋里没人了，谭絮凝才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但她不后悔啊。 从真心想跟他做夫妻的时候她就该接受纪晟随时都要离开的事实了。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平坦的小腹，心里忍不住想，纪晟都那么勤快了，这里会不会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呢？ 等到下午的时候谭絮凝就知道，这一次不光纪晟匆忙离开，好些军官也都一起走了。 傍晚的时候边洪成的妻子吴君君领着孩子过来了，“我家老边也跟着去了，弟妹你放宽心，纪副营长很厉害的，肯定能够平安归来的。”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纪晟没受伤之前，谭絮凝还能相信，但经历了纪晟这次受伤，谭絮凝真的有些怕了。 但她也不想胡思乱想，她该相信纪晟才对。 她笑道，“嫂子，谢谢你，我相信纪晟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见她自己能想的开，吴君君也跟着松了口气，她点头，“没错，他们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晚上的时候谭絮凝睡着了，梦见了纪晟，看到他穿梭在深山老林里，动作矫健，眼神犀利，再想看到更多，眼前却直接黑了。 而在同一时间的青山县。 姜月跟谭立强进行了一次夫妻间的运动之后心情有些不爽的躺下了。 以前的时候她以为男人可能都这样，都像谭立强这样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她对这些事儿也不懂。 可突然有一天她上班的时候偶然听见单位俩大嫂偷偷谈论起这档子事儿的时候才知道有的男人是可以很长时间的，也能让女人很幸福的。 可她自从结婚，每回还没等她觉得痛快，谭立强就已经完事儿了，那里也完全不像那些大婶儿说的那样厉害。 姜月忍不住叹气，谭立强搂住她，“怎么了？” 姜月哪好意思说自己是没满足，忙说道，“我在想谭絮凝，你说她去东北都那么久了也不回来，是打算直接随军不回来了吗？” 其实这也是她疑惑的点，谭絮凝以前为什么不随军，怎么现在突然随军了。 一提起谭絮凝，谭立强的脸色就不好了，“提她干什么。” 姜月也不想提起谭絮凝，但她每回回娘家，她妈都对谭絮凝破口大骂。她哥也是，自从被踹碎了蛋，还传扬了出去，出门就被人嘲笑，不少人都看姜家的笑话，说姜家要绝后了，她哥每日醉酒，在家骂骂咧咧，连带她回去对她都态度不好骂她。 姜月难受道，“我哥现在是彻底没指望了，我们姜家以后不得绝后了。我妈她……唉。” 谭立强握着姜月的手关心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我妈说……”姜月看着深情的谭立强，抱住了他，“我妈说，想让我们多生几个儿子，到时候抱一个回去继承姜家的家业，你觉得怎么样？” 谭立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然而想到姜家的条件的时候他又心动了。 谭家虽然也是工人家庭，但工人哪有干部体面，姜志峰废了，连孩子都不能有了，那他的孩子如果过继过去那妥妥的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啊。孩子不用他们养，长大了他就告诉孩子真相，孩子还能不认他这亲爹？ 他抱着姜月叹了口气，“月月，私心里我是不愿意的，但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姑娘，为了你，我愿意割舍一个孩子。” 一句话让姜月感动坏了，她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好，那么善良呢。果然她选的人没错啊。 但是她结婚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是没能怀孕呢。 她犹豫了一下，“立强，你说我怎么还没怀孕呢。” 谭立强身体一僵，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姜月顿时羞红了脸，“那咱们试试？” 夜晚漆黑，屋里悉悉索索的。 大半夜里，姜月睡着了，她又做了一个梦，她又一次梦见纪晟死了。 姜月猛的坐起来，兴奋极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老天爷给她示警那么多次都实现了，那么这一次什么时候实现呢？ 纪晟一走，谭絮凝就只能在家属院呆着了。 却也因此跟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们打成了一片。 这时候阳历已经进了九月，大东北早晚就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了。 院子里的菜苗长的老高了，向大娘她们就跟谭絮凝说，“这边冬天冷，能吃的也少，所以得提前准备过冬的菜，你菜地里没种豆角，抽空的你得去买些回来晒干，冬天的时候好添盘菜。” 不光是长豆角，扁豆角和芸豆也是，都是可以煮熟了晒干冬天做菜吃的。 长豆角和芸豆，谭絮凝没种，只能靠买，扁豆角却是在墙根那儿种了两棵，这才不多时候已经爬完了架子开满了花。按照向大娘说的，再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挂满豆角了。这东西能长结的也多，晒干了，冬天的时候拿五花肉一炒，别提多香了。 这种干菜，上一世的时候谭絮凝接触的多是黄花木耳之类的，这种绿色蔬菜还真没怎么弄过。 谭絮凝一琢磨，瞬间就觉得这菜园子里的菜不够吃了。 而且别人没东西存储过冬的青菜只能靠着晒干，但是她有空间厨房啊，空间厨房里的时间是不流动的，东西即便不放冰箱随便扔地上都不会坏的。 那么她一定得在入冬前多采摘一些青菜存着。 当然，干菜也得存，不然天天吃青菜别人估计也得怀疑她。 问题是她得怎么从纪晟那里过关不被怀疑，她不想自己吃独食吃好的，等纪晟回来就吃干菜。 但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她不敢跟纪晟说她有空间厨房的事儿。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在谭絮凝家东边就是部队的院墙，谭絮凝见她屋后那家靠着院墙也翻了地种了菜，便也学着种上了。她也不种复杂长的慢的，她就种一些油菜和小白菜这种菜。 撒完种子，又浇了水，向大娘过来了，“我们要去后山捡柴火，你要不要一起去？” 柴火和炭在部队供销社也有卖，但靠着后头不高的山头，大部分人喜欢自己去后山捡。夏天的时候还好，用的少一些，冬天用量大，如果不提前准备一些，天冷起来就不够用了。光靠买花费也大。 谭絮凝想都不想，回答道，“我去。” 于是谭絮凝在向大娘的指点下拿了背篓和镰刀，又拿了一根绳子跟着出门了。 谭絮凝在青山县的时候跟着纪晟去捡过柴，现在还挺兴奋的。向大娘乐了，“你这真是不知道愁滋味，在家的时候被娇养长大的吧？” 娇养？ 谭絮凝想到原身在娘家过的日子，不由笑了起来，“我婆婆的确挺娇惯我的。” 听她这么说向大娘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你爸妈对你不好？” “说不上好坏吧。”谭絮凝并不愿意多说娘家的事儿，只说道，“只能说闺女再怎么样都比不上儿子，大家不都这样吗。” 她没多说，向大娘听的也不明白，但见谭絮凝不愿意说也就不问了。 旁边张大娘凑过来说，“你们知道吗，裴绣跟林团长经常吵架。” 张大娘家跟裴绣家挨着，这时候的墙隔音也不怎么好，所以时常两口子打架的时候就能听见。 而且张大娘睡觉那屋跟裴绣睡觉那屋就隔了一堵墙，所以听的就更清楚了。 张大娘不光能听人吵架，人家办事儿的时候都听过。 张大娘抿着嘴偷笑，“林团长这个年纪，正是活力旺盛的时候，又那么几年没老婆，在炕上可不就没节制了点儿，裴绣就不乐意让人近身了。嫌林团长身上有味儿。” 几个老太太纷纷捂嘴笑了起来，年轻一点的嫂子听着也是脸部红心不跳的。 其中一个扫乐谭絮凝一眼说，“小谭啊，你和纪副营长怎么样了？” 第117章 我也很厉害的 谭絮凝懵了，怎么说着说着说她头上来了，她不解，“什么我和阿晟怎么样了？” 梅花嫂子挤眉弄眼道，“你家纪副营长年纪也不小了，以前一直一个人在部队，在炕上也如狼似虎的吧？” 都是结了婚的女人，有时候说话也不避讳，连几个老太太都盯着她想听她怎么回答了。 谭絮凝咳了一声，“这话讲的。” “怎么就不能讲了，说说吗。”梅花嫂子好奇极了。纪晟那身板儿说实在的，在这部队大院她就没见过比纪晟更强壮的了。那么一个男人，眼前的谭絮凝又看着娇柔软和的，这在炕上…… 好吧，更好奇了。 谭絮凝正色道，“就不告诉你们。” 她不说几个女人有些遗憾。 但谭絮凝是新加入的，大家对她了解也没那么深，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谭絮凝见她们不追问了，不由松了口气，真要再问下去，她可怎么回答啊。 她能说吗，她被弄的一整天走路腿都是软的？ 那她不得成了家属院的传奇了。 后山从后门出去往前走一点儿也就是了。 这座山脉海拔虽然不高，但是面积很大，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比青山县的南山可要大的多了。 见她打量这山，向大娘就叮嘱道，“这山虽然不高，但是深山里也是有野兽的，你一个人的时候最多在边上逛逛也就行了，外围这里猛兽都被部队清理了，没什么大危险。不过一个人最好不要上山，不然有啥事儿没个照应。” 闻言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深吸一口气，“我肯定不敢一个人上山的。” 就她这胆量，跟一个大男人打架她不怕，毕竟她有力量金手指。但把她一个人扔荒郊野外，谭絮凝绝对自己能把自己吓死。 见她脸都发白了，向大娘又觉得好笑，“也没必要这么怕，只要不是一个人就没事儿。” 她们这些人都经常上山，不光能捡柴火，还能摘一些野菜，要是下了雨那就更好了，还能捡蘑菇和木耳，晒干了冬天做汤最美味了。 谭絮凝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好了，只可惜最近没下雨，山上估计想找蘑菇都很难了。 大家伙一路往上走，柴大部分等回来的时候再捡，现在上去主要就是摘野菜，如果有干果那就更好了，也能捡一些回去。 不过这时候干果大部分都没成熟，她们走了一阵子倒是采了不少的野菜。 越往里走，气温就越低，林子也就越密，最后太阳都看不真切了。 向大娘抬头看一下天，然后说，“我们不往前走了，休息一会儿吃点饭咱们就该下山了。” 临出门的时候大家都自带了干粮，这会儿找地方坐下便开始吃了。 几乎人手一块饼子一个军用水壶，干巴巴的饼子咬着味道可不怎么好，也不好下咽，只能用水给冲下去。 谭絮凝吃了一点儿就吃不下去了，便起身打量周围。 突然她看到草丛那儿晃动几下，她顿时瞪大眼睛，脑子也嗡的一声。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谭絮凝吓得站在那儿没动。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一只灰色的耳朵，谭絮凝迅速反应过来，飞快的朝那灰色兔子扑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那兔子竟然真的被她扑到了。 谭絮凝拽着耳朵提起来，不由尴尬了，兔子被她给压死了。 “呀，兔子啊。” 梅花嫂子一嗓子，其他人也都看见了，纷纷羡慕，“小谭你可真厉害，居然抓到兔子了。” 谭絮凝嘴角抽搐，呵呵干笑，“都是意外。” “这种意外天天有才好呢。”梅花嫂子羡慕坏了，就算这兔子不算很大，但扒了皮少说也得二斤肉了，可惜这运气不是谁都有的。 不过因为谭絮凝得了这机缘，其他人在接下来的时候都注意草丛的动静了。 谭絮凝将兔子扔在竹筐里，而后又跟在一众嫂子大娘后头挖野菜捡蘑菇，下半晌的时候筐子满了，几人便准备回去了。 待到了胡同那儿的时候梅花嫂子站在门口说，“我家院子里种了不少长豆角，一会儿让孩子给你送点过来，你用开水烫了晾晾衣绳上，晒干了收起来。” 谭絮凝刚想说她去买点就行，梅花嫂子又道，“别客气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家多的是，这玩意儿能结的很。” 闻言谭絮凝便笑，“那谢谢梅花嫂子了。” “都是邻居客气什么。” 告别梅花嫂子谭絮凝开门回家，将捡来的蘑菇清洗干净晾晒上，又把野菜清洗了准备晚饭直接炒了吃了。 至于兔子，谭絮凝也算有经验了，从她的空间厨房里拿了锋利的剔骨刀将兔子皮小心的扒下来，再将兔子剁成肉丁，切上一些葱姜蒜准备好大料，谭絮凝便准备炒一道鲜香麻辣的兔子肉了。 正收拾着，门口传来小孩的声音，谭絮凝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一个虎头虎脑，脸庞微黑的小男孩费力的提着一个大筐子进来，“姐姐，我妈让我送来的。” 谭絮凝乐了，“我喊你妈嫂子，你得喊我婶婶。” 小孩白了她一眼，“就喊姐姐。” 谭絮凝忙过去接过来，“谢谢你了，小孩。” 只是她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第一次见这小孩。那次她和纪晟牵手差点就亲上那次可不就是这小孩坏了他们的好事儿吗。 但小孩显然忘了，扔下东西就跑了。 谭絮凝喊不住，只能回去，剁了半只兔子放在盆子里去了隔壁。 隔壁的院子跟她家住的是一样大的规模，但梅花嫂子家人口可比她们家多的多了，三个孩子，还有个看孩子的老太太，一家六口挤在这小院子里住着。 这院子其实挺大的了，但院子里有大片的菜地，还有一个鸡笼子，养了几只母鸡，这会儿已经进笼子了。 见谭絮凝拿了兔子过来，梅花嫂子忙道，“这可不成，你留着吃就行了。” 谭絮凝笑着塞她手里，“阿晟不在家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嫂子你给家里添道菜。” 生怕梅花嫂子不答应，谭絮凝塞下之后连忙回去了。 梅花嫂子无奈摇头，跟她老婆婆说道，“这小媳妇可真够客气的。” 老太太年纪不小，耳朵却不聋，“她初来乍到的咱们理应多照顾才是，赶明儿白菜收了给她送几棵，他们就小两口吃的也少。” “行。” 另一边谭絮凝将院门上了锁，干脆从空间厨房里拿了油盐酱醋啥的直接在厨房里炒了。 鲜香辛辣的味道很快飘荡在家属院的上空了。 正是饭点的时候，闻着香味，不少人都在猜测，这是谁家吃好吃的了。 而在边境的密林里，纪晟正飞速的往前面跑着。 突然一颗子弹嗖的一声朝他射了过来。 第118章 谭立强的流言 纪晟从军十年了，因为职业的原因，已经有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这么多年遇见的危险数不胜数。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生命是属于国家属于人民的，以前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怕过。 一旦他牺牲了，他的母亲自然有国家抚养安度晚年，但头一次，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有了害怕的意识。 一瞬间他脑子里想了很多，最先浮现在他脑海里的人竟然是谭絮凝。 那个巧笑嫣嫣的问他要不要做真夫妻的女孩。 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啊，谭絮凝还在家里等着他呢。想到谭絮凝的时候，纪晟心里一片柔软，一颗心也紧绷起来。 纪晟身子猛的一侧，就看见子弹擦着他的脸颊过去，虽然未能伤到他，但他仍能感受到那子弹飞过去时的力度，他的心跳的飞快，手腕平稳的端起武器朝着远处砰的一枪。 子弹应声飞出，不远处一声闷哼传来。 “有没有事儿？” 旁边战友焦急询问。 纪晟摇头，“没事儿。继续。” 男人脸上抹满了青绿色的遮蔽物，眼神落在远处微微眯了起来。 而在东北部队家属院里，谭絮凝吃的心满意足，她现在力气大，吃饭吃的也多，半只兔子还凉拌了一些野菜让她吃的一干二净。吃完晚饭再从空间厨房拿了一盒牛奶准备睡前喝了，这一天过的可真够充实的。 秋季就是收获的季节，第二天一早谭絮凝就把梅花嫂子送的长豆角都洗了晾晒上了，连同昨天捡回来的蘑菇都晾晒在房顶上，格外的满足。 而院子里的菜也肉眼可见的慢慢变高了，门口那一棵扁豆也拔高了藤蔓顺着墙根的一根竹竿往墙上爬去，如今也已经挂满了浅紫色的小花。南瓜和冬瓜的藤蔓也沿着墙根铺展开来，已经结了小小的瓜，门外靠着部队院墙那儿新翻的菜地菜种子也已经发了嫩芽。 谭絮凝给菜地浇了水，回屋看了眼日历表，纪晟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 “还说年前不出任务的呢。骗人。”谭絮凝自己念叨一下转头将日历表放下了，也不知道纪晟什么时候能回来，早知道他那么久不回来，她就回青山县一趟了。 说起来她真的挺想柴胜英和纪静了啊。 她在想柴胜英的时候，柴胜英也在想她，今天正好休息，柴胜英从厂里抢了一匹瑕疵布回来，正准备借点棉花票去给谭絮凝做床棉被邮寄过去。 纪静说，“妈，你说嫂子在那儿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柴胜英头都不抬一下，“你当人家属院的人跟咱们大院是的有人不讲理啊。” “那他们大院的人不都是人啊。人多了还能不打架的？”说着纪静就有些感慨了，从九月一号开始她就开始上学了，但嫂子不在家，有些时候很多乐趣她都没人分享了。 她妈年纪大，不稀罕听她说那些琐碎的事儿，她姐又是个只知道占便宜的人跟她也差着那么大说不上什么话，其他人她还真不知道跟谁说呢。 纪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低头写作业了。 柴胜英瞥了她一眼没言语，说实话她也挺想谭絮凝这丫头了。在的时候也就这样，真走了吧又觉得想了。 不过一想如今谭絮凝在部队跟她儿子好好的过日子呢，柴胜英这颗心又高兴起来，也不知道谭絮凝什么时候能怀个孩子，等小两口有了后了，她就真的放心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柴胜英碰见了梁美凤。 自从谭絮凝去公安局报案姜月的事儿后梁美凤着一张脸就一直拉着了。 因为找不到谭絮凝人了，所以梁美凤看柴胜英的时候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了。 柴胜英也不惯着她毛病，白眼一翻，直接上车走人。 “你看看她那德性。”一扭头，见谭家善目光还落在柴胜英身上，梁美凤顿时悲从中来，气的拍打谭家善，“你看什么呢。” 谭家善收回目光，皱眉，“你打我干什么？滚下来。” 见他生气了，梁美凤又哑了火，“你别看她，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别那样了。” “滚下来。”谭家善生气了直接将梁美凤拽了下来。 气的梁美凤也不去上班了，干脆回家去了。 结果回到家发现姜月还没起来，顿时火大，“姜月，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 姜月应声爬起来，“妈，我这就起来了。” “你再睡会儿，我去上班了。”谭立强从被窝里爬出来准备上班了，结果对上姜月那张小脸又走不动道了，人又钻了回去，“我就是舍不得你。” 大清早的俩人又弄上了。 梁美凤听着动静气的要命，“谭立强，你还上班不了。” 没过一会儿谭立强交了公粮出来，不满道，“妈，您干啥呢，我这不是为了赶紧给您造个孙子吗。” “那啥时候造出来？”梁美凤皱眉，“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 谭立强也很纳闷儿，“别急，可能不到时候呢。” 随即他想起姜月说的事儿，想跟他妈说又怕他妈不同意，最后也没说，然后上班去了。 谭立强是在青山县的鞋厂安保队上班，上班的全是些年轻小伙子，大部分都是结了婚的，说话的时候便没个顾忌。 这不，前几天有一个才结了婚，几个结了婚的就开始调笑说荤话了。 这个说自己天赋异禀能大战多少分钟。那个说自己多厉害干到半宿。 谭立强起先没留意，后来越听越不对劲，怎么都这么厉害呢。 想想他自己在炕上的时候……似乎挺快的啊。 不都这样吗？ 谭立强以前没留意，这会儿真就认真去听了。 然后就发现，似乎他们都能那么厉害。 到底是真是假。 谭立强便开玩笑是的笑道，“你就吹牛吧，三分钟能耐死你。” “嘿，你还不信是吧，三分钟那是你自己吧。”被嘲笑的小伙子个头还没谭立强高呢，但人就是不服气，非得跟谭立强比试一下。 谭立强却有些慌了，怎么敢跟人比，他怕事实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 见他不敢比，孙强哼了一声，“谭立强，你白白担了一个强字，连这个也不敢比，不会连三分钟都没有吧。” 其他人起哄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样，要不要跟咱们比一比？” 谭立强眼神闪了闪，“闲的你们，让科长知道又得挨训了。” 说完谭立强直接掉头走人了。 但，谭立强的逃跑却像确认了某些事儿，于是整个鞋厂保卫科开始流传一个流言：谭立强在炕上坚持不了三分钟！ 第119章 后妈不好当 流言就像长了腿，流传的飞快。 等到下班的时候姜成夫妻也已经听说了。 自打姜志峰被谭絮凝踹碎了蛋之后，姜成就知道他们姜家要绝后了，后来他老婆提议让姜月多生几个儿子到时候抱回来一个养着，但姜成总觉的不是滋味儿。 现在居然又听见女婿在炕上不行？ 姜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难道是老天要亡了他们姜家？ 如果谭立强真的不行，换个听话的闺女兴许还能换个女婿再生。但他那个闺女不一样，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一颗心都扑在谭立强身上，恐怕是不能答应这事儿的。 姜成愁坏了，起身对孙月红道，“我这闹的头疼，我出去逛逛。” 孙月红心里一紧，“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外头多危险啊。” “没事儿，我找朋友喝两盅。”说完姜成就出门去了。 至于去哪儿？ 男人嘛，总是有个红颜知己什么的，姜成也不例外，前阵子他因为儿子的事儿心情苦闷，认识了一个女人，对方温柔的很，又是个小寡妇，说起话来的时候温温柔柔的…… 姜成为自己找好了理由，躲开人也就过去了，到了那儿小寡妇云香漂亮温柔，说的姜成心都软成一团。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们姜家要断在我手上了。” 云香便问缘由，姜成觉得丢脸，但最后还是说了儿子的事儿。 云香眼神闪了闪，“姜大哥，我有一个主意……” 姜成躺在温柔乡里的时候谭立强也回家躺被窝里了。 因为白天被传言的那样难听，他心情很不爽，便想从姜月身上再实验一下，然而结果令谭立强心惊又害怕，他自己默默数了数，恐怕真的没有三分钟…… 谭立强额头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姜月察觉出他的变化关心道，“立强，你怎么了？” 谭立强将灯拉开，看着姜月，惨白着一张脸问道，“姜月，我跟你那个的时候，你觉得快乐吗？” 闻言姜月呆在原地。 进入九月后，东北早晚的就有些凉了，纪晟临走前给她弄了一些棉花票，她也得想办法去买棉花了，至于布料，来的时候柴胜英就给她从厂里买了一些瑕疵布，不管做棉衣还是被子都是可以的。 谭絮凝自己躺在炕上窄窄的褥子上，竟然觉得有些冷意了。 天一亮，谭絮凝就去隔壁找了梅花嫂子说明了来意，梅花嫂子便偷偷跟谭絮凝说，“这事儿你去找向大娘，她有门路。” 谭絮凝眨眨眼，“向大娘？不是得去供销社买？” 闻言梅花嫂子笑了起来，“咱们这儿的供销社才多么大点地方，棉花可是稀罕物，每次来那么一点都被抢没了，还放在那儿等着你去买？” 见谭絮凝整个人都愣住了，便安慰道，“你先去问问向大娘，不行你再去找咱们家属委员会的人帮帮忙，看能不能去城里给买，但那样就得要布票了。” 谭絮凝手里倒是有一些棉花票，但她的棉花票不光得做棉被，还得做身棉衣棉裤，那样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从梅花嫂子这儿出来，谭絮凝直接去找了向大娘。向大娘一口就答应下来，“你放心，我去给你问问。” 谭絮凝以为等过几天才能得到消息，结果傍晚的时候向大娘就来了。 不过向大娘歉意道，“这两天早晚的有些冷了，棉花又成了紧俏物资，我去问了，最多能给个三斤，一床棉被都不够。” 谭絮凝点头，“三斤就三斤，剩下的我再想办法去城里买点。” “也行，咱们这儿一个月有两趟去城里的车，后天就是月中了，到时候你正好跟着去。” 谭絮凝给向大娘拿了钱，向大娘就去给她张罗棉花去了，谭絮凝叹了口气，这年月什么都好，就是物资缺乏不好。 如果她的大房子也能跟着穿过来该多好啊。 但很快谭絮凝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哪有那么多好事儿。能有空间厨房带着过来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隔天一早梅花嫂子便来喊谭絮凝去城里逛逛了。 上次在城里逛还是纪晟受伤住院的时候，但那时候主要是买一些生活用品，因为不舍得花钱和票，所以买的东西也不怎么多。 现在谭絮凝这个后悔啊，那时候一块都买了多好。 “城里有好几个百货商店呢，咱们车子直接往最大的那一间过去，咱们看上了就要直接下手，千万不能犹豫。” “没错，小谭你要是抹不开面子就跟我们说，我们给你抢。” 几个嫂子已经摩拳擦掌了，大家其实也不是经常往城里去，毕竟部队大院那边有供销社，生活用品只要不是紧俏物资也都有。只有缺的东西多了，这才往城里过去。 都是一个大院住着，大部分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一路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谭絮凝看着周围这些嫂子说笑的样子，心情也格外的愉悦。 向大娘就问谭絮凝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家是住大杂院啊，那一家家的不得有个什么事儿都能听见啊。” 谭絮凝笑着点头，“您说的没错，往往这家有人放个屁那家都有可能听见呢。” 向大娘一愣，哈哈笑了起来，“这话说的还真挺形象的。那打架不？” “打啊，怎么不打。”谭絮凝说，“真就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听见谁家打架那比谁都积极，厉害着呢。” 经谭絮凝一说，众人还挺好奇的，谭絮凝便挑着捡着说了一些她认为有意思的事儿，几个大娘嫂子的听的一愣一愣的。 “可真够热闹的啊。” 欢声笑语中，车子到了市中心。 家属院的车子是直接停在百货商店门口的，直到下车的时候谭絮凝才发现裴绣也在这辆车上。 听马大娘说裴绣跟林团长的感情似乎并不是多好，夫妻俩时常吵架。 用马大娘的原话就是，“俩人炕上那事儿不和谐。似乎裴绣不乐意让林团长碰。” 想到这个，谭絮凝忍不住多瞥了裴绣一眼。 裴绣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丝的青色，似乎察觉到谭絮凝的目光，裴绣突然就看了过来，“谭絮凝，看我笑话很高兴是不是？” 第120章 后妈难当 自从随军住在家属大院，谭絮凝觉得遇上的人都是好人，甭管是梅花嫂子还是马大娘向大娘，都是热情热心又善良的人。 唯独裴绣，那是看她一百个不顺眼，她就不明白了，裴绣都结婚了对她到底哪来那么多恶意。 谭絮凝懒得搭理裴绣，转头挽住向大娘的胳膊，“大娘，咱们进去吧。” “走走，看看今天有没有棉花。” 几个人一起涌进百货商店去了，裴绣站在那儿神情难堪。 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伸手扯了一下裴绣的衣服说，“裴阿姨，你答应给我买个新裙子的。” 裴绣低头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眼中满是不屑。 看着自己的继女这样的神色，裴绣想到她和林志荣的这段婚姻，又一次泛起了后悔的想法。 谭絮凝可不知道裴绣后悔了，跟着梅花嫂子她们进了百货商店，就像老鼠进了米缸，看见什么都想买。 但今天她最主要的还是买棉花，所以她咬牙收回目光直接奔着卖棉花的柜台去了。 那边挤了不少人，都是等着买棉花。 向大娘啧啧道，“人可真不少啊。” 看着那么多人谭絮凝还真有些打怵，人太多了，这可怎么抢？ 她犹豫的时候马大娘戳了戳她，“小谭，你棉花票给我，我给你抢。” 谭絮凝一愣，摇头，“大娘，这怎么好，人太多了，再挤着您就不好了。” “没事儿。你给你大娘。”向大娘瞥了眼马大娘说，“她啊，对抢东西可有经验了。” 马大娘骄傲的一扬下巴，“这是本事。” 她朝谭絮凝伸手，“赶紧的。” 谭絮凝道了谢，将棉花票和钱给了她。 马大娘眼睛很好使，说，“来了。” 没等谭絮凝反应过来，小老太太已经飞快的朝人群钻了进去。 到了这会儿谭絮凝终于明白向大娘什么意思了。 马大娘人比较瘦小，但腿脚麻利，身子一缩一钻很快就消失在人堆里了。 见她惊讶，向大娘乐呵呵道，“我们每次来碰着人多的时候我们就让她去抢。等回头你给她一毛钱当跑腿费就行了。” 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行。” 别说一毛了，两毛能给抢着也行啊。 梅花嫂子她们已经去买其他东西了，向大娘没啥要买的今天最主要任务就是陪着谭絮凝来买棉花，所以俩人站在那儿边聊天边等着马大娘。 这时候向大娘戳了谭絮凝一下，谭絮凝随着她手指看过去，就见裴绣正跟一个小女孩在吵架。 小女孩脸上带着厌恶和嚣张，裴绣脸上也很不好看。 向大娘解释道，“那小姑娘是林团长的大女儿，今年都十岁了。” 谭絮凝不明白裴绣为什么要嫁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但是向大娘等人却知道，“因为林团长身份高呗。听说要升参谋了。” 参谋可就又升一级了，三十来岁的参谋也很了不起了。 谭絮凝了然，“都是个人选择，自己不后悔就行了。” 闻言向大娘冷笑两声，“这不好说。” 谭絮凝就知道向大娘知道些什么，向大娘的儿子是团里的政委，知道的事儿也比其他人多一点。 但显然向大娘不打算说了，谭絮凝也没问。但谭絮凝是打心眼里希望裴绣能好好的过下去的，总比盯着他们两口子要强啊。 正胡思乱想着，马大娘已经朝她招手了，向大娘推了她一下，“快去，估计是拿棉花了。” 谭絮凝心里一喜，忙跑过去，马大娘拎着一大包的棉花递给她，“拿好了。” 然后转头又进去战斗了。 这棉花大概得有八斤重了，谭絮凝高兴坏了，“这么多啊。” 向大娘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把她家的名额一起给用了。” 这时候谭絮凝才知道即便是有棉花票个人买棉花也是有限额的。 过了一会儿马大娘挤出来了，手里拎着有二斤重的棉花。 见谭絮凝那样，哈哈笑了起来，“这八斤够不够？一床棉被一床褥子应该是够了，老向不还给你弄了三斤？做棉衣棉裤大约也够了。” 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够了，够了。” 她一顿，感激道，“大娘，这是不是用了你家的名额？” “嗐，没事儿，我家今年本来就不打算置办棉被什么的，你安心用着就行了。” 马大娘说的随意，谭絮凝却不能这样随意的听着，想着回头得给马大娘点好处才行。 谭絮凝手里的布料也不够，她们又去抢购了一些布料，谭絮凝此行任务也就完成了。 随后想了想家里的日用品，又买了毛巾和牙膏牙刷。 等快中午的时候梅花嫂子也转回来了，东西买的也不少，“走了，吃饭去。” 这时候在外头吃饭要么自己带干粮，要么去国营饭店吃饭。 谭絮凝没想到大家伙都这么看的开。 到了国营饭店，谭絮凝就明白了，大家顶多就买个馒头或者买个包子，太贵的是不舍得点的。 谭絮凝买了三个肉包子俩馒头，给了向大娘和马大娘一人一个包子，“这是我请你们的，千万别拒绝。” 马大娘嘴巴都咧到耳朵根来，“真是太客气了。” 但她和向大娘也都没推拒。都是邻里邻居的，相互间也时常换着东西吃，都是常有的事儿。谭絮凝年轻，她们这些老家伙多帮衬着就行了。 正吃着饭，就看到裴绣阴沉着脸带着那小姑娘进来了，马大娘瞥了一眼，低头对几人道，“我跟你们讲，裴绣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林团长这闺女也不是一般人。” 一听这话就知道其中有故事，马大娘哼了一声道，“林团长的老婆也死了有几年了，为啥一直没找呢？因为他这个大闺女小燕子不让，之前家属委员会也给介绍过，结果都被这个小燕子搅和了。” “那为什么裴绣能成了？”谭絮凝实在太好奇了，来家属院这么长时间她以为家属院风平浪静的呢，没想到也有不少热闹可看啊。 马大娘笑了一声，“因为俩人定下来的非常急，林团长还趁着暑假把孩子送老家去了，小燕子回来的时候林团长婚都结了。” 谭絮凝：“……” 向大娘拍了拍她的手说，“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这部队大院和大杂院区别不大，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几人正说着话，旁边裴绣也按照继女的要求点了红烧肉红烧鱼，肉包子也买了不少。 谭絮凝正吃着，突然听见裴绣一声呵斥，“你要那么多吃的了吗？”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第121章 说漏嘴 裴绣也是实在生气了，没控制好音量，她喊完就后悔了。 但小燕子却已经张嘴哇哇的哭了起来，“后妈，你就是个狠心的后妈。我爸还说你会心疼我们姐弟俩的，你就是个骗子。” 裴绣的脸直接难看起来了。 正是饭点，国营饭店的人可是不少，小孩子的哭声刺耳又震天响，不少人都朝裴绣看了过去。 俩人看着像姐妹，没想到竟然是继母。 裴绣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嘴巴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软和的话来。 见周围人指指点点了，裴绣小声对小燕子说，“我们吃不了那么多……” “我就是要吃。”小燕子眼睛瞪着裴绣，万分不满，“你就是舍不得给我们花钱，你这个后妈，恶心的后妈。” 马大娘摇了摇头，起身过去了，向大娘站起来说，“咱们走吧，不然裴绣下不来台。” 谭絮凝点头，也收拾了东西跟着出去。 那边小燕子似乎还算听马大娘的话好歹没闹了。 在外头等了一会儿马大娘出来了，脸色不好看道，“这个小燕子真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了，跟后妈非得闹腾有什么好的，真以为她爸以后就她们姐弟这俩孩子了。不趁着裴绣对她好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处好关系，非得把关系闹僵了以后没好日子过就消停了。” 旁边向大娘哼了一声道，“你觉得她就是自己作？可她一个孩子再有心眼儿能知道这么多折腾人往人心窝子上扎刀的事儿？” 马大娘一愣，“那还有啥？” “她那个姥姥啊。”向大娘眯了眯眼，“她姥姥这两年不经常过来，打着看孩子的旗号，那娘们儿我瞅着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小燕子妈活着的时候她就能大老远的跑来，每回走了，小燕子妈都得跟林团长闹一场，没这老娘们的事儿我不信。” 向大娘只是说自己的猜测，马大娘却是跟林家挨着的，经过向大娘一提醒还真觉得有这事儿，她皱了皱眉，“真这样的话，那也太阴险了，这就是见不得闺女好啊。” 谭絮凝只在一边听着，也没搭话，就听马大娘说了一句，“这世上真有当妈的不心疼自己亲闺女的？” 闻言谭絮凝一怔，不由想到梁美凤，这世上真就有当妈的不心疼闺女还把闺女当仇人的。有时候她都怀疑她究竟是不是梁美凤的亲闺女了。 “想什么呢？走了。咱们再往副食店看看买点东西也该回去了。”向大娘戳了谭絮凝一下，忍不住问，“从没听你说起过你爸妈，跟他们关系不好？” “的确不好。”谭絮凝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跟断绝关系也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的谭絮凝也没说了。 向大娘这人最会看人眼色，知道谭絮凝不乐意说，也不追问了，只安慰道，“有时候父母亲缘也得看缘分，这里没了，那里可能就找补了。” “您说的没错。”谭絮凝一开始就没把梁美凤夫妻当成爹妈，所以他们怎么样除了为原身鸣不平之外也没其他想法了。她笑道，“好在我结婚了，我婆婆对我特别好，跟亲闺女似的，阿晟对我也好，所以我没什么不满足的。那些对我不好的，我就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反正隔着大半个华国他们也不能怎么着我。背地里骂我几句也是不疼不痒的。” 向大娘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 谭絮凝想的也的确不错，就在谭絮凝跟着一众人逛副食店的时候，梁美凤的确在骂谭絮凝。 结果就被柴胜英听见了，柴胜英也不惯着她，直接站在43号大院里头指着谭家的房子骂，“自己不做人还骂我儿媳妇，呸，谁给你的脸呢。” “你要真心疼闺女就算了，可你这不要脸的玩意儿怎么对待闺女的，谁不知道你梁美凤心偏到咯吱窝里去了。” “再让我听见你i骂我家絮凝，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屋里，梁美凤听着柴胜英的怒骂，脸上青红交加，别提多难看了，一抬头见谭家善坐在那儿装死，梁美凤更生气了，“你就不打算管管？” “我怎么管？”谭家善脸色也不好看，“我一个男人掺和你们女人的事儿算怎么回事儿。” 说完谭家善直接回里屋去了。 外头柴胜英骂了一通神清气爽，冲着门口呸了一声道，“有这样的妈还不如当个孤儿呢。就没见过这么当妈的。” “那你让她找她亲妈去好了。” 这时候梁美凤突然从屋里冲出来了，她实在气的狠了，柴胜英的怒骂和谭家善的不作为，让梁美凤悲从中来，一气之下从屋里直接冲了出来，不管不顾的说了这句话。 她喊完，柴胜英登时就愣住了，“你说什么？” 梁美凤却突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找不到，“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她亲妈，谁是她亲妈，有本事你给她当亲妈啊。” 似乎找回了场子，梁美凤张口便道，“柴胜英，你以为你就是对她好呢，呸，谁信呢。真想给谭絮凝当亲妈，那得回到三十年前。” 说完梁美凤生怕再说错，赶紧回屋里去了，一进屋就看到谭家善面色不善的从里屋出来了，她眼神闪了闪，有些心虚，“你干嘛？” “你胡说八道什么？谭絮凝就是我们的女儿。”谭家善咬着牙根，压低了声音说，“再让我听你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美凤也想起以前的事儿了，心里有些害怕了，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 旋即她又忍不住跟上去问谭家善说，“其实也没必要怕，那人我觉得可能早死了。” “死不死的这谁知道。”谭家善眉头紧皱，但他私心里也觉得那人是死了的。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国际局势又那么紧张，就算死不了，也回不来了。 谭家善安慰了自己又忍不住叮嘱梁美凤，“我知道你对养她有怨言，但你也该知道，如果没有当初那些钱，我们一家子也活不下来。就当养条狗，这条狗跟人跑了不就行了吗？只要我们当她的父母一天，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等我们老了，她依然得给我们养老。” 但他们夫妻是聪明人，柴胜英也不差。 柴胜英觉得梁美凤刚才的神色明显是心虚了，她觉得可能真的有猫腻。 想了想，柴胜英决定给谭絮凝写封信过去。 第122章 怀疑 柴胜英给谭絮凝做的棉衣棉裤正好做出来了，正好跟信件一起邮寄过去。 她也不担心这信会丢，信封都是纪晟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戳着部队的戳丢的可能性也不大。 包裹和信在路上飘了很久，等到了东北的时候谭絮凝正在摘门口的扁豆了。 门口的门楼柱子上爬满了扁豆秧子，半个月前才开满了花，经过半个月的生长已经有很多已经长成了。 谭絮凝将长的饱满的扁豆摘下来，足足摘了一筐子。 留出一些中午吃的，剩下的全都洗干净放在开水里焯水，而后摆在房顶上等着晒干。 前段时间晒的长豆角已经干透了，谭絮凝已经找人买了油纸回来包裹着存放起来。 也是这时候谭絮凝才知道，他们的院子里还有一个地窖呢，入口就在东边儿靠着堂屋那儿，掀开盖子，有一个木头的小梯子，下去就是一个大约七八平米的地窖。 在边边角角的地方甚至还残留着上一任主任留下来的干透了的白菜叶子。 谭絮凝收拾了一下，就等着白菜下来的时候囤一些白菜萝卜之类的东西了。 东西晒上，就听见隔着老远有人喊她，“小谭，有你的信，你大门口那儿邮局领去。” 谭絮凝站直了身体，从高处看过去，却是边洪成的媳妇儿吴君君。 吴君君就是东北人，为人泼辣豪爽，说话的时候也格外的痛快，见谭絮凝在房顶上大约就猜到她干什么了，走近了才说，“今年我家种的白菜不少，到时候给你送几颗。” 想到之前梅花嫂子也这么说的，谭絮凝就乐了，“那我今年冬天都不用买多少了。” “那不行。”吴君君正色道，“东北的冬天长着呢，多备点儿好，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部队有农场，菜什么的都不少，到时候下来白菜肯定紧着部队和咱们家属院供应的，到时候多买点儿。” 谭絮凝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是一封信，不由心里一紧，“是边指导员写信来的吗？” “这个啊，不是。”吴君君回答，“这是我弟弟写信回来的，他去北大荒当知青了。” 闻言谭絮凝有些失落，纪晟一走那么多天都没个信儿，人到哪儿了都不知道。边洪成也一起去的，如果边洪成来信，好歹也能知道外头的情况。 见她神色失落，吴君君便明白她的心思了，说实话，但凡在这家属院住着的都怕有那么一天，她安慰道，“你放宽心，有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那边不是有你的包裹吗，你快去看看，说不定就是纪副营长寄回来的呢。” 闻言谭絮凝点点头，可心里明白包裹大约是她婆婆寄来的。 谭絮凝下来洗了手，便急忙往邮局去了。 家属院大，邮局则跟供销社都设置在靠近大门口的位置。 到了那儿之后发现来领信和包裹的人还不少，大约是上一级单位统一拉过来的。 谭絮凝排了一会儿才轮到她，拿到信和包裹一看上头的邮戳就知道是她婆婆寄过来的了。 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不是纪晟寄来的，但也很高兴了。 拿了东西才走两步，一个小战士喊道，“谭絮凝，还有你一封信。” 谭絮凝疑惑，拿过来签了字，这才看信封上的字儿，却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寄过来的。 谭絮凝心突然砰砰跳了起来，她有种预感，这封信是纪晟寄回来的。 拿了东西急忙回去，半路上有人跟她打招呼都没听见。 马大娘犯嘀咕道，“这是咋了，她家里给寄了好东西怕我抢她的不成？” “没看人家手里拿着信，这是着急回去看信呢。”向大娘跟马大娘那是好姐妹了，干啥都一块，看着人家领信啥的还挺稀罕的，可惜她们这年纪这出身也没人给写信了，其他的儿女都在老家种地，大字儿都不认识几个，写个屁信，真写了她们也不认识。 向大娘叹了口气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马大娘就看不上她那样儿，白了她一眼道，“咱们上了年纪也挺好的。” 谭絮凝一路疾行回到家，将院门一关，直接进屋看信去了。 她将柴胜英寄过来的信和包裹放到炕上，盘腿坐在炕桌前搓了搓手将信打开了。 信里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当谭絮凝看清楚里面熟悉的笔迹时，谭絮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 真的是纪晟写来的。 她仔细的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得知他如今很安全的时候，她提着的心也松懈下来了。 谭絮凝很兴奋，又把柴胜英的信打开了，信上写了给她寄的棉衣棉裤，还有一匹藏白色的粗布，让她做被子的。 但看到后面的内容时，谭絮凝的心却猛然一跳。 她不由想起刚穿过来时偶然听到的梁美凤自己偷偷絮叨的话。 那时候她就有些疑惑，可谭家是后来才搬过来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内情，至于谭家的老家，翻了翻原身的记忆，似乎只知道在北边，至于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柴胜英是将梁美凤的原话抄下来的，还特意让纪静写明了是梁美凤原话。 那梁美凤究竟是胡说八道的，还是确有此事，隐瞒了她的身世呢？ 只是如今她在东北，即便想要调查也无能为力。 而且就谭家善和梁美凤的为人，能隐瞒那么多年，恐怕也不会轻易说出实情。 谭絮凝突然想到原书中一个重要的剧情。 在改革开放后，国家鼓励个体经济的发展，谭立强在姜月的鼓励下干起了个体户，其实他的规模也只是小打小闹。但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突然爆出姜月不是姜成夫妻的亲闺女，却又一个有钱的归国华人的老爹。 谭立强在自己亲老丈人的帮扶下，创下偌大家业，成了华国有名的商人。 然后才有了那一段演讲。 但突然的，谭絮凝就怀疑了。 姜月真的不是姜成夫妻的亲生女儿吗？不管按照剧情还是现实生活，姜成夫妻对姜月的好是做不得假的，而且姜月长相上跟孙月红也很像，总不至于是孙月红跟其他人生的吧，那姜成就更不可能那么大方的给其他人养孩子了。 只是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了，这两件事儿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第123章 我儿媳妇寄来的 心里有了嘀咕，谭絮凝就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直接去找梁美凤和谭家善质问是不行的。他们夫妻都隐瞒了二十年了，怎么可能因为她的质问就说出实情，说不定还得骂她一顿呢。 而且她现在在东北，对老家的事儿也是鞭长莫及。 这会儿她倒有些急迫了，她想回老家一趟，看看能不能把话从那两口子嘴里套出来，可纪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现在走肯定是不行的。 谭絮凝有些郁闷，她将信暂时放在一边打开包裹，里头除了一身厚实的棉衣棉裤，再就是有一块大约两米多长宽的老粗布布料。 老粗布布料的确不如纯棉的柔软，但胜在便宜结实，老百姓也能用的起，做棉被的里子倒也合适。 她先将棉衣棉裤试了试，大小宽松一点，足够里头穿毛衣毛裤了。 将棉衣放进柜子里，又把那块布料展开，再拿出来时带的布料，倒是刚好能够一床被子的。 至于褥子，她倒是可以把眼下铺盖的被褥拆了合成一床。有火炕褥子薄一点也不要紧。 但问题来了，她会做饭也能做的很好，但是在做被子这方面她就完全没有经验了。 好在原身是会的，谭絮凝尝试着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竟然发现也不难。大不了线弄的粗一点儿，多缝上几道开不了线也就行了。做人要求不能太高。 既然布料有了，棉花也有一些了，她可以先做被子了。 大东北冬天寒冷，被褥也的确该厚一些，谭絮凝先将布料拿出去洗了晾晒上，又把棉花也晾晒上。 过了一会儿向大娘拿着几斤棉花过来了，“给你拿来了，你是要做棉衣还是被褥？” 谭絮凝笑道，“棉袄和棉裤我婆婆做好给我寄过来了，所以我现在主要做被褥。但棉花布料啥的肯定不够，所以我打算把旧的拆了做床褥子。” “那也行。你先忙，我回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一声。” 向大娘走了，谭絮凝便把棉花也都晾晒上了。 至于回信，她得慢慢想想该怎么回。 纪晟的信就不用惦记回了，压根就没个具体的地址。 第二天的时候谭絮凝就坐在炕上缝了一床被子，意外的是针脚还不错，显然这些粗活都是原身以前干习惯了的。 每到这时候她就忍不住怀疑。 姜月就是个恋爱脑，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不管穿衣打扮还是什么的让人明显就能看出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如果姜成夫妻知道她是不亲生的，能对姜月那么好吗？ 谭絮凝觉得够呛啊。 原书中姜月认亲那都是嫁到谭家之后了，原书中很多地方写的语焉不详，仔细回想除了当初姜月亲爹找过去，似乎姜月亲爹还去看过谭絮凝？ 她突然心头一跳，如果什么关系都没有干什么去看原身呢？难道原身的亲爹就是那位归国华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梁美凤夫妻对她不好就有了解释了，养个人家的孩子，能真心对着好就怪了。 只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位归国华侨为什么最后认了姜月呢？一个当爸的真的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吗？ 好奇怪啊，是归国华侨脑子有问题，还是作者有病，故意这么写的，把书给写甭了，为了爽而爽没有任何的逻辑？ 谭絮凝觉得很奇怪。但一想那位归国华侨是79年之后才回国的，又觉得不着急了。 还有七年的时间呢。这七年她总有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姜月和谭立强那俩棒槌就能从梁美凤那儿知道点什么呢。 谭絮凝放下这些又把被褥拆了洗了晒了。 利用了几天的时间将被褥都准备齐全了。 棉花还剩了两斤，谭絮凝也收起来了，准备什么时候有布料了再做一床薄被子。 晚上躺下盖上新被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可真够暖和的。 谭絮凝一连几天都在想亲爹妈的事儿，越想就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有猫腻。 不知道今年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回去过年，如果能的话倒是正好能回去打探一下。 梁美凤夫妻那儿不好打探，但是谭立强那儿可以打探，只要有机会怎么着也得好好打探一下。 收回心神，谭絮凝给柴胜英写了信，这事儿暂时也没法多想，更不能打草惊蛇，只盯着谭家的动向就得了。 不过谭絮凝也通过向大娘在附近村里收了一点榛子木耳之类的东西，既然有了机会，谭絮凝干脆从空间厨房拿出一大块牛肉，做了满满四个罐头瓶子的牛肉酱，一起给柴胜英寄回去了，也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一片孝心了。 包裹和信寄了回去，在路上飘了二十天才到了青山县。 柴胜英领了包裹回来，看着信封上的钢戳，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了。 谁知在大杂院门口的时候碰见了梁美凤，见她高兴就忍不住翻白眼，“不知道的还得了什么好东西呢。” 柴胜英一听，当即将沉甸甸的包袱举了起来，“还真是好东西。” 见其他人都看过来了，柴胜英得意道，“这可是我儿媳妇从东北大老远给我寄回来的东西。” 一听这话，几个老太太纷纷围上来了，“快打开看看，看看絮凝给你们寄什么来了。” 梁美凤站在那儿不动了，她倒是想看看谭絮凝那个白眼狼给自己婆婆寄了什么好东西。 这人在东西都给婆婆寄东西了，怎么都不知道给亲妈寄一份呢，白眼狼就是白眼狼。 梁美凤气呼呼的站着，偏偏不走。 柴胜英被几个娘们儿烦的不轻，干脆将包袱放在膝盖上打开，“给你们看看就看看。” 打开包袱率先看到的就是四个罐头瓶子的肉酱，底下是一包子山珍。 齐大娘哎呦一声，“这是肉酱吗？你儿媳妇可真够孝顺的，没个几斤肉做不出来吧？” 其他老太太也都震惊了，这是什么好儿媳妇啊，也太孝顺拉吧。这年月大家肉票都紧缺，这么些肉谭絮凝估计自己都舍不得吃就给当婆婆的寄回来了吧。 柴胜英得意道，“没办法，我儿媳妇就是孝顺。瞅瞅，这还有东北的干货呢，冬天的时候煮个汤，味道可就鲜美了。” 东西不少，但柴胜英也没大方的见面分一半儿，非常利落的又把包袱系上了。 就听齐大娘扯着嗓子问梁美凤，“老梁啊，絮凝可真够孝顺，你们夫妻教导的好啊。” 梁美凤的脸都僵了，她想扯出个笑脸来表示自己不在意都不行。 陈大娘乐呵呵道，“老齐你这话说的，他们家对絮凝那样不好，跟捡来的是的，换了你，你能惦记这样的妈妈吗？” “那肯定不能。”齐大娘故意大声在那夸谭絮凝孝顺，气的梁美凤掉头回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梁美凤见儿子那屋亮着灯，姜月回来了，去厨房一看，冷锅冷灶的没人做饭，梁美凤顿时火大了，“姜月，你死人啊，不知道做饭吗？” 恰好在这时候，屋里传出一声干呕。 梁美凤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第124章 立强哥，你真厉害 当爹妈的盼着儿子结婚后就能当上爷爷奶奶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应该从谭立强结婚那时候起，梁美凤就一直盼着当奶奶了。为了能让姜月顺利的怀上孩子，梁美凤可是整天的盯着姜月的肚子，隔三差五的就给煮个鸡蛋，这小日子可不是一般的好了。 但俩人结婚也好几个月了，姜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梁美凤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些埋怨的。 不过那是以前了，听见那声干呕的时候梁美凤的一颗心顿时就活了起来了。 她想着刚才生的气，不由扯着嗓子喊道，“姜月，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干呕了。” 这一嗓子，不光43号大院的人都听见了，就是隔壁大院的人也都听见了，众人不由一愣，什么玩意？ 这几天到处流传她儿子不行这事儿，梁美凤可不想承认，觉得这些人都是闲的。 但现在儿媳妇可能怀孕了，那以前的流言就能证明都是假的了，她可是能够扬眉吐气了。 梁美凤扯着嗓子喊道，“姜月，你还难受不？我这就给你弄点酸萝卜开开胃，咱们晚上吃点好吃的。” 酸儿辣女，这一胎肯定得生个儿子！ 屋里姜月一僵，面上难堪，她能说她就是吃坏了肚子恶心的吗？ 然而梁美凤压根不给姜月回答的机会，已经在那儿演上了，就像姜月肚子里真的有了孩子一样，站在门口嘘寒问暖的表现一个好婆婆该做的事儿。 姜月不由着急，她这婆婆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万一知道她没怀孕可怎么办呢。 但这会儿大院里的女人们却都行动起来了，大院子里的几个老太太凑近梁美凤问道，“姜月真的怀孕了？” 这问题让梁美凤心里不痛快了，尤其几个女人眼中带着怀疑心情就更不爽了，她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就问问，这不是好奇吗。”陈大娘看着梁美凤怎么就有些不相信呢。 这前脚柴胜英才嘚瑟完谭絮凝孝顺，后脚姜月就怀孕了？ 就谭立强那三分钟能让姜月怀上孩子吗？ 不光陈大娘想到了传言，就是其他大娘大婶儿的也想到了这一出，看着梁美凤尴尬的笑了起来。 陈大娘更干脆，扯着嗓子喊，“姜月啊，你真的怀孕了？” 姜月无奈，开门出来，“大娘，我才结婚多久，我也没经验，不知道怀没怀啊。” 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点个赞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就算以后查出来没怀孕，那也不关她的事儿，谁让她没经验呢，兴许是判断错了呢。谭立强之前每天都弄她，说不定肚子里真的就揣着娃了呢。 姜月说完小脸通红，微微低头然后对梁美凤说，“妈，我去做饭……” “不用不用，妈去做，你进屋歇着，妈可不是虐待儿媳妇的人。”说完梁美凤也不搭理其他人了，直接进厨房做饭去了，为了当一个好婆婆，梁美凤还特意拿了俩鸡蛋，“妈给你做鸡蛋羹，以后每天都吃俩鸡蛋。” 梁美凤心情大好的给儿媳妇做饭了，姜月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又安慰自己，兴许真的已经怀着孩子了？ 而几个看热闹的老太太们却有些神奇，这梁美凤简直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对亲闺女跟仇人似的，谭絮凝那孩子长那么大她们都怀疑就没吃过鸡蛋。结果儿媳妇娶进门一天俩鸡蛋都供上了。 陈大娘呵呵道，“梁美凤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月是你亲生的闺女，谭絮凝是捡来的呢。” 正在磕鸡蛋的梁美凤听到这话突然一僵，手没拿稳，吧嗒掉地上一个鸡蛋。 这时候的地面可都是泥土的，一掉地上就沾了泥土，几乎就没有捡起来的可能了。 梁美凤气的要命，又心虚，“你胡说八道什么，谭絮凝怎么不是我亲生的了，她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 见她发火了，陈大娘反而不敢往前靠了，她嘟囔道，“谁家有好吃的不给闺女吃却给个儿媳妇吃啊。” 说完陈大娘也不招惹梁美凤了，省的这娘们发疯，直接掉头走人。 但梁美凤原本的好心情却一下就坏透了，脸色阴沉着，想着谭絮凝就气的想要上火。 要是往常，梁美凤可能还冲着姜月撒撒火，但现在姜月怀了孩子，她可不敢撒火了。只能生着闷气在那儿蒸鸡蛋，一边小声嘀咕，“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就是个白眼狼。” 她念叨的声音不大，但奈何姜月为了表现到了厨房门口，还真就听了一耳朵，虽然没听清，却也犯了嘀咕：她婆婆说的啥啊，感觉怪怪的啊。 姜月没多想，老老实实道，“妈，要不我来炒菜吧，我……” 她刚想说她可能就是吃坏东西胃里泛酸才难受，就被梁美凤打断，“那不行，你可是怀着我们老谭家的孩子呢，可不能大意，我做就行了。” 姜月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说不下去了。 晚上的时候谭立强困了要瞬间，姜月搂住了谭立强说，“立强，要不我们再造孩子吧。” 姜月自然知道外头的传言，说实话她心里也很忐忑，其他人不知道，可她是知道，谭立强的确每次都很快就完事儿了，可能连二分钟都不到。 以前的时候她不知道，也不懂，但这短时间以来传言很凶，她自然也听说了。就连她妈也听说了，忧心忡忡的。 姜月爱谭立强，就不想让人说谭立强不好，哪怕知道外头人说的是事实也不承认，还说谭立强很厉害。 可也从那时候开始谭立强突然对那事儿就不热衷了，每次弄的时候也格外的卖力，可最后结果也不尽人意。 就这段日子，谭立强已经有一阵子没跟她那个了。 姜月生怕自己没怀上孩子婆婆有意见，所以才想干脆多来几次怀上孩子，哪怕月份不怎么对好歹也能糊弄过去。 谭立强身子一僵，说，“可我怪累的。” 姜月一听有些失落，躺在那儿就哭了起来，“可妈以为我怀孕了，我要是没怀孕那妈不得骂我呀。” 说着姜月手伸了过去，谭立强心软，“那行吧。” 俩人悉悉索索的，没过一会儿又结束了。 要是以前谭立强还会问姜月他厉害不厉害，可自从传言传播开了，俩人都从各自的渠道知道了一些夫妻之间的事儿之后，谭立强就问不出来了。 姜月也自然明白谭立强有些不行了，但为了快点怀孩子，姜月抱着谭立强的胳膊说，“立强哥，你可真厉害。” 谭立强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125章 你就是我的宝宝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很厉害，谭立强尤其希望。 流言传播了那么久终于快消停的时候，姜月怀孕的消息也传播出去，那流言一下子就没了。 谭立强也突然盼着姜月怀孕了，下班在家的时候就忍不住盯着姜月的肚子，看的姜月很不自在。 别人她不敢说实话，对着谭立强，姜月却是敢说的，“立强，那天我就是吃坏东西恶心的，并不是怀孕，我例假才刚完没几天。” 一听这话谭立强顿时呆住，“没怀孕？” 姜月咬唇，“没有。” 谭立强顿时焦躁了，“那怎么办？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听到这话姜月眼泪都掉下来了，“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怀孕了。” 于是晚上的时候谭立强更卖力气了。 可男人嘛，次数多了容易早完蛋，尤其谭立强本来就是个不怎么行的人，就越发的不行了，以前的时候最长好歹还能两分钟，现在可能也就一分钟了。 但这话姜月也不敢说，生怕伤了谭立强的自尊心，哪怕谭立强不行，她姜月也是爱谭立强的。 而谭立强如今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了，人便有些焦躁。 终于不肯再和姜月这样那样了。 姜月愁坏了，这么下去她还怎么怀孩子？ 可这事儿姜月谁都不敢说，就自己憋着，还得哄着谭立强，心力交瘁。 进了阳历十一月之后东北的天一下子就冷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北风就呼呼的刮着，谭絮凝一下就觉出冷来了。 剩下的棉花她最终也没浪费了，而是又想办法通过向大娘买了布料做了一件薄棉袄，至于裤子，只能穿的是毛裤了。这个天气倒是也还行。 这天冷了，谭絮凝也懒得去厨房做饭，直接从空间厨房下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吃了，吃完便在炕上呆着了。 她也没完全呆着，而是拿出了课本准备学习。 课本是吴君君帮忙借的，虽然跟鲁省那边的不太一样，但知识都是相通的，倒是也能学。 谭絮凝上辈子读的大学就不错，虽然毕业有许多年有些忘了，但看课本回想也能想起来。 正看着书，外头突然有人敲门，谭絮凝喊了一声来了便赶紧下炕去开门。 哪知开了门，看到门口的人的时候谭絮凝就愣住了。 接着她直接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你终于回来了。” 随军也没几个月，相聚的时间还没分别的时间长。 兴许是因为已经有了亲密接触，两人见了面少了生疏，反而多了亲热。 谭絮凝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下巴一下，接着呀了一声松手，埋怨的看着他，“扎人。” 纪晟的下巴颏上胡茬有些长了，见小媳妇这样，不由笑了起来，“先进去。” 他的目光炙热，落在谭絮凝身上的时候甚至带了火。谭絮凝看清楚他眼中的神色，不由脸一红，“先进屋。” 谭絮凝忙活着生火做饭，纪晟就跟在后面看着。 谭絮凝一转头吓了一跳，“你干嘛跟着我啊。” “因为想你了，一刻都不想分开。” 纪晟抱住她亲了上去，谭絮凝推他，“我给你烧水你洗把脸吃点饭，好不好？” “不要，我就想吃你。”纪晟呼吸落在脸上酥酥麻麻的。 下一秒纪晟的吻就落了下来，谭絮凝的身子直接都软了。 纪晟带回来的行李袋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地上了，他打横将人抱起，目光盯着她进了屋，又进了卧室。 将人放在炕上，三下五除二的将谭絮凝身上的薄棉衣给扒了，微凉的空气让谭絮凝回神，“你不洗洗？” 纪晟亲了下来，“我在县城的时候洗了回来的。” 吻落下，又快又急，谭絮凝已经没有其他心思想了。 外头风似乎又大了，看样子是要下雪，屋内炕上两人纠缠在一起，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纪晟回来的时候正值中午，饭也没吃，俩人就在炕上这样那样。 最后谭絮凝终于受不住睡着了，再睁眼外头天都擦黑了。 农历也才八月底，但天已经冷了，黑的也早了。 谭絮凝肚子叽里咕噜的响了起来，一动身体，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躺在那儿愣了半会儿，才终于想起来纪晟回来了。俩人这样那样的一下午了。 谭絮凝有些脸红，又有些高兴，也有些埋怨。 “絮凝，醒了吗？” 房门被推开，纪晟拉开电灯，谭絮凝下意识抬手挡住光亮，“醒了。” 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鼻音，纪晟俯身亲了她一下，“饿了吗？” 谭絮凝没好气道，“午饭都没吃呢，能不饿吗。” 罪魁祸首心虚的笑了一声，“要起来吃饭吗？我把饭菜端过来，在炕桌上吃得了。” 但谭絮凝摇头，“我想上厕所。” 她一动，腿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倒。 纪晟忙扶住她，“我带你去。” 说完都不等谭絮凝反应，人已经腾空被抱了起来，谭絮凝忙道，“我还没穿衣服呢。” “对。”纪晟又将人放下，手忙脚乱的给她拿衣服。 谭絮凝身上很白，但白色的肌肤上却有些痕迹，见他目光还在那儿瞟，谭絮凝哼了一声道，“今后几天不许挨着我太近。” 纪晟心虚，俩人才做真夫妻那么些日子就分别了。这么几个月忙起来也就没工夫想了，但回程的时候他就格外的想谭絮凝，恨不得扎上翅膀飞回来。 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实在忍不住就多弄了几回。 但他的小媳妇实在太娇嫩了，经不起折腾。 纪晟闷头给谭絮凝穿好衣服，又抱着她出去，直到到了厕所外头才将人放下，“我扶着你进去。” “不用。”一想到这男人站在边上看着她尿，谭絮凝飞快的拒绝，“你在外头等我就好。” 等谭絮凝磨磨唧唧的从外头进来，纪晟又咳了一声，“吃饭去。” 然后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晚饭是纪晟做的，味道说不上多好，胜在都做熟了。 纪晟端着一个小碗，里头盛着米粥，“来，絮凝，我喂你。” 谭絮凝脸一红，忍不住笑，“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小宝宝。” 哪知纪晟的情话突然激活，看着谭絮凝说，“你在我眼里就是我的宝宝。” 谭絮凝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第126章 夫妻谈心 没人不喜欢听到喜欢的人说情话，谭絮凝也不例外。 但听得纪晟这个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谭絮凝脑子嗡嗡的，觉得预感很不好。 她看着纪晟警惕道，“就算你说好话，今晚也别想再那样儿了，我得休息。” 纪晟一听就知道谭絮凝是被他吓到了，说实话这会儿他也有点后悔，毕竟他媳妇儿人还不大，他又太壮了，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他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你放心，今晚我们就安安生生的休息。” 谭絮凝松了口气，“那就好。” 哪知纪晟又说，“不过我们这次九死一生的回来不容易，部队给我们每人放了五天假，能好好的陪陪你。” 闻言谭絮凝整个人呆滞，“五天？” 声音都颤抖了。 这五天她还能下炕吗？ 纪晟笑着点头，“对，五天。” 谭絮凝低头吃饭，饭吃进嘴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了。 说实话她肯定是喜欢纪晟的，和纪晟这样那样的时候她也舒坦，但次数多了身上会不舒服啊。 纪晟似乎看出她的担忧道，“我肯定不会再那样了，我发誓。” “行吧。”谭絮凝勉强相信了他。 然而等躺下的时候感受着身边男人身上的热度的时候，谭絮凝自己都开始心猿意马。 纪晟问她，“睡不着？” “嗯、”谭絮凝有些郁闷，“就突然睡不着了。” 谭絮凝突然想起后世那些睡前故事，便侧身对着纪晟说，“你不是喊我是宝宝吗，那宝宝想听睡前故事，你给宝宝讲好不好？” 褥子是新做的，比原来的宽了一半儿，但俩人还是习惯靠的很近。谭絮凝说话时呼吸打在纪晟脸上酥酥麻麻的。 纪晟声音有些沙哑，“你想听什么故事？” 谭絮凝想了想，后世那些童话故事她都看过了，现在她想听点不一样的，“就讲讲你见过的各地的风俗吧。” “就这？”纪晟一愣，随即想了想然后开口，“我们去的是比这里更北的地方……” 纪晟缓缓开口，将他走过的一个城市面貌讲给谭絮凝听。 谭絮凝完全就不知道这是哪儿，只知道是个北方的城市，听的还津津有味的。 谭絮凝困了，纪晟却睡不着了，外头刮起了北风，似乎要下雪的样子。 纪晟起来穿上衣服披了一件军大衣出门，站在院子里半晌从兜里摸出半盒香烟。 去厨房里点燃烟，站在院子里听着北风，心情有些难受。 如今虽然已经是和平年代，但国内仍旧有不太平的地方，他们这些军人就是要守家卫国，一些公安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他们就得协助。 自然，也会伴随着危险。 每一次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伴随着人员的牺牲。 这一回有一个战士牺牲了，是前两年他从地方上特招上来的，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家里还有个哥哥和老娘，去年的时候升了班长回家探亲的时候结了婚，听说媳妇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小伙子盼着今后能够建功立业，然后给家里好的生活，可惜这次没能回来，死在了执行任务的地方。 纪晟见惯了生死，也明白军人的责任。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要不然以前的时候他也不会那样抗拒结婚。在谭絮凝靠近他的时候会那样抗拒。 他真的怕，怕他突然有一天回不来，那么谭絮凝该怎么办。 纪晟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灰白色的烟雾飘荡在空气中转瞬间被北风卷走。 纪晟眉头紧锁，站在那儿半晌没动弹。 忽然屋里传来动静，纪晟以为谭絮凝起夜就没动，结果没一会儿人推门出来了，谭絮凝从后面抱住他，闷闷道，“你在干什么？” 纪晟站着没动，说，“回屋去，外头冷，我抽完烟就进去了。” 谭絮凝一愣，“你抽烟？” “嗯。”纪晟怕她冻着，回身将她抱起来往屋里走，“太冷了，进屋再说。” 这会儿炕还没开始烧，哪怕屋里也有些冷。 纪晟将人放在炕上，然后手上只剩了一个拧灭的烟屁股，“我不迷这个，偶尔心烦的时候会抽一根。” 屋内的灯并不怎么明亮，谭絮凝看着纪晟突然有些心疼，她终于察觉出他眼神中的痛苦，她问道，“是这次出了什么事吗？” “嗯。”纪晟说，“你还记得咱们刚搬过来的时候跟着团长他们来的那个小李吗？这次他牺牲了。去年才结婚的。” 谭絮凝震惊。 纪晟摸摸她的脸笑了一声，“是不是吓坏了？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回来了。” 谭絮凝愣愣的点点头，感受着他指尖的凉意，半晌伸手抱住他的手放在脸上摩挲，“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只想你能安全的回来。” 纪晟笑，“好。” 谭絮凝抱住他的腰身，声音里也带了鼻音，“你别笑，我说的很严肃的，你如果没了，我可能活不下去的。” 怀里的男人身子一僵，随即转身过来看着她，认真道，“谭絮凝，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谭絮凝撇开脸，“什么想法，我什么想法也没有。” 纪晟认真道，“从我接受你那天和你做了夫妻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我出任务的时候会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着回来。”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忍不住心疼，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可他又不得不说，他不希望有朝一日她会为了他困在这一方天地里永远的走不出去。 “但像你说的，人活着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不能因为未知的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儿痛苦。可我们是不一样的，倘若有一天我回不来了，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去找一个人重新相爱，不要有什么牵挂。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过下去，不管有我没我。” 他说的认真，谭絮凝却听的心惊胆战，她抱着他摇头，“我不要听你这话，永远都不要听。” 说完谭絮凝松开他，脱了棉衣捂着耳朵躺下了。 纪晟笑了一声，在她旁边躺下，“你看你，我就是说的如果。” 谭絮凝闭口不言，半晌才说，“如果我也不要，你只记得有人在家等你就是了。” 这一夜，谭絮凝又做梦了，梦里还是那片密林，只是青葱绿树变成了一片雪原，枪声震天。 谭絮凝猛然惊醒。 第127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谭絮凝坐起来的时候，纪晟也睁开了眼，一双眼在黑暗中格外的锐利，清晰的捕捉到谭絮凝神色中的变化和喘息，“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纪晟捞过边上的棉衣披在谭絮凝的身上，谭絮凝一把抱住纪晟，闷闷道，“我做噩梦了，梦见一片密林里枪声震天，而你受了重伤。” 闻言纪晟身子一僵，问道，“你做梦梦见的？” 谭絮凝嗯了一声，“很吓人。” 纪晟拧眉半晌又松了口气，“我已经回来了，做梦都是相反的，梦里都是假的。” 他搂着她细细的亲吻着，谭絮凝慢慢的被安抚下来，声音还带着沉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纪晟回答，“好。睡吧。” 纪晟拍打着谭絮凝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快睡吧，梦里的都是假的，我在你旁边护着你呢。” 谭絮凝也的确累了，闭上眼睛睡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纪晟在旁边的原因，谭絮凝后面睡的很安心。 天刚亮的时候外头有人拍门喊谭絮凝的名字，谭絮凝忙要起来去开门，被纪晟拦住了，“我去看看，你再躺会儿。” 于是谭絮凝就躺在那儿看着男人穿衣服出去，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纪晟出去，没一会儿又匆匆回来，“你给我一些钱和票，供销社来白菜了，向大娘喊我们买白菜呢。” 一听这话谭絮凝顿时精神了，忙道，“你先去排队，我马上带着钱和票过去。”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等谭絮凝拿着钱和票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而在供销社门口一辆装满白菜的大卡车正被掀开露出里头翠绿的颜色。 谭絮凝忙跑过去找纪晟，发现纪晟排的还挺靠前的，顿时兴奋，“阿晟，你可真厉害。” 纪晟还没说话，向大娘在稍后的位置看她，忍不住调侃，“那可是，我一路小跑都没撵上她。” 说着不光向大娘，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在一个大院住着，纪晟什么脾气大家可太清楚了。这大院里的男人一个个能耐的很，可是很少人乐意帮着女人来买菜的，谁都没想到纪晟能来。 在队伍的后面，裴绣看着那夫妻俩有说有笑的，心里的酸水都快把她折磨吐了。 这一幕实在是太碍眼了。 想想她，知道嫁给纪晟没希望，便听从了部队的安排嫁给了林团长，她以为嫁给谁都一样了，可没想到婚后的日子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都记不得因为俩孩子的事儿跟姓林的吵过多少次架了。 谭絮凝回头的时候自然也看见了裴绣，不过她也没搭理她，继续跟纪晟说着一会儿买白菜的事儿。 结果农场的战士在那儿喊道，“这一批白菜就这么多，一家最多二十棵，不过大家也别担心，过几天还有一批萝卜土豆之类的，肯定不能让咱们部队大院缺了菜。” 二十棵的确不多，东北的冬天可长着呢，大冬天的菜就指着萝卜白菜土豆，要是存的少了可是不够吃。 不过大家伙都在自家地里也种了一些，所以说二十棵的时候大家伙还真没什么感觉，因为都习惯了。 谭絮凝倒有些担心了，不知道能不能够俩人吃的。 正想着前头队伍已经开始动了，前头的马大娘回头对谭絮凝道，“甭担心，大白菜这玩意儿咱大院里种的人很多，等回头我让我家二蛋给你送几棵，你家人口少，怎么着也就够了。” 谭絮凝点点头，“谢谢大娘。” “客气啥啊，”马大娘乐呵呵的，抬头看了眼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一下雪可就冷了，白菜弄回去记得放太阳底下晒一下再往地窖里放。” 谭絮凝没有在东北生活的经验，马大娘说她就听着。 几个大娘大婶儿知道她不知道，七嘴八舌的跟她说着一些过冬要准备的事儿。 谭絮凝一听这里头门道还真挺多的，别人说的时候她便仔细的听着。 不远处裴绣看着有些难受了，按说她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没人跟她关系这么好，就她邻居那个马大娘看她的时候眼神就别提多奇怪了，想想就难受。 轮到谭絮凝他们，交钱，然后将白菜装进麻袋，纪晟刚想说他跑两趟，结果就看到谭絮凝非常轻松的背起一麻袋的白菜来。 纪晟呆愣住，周围的人也呆住，还是向大娘最先回神，“哎呀，小谭，你快放下，多沉啊，你哪能搬的动，快放下，让老爷们搬就行了。” “就是啊你搬那玩意儿干嘛。” 而纪晟惊讶过后忙将袋子拿下来了，“你在这儿守着，我走两趟。” 谭絮凝抿唇，“我能背的动。” 你老婆力气大的呢，能打一头牛。 纪晟嗯了一声背起袋子，“能背动也不背，这时候就是老爷们表现的时候，你啥事儿都干了，要老爷们干什么。” 纪晟背起一袋子，觉得似乎也行，又把另一袋子也背上了，“走吧。” 谭絮凝狐疑，“这么背着能行吗？”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纪晟难得跟她开玩笑，深深的看她一眼，“我行不行的你不知道吗？” 谭絮凝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她没好气道，“行，就你行。” 说完直接往前头去了。 纪晟背着两麻袋走的还算轻松，只是位置上有些歪歪扭扭容易往下掉，他便喊谭絮凝，“谭絮凝同志，过来帮帮忙。” 谭絮凝回头瞥他一眼忍不住笑，“你那么能，你自己背着呗，我才不帮忙呢。” 一路走回去可的确艰难。 过了一会儿向大娘都追上来了，“你们俩就是傻，等着用板车推回来多好啊。” 谭絮凝看着板车上拉的白菜，这是好几家的白菜，整整齐齐的码在上头。 向大娘说，“你们腌酸菜吗？腌的话回头我过去给你们腌。” 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腌。” “行，下午等我过去给腌酸菜。” 谭絮凝回想酸菜炖粉条的滋味儿顿时就来精神了，她对纪晟说，“我们多腌点好不好。” 纪晟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你自己决定。咱家你说了算。” 这话让谭絮凝美滋滋的，“这还差不多。” 纪晟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将东西背回家，进了屋，纪晟突然将她压在门框上亲了下去，“来，现在你对象要让你检查一下行不行了。” 谭絮凝顿时头大，果然开了荤的男人最可怕。 第128章 入冬囤货 开了荤的男人的确可怕，大清早的饭都没吃，谭絮凝就被摁在炕上检阅了一下纪晟到底行不行这个问题。 完事儿后谭絮凝一身的力气也没了，窝在炕上听着外头纪晟做早饭的动静，最后早饭直接在炕桌上吃的也没下地。 纪晟收拾完东西说，“这几天我休息，多准备一些过冬的菜什么的。” 谭絮凝眨眨眼，“我其实也准备了一点儿了。” “嗯，多准备点儿，东北的冬天又冷又长的。”纪晟说完出门了，中午都没回来。 下午向大娘过来帮忙腌酸菜，看到谭絮凝准备的坛子直摇头，“太小了。” 然后指着门口的大水缸说，“先用这个，回头再买口缸放屋里，冬天放外头水会结冰。” 谭絮凝虽然做饭不错，对美食也有研究，可像腌酸菜这种事儿却是不懂的。 向大娘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忙碌一通最后将二十颗白菜全都腌上了。 向大娘说，“在东北这可是好东西，新鲜的白菜有被冻的可能，这个可不会，就指着这个了，不过回头我给你送点白菜，到时候也就够了。” 谭絮凝真诚的道谢，“多亏了您了。” “客气啥啊。” 向大娘走后天都快黑了，结果纪晟还没回来。 谭絮凝出门站在西边的路口上遥望远方，就看见在不远处有两人站在那儿说话，只是看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身材高大的那个往这边来了，谭絮凝才看清楚是纪晟回来了。 纪晟手里提了三只兔子，一只狍子，还有四只野鸡，收获颇丰。 谭絮凝惊喜道，“你进山打猎了？” “嗯，找了几个休息的战友一块进去的，还有两头野猪，等晚上我们一起收拾。”纪晟说着看了眼她身上穿的，忍不住皱眉，“晚上天冷了，怎么不多穿点。” 谭絮凝这会儿内心一片火热，哪还顾得上冷啊，她嘿嘿笑了笑，“高兴呀，我一点不觉得冷。” 晚饭谭絮凝已经做完了，俩人匆忙吃完晚饭，纪晟要出去跟其他几人收拾野猪，谭絮凝便说，“要不我收拾这些？” 纪晟白了她一眼，“闲着没事儿回屋玩去，这个等我回来收拾，到时候兔子皮给你做条围脖。” 谭絮凝也没那么勤快，而且扒皮的技术的确不如纪晟，也就没言语。 但纪晟走后却是烧开水把野鸡给拔了毛，然后留下一只炖汤，剩下的三只都抹上盐挂在厨房里熏上了。 野鸡的鸡毛漂亮，谭絮凝挑了一些好看的准备回头清洗一下做鸡毛毽子，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活动一下。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纪晟才回来，提了半只猪头和俩猪蹄子，肉和排骨之类的也有，看起来得有半头猪的大小了，而且这野猪看着似乎还挺肥的。 东西都是处理好的，纪晟说，“猪头和猪蹄做猪皮冻吧，你会做吗？” 谭絮凝一愣，接着点头，“会。” 这一晚上谭絮凝拒绝了纪晟亲密接触的机会，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谭絮凝就发现这天似乎又冷了，看着天似乎还有点要下雪的意思。 果然，早饭才吃完，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 谭絮凝不禁感慨，这在鲁省天早晚的也就刚开始冷，东北就已经开始下雪了。 纪晟的假期还有三天，他们不想浪费时间，纪晟出门早早的去供销社买了两口缸拉了回来，一个放在阴凉出专门放冬天的肉之类的，另一口则刷干净放在堂屋里弄个盖子盖上作为水缸了。 “我们趁着天还没彻底冷下来再去山上转转。”纪晟说完又走了。 谭絮凝便在家熬猪皮冻。这个谭絮凝是有经验的，谭絮凝上辈子是做过的。 猪头和猪蹄子都是清理干净的，先用水焯了，再放到烧开水的大铁锅里，用大火炖上。 火烧着，谭絮凝又把那只野鸡一起放在旁边的蜂窝煤上炖上了，小火炖着。 谭絮凝看着生活气息浓厚的小厨房，突然觉得即便没有她的空间厨房似乎也没什么了。 只不过家里的调味料不够，谭絮凝也懒得出去买了，直接从空间厨房拿了现成的。 炖上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香味就很浓了。 谭絮凝打开锅盖搅和一下，因为野猪腥膻，所以谭絮凝特意多放了料酒生姜还有大料，这会儿闻一下，果真轻了不少。 至于野鸡汤，汤已经浓白，鲜香扑鼻了。 纪晟中午还是没回来，鸡汤就在灶上小火煨着，猪皮冻却早已经剃了骨头倒在大盆里放在外头大水缸上面凉透了。 天擦黑的时候纪晟回来了，手里依然提着几只野鸡和兔子，谭絮凝乐了，“你们这是把野鸡窝和兔子窝给端了吗？” “还真差不多。”纪晟对打猎很有一套，所以打的也多一点，只可惜野猪和狍子可遇不可求，今天就没遇上。 他忙着收拾这几样东西，谭絮凝说，“我们给向大娘和马大娘送一点吧。” 纪晟一愣，“行，待会儿你去送。” 还没等她去送，隔壁梅花嫂子让儿子给送了六棵大白菜过来，谭絮凝也不跑一趟了，直接拿了一只兔子让孩子带回去了。 梅花嫂子一看还拿了兔子回来，忙拿着过来了，“小谭你就是太客气，我家有兔子，你留着吃就行了。” “嫂子您拿着就行了，我家也有呢。” 最后一番客气，好歹将东西收了。 谭絮凝去切了一些猪皮冻，再醋溜一盘白菜，煎饼是谭絮凝新学会的技能，烙的还不错，将猪皮冻切成条放在煎饼上，再卷上大葱，其他什么都不吃，谭絮凝都能吃两卷煎饼。 谭絮凝感慨，“缺了点辣椒。” 看来还得搞点红辣椒啊，弄点辣椒面，那就美了。 纪晟笑，“等我回头问问谁家有。” “哪用得着你，我自己问。” 来了那么几个月，谭絮凝跟其他家属也混个脸熟，跟几个大娘大婶的关系也不错，不然人家也不能给她送白菜。 饭吃的差不多再喝上一大碗鸡汤啃一条鸡腿，这肚子都被撑圆了。这日子可真够舒坦了。 吃完饭，谭絮凝穿上薄棉袄，拎着野鸡和兔子出了门，主要是给马大娘和向大娘送。 送过去自然又是一番拉扯，好歹是送出去了。 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两家便让家里的孙子给谭絮凝送了白菜萝卜之类的过来。 入冬前谭絮凝自己种的菜早都收了，南瓜冬瓜的都堆在地窖里，一些晒的那些菜干也都放在里面，随吃随用很方便。 将东西都放入地窖，看着又丰富起来的地窖，谭絮凝高兴起来。 第129章 谁的日子更难过 纪晟的假期一晃而过，几天的工夫夫妻俩在地窖里存了不少的东西。 后来没几天部队农场果然又拉了一车的土豆和萝卜过来，谭絮凝又按照最高份额买了一份，这下地窖里就更丰富了。 看着地窖里的东西，谭絮凝才切切实实的明白自己真的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好在一切都按照自己想法来的，心情倒是不错。 纪晟归队后便忙碌起来，有时候谭絮凝早上起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她睡觉的时候纪晟还没回来。 所以谭絮凝压根都不知道纪晟什么时候回来的。 阳历进了12月的时候，天越发的冷了，昨晚才下了一场大雪，四处里都笼罩在一片白色当中。 东北得亏有火炕，柴火也提前备好了，不然这冬天可真没法过了。 纪晟走的时候又在炕灶里添了柴，所以炕上还暖和和的，谭絮凝摊在那真是懒的动，于是便去空间厨房下了一碗面条吃了。 完了还把面条的包装袋拆了拿了两包出来，准备等纪晟回来的时候给下了吃。 谭絮凝舒服了，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爬起来了。 大东北彻底进入冬天的时候，青山县也进入了冬天。 得亏纪晟回去探亲的时候给囤了一些柴火，后来又托战友买了一些煤炭，不然这个冬天真的挺难熬的。 柴胜英吃了早饭出来，就听见隔壁梁美凤扯着嗓子在那儿指桑骂槐。 至于骂的谁，柴胜英也忍不住乐了。 之前姜月突然呕吐，人家也没说怀孕了，结果梁美凤就以为儿媳妇怀孕了，整个人都抖起来了。关于谭立强不行的传言也慢慢的没了。 谁知道过了许久，大家伙打趣姜月，才知道姜月压根就没怀孕。 这下可好，谭家又成了附近的笑柄，关于谭立强不行的传言又传了出来。 当然也有人说姜月的不是，意思是姜月的哥哥蛋都碎了不行了，当妹妹的可能家族遗传也不行。 这话听着就没道理，偏偏大家伙还信，觉得姜家缺德事儿做的多了，才让兄妹俩都怀不上孩子。 这不，梁美凤就恨上了，坚决不承认自己儿子不行，就埋怨姜月，认为是姜月的问题才怀不上孩子。 姜月苦不堪言，被骂了就哭，起初谭立强还哄哄，可他自己也是传言中的人物，也的确因为姜月又一次被议论，于是也有些不耐烦了。 而且这之后谭立强就不爱弄姜月了，也有些怀疑自己不行了。 听着隔壁的动静柴胜英哼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出门了，天冷了，但该上班还得上班呢。 齐大娘是不上班的，看着她辛苦，就问，“老柴啊，你儿媳妇还没怀孕？” 柴胜英瞥了她一眼说，“怀孕不怀孕的关你什么事儿。” 说完骑车走人了。 待她一走，齐大娘恨恨的呸了一声，“能耐什么呀，说不定这儿子就回不来了，咱好心问问，儿媳妇要是怀孕好歹有个后，她倒好，不识好人心。” 丁大娘白了她一眼道，“你那好心有多少你自己清楚，非得管人家的闲事儿干什么呀。你儿子和宁桂媳妇儿断干净了？” 一句话直接让齐大娘住了嘴，生怕被她儿媳妇听见。 有人为了不怀孩子发愁，可她们家却为了怀孩子发愁。 因为头天晚上宁桂媳妇突然跟她说怀孩子了，她儿子的。这可把齐大娘吓个不轻。她早知道她儿子跟宁桂媳妇勾勾搭搭的，可没想到俩人还睡了，而且还揣了崽儿。 现在宁桂媳妇说了，要钱，离婚也不可能离婚，就是要钱，说是去把孩子打了。 要的钱还不少，可把齐大娘给愁坏了。 齐大娘走了，丁大娘跟她儿媳妇说，“看着吧，早晚出事儿。” 大冬天的谁都不想消停。 在部队大院，谭絮凝看着纪晟开心道，“真的？” 纪晟点头，“真的，因为这次出任务，部队给我们几个单独放探亲假，一个月，除去路上来回，咱们能在家待二十天了。等腊月十五咱们就出发。” 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又跑去翻看日历，算着日子。 其实如今才农历十一月初，离着腊月十五还得一个多月呢。 见她兴致勃勃，纪晟从后面抱住她，“想家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啊。”谭絮凝感受着男人的温暖心情也格外舒坦，“但我也想咱妈了。” 是的，她想她婆婆了，不知道老太太想没想她啊。 纪晟嗯了一声，有些酸了，“我之前真就觉得你是因为妈才选我的。” 闻言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别说，妈真的占了最大的原因。” 纪晟突然拿手挠她，谭絮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别这样。” “快说，是因为喜欢我才选我的。” 可这话谭絮凝说不出来，那时候她真的就是心怀不轨啊，她不回答纪晟就挠她，坚决不肯放过她。 “好了，我说。”谭絮凝抱着他的脖子说，“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觉得这个男人这么正派一定是个好男人，跟这样的男人结婚一定不亏。行了吧？” “不行。”纪晟靠近她亲了下去，“你的诚意不够，我得教教你怎么才能诚意十足。” 两人逐渐的靠近，空气都升温了。 火炕温度很高，但炕上俩纠缠的身体温度更高。 完事儿后谭絮凝懒洋洋的躺在那儿说，“等咱回去的时候把那只狍子带上，妈和小静还没吃过呢。另外咱们也不在这儿过年了，野猪腿和野鸡也都带上点儿。” 纪晟这会儿是谭絮凝说什么都应着，点头，“行。” 谭絮凝挪动着钻到他怀里，突然说，“你说我怎么没怀孕啊。” 其实她是有担心的，上辈子她的身体还不错，但这辈子哪怕她仔细调养了，原身的这身体也有些虚弱。 当初那些蛋白反纪晟不喝了之后她每天都喝点补身体，蛋白粉喝没了又喝豆浆粉，至于奶粉则没舍得，她当初为了补充营养囤的都是孩子喝的奶粉，数量有限她不舍得喝，打算等以后有了孩子给孩子喝的。 纪晟一顿，“怎么，想当孩子妈妈了？” 谭絮凝反问，“怎么，你不想当孩子爸爸吗？” 纪晟毫不怀疑只要他说不想，谭絮凝准得跟他急眼。 他点头，“想。” 随后他翻身，“既然你想当妈妈了，我这个当爸爸的不辛苦点播种怎么行。”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 屋内炕上温度逐渐升高。 有了盼头之后日子过的也就快了，俩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腊月十五了。 他们要回青山县过年了。 第130章 裴绣的生活 寒冬腊月，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出门外头一看白茫茫一片，要不是这边有火炕囤货也足，这日子也难熬。 所以天彻底冷下来之后谭絮凝就很少出门了。 应该说整个大院的人除了每天必须要训练的军人，家属们出门的时候都少了。 谭絮凝临走前一天准备去这边澡堂子洗个澡，感受一下大东北搓澡的功力。 只可惜纪晟不在，谭絮凝收拾了篮子出门的时候却碰上梅花嫂子了，“你去洗澡啊？” 谭絮凝点头，“对，明天一早我们回老家，提前去洗个热水澡，回去洗澡不方便。” “是这个理，你等我一下，我也去。” 于是洗澡的队伍又加了一个人，别看大冬天的冷就以为没人洗澡了，澡堂子里温度高着呢，也就是这个点儿大家都在家吃饭人才少了些。 谭絮凝脱了衣服往里去，梅花嫂子惊讶的喊了一声。 吓了谭絮凝一跳，“嫂子，咋了？” 梅花嫂子忍不住捂嘴笑，“你这一身皮可真够白的。” 谭絮凝一愣，看了梅花嫂子一眼，好吧，梅花嫂子有点黑，大冬天的捂了那么久也没变白。 见她看过来梅花嫂子笑了起来，“甭看我了，我就这色儿，捂再长时间也白不了。” 看着谭絮凝身上，梅花嫂子啧啧有声，“皮肤是真白，就是……”她目光落在胸前，呵呵两声，“再大点就好了。” 谭絮凝脸红了，不好意思道，“嫂子，别说了，赶紧洗澡，我回去还得收拾行李呢。” 生怕梅花嫂子再打趣，谭絮凝忙过去洗澡了。 热腾腾的水打在身上，那身上是浑身舒坦。 洗完澡又把头发用毛巾捂上，再戴上兔毛的帽子，两人也就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纪晟已经回来了，在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狍子、野鸡、兔子，甚至还有半条野猪腿，他们能捎带的都捎带上了，足够今年过个富足年了。 见她回来纪晟把东西接过来说，“先把头发烘干。” 谭絮凝应了一声坐在炉子跟前开始烘干头发，就看着纪晟在那儿收拾行李，谭絮凝说，“咱们不是还得去首都转车吗，能不能停留一下，我想给妈和小静买点东西。” 纪晟想了想说，“行，我记得咱们是早上到首都，顺利的话当晚有车能回去，时间足够了。” 纪晟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过来给她梳头发，谭絮凝想到梅花嫂子说的事儿，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纪晟注意到了，有些疑惑，“怎么？” “没事儿。” 才洗了澡，她身上还有香皂的香味儿，让纪晟有些心猿意马，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纪晟干脆将人直接抱上炕，谭絮凝推他，“就弄一回，明天一早还得赶车呢。” 纪晟埋首在她的颈窝里，闷声道，“知道了。” 火炕烧的很暖和，俩人身上披着被子，在被窝里捣鼓，半晌谭絮凝喘息着问他，“我是不是太小了，梅花嫂子说男人都喜欢大的。” 闻言纪晟愣了一下，伸手一捏，“正好。” 谭絮凝浑身酥软，笑了起来。 上辈子的时候她可是看过不少废料，什么样的都见过，她也可喜她的太小，但说实话在做了真夫妻之后在纪晟的努力下其实也大了一些的，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长了。 见她不专心，纪晟不高兴了，“你竟然分心。” 谭絮凝喘息笑了起来，纪晟加快动作，谭絮凝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天一亮，纪晟就起来了，谭絮凝迷迷糊糊的睁眼就要爬起来，被纪晟摁了回去，“你别起了，我煮几个鸡蛋下碗挂面吃了就行了。” 纪晟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但下面条的水平却不错，谭絮凝还是很喜欢的。 早饭吃饭，两人便提着行礼出发了。 恰逢有车去市里，两人忙上了车。 纪晟在外头将行礼往车顶上放，谭絮凝先上了车。 看见她的时候认识的人纷纷笑了起来，“小谭这是干什么去？” 谭絮凝抿嘴笑，“阿晟得了假期，我们回老家过年去。” 一听这话大家伙可羡慕坏了，可探亲假不是说请就能请的，这年月路途遥远出门费劲，不少人都好多年没回去了。 谭絮凝才坐下，就对上一双眼睛，竟然是裴绣。 裴绣一个人坐在那儿有些寥落。 谭絮凝跟她也不熟悉也就没搭话，结果裴绣却过来了，“谭絮凝同志，我也回老家探亲，能跟你同行吗？” 谭絮凝有些惊讶的看她，“你也是鲁省的？” 裴绣点点头，“比你们近一点儿。” “哦。”谭絮凝道，“当然可以。” 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就她一个人回去，但她也不至于这时候拒绝。哪怕以前大家有不愉快，如今人家也没怎么样，一个漂亮的女同志独自上路的确不不安全，她没有理由拒绝。 听她答应，裴绣心底一松，忍不住道，“你放心，我已经结婚了，不会再对纪晟怎么样了。” 谭絮凝眨眨眼，点头，觉得裴绣跟以前似乎不太一样了，人比以前沉默来许多。 以前的裴绣虽然让人厌烦，但是人比较鲜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挂在脸上。 但现在的裴绣脸上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许是被谭絮凝看的不自在，裴绣尴尬的笑了声然后坐了回去，转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谢谢。” 谭絮凝有些感慨，这一个冬天她就很少出门，听八卦也少了许多，所以裴绣是不是因为那俩孩子才变成这样她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婚姻带给裴绣的并不是幸福，似乎只有麻烦和痛苦。 旁边一个大娘忍不住叹了口气，“她那个继女也实在不像话，应该说林团长的前丈母娘不像话。” 这事儿谭絮凝倒是挺马大娘说起过，但当着裴绣的面谭絮凝就没再接话茬了。 哪知车子才刚发动，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突然焦急的冲了上来，“裴绣，你怎么这个样子，不是说了今年不回去了，你这是干什么，非得让人看我们笑话你才高兴是不是？” 裴绣的一双眼瞬间就红了。 第131章 说不定我们以后会离婚的 看着裴绣这样，谭絮凝越发肯定裴绣和林团长之间出现问题了。 但作为外人，谭絮凝又不是裴绣的亲朋好友，更不知道内情，所以这会儿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干看着。 林团长说完，便伸手拉她，“你先跟我回家，等我什么时候休假……” “什么时候休假？”裴绣听到这话愤怒的甩开他的胳膊，看着他说，“我已经三年没回去了。你之前也答应过我，可结果呢，你前丈母娘一个电报，你就要求我带着孩子去你前丈母娘家，怎么，你前丈母娘家是你亲戚，我爸妈那里呢，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他们都没见过新女婿什么样呢，你对前丈母娘那么孝顺，为什么对我爸妈就那么残忍，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他们，你跟他们过就好了，我自己回去看我爸妈。” 车上人不少，因为俩人拉扯，司机也没法开车了，林团长被裴绣的话弄的下不来台，“她那边不是病了吗，孩子妈妈本来就没了，我怎么不得回去看看。” 听着这话裴绣心里一凉，讽刺笑道，“是啊，你是好女婿，所以你去尽孝就好，凭什么让我带孩子去，我是她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受这委屈。” 林团长也是无奈，“我们是夫妻啊，你是我妻子，是孩子的妈妈，你不带着去像什么话。” 听着这话谭絮凝怎么都觉得别扭，什么叫你不带着去不像话啊。关键那是林团长前丈母娘，你让新媳妇带着去原配娘家……这林团长脑子有病吗？ 马大娘忍不住了，“林团长，你这话老婆子听着就不爱听了，小裴跟你原配娘家可没什么关系，你想尽孝是你的事儿，你也不能拦着她回家尽孝啊，奥，这结了婚了，男人那边甭管八竿子打不打的着她都得听着受着，自己娘家就得扔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事儿。” 马大娘一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反正不认同林团长的做法。 谭絮凝看着裴绣，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多么张牙舞爪的一个人啊，现在竟被这么一家人拿捏住了。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这大概就是识人不清的下场了。 因为众人指责，林团长脸色有些难看，扯着裴绣说，“你先下来，我们再商量一下。” 裴绣也坚持，甩开他道，“没的商量，我要回家探亲。” “你。”林团长脸色难看，还想再说，突然听见有人道，“开车。” 林团长忙道，“等一会儿。”说着他看向说话的声音，对上纪晟的眼睛，纪晟回望着他，对司机道，“开车，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司机也对林团长不满，发动车子。 林团长郁闷，他好歹一个团长竟然被个营长吓住了，他皱眉，“纪晟同志。” 纪晟看他，“林团长，现在大家急着赶路，您总不能因为您是团长就滥用职权以权压人不让大家走吧。” 林团长暗骂一声还想拉扯裴绣，裴绣大喊道，“你松手，我要跟你离婚。” 一句话，林团长松了口，不可思议的看她，“你要跟我离婚？为什么？” 听到这话谭絮凝嘴角抽搐一下，她微微偏头对纪晟说，“他就是典型的普信男。” 纪晟眉头一动，扭头看她，询问这话什么意思。 谭絮凝便凑近他小声的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普信男，结果就发现整辆车上都静了下来，纪晟道，“别说了。” 可惜说完了，谭絮凝抬头，就看到林团长脸色涨红，抓着裴绣的手也松开了。 裴绣说，“不错，你这样的男人就是普信男，真以为离开你地球就不转了呢，林志和，等我回来，我们就商量离婚的事情，现在请你离开。” 林团长也是恼火，瞪了谭絮凝夫妻一眼，咬牙道，“你别闹了，什么事夫妻间都要有商有量……” 见他还打算说，车子直接发动了，林团长自然不能跟着一起走，忙跳下车了。 他看着车子走远，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个纪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结婚了还闹这出，不知道裴绣跟他有过那么多传言吗？ 还有纪晟那媳妇，以前的事儿就都忘了？ 谭絮凝当然没忘，裴绣也没忘，大院里的人也没忘。 裴绣红着眼睛看她，“谢谢。” 谭絮凝抿唇，“谢我什么，我是无意被他听见的。” 但这话裴绣并不相信，强忍着委屈笑了笑，然后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朝谭絮凝鞠躬，“谭絮凝，以前的事儿对不起。” 这把谭絮凝弄的不好意思了，“过去了就过去了，都别提了。” 裴绣笑了声坐回去，她突然有些明白同为漂亮姑娘，为什么纪晟宁愿娶什么都不会的谭絮凝了。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招架不住。现在想想，以前的她真的挺讨人厌的。 马大娘一拍巴掌，笑道，“这就对了，大家都是好同志嘛。” 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谁都没不长眼的提刚才的事儿，至于林团长和裴绣会不会离婚，大家大概都觉得裴绣说的是气话。 这在部队一旦结婚再想离婚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裴绣和林志和身份差距有些大，裴绣只是个文工团的团员，想要离婚就更加难上加难。 这时候谁也没提，气氛还算不错，裴绣脸上也难得有了喜色。 其实换谭絮凝来说，和林志和那样的男人做夫妻她可能一天都坚持不了。林志和兴许在部队上作为领导是成功的，但在家庭上为人处世却是不行。 竟然天真的以为现任妻子可以无私奉献到可以替他去孝敬看望前丈母娘，这得多大的心啊。裴绣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个。 何况小燕子那孩子对裴绣什么态度，谭絮凝不信林志和就一点都不知道。估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自己对原配和孩子的亏欠，强行转移到裴绣身上，认为裴绣也该站在他那儿付出。 这样的男人，就是个渣男。 谭絮凝小声对纪晟说，“那就是个渣男。” 纪晟嗯了一声，就听谭絮凝又道，“你以后得注意点儿，别跟我大男子主义，不然说不定我也是要跟你离婚的。” 纪晟挑眉，发现他的小媳妇突然就抖起来了。 第132章 逛街 谭絮凝说完，就盯着纪晟看，“你觉得怎么样？” 纪晟唇角翘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怎么样。” “说说嘛。”谭絮凝难得有机会突然很想探讨一下。 可惜纪晟根本就不上当。 而且周围不少人竖着耳朵等着听他们的热闹呢，纪晟肯开口才怪。 谭絮凝噘嘴，知道这不是好时候干脆也就不说了。 车子很快到了省城，火车票是纪晟提前找人买的，可惜没买到卧铺，只能在硬座上坐着去首都了，裴绣买的跟他们是同一班车，隔了一节车厢。 谭絮凝便说，“上车后你先和我们一起过去坐，如果有人上来，可以换着位置坐。” 一个独身女性出门有多难，谭絮凝上一次就领略过了，哪怕有乘警，坏人也是防不胜防。跟着他们起码安全不成问题。 裴绣感激，点头道，“谢谢你谭絮凝。” 谭絮凝笑，“客气了，抛开我们是同乡不说你和阿晟也是一个部队的战友。” 闻言裴绣瞥了一眼一直闷不吭声的纪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战友。” 心里要说没有酸涩是假的，但至少这时候裴绣是真心祝福谭絮凝和纪晟的。 发车时间就在早上十点，三人拿着票赶紧上了车。 这年月的火车不光跑的慢，人也多的很，三人好不容易挤过去，就发现座儿直接被占了。 看到谭絮凝他们，直接道，“你们年轻，肯定不会和我们抢的对吧？” 对方也就三十来岁，一脸坦然的看着他们。 谭絮凝面无表情，突然浑身一软，“阿晟，我头晕。” 纪晟扶住她，对那三人道，“抱歉，这是我们的座，麻烦让一下，我爱人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三人讪讪的站起来了，嘀咕了几句又瞪了谭絮凝两眼这才往其他座找运气去了。 裴绣看着谭絮凝瞬间变好，忍不住笑，“你居然还会来这个。” 谭絮凝也不尴尬，“对什么人就得用什么办法。” 三人挨着坐下，没多久有人上来，裴绣给对方看了票，暂时换了位置。 裴绣舒了口气，笑道，“我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和你们俩坐在一起回乡。” 谭絮凝乐了，“也许以后还会有机会。” 不那么掐尖要强时刻盯着纪晟的裴绣，似乎看着也挺不错的一姑娘，起码跟她聊天的时候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谭絮凝这样想，裴绣何尝不是这样想。 她瞥了一眼纪晟，纪晟坐在外头一声不吭，眉头皱着，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裴绣一想就知道了，大约觉得她打扰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可她一个人回去也的确忐忑，现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跟着了。 从东北往首都坐火车时间挺长，这么坐在硬座上也很煎熬。 纪晟小声道，“到了首都找人买卧铺票。” 谭絮凝弯腰揉揉腿，“行。” 一直坐着腿会不舒服，起来过道上又没什么活动的空间，就很煎熬了，大约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能起来活动一下。 一路上纪晟给好几个人让过座位，到了首都的时候纪晟都不记得让过多少次了。 呼吸到首都的空气的时候，谭絮凝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纪晟还没出站，便去找边洪成的熟人拿票去了。 谭絮凝和裴绣站在候车厅里一时无话。 裴绣看了她一眼说，“到省城我们就得分开了。” 谭絮凝这才看她，“路上注意安全，我们过了年初十出门，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裴绣抿了抿唇，忍不住问她，“你不恨我了吗？” “我恨你做什么。”谭絮凝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只道，“因为我知道纪晟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再跳，所以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也没什么好恨的。” 裴绣：“……扎心了。” 谭絮凝从容的笑，“实话。” 的确是实话了。 裴绣如今想起以前自己的纠缠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换做是她，大概就做不到这样大方了，可能还会站在一边看对方的热闹呢。 正说着纪晟回来了，“走吧，晚上八点的火车票。” 谭絮凝一下来了精神，想到纪晟说的逛首都百货商店的事儿。 东西暂时寄存在边洪成的熟人这边就可以，但裴绣呢？ 裴绣知道他们要去逛，也不好跟着了，“你们去就行，我在附近找家招待所休息一下，晚点过来汇合吧。” 首都这边也有部队招待所，但附近不知道有没有。 谭絮凝有些不放心，便跟纪晟一起跟着裴绣找好招待所，这才出来。 这会儿也才早上，谭絮凝对纪晟说，“首都也很冷啊。” 北风呼呼的刮在脸上生疼。 纪晟嗯了一声，领着她去国营饭店吃了热乎乎的早饭，这才往百货商店去了。 见他熟门熟路的，谭絮凝就有些人好奇，“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纪晟漫不经心道，“以前跟着团长来这边开过会，顺便逛了逛。” 谭絮凝点头，“走吧，逛逛去。” 天底下就没有女人不喜欢逛街的。上一辈子的时候谭絮凝也喜欢逛街，但可惜她没什么朋友，自己就懒得出门，自己在家搞直播，所以很多东西干脆都是网购回来的，要么就是品牌方给她邮寄过来送货上门，需要她出去逛街买的东西还真不多。 到了七十年代，首都也是比其他地方都要繁华的。 去东北的时候谭絮凝甚至连火车站都没出，所以根本不知道首都到底有多繁华。 当然这时期的首都跟后世是大不一样的，但仍旧让看惯了其他地方破旧的谭絮凝这个土包子发出惊呼。 这边的百货商店很大，足足有四层楼，占地也宽阔，因为临近过年，百货商店里头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纪晟说，“把钱和票都拿好了。” 谭絮凝咧牙笑，“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就你这一身衣服，小偷小摸的也不敢近身……” 话都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喊道，“抓小偷啊……” 谭絮凝：“……” 第133章 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 在谭絮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纪晟已经一个健步冲出去了。 谭絮凝惊愕看去，只看见她家男人晃动着强壮的身体灵活的在人群中闪现，而后抬腿踢脚，将一个男人踢翻在地。 失主飞快过去，长舒一口气，“多谢你解放军同志。” 周围的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谭絮凝挤过去，就见纪晟已经将小偷摁在地上，双手反拧制住，而后在四周梭巡，看到谭絮凝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对周围的人道，“麻烦去喊一声安保人员。” 这时候商场的安保人员也过来了，“多谢解放军同志。这人交给我们就好。” 一旁失主阿姨喊道，“必须得送派出所去。” 说着她打开她的包看了眼，松了口气，“这里头装着的可是给我家孩子买嫁妆的钱，真丢了，我可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安保人员讪讪道，“肯定的，我们肯定要送派出所的。” 这里可是首都，他们百货商店又是最大的一家，出了这样的事儿甭管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这时候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过来，自称是百货商店的经理，对着纪晟又是一通感谢，对阿姨一通道歉。 那阿姨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当即就道，“这事儿也不是你们的问题，多亏了这位解放军同志了。” 这时候林素娟才看清楚纪晟那张脸，顿时惊讶，“好俊的解放军。” 说着林素娟问，“解放军同志，有对象了吗？家是哪儿的？中午我请你吃顿饭作为感谢好不好？” 一旁听着的谭絮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林素娟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同志，你笑什么？” 谭絮凝忙摇头不笑了。 纪晟无奈，对林素娟道，“阿姨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我该做的，吃饭就不用了。” “那你……” “我结婚了。”说着一把拉过谭絮凝，“这就是我媳妇。” 林素娟顿时尴尬了，接着笑了起来，“挺好的，挺般配的。” 她们上了年纪就这样，看到好的青年就想扒拉到自己的碗里来，她可是有三个闺女呢，结婚这个是老二，但老三年纪也不小了啊。 可惜了的，这么俊的解放军呢，看着肩章估计得是营级干部了。 林素娟的确感激纪晟，还想再感谢一下，结果一扭头俩人已经离开了。 林素娟感慨道，“还是好人多啊。” 被颁发了好人卡的纪晟和谭絮凝已经去楼上闲逛了。 一楼东西不少人也最多，一些生活琐碎物品在一楼都有。 而二楼则是专门家用电器和自行车这种东西的，三楼按照指示牌似乎是卖家具的。至于衣服和糖果之类的点心都在一楼。 两人上了二楼，谭絮凝就道，“我们过来看什么？没什么要买的。” 结果纪晟直接拉着她去了卖手表的柜台，“给你买块手表，平时看时间也方便。” 听这话谭絮凝心里暖洋洋的，嘴上却道，“我其实不买也行。” 但心里却疯狂在说，啊，我想要。 纪晟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直接让售货员拿了一块梅花牌的手表。 这时候的手表可不便宜，有梅花牌的，也有上海牌的，还有最贵的据说是进口货。进口货谭絮凝这时候就别想了，能买一块一百二十块钱的梅花牌手表已经美滋滋了。 这手表是女士的，带在手腕上看着很秀气好看。 谭絮凝喜滋滋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纪晟唇角翘起来，“钱在你那儿，交钱吧。” 谭絮凝：“……” 好吧，纪晟的工资都上交了，就连上次出任务给的一百八十块钱奖金都全都教给她了，估计兜里都没两块钱。 谭絮凝交了钱，两人又在二楼逛了一圈，这才下去一楼了。 一楼卖的东西多，人也多。 但这里是首都，物资也是最齐全的。 眼瞅着要过年了，两人必然要买些东西带回去的。 谭絮凝想给柴胜英和纪静一人买件衣服，之前的布票在初冬的时候全拿来做棉被和褥子了，经过这几个月的积攒好歹又攒了些票，正好能给柴胜英和纪静一人买一件外套。 至于裤子就别想了，哪怕有钱没布票也是白瞎。 首都百货商店最大的好处就是衣服种类齐全，哪怕同样的颜色，做出来的款式也更好看，也更板正。 谭絮凝给纪静挑了一件喜庆的大红色外套，给柴胜英的则是一件藏蓝色翻领的外套。 柴胜英虽然个子不矮，但是人很瘦，谭絮凝试着可以也就给买了。 见她买了一通没给自己买，纪晟有些不忍心了，“要不先不给小静买了，你好歹买一件儿。” 谭絮凝一愣，笑了起来，“你忘了，我身上的衣服是今年刚入冬时候做的，我先穿着这个就行了，难得过年，也是我们做哥嫂的一片心意，我想穿衣服，回头攒了布票我再做就是了。” 纪晟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说到底还是他的级别太低了，补贴的票据还是有限，不过团长说了，等过了年他大约就能成正营长了，工资和待遇虽然涨的不多，但也比现在强了。他还是得努力啊，不然怎么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东西买完，谭絮凝又说，“这边稻香村东西不错，我们买点回去。” 这年月就这点不好，买什么都要票，原本谭絮凝还担心买不了多少，结果过去一问，因为过年的缘故，副食品和点心这儿不要票了。 谭絮凝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不光副食品和点心，就连一些细小的生活用品也在过年的时候不要票。 难怪那么多人来抢购了。换谭絮凝也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啊。 谭絮凝看着人头攒动的柜台，摩拳擦掌,“来吧，阿晟，我们也要抢购年货了。” 这样的好事儿大概也就这里才能有了，毕竟物资齐全，放在青山县大约是不用想了，就算有这样的好事儿也会限量供应能够抢到的机会不多。 纪晟心头一跳，顿觉不好，就听谭絮凝说，“阿晟，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了，你肯定能抢到的，对吧？” 纪晟：“……” 第134章 裴绣的转变 见他这样，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抢货的都是女人，还真没有男过去挤，大部分男人在周围等着。毕竟男女有别，万一挤着哪个被人骂了也不好。 谭絮凝说，“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过去抢。” 纪晟犹豫，“算了，要不我们回去再买吧。” 但谭絮凝不干，她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就像过年前的仪式感，完成了才是真的要过年。 谭絮凝护着自己的挎包也加入到了抢货的队伍中。 好在这是首都，有安保人员过来维持秩序让大家排队，谭絮凝……又一次到了后头了。 谭絮凝好整以暇的看着旁边站着的纪晟，说，“中午我们吃什么？” 纪晟反问，“你想吃什么？” 谭絮凝想到后世闻名的美食，“要不去吃烤鸭吧？” “行。” 纪晟对吃的要求不是很高，当即答应下来。 等排到谭絮凝的时候麻溜的买了一些首都这边的特产，像驴打滚、莲蓉酥之类的一样都买了一点儿。 看旁边还有大白兔，非常干脆的买了三斤。 这时候的大白兔奶糖用料可是非常实在的，一口下去满满都是奶香味儿，让人回味无穷。 谭絮凝交了钱，大包小包的提着，开心坏了，“这才是过年啊。” 纪晟嗯了一声打开一个空的行李袋，“放里面吧。” 谭絮凝惊讶，“你刚去买的？” 纪晟点头，“是啊，不买怎么提着。” 东西有的是用麻绳拴着的，这要是不小心可就掉了。 谭絮凝将东西小心放进去，随手抓了一把奶糖放在兜里，“挺好的，我看着还有空地儿，要不再买点？” 纪晟无奈，“在火车站咱们还有好几个包呢。” “那好吧。”东西也实在不少了，纪晟又不舍得让她提着，所以还是不买了，这些也不少了。 东西买完，两人便出了百货商店，结果在门口又碰上了林素娟。林素娟高兴道，“好巧啊，解放军同志，刚才我还找你们结果一打眼就不见了人影。” 纪晟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就有些沉默了，“应该做的，不用记在心上。” 但林素娟这人热情啊，当即就道，“那可不行，必须记着。” 说着她打开包，拿出一包点心塞到谭絮凝手中，“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拿着吃。” 说完还生怕他们拒绝，直接跑了。 谭絮凝哭笑不得，这下大白兔奶糖可真够吃了，她自己买了三斤，这位阿姨这一包子起码也有二斤了。 纪晟想去追，可街上人来人往，那阿姨腿脚麻溜早不见了踪影。 “算了，走吧，我们吃饭去。” 在首都就不能不去吃全聚德，谭絮凝在后世吃过，那滋味儿不错。但那时候的鸭子都是速食鸭子，肉质一般，这年月的鸭子还没有形成规模的养，那味道可能会更好吧。 结果到了那儿才知道，全聚德鸭子限量供应，今天没了。 谭絮凝遗憾，“只能下次再说了。” 纪晟想了想，过去跟人说了什么，然后回来跟谭絮凝说，“等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吃。” “你去跟人说了二十天后的打算？” 纪晟点头，“他们记下来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谭絮凝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他竟然也能为了一口吃的这么认真，还特意让人记下来。 但二十天后的事儿，对方真的能记得吗？ 两人东西不少，提着直接去了火车站，这时候也才下午四点多。 到那儿的时候裴绣还没过来，两人将东西暂时放到边洪成朋友那边，然后便在附近转了转。 如今的首都火车站跟后世自然也是没法比的，但胜在比较大，看着还是比较稀罕的。 五点多的时候裴绣过来了，三人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饭，又在候车大厅等了一会儿，七点的时候才去拿了票和行李，时间一到就大包小包的上了火车。 这一次他们坐的是硬卧，都被安排在一个包厢里，谭絮凝在下铺，纪晟就在她上头，纪晟将东西都放在上面，然后对谭絮凝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打点热水。” 谭絮凝见他直接就这么走了，便拉住他小声道，“你要不要客气一下。” 她眼睛瞥了裴绣一眼，到底是一路同行又是老乡，以前虽然闹的不愉快，但这时候总得客气意思一下。 结果纪晟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去打水了。 谭絮凝也没言语，她就随口一问，不乐意算了。 如果只考虑以前裴绣给她带来的麻烦，她也不想管。 过了一会儿纪晟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瓶茅台酒还有一包瓜子儿，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会打算跟我在车上喝酒吧？” 纪晟无奈的看她一眼，“过年喝的。” 他坐下才解释道，“火车上的东西不要票，过年的时候反正要喝酒，既然要喝那就喝点好的。” 谭絮凝点头，“那挺好的。” 认真说起来上辈子她都没喝过茅台呢，上辈子好点儿的茅台动辄上千块，她还真没舍得买过，主要她并不号酒，最多喝点儿啤酒。 纪晟嗯了一声将瓜子儿给她，“闲着没事儿吃这个吧，不是还买了点奶糖，吃那个也行。” 谭絮凝抓了一把给裴绣，“一起吃。” 裴绣点头道了谢，坐在铺位上就安静的吃瓜子儿了。 谭絮凝小声问纪晟，“你是不是还厌烦她以前的事儿？可我瞅着她似乎是变了的。” “嗯。”纪晟应了一声，可也没有和裴绣打交道的意思。 谭絮凝也没再多说，这人和人的眼缘就这样，看一个人不顺眼了，大概怎么都不会顺眼了。 火车咣咣走了一天两夜，终于在腊月二十一的这天到了鲁省的省城，从火车上下来，他们还得坐汽车去县里，之后才能到家。 而在这时候裴绣也得和他们道别了，裴绣也没和纪晟说，只对谭絮凝说，“谭絮凝，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以前的事儿对不住，这几天的事儿非常感谢。” 人家态度诚恳，谭絮凝也不好一直抻着，便笑道，“都是应该的，回去的时候咱们还一块就行。” 结果裴绣摇头，“不了，我可能过了年就得走，而且我也得学会适应这样的生活，我突然发现，这人靠谁都不行，只有靠自己才能活的更好。” 听她这么说，谭絮凝很惊讶，她点头，“裴绣，你会过的好的。” 两厢分别，谭絮凝喃喃自语：“这何尝不是新生呢。” 第135章 这辈子你都别想逃了 自始至终，纪晟都没对裴绣的事儿发表过什么意见，谭絮凝也没多问。毕竟她也不能改变他的看法啊。 谭絮凝舒了口气说，“走吧，咱们坐车回家。” 这会儿都已经中午了，从省城到县里的最后一班车是下午三点，纪晟道，“先去吃饭。” 这时候在外头吃饭除了自己带干粮，就是去国营饭店，谭絮凝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咱们吃点点心，回家再吃吧。” 东西不少，大部分都是纪晟扛着，谭絮凝只拿一些轻便的东西，她倒是想帮忙，奈何纪晟不乐意，总觉得她是娇弱无力的小姑娘。 但谭絮凝真的想跟他展示一下她的力量。 只可惜她的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把东西放进空间厨房到了地儿再拿出来该多方便啊。 谭絮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纪晟挑眉看她，“怎么？” 谭絮凝笑，“我总觉得你把我护的太好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娇气。” “我知道。”纪晟想到的却是谭絮凝以前在谭家的日子。结婚之前了解不深，结婚后倒是听大院里的大娘大婶们说起过谭絮凝以前的事儿，但印象中的小姑娘跟他认识的这个性子差的太多，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样的。 谭絮凝眨眨眼，“其实我力气挺大的，能帮忙提东西的。” “嗯。”纪晟虽然应了一声，却也没有把东西让她背一个的想法，仍旧往前走，“咱们就去候车厅等着吧，应该有热水，就着点心稍微吃点儿。” 看这样谭絮凝就知道他打定主意不给她背了，便在旁边跟着，突然笑了起来，“阿晟。” 纪晟看她。 谭絮凝抿嘴笑，“我突然想亲你。” 纪晟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幽深起来。 半晌纪晟嘴角才翘了翘，“晚上让你亲个够。” 因为在路上的缘故，俩人都好几天没亲过了。 谭絮凝嘿嘿笑了起来。 到了汽车站，俩人找地方坐下，纪晟去打了热水回来，手里还拿了一笼小笼包，也不知道哪里买的，“先吃了垫垫，估计到家得八点多了。” 都说近乡情怯，但谭絮凝有的只有兴奋，“妈看到我们回来肯定得吓一大跳。” 没错，他们回来探亲就没拍电报或者写信回来，就是想给亲爱的妈妈一个惊喜。 纪晟心情也不错，“嗯。” 谭絮凝不满意了，“你就没其他的话？” 纪晟挑眉，“该怎么说？” “你该说，她肯定吓一跳，然后又忙着给咱们整吃的，高兴的合不拢嘴。” 纪晟复述：“她肯定吓一跳，然后又忙着给咱们整吃的，高兴的合不拢嘴。” 谭絮凝无语，“你真是。” 纪晟，“你真是。” 谭絮凝气的抬手打了她一下，“你找事儿是……” 她话没说完，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忙拽了纪晟衣服一下，“你看，那是不是谭立强？” 纪晟抬头看去，不是谭立强是谁，带着帽子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他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谭絮凝，兄妹俩就算长的不像，也不该差那么多，就算一个随妈一个随爸，那也有点奇怪。谭立强一看就长的像梁美凤，可谭絮凝却是谁都不像。性子上谭立强跟那对夫妻是一样的自私，而谭絮凝却不是。 但纪晟没说，谭絮凝却好奇的看着谭立强，“他偷偷摸摸来省城干嘛？” 从青山县来省城距离上比去市里远多了，去市里只需要坐车三个小时，来省城却至少五六个小时。 所以青山县的人如果买东西县里没有的多半会去市里而不是省城。 而且谭立强贼眉鼠眼的，用个围巾包着脑袋，看着就像有事儿的样。 恰在这时候谭立强注意到有人看他，扭头看了过来，对上谭絮凝眼睛的时候瞬间瞪大眼睛面露惊讶。 谭絮凝颇为淡定的瞥了他一眼，谭立强却像耗子被踩了尾巴，飞快的将头扭过去，将围巾往上拉了一下，迅速的走开了。 谭絮凝更觉得奇怪了，“你说谭立强来干嘛啊，而且他似乎还怕人？” “是。”纪晟和谭立强好歹也是初中同学，从小又打过无数次，对谭立强这样的人是非常不屑的，“不知道又干什么坏事儿呢。” 谭絮凝拧眉去想原书中的内容，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了一跳，原书中的内容似乎已经偏了不少。 在原书中谭立强和姜月结婚后很快就改邪归正了，好好上进了。而后为了让姜月过上好日子，谭立强开始偷偷摸摸的倒换货物，改革开放后利用这几年积累的资本开始创业，后来又有姜月那个传说中的亲爹帮扶，将生意做大做强…… 而现在，谭立强似乎还是以前那个谭立强，并不像变好的样子，那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剧情？ 还有那个猜测，姜月真的不是姜成夫妻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归国华侨的女儿？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啊。 纪晟见她思索，无奈道，“你在想什么？” 谭絮凝说，“你觉得姜月和她父母长的像吗？” 纪晟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他摇头，“我就见了一面，似乎看着挺像她父亲的。” “那就是了。”谭絮凝越发狐疑了，如果原书中姜月联合谭家人冒认了她的亲爹，那她亲爹又是个糊涂蛋吗，是不是自己闺女还能不知道？名字还能弄错吗？ 谭絮凝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谭絮凝幽幽道，“阿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生活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你会怎么想？” 可惜没等来纪晟的回答，反而让对方在额头弹了一下，“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谭絮凝不满的捂着额头，“我是说如果。” 纪晟见她瞪眼，忙回答道，“这种事哪有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不管你是谁，只要确认你是我妻子，你就哪里也别想逃掉。” 在谭絮凝的目光中，纪晟一字一句道，“原先我给过你很多反悔的机会，可是你没选择，如今我们已经成了真夫妻，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开了。” 第136章 偶遇谭立强 听着这话，谭絮凝心里一暖，她看着纪晟说，“阿晟，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逃掉的。能遇见你嫁给你，有你这样的丈夫，有妈那样的婆婆，小静那样的小姑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了。” 应该是她两辈子的运气了，上辈子她父母看她就像看麻烦，奶奶离世后她更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反而是穿书之后，虽然仍旧父母亲缘，但是却认识了纪晟，有了那样好的婆婆和小姑子。 谭絮凝靠着纪晟的肩膀说，“阿晟，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纪晟看着她，只应了一声。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两人上了回青山县的客车，这时候虽然快过年了，但是来省城的还有回去的人都不多。 谭絮凝他们俩一上去，就看到最后排坐了一个人，看到他们的时候飞快的缩回了身子。 谭絮凝和纪晟放下东西，谭絮凝过去，站在谭立强跟前说，“你做亏心事了？” 被发现了的谭立强恼羞成怒，“我才没做亏心事，就是不想看见你。” 谭絮凝嗤笑，“那你就是背着姜月做什么事了。” 一听这话谭立强眼神闪烁起来，“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你嫂子感情好的很，你别想坏我们的感情。” 谭絮凝鄙夷的看着谭立强道，“你俩是天生绝配，可千万要锁定在一起，千万不要解绑祸害其他人。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她就回座位去了，这么几句话让她更加确认谭立强是偷偷摸摸来省城的，还不知道干了什么呢。 结果没一会儿又上来一个青年，又是个熟人，可不就是那个原书中的男配宁宣和吗。 看见他们的时候宁宣和一愣，当即惊喜道，“纪晟，谭絮凝是你们啊，你们这是回家探亲？” 谭絮凝见纪晟眉眼淡淡不像喜欢交谈的模样便点头应了，“是，回来过年，”说着客气道，“你来省城办事？” “不错，过来学习。”宁宣和说起这个的时候表情都没动一下，但细微之处又透着不高兴，似乎并不愿意多提这个。 宁宣和正打算坐下，看到了后排努力让自己缩进去的谭立强。 但大冬天的都穿着厚棉袄棉裤，再缩也是一大团，宁宣和便看见他了，“立强真是你啊，我看到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去医院做什么，是生病了？” 宁宣和其实就是好心，也是客气，毕竟两人也是初中同学呢。 可一句话说完，谭立强就恼怒了，他瞥了一眼谭絮凝，恼羞成怒道，“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多嘴多舌的，跟个娘们儿是的。” 谭立强说的很不客气，宁宣和脸上也不好看，他点点头道，“抱歉。” 然后便坐下不说话了。 谭立强却有些急切，生怕谭絮凝误会，忙解释道，“谭絮凝，我没去医院。” 谭絮凝回头给他一个白眼，“你爱去不去关我什么屁事，你用得着跟我解释？你该回去给姜月解释才对。” “我不是那意思。”谭立强有些着急，额头都出了冷汗，看着谭絮凝说，“你回去不许胡说八道。” 谭絮凝站起来打量谭立强，上上下下的打量，直到将谭立强打量的不自在了，这才呵呵两声，意味深长的坐下了。 谭立强急眼了，“你发誓。” 谭絮凝不理会他，谭立强干脆走到谭絮凝跟前，伸手想抓她的胳膊，“谭絮凝……” 结果胳膊就被纪晟握住了，纪晟将他一甩，冷声道，“滚。” 谭立强站立不稳，撞在对面的椅子背上，他站稳身体，想要讨个公道，然而对上纪晟那双眼睛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张了张嘴，声音软了下来，“谭絮凝，我们好歹也是亲兄妹，算我求你，这件事儿替我保密。” 至于宁宣和那里，谭立强知道那人不是多嘴的人，他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谭絮凝嗤笑，“我可不保证。” “你。” 谭絮凝又道，“如果你能看好爸妈还有你老婆不要招惹我给我添麻烦，我可以保证不说出去。” 她看着谭立强说，“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一旦他们来找我麻烦，我立即将这事儿宣扬出去，就说你这个男人不行，来省城是为了看病。” “你胡说八道什么。”谭立强大惊失色，额头冒汗，忙道，“我答应就是了，你也得做到你答应的。” 说完这话谭立强完全不敢看谭絮凝了，直接掉头回到最后面窝着了。 只是他脸上慌乱的样子却骗不了人，纪晟对谭絮凝说，“他慌了。” 谭絮凝小声伏在他耳边说，“我以前听到过他跟姜月在厕所后面办事儿，我怀疑连两分钟都没有。” 她清浅的呼吸落在纪晟的耳郭上，酥酥麻麻的，让纪晟忍不住扭头看她，谭絮凝无知无觉，“怎么了？” 纪晟皱眉，半晌才说，“你怎么听这个。” 谭絮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蹲厕所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我总不能因为他们在那种地方办那种事儿我就不拉了吧。” 纪晟：“……” 谭絮凝想到刚才谭立强的反应顿时兴奋起来，“你说，他该不会真的不行，所以瞒着姜月偷偷来省城看病的吧？” 纪晟无语，“这事儿说出去对我们没好处。不如捏着把柄。” “我还能不知道这个。”谭絮凝更加兴奋了，“谭立强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但是哄我爸妈和媳妇的本事却是一流的，现在我们拿捏着他的把柄，咱们至少能过一个安稳年了。” 谭絮凝故意朝后看了一眼，谭立强的确很慌，慌的不行。 因为他真的是来医院查那方面的。 而且查完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如果真的让谭絮凝给宣扬出去，那他真的可以找根柱子撞死算了。 他就不明白了，像他这样的大好青年，老天爷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照顾他呢？ 他颤抖着手拿出那张化验单子，突然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第137章 我又回来了 谭立强真的是悲从中来啊。 自打那次他嘲笑同事，然后反被传言不行之后他的面子和里子就没了，甚至还有人翻出以前他和姜月在厕所后头办事儿的事儿出来比较，说他不行。 以前的时候他以为男人都那样，他这么大高个儿，怎么可能不行，一定是威武雄壮的，弄姜月的时候虽然觉得快感太短，但也没觉得自己不行。 结果后来听说那么些事儿，再通过观察姜月的反应，他才最终确认他的时间太短了。 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像得了心病，每次弄姜月的时候都忍不住数着数，可越数越可怕，总觉得时间更短了，姜月的反应也完全是糊弄他的。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们结婚都那么长时间了姜月也没怀孕。 他妈因为这事儿对姜月都有意见了，他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啊。 于是弄的次数都少了。 偶然一次机会，他听见厂里俩四十多岁的男人打趣说那事儿的时候才五分钟，想去省城看看，他这才起了这念头。 可谁承想他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弄到假期，糊弄家里人说出来见朋友，其实来看病的时候碰见了谭絮凝。 而且谭絮凝还猜测出来了他的目的。 谭立强捂着脸哭的难受，偏偏又不敢出声。 来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可检查完了他才真的绝望了，医生检查完之后说他这种情况是早.泄，而且那啥质量不好。也就是说不管想过幸福生活还是怀孩子都有一定难度。 这是病，得治，但能不能治好医生也不确定，因为现在医学没那么发达，而且很少有人得这病的。 谭立强心里悲凉啊，想他结婚之前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呢，第一次也是给了姜月啊，怎么就不行呢。 他在后头呜呜咽咽的哭，旁人兴许听不见，但纪晟却听见了的。 他小声对谭絮凝说，“谭立强在后头哭呢。” 谭絮凝竟有些幸灾乐祸，“会不会是检查结果不好？” 迎着她亮晶晶好奇的眼神，纪晟觉得有这样的妹妹的确挺糟心的。 他轻咳一声，“也许吧。” 谭絮凝更兴奋了，这大约是老天爷的报应？ 等等…… 谭絮凝又觉得不对劲了，如果谭立强真的不行，那么上辈子姜月是怎么怀孕的？ 人家姜月还怀了一对龙凤胎呢，那在谭家就是宝贝，连带着生孩子的姜月都被谭家宠上天了。 如果不是谭立强的，那…… 谭家是给其他人养了孩子？ 那原书中谭立强知不知道呢？如果知道自己创下的家业最终会被其他人的孩子继承了，那会不会吐血？ 谭絮凝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的太狗血了。 好大一盆呢。 纪晟见她愣神，脸上还带着奇异的笑容，无奈道，“你就这么兴奋？” “我不能兴奋吗？”谭絮凝真的挺高兴的，一点都没有那不行的人是她哥的自觉。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谭家人都不能算是她的亲人，看他们的笑话就真的只是看笑话。 大冬天的天黑的早，才五点，外头天就擦黑了，谭絮凝肚子叽里咕噜的响了起来，纪晟拿出随身拿着的包，掏出奶糖，“先吃点，我拿饼干给你吃。” “我这有包子，你们吃吧。” 这时候宁宣和拿过一个饭盒子递过来，“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饭盒子里装了四个包子，个头都不小。 谭絮凝哪好意思吃人包子，忙道，“不用了，谢谢，我们吃点心就行了。” 宁宣和看向纪晟，“给谭絮凝拿一个吧，还温着，顶饱。” 纪晟抬头看向宁宣和，宁宣和好脾气的笑了笑，纪晟想了想拿了一个包子，“谢谢。” “不客气，你也吃一个？” 纪晟摇头，“多谢，不用了。” 说完他将包子递给谭絮凝，又从包里拿出一包驴打滚递了过去，“首都的特产，你尝尝。” 宁宣和一愣，最终接了过去，“好。” 谭絮凝咬了一口包子，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 味道不错。 谭絮凝递到纪晟嘴边，“尝尝。” 纪晟低头看她，“你吃就好。” 但谭絮凝坚持，“尝尝嘛。” 纪晟无法，直接也没动手咬了一口。 包子的确很好吃，但因为是谭絮凝喂得，味道又格外的好吃。 谭絮凝嘿嘿笑了笑，“是不是很好吃？” 纪晟嗯了一声。 于是谭絮凝咬一口再给纪晟咬一口，一个包子很快就吃完了。 吃了包子俩人肯定都不饱，又拿出饼干吃了一点儿。水壶里的水早就凉了，谭絮凝润了润唇就不肯喝了。 纪晟心疼，“再忍忍，到家就好了。”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的。” 去东北的时候就走过一遭，那时候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呢，火急火燎的，心思都在纪晟身上，也来不及多想其他的。回程虽然仍旧要花费那么多时间，但好歹有纪晟陪着，什么事儿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谭絮凝真的没觉得有多难熬。 甚至于她很高兴他们有这种相处的机会。 吃饱后谭絮凝有些困了，纪晟解开大衣让她躺在怀里，用大衣拢着她，“睡会儿吧，到了我喊你。” 谭絮凝嗯了一声，安安心心的闭上眼睛睡了。 车上人本来就不多，这会儿四周很安静。 客车打着大灯走在并不平整的国道上，晃晃悠悠。 纪晟扭头看向宁宣和，恰好看到宁宣和目光落在他的大衣上，他也没说话，只挑眉疑问。 车厢内很昏暗，宁宣和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说，“你们感情很好。” 纪晟点头，“是，我们感情的确很好。” “恭喜。”宁宣和说完笑了笑，神情有些落寞的收了回去。 纪晟也没言语，低头看了眼躺在他的腿上睡着的小媳妇，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这是他的妻子，既然已经是他的人了，那么余生她都别想再逃脱了。 车子终于停下，谭絮凝被摇醒，“絮凝，到站了，我们要回家了。” 谭絮凝迷茫的睁开眼，看到外头昏暗的老旧车站，意识终于回笼。 到家了。 青山县，我又回来了。 第138章 那时候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离开青山县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离开那么久，如今回来，谭絮凝还是很高兴的。 外头天阴沉沉的，看着似乎要下雪，谭絮凝感慨道，“幸亏咱们及时回来了，万一真下了雪，能到省城却没车回青山县了。” “嗯。走吧。”纪晟将几个行李袋都背在肩上，看了眼外头的天气，“希望是个平安祥和的年。” 他才说完，就听见一声轻嗤，纪晟看过去，谭立强立马闭了嘴，“我不是笑你。” 纪晟懒得搭理他，和谭絮凝直接往外头去了。 县城如今并没有公共汽车，走到哪儿都靠两条腿。从车站到大杂院走过去一路上也没几个行人。 至于谭立强，本该与他们顺路，但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人，估计是害怕他们吧。 到家的时候四周已经静悄悄的了，也是，这会儿晚上都九点多了，路上有人才怪。 到了大杂院门口的时候大杂院的大院门已经关上了，纪晟过去敲了敲门，靠近门口的孙强出来开门，“谁啊。” “是我，纪晟。” 里头一顿，孙强惊喜道，“纪晟回来了。” 门开了，谭絮凝和纪晟进来跟孙强道了谢，孙强笑道，“客气什么，柴婶儿知道你们回来肯定得高兴坏了。” 夫妻俩往柴家走去，屋里早就灭了灯了。 谭絮凝掏出他们那屋的钥匙开门进去，然后又出来敲门，“妈，睡了吗？” 这时候的人睡觉都很早，柴胜英和纪静早就睡下了。 柴胜英瞬间惊醒，纪静也迷迷糊糊道，“妈，我怎么听见嫂子的声音了？” 母女俩凝神细听，接着惊喜起来，“真的是他们。” 柴胜英应了一声，“来了。” 谭絮凝看了眼纪晟，发现他眼神平静如波，不满道，“你不激动吗？” 纪晟挑眉，“激动难道就要蹦起来？” “你这话说的就跟我蹦起来了似的。” 纪晟笑，“你是没蹦起来，但也差不多了。” 谭絮凝还想再说屋门打开了，柴胜英看着他们高兴道，“真是你们啊，我还以为做梦了呢。” 这时候院子里好几家都亮了灯，出声询问什么事儿。 柴胜英大声回答，“没事儿，你们接着睡，我家阿晟两口子回来了。” 这下可好，大家伙觉也不睡了，都穿上棉袄出来了。 “阿晟你真的没事啊。” “你都好了吧？” “这是回来过年？” 询问一声叠一声，纪晟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谭絮凝站在一旁笑着，柴胜英到底心疼儿子，挥手道，“都回去睡觉去，我儿子大晚上的回来还饿着肚子呢，实在闲的慌给我们送碗面来。” “大冷天的我们回去睡了。” “就是就是。” 说完大家热闹也不看了，纷纷回屋去了，但是想入睡也难，就一家子讨论起纪晟来。 柴胜英让开位置，“快进屋暖和，小静，烧火去，你哥和嫂子肯定没吃饭呢。” 谭絮凝也的确饿了，便说，“简单弄点就行了。” “等着行了，把炉子捅开，暖和暖和。”柴胜英说着也跟着进厨房忙活去了。 谭絮凝和纪晟坐在炉子边上烤着手，看着熟悉的环境，谭絮凝高兴道，“回来可真好，我可想妈了。” 纪晟嗯了一声，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暖暖肚子。” 谭絮凝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递到他嘴边，“你也喝点。” 俩人一路上一直都用一个水壶，所以这会儿用一个茶缸子也没什么其他感觉，纪晟喝了水，烤着炉子，这时候纪静打着哈欠进来了，“嫂子，你们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谭絮凝拉着她坐下，说，“接什么呀，有你哥在呢，如果我自己回来肯定是要说的，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纪静咧嘴笑了笑，靠着谭絮凝坐着，“嫂子，你们这次待多久？” 其实就刚才的时候她们娘俩还说了说话，她妈担心这次她哥回来是为了送她嫂子的，以后她嫂子还是在家里，她哥在外头。纪静心里也很复杂，一方面觉得哥哥嫂子不该分开，又一方面喜欢嫂子不想和嫂子分开。 所以她就问了这话。 还不等谭絮凝回答，柴胜英端着一个小搪瓷盆子进来了，“先吃饭，大晚上的没做其他的，就下了些挂面，先吃了，明天再好好做好吃的。” 面条下了不少，上头还飘着俩鸡蛋。谭絮凝都怀疑她婆婆把家里的挂面都给下上了。 柴胜英将东西放到炕桌上，说，“上炕吃暖和。” 谭絮凝笑着点头和纪晟上去，人手一个小碗捞面条吃。 谭絮凝见纪静站着便说，“小静一起吃点吧。” “我不吃了，我都刷牙了。”纪静嘿嘿笑着，上去挨着谭絮凝坐着，“嫂子，我现在上学了，期末考了第一名。” 谭絮凝高兴道，“那可真好，你好好读。别想其他的。” “我知道的。”纪静得了夸奖很高兴，柴胜英白了她一眼道，“前几天还想着写信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呢。没想到信还没写你们竟然回来了。” 说这话柴胜英也坐下，看着他们有些担心道，“絮凝还跟着阿晟过去吧？” 谭絮凝一愣，就知道柴胜英误会了，忙道，“阿晟这不是得了探亲的机会，我们就回来过年，等过完年我还是要跟他一起回去的。” 一听这话，柴胜英一颗心也落了回去，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饭都十点多了，柴胜英撵着他们去洗漱睡觉，“什么事儿等着明天再说。” 又嘱咐道，“你们一路上辛苦明天就晚点起多睡会儿，让小静做早饭。” 一路上好几天都过去了，到家后疲惫也汹涌而来，谭絮凝点头，“好。” 俩人洗漱回屋躺在炕上，刚才柴胜英已经给烧热乎了。 两人躺在狭窄的炕上，紧紧的靠在一起。 谭絮凝不禁想起俩人刚结婚时候的事儿，“那时候我还担心睡觉不老实碰到你，让你误会呢，幸好没事。” 这时候纪晟突然扭头看她一眼，然后说，“你确定没事？” 谭絮凝一僵，自己也不确信了，“我那时候做了什么？” 迎接她的是一声轻哼，谭絮凝心虚了，忙问，“我到底干什么了？我耍流氓了？” 天啦，她竟然是那样的人吗？ 第139章 姜月的怀疑 谭絮凝头一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她捂着脸小声问，“我对你做什么了吗？” 身边的男人动都没动，轻哼一声，结果不言而喻。 谭絮凝将脑袋缩进被窝里，含含糊糊道，“睡了。” 被褥还算宽，俩人盖着却也无法遮盖的严严实实，谭絮凝躺着没动，纪晟侧身对着她，伸手给她盖严实，然后凑在她耳边问，“你知道你当初对我做什么了吗？” 男人呼吸的热气打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谭絮凝的心都跟着酥了，尤其纪晟声音低沉，就跟低音炮似的，谭絮凝觉得纪晟什么都不用干，只用这样的嗓音跟她说话她都受不了了。 她心里痒痒的，小心的挪动身体，舔了舔唇说，“睡吧。” 纪晟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你睡得着吗？” 谭絮凝半晌才嗯了一声，却突然间整个趴他身上来了，“既然你说我早先就对你图谋不轨了，现在我如果不来点真格的坐实了这罪名，那我岂不是太亏了。” 说着谭絮凝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纪晟闷声笑了一声，将她抱紧加深了这个吻。 谭絮凝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纪晟正打算翻身的身体又落了回去，“好。” 说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躺在那儿任凭谭絮凝为所欲为了。 俩人这样那样也不是第一回了，但这还是谭絮凝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么热情，纪晟怎好落了她的兴致，躺在那儿任凭她亲着，任她为所欲为。 俩人算上在东北时谭絮凝来大姨妈已经有十多天没这样了。 夜已经很深了，谭絮凝终于翻身下来，“战后处理工作交给你了。” 纪晟起身的时候，炕上牛逼了那么久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俯身亲了一口，“晚安。” 第二天谭絮凝和纪晟双双起晚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不过俩人晚上才回来大家伙也都知道，以为路途劳累，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纪静早饭早就做好了，可哥哥嫂子一直没起来。 她吃过早饭就自己学习了，谭絮凝看着外头的大太阳，伸腿蹬了他两脚，“醒醒。” 纪晟翻身搂住她，“怎么？” 俩人昨晚那啥完了都没穿衣服，这么抱在一起很容易出事儿，谭絮凝还没动作，纪晟的吻又落下来了。 谭絮凝气道，“时候不早了。” “嗯。”纪晟躺着没动，“没事，没人不开眼的敢来偷听我们的墙角。” 纪晟这人没当兵之前脾气就不见得很好，当兵后又是见过血的，整个人的气势都跟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大杂院里的人即便齐大娘也只敢过过嘴瘾，真对上纪晟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男人根本不给谭絮凝拒绝的机会，谁让男人早上起来会格外的不一样的。 谭絮凝一边觉得刺激，一边又怕其他人听见，咬牙承受着，着实辛苦。 过了好久，谭絮凝终于不满了，“还没好吗？” 纪晟闷哼一声，“马上了。” 这个马上又过了一会儿，纪晟趴在她身上笑道，“满意吗？” 谭絮凝自然摊着不动，纪晟出门打水，碰见孙强，孙强笑道，“哟，给你媳妇打洗脸水啊。可真够疼媳妇的。” 纪晟嗯了一声，以前的时候他不会多说，但这会儿他心情好，难得回了一句，“自己的媳妇肯定要自己疼着的。” 说完他去堂屋又提了热水，这才拿屋里给谭絮凝擦拭。 晚上的时候也就罢了，大白天的谭絮凝还真觉得不好意思，倒是纪晟，擦的一本正经，完全忘了谁大清早的拉着她干一些不正经的事儿了。 洗漱完起来，谭絮凝摸着肚子，觉得又饿了。 可惜现在她天天跟纪晟待在一起，根本就没机会啊。 早饭纪静早就做好了，热了热，吃了，谭絮凝问纪静最近在学什么。 纪静便高兴的拿出书本跟她说起来。 谭絮凝看了眼这时代的课本，好吧，除了语文数学，竟然还学农学。听纪静的意思，秋天的时候学校甚至还组织他们去乡下务农了两天。 一听这个谭絮凝就直打哆嗦，有点吓人啊。 晌午的时候谭絮凝去做午饭，纪静要帮忙，被她撵出去了，纪晟要帮忙也被撵出去了。 待人都出去了，谭絮凝才偷偷摸摸的从空间厨房倒出来一点油，偷摸的做了饭。 等纪静看着油汪汪的饭菜的时候，欲言又止，她真怕她妈回来看到油少了会发飙啊。 谭絮凝似乎看出她的担忧，安慰道，“没事儿，看着油多，其实用了一点点油。” 这话纪静并不敢信，但等午饭吃完去放碗筷的时候她愣住了，油碗里的油似乎……真的没怎么变少，这是怎么回事？ 纪静疑惑了，可中午吃饭时候那个油香味也切切实实的，她都舍不得擦嘴呢。 纪静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这时候纪晟进来了，“怎么了？” 看着哥哥，纪静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疑问，“哥，中午那菜的油量你感觉到了吧？” 纪晟嗯了一声，纪静忙指着油碗说，“我早上才做的饭，有多少油我一清二楚，那么那油是哪来的？” 纪晟一愣，很快他想到了从谭絮凝去东北后吃的喝的，也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但对上妹妹的眼神，纪晟又咽了回去，“别多想，可能你嫂子有自己的法子，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纪静不能理解，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便哦了一声挠着头出去了。 将厨房环视一周，纪晟想到做饭时候谭絮凝撵他们出去的事儿，还有在东北时候他养病时候喝的营养品，一直到病好，谭絮凝也没跟他说是从谁那儿买来的。 纪晟出来进屋，谭絮凝正跟纪静看书呢。 纪晟闲着没事儿，便说道，“我出去转转。” 谭絮凝转头看他，“进山吗？” 纪晟无语，“你看看这到处都是雪，我进山能干什么？” 谭絮凝哦了一声将头拧回去，“好吧。” 纪晟：“……”总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而谭家，梁美凤下班的时候才知道谭絮凝回来的事儿，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白眼狼，白瞎养这么大，回来都不知道看看自己爹妈。” 正在做饭的姜月眉头一动，这话她听过不止一次了，但谭絮凝在的时候她公婆又绝口不提这样的话，有些奇怪啊。 第140章 梁美凤的威胁 姜月这段时间过的是真的不好过啊。 尤其在知道她没怀孕的时候更甚，以前对她和蔼可亲的婆婆变了脸，对着她指桑骂槐，说话难听极了。 起初的时候谭立强还站在她这边安慰她几句，可不知道怎么的，谭立强竟然觉得他不行的事儿是因为她。如果她怀孕了，那么什么谣言都能不攻自破了。 反正就是埋怨她，觉得她怀孕就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姜月也挺想怀孩子为自己洗刷冤屈的，但自从那次之后谭立强就很少弄她了，所以她空有一颗想怀孕的心也没这本事自己怀啊。 这会儿听见她婆婆的话，她就觉得奇怪，回屋后便对谭立强说，“立强，你说妈怎么老说这话啊，絮凝该不会真的不是你亲妹妹吧？” 谭立强昨晚为了避开谭絮凝两口子故意晚走了半小时，回来吃了饭睡觉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于是白天他也没去上班，干脆睡了一天，这会儿听见姜月说的话唬了一跳，“你瞎说什么，她怎么不是我亲妹妹……” 说着这话谭立强突然挠挠头，似乎想起什么事儿来。 谭立强比谭絮凝大了七岁呢，可他爸妈抱了谭絮凝回来的时候谭絮凝都快半岁了。他也七岁了，也该记事了。 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谭立强有些细节都记不清楚了，也从没怀疑过这事儿。 现在姜月一提醒，他也有点迟疑了。 当年他爸妈怎么说的来着？说妹妹生下来身体不好，放在其他人家养了半年才带回来的。 那时候他小不懂事，现在想想处处透露着不对劲啊。 先不说其他的，在抱谭絮凝回来之前，他妈似乎就没有怀孕的迹象，每天干活啥的都厉害的要命。家里穷啊，吃都吃不饱，那时候真有人愿意给其他人养孩子？ 谭立强眉头皱起来，打算找机会问问他妈，如果真不是他亲妹妹的话，他爸妈又干什么非得养个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多年吃吃喝喝的也得花费不少钱呢。 但这会儿他是不能跟姜月说的。 姜月虽然是他老婆，但也是个外姓人，这事儿不能说出去。 当即谭立强瞪眼，“你别在妈跟前胡说八道，让她听见她该难受了。你知道的，谭絮凝那死丫头不孝顺父母，爸妈很不高兴的。你这个当嫂子的，真为了这个家好就该去劝劝谭絮凝回来看看爸妈，而不是在这胡乱猜测。” 姜月不过说了一句，就被谭立强噼里啪啦的一通说，心里也是委屈，但她还是顺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随即她咬唇看向谭立强，“立强，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虽然梁美凤对她不好，但姜月对谭立强是真的喜欢的，哪怕现在因为孩子的事儿有点怨言，她也毫不怀疑谭立强对她的喜欢和爱。 结果姜月问完，谭立强瞬间想到他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心情顿时就不爽了。 他往墙边翻身不去看她，“老爷们的事儿老娘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听这话姜月就有些难受了，她看着谭立强的背影难受道，“立强，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我没怀上孩子？” 姜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谭立强有些心烦意乱，他当然是喜欢姜月的了，可他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俩人一直没生孩子是因为他的问题。一旦传扬出去，那他就真的没脸见人了，看他大舅子就知道了。 谭立强也知道外头对姜月的传言，他也觉得这样对姜月不好，可他也是没办法啊。 谭立强有些心烦意乱，“你别哭了，我没有嫌弃你。” 结果姜月哭的声音更大了，谭立强生怕被人听见忙起来哄她亲她，然而姜月委屈的跟个泪人是的，眼泪怎么收不住了。 谭立强当即将她拉上床，想着再试试，他就不信了，还真就不能撑过三分钟了。 结果不是好的，谭立强一拳头捣在墙上，蒙头缩在被子里了。 太特么难了。 而梁美凤也对着谭家善将谭絮凝骂了千百遍，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登了纪家的门。 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谭絮凝起来做饭。 这当儿媳妇的还有不早起做饭的？就姜月以前多受宠啊，嫁进谭家还不是老老实实做饭了。谭絮凝竟然不起来做饭？ 等半天没看见人，就看见纪静打着哈欠起来做饭了。没一会儿柴胜英也起来了。 梁美凤在大院门口等了好半天，路过的人就问她干嘛，她冷着脸也不搭腔，大家都觉得她吃错药了。 等到近八点，都快上班了，梁美凤等不下去了，终于看到谭絮凝揉着腰起来了。 梁美凤的火气蹭蹭的往上蹿，“谭絮凝。” 谭絮凝一怔，抬头望去，就见梁美凤气势汹汹的进来了，她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妈，您怎么过来了，不上班？”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嗯，已经八点了，她好心的提醒，“您再不走就要扣工资了。” 但今天梁美凤就是生气啊，拼着被扣工资也得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还戴手表，她配吗。 梁美凤到了近前，看着谭絮凝，却愣住了。 那么长时间不见，她竟然觉得谭絮凝跟变了个人的，看着就不太一样了。 人比以前白了，似乎也更漂亮了，一身的气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梁美凤皱眉打量半天，看着谭絮凝却一句呵斥的话都没说出来，反而道，“晚上带着纪晟回家吃顿饭吧。” 在梁美凤进来的时候，大杂院里没上班的人耳朵就都竖起来了，大家伙都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拉架的准备了，结果梁美凤却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梁美凤到底什么意思? 别说其他人好奇了，谭絮凝都好奇，她看着梁美凤，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鸿门宴，没安好心。 她看着梁美凤问道，“您吃错药了？还是您想毒死我，干脆请我吃饭里头下点老鼠药？” 一听这话梁美凤直接生气了，“我是你妈，你回来不说回家看看，现在我来让你回去你还拿乔上了。我话放在这儿了，你今晚如果不回去，那我明天就拍电报到纪晟的部队，说他老婆不孝顺父母。” 说完梁美凤觉得神气极了，直接走人。 第141章 上山 谭絮凝对梁美凤的行为只有大写的无语了，梁美凤到底哪来的自信她要做的事儿能成呢。 “小谭啊，别和你妈犟，当人闺女的不回去看看的确不太好。”齐大娘背着手从后院过来，苦口婆心的劝道，“小谭啊，你妈也不容易，当年带着你和你哥搬到这儿来的时候你哥都瘦骨嶙峋的，你倒是白白净净的，不能说她对你不好啊。” 丁大娘意外的瞥了她一眼，“你倒是记得清楚，你咋不记得从搬来后小谭就再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了呢。知道的这是亲闺女不明白为啥前后态度差那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不是她家的呢。” 闻言谭絮凝耳朵一动，看来不光她自己怀疑，就是其他人也怀疑啊。 那原书中就没人跟原身说过这事儿吗？还有那个传闻中的海归老板，来认亲的时候就没人提醒他，谭家抱回来的孩子是原身吗？ 真是处处透着诡异啊。 果然，三观不正的作者写出来的书也是三观不正的。 柴胜英已经上班去了，谭絮凝笑了笑无奈道，“谁让她是当父母的呢，她不说我今天也打算回去看看的。” 屁，她一点都不想去。 但她现在突然想去看看这两口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一直不打交道还怎么查她身世的事儿。 待人群散了，谭絮凝和纪晟也就闲着了，谭絮凝想了想便将自己的猜测跟纪晟说了。 纪晟倒是没觉得意外，只沉默一会儿，说，“那你是怎么来的呢，他们为什么要养着你呢？” 这也是困扰谭絮凝的地方，这身体生于1954年，据说谭家搬家过来的时候她也不过一岁，那时候她也只是个小娃娃，如果梁美凤真的只是重男轻女，也不至于前面一年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吧，说起来也不科学啊。 谭絮凝说，“所以我晚上打算回去赴这鸿门宴，顺便探探他们的口风，也许能从他们言语中听出点什么来。” “行，我跟你一起。”纪晟倒是对这事儿没什么感觉，只盼着谭絮凝别那么多灾多难的。 谭絮凝笑了起来，抱着他的胳膊说，“你是担心他们会欺负我吗？” 纪晟反问，“刚才你妈不是说了要带我一块回去？我不去人家往部队举报我怎么办。” “你这人。”谭絮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舒了口气说，“其实我还真盼着我不是他们的闺女。” 纪晟点头，“嗯。怎么都行。” 俩人说好了，就等着晚上过去赴鸿门宴了，吃饭的时候纪静一个劲儿的瞅谭絮凝，谭絮凝疑惑，“怎么了？” 纪静犹豫一下，说，“嫂子，要不等晚上妈回来你再去吧。” 谭絮凝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一愣，“你是担心他们会欺负我？” 纪静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就是那样的。 谭絮凝笑了起来，“你傻了，你哥跟着我过去呢，你觉得他们还敢吗？” 这下轮到纪静愣住了，随即抿嘴笑了起来，“嫂子说的对，我哥很厉害的。” 语气中竟满是自豪了。 大冷天的天气冷，谭絮凝也不爱出门，但看着纪晟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准备出门的时候又蠢蠢欲动了，“你要去南边山上吗？” “嗯，我去碰碰运气，实在没有运气就捡点柴回来。”纪晟看着她的模样就问，“想去？” 谭絮凝忙不迭的点头，“想。” 纪晟扭头，“走着。” 谭絮凝高兴坏了，忙下炕穿鞋，还不忘问纪静，“小静，去不去？” “不去。”纪静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是的，完全不明白大冷天的嫂子干啥还想出门去，“我才不去呢，那么冷。” 谭絮凝遗憾，“你不懂。” 休假的日子就那么些，谭絮凝是一刻也不想跟纪晟分开的，而且她还想去看看冬天的山上是什么样的景色呢，一定会很美吧。 两口子借了一辆板车出门，谭絮凝也没不好意思的觉悟了，直接坐在上头，纪晟拉着。 外头北风不大，但空气很冷，街上行人倒是不少，盖因要过年的缘故。 但越往南走，人就越少，到了南边山上哪里几乎就没什么人了，积雪上除了麻雀小鸟的脚印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的痕迹。 谭絮凝看着这副美景有些不敢往前了，纪晟收拾了东西将车子放在山下，往前走了一会儿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看她，“走啊。” 谭絮凝看着那一串脚印，又看看纪晟，“我突然好想将这一切给画下来啊。” “那你先装在脑子里，回头话。”纪晟反身回来，抓着她的手道，“现在跟紧我。别跟以前是的丢了自己在那儿吓得哭。” 这么大张旗鼓的提起以前丢脸的事儿，谭絮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气哼哼道，“都怪你，居然把我扔下了。” 纪晟知道自己又犯事儿了，忙不迭的道歉，“我错了行吗，小祖宗，咱不待翻旧账的。” 听着小祖宗这词儿，谭絮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可得对我好点。” “知道了，小祖宗。”纪晟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山路难走，有积雪的时候更难走了。 但外围积雪多，到了密林里，积雪就非常浅了。 谭絮凝看着，说，“这个天也没什么蘑菇吧。” 纪晟道，“不知道，我是来看看有没有野鸡什么的。” 谭絮凝哦了一声，突然后悔跟来了，“万一碰上了我又跟着那不成拖油瓶了。” “你倒是很有觉悟。”纪晟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就算了，咱们带回来的东西也不少了，足够过年吃的了。” 许是因为这话，他们俩走了许久也没找到兔子野鸡什么的，倒是有两只大鸟在头顶乐此不疲的喳喳叫着。 快晌午的时候纪晟点了火堆将带来的饼子烤了俩人吃了一点儿，谭絮凝说，“要不回去吧。” 话才落地，突然听见枯草沙沙的声音，纪晟侧耳倾听，一手已经握紧了砍柴刀慢慢站起来了。 谭絮凝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了，她在想，这么大动静，不该是兔子啊，难道是老虎狮子？ 一瞬间谭絮凝让自己吓到了。 恰在这时候沙沙声更近了，纪晟突然提着柴刀蹦起来冲了过去。 第142章 熬羊汤 谭絮凝坐在那儿一动不敢动，就看着纪晟飞身出去。 接着谭絮凝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咩咩声…… 谭絮凝：“……”所以是只野山羊吗？ 接着谭絮凝就兴奋起来，她忙起来，就看到纪晟一手拽着羊头，一手砍了上去。谭絮凝以为看到手起刀落羊头落地的戏码，结果柴刀似乎不太锋利，只将羊脖子砍出一道伤口，野山羊血流如注。 疼痛激发了野山羊最大的力气，在纪晟手中奋力的挣扎起来，纪晟没防备险些就被它挣脱开了。 看到野山羊的时候谭絮凝就像看到了烤羊腿烤羊肉串，还有羊肉汤。 可不能让它跑了。 谭絮凝忙过去帮忙，纪晟大惊，“你别过来。” “我帮忙。”谭絮凝过去，俩手干脆的拽住两条羊腿，然后将羊掀翻在地了。 谭絮凝死死的压着两条羊腿，野山羊怎么都挣脱不开了，纪晟举起柴刀，用了很大的力气朝着羊头劈下来。 羊的叫声没了，血流了出来了。 温热的羊血溅了一点在谭絮凝的脸上温温热热的。 没了脑袋的野山羊四肢抽搐了一下就不动弹了。 谭絮凝松开两条羊腿，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纪晟忙过来扶她，“没事儿吧？有没有吓到？” “没有。”谭絮凝拍拍屁股上的雪，然后问纪晟，“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纪晟挑眉。 谭絮凝说，“看到这野山羊的时候我就想到了烤羊腿烤肉串羊肉汤，孜然炒羊肉，羊肉烩面……” 一连串的羊肉制品从谭絮凝口中倾泻而出，听的纪晟很是汗颜。 纪晟等她说完，而后道，“这羊不是野山羊。” 谭絮凝一愣，“啊？不是吗？” “不是。”纪晟指着地上的羊说，“你看着羊很肥，至少也得一百多斤了，野山羊是吃草的，其他季节还好，不缺吃的，能肥一点儿，但大冬天的食物少，不可能长那么肥的。而且野山羊四肢发达，很难捕捉到，即便是我想要抓到也得费一番力气，但这一头，只知道横冲直撞，比野山羊差远了。” 这话说的谭絮凝一愣一愣的，“那是哪来的？会不会是村民丢的？如果丢了那多心疼啊。” 纪晟摇头，“不能，这边养羊的都是村里大队组织，统一饲养，但这山周围都是天地，没有村子，就算走失也不会走到这山上来。” 这下谭絮凝就更奇怪了。 纪晟一边将羊卸成好几块扔在背篓里，一边将地上的羊血用雪清理干净，站起来又领着谭絮凝走了一阵子，才爬到树上四处张望。 他们所在的位置有点深了，如果是一个人谭絮凝打死也不会来的，但跟着纪晟她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你在看什么？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谭絮凝仰着头看着他，很是好奇。 纪晟攀着树干又往上爬了一段，视线环视一圈，最终在一个位置停下，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看到什么了？” 纪晟从树上下来，然后对她说，“走吧，这羊不是公家的，我们放心拿走行了。” 谭絮凝更加疑惑了，“那还能是个人的？” “对。”纪晟也没隐瞒，“我刚才在树上看到了有一个养殖场，藏在深山里的养殖场。” 闻言谭絮凝大惊，“这、这是个人养的？” 这要是在后世，个人养多少牛羊都没问题，关键是现在才72年呢，就是农村家里养鸡都不能超过两只。猪牛羊这些都是公社统一分配任务，大队领取任务统一养殖的。大多数都在村子里，却不会在深山里。 现在深山里出现了养殖场，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私自在深山里养东西，然后搞投机倒把的卖钱。 谭絮凝瞪大眼睛，喃喃道，“他们可真大胆啊。” 纪晟也这么觉得，谭絮凝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对这种事，谭絮凝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从情感上来说，她不喜欢打击投机倒把的行为，但从情理上来说，这年月就是不让投机倒把的，投机倒把就是犯错误。 纪晟皱眉想了想说，“回头我过来看看再说。” 这就是打算要管这事儿了。 谭絮凝倒是不意外，纪晟本身就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又是个当兵的，保家卫国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让他当看不见估计是不能的。 “那你小心点。” 有了这羊，俩人也不往里走了，收拾东西直接往外走去，路上纪晟多看了她好几眼，谭絮凝奇怪，“你看我干什么？” 纪晟说，“你力气很大。” 用的还是肯定句。 谭絮凝点头，“是啊，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我力气挺大的。” 但纪晟看着她说，“ 你小时候没那么大的力气，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小时候很瘦小，别人一推就倒。” 谭絮凝：“……”她静了一瞬，“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的事儿了，谁小时候不弱小啊，我这不是长大了吗，我常年干活，力气可不就锻炼出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是你一直把我当弱小啊。” 纪晟无言以对，仔细想想以前谭絮凝似乎真的说过这事儿，“行，走吧。” 一路上纪晟还捡了一些干柴火，到了山下的时候两人都带了不少柴下来。 将筐子放在底下，上头用柴火盖上，谭絮凝坐在板车头上，夫妻俩就往回走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上班的人还没回来。 谭絮凝烧了开水，纪晟开始收拾羊，除了留一点儿今天晚上炖羊肉汤，剩下的都抹了盐挂在隐蔽的地方了。 这么一头羊，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喝羊汤也能说他们今天刚买的或者从东北捎回来的。 纪晟忙活的时候谭絮凝就熬羊肉汤。 熬了半个多小时，香味就出来了。满园飘香。 不少人从家里出来了，闻着这香味馋的不得了。 “这味儿可真够好的。” “闻着像纪家出来的啊，纪晟带回来的把。” 落后一点的梁美凤耳朵一动，既然纪晟带回来的羊肉，那今晚来家里，他们不也得带点过来？不带点过来说不过去啊。 谭絮凝和纪晟熬好羊汤，又嘱咐了纪静几句，就拎着家里的一斤点心一斤挂面出门了。 至于他们从首都带回来的东西，对不起，谭絮凝真的不舍得给他们。 等进了43号大院，碰见梁美凤，梁美凤看到他们手上的东西的时候，脸直接就黑了。 第143章 赴鸿门宴 梁美凤回到家的时候还跟谭家善唠叨呢，“纪家熬的羊肉汤，那味道可真是好。他们一会儿回来，如果不带点过来说不过去吧。” 但谭家善似乎并不乐观，“我看够呛，那丫头是恨上我们了，能来就不错了。” 接着谭家善又嘱咐梁美凤，“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打好关系，慢慢缓和关系，千万别再弄僵了。”见梁美凤脸色不好，谭家善还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你想想，咱们好歹也得了好处的，咱们把关系缓和了，以后她有了好东西还能不带回来？纪晟现在可是副营长了，工资待遇什么的可不低了，他又那么年轻，以后说不定还能干到师长呢，咱们把关系弄好了不亏。” 这会儿梁美凤回想着谭家善的话，让自己的脸努力变得温和起来，“来了，快进屋暖和。饭菜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了。” 说完梁美凤就先转身进屋去了。 谭絮凝和纪晟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大院里不少人探头探脑的看热闹，谭絮凝也当看不见了。 就谭家这点事儿大院里几乎就没人不知道的，热闹反正也被看了，谭絮凝无愧于心，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两人进屋，就发现屋里桌子上摆了四道菜，竟然还有一盘子红烧肉，这规格可真够高了。 而在谭家善边上还有一瓶酒，一见他们进来，屋里几个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谭家善不愧是虚伪界的牛逼人物，神色一点看不出来以前他们关系不好，神色温和的招手，“阿晟，过来我这边坐。” 纪晟牵着谭絮凝过去坐下，谭立强立即翻个白眼。 谭家善警告的看他一眼，然后对梁美凤说，“赶紧的，上桌，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说着谭家善让谭立强倒酒，谭立强憋着一口闷气给谭絮凝夫妻倒了酒。 坐在谭絮凝对面的姜月柔柔道，“絮凝你也喝酒啊。” 谭絮凝看她，“不行吗？” “行是行。”姜月犹豫道，“但咱们都在备孕期间吧，喝酒不好。” 谭絮凝白了她一眼，“那是你，不是我。” 说着她就不搭理姜月了。心道你自己选了谭立强这么个玩意儿，这辈子还能怀上吗？ 在她看来姜月就是典型的恋爱脑，一碰到谭立强脑子就变傻了。 不过她也的确不想喝酒，直接推纪晟那儿了。 谭家善见纪晟也不恼，乐呵呵道，“阿晟对絮凝可真好，我们当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纪晟嗯了一声，“在纪家起码不用当牛做马，是比在谭家强多了。” 一句噎人的话出口，桌上直接安静下来。谭家善脸色涨红一瞬，接着讪笑两声，“我们谭家日子过的不比纪家宽裕……” “那是因为我家我有出息，你家谭立强是个远近闻名的败家子。”纪晟一脸真诚的看着谭家善道，“您说是不是？” 至于喊老丈人或者喊爸，说实话纪晟真的喊不出口。 谭家善的嘴唇抖了抖，谭立强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纪晟你什么意思？” 纪晟淡淡的抬头看他，惊讶道，“我说的不对？你们家当初穷的都要卖闺女了，还不想承认？” “纪晟！” 谭立强又拍桌子了。 谭絮凝笑，“哥，阿晟说的也是实话啊，我当初不就是被你们卖了三百块钱吗，要不是我自己当机立断，说不定这时候都已经守活寡了。” 一句话又把姜月的仇恨值给拉了起来，“谭絮凝，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今姜家因为她哥蛋碎了的事儿很不好过，全家都被人笑话，她哥日日买醉，醉生梦死，她爸整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干嘛，她妈整天以泪洗面，盼着她能多生俩孩子能抱回去一个。 而她又怀不上。 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姜月眼睛都红了，“谭絮凝，你当初悔婚也就算了，我们姜家也不计较了，你怎么能这时候说这样刺激人的话。” 谭絮凝笑了，“所以我得感谢你们的宽容大度？呸，脸真大。” 今天反正有纪晟给她撑腰，她是真的不怕啊。 梁美凤脸色黑沉，谭家善一拍桌子，“谁都别说了，吃饭。” 他忍着怒气给纪晟倒上酒，“以前的事儿咱们都不提了，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来，喝一杯。” 见谭立强还攥拳头，谭家善道，“行了，吃饭，一家人非得闹的不愉快才好吗。” 这话看似是说谭立强，其实是在说纪晟不给面子了。 谭立强到底顾忌那事儿，生怕这俩人说出来，当即哼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气氛实在不怎么好，几个男人倒是一直在喝酒，一瓶酒很快见了底，纪晟脸部红心不跳的，谭立强脸色已经绯红一片了。 至于谭家善说话也有点大舌头了。 只可惜梁美凤和姜月没喝酒，套话都不好套。 至于谭絮凝，就低头吃饭行了。 梁美凤瞪她看不见，姜月似有若无的看她，她也看不见。 她的这种态度让梁美凤气的要发疯，她咬着牙根说，“絮凝啊，你这回来还跟着去东北吗？” 谭絮凝点头，“当然回去了，过了年再走。” 梁美凤嗯了一声，“东北太冷了，不如咱们青山县舒坦。” “没，我觉得东北挺好的。”谭絮凝抬头看她，笑眯眯道，“至少在那边清净，没些什么人整天这样那样的惹人厌烦。” 梁美凤深吸一口气，“你嫌妈惹你烦了？” 谭絮凝，“不。” 梁美凤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来，“我就知道你……” “不光你，还有姜月呢，闲着没事儿总喜欢往我跟前凑，我觉得你们一家子都很烦。”谭絮凝笑眯眯的看向姜月，“是不是啊姜月，总喜欢去教育我怎么做一个好闺女，确实比不上你，姜家最孝顺的闺女。” 姜月脸上都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我去找过你几回，但都是为了家里好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说着眼泪都委屈的掉下来了。 纪晟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站起来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拉着谭絮凝就走。 两口子走的也快，屋里人愣了一瞬，谭家善眼神不善的看向姜月，梁美凤也是不满，“好好的酒席让你给搞砸了。” 姜月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委屈的。 第144章 刘晓晓 姜月的哭声传到外头，谭絮凝和纪晟脚步都没停一下。 陈大娘探头探脑，“絮凝啊，你嫂子哭啥啊？” 谭絮凝皱了一下眉头，“这谁知道呢，这日子过的好好的可真爱给人找不痛快，我这当小姑子的前脚刚走，她就在那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她了呢。” “您说，我是这样的人吗？”谭絮凝一摊手，无奈极了。 陈大娘呵呵笑了笑，“你嫂子看着挺精明，实际上傻了吧唧虎了吧唧的，就你哥那二分钟，真不知道图啥啊。” “什么二分钟？”谭絮凝突然听到这话，不由想到当初看到谭立强和姜月在茅房后头这样那样时候的事儿。 陈大娘意味深长道，“就那个的时间呗，附近都传遍了，说你哥不行，可能连三分钟都没有。” 谭絮凝脸色有些古怪，忙道，“大娘，我们先回去了。” “行。”陈大娘刚说了这话又拉住谭絮凝道，“对了，我家翠翠在乡下处对象了。” 谭絮凝脑子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陈大娘有个闺女下乡了，当初还跟曹大宇一起下乡的呢。而那个曹大宇可是原身的前男友呢。 谭絮凝乐呵呵道，“那恭喜了。” “嗐，可惜不是曹大宇，不然一个县的回家探亲都方便。”陈大娘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喜色一点都不少，她跟谭絮凝小声嘀咕，“那个曹大宇，可能还惦记你呢，别说我家翠翠，就是其他姑娘也有跟他示好的，可惜他都不应，还说有对象。” 陈大娘瞥了不远处的纪晟一眼，小声道，“我担心啊，那个曹大宇还惦记你呢，翠翠今年会回来过年，她说曹大宇可能也会回来。你可注意点儿。” 对此谭絮凝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说实话如果不是陈大娘说她压根都想不起这人来了，陈大娘一提，她能想到的只是当初曹大宇她妈上门来闹事儿的事儿，反正挺不愉快的，曹大宇这人再深情她都不想离的太近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大娘。” 跟陈大娘告别，谭絮凝走到纪晟身边，说道，“走吧。” 纪晟没吭声，伸手握着她的手往回走，陈大娘看了忍不住笑了声，嘀咕道，“没想到纪晟也有这样的时候，居然知道疼媳妇儿了。” 走了几步的纪晟耳朵动了动没说话，只瞥了谭絮凝一眼。 谭絮凝疑惑看他，“怎么了？” “没事。”纪晟没说话，手却攥紧了谭絮凝。 两人到家，柴胜英早回来了，见他们进来忙去厨房将剩下的羊汤端了上来。 谭絮凝笑，“我还真的饿了。” 柴胜英忙给她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羊汤，里头不少的羊肉，推到她跟前说，“快喝点汤热乎热乎，就知道你们回去吃不饱。” 谭絮凝嘿嘿笑了笑，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眯起眼睛来。 可真够香啊，又鲜又香，滋味真是好极了。 谭絮凝忍不住为自己点赞。 饭后柴胜英收拾了碗筷，催促他们早点休息。 “过两天咱们一起买年货。” 谭絮凝一听要逛百货商店，顿时兴奋起来，“好啊。” 腊月的天实在太冷，喝了羊汤躺进被窝里舒服极了。 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羊汤有点儿燥，纪晟靠着她的身子热的烫人。 不等谭絮凝问，纪晟已经亲了过来，一个吻又深又急，恨不得将谭絮凝直接拆分入腹。 谭絮凝双手抵着他的胸，突然也觉得一片燥热，她迎接着这个吻，浑身酥软，在这个有些窄的炕上燃烧出格外旺盛的火光来。 第二天的时候谭絮凝起晚了，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光已经大亮，纪晟从外头推门进来，说，“起来吧，咱们一起去刘哥家转转。” 谭絮凝刚睡醒，人还有些懵，顿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他说的是刘军生了。 想到刘军生，谭絮凝点头，的确该去谢谢人家，另外姜志峰的事儿也不知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昨晚的羊汤还有一些，两人和纪静一起热了泡着馒头吃过早饭，两人拿了一只风干兔子，又去百货商店买了一点点心，这才往刘军生家去了。 可惜他们去的时候不凑巧，家里就车红梅在家，放下东西跟车红梅聊了一会儿便约定过了年再过来找刘军生喝酒。 出家属院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纪晟的名字，两人回头，就看到刘晓晓正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看到纪晟的时候刘晓晓脸上先露出惊喜，接着又有了埋怨，“纪晟哥，我给你写信，你怎么都不给我回？” 刘晓晓直接无视了谭絮凝的存在。 谭絮凝有些惊讶，没想到刘晓晓还给纪晟写过信，可从没听纪晟说起过啊。 她看着纪晟，也有些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纪晟声音平静，“你的信我没看，直接转寄给你父亲了。我们孤男寡女不适合通信。我们先走了。” 说完纪晟拉着谭絮凝的手便走，完全不管刘晓晓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谭絮凝走出去一段儿，回头的时候发现刘晓晓眼泪都流下来了，她有些不明白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明知道纪晟都结婚了，还这样，至于吗？ 两人走出去一段距离，谭絮凝才想起来跟他算账，“你怎么从没说过这事儿。” 纪晟拧眉看她，从她眼中看到了危险，忙解释道，“我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信都没拆就转寄回来了，估计她爸也快收到了了 。” 谭絮凝突然笑了，“所以呢，你转寄回来了，可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她爸的教训，所以有什么用呢？” 如果刘军生收到后真的干涉了，刘晓晓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 谭絮凝突然想到当初她去找刘军生的事儿，或许那就是一个错误。 她说完这话直接往前头去了，纪晟也忍不住皱眉思考这个问题。 他和刘军生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两人也是老领导和下属的关系，关系一直很亲近，因为他救过刘军生的缘故，刘军生对他也格外的看重。 他不愿将人往坏了想，可信转寄的时间也的确不短了，而且不止一封。正常来说一个父亲收到这样的信应该会教育自己的女儿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吧，可看刘晓晓的表情，似乎并没有。 纪晟大步追上去，说，“也许是还没收到，冬天路上不好走，信走的慢也正常。” 听这话谭絮凝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了，她哦了一声没再接话。 纪晟随即明白过来自己似乎说错话，忙找补道，“再说了我们结婚了这是事实，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的。” 谭絮凝，“哦。” 第145章 信 谭絮凝也实在说不出纪晟哪里错来，毕竟信收到他看都没看就转寄回来了，在纪晟这儿，这事儿在他转寄走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至于刘晓晓对他的感情，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跟刘军生关系好，而不是刘晓晓。 于他而言，刘晓晓可能只是个晚辈。 但谭絮凝是个女人，明白一个女人真的爱了是什么样。 说刘晓晓年少无知，都快十九了能算年幼无知吗？她跟刘晓晓还是同岁的呢。 谭絮凝没再吭声，到家的时候也没吭声。 纪静在学习，见两人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看看谭絮凝又看看纪晟，到底没敢说什么。 纪晟却感觉出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一时间有些为难。 年关将近，年味儿也越来越浓了，柴胜英休班这天一早从外头进来，说，“阿晟，絮凝，快点起来，县里今天开始大供应了，我们抢购去。” 说着赶紧找钱找票，准备大干一场了。 谭絮凝一听，忙爬起来穿衣服，两人都没来得及洗漱，就匆匆跟着柴胜英去了百货商店。 青山县到底小，就一个百货商店，上下两层楼，规模也不大，但是这会儿人格外的多，谭絮凝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差点就以为整个青山县的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对于这样的场面在原身记忆中似乎也有，而且还是主力军，但谭絮凝回想，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比首都百货商店人还多啊。 柴胜英瞥见她脸色，说，“别怕，你躲我后头，我往前冲的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前进就行了。” 说着她把钱和票塞给她，“待会儿我选东西，你交钱交票，让阿晟在外头接应。” 抢购东西的人大多都是女人，男人还真不好往前面凑。 谭絮凝点头，“行。” 柴胜英揉揉手腕，拽着谭絮凝就冲进人群，谭絮凝还挺紧张的，又有些兴奋，这种感觉跟自己在首都百货商店抢购时候还是不太一样的。 似乎这样的情形才是过年的味道。 上辈子奶奶去世后她一直一个人过，就连过年的时候都是自己做一桌子菜自己一个人庆祝，哪怕出门逛街，都是自己一个人。 可如今她有了丈夫，有了心疼她的婆婆。 谭絮凝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正对上纪晟看过来的目光，兴许他的目光一直是追着她的。 一瞬间，谭絮凝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闹别扭有些挺没意思的。 刘晓晓喜欢纪晟就喜欢呗，关键还是纪晟的态度啊。 纪晟是爱她的，但凡有一点歪心思，估计那信都不会转寄回来。他可能真的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才没跟她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自己不也守着秘密没跟他说起过吗？ 正胡思乱想，胳膊被柴胜英拽了一下，“絮凝，想啥呢，赶紧的，拿钱不用拿票。” 谭絮凝回声，才震惊发现，她的婆婆已经带她冲进了最前沿，已经挑了两样东西了。 不要票的东西，自然受欢迎，柴胜英喜滋滋的，可惜每个人限购，不然她真想把一年的用量都买下来。 谭絮凝拿钱递过去，开票，拿单子，领东西，每个人都跟抢时间一样。 这个柜台是卖日用品的，肥皂牙膏牙刷毛巾，毛巾在纪家都是用的纺织厂的瑕疵布做的倒是不用买，肥皂牙膏牙刷洗衣粉都是消耗品，柴胜英卡着人家的标准都买了。 东西拿着出来，谭絮凝递给纪晟，“拿着。” 转头又跟柴胜英往其他的柜台冲过去了。 哪怕现在日子过的没那么宽裕，大家对过年的热情也不减分毫，有钱没钱都要过一个顺顺当当热热闹闹的年。 谭絮凝跟着纪晟又去买了定额的花生瓜子儿还有糖果点心，从里头出来就看到纪晟正跟刘晓晓在那儿说话。 从他们这方向看不清楚刘晓晓的表情，她微微仰着头看着纪晟，肩膀耸动，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纪晟眉头紧拧着，瞥见谭絮凝出来了，忙道，“你不要来找我了，我已经结婚了，你再这样，我只能找你父亲当面谈谈你的问题了。” 说完他迎向谭絮凝，将东西接过来，“还买其他东西吗？” 柴胜英正在兴头上，说，“当然买了，还得去买鸡买鱼买面粉。” 日常家用的东西能买就买，像柴胜英这样的也不在少数，就跟不要钱是的。 谭絮凝探究的看了他一眼，纪晟挑眉，“怎么？” “没事儿，人家似乎还在等你呢。”谭絮凝难得打趣。 纪晟听出她的打趣，无奈道，“腿长人家身上，我又管不了。” 谭絮凝嗯了一声，“那你继续呆着，我跟妈再去买其他东西了。” 婆媳俩很兴奋，大有不把钱花完不罢休的架势，又随着人群冲了。 纪晟目光追随着谭絮凝，唇角微微的勾起。 刘晓晓嘴角拉着，正打算上前，突然被车红梅扯住胳膊，车红梅眼神不善道，“你跟纪晟说什么了？” 自家闺女喜欢纪晟车红梅自然清楚，纪晟一直很优秀，她也清楚，就她爱人也说过，纪晟这人是有大本事的，同样都是营长，其他人只能在部队慢慢熬资历，纪晟却一直被委以重任出一些特别的任务。如今纪晟的那些领导对纪晟寄以厚望，如今还在副营长的位置上，不过是因为年纪小一些，过了年估计就能升正营长了，再立军功就是铁板钉钉的团级干部。 这样的人刘军生喜欢，但车红梅却不喜欢。 作为一个军嫂，最清楚军嫂的不容易。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接到部队通知自己丈夫战死。 所以哪怕在纪晟没结婚之前，她也没有把闺女嫁给纪晟的想法，更何况如今纪晟已经结婚了。 看着刘晓晓那表情，车红梅就算她不说话也知道刘晓晓的想法了。 她冷笑道，“刘晓晓，我最后警告你，如果你还是这样，那我就把那两封信直接给你父亲了。” 刘晓晓蓦然抬头看向车红梅，突然意识到她妈说的那两封信就是她当初写给纪晟又被转寄回来的了。 所以信真的被转寄回来了。 刘晓晓的心一片冰凉。 第146章 姜月出事 谭絮凝和柴胜英买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刘晓晓的踪影，她将东西递给纪晟，直接蹲在那儿了。 这抢购也是力气活，大冷天的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她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柴胜英乐呵呵道，“抢购挺累的吧，年前估计还有一次呢。” 谭絮凝震惊，柴胜英乐了，“放心，下次我带小静来见见世面。” 一家三口带着东西回去，路上遇见不少人都大包小包的。 平时大家再不舍得买这买那的，过年的时候总要买上一些。 他们在半路上就碰见了梁美凤和谭立强两口子，东西在自行车把上挂了一些，姜月手里也提着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谭絮凝的错觉，谭絮凝觉得姜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可梁美凤和谭立强都跟看不见一样，任由姜月提着那么多东西走的艰难。 谭絮凝瞥了眼谭立强那张脸，就不明白了，谭立强这张脸顶多也就算清秀，就算嘴巴再会说，估计都是结婚前的事儿了，怎么到了现在姜月还是那么死心塌地呢。 难道是这书的强迫性？ 她只是个配角，所以改变也无关紧要，姜月作为女主只能做女主该做的事儿？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操蛋了。 看见谭絮凝的时候梁美凤就更没好气了，柴胜英却抖了起来，恨不得昭告天下她们婆媳关系多好。 等纪家人过去了，梁美凤才呸了一声骂道，“白眼狼，养条狗还知道看门呢，养个谭絮凝真是白费了粮食。” 姜月忍着身体的不适抬头瞥了眼婆婆，又看向谭立强，“立强，我有点难受你能不能……”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梁美凤打断了，“你怎么这么矫情，人家谭絮凝矫情是因为人家有个当营长的丈夫，你可没那么好命，不就提点东西，就装这死样子，你们姜家就这么教育闺女的吗？你见谁家男人什么也不干就搀扶着老婆的，你是金疙瘩还是你肚子里有金疙瘩。” 又来了。 因为孩子的事儿他们家已经不知道吵过多少回了。 姜月难受，身体和心里都难受，她看向谭立强，谭立强想到孩子到底有些心虚，便对梁美凤说，“妈，你就别说小月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是将怀孩子的事儿直接落在姜月身上了。 姜月却感动坏了，泪眼朦胧的看着谭立强，谭立强却完全不敢看姜月，但也没去主动将姜月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挂到车把上。 “小月，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家了。”谭立强舒了口气强迫自己看向姜月，鼓励姜月，“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人了，你肯定能坚持的对吧？” 姜月很想说她真的走不动了，但是迎着谭立强的目光，她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结婚也小半年了，可她一直没动静，因为她的缘故，谭立强被人说嘴，就算她回娘家跟她妈诉苦，她妈都嫌弃她不争气没能怀上孩子。 她心里苦啊。 剩下的路途也不算远了，姜月强撑着往前走，突然有人喊道，“啊，你流血了。” 姜月只觉得肚子疼，却没以为对方是说的她。 结果对方直接过来扯了扯她，“你流血了。” 姜月和谭立强母子都停下来，姜月低头，就看到棉裤上已经湿透了，血迹滴答滴答的往下淌，都不知道淌了多久了。 现场一片混乱。 而此时，谭絮凝一家子已经到了大院了。 大院里的人今天几乎都去百货商店抢购了，这会让不少人回来正跟其他人显摆自己抢了什么东西呢。 见柴胜英回来了，自然拉着柴胜英一起，一时间大院里热闹非凡。 谭絮凝和纪晟将东西提进堂屋然后收拢，就听见有人喊她，谭絮凝出来一看，却是隔壁大院一个小媳妇儿，“谭絮凝，你嫂子流血了，你妈和你哥带着去医院了，你妈让你带着钱去医院。” 谭絮凝一愣，瞬间想到路上碰到时姜月那脸色，不由猜测，难道姜月流产了？可就谭立强那德性，能让姜月怀孕？ “哎呀，你愣着干什么呀，赶紧拿钱去医院啊。”小媳妇见她没吭声，伸手扯了她一下。 “干什么呢你。”柴胜英过来了，一把将谭絮凝拉身后去了，“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 小媳妇有些惧怕柴胜英，愣了愣，“我……” 谭絮凝从柴胜英身后出来，对小媳妇道，“刘嫂，您来找我干什么，我可是出嫁的闺女，总没有道理娘家嫂子住院让我出钱的道理吧，我觉得我妈肯定是让你回去找我爸，让我爸带钱去吧，你肯定听错了。你快过去跟我爸说一声吧，我这刚回来累的实在走不动了。”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实在是有同情心也得看给谁，姜月这会儿就算再可怜，她也不能往跟前凑，人家有公婆也有爹妈的，她一个小姑子往前凑什么劲儿。顶多拿二斤红糖去看看也就完了。 “就是啊，没这道理，”丁大娘也从屋里出来了，“这会儿谭家善肯定在家，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跟你一块过去。” 刘嫂一听也怀疑了，难道梁美凤说的真是的谭家善而不是谭絮凝？ “那好吧。” 丁大娘给谭絮凝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刘嫂去了隔壁。 没一会儿就看见谭家善骑车出门了。 事件的中心人物虽然不在了，但刘嫂却是见证人，大家都围着刘嫂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嫂啧啧两声说，“姜月的棉裤都被血浸湿了，还不知道流了多久了，手上提了那么多东西，我觉得这孩子够呛了。” 齐大娘不解道，“不是说谭立强也就二分钟吗，能让女人怀孩子？” 当初谭立强的传言在附近传的沸沸扬扬，谭立强走在路上的时候都有人忍不住往他下三路去看，可没少猜测这事儿。姜月假怀孕事件之后更是印证了谭立强不行这事儿了。 齐大娘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愣住，神情也暧昧起来。 这事儿还真透着诡异。 总不能姜月给谭立强戴了绿帽子了吧。 第147章 替姜月说话 几个女人又在那儿猜测了，谭絮凝听着这话有些别扭，便说了句，“大娘，我爱人的小姨是医生，我听她说过一点儿，这长短跟怀孩子没啥关系，就算那啥质量不好，也只是几率问题，也是有几率怀孩子的。” 谭絮凝明白几个大娘的意思，就是怀疑姜月干了啥呗。 可谭絮凝再不喜欢姜月，这时候也做不到落井下石，一个女人的名声在这年月太重要了，之前姜月做事儿的确恶心，但有一说一，就姜月对谭立强死心塌地的样子，她还真不信姜月能做出给谭立强戴绿帽子的事儿来。 谭絮凝说完，几个大娘也犹豫了，“还能这样？” “有可能是真的。”一向最冷静的丁大娘说，“我有个亲戚的邻居，据说也这样，人家还生了好几个孩子呢。咱们就别瞎猜了，如果真没了孩子姜月日子肯定不好过，再有这样那样的传言，梁美凤还能给姜月好日子过啊。” 几个大娘也不是多坏的人，也就不说了。 转头又有人猥琐的看向齐大娘，“对了，宁桂媳妇儿打的那孩子是你儿子的不？” 齐大娘一听这话就跟老鼠被踩了尾巴似的，直接跳起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别胡咧咧，我儿子跟宁桂媳妇可没什么关系，再胡说八道我跟你急。” 那大婶儿就忍不住撇嘴，“可拉倒吧，你儿子和人宁桂媳妇没少凑在一起，谁不知道啊，前阵子宁桂媳妇还去医院打胎，总不至于是宁桂的吧。啧啧……” 然而这大婶儿话刚说完齐大娘就扑上去了，“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唉唉唉，你干啥打人啊，我说的就是实话。” “实话你娘个屁。” 两个女人瞬间就打成一团，拉架的，劝架的，最后也不知道谁扯了谁的头发，双人战争瞬间变成了多人战争，场面更加混乱。 谭絮凝拉着纪晟飞快的逃离，进了堂屋后才松了口气，“真是太吓人了。” 这些大娘大婶儿的打架可真够恐怖的，前一秒还能一起八卦说闲话，下一秒就能打破头，真是见识了。 柴胜英也从外头进来了，“你到底是小姑子，嫂子出了事儿，你还是去看看比较好，走吧，你们回来的时候不是给我买了几瓶麦乳精，带上一桶我跟你去医院看看去，阿晟就别去了。” 真按照谭絮凝的想法，那肯定是不想去的，但按照常理来说不去也不合适。 谭絮凝有些舍不得那麦乳精，给姜月吃真的白瞎好东西，这可是她特意给柴胜英买了补身体的呢。 见她一脸的心疼，柴胜英笑道，“没事儿，不就一桶麦乳精，咱也得让人看看，咱们纪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这种事儿上咱们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谭絮凝还能怎么着，只能拿上麦乳精跟着柴胜英出门了。 县里一共就俩医院，离着这边近是第一人民医院，然而靠近姜月出事地点的却是第二人民医院。所以婆媳俩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便赶去了那边。 真说起来谭絮凝跟第二人民医院还真是有深厚的缘分了，不说之前在食堂代班的事儿，就是后来柴胜英，来过一回，这又是一回。 到了医院的时候人还在手术室，谭家三口正等在外头，还没见姜家的人。 柴胜英过去跟梁美凤寒暄，梁美凤直接没看她，直接朝着谭絮凝开火，“你个白眼狼，你嫂子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计较那些，我真是白养你了。” 谭絮凝简直无语，“那人是您和爸的儿媳妇，我哥的媳妇，凭什么找我一个出嫁的闺女要钱，这话您好意思在外头说吗？” “嘿 ，你个白眼狼还敢跟我顶嘴。”梁美凤气坏了，跳起来就要打谭絮凝。柴胜英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梁美凤你想打架是不是？” 两个女人这么些年可没少打架，但梁美凤还真不是柴胜英的对手，但就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也真够能坚持的。 但现在在医院嗯，这会儿已经有人朝他们看过来了，梁美凤气哼哼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不跟我一般见识？你可跟我一般见识吧。我就没听过当嫂子的来医院还得找出嫁的小姑子拿钱的，你们谭家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是怎么滴，还得让出嫁的小姑子给养家？你们一家三四口可是四个工人，丢人不丢人啊。” 柴胜英这人嗓门本来就大，这么一吆喝，走廊里的人呢就没人听不见的了。 一个护士出来，“病人家属，不许吵架，保持安静。” 恰在这时候，走廊那头匆匆来人了，谭絮凝一看，姜家夫妻来了。 来的倒是很迅速。 谭立强明显有些害怕了，孙月红急匆匆到了跟前，抬手就甩了谭立强一巴掌，梁美凤急眼了，“你干什么打立强。” 孙月红悲痛道，“谭立强，当初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不赞成，可小月她喜欢你啊，你就勾着她干了那种事儿，我们不得不认了，让你们结了婚，结婚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对小月好，可你就是这么对她好的？” 谭立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梁美凤却不干了，当即将谭立强拉到自己身后护起来，“孙月红，你这话什么意思，姜月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怎么教的孩子，怀孕了也不知道早点说，这孩子要是没了，那也是没的我们谭家的大孙子，你没教好孩子有什么脸在这教训立强，立强对姜月已经够好的了，你别在这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孙月红都被梁美凤的言论气笑了，“我都已经找人问过了，明明是你们虐待儿媳妇，让她一个小媳妇提那么多东西给累的，还有这几天你们又是让她去磨豆子，又是让她蒸馒头干这干那的，她从小哪干过这些，身体受的了吗。” 说到这些的时候孙月红的声音都变了，他们家虽然也和其他家庭一样重男轻女，可家里就这俩孩子，他们两口子又好面子，还真没让姜月干过那些事儿。可这才结婚半年呢，人居然就进了医院，肯定就是累的。 孙月红难受极了，“你们这一家子真的太不是东西了，当初我们就不该答应这亲事。” “你瞎说什么，可别胡说八道。”梁美凤不乐意了，“谁家媳妇结了婚不干活，我们娶的是媳妇不是娶的老祖宗，怎么着，还得让我们把姜月供起来吗？”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第148章 闹腾 吵架的人也顾不上吵了，纷纷看了过去。 柴胜兰跟几个护士将推车推出来，看了眼刚才剑拔弩张的两人不满道，“手术已经做完了，你们能不能照顾一下病人的感受，瞎嚷嚷什么？在里头都能听见你们的动静了。” 孙月红忙凑过去看姜月，“小月啊，你跟妈说，你怎么样了，这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原本还有些感动她妈关心她的姜月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了，她不由想起她妈之前的打算，这一刻她突然就认定她妈是担心她再也生不了了，没法多生几个孩子抱回去给她哥当儿子了。 姜月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梁美凤推了谭立强一下，谭立强过来推着车子关心道，“小月，你怎么样了？我们的孩子……” “没了。”姜月的心拔凉拔凉的，跟数九寒天被塞到冰窟窿里差不多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这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吗。以前啊，她是真的喜欢谭立强，哪怕爸妈反对也坚定的要嫁给她。甚至还没结婚就跟他钻了被窝，就是为了能够嫁给他。 可结果呢？ 医生说她这一胎本来就不太好，但又劳累过度这才没了。 刚才大夫给她清宫的时候她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她听见了她婆婆和谭立强抱怨的事，听见了她婆婆和她妈吵架推卸责任的事，看着谭立强不敢看她的眼睛。 姜月说完就闭着眼睛不言语了，梁美凤哎呦一声哭嚎起来，“我的大孙子啊。” 看着这情形，柴胜兰更看不上眼了，“行了，要嚎滚出去嚎去，在医院你嚎个屁，病人要休息。” 将人推进病房，又有人来催着谭家赶紧交钱去 ，梁美凤还想让孙月红去交，结果对上孙月红要吃人的目光也没敢再说下去，赶紧跟谭家善交钱去了。 至于谭立强，倒是殷勤备至，嘘寒问暖。 倒是让谭絮凝惊讶的是姜月竟然对谭立强爱搭不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至于谭立强，说实在的，他虽然也心疼，但也松了口气，就算这孩子没了，可好歹也存在过，那是不是就证明他还是能让人怀孕的？医院的检查也说了，要孩子比较困难，可既然能让姜月怀孕一次，那就能怀孕两次，多试试总行的。 于是谭立强就安慰姜月，“月月，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我们再要就是了。” 姜月奇怪的看着他，竟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谭立强并没有那么难受。 孩子没了不难受吗？ 姜月的心更凉了。 这时候孙月红对谭立强说，“谭立强，你得保证以后对月月好才行。” 谭立强忙不迭的点头，“你们放心，我肯定好好对她。” 谭立强这人就活在一张嘴上，哄梁美凤，哄姜月，两个女人也都吃这一套，孙月红心里难受的厉害也不能把谭立强怎么着。 这婚都结了，又流了产，总不能再离婚吧。 谭絮凝也不想待下去了，把麦乳精一放，便准备走人了。 下楼的时候碰见柴胜兰，三人到一边说话，谭絮凝问，“姜月真的怀孕了？” 柴胜兰笑，“这还能有假？只不过这胎不好，我觉得早晚都得掉，那孩子下来后反正长的不好。不过这事儿我也不打算跟你爸妈说了，总觉得他们这事儿办的不好，做手术的时姜月一边哭一边说自己这段时间的事儿，你爸妈做的真的挺过分的。” 这一点谭絮凝倒是赞同。 柴胜英哼了一声道，“他们对闺女都当仇人何况是儿媳妇。” 柴胜兰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先回去了。” 婆媳俩出来医院，柴胜英看向谭絮凝，“那这事儿你怎么打算的？” 谭絮凝想了想说，“就当不知道吧。女人怀孩子不容易落了胎对身体也不好，就让我爸妈他们心里有点愧疚吧。不然真知道这胎本来就不说，说不定还得埋怨姜月呢。” 她顿了顿，“就谭立强那传言，其实我觉得不是假的。” 柴胜英一愣，谭絮凝便不好意思的说了当初偷听她哥嫂办事儿的那事儿，“而且我们回来的时候还碰见谭立强了，我和阿晟猜测他是去医院了，有可能去做了检查，但看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可姜月也的确怀孕了，有可能只是质量不太好，但也有怀孕的可能，所以姜月哪怕怀孕了，胎也坐不好所以流产了？ 谭絮凝想到原书中，谭立强和姜月作为男女主角自然是有孩子的，而且孩子还很出息呢。 谭絮凝只将自己的猜测跟柴胜英说了，柴胜英点头，“那咱们就当不知道就行了，你小姨肯定也不会说出去的。” 虽然姜月这人挺讨厌的，但谭家的做法也实在令人厌恶。 娘俩回到大院，自然被人围住询问情况了，谭絮凝也没隐瞒，“孩子没了。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了。” 柴胜英让谭絮凝进屋，自己在那儿应付一帮老太太的问题，谭絮凝进屋，呼了口气。 她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年月医疗条件不怎么好啊，万一她真的怀孕了，那会不会出问题呢，毕竟她只是个女配啊。 纪晟从厨房端了饭菜进屋，问道，“怎么了？” 谭絮凝叹气，“就觉得女人怀孩子好凶险。” 纪晟看着她没动，“你害怕？” 谭絮凝点头又摇头，“也不是，害怕是真的害怕，可也挺想有自己的孩子的。还是那句话，总不能因为未知的危险就什么也不干了吧，我们不是这样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你做的什么饭？” “面条。” 纪静过来控诉，“嫂子，我都说了我做饭，结果我哥非要做饭。” 谭絮凝看了眼盆子里有些黏糊的面条嘴角抽了抽，看来纪晟做饭的本事像了柴胜英，并不怎么好啊。 不过这好歹也是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人家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她也实在批评不起来。 谭絮凝便看着纪晟，真心实意道，“这面条，闻起来很香，我觉得一定很好吃。” 纪晟松了口气，“那就好。” 恰在这时候外头突然又吵吵起来，谭絮凝抬头往外头看去，就看到又打起来了。 谭絮凝：“……” 这一天打算打几遍啊。 第149章 姜月的变化 谭絮凝还没起身，纪静已经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说，“打架的是齐大娘的儿媳妇和宁桂媳妇。俩人经常打架。” 齐洪生跟徐小香有一腿这事儿在大院里不是秘密，温春华因为这事儿也不止一次和徐小香打架了。 可这事儿似乎就一直这么抻着了。温春华不会为了这事儿跟齐洪生离婚，宁桂也不会因为这事儿和徐小香离婚。 两人该偷摸的搞在一起还是搞在一起，之前还搞出了孩子，齐家拿钱徐小香堕胎了事。 今天有人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谭絮凝就知道不好，没想到齐大娘跟人打了一架还不算，温春华又干脆的找徐小香算账去了。 其实要谭絮凝说，还是齐洪生这个人不是东西，谁能想的到呢，看着挺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却干这样的恶心事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俩人照例来一场夫妻间的运动，快完事儿的时候谭絮凝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事儿，她对纪晟说，“我如果是温春华，我大概就直接一剪刀把齐洪生的祸根给废了。” 身上的男人动作一顿，突然趴在她身上，谭絮凝一愣，噗噗笑了起来，“你不会让我吓到了吧？” 男人趴在那儿半天没动，最后无奈道，“好好的你说这个，真是太败兴了。” 谭絮凝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认真道，“我这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妹答应跟我离婚，现在我们成了真正的夫妻了，你已经没有退路可以走了，除非有一天我不爱你了，不想要你了，不然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纪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整个人蠢蠢欲动起来，“我会用实际行动表示对你的忠诚。” 纪家小夫妻感情逐渐升温，日日洞房，医院的病房里谭立强心情却并不怎么美妙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姜月对他不是那么热情了。 说实在的，姜月的长相也就是清秀，要说多喜欢也犯不上，还不如说他更喜欢姜月的家世呢。 俩人结婚后也过了一阵子甜蜜的事儿，可自打他不行的传言出来之后，他的心情就越来越不好了，觉得这婚姻也没滋味了。 姜月是没了孩子，可他也是孩子的爹啊，姜月这是什么态度？ 谭立强这人想装的时候谁来也看不出来，不想装的时候那态度就太明显了。 姜月看着他在那儿摔摔打打的也不言语，心里要说不难受是假的。 夜晚很宁静，谭立强说，“你睡着，我出去转转。” 姜月抿了抿嘴，“你去哪儿？” “我找哥们儿喝杯酒去，烦的慌。”谭立强说着就要往外走，姜月说，“你走了我害怕怎么办？” “你害怕什么害怕孩子回来找你吗？”谭立强转身对着姜月就是一顿输出，“我没了孩子我心里难过，我出去喝一杯怎么了？怎么了？” 姜月一愣，没等她说话，谭立强已经出去了。 姜月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隔壁床一个老太太说，“小媳妇，老太婆说话不中听，但是也说一句，你这个男人不行啊。眼里没你。” 姜月眼泪直接掉下来了，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似乎就是这样的。 没两天姜月出院了，自己提着一个包，坐在谭立强的后车座上回来的。 恰逢谭絮凝跟纪晟出门遛弯，可不就碰上了。 看见纪晟两人，谭立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谭絮凝两口子都懒得搭理他。 至于姜月，从后车座上下来，看着谭絮凝和纪晟并肩走远，竟有些羡慕了。 当初她做的梦，很多大事甚至大院子里的一些小事都验证了，唯独她和谭絮凝的事都没对上。 她的梦里，纪晟在几个月前就该死了，可人却好好的活着。 在梦里，谭立强对她温柔，呵护待她，将她宠进了骨子里，而刚结婚的时候也的确是这样。 可一切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姜月已经记不起来了，她只记得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受着一个小生命从自己身体里出来时候的痛苦，还有谭家人说话的嘴脸。 她像做了一场梦，如果她的生活真的是一场梦该多好啊，如果，一觉醒来她还没有嫁人该多好啊。 “姜月啊，你站门口干啥呢，快进屋去，你可不能受冻。” 陈大娘看着姜月站在那儿就过来站她边上看，“看什么呢？” 胡同口也只能看到谭絮凝和纪晟了，陈大娘瞬间就想多了，“你还讨厌絮凝啊，真的，大娘得说说你了，你这小姑子其实人不错了。” 姜月不解的看向陈大娘。 陈大娘便说了前两天的事儿，“换个人可能直接就猜测你给谭立强那啥了，可谭絮凝却给你讲了好话，大家一想你平日的表现也就知道是多想了，你不说谢谢她，但也不至于再埋怨她的，对吧？” 这些事儿如果陈大娘不说，姜月还真是不知道，说实话，听到谭絮凝为她说话，姜月还挺不敢相信的。就之前她故意使坏告诉柴胜英关于纪晟死了的事儿，她看的出来谭絮凝恨毒了她。她以为就算她死了，谭絮凝都不会给她一个好脸色了。 真是没想到啊。 陈大娘还在那儿讲，“有些事儿啊你自己看不明白，我们外人却看的明白的，你以后可别在背后说絮凝怎么着了，就凭人家前两天为你说话，你也不能这样了对吧。” 姜月轻声应了一声，“谢谢您了大娘。” “谢啥啊，快进屋吧，小产后可得好好养养。” 养养？ 姜月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太傻了，她以为只要她听话好好表现，谭立强站在她这边就足够了，可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不管事儿的公公实际上最坏了，婆婆更不是个心肠好的，想要养恐怕没那么容易。 至于她的娘家，看着是挺心疼她的，可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她的肚子？ 谭絮凝和纪晟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然后说起去刘军生家的事儿。 纪晟突然说，“等明天我自己去公安局找他，我们在外头吃饭说说话，去家里就算了。” 谭絮凝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不想去刘家碰上刘晓晓了。 谭絮凝犹豫了一下，“我也去。” 纪晟看她，谭絮凝道，“我走之前还拜托他帮忙调查姜志峰的事儿，所以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了。” 但就目前来讲应该没什么进展，如果真的调查出来了，那么姜志峰也不至于还好好的在家呆着。 纪晟想了想也行，“那就找他快下班的时候，我们直接过去一起去国营饭店。” 如今已经腊月二十七了，像公安局这样的单位也不忙碌了，他们过去的时候刘军生已经准备收拾下班了，听了他们的话，先是一愣，接着便答应了。 到了国营饭店，谭絮凝都没问，刘军生便开了口，“姜志峰那事儿有点眉目了。” 第150章 姜志峰 谭絮凝听到这话的时候还真紧张了一下。 说实话，自打她将姜志峰的蛋踹碎了之后两家基本就是死仇了，姜家到现在估计都恨不得扒她皮呢，也就是纪晟有军功在身，又是个干部，跟刘军生这边也有点关系，姜家才不敢怎么样，否则肯定是要跟她不死不休的。 谭絮凝并不想做什么圣母，只想想原书中原身的惨剧就很难受了。而且姜志峰前妻的事儿也的确疑点重重。 刘军生道，“我们的确调查了一点东西出来，但现在事情没调查清楚，所以目前我并不能告诉你们什么。” 这是一位公安的职业操守了，刘军生见谭絮凝面露遗憾，便劝道，“你要相信公安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这事儿时间有些久了，我们还会继续跟进，但你也该知道，我们公安人手就那么多，上头还有委员会压着，有些事进展不会那么快的。” 谭絮凝点头，“我明白，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您了。” 闻言刘军生笑了，“这都是分内的事，说谢谢就外道了。” 说着话，纪晟点的饭菜也上桌了，因为是下班时间也不用顾及其他，还带了一瓶茅台，正是在火车上买的那瓶。 谭絮凝有些眼馋，纪晟说，“给你倒点？” 谭絮凝满怀期待，“行吗？” “怎么不行。”纪晟拿了杯子给她倒了半杯，“你先试试，不行就不喝。” 谭絮凝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味醇厚优雅，满满的酱香味。这是后世的酒所没法比的。 只不过上辈子的谭絮凝并不好酒，酒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倒是快乐水喝过不少，而且还格外喜欢崂山可乐，可惜这个小牌子的可乐喜欢的人并不多，谭絮凝却喜欢极了那股子味道。 她轻轻抿了一口，入口之后谭絮凝第一感觉就是辣，但在辣之后竟然感觉到了一点点甜滋滋的感觉。 看她表情变化，纪晟和刘军生都看着她，不免问道，“怎么样？” 谭絮凝实话实说，“第一口觉得挺辣的，但喝下去后嘴里又觉得有点香味儿。还不错。” 刘军生笑了起来，“那说明你有喝酒的潜质，来，咱们喝一杯。” 唯独纪晟担心的看着她，“这酒度数高，少喝点尝尝就行了。” 结果听这话谭絮凝不乐意了，跟刘军生告状，“您看他，肯定是担心被我喝了不够他喝了。” “喝，今晚不醉不归。”刘军生说着直接拿酒瓶子给谭絮凝倒满了。 纪晟原本还想阻拦，但一想喝醉也不要紧，大不了他扛回去就是了。 谭絮凝也这想法，难得觉得好喝，那就喝点儿，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半杯下肚的时候双眼就已经迷离了，看人都开始重影了。 这还是喝的很慢的结果了。 好在三人吃的差不多了，纪晟跟刘军生道了声新年好，便准备背着谭絮凝回家去了。 才出来，迎面便看到姜志峰跟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对上的时候纪晟险些没认出人来，姜志峰如今倒是瘦了不少，只是双眼阴沉沉的，目光看到纪晟背上的谭絮凝时，都快呲火花了。 纪晟冷冷的看过去，姜志峰忙收回目光从纪晟身边侧身而过。 纪晟冷声道，“离的远点儿。” 姜志峰恼怒，攥起拳头怒瞪向纪晟，结果一眼看到纪晟身后的刘军生，姜志峰一身火气陡然灭了，直接进去了。 公安局的在调查他前妻的死因他当然清楚，因为这事儿全家没少操心。但他看得出来，他爸如今对他越来越不耐烦了，这让他很担心。 从饭店出来，刘军生对纪晟道，“姜志峰算是废了，弟妹能跟你去随军还是好的，留在当地并不安全。” 纪晟点头，“我知道。” 两人分别，纪晟背着谭絮凝，背上的谭絮凝开始傻乎乎的说醉话，“纪晟。” 纪晟：“嗯。” 谭絮凝又嘿嘿笑了，“我们改天去洗小池子吧。” 纪晟也不明白为什么喝醉酒的人突然提起这事儿，他还没回答，谭絮凝又不满意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纪晟无奈，“没有，我只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谭絮凝自己还委屈上了，“我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结果你还不答应，你就是不喜欢我，我都上赶着那么表白了，你都不接受我。” 这声音里带着委屈和可怜，让纪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何尝不明白呢，两人的这份感情多亏了谭絮凝的主动，她主动的时候他不喜欢她吗？ 不是的，他很喜欢她，只是他的顾虑太多了，远不如她勇敢。在这一点上他比不上谭絮凝的勇敢和大胆。 想到这儿纪晟有些心软了，“好，我们明天就去洗。” 谭絮凝满意了，抱着她脖子扒拉着亲了一口，“乖啊。” 纪晟还没回话，谭絮凝又嘿嘿笑，“回去给你福利。” 纪晟心道都醉成这样了还什么福利啊。 到家后柴胜英已经睡了，纪晟打水照顾谭絮凝洗漱了，出去倒了一趟水回来发现谭絮凝老老实实的躺在被窝里了。 纪晟脱衣上炕，就感觉到了不对，接着谭絮凝就缠了上来，而且还光溜溜的。 “还睡不睡了？” 谭絮凝迷茫着双眼决定今天来一次霸王硬上工，直接坐在他小腹那儿了，“不睡了，爷要大战三百回合。” 纪晟：“……” 这话是罪的不轻。 但这种感觉也很奇妙。 纪晟怀着某些不可言说的想法躺在那儿没动，任凭谭絮凝为所欲为。 谭絮凝是亲吻扒裤子一气呵成，坐在纪晟的肚子上果真如驰骋沙场的将军，棉被当披风，拽着纪晟的胳膊当缰绳，兴奋的不得了。 “爷想当年，可是、可是有几百万粉丝的，当年爷……可能赚钱了……” 谭絮凝自己胡言乱语，享受着作为主导的兴奋，完了趴在纪晟身上说，“爷……还可以再来。” 得亏这会儿大院里的人都睡了，得亏谭絮凝还知道控制着声音，不然明天等待他们的绝对是流言蜚语。 俩人闹腾到很晚，谭絮凝最终直接趴在纪晟身上睡着了。 纪晟失笑，“希望你明天别太后悔。” 天一亮，谭絮凝就醒了，发现自己趴在纪晟身上睡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你可真够禽兽的，竟然对着醉酒人士下手。” 纪晟，“……” 第151章 大姑姐 纪晟不由笑道，“你见过霸王硬上弓的人在下面吗？” “那怎么不能。”谭絮凝慢吞吞的从他身上下来，开始睁眼说瞎话，“你力气那么大，我睡的那么沉，万一是你把我挪上去的呢？” 这话直接将纪晟气笑了，无奈点头，“行，你有理。” “本来就是。”谭絮凝看着时间不早，便准备起来了，却不想被纪晟又给摁了回去，谭絮凝警惕道，“你干嘛？” 纪晟俯身，“霸王硬上弓。” 大早上的，谭絮凝还真被摁着霸王硬上弓了一回，她都想捂脸了，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俩人起来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纪晟还好一些没人敢问，到了谭絮凝这儿，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的就免不了打趣了。 谭絮凝也不用说其他的，只要装害羞也就行了。 齐大娘瞥了眼隔壁大院儿，压低声音说，“那边可不太平。” 几人纷纷朝隔壁大院看去，谭絮凝不用想就知道说的是谭家了。 谭絮凝没吭声，齐大娘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自打姜月小产后梁美凤就抖起来了，也不知道抖个什么劲儿。” 丁大娘哼了一声，“抖起来是因为姜月能怀孕，就说明她儿子能行呗。” “就谭立强那二分钟能行？” “行不行的姜月不也怀过孕。” 至于姜月怀的会不会不是谭立强的孩子这事儿大家那天猜测被谭絮凝反驳后也就没人说了。大家一琢磨觉得谭絮凝说的也对，那就是个傻女人。 谭絮凝只听着并不搭话，她又见过姜月一回，看着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也不知道具体会怎么样。 而谭家，梁美凤也已经收拾了一份年礼，并交代谭立强，“这事儿本就是他们姜家不对，但是咱们谭家也不能失了礼数，你也不用害怕他们，或者低三下四，知道吗？” 谭立强点头，“我知道了。” 梁美凤又安慰道，“立强，你是能生的，以后谁敢说你不行我直接打她脸。” “知道了。”谭立强不想谈论这事儿，拿了东西喊姜月回娘家。 以前的时候姜月对娘家很有归属感，甚至她妈提议等她多生几个孩子抱回去给她哥的时候她也是认同的。但如今她一点儿也生不出回娘家的心思了。 可到底是过年不回去也不行。 夫妻俩出门，碰见回娘家送年礼的纪云，纪云上上下下将姜月打量一遍，又嫌弃的看了眼谭立强，哼了一声进了大院。 纪谭两家的恩怨已久，纪云最深有感触，对谭家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的，包括她那个弟妹，也没多少好印象，抠门的不行。 纪云提着一斤肉，两瓶酒，另外还有一包红糖进门了，“妈，小静，我回来了。”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回娘家送年礼了。 纪云倒是很想回来打秋风，奈何她妈柴胜英不是好惹的，直接说了不逢年过节的不要回来，纪云因为这事儿还挺不高兴的。 柴胜英正准备出门，听见动静忍不住皱眉，“我怎么忘了这回事儿了。”她嘱咐纪静，“你姐在家的时候你多看着点。” 纪静明白她妈说的意思，当即支棱起来，“您放心，我肯定看好大姐。” 转眼间纪云进屋了，看见纪晟他们的时候笑了声，“阿晟回来了。可累死我了。” 说着将东西一放自己就坐下了，“小静，早饭还有没，我还没吃早饭呢。” 谭絮凝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没想到早饭还没吃。 纪云见纪静站着没动，不由瞪眼，“你这死丫头，我说话你是没听见吗？给我拿点饭吃去，我还没吃饭。” “没吃饭你回你家吃去，你回娘家就是为了来吃饭了？”柴胜英原本打算趁着休息去小叔家送年礼，见状也不去了，等把这闺女打发走再说。 纪云委屈，“我一早上忙着收拾这不是忙完没吃的了吗。” 柴胜英一听就知道是纪静婆婆没给留吃的，顿时皱眉，“那你找你婆婆去，来娘家这像什么话，这会儿吃了午饭不吃了？忍着。” 老太太一句话直接将纪静所有的借口都给堵了回去，憋闷的不行。 十一点的时候柴胜英和谭絮凝去厨房准备午饭，做了三菜一汤，吃的纪云眉开眼笑，“妈，您啥时候做饭这么好吃了，手艺见长啊。” 柴胜英没好气道，“你弟妹做的。” 纪云惊讶，“呀，没想到弟妹手艺这么好，赶明……” “赶明儿你弟妹就随军去了，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柴胜英就知道她闺女没憋好屁，直截了当的就给堵了回去。 纪云更委屈了，“我也没说什么啊，不就想着我小叔子过了年结婚让她过去给掌勺吗。” “不去，过了年我们就走。”纪晟直接开了口。 纪云对自己亲娘和兄弟都护着个外人心里很不痛快，话里有话道，“这听起来我倒成了外人了。” 柴胜英没好气道，“你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对阿晟当然是两家人了，他如果还向着你不向着自己媳妇那才是没道理的。” 见纪云还要再说，柴胜英道，“赶紧吃饭，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吃完赶紧回家去吧。” 午饭才一吃完，柴胜英就给收拾了回礼，“行了，回去吧。” 纪云原本挺不高兴的，一看收拾那些回礼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还是妈心疼我。” 光那一只熏兔子就足够她拿回去显摆了，更别提还有其他的东西了，这拿来的才多么点东西，她还是赚了。 谭絮凝跟着柴胜英将纪云送出去，在大杂院外头正碰上姜月和谭立强回来，只是两人离着有些距离，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姜月的脸甚至有些苍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看见他们的时候姜月只抬头瞥了一眼对谭絮凝点点头就往前面去了，谭立强是头都没抬。 本来这么也就过去了，偏偏纪云看着碍眼，扯着嗓子喊道，“哟，这是回娘家了，大包小包的回去怎么一点儿回礼也没给的呀，还会不会做人了呀。” 纪云才说完，谭立强蹭的抬起头看了过来，“你不如先问问你弟妹，她是不是不打算回去送年礼了。” 第152章 你不是谭家的女儿 一会儿的功夫门口看热闹的人就不少了，谭絮凝笑了声，“那你们都没人在家我也没法去呀，这样，明天上午我回去送年礼，你们可得在家等着我。” 谭立强也就随口一说，还真没跟谭絮凝理论的意思，见周围人多了，谭立强直接就走，走了两步见姜月没跟上来，回头道，“愣着干什么，走了。” 姜月看都没看谭立强一眼，对谭絮凝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进大门的时候谭立强对姜月说，“你跟她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姜月一声不吭，谭立强不由想到今天在姜家时丈母娘和老丈人奚落他的时候姜月也不吭声的事儿，不由恼了，“姜月，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姜月看他，漫不经心道，“听见了。” “你今天……让我很失望。”谭立强说。 姜月：“哦。” 谭立强有些火大，但还是憋着，有些委屈道，“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这要换以前姜月得举手发誓说最爱他一个了，可这会儿姜月只是哦了一声，态度极为冷淡。 这样的态度让谭立强有些慌。 他妈不知道他的情况，以为他真的没问题了，起初他也这么认为，还抖起来了，可早上他又看了眼检查结果，又想了想当时大夫说的，才有些慌了。大夫的结论说的也很清楚，很难受孕，能不能受孕都是看运气的事儿，他自己也不知道下次能让女人怀上是什么时候。 谭立强对姜月的反应很不满意，看着她说，“姜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姜月垂眸，“我就是好奇，那天你去省城干什么了。” “见一个朋友。”谭立强完全不敢看姜月，也顾不上其他了，掉头进屋去了。 身后姜月唇角勾着，对谭立强更加怀疑了。 隔壁大院，谭絮凝对正在收拾年礼的柴胜英道，“就按着大姐的标准收拾一份就行了。” 柴胜英犹豫，“那也太少了。” 谭絮凝笑了起来，“就两家的关系这些都太多，没事儿，就这些就行了。” 于是腊月二十九这天谭絮凝和纪晟拿了东西来了隔壁，表明来意，“送年礼了。” 这年月就算再不讲究，闺女回娘家送年礼，娘家都得招待一顿午饭。梁美凤看着那点儿东西恨的牙根痒痒，“ 听说阿晟升营长了，妈还以为你们日子过的好了能照拂娘家呢。”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嫌弃谭絮凝东西拿的少了。 谭絮凝只当听不出来，还叹了口气，“一家有一家的难处，我们在外头过日子花销也多，而且我们不得攒着以后生孩子啊，我又没个工作，哪像家里，一家四口都是工人，那工资加起来比我们可多多了。我还想着找您帮帮忙呢。” 听她这么说梁美凤恨的差点破口大骂，当即哼了一声，“我们可没这本事，自己家日子过的还紧巴呢。” 说完扭头直接出去了。 今天谭家善正好放假了，倒是正好跟纪晟聊聊。 与梁美凤的敌视不同，谭家善还真想跟纪家打好关系。远的不说，就纪晟认识的那个公安局副局长，就能让自家在青山县过的舒坦了。 谭家善笑容和煦，“阿晟，来坐下，咱们爷俩儿聊聊天。” 纪晟过去坐下，腰身挺直坐在那儿比谭家善高了不少，通身的气势也不知道收敛，让谭家善和谭立强都很有压迫感。 纪晟坐在那儿也不说话，谭家善便扯出一个笑招呼道，“这次回来待多久？” 纪晟，“没确定。” 谭家善点点头，又问，“路上辛苦吧。” 纪晟，“还行。” 谭家善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那你现在……是不是还能往上升？” 闻言纪晟像看他一眼，“嗯。” 哪怕谭家善想跟他打好关系，现在也有些说不下去了，纪晟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傻子。 也是，纪晟今年才二十五，就已经是营长了，这个年纪的营长可不多了，以后积累军功，当团长甚至更高的职位指日可待。 谭絮凝坐在那儿和姜月大眼瞪小眼，听着谭家善和纪晟尬聊。 谭絮凝瞥了姜月一眼，姜月也瞥了谭絮凝一眼，俩人都没说话。 外头梁美凤喊道，“姜月，出来做饭了。你以为你跟人家是的娇贵呢，还得吃现成的。” 姜月起身，歉意道，“抱歉，我去看看。” 谭絮凝点点头，只当挺拔u出来梁美凤的指桑骂槐，可以说她早就习惯了。 她现在就比较想知道她的身世问题。 过了一会儿厨房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姜月没一会儿进来了，谭絮凝跟她对坐着，谭絮凝说，“你跟你母亲长的挺像的。” 姜月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点了点头，“有点儿吧，但更多的人说我长的像我奶奶，其实更像我爸多一点。” 谭絮凝哦了一声，“那也挺好的。” 仔细想想姜成的长相，姜月还真有点儿像。 如果原书中姜月冒认的是原身的亲生父亲，那谭家和姜家又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原身才是在谭家长那么大的人。自己亲闺女都能认错，那那个归国华侨的脑子怎么想的，是傻子吗？ 还是说原身的父亲认错只是因为被作者这样写了，然后被剧情逼着走的？ 谭絮凝有些想不明白，皱眉思索。 姜月瞥了眼还在尬聊的三个人，小声对谭絮凝说，“我怀疑，你不是这家的亲闺女。” 闻言谭絮凝突然抬头，震惊的看着姜月。 姜月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让谭絮凝也慢慢的平复下来，姜月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了，听见外头梁美凤又在骂骂咧咧便起身，“我出去看看。” 谭絮凝思绪早就跑到谭家善身上了，既然姜月都这么说了，说明姜月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也许谭家善夫妻说的时候说漏嘴让姜月听见了？ 那谭立强会不会知道？ 谭立强又知道多少？ 按照原书剧情，谭立强和姜月发达是在八十年代，被贵人相助也是在八十年代，难道她还得等个十多年才能见到原身那位亲生父亲问个究竟？ 第153章 夜出 因为纪晟的极度不配合，谭家善和纪晟最后也没话可说了，等梁美凤骂骂咧咧的做好午饭，一家子坐在桌前的时候气氛也很尴尬。 梁美凤也做了三菜一汤，一个炒鸡蛋，一盘子炒白菜，一盘子炒萝卜，再来一个鸡蛋菠菜汤，简陋的不得了。 梁美凤哼了一声，“咱们谭家不比纪家日子好过，这已经拿出过年时候的菜来了。” 谭家善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但梁美凤直接看都不看谭家善。 对此谭絮凝并不在意，他们本就是走个过场，要不是怕别人说柴胜英不会教育儿子，她都直接不想来。 午饭吃完，谭絮凝也懒得待下去了，直接喊着纪晟就走了。 待人一走，梁美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白眼狼，我就白瞎养这么大，当初就不该答应……直接扔了多好。” “你闭嘴。”谭家善呵斥，警惕的看了眼姜月，梁美凤就是气不过，哼了一声不说了。 姜月头都没抬，“我先回屋了。” 谭立强想喊住她又看了眼爸妈没吭声，等姜月出门了，谭立强才对梁美凤道，“妈，谭絮凝是不是不是您和爸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直接将梁美凤吓了一跳，谭家善眉头一皱，“强子，你听谁说的？” 问这话的时候谭家善不满的看了眼梁美凤，就是这个蠢货，嘴上就跟个没把门的似的，连儿子都怀疑了。 谭立强撇嘴，“这还用谁说吗，您和妈对谭絮凝态度太不好了呗。” 他可没敢说最初是姜月怀疑的，他妈本来就对姜月有意见了，要是知道这事儿大过年的不得又要闹起来了。 而且他说的也没错，这年月重男轻女的多的是，但也不是说就真的不心疼闺女，明面上大家还是要练的，但没人像他爸妈这么明显啊。 谭立强说，“爸，我都二十好几了，您也不该瞒着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谭家善皱眉没言语，梁美凤道，“要不就跟立强说说？他可是咱们亲儿子，这么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谭家善看着谭立强，知道今天不问个究竟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便道，“我来说吧。” 谭立强竖起耳朵，外头姜月也看了眼身后小心的贴在了门板上。 就听谭家善承认道，“没错，谭絮凝并不是我们亲生女儿，我们的孩子只有你一个，知道了吧？” 谭立强点头，其实这事儿也并不突兀，谭絮凝长相上跟谭家人就不一样，他顶多有点小帅，相貌上更像梁美凤。但谭絮凝长相太美了，五官几乎就没有像谭家人的地方。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人说这事儿，但都被他妈给骂回去了，现在听到他爸这话，谭立强竟也没有多意外，反而平静的问，“那她是哪里来的？” 屋里一片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谭家善眉头紧皱，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梁美凤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的说谭絮凝就是个白眼狼，但这会儿也不敢擅自做主说出谭絮凝的身世。 谭立强有些不高兴了，“爸，我都这么大了，这事儿难道不该告诉我吗？还是说您和妈不信任我？” “那不能。妈不信任谁也不会不信任 你的。”梁美凤这人，儿子在她心里绝对就是排第一位的，谭立强都这么说了，她赶紧对谭家善说，“咱们就告诉他吧？” 然而谭家善突然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他猛的拉开门，左右看了眼，发现门口并没有人，大院里几个老太太正在洗碗聊天。谭家善往谭立强那屋看了一眼又回来将门关上，“想知道等明天将姜月打发出去我们再说。” 儿子能信的过，但儿媳妇不行，儿媳妇可是外人。 隔壁屋里，姜月倚靠在门上，心跳如雷，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幸亏她跑的快。 但她明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依着谭立强的性子，肯定会刨根问底，那么谭家善和梁美凤肯定会说的。 姜月抿了抿嘴，想想这段婚姻，她都有些不明白了，谭立强顶多也就小帅，工作也不好，当初她怎么就死心眼的想要嫁给谭立强了呢？ 谭絮凝和纪晟回家后柴胜英也没多问，便去厨房热了饭菜端进来，“先稍微吃点，晚上咱们再做。” 谭絮凝吃着饭菜，笑，“还是咱家的饭菜好吃。” 柴胜英笑了起来，“好吃你就多吃。” 其实真论起做饭的手艺柴胜英比梁美凤差的多了，但梁美凤明摆着就是糊弄，柴胜英却是用心做的。而且两家的氛围也不一样，吃起来也舒心。 下午的时候纪晟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换上衣服说，“我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谭絮凝问，“有事儿？” “嗯，有事儿。” 纪晟看着她，谭絮凝有心想问，可又明白估计不能说，便拿了一块饼子塞他兜里，“注意安全。” 外头飘起了雪花，一片片的落下来，大院里很安静，各家各户都躲在家里围着炉子吃饭聊天。 谭絮凝将他送出门外，纪晟说，“进去吧，小心脚下。” 大院的水龙头就在院子正中间，白天用水的时候难免会撒一些，晚上温度低了就容易结冰。 谭絮凝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大院，就看见宁桂媳妇徐小香从屋里出来沿着墙根往后院探头，等谭絮凝到了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听到后院也传来脚步声。 谭絮凝推门进去，柴胜英道，“阿晟出去了？” 谭絮凝应了一声，“我刚才看到徐小香了，而且后院也有人出来。” “估计是齐洪生了。”柴胜英正在做鞋垫儿，闻言哼了一声道，“这两家的关系算是扯不开了。” 谭絮凝问，“听说徐小香怀过齐洪生的孩子？” “都这么说，谁知道真假，宁桂也不是不能生，说不定就是故意讹齐家的。” 这两家的关系真是没法说了。 徐小香的丈夫宁桂知道徐小香跟齐洪生有一腿也不管，甘愿戴绿帽子，齐洪生的媳妇温春华倒是不想戴，也闹了好几次，但温春华又是个扶弟魔，最后都被齐大娘给压下去了。 谭絮凝坐不住，便回屋去了，想了想进了空间厨房拿出红茶和白糖做了一大杯的奶茶，喝了奶茶下肚，外头风雪似乎又大了，谭絮凝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纪晟现在干什么去了。 而在风雪的树林中，纪晟跟一群身穿制服的人已经趴在雪窝里很久了，只等着时机合适就要一拥而上。 第154章 过年 大雪下了一夜，谭絮凝昨晚因为喝了奶茶睡的比较晚，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声了。 拉开窗帘抖着身子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积雪已经很深了。 但因为大年三十了，大家也没因为打扫雪的事儿闹别扭，各自扫了屋门口又去扫公共区域，见了面道声新年好，大家都很乐呵。 屋里很冷，炕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被窝里也多了凉意。 谭絮凝这才发现有纪晟的时候早上是不冷的，他身上的热度永远都是源源不断的。 过了一会儿屋门突然被推开了，谭絮凝扭头，就见纪晟进来了。 他身上的外套已经湿了，头发甚至结冰了，他一进来，将风也带进来一些，谭絮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纪晟将门关上，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裤子也脱了下来，抖下来一些冰碴。谭絮凝忙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让开位置，纪晟脱鞋上来，一身的寒气也跟着带了进来。 “你昨晚干嘛去了？” 谭絮凝知道他估计冻坏了，伸手去抱住他，纪晟躲闪，“别离我太近，太凉了。” 但谭絮凝就不，伸手抱住他的腰。 原先热乎乎的身上如今冷冰冰的，谭絮凝身上就穿了秋衣秋裤，没一会儿就被凉透了。 纪晟直接将被子蒙到头上，俯身亲吻谭絮凝。谭絮凝感受着这个带着凉意的亲吻，身体慢慢的酥软。 但纪晟却没进行下去，声音有些哑，“等会儿我们去澡堂子洗澡好不好？” 还特意补充一句，“就要个小池子。” 谭絮凝想起以前的事儿噗噗笑了起来，“好啊。” 两人抱在一起，直到身上都暖和了，这才起来。 外头柴胜英已经做好了打卤面。 他们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年三十的时候早上手擀面，再做一份白菜卤子浇在上头，再将胡萝卜切成细丝用开水烫一下，放上白菜丝儿蒜泥搅拌一下，非常清口。 一家四口一人一大碗面吃上，柴胜英就要忙活了，要是以前还得贴春联，但自打运动开始，春联和鞭炮都被禁止了，大家伙要做的就是收拾过年用的东西。 谭絮凝和纪晟要出门洗澡，柴胜英便说，“那我先和小静再去买点肉。” 两人出来到了街上，认识的说声新年好，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的。 到了澡堂那儿的时候人还真的不多了，大多数人之前就都洗了，但澡堂子今天最后一个上午，下午也就关门了。 谭絮凝和纪晟虽然这样那样的夫妻间的事儿也都干过了，但是大白天的一起去澡堂子洗小池子还真头一回。 有些紧张。 纪晟倒是坦然，进了澡堂子就开始脱衣服，见谭絮凝不动转头看她，“怎么？” “没。” 谭絮凝脱衣服的时候，纪晟已经下去了，谭絮凝还没下去就看到纪晟盯着她看，瞬间将她看的不自在了，“你扭过头去。” 纪晟不懂，“什么没看过的吗？” 说着他竟然站起来伸开双臂，夹着谭絮凝的腋下直接将人抱下去了。 谭絮凝吓了一大跳，忙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你疯了，你干什么突然抱我。” 纪晟由着她说，将她抱进水里，“上面冷。” 水里热乎乎的，谭絮凝舒服的眯了眯眼，泡澡就是舒坦啊。 纪晟靠近她，“我给你擦背。” 谭絮凝觉得也行，然而这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能往那事儿上走。 最后谭絮凝被压在池子边上跟他这样那样了一回，腿都软了。 出来的时候谭絮凝忿忿道，“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洗了。” 纪晟心虚的摸摸鼻子，殷勤的给她穿衣服，谭絮凝根本没眼看他，“快穿衣服，这样像什么。” 纪晟笑了起来，快速的给她穿好，又慢条斯理的自己穿上衣服，“这是让你欣赏一下。” 谭絮凝都难得脸红了。 回到家的时候快中午了，柴胜英已经备好了下午要用的菜，看着时间还早，便准备再蒸一锅大馒头，昨天已经蒸了一锅了，但柴胜英总担心不够吃。 这时候突然有人进了大院喊道，“快去副食品店，今天多了好多的猪肉，而且今天不要票，一人限购三斤。” 一听这话柴胜英来了精神，喊着纪静道，“走，我们一起拿去。” 谭絮凝看着大院里的人一窝蜂的都跑去买猪肉了，谭絮凝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之前在山里看到的那个养殖场。 她看向纪晟，纪晟嗯了一声，“昨晚我帮忙去抓的。” 谭絮凝懵了，“所以你抓了一晚上猪，回来钻我被窝？” 随后一想不对，她似乎没闻到臭味儿。 纪晟一愣，哭笑不得道，“我抓的是人，猪是其他人抓的。那个养殖场规模很大，估摸着给县里的也不多，其他的都得拉走了。还有羊和兔子这些东西呢。” 谭絮凝一听羊肉急了，“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去。” 结果纪晟并不着急，反而带着她去厨房，呶呶嘴，“你去看看。” 谭絮凝进去，掀开地上一个垫子，下面赫然是一条羊腿，还有一个羊头、半扇羊排。 谭絮凝震惊，“你假公济私？” “哪儿啊，这明明是公安局为了感谢我帮忙提供线索和帮助抓捕。”纪晟笑道，“行了，这些足够咱们吃了。” 谭絮凝喜不自胜，看着那羊排就想到了烤羊排，看到羊腿就想到炖羊汤。 不行，年夜饭必须要摆上。 谭絮凝撸起袖子将羊排递给纪晟让他放夹道里的小缸里了，羊头炖汤，羊腿上的肉剃下来晚上包饺子，骨头和羊头一起炖上。 她忙活的时候纪晟就在边上，一些用水的地方都被纪晟接过去了，谭絮凝最后竟在那儿烧火指挥了。 等柴胜英他们买了肉回来的时候已经满院子飘起了香味儿了。 各家各户都买到了肉，柴胜英更厉害，买到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格外的漂亮，人也特别兴奋。 羊汤小火熬着，中午大家伙随便吃了几口，等下午五点，各家各户便开始准备做年夜饭了。 纪家今年的年夜饭格外的丰盛，辣炒兔丁、五花肉炖酸菜、羊肉汤、凉拌胡萝卜白菜丝、炒萝卜丝，再加一道羊肉汤，那香味儿足足飘出很远。 柴胜英将羊汤放在桌上，开心道，“开饭了。” 不止是纪家，大院里其他家，甚至整个青山县的人家，这时候也纷纷开饭了。 年夜饭，可是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了。 然而恰在这时候，隔壁大院里突然传来女人啊的一声尖叫。 第155章 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大年夜，各家各户都充满了喜悦，虽然现在条件不允许，但大家仍旧热热闹闹的。 隔壁这么一嗓子，让两个大院的人家都静了一瞬。 柴胜英看了谭絮凝一眼，“我听着似乎是姜月的声音。” 不光柴胜英听出来了，就连谭絮凝也听出来了，外头齐大娘喊道，“小谭啊，我听着隔壁你家里似乎在吵架啊，你不过去看看？” 谭絮凝还没说话，柴胜英已经拉开门出去了，“牛大花你安的什么心，出嫁的闺女谁大过年的回娘家去的，你是吃饱了撑的吧。” 说着柴胜英回头喊道，“谭絮凝你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不许回娘家凑热闹。” 屋里谭絮凝应了一声，“妈我知道了，我肯定听您的话。” 外头柴胜英哼了一声，“走，看看去。” 有热闹没人不喜欢看，甚至年夜饭暂时搁置也得看。 两人才出了大门，隔壁的陈大娘着急忙慌的过来了，对柴胜英道，“你家絮凝呢，谭家吵架似乎跟她有关，姜月说谭絮凝压根不是谭家的闺女，梁美凤直接就跟姜月打起来了。现在闹的正凶呢。” 虽然以前就有过怀疑，但这会儿听见这话仍旧将柴胜英吓了一跳。 柴胜英大惊，“真的这么说了？” 陈大娘一拍大腿，“那还有假，不光我听见了，大院里的好些人都听见了，还别说这事儿真有可能是真的，你还记得吧，当年他们家搬来的时候咱们还说呢，谭絮凝长的那么漂亮，都不像谭家的人，没想到还真不是。” 她还没说完，柴胜英已经折返了，一进大院就喊，“絮凝，快，穿上衣服出来。” 谭絮凝本就在猜测什么事儿，没想到刚嘱咐完她不要出来的婆婆来喊她了，难道跟她有关？ 谭絮凝忙穿上大衣，纪晟也跟着出来了，两人到了门口，柴胜英将陈大娘的话一说，谭絮凝眉头一挑，这是闹起来了？ 不过姜月干什么一定要闹大呢？对姜月也没什么好处啊。 娘三个急匆匆过去43号大院，大院里谭家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了，屋里头还时不时传出吵架的声音。 “让让，让让。” 柴胜英撕开一道口子，让谭絮凝和纪晟往前面去了。 大家伙看热闹看见谭絮凝这个当事人来了，纷纷同情的看向谭絮凝。 谭絮凝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来，看向屋内。 谭家的门开着，地上一片狼藉，做的年夜饭也都碎了撒了。 而梁美凤正跟姜月扭打在一起。 “我让你胡说八道，谁家的儿媳妇跟你似的不要脸，竟然胡说八道乱传闲话，你们姜家就这么教导孩子的吗？” 姜月早就没了力气，被梁美凤摁着，她听见有人说谭絮凝，扭头看去，正对上谭絮凝的眼睛，她哼了一声道，“你敢指天发誓说谭絮凝是你的亲闺女吗？” 梁美凤当然不敢。 姜月撇开头不去看谭絮凝，继续道，“你不敢，早上你们故意把我支出去，在家不就是说这事儿吗？没想到吧，被我都听见了呢。” “姜月。”一直没吭声的谭家善脸色难看，忍着怒气道，“姜月，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没必要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个，有什么话我们关起门来说，行不行？” 他语气中带着恳求，让谭立强过去劝劝。 谭立强过去拉扯姜月，“你别说了，我们自己说。” “别碰我。”姜月爆发出力量，将谭立强踢了一脚，却不想正好踢在谭立强兄弟上，谭立强顿时疼的弯腰，“姜月你疯了。” 梁美凤也顾不得打姜月了，忙去关心儿子。 姜月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神色萋萋，“没错，我就是疯了，你们一家子都是疯子，没一个好东西。你们拿了谭絮凝亲爹的钱，却虐待人家的女儿，还把人孩子偷偷抱走，你们这样的人是要遭报应的。” 她现在就后悔啊，当初怎么就一门心思都得觉得谭立强这人好呢，她妈再心疼她哥，当初给她找的对象宁宣和也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人，起码人品好。可她竟然选了这么个东西，她自己看清的也太晚了。 好后悔啊。 “姜月！”谭家善气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姜月道，“我说了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这么闹腾，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那就不过了。”姜月看着眼前的一家人神色悲凉，“我看清楚你们一家子的真面目了，没一个好东西。” 她指着梁美凤控诉道，“我为什么会流产，难道不是因为她吗，明知道我身体不舒服，非要我拿那么多东西，结婚前说的多好听啊，什么都不用我做，说对我比对亲闺女都疼，给我家的彩礼虽然就一百块钱，最后还哄着我拿回去了，结果呢，就因为我半年没怀孕，就对我恶言相向，让我永远干不完的活，还说当媳妇的都该这样。是我傻，竟然信了你们的鬼话。现在你们自己不做人，故意躲着我说那些话，活该，你们就是活该。” 说着这些话姜月竟笑了起来。 谭立强脸色很不好看，上前去拉姜月，“月月，你怎么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别碰我。”姜月甩开他，表情厌恶。 谭家善给梁美凤使个眼色，梁美凤便想上前关门，谭絮凝伸手挡住，“关门干什么，既然牵扯到我了，那是不是该说个明白？” 梁美凤眼神闪了闪，“说什么，你个死丫头，难道也信了姜月的话，你可是我生出来的，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的，你竟然信姜月的胡言乱语，不信你亲生的爸妈吗？” 谭絮凝忍不住乐了，“对不起，我真的信了，毕竟您经常骂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说早知道我不孝顺当初就该直接掐死的。以前我以为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埋怨我，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我不是您闺女啊。怪不得当初您能那么狠心的用我给谭立强换媳妇呢，原来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啊。” 闻言梁美凤脸都白了。 谭絮凝凑近她，“那么，您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是什么样的身世？” 第156章 无疾而终 这事儿不光谭絮凝好奇，就是一个大院里住了那么多年的街坊四邻也都好奇。 梁美凤夫妻对谭絮凝什么样，大家可都一清二楚，以前的时候不少人都不理解，就算重男轻女也不该偏心成那样儿啊，现在想想就都明白了，这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啊。 而且姜月还说了，这不是正常的收养，如果是正常捡来的，那么就算对谭絮凝差点，谭絮凝也不好说什么，总归是给养大了，可如果真像姜月说的，拿了人家父母的钱还故意将孩子给抱走了，那可就太恶心人了。 人家好好的孩子，有自己的亲爹妈，谁稀罕被梁美凤这样的人收养啊。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谭絮凝的眼神觉得可怜极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也不知道谭絮凝亲爹妈现在在哪儿，还活没活着，不过看谭家夫妻的样子估计也不会说实话了。 太惨了。 谭絮凝对其他人同情的眼神倒是不怎么在意，她就是想知道真相。 然而梁美凤怎么会说，直接转过头去，“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就是我生的。姜月胡言乱语，你不要信。” 姜月冷淡的笑了一声，“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当初拿了谭絮凝父亲的钱结果你们带着孩子一走了之了。” 她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已经说了一些了，所以她并没有听完全，没等仔细听呢就被谭家善发现了，还面色阴沉的警告她。而梁美凤更是不由分说的上来给她一巴掌，说她家教不好。 他们一家子家教倒是好，干出偷人孩子的事儿来。 谭絮凝看向谭家善，谭家善道，“絮凝，你是我们生的，这事儿毋庸置疑，姜月大约是得了失心疯。” 谭絮凝并不相信，可她也知道估计不到原身父母出现的时候这夫妻俩都不会相信了。 谭立强过来伸手将门边的人逼出去，阴沉的对谭絮凝道，“谭絮凝，你再追问下去就是不孝，你就是爸妈生的养大的，你敢怀疑就是不孝。” 谭絮凝眨眨眼，“抱歉，如果因为质疑我就是不孝，那我就不孝了。” 她冷下脸看着这一家子，“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拒绝认你们当父母，这么多年，我在谭家过的什么日子，这些年遭受了什么，大院里的人都清楚，以前自己会伤心难过的问为什么，如今似乎也有了答案，早晚有一天我会调查清楚。在此之前，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吧。” 说完谭絮凝转身就走，纪晟什么都没说跟了上去。柴胜英无语的看着这一家子，呸了一口道，“你们一家子真是令人作呕。”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可怜了絮凝啊。” 显然大家都认可了这件事儿。 谭絮凝回去后纪家因为这事儿屋内一片安静，谭絮凝搓了搓脸，说，“妈，小静，咱们吃饭。” 她还特意露出一个笑脸来，柴胜英却担心道，“絮凝啊，你要是难过就哭哭。” 谭絮凝乐了，“妈，您说这话干啥，我为啥哭啊，这是好事。我起码跟他们划清关系了不是。我决定了，这事儿我要去报公安，不管能不能调查出来我都报公安。反正这门亲我是不认了。如果是真的才好呢。” 柴胜英看着她的脸色不像作假，便犹豫了一下，“你不难过？” “我只会庆幸，庆幸自己不是这样的夫妻生养的。”谭絮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吃，“吃饭。因为这样一家人生气不吃年夜饭那是傻子才有的行为。” 不单单他们一家在讨论这个，俩大院的人也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大多数人同情可怜谭絮凝，又觉得姜月这样的媳妇不好，将家里什么事儿都往外说。 丁家，丁大娘对丁素芳说，“这姜月还是不够稳重，这事儿知道了也该捂着，不然她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丁素芳叹气，“那您说她会不会离婚？” “离婚？”丁大娘失笑，“她父母不会让她离婚的，儿子本来就没了指望，闺女如果在离婚，那他们脸面还要不要了？说不定正好拿捏着这事儿跟谭家谈条件呢。” 丁素芳有些不明白了，“谈什么条件？” 丁大娘解释，“孩子啊，儿子生不出来了，闺女能生啊，多生俩抱回去，就当姜志峰的儿子，正常人家不会答应，如果自家捏着谭家的把柄呢？” 丁素芳：“……” 各家各户都在讨论的谭家，虽然将看热闹的人都拦在了外头，但不用想也知道，明天之后将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梁美凤恨毒了姜月，谭家善和谭立强脸色也很不好看。 谭立强问他爸，“爸，这事儿怎么办？” 谭家善眼睛死死的盯着姜月，“你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你还问我怎么办。” “看你娶的好媳妇，非得把咱们家弄的丢人现眼才算完。” 谭立强火气也是蹭蹭往上蹿，往前一步抬手就要教训姜月。 哪知姜月突然从兜里拿出一个单子举在谭立强眼前，谭立强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看着那张单子，震惊不已，“你、你，怎么，怎么会在你这儿？” 姜月看着这个曾经她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她看着谭立强说，“你打，这个东西是我去影印的，这是复写的一份，那一份我藏在娘家了，今天你敢打我一下，你们全家再动我一手指头，我立即就将这东西影印上一百份，贴满整个青山县城。” 谭立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看着姜月浑身冰冷。 “你怕她干什么，一个小贱人，竟然还威胁上我们谭家了，一个孩子都怀不住，要这样的女人都是我满谭家抬举你了。”梁美凤骂骂咧咧，一张嘴跟带了刀子是的，骂人的话一直往外喷。 “我为什么保不住呢？”姜月看着谭立强，“大夫没跟你们说吗，因为孩子怀相本来就不好啊，胎儿不好的原因可就多了，有一个不就是因为那个质量不好？” 说着姜月将那单子摔在梁美凤脸上，“你自己看看，看看你的好大儿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你也有脸在这儿骂我，你们配吗？” 梁美凤拿过那单子，看清楚上头的字儿，脑子如遭雷击，她颤颤巍巍的问谭立强，“强子，这是，真的吗？” 谭立强没吭声。 梁美凤突然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第157章 热闹 1973年的大年夜，过的格外的热闹。 谭絮凝不是梁美凤夫妻亲生的。 当然，梁美凤和谭家善对这说辞并不承认。 众人以为谭家会爆发家庭大战，三口炮火对准罪魁祸首姜月的时候，谭家先是争吵一阵，接着悄无声息了。 再然后，梁美凤晕倒了，谭家父子带着梁美凤去医院了。 战争无疾而终。 大院里的人竟觉得有些遗憾。 整个晚上，谭家的事儿就成了大家伙吃年夜饭的下酒菜，饭桌上无一例外的讲着谭家的事儿。 还有人猜测，梁美凤如果住院了，谭絮凝会不会去探望。 也有人说姜月这样的媳妇可怕，看着温温柔柔的一副好欺负的样子，真咬人的时候是真厉害。 当然，更多的人在猜测如果姜月说的是真的，那么谭絮凝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又在哪儿，当初谭家善两口子拿了人家多少钱？ 就有上了年纪的大娘感慨，“你们记不记得三年灾害的时候，旁人家都饿的吃不上饭了，但是谭家一家子都不见瘦？” 那三年，乡下粮食减产，吃不上饭，城市里拿商品粮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工资就那么些，粮食就那么点儿，可能都分配不到。实在没粮食你只能去黑市高价买粮食。 前提得有钱。 大部分人都穷，可这会儿被人一提醒好像还真是，就那几年谭絮凝就算了，自小吃的就不好面黄肌瘦的，谭立强可是一点营养不良的样子都没有呢。 大家伙说着就沉默了。 这要是真的，那就是拿着谭絮凝亲爹妈的钱养谭立强反而亲闺女挨饿啊。 太不是东西了。 原本还有人想着劝劝谭絮凝，好歹养大了她，但被人这么一提醒，真的没人想去劝了。 本来能吃饱穿暖，却被迫离开父母吃不饱穿不暖，谁稀罕呢。 谭絮凝也是年初一早上的时候听丁大娘说了一嘴，才知道梁美凤去医院了，据说到现在都没回来。 谭絮凝知道大院里不少人等着看她的回应，谭絮凝淡淡道，“他们对我什么样大家也都清楚，昨晚话我已经说出去了，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认他们的。反正他们也没把我当成一家人，估计也不会在意的。” 这就是恶心人的地方。 现在这年月医疗水平差，不像后世怀疑了可以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谭家本来就是后来搬过来的，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就是去派出所报案，公安估计都不好查清楚。 只要谭家善和梁美凤咬死了说谭絮凝就是他们亲生的，她就没辙。 不过谭絮凝不管他们怎么着了，反正不可能再认了。 大年初一该是拜年的时候，柴胜英准备了早饭喊谭絮凝吃饭，吃饭的时候柴胜英就道，“过几天你们早点回东北吧，别在家呆着了。” 谭絮凝明白柴胜英的意思，也没反驳，“行。” 反正事儿已经这样了，谭絮凝是没怀疑姜月说的那话的真实性的，要不是真的，姜月也不能编造的那么真实。 只是事实是事实，顶多让人怀疑，没证据也是真没证据。 柴胜英想了想又道，“事情真相那俩不说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兴许你亲生爹妈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是谭家善两口子使了坏也不一定。” 谭絮凝知道婆婆是想安慰她，便点头，“妈，我没事儿。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他们会不会出现了，只要和谭家撇清关系我就知足了。” 原身的爹妈就算对不起也是对不起的原身，她并不能感同身受。 她现在有丈夫也有心疼她的婆婆和小姑子，这就足够了，其他的她真的不在意了。 但谭絮凝的话在柴胜英这儿却像是故作坚强，忍不住叹了口气。 谭絮凝收拾了碗筷，说，“走吧，不是还得去小爷爷家拜年？” “走吧。” 一家四口锁门出来，准备去柴胜兰家拜年了。 出了大院，正碰见谭家善推着自行车，后座上课不就坐着梁美凤吗。 一家三口神情寥落，精神也很不好。 看见谭絮凝的时候谭立强将头瞥向一边儿，梁美凤张了张嘴，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 而谭家善深深叹了口气，“絮凝啊，不管你信不信，你真的是我们生养长大的孩子啊。我知道你妈这人重男轻女，对你苛刻一些，以后爸会看好她的……” 谭家善话都没说完，就见谭絮凝已经挽着柴胜英的胳膊走人了。 谭家善顿时尴尬，他看向纪晟，原本想张嘴，话到最边上看到纪晟脸上厌恶的表情，又忍不住吞了回去。 “白眼狼。” 梁美凤仍旧忿忿。 谭家善咬牙，“闭嘴。” 事已至此，谭家善是一万个后悔，当年搬家的时候就该把梁美凤也给扔了，而不是将人带到这边来。要不是这个蠢货，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谭立强收回目光道，“爸，现在怎么办？” 谭家善也想知道怎么办。 可他也不知道。 儿子似乎是不行，让女人怀上可能也生不了孩子，难不成他还能替儿子上？ 他浑身抖个激灵，他想什么屁呢。 但未来谭家的香火怎么办？ 在姜月不知道这事儿之前，谭立强还没那么难受，觉得姜月能怀孕一次就能怀孕第二次。但听姜月说孩子胚胎就不好的时候谭立强就知道自己玩了。 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谭立强觉得他必须得挽留住姜月的心，不然姜月如果跟他离婚了，那他就真的没脸面了。 想到这里，谭立强赶紧回屋，“月月，你饿了吗？” 姜月躺在那儿不动，应了一声，“饿了。” 谭立强忙跑出去找梁美凤，“妈，你快做点饭去，月月饿了。” 梁美凤才从医院回来，人正难受着，听到这话，火气都上来了，“饿了就吃啊，我还难受着呢。” “妈！你去做饭。” 梁美凤一怔，谭立强压低声音，“妈，万一，万一姜月不跟我了咋办。” “我这就去做饭。”梁美凤撑着身子去做饭了。 而这时候纪家一家四口也到了柴胜兰家拜了年。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又碰见了熟人。 第158章 吃醋 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个大院碰见了宁宣和。 宁宣和旁边跟着一个女同志，看见谭絮凝他们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谭絮凝同志，纪晟，好巧。” 谭絮凝客气的笑了笑，纪晟冷淡的嗯了一声。 双方碰面接触了一下随即分开。 柴胜英念叨道，“宁宣和是吧，跟以前一样，真是个不错的青年。” 对此谭絮凝赞同的点头，“的确很优秀。” 爹妈都是机关单位的领导，自身又是学校的老师，哪怕如今大家伙对上学兴致不高，但当个初中老师也还算不错的，起码有背景不会有人想不开的招惹他。 她话说完，纪晟扭头看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谭絮凝莫名，“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纪晟深深看她一眼，“没怎么。” 说完直接看周围的风景了。 只是接下来一路纪晟一声不吭了。 谭絮凝觉得这男人态度不对劲，想到她在大院门口说的那话，不由愣住，总不能吃醋了吧。 就因为她夸奖了宁宣和？ 谭絮凝忍住笑意探头去看纪晟。 纪晟不看她，起身回屋。 谭絮凝忙对柴胜英道，“妈，我们先回屋睡个回笼觉，您和小静也睡会儿。” “行，你们去吧。” 谭絮凝追着纪晟回屋，纪晟回头看她，“怎么？”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吃醋了？” 纪晟没言语。 结果显而易见。 谭絮凝转到他身前，靠在他胸前，说，“宁宣和再优秀也与我无关，只是个外人，于我而言，没有哪个男人比你更优秀，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上辈子看了那么多偶像剧可不是白看的，谭絮凝自觉对男人的心思也能了解一点儿。 再硬的汉子也得夸奖也得哄，尤其不能在男人面前夸奖另一个男人。 今天不过话赶话的搭了一句，就引得纪晟这样，看来以后她还得注意点儿啊。 谁让她的男人是个醋坛子呢。 谭絮凝见纪晟不说话，拽着他的衣领让他低一点儿，然后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结果高度不够，亲在了胡茬上，顿时一阵刺痛。 “不亲了。”谭絮凝捶他，转身准备上炕。 结果男人俯身下来直接将她压在炕上，一言不发的就亲了上来。 谭絮凝推他，“唉，你这男人，不能、不能白日……” 男人哪肯给她反抗的机会，院子里还有人说着新年的吉祥话呢，谭絮凝就被狗男人压在炕上这样那样的烙了两张大饼。 随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在西边儿了。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除了那里有点儿不得劲。 谭絮凝去了堂屋，发现柴胜英不在家，纪静说，“出门跟丁大娘她们聊天去了。” 谭絮凝嗯了一声，“你哥呢？” “我哥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纪静有些无聊，可她跟院子里的小姑娘又玩不到一块去，宁愿在家呆着。 天快黑时，谭絮凝去做了晚饭，柴胜英也回来了，结果纪晟仍旧不见踪影。 柴胜英道，“甭管他，谁知道他上哪去了。” 话音才落，隔壁大院突然传来女人高亢的哭声，柴胜英看向谭絮凝，“听着像梁美凤的声音。” 哪里用得着像，根本就是啊。 谭絮凝不知道梁美凤又闹什么幺蛾子，直接当听不见，“不知道，咱们吃饭，不等阿晟了。” 她不在意，柴胜英也懒得过去看，便招呼纪静，“吃饭。” 三口正吃着饭，外头有人敲门，齐大娘探头进来，“絮凝啊，你妈在家哭呢，你不去看看？” 谭絮凝似笑非笑的看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齐大娘道，“您这么关心，您去看看不就是了，何必叫上我，我昨天不是说的很清楚了。” 听这话齐大娘嘿了一声，“甭管怀的什么心思好歹养你那么多年，再说了，姜月说不定就是为了离间你们母女的关系，你还真信了，你这样有点不道德啊。” “那是不如您道德，自己儿子裤腰带都管不住呢就在这儿教别人怎么做人。”谭絮凝一点儿都没给她留脸，“要不我去跟春华嫂子再聊聊去？” 一听她提起温春华，齐大娘瞬间变脸，“关你屁事。” 气的将门一关飞快走了。 谭絮凝啧了一声，“是啊，关你屁事，你这屁事儿还来呢。” 话说完，门又响了，柴胜英正打算起来去撵人，一抬头看见进来的是纪晟。 外头似乎又开始下雪了，纪晟身上沾了不少的雪花。 柴胜英也没停下，直接过去给他拍打身上的雪花，“你这又干什么去了，怎么弄的一身的雪。” “出去转了转。”纪晟将外头的军大衣脱了，然后洗手吃饭，谭絮凝扭头看他，“喝水吗？” 不等纪晟回答，谭絮凝直接倒了一碗水推过去，纪晟端起来仰头就喝，谭絮凝忙开口，“唉……” “不烫吗？” 纪晟将碗放下，“不烫。” 烫死老子了。 谭絮凝看着他这样忍不住笑，“那是刚烧开的水，也不怕把嗓子烫坏了。” 纪晟表情淡然，“嗯。” 饭后也没什么事儿了，谭絮凝和纪晟回屋休息，谭絮凝说，“你出去干嘛了？” “真没事儿，就出去转了转。” 说着纪晟脱衣服上炕，见谭絮凝站在那儿打量他，就知道骗不了她了。 纪晟叹气，“你先上来，我仔细跟你说。” 谭絮凝高兴了，忙不迭的拖鞋上去，两人盖着被子靠在炕头上，谭絮凝八卦道，“说说，什么事儿？” “我今天去找了刘哥，然后去见了一个人。” 谭絮凝眨眼，“跟我有关？” “嗯。”纪晟说，“那人是公安局专门管户籍资料的。” 听着这话谭絮凝明白过来了，“所以你这一天去查谭家的事儿了？” 虽然她对原身的亲爹妈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期待，但她还是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谭家人，好以后跟谭家划清界限。 不然那两口子这辈子不承认，那她名义上就是谭家的闺女，早晚有一天那两口子会来恶心她的。 纪晟看着她，点头，“是，查了谭家。” 谭絮凝紧张了，“结果呢？” 第159章 谭立强忍辱负重 纪晟看着谭絮凝紧张，有些不忍心了，但事实就是事实，他还是开口道，“那位朋友带我们去调查了档案，但没有查到有效的信息。” 闻言谭絮凝遗憾。 也是，据说谭家搬过来的时候她也就一岁多点，那时候也才建国没几年，国内各项政策和制度都不完善，到处都是逃荒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说这边登记，真实情况除了当事人根本没人清楚。 谭絮凝想清楚这些有些丧气，难道真得等到原身的亲爹妈出现才能解开谜团吗？ 可原书中亲妈不知道在哪儿，反正亲爹是八十年代初才回国的啊。 而且书中的亲爹似乎是个糊涂蛋，闺女都能认错，她能期待这样的人能够解开事情的谜团，让她彻底脱离谭家吗？ 真的好操蛋啊。 谭絮凝沮丧，纪晟看的出来，便安慰道，“等哪天我找机会把谭立强灌醉，从他口中打听一下。” 谭絮凝并不看好，“这事儿我觉得谭家善和梁美凤不会告诉谭立强详细的实情的。” 现在既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爹妈，她是真的一声爸妈都不想喊了。 恶心啊。 如果她真的是被谭家善夫妻偷来的，那就更恶心了，喊了敌人那么多年的爹妈，还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呢。 纪晟以为她想到了以前不痛快的日子，安慰道，“那些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在东北回来的机会也不多，等慢慢看看再说吧，说不定老天爷看不过去了，让你的亲生父母就找来了呢？” 闻言谭絮凝幽幽看了他一眼，找来肯定会找来，关键那得至少过个七八年呢。 算了算了，爱咋滴咋滴吧，反正过不了几天他们也得回东北去了。 隔壁谭家，姜月洗了脚，看着谭立强将洗脚水端出去，然后说，“对了，我明天早上我想吃肉馅儿的包子。” 谭立强忍气吞声的给姜月洗脚已经够委屈了，这会儿听姜月只会吃包子，顿时不高兴想要发火。 姜月蹙眉，“怎么了？” “没事儿。” 他得忍，不然万一姜月不跟他了还把他的事儿说出去了，那他就彻底的完了。姜志峰的前车之鉴可还在那儿摆着呢。姜志峰有对有本事的爹妈哪怕不上班了在家也有人养着，他可不行啊，他爸妈的工资可没那么高啊。 端着脚盆出了门，陈大娘大晚上的站在门口那儿吆喝，“哟，立强啊，给你媳妇儿端洗脚水呢，哎呦喂，你可真是心疼媳妇啊。谁都不服我就服你，你媳妇刚把你妈气晕了，你还能给洗脚端洗脚水，咱们大院里的男人就没一个比你更心疼媳妇的了。” 说着陈大娘就哈哈笑了起来。 谭立强瞪了对方一眼一句话没说直接倒水去了，梁美凤披着衣服出来，骂道，“皮红菊你个贱皮子的，你不说话你能死是不是，你就是看不得我家好是不是。” 骂完陈大娘，梁美凤又转头对着谭立强道，“谭立强，你算不算个男人，让个女人骑头上拉屎了，你想气死我啊你。” 谭立强脸阴沉沉的，只轻轻对梁美凤说了一句话，梁美凤直接哑了嗓子，然后转身回屋去了。 没一会儿屋里传出了哭声，听着声音像梁美凤的。 谭立强木着一张脸倒了水回屋上炕，看着姜月他突然怒从心中来，直接掀开被子压了上去。 姜月没料到他突然发疯，直接骂道，“谭立强，你干什么？” “干你。”谭立强有些不服气，为什么都是男人，其他男人就可以生孩子他就不可以。 他当时也问医生了，他在干那个的时候时间那么短也是不能生孩子的表现。 可为什么就不行呢。 既然姜月能怀过一次，说不定也能怀第二次，也许就行了呢，多试试也许就行了呢。 谭立强就跟疯了是的，姜月奋力挣扎，可一个女人哪里抵抗的了男人，衣服被扒了，谭立强终究得了逞。 只是没两分钟谭立强就交代了自己，颓然的趴在炕上哭了起来。 姜月忍着恶心爬起来清理了自己，而后上炕裹紧自己睡了。 “谭立强，你真令我恶心。” 姜月现在都不明白，以前她到底得多眼瞎啊，竟然喜欢这么个男人。 真是日了狗了。 大年初一的晚上，俩大院的人也没出来听人墙角。 甚至听着梁美凤和谭立强哭还觉得有点可怜。 伴随着这样奇怪的氛围，大年初一就过去了。 年初二，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要是没撕破脸皮，谭絮凝再厌恶谭家人也得走上一遭。 但现在不用了，回个屁娘家。 她不回娘家，纪云却要回娘家，礼还是那些礼，这次将俩孩子都带过来了，谭絮凝也头一次见到了纪云的丈夫。 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据说纪云在婆家很厉害。 据说就连纪云的婆婆都不敢管她。 此时纪云正絮絮叨叨的拉着谭絮凝的手一个劲儿的打听年三十那天的事儿。 谭絮凝被问的烦了，直接道，“我也想知道答案，既然大姐这么好奇，不如你去问问他们，我到底是哪里来的，我亲爹妈在哪儿，行吗？” 纪云被她说的一愣，“你这话说的，那又不是我家，我去问算什么，你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好吗。” “你倒是什么都明白，那你在这问我干什么，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有那么多事儿？” 既然话都说开了，谭絮凝也懒得搭理纪云了。直接站起来了。 柴胜英从厨房出来，直接骂道，“纪云，你不想好好的就滚回家去，你就是个搅家精，搅和什么。” 被骂了纪云还委屈，“我就是随便问问。” “问个屁。给我消停点，不然以后你别回来了。” 纪云老实了，她还想走的时候弄点东西回去呢。 而此时，姜月和谭立强也已经带着礼品回娘家了。 然而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她妈孙月红在家里哭，而她爸姜成竟然也不在家。 随后孙月红哭着跟姜月说了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儿。 姜月直接僵在原地。 第160章 姜家父母 自打夏天的时候姜志峰被踹碎了蛋，姜家其实找过很多医生，还去省城看过，但最终的结论都是一个。 坏了，没法用了。 姜家彻底没了指望。 最初的时候夫妻俩盘算着让姜月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抱回来养着给姜家传宗接代，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姜成答应了，也是和孙月红这样打算的。 孙月红也将这事儿跟姜月说了，谭立强也默认了这事儿。 可事情总比变化快，还没等她闺女怀上孩子，突然有一天，有个女人来找她，说怀了姜家的孩子。 当时孙月红就懵了，她的儿子蛋都碎了，还能让女人怀孩子？ 她以为这就是个笑话，那女人什么也没说又走了，孙月红只以为对方只是找错了人，过后也就忘了。 然而昨天的时候姜成出门，一直没回来，外头又下雪，她有些担心，便出门查看。 就在一处地方看到姜成跟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而那个女人就是前几天来找过她的女人。 到了这时候孙月红才知道姜成在外头找了个女人，而且那女人也已经怀孕了。 这对孙月红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打死那个狐狸精，然后她也打了，可人还没挨着，她就被姜成打了一巴掌，而后被拽着回了家。 姜成对她说，“我不这么做姜家怎么能有个后。” 孙月红无法接受，“我们不是说好了从姜月那儿抱养一个的吗。你这么做对的起我吗？” 可姜成不屑一顾，“谭家从根子上都坏了，这样的人养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好。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有自己生养的好。” 甚至于姜成还跟孙月红说，“那女人就是个没有依靠的寡妇，等孩子生下来我就给抱回来，到时候你就是孩子妈，对外说孩子是咱们捡回来的，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孙月红已经无法想这件事儿了，她稀里糊涂的被姜成蒙混过去，可等天一亮姜成出门后她就难受的不行，然后就等来了姜月。 “月月，妈心里苦啊。” 孙月红悲痛欲绝，姜月如遭雷劈。 任凭她如何想象，也无法相信，在她心目中高大威严的父亲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信了父亲的鬼话，可现在她脑子突然像清醒了一样，对一个道理特别的懂：男人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想当初谭立强对她多好啊，什么事儿都哄着她，可结果呢，结婚后就露出了真面目，只会责怪她，什么问题都是她的错。 以前她傻乎乎的以为就是她做的不对，她做的不好，直到她看到了谭立强的检查单子，想到谭立强的表现。 真的日了狗了。 姜月对孙月红道，“妈，爸的话不可信。” 孙月红何尝不知，那小寡妇年轻，她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生的儿子又废了，她又怎么办。 姜月问道，“妈，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姜月皱眉，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去举报她爸，那她妈估计也不同意，估计还得埋怨她。 可去找那小寡妇？对方既然知道她爸有老婆孩子还跟她爸在一起，显然就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仗着怀了孩子在中间挑事儿。 这可真是难办。 孙月红愁眉苦脸道，“我现在也没什么指望了，原本想着你生个孩子抱回来给你哥养着，现在似乎也没那么容易了。” 姜月一愣，接着又忍不住冷笑。 生孩子？ 她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啊，就谭立强那德性，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孩子了。 在这一瞬间，姜月也有些迷茫了，她和谭立强都这样了，那她能怎么办呢？ 离婚吗？ 姜月问孙月红，提议道，“要不您和我爸离婚？” 哪知孙月红猛地抬头，“我不。我不能离婚。” 姜月更加茫然了。 她妈不会离婚，那她会吗？ 谭絮凝并不知道姜家的事儿，却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一星半点的闲言碎语。 毕竟是两个大活人，哪能一直隐蔽，还真有人看到过姜成跟小寡妇在一块的事儿。 但有些事儿就那样，你没抓到人家的把柄，单靠传言也定不了人家的罪。 你把人堵床上了吗？ 你抓着人家没穿裤子了吗？ 兴许人家只是偶尔碰上呢？ 寡妇门前是非多，到时候人家哭一哭说你欺负寡妇这事儿就没辙。 对姜家的事儿谭絮凝听一耳朵也就算了，她更关心的是姜志峰打死前妻的事儿有没有眉目。 但从刘军生那儿得知，很难。 谭絮凝听着齐大娘在那叽里呱啦的说闲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纪云在她旁边蹲下，“叹啥气呢，你日子过的那么好，有什么好叹气的。” 谭絮凝从纪云语气中听到了浓浓的羡慕嫉妒，她忍不住看纪云，“就是日子太好了才叹气，无聊啊。” 这话可让纪云气坏了，“你可真是……” 她刚想说谭絮凝不愧是谭家人，跟他们纪家就是不和，又想起传言，谭絮凝不是谭家人的事儿。 纪云将话咽了下去，那边柴胜英已经收拾了东西开始撵人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纪云刚想说话，看到她妈给收拾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要么说妈您心疼我，那我先回去了，等阿晟走之前我再来送他。” 趁着纪云出门的功夫，谭絮凝道，“大姐，送我们的时候顺便带点东西，不然空手我可不依。” 纪云脚下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看着谭絮凝，慌张道，“到时候再说。” 忙拽着俩孩子和男人走人了。 柴胜英点了点谭絮凝额头，“促狭鬼。” 谭絮凝笑了起来。 她这个大姑姐这嘴是真不讨人喜欢啊。 显然柴胜英这个当娘的也知道，所以谭絮凝没好气她也没怎么在意。 这年月可没有什么年假之说，年初二过完，初三厂里就开工上班了。 柴胜英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谭絮凝在厨房里做饭，顿时一惊，“絮凝啊，你放着，我来就行。” 她的油啊。 一进去，就看到谭絮凝已经烙好油饼了，喷香。 柴胜英心都揪起来了，结果一看油瓶子，似乎油没怎么少？ 这油饼怎么做的？ 谭絮凝笑眯眯道，“独家秘方，只要手艺好就成了。” 她将有病切块放到盘子里，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喷香。 娘俩正吃着，外头突然传来嚷嚷声，柴胜英端着盘子直接出去了，“走，看看去，今年这个年可真够热闹的。” 第161章 前男友 谭絮凝听见热闹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谭家又出事儿了。 毕竟从她穿越过来开始，这一茬接一茬的让人应接不暇。 当然，谭家再出什么事儿她似乎也没什么感觉了。 大概是因为看多了已经免疫了吧。 结果她猜错了。 出事儿的不是谭家，而是齐大娘的儿子出事儿了。 齐洪生一大清早的跟徐小香在厕所后面搞在一起，被温春华给抓住了，然后徐小香被温春华直接踹粪坑里头去了。 这年月的茅厕可是公共茅房，厕所就在胡同那头，前头是茅厕，后头是个粪坑，平时的时候上头盖个盖子。 谁知道大过年的盖着的盖子不翼而飞，上头盖了雪，人看不清楚，被温春华一推，直接推粪坑里去了。 要知道齐洪生还没提好裤子呢，一看自己的相好的掉下去了，那可心疼坏了，就想救人，温春华不让，然后两口子就在那儿打起来了。 幸亏有老太太出来厕所，才看到在那挣扎的徐小香，这才喊人来救人。 救人的过程一言难尽，谭絮凝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她担心午饭都吃不下去了。 很好， 徐小香为爱掉粪坑的事儿成功的盖过了谭家的事儿，几个大院都在讨论这件事儿。 但没人觉得温春华会离婚，觉得离了婚的女人就没法活下去，回到娘家也是被再次嫁出去换彩礼，所以不值当的。 谭絮凝听着就很感慨，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男人是狗，没个好东西。 于是纪晟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谭絮凝不善的眼神。 纪晟莫名，难道是昨晚没满足她？不然为什么这副表情。 纪静一无所知，开心的拉着谭絮凝翻花绳，又说起学校的事儿。 谭絮凝竟有些羡慕，“还是上学好啊。” 纪晟眉头一动，突然想起那天碰见宁宣和的事儿来，难道谭絮凝感慨的是这个？ 晚上睡觉的时候，纪晟一言不发，努力耕地，谭絮凝有些受不了了，“你这是干什么？” “让你满意。”纪晟闷头努力，闷声回答。 谭絮凝虽然也很爽就是了，但也禁不住这么天天的折腾，这男人的腰子难道就不需要休息？ 她推了推他，“唉，差不多行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儿？” “东北咱家啊。” 纪晟一愣，一个词让他心里所有的不爽都飞了。 是呢，他们在东北的家，那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家。 什么宁宣和，看着优秀又怎么样，他们都结婚了啊。 纪晟突然就高兴起来，谭絮凝有些莫名其妙，“跟你说话呢。” “过几天。” 纪晟说着又埋头苦干了，谭絮凝还想再说却被纪晟堵住了嘴，谭絮凝也的确没心思想其他的了。 大院子里再热闹，也终究有离别的时候，谭絮凝和纪晟的探亲时间也终于到了尽头。 不管是柴胜英还是纪静，都很舍不得他们俩。 临走前一天柴胜英特意请了假，置办了一桌子好吃的好喝的为他们送行。 柴胜英道，“我们离的远，有事儿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又嘱咐纪晟，“出门在外你们就是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儿多考虑考虑絮凝，别让她担心。” 纪晟点头，“妈，您放心，我会的。” 柴胜英又交代几句，突然听到隔壁又闹了起来。 柴胜英看了谭絮凝一眼，“到了那边就不要考虑这边的事儿，他们不承认这也没办法，那里离家那么远，他们也不可能跑去告状说你不孝顺的。” 谭絮凝点头，“我明白。” 刚说完，齐大娘在外头喊，“哟，隔壁皮红菊的闺女和女婿回来了，哎呦喂。” 陈翠和曹大宇回来了？ 这俩名字出现在谭絮凝的脑子里，还真让她扒拉出来了。 当初陈大娘可是觉得曹大宇不错让陈翠也去那边下乡了呢。 柴胜英觉得奇怪，“我去看看去。” 谭絮凝懒得出去，觉得跟曹大宇那段儿都已经成为过去了，结果一扭头就看到纪晟在看着她。 纪晟，“你不去看热闹？” 谭絮凝：“你让我去我就去，你怎么不去？” 纪晟，“大老爷们儿看什么热闹。” 谭絮凝反唇相讥，“大老爷们儿怎么还吃饭呢。” 两人对视没再说话，纪静弱弱道，“要不我去看看？” 没等到谭絮凝回答，小姑娘赶紧跑出去逃离了战场。 谭絮凝咳了一声，“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纪晟深深看了她一眼，“嗯。” 谭絮凝又道，“我跟曹大宇早就结束了。” 纪晟：“哦？”还有这事儿？ 谭絮凝一懵，这是不知道原身跟曹大宇的事儿？ 谭絮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迎着纪晟的目光，她想着与其让他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说了。反正这事儿俩大院的人几乎都知道。 于是谭絮凝便将原身跟曹大宇的事儿说了。 最后摊手，“总之就是这样，在我找你谈判之前，他也来找过我，但是我不想下乡，也对他没兴趣了，就彻底说明白了，正好陈大娘想找个人照顾她闺女，然后看好曹大宇，就托关系去了一个地方。” “就是这样。” 谭絮凝早就将曹大宇忘到爪哇国去了，要不是这次人家回来了，她都想不起来。 而且曹大宇都和陈翠处对象了，所以说了应该也没事儿了。 只不过陈翠就开始的时候给她寄过一次信，后来就没寄了，估计是觉得不好意思吧。 谭絮凝自我安慰完，就见纪晟坐在那儿看着她一动不动。 谭絮凝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你不会介意这事儿吧？” 纪晟看着她，“如果我说我介意呢？” 谭絮凝：？？ 谭絮凝坏笑，“那你要不个我离个婚？” 纪晟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不等谭絮凝再挑战一下纪晟的权威，看热闹的柴胜英和纪静回来了。 一进门柴胜英就道，“这陈翠也真厉害，下乡才半年就给自己找个当地的对象，这还领证了，你陈大娘要气死了。” 谭絮凝：“不是曹大宇吗？” 柴胜英：“曹大宇？” 谭絮凝：“……” 所以，她到底犯了什么样的大错？ 第162章 媳妇儿惹不得 谭絮凝很快反应过来，“陈翠的对象不是曹大宇吗？” “什么曹大宇，不是，是乡下一男人，你陈大娘都要气死了。”柴胜英叹了口气说，“儿女都是债，儿女过的不好了，当妈的心里难受。可我瞅着陈翠那对象对她似乎挺好，陈翠也挺高兴的样子。”、 谭絮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初陈大娘之所以托人把陈翠安排到曹大宇下乡那地方，目的就是想让俩人发生点什么。在陈大娘看来，曹大宇有再多的不好，那也是城里人，以后和她闺女一起回城也不错。 哪知道陈翠直接找了个乡下人，这一辈子几乎就要拴在乡下了，偏偏这地方还是陈大娘给选的，陈大娘不难受才奇怪了。 不过据她所了解，陈翠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她既然认准了对方，或许对方真的很优秀？ 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好，只要不是恋爱脑，日子总能过好。 只要陈翠有成算，哪怕这几年回不来，等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了，夫妻也能进城，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的。 其实要她来讲曹大宇也就一个城里人能看，其他条件真不一定适合陈大娘。 当初要不是陈大娘看上，她也不会说那么几句话，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说那话了。 多说无益，明天她也得走了，这边的事儿跟她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纪晟有些沉默，一直盯着谭絮凝。 谭絮凝有些心虚，“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纪晟说的很不走心，还在看着。 谭絮凝挫败，举手投降，“我错了还不行吗？” 纪晟，“你做错什么了？” 是啊，她做错什么了。 曹大宇就算喜欢也是喜欢的原身，跟曹大宇谈过一段恋爱的也是原身，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而且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他们婚也结了，觉也睡了，该干的事儿都干了，现在跟她算后账算什么事儿啊。 她还委屈呢。 好好的美食博主当不成，被迫穿过来替原身受那么些罪。她上辈子奋斗那么久的成果反而让原身享受了。 凭什么啊。 谭絮凝想到刚穿来时候的绝望还有她上辈子那些好东西，一时间悲从中来，难受的不行。 眼泪唰唰的就掉下来了。 谭絮凝哭的过于突然，纪晟一时愣住，接着忙不迭的找手帕，手忙脚乱的给她擦，“你这哭什么，有话好好说。” 气的谭絮凝伸手锤她，“我说，我说什么呀说，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解释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还跟我摆脸色了。凭什么呀，是，我跟曹大宇处过对象，那又怎么样，在跟你商量结婚之前我就跟他说明白断干净了，我要真喜欢他早跟着他走了，至于去找你谈判低声下气的求你吗我。” 说着这些谭絮凝又想起结婚后她一步步喜欢上行纪晟，一次又一次挑明然后表白心意被纪晟拒绝的事情。整个人更加委屈了，“我觉得我就是犯贱，你当初都明明白白的说了不想和我怎么着，我还死皮赖脸的跟你说那些，求着跟你怎么样，我当初就不该……” “谭絮凝。”纪晟咬牙打断她，“絮凝，不要说了。” 谭絮凝脾气还真就上来了，“我就说，我凭什么不说，我舔着脸跟你说那么多，你还拒绝我，我就差直接勾引你了，可你什么态度。我为了你都快把自己变成舔狗了，你还那么对我，你还怀疑我。” “絮凝。我错了。”纪晟一把将谭絮凝拥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声音里压抑着痛苦和后悔，轻声安抚，“絮凝，是我的错，我不该逗你，我当初不该那么说，我该早点发现你的好，早点和你在一起的，是我的错。” 谭絮凝趴在他怀里呜咽，伸手锤他，“就是你的错。” 纪晟点头，摸着她的头发，“是我的错，我该早点跟你表白心意，在刚回来的时候就跟你表白。在以前就该跟你表白。” 听他越说越离谱，谭絮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人，耍流氓啊，你以前回来的时候我才多大。” 纪晟见她终于笑了，心里松了口气，“是，我的错。” 他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不提以前的事，以后我只对你一人耍流氓，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魔力，扫在耳朵边上的时候让耳朵酥酥麻麻的，谭絮凝心里的气消了，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纪晟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冷汗，“以后再也不会了。” 原本想逗逗她，没想到逗出她的委屈来。 不过仔细想想，之前自己瞻前顾后想的也实在太多，反而让她受了委屈了。 天知道刚才看见谭絮凝哭的时候他有多心慌，心都像被人剜去一块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犯了错，自然要自己解决，纪晟哄了很久，终于将谭絮凝哄好了。 惯常每天都有的夫妻运动也因此被取消了。 谭絮凝说，“我得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纪晟：“……” 这边哄好，那边柴胜英在外头喊纪晟了。 纪晟无奈起身出去，迎面就被柴胜英噼里啪啦一通训斥。 柴胜英：“你说说你，闲着没事儿非得欺负絮凝，她多不容易啊，心里也正因为谭家的事儿难受，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媳妇呢。” “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自己不心疼指着让谁心疼呢？”柴胜英恨铁不成钢道，“在这一点上你比你死去的爹差的太远了，你爹那时候对我多好啊，临走之前都得说好话安慰我，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了一个榆木脑袋。” 柴胜英：“长点心吧你，我们不在你们跟前，你给我好好的对絮凝，不然我就把她喊回来你们永远别见面吧。” 看着纪晟垂着头一言不发，柴胜英觉得太糟心了，她挥手，“滚吧。” 纪晟麻溜的滚了。 进屋就看到谭絮凝躲在被窝里暗搓搓的笑，他就知道刚才她妈骂他的话都被谭絮凝听去了。 估摸着整个大院的人也都听个全乎了。 听就听吧，反正在媳妇面前不要脸就对了。 正月初十，谭絮凝和纪晟收拾行囊，再次出门了。 然而大门刚出，迎面就看到梁美凤正蹲在43号大院门口，看见谭絮凝的时候，梁美凤说，“絮凝，我们娘俩谈谈。” 第163章 狗皮膏药 看到梁美凤的时候谭絮凝并不惊讶。 人要脸树要皮这样的俗语根本不能套用在谭家人身上，为了达成目的一家三口可是没一个要脸的。 谭絮凝夫妻着急去车站坐车，谁稀罕跟梁美凤在这纠缠。 谭絮凝不是谭家人这事儿也就梁美凤夫妻坚持，其他人其实都信了的。 “絮凝……” 梁美凤见谭絮凝不理会她，不由有些急，可谭絮凝身边有个纪晟，凶神恶煞的盯着她，让她根本不敢离着谭絮凝太近。 谭絮凝看她，笑了一声，“你知道你们一家子在我看来是什么吗？” 梁美凤一愣，“是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谭絮凝都要被这几个字恶心吐了，她开口道，“你们于我来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一块想要撕下来的狗皮膏药。你不是说要去部队告我不孝顺父母吗？你们想去尽管去，正好可以让部队的领导帮我调查一下我的身世，调查一下我是哪里来的。” 说完谭絮凝对纪晟道，“我们走。” 夫妻俩走了，梁美凤站在那儿恨的咬牙。 柴胜英翻个白眼，“你们都闹成那样了你哪来的脸跟絮凝说这些啊，你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脸了啊。” “你住嘴。”梁美凤气的直打哆嗦，咬牙切齿的看着柴胜英，“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她面前胡说八道的，我们怎么不是她的父母了，不是她爸妈我们能把她养大还让她上了初中？你这么坏会遭报应的。” 柴胜英乐了，看着狗急跳墙的梁美凤眼神不善道，“我遭报应？遭报应的不该是你们家呢，偷孩子的都没遭报应，我这对儿媳妇好的还遭报应那才是老天爷不长眼。哼，什么玩意儿啊，自己对人絮凝什么样不清楚吗？现在说是亲妈，呸，说了谁信啊。” 说完柴胜英也懒得搭理梁美凤了，跟这样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我跟你拼了。” 梁美凤恼羞成怒，直接扑了过去，但柴胜英是谁，在附近打架就没有输过的时候，当即撸袖子迎战，没一会儿梁美凤就被打的嗷嗷直叫唤。 谭絮凝和纪晟到了车站坐车去省城，到了省城之后去买车票，在这一站，纪晟去找了曾经的战友，七拐八拐的买了三张票，只等着裴绣来了就能回去了。 他们约定的就是正月初十在这边碰面，可没想到他们等到快天黑也没等到人。 车票是晚上九点钟的，谭絮凝忍不住看了手表，“她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纪晟不说话，对于裴绣的任何事儿都不参与。能给一起买票已经仁至义尽。 眼瞅着到了晚上八点多，他们该进站了，才看到裴绣匆匆而来，而在她边上的赫然是她的丈夫林团长。 谭絮凝看看两人，发现裴绣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开口道，“不知道你们有两个人，所以我们只买了三张票。” 裴绣还没说话，林团长已经皱眉，“再买一张就是了，我去买。” 说完自己径自去卖票处买票去了，他一走，谭絮凝担心的看了眼裴绣。 裴绣倒是没怎么在乎，“我们先上车吧。” 谭絮凝也没多问，跟纪晟大包小包的提着上车。 因为找关系买的卧铺，环境比硬座要好很多了。 几人才放下东西，就看到林团长脸色很不好看的找过来了，他看着纪晟道，“我只买到了站票。” 纪晟没言语，将东西放下，而后拿了水壶去打水去了，林团长脸色更难看了。 谭絮凝突然明白过来，林团长这是想让纪晟跟他换票？ 呸，凭什么呀，就因为你是个团长？有本事你跟车站的人说你是团长让人给你让一张票呗。 她的嫌弃不加掩饰，林团长皱眉，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裴绣也不理会他，将东西收拾好便上去躺着了。 林团长忍着怒气过去找纪晟，“纪晟，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优秀的战士。” 纪晟将水壶的盖子拧紧，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谢谢夸奖，我知道。” 林团长一噎，这人怎么爬到营长这个位置的，怎么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他耐着性子说，“ 我跟你们师的师长关系很不错。” 意思很明显了，你得识趣一点儿把票让出来，将来人家好给你说话升职加薪。 结果纪晟只盯着他瞅了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林团长。” 林团长气闷，“我知道你跟裴绣以前的事儿，我知道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也不至于计较这个，但是你和她在一个车厢里不觉得别扭吗，你不怕你媳妇多想吗？” 纪晟：“抱歉，我不媳妇都不怕，我也不怕。” “你！”林团长抬手指了指他，见纪晟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顿觉无力，又将手指头放下了，声音也软了许多，“你知道，我跟裴绣之间有一点误会，我想在到家之前跟她解决这个误会，不然回去对孩子也不好，你帮帮忙？” 纪晟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帮你？如果林团长今天拿团长的职位来命令我，那也得给个合理的命令，否则，我不乐意。” 见林团长还想哔哔，纪晟干脆道，“你想和你妻子解除误会那是你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也知道军人休息的时间有限，尤其团长以下的出任务更是常有的事儿，我一年到头跟妻子团聚的时间才多久，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机会。” 他侧身过去，“抱歉，你找其他人问问吧。” 这话就真的应付了，这年月能买到卧铺车票的人可都不是简单的也不差钱的，谁乐意把到手的票换出去。 纪晟回到车厢，裴绣歉意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谭絮凝还未说话，纪晟便道，“既然知道添麻烦了那就自己解决麻烦，我们夫妻不是你爹妈，没有义务给你解决麻烦。” 听他这么说，裴绣开始还觉得尴尬，但很快就释然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但还是谢谢你们帮忙买票。” 纪晟更不吭声了，他能说他一点都不想给买吗，他甚至都想小心眼的跟裴绣说干脆让裴绣去找林团长算了。 这两口子真的很麻烦。 但人林团长也的确有本事，还真去补了卧铺车票，就在谭絮凝他们车厢的隔壁，说话都能听见。 因为实在太晚，其他话也不说了，各自躺下准备入睡。 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吵架了。 第164章 那就离婚吧 吵架的声音已经很压抑了，奈何晚上到处都安静，除了火车轮子的声音之外，吵架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谭絮凝在黑暗中坐起来，发现裴绣的铺位上没人了。 再仔细听也能辨认出吵架的人是裴绣和林团长。 有人骂了两声，裴绣道，“我们回去再说离婚的事。”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还要不要脸了。”林团长一肚子的火气，他扔下工作特意请假回来陪着裴绣，说尽好话，结果这个女人还不领情，真是惯的毛病。 裴绣冷笑一声，“你要脸，你可真要脸，你那么重视你前丈母娘，你跟她过日子，娶了她多好，你也不用考虑其他的了。” 裴绣口不择言彻底惹恼林团长，林团长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裴绣，你好日子过久了脑子也坏了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你信不信你再说我还删你。” 男人的力气很大，裴绣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脸都肿了，她无知无觉，甚至觉得挺高兴的，正好又加了一条罪名，“你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你的孩子，你的前丈母娘，哪一个不是排在我前面，你看不见她们对我的刁难，对我的口出恶言，却要求我做一个贤妻良母忍气吞声，凭什么，他们是我什么人啊我要这么让着她们。” “她们是我的亲人，你既然嫁给我，那也是你的亲人。”林团长气的咬牙切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实在太恶毒了。” 裴绣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我就是恶毒，那你跟我离婚啊，真的，跟我这样恶毒的人生活是没有好结果的。” 她伸出完好的右脸，“来，在这儿再打一下，求求你了，可快点打我吧。” 最好回去的时候也别好利索了，正好顶着这么一张脸去哭诉离婚。 林团长举起手来又放下，“你别无理取闹。” 裴绣冷笑，“我无理取闹，不，无理取闹的那个人是你，只要你跟我离婚，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不然我不介意成为你口中真正的恶毒继母。” 说完裴绣直接回了包厢，看到谭絮凝坐起来了，裴绣一愣，“抱歉，吵醒你们了。” 谭絮凝刚才听了全套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裴绣到了上铺躺下，突然笑了一声，“我觉得以前的我很可笑。我以为结婚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可现在发现结婚了才是各种问题的开始。所以女人为什么要结婚呢，难道就是为了去另一个家庭当保姆吗？” 说完她翻身靠着墙壁，身子弓着，看起来寥落极了。 谭絮凝回味着裴绣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裴绣的话大概说出了很多女人的心声。 只是有些人并不能看到这个问题，在这大环境下很多女人觉得相夫教子照顾家庭就是女人该干的活，哪怕外头天天喊着妇女能顶半边天也是一样的。 哪怕是在部队大院，所有人依然会觉得裴绣既然当了人家继母就该照顾好人家的孩子，以及各路亲戚。 却从没有人问过裴绣在这个家庭里受没受什么委屈，恐怕知道了也会说一句，这就是女人的命，没办法，等把孩子熬大了也就好了。 可孩子大了，自己也老了，心力憔悴了，这日子还能痛快吗？ 揣着这样的问题，谭絮凝入了睡，她无比庆幸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都是讲理的人，对她也尊重。 她无比庆幸当初在这段感情停滞不前的时候主动的走向了纪晟。 “睡吧。” 下铺的纪晟知道她没睡着，出声道。 谭絮凝嗯了一声，翻身睡去。 至于裴绣，也睡了，她想明白了，爹妈都能劝着她忍气吞声，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人会对她好，她自己再不珍惜自己，那更没人珍惜了。 第二天一早，谭絮凝起来的时候裴绣已经醒了，她下意识的看向裴绣的脸，已经高高的肿起来了，漂亮的眼睛都因此肿胀起来有些变形，看着有些恐怖。 谭絮凝吸了口冷气，“我去找点冰给你冷敷一下。” 裴绣阻止她，“不用，这样就挺好的。希望等到了部队的时候也这样。” 谭絮凝叹气，“你是想……” “我想离婚，这日子我不想过了。”裴绣见她面露担心，挤出一抹笑来，“这不是挺好的吗，正好给了我理由。我可是文工团的团柱子，被打成这样怎么混啊，文工团就不要脸了吗？” 她说完，就看到林团长一脸黑的站在包厢门口，心情更加愉悦，“多谢你啊，要不要再给我补一巴掌，我担心回去后就消肿了。” 裴绣的话如烈火浇油，林团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难看了，谭絮凝真担心林团长再动手，时刻警惕着，想着林团长如果敢动手，那她也得动手了。结果林团长压抑下怒火道，“裴绣，我为昨晚的冲动跟你道歉，但是你也不要闹了，回去我会约束他们，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裴绣笑，“晚了。” 她下了铺位，侧身出去，却被林团长一把抓住。 林团长昨晚一夜未睡，眼里全是红血丝，看着裴绣仍旧不理解，“你闹不就是因为小燕子和她外婆吗，我都答应约束他们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让我把她们都送回老家去？老家那么穷，过的日子也不好，让她们回去过苦日子，你就忍心？” 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 谭絮凝听着林团长的话都惊呆了，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男人。 有些人的确有本事，在事业上也足够爬的够高，但是这人品也实在太坏了。 这大清早的，一口锅直接盖裴绣身上了，一下就成了裴绣这个后妈容不下继子继女想将人送走了。 呸。 谭絮凝忍不住道，“林团长，您知道您的孩子对裴绣做过什么吗？” 林团长皱眉看了谭絮凝一眼，他现在对纪晟意见很大，连带着对谭絮凝也没什么好印象，他冷着脸道，“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谭絮凝听他这么说，就明白小燕子和她姥姥为什么那么能闹腾了，有恃无恐。只要出了问题，小燕子哭一哭，毕竟是孩子，所有的罪过就都是裴绣的了。 谭絮凝无语，裴绣也正是明白过来这个道理，所以才坚持离婚。 “离婚，你说我恶毒容不下人也好，怎么都行，反正离婚。” 裴绣坚定道，“这日子我不跟你过了。” 第165章 约会 大清早的，看热闹的人很多，林团长因为裴绣的话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是裴绣的不对，觉得她既然做了人家的继母就该有容人的肚量，不该挑事想着将人送走。 可裴绣却像悟了一样，别人说什么也不在乎了，漫不经心的去洗了脸上了厕所回来，还买了一盒火车上的盒饭愉快的吃了。 至于林团长，全程冷着脸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那儿。 纪晟买饭回来，忍不住皱眉，“林团长。” 林团长转身看他，纪晟道，“抱歉，您在这儿挡光了。” 林团长气恼，转身便走。 裴绣松了口气，被这么盯着任谁都不会好过。 谭絮凝有些担心的看着裴绣，如今裴绣是想离婚了，可离婚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 更何况裴绣和林团长结婚也没几个月吧。 而且还是部队领导保的媒，到时候各路领导肯定是要出面劝说的。 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在这年月还是很流行的。 谭絮凝看的出来裴绣是真的想离婚不想过了，可后面也将面对不少的问题和麻烦。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纪晟和裴绣都看向她。 谭絮凝笑，“吃饭。” 火车上的饭盒说不上多好吃，但是胜在方便，而且买的时候不要票。 纪晟特意给放了热水，所以饭菜还是温热的。 饭后纪晟又拎了两瓶酒回来，谭絮凝眼前一亮，纪晟直接塞给她，“这么喜欢送你了。” 这么好的酒谁能不喜欢，谭絮凝非常愉快的接受了。 火车到了首都的时候，纪晟还惦记着带谭絮凝去吃烤鸭，谭絮凝犹豫，“要不先算了，直接买票回去？” 纪晟不乐意了，“我年前都跟人说好了，而且票也是明天一早的票来得及。” 谭絮凝点头，便去问裴绣的想法，要不要给林团长买票，毕竟是一个部队的，如果单单给裴绣买，说不定人家得以为他们故意使坏呢。 裴绣想了想说，“给我买张坐票吧。” 谭絮凝一愣，裴绣讽刺笑道，“人多点热闹。” 谭絮凝犹豫，“如果你怕影响我们大可不必，没有你火车上也热闹的很。” “不是，”裴绣垂眸，叹了口气说，“人多点他要脸就不跟我吵吵了，我真懒得跟他吵了，就这样吧。” 见她这么说谭絮凝也没法子，让纪晟去买票的时候再问一下林团长。 结果林团长要了卧铺票。 等纪晟买票回来，林团长才皱眉，“怎么给裴绣买的硬座。” 谭絮凝，“她是这么要求的。” 林团长不悦，“去换了。” 纪晟将他的票递过去，拿着其他的票转身便走。 谭絮凝无语，“想换自己去换，我们不是你的使唤丫头，也不是你的警卫员。” 等俩人一走，林团长脸色更难看了，他好歹也是个团长，竟被人这么下面子，他去找裴绣，结果裴绣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问谭絮凝，谭絮凝道，“她说去招待所休息，去哪个招待所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话谭絮凝和纪晟也在附近找了招待所，放下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 谭絮凝惦记着首都百货商店这边不要票的东西，纪晟惦记带着谭絮凝去吃烤鸭。 到了百货商店一看，很遗憾，不要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谭絮凝掏了俩人的兜，都掏干净了，买了一些东北那边没有的日用的东西。 买完纪晟又带她去烤鸭店。 没想到的是年前帮忙记下来的售货员竟然还记得纪晟，当下领着他们进去，等了有半个小时，烤鸭便被端上来了。 外皮烤的酥脆油汪汪的烤鸭已经被切成了薄薄的片，满满当当的两大盘子，一些黄瓜丝儿之类的配料也在旁边摆着，看着就很是诱人。 当然除了烤鸭，还有鸭架汤，一碗汤也要一毛钱呢，香气扑鼻，至于其他的小菜也上了俩，两人吃可谓很丰盛了。 谭絮凝拿起卷饼卷了一个吃了，那滋味真的让谭絮凝眯起了眼睛。 这时候的鸭子可不是大规模养殖的肉食鸭，这大部分是南方荷塘或者水塘里养的鸭子，鸭子吃的鱼虾长大，肉质紧实，味道比后世的肉食鸭可要好太多了。 而这样的鸭架子熬的汤也鲜美的很，谭絮凝吃了七八张卷饼，又喝了一大碗汤，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升华了。 “好吃啊。” 谭絮凝对做饭很在行，但她做饭全凭心意来，根本不属于哪个菜系，烤鸭自然也会做，但跟首都这多少年闻名有秘制配方的烤鸭店大师傅比起来还是稍显不足。 谭絮凝觉得日后她如果要开个小饭馆，那肯定还得磨炼厨艺。 说不定等她老了时代发展出直播行业的时候她还能当第一波吃螃蟹的人呢。 到时候她就起个名字“凝奶奶带你做好饭。” 想想自己满头白发跟粉丝互动的样子，谭絮凝就忍不住傻乐呵起来。 纪晟正喝着汤，就看到自己媳妇儿在那儿傻乐呵了，拿手指头敲她一下，“傻乐呵什么呢？” 谭絮凝就美滋滋的跟他分享，“我在想等我老了的时候教人做饭……”她突然想起来这时候的人可不知道后世的直播，忙改口道，“我在想有机会的时候我开家饭馆做私房菜呢。” 纪晟嗯了一声，“这在以前还有点可能，现在就别想了，那是投机倒把。”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啊，我是说以后，说不定以后就能成了呢。” 现在都73年了，再有三年运动结束，再有五年改革开放，什么都有可能，五年之后她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来岁，什么都来得及。 纪晟见她想的美，也没再打击她，反而说起其他的，“回去后你可以做饭给我吃，我当你的顾客。” 谭絮凝笑，“想的美。” 纪晟深深的看着她，“不光想的美。” 谭絮凝老脸一红，低头笑，“去你的。” 过了一会儿谭絮凝又道，“对了，回去我想问问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老在家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闲着不好吗？”纪晟跟她交个实底，“估计我快升副团长了。” 谭絮凝登时兴奋，“真的？你怎么不早说。” 纪晟心情也不错，“这不是没定下来吗，在没定下来之前我说什么，万一没升上去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但这足够谭絮凝兴奋了，“你可以的。” 果然她的男人就是厉害啊，她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是女主角吧，不然她男人怎么那么厉害，人家好多年可能都升不上去，她男人一两年的功夫就直接往上升。 要不是地方不对，她真想抱着她男人亲上几口啊。 两人吃完饭，乘着首都的夜风溜达着回了招待所。 正月里的首都是真冷啊，风呼呼的，到了招待所，他们就看到大厅里坐了一个人，看见他们的时候直直的看了过来。 第166章 回家 谭絮凝就说，林团长这人有点毛病，你不想离婚你去找裴绣啊，来他们住的地方干什么。 谭絮凝和纪晟不觉得是找他们的，直接往里走，结果林团长站起来说，“纪晟媳妇，我们谈谈，我想找你帮个忙。” 林团长都不用说，谭絮凝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了，非常干脆道，“林团长，我知道您要说什么，真的，你们夫妻的事儿我们管不了，也不会掺和。您可以找其他人，我不是能劝人和好的人，真让我劝，我担心给劝的加速你们离婚。” 听她这么说林团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太好看了。 谭絮凝也不惯着他，反正这林团长又不是纪晟的领导，而且这人的人品也实在不怎么滴，她懒得跟这种人打交道。 说完她直接转身走了，林团长又喊纪晟，“纪晟，我们谈谈。” 纪晟让谭絮凝先回去，自己朝林团长走了过去。 谭絮凝没法子，自己回屋打热水洗脚洗漱，没一会儿纪晟就回来了。 谭絮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纪晟一边倒水一边说，“话不投机半句多。” 好吧，谭絮凝都不用问了，估计林团长又是带着一肚子气走的。 真是想不明白了，他们这几天的态度多明显啊，林团长居然还想找他们从中说和，想的可真够美的。 两人天天在火车上也实在累了，都没进行啥少儿不宜的运动，就抱在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谭絮凝就被纪晟喊醒，俩人提了行李直奔火车站。 因为不在一个车厢，所以他们也没等裴绣直接上车了。 至于裴绣和林团长回去以后是离婚还是继续过日子，也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了。 到了车上，时间也还早，两人各自躺着聊天，等车厢里其他人也上来了，俩人也不怎么开口了。 从首都到东北时间漫长，但有人作伴儿，时间过的也还快。 等到了东北的时候，呼吸着东北清冷的空气时，谭絮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临走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清河，等来的时候又发现对这片土地很热爱。 她对这里有感情了。 两人出了站就看到两辆吉普车在不远处停着，他们过去就见边洪成从车上下来，谭絮凝笑，“边大哥特意来接咱们，回头得好好招待他们。” 纪晟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好。” 两人过去跟边洪成打声招呼，谭絮凝看向另外一辆车，然后就看到林团长拽着裴绣过去了。 可裴绣既然都想跟林团长离婚了，怎么肯再坐他的车，当即甩开林团长道，“我自己去坐车，不麻烦你了。” 林团长拽着她不放，“裴绣，你闹了那么久了，有完没完了。” “没完，要想完回头跟我离婚。”裴绣也是来了脾气，看着林团长道，“林志和，你算不算个男人，好聚好散这句话没听过吗，我现在厌恶你就像厌恶一坨屎，你这么纠缠有意思吗。” 她说话难听林团长也是怒了，好歹也是个团长，被当着人这么骂，脸上很不好看，“裴绣，你别太张狂，你和我离婚你还想不想在部队呆着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了。” “不能待我就不呆了。”裴绣看着林志和满是讽刺，“但是你也要清楚，部队不是你家开的，不是你能只手遮天的。你要是男人就痛快点，这么拉着算什么男人。” 说完裴绣也不说话了，非常干脆的上了车，见林志和还站在那儿气呼呼的喘气，当即骂道，“赶紧走，回去离婚。” 林志和骂了一声上了车，狠狠的关上车门，一抬头看到不远处那辆吉普车里谭絮凝和纪晟正往这边看，脸上更加难看，“开车。” 司机觉得这工作可真不好干。 而另一辆车上，边洪成看着这变故震惊极了，“林团长不是才结婚没几个月吗，怎么闹成这样。” 纪晟：“跟咱们没关系。” 谭絮凝干脆不说话了。 偏偏边洪成还想听听八卦，就问，“跟咱们没关系就不能说了？” 纪晟毫不留情道，“你是八婆吗？” “也不是不行。”边洪成并不在意，笑了起来。 见纪晟不乐意说，边洪成也不问了，反正人都回来了，早晚都能知道。 随后边洪成又道，“对了，过几天要出任务，我已经申请了，如果申请下来咱们又得出远门了。” 当军人的就没有一个怂的，有任务的时候都是争着抢着去干的。 毕竟是和平年代，想要立军功升职加薪机会也没有战争年代多。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要是老老实实的，纪晟也不能年纪轻轻成了营长，而且还有望升为副团长，这都是自己拿命挣回来的。 纪晟闻言嗯了一声不愿多说，谭絮凝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这种事儿，她除了支持根本不能多说，她既然接受了他的职业那就得尊重他的工作。而且在早之前纪晟就说过他会经常出任务。 他是为了保家卫国，也是为了他们的小家拼搏。 只是道理都懂，心里却仍旧闷闷的，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大院，边洪成把他们放下就回去了，毕竟是请的假借的车，都得还回去。 在门口谭絮凝碰见向大娘，向大娘笑道，“小谭，你们终于回来了。” 其实算起来分别都不到一个月，但再看到向大娘真的还挺高兴的。 谭絮凝笑道，“是啊，终于回来了，我们带了点家乡的东西，等会儿给您送点。” 向大娘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咱们东北就是宝地，什么东西都有。” 谭絮凝笑了笑，开门跟纪晟进门。 东北大雪天那是常有的事儿，外头的积雪都被清扫干净了，但是院子里的积雪都快没过小腿肚子了。 两人艰难的进屋，屋里更是一片冰冷。东西先放下，谭絮凝搓了搓手，“我去生火烧火炕。” 东北就这点好，有火炕，烧起来后屋里也能暖和起来，不然大冷天的人可真受不了。 纪晟拦住她，“你先上炕上盖着被子暖和暖和，我来烧炕。” 说完不让谭絮凝拒绝，直接掐着咯吱窝将人抱炕上了。 谭絮凝哭笑不得，“你这把我当娃娃看待了。” 纪晟嗯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不光是我的娃娃还是我的宝贝。” 情话来的太突然，谭絮凝的脸嗖的一下就红了。 纪晟显然也有些尴尬，忙出门拿柴火去了。 谭絮凝脱了棉袄棉裤钻进被窝，被窝里都冷冰冰的，才叹息一声，就听见外头吵吵起来。 谭絮凝闭眼。 果然啊，这热闹不管在老家还是在部队大院，都是源源不断的。 只是这一次又是谁家呢？ 第167章 糟心事 这要是以前谭絮凝还有兴趣爬起来出去看看谁家的热闹。 但这天太冷了，坐车过来浑身都冷透了，而且在清水县的时候又听了太多的八卦，这会儿她真是懒得动弹了。 火炕烧起来，谭絮凝招手，“阿晟，上来。” 纪晟愣了一瞬，将屋门关紧，脱了衣服上来，紧挨着谭絮凝躺下，“怎么了？” 男人身上还带着凉气，谭絮凝瑟缩一下又靠着他肩膀说，“你出任务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纪晟摸摸她的头也有些舍不得。 休息这么一个月，纪晟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个女人，一旦分开他估计能想她想的夜不能寐。 但他如今年轻，不努力能怎么办，还能一直蜗居在这里吗？ 家属院里不是没有条件更好的房子，像团长这个级别的房子就比他们住的要好的多，等到了师级干部，住的那就是小洋楼了。 以前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吃饱穿暖，晚上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可他结婚了，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他就想给她更好的生活。 林志和为什么在他们面前傲气，还不是因为林志和是团长，而他只是个营长？ 纪晟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会的。” 他顿了一下，“下午我去团部问问具体什么任务，别担心。” 谭絮凝如何不担心，只希望她真的女主而不是炮灰女配。女主的男人怎么也不该牺牲吧。 谭絮凝心中自嘲，姜月和谭立强还是男女主呢，可如今过的什么日子？ 剧情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往后真的是听天由命了。 火炕烧起来，炕逐渐暖和起来，谭絮凝被纪晟抱着也渐渐暖和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纪晟见她睡着了，便起来出去食堂打饭，回来的路上碰见一些女人大冷天的在外头说闲话。 纪晟向来不会参与这个，顶多打个招呼也就回去了。 偏偏有人看到他了，便问道，“唉，纪营长，你们两口子不是和裴绣一起回的老家吗，你知道裴绣和林团长的事儿吗？” 几个女人纷纷好奇的看过来。 八卦，很八卦，特别想知道。 可大部分并不敢与纪晟搭话，大着胆子问纪晟问题的大婶儿冷不丁被纪晟看了一眼心里也突了一下。 纪晟开口，“不知道。” 然后抬腿走人。 就他那脾气，谁惹着都会怼，这些大娘大婶儿的还真不敢再多问。 等人走了几人又啧啧道，“我瞅着文工团的团长也来了，估计是劝裴绣的。林团长家是有点问题，但是人也出息啊，年纪又不算大，都结婚了还闹腾啥啊，好好的日子不过。” “就是啊，小燕子怎么说也是个孩子，给人当后娘的确不好当，可你既然当了就得有个当后娘的样子啊。” 也有人叹息，“那小燕子也是个能闹腾的，再加上还有她姥姥在旁边点拨，我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有个大娘道，“闺女都没了，那老太太到底还在这干啥呢，真那么心疼孩子领回去养着呗。” “心疼个屁，当初小燕子妈还活着的时候瘦成啥样了，身体也不怎么好，听说就是因为在娘家的时候吃不好才那样的。闺女都不心疼能心疼外甥女？恐怕是为了自己的好日子在这呆着的吧。” “那把老太太送走不就成了。” 一个大娘翻白眼，“咱们家属院虽然算不上多好的条件，但也比乡下好多了吧，换做是你，让你回老家去，你乐意吗？” 没人愿意。 而此时，林家，裴绣文工团的团长和几个战友也的确在劝裴绣。 看到裴绣脸上巴掌印的时候也震惊了一下。 可她们过来不管怎么说也是要劝和。 这婚不能离。 林志和跟裴绣的婚姻是几方领导促成的，真离婚了打的可就不是一个人的脸了。 杜团长劝道，“婚都结了，离什么离，当初你自己答应的，这才过了几个月？夫妻吗，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夫妻要相互谦让一点，何况……” 她顿了顿，“何况他是带着孩子的鳏夫在相亲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当初你怎么说的，只要人好，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这才过去多久，裴绣啊，你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旁边一个战友孙小红道，“就是啊裴绣，孩子不听话好好教就是了，离婚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你离婚后不管怎么着也是二婚了，再找又能找什么样的？林团长不管怎么说也是团长，说不定以后还能让你当个师长媳妇，做人得知足。” 听着她们的话，裴绣的一颗心都凉了。 不过也是，当初这婚是她自己愿意结的，如今就连她爸妈都站在林志和这边，觉得她就是无理取闹，跟个孩子过不去。 可事实上，真的是如此吗？ 她起先也是真心想对那孩子好的，可那孩子根子已经坏了，被那个姥姥养坏了，在对方眼中她就是恶毒后妈，再怎么努力都白费。 当然最让她无法接受的就是林志和的态度，觉得她小题大做，跟老人计较，跟小孩子计较。 却从不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觉得她是女人，他是团长，她就该将家里处理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这样的男人，她觉得她就是瞎了眼。 当初就不该为了赶紧结婚挑了这么个东西。 以前喜欢她的人可多了去了，随便挑一个都比林志和强。 裴绣就听着她们劝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由想起谭絮凝，如果是谭絮凝处在这位置上，她会怎么选择？ 谭絮凝？ 谭絮凝这会儿正吃着午饭呢。 只是心情也没那么愉快，这才回来屁股都没焐热，纪晟就要回连队报道了。 报道也就算了，可能还得出任务。 真是难受死了。 午饭后纪晟收拾了东西，“我去连队了。” 谭絮凝点头，“早点回来，我做好吃的等你。” “好。”纪晟揉揉她的脑袋出门去了。 谭絮凝也懒得出门，下了地窖清点了一下她的囤货，上来的时候捞了酸菜，切了五花肉炖上酸菜，又拿出中午泡发的干蘑菇将做了汤。 晚饭才做好，纪晟就回来了，而且脸色有些复杂。 谭絮凝心里咯噔一声，“出什么事儿了？” 第168章 难道中招了? 纪晟看着她紧张，突然笑了一声，“没事儿，就是觉得有些凑巧。” 谭絮凝挑眉，“比如呢？” “比如……” 去开会的时候听到任务内容的时候纪晟都无奈了，“比如我们刚从鲁省回来，但现在我又要带队回鲁省了。” 谭絮凝：“……” 然后纪晟解释了一下。 这次的任务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任务，也不是什么秘密。 其实就是一次采购，也是这几天才定下来的，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什么大任务，然后争抢，而边洪成也是个有本事的，非常牛逼的为他们营给抢过来了。 然后刚才得知是去鲁省的青市一趟收购海带为部队官兵补充一些营养，防止出现雀盲眼。 谭絮凝好奇，“什么是雀盲眼？” 纪晟就解释了一下，“雀盲眼就是冬天的时候吃菜吃的太少了，然后晚上的时候会看不清东西。” 谭絮凝了然，又疑惑了，“可我记得才入冬的时候农场的人说种了很多白菜，是不够吃了？” “原本是够吃的。”纪晟无奈道，“但是年前的时候这边有俩村子遭了灾，菜什么的都没的吃了，于是部队领导从部队匀了一些过去，好歹让乡亲们过个好年。剩余的勉强也够用。但军医检查了部队一些士兵，觉得要想身体好，各方面都不能落下。想着鲁省沿海有养殖海带的传统，便让人带队过去采购一些。” 谭絮凝懂了，“那你去吧。” 纪晟挑眉，“你不想我？” 谭絮凝挑眉，“我想你你就不走了？” 纪晟无言以对。 谭絮凝将饭菜端上桌，“吃饭吧，什么时候走？总得歇两天吧？” “明儿就走。”见谭絮凝愣住，纪晟无奈，“早去早回，兴许还有其他任务呢。” 谭絮凝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盛饭。 饭后纪晟主动收拾了碗筷又洗了，回来便说，“谭絮凝同志，一起去泡个澡？” 谭絮凝来了精神，“走。” 要说她最喜欢东北什么，除了酸菜那必然是去澡堂子泡澡啊。 虽然刚开始去的时候很不好意思，因为一身白皮还被一些大娘大婶儿大嫂的打趣，但是泡澡也是真的舒坦啊。 而且！ 听说部队的澡堂子现在又扩大了规模，多了一些小池子，专门给一家子洗的。 咳咳，那不正合适他们夫妻吗。 这个点估计也没什么人了，正合适。 夫妻俩收拾了东西出门，谭絮凝看了眼院子里的雪，纪晟说，“明天一早我收拾。” 谭絮凝道，“我收拾也行。” “那不行。” 到了外头路上，积雪都被扫干净了，剩下的一星半点化成泥水又上了冻，路上硬邦邦的倒是也不用担心弄脏鞋子。 没出正月，大冷天的，外头几乎没人，谭絮凝跟纪晟并肩挨着去了澡堂子，要了一个家庭小池子。 洗澡的时候谭絮凝就觉得纪晟不对劲，但好歹知道这是外头，这男人也忍住了，谭絮凝完全就不敢多看。 等回到家东西一放谭絮凝就被纪晟拎小鸡仔儿是的放炕上了。 男人接着就俯身压下来了，身上还有好闻的香皂的味道。 炕烧的热乎乎的，被窝里也是热浪蒸腾。 俩人在老家的时候知道环境不允许，就算运动那也非常克制，至于路上那几天，自然不好这样那样。 好不容易到了东北家里了，结果住一晚上又得分别。 这谁能受的了。 狼一样的纪晟早就憋坏了，现在只想当一头狼。 饮食男女，谭絮凝也实在想了。 两人干柴烈火，等炕火灭了被窝里的火都烧的旺盛。 后半夜，火终于灭了，谭絮凝胳膊腿都是软的了。 一觉醒来，炕上还热乎乎的，身边的人却不见了。 灶上还温着早饭，院子里的积雪也没了，看一眼时间，好家伙，都十点了。 谭絮凝伸个懒腰下炕，结果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都怪狗男人。” 完全不想自己在炕上多勾人了。 接下来几天，谭絮凝都没出门，大冷天的她也实在不想出去，除了吃喝拉撒，几乎都在炕上呆着。 当然她也不是没事儿干，努力学习呢。 只可惜这年月资料实在太少了，谭絮凝只能先将课本顺一遍，准备等天暖和了去省城找地方弄些书回来看。 距离七七年高考还有四年多。 她好歹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呢，怎么也能考上大学吧。 眼下，谭絮凝还有个打算，想找份工作，前两天她忍着寒冷去找了一次家属委员会的人，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端看有没有合适她的工作岗位了。 她也打听了一下，这边农场里面的工作岗位大部分都是用的军人家属。 奈何家属太多，所以工作岗位大多分给家庭条件差的军人了。 像谭絮凝这种家庭不算差的，能分到的机会并不是很大，只能排队等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管走到哪儿，工作岗位都是一大难题。 纪晟走后几天，家属院里的人也开始谈论起这件事儿来，大家都关心海带弄回来能不能给家属分一些的事儿。 谭絮凝趁着太阳好的时候也出去转了转，被向大娘拉着加入了队伍。 自打去年秋天有了上山采蘑菇的交情之后一帮女人就把谭絮凝拉入了她们的阵营。 看到谭絮凝大家都还挺高兴的，纷纷打趣谭絮凝跟做窝的蛇一样在家里不出门了。 有个嫂子突然问道，“小谭你和纪营长结婚也有半年多了吧，还没动静？” 什么动静？ 对方看向她的肚子，谭絮凝一囧。 向大娘笑，“孩子都是缘分，没法急，他们还年轻呢，我记得小谭这过了年虚岁才二十？” 谭絮凝笑，“是呢，虚岁二十。” “那是不大，但是当妈也行了。” 几个女人纷纷说起家里孩子的事儿，有个大嫂甚至还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谭絮凝如何加快怀孕的速度。 “等到时候你就把屁股撅起来，底下垫上个枕头，绝对怀孕快。当初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就这样，当月就怀上了。” 谭絮凝想想那姿势， 咳咳。 然而晚上回到家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这个月大姨妈还没来，算算时间，都拖了四五天了。 好家伙，难道怀孕了？ 第169章 清点物资 想到这个可能，谭絮凝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上辈子活到二十多岁都还是单身狗，男朋友虽然交过，却从没考虑过结婚生孩子的事儿。 这辈子倒是好，十八就急匆匆的找男人结婚了。现在满打满算的都没到十九周岁呢，她就要怀孕生孩子了吗？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仍旧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很难想象这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 可一想到这是她和纪晟的孩子，她的心里又浮现出一些复杂的情绪来。 这种情绪像幸福，也有期待。 或许这是最好的时候。 但谭絮凝不敢确定她真的就怀孕了，毕竟大姨妈这东西偶尔的时候也是不准的。 所以谭絮凝谁也没说，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大冷天的外头实在冷，雪化了之后容易结冰出去不安全，索性谭絮凝就在家里窝着了。 原本还想等着有工作了去工作，如果真有了孩子那就哪儿都去不了了。 自己在家唯一的好处就是做饭不用发愁。 厨房几乎不开火，吃什么全都在空间厨房做。 不过因为怀疑怀孕了，所以有些孩子能吃的上的东西她就下意识的少吃或者不吃了。 谁让这年月的物资匮乏呢，像奶粉这些东西那就绝对是好东西了。 还有她当初囤的那些橄榄油，到时候有了孩子可以给孩子做辅食。 另外一些营养品，也可以留着坐月子的时候吃。 闲着没事儿谭絮凝把空间厨房里的东西收拾了一遍，说实话，真的不少。 毕竟做美食主播，有一些供货商会给她邮寄样品让她宣传，各种品牌的营养品都有，甚至因为做过一期母婴用品的缘故，家里甚至有好多的纸尿裤，可惜纸尿裤不在厨房，那些各种大牌子的奶粉倒是有不少。她挨个数了数，竟然有十来箱没拆封的，之前她还以为没多少呢。 一个月就算两桶也能喝个一年半载的了。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谭絮凝美滋滋的收拾好放在一边儿，又去看其他的，一看更乐了，竟还有一箱子的米粉，够了。 再看看其他吃的，竟然还翻出来一箱子孕妇奶粉，完美。 之前的时候谭絮凝光顾着扒拉冰箱还有展示架上的东西了，要知道她这个大厨房可是有近三十平米，还有好些个橱柜呢。那些橱柜她压根都没打开过，今天要不是突然想起来，还指不定得浪费多久呢。这空间内又没有时间流动，所以产品的保质期更不用担心了。 谭絮凝干脆将所有橱柜都打开了，可惜母婴食品她就做了那么两期，产品除了奶粉多一点儿，其他的就很零散了。 倒是孩子和孕妇用的护肤的，洗浴的也有一些，在一个角落的橱子里有俩箱子，里头竟然是一箱子的衣服，打开一看孕妇的有那么两件，剩下的全是孩子的衣服，大大小小的，估摸着能够到两三岁了。 谭絮凝自己都纳闷儿了，这衣服怎么会在厨房？ 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过没关系，有那就是比没有强。 至于其他的橱柜，那就不用想了，全是些吃的喝的，她甚至还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一盒子人参来，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了。 另外各种品牌的干海参、鲍鱼塞了一柜子，什么纯燕麦片、水果燕麦片的又是一柜子，酸奶牛奶好几柜子，各种各样的零食两柜子。 翻到最后谭絮凝自己都麻了，自己以前怎么囤了那么多东西，得亏这里面不过期啊。 只是唯一不好的是这里头的东西是越用越少的，像冰箱里保鲜的食材已经让她消耗的差不多了，冷冻区的食材除了冷柜里的也用了一些了。 但谭絮凝又安慰自己，她这已经是开了挂了，人不能不知足。 美滋滋的在自己大厨房里巡视了一番，然后做了口饭吃完就出来了。 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菜鸟，哪怕怀孕谭絮凝也不敢大意。 不出门了。 纪晟出门半个多月后终于回来了。 当然，作为一个宅女，谭絮凝压根不知道，还是隔壁梅花嫂子砰砰来敲门才知道。 “小谭，去鲁省运海带的人回来了，都在供销社那边呢，你男人也在，咱们赶紧买点儿去。”梅花嫂子说完就回家拿筐子去了。 谭絮凝犹豫了一下，想着海带炖排骨味道不错，便也拿了筐子跟着出来了。 这半个月，她几乎没出门，大姨妈也没来，虽然没有其他的反应但也确定自己怀孕了。 但是，慢悠悠的走过去应该也没事儿吧？ 然而不等她出门，门被推开了，纪晟穿着大衣，手里提着一个桶还有一个尼龙袋子进来了，那袋子还滴着水，外头沾着泥巴。 谭絮凝一愣，接着兴奋起来，“纪晟，你回来了。” 她刚迈开步子准备跑向她，突然记起自己的肚子又停下，慢悠悠的走过去，抱住他，“纪晟。” 纪晟双手张开，宠溺道，“先进屋，我洗洗手换身衣服，身上都臭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醒谭旭弄终于闻到了一股子鱼腥味儿，胃里顿时翻腾起来，她捂着嘴头往旁边一扭，呕的一声干呕起来。 一旁的纪晟陡然一愣，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自觉的离着谭絮凝远了一些，“你先进屋，我收拾一下。” 谭絮凝有些不好意思，“我就突然觉得太腥了。” “嗯，先进屋，外头愣。”纪晟说完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海带得先过开水，然后再晾晒起来，鱼倒是不用担心，直接一条条的挂在背阳的地方很快就能冻住了。 谭絮凝抿了抿嘴站在那儿看着，等纪晟忙活完了，走了过去，“阿晟……” 纪晟往后退了几步，“我去浴室洗洗澡。” 说完纪晟大步进了屋收拾东西去了，谭絮凝忙跟了上去，“阿晟。” “我没事，我怕熏着你，等我回来。” 谭絮凝拉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 纪晟安抚道，“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不好，最多半小时我就回来了。” 纪晟收拾了东西匆忙跑出去了，谭絮凝看着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是觉得她嫌弃他了吗？ 第170章 你要当爸爸了 纪晟说半小时回来，但足足过了五十分钟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红彤彤的，谭絮凝怀疑纪晟在里头搓了很久，把皮糙肉厚的人都给搓红了。 谭絮凝去厨房做晚饭，看着还有点排骨，干脆洗了一块海带直接炖排骨。另外又趁着新鲜做一条鱼。 这个季节的海鱼是非常不错的，一条鲈鱼大约有两斤沉了，看着就很肥美。 另外再打一道鸡蛋菠菜海米汤，晚饭就足够丰盛了。 吃饭的时候谭絮凝问起这趟鲁省之行，纪晟似乎不太想说，随便讲了两句也就不说了。 两人有些沉默。 谭絮凝因为怀疑怀孕的好心情也被纪晟弄的不上不下的。 一直到吃完饭，纪晟主动收拾盘子碗的，谭絮凝又跟了上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有。”纪晟一回来就回家了，脸上还挂着疲惫。 他扯了扯嘴角，安抚道，“别多想。” 谭絮凝哦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因为才中午，下午纪晟还得去连队一趟，几乎没时间跟谭絮凝多待，就急匆匆的走了。 谭絮凝到了外头，发现街上有不少人，都在谈论着这次鲁省之行。 本是喜悦的事情，结果不少大娘大婶儿的脸上似乎都有些悲痛。 谭絮凝便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有海带不是挺好的？” 马大娘叹气道，“有海带吃是好，可要知道这吃个海带还搭上一条人命，我宁愿得雀盲眼也不要这海带。” 因为一句话，其他几个大娘也都沉默了。 谭絮凝想到上午纪晟的状态，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向大娘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便说道，“你家纪营长可能怕你担心没说，牺牲的那个小战士就是他营里的，说是去年的比武大赛的冠军，没想到只是去执行个小任务反而丢了性命。” 谭絮凝震惊的合不拢嘴，“可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大冬天其实很少有风浪，但不知道怎么的，有一天突然起了大风大浪，海上的风浪吓人啊，有个村民惦记穿上一包子鱼，就去拿了，结果被风浪掀翻掉海里去了，那小战士便下海救人了。” 谭絮凝的心都揪起来了，“然后呢？” 大娘摇头，“人好歹被拖上来了，但小战士在水底的时候撞到船上了，捞上来就不行了。” “听说才二十二岁，正是年轻的时候，还没娶媳妇呢。” 几个大娘都沉默下来。大家在一个大院住了那么多年，平日里就算有磕磕碰碰的那也都是小事。说起随军，老家的人都觉得她们是跟着享福了，可内里的苦谁又能知道。 她们还好一些，好歹自己的儿子或者男人有了一定级别，安全系数也高了。 那些小战士，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连父母亲人的面都没能见到一面就牺牲在异地他乡。 谭絮凝心里很难受，也担心纪晟。 他们这些人心里尚且觉得可惜，作为领导的纪晟，心里又该是怎样的难过。 傍晚时分纪晟带着一身的冷气回来了。 谭絮凝做了饭等着他，纪晟一愣，瞥了眼炕桌上的饭菜，“怎么还没吃？” “等你。” 等纪晟坐上炕，纪晟才说，“下次做好了你自己先吃，凉了吃了肚子疼。” 谭絮凝嗯了一声。 又是一顿安静的晚餐。 睡觉的时候，纪晟躺下，离着谭絮凝远了一点。 谭絮凝凑近他，抱紧他的腰，纪晟浑身一僵，“我身上可能还有味儿。” 谭絮凝闷闷道，“没了。” 纪晟嗯了一声抱紧了怀里的人，谭絮凝说，“你难受的话可以哭一下，我不会嘲笑你的。” “我不哭。”纪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就是觉得可惜遗憾，进了部队，就该有心理准备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睡吧。” 谭絮凝感受到他的情绪，却想让他高兴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纪晟：“？” 谭絮凝摸摸他身上，将他撩拨起来，纪晟呼吸急促，“你别玩火。” 说完，男人翻身压在谭絮凝身上，低头就吻了下来。 男人的吻又急又粗糙，粗重的呼吸让谭絮凝耳朵痒痒的。 她承受着这个吻，却在他手伸向她衣服的时候抓住了他，“不行。” 纪晟皱眉，“你又没来那个。” 谭絮凝惊讶，“你怎么知道？” 纪晟拽开她的手，语气有些得意，“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有一件事儿你就不知道。”谭絮凝唇角翘了起来，眼中满是恶趣味，“我说完你肯定会后悔。” 她越是这么说，纪晟越是不信，低头继续亲，从唇角一路向下。 谭絮凝享受着他的服务，突然开口道，“我可能怀孕了。” 身上的男人整个僵住，而后手忙脚乱的从她身上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骗我的吧？” 谭絮凝无辜的看着他，“我也说了，我可能怀孕了，我那个都有晚了二十多天没来了。” 之前只是怀疑，可中午时候闻到腥味儿恶心那事儿却让谭絮凝更加确认几分。 纪晟显然也想到了，他愣愣的看着她说，“那你怎么不早说，伤到你怎么办？” 谭絮凝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用自己上一世为了母婴专场做过的并不专业的知识给他安慰，“现在孩子可能还没颗绿豆大呢，只要你没进去捣乱，就没事儿的。” 即便是这样，纪晟也是不放心，警惕的看着她，“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有。” 谭絮凝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两句，纪晟的脸蹭的就红了，接着便训斥道，“你以后给我老实点。” 谭絮凝委屈，“你凶我。” 作势便要抹眼泪，纪晟麻了，忙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行。我原谅你了。”谭絮凝这会儿就像个阴晴不定的孩子，说完笑嘻嘻的拍拍他，“睡觉吧。” 拉上电灯，纪晟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你真的怀孕了？” 谭絮凝打个哈欠，虽然没得到满足，但是也没办法，她说，“可能。” 纪晟有些郁闷，“明天去检查一下。” 谭絮凝警铃大作，“你不想要孩子吗？” “想。”求生欲让纪晟完全不敢犹豫，但一想到一年多不能碰谭絮凝了，心情又很复杂。 这么快就要当父亲了吗？ 第171章 看热闹 谭絮凝挑起事端后安安心心的睡了，纪晟却一晚上都在考虑这件事儿，总觉得不相信。 要不是天气太冷，他都想掀开被子看看，总觉得不相信谭絮凝的肚子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就算是这样，纪晟也抹黑看了无数次，甚至等谭絮凝跟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谭絮凝的肚子很平坦，没有赘肉，但也软软的很舒服。 纪晟完全不敢用力，摸了几回都不敢相信。唯一的好处是那个小战士牺牲带来的痛苦消散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纪晟早早的起来做了早饭，难得没去连队，饭后纪晟说，“走，跟我去医院看看。” 谭絮凝记得上辈子说过，其实太早的时候没有问题不用去医院的，她犹豫，“要不晚几天？” 但纪晟不同意，信誓旦旦道，“去检查一下，好知道该注意些什么。咱们都是新手不知道，不能伤了孩子伤了你。” 谭絮凝本想过段时间，但既然纪晟坚持，那提早去就去吧。 在部队这边有军区医院分部，过去倒是方便，而且也为了家属服务专门有个妇科，但产科是没有的，妇科的大夫简直一并当着。 纪晟带着谭絮凝出门，在街上遇见个人就惊讶道，“出门遛弯啊。” 谭絮凝笑着点头。 现在检查没做，月份又小，还是先瞒着吧。 两人到了医院，一番检查，确认怀孕无误。 只是因为月份太小，就算拍b超也照不见。纪晟让她在外头等着，自己去跟大夫询问了一通注意事项，这才带着谭絮凝回去。 半路的时候碰见裴绣，说起来从回来还真没怎么见过裴绣，主要是谭絮凝不怎么出门。 这一次看见裴绣吓了谭絮凝一跳。 裴绣脸色很不好看，有些蜡黄，看见谭絮凝的时候点了点头扯了个笑，“闲着呢？” 谭絮凝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裴绣，你怎么了？” “我没事。”裴绣苦笑两声，“现在的生活都是我自己作的又怨得了谁呢。我先回去了。” 说完裴绣就急匆匆的走了。 路过的一个大娘哼了一声道，“小谭啊，这样的人你理她做什么。” 谭絮凝忍不住抬头看她，“为什么不能理她？” 大娘鄙夷道，“给人当后妈也不好好当，天天闹着要离婚，林团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娶了这样的媳妇回来。” 谭絮凝听着这话就有些不痛快了，“大娘，她家的事儿您都知道？” “知道，怎么不知道，我们离的那么近，我跟孩子的姥姥聊过，这女人可不是个东西了。” 老太太显然被小燕子的姥姥哭诉过，对裴绣的作为非常不满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反正颠来倒去的就是在说裴绣不是个好女人，就知道作妖，是个恶毒后妈。 谭絮凝不禁感慨，换做她是裴绣也能气出个毛病出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见她还要再说，谭絮凝忍不住道，“大娘，您觉得裴绣该怎么样做？把小燕子当成亲生女儿，把小燕子的姥姥当成亲妈伺候吗？” “那当然……” 老太太还没说完，就被谭絮凝打断了，“那小燕子的姥姥是生了裴绣还是养了裴绣，凭什么让裴绣伺候她？据我所知小燕子的姥姥还有其他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都没了吗非得在儿让外甥女的后妈伺候？凭什么呀？” “话不能这么讲，谁让她嫁给林团长了……” “对啊，谁让她嫁给林团长了，她嫁给林团长是林家的人，不是小燕子姥姥家的人，她姥姥这就是上了人家的门管人家的闲事儿还想让人养着呢。脸可真大啊。”谭絮凝原本的好心情被个老太太弄的一点都没了，干脆也不管她是谁了，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挤兑。 孙大娘这会儿也听见热闹出来了，站在门口笑了起来，“那可不，有些人啊，就是不分是非黑白，眼瞎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太太打怵谭絮凝身边的纪晟，但对上孙大娘却一点不打怵，当即撸袖子就要去打架。 孙大娘也不怕她，嚷嚷道，“来啊。” 可老太太又不敢了，她呸了一声道，“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然后转身踮着小脚飞快的跑了。 孙大娘过来，叹了口气小声道，“我跟你说，裴绣最近一直闹着离婚，但一直没成。” 谭絮凝就不明白了，“这日子都过不下去闹成那样了，林团长就是不肯离婚？” “不离。”孙大娘到底年纪大，看的事儿也多了，她哼了一声道，“就是觉得离婚丢人呗。而且就他家那情况，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以后再想找裴绣这样优秀的女同志当媳妇那就难了，再找也只能往乡下找去。裴绣长的漂亮又是文工团的，领出去多有面子啊。” 这话听的谭絮凝大大的无语，“真是太不要脸了。” “要脸干什么，夫妻间关起门来不要脸也就不要脸了，重要的是外头的脸保住了。”孙大娘一脸八卦道，“我跟你讲，就是到了现在，小燕子的姥姥都没走呢，说夫妻俩吵架担心俩孩子受委屈，小燕子又领着俩孩子哭诉，林团长想送走也送不走了。而且文工团那边的团长跟林团长关系不错，那边也一直劝着不给批离婚申请，所以这小裴啊……唉。” 老太太摇摇头，显然是可怜裴绣了。 谭絮凝也是无奈。到底不是自家的事儿，他们旁人也掺和不上。 “走吧。”纪晟看了眼天气，让谭絮凝回家休息去。 谭絮凝还没聊够，便对他道，“你去部队你只管走就行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纪晟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再走。” “哎呀，纪营长，我一会儿送她回去行了吧？这么大的人了，在咱们大院还能丢了啊。”孙大娘不以为意，她难得找到个合心意一起聊八卦的，干脆邀请谭絮凝去她家里做客去。 纪晟犹豫了一下，说，“大娘，絮凝怀孕了。那麻烦您待会儿帮忙送她回去。” “怀孕了？”孙大娘惊讶，接着高兴起来，拍手道，“这是好事儿，行了，你回去吧，走，上我家去，我给你做好吃的，晚点送你回去。” 说完拽着谭絮凝的手便走。 谭絮凝回头冲纪晟摆手，“回头见。” 做客去。 然而俩人才进了孙大娘家，就听见隔壁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来。 隔壁正是裴绣和林团长的家。 第172章 现场吃瓜 哭的人是个老太太。 孙大娘精神一震，“是小燕子的姥姥钱婆子。” 说完孙大娘看向谭絮凝，“看热闹不？” 谭絮凝点头，“看。” 不看白不看啊。 孙大娘拉着她的手道，“来，咱们看热闹。” 只是却不是往外头去，而是往西边的院墙过去了。 这时候谭絮凝才发现两家的院墙竟然挺矮的，而孙大娘家墙根那儿用砖头摞出一个平台来，足足得有十多公分高，那平台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积雪的痕迹都没有，说明孙大娘是特意清理过的。 至于清理了干什么，毫无疑问，就是为了近距离的吃瓜啊。 不然隔壁大门一关，外头的人可看不到里头怎么样。 唯独孙大娘这里，能够近距离的看到隔壁的情形。 孙大娘率先站上去，又想起谭絮凝的身体，犹豫道，“要不你在下面听听，我给你传达一下？” “没事儿。”谭絮凝扶着墙上去，入目就清楚的看到了隔壁的情形。 小燕子的姥姥钱婆子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的凄惨，“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小燕子妈养大，没享过她一天的福气啊，等她死了我又辛辛苦苦的给她养大孩子，结果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啊。芳子啊，你死的太早了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闺女没活路了呀。我一个老太婆饿死也就饿死了，可小燕子是你的闺女啊。芳子啊，你死的太早了啊。” 老太太唱念做打一应俱全，一声声的可怜至极。 而在屋门口林团长看着裴绣道，“裴绣你还要继续闹下去吗？” 裴绣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志和嗤笑一声，“你一天不跟我离婚我就跟你闹一天。” 她脸色不太好，神色郁郁，但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她像听不见老太太的哭诉，只对林志和道，“她们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孩子不是我生的，老太太也没生我，我凭什么惯着她们？你只要跟我离婚，她们也就消停了安稳了，何乐而不为呢？林志和，好聚好散，何必非得闹到不好的地步呢？” 林志和眉头紧皱，阴沉的看着裴绣，“你嫁给我之前就该知道我有孩子要养。” 裴绣点头，“我知道你有孩子要养，但我没想到你还有前丈母娘要养，我不知道你的孩子会如此的恶毒。” “她还只是个孩子……” “是啊，她还只是个孩子，”裴绣听着她的话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她对我从没有尊敬之心，我为什么把她当成我的孩子。林志和，你顾左言他没用的，我是一定要离婚的。” 说完裴绣直接回屋去了。地上的老太太仍在哭诉，“芳子啊，你娘被人嫌弃啊，我当初生你干什么啊，你生小燕子他们干什么啊……” 这次大门没关，门口不少看热闹的人。 不少人对钱婆子唱念做打的状态已经格外的熟悉了。 除了极少部分觉得钱婆子可怜之外，其他人其实早看明白了。 但很多话也没法说，总不能真的劝着人林团长不孝顺吧。 大家还是劝钱婆子别让林志和为难。 钱婆子抹抹眼泪，站起来，忍气吞声可怜巴巴的对林志和道，“志和啊，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我不让你为难，你把我们老娘三个送老家去吧。从此我们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等我蹬腿了，我去跟芳子说不关你的事儿，让我们自生自灭好了。” 老太太年纪一大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凄惨至极，她拍着胸脯道，“我老婆子对你们林家问心无愧，我不是要示弱，我是不忍心看着你为难，你把我们送走吧。你和人家姑娘好好过日子，以后有的是孩子。” 这话打在林志和的心口让他抬不起头来，让他对裴绣的不满也达到了顶峰，他看着钱婆子，一字一句道，“这个家缺了谁都不能缺了您，您和小燕子姐弟俩安安心心的在这住着，这就是您的家，谁都不能撵您出去。” 林志和的一句话，让钱婆子肉眼可见的一欣喜，但老太太脸上褶子多，能遮盖不少表情。要不是谭絮凝看的仔细都看不出来，老太太的喜色转瞬即逝，当即又捂脸哭道，“可是……可是小裴，她容不下我们啊，我们还是回老家去吧，不给人碍眼啊。” “她说了不算。”林志和咬牙。 钱婆子心里也怄的不行，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林志和还是不松口离婚，找这么个妖精媳妇有什么好的。 林志和说完，看了眼门口看热闹的人，不高兴道，“都散了吧。” 说完去将门关上了。 结果回来的时候又看到隔壁的孙大娘和谭絮凝站在那儿看热闹，如果单纯孙大娘看热闹他也没感觉了，毕竟他家的事儿早不知道被这老太太看了多少回了。 但是纪晟的这个媳妇怎么回事儿，竟然公然站在那儿看热闹，故意的让他下不来台吗？ 林志和眼睛死死的盯着谭絮凝道，“你如果把绣绣当朋友，你就该劝劝她。” 谭絮凝有些奇怪，“劝她早日离婚早日解脱？” “你！”林志和忍着怒气道，“当然是劝她不要再闹了，她以前是文工团一枝花又怎么样，一旦离了婚那就是二手货，想找个好的根本就不可能。整个军区比我优秀的年龄都比我长，我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何必闹腾。至于老人，既然嫁给我就该接受照顾老人的事实，她这么闹腾，除了让人觉得她不懂事没有一点好处。” 听着林志和的话，谭絮凝都惊呆了，“狗都知道要脸，没想到您是一点脸都不要呢。这老太太生了裴绣还是养了裴绣，还得让她养？凭她不要脸，凭她管的多，还是凭她脸上褶子多？当然最不要脸的还是你了，你自己想当冤大头你还拉着裴绣。” 谭絮凝眼中的嫌弃好不遮掩，“我如果是你早就麻溜的撞死得了，丢人都丢死了，还大言不惭的让我劝劝。我只会劝离婚，不会劝着人当冤大头。” 第173章 普信男 谭絮凝真是烦透了林志和这人了。 按说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儿，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可这个林志和不止一次的恶心她，让她给劝劝，劝他爹的屁。 谭絮凝说完直接下来了，“恶心。” 孙大娘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林志和，好心道，“林团长，虽然说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桩亲，可那是建立在情投意合的基础上的，小裴铁了心的不想跟你过了，你何必非要拉扯着不放呢。” 闻言林志和看了眼这个整天就知道趴墙头看热闹的老太太，问道，“孙大娘，您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吗？陈芳她为我生了俩孩子，日子过的也不好，她走了，我替她照顾她妈有什么不对？” 林志和的声音里压抑着痛苦和心疼，“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替她养父母老，有什么不对？何况老太太日子过的苦，在这给照看孩子，我养着她怎么了？裴绣怎么就不能容下她们呢？一个老人俩孩子，她怎么就不能忍让一下呢？” 看着林志和这样子，听着他说的话，孙大娘就知道这男人无可救药了，就像谭絮凝说的，不要脸，真是太不要脸了。 他自己想给前丈母娘养老关裴绣什么事啊，如果老太太是个好的，如果俩孩子知道感恩，裴绣估计也就不这么死心想要离婚了。可这个男人到了这会儿都还指责裴绣，觉得都是因为裴绣不大度。 不行了，再听下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孙大娘脸色古怪的看着他，“活该人家要跟你离婚。” 说完老太太翻个大白眼直接下去了。 林志和一愣，更难受了，没人理解他啊。 钱婆子抹着眼泪抱着小燕子，对林志和说，“看来我们就是不受欢迎，志和啊你还是把我们送走吧。” “不可能。”林志和说，“你们都不用走。” 说这话，就见裴绣提着一个行李袋出来了，一言不发的直接往外走去，林志和赶紧追上去，“裴绣你干什么，你去哪儿？” 裴绣懒得搭理她，直接甩开他的胳膊飞快的朝门口走去，拉开门，裴绣一溜小跑的就走了。 林志和站在门口脸色难看。 钱婆子叹气，“你快去追啊，我们走了她就回来了，小燕子，咱们回去收拾东西，咱们走。” 林志和一颗心焦灼的挂在裴绣身上，压根没听见钱婆子说了什么，钱婆子又大了点声说了一遍，小燕子说，“姥姥，我爸眼里只有我后妈。” “唉，你爸不容易啊，我们走吧，不给他添乱。” 没一会儿老太太提着包，领着一个孩子，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了，“志和啊，我们走了，你把小裴喊回来，好好过日子。” 林志和看看眼前，看看已经跑远的裴绣，头都大了。 隔壁谭絮凝跟孙大娘凑在门边听着外边的说话声恶心的想吐。 谭絮凝一脸同情的看着孙大娘道，“大娘，您真是太不容易了，天天看着这个不得起鸡皮疙瘩啊。” “起，怎么不起。”孙大娘感慨，“这还算好的了，你是没见过之前钱婆子跟林志和拉扯的事儿，那才叫恶心人呢。算了没法了，他们一家子自己过日子多好，非得拉个垫背的。裴绣太倒霉了。” 谭絮凝想想换做是她…… 不行，不能想，一想就是一阵恶寒，太恶心人了。 孙大娘摇摇头，“走，进屋去，我出来的时候我儿媳妇在那儿包酸菜包子，进去瞅瞅，估计得包好了。” 闻言谭絮凝笑了起来，“行，不过嫂子怎么不出来看热闹？” “嗐，她都不稀罕看了，这样的事儿几乎每天都上演。” 谭絮凝：“……” 好吗，合着这是演了百八十遍的戏码了，难怪那个钱婆子如此熟练。 她都好奇了，就林志和这样的人，怎么当上团长的？她家有出息人品又过关的男人现在才是个营长呢。 谭絮凝跟着孙大娘进屋，就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味儿，人家包的还是猪肉酸菜的大包子呢。 也是孙大娘的儿子是个团长级别的，生活条件比其他人家能好一些的。 见她进来，孙大娘的儿媳妇，陈嫂笑了起来，“看完热闹了？” 谭絮凝点头，“看完了，挺热闹的。这一出出的，比去看文工团表演都好看。” 陈嫂乐了，她掀开锅盖，一股酸菜的香味儿飘了出来，她笑道，“习惯也就不奇怪了。也是裴绣倒霉，碰上这么奇葩的一家子。” 酸菜大包子都拿出来，陈嫂的俩儿子也从里屋出来了，一个十岁，一个十三岁，看见谭絮凝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孙大娘乐呵道，“小谭今年才十九，叫姐姐都行了。” “那不行，得叫婶婶了。” 屋里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陈嫂拿了一个包子塞谭絮凝手里，“快尝尝。” 谭絮凝道了谢接过来咬了一口，露出里头的酸菜猪肉还有粉条。 酸菜已经将猪肉的油脂都吸收了，猪肉一点都不油腻，嘴里的滋味儿也格外的香，再来上一瓣大蒜，完美。 谭絮凝也是真饿了，一口气吃了四个大包子，吃到最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但没办法，她力气大，所以吃的也比较多，这包子实在太好吃一下没刹住闸。 吃完饭，陈嫂送谭絮凝回去，临走的时候被谭絮凝叫住，拿了一条风干兔子塞给她，“陈嫂，回去尝尝，这是我自己熏的。” 陈嫂忙推拒，谭絮凝笑，“拿着吧，有来有往才是好邻居吗。” 陈嫂无奈，也不再推拒，“行，有空来家里玩，老太太很喜欢你。” 谭絮凝点头，笑道，“我也喜欢孙大娘。” 等陈嫂走了，谭絮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裴绣走后能去哪里。这世道就这样，哪怕是在部队大院，对女人的要求也太高了。 估计文工团还得给裴绣做思想工作呢。 但谭絮凝私心里是盼着裴绣能够坚持住的，她看的出来林志和真的不适合裴绣，就算凑合下去，也只能促成一段怨偶。 傍晚的时候纪晟回来，对上的就是谭絮凝幽怨的眼神。 纪晟莫名其妙，“我得罪你了?” 谭絮凝叹气，“男人都是狗，只有挂墙头上才老实。” 莫名受牵连的纪晟眉头一挑，感觉有被伤害到了。 第174章 裴绣离婚 裴绣的事儿第二天在整个军区大院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以为她估计住回原来的宿舍了，没想到裴绣没去，反而直接拎着包住在训练室里了。 有人问她原因，裴绣也不瞒着，“原来的宿舍已经分给了其他人，我没地方去。” 文工团的领导也来劝她，“林团长人不错，两人各退一步，不就是个老太太和俩孩子，何必容不下就当照顾孤寡老人了。” 裴绣知道这位领导跟林志和关系不错，直接呵呵笑着，“既然您这么大度，那您直接接回您家养着就是了，不过就是个老太太和孩子，您这么宽容大度，肯定乐意照顾孤寡老人的吧？” 这位领导脸色直接变了。 裴绣讽刺道，“至于林志和这人很好这事儿，您觉得那么好，您把您侄女嫁给他就是了，您侄女也不小了，跟林志和正般配。” “你！”领导气急，“你不识好歹。” 裴绣懒得搭理他，“你知道好歹你直接把你侄女送过去。我不稀罕。” 大家一看这样，就知道裴绣是铁了心的要离婚了。 就连文工团的团长也来劝她。 裴绣笑了笑，掏出一个信封甩过去，“不同意我就申请转业，我不干了。” 她站起来，看着这几个领导，冷笑道，“同时，我还会写一封举报信到师里，我就不信没人替我主持公道了。” 裴绣毅然决然的样子真的将众人吓了一跳。 裴绣知道他们团长跟林志和关系不错，干什么还要再继续下去，她宁愿转业退伍，她也不要和那么恶心的人一起过日子了。瞎眼一次就够了，她可不想让自己一辈子都深陷泥潭。 谭絮凝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似乎裴绣说那番话的时候被师部的政委听见了，直接进行了调查，在明确询问裴绣的意思之后，师部便做出了判断，允许他们离婚了。 谭絮凝不禁为裴绣松了口气，但也替她担忧，往后在文工团恐怕不好混下去了。 这边还没消化完，那边就有人喊了一声，“裴绣和林团长离婚了。” 谭絮凝出门，就看到外头不少看热闹的人，而在裴秀家胡同那儿更是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大部分的人都忍不住唏嘘，满打满算结婚都没半年呢，没想到就落到这个地步。 有人同情林志和，也有人觉得活该。 梅花嫂子道，“以后林团长估计不好找媳妇了。” “那你就猜错了。”向大娘目光如炬看着林家的院子，哼了一声道，“你看着吧，只要离妥当了，肯定有人给林团长介绍对象。文工团的媳妇不好找，乡下的媳妇还不好找？说不定钱婆子就希望林团长找个乡下没见识的，她正好能拿捏呢。” 这话说的几个老太太面色都复杂起来。 能进入到向大娘这个圈子里的，人品和三观都是差不多的，对林志和这样的真是看不上眼。 是个团长又怎么样，不做人闺女嫁过去那就是推人进火坑。 “唉，看着就糟心，不是一般的糟心啊。” 孙大娘瞥见谭絮凝面带担忧，便问，“你是担心裴绣？” 谭絮凝点头，“估计日后不好过了，听说文工团的团长跟林志和关系不错。” “那不一定。”孙大娘哼了一声，“我看出来了裴绣这次豁出去了。她们团长真敢给她小鞋穿，她肯定还能闹上去。而且……你可能对文工团的事儿不清楚。裴绣这人以前虽然掐尖要强的，但也是文工团的台柱子，有些角色，除了她别人还真演不了，那身段，跳舞的时候可没几个能比的上。” 听孙大娘这么说，谭絮凝松了口气，“希望她以后日子越来越好吧。” 孙大娘叹了口气道，“不过这样一来她以后再想找对象就难了。” 谭絮凝一愣，随即觉得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不就是个对象吗，她就不信凭借裴绣的优秀会没人喜欢她。只要长眼的人都能知道这一段婚姻里是林志和的不对，如果直接因为这事儿觉得裴绣不好，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出来了出来了。” 谭絮凝看去，就见裴绣一身轻松的从林家出来了，她嫁给林志和的时候还带了棉被等东西，如今离婚自然也都带着。 林志和看着裴绣说，“虽然我们离婚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裴绣见他叨叨个没完，停下看着林志和说，“你觉得我会找你吗？” 林志和皱眉，裴绣厌恶道，“我只会离得远远的，因为我看见你们这一家子就觉得恶心。” 说完裴绣提着自己的东西费力的往前面去了。 裴绣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当然知道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可她不怕，没什么好怕的。 她都敢离婚了，还担心其他人的目光吗？ 裴绣回文工团单身宿舍住了，看热闹的人也准备走了。 这时候，钱婆子领着小燕子抱着小的出来了，一脸的愁苦，“都怨我们三个啊，是我们三个招人眼了啊。” 林志和转身，“不是你们的错。是她太没有容人的肚量了。” 几个老太太恶心的都要吐了。 有个大娘直接开口道，“小裴还不叫有容人的肚量？林团长，我觉得你家就不适合娶媳妇，直接请个保姆来伺候你们一家子多好啊。” “就是啊，是有人不知足。”孙大娘跟林家挨着，又有现成的工具看热闹，什么事儿不知道啊，“小裴刚嫁过来的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人家那可是跳舞的。结果接过来给你们一家子洗衣服做饭，对小燕子还有小的没有一点儿不好歹讹地方。可你们家小燕子呢？直接骂她做饭难吃，还故意往里头放沙子说是小裴故意害他们。你这个前丈母娘更不是个东西，私下里怎么教小燕子的，啧啧，我都不稀罕说。” 她话说完，林志和不敢置信看向钱婆子。 钱婆子直接捂脸哭诉，“志和啊，你得相信我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芳子养大，我怎么可能这么对她的孩子……” 闻言林志和又想起发妻来了，越发觉得前丈母娘的不容易来。 第175章 姜月怀孕了 裴绣和林志和的事儿在家属院流传了许久。 就像向大娘说的那样，就算林家一团糟乱，就算知道嫁到林家日子不好过，仍旧有人给林志和介绍对象。 但二婚的时候还能有人给介绍文工团的裴绣，经过裴绣这事儿之后部队的领导也默契的不管林志和的事儿了。 因为大家都担心再介绍出个怨偶来。 文工团的团长到底是林志和的好友，企图再给介绍一个文工团的，谁知就算最普通的团员一听说介绍给林志和都大惊失色，找各种理由拒绝。 于是这位团长又去通讯连找。 然而林志和跟裴绣的事儿影响太广，将通讯连的女兵们也吓坏了，没有一个敢应的。 这位文工团团长郁闷坏了，就跟通讯连的连长道，“没想到你们通讯连的连团长都看不上了。” 这话让通讯连的连长听的很不痛快，两人虽然不是一个级别的，但也看不上这样的，便冷笑一声，“刘团长，您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林团长现在是什么名声，谁家好姑娘愿意傻乎乎的往火坑里跳啊。” 虽然人家级别高，但是他是通讯连的，也没什么关系，她也没必要怕对方。李连长不屑道，“我觉得外头说的不错，林团长家就是想找个免费的保姆，既能任劳任怨，还能不用花钱，真的多美的事儿。他们唯独算错了一点，没人是傻子。别说我们连里没人乐意了，真有人乐意，我都得劝劝对方别犯傻。” 刘团长脸都黑了，有些想不通。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一个女人嫁人，不就是找个有出息的？照顾老人照顾孩子不都是一个女人该干的？她就算是个团长了，不也一样得回家照顾老人和孩子？林志和是养着前丈母娘，但不正说明这男人有担当吗？ 见她这表情，李连长就不想再说了。 这事儿反正传到最后，传到刘团长的丈夫耳朵里了，便黑着脸道，“你和林志和远一点儿，影响不好。” “我就是好心帮忙介绍对象啊。”刘团长自己还委屈呢，“怎么都不知道好歹呢。” 不知道好歹的裴绣不知道现在多快活呢。 文工团的人虽然对林志和避之不及，但是对裴绣的感觉也挺复杂，反正都不怎么喜欢跟裴绣玩了。 裴绣也不以为意，有时间她就练习基本功，力求在业务方面让她们心服口服。 她现在都庆幸结婚后因为心情不好没怎么让林志和近身过，也没怀孕，不然离婚那才是真的难了。 因为裴绣和林志和的八卦，谭絮凝怀孕这事儿几乎就没掀起什么水花了，除了向大娘和孙大娘她们来看过谭絮凝，其他人几乎都不知道。 等谭絮凝怀孕满了三个月，纪晟便打了电话回去告诉了柴胜英，一听这话，柴胜英顿时高兴的险些蹦起来，“好啊，絮凝怀孕了可真好啊。” 话音一转，“絮凝呢，我跟絮凝说说话。” 纪晟无奈，将电话给了谭絮凝，“妈要跟你说话。” 谭絮凝笑着看他一眼，“怎么，还跟我吃醋？” 纪晟笑了一声站一边儿来，就听见谭絮凝甜兮兮的喊了声妈。 柴胜英哈哈大笑，“絮凝啊，你可真够争气的，我不在身边，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阿晟如果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骂他。” 闻言谭絮凝抿嘴偷笑，捂着话筒对纪晟说，“听见没，妈说你敢欺负我她就骂你。” 纪晟无语，“我敢吗？” 谭絮凝哼了一声，对柴胜英道，“妈，我在这儿挺好的，吃的也好。而且也没啥反应，您放心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谭絮凝一直到现在也没啥反应，吃嘛嘛香，就是小肚子有点微微的凸起了，也不知道是她吃的太多胖了，还是怀孕就该这样。 柴胜英笑道，“那是孩子心疼你这个当娘的，妈这儿攒了点票，抽空给你寄过去。” 谭絮凝忙拒绝，“妈，不用，阿晟说了，过几天他大约就该升官了，工资什么的也都能涨，我这边买东西也方便，您不用攒着，和小静该吃吃该喝喝。” “你这孩子。”柴胜英虽然知道儿子那边不缺钱，但是当妈的总担心他们，希望他们过的好。她叹了口气说，“你们好好的，别不舍得吃穿。” 顿了顿，柴胜英又道，“对了，你嫂子姜月也怀孕了。” 谭絮凝一愣，“她怀孕了？” “对，怀孕了。”柴胜英小声道，“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 说实话，自打上次姜月流产后，关于谭立强不能生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但眼瞅着谭家的气氛越来越古怪，姜月似乎也在谭家抖起来了，可柴胜英就是觉得不对劲。 闻言谭絮凝心情有些复杂，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谭立强去过省城检查过身体，当初谭立强的表情跟死了爹差不多了，如果说检查结果没问题，或者有一点希望，谭立强绝对不能那样。 可姜月怀孕又是怎么回事呢？ 谭絮凝有些想不通了。 柴胜英又神秘兮兮道，“还有件事儿，姜月他爸不是跟一个寡妇在一起了吗，然后被姜志峰给举报了，现在姜家正闹的厉害呢，听说爷俩打的可厉害了，都在说这事儿，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谭絮凝：“……这不是挺好的吗。” 狗咬狗一嘴毛，姜家不管多倒霉都是让她高兴的事儿。 等挂了电话，谭絮凝仍旧很高兴，晚上还特意拉着纪晟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 不过她的饭量也的确将纪晟吓了一跳，“你有没有觉得你这饭量比以前更大了？” 谭絮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我有吗？” 纪晟点头。 等回到家，纪晟看着谭絮凝又去摸饼干，忍不住道，“要不明天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觉得有些奇怪。” 谭絮凝一边吃饼干一边点头，“也行，正好问问，我也觉得奇怪。” 第二天一早，纪晟特意带着谭絮凝又去了一趟医院，还特意做了一个b超，结果看到结果，大夫眼神复杂了。 纪晟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问大夫，“有什么不对吗？” 心都提起来了。 大夫突然笑了起来，“好事儿。绝对是好事儿。” 第176章 变故 谭絮凝和纪晟对视一眼，谭絮凝笑道，“什么好事儿，还能让我一胎生俩直接搞定儿女双全？” 结果大夫笑的更大声了，“虽然男女不确定，但是你肚子里还真怀了俩孩子。”说着大夫看向纪晟，“纪营长，恭喜啊，一下子要多俩孩子了，哎呀，我在这儿都好多年了，还是头一回碰见怀双胞胎的，这要是直接生个龙凤胎，那更是咱们军区的投一份了。” 怀了俩！ 谭絮凝简直不敢相信，难不成她的嘴开过光？她不过随口一说啊，竟然真的怀了俩孩子啊。 谭絮凝简直想仰天大笑，她兴奋的看着纪晟，说，“纪晟，你听见没，我怀了俩孩子。” 纪晟心情也很好，嘴角噙着笑意，“嗯，俩孩子，我们将有俩孩子。” 看着他们高兴，大夫咳嗽一声，“虽然怀俩孩子很好，但是怀俩的危险也是成倍增高的。” 一听这话，纪晟原本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那会有危险吗？” 如果有危险，那他宁愿就要一个孩子了。 这下别说纪晟担心了，就是谭絮凝自己也担心害怕了。 上辈子她就是个单身狗，生孩子那只是在电视上新闻上看过。之前一直沉浸在有两个孩子的兴奋中了，完全忘了这是七十年代，医疗水平不好，生孩子是有很大危险这件事儿上了。 更要命的是她怀的还是双胞胎，危险性直接就加大了。 谭絮凝有些焦躁，不安的挪动双脚，“阿晟……” 纪晟握紧她的手皱眉问大夫，“那，能去掉一个吗？” 见他问的认真不似作假，大夫也吓了一跳，忙道，“不至于，虽然说怀双胞胎的少一些，但是也不是没有，只要怀孕期间多加注意，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大夫的话并没有让夫妻俩放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大夫无奈，便跟两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任何时候怀孕生子都是有风险的，只要调养得当，生俩也不会有危险。记住，一定要控制体重，多走动。” 从医院里出来，谭絮凝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我太能吃了。” 之前她吃的就多，现在怀了俩那胃口就跟填不满似的，这么下去万一吃成个大胖子可怎么办。 纪晟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俩月你也没少吃，体重不也没怎么变化？” 作为最亲密的人，身边的人身上哪里多了肉，哪里少了肉一清二楚。谭絮凝一直就不怎么胖，哪怕如今那么能吃也没摸到有多少肉。 谭絮凝低头看了眼自己，“希望这样吧。” 但中午吃饭的时候谭絮凝还是下意识的控制了饭量，吃了个七分饱，然而不等过上俩小时就已经饿的不行了，忍不住又吃了一些饼干。 谭絮凝坐在炕上思考了半晌，决定拿上辈子减肥时候的食谱来安排。 总之就是科学饮食，碳水化合物、维生素、蛋白质，三者缺一不可，主食不能多吃，那就吃肉吃到饱，就算现实里买肉需要肉票，可她空间里还有一冰柜的肉类呢，鸡肉鸭肉牛肉羊肉，还有各种虾类不都是属于蛋白类的吗。 这么想着谭絮凝忙进空间厨房为自己清水煮了六只大白虾，这么吃上，饱腹感也有了，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晚上纪晟回来的时候谭絮凝便跟纪晟说了他的科学饮食方法，纪晟有些不理解，“馒头米饭吃的少能填饱肚子吗？” “能，吃肉。” 谭絮凝说完，纪晟就沉默了。 谭絮凝想的是自己先进的思想是不是吓到纪晟了。 而纪晟考虑的是，他如今的工资和补贴能不能有足够的肉票让他老婆吃饱。 看了眼外头的天气，纪晟没言语，吃完饭，纪晟才说，“我出去转转。” 谭絮凝有些奇怪，但也没说，结果直到十点多纪晟才回来，身上还有一些枯草，谭絮凝乐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钻草垛了呢。” 纪晟无奈看她一眼，“整天净胡说八道。” 谭絮凝无辜道，“开玩笑的。” 结果一连好几天纪晟吃完晚饭都会出门，问他什么也不说。谭絮凝对他这人倒是不会怀疑，索性也就不问了。 因为担心纪晟会发现，所以早饭和晚饭谭絮凝就按照家里的标准来，但午饭几乎都是自己下厨房偷摸的加餐的。 当然她也想让纪晟跟她一起享受生活，但是不行，有很多东西她没法解释出处。跟纪晟说她是哪里来的更不能了，她这人小心，并不想将自己的底牌交到其他人手里，那样不安全，她也不敢。 入夜后纪晟终于回来了，谭絮凝咕噜从炕上爬起来了，“你……哇，发财了。” 纪晟手里提着好几只野鸡野兔，甚至还有一只狍子。 谭絮凝也终于明白这几天纪晟去干什么了。大晚上的竟然上山下套子去了。 “怎么还没睡。”纪晟说着将东西提到厨房，然后便准备烧开水收拾了。 现在天已经开始转暖，放一夜虽然也不会有事儿，但是一早纪晟还得去连队，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连夜收拾出来。 纪晟走一步谭絮凝跟一步，“你不回来我担心，我想你想的睡不着。” 正在舀水的纪晟动作一顿，接着又提着水去厨房烧火，“以后我回来晚你自己先睡。” “那不行，我就想等着你。”谭絮凝干脆拿了马扎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活，“你说说你，咱家又不缺吃喝的，你干什么非得去弄这些，多辛苦。” 纪晟惊讶看她，“不是你说的要吃肉吃到饱？” 谭絮凝懵逼，“可是我们家的肉也够了啊？” “那怎么能够。”纪晟烧火的功夫拿了盆子过来将兔子直接扒皮，“将兔子和鸡都风干，你想吃的时候自己做，没肉了跟我说。” 谭絮凝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不相瞒，之前我认识个人，能帮我弄到肉。” 她想不到好的办法解释，只能自己杜撰出来一个了。 纪晟拧眉看她，“不行，投机倒把是犯错误的。” 谭絮凝一听就知道他想错了，忙道，“不算犯错误，他有亲戚在屠宰场，本身也有份额，我多出点钱就是了。” “那还好。”纪晟终于不问了。 谭絮凝却生怕他再问下去，站起来道，“总之你以后不用特意去山上下套子，怪累的。” 纪晟并不在意，摇头道，“这都是小事儿。” “我去睡觉了。”谭絮凝忙不迭的进屋，可躺下又睡不着，她爬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着纪晟忙碌，忍不住叹气，男人太优秀了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啊。 第二天谭絮凝起来，就看到院子里挂满了被收拾好的野鸡野兔等东西，然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纪晟，大清早的又不见人了。 正打算去做早饭，营地里突然传出紧急集合的号角声，谭絮凝心头一跳，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177章 婆婆来了 几乎在一瞬间，整个家属院都沸腾起来，不少在家休息的军官也急匆匆的装备整齐往营地去了。 谭絮凝也走出了家门，到了街上就看到不少军官的家属都出来了。 隔壁的梅花嫂子似乎刚下班回来，看见谭絮凝的时候就道，“刚才我碰见纪营长，他让我跟你说一声，紧急任务，过几天就回来了，没什么大事儿。” 谭絮凝捂着的心口慢慢平复下去，但还是有些担心，“梅花嫂子，这种情况以前多吗？” “不怎么多。”梅花嫂子知道她担心，便叹气道，“小谭，做军嫂就是这样，在做军嫂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得做好一切准备。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都是一样。我们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出任务后还能不能回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我们的小家不要让他们有后顾之忧，安心的等着他们回来，你说对不对？” 梅花嫂子今年快四十了，来随军都不少年了，算算日子才刚建国没多久，梅花嫂子就随军过来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担忧。 这道理谭絮凝何尝不明白，当初纪晟还因为这个问题不跟她做真夫妻呢，后来还是她说服了他往前看，珍惜眼前。可没想到过去半年多，她反而需要别人劝解的那一个了。 但谭絮凝也不至于跟梅花嫂子说其他的，便笑道，“我明白，嫂子您放心，我没事儿，我没那么脆弱。” 对谭絮凝家里的事儿梅花嫂子也从向大娘那儿听过几嘴，便知道她不是说假话，便笑道，“回去吧，咱们两家就隔着一堵墙，我家里每天都有人，有事儿就喊一声，你大娘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朵挺灵的，千万别客气。” 谭絮凝笑着点头，“好。”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她的小肚子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伸手摸的时候却能摸出来了，大夫说是因为有俩孩子的缘故，胎盘形成后便占有了双倍的位置。 谭絮凝回到家，趁着日头正好便坐在院子里吃了早饭，中午的时候又炖了一只野鸡。 小鸡炖蘑菇非常鲜美，撒上一把葱花，那鸡汤能香掉舌头。 谭絮凝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烧开直接放在空间厨房了。 晚上的时候就着鸡汤泡着饼子，再炒一盘小青菜，晚饭也就解决了。 院子里的菜地之前撒上种子，长的快的一些已经长的老高了。这几天黄瓜也爬了半架子，豆角也飞速的蹿到了枝头，冒出一个个粉紫色的小花，煞是好看。 谭絮凝吃过晚饭闲着无聊，便坐在炕上看高中课本。 正看着突然外头有人敲门，起初谭絮凝以为是纪晟，可随即又反应过来，纪晟出任务了，还得好几天呢，可能是隔壁的吧。 然而没一会儿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谭絮凝一愣，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她登时兴奋起来，连忙下炕穿鞋出去。 拉开大门，见到门口风尘仆仆的两人，谭絮凝的眼泪唰唰的就掉下来了，“妈，小静，你们怎么来了。” 身后的孙大娘高兴道，“高兴傻了吧，快让你婆婆进去，大老远的过来，可真不容易。” 说完孙大娘就回去了，谭絮凝忙让开位置，“妈，小静，快进来。” 将门关上，谭絮凝挽着柴胜英的胳膊道，“妈，你们怎么来了，不是才打过电话没几天吗，你们这是，哎呀，我太高兴了。”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柴胜英虽然很疲惫，但是到了儿子家了，看着谭絮凝精神头很好，人也精神不少。 纪静抿着嘴笑，“嫂子，妈知道你怀孕了可高兴了，所以我们就来看看你了。哥呢？” 闻言谭絮凝脚步一顿，“先进屋再说。” 谭絮凝带着两人进屋，让两人上了客厅里的炕，然后又忙活着去给她们倒水，“你们肯定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点饭，你们等会儿。” 柴胜英哪肯让她忙活，忙道，“你歇着，我去弄。” “妈，您歇着，我来。”谭絮凝笑着将人摁下，“我就怀个孕，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干了，做个饭还是累不着的。” 柴胜英也的确累了，一双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闻言便坐了回去，“行，妈就坐在这儿等着吃。” 谭絮凝去厨房下了一碗鸡蛋面，再将空间厨房里她下午盛出来的那碗鸡汤拿出来浇在上头，再撒上小葱花，香气扑鼻的鸡蛋面也就做好了。 这时候纪静出来帮忙了，“嫂子，我来帮你。” “你不累啊。” 纪静摇摇头，“不累。很兴奋？” 谭絮凝了然，“因为离开家？” 纪静忙不迭的点头，“是也不是，就觉得老在一个地方没意思，出来看看挺好的。一路上虽然很累，但是见识也多了，大受震撼。” 从他们省过来东北这边，距离遥远，谭絮凝想想自己过来的时候好歹从首都到这边坐了卧铺，可他们老娘俩估计一路坐着硬座来的，硬座那环境，两人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面条端进屋里，娘俩也顾不上说话了，一人一大海碗就吃了起来，一大海碗吃的干干净净。 纪静捂着肚子感慨，“我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柴胜英瞪了她一眼，“出息。” “您倒是出息，也没见剩下一点半点儿啊。” 纪静说完柴胜英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看着她们的面色，谭絮凝却笑不出来，两人看着都没过年时候气色好了。 不过没关系，既然人到了她的地头上，那肯定得好好的给补补的。 谭絮凝道，“说说路上，是不是很辛苦？” 纪静刚想开口就被柴胜英打了一下手，柴胜英道，“苦啥苦还有卖盒饭的，不缺吃喝的，就是坐着难受。” “对，就是坐着难受。” 纪静连忙附和。 然而谭絮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觉得她们是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她将视线挪到纪静身上，语气不容置疑，“小静，你说说，路上到底遇上啥事儿了？” 纪静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 第178章 遭遇 谭絮凝一看纪静的样子，再结合两人进门时狼狈的模样，心里就咯噔一声，“小静，你说。” 纪静咬了咬唇刚要开口就被柴胜英拦住，“我来说吧。” 看着谭絮凝，柴胜英也是无奈，她这个儿媳妇看着脾气挺好，也很相处，就是有时候看事儿太通透了，她琢磨了一下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都过去了……” “怎么不是大事儿，我们的钱被偷了还不叫大事儿吗？”纪静到底年纪小，也是被吓着了，这会儿对她妈的话很不满，她看着谭絮凝道，“嫂子，我们再去首都的路上差点遇见拐子，要不是我想起你之前跟我说的，我可能就被拐走了。还有来东北的路上，妈去上厕所的时候兜里的钱又没了，要不是来的时候我们缝了好几个暗袋，钱都得没了。” 这是纪静第一次出远门，刚出门的时候她很兴奋，然而路上的遭遇却让她害怕了，也就是看到自己嫂子的时候才露出一副开心的模样。 谭絮凝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年月出门在外就是不怎么安全，当初她一个人来的时候也是困难重重，那还是在边洪成朋友的帮助之下。这样的经历她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谭絮凝抱住纪静，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好了，不哭了，到家了。等回去的时候让你哥想办法给你们买卧铺车厢的票，咱不坐站票了。” 从首都回省城，边洪成的熟人在首都容易买票，但东北这边去首都就没那么好买了，到时候让纪晟头疼去。自己亲娘和妹妹来看她们总得让他出点力。 柴胜英叹了口气道，“也怨我，那么多年没出过远门了，没以前那么警惕了。” 谭絮凝又安慰了一会儿看着时候不早就烧了热水让她们洗漱，“阿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晚咱们三个睡一张炕。” 纪静倒是不无所谓，但柴胜英有些不好意思，谭絮凝挽着她胳膊笑，“您对我跟亲闺女也差不多了，睡一张炕怎么了，没事儿。” “行，跟你睡一张炕。”柴胜英看的出来很高兴，等上了炕脱了衣服，看到谭絮凝的肚子忍不住皱眉，“你肚子怎么这么大，不是才三个来月？” 谭絮凝一愣，摸着小腹道，“妈，您将是俩孩子的奶奶了。” “你是说……”柴胜英震惊又兴奋，一身的疲惫也都没了，她摸了一下谭絮凝的肚子，“双胎？” 谭絮凝点点头，“对，俩。” 她躺下，肚子就没那么明显了，“大夫说了，因为俩才大一点儿的。” 随后柴胜英琢磨了一下，“算着日子腊月坐月子啊，腊月有点冷啊。” 谭絮凝指着屋里的墙道，“没事儿，这边都是火炕，墙也比咱们那边要厚，屋里烧起来只要不出门挺暖和的。” 柴胜英放了心，“那就好。”她顿了顿，“等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请假过来伺候你坐月子。” 谭絮凝还真没想过这个，便道，“到时候再说。” 柴胜英不提谭絮凝还真没考虑过这个，是啊，到时候不光坐月子是个麻烦，就是带孩子也是个麻烦，一个孩子就已经够人头大了，她要带俩……谭絮凝突然觉得头疼了。 “坐月子可大意不得。”柴胜英神情严肃道，“到时候我找人给我替班俩月，我来照顾你，起码先把月子坐完再说。” 纪静在中间想了想，“要不让嫂子跟咱们回去吧，这样我以后放学也能帮忙带孩子。” 柴胜英想了想，“好像也行……” 还别说，谭絮凝都有些心动了，但她又不想离开纪晟。 谭絮凝道，“等阿晟回来再说。离着生孩子还得小半年呢。” 但因为考虑带孩子这个问题，谭絮凝还真的有些困扰了，她没生孩子的经验，也没带孩子的经验，如果一个还好，她勉强也带了，可如果是俩……想想就头大，会不会抓了这个跑了那个？ 许是想的太多，谭絮凝睡着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俩不知道男女的俩孩子在俩方向上喊她妈妈，她去抓这个，那个跑了，抓这个，那个又跑了，跑了一晚上气喘吁吁，腿都疼了。 大半夜的谭絮凝突然嗷的一嗓子坐了起来，柴胜英蹭的坐起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谭絮凝小腿不敢动了，“妈，我腿抽筋了。” 柴胜英忙小心的给她揉小腿肚子，念叨道，“可能缺那啥，对了，你小姨还让我捎了一瓶给你，等明天你吃上。” 谭絮凝想了想，好像是缺钙了，俩孩子呢。 揉了好半天，谭絮凝好歹是不疼了，她躺下，“妈，睡吧。” 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柴胜英就把一个瓶子掏出来了，“你小姨知道你怀孕给的，让你补补。咱也不知道这点小东西能补啥。” 谭絮凝一看，果然是钙片，一瓶子，足足有一百片了，谭絮凝忙打开吃了一粒。 又趁着柴胜英去厨房的时候从空间厨房里拿了一桶孕妇奶粉，看来她得把这东西安排上了，总能补点钙吧，抽空还得去空间厨房无死角的检查一下，万一还有什么有用的漏网之鱼呢。 早饭柴胜英包的酸菜粉条大包子，又熬了一些小米粥，谭絮凝足足吃了八个包子两碗小米粥才停下。 这饭量把纪静吓坏了，“嫂子，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吃啊。” 她才吃俩呢…… 谭絮凝一囧，摸着肚子说，“从怀孕这胃口就一下好了，吃的少吃不饱。” 也得亏她体重控制的还行，偶尔吃那么多包子也没事儿，其他时候她还得科学饮食呢。 柴胜英正收拾碗筷，白了纪静一眼，“你嫂子揣着俩孩子呢，娘三个吃这些不多了。” “哦。”纪静挠挠头，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没想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早饭后柴胜英就看到谭絮凝院子里的菜地了，震惊不已，“你居然还种了菜？” 谭絮凝笑，“来了之后跟这边大娘嫂子的学的，不然这么大哥院子空着浪费了。” 柴胜英满心的换洗，点头道，“可真不错啊。等会儿我给除除草。” 柴胜英兴致勃勃，谭絮凝也没阻拦，“行，正好我也有几天没除草了。” 然而等谭絮凝进屋一趟出来，看到柴胜英薅的，顿时头大，“妈，妈，您薅错了……” 第179章 社牛 直到这时候，谭絮凝看到地上散落的豆角秧子，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别看她婆婆挺朴实的一个人，奈何柴胜英从小到大就是青山县城的人，一辈子没下过地没菜没种过粮食啊。认真算起来经验还没谭絮凝多呢。 她忙过去，指着豆角秧子说，“妈，您把豆角秧子给薅了。” 得亏豆角有那么一溜，旁边也有多余的藤，不然谭絮凝真有些心疼，这秧子都开花了，过不了几天都能长豆角了。 柴胜英老脸一红，“这是豆角秧子啊，我还以为杂草呢，还心想杂草长的真高，把架子都给缠住了。幸亏你喊住的早，不然就都被我嚯嚯了。” “没事儿，这边还有，引过来爬这边架子就好了。”谭絮凝笑着说着就把旁边的一圈圈的解下来让缠这边的架子了，她指着上头的小花道，“你看，过不了几天小花落了就长豆角了。” 这就是东北的好处了，地广人稀，他们这边部队大院又远离市区，家属院的房间虽然不怎么多，但是院子却足够大的。几乎每家每户都种了菜，就是门口有空余地方的大家也都种上了，再配合部队农场每年供应的，每家每户都不怎么缺菜吃的。 谭絮凝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说，“去年刚来的时候我就种了一茬长的快的菜，但冬天里要用的菜得亏向大娘她们帮忙送了点，不然就不够吃了，所以今年我就多种了，到时候多晒一点儿，冬天保管够吃了。” 柴胜英笑了起来，“你院子里还缺了一样东西。” 谭絮凝眨眼，“什么？” “鸡啊。”柴胜英笑了起来，“没鸡怎么吃鸡蛋。” 谭絮凝一囧，“我还真没想过这事儿，这几天咱们就去赶集买去。这边有个镇子，每逢二七就是逢集的日子，当地的乡亲能拿家里的东西去集市上换东西，大院里的大嫂大娘们偶尔也去买点鸡蛋什么的。” 这让柴胜英有些惊奇，“没人抓吗？” 谭絮凝摇头，“这边靠着军区，谁敢？再说了，都是老百姓自家的农副产品去换，一般没事儿。” 柴胜英搓搓手，“行，到时候咱们买上几只鸡，养大下蛋，到时候孩子吃鸡蛋就不愁了。” 闻言谭絮凝忍不住汗颜，她还是太年轻啊，她婆婆把这事儿都想到了，她光想着有一些奶粉可以喝，却完全忘了等孩子五六个月的时候得添加辅食呢。 没关系，她有米粉，有小孩子吃的面条橄榄油啥的，存货齐全。 再一次感谢上辈子找她带货的供货商给她送了那么多的东西，不然穿个书啥也没有那太可怜了。 等杂草收拾完，谭絮凝便带着柴胜英母女在大院里转转。 这边大院占地面积广，一条胡同都有不少家。不说别的，就这住房条件就让柴胜英羡慕坏了，“这一家家的可真好，起码不愁住，实在住不开还能自己造一间，各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可真好。不像咱们大院，谁家放个屁，整个大院都能听见。” 谭絮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优点，妈，您不是还有两年就退休了，等您退休了，就过来随军吧。” 柴胜英叹气，忍不住看了眼纪静，“我倒是想早点退休也好过来帮你带孩子，可小静还是太小了，我只能坚持到退休，她那时候十五六了去接班也成了。” 但谭絮凝算了算，等再过个四年就该恢复高考了，那时候纪静都该考大学了，怎么着也比去厂里接班强的。 可她也说不出让柴胜英现在就提前退休的话，柴胜英肯定不乐意的，上着班有工资，娘俩在老家日子过的也宽裕，一旦不上班了，那么一家子那么多人的生存压力就都压在纪晟身上了。 柴胜英如果来带孩子她倒是能去上班，奈何这边人多坑少，前头排着的可多着呢，想得到一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出了门到了外头大街上，不少大娘大婶儿难得有了一会儿的空闲出来闲聊，看到陌生人自然会询问。 谭絮凝便笑道，“这不我婆婆和妹妹过来了，我带他们出来转转。” 一听是纪阎王的娘，几个老太太兴奋了，招呼她们过去聊聊天。 柴胜英本就是个爽朗的，过去没几句话就跟一群老太太打成一片。 谭絮凝不禁汗颜，她婆婆就是传说中的社牛啊，走到哪儿，就能聊到哪儿，就连人老太太说说菜地里的菜，她都能说上两句。 别说谭絮凝震惊了，就是几个老太太也觉得厉害。 孙大娘笑了声，“没想到啊，纪营长那么严肃的人，他娘竟是个爽快的，不一样啊。” 柴胜英哈哈笑了笑，“那小子，打小的时候就不省心，小点的时候还好，后来他爸没了，他就成这死样子了，我看着他都心烦，一点都不如我儿媳妇可人心意。” 这话说的谭絮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几个老太太还纷纷赞同，“没错，您儿媳妇的确可人心意，咱们几个老东西都喜欢小谭你讹。” 几个老太太你来我说说的热闹极了，没一会儿又扯到纪静身上来了。 问纪静多大了，在家干啥，要不是纪静年纪太小，估计得有人想给她介绍对象了。 谭絮凝小声对纪静说，“这边就这样，大娘大婶儿的热情。” 纪静眨眨眼，“感觉比咱大院里好。”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那是因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什么毛病，大家一清二楚。这边也有人性子不好相处，但大家又不是住一个院子，顶多不交往就是了。所以你会觉得这里好。” 纪静了然，“那说起来还是这边好啊。” “那你要不住下算了。” 结果纪静又摇头，“我还得回去上学呢。” 为了来看嫂子她特意请了假，来的时候都带着课本，生怕落下课程呢。 那边老太太聊的欢快，没一会儿就看到有个老太太踮着小脚朝这边跑来了，“快看热闹去，林志和要相亲了。” 林志和又要相亲了？ 好家伙。 第180章 林志和相亲 别说老太太们好奇了，就是谭絮凝也好奇啊。 这些天大院里关于林志和的事儿就没消停过，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林志和就要开始相亲了。 谭絮凝跟着一众好奇群众一路到了林家，结果就看到院门紧闭，根本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这时候孙大娘得意道，“走，都上我家去看。” 谭絮凝登时就乐了，想起孙大娘家墙根底下那一溜的砖头。 一群人到了孙大娘家都熟门熟路的上去趴在墙头上看热闹，柴胜英也跟着上去了，她震惊道，“这看热闹真够方便的。” 谭絮凝在下头还挺着急的，柴胜英就说，“看不见，人家在屋里头相亲呢。” 谭絮凝有些失望，看来林志和也是防着大院里的人了，要不然这么暖和的天也不能往屋里相亲去。 难不成还担心这些热情的大娘大婶儿能把这亲给搅和了？ 然而不等她们失望，林家屋里却传来孩子的哭声。 小燕子和她弟弟扯着嗓子就哭。 好家伙，孩子还真是林志和找媳妇路上的障碍了。 谭絮凝只能靠听动静猜测，趴在墙头上的人却看个一清二楚。 屋门没关，隐约也能看到一点儿，哭声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姑娘快步出来，林志和跟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急匆匆的追了上去，“钱蕾同志，你先别急着走。” 那姑娘走出一段儿，回头看着他们厌恶道，“呸，早说孩子这么难缠，我才不来呢。我乐意当后妈已经给你们面子了，竟然还弄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太太让我以后照顾，你们脸怎么那么大呢。” “唉，钱蕾同志，这话不能这么讲，”刘团长道，“那老人也是孩子的姥姥，在这边帮忙照顾孩子，作为孩子的后妈照顾老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不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呸，这么好的事儿留给你侄女吧，这么好的男人给你侄女吧，我无福消受。”钱蕾嫌弃的看着这么一家子，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趴墙头上看热闹，“你说的天花乱坠，没想到是这么一窝子东西，他们感情好，让他们一块住凑合一下得了，也不用耽误人家时间了。得亏我还信了你说人裴绣不好，我以为人真不好呢，今天我是见识了，也明白了人家为啥死活要离婚，就这么一家子，不离婚留着过年呢。恶心死了。” 说完钱蕾扭头就走，林志和和刘团长脸色都很难看。 林志和黑着脸道，“她一点爱心都没有，不愿意算了。” 接着林志和不满的看向刘团长道，“下次提前打听好，这样的女同志就不要介绍了，浪费我时间。” 好心好意给介绍对象竟然受了埋怨？ 刘团长顿时心里不舒坦了，“我不说好话人家乐意来跟你相亲吗，你以为你还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呢。” 林志和看她生气，忙道，“刘大姐，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刘团长有些不高兴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条件，带着俩孩子还有个没亲没故的老太太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而且再结婚都三婚了，你既然觉得我介绍的不好，那你找其他人吧。” 刘团长生了气，直接掉头走了，林志和忙追上去，“刘大姐……” “找别的大姐去吧，我不管了。” 刘团长一走，林志和一张脸都皱吧起来。 钱婆子从屋里领着俩孩子出来，哭道，“志和啊，都怨我和孩子，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丢人了，你还是把我们送走吧，不然你怎么娶媳妇过日子啊。” “志和啊，你也别埋怨小燕子，小燕子是怕啊，怕再找个不好的后妈她弟弟会受委屈啊。”钱婆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实在不行，我让小燕子去给人女同志道歉，行吗？” 林志和说实话对钱蕾的长相挺满意的，虽然长相不如裴绣，但是明艳大方，可没想到对方这么看不上他们家。 他愁眉苦脸的摇摇头，“妈，不关你们的事儿，小燕子是孩子，你是老人，她一个年轻人跟你们一般见识本来就是她不对，是她没有爱心。” 东边墙头上看热闹的几个老太太直呼好家伙，柴胜英纳闷儿了，“这老太太是他妈？” “哪儿啊，前丈母娘。”然后孙大娘就小声的给柴胜英科普了一下林志和家的事儿。 这可把柴胜英震惊坏了，“没想到这都当官了还这样呢。” 一个老太太哼了一声，“还是个团长呢，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当领导的。” 她们声音小，院子里的林志和一家子也看到了，林志和脸都黑了，直接转身进屋，钱婆子却拽着俩孩子唉声叹气，自责说是他们的问题，又让林志和把他们送回老家去。 林志和更加愧疚了，转身对钱婆子道，“你们安心住着，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宽容善良的好姑娘，她们不乐意是她们思想觉悟不好，没有风险精神。” 柴胜英瞪大眼睛，“我真是开了眼了，到底谁给他的勇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啊。” “谁知道呢。” 几个老太太见看不见热闹了这才从墙头上下来，柴胜英叹气，“希望别有姑娘看上这样的家庭，不然日后日子可没法过。” 谭絮凝摇头，“会有人乐意的。” 想想谭家就知道了，当初谭家善两口子明知道姜志峰是个会打老婆的男人，不还是打算让她换亲。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不是亲闺女，所以不心疼，可这世道不心疼闺女的家庭多了去了。林志和是个团长，不管工资还是补贴都很高了，难免会有人看中这一点将闺女嫁过来。 从孙大娘家出来，谭絮凝带着柴胜英娘家继续转悠，柴胜英还沉浸在林家的热闹上，不禁一阵恶寒，“这样的人家，谁把闺女嫁过来那真是傻了。” 谭絮凝叹了口气，没想到快到供销社的时候碰见了裴绣。 看见裴绣，谭絮凝觉得挺意外，再看裴绣脸色，真是大变样了，整个人精神焕发，脸色格外的好，一双眼睛也有神了，看见谭絮凝的时候就笑着打招呼。 等人走了，谭絮凝对柴胜英道，“妈，刚才那女同志漂亮吧？” 柴胜英点头，“漂亮，气质也好。” 谭絮凝道，“她就是林团长之前娶的媳妇，去年我来这边没多久俩人结婚了，前阵子刚离婚。” 闻言柴胜英震惊了，“白瞎个好姑娘啊。” 谭絮凝笑着赞同道，“的确，不过现在离了婚也好，总比痛苦的过上十年二十年再离婚的好。” 娘三个将大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竟然碰见林志和从家里出来，谭絮凝也没理会，可林志和却喊住谭絮凝，“纪晟媳妇，你等一下。” 谭絮凝看着他，“林团长找我？” 林志和点头，绷着一张脸说，“能不能帮忙劝劝裴绣，跟我复婚吧。” 第181章 林志和的请求 谭絮凝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林志和这种这么不要脸的。 “林团长，抱歉，我无能为力。”谭絮凝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开玩笑，恶心都恶心死了，还给这样的人劝说，林志和多大的脸呢，觉得她能劝动裴绣。 被拒绝了，林志和有些不悦，眉头微微皱起，好歹是当了团长的人了，该有的严肃和气势也是有的。 只是别人害怕谭絮凝却不怕，“你们都离婚了，各自生活不挺好的，您今天不还相亲了，继续相亲就是了，一个不成再找一个。” 说完谭絮凝就拉着柴胜英母女走了，林志和满身的怒气，他倒是想继续再相亲，可他今天被钱蕾下了面子，在家的时候他就思考了一下，都是因为他再结婚就三婚了。 所以林志和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裴绣比较好，起码不像钱蕾那样说话那么难听。 正好又碰上谭絮凝，所以林志和思索之下，便有了刚才的请求。 可没想到他竟然被谭絮凝拒绝了。 这不是第一次拒绝他了，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就是。然而那时候谭絮凝有纪晟撑腰，现在可不同。 林志和看了眼柴胜英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对谭絮凝道，“你可以考虑一下，纪晟现在不过是个营长，而我已经是团长了，说不定过段时间还会升为师部干部，到时候也能为他说上话，你说是不是。你不过是帮忙劝说一下，对你没有任何坏处，另外我还能帮忙给你安排个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谭絮凝见过太多这样的普信男了，之前的时候还收敛，现在居然都会威胁她了。 谭絮凝嘲讽道，“林团长开的条件的确不错，这样的好事儿您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我不稀罕。至于我男人升官的事儿，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靠自己的本事升上去。倒是林团长，如此道貌岸然，公私不分，真的能顺利升上去吗？” 林志和的脸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但谭絮凝又不是林志和的妈，怎么可能惯着他，说完直接走人。 走出去几步，柴胜英突然回头冲林团长道，“林团长，您说如果有人将您的言行报告给部队，部队会管吗？” 话说完，林志和猛的抬头看向这个不起眼的老太太，这是在威胁他？ 柴胜英和气的笑了笑，“我们先走了，我儿媳妇说话直，但说的都是真话。” 娘三个走了，林志和站在那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没想到纪晟不是个东西，一家子都不是个好的。 林志和气的转身就走，他就不信了，他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他敢说这个大院里年纪跟他差不多的，混的比他好的就没几个。有孩子怎么了，他的儿女那么可爱听话。有个老人怎么了，为了孩子他都让孩子姥姥在这儿没让他妈过来，这只能证明他这人有良心。 一个个的，脑子里都装了屎，思想觉悟一点都不好。 谭絮凝娘三个可不知道林志和的想法，到家的时候柴胜英就道，“以后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儿，不然什么时候被他背后使坏就不好了。” 谭絮凝笑道，“这事儿我跟阿晟讨论过，他说不用怕林团长。说林团长能力也就那样，部队的领导也都知道，以后真想往后升也难了。” 她抿了抿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况且，阿晟说，他今年差不多就能升副团了。” “真的？”柴胜英哎呦一声，拍着大腿，又担心被人听见，忙拉着谭絮凝进屋仔细询问，结果听到纪晟时常出任务而且还有危险，柴胜英脸上的喜色就淡了，她叹气道，“这功劳都是拼命换来的。” 谭絮凝点头，心思也很复杂，“是啊，升职看着光荣，可背后他们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得来的。” 就纪晟的背上就有不少伤口留下的疤痕，几乎每次任务回来都会有新的增加。 谭絮凝说完，柴胜英伸手宽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军人不容易，作为军人的家属也很不容易。” 谭絮凝抿唇笑了笑，也不知道纪晟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完这话，大家心里也沉重了一些。 中午饭谭絮凝要去做饭，柴胜英说什么都不让，谭絮凝就跟纪静坐在院子里看柴胜英做饭，没一会儿梅花嫂子送了一大碗大酱过来，“我婆婆自己做的，你们尝尝。” 在东北当然少不了大酱，但做大酱要用豆子，所以一般人想做也没法做。梅花嫂子去年的时候在靠近山上那片种了一点豆子，最后清除杂草后剩了有二三十斤，做了大酱，味道非常不错。 谭絮凝道了谢，柴胜英就交代谭絮凝，“远亲不如近邻，一定要和邻居打好关系，万一阿晟不在家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人帮衬。” 谭絮凝点头，“我明白的。” 柴胜英笑，“我信你跟谁都能打好关系的。”她想了想又道，“我想了想，要不等过两个月让阿晟请假把你送回去，这样我们照顾你也方便，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儿再过来随军，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谭絮凝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定俩孩子。可让她跟纪晟分开，她又实在舍不得。 她想了想道，“等阿晟回来商量商量再说。” 可纪晟出门好几天一点消息也没有，柴胜英是个坐不住的，将家里家外的都给收拾打扫了一遍，冬天的被褥都给拆洗了，棉衣棉裤也都给收拾了。 柴胜英叹气，“就你一个人在家我是真不放心。” 谭絮凝没搭话，生怕自己再一说又要提让她回去的事儿了。 她就是舍不得纪晟。 柴胜英一共请人帮忙代班一个月，来回路上就得用上十二天了，所以满打满算在这而都待不够二十天。 只不过之前梅花嫂子说这次执行任务最多几天就回来，可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见人回来。 这次去的军官比较多，不少人都有些焦躁，后来有人特意去部队问了，但人部队啥也不说。 柴胜英也是担心，每天出去跟其他家属聊天，时不时的就带回来一点消息。 谭絮凝也是没法子，只能安心的等着。 直到三天后，外头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 谭絮凝愣神的功夫，柴胜英已经跳下炕穿上鞋就出去了。 谭絮凝看了眼肚子，觉得肚子影响了她发挥，慢吞吞穿上鞋子出去，外头已经人山人海，谭絮凝都怀疑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出来了。 然而没一会儿，她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182章 坏消息 听到哭声的时候谭絮凝心里咯噔一声，觉得整个眼前就是一黑，幸亏纪静跟在身边，连忙扶住她，忙问道，“嫂子，你没事儿吧？” “没事。”谭絮凝摇摇头，心里却很是不安和难受。 纪静哪见过这个，当即就吓坏了，“嫂子，这是怎么了？” 谭絮凝手指头紧了紧，让自己镇定下来，“没事儿，哭声不是咱妈。” 两人向着人群走去，却是在他们家前头隔了几条胡同一个军官的家门口，一个老太太哭的已经站不住了，几个老太太一左一右的架着她，周围的人甭管平时关系好不好的，到了这会儿都出声安慰这个老太太。 柴胜英这些天跟大院里的老太太也熟悉了，也过去帮忙，见谭絮凝在外围站着，就出来道，“你们回去吧，估计阿晟待会儿就回来了，我在这儿帮帮忙，人多别磕着碰着。” “行，有啥事需要帮忙的，咱能帮忙就帮忙。”谭絮凝知道，这个军官的妻子前几年就得病去世了，孩子还在上初中，是老太太在这边照顾俩孩子，如今人又没了，家里很多事儿估计都顾不上了。 柴胜英点头应了摆摆手让她们回去，谭絮凝觉得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便和纪静回去了。 才回来没一会儿，纪晟也回来了，身上还穿着一身军装，只是上头并不干净满是干掉的泥巴。他进门看到谭絮凝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半晌没有吱声。 谭絮凝猜测跟那位牺牲的军官有关，便伸手抱住他的腰，“都会过去的。” 纪晟抱着她好半晌才松开她，眼眶微红，“他是为了掩护我们才牺牲的。” 他声音中压抑着痛苦，显然对这件事情很自责。不管是他还是其他被掩护的战士，在这种时候都恨不得以身相代。 谭絮凝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抱着他的腰，她能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动，这心底该如何的自责和痛苦。 过了一会儿纪晟长舒一口气出去洗漱了，谭絮凝跟着出来，“妈去那边帮忙了，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都尽全力去帮，好不好？” 纪晟洗着脸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准备跟其他几个人商量一下，凑点钱给赵大娘，然后申请一下让赵大娘带着孩子就在大院住着，有什么事儿大家也好帮衬着。” 他说什么谭絮凝都点头答应，“好。” 纪晟换了衣服又匆匆离去，纪静满脸的惊恐，“嫂子，我害怕。” 谭絮凝摸摸她头发，安慰道，“不怕，有嫂子在呢。” 这一天，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柴胜英才回来，回来便说，“俩孩子也都回来了，都是好孩子，大的那个跟着阿晟他们处理赵营长的后事，小的那个一直陪着你赵大娘。” 说着这话，柴胜英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你说着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你赵大娘一下午都哭晕过去好几回了。” 谭絮凝叹了口气，说，“所以每一次出任务家属都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传回来。” 前一天可能还很高兴，后一天可能就听到亲人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也不能欢颜。 纪晟一直到了天黑才回来，谭絮凝跟柴胜英做了晚饭，纪晟想去给送饭，被柴胜英拦住，“你先吃两口饭再说，我去送。” 柴胜英送饭去了，纪晟吃饭也是迅速吃完，吃完对谭絮凝说，“妈在家我也放心，我晚上去看着点儿，万一有事儿也好照应。” “你快去吧。”谭絮凝看着他离开，心里一直在祈祷，这辈子她都不想有那么一天的。 随后几天，几乎每天都能哭声，赵大娘的眼都快哭瞎了，最后还是柴胜英几个老太太带着孩子过去才劝住。 赵家老大满脸是累的看着奶奶哭，“奶奶，您要是倒下了，我们俩怎么办？” 于是赵大娘擦干眼泪，再也不哭了。 直到这个时候，大院里的几个老太太才松了口气，柴胜英偷偷跟谭絮凝说，“我是真怕她一时想不开或者撑不下去跟着去了，真那样，那俩孩子可怎么办啊。” 如果家里人真的都没了，部队肯定会管，但部队也没法完全取代父母的职责的。 有个老太太在，虽然也会不如意，但孩子好歹有个依靠，能看着孩子成长。 赵老太太的勇敢和坚强，让谭絮凝很是佩服。 丧礼结束后，纪晟拿出二百块钱，跟其他人一起凑了两千块给赵大娘送去了，部队也额外给了抚恤金。部队给的赵大娘接了，但纪晟等人给的却没有要。 赵大娘说，“执行任务就是执行任务，他在执行任务中牺牲部队给了抚恤金我收了，但我如果收了你们的钱那算什么，你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他能为了你们而牺牲那是他的骄傲。换做你们在那样的位置上，我相信你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回来后纪晟将自己关在屋里很久，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 柴胜英做了丰盛的晚饭，笑着说，“今天咱们全家算是都坐在一起了，咱们吃顿团圆饭，这两天我和小静也该回去了。” 柴胜英不说谭絮凝都没察觉，仔细一算，柴胜英竟来了十多天了，回去还得好几天，她们的确快要回去了。 只是因为最近因为赵家的事忙碌，他们没能四处逛逛，或者凑在一起就是了。 纪晟有些愧疚，“妈，那我明天请假陪你们逛逛……” “不用。”柴胜英道，“大东北跟咱们那儿区别也不大，没什么好逛的，只是来看看你们知道你们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柴胜英一顿，又道，“正好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咱们也商量一下，要不要让絮凝跟我们一起回青山县，这样我们也好照顾她，你时常不在家，她自己在家你也不能放心吧？” 谭絮凝惊讶的看向柴胜英，不是说就算回去也等过几个月？怎么现在说跟着她们回去了？ 谭絮凝突然就有些慌了，紧张的看向纪晟。 第183章 过明路 柴胜英实在是被这次赵家的事情吓到了。 虽然她知道作为军人的母亲就该做好一切准备，可一想到还是会很痛苦很难受。 如果她在这边也就罢了，谭絮凝好歹有个依靠。如果她们都不在这边，纪晟如果出任务，一旦有个问题该怎么办？ 她说完，就看向两人，“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在一起，只要孩子稍微大一点儿，就让絮凝回来，这样不好吗？不然两个孩子你自己怎么带？现在又不比以前还能请个保姆，现在一切都得靠自己，能怎么办？” 谭絮凝低垂着头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她也明白柴胜英说的都在理。 纪晟拧眉思索半晌，却对柴胜英道，“那让她待到生产吧，我会跟连队申请，在她生孩子之前不出任务了。况且之前的军功积累的足够，升职副团估计也就在这几天了，到了这个级别，出任务的机会也少了。妈，等孩子生下来出了满月，我亲自将他们送回去，麻烦您帮忙照看，行吗？” 看着两人，柴胜英不行也得说行了。 她是看出来了谭絮凝离不开阿晟，阿晟也离不开谭絮凝。 谭絮凝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意，神情也没那么紧张了。 那算算日子，她起码能待到明年过完年了，她好歹还能在这过个年。 她微微瞥了一眼纪晟，纪晟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晚上睡觉的时候谭絮凝躺在纪晟的怀里说，“我以为你直接答应让我跟妈回老家了。” 纪晟摸着她的胳膊揶揄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跟妈呆在一起了？” 谭絮凝伸手拧他，可惜胳膊硬邦邦的根本拧不动，便去拧他腰间的软肉却被纪晟拉住，声音都有些暗哑，“别闹，惹了火你又不能灭。” 谭絮凝忍不住捂嘴噗嗤一声笑了，整个人却往纪晟怀里又钻了钻，从确诊怀孕到现在两人每天躺在炕上却真没干过其他的事儿，生怕对孩子不好。 现在谭絮凝跟个泥鳅似的在怀里钻来碰去，纪晟火力正旺着，如何能受得了，“别闹。” “我就闹。”谭絮凝抱着他精瘦的腰，还故意去亲他的喉结，这下纪晟呼吸都急促起来。 谭絮凝确认他的状况后噗噗笑了起来，“让你打趣我，还敢吗？” 纪晟无奈，赶紧认错，“不敢了。” 说着他就要爬起来，“我去洗个冷水澡……” “别去。”谭絮凝拉住他不让他走，“你这是想让妈知道你怎么着了？” 纪晟无语，语气中带着宠溺和无奈，“那还不都是你这妖精挑起来的？” “我是妖精？”谭絮凝翻身起来，直接坐到他腰上，而后趴在他耳边道，“那我让你见识一下妖精的厉害。” 纪晟大惊，双手掐着她的腰，“别闹。” 谭絮凝趴下地上道，“我问过大夫，头三个月的确不能这样那样，但是三个月之后只要小心些是没问题的。” 这也完全是上辈子看文看电视剧得来的经验了，但他们去检查的时候她也的确问过。 纪晟一愣，脸上露出古怪，“所以那天你把我撵出去就是为了问大夫这个？” 谭絮凝连连点头，脸上笑的一脸纯真，“我说我男人年富力强的时候一天不要想的慌。” 她说完就笑了，纪晟却伸手挠她，“你这坏女人。” 她亲上去，“阿晟，从今晚往后，我要做女王。” 纪晟笑了起来，亲吻上她，“好，女王大人。” 但因为顾忌孩子，两人爱的很辛苦，但好歹是爽快了的。 等完事儿后纪晟又紧张的询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谭絮凝摇头，“没有，身心舒畅。” 她躺在纪晟怀里说，“我真怕你会答应让我跟妈现在就回去。我的确喜欢跟妈在一起，可我现在更想跟你在一起。一想到如果生孩子的时候见不到你，我的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纪晟搂紧了她，“你放心，在你生孩子之前我不出门了。” 过了两天纪晟给柴胜英母女买了火车票，，夫妻俩一块去了省城送柴胜英母女上了火车，这一次纪晟特意找关系买的硬卧车票，又嘱咐她们过去首都后找边洪成的朋友，这才跟谭絮凝返回。 柴胜英走了，谭絮凝虽然不舍却也松了口气，这两天她可是天天提心吊胆，生怕柴胜英再改了主意劝她这次就回清水县去。 人走了，谭絮凝有些怅然若失。 没几天，纪晟的职务调任也下来了，成为三团的副团长，工资和福利都跟着升了一大截儿。 纪晟回来的时候跟谭絮凝道，“等什么时候我成为团长，部队就能给配车了。” 如今级别还是差了一点点，暂时只能等着了。 谭絮凝道，“你肯定可以的，像你这样年轻的副团长，整个军区也没有吧？” 纪晟忍不住点头，“是的。” 他今年才二十六岁，已经是副团级别，他对自己有过人生规划，在三十岁之前成为团级干部。 其实他们师长也说过，要不是他实在太年轻，按照他的军功直接连升两级到团长也是应该的。 他不着急，他的确年轻。 他又道，“对了，我已经申请，这一回在你生产之前我都不离开军区了。” 谭絮凝抱住他，“好，谢谢你，阿晟。” “我们是夫妻。” 但即便是在军区，纪晟也很忙碌，边洪成家里的不是很近，但他的爱人也时常过来看她，跟谭絮凝说一些生养孩子的事儿。 在这方面，谭絮凝是真的没意见，别人说什么她都记下来。 吴君君还道，“对了，你最好让你家纪副团多弄点奶粉票，你这俩孩子，到时候奶水不一定够，不然到时候攒不够就不好了。” 谭絮凝也终于意识到问题，她空间厨房里的奶粉的确不少，如果一个孩子，配合着奶水也足够喝上一年了，可俩孩子的话就得减半了。 她忙点头，“嫂子，我知道了，我回头就跟他说。” 只是没等她说，纪晟就拿回来一些奶粉票，“这些奶粉票也有日期，等最后日期内，我们去百货商店买回来，我会尽量多换一些的，其他方面我们紧紧，奶粉为先。” 谭絮凝点头。 随即纪晟又嘱咐，“还有孩子的衣服和尿布……” 谭絮凝：“我准备。” 于是当天中午谭絮凝就从空间厨房里拿出了那一箱子样衣，终于有了一丝的安全感。 但问题又来了，这些衣服怎么在纪晟这里过明路？ 第184章 准备东西 谭絮凝左思右想，终于找了机会想去一趟省城。 只是纪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于是谭絮凝又找了梅花嫂子，梅花嫂子笑道，“行，我正好也要去省城那边买点东西，咱们一块逛逛。” 奔着人多热闹也能照看谭絮凝的想法，梅花嫂子又喊了好几个年轻的嫂子一起坐车去了省城逛了百货商店。 人多了热闹也闹哄哄的，到了最后大家看到谭絮凝包里鼓囊囊的都觉得好奇，“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谭絮凝眨眨眼不好意思道，“趁着这次机会本来想买点布料给孩子提前做些衣服，结果碰见一个鬼鬼祟祟卖东西的大娘卖孩子衣服，我一看挺好的，价格也便宜，我就都给买来了。我估摸着两岁之前我都不用给准备衣服了。” 李嫂瞥了眼她的包道，“可不是，这么一大包可是得穿几年了。” 谭絮凝笑了笑，遗憾道，“可惜不知道那大娘是哪里来的，问她也不说，只说这些货是从南方弄过来的，都是机器做的，那针脚是真的好。太可惜了。” 几个嫂子一听还有这好事儿也直呼可惜。 见几人没有怀疑，谭絮凝心里就松了口气，回去又在纪晟那儿过了明路。 至于奶粉，到时候她便说是跟以前交易过营养品的那人换的，应该问题也不大。 谭絮凝跟个小仓鼠似的，把孩子的衣服都整理了出来，至于小被子和小褥子，谭絮凝就没办法了，她的空间厨房里毕竟放东西吃的地方，能得了两箱子衣服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其他的就只能慢慢的攒了。 至于尿布，谭絮凝只打算弄一点糊弄一下，到时候主要还是得用尿不湿，只是到时候柴胜英来伺候月子的时候怎么说也是个问题。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她就多去几趟省城，浑水摸鱼的多弄点东西回来吧。 于是打着为孩子准备东西的旗号，谭絮凝时不时的就去一趟省城，每次回来纪晟都会发现家里会多一些稀奇古怪他没见过的东西。 纪晟觉得很奇怪，便悄悄的从梅花嫂子那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有些是谭絮凝从省城带回来的，似乎运气格外好，能认识到不同厉害的人。 但等纪晟问她们是否也认识谁，梅花嫂子又摇头，“没见过，只能说小谭运气太好了，有时候就自己歇歇脚就能碰见卖好东西的了。” 闻言纪晟有些沉默了，他不由想起两人结婚后谭絮凝的变化，似乎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还有他当时养伤时喝的营养品，家里现在出现的小孩子衣服什么的，看着就不寻常。 等晚上的时候纪晟慢条斯理的问起那些东西的来处，谭絮凝内心警铃大作，“你怀疑我？” 纪晟摇头，“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谭絮凝哼了一声，“怀疑你就怀疑吧，我就是运气好，没办法，老天爷都见不得我吃苦暗地里帮助我，不然我哪可能有这机缘买到这些东西。” 纪晟虽然怀疑东西的出处，可也实在想不通，如果不是从省城买的，这些东西能是哪儿来的？还能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不过纪晟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了，他怕再问下去谭絮凝就该暴躁了，因为这点小事儿让她不高兴得不偿失。 不管东西是哪里来的，总归对他们有好处，收益的也将是他们的孩子，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纪晟握着她的手说，“你也别光惦记着孩子，奶粉你也喝点儿。”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 说着她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看，我脸都胖了。” “有吗？”纪晟捧着她的脸仔细的观察。 两人挨得极近，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了。 “当然。”谭絮凝说完就抱住他亲了上去，一双手也不安分起来。 自打那一次确认只要轻一点儿就不会弄伤孩子后，纪晟也就不憋着了，隔三差五的总得跟自己的小媳妇来上一回。 谭絮凝从怀孕后格外的敏感，也经不起撩拨，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像此时，纪晟占据着自己的领地轻笑，“大了。” 谭絮凝抿嘴笑了起来，“不要脸。” 和自己的老婆在炕上是最不需要要脸的，当即，纪晟让她见识了何为真正的不要脸，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谭絮凝躺在他的怀里，手指头在他胸前画圈圈，“如果我有秘密，但是不想跟你说，你会生气吗？” “不生气。”纪晟实话实说，“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是对我们夫妻俩好，那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谭絮凝安心了，“我知道了。” 纪晟亲了亲她，“睡吧，什么都别多想。” 因为怀了俩孩子的缘故，谭絮凝的肚子，五个多月的时候就显出不同来了，起初还有人说酸话，后来看着谭絮凝的肚子越来越大，说酸话的人也说不下去了。 但谭絮凝也的确感受出怀孩子的不容易了，肚子沉甸甸的，小腹已经凸了出来。她本身又很瘦，为了控制饮食，很多东西也不敢吃，就导致看着肚子很是突兀。 不过向大娘她们到底有经验了，反而说，“别把自己喂的太胖是对的，前头有个小媳妇，当初怀孕后胡吃海塞，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还不止，那肚子明明是一个孩子比你看着都大，孩子生下来九斤六两，要不是拉去了省城医院开了刀，不然孩子都能给憋死了。” 这话听的谭絮凝有些害怕，“为什么会憋死？” 向大娘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孙大娘开口道，“太大了生不出来，可不就得憋死了。听说当时大夫给割了口子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孩子浑身都有些紫了。好好养了两三年才跟正常孩子差不多。” 她们这么一说谭絮凝就有些印象了，“是不是那个孩子胖胖的长的很壮的那孩子？” “对，离着你家也就隔了两三户，那孩子壮实，撞人可疼了，你出门的时候可得注意着一点儿。他妈可不是个讲理的人，孩子爸爸是个老实的，根本就管不了自己的老婆。” 对大院的人事儿，几个老太太可是门清了。 不过谭絮凝也没害怕，“我出门也少，不要紧。” 但出门少不是就不出门了，菜，自家菜地里就够吃了，但买肉买鱼还是得去供销社。 之前的时候不留意，这次出门的时候还真倒霉的碰见了那孩子。 那孩子今年也就七岁，但看那个头壮实的跟个牛犊子是的，看着跟十岁的孩子也没差了。 谭絮凝便自觉的离着对方远一些，结果那孩子跟个炮弹是的就直直的冲着谭絮凝就来了。 第185章 熊孩子 那孩子估计至少得八九十斤了，谭絮凝怀孕后现在也就九十多斤，看着很瘦，真要撞过来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好在谭絮凝是个力气大的，孩子撞过来的时候她直接伸手推住了他。 结果这个叫宝宝的男孩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嚎啕大哭起来。 不远处孙大娘和一个小媳妇匆忙跑过来，震惊道，“小谭，你没事儿吧？” 谭絮凝摇头，“没事儿。” 孙大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刚才差点吓死我了，这要是被撞到摔地上，那还得了啊。” 谭絮凝肚子里可是揣着俩孩子呢，万一出个问题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就是一尸三命。想想就可怕，就纪晟那脾气，保证能把整个军区大院给闹个天翻地覆。 孙大娘看向还在哭的孩子，“宝宝，你自己撞人你还哭啥呢？” 说话的功夫一个女人从家里跑出来了，一路喊着，“宝宝，妈的宝宝啊，谁欺负我儿子了，我要跟她拼命。” 谭絮凝看着那位胖胖的刘红菊大嫂，揉了揉手腕，这是要打架吗？ 打架就打架啊，不是看胖瘦就能行的。 她怀着孩子应该也不耽误她打架吧。 刘红菊很胖，过去宝宝的身边让人根本不会怀疑俩人的关系，胖的如出一辙。在这年月娘俩能这么胖可真是不容易了。 “谁把我孩子撞地上了？”刘红菊看着哇哇大哭的儿子心都要碎了，宝宝哭着指向谭絮凝，“是她。” 刘红菊的眼刀子一下子就直接刺向谭絮凝，“纪副团长的媳妇，你是仗势欺人吗？觉得我家男人级别低，就这么欺负人吗？有没有天理了，你一个大人居然欺负一个孩子，你还要不要脸了？” 刘红菊倒打一耙，将谭絮凝气笑了，“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儿，我好好的走路，他跟个炮仗似的冲过来，我不过是伸手挡了一下，他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关我屁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他还是个孩子啊。”刘红菊愤怒的站起来搂着宝宝，看着谭絮凝像看着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让他撞一下又怎么了，就你肚子里的孩子金贵，我家的孩子就是草了。” 说着刘红菊哭嚎起来，“没天理了啊，仗势欺人啊。” 孙大娘担心的看了眼谭絮凝，小声道，“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个不讲理的。” 说着孙大娘连忙跟一个下媳妇道，“赶紧找人把纪副团长喊回来，就说有人欺负他媳妇儿。” 小媳妇一听转身就跑了。 刘红菊在那不依不饶，说谭絮凝欺负她的儿子，让她儿子摔了屁股墩。 谭絮凝真是好久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了，这样的人只会撒泼打滚，根本不会跟你讲道理，真要讲道理在大院的名声也不会那样了。 “既然你觉得我仗势欺人了，那咱们也别麻烦家属委员会了，直接报部队政治处吧。”谭絮凝慢条斯理的说，“让政治处的人好好调查一下，到底是有人仗势欺人，还是有人蓄意谋害军人的老婆孩子。” 她指了一下周围的人，“刚才的事儿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了，都能给我作证，那就让政治处好好调查一下，到底谁才是害群之马，将部队大院当成村里自家门口一样的撒泼，不讲理企图诬陷她人。” 谭絮凝说话声音并不大，但说完后却让刘红菊呆愣在原地，“你、你欺负小孩你还有理了。我儿子在地上坐着，你站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谭絮凝乐了，“所以你认为是我故意推你儿子的了？就你儿子这体重都快赶上我了，我会主动去推他？你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教，反而在这诬赖人。” 她看了眼周围的人道，“这次是我，我运气好没被撞到，他日有其他人怀孕，你儿子也这么使坏，真出了问题，你能负担的起码？” 刘红菊的丈夫是个副营长，在这部队大院真的不显眼。 谭絮凝说完，看热闹的人呢也心有戚戚焉，就有人道，“就是啊，刘红菊，你这孩子也得管管了，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前几天还撞了赵大娘家的小孙子，得亏那孩子皮实，这又撞人孕妇，这不是找事儿吗？” 刘红菊瞪大眼睛，“明明是她欺负小孩子。” “我们都看的真真的，就是人家走的好好的，你儿子直接冲撞过去的。” 孙大娘冷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委屈就直接让政治处的来查，孩子不懂事儿，当妈的总得懂事儿，当妈的如果也不懂事儿就得让部队好好教教了。” 谭絮凝笑眯眯的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子不教父之过，当然母亲既然觉得孩子没错，代为教育也是应该的。” 这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纪副团长来了。” 刘红菊大惊，她当然知道纪晟了，也知道眼前的小媳妇是纪晟的媳妇，可谁能想到就一点小事儿还把纪晟喊来了啊。 “我错了。” 说完刘红菊飞快的拽着还在哭闹的宝宝往家里蹿去了。 谭絮凝愕然，“所以我讲了半天的道理，还不及一句纪副团长来了？” 人群中有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纪副团的威力可比任何话都好使。”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孙大娘看了眼正往这边小跑的纪晟，叹了口气，“不过这娘们儿可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儿。” “我知道。”谭絮凝说，“我不怕她，而且这次我非得让家属委员会的人调查不可。” 像这种事儿家属委员会的人早该知道过来调解了，可到这会儿也没见个人，谭絮凝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转眼间，纪晟跑过来了，因为-跑过来的，额头还挂着汗水，将谭絮凝上下打量一遍，确认没事儿才松了口气，他瞥了眼刘红菊家，然后道，“我们回家。” 回到家里，纪晟又交代了一声便出门了，“你别担心，这事儿肯定得有个说法。” 谭絮凝点头，“好。” 她可不会因为对方还是个孩子就这么算了，这次这么算了，下次谁知道会不会再继续撞她？她现在身子还算灵活，等过俩月肚子跟个筐是的，真撞过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纪晟干嘛去了？ 先去了政治处，要求调查这事儿。不能让他媳妇背上欺负孩子的恶名。 接着又去找了刘红菊的丈夫张副营长进行了友好的切磋。 不到晚饭的时候，孙大娘就兴致勃勃的跑过来了，“你听外头的动静。” 谭絮凝仔细去听，顿时乐了。 第186章 打孩子 距离间隔的本就不算远，傍晚时分外头人也少，打孩子的声音也就格外的清晰了。 谭絮凝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没有什么同情心，她非但不觉得被打的孩子可怜，反而觉得这孩子是打晚了。 伴随着孩子的哭声的，还有女人高亢的哭声，很显然是刘红菊在护着孩子了。 孙大娘兴奋到，“我跟你说，这是李副营长头一次打孩子。” 谭絮凝这就不觉得奇怪了，“那就难怪了。”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的教导最能体现一个孩子的素质。孩子养坏了，根本的原因还是在父母身上。 孙大娘叹气，“这孩子现在也上育红班了，但是在班上那就是让老师头疼的主，扯同学小辫儿那都是小事儿，往孩子脸上吐口水，拿癞蛤蟆吓唬人，甚至有一次还弄了一条小青蛇放老师的讲桌桌洞里。那个老师恰好是个新来的老师，也是个小媳妇儿，直接吓晕过去了。因为这事儿学校也找了刘红菊，但是没用，这女人就是个滚刀肉，直接撒泼打滚，说孩子小。” 谭絮凝听的叹为观止，“那您说李副营长是头一次打孩子，那前一次他没打？” “打？”孙大娘意味深长道，“听说是要打的，但是还没打，就被刘红菊给打了，大家又是一通劝，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谭絮凝越想越觉得恶心，“这也太恶心人了。咱们大院居然有这样的人。那家属委员会的也不管？” “家属委员会的人管不了，要不今天怎么直接没见人吗。”孙大娘幸灾乐祸道，“那你知道你家男人干什么了吗？” 谭絮凝摇头，“不知道啊，下午他去连队了。说要报到政治处，让政治处的调查。” “调查也是应该的，他们实在太不像话了。”孙大娘冷笑道，“这一次，要不是你男人，他们还得得逞。你男人去直接找了李副营长说是切磋，军人之间切磋那就太正常了。你家这个好歹是副团长了，跟一个副营长切磋也在常理。” 谭絮凝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 她瞥了眼厨房里在做饭的男人，小声说，“他回来就没说这事儿。” 孙大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个男人坏就坏在也没怎么着对方，反正就是一次次的爬起来，他一次次的给打压回去，反正没受多大伤，这心口啊，估计得气个不行。然后李副营长这次就真的动了火，然后就打上了。” 哭闹声还在继续，显然这一回哪怕刘红菊闹腾打他，李副营长也不打算惯着了。 孙大娘蠢蠢欲动，“不行，我得看热闹去，你和你家的可千万别去，估计他们就等着你们去拉架呢。” 谭絮凝乐了，“我才不去呢，听着哭声我能多吃两碗饭。” 等孙大娘走了，纪晟也将早饭做好了，两人听着外头的动静儿，谭絮凝故意问，“你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教了教李副营长怎么教育老婆孩子。” 纪晟说的轻描淡写，谭絮凝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可真够牛的。” 纪晟嘴角轻轻翘起，“谁让他们欺负我的老婆孩子。” 随即又嘱咐道，“平时出门多注意一些，你往后肚子大了，也别老往省城去了，需要买什么东西你跟我说，我休息的时候去给你买来。” 谭絮凝颓然的点点头，“哦。” 可她还想找机会把其他婴儿用的东西也顺理成章的弄回来呢，这不能去省城了可怎么变得正常？ 似乎看出她的失落，纪晟又道，“你不是都认识了那些人了，大不了写信给他们，让他们给邮寄过来，再把钱邮寄过去就是了。” 谭絮凝一听也行，这也算过了路，就当东西是人家给带回来的就是了。 外头的哭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晚饭才吃完，谭絮凝坐在院子里看着纪晟在收拾菜地，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谭絮凝去开门，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那儿，旁边站着的正是身形庞大的刘红菊和孩子宝宝。 这会儿孩子低头耷拉脑袋的哭着，刘红菊的眼睛也是红的，看到谭絮凝的时候眼睛恨毒了谭絮凝。 李副营长笑道，“弟妹，我带他们过来道歉了。” 谭絮凝看了眼刘红菊的脸似笑非笑道，“李副营长过来道歉跟嫂子和孩子商量过了吗？我看着他们似乎不怎么情况，何必强人所难呢。” 她话说完刘红菊带着哭腔道，“你别太过分了，你不就仗着纪副团欺负人吗？” “我们欺负人？你可真有意思，既然这样何必来登门道歉。” 谭絮凝刚说完，手便被纪晟握住，他将谭絮凝拉到身后，冷冷的看了眼李副团长道，“既然认识不到错误，明天咱们继续切磋。” 说完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身为一个军官，纵容家属在部队大院里作威作福，有什么资格领导士兵。既然不服气，那就等着政治处的调查吧。” “纪副团长。”李副营长急了，“我真带她们来道歉的。” 可这话在刚才刘红菊的态度之下显得苍白无力，当初他娘就跟他说过，他早晚得毁在刘红菊的手里，以前他心疼她生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事事让着她，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结果。 谭絮凝笑，“去洗手去。” 纪晟柔和的嗯了一声去洗手，顺便摘了一个西红柿洗了递给她，“吃吧。” 自家种的西红柿就是好吃，味道浓郁，汁水丰茂。 谭絮凝一口咬下去，汁水却不小心崩纪晟脸上了。谭絮凝一愣，接着哈哈笑了起来，纪晟无奈，“行了，吃吧。” 谭絮凝知道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纪晟看着人不错，但也的确护短小心眼儿，第二天政治处的便来家里了解了情况。 这事儿看到的人不少，几乎无可辩驳，都知道是刘红菊母子的事儿。 孩子的确小，可以说不懂事儿，但是刘红菊的做法也的确让人看不过眼。 这时候又有人将宝宝在育红班干的事儿说了，让政治处的人也觉得无语。 到了最后，说是部队严厉批评了李副营长，让李副营长颜面全无。 过了没几天，谭絮凝就听说李副营长要将那娘俩送回老家去了。 第187章 送命题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谭絮凝还松了口气。 对于人家怎么生活她不想管，只要不招惹她，爱咋地就咋滴，她又不是圣母还得管人家老婆孩子以后怎么生活这事儿。 不过谭絮凝也深深的感觉到了父母对子女教育的重要性，想想她上辈子的爹妈，有和没有也区别不大，幸亏她的奶奶人好，不光抚养她长大，还将她教育成一个积极向上的人。 谭絮凝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微微笑了起来，“希望你们能听话。” “棍棒底下出孝子。” 纪晟将脚盆放在地上，说，“赶紧泡脚吧。” 谭絮凝这个月份因为怀着俩的缘故，肚子有点吓人，每天走路都觉得累的慌，所以每天晚上的时候都会泡泡脚能舒服一些。 她嗯了一声，却又不赞同道，“打孩子可以，但是得适度。” 见她一本正经，纪晟无奈，“等孩子能打着那也得几年之后了，到时候再说？” 谭絮凝笑了起来，“我这是提前跟你说说。” 泡完脚，俩人上炕，自然要进行一番深入的交流。 只不过因为大肚皮的缘故，纪晟已经收着很多了。谭絮凝知道他不过瘾，但也没办法，等她月份再大点儿，连这点儿好事儿也就没了。 更何况等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她也该回青山县了，到时候面都见不着了。 一想到分别，谭絮凝就有些难受，兴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整个人都有些敏感了，“我真不想离开你。” 她顿了顿，“你说，让妈把工作卖了，在这边省城买个工作怎么样？” 纪晟想了想，摇头，“恐怕不好弄，过来这边省城也没地方住，况且小静还得上学。” 谭絮凝叹了口气，这也真的没办法了。 慢慢的天气热了，好在东北靠北，哪怕炎炎夏日，也比青山县要凉快一些，饶是这样，谭絮凝中午的时候也觉得难熬，基本上蒲扇一天不离手，到了晚上的时候胳膊都要僵了。 她越发的怀念后世的空调，哪怕有风扇也行啊。可现在才73年，风扇都是奢侈品。 纪晟也果真如他所说，再没离开驻地，每天早出晚归，偶尔出门顶多隔一晚上也就回来了。 谭絮凝看着大起来的肚子有些紧张，尤其两个孩子在里面动弹的时候她更加觉得神奇。 纪晟从外头进来，手里提了一块牛肉，“你不是说想吃酱牛肉？听说有个村子的牛摔死了，我就去买了一块来。是牛腱子肉。” 谭絮凝瞥了一眼，那是一块大约四斤的牛腱子。 她都没好意思说她自己已经偷偷在空间厨房做过酱肉了。 不过现在有了正好她能掺着做一些，“行，你放着，我切一块做牛肉酱，剩下的酱一下。” 天气热放不住，谭絮凝趁着纪晟洗澡的时候就将腱子肉煮上了，顺便偷偷从空间厨房拿了一斤牛肉出来准备做牛肉酱。 牛肉酱需要准备的配料多，纪晟洗澡出来的时候香菇还没泡好呢。 纪晟只瞅了一眼就过来烧火了，“我听说怀孕不能吃太多辣的东西。” 谭絮凝道，“那你可以问问你那些川省和湘省过来的朋友，问问他们的老婆怀孕的时候怎么办？” 闻言纪晟抬头，皱眉道，“你这是犟嘴。” “我这是摆事实。”谭絮凝翻个白眼，“我又不是天天吃辣椒顿顿吃辣椒，你还上纲上线了。” “行行行，我不跟你讲理。” 谭絮凝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讲不过我。” 等晚上牛肉酱做好，酱牛肉也做好了。 谭絮凝挖了两碗打算给孙大娘和向大娘送去，纪晟忙道，“你呆着，我去送。” 谭絮凝摇头，“我正好出去走走，这会儿天都还没黑透呢。你要不放心你也端一碗，正好消消食。” 晚饭吃的酱牛肉，酱牛肉切成片，放上大葱用煎饼卷起来别提味道有多好了。 谭絮凝一不小心就有点吃撑了。 纪晟无法，只能跟着她出去，先给向大娘送了，又去孙大娘家，路过李副营长家的时候就看到李副营长正在跟一个女同志说话。 看见有人来了，李副营长跟对方点点头，便各自离去了。 谭絮凝收回目光，奇怪道，“我看着那女同志脸都是红的。” 纪晟并没有在意，“不关咱们的事儿。” 谭絮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反正觉得不自在，“总觉得有猫腻，这个李副营长不会是背着他老婆搞别的吧？” 刘红菊以前的确过分，对李副营长真算不上好，可李副营长要真的背着刘红菊搞别的事儿，那也的确够膈应人的。 纪晟：“别掺和。” 谭絮凝白了他一眼，“知道。” 两人到了孙家的时候孙家也正打算吃饭，看他们端来这么一碗顿时惊讶，“这也太贵重了。” 谭絮凝笑眯眯道，“独家秘制，放心行了，配料比肉都多。” 只看着油汪汪的，孙大娘就知道没少费油。但人家送来了，孙大娘觉得凭着他们的交情拒绝也不好，忙让开位置，“快进来，一起吃点儿。” 谭絮凝摆手，“我是不吃了，我今晚已经吃撑了，你们先吃，我们出去转转。” “赶明儿咱们再一起聊天。”话虽这么说着，孙大娘却一路将她送出来，小声对谭絮凝道，“你还记得刘红菊的男人李副营长吧？” 谭絮凝心道刚才还碰见了呢，这一听就知道有事儿，“知道啊，那个撞我的孩子他爸。” “对，就是他。”孙大娘小声道，“我瞅见他似乎跟一个女同志离的挺近的……” 话才说完，就看到隔壁的林志和正好回家。孙大娘撇嘴，“人家林团长相亲成功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说这话的时候孙大娘眼中的嫌弃遮挡都遮挡不住，“一把年纪了真是不要脸。” 谭絮凝也是无语，“那姑娘多大了？” “十八。”孙大娘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林志和三十多岁的人了，孩子都十一了，居然找个十八的媳妇，真够不要脸的。” 谭絮凝不吭声了。 这年月就这样，只要觉得有本事有钱，年龄大点不算事儿，人品不过关不算事儿，家里一堆破事儿也不算事儿。 膈应死了。 夫妻俩往回走的时候谭絮凝就对纪晟说，“万一生个闺女，我们一定得给把好关。” 纪晟摇头，“还是生儿子的好。” 谭絮凝登时精神紧绷起来，“你重男轻女？” 第188章 裴绣新生活 跟谭絮凝结婚也一年了，纪晟对谭絮凝的性子多少也有了解，几乎在一瞬间，纪晟就知道自己踩雷了，忙道，“我不重男轻女，我只是觉得这世道对女孩子要求太高了。” 闻言谭絮凝默然，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也是事实，这世道对女人的要求的确比男人要高的多。男人可能只要考虑养家糊口，可女人不光要考虑这个还得照顾老人孩子，一个不好就会被埋怨。 谭絮凝摸摸肚子，有些悲伤，“那就生俩儿子吧。” 纪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其实生男生女都是福，我们一下子能生俩已经领先很多人了。”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那也许是你太厉害了，一炮中俩。” “越说越离谱。”纪晟虽然这么说着，却松了口气，“行了，早点睡吧。” 夜里谭絮凝睡不安稳，腿脚突然就抽筋了，纪晟给揉按了许久这才睡下。 第二天谭絮凝赶紧翻出空间厨房那一罐子钙片吃了两片，又找出孕妇奶粉喝了一大勺，这腿上抽筋的地方虽然已经不抽筋了，但筋肉还是有些不舒服。 结果傍晚的时候纪晟又带了一小瓶的钙片回来，拎着的还有一斤海米，“我听说海米也补钙，都吃上。” 谭絮凝看了眼个头很大的海米，“这个头倒是不小，你哪来的？” 结果纪晟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别管，你只管吃就行。” 谭絮凝觉得有些奇怪，可男人非要宠着你还不让你问，那她也就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东北的夏季雨水不少，每次雨后大院的女人们便喜欢去后山捡蘑菇挖野菜。 大肚婆谭絮凝只能看着她们羡慕，梅花嫂子笑道，“行了，这魂儿都要跟着我们飞上山了，等我们回来一人分你一点儿也就够你俩吃了。” 谭絮凝看着雨后清新的后山，幽幽叹息，“你不懂，捡蘑菇的乐趣在于捡的时候，吃只是个添头。” 梅花嫂子和其他几个大娘大婶儿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谭絮凝站在那儿看着几个人背着篓子往后山去了，心思也在多处转了转。 她记得姜月也怀孕了，月份应该跟她差不多了吧？ 这个孩子真的是谭立强的吗？ 当然，谭絮凝即便是怀疑也不会说的，要她来说谭立强就是活该。 她又在想原身的亲生父母，这辈子她有机会见到吗？ 见到后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谭絮凝想不明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原身才被谭家善夫妻带走，又为何肯带着她。 想不通啊。 谭絮凝在外头转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结果还没到中午就听到嗷嗷的声音。她忙出去，就见好多人往前头跑去，一问才知道今天上山的女人们碰见了一头野猪，恰好被进去训练的军官给碰见救了，顺便把大野猪给杀了。 大野猪膘肥体壮，这会儿已经在供销社那边扒皮收拾了，大家伙赶着过去买肉呢。 野猪肉腥膻骚气重，不怎么好吃，架不住肉稀罕啊，谁也不能像谭絮凝一样有个空间的外挂，这才整日有肉吃。所以哪怕野猪肉大家也稀罕。 谭絮凝跟着人过去，就见不少人在那围观。 野猪的鬃毛很硬，长相上跟家猪也有些不同。 谭絮凝等了一会儿的功夫这边人就围满了，供销社的也开了口，肥瘦不论，一人限购一斤。 因为人太多了，这野猪虽然看着大，但顶多三百斤，刨除内脏猪毛之类的，也就没那么多了。 谭絮凝看了一会儿决定不要了，结果就看到裴绣在前边站着朝她招手，谭絮凝过去，裴绣道，“我的这一份给你，你待会儿别急着走。” 谭絮凝笑了起来，“你自己留着吃多好。” “我不能吃太多肉的。” 裴绣是文工团的，要保持体形，的确要控制饮食。 谭絮凝那儿倒是有代餐的蛋白粉，当初纪晟吃完后还剩了两桶，但是她没有合适的机会拿出来，她想了想道，“那待会儿你跟我回去，我做了你在我那儿好歹吃点。” 裴绣一愣，神色复杂，“你不担心吗？” 谭絮凝疑惑，“担心什么？” “担心我会勾引纪晟。”裴绣忍不住笑了起来。 谭絮凝也笑，“那你尽管去，他没媳妇的时候你都勾不去，现在他都有我这个貌美如花风华绝代的媳妇儿了你还能勾了去？” 两人笑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着两人站在一块笑还觉得奇怪，有人甚至嘀咕两句，谭絮凝也不以为意。 说完，谭絮凝回了队伍安心的等着。等到了她的时候她看了眼裴绣手中肥瘦相间的肉，便干脆要了一块纯瘦肉的。 这年月肉越肥越被人喜欢，瘦肉反而没人乐意要，奈何谭絮凝吃不了肥肉，还是要了瘦肉。 裴绣已经在那边等着她了，谭絮凝赶紧过去找她，“走，去我家，我卤了吃。” 像野猪肉除了腥膻之外，还有些柴，炒菜是不怎么合适的。 裴绣笑道，“听你的。” 到了谭絮凝家，谭絮凝去做饭，裴绣便坐在小板凳上在那烧火，东西收拾进锅里了，谭絮凝又进屋拿了十个鸡蛋煮了，两人扒着皮，裴绣笑道，“我是真没想到我们还有能这么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 谭絮凝笑了笑，“这才过去有一年？” “嗯，一年了。”裴绣看着她，真诚道，“谢谢你。” 谭絮凝笑了笑，“不用谢我，该谢你自己，如果你不离婚，委曲求全过日子，你看我搭理不搭理你。” 她现在是没办法，怀着孕还是俩根本没法子再去工作，即便她去，估计人家也不会给她。 不过现在生孩子也好，这样等到八十年代的时候她好干一点自己的事业，那时候孩子也就七八岁了，也不用她管太多了。 裴绣握住她的手，“可我还是要谢谢你。” 谭絮凝被她肉麻的不行，“好好好，你要感谢我就感谢吧。” 裴绣忍不住笑了起来。 谭絮凝问，“你知道林志和相亲成功的事儿吧？” 提起这个男人裴绣眼中就带着厌恶和嫌弃，“知道，也不知道哪家瞎了眼会找了这么个东西。” 谭絮凝叹气，“总有人为了那钱愿意的。” 卤肉做好，味道极好，谭絮凝放了很多的大料和葱姜蒜，所以不仔细品也尝不出来肉的腥膻了。 裴绣吃的不多，吃完便走了，谭絮凝也不收着了，忙从空间厨房拿了一块肉继续卤上，现成的借口不拿白不拿。 过了两天，外头传来鞭炮声，林志和结婚了。 第189章 姜家的八卦 听见动静谭絮凝还去外头看了热闹，新娘子是个十八岁的年轻姑娘，长相清秀，身量高挑，站在林志和身边笑的很开心。 只是新娘子曲大梅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以那样的眼神看她，让她心里很不舒坦。 难道是因为林志和前头的媳妇？ 她知道林志和有过两段婚姻，第一个媳妇儿死了，第二个媳妇几个月前离婚了。 但林志和有本事，是个团长，她觉得她嫁的没有错。之前林志和离婚肯定也是那个文工团的女人不检点，要不然怎么会离婚呢。 只是曲大梅还是心里有些不痛快，晚上跟林志和洞房完了之后便问了林志和。 结果林志和听了整个脸色都拉下来了，人也背过身去，“睡吧。” 曲大梅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招惹了林志和，心里委屈，躺在那儿就哭了起来。 可林志和也三十多岁了，平日又劳累，哪怕体格壮，这会儿再恩爱好几次之后也累了，便直接闭上眼睛睡了。 他睡了，曲大梅心里却不是滋味，心里酸涩的很，于是等第二天趁着林志和去连队的时候直接找上了文工团。 才十八的姑娘怎么打扮都娇艳，看着眼前的女人，曲大梅很难不说裴绣长的漂亮，而且人家是文工团的，气质也好。曲大梅却突然将林志和的生气理解为放不下。 她咬了咬唇，不想那么放过眼前的女人，“你好，我是林志和的妻子。” 裴绣看着眼前的女人，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要进去训练了。” 裴绣身上还穿着练功服，身段儿尽显，一张脸因为微微出汗显得红润又漂亮。 曲大梅不想承认自己比不上裴绣，便抬了抬下巴说，“以后你离着志和远一点。” 听了这话裴绣笑了出来，“你拿着当宝贝的东西兴许在别人那儿就是一堆臭狗屎。” 看着曲大梅的脸色变了，裴绣忍不住叹息，“看你年纪也不大，竟然如此眼瞎。你好好回去守着你的大宝贝吧，可千万别松手，你放心，他就是跪着求我，我都不待看他一眼的，因为我嫌恶心。” 说完裴绣直接进去了，曲大梅气的红了眼睛，大声道，“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话。” 回给她的是女人竖起的手指。 曲大梅不知道那手指是什么意思，气哼哼的回去了。 真是瞎了眼。 裴绣进去练功房，迎面就是不少打量的目光，裴绣也不在意，走到镜子前继续训练。 镜子里的女人年轻漂亮，神色淡淡。 裴绣想，她如此优秀，其他人都是羡慕嫉妒她的。 曲大梅去找裴绣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大院儿。 孙大娘啧啧有声的给谭絮凝描述，“你说那姑娘是不是傻啊，非得去裴绣跟前找不痛快。林志和在裴绣那儿栽了那么大跟头，能不跟她急？” 谭絮凝听的也是叹为观止，摇头道，“这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俩就是绝配。” 孙大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还别说。”她眼睛晶亮，“等我回头看看，你别忘了，还有个前前丈母娘在呢。” “也是。”谭絮凝想到林家的一锅粥也忍不住想看热闹了。 当天晚上，林志和家中爆发了战争。 结婚第二天就爆发了战争，真是绝无仅有了，但一想事儿是发生在林志和身上，大家又觉得不奇怪了。 不过据孙大娘所说，林志和家的战争爆发的快，结束的也快，新媳妇直接气晕了，不了了之。 至于她们所想的曲大梅和钱婆子的事儿，竟然没闹起来。 很是神奇了。 眼瞅着进了九月，农历也快八月十五了，东北这边儿天气早晚也凉了。 又要进行存储过冬的东西了。 院子里的菜，谭絮凝晒了好多，全都收在地窖里。冬天的厚衣服和被褥柴胜英已经给她清洗过倒是不用她动手了。 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们隔三差五的便上山捡榛子之类的干果了，随着肚子的变大，谭絮凝是只能眼馋了。 不过几个大娘也知道她辛苦和眼馋，每次回来都会分她一点儿，谭絮凝将干果炒了，晚上的时候扒上几个吃，别提有多美了。 不过谭絮凝也不白吃人东西，时不时的就做点肉酱给大家分一分，几个大娘劝阻都劝不住。 谭絮凝嘿嘿笑着，也是因为有，没有的话也没的送。 得亏她空间厨房的油类多啊，什么花生油、菜籽油、大豆油，哪一样在这儿都是稀罕物。 再一次感谢穿越大神。 八月十五前两天，纪晟将部队发的福利拎回来了，两斤猪肉，两瓶酒，六块月饼，作为副团长另外还有一些票据。 纪晟将一些奶粉票拿出来道，“加上这些就攒了十桶了吧？” 谭絮凝嗯了一声，心思早就飘到那两瓶酒上了。 纪晟哭笑不得，“看也没用。” “我知道。”谭絮凝幽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让我现在喝口酒都不行。” 纪晟无奈，“等以后，这两瓶酒我谁都不给，藏起来以后给你喝。” 谭絮凝这才高兴起来，“这还差不多。” 谭絮凝看着奶粉票，再想想自己的存货，心里这才安慰许多。俩孩子呢。 哪怕这时候的奶粉不像后世的精细那也是稀罕物，攒这好几个月也不过攒了十桶，俩孩子消耗的也多。很多都是纪晟厚着脸皮跟人换来的。 八月十五这天上午，纪晟还得去部队上班，谭絮凝便在家里将东西收拾了一遍，然后去给柴胜英打电话。 柴胜英难得放了一天假，接到电话还挺高兴的，“你不打过来我也要打过去的，东西都收拾了？” “收拾了，就等着阿晟回来下锅了。”谭絮凝笑着问道，“你们收拾好了吗？” 柴胜英笑眯眯道，“收拾好了。” 一旁的纪静忍不住撇嘴，显然对柴胜英的话不满。因为就娘俩过中秋，柴胜英直接就准备俩菜，一道肉菜一道素菜，连个汤都没有。 柴胜英道，“你别累着自己，让阿晟回来再做。对了，你肚子挺大了吧？肚子大了干活也不方便，你又怀着俩，千万要注意，尤其我听说东北下雪早，没事儿就别出门。” 谭絮凝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嘱咐，心里很是熨帖，柴胜英不管说什么她都一一应着，“妈，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的。” 正事儿说完，娘俩八卦一下，柴胜英压低声音道，“姜月他爸从外头把那个寡妇生的孩子抱回去了，你猜怎么着？” 第190章 过节 要么说谭絮凝跟柴胜英能合得来呢，俩人都有女人的通病，喜欢听八卦。 这会儿谭絮凝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她好奇道，“难不成姜月她妈就接受了，给养这个孩子？” 柴胜英哈哈笑了起来，“你还真的猜对了。” 兴许是察觉自己的声音过于明显了，柴胜英又压低声音道，“那可是个男孩，姜成可重视了，两口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孙月红就接受了，听说姜月回去过一趟，不让她妈养这孩子，可她妈不听，执意要养，后来姜月也懒的回去了。” 谭絮凝想了想道，“那个寡妇呢，费劲巴拉的生个儿子，就甘心被这么带走了？” “不然呢？”柴胜英笑，“人家和姜成又断不了，还有人给免费带孩子，这是多好的事儿，自己还更有功夫跟姜成恩爱呢。” 听着这话谭絮凝恶心坏了，“这俩人也太不要脸了，不过孙月红看着挺精明的一人，怎么会答应这种糊涂事儿呢。而且这事儿就没人举报？” 柴胜英冷笑，“举报啥啊，这些事儿就是民不报官不究，而且姜成本身就是那里头的人，据说有个靠山就是委员会的，想整他可不容易。” 她顿了顿道，“上次我碰见刘副局长，他跟我说，当初你把姜志峰踢了之后姜成也找过委员会的人，不过这事儿没证据，咱们家又是几代贫农，姜家和谭家还是姻亲，所以这才作罢，要不然你以为为啥刘副局长那边没动作？” 谭絮凝想到去年的事儿就觉得厌恶，她冷笑，“我只恨踢的太轻了。” “拉倒吧，这样让他痛苦一辈子挺好的。就这样孙月红还给他张罗娶媳妇儿呢，可再不心疼闺女的人家也要脸，没一个肯送过去守活寡。” 谭絮凝叹气，“这真是，瓜可真不错啊。” 柴胜英笑了起来，“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等小静放了寒假，我就带着她过去，你自己多保重自己。” 她倒是想过去照顾，可她也不能一直让人代班，这是不合规矩的。 挂了电话，谭絮凝自己慢悠悠的回去，半路上的时候碰见了林志和的新媳妇曲大梅，旁边跟着小燕子。 曲大梅气色倒是不错，白里透红的，倒是小燕子臭着一张脸，看上去满脸的不情愿。 等她快过去的时候小燕子突然回头，“谭阿姨。” 谭絮凝回头，“叫我？” 小燕子点点头，祈求的看着她，“谭阿姨，我想裴绣阿姨了，你能帮我捎句话吗？” 想裴绣？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想她？你是不是梦游没醒呢？”她看向曲大梅道，“这位同志，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呢。” 曲大梅扯了扯嘴角，瞪了一眼小燕子，“我知道了。” 结果小燕子的眼泪哗哗就落下来了，“谭阿姨，求求你了，求你帮帮忙。” 眼瞅着曲大梅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谭絮凝脸上的脸色淡了，“你自己想她自己找去。你忘了当初如何欺负裴绣，我可没忘呢。” 说完谭絮凝转身便走，小燕子不知道怎么了，嚎啕大哭起来。 谭絮凝回头去看，曲大梅似乎也什么没做，可小燕子却哭的撕心裂肺的。 周围人不少，听见孩子的哭声自然看看热闹，可没人开口去劝什么了。 因为大部分人对小燕子的性格有所了解，是个演戏的好材料。 谭絮凝被哭的脑仁疼，扶着肚子直接就往家里去了。 半路上碰见孙大娘她们从山上下来，塞了一把蘑菇给她，“晚上添道菜。” 谭絮凝忙道，“谢谢您孙大娘。” “客气啥。” 谭絮凝忙拉住她将刚才的事儿说了，孙大娘眼前一亮，“我这就回去看看去。” 老太太健步如飞，谭絮凝拉都拉不住。 谭絮凝哭笑不得，向大娘摇头，“你孙大娘啊，这辈子就喜欢看热闹了。”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可老天爷都帮着她看热闹啊。” 跟林志和做邻居，可不就现成的热闹可以看吗。 向大娘冷笑一声，“林志和这次娶的新媳妇看着年龄不大，但不是个简单的。你看着吧，和钱婆子有的逗呢。” “那可真是，”谭絮凝琢磨了一下，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绝配了。” 说了几句话，谭絮凝就回家去了。 中午谭絮凝就打算做点打卤面，晚上的时候再吃一顿好的。 才做好没一会儿，纪晟就回来了，洗手洗脸，然后坐在一处吃饭。纪晟犹豫了一下说，“连队里有俩连长没对象，我想让他们过来咱家过节。” 谭絮凝点头，“好啊，人多热闹。” 纪晟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会拒绝，毕竟人多闹腾。” 谭絮凝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不过你该早点说，我好准备菜。” “我吃完饭准备，晚饭到时候我们来做，你歇着就行。”纪晟还怕她不放心，便继续说，“有个连长家里以前是干这个的，手艺不错。” 谭絮凝来了兴趣，“行，那我就在旁边盯着指挥。” 一下子要多四个大老爷们儿，需要准备的就多了，毕竟之前准备的只是两人吃的，也就准备了三菜一汤，量也不算大。现在就得重新规划了。七八个菜必须得有，量也得上去。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边洪成两口子也带着孩子过来了，“咱们一起过节怎么样？” 纪晟白了他一眼，“你东西都带来了，我还能把人撵出去？” 吴君君挽着谭絮凝道，“咱们进屋玩去，让他们忙活。” 谭絮凝交代了两声，便跟着吴君君进了屋。 吴君君的小闺女今年已经八岁，这会儿已经过了一直让大人陪玩的年纪，自己在一边摆弄九连环，玩的起劲儿。 谭絮凝便跟吴君君在炕上聊天，透过窗户能够看到纪晟正跟边洪成说话准备东西。 过了一会儿四个连长过来了，手里都提着东西，有人拿的月饼，有人带的酒，还有人拿的点心，都很客气的喊谭絮凝嫂子好。 有个二十来岁的肖连长摸着脑袋说，“嫂子，你还有姐妹不，有的话能不能介绍给我。” 众人一愣，接着哈哈笑了起来，另外三个也争相说道，“看看我，我比肖明长的好看。” 谭絮凝哭笑不得，“抱歉，我真没有姐妹。” 小姑子倒是有一个，但今年才十三，差的就太多了。 几个小伙子也不以为意，忙都出去干活去了。 肖明就是纪晟说的那个家里以前有手艺人的小伙子，果然是个端大勺的，各种菜安排的很妥当。 东西收拾完几个男人也没进来，就在院子里说话聊天，军人嗓门都大，谭絮凝和吴君君在屋里都能听的见。 看着谭絮凝的肚子，吴君君很是羡慕，她生了俩闺女，这都七八年了肚子也没再有动静。 这会儿谭絮凝也不好说什么男女都一样的话，免得被人觉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晚饭做的菜很多，满满一大桌子，几个男人推杯换盏，谭絮凝只能老老实实的吃饭。 晚饭吃完，又切了月饼吃了，之后一干人等告辞，谭絮凝和纪晟站在院子里看着月色，纪晟喝了点酒，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儿。 谭絮凝突然啊呀了一声。 纪晟精神都紧绷起来，“怎么了？” 第191章 似乎要生了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她拉着纪晟的手在肚子上，说，“孩子动了。” 已经快六个月了，因为怀双胎的缘故，肚子看着老大一个，只是以前的时候孩子哪怕是动也很柔和的动，但在刚才俩孩子似乎是一起动的。 只可惜纪晟手放上去的时候孩子反而不动了，纪晟好一个郁闷。 过了八月十五后天气一下子就冷了，谭絮凝直接将毛衣毛裤直接穿上了。 院子里的菜地有了萧条之色，谭絮凝将最后一批晒干的豆角装起来，外头架子上就没多少了。 此时的豆角秧子连叶子都没了，光秃秃的只长着豆角，而黄瓜架子早就干枯了，菜园里只剩下萝卜和大白菜还有胡萝卜这些较为抗寒的蔬菜挺立在菜园当中。 等白菜和萝卜也都收入到地窖中的时候，天也是真的冷了。 天气阴沉沉的，还不到十月就落了雪花。 谭絮凝摸着肚子前所未有的安宁。 去医院检查了几次，大夫都说胎位不错，预产期大约在腊月初，也不知道那时候柴胜英能不能过来。 进了十一月的时候柴胜英隔三差五的就打电话过来询问，又唠唠叨叨道，“这个月份别吃太多，孩子大了不好生。” 又道，“你怀的是双胎，有可能会提前生。你可一定要警醒着点儿，有什么不对赶紧去医院。” 柴胜英很自责，在这种时候她是该在身边照顾的，可上次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就被领导说了，现在如果提前请假，又该说难听的话了。 虽然她自己也是找了人来代工的，但总有人见不得她好，可不就处处找事儿吗。 谭絮凝安慰道，“妈，您也别担心，梅花嫂子早就跟我说了，让我有事儿喊一声。” “唉，我离的远，一定得对自己好一点儿。” 谭絮凝笑，“知道了。” 天冷后尤其下雪后谭絮凝基本就不怎么出门了，烧的炭和柴火纪晟早就准备了不少，都在墙根那儿盖着草毡子。能过冬的菜什么的也都在地窖里，但谭絮凝自己也不会下去，都是纪晟早上起来下去拿出来一天 要吃的东西。 偶尔的时候孙大娘和向大娘也过来找她聊天，日子过的倒是也快。 到了十一月底的时候柴胜英给她打了通电话，“姜月生了个男孩。” 谭絮凝一惊，“生了？不是跟我差不多？” 柴胜英叹气，“跟你妈吵架，然后动了胎气，好在大人孩子的没事儿，谭立强和你妈大吵了一架，听说谭立强在到处找房子说要把他那一间卖了搬出去住。” 谭絮凝有些奇怪，这不像谭立强啊，难道是姜月的意思？ “谁知道会怎么着呢，反正看着挺闹心的。” 柴胜英这话里就带着一丝看热闹的意思了。 谭絮凝笑，“跟咱们关系不大。” “也是。”柴胜英又问起谭絮凝的身体，毕竟离着预产期也就半个多月了，“我这几天就找人，看看提前走，小静我也不打算让她期末考试了，学校里反正也不正经学习，不过她回来说，她们宁老师答应会提前给她一套试卷让她自己学学。” 谭絮凝反应过来，这个宁老师不会就是宁宣和吧，这倒真是个好人。 谭絮凝想了想说，“行，让她带着，不会的我也能教教她。” 柴胜英乐了，“你也就是初中毕业，你俩半斤八两。” 谭絮凝：“……妈，有些扎心了啊。我这一年可一直在学习高中课程呢，初中课程对我来说非常简单。” “行行行，你给她教教。” 谭絮凝挂了电话很是感慨，没想到一转眼她快生孩子了，姜月已经生孩子了。 挂了电话谭絮凝自己慢悠悠的回去，她孕期控制的不错，身上除了肚子都没怎么长肉，就显得肚子格外的大。她走在路上摇摇摆摆的跟个企鹅似的。碰见个人就得对着她的肚子感慨两句。 “这肚子可真大啊，什么时候生啊。” “纪副团长可真有福气，一下子能得俩儿子。” 这样的话不一而足，开始的时候谭絮凝还跟人争辩过后来知道没什么用，也就不说了，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回到家她也累了，坐在炕上歇了好半天这才歇过来。 现在因为月份大了，中午的时候纪晟也会回来一趟，给她做了午饭这才匆匆离去。 谭絮凝很想说她自己就能做了，反正就在炕灶上做饭也方便，可惜纪晟不乐意，让她就老老实实等着吃就行了。 她坐下没一会儿，纪晟就回来了，午饭做的酸菜炖五花肉，因为谭絮凝离不开辣椒，还特意炒了一盘子辣干豆角，谭絮凝吃着米饭吃的都有些撑了。 “怎么吃的反而没以前多了。”纪晟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手边上，看着她那样子就有些心疼。 谭絮凝摸着肚子说，“没办法，肚子在这顶着胃，根本吃不下多少，你放那儿行了，等我饿了我自己热了再吃。” 没等纪晟出门，她的肚子里的俩孩子便开始动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谭絮凝被撑起来的皮肤都被顶起了包。 见她被蹬的难受，纪晟就摸着肚子说，“不许胡闹欺负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纪晟的话，孩子竟然真的慢慢的不动了。 然而纪晟才出门没一会儿，肚子又开始开始闹腾起来，甚至有时候俩孩子直接歪一边儿去了，另一边肚子都空了。有时候又你一拳我一拳的，让她的肚子极其不舒服。 算算日子，离着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应该不至于现在就发动吧。 好在闹腾了一会儿俩孩子终于消停了，谭絮凝又饿了，起来自己惹了饭菜吃了，这边才吃完，肚子竟然开始疼了，而且尿意也来了，她忙撑起身子起身出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突然就觉得自己裤子湿了。 难不成她是尿了？ 不对劲啊。 这该不会是破羊水了吧？ 谭絮凝好歹是有点儿未来的常识在身上的，在猜测自己羊水破了的时候，谭絮凝深呼一口气，然后隔着墙喊了一声梅花嫂子。 “梅花嫂子，我好像要生了。” 喊完，谭絮凝便夹着腿进屋，将自己准备好的待产包提了出来，硕大的待产包里头东西早就准备齐全，就等着发动的时候赶紧往医院跑。 没想到啊，她真的要生孩子了。 第192章 出名了 毕竟做过几场母婴专场，谭絮凝不光带过母婴的东西还做过小婴儿的辅食，对女人生孩子和小孩子护理这方面也都看过资料。 总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生孩子没那么快，即便破水了也不一定就要发动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稳定心态，一定要淡定。 所以等梅花嫂子和她婆婆着急忙慌的过来的时候就见谭絮凝靠在炕上，手里还捏着一盒子饼干在那吃。 梅花嫂子惊愕了一下，“你肚子不疼？” 谭絮凝摇头，“刚才还疼，上了趟厕所又不疼了，但是我可能泼水了，现在还流着呢。” 只可惜她没有卫生巾，只能垫上来大姨妈时候用的月事带塞上厚厚的卫生纸。 至于那箱子里的一次性产褥卫生巾啥的，谭絮凝也没敢拿出来用。 梅花嫂子哭笑不得，又看了一眼她的那一大包，道，“你这一点不着急啊。” 谭絮凝叹气，“急也没用，麻烦梅花嫂子去喊一下阿晟。” “我已经让铁蛋儿去喊了。我本来想着过来给你收拾一下东西，结果你自己都收拾好了。”梅花嫂子又看向炕上的被褥，“待会儿坐车也不能冻着，就拿这两床铺着吗？” 谭絮凝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忙点头，“对，就这个。” 纪晟这会儿也刚进会议室开会，结果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没一会儿铁蛋就来了，直接站在门口大喊，“纪晟，你老婆要生孩子了。” 小孩的声音本就尖细，这一嗓子下去可好，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了。 纪晟的老婆要生孩子了。 于是众人就看着一向脾气不咋滴，脸常年阴沉的像冰块的男人飞速的起身，跟师长喊了一声请假就跑了。 他跑的太快，会议室的人都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曹团长摸着下巴说，“这小子，总算有后了。” 作为纪晟的领导，曹团长可真是为他的事儿操碎了心，现在是真的替他高兴。 李师长咳嗽一声，“行了，他有孩子是好事儿，其他没结婚的也都得抓紧了，咱们继续开会。” 纪晟之前就跟后勤处打好招呼要借车用，现在一听到消息直接跑去借车了，铁蛋一路追过去，还是只看到个汽车尾巴，“我是来报信的居然不等我……太过分了。” 谭絮凝在家吃了几块饼干，又喝了一点热水就吃不下去了。 外头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谭絮凝才道，“走吧，估计到了。” 梅花嫂子笑道，“没见过那个要生孩子的女人跟你是的这么心大的。都不知道害怕吗。” “怕，怎么不怕。”谭絮凝说，“可是怕没有用啊，可能还会让我痛苦，所以害怕先忍着了。” 房门被打开，纪晟进来，他目光落在谭絮凝身上，眼中一片柔软，梅花嫂子噗嗤一声笑了，“行了，快点，去医院，羊水淌多了可不好。” 纪晟上前将谭絮凝抱起来，对梅花嫂子道，“麻烦嫂子把大衣给她裹上。” 梅花嫂子给谭絮凝裹上，又去提着行礼，她婆婆帮忙抱着被褥一起往外头。 被褥放在后座上，纪晟将她放进去。梅花嫂子对她婆婆道，“娘，您在家看着家，我得跟着去看看。” 老太太摆手，“去吧，别担心家里，她一个人不行，班上我给你请两天假。” 梅花嫂子上了车为了让谭絮凝舒服一点干脆让谭絮凝躺在后头，她自己坐了副驾驶座，“纪副团你可一定慢点。” 纪晟手指头捏着方向盘有些紧张，但还是稳稳的开了出去。 后头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他最重视的人就在后面，他如何不稳重一点儿。 路上行人很少，纪晟开的也很平稳。 只是从军区到省城那边还是有些距离，纪晟急的手心里出了不少的汗，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谭絮凝躺在后座上把着边缘，然后对纪晟说，“阿晟，我听说破了水只是快生了，但也没那么快，必须得肚子有规律的疼了才会生。所以你不要着急，也不要担心，我现在没事儿，好的很。” 纪晟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神色上判断一下她说的是真是假，见她眼神平静没什么异样，纪晟就稍微松懈了一点儿。 谭絮凝可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性子，要真的难受估计早该哭了。 谭絮凝的确没什么反应，裹着被子在车子的摇晃中闭上眼睛睡了。 梅花嫂子看了眼谭絮凝，觉得这个女人可真是幸福。 以前的时候她们还在讨论说纪晟这样冷心冷肺的人，谁跟了他那真是倒霉了。 那时候裴绣追的多凶啊，不少人都觉得女追男隔层纱，容易的很，可没想到纪晟就能铁石心肠的拒绝。 而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冷硬的像石头，被人称为纪阎王的男人娶了一个小娇妻，比谁都心疼媳妇。 从谭絮凝到军区也一年多了，以前的时候不显眼，但谭絮凝怀孕后，纪晟的小心谨慎和心疼，她敢说整个军区没一个男人能比的上。 相比较而言，她的日子已经过的不过了，但男人也是粗粗拉拉的，根本不懂得体贴女人。 从军区到省城有一段距离，但这段距离因为路上不好走，加上开的慢，硬生生的开了三个小时才到了省城军区总医院。 只是当纪晟停下车子去抱谭絮凝的时候才看到谭絮凝已经疼的额头全是冷汗了。 纪晟心疼坏了，“你怎么不早说。” 谭絮凝睁开眼，虚弱的笑了下，“也没一会儿，是我怕疼。” 而且他在开车的时候她真的不敢打扰到他，让他心神乱起来。 可这会儿不一样了，她看着纪晟就哭，“我好疼，我不想生了。” “生完这俩咱就不生了。”纪晟小心翼翼的将她用被子包裹着，直接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往门诊大楼去了。 梅花嫂子赶紧提上东西跟了上去。 因为谭絮凝怀的是双胎，所以部队那边的大夫直接让他们来总医院检查了。部队那边的妇科毕竟做不到那么专业，来这边也放心一些。 所以纪晟对这边可以说熟门熟路，直接抱着就上了楼。 上楼的功夫已经有护士过来对接，一上楼，就赶紧推着谭絮凝往产房去了。 第193章 生了 谭絮凝疼的直哭，那护士便道，“你可别哭了，留着点儿力气等会儿生孩子，不然你这可是俩，没力气可怎么生。” 纪晟心疼的给她擦去额头的冷汗，安慰道，“你别哭了，要是疼你就骂我。” 谭絮凝忙收了眼泪，噗嗤笑了出来，“我骂你干什么，这孩子是我的。” 纪晟也不反驳，“对，是你的，你说了算。” 谭絮凝满意了，“我饿了。”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纪晟现在就跟无头的苍蝇似的，站在那儿不知道干什么好了。想去给弄吃的，可又不敢走开。 梅花嫂子道，“对，你去弄吃的，我在这儿看着，头一胎生的没那么快。” 这时候到了产房门口，护士拦住两人，“你们去给产妇弄点吃的，就先别进来了，生孩子主要还是靠她自己的。” 说完推车就将谭絮凝推进去了，直到门关上了，纪晟才转身就跑，找地方给谭絮凝弄吃的去了。 但实际上，谭絮凝这会儿真的疼的什么都吃不下，额头的冷汗跟下雨似的往下落。 她看着护士在那儿不紧不慢的给她脱棉裤，忍不住道，“护士，我感觉不对劲，那里难受，像要出来了。” “那不可能，哪能那么快。” 护士见了太多的产妇了，一胎有的能生个两三天，谭絮凝虽然破了羊水，但是这才疼了多么一会儿啊。 然而衣服给谭絮凝脱完，护士就呀了一声，赶紧喊大夫，“大夫，产妇要生了。” 幸亏今天的产房里就这么一个产妇，大夫过来的也快，同时另外几个护士也过来帮忙了，显然都知道进来的是一个怀着双胞胎的产妇。 不过几个人也没想到会生的这么快。 谭絮凝只觉得自己像被人从中间撕开一样，然后就感觉咕噜一声有个东西从自己身体出来了，护士喊道，“出来一个了。” 谭絮凝一愣，“这就生了一个了？” “是，一个男孩，里头还有一个，攒攒劲儿赶紧生出来。”大夫也觉得不可思议，接产了那么多的产妇，也就二胎的能生那么快，没想到这个怀着双胎的还是头一次生孩子的竟然能生的这么快。 但紧接着，谭絮凝就觉得肚子又开始疼了，撕扯的感觉格外的强烈。 大夫观察了一下，伸手慢慢推了一下她的肚子，差点没让谭絮凝闭过气去。 大夫点头，“条件不错，孩子已经自己往下走了，让你用力的时候就用力。” 谭絮凝虽然有点对这方面的知识在脑子里，可到了这时候脑子根本就不会思考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夫说什么就说什么。 让她用力的时候就用力。 终于，撕裂的感觉又来了一次，另一个孩子的啼哭声也响彻整个产房。 “恭喜，这是个妹妹。” 大夫说着让护士抱着俩孩子让谭絮凝看了一眼，谭絮凝看着两个皱皱巴巴跟个小老头是的孩子，也终于放了心。 只不过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看到有人说生完孩子后脱力直接睡着，现在自己经历生孩子了，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她现在精神振奋的很，除了肚子和那里疼的厉害，是一点困意也没有的。 谭絮凝扭着头看着护士将俩孩子身上清理干净又把小衣裳给穿上，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那护士道，“你这衣服准备的可真好，一点都不怕划伤孩子，是机器做的吧，咱们这边可没有这样的衣服。” 谭絮凝嗯了一声，微微眯了眯眼，佯装自己精神不好，她怕说多错多让人怀疑啊。 孩子清理好，一个孩子一个推车，护士又过来给谭絮凝压肚子，疼的谭絮凝差点翻个白眼直接过去了。 早听说生孩子疼，压肚子更疼，果真名不虚传。 好歹清理完了，裤子也不给谭絮凝穿，直接将一床被子盖她身上了。 而外头纪晟和梅花嫂子已经等的着急了。 听见第一声哭声的时候，纪晟还懵了一下，“这是生了？” 梅花嫂子也有些懵，没见过一胎生那么快的啊，她拿不准道，“说不定是其他的产妇？” 只是他们刚才的时候也没留意，根本不知道里头还有没有其他的产妇。 梅花嫂子看着纪晟的手，紧紧的捏着一个饭盒子，仔细看的话还在微微颤抖。 梅花嫂子真心为谭絮凝高兴，便说了些如何照顾产妇的话给纪晟分散注意力。 这法子也的确有用，纪晟听的很认真，恨不得拿笔给记录下来，他诚恳道，“嫂子，后面有什么需要做的，还请您多帮忙提醒一下。” 梅花嫂子笑了起来，“大家隔着墙住着，你就别那么客气。”她突然道，“对了，等生完了赶紧给你妈打电话，不然后面俩孩子絮凝一个人可弄不了。白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帮忙照看着，晚上可就不行了。” 纪晟点头，“我明白。” 之前怀俩孩子的喜悦这时候也没多少了。 多一个孩子多一分责任，照看的时候也格外辛苦。而且如果就一个孩子的话，说不定谭絮凝也不用再回老家了。 但生都生了，纪晟也不敢在谭絮凝面前说这话，只能自己多找时间带孩子了。 两人正说着话，产房的门开了，最先推出来的是谭絮凝，纪晟连忙上前去看她，“絮凝，你怎么样？” 谭絮凝瞪着眼睛看着他，好笑道，“我好着呢，你快看看咱们的孩子，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长的可丑了。” 跟在后头推孩子的护士忍不住笑了，“刚生出来的孩子长这样可不算丑了，已经打败很多小孩了。你们夫妻都长的好看，长大了肯定都漂亮帅气。” 这话谭絮凝还真是爱听，咧着嘴道，“我也这么觉得。爹妈的基因那么好，可不能白瞎了啊。” 护士和医生纷纷笑了起来。 看着她还有力气说话，纪晟提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将谭絮凝送到病房，大夫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谭絮凝挪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没有一块是舒坦的。 她看向纪晟，“你去洗洗手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行。”纪晟把饭盒子放下去洗了手，这才将孩子抱了过来，只是因为长的一个模样，纪晟也不知道抱的是哥哥还是妹妹。 谭絮凝看了一眼说，“这是妹妹。” 纪晟一愣，“你怎么知道？” 第194章 这东西不一样 谭絮凝说，“妹妹的耳朵垂下面有个小小的痣。” 她一说，纪晟便去看，结果盯了好半天才看到一个小小的比针鼻儿还小的痣，他不禁汗颜，“这你都能看到。” 谭絮凝忍不住笑了，可能是因为孩子是自己的，谭絮凝这会儿觉得孩子也没那么难看了。 但她这会儿也察觉到累了，便说，“我睡一会儿。” 说完眼睛一闭呼吸都平稳了。 梅花嫂子哭笑不得，“这睡的也太快了点。不过睡的快也好，好好休息。” 等谭絮凝醒来的时候外头天都黑了，纪晟起身，凑近她，“饿了吗？想上厕所吗？” 谭絮凝愣了愣，后知后觉的摸摸自己的肚子，除了肚皮上残留的肥肉，高高的隆起已经没了，“我生完了？” “嗯，生完了。”纪晟说，“你很厉害，生了龙凤胎，长的都很像你，都很好看。” 听他这么说谭絮凝挺高兴的，“那是，因为我厉害。” 过了一会儿她起来上厕所，才终于发现以前人们宣传的顺产好恢复快那都是骗人的。她现在只想死一死，顺产完走路都没劲儿走不动，上厕所的时候蹲都蹲不下，还得撅着屁股，这叫恢复的快？ 纪晟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没动静，不免有些着急，“怎么还没好吗？” 谭絮凝也是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马上了。” 真他娘的…… 要命啊。 欲哭无泪，痛不欲生。 谭絮凝开了门，扶着门框，眼神不善的看着纪晟，“都怪你。” “是是，都怪我。”纪晟摸摸鼻子，在这时候他都认了就对了。也的确，不是他，谭絮凝也不能怀孕，也就不用经历生孩子的痛苦了。 等将谭絮凝扶着躺下，纪晟才拿了晚饭出来，“梅花嫂子去吃饭了，今晚我们都在这陪着你，另外我已经给妈打电话了，她说她明天一早就带着小静往这边赶。还有，咱们俩孩子因为比较小，大夫的意思是让咱们多住两天院，明天我先送梅花嫂子回去，这几天我会在这边照顾你。” 谭絮凝点头，又道，“你找找关系给妈他们买卧铺票，不然赶过来太累了。” “我知道。”纪晟摸摸她的额头，“什么事儿都不用管，你只管好好休息。” 但到了晚上的时候护士就过来跟她说得让孩子多吸吸，以便早点下奶，临走的时候还说，“可以让丈夫帮忙。” 谭絮凝一囧。 怎么帮忙不言而喻。 谭絮凝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得亏这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正巧俩孩子醒了，谭絮凝便让纪晟抱过来试试。 然后谭絮凝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纪晟皱眉，“很疼？” 谭絮凝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你可以试试。” 纪晟哑然，这事儿还真没法试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要不我给你试试？” 谭絮凝瞪他，没好气道，“你肯定没安好心。” 可奶下不来也不是个事儿，谭絮凝跟英勇就义是的扯开衣服，“来吧。” 过了一会儿，谭絮凝嗷的一嗓子将人推开，“你要谋杀我啊。” 纪晟：“……” “不要你了。”谭絮凝觉得还是身边的小孩可爱，虽然力气没那么大，但不至于那么疼啊。 总之，下奶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第一天晚上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一早，纪晟要送梅花嫂子回去，梅花嫂子摆手，“你就在医院好好照看她，我自己去坐车回去就成了。” 纪晟也的确不放心谭絮凝和孩子，便笑道，“昨天麻烦您了。” 梅花嫂子不以为意，“客气什么，都是应该的，回去吧。”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要说谢谢也是我说才对，家里条件没那么好，要不是小谭时常接济我们点儿，日子过的也没那么宽敞。” 他们家孩子多，还有老家的兄弟要接济，工资是时常不够花的。 而谭家却不一样，柴胜英在老家有工作，养活娘俩绰绰有余，纪晟的工资也不低，时常又去山上下个套子，夫妻俩的生活要宽松许多。谭絮凝知道他们家生活条件不好，时不时的就给送一碗肉酱，看着肉不多，但是那么厚的油却是实打实的。这些她都记在心里。 要不是她还得上班，不好一直请假，她都想在这帮忙照看到柴胜英回来的。 就这会儿走了，她自己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她摆摆手，“走了。” 看着梅花嫂子走了，纪晟站在那儿想了半晌笑了笑回去了。 这辈子他最不后悔的是两件事， 一件是入伍成为一名军人，还有一件就是答应和谭絮凝结婚成为夫妻。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孩子的啼哭声，纪晟连忙推门进去，就见谭絮凝正撑着身子趴在小床上柔声的安慰，只是一个哭另外一个也哭，谭絮凝安抚了这个安抚不了那个。 她倒是有心想把孩子抱起来喂一下试试，可她又没抱过孩子，手伸出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我来吧。”纪晟过去，将哭闹厉害的妹妹给抱了起来，然后小心放进谭絮凝的怀里，“这样，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托着头，这样，让她靠在你身上。” 谭絮凝胳膊和手都僵硬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怎么都觉得别扭。 而且她还担心孩子动的时候会从她臂弯里掉下去，整个人都僵直着坐在那里，“这样？” “算了，你躺下，我把她放在旁边。”纪晟说着先把孩子接过来，又扶着她躺下，孩子就放在谭絮凝的臂弯里。 谭絮凝掀开衣服，丧气道，“我连孩子都不会抱。” 纪晟将哥哥抱起来哄着，闻言笑道，“抱的多了也就会了，我开始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但纪晟只用了一晚上就已经很熟练了，谭絮凝至今全靠躺着喂。 而且还没奶水。 这让谭絮凝更加丧气了。 最后俩孩子都试过还是不行，纪晟这才拿出奶粉给冲了。 冲的时候纪晟还道，“咱们这奶粉怎么感觉跟百货商店的不一样。” 第195章 被婆婆抓包 谭絮凝抵着头心道：当然不一样了，这可是后世精细研发和制作的一段儿奶粉，跟现在男女老少都能喝的奶粉都不一样。只可惜一段的奶粉贵，当初得到的样品也就两箱，大部分的反而是三段的奶粉，一段的也就两箱，如果不掺着母乳喂养，是肯定坚持不到六个月的。 不过她可不敢说这些，只道，“以前你住院的时候不是认识一个人吗，人家帮忙弄的，专门给小孩喝的。” 纪晟哦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似乎对这话的真假也不怀疑，“这可是好事儿。” “嗯。”谭絮凝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抬头看他，“怎么，你觉得这奶粉有问题？还是怀疑这东西的来处？” 纪晟摇头，“那倒没有，你弄来的东西肯定是好的，去年我喝的营养品不就很好？” 谭絮凝没再搭话，等过了一会儿孩子都睡了，谭絮凝才松了口气，奶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因为少了没嫂子帮忙，俩人弄俩孩子还是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大部分都是纪晟在做。 哄孩子纪晟不用她，换洗尿布也是纪晟来，谭絮凝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那儿等着喂喂孩子，给孩子鼓鼓劲儿让他们使劲儿。 大部分时间谭絮凝就是在那躺着了。 只是因为才生了孩子的缘故，上厕所跟上刑差不多，每次出来都得将纪晟骂上一回。 好在在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和护士的帮助下，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点奶水。 问题又来了，奶水根本不够俩孩子喝的，所以往往孩子喝的半饱再去喝奶粉。 纪晟倒是有心想让哥哥直接喝奶粉，母乳只喂给妹妹，但谭絮凝又舍不得，俩孩子本身就都小，一个才四斤，一个三斤九两，还是喝母乳营养更丰富一点。 所以每次喂奶都跟打仗一样，每次孩子都哭的撕心裂肺的。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柴胜英也该到了，纪晟只能委托护士帮忙照看，然后去火车站接人。 十二点多的时候，纪晟带着柴胜英和纪静大包小包的来了。 看到谭絮凝的一瞬间，柴胜英就红了眼眶，看着谭絮凝心疼坏了，“疼吗？” 谭絮凝原本挺高兴的，可看着她这样，听着这话，眼泪就嗖嗖的落下来了，她点头，语气也带了哭腔，“疼。” 看着她哭了，柴胜英又自责了，忙给她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好孩子，总算是生完了，慢慢就好了。” 谭絮凝又哭又笑，“我再也不要生了。我感觉都要被人撕两半了，结果还撕了两次。” “唉。生孩子就是受罪，不想生咱就不生了。”柴胜英现在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安慰。 不过知道她多了一对龙凤胎的孙子孙女，可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把。想当初多少人不看好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啊。现在呢，她有了龙凤胎的孙子孙女，整个纺织厂都没有比她更风光的了。 柴胜英道，“妈这次请了俩月的假，找人给我代班了，你生了俩孩子，妈让你坐双月子，总得把身体给养好了。” “双月？” 谭絮凝不由想到这时候的坐月子。 那是要遵从很多个‘不’字的。 不能洗澡，不能刷牙，不能洗脚，不能吹风…… 谭絮凝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这几天虽然大冷天的，但是她身上的虚汗就没停过，得亏她秋衣秋裤换的勤快，纪晟给她洗的也勤快，不然身上不馊了也得冰冰凉的。 只是不能洗澡不能洗漱这事儿，谭絮凝有些接受无能。 可瞅着柴胜英现在认真的样子，她就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没用。 原本谭絮凝想让她们娘俩休息休息再说，可柴胜英看不惯纪晟毛手毛脚的样子，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外头的澡堂子带着纪静洗了澡，回来就上手照顾谭絮凝和孩子了。 别看柴胜英性格比较泼辣，人也风风火火的，但是照看孩子和谭絮凝的时候却再认真细致不过。 知道谭絮凝这几天都自己消毒，柴胜英直接就骂了纪晟，而后交代纪晟好好照看谭絮凝。 纪晟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惹了老太太的不如意。 晚上的时候纪晟让柴胜英和纪静去招待所住一宿，柴胜英说什么都不肯去，要留下照看谭絮凝。还是谭絮凝道，“妈，您和小静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这还指望您呢。阿晟可是什么都不会。” 纪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是啊，妈，孩子晚上出了尿了饿了不怎么醒，我来照看也行，不然晚上睡不好您白天也没精神照看孩子。” 柴胜英这才勉强答应了，临走的时候还将纪晟叫出去，小声嘱咐，“记得临睡前给她消毒。” 以前的时候都说不能让男人看见，说不吉利还容易吓到男人。 可她就不信这邪，当初生三个孩子都是她的死鬼男人给消毒的，女人拼着命生下孩子，当男人的如果还嫌弃那也就太不是东西了。 哪怕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纪晟脸上微热，“我知道了。” 柴胜英又道，“她生的是双胎，更伤身子，再彻底养好之前收起你们男人的心思，不许碰她。” 一听这话纪晟不乐意了，难得反驳，“妈，那是我妻子，我能不知道这个？我心疼她不比您心疼她少。” 听了这话柴胜英脸上浮现出笑意，“行了，妈就是嘱咐你，妈知道你疼老婆。” 柴胜英又交代了一些坐月子需要注意的事儿就和纪静去招待所休息了，纪晟回来，谭絮凝就招呼纪晟给她打水泡脚。 纪晟有些犹豫，“可妈刚才嘱咐我说坐月子不能洗澡不能洗脚洗头……” 谭絮凝就知道这样，才道，“就因为妈不让，我这才等着她走了让你打水啊。你想啊，妈不让洗是怕冻着，可我泡脚是为了把脚上的寒气驱走，这样还有什么不对？另外，我洗完了就赶紧擦干把脚塞被窝里暖和着，浑身都能暖和不少，有什么不行的。” 纪晟见她铁了心要洗，想着前两天都泡过了也不差这一天就去打了热水来。 谭絮凝正泡的爽，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柴胜英去而复返了。 第196章 孩子的名字 “我忘了说了……” 柴胜英推开门看到病房里的情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只是谭絮凝在坐月子，柴胜英也不好说责怪的话，就絮叨纪晟，“她年纪小不懂这些，你还能不知道？当初我生你妹妹的时候可是大夏天我都不敢洗，现在大冷天的你怎么还给她洗上了？” 柴胜英训完儿子又心疼道，“不是妈想唠叨你，妈是怕你以后会难受啊。” 说完柴胜英忙从自己随身带过来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拿出一个艾叶扔到脚盆里，“我一会儿忘了嘱咐你们就乱来。下次泡脚拿艾叶煮水再泡。” 谭絮凝也心虚，忙保证，“妈，我就今天洗了，实在觉得难受才泡的。” 柴胜英哼了一声，“你就骗鬼吧。” 看纪晟熟练的样子，指不定早就泡过了。 泡都泡了，她这会儿还能再让她把脚拿出来？那才真的傻了呢。 柴胜英不放心的瞪了眼纪晟，“行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 等柴胜英这次真的走了，谭絮凝才松了口气，纪晟无奈，“满意了？” 谭絮凝将脚拿出来，纪晟忙给她擦干塞进被窝里，谭絮凝拉着他的胳膊问，“生气了？” 纪晟没言语，谭絮凝哎哟一声，纪晟忙问，“怎么了？” 结果就对上谭絮凝含笑的双眼，纪晟知道被耍了，给她盖好被子起身，“快睡吧，我收拾一下。” 然而半夜的时候突然来了奶，谭絮凝难受的不行，恰好孩子醒了，纪晟一个激灵爬起来准备冲奶粉，谭絮凝道，“把孩子抱过来试试。” 说着又加了一句，“抱哥哥过来。” 纪晟小心的把哥哥抱过来，谭絮凝才掀开衣服，小家伙眼睛都不睁开就凑了过去用着力气吸了起来。 “疼吗？”纪晟见谭絮凝眉头都皱了起来，忍不住问道。 谭絮凝没好奇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白天的时候柴胜英也跟她说过，这是因为刚开始，那里面的管儿还不顺畅，难免会困难点，等都通了也就好了。 纪晟对此埋怨不敢有不满，等喂完哥哥，将哥哥抱走，可哥哥没吃饱仍旧哇哇大哭。 但没办法，俩孩子总得平均着来，将妹妹抱过来后纪晟又急忙去冲奶粉去了。 等俩孩子都饱了，谭絮凝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大半夜的外头清冷，纪晟不敢让她起来换，便拿了衣服在被窝里给她换上，“睡吧，孩子我守着。” “你也睡会儿。” 因为她生了孩子起初几天没人照看，所以纪晟一直在这边照顾，现在柴胜英来了估计等她回去也该去部队了。 然而纪晟压根没法睡，孩子喝了奶没一会儿就哭了，然后又得换尿布。 谭絮凝犹豫了一下说，“实不相瞒，我之前买营养品的那人，白天的时候送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孩子可以用，不用像尿布一样尿了就得换，你给试试吧。” 纪晟现下已经习惯了谭絮凝口中那个有本事的人，当即打开旁边的橱子，然后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包袱包了一些东西，打开一看，里头是一些他没见过的小东西。 谭絮凝便解释了用法，纪晟皱眉按照她的指挥给俩孩子穿上，狐疑道，“真的不用经常换？” 谭絮凝点头，“不信就试试。” 说完谭絮凝就睡了，纪晟却像如临大敌一样等着。过了一会儿孩子突然抖了一下，纪晟按照经验原本想给换尿布，想起给穿的那玩意儿，伸手摸了摸愣住。 孩子尿了是尿了，里头还热乎乎的，但是尿液却已经被吸收了。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他忍不住看向已经睡着的谭絮凝，心情复杂。 他知道他媳妇有太多的秘密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探究。 只是也太奇怪了些。 纪晟不追问，谭絮凝也松了口气，等天亮的时候，就看到纪晟拎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在那儿琢磨。 谭絮凝乐了，“你拎着那玩意儿干嘛？” 纪晟端详的看着这东西说，“很稀奇，里头干干的，我就在想能不能晒干再用。” 谭絮凝一愣，忙摇头，“那是不行的，太脏了。不卫生，对孩子不好。” 她想了想自己纸尿裤的存货，说实话没多少的，真的全用纸尿裤也不现实，而且大大小小的号码也不均匀。 “要不你简单处理一下，可以用来包着尿布用，也能方便点。” 谭絮凝简单说了一下，纪晟尝试着做了，笑道，“好像不错，这样也能稳固点不会掉了。” 两个纸尿裤都被处理了又拿去用水洗了，搭在椅子上，谭絮凝说，“这东西不多，咱们还是就晚上用吧。另外这东西妈恐怕没见过，所以……” “我知道。这事儿先不告诉她了。” 纪晟的善解人意让谭絮凝松了口气，“那就好。” 吃过早饭柴胜英和纪静就过来了，纪晟去办理了出院手续，谭絮凝也可以出院回去了。 柴胜英没再提昨晚泡脚的事儿，谭絮凝也没傻到去说，纪晟将车子停在楼下，然后扶着谭絮凝往外走，柴胜英则跟纪静一人抱了一个孩子。 大东北的天是真的冷，柴胜英将小襁褓好好的包裹了，然后道，“可真够冷的，在屋里还好，出来真是特别容易就冻透了。” 谭絮凝道，“等到家就好了，火炕烧起来，屋里暖暖和和的也就没那么冷了。” 因为有产妇和小婴儿，纪晟车子开的堪比蜗牛爬。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大中午了。 隔壁梅花嫂子听见动静出来，忙过来帮忙，然后又忙前忙后的把炕上烧上才准备走，“回来就好，咱们大院的人都等着看龙凤胎呢。” 柴胜英乐呵呵的，忍不住夸赞，“这俩孩子虽然小了点，但是真稀罕人，待会儿我就去买鸡蛋给大家煮红鸡蛋。” “那感情好，一会儿让我婆婆跟你一起去附近村子换，她认识的人多。”梅花嫂子说完，突然问道，“对了，这俩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说完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名字。 谭絮凝就说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是孩子出生好几天忘记给孩子取名字了。 第197章 坐月子 柴胜英笑了起来，“我说怎么觉得有个事儿完了，感情是孩子没取名呢。”她看向同样有些懵的夫妻俩，“你俩给孩子起名了吗？” 谭絮凝心虚道，“没有。” 她都没好意思说，怀胎这九个多月她都没想过孩子取名的事儿。 这么几个月也不知道想什么了。 纪晟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轻咳了一声道，“取名好取，现取都来得及。” 一听这话谭絮凝突然眼前一亮，“那你现在就取俩听听。” 纪晟：“……小文和小强？” 谭絮凝幽幽道，“你还不如直接叫狗蛋狗剩呢。” “也不是不行。”柴胜英故意道，“贱名好养活，咱们那一片还真有叫狗蛋狗剩的，而且还不少，添了你们家这一对，咱们在县里也就出名了。” 纪晟尴尬，“再想想。” 梅花嫂子乐的不行，“你们这一家子可真够可以的，旁人家要是有这么一对孩子，那不得早早的起好名字，你们倒好，到现在还没取名，大名不着急，好歹有个小名不是？” 谭絮凝在那儿抿嘴笑，想了想说，“要不哥哥就叫狗子，妹妹叫蛋蛋吧” 结果柴胜英不乐意了，“有你这么当妈的吗，还真敢起这样的啊，不行，换一个。” 谭絮凝看纪晟，“人家孩子爹可是副团长，副团长取吧。” 纪晟看了她一眼，这是把取名的事儿都扔给他了，纪晟无奈，“我想想。” 晚上的时候睡觉又成了问题，按照柴胜英的想法，她过来跟谭絮凝睡晚上好照顾俩孩子，但是纪晟不乐意，“白天您就够忙活了，晚上我来就好，总不能我一个当不爸爸的什么也不干。” 柴胜英还要坚持，谭絮凝也劝，“妈，他这段时间也不出任务，就让他照顾吧，白天您来，要不然黑白的那么累着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俩孩子还得您照顾呢。” 既然他们俩都坚持，柴胜英也不好勉强，便嘱咐纪晟，“那你先看着孩子，我去烧艾草水。” 柴胜英知道谭絮凝想泡脚，就把艾叶放在水里煮，然后谭絮凝将脚摸过脚踝泡上十几分钟。 泡完浑身都出了汗，再换身衣服也就躺下了。 谭絮凝说，“我闻着我身上都有味儿了。” 纪晟顿时警铃大作，“洗澡你就别想了，妈肯定不会答应的，屋里虽然说不冷，但也不暖和，受了凉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泡脚可以，其他就别想。” 谭絮凝就知道这样，顿时委屈，“你闻闻，我身上都馊了。” 纪晟收拾完躺在炕上，谭絮凝边上是俩孩子，纪晟就挨着她躺下，拉上灯后凑近她道，“我闻闻。” 谭絮凝忙推他，“你闪开，别闻。” 但人还是被抱个满怀，纪晟说，“一股奶香味儿。” 谭絮凝脸直接就红了，“你不要脸。” 纪晟笑了起来，凑近她道，“更不要脸的我都没说。” 谭絮凝哼了一声，就听纪晟小声说，“小馒头变大馒头了。” 嗡的一声谭絮凝觉得脑子都炸了，她伸手推开他，“你可真够可以的。” 纪晟压抑着笑声，不停躲闪，“真的，我说的实话。” 谭絮凝抬手打他，“实话也不许说。” 说完她自己摸了一下，好像真的大了，但是又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睡了睡了。” 只是刚迷迷糊糊闭上眼，孩子又在那儿哼哼唧唧的哭了。 谭絮凝还没睁开眼，纪晟已经爬起来了，孩子穿的是来路不明的尿不湿，纪晟已经不想追究来处，只估摸了一下时间就知道是孩子饿了，将妹妹抱过来掀开谭絮凝的衣服，给塞到嘴里孩子就吃了起来。 一个喂完，再抱另一个过来喂，而后再冲点奶粉压压肚子，等俩孩子都喝饱又睡了，纪晟这才将奶瓶刷了忙活完。 纪晟看了眼孩子的母亲，压根都没醒，他知道她不是醒不过来，是实在太累了，从生完孩子之后身体就一直这样虚弱的很，一天多半的时间都在睡觉。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 听他妈说，女人生孩子最伤身体了，而谭絮凝又是一次性生了俩，那对身体的损害也就更大了。 “以后都不生了。” 纪晟躺在炕上将谭絮凝搂进了怀里。 月子里的小孩胃口小，吃的次数也多，一晚上纪晟都得起来好几回。 早上起来柴胜英问起来的时候谭絮凝直接是懵的，“醒了吗，我不知道啊。” 柴胜英乐了，“不醒就不醒吧，好好睡就行了。” 早饭柴胜英给谭絮凝炖的小公鸡汤，里头还给卧了俩荷包蛋，谭絮凝吃了，躺在那儿说，“我这么吃等做完月子会不会胖成猪啊。” 而且不光胸长大了，肚子上那里的肥肉更是以捏一大把，肥肉松松垮垮，看着就难堪，站着的时候小腹明显的能看出来凸起。 柴胜英到底有经验，安慰道，“等出了月子慢慢的就恢复了，不用担心，而且就你现在看着也不胖，肚子上的肉慢慢也就没了。” 谭絮凝叹气，“希望如此吧。” 早饭后向大娘和孙大娘过来了，孙大娘直接拎了一只小公鸡，向大娘拎了二十多个鸡蛋。向大娘笑眯眯道，“生孩子可是力气活，得好好养着。” 谭絮凝都不好意思了，“您不用拿那么多鸡蛋来，您也得补身体呢。” 这时候奉行鸡屁股银行，鸡蛋是要卖钱换一些生活用品的。 军区大院的生活虽然好过一些，但是穷了那么多年的老人们仍旧自己弄个笼子养上两只鸡，攒个鸡蛋给孩子补身体，或者换点针头线脑的。 向大娘笑道，“家里还有的，冬天也搁的住，我一天就给你攒一个，就这么些。” 孙大娘也是，“咱们的交情，难道还不值得一只鸡？给你你就收着，好好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正经。” 谭絮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柴胜英道，“那我先替他们谢谢你们了。” “客气啥啊。” 因为有小孩子在，所以俩老太太也没在这儿多待，聊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 纪晟已经去部队了，家里就柴胜英和纪静，向大娘她们走了没一会儿边洪成的媳妇儿吴君君也过来了，带的红糖和挂面。 将她送走，柴胜英才嘱咐纪静，“你在家照顾你嫂子，我出去倒腾点鸡蛋去。” 纪静如临大敌，忙点头，“您放心，我肯定照顾好我嫂子和小孩子。” 第198章 活过来了 柴胜英一走，纪静就体贴的问谭絮凝，“嫂子你饿不饿？你要是饿了渴了一定要跟我说。” 谭絮凝乐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饿也不渴，你坐着就行了。” 看的出来，纪静将这事儿当成了天大的事儿，谭絮凝不渴不饿，她就坐在俩孩子边上瞅着，但凡孩子动一下，她就连忙紧张的检查是不是拉了尿了。 谭絮凝劝了两次发现没用也就不劝了。 下午的时候柴胜英拎着一篮子鸡蛋回来，笑道，“好歹是凑了这么些，我这就煮了给周围的人送去。” 谭絮凝提醒道，“阿晟说了，得留上三十个他带去部队分分。” 柴胜英应了，“行，除了给你留够坐月子的剩下的都煮上。” 如果按照柴胜英的想法，这些鸡蛋当然都留着给谭絮凝坐月子吃最好了，但也没办法，该有的礼节得有，不然得让人说闲话了。 柴胜英这一次买了得一百个鸡蛋，煮熟了又跟纪静在鸡蛋上点上红点儿就开始挨家的分了。 谭絮凝正喂着孩子，外头就传来裴绣的说话声来，“快进来。” 裴绣推门进来，抿嘴笑了起来，“我过来看看你和孩子。” 裴绣过来拎着一个网兜，里头是两包奶粉，“我找人兑换的，你留着给孩子喝也好，自己喝也好，反正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年月的奶粉票可不好找，谭絮凝感激道，“这可太贵重了。” “这不算什么。反正现在我一个人生活也花费不了多少。”裴绣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俩孩子，笑道，“这俩孩子看着都一个模样，你们怎么分辨出来啊。” 谭絮凝一囧，“说实话我不怎么能分辨出来，还是纪晟说哥哥的耳垂儿那有一颗小小的痣，”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一眼看过去根本就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现在看着俩孩子裴绣还真有些羡慕，“挺好的。”她仔细看了眼说，“的确有，不过小了点，不知道孩子长的时候痣会不会长。” 谭絮凝不由庆幸，“得亏长在耳垂上，倒是也不要紧，没长脸上就行了。” 考虑到谭絮凝在坐月子，裴绣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下午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周围的邻居过来看孩子，等人都走了天都黑了。 柴胜英几乎没闲着的时候，送了鸡蛋回来就忙活着做饭的事儿了。 谭絮凝如今肚子饿的快，一天得吃四五顿，家里的灶上几乎就没停过。得亏大雪前纪晟囤了不少的柴，不然还真不够烧的。 腊月初八的时候，孩子也满九天了，谭絮凝和纪晟终于给孩子起了小名。 哥哥叫蛋蛋，妹妹叫妙妙，至于大名……呃呃，还没想好。 按照谭絮凝的说法，名字就是个称号，不那么随大众就行。 按照纪晟的说法，哥哥叫保家，妹妹叫爱国，气的谭絮凝一整天没理他，这才放弃了这个要命的想法。 柴胜英哭笑不得，“这保家爱国的确好，可出去喊一嗓子，至少四五个回答的，而且一个女孩子叫个爱国算什么怎么回事儿？” 对此纪晟还信誓旦旦，“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咱们妙妙以后肯定也是好样儿的。” “你快拉倒吧，你就是个坑孩子的货。”柴胜英笑眯眯的对谭絮凝道，“絮凝啊，这名字咱们也不指望纪晟了，你起，你起的肯定好听。” 孩子爹不靠谱，谭絮凝便将这事儿揽了过来，便翻着字典的查。 结果柴胜英又不乐意了，“月子里可不能费眼睛，等过了年再说，反正有小名喊着，等做完月子慢慢想，在上户口之前想出来就行了。” 谭絮凝现在也没有好的想法，被纪晟那么一闹，她原本觉得差不多就行的，现在也不想糊弄了，怎么也得好好起一个。 不过想到做完月子估计得回老家的事儿，谭絮凝又有些不舍，可不舍也不行，在这边她自己带不了俩孩子。 孙大娘和向大娘她们倒是说能帮忙照看，但她们家里也有一堆的事儿也不好总麻烦人家，所以谭絮凝还是决定坐完双月子跟着柴胜英一起回去了。 月子里的孩子不是吃就睡，饿了就一起哭，拉了一起哭，尿了一起哭。 反正就是一个哭另外一个也得哭。 纪静经过几天的锻炼换尿布什么的已经非常熟练了。 至于她们娘俩好奇的纸尿裤，好奇之后也就不问了，知道是好东西也就行了。 不过经过二次处理的纸尿裤外壳也有了二次使命，洗干净烘干后配合尿布使也挺好。让柴胜英觉得跟塑料布是的不漏尿。 柴胜英感慨，“这可真是好东西，估计只有外国才有。” 谭絮凝呵呵没解释，反正这事儿就自家人知道，外人来的时候人家也不能扒开被子看看不是。 腊月里因为涉及到过年就很忙碌。 尤其家里多了好几口人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 像白菜萝卜什么的入冬的时候她就催着纪晟囤了，一些菜干也准备了不少。剩下的点心糖果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谭絮凝现在有心无力，都是柴胜英跟着孙大娘她们去省城那边准备的。 谭絮凝每天躺的骨头都酥了，恶露在二十来天的时候终于没了，谭絮凝摸着肚子，感觉似乎小了一点儿？ 她自己没觉得，纪静却说，“嫂子，你看着瘦了。” 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说的真话了。 谭絮凝感慨，“真希望快点瘦回去。” “可我觉得嫂子这样更好看。”纪静说，“嫂子你以前太瘦了，不如现在好看。看着就挺有福气的。” 福气！ 在这年月福气几乎和身材的胖瘦挂钩的，谭絮凝的心一瞬间又千疮百孔了。 谭絮凝坐月子除了不能洗澡洗头很难受以外，其他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柴胜英让她坐双月子，起初谭絮凝接受良好，后面就有些痛苦了，“那三十天的时候我能洗澡洗头吗？” 按照柴胜英的说法那自然不行，但看谭絮凝太难受，便说，“要不等三十天的时候穿的厚厚的我带你去澡堂子洗？那里暖和，来回快点儿应该也行。” 于是在年三十这一天，柴胜英带着裹成球的谭絮凝去了澡堂子。 洗了澡，谭絮凝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就一个字，爽！ 第199章 过年了 从生孩子到洗澡，整整一个月。 哪怕是冬天，谭絮凝都能闻着自己身上的味儿了。 但没办法，泡脚可以，洗澡想都别想，最多就用艾草烧的热水擦了擦身上。 刚才在里头泡澡的情形谭絮凝已经不敢想了，得亏她们洗的小池子，不然水都能被污染了。 谭絮凝可怜巴巴的问，“我后面能多洗两次吗？” 柴胜英哭笑不得，“洗，半个月就半个月。头一个月过完了后面多注意也没事儿了。” 柴胜英的话像一道赦免的圣旨，让谭絮凝欢呼雀跃，“妈您真好。” “行了，赶紧的，把头发捂好了，大衣也裹上，咱们快点回去。”柴胜英摸了摸她的头发，干脆又给换了一块干毛巾，絮絮叨叨道，“咱们回去你就在屋里休息跟小静照顾孩子，我准备年夜饭。” 谭絮凝抱着柴胜英说，“妈，明年过年我给做年夜饭。” 柴胜英笑眯眯道，“好。” 东北太冷了，外头的空气都是冷的。 谭絮凝头发本已经半干了，包着毛巾戴着帽子，身上不光穿了自己的棉袄，还套了一件儿纪晟的军大衣，嘴上戴着一个大的棉口罩，整个人圆滚滚的像一个球。 饶是这样，出来之后碰见熟悉的人还得说她一顿，刚出月子不能冻着。 但实际上，谭絮凝真没觉得冷，热乎乎的。 回家之后整个人又被塞进被窝，柴胜英把俩孩子抱她跟前，“你赶紧喂喂孩子，我去准备晚上的饭菜了。” 年夜饭自然要重视，甚至在年夜饭之后部队还有联欢晚会，会有文工团的演员表演节目，就是部队的人也会自行排练节目，据说挺热闹的。 可惜家里俩孩子，谭絮凝也出不去，谭絮凝便对想让柴胜英带着纪静去看看。 柴胜英笑道，“让小静跟着你梅花嫂子去看就行了，我在家跟你带孩子。” 谭絮凝摇头，“去看节目也就俩来小时，我自己也能弄的了，而且他俩现在晚上睡的也早，没事儿。” 柴胜英其实也挺想去看的，毕竟没看过，他们青山县虽然有时候也有节目，但没什么意思，他们也没法到前面去看。想了想说，“那我去看看？” “去吧，去吧。”谭絮凝将孩子喂完，俩孩子难得没睡，躺在那儿将小手举起来挥动着。 谭絮凝拿出几张彩色的卡纸逗他们玩儿，柴胜英笑道，“你怎么那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听都没听过。” 旁的就不说了，就那奶粉和奶瓶，柴胜英就没见过，更别提纸尿裤了，看着都金贵。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产妇和孩子用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听都没听过。 谭絮凝笑，“您就别想这个，有用就行了。” 柴胜英觉得自己儿媳妇有点秘密你，原本还想跟纪晟说说，可又一想有点秘密也没啥，而且这些东西切切实实的也是有用，问了万一谭絮凝不高兴那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柴胜英又忙着准备其他菜色了，谭絮凝也终于松了口气。 过了没多久，纪晟就回来了，一大早就出门说是去团里给不能回家的战士们发了过年的节礼，这会儿才得了空回来。 谭絮凝小声道，“晚上你带妈和小静去看节目，我在家呆着看孩子就行了。” “你自己哪能行。”纪晟说，“要不我陪你在家吧。” 谭絮凝白了他一眼，“我一个人怎么不行了，等过了年出了正月我就得回去了，等回去白天还不是我一个人带孩子？我早晚都得适应的。” 一想到这个两人都有些沉默。 纪晟抱住她，“等孩子稍微大点能不用那么费心了我就回去接你们回来。”说完又补充道，“我会争取多一点假期回去看你们的。” “嗯。”谭絮凝声音也闷闷的，“你可一定要记得，我们娘三个在家等你的。” 纪晟点头，“好。” 气氛正好的时候，妹妹哭了起来，谭絮凝忙推开她，“快看看，估计尿了。” 纪晟无奈起身，伸手点了点妙妙的鼻头，“小坏蛋，故意的是吧，” 结果妙妙以为爸爸是跟自己在玩儿，竟然咧嘴露出了粉红色的牙床，手舞足蹈起来。 谭絮凝看的有趣，也去逗蛋蛋，果然蛋蛋也觉得好玩也咧嘴露出同款的牙床，谭絮凝乐了，“他们这算不算无耻之徒？” 纪晟一愣，“还真是，俩都是无耻之徒。” 夫妻俩逗着俩无耻之徒，柴胜英进屋拿东西隔着门道，“有你们俩这么当爸妈的吗，竟然说自己孩子是无耻之徒，那你们俩算是什么？” 谭絮凝缩缩脖子，忍不住解释了一下，柴胜英哭笑不得，“你们俩都俩孩子了，也没个当爸妈的样儿。” “妈以前也这么厉害吗？”谭絮凝听着屋门关上了这才小声问道。 纪晟却道，“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你忘了吗。我妈以前跟你妈可是时常打架，那可厉害着呢。” 谭絮凝眼神乱飘，“忘了。” 那些就算有些记忆也是原身的，她的记忆力却只有几次柴胜英对着她可怜的叹气。 但谁能想到呢，她竟然嫁给了纪晟，成了柴胜英的儿媳妇。 谭絮凝说，“我运气真好，有这样的好婆婆。” 纪晟听着这话就有些酸了，“难道嫁给我就不是好运气了？” “你不算。”谭絮凝哼道，“当初还是我舔着脸厚着脸皮勾引你才就范的呢，要不是我主动，别说俩孩子了，我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次轮到纪晟心虚了，“好好好，是我的错，往后咱不提了行吗？” 谭絮凝笑，“这还差不多。” 因为俩孩子生在11月30，所以年三十这天也是俩孩子满月的日子。 柴胜英难得做了五菜一汤，摆满了桌子。 只可惜谭絮凝不能喝酒，只能看着柴胜英跟纪晟一人喝了一杯。 俩孩子看着大人们围坐在炕桌上吃吃喝喝，晃动着胳膊腿的，咧嘴露出粉嫩的牙床。 吃过年夜饭，纪晟带柴胜英母女俩出门看节目了。 谭絮凝趁着俩孩子睡着的时候也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没多久就听见门响了，纪晟推门进来了，谭絮凝问，“你怎么回来了。” 纪晟没说话，将大衣脱了上前抱住她，“我回来陪陪你。” 一瞬间，谭絮凝空荡荡的心就被填满了。 热热闹闹的新年一过，离别的日子也就近了。 俩孩子从皱皱巴巴，到圆润饱满，也不过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正月底的时候，纪晟请了假送谭絮凝她们返乡了。 第200章 一起回老家 返乡之前，孙大娘、向大娘、裴绣等人都来看望她们了。 对于她们，谭絮凝也很舍不得，但是没办法，如果纪晟天天在家还好一些，不然谭絮凝一个人大约连饭也吃不上了。 回了青山县就不一样了，纪静中午的时候能回家帮忙带孩子或者做饭，就是柴胜英也能趁着中午的功夫回去给照看一下。 但该分别还是要分别的。 谭絮凝说，“等我回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总归有那么一天的。 纪晟原本打算开车回去，但一想到俩孩子，最后还是托关系买了四张卧铺车厢的票，这样谭絮凝和柴胜英一人带着一个孩子，也能住的下。唯一担心的就是孩子会在火车上哭闹会影响其他人。 谭絮凝更是拿出了好几个专门哄孩子的玩具。 这些东西柴胜英和纪晟见都没见过。 但包括纪静在内，三人都三缄其口，也不多问。反正只要对孩子好，他们管那么多干嘛。 至于旁人问起来，只说是在首都买的，首都那可是大地方，别的地方没有的，兴许首都就有呢。 一番折腾，终于上了火车。 他们正好占据了一个小包厢，上下铺都给占满了。 而且坐卧铺车厢的人也不多，饶是如此，柴胜英还是带着点心将两边的车厢都走了一趟，知会了一声自家带着俩孩子的事儿，希望大家多担待。 这么小的孩子按理说是不好出门的，而且还是出远门，但这也没辙，柴胜英跟人说好的，代班俩月，时间太长的话厂里的人也不乐意，有些人比如梁美凤之流会借题发挥。所以柴胜英月初就得上班。 而纪晟部队也忙碌，只能这时候出门了。 好在临行前的准备做的充足，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从省城坐上火车前往首都途中，俩孩子还比较适应，哭闹的也比较少。 但从首都往青山县走的时候却是哭闹个不停，四个人轮流抱着哄着，好歹熬到了下车的时候。 谭絮凝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可算是到了。” 不光谭絮凝松了口气，就是柴胜英也松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道，“还得转汽车回去呢。” 但到了省城了，再回去也就近了。 许是因汽车摇晃比较舒服，俩孩子一路上除了饿了的时候几乎就没怎么哭闹过。 很顺遂的，天黑之前到了青山县。 一下车，柴胜兰就迎了上来，“我都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走，上车。” 车自然是板车，汽车是没有的。 柴胜英让谭絮凝跟纪静上去一人抱一个孩子，纪晟拉着车子。柴胜英则跟柴胜兰说着话。 到了家的时候大院子里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很是热闹。 听见动静纷纷跑了出来，“呀，龙凤胎回来了。” “哪儿呢，我瞅瞅，活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龙凤胎呢、” “哎呦，这孩子长的可真俊。” 几个老太太纷纷围了上来。 一个女人嚷嚷道，“快让让，让我弟妹赶紧进屋去，外头多冷啊。” 谭絮凝抬头看去，却是她许久不见的大姑姐纪云。此时正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弟妹，饿了吧，快进屋，我做好晚饭吧。” 谭絮凝喊了一声大姐，便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准备进屋了。 齐大娘乐呵呵道，“快进屋吧，赶明儿我们再过去看看。” 柴胜英摆手，“都麻溜的吃饭去吧，有空再聊。” 才到家，可是忙活着呢。 好在进屋后发现屋里也算暖和，纪云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好歹把炕都给烧热了，也给做了晚饭，一家人安顿好又吃过一顿并不怎么美味的晚饭天都黑透了。 柴胜兰早就走了，见纪云还站在那儿，柴胜英忍不住皱眉，“你怎么还不回去？” 纪云眼睛一个劲儿的往柴胜英带回来的行李袋上瞟，要不知道自己闺女啥德行，柴胜英才奇怪了，她气道，“你可真行，不问问你妈在路上辛苦不辛苦，眼睛就盯着这点东西了。” 但到底想着纪云勤快的来给做了饭烧了炕，柴胜英打开一个行李袋将纪晟打的兔子给拿了一只，“给你，你兄弟打了原本给老婆养身体的，现在给你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肯定就不要了。翻身纪云不这样，她觉得今天的确辛苦了，给她一只兔子那也是应该的。像是看不见她妈的眼神，笑道，“谢谢妈，谢谢二弟。” 然后非常愉快的走人了，临走前还说，“有事儿喊我啊。” 柴胜英骂道，“你可别来了。” 转头又担心谭絮凝生气，“她就这样的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谭絮凝摇头，“没事儿，大姐也是真性情。” 其实纪云除了嘴巴坏爱占小便宜，也没多大的毛病。 要说坏，谁能坏的过她名义上的妈梁美凤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知谭絮凝回来了还是怎么着，大晚上的隔着墙在那儿骂街，后来就不知道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虽然连日赶路很累，但柴胜英仍旧不想放过看热闹的好时候，穿鞋飞快的就出去了。 出了门跟齐大娘他们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我那个隔壁大院去了。 这时候大院都还没关门呢，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几个老太太非常不走心的劝着架，里头的俩人却是打的热闹。 柴胜英也忙凑了过去。 而纪家，俩龙凤胎也终于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眼瞅着要睡着了。 纪静在隔壁他们睡觉的屋子里铺床，纪晟突然说，“我给孩子取好名字了。” 谭絮凝如临大敌，忙道，“好巧啊，我也给取好了。” 纪晟说，“你先说。” 谭絮凝让她他拿了纸笔，写了俩名字，“哥哥纪清安，妹妹纪清嘉。你觉得怎么样？” 半晌纪晟点头，有些挫败，“挺好，比我起的好。” 谭絮凝追问，“你给起的什么。” 纪晟磨磨蹭蹭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谭絮凝，谭絮凝打开一看，上头写了不少的名字。 最后剩下了俩：纪红兵、纪安康。而被划去的那些名字也几乎都是差不多的名字。 谭絮凝不由庆幸自己及时开口，不然以后俩孩子不得埋怨她啊。 俩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不是我亲生的又怎么样。” 第201章 父女谈心 就像平地里一声惊雷，院子里直接安静下来。 谭絮凝也是一愣，看向纪晟，“是梁美凤对吧？” 纪晟点头，“对，是她。” 自从撕破脸后谭絮凝再也没承认过那是她妈，纪晟自然也不会承认那是他的丈母娘。 之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撕破脸了，哪怕姜月揭穿了谭絮凝的身世。 但是梁美凤和谭家善却是咬紧了牙关不承认这事儿。 谭絮凝找过刘军生帮忙，但是时代久远，谭家又是从别的地方搬迁过来的，事情的真相除非梁美凤和谭家善主动说出来，凭借他们自身根本没法找到真相，确认谭旭您的讹亲生父母是谁。 而现在，梁美凤自己亲口承认了。 谭絮凝不淡定了，她看了眼炕上的孩子对纪晟说，“你看着他们，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纪晟拉住她的胳膊道，“让小静看孩子，我过去。” 谭絮凝刚才还很激动，这会儿反而镇定下来，“你去做什么，妈在那儿呢，梁美凤还能打我不成？她既然都承认我不是她亲生女儿了，那么就印证了姜月之前说的话是正确的，我也不必再顾忌什么。” 说完谭絮凝下炕穿上棉衣就往外走。 结果才出门，就看到姜月从西边一个屋里出来。看到她的时候谭絮凝一愣，接着想起来柴胜英说的，姜月和谭立强跟梁美凤夫妻闹僵了，跟人换了房子住到他们大院的事儿来。 谭絮凝急着去隔壁，点了点头便走，姜月却喊住她，“谭絮凝。” 谭絮凝回头，“你有事儿？” “她就算亲口承认了这个也不会告诉你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情的。” 谭絮凝何尝不知道，但是知道了就不过去了吗？ 她笑了笑，“她以前还不承认呢，现在不也亲口承认了？早晚有一天我都会知道的。” 谭絮凝知道姜月是好心，但是不代表她就听姜月的话了。 于她而言姜月是原书女主，她可没敢忘记姜月之前给她扯了多少的麻烦呢。 姜月看着谭絮凝出去了，忍不住苦笑一声。 现在想想以前的作为，真是恍然如梦。如果换做是她，她大概也不会相信一个以前那么对自己的人吧。 正想着，屋里谭立强喊她了，姜月脸色不虞的进屋，就看见谭立强正熟练的给孩子换尿布，但孩子还在那儿哭。 姜月当即就不高兴了，“你动作轻一点儿，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呢，没看见孩子哭吗？”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谭立强换好尿布将孩子抱起来了，轻轻的哄着。 姜月嘲讽的看了一眼，接着便上炕上躺着了，“你妈跟陈大娘闹翻了。” 谭立强没吭声。 姜月又道，“她自己承认谭絮凝不是亲生的了。” 谭立强哦了一声，“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姜月突然问他，“你知道谭絮凝亲生父母是谁吗，你知道你爸妈为什么要收养谭絮凝的吗？” “这我哪儿知道。”谭立强有些不敢看姜月的眼睛，见姜月的脸都沉了下去，谭立强忙道，“当时他们也没跟我说的详细，只说当初也是不得已才搬家了，似乎是当初谭絮凝的亲爹拿了钱让爸妈帮忙养一阵子，结果一去不回还是怎么的，在原来的地方又待不下去了。所以才带着我们搬这边来了。那么多年了，谁知道她亲爹妈在哪儿啊。” 这些话谭立强说的是实话，但是梁美凤和谭家善说没说实话那就不知道了。 谭立强又道，“我隐约有点记忆，毕竟那时候我也七八岁了，只是我不怎么记事儿，隐约记得突然抱回来的，说是他妹妹。具体怎么着我也慢慢也就忘了，以为她是我亲妹妹了。” 姜月哼了一声，“最好没骗我。” “没骗你，我骗你干什么。”谭立强见她不生气了，才凑近她道，“你可是给我生了个儿子呢，我哪能骗你。” 姜月看着谭立强威胁道，“你给我记好了，以后跟你爸妈远着点，不然我就带着我儿子走人。那你这辈子都没儿子了。” 谭立强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卑微至极。 姜月看着他这样心里也觉得讽刺至极。 她不信谭立强不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是姜月不在乎，知道又怎么样，谭立强敢说吗？他敢说了那就坐实了自己不能生这回事，那么他在这个地方也就不用混了。 另一边，谭絮凝飞速进了隔壁大院，梁美凤披头散发，被陈大娘给薅去了不少，形容狼狈。 一边柴胜英还在那质问，“梁美凤，你终于是承认了，那你说，我家絮凝的亲爹妈是谁，他们在哪儿。” 梁美凤自知失言，绝口不提，“我就是谭絮凝的亲妈，我刚才就是胡乱说着玩的。” “这种事儿还能说着玩？谁不知道你们两口子不是东西，说不定就是偷了人家的孩子。”陈大娘也是气坏了，掐腰站在那儿准备随时再打上一架。 梁美凤眼中的惊慌一闪而逝，“你放屁，你就是看着我闺女回来了你闺女还得在乡下过日子你就羡慕嫉妒恨。我打死你个贱人。” 似乎为了吸引眼球，梁美凤又不屈不挠的跟陈大娘干上了。 谭絮凝来的不早不晚，正好将梁美凤的眼神收入眼底，她冷眼站在外头看着并没有上前，想着听听梁美凤还有什么话会说出来。 可惜梁美凤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再也不肯承认了。 这时候谭家善从外头回来了，他看见谭絮凝了，他扯了扯嘴角，说，“絮凝回来了，要不是你过来我这个当爸爸的都不知道你们回来了。进屋我们爷俩儿聊聊？” 谭絮凝看了眼谭家善，突然想知道他到底会说什么。她看了眼还在打架的两人点头，“好啊。” 谭絮凝跟着谭家善进了谭家的屋子，屋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因为没烧碳炉子，所以有些冷。 谭家善搓了搓手拿了火柴准备点上炭盆，随口说道，“家里条件差，冷了点儿，你忍忍。” “我为什么要忍？”谭絮凝毫不客气道，“你们自家人乐意忍那是你们的事，这里不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忍？” 谭家善一愣，将手里的火柴和玉米棒子扔地上了，他站起来看着谭絮凝，脸上的笑意也收敛去了。 “当年你被抱过来的时候你才那么一点点大。” 第202章 谁更虚伪 谭家善说这话的时候还拿手比划了一下，他眼睛死死的盯着谭絮凝，说，“惊讶吗？” 如果换做原身在，肯定会惊讶，说不定还会无法接受。 但她早已知晓答案，本身跟谭家善他们没什么感情，所以现在也能很平静的看着谭家善反问，“我该惊讶吗？” 谭家善被她问的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打眼底，“看来你早就不把我们当成你的亲生父母了。” 谭絮凝没言语，默认了这件事。 谭家善坐下，点上烟袋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谭家善说，“从那次你答应嫁给姜志峰的时候你就像变了个人。以前唯唯诺诺有些胆小的人一下子变得聪明起来了。” 说话的饿时候谭家善一直眯着眼睛看着谭絮凝，对外头的吵架声置若罔闻，“你太多的不一样了，我们养大的孩子我们知道，没有那个脑子，想到去嫁给纪晟，也没那个本事跟我们对抗。所以，” 他看着谭絮凝说，“你是谁呢？” 谭絮凝听着他的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但她穿越快两年了，早不是刚穿越来时忐忑不安的小姑娘了，她看着谭家善，忍不住笑了起来，“爸，您觉得我不是您的女儿，那我是谁呢？” 谭家善道，“你是谁你知道，孤魂野鬼也好，天上的神仙也罢，反正不是我们养大的那个孩子。” 谭絮凝对谭家善的观察很是心惊，她笑了起来，“现在可是破四旧。” 谭家善：“所以我只在自己家里跟你说啊。” 见谭絮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谭家善笑了起来，“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像你说的，现如今破四旧，咱们也不谈这个。不管是你是不是谭絮凝，不管你是不是我们亲生的，这都逃不过一个事实。” 谭絮凝挑眉，“什么？” 谭家善愉快的笑了起来，“我们养大了你。我们承认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又怎么样，我们承认这些年对你不好又怎么样。我们养大了你，这就是天大的恩情。生恩不如养恩。这年月大家日子过的都苦，我们肯养大你还让你上完初中，哪怕吃的差点，穿的差一点，那又怎么样，我们没让你再最难熬的六零年饿死，没把你丢在野外被野兽啃食，我们就足够对的起你了。” 谭家善看着谭絮凝变了的脸继续道，“说一千道一万，你又何必追求那个真相呢？现在真相我告诉你了。真相就是，当年我们在逃荒的途中捡到了你，我们本打算给自己儿子当童养媳的，没想到一路将你养大了，给你学上了，给你找了个好婆家了，你却恩将仇报，陷我们一家于不义的地步。你让我们谭家在青山县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说着这些话谭家善突然激动起来，似乎想起这一年多来谭家遭受的流言蜚语，脸上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你对得起我们的养育之恩吗？你都不觉得羞愧吗？” 谭家善的眼袋锅子指着谭絮凝，恨不得一锅子砸在谭絮凝的脑袋上。 谭絮凝知道他不敢，因为他惧怕纪晟。 她伸出胳膊将眼袋锅子挥开，看着谭家善说，“说的真棒。您把自己都感动了吧。” 谭家善不言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谭絮凝这个恩将仇报的人。 谭絮凝笑了起来，“您大概忘了姜月当日说过，听见你们说是拿了我亲生父母的钱才收养我的？” 谭家善的脸有一瞬间变化，但很快恢复如常，“她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具体的情况，她听错了。我们如果真的拿了你爸妈的钱，我们这些年怎么可能会过的这么苦。” “是吗？那为什么当年大家都知道，在六零年灾害的时候，家里除了我，都没有饿瘦？谭立强还能吃的白白胖胖的，这是一个经历过逃荒的家庭该有的能力吗？”谭絮凝看着他觉得非常好笑，到了如今的地步，这个男人还打算用言语来pua她，可惜她不是原主了啊。 谭絮凝道，“如果真的错了，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反驳？因为你在惧怕。” “你在惧怕我的亲生父母会回来。你怕事情的真相会被揭开，以前我傻，傻乎乎的听你们的话，即便亲生爹妈找来，可能都会听你们的话颠倒黑白为你们谋利益。结果你们失算了，我不上当了，你们慌了。”谭絮凝道，“如果只是正常的收养，梁美凤不会对我这样的态度。你们明明不想养却又不得不养，你们怕有朝一日我的亲生父母找来。你们想拿着那么多年的养恩作为借口。” 谭絮凝不不紧逼，“因为你们也不能确信，我的亲生父母究竟会不会找来，因为你们还想从我亲生父母那里得到好处。因为你们知道，只有我态度转变，彻底站在你们这一边，才能消除你们之间的恩怨。” 她想着原书中帮助那个归国的华侨，多少可以判定原身亲生父亲的家中条件应该不会太差，不然不能在那这种动荡的年代出国去。如今回不来是因为时局还不允许，但早晚有一天，华国会跟米国建交，海外的华侨华人会归国，会在国家的推动下寻常亲人。 谭家善这人从 不做无用功，他肯定也在赌那个可能。无论他们夫妻做过多少错事，至少他们在动荡的岁月里养大了她，他仍旧希望舆论你站在她这一边。 谭家善似乎被戳中了心事，看着谭絮凝道，“你很聪明。” 谭絮凝笑了，“一般般。” 谭家善收敛起笑意，“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养大了你，就是养大了你。这样的恩情更大。” 谭絮凝认真道，“你觉得我在意吗？哪怕你让整个县城的人站在你这边，我不介意，那么你就拿我没办法。” 她摊手，“怎么办呢？想从我这儿拿好处，一毛都不会有。” 说完谭絮凝直接转身出去了，跟谭家善这样的人说话实在是找罪受。 谭家善看着她出去，脸彻底拉了下来。 他走近里屋，打开橱柜，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一个玉碗，这个玉碗本是一对的，可惜他只得了一个。另外一个却是他心头一直藏着的一件事儿，也是他这辈子的执念。 如果说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拿到另外一只碗，谭家善觉得可能还是在谭絮凝的身上。 只是现在的谭絮凝脱离了他的掌控啊，这种感觉可真不好。 第203章 不解风情 谭絮凝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纪晟站在门口。 看见她出来，纪晟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走吧。” “好。”谭絮凝没说什么，过来拽着他的手往外走。 这时候大院里两个女人的战争也已经结束了，梁美凤形容狼狈，正骂骂咧咧的往屋里去，然后就跟谭絮凝对个正脸。 梁美凤一张脸顿时扭曲起来，要不是看着旁边的纪晟，梁美凤恨不得直接上去撕了谭絮凝的一张脸。 所有的一切都是谭絮凝引起的，要不是因为谭絮凝，她的儿子怎么就可能被姜月那个贱人撺掇着搬去了隔壁，不就是为了恶心他们两口子吗。要不是谭絮凝，她怎么可能会跟牛大花那个贱人打架，让人看尽了笑话。 梁美凤咬牙道，“你还有脸回来。” 谭絮凝扯了扯嘴角，“我为什么没脸回来，我回我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回你家？”梁美凤扯着嗓子喊道，“你眼里还有我们这对父母吗，你配当人子女吗？” 谭絮凝平静的看着她发疯，“我配不配的跟你关系也不大，我不是你们捡回来的吗，我亲爹妈不是给你们钱了吗？我还挺想问问你们呢，我亲生父母还能给你们钱求着你们收养我吗？如果是求着你们收养的，那么你们之间就是存在着买卖关系，也不存在我要孝敬你们的道理。如果只是我捡来的，那么你们自己解释一下，为什么六零年的时候大家都吃不上饭，唯独你们有钱花高价买粮。即便不考虑这些，我从五六岁就开始干活，干了十几年连同你对我的虐待你的企图将我卖了给你儿子换媳妇，是不是可以抵消了你所谓的养育之恩？” 谭絮凝说的毫不客气，让大院里的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原本就在发疯边缘的梁美凤直接忘了谭家善原本交代的话，发了疯似的扑向谭絮凝。 可谭絮凝哪可能让她碰到，飞快的在纪晟的帮助下往旁边躲开。梁美凤没抓住自己又没站稳，直接摔地上了。 梁美凤爬起来，双目瞪圆看着谭絮凝，“是，你是我们抱回来的又怎么样，我们是拿了你们家的钱又怎么样，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那几年都没把你饿死，你就该懂得感恩，就该给我们养老，就那么点钱，就那么点破东西，还想怎么着？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养大你，你居然就这么对待我们。” 梁美凤说完，大院子安静的可怕。 正月里的风还冷着，可是也冷不过梁美凤说的话。 谭家善冲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梁美凤已然承认了当年他们拿了谭絮凝亲生父母的钱。 大院里的人虽然有时候也有龃龉，可哪见过这个。 他们都知道谭家有秘密，也都相信了谭絮凝不是谭家善夫妻亲生的孩子，却怎么都没想过，竟然会是这样。 陈大娘才跟梁美凤打完架，原本就是胜利者，这会儿直接开口问道，“哟，终于承认了。就是不知道这钱是偷的还是人家给的啊。人家既然有钱还差钱养大一个孩子吗，还能白送给你们还给你们钱给养吗？” “你放屁。” 谭絮凝笑了笑，“所以，这钱是主动拿的还是被动接受的呢？我是主动抱回来的，还是被动接受的呢？” 这两者区别就大了。如果是主动的，那么谭絮凝就是谭家善夫妻俩偷出来的。如果是被动接受的，那也说不通，人家亲爹妈既然有钱，还能差点钱养孩子？ 梁美凤反驳，“我们没偷，是她亲爹妈主动给的。” “他们为什么主动给？” 有人提出了这个疑问，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梁美凤还没回答，谭家善已经过来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絮凝是我们捡回来的不假，但我们没有主动偷也没有被动接受，我们就是不忍心她在野外冻死才抱回来养的。我们养大了一个仇人，竟然还被这样污蔑，我们图的什么？” 谭家善一巴掌将梁美凤的理智给扇了回来，“对，我们捡回来的，就是怕她冻死。” 谭絮凝对两人的颠倒黑白早就见识了，他们夫妻的话大院里的人也不信了。 陈大娘呸了一声，“就简单的一件事儿颠来倒去，真要是没猫腻为什么一开始不敢承认，肯定有猫腻，絮凝啊，我跟你说，你从小他们就虐待你，不可能是为了你好，怎么可能会好心的把你捡回来养大，他们是心善的人吗？” 谭絮凝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信。但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好在我跟他们也算断了关系了。我只盼着我的亲生父母有朝一日能够找到我，告诉我一个真相啊。” 说完谭絮凝落了泪，悲痛道，“我得回去照看孩子了。” 说完捂着脸出去了。 纪晟看了谭家善和梁美凤一眼，说，“好，真好。”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让谭家善莫名打个寒颤。 但随即他又不怕了，再怎么样，名义上他都是纪晟的老丈人，纪晟还能把他怎么样呢？ 这就是这段关系恶心的地方了。 哪怕谭家善和梁美凤做的事儿再恶心，做的再不对。谭絮凝能跟娘家断绝关系，但是不能对这两口子怎么样，毕竟有养大她这回事儿，在事情真相出来之前，他们如果动了这两口子，那么很快谭家善将成为被同情的那一个。 谭絮凝对纪晟道，“你也不用生气，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早就习惯了，多想也无意。” 纪晟只是担心，“你和妈带着俩孩子离着他们家的人远一点儿。我看着谭立强两口子也住咱们大院了，你不要离他们太近。” 他说什么谭絮凝都应着，点头说，“好。” 一通闹腾，再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纪静看着俩孩子都在大炕上睡着了。 谭絮凝看着他们，心都软了几分。 柴胜英道，“先去睡觉吧，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 谭絮凝点点头，跟纪晟一人抱着一个回屋睡觉了。 只是他们屋的炕本来就不大，横着躺不下，只能竖着，结果加了俩孩子有些挤了。 柴胜英过来敲门，“要不你把孩子喂饱，今晚就让他们跟着我睡吧，等阿晟后天走了再说。” 谭絮凝也没法，只能将孩子喂饱又抱了回去。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纪晟还等着她。 谭絮凝心里一突，上去躺下，男人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睡吧。” 已经准备好大战一场的谭絮凝就愣住了。 第204章 分别 谭絮凝推了推他，纪晟睁眼，“怎么了？” 见他一副真的打算睡觉的样子，气的谭絮凝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就这么睡了？” 纪晟疑惑，“不然呢？” 谭絮凝干脆直接把手伸了过去，学着古代戏文里那样，“夫君，长夜漫漫，如此睡去，妾身实在难熬啊。” 男人躺在那儿任凭她手动作，半晌才哑着嗓子咬牙道，“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惹火？” 听他还说这么一句话，谭絮凝顿时笑的停不下来，这让她想起当年看到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系列文中霸总的语言，这一句不就是最经典的吗？ 还有一句什么来着，‘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纪晟皱眉，“你笑什么？” 谭絮凝伏在他身上伸手勾着他的下巴道，“男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只是这话并不能吓到身下的男人，反而让男人化身为狼。 纪晟的体力那自然没的说，将她抱住轻轻松松的就能掉个儿了。 直到衣服都扒了，纪晟还在不确定的问，“真的可以吗？” 纪晟记得清清楚楚，谭絮凝刚生完孩子的时候他妈就告诫过他，俩人这事儿不能太早，不然对谭絮凝身体不好。纪晟一直都记得，所以哪怕知道夫妻俩马上要分别，可能要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也不敢对谭絮凝做那种事。 夫妻间的和谐运动固然让人身心愉悦，但纪晟也不敢拿谭絮凝的身体做冒险。 谭絮凝勾着他的脖子坏笑道，“如果我说不行，你能停下吗？” 纪晟吸了口气，咬牙，“那你就是在玩火，早晚一天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谭絮凝亲了上去，用自己的行动回答到底行不行，“临行前我不是去了趟驻地的医院吗，我问过大夫了，也给我检查过了，已经好了。大夫说只要不频繁不要紧的。” 她一顿，“但是得注意避孕，虽说喂奶的时候怀孕的几率比较小，但是不保准，万一怀孕对我是致命的。” 让谭絮凝格外后悔的是，自己做的是美食主播，做母婴专场的了那么些母婴用品已经是难得，像避孕套这种好东西就根本没有了。 这时代倒是也有避孕套，但是做工粗糙而且安全卫生也不过关，谭絮凝是不想用的。 纪晟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我不弄里面就是了。” 两人之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也没避孕，现在既然有意识了，那肯定要注意点的。 因为是产后第一次，纪晟很温柔也很小心，时不时就要问问谭絮凝的感受。好在生完孩子后谭絮凝身体恢复的很好，也慢慢适应了节奏，倒是难得满足。 事后纪晟说，“我们有俩孩子已经很好了，以后我们都不生了。” 谭絮凝懒洋洋的靠在那儿说，“你让我生我也不生了的。” 生孩子太痛苦了，这种经历只要有一次就不会再想要第二次的。 谭絮凝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说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这个问题纪晟没法回答，谭絮凝也注定得不到回答。 纪晟紧紧的抱着她，“只要有假期我肯定会回来的。” 距离太过遥远，哪怕过年，他们部队也就只有那么一两天的假期，除了申请探亲假，其他时候也没办法。而且他现在又是副团长，需要负责的事情就更多了，想要回来难上加难。 谭絮凝也不想因为这种情绪影响两人的关系，便说道，“行了，睡吧，等孩子大点我们过去就再也不分开了。” 纪晟笑了，“好。” 纪晟送他们回来是跟团里请了假的，最多在家住两晚就得回去。 第二天纪晟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陪着他们娘三个。今天柴胜英也没上班，明天过后就得开始上班了，最可怜的就数纪静了，一大早就被柴胜英撵着上学去了。 “都俩月没上课了，赶紧上学去。” 甭管现在学校是不是学的东西不多，至少纪静的老师是宁宣和，还是比较负责任的。据说不想学的他也不管，只要认真想学的，宁宣和都在政策之内给予讲解。 这也就是宁宣和了，换做其他人估计早被抓走了。 回来的第三天，纪晟一大早就跟老婆孩子还有老娘告别踏上了回程。 他一走，谭絮凝自己都觉得空落落的了。感觉心里缺了好大的一块。 柴胜英说，“既然他也不在家，晚上为了照顾你们娘俩方便，让小静上你那屋睡，你在这屋睡，我也能帮忙照顾孩子。” 谭絮凝倒是心动，可又担心晚上柴胜英睡不好影响白天上班，便拒绝了，“我觉得不用，晚上他们俩喝的少，又穿着纸尿裤，饿了我喂喂就行了，您白天还得上班呢。” 不管柴胜英怎么说，谭絮凝都不乐意，柴胜英也扭不过她，便道，“那你就先试试，如果不行就搬过来我跟你一起照顾。” 谭絮凝点头，“行。” 其实谭絮凝倒是没怎么担心晚上，俩孩子晚上醒的并不多，而且听老人说等大一点儿之后胃口大了吃的多了，可能吃一次就能顶到第二天早上了。 第一天晚上，孩子哭的时候谭絮凝自己还有些手忙脚乱，谭絮凝想了想干脆给哥哥冲了奶粉，又抱着妹妹喂奶，一次性喂饱，一直撑到了第二天早上五点的时候。 这次醒了柴胜英也起来了，过来看了眼帮忙喂了妹妹奶粉，轮到哥哥喝母乳。 见这样更快一些，柴胜英笑了，“这样也行，往后睡觉前在奶瓶里放上足量的凉白开，奶粉也单独把一顿的用油纸包着，晚上喝的时候兑一点热水就能喝了。” 谭絮凝赞同道，“我觉得也行。” 俩孩子因为习惯了混合喂养，所以不管给什么都能喝，倒是不担心出什么问题。 等晚上的时候谭絮凝这么实验了一下，还真的可以，省事儿不少。 如此适应几天，谭絮凝也就得心应手了。 柴胜英和纪静早上出门，临出门前会把早饭给做好，至于午饭有时候柴胜英回来做，有时候纪静回来做，谭絮凝要做的就是看着孩子，衣服什么的也都是柴胜英给洗给准备。 至于纸尿裤，因为数量少，各码段的也不统一，谭絮凝只在晚上的时候给用，白天都是用尿布，所以白天院子里总是会晾晒着好多的尿布。 这天早上，谭絮凝吃了早饭，趁着俩孩子都睡着便出来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梁美凤站在她家门口探头探脑。 第205章 姜月交心 “你在干什么？”谭絮凝虽然锁了门，但是对梁美凤的人品是十分不信任的。 被她这么一喊，梁美凤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来拍着胸脯骂道，“你作死啊你，我好心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这么个态度，就算我不是你亲妈好歹也把你养大了，我还养出个仇人来了。” 谭絮凝不过问了这么一句，梁美凤就跟被踩了尾巴是一样跳起来开骂，“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有脸质问我，谭絮凝，你有没有良心。” 梁美凤骂骂咧咧的功夫还在家里的大娘大婶儿们也从家里出来了，就连姜月也从屋里出来了。 谭絮凝看着梁美凤神色淡淡，“我只不过问问你过来干什么你就恼羞成怒了，还是说你准备过来做点什么的？” 屋里的孩子开始哼哼唧唧，谭絮凝有些着急，她过去，看着梁美凤说，“你让开，我要进去看孩子了。” “我如果不让呢？”梁美凤挡在门口，看着谭絮凝的表情竟有些兴奋，“谭絮凝，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让开。啊，怎么办你讹，现在孩子哭了，两个孩子一起哭的时候可真够可怜啊。” “梁美凤。” 谭絮凝睚眦欲裂，旁边看热闹的齐大娘也有些不忍心了，“美凤啊，再怎么着也有点情分在，孩子要紧，你个当长辈的可不能这样，名份上你也是孩子的姥姥啊。” 屋里孩子哭的更厉害了，谭絮凝算着是饿了，可梁美凤却像拿捏住了谭絮凝的把柄，看着谭絮凝，一再的要求，“你求我，你求我再跟我道歉认错，我就让你过去。” 闻言谭絮凝死死的盯着她，眼中的愤怒不加掩饰，“你让不让开？” 梁美凤得意，“我不让。” 话音才落，就见谭絮凝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又大力的将梁美凤一拽，梁美凤脚下踉跄，啊的一声直接摔地上了。 梁美凤气的浑身哆嗦，“谭絮凝。” 谭絮凝回头看她，跟要吃了她一样，“梁美凤，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跟我和解。” 说完谭絮凝开门进去。 梁美凤站起来扑打的想要追上去，丁大娘和齐大娘连忙拉住她，“你可别闹了，你这么故意让她着急，她能不急眼？我看你就是自找的。时间不早了，还不赶紧上班去。”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柴胜英从外头进来，自行车一扔就跟梁美凤打了起来，“让你欺负我的孙子孙女，让你欺负我儿媳妇，我打死你。” 柴胜英到了半路才想起来忘了拿东西，急忙赶了回来，没想到在外头就听见这么些话。柴胜英可不是能吃亏的主，趁着梁美凤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拽着梁美凤的头发啪啪的来回扇了五六巴掌。 丁大娘等人一看赶紧拉架，外头闹成一团。 梁美凤瞥见西边门口的姜月，连忙喊道，“姜月你死人啊，看见你婆婆挨打也不知道帮忙。” 姜月站在那儿看好戏，神色淡淡的，“我都死人了怎么帮忙，从坟墓里爬出来吗？” 反正站在那儿不动，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梁美凤气急，嘴里骂骂咧咧，骂谭絮凝骂柴胜英骂姜月，反正嘴巴就一直不闲着。 一看她这么找事儿齐大娘和丁大娘也懒得打架了，齐大娘道，“我看着她就欠打，老柴，你收着点儿别打坏了就行了。” 说完俩老太太彻底松手，拿了马扎干脆坐在那看戏了。 而这些谭絮凝都不关心，反正她婆婆吃不了亏。 她仔细检查了俩孩子，发现是妙妙尿床了，她忙给换了尿布，又去看蛋蛋，发现这小子压根你没尿，估计就是听见妹妹哭他也跟着哭了。 收拾好孩子又哄了哄，俩孩子睁着眼睛手舞足蹈。 过了一会儿外头终于消停了，柴胜英进屋问道，“没事儿吧？” 谭絮凝摇头，“没事儿，是妙妙尿了，蛋蛋也跟着哭。” “那就好。”柴胜英进屋拿了东西匆匆忙忙又走了，也顾不上嘱咐其他。 正在这时候，门口突然有人敲门，谭絮凝抬头一看，隔着玻璃看见姜月站在门口。 谭絮凝皱眉，起身过去开门，就看到姜月怀里抱着个孩子过来了，那孩子看着有点瘦，大小瞅着比她家的龙凤胎要大一点点。 谭絮凝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 姜月笑了笑，像没看出她眼中的抵触，“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谭絮凝犹豫一瞬点头让开位置。 姜月跟着她进来，谭絮凝将门关上，“坐炕上吧。” 正月底天气还冷着，屋里的炕还烧了几根柴，热乎乎的。 姜月将孩子放在炕上跟俩孩子并排躺在那儿，眼神柔软，“你命可真好。” 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不管哪方面都让人羡慕。 谭絮凝嗯了一声，却道，“命好不好的也在人为，毕竟日子是自己过的，自己不想过好也是白搭。” 姜月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 她看着谭絮凝说，“幸亏你当初知道反抗了。” 谭絮凝看着她没说话，却知道说的是换亲那事儿。 姜月叹了一声，“谭絮凝，我一直欠你一声抱歉，对不起，以前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抱歉。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的，虽然有些迟了，但我还是要说出来。” 在没有孩子之前她得过且过，有了孩子她只想为了孩子而活，为孩子做个好的榜样。 谭絮凝哦了一声，没说原谅不原谅。 有些事找不到根据，没有姜月他们当初的事儿，谭絮凝不会一穿越就急着找人嫁人，就不能嫁给纪晟有了如今美满的婚姻。可正因为有了那些事儿，才让原主没了挣扎的欲望迫切的离开这里，找了她过来成了替死鬼。 谭絮凝不想说原谅，因为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姜月似乎也并不需要她说什么，她看着炕上的那个孩子，说，“想必你该猜到了，这个孩子并不是你哥的。” 第206章 前男友归来 谭絮凝惊讶的看着姜月。 她虽然有所猜测，却没想到姜月会在她面前承认，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月，“你不怕我跟谭立强说吗？你不怕我说出去吗？” 姜月抬头看着她，双眸含笑，“你会吗？” 谭絮凝沉默了，她的确不会。 即便她如今恨姜月恨的要死，她也不会说出去这件事。因为她觉得这事儿跟她没关系，而且这件事谭立强也不一定就不知道，可能只是在装傻。她说出去，打破这个谎言，谭立强可能会恼羞成怒，倒霉的是孩子。 姜月笑了起来，“这是我找其他男人生的，谭立强都知道，因为他生不出来。但他又要脸，所以就默认了，而且对这孩子非常好。” 谭絮凝疑惑的看着她，“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来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道歉的。”姜月站起来，抱着孩子，然后说，“一个大院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希望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了。” 谭絮凝神色复杂，“你变了很多。” “也许吧。”姜月唇边带笑，语气轻松，“可能看开了，脑子清楚了，就发现以前做的一些事情很模糊也很不可思议。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那就把眼下过好吧。我回去了。” 姜月抬腿抱着孩子出去了，谭絮凝过来将门关上看着姜月走远。 院子里有人探头探脑，想必好奇她跟姜月的关系，可那又怎么样呢？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姜月竟然真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原书的剧情早就变的四分五裂看不清楚真假，以后会如何走下去，谭絮凝也不知道了。 梁美凤过来闹了这么一场没得到半点的好，之后倒是安稳了不少的日子。 开春后，奶娃娃见风长，虽然混合喂养，但俩孩子都长的白白胖胖，等到了白天的时候，俩孩子小脸白嫩嫩的，胳膊一节节的跟藕节一样。 如今的孩子过了最难熬的二三月，睡觉好了，闹的也少了。 柴胜英看着谭絮凝瘦了一圈，很是心疼，发了工资后就赶紧的找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给你炖上了。 老母鸡炖汤什么都不用放，就那么小火慢炖着熬上三个小时，骨肉分离，咬上一口肉，劲道好吃，喝上一口汤，鲜掉舌头。 谭絮凝撇去上头的油花喝了两碗，整个人都觉得升华了。 过了一阵子，外头突然传来喧哗声，谭絮凝就看到齐大娘一脸兴奋的进来，“小谭，小谭。” 谭絮凝疑惑，“齐大娘，又有什么热闹了？” “你之前的那个对象回来探家了。”齐大娘眼睛都亮了起来，见谭絮凝一脸的懵，就提醒道，“曹大宇。” 嚯，曹大宇。 谭絮凝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这么个人来，“他来干什么？” “来找你啊。”齐大娘神情暧昧，“这会儿站在外头呢，你不去见见？” 谭絮凝想到曹大宇两年前那臊操作，不由一阵头皮发麻，该不会还那德性吧。也不知道曹大宇究竟是怎么想的，都过去两年了，还来找她干嘛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盯着人家老婆啊。 谭絮凝问，“他说了是来找我？”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啊，当初隔壁陈大娘想的好，想让陈翠跟曹大宇发展发展，可陈翠可好，以为曹大宇是谭絮凝的对象一直给盯着，自己还找了个当地的对象，没跟曹大宇走一块。 齐大娘点头，“是啊，说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没忘了你啊。” 谭絮凝无奈，“这我哪儿知道。” 她瞥了眼炕上正努力扭身子的孩子，说，“大娘，他既然来了我如果不见也不好，再惹出什么闲话来，你让他进咱们大院里，我就在大院里会会他。” “行。”齐大娘喜欢看热闹啊，答应一声赶紧跑出去了。 谭絮凝开了屋门，就坐在门槛上，能看到院子里，也能注意到屋里的情况。 没一会儿就看到曹大宇进来了。 只是曹大宇刚进来的时候她还真的没敢认，整个人看着都老了好几岁，看到谭絮凝的时候，曹大宇的眼眶直接就红了，“絮凝。” 说着还要往前面来。 谭絮凝忙伸手拦住，“你就在那儿站着。” 曹大宇停住，眼睛看着谭絮凝，“絮凝，我两年没见着你了，我好想你。” 谭絮凝搓搓胳膊，“抱歉，我没想你，我都忘了你这人了。” 曹大宇表情一僵，谭絮凝毫不留情道，“该说的话两年前我就说的清清楚楚了，我不明白你今天突然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来看看我过的好不好？抱歉，我没你想的过的那么不好，相反我过的很好，很幸福。你可以走了。” 听着这话曹大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两年了他一直念着她，可她却早忘了他这个人了。 曹大宇看着谭絮凝说，“当初我为你报仇了的。” 谭絮凝眼皮一跳，突然就想起两年前姜志峰被打的事儿。 谭絮凝却不会承认，只道，“你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希望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再远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跟曹大宇有那么点感情的人是原主可不是她，她一点都不想跟着人有一丁点的关系。 于她而言这就是个麻烦。 谭絮凝嫌弃厌恶的眼神让曹大宇心里不好受，他得了探亲的机会回来，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往后退了两步，眼泪都快下来了，“你就这么厌烦我？” 谭絮凝笑，“你给我造成麻烦我还能不厌烦吗？抱歉，我没那么好。” 说完她看着曹大宇道，“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是个懂事的，也该知道我结婚了你不来纠缠，现在又算什么？曹大宇，人要脸树要皮。” 曹大宇捂着胸口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离开。 谭絮凝见他走了松了口气。 同时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真是莫名其妙啊。 晚上的时候柴胜英回来听说了这事儿，然后道，“我听说他妈好像病了，他这才请假回来看的。” 谭絮凝就更无语了，“回来不去看他妈跑来我这儿，有毛病啊。” 柴胜英无奈叹气，“这谁知道呢。” 而在千里之遥，纪晟趴在草丛里，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突然就想家了。 第207章 时间啊 曹大宇的事儿在大院里被讨论了一波，但发现不管柴胜英还是谭絮凝似乎都没人在意之后慢慢的也就消停了。 后来陈大娘过来看谭絮凝的时候才跟谭絮凝说，“我跟你讲，这个曹大宇也真是个情种了，我听小翠儿说，在乡下的时候也不少女的看上曹大宇，还有当地书记的闺女呢，可曹大宇就是不肯答应，一直抻了两年，没想到这一回来就来找你。” 谭絮凝面无表情道，“那跟我就更没关系了，我总不能因为他深情我就接受他，没这样的。” “你说的没错。”陈大娘笑了起来，“纪晟可比曹大宇看着强多了。曹大宇看着就不像个有担当的。” 见谭絮凝不想提这个，陈大娘也就不说了，转而又说起其他的事来，“你可得小心点梁美凤，最近在家里时常能听见她骂骂咧咧的，都是在骂你呢。” 谭絮凝倒是不惊讶，现在都撕破脸成了仇人了，按照梁美凤的个性，不背地里骂她才奇怪了。 谭絮凝笑，“不管她，脑子就是个有病的。” 与其关注些有毛病的人，还不如关注她家的俩小崽子呢。 随着天气的转暖，俩孩子越发的可爱。 四个来月的时候俩孩子先后学会了翻身，六个半月的时候妙妙率先学会了爬行，蛋蛋作为哥哥也不甘示弱，随后也学会了爬。 到了夏天的时候，俩孩子到了八个月，已经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了。 柴胜英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赶紧下班回家逗孙子孙女，小点的时候在炕上躺着不明显，坐起来会站之后就显得越发的可爱。 可这个时候也是真的离不开人了，谭絮凝一整天都不敢离开俩人一分钟。 “也实在辛苦你了。”柴胜英每次回来都看着孩子让谭絮凝松快松快，谭絮凝虽然也很喜欢自己的儿子女儿，可累也是真的累。所以柴胜英和纪静回来之后，谭絮凝宁愿做饭也不想逗孩子玩了。 玩不动了。 这天谭絮凝才做好晚饭，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有人跑过来，喊人。谭絮凝探头一看，就见陈大娘在那儿拍谭立强家的门，“谭立强，你妈晕倒了。” 谭絮凝站在那儿没动，就看见谭立强匆匆从屋里出来，他跑了两步之后回头看了谭絮凝一眼，眼中的憎恨不加掩饰。但到底是被梁美凤疼了那么多年，谭立强赶紧往隔壁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齐大娘看热闹回来，跟谭絮凝说，“做饭的时候人突然栽地上了，小谭啊，你不去看看？” 谭絮凝看了她一眼，“您这么关心她，怎么没跟着过去看看？” 齐大娘笑了起来，“她怎么着跟我什么关系啊，我凭什么看她啊。” “对啊，这事儿跟您有什么关系啊，我凭什么听您的啊。”谭絮凝看望宁桂儿家喃喃道，“我总觉得宁桂的小儿子面相有点不像宁桂啊。” 谭絮凝才说完，齐大娘已经匆匆转身，“我回去做饭去了。” 谭絮凝嗤笑一声。 那两家的事儿都已经不加遮掩了，附近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了。 谭絮凝也没管梁美凤如何，该做饭就做饭。撕破脸都撕破了，还能再缝回去吗？ 哪怕她这时候去尽孝心，估计也得被人说嘴，既然如此，那就说吧。 一直到了天黑，外头才出现一点动静。 作为看热闹的主力，齐大娘等几个大娘向来积极，飞快的就跑出去了。 柴胜英也好奇梁美凤到底怎么了，也跟着去了，没一会儿回来，幸灾乐祸道，“听说是急火攻心才晕了，要我说就是这心啊，比针鼻儿都小，自己把自己气的。” 谭絮凝也觉得无语，“可能她还觉得委屈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梁美凤就恢复了，一大早的隔着院墙在那儿高亢的骂街。 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长记性了，开始指桑骂槐，也不知道骂的是谭絮凝还是姜月。 没一会儿谭立强从家里出来去了隔壁，梁美凤终于消停了。 但梁美凤就跟得了神经病是的，每天早上都得来上那么一出，谭立强每天都得去说一通才消停。 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有人甚至说梁美凤大概脑子出问题了，不光在大院里骂人，在厂里的时候也时常骂人，跟人打架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谭絮凝听后只觉得大大的无语，梁美凤到底想干嘛？ 直到有一天，谭絮凝在门口碰上了谭家善。 自从上一回俩人不欢而散后，他们俩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谭家善以前的时候还会装一下，现在见着谭絮凝的时候装都懒得装了，整个人看上去都阴恻恻的。 谭家善扯了扯嘴角说，“絮凝啊，你妈这样，你都不回去看看吗？” 谭絮凝反问，“回去找骂吗？” 谭家善笑了一声，“她再有错也是长辈，养大了你。这一点，说破天去也是这个理。没的你这样让人说嘴。你说如果我往纪晟部队寄一封信，部队的领导会管吗？” 谭絮凝看着他笑了起来，“那可太好了，我会建议部队的领导一块给查查贩卖人口偷人孩子是什么罪名。” 闻言谭家善脸上一僵，接着又恢复如常，“瞧你，爸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到底有养大的情分在，纪晟怎么说也是我女婿不是。只是你们这样让我们当父母的实在心寒啊。” “心寒就烤烤火。”谭絮凝看着谭家善道，“您是 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也清楚，实在没必要在我这儿装可怜装好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谭家善：“你信不信的不要紧，外人信就行了。” 谭絮凝觉得好笑，“你觉得外人信了吗？” 谭家善脸上的笑落了下来，“看来我们的父女情分也尽了。” 谭絮凝摊手，“早就尽了不是吗？” 谭家善忍着怒气道，“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断绝关系了。” “早就断绝了不是吗？” 谭絮凝成功将谭家善气的暴走，心情愉悦。 陈大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对着谭絮凝竖起大拇指，“小谭，牛啊，你爸向来就是个笑面虎，没想到也有被你气成这样的时候。” 谭絮凝无奈的笑，“是他自找的。” 这样的日子，说起来真的不痛快，真希望日子过的再快一些啊。 第208章 时间大法 时间一晃而过，眼瞅着1977年都过了一半。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里，纪晟倒是回来了一次，可回去后又继续出任务。 原本打算好了，今年夏天纪晟便找个机会回来接他们去东北的。 然而去年，也就是76年注定是个不平稳的一年，几位领导相继去世，又有大地震，纪晟所驻扎的部队虽然遥远也带队克服路途的遥远去灾区救灾去了，九死一生熬过那一阵子，又继续灾后重建，别说来接他们娘几个去东北了，就是他自己也有一年没回去了。 全国上下人心惶惶，谭絮凝知道这是历史必经之路，跟着大家在惶惶中度过了那段岁月。之后数字帮倒台，许多曾经被打倒的人重新站了起来走上原来的工作岗位，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谭絮凝跟正院子里几个大娘说这话，就看见纪静带着妙妙和蛋蛋从外头回来了，“嫂子。” 谭絮凝看着她神色有些慌张，便对丁大娘道，“我先带他们回屋喝水了。” 大夏天的出汗也多，谭絮凝跟纪静交代过要多给孩子喝水，所以一般到了时间就带回来喝水了。 俩小孩三岁多了，早就能跑能跳，最喜欢跟着纪静到处玩。 纪静一直在学校上学，因为如今的初高中都是两年制，所以今年六月底的时候纪静就已经高中毕业了。前些天柴胜英就已经提交了接班的申请，就等着申请通过，纪静就去纺织厂接班，然后柴胜英退休。 按照柴胜英的年纪早该退休了，只是没办法一直等着纪静毕业，才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因为这事儿梁美凤还背地里使过坏，但最后都因为刘军生的帮忙没能成。 其实再过不了几个月就会恢复高考了，纪静完全可以等着高考。 但这么干等着也不行，如果不去上这几个月的班，那么纪静还是得报名下乡。 因为这个念头，谭絮凝这几年一直拉着纪静一起学习，还找宁宣和帮忙找了一些以前的试题来做，为的就是12月份的高考，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让下乡去。 只不过纪晟的大姐纪云就一直惦记着这工作岗位，这两年没少往家里来说好话或者哀求柴胜英。甚至也为了以前做的事儿跟谭絮凝道歉，请谭絮凝帮忙说好话。 柴胜英之所以不愿意，就是担心纪静毕业后会被安排下乡，到时候好把工作给纪静接班，这样也就不用下乡受罪了，怎么可能把工作给纪云。 按照谭絮凝的想法，也是先接班，等高考完了，确认考上了，再把这工作转给纪云，是送还是卖，那就是柴胜英的事儿了。 如今，谭絮凝心思只在俩孩子身上，对于纪云的请求也是无可奈何。 眼下谭絮凝看着俩孩子扑过来，一把将俩孩子抱了起来，一边一个，不偏不倚，得亏生完孩子她的力气足够大，不然还真抱不起来。 丁大娘感慨道，“小谭啊，你这力气可真够大的，你这一个孩子都得三十多斤了，俩就六十多斤，看着你都不费劲儿，怪不得你能一次性生俩呢。” 谭絮凝乐了，“问题是我抱一个另一个也不乐意啊。” 俩小孩跟着纪静出去的时候纪静可抱不动，回来的时候就找谭絮凝撒娇。 带着他们进屋，谭絮凝才问纪静，“怎么了？” 她一问，纪静直接红了眼睛，“嫂子。” 纪静一哭，谭絮凝就慌了，忙安慰道，“怎么了，你好好跟嫂子说。” 纪静吸吸鼻子，“我回来的时候碰见大姐了，她让我去相亲。” “相亲？”谭絮凝瞪大眼睛，“她想什么呢，脑子有问题吧。” 纪静虽然高中毕业了，但是年岁真的不大，这才十七呢，纪云也真够可以的，老大一把年纪竟然要拉着纪静去相亲？ 谭絮凝生气了，对纪静道，“你崩搭理她，等妈回来让妈去找她算账。” 谭絮凝明白纪云的想法，觉得柴胜英不肯把工作给她就是因为柴胜英要把工作给纪静留着不让纪静下乡。如今女孩子要想不下乡也有法子，那就是找个城里有工作的男人嫁了，这样即便没有工作也不用下乡了。 想的还挺美，但是也不想想纪静才多大。 那还当大姐的呢。 亏的谭絮凝还以为纪云真的学好了，还想着等明年劝劝柴胜英把工作给了纪云呢。 呸。 谭絮凝斩钉截铁道，“你不乐意谁都不能强迫你，咱妈还在那儿呢，再不济还有你哥，怎么也轮不到她在那儿多嘴多舌的管你的婚事。” 纪静点点头，“嫂子，我信你。” 等傍晚柴胜英回来，谭絮凝将事儿一说，柴胜英也气坏了，当即去找纪云吵了一架。 回来后柴胜英就道，“她想的倒是美，申请已经通过了，小静明天就跟我去办手续去。” 纪静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第二天就跟着柴胜英去办理了接班手续，手续办完，柴胜英就退休了。 等纪云直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便跑来家里大闹了一场。 可是把柴胜英伤的不轻。 明面上柴胜英跟没事儿人是的，可私底下柴胜英自己也抹眼泪，总以为对三个孩子足够好了，可到头来仍旧对她埋怨。 谭絮凝只能安慰，“她就那样的人您也知道，何必再因为这个跟她闹不痛快，咱们不搭理她就是了。” “我就是心寒啊。”柴胜英道，“当初她那工作也是你爸临死前想方设法弄来的，虽然只是个临时工，可总好过没工作或者下乡吧，她怎么一点也不为小静想想呢。” 其实这就是年龄相差太大的弊端，纪云比纪静大了足足十六岁，有了纪静才两年纪云就结婚嫁人了，姐妹俩根本没多少感情。跟自己小家庭比起来，亲妹妹怎么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于她而言，纪静就是她不能拿到好处的绊脚石。 不过这话谭絮凝也不好在柴胜英那儿说，柴胜英其实都知道。 只是纪静既然办理了手续那就该上班了，纪云有怨言也没用。 这么僵持着，一直到了十月份，广播里突然发出了恢复高考的通知。 第209章 恢复高考 几乎就在一瞬间，这消息就刮过了大江南北，纪静是在厂里的时候听到广播的，抑制住兴奋，下班就赶紧骑车往家赶，进门就喊嫂子，“嫂子，恢复高考了，恢复高考了，我们可以考大学了。” 广播是中午通知的，但留在大院里的大部分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多人即便听了一耳朵也不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有关系。 纪静这一嗓子，倒是让大家伙愣了一下，“你们要考大学？纪静和谁啊。” 这几年因为纪静一直上学的事儿，不少人都有说嘴，在柴胜英年龄刚够退休的时候就有人劝她让纪静赶紧接班儿好享清福，可柴胜英愣是没答应，还让纪静一直上到高中毕业。 难道那时候柴胜英就知道要恢复高考了？ 这也不太可能啊。 只是纪静高中毕业可以参加高考不假，那另一个人是谁啊。 纪静高兴道，“我嫂子啊。” “谭絮凝？” 几个大娘大婶儿的齐齐看向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的谭絮凝，“絮凝，你去参加高考？” 谭絮凝笑眯眯的点头，“是啊，人吗，活到老学到老，我还这么年轻，脑袋瓜子又这么聪明，不去考大学得多亏啊。” 几个大娘顿时笑了起来，大家一起住在一个大院里这么久了，只觉得谭絮凝是个会吃的，也是个有福气的小媳妇，没想到人家心大着呢，还要考大学。 齐大娘又开始酸了，“纪静好歹是高中毕业，我记得你才初中毕业？你去考啥啊，也不怕丢脸啊。” “那怎么叫丢脸。我结婚这几年虽然没上学，但是一直在家学习的，你不信问问小静，她做过的卷子有哪一张是我没做过的。” 纪静连连点头，“没错，我做过的卷子我嫂子都做过，做的比我还好呢。” 谭絮凝脸有些红了，她学的虽然不差，但是跟纪静比起来还真是不行，这小妮子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是学习是真的不错。人家是个真学霸，她学的也不错，但还得照看俩孩子，难免分心。 但这会儿谭絮凝当然不会揭穿，还谦虚道，“也就那样吧，行不行的考考试试就知道了。” 齐大娘啧啧道，看着姜月领着孩子出来了，就大声道，“姜月啊，你们俩可是一样大，又是嫂子跟小姑的关系，谭絮凝都要参加高考了，你不参加吗？” 因为齐大娘的一嗓子，所有人都朝姜月看了过去。 这几年谭絮凝跟姜月住在一个大院，不少人可是等着看热闹呢。 可谁知两人根本就没闹起来，别说打架了，吵吵都没有一声。见了面也就当个陌生人一样点头拉倒。 倒是隔壁的梁美凤见天的骂谭絮凝，骂完谭絮凝骂姜月，然后柴胜英每回都拎着刀去跟梁美凤打一架，打完之后谭立强回去再跟梁美凤吵一架。 几乎嘴贱的最后下场都是梁美凤哭的跟死了爹是的。 开始还有人同情一下她一把年纪儿子都不愿跟她亲近，慢慢的大家觉得梁美凤就是自找的，活该，也就没人搭理她了。 还因为这事儿，大家觉得梁美凤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不少人都防着她。所以这三年即便梁美凤有时候想过来这边使坏，也被几个老太太及时发现给叉出去了。 要不然谭絮凝的日子还真没这么好过。 当然，为此谭絮凝也没少拿东西贿赂几个老太太，但她觉得很值。 没想到啊，只不过恢复高考，就让几个老太太又开始酸起来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本来也快走了。 谭絮凝的户口还在东北呢，就算高考也得到东北高考去。 只是这会儿大家伙都看着姜月，想看她怎么回答。 姜月抿了抿嘴说，“我不行，我虽然初中毕业了，但是这几年没学习，早就不会了，就不去凑热闹了。” 谭絮凝着三年跟姜月就是相安无事，不好不坏，以前的恩怨那么多，当朋友那也是不可能的。 谭絮凝说完，便带着孩子一起回家了。 将屋门一关，纪静就兴奋了，“嫂子，我们到时候一起上大学啊。” 谭絮凝哭笑不得，“我如果就留在东北上大学，难不成你也跟着去？” “去啊。”纪静连连点头，“妈肯定得跟着你一起去东北给带孩子，我如果一个人在其他地方上学多可怜啊。反正我不管，我就考东北。” 谭絮凝哭笑不得，“你都大姑娘了，竟然还跟个小孩子是的 。” 柴胜英倒是想的多，“报考哪个学校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如果我们几个去东北了，纪静一个人在这边我也不放心啊。” 这几年柴胜英虽然有意的锻炼了纪静的性子，但是纪静毕竟才十七岁，又要上班又要复习，的确没那么容易的。 秦湘想都不想到，“这有什么为难的，我带着孩子去东北，您在家陪着她复习参加高考，她既然要考东北的学校那就考，怎么着也能一起过年了。” 但这样一来柴胜英又不放心谭絮凝了，“不行不行，我不放心你们娘三个，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可怎么回去。” 谭絮凝也有些担心，但没办法只能创造办法。 好在她办法还没想出来，纪晟突然打电话回来了。 也是得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才打电话过来的。 一问才知道他任务基本结束，正好回来接他们过去东西，倒是能省好几天的时间了。 谭絮凝笑了起来，“您看，不用纠结了，我们一家四口先过去，到了那儿我就把他们先送部队的托儿所，也不耽误我复习。” 柴胜英拍着胸脯说，“那就好，那就好。阿晟回来的及时啊。” 电话挂了之后，纪晟交接团里的工作，便直接开车回乡接老婆孩子了。 谭絮凝想到自己男人要回来了，还真有些激动，俩人满打满算都快两年没见了，上一回还是俩孩子九个月的时候见的呢。 也不知道她的狗男人现在什么样了。 而纪晟也在进了县城后赶紧去澡堂子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精神抖擞的往家里去了。 吉普车一进胡同，喇叭就响起来了。 谭絮凝听着动静就知道纪晟回来了。 忙拽过俩孩子说，“走，接你们爸爸去。” 第210章 夫妻团聚 都说近乡情更怯，纪晟曾经离家那么多次，也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想老婆，想孩子，想他那个爽朗的母亲还有羞怯的妹妹。 纪晟呼了口气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媳妇儿一手领着一个胖墩墩的孩子出现在大杂院的门口了。 小媳妇笑吟吟的，嗯，跟他梦里的那个娇媚的女人一模一样。 纪晟冷峻的一张脸一瞬间皲裂，慢慢浮现出一抹笑来。 谭絮凝拽了俩孩子一下，说，“快去，那是你们爸爸。” 蛋蛋和妙妙对视一眼站着没动。 谭絮凝乐了，“怎么了，不认识爸爸了？不是见过照片吗？” 蛋蛋皱眉，“老了。” 纪晟神情一怔。 一旁的妙妙歪着头补刀，“有褶褶了。” 纪晟脸直接黑了，谭絮凝笑的前仰后合。 这时候柴胜英跟一些看热闹的大娘大婶儿们出来了，看着儿子那张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她说儿子永远还是那个人，脸也没怎么变化，但她儿媳妇谭絮凝这几年养的好，看着更年轻更没变化，说是大姑娘也有人信。也难怪俩孩子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这时候隔壁的梁美凤也出来了，看着门口的车嫉恨的眼睛都红了。注意到她的神色，柴胜英心生警惕，“阿晟，把车子直接开进来，省的搁门口让有些人嚯嚯了。” 大杂院的大门是两扇大铁门，打开后把门槛拿开，将车子开进来完全没问题。 纪晟自然知道柴胜英什么意思，只慢条斯理的往东边瞥了一眼，冷笑道，“有人敢破坏部队的车子，那就尽管试试。划一条线也得去大西北栽树去。” 说完纪晟长腿一迈到了门前看着谭絮凝说，“絮凝，我来接你们了。” 谭絮凝笑着点头，“走，进屋去。” 纪晟点头蹲下身子将俩孩子一边一个抱起来，俩孩子欢呼起来，虽然他们妈妈也这么抱他们，但是不如现在高啊。俩孩子兴奋的大叫，姜月家的豆豆看着有些羡慕，“妈，我也想抱。” 姜月看了眼那一家子喊谭立强，“你儿子也要抱。” 谭立强从屋里出来，正看到纪晟一家子，脸直接难看了，见姜月要发火了，谭立强赶紧将儿子抱了起来，可豆豆感受不到蛋蛋他们的快乐。 一家子进了屋，又是一番的关心询问。 看着纪晟好好的，柴胜英也就知足了，柴胜英忙道，“你们先说话，我去做饭。” 纪静将她摁着坐下，“您歇着，我去做饭。” 说完纪静赶紧往厨房去了，看着房梁上挂着的腊肉，利索的拿起来切了一些，她哥回来了，指不定这两天嫂子和侄子侄女也得走，怎么也得做些好吃的。 屋里，纪晟一直抱着俩孩子，然后跟柴胜英婆媳俩讲这两年的事儿，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灾区参与重建工作，虽然距离没东北远，但也的确没法回来。 见纪晟和柴胜英眼神都黏糊了，柴胜英忍不住抿嘴笑。 之前她还担心两口子这么两三年不见会生分，现在看来都是她多想了。 晚饭纪静做的很丰盛，有鱼有肉的，柴胜英还念叨了两句。 晚饭吃完，柴胜英便道，“你们那屋小，晚上让蛋蛋和妙妙就在这边睡吧，我们娘四个也睡的下。” 蛋蛋和妙妙喜欢小姑，也时常跟着小姑睡，倒是没什么不事业。 谭絮凝和纪晟各自洗了澡，就早早的回屋里了，现如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习惯了天黑上床睡觉。 屋门一关，屋里的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 谭絮凝正铺着炕，就被人从后头抱住，她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阿晟，我好想你。” 男人将她转过来，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男人身上还残留着香皂的味道，混合着男人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谭絮凝双手扶着纪晟的腰身，摸着他身上的肌肉，最后在后腰那儿摸到一道长长的疤痕。 “别摸了。”纪晟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谭絮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还不让我摸了，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摸过啊。” 纪晟笑了起来，凑在她耳边说，“再摸就硬了。” 谭絮凝哭笑不得，“你这人怎么这样。” “就这样。”纪晟将她揽进怀里，叹了口气说，“絮凝，你都不知道我几年我有多想你，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诉说对她的想念，虽然没有开口回应，但嘴角却慢慢的扬了起来。 谭絮凝给的回应也格外的简单，伸手拉住男人的衣领将人拽到自己眼前，闭眼亲了上去。 两人虽然分别那么久，但彼此还是熟悉彼此的身体的。 因为墙壁并不怎么隔音，谭絮凝咬着唇隐忍着，纪晟何尝不是。 素了那么两年，纪晟觉得浑身的欲望都等着发泄出来。 哪怕开了那么久的车，哪怕好几天没怎么睡过好觉了。纪晟仍旧不肯停歇。 两人都不知道翻来覆去有多少回，纪晟才在谭絮凝哀求中停下了。 他俯身亲了亲她，“等我们回东北我再好好收拾你。” 谭絮凝却噗嗤笑了起来，“那你得先将你俩孩子收拾妥当。” 纪晟一愣，随即拧眉，“让他们跟着妈先在家里不行？” “不行。”谭絮凝毫不犹豫的拒绝，“梁美凤就跟个疯子是的，没人在跟前我可不放心。还是领的远远的比较好。反正也就几个月，俩孩子也大了，不用我操心了，白天送托儿所，傍晚接回来。” 纪晟很关心晚上的夜生活，可惜没用，谭絮凝肯定优先考虑孩子的。 她摸了摸他腰上的伤疤说，“行了，睡吧。” 说完翻身直接睡了。 原本以为纪晟回来了，纪云怎么也得过来看看顺便占点便宜，结果直接没来。谭絮凝猜测着，估计是担心纪静会告状找对象的事儿。 她不来也好，省的烦人。 在家呆了两天，纪晟这个师部参谋长也被人拉着说个不停。 以前的时候还有人打趣纪晟，现在也没人敢打趣了。 只人往那儿一站，一身的气势就让人忍不住打怵了。 呆了两天，纪晟呆着老婆孩子也要回东北了。 而在同一时间，一辆红旗轿车进了鲁省。 第211章 离开 从青山县坐上长途汽车往省城去，俩孩子有记忆以来头一次出远门，很兴奋，纪晟背着娘三个的行李，谭絮凝一手一个拽着孩子。 上了车，因为人多，一家四口挤在俩座位上，蛋蛋和妙妙看起来格外的兴奋，看着窗外什么都好奇，“妈，这是哪儿。” “妈，这是什么？” 谭絮凝好笑的跟他们说了，然后俩小儿又开始辩论，但慢慢的，就觉得没意思了，开始问什么时候才能到。 谭絮凝道，“还早着呢，不过过了晌午就能到省城，晚上再坐火车。” 蛋蛋和妙妙顿时萎了，“太慢了。” 玩够了，俩人纷纷争抢让妈妈抱着睡觉，最后香香软软的妙妙被妈妈抱在怀里了，然后跟蛋蛋龇牙咧嘴。蛋蛋坐在爸爸僵硬的腿上哼了一声不看她了，妙妙又哄他，“爸爸也好。” 蛋蛋不上当，“那我们换换。” 妙妙大惊失色，“不换。” 爸爸再好，但是不如妈妈好，妈妈才是软最香的。 蛋蛋眼中直接含了泪水，扭过头去，“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好了，等下我们换换就是了。”毕竟是她的哥哥，妙妙也不想哥哥伤心啊。 蛋蛋瞬间高兴，“真的？” 妙妙忍痛点头，“真的。” 谭絮凝和纪晟全程看着俩孩子闹，没一会儿各自趴在胸前睡着了。车上的人羡慕的看着一家四口，有儿有女，看着穿的也好，这日子可真够幸福的。 见谭絮凝头一点一点的，纪晟就小声道，“你靠在我肩膀上也睡一会儿吧。” 谭絮凝摇头，“不睡，我怕现在睡了，上了火车更睡不着了。” “那喝口水。”纪晟有些心虚，要不是昨天晚上缠着她闹了半夜，也不至于这么困。 谭絮凝喝了点水，但还是没能抵抗的住睡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下午两点多，汽车到站，看到省城热闹的景象俩孩子终于高兴起来。 先去火车站拿车票，车票是纪晟来的时候就买的，晚上的车，两天后到首都，从首都再倒车过去东北。 路途遥远，若是一个人的确难熬，但如今有家人相伴，当成一次长途旅行，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从火车站出来，一家四口去吃饭，纪晟道，“就去国营饭店吧，也方便一些，离着也近，吃完再去招待所休息一会儿。” 谭絮凝没什么意见，一家四口到了附近的国营饭店，恰好看到一行人簇拥着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从里头出来。 与周围一群中山装不同，那人穿着一身漂亮的西装，这让谭絮凝眼前一亮，这样款式的西装并不像国内才有的，看来这人非富即贵了。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到了一辆车前面，有位男同志殷勤的将车门拉开，“梅先生请。” 梅先生微微颔首，客气的道了谢，上了车子，透过窗户，梅先生看了眼外头的人道，“今天多谢你们款待，等我事情办完再来跟你们道谢。” 几位中山装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梅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梅先生点头，对司机道，“走吧。” 车子转弯时，梅先生透过窗户看到一家四口，男的穿着一身国防绿，女的站在一旁温婉含笑，两个孩子一般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的车子。 梅先生突然心脏飞快的跳了起来，看着那一家四口莫名觉得亲切。 “停车。” 司机将车停下，梅先生推门下车，可那一家四口已然不见了踪影。 之前的中山装过来提醒，“梅先生，怎么了？” “没事。”梅立夫皱眉四处探望，却怎么也没找到那四人。不过他也知道不只可能，从查到的信息来看，那孩子跟着谭家人一路是往青山县那边去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省城。 梅立夫上车，绷着下颌线，“走吧。” 车子走了，纪家一家四口也在国营饭店里头点了饭菜了。 俩孩子很少在国营饭店吃饭，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热闹，嘴巴问个不停，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谭絮凝无奈道，“你们快停嘴吧，脑仁都疼了。” 直到吃到可口的饭菜，俩孩子这才真的停了嘴。 午饭吃完，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一家四口在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休息几个小时，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才准备收拾东西去火车站。 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纪晟又进去买了一些肉包子，直接奔着火车站就去了。 上了火车安顿好，俩孩子还在兴奋。站在窗户那儿看着外头问个不停。 谭絮凝将东西整理好，便让他们过来吃饭，言谈的时候说起中午见到的人，“看着像国外回来的。” 纪晟倒是没研究，随口问了一句，谭絮凝便解释道，“穿衣打扮，虽然开的是红旗轿车，但是穿的西装跟咱们这边的不太一样，那派头也不像。” 其实谭絮凝心里一直在考虑，原身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在原书中谭立强和姜月后得了一位有钱人的自助，而那位有钱人据说还是姜月的亲生父亲。 这一辈子让她搅和了，而且一切事实证明，姜月就是孙月红和姜成的亲生女儿。所以她一直怀疑原身的亲身父母就是那个有钱人。 虽然当爹的认不出亲生女儿这事儿有点离谱，让她分分钟怀疑那个大款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知道调查。 但原书剧情只是原书剧情，如今早就歪到十万八千里了。那么会有不同的发展方向吗？那个亲爹又会什么时候找过来？ 而且她自己也拿不准，如果那人真的找过来，她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对方。 如果是原身，会有足够的理由和立场埋怨亲生父亲，毕竟亲生父亲过那么久的好日子，自己却受了那么多的罪。 问题是她不是原身，即便她占了这身子，她也无法替原身做出决定。 可千万不要说占了人家的身子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在原来世界的身子也被原身占了好不好？ “想什么呢？” 谭絮凝叹了口气，“我在想，我的亲生父母这辈子还能见到吗？” 这个问题纪晟也没法回答。 哪怕梁美凤亲口承认了不是亲生的，但是谭家善夫妻对原来的事对谭絮凝的身世绝口不提，所以想要得到线索找身世非常难。 而且过了那么久，五十年代各处萧条，经过这二十多年的建设早都大变样，希望渺茫。 这话纪晟没说，谭絮凝却也疑惑，如果真的没有线索，原书中大款是如何找过去的？ 就在火车咣咣北上的时候，红旗小轿车也进入了青山县。 梅立夫看着夜色中的青山县，看不清楚什么神色。 第212章 寻亲 司机小王从车上下来，“老板，这边条件落后，只能住招待所了。” 梅立夫点头，“凑合住吧，等找到人，咱们就回去了。” 说完梅立夫带着人进了青山县招待所。 招待所老旧年久失修前台服务员见了人来也是爱答不理。 办理了住宿，小王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梅立夫，他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青山县，心里不停的猜测，哪一家才是如今孩子住的地方。 线索只停留在青山县，如今那一家子住在哪儿，孩子是不是还好好的，他也一无所知。 想到当年的事，梅立夫就忍不住咬牙。 这么多年了一想起孩子，他的心就痛的厉害。 农夫与蛇，说的就是他跟那两口子了。 梅立夫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喜怒不行于色，然而一想起这事便觉得痛彻心扉的疼。 心口也呼吸困难。 像有一把手紧紧攥着心脏，想要将心脏生生拔出。 梅立夫从口袋里拿出药吃上，药物的作用，让他的心脏平缓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躺在简陋的床上，回想着当年，再回想着这二十多年的难熬。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找到他们的孩子呢。 当年他的爱人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好孩子，可他呢？ 终究是辜负了她。 眼前不由浮现出中午见到的一家四口。 那年轻女人，跟他的孩子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吧。 有些事儿就是不经想，虽然只是人群中看了一眼，但那年轻女人眉眼间却又有似曾相识的影子。 可现在太晚了，明天他还得继续找人呢。 勉勉强强熬了一晚，第二天便有人带着他们去县公安局调查。 然而公安局调查结果出来，光县城里姓谭的就有二十多户，下面乡镇和村子里那就更多了，但这年月查什么都靠人工，下面乡镇人口多，想要一个个找姓谭的就更难上加难了。 梅立夫眼神冷凝，思索半晌说，“就查县城的。当年他们不缺钱，又不会种地，不可能去乡下。” 然而那二十多人里头，也没有一个叫谭大强的男人。 至于女人，叫杨凤美的倒是有不少，但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梅立夫回国是带了人回来的，但因为身份特殊，最后只能带着五个人出行，加上首都那边派遣帮忙的人，加上他，也不过七个人。 梅立夫道，“那就挨家查。” 至于怎么查，现如今没有照片，只能挨家找。 也难为那一家子，跑这么远的地方来，竟还改了名字。 如果都不是，那就是当年的人看错了，并没有来这边。 真是这样，那想找到孩子，就更渺茫了。 在这一刻，梅立夫竟盼着谭大强夫妻就在这青山县了。 一大早起来，谭家善就觉得眼皮跳的厉害，他问梁美凤道，“人都走了？” “走了，昨天就走了。”梁美凤一听他提起谭絮凝一家子心里就来气，“我早就说那是个白眼狼养不得，当初就该直接半路上扔掉，结果你非不乐意，非要带着。浪费粮食不说，你看看现在，竟然恩将仇报。” 眼见着梁美凤越说越激动，谭家善心烦道，“行了，你就别叨叨了，没完没了。” “我没完没了。”自打儿子不跟他们亲了以后，梁美凤觉得整个人都没有主心骨了，看谭家善也不顺眼了，“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吗？谭家善，你这个伪君子。” “啪。” 一巴掌甩在梁美凤脸上，梁美凤嗷的一声朝谭家善扑了过去，“谭家善，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当年我抛弃家里人跟着你跑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谭家善你个没良心的，你当年干的缺德事，……” “住口。”眼见着外头有人看热闹了，谭家善急了，直接捂着梁美凤的嘴，威胁道，“你是不是找死，把事儿说出来，我倒霉了，你就不倒霉吗，我犯错了，但是你是共犯。” 梁美凤慢慢平静下来，又厮打死来，“你还我儿子啊。” 而在谭家两口子闹腾的时候，梅立夫正带着人一家一家的走访。 然而找了几户都不是，随行的人有些拿不准了，“真的在这儿？” 梅立夫也拿不准，苦笑道，“不知，只是一个希望罢了。” 随行的人很想说既然这样还找什么，但想到首都那边还盼着这位大老板能回国建设国家，又将话给憋了回去。算了他们就是跑腿的，跟着跑就是了。 至于谭絮凝他们，仍旧过着火车上的生活。开始的时候俩孩子对于坐火车还有兴趣，趴在窗户那往外看，但慢慢的也觉得无趣了，一直询问谭絮凝什么时候才能到。 谭絮凝笑道，“这趟火车得明天早上才到首都，在首都我们可以玩一天，晚上再坐约车去东北。” 俩孩子又兴奋起来，“首都好玩吗？” 谭絮凝想了想，看向纪晟，“你们可以问爸爸，爸爸对首都比较熟悉，妈妈不熟悉。” 于是俩孩子又去闹纪晟了。 可能是因为觉得亏欠他们母子三人，纪晟对俩孩子真是有求必应，脾气好的不得了。有时候谭絮凝都得防着他宠坏孩子。 纪晟被问的头都大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明天下午还能看到降旗。” 升国旗就别想了，他们到那儿的时候早就升完了。 但降旗也是非常震撼的，让孩子们看一看也挺好的。 俩孩子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一天该怎么玩。 要谭絮凝说停留一天就该好好休息，可看着孩子兴奋，谭絮凝又只能说好。 火车缓缓进站，终于到了首都。 此时的首都早就进入了深秋，天气也冷了。 俩孩子穿着薄棉袄，拽着纪晟，好奇的看着首都的火车站。 蛋蛋说，“比咱们那儿的大。” 妙妙补充，“人也更多。” 谭絮凝便笑道，“因为这是首都啊。” 一家四口先去找熟人买票，之后便去招待所开房间。 放下东西几乎不想停留，俩孩子就闹着出去玩。 纪晟没什么不应的，便看向谭絮凝，“要不你在这儿休息，我带他们转转？” 谭絮凝也的确觉得累了，便点头道，“行，你们中午吃饭也别管我，我自己复习饿了就吃去吃。” 于是纪晟带着俩孩子出门了，谭絮凝洗了把脸下去吃了点早饭，回来便坐在招待所的床上开始复习了。 虽然她有上辈子学习的经历，这几年也一直有学习，可她不知道第一届高考到底考的什么，也不知道难度怎么样，想要考个好分数也是不容易的。 不过她也的确没像其他穿越女一样，穿越就考首都大学或者清大，她如今有男人有孩子，只想一家团聚，能考上东北这边的大学就不错了。 倒不是她胸无大志，而是她想以后从事美食相关，去那两所高校也无用，不如就在东三省，到时候毕业了也熟悉了，干什么都方便。 甩甩脑子里杂乱的思绪，谭絮凝继续看书了。 而在青山县，梅立夫从一家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失望。 谭家善早上起来跟梁美凤又吵了一架，骑车上班也没等梁美凤。 梁美凤阴沉着脸去上班，突然就看到一行人站在不远处，她好奇看了一眼，顿时瞪大眼睛。 第213章 狼狈为奸 事情过去二十多年，梁美凤其实早就忘了当年那一家人的长相。 然而在刚才那一瞬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梁美凤遗失已久的记忆就突然汹涌而来。 那不过是略微有些变老的脸，跟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少爷又重叠在一起。 梁美凤几乎在一瞬间退了回来，而后飞快的朝谭家善的厂子飞奔而去。 谭家善也才刚进厂房，听到梁美凤找来还非常不高兴，“你再闹腾，就别怪我不客气。” 然而梁美凤像听不见他这话，看着谭家善说，“大强，我看到他了。” 这名字一叫出来，谭家善立即慌了，他捂住梁美凤的嘴，拉着她出来，找了僻静的地方问道，“你喊我什么。我叫谭家善。” 梁美凤抓着他的手道，“我看到他了。” “谁？” 梁美凤道，“梅立夫！” 谭家善一愣，心头也开始跳动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出国了，怎么可能会回来，说不定早就死在外头了。” “不，如果不出现，我也记不起来，可我看到了，就是那张脸，虽然看着比原来老了，但五官就是他。”梁美凤激动道，“大强，怎么办？他会不会是来杀我们的？他是来找谭絮凝那个小贱人的？我不甘心啊。” 看着梁美凤激动的样子，谭家善突然拽着她的肩膀问道，“你不会还惦记着他吧？” 梁美凤一僵，谭家善嘲讽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你以为他能看的上你？” 梁美凤脸色煞白，当年她妈是梅家的下人，她出生就在梅家，后来解放了，他们这些老人也都在原来的地方安家落户。因为与梅家熟悉，她也算跟梅立夫青梅竹马。 可梅立夫不喜欢她，反而喜欢一个资本家的小姐。 那时候她恨毒了那个资本家的小姐，那个资本家小姐就是谭絮凝的母亲。 要不然她也不能那么恨谭絮凝。 谭家善嘲讽道，“当年的事儿可是你跟我一起做的，他找到我们，倒霉的也是我们俩，你觉得他能不恨你？” 说着谭家善笑了起来，“杨凤美，你最好想想清楚现在该怎么办，而不是在这有什么期盼。回去照照镜子，我看着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梅立夫。” 说完谭家善直接回厂房了，眉头却紧紧的皱着。 梁美凤追上去，“家善，我们才是夫妻，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听我的？”谭家善停下看着她，“那你就听我的安排。咱们分头行动。” 说着谭家善凑在梁美凤耳边说了他的计划。 这个计划其实一直都在他的脑子里，只是过了那么多年也一直没发生，他也就没找替代的人。 如今他的儿媳妇和谭絮凝一般大，不就是最好的替代人选？ 梁美凤惊讶道，“能行吗，大家都知道谭絮凝是我们抱养的啊。” “是啊，是我们抱养的，但是从哪抱养的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现在我们要说服的就是姜成和孙月红，只要他们咬死了姜月当年是我们抱养过去的，不就行了？” 梁美凤不高兴的皱眉，“可是姜月也不是个好的。” 谭家善哼了一声，“她不是好的不要紧，她好歹给立强生了个儿子，那她就是最好的。以后事成了，我们拿这个威胁她。你觉得她甘心放弃到手的好生活吗，到时候还不是听咱们的，立强还能再离了我们？” 要是没找来，谭家善也懒得理会谭立强两口子，但是梅立夫找来了，他就不得不及时应对。 不然那等着他们的可就是倒霉了。 谭家善说，“现在，你去找孙月红说明利害关系，我去找姜成。” 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他不信姜成夫妻不愿意。 只要姜成答应了，孙月红不答应也没用。 至于怎么让姜成答应？ 那太简单了，说梅立夫原来的本事就能动心。还有姜成可是有个私生子的，不答应就给举报了，让姜成没法做人。 这会儿梁美凤也冷静下来了，现在可不是她怀念年轻时候那段暗恋的时候，这时候还得利益为先。 “行，我这就去。” “你等一下。”谭家善拉住梁美凤，细细的交代了如何劝说，这才道，“你去了反正就只说这样做对姜月的好，她肯定就能答应的。” 姜志峰被废了后整个人一蹶不振。姜成又跟寡妇勾搭在一起生了个儿子。一家子闹的很不好看。 唯一让孙月红欣慰的是闺女姜月还能时不时的回去看她两眼，所以孙月红现在就盼着姜月能好。 至于姜成，这人心眼比筛子都多，谭家善也并不担心对方不答应。 夫妻俩分头行动，谭家善直接将姜成带出来，说了这事儿，“谭絮凝的亲爹是个有本事的，当年出了国，如今回来听说身边还有政府的人跟着，想必很有钱。一旦他认下姜月，姜月以后就有个有钱的亲爹了，她还能不孝敬你？” 姜成听着这些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早就听说谭絮凝不是这两口子亲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身世，真是不敢小看啊。 “那当年怎么回事儿？” 谭家善哼了一声，“当年怎么回事儿你也不需要知道。反正我是见不得那死丫头好过的。你只说乐意不乐意吧，姜志峰废了，你小儿子也才三四岁，以后说不得还得靠着姜月，姜月好了，你小儿子才能好，对不对？” 姜成沉默了。 姜家不能没有香火，所以小寡妇怀孕后他偷偷的让养着了。那时候的想法是如果生个闺女就送人，但生了儿子，他舍不得了。这几年孙月红哪怕闹也没用。他不能没有后。 至于谭家善的提议，的确让人心动，没有人不为儿子考虑。 姜成狐疑道，“那对方能相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就说到这的时候吃不上饭，把孩子给你们养了，然后谭絮凝是我们从路边上捡的就是了。谭絮凝跟她的亲生父母长的也不抬像，怎么着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谭家善很确定，姜成也真的心动了。 “这事儿事成那就是天大的好处，你们夫妻到底好吃好喝的养着姜月了，一旦认了，那人能不感激你们夫妻？你想往市里去，不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见了利益就看不见其他，姜成一咬牙，“行。” 第214章 找上门 谭家善根本就没考虑过姜成会不答应的事儿。在他看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闺女凭白得个有钱的爹，那么养大姜月的姜成夫妻就是梅立夫的恩人。 后面的事，会有姜成去跟姜月说，而谭家善从姜成那儿出来眉头却皱了起来。 孩子的问题解决了，但还是不行的。 当初他们偷偷将孩子带走，如果梅立夫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他们说的可怜些，说没办法也就凑合过去了。 倘若当年梅立夫真的回来过，却找不到他们，那么肯定也要找他们的麻烦。 他不由庆幸，庆幸前几天谭絮凝就跟着纪晟回东北了。 有些事儿无法对峙，反正谭絮凝长的跟梅立夫两口子也不u怎么像。 至于姜月，应该不会傻到说实话吧。 谭家善有些不安，却也没办法，强装镇定的回厂里下班去了。 而梅立夫一行人挨个找，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了柳树胡同。 带队的县里的干部说，“梅先生，除了这一家就只剩一家了，再找不到恐怕就真的不是在咱们县里了。” 走了这么两天梅立夫也有些失望了，难道谭大强夫妻没来这边，去了周围的县？反正说谭大强夫妻去乡下，他是不信的。 梅立夫颔首，“先进去打听打听再说。” 正是傍晚做晚饭的时候，梁美凤和谭家善因为早上的事儿也有些紧张，因为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还有梅立夫会不会相信这事儿。 如果成了，只要姜月给他们说好话，那么就没问题，不然，他们就只能跪地求饶了。 也不知道姜成说服了没有。 但其实，姜成并没有事先跟姜月说，一直到傍晚下班了才过来姜月这儿，跟姜月说了，“其实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当年我们生志峰之后好几年没怀孕，有人说可以收养一个孩子能带来自己的孩子，恰好谭家善夫妻带着一大一小来了，小女儿说是养不起，看着白白嫩嫩的，我们便收养了，然后就是你了。姜月啊，爸妈不该瞒着你啊。” 姜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姜月整个人都懵了。 姜月看向孙月红，“妈，这事儿是真的？” 孙月红点头，“是真的。” 姜月低头笑了一声，神色复杂，“那可真是有意思。” “唉，这事儿我们不该瞒着你，是我们的不对，可你都这么大了，孩子也好几岁了，我和你妈寝食难安，便决定把这事儿告诉你了。” 之所以选在这时候告诉姜月，就是踩着梅立夫大约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来。 就是为了让姜月没有思考反应的时间，这样等尘埃落定，姜月还能傻到不要一个有本事的爹？ 一家三口正说着，外头站着的谭立强突然进来，“那边好像有人来了，说是找女儿的。” 姜家人一愣，姜成哭道，“姜月啊，会不会是你亲爹来了啊。” 几个人忙起身往隔壁去了。 大院里其他人听见动静也连忙跑去隔壁看热闹。 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姜月看到柴胜英领着纪静过来还跟她们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了。 人群中，梅立夫看着已经老了的谭家善和梁美凤，脸上的恨意都不加掩饰了，“谭大强，杨凤美，你们真是让我好找啊。” 梅立夫咬着牙根说的，伸手捶着自己的胸口道，“当初我不过让他们帮忙照看孩子几个月，结果回来，你们却带着我的孩子卷了我家的家当跑了。你们可真是好的狠呢。” 经历了两天的寻找，梅立夫也已经有些失落。 谁能想到呢，他们才进大院，正好看见梁美凤从厨房里出来。 昔年那个有些刻薄但对他很温柔的女人，如今已经老了许多，白发丛生，面相更加刻薄，虽然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阴，但对于带走他孩子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接着谭家善也出来了。 故人相见，却没有任何很好的回忆。 梅立夫恨恨的话说出口，梁美凤和谭家善哪怕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也是止不住的担心。 而且在早些年，他们身份本就不对等，几乎下意识的反应，让他们两下踉跄，差点就跪在地上。 梅立夫的话一出，大院里的人登时热闹起来。 人群后面的柴胜英心口也砰砰跳了起来，难道这就是絮凝的亲爹？ 那她真得问问，为什么狠心扔下谭絮凝了。 “你是来找孩子的？” 梅立夫看向说话的老太太，点点头，“是，我是来找我的女儿的，她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 “呀，那不就是絮凝的年龄吗？” “对啊，梁美凤早就承认了谭絮凝不是她亲闺女，看吧，人家亲爹都找来了。” 大院里的老太太们纷纷好奇，陈大娘到底跟谭絮凝关系更好一些，直接问道，“你既然还活着，当年为啥扔了谭絮凝，让她落在这两口子手里，那孩子可是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就是啊，你这爹当的也太不靠谱了。” “看着也是人模狗样的，孩子都不要了还找来干什么？” 梅立夫有些懵，然而细想几人话里的意思，登时大怒，他看向谭嘉善道，“你居然敢虐待我的孩子。” “没有。”谭家善回神，顶着压力道，“谭絮凝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在我们进了县城的时候就给了另外一家想要个孩子的家庭，那一家可是干部家庭，当个小姐是的养大成人的，现在生活过着好着呢。” 说着谭家善看到姜月跟着姜成夫妻过来了，忙招手道，“姜月，你过来。” 梁美凤哭道，“立夫啊，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能误会我们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当年到处乱着，有人想抢孩子，我们不得已才带着孩子离开的，不然我怎么可能抛弃我的爹娘远走他乡，我都是为了你啊。” 梅立夫皱眉，看向谭家善领过去的女人。 谭家善拽着姜月到了梅立夫面前说，“立夫，这就是你的孩子，姜月，我们当初为了怕惹来麻烦，就把出生日子给改了一下，却真正养在姜家的，姜家父母人厚道，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养着的。” 此话一出，大院里直接沸腾了。 第215章 您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认不出来吗 附近的人几乎就没人不知道谭絮凝不是谭家善夫妻亲生的这事儿的。 这几年因为谭家善夫妻又不做人，谭絮凝跟两口子断绝关系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 他们刚才听见梅立夫说是来找闺女的时候，不少人觉得谭絮凝的亲爹找来了。谭絮凝终于熬出头了。 结果，谭家善说了什么？ 谭絮凝真的是他们捡来的，姜月是这位梅先生的闺女？ 怎么越听越玄幻呢。 陈大娘看看姜月看看梅立夫，“谭家善，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姜月是梅先生的女儿，那姜成他们两口子的闺女是谁？” 谭家善叹了口气歉意的看向姜成夫妻，“亲家，这事儿也是怪我们，当初我们说好的再也不提这事儿，让你们伤心的，但是月月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我们也没办法了，我们就把当年的事儿说了吧。” 孙月红抹着眼泪道，“原本这事儿我们想瞒着一辈子的，但是现在，不说也不成了。当年他们一家四口来到青山县，恰好碰上姜成出去埋我们当年刚出生就没了的孩子，恰好那时候他们说过的辛苦，于是姜成为了安抚我，就把孩子抱回来了，说我们的孩子还活着。我那时候心里痛苦啊，就把孩子当成自己的了，也真的当亲生闺女养大的。但是……” 孙月红说到伤心处，拉着姜月的手就哭，“妈也不想啊，可是，你真的不是妈的亲生女儿啊。” “不错，就是这样。”姜成在一边附和，“既然你亲生父亲找来了，那我们也没办法阻拦啊。” 现场就跟唱大戏似的，唯独姜月垂着头一直看不清楚神色。 谭家善讪笑的看着梅立夫说，“你瞧瞧，这孩子都高兴傻了，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说着谭家善喊了姜月一声，“姜月啊，还不快喊爸爸。” “爸爸？”姜月嘲讽的抬头，却根本没喊。 梅立夫眉头紧紧皱着，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他的女儿。 梁美凤忙道，“立夫，她真是你的女儿，我当年那么……怎么可能会虐待你的孩子，我们养大的那个真是我们捡来的，原本想着养大了给立强这孩子当媳妇的，结果立强和姜月相爱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当初我们也是不乐意啊，觉得立强配不上姜月，可俩人情比金坚，我们当爹妈的也阻拦不住，就让他们结婚了。如果你要怪就怪我。” 这话听的大院里的人震惊不已。 可当年谭家善一家子来的时候的确就是四口人，到底什么真相，还真就凭着谭家善夫妻一张嘴在那儿说了。 柴胜英站在后头听着，眉头皱的紧紧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扬声道，“既然姜月是梅先生的女儿，那为什么姜月长的那么像孙月红，难不成姜月是孙月红和梅先生的女儿？”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打量孙月红和姜月。 孙月红急了，“可能是因为养的时间长了，就像我吧。” “那不可能，不是一家人怎么可能长那么像。”有认识孙月红娘家人的大娘就说了，“姜月不光长的像你也像她姥姥，当初你自己还说的呢，这还能又假？” “就是啊。”陈大娘扯着嗓子喊道，“谭家善，你该不会是为了不让谭絮凝认亲爹故意这么说的吧，趁着谭絮凝不在家这胡说八道，把儿媳妇推出来说是人家的闺女，不就想占好处吗。” 谭家善瞪眼反驳，“你胡说，我谭家善不是那样的人。梅家是我们家的恩人，我就算饿着自己儿子都不会饿着梅家的孩子，姜家日子过的好，我把孩子养在姜家有什么不对的，你们别在这胡说八道。孩子是我们带出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有我们清楚。” “就是，我们把梅家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命根子，怎么可能对着不好。我们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生活，才送到姜家去的。”梁美凤反驳完又殷勤的看向梅立夫，“立夫，你可不能相信他们的话，我们俩对梅家可是忠心的很。” 梅立夫除了开口说的那几句话，到现在都一直没开口。 即便谭家善说了姜月是他的闺女也没开口，也没有表现出要亲近姜月。 人群外，柴胜英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她觉得梅立夫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找到亲闺女不应该很激动吗，怎么这么镇定？ 旁边齐大娘戳了柴胜英一下，“这人看着就有本事的，你就不希望自己儿媳妇有这么厉害的爹？如果是谭絮凝的父亲，那你们家就发达了。” 柴胜英嗤笑，“我们家早就发达了，还用得着一个亲生父亲？” 齐大娘一噎，这一想还真是，纪晟现在都是师部参谋了，还差什么有本事的亲岳父。 现在谭絮凝又说要考大学，真考上了那可真是发达了。 但齐大娘就看不过眼柴胜英那样儿，便扬声道，“是不是真的找当年姜家的邻居问问不就知道了。” 孙月红一听这话并不慌，“孩子当年是我妈给生的，我妈都没了，你去她坟前问问去吧。” “你！”齐大娘哈了一声，“那可真厉害，为了攀高枝儿亲闺女都不要了，该不会真的是你跟梅先生生的孩子吧。姜成，你这是给人养孩子呢。” 齐大娘一声吼，不少人纷纷笑了起来。 陈大娘皱眉，看向梅立夫道，“大家伙仔细想想，絮凝是不是跟这位梅先生有点相似的地方。” 大院里的大娘大婶儿们可是看着谭絮凝长大的，这会儿仔细想想还真有点，便有大娘点头道，“你还别说，真有点像，这位梅先生如果笑一下，和絮凝就更像了。” 梅立夫看向那老太太弯了弯眼睛，“是这样？”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样就像了。” 看着情形，谭家善和梁美凤对视一眼，忙上前去想要继续说。 梅立夫却抬手阻拦住，“你们先闭嘴。” 谭家善和梁美凤憋的脸通红，但是却也没敢说话。 梅立夫看着一直垂眸看不出表情的姜月，问道，“这位女同志，你跟我说，你是他们夫妻的亲生女儿吗？” 众人不由愣住，怎么还问起了姜月，姜月能知道？ 然后在众人都看了过来的时候，姜月抬头，缓缓笑道，“我当然是他们亲生的女儿了。” “但是，先生，您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吗？” 第216章 真真假假 “姜月！” 姜月的话一出，谭家善夫妻和姜成夫妻都俱是大惊。 姜成拽了姜月一把，痛心疾首道，“月月，你这是干什么，爸妈知道你跟我们感情深厚舍不得我们，但是我们毕竟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没找来也就算了，我们一辈子拿你当亲生女儿，既然你的亲生父亲找来，我们又怎么能占着位置，不让你跟亲生父亲团聚。姜月，我们不能这么做啊。” 孙月红也是哭的厉害，“姜月，你听话别闹，就算认回了亲生父亲，也只是多个人心疼你罢了，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你的父母，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的父亲当年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不会抛下你的。” “是啊，姜月。”梁美凤抹了两下眼睛说，“当年我们也是没办法，后来倒是想回去看看，又革命了，你们家的成风也不好，我们担心连累你，才不敢回去啊。” 梁美凤看着梅立夫道，“当初时局不好，我们真没敢回去，你如果要埋怨你就埋怨我好了，跟姜月没有任何关系啊。” “是啊，立夫，这事儿都是我们的错。”谭家善现在卑微又忐忑，流着眼泪对姜月道，“这么些年我们当长辈的一直不敢跟你说当年的真相，也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别怪我们，当初但凡我们有点办法也不至于把你送给姜家去。这也是没办法的呀。” 只不过姜月谁的话也没听，只看着眼前两鬓有些发白的男人，说，“你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吗？” 梅立夫笑了一声，没回答她，反而看向谭家善，“当初你们夫妻卷了梅家不少的钱和东西，你说你们没钱养孩子？” 此话一出，谭家善的脸憋的通红，半晌才解释道，“当年逃荒路上，我们不小心露了一点儿，然后被人都偷了。所以我们才养不起。” “瞎说。”陈大娘大声道，“梅先生你别听他的，当年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来的时候穿的可不错，又是买房子又是买工作的，没钱他们怎么得来的工作。” “就是，我还记得六零年灾害的时候，大家都吃不上饭差点饿死，唯独他们家，除了絮凝饿的面黄肌瘦，他们一家三口可个个没见瘦的，谁家日子好过，他们家就好过。说他们没钱，我是不信的。” 也是梁美凤在大院里人缘不好，到了这时候就没一个肯替他们说话的，被陈大娘这么一提醒，不少人都纷纷回想这些年来谭家的事儿。 都是一个大院住着，吃点啥也挡不住。 不少人就开始说当年谭家日子过的有多好之类的。反正不像被人偷光的样子。 谭家善急的出了一脑门子汗，急忙辩解，“这都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当初日子过的好，怎么可能舍得把孩子送去姜家，姜家好歹是干部家庭，怎么也比我们强。” “屁，你们真这么厚道为啥苛待絮凝。” “就是，多好的孩子，被你们伤了心，还差点卖去姜家给谭立强换媳妇，你们都忘了。” “明摆着就是拿姜月换好处，你们对得起絮凝吗。” 一声声指责，让谭家善气的发疯，恨不得上去撕烂她们的嘴。 也是梅立夫出现的太快，他们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准备，让他们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看向梅立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如果是当年的那个大少爷，谭家善真的不担心，那就是个情种，是个傻子，好糊弄的很，他拿不准的是这么二十多年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梅立夫看着只是比以前老了一些，可看着眼神，又像个心机深沉的，跟以前大不一样。 谭家善看着梅立夫说，“立夫，你得相信我们夫妻。我们当年也是没办法。” 那时候才建国没几年，不少地方还乱着，不少人为了生存离开家乡去往其他地方，这些难道不能理解吗？ “我们是为了保护孩子，怕人盯上，真的。” 梅立夫越是不说话，谭家善越是着急，越是想要解释。 那边孙月红还在小声的劝着姜月，姜月却将手抽了出来看着梅立夫道，“梅先生，怎么，我的问题不好回答吗？” “好回答的。”梅立夫看着眼前的女同志笑了笑，“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的腰侧有一块呈梅花状的胎记。” 他话一出，谭家善惊愕，然后看向梁美凤。 梁美凤也急了，“我、我不知道啊。我没记得有啊。” 谭家善最先反应过来，看向姜月，“你有梅花胎记的，对不对？” 姜月笑了起来，“抱歉，我没有。我浑身上下都没胎记。” 她都不明白了，这样浅显的谎言有什么说的必要吗？觉得梅立夫这么大年纪不可能再亲自查看？ 可周围那么多等着看热闹的大娘大婶儿呢，哪个不能帮忙。再不济，人群后还站着谭絮凝的婆婆柴胜英呢。 梅立夫看向谭家善，眼神冷了下来，“所以，谭大强，我的女儿呢？” 谭家善要紧牙关，“你的女儿就是姜月。” 梁美凤呼了口气，坚持道，“没错，就是姜月。” 像胎记那样的东西，又在腰侧，一般人估计也很难注意到，就是自己洗澡，谁还能掰着腰看自己有没有胎记吗？ 反正就是不认。 不管说谁是梅立夫的亲闺女，都不能说是谭絮凝。 不然梅立夫知道谭絮凝在他们家受了那么多罪，梅立夫还能饶了他们？ 梅立夫缓缓点头，“看来你们是不说了。” “我们说的就是实话。”谭家善咬牙道，“我们当初接到的孩子就姜月，姜月就是你的孩子，她跟孙月红长的像是因为带的时间长了，所以会像。谭絮凝是我们捡的孩子，她身上没有胎记，我们记得清清楚楚。” 姜月看着一切就像看一场闹剧，她笑道，“反正不管谁是，我不是。没我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直接往外头去了，姜成和孙月红忙去抓她。 可姜月根本不给机会。 这时候，人群外，柴胜英突然开了口，“我家絮凝的腰侧有梅花的胎记。” 第217章 狗急跳墙 柴胜英一开口，除了谭家善夫妻还有姜成夫妻大惊失色之外，其他人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也很幸灾乐祸。 觉得今天这场认亲可真够热闹的，比过年唱大戏的都要热闹。 谭家善大怒，“柴胜英，你住嘴，不要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恨我，厌恶我，但你也不能拿这事儿开玩笑。谭絮凝是我和美凤养大的孩子，我们怎么不知道她身上有胎记，你一个当婆婆的还能看到不成？” 几乎在一瞬间，梁美凤就朝着柴胜英扑了过去，“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 柴胜英现在几乎已经确认梅立夫就是谭絮凝的亲生父亲。她本就不怕梁美凤，这时候更不可能会怕，当即甩开膀子喊道，“来啊，让我会会你这样没有道德不是个东西的玩意儿，老天爷打雷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这样的混蛋玩意儿劈死，留着真是个祸害。” 柴胜英打架的时候本就厉害，这几年又跟梁美凤打过无数次架，本事更加厉害。梁美凤到了她手里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大院子里只剩下梁美凤被薅了头发脸上挨了一爪子嗷嗷的哭声。 梅立夫冷眼看着，谭家善喘着粗气说，“那是我养女的婆婆，他们家跟我家有仇，打了很多年了。她就是故意的。” 反正谭絮凝现在又不在，没法对峙，有本事就去东北验证去，那也得往东北去。 谭家善心里琢磨着这事儿，看来姜月这步棋是走不下去了，那么只能往其他方面打算了。 “立夫啊，有些事，我觉得也不得不跟你说了。”谭家善看着那边还在打，便自己酝酿出眼泪来，“真的，我也是没办法，谭絮凝真的不是……” “你别说了。”梅立夫伸出手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谭家善，“你想说谭絮凝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早死了？” 谭家善张了张嘴。 梅立夫冷笑，“那么我告诉你，谭大强，如果我的孩子死了，那么，我会拿你的儿子陪葬。” 谭家善大惊，“梅立夫，你不敢。” 梅立夫瞥了眼自己的身后，阴恻恻道，“我现在可是国家引进的归国华侨，不管是在省政府还是首都，都有人，我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根本都不用我动手，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你看看有没有人会为我办事。” 谭家善呆若木鸡。 梅立夫已经懒得再看下去了。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看着谭大强夫妻上蹿下跳，企图跟人合谋来欺骗他。 真是精彩至极。 梅立夫见那边打完了，老太太掐腰站在那儿不重样的骂梁美凤，便过去客气道，“大姐您好。” “谁是你大姐，别乱攀亲戚。”柴胜英虽然觉得这就是谭絮凝的亲爹，但是想想谭絮凝过去那么多年过的日子，又是真心的心疼，说出的话也不好听了。 好在梅立夫现在就想找到女儿，也没怪罪柴胜英语气不好，反而客客气气道，“您说你的儿媳妇谭絮凝腰侧有梅花状胎记，那么是在左侧还是右侧？” 柴胜英皱眉，“左侧。” 梅立夫神情一顿，焦急道，“那她现在在哪儿，您能让她来见见我吗？” 这时候有人喊道，“你来的真不巧，前天的时候谭絮凝才跟着她男人带着孩子回东北去了。” 梅立夫一惊，“去东北？” 陈大娘乐呵呵道，“我也觉得絮凝是你的孩子，笑起来可真够像的。她嫁的是你眼前老太太的儿子，人家儿子可是那边师部的参谋了，絮凝跟着随军，顺便准备参加高考去了，这时候估计已经往东北赶了。” 这可真是凑巧。 人不在跟前，胎记的事儿没法印证。 梁美凤道，“她肯定就是胡说八道的，我把谭絮凝养这么大，我怎么不知道她身上有胎记。” 柴胜英呸了一声，“你饭都不舍得给她吃，小时候脏了也不管，你能知道她身上有胎记？” “那你就知道了。”梁美凤不服气，“我这个养大她的人都不知道有，你个当婆婆的能知道了。” 柴胜英鄙夷道，“那你肯定是没听说过东北那边冬天泡澡堂子了，我去过可不止一回了，出月子洗澡还是我陪着去的呢，我还给她擦黑了呢，你说我知不知道。” 梁美凤气结，“反正人没在这话还不是你怎么说都行。” 柴胜英跟看傻子是的看着她，“是啊，她只是去了东北，梅先生想要真相，往东北走一趟就是了，不过五六天的事儿。倒是你梁美凤，你和谭家善在这上蹿下跳还说姜月是人家的孩子，你们可真够丧良心的。拿了人家的钱，还苛待人家的孩子，现在居然还想冒名顶替，你们一家子真是丧良心。” “你胡说什么呢。”梁美凤脸上已经被柴胜英挠的找不出好地儿了，可又实在着急。 十月底的天也是真的凉了，得亏大院里有电灯泡，不然大家伙都看不清楚热闹了。 梅立夫笑了声，“大姐说的没错，我肯定是要去东北那边看看的。” 他回身看向谭家善，脸上笑意不减，声音也轻飘飘的，“我会亲自去印证谭絮凝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果是，我将会好好感谢你们夫妻对我女儿的养育之恩。” 谭家善和梁美凤心头一跳，脸色变得惨白。 他们想要解释，可现在再多的解释似乎也有些无力。 是啊，只要去找谭絮凝印证一下，只要谭絮凝真的有那个胎记，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以前的时候他们能举家搬迁，现在他们还能吗？ 现在往哪走都需要介绍信呢，而且梅立夫掺和进来，他们可能连青山县都走不出去了。 在这一瞬间，谭家善差点就直接跪下哀求了。 想的好好的计策，怎么就失败了呢。 天大的好处，姜月怎么就不要呢？ 都怪姜月啊，好好的计划就被她给毁了。 梅立夫不管他们如何，周围也吵吵嚷嚷的在讨论这事儿。 梅立夫见柴胜英转身已经准备走了，忙上前一步，“这位大姐，我们能谈谈吗？” 柴胜英回头看着他，脸色说不上好看，她倒是想听听，这人到底当年为何抛下絮凝的。 “走吧。” 第218章 往事 梅立夫虽然很想尽快见到自己的女儿，但也知道这个时间了，他即便买明天的票，也得等着了。 而且，他很想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又或者是这些人搞出来的骗局。 经历了太多，梅立夫早不是原来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对人保留三分真心，七分都得是警惕和怀疑。 哪怕柴胜英切切实实的说出了女儿的胎记位置，他也不敢就此信任。 在见到谭絮凝之前，他不会轻易认亲。 梅立夫一走，他带来的人也一并跟着走了，看热闹的人显然不想这么离开，于是也跟着进了44号大院。 44号大院里也很热闹，各家各户饭都不吃了，就站在屋里趴在门口等着看热闹，43号的人则直接跟了进来。 到了纪家门口，柴胜英直接开口了，“家里庙小，进不了那么多人。” 梅立夫了然，回头跟司机助手交代了一下，便跟着柴胜英母女进了屋。 屋门关上，外头的人也看不见里头的情形。梅立夫带来的人直截了当的将门口围了起来不允许其他人偷听。 县里跟着的工作人员则直接多了，“天也不早了，都回去做饭吃饭去吧。人家的私事儿，咱们也不好掺和。” 一听是本地口音，不少人便知道这是本地的干部了，大部分人直接跟着出去了。 陈大娘却有些担心，“的确是他们家的私事儿，可谭絮凝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现在她的养父母不做人，我们怎么也得给证明一下，不能让那两口子哄了人去。” 倒是丁大娘笑了声劝道，“老牛，回去吧，有老柴在还担心什么，这当爹的还能不认识自己的亲闺女的？” 陈大娘一想也是，“没错。” 转头出门却打算给谭絮凝打电话去，结果电话打过去过了许久才跟她说谭絮凝他们根本还没到东北，也就是说一两天的根本就联系不到人。 陈大娘无法便准备回家了，刚到大杂院门口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大娘，想跟您打听点儿事儿。” 陈大娘认出来了，这是那位梅先生身边的人，当即就道，“你是想问谭絮凝的事儿吧？” 助理小刘点头，“大娘，没错，我是想打听您点事儿。”说着直接掏出一张大团结，“咱们不白耽误您时间。” 一看十块钱呢，陈大娘更热情了，“走走，上我家去，大娘在这院子可是住了一辈子了，没人比我更了解那一家子了。” 听这话，小刘眼神闪了闪当即跟着陈大娘去了陈家。 与此同时，纪家，梅立夫正站在一堵墙的前面，墙上挂着一个不大的相框，照片是纪家一家六口人照的。 年轻的小媳妇那时候看着还很小，大约也就二十岁左右，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年轻人跟小媳妇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小媳妇幸福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前面坐着一个老太太旁边坐着一个小姑娘，显然就是眼前对着他横眉冷对的老太太，而昔日的小姑娘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吸引梅立夫，吸引他的是那个年轻小媳妇。 实在太像了。 梁美凤和谭家善夫妻或许不记得，但是他记得清清楚楚。 谭絮凝的长相的确不像他和他妻子，但是却像足了他的岳母。 只是他岳母常年生病，很少出门，杨家和谭家又是梅家的人，所以不认识也很正常。 他不由想到那天在省城一闪而过看到的人。 莫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老天爷惩罚他，让他与女儿有了一面之缘却又不认识？ 梅立夫眼前浮现出水雾，看的让人心酸。 但是不包括柴胜英。 柴胜英嗤笑道，“也许谭家善说的是对的，我家絮凝并不是你的女儿。” “不，她是。”梅立夫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看向柴胜英的时候都是高兴的。 从照片上可以看的出来，谭絮凝嫁人后生活的很好，不然脸上不会这么幸福。而一个家庭是否幸福，婆婆又是至关重要的。 梅立夫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夹递给柴胜英，“这是我爱人早年间跟她母亲的照片。” 柴胜英接过来，顿时惊讶。 照片上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旁边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而谭絮凝与三十来岁的那个女人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梅立夫说，“只看照片我就能确认了，谭絮凝是我的孩子。” 柴胜英心里虽然有触动，但也不敢随便认亲家，她将东西递回去，说，“絮凝他们前几天刚走，你如果想要跟她确认，恐怕得追着去东北了。” 梅立夫颔首，“应该的，我肯定是要去的。但在去之前，我总得调查清楚，不然我见了她都无颜面对她。” “还算有点良心。”柴胜英也没隐瞒，直接道，“我们隔墙当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可太知道絮凝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了，才五六岁大，那时候还是三年灾害，她就已经踩着板凳开始做饭了，谭家善他们三口可没看出挨饿来，但絮凝小小的人却饿的皮包骨头，五六岁的年纪，就长那么一点点儿大。大冬天的还得洗一家子的衣服，平时被谭立强那个混蛋驱使当小丫鬟，磕磕绊绊好歹是长大了，总有嫁人出去过日子的时候也有个盼头。结果谭立强恋爱了，姜家提出要换亲，让絮凝嫁给姜家瘸腿又打人的老婆。小小年纪该多么的绝望。你是个当父亲的，那时候你又在哪里？” 柴胜英难得平静的说这些话。 可一句句的说出来却像针扎一样刺在梅立夫的心口上。 他忙从口袋里拿出药吃下一颗，才颤抖着声音道，“絮凝她吃苦了。” 梅立夫顿了一下，“那么她又是怎么嫁给您的儿子的？” 终于还是问这个问题了。 柴胜英只看着他，然后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儿子回家探亲才没几天，突然有一天就跟我说他们俩登记结婚了。但两人感情不错，我也就没多问。” 梅立夫点头，笑了下，“挺好的，看着挺般配。” 他说完，就见对面的老太太收敛了笑容，表情也变得阴狠，“你现在还没说到底是为了什么抛弃她呢。” 第219章 柴胜英的威胁 梅立夫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毫不怀疑，如果他说出来的理由不充足，对方会直接扑上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不过就算真被打了，那也是他活该，当初他也的确有错，不该错信他人，将那么小的孩子留在国内。 柴胜英抬手将桌子一拍，面容阴狠道，“快说，不然你就算找到我的儿媳妇，我依然有办法让她不认你这个父亲。” 她是希望絮凝有个亲生的父母不假，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絮凝早就过了需要父母的时候了。如果真心待絮凝好的，那么她双手赞成，哪怕絮凝有芥蒂，为了絮凝她也会劝着。可如果只是来找人养老的，那么对不起，她宁愿做一个恶人也不希望絮凝陷入两难的境地。 虽然做婆媳也就那么几年的时间，但是这几年里她们朝夕相处，人心换人心，柴胜英是真的把谭絮凝当成亲闺女疼的。 越是心疼絮凝，越是要替她考虑。 不然她不会见天的跟梁美凤打架，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档口将这人喊家里来，为的就是问个清楚明白。 梅立夫看着她，微微叹气，“是我的错。我们梅家在首都当地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当初我大伯在海外病重，膝下又没有子嗣，便让我过去看望。那时候恰逢我的母亲和妻子也相继染病去世，无奈之下便把孩子托付给了杨凤美和谭大强。可没想到他们竟是一窝的狼，竟带着孩子卷了梅家的钱撇家舍业的逃离了首都来了这里，改头换面成了如今的谭家善和梁美凤。” 说到此处，梅立夫也有些激动，“我在海外处理完大伯的后世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杨凤美竟然连姓氏都不要了。那时候才55年，全国各处没有户籍制度，各项政策也不成熟，又有许多地方的人逃荒迁居。我找了几年也没找到。” 柴胜英听着有些唏嘘，虽然有些同情这个男人，但也是这个男人错信豺狼，让自己的孩子深陷狼窝。 “然后呢，你就再也没找了？” 梅立夫有些羞愧，“后来国内对资本家的态度越来越不好，无奈之下我又去了海外，期间也回来找过几回却都没找到。到了六十年代我们这些有点资产的人更成了打击对象，我在海外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今年，得知国内环境变了，国内有意吸引海外的华人华侨回国建设，我这才试着申请，从年初申请，直到上个月才得到批示，之后各项手续，我于半个月前终于辗转回国，又花了大力气在政府的帮助下，顺着一条线，终于找到了谭家来到这边的消息。之后的事，您也就知道了。” 说完这些，梅立夫的眼眶都湿润了，看着墙上的照片，老泪纵横，“是我对不起她，我说再多的话都无法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我只怕日后死了无言面对她的母亲，只想在入土前能够尽一下当父亲的责任。” 柴胜英似笑非笑的看着梅立夫说，“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迟来的温情比草贱，你觉得絮凝现在还需要你这个父亲吗？” 梅立夫一怔。 柴胜英格外的鄙夷，“你是可怜，你是有不得已，可年幼的孩子又何其无辜，你没了女儿还有海外的家产能够继承，可絮凝呢！” 柴胜英的声音也不觉拔高了，语气里的愤怒和心疼无法遮掩，“小小年纪受尽苦楚苛待，小时候看人的时候眼神都怯生生的害怕，被人打了不敢吭声，被谭立强指使不敢告状，吃不饱更不管说，谁又可怜她同情她。如果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觉得她愿意做你们的女儿吗？” 的确，所托非人很可怜，这些年梅立夫可能也在国外后悔中度过，但即便如此也无法辩驳，谭絮凝受了很多的苦。 柴胜英的话打在梅立夫的心头上让他心头犯苦。他明白柴胜英说的没错。 她的那句‘谭絮凝可能不需要他这个父亲了，’让梅立夫好半晌都缓不过气来。 “是我的错。” 往日万事不行于色的男人，在此刻在这个普通的老妇人面前显得卑微可怜。 “我不求她能原谅我，只求能看她一眼，略尽一下父亲的责任。” 梅立夫站起来，朝柴胜英鞠了一躬，“劳烦，给我一份她所在的地址。” 柴胜英瞪了他一眼，喊了纪静过来。 纪静从里屋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柴胜英。 柴胜英恶狠狠的递了过去。 这毕竟是谭絮凝的父亲，她没必要在这时候为难。接不接受都在谭絮凝。 她刚才也不是真的想就此把这人拦下。 甚至她可能还会写信劝一下谭絮凝。 她只是想告诉这个人，谭絮凝这些年过的有多苦。能不要再继续伤害谭絮凝。 梅立夫接过来又鞠了一躬，“多谢。” 他朝外走去，柴胜英喊住他，“既然你回来想要认回她，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再带给她第二次伤害，人的心是很脆弱的。经不起多次的伤害了。” 梅立夫笑了笑，“我会的。” 待他人一走，柴胜英跟被抽了气是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纪静过来给她倒了杯水，柴胜英咕咚咕咚喝了，“再来一杯。” 于是纪静又倒了一杯，她趴在窗户上往看了一眼，梅立夫已经带着他的下属等人都走了，大院里的人都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对着他们家的方向指指点点。 纪静疑惑道，“妈，您为什么要说的那么冲，会不会让他以为咱们家不好相处。” “他如果真因为我的态度就生气，那才真是傻子了。”柴胜英讥讽道，“不过目前来看真的是想认回你嫂子的，多个人疼也好，希望别是谭家善第二吧。” 纪静拧眉思索，“谁知道呢。” 她想去给嫂子打电话，但算着日子估计还不到东北，也就作罢了。 这时候外头有人敲门，几个老太太探头探脑的想打听事儿，结果看到柴胜英黑着脸，登时不敢问了，就想问纪静。 纪静忙道，“我可不知道。我去做饭了。” 赶紧钻厨房里去了。 因为梅立夫的到来，两个大院陷入了空前的热闹当中。 柴胜英和纪静正吃着晚饭，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 “梁美凤上吊了。” 第220章 混乱 大晚上的可真够热闹的。 柴胜英只听了一耳朵就继续吃饭了，压根没有看热闹的意思。 “妈，咱不去看看？”这一天的事儿可是把纪静震个不轻，原先虽然知道嫂子不是谭家亲生的，却没想到有个那么厉害的亲爹，而谭家夫妻竟然还是把孩子偷偷抱走的，而且还改头换面的偷偷住在这里。 柴胜英冷笑，“去看什么，看柴胜英演戏？” “演戏？”纪静瞪大眼睛，“她拿上吊演戏？” 柴胜英撇嘴，“不然呢，就她那样的人，别人都死了她都不会想死，明摆着就是怕梅先生会找她算账，想先上吊博取同情。” 只是想到梅立夫，柴胜英觉得这人真不是个好打发的主，等着吧，梁美凤就算上吊死不成，那梅立夫可能直接给递一把刀子，让梁美凤直接死个痛快。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儿，万一碰见个心软的，真将这两口子放过了，那自家孩子受的罪才是真的白受了。 别说什么养育之恩，这样的养育之恩谁愿意要。 要没有被这两人偷走，可能谭絮凝就是跟着亲爹远走海外，过着上层人家大小姐的生活，哪至于跟个丫鬟似的在谭家过了那么多年。 谁稀罕。 纪静见她妈不出去，她也不出去了，低头继续吃饭，“也不知道嫂子她们到哪儿了。” “估计才坐上去东北的火车呢，甭担心，有你哥在呢。”柴胜英又道，“对了，你哥开回来那车，明天有人来开走，你记得看清楚证件，别被坏人开走了。” 纪静点头，“知道了。” 纪家母女俩吃着饭，不管外头的热闹。 隔壁的大院里却是乱成一团，梁美凤被人从房梁上放下来，谭家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大娘看着梁美凤说，“就你也能上吊，别是为了演戏吧？” 梁美凤一双眼珠子一直往外瞅，可惜都没瞅见人。陈大娘乐了，“甭瞅了，人家梅先生早就走了。” 没想到啊，谭家两口子竟然那么厉害，他们家因为谭家还白得十块钱呢。 陈大娘的话说完梁美凤就皱了眉头，“我是觉得愧对絮凝啊。” “愧疚？”人群中人有人喊道，“人家亲爹不来你也不愧疚，人家亲爹找来了，你又是愧疚又是上吊的，演给谁看啊。真要上吊你选个大半夜的，悄么声的吊，大晚上的这会儿都没睡呢，你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就是啊。”大院里的人虽然爱看热闹，但是也被梁美凤的行为恶心的不轻。 梁美凤的人品可不怎么好啊。 陈大娘又道，“对了，人家梅先生说了，当年你们两口子可是卷了人家每家的家当跑的，你们家得很有钱吧？” 经陈大娘一提醒，大院里的人不由都想起来了，想想梅先生的派头，那家底肯定丰厚。虽然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也不少吧。 众人纷纷打量谭家两口子，梁美凤眼神闪烁，“我们家没有，你们别瞎说。” 这话众人显然不信。 谭家善皱眉道，“我们家的确没有，你们想想，我们家如果真的有钱，何至于为了二三百块钱一直找絮凝的麻烦。” 这话似乎也有点对，大院里的人很疑惑。 谭家善站起来撵人，“今天的事儿谢谢大家了，我们对絮凝问心无愧，当年也的确是为了保护她才离开的，没想到她父亲误会了。” “你不是说絮凝不是他闺女吗？” 谭家善：“……” 艹，忘了这茬了，光顾着解释财产的事儿了。 这一院子的人，有人是表面凶，有人是暗里凶，他都怕大晚上的有人来窍门。 谭家善苦笑一声，“没错，絮凝是梅先生的孩子，但当初我们也的确是为了保护孩子，现在我们养了那么多年了，他跑来要孩子了，我们夫妻付出的辛苦又有谁知道，我们舍不得絮凝啊。” 说到情深之处，谭家善还落了几滴眼泪，可把陈大娘等人恶心个不轻，“舍不得？都舍得卖了换钱给儿子娶媳妇了，还舍不得？呸。这是想扒着人家吸血吧？” 毕竟收了人家的钱，陈大娘还是很尽职尽责的，“你舍不得，就串通姜家想让姜月来冒充人家的女儿，你舍不得，哎呦喂，真是笑掉大牙了。” 梁美凤气急，“你闭嘴。” “行，咱不说。”陈大娘意味深长道，“咱们只坐等着看好戏。” 梅先生看着就不是一般人，不少人都有看戏的想法。 众人散去，梁美凤浑身就跟被抽了力气是的，她看着谭家善说，“嘉善，这事儿可怎么办？” 谭家善瞥了一眼，发现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谭立强压根就没回来，心里顿时不高兴，他想了想又看向梁美凤，“不好弄啊。” 他愁眉苦脸道，“梅立夫肯定不信咱们的话，估计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 “那怎么办？” 谭家善阴沉着脸，“让我想想。” 而县城招待所内，梅立夫洗漱完也完全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柴胜英的话，又不停的闪过谭絮凝那张脸。 这些年经常会幻想孩子长大后该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看到了，心里的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自责、懊悔、痛苦，这三种感情折磨了他二十多年了。有所少次他都想直接死了算了，回国回不来，亲生女儿又找不到，他又担心死了都无言见他的爱人。 在国外痛苦的挣扎那么多年，为的就是找到自己的孩子，老天爷没把他的路给绝了，总归是让他找到了。 梅立夫想到让他们承受父女分别之苦的人，心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他将助理喊进来交代一番，“省里不是希望我们支援建设吗，你明天一早就给他们回话，我可以捐赠五十万美金感谢鲁省对我孩子的养鱼之恩。另外你就跟他们透漏一些孩子当年是怎么丢的，还有家产被卷走了多少。明白吗？” 刘助理点头，“明白，老板。” 梅立夫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去吧。” 待刘助理出去了，梅立夫脸上的笑意也没了，站在窗前看着黑漆漆的青山县，一夜无眠。 第221章 被抓 第二天一大早，谭家又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进贼了。” 大院里的人这会儿正在洗漱准备上班，听见喊声纷纷朝谭家看过去。 看热闹的人也凑过去了，“大清早的瞎叫唤什么呢，就算哭爹你们也没的哭啊。” 众人哄笑起来。 梁美凤赤红着眼睛道，“有人昨晚撬门来偷东西。”她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似乎在找谁才是那个贼。 可惜没人承认，陈大娘便提议，“真丢了东西就报公安啊，现在的公安调查可是很厉害的。” 不提公安还好，一提公安梁美凤就浑身打摆子，公安也是谭絮凝的人脉，这可怎么办。 谭家善从里屋出来，阴沉着脸说，“算了，也没丢东西，主要咱家也没什么东西可偷的，算了。” 说着将门直接给关上了，隔绝了外头探视的眼神。 陈大娘撇嘴，“真是大清早的闲的。” 陈大娘可是非常想看谭家善两口子的热闹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闹的起来。 等众人都去上班了，谭家善两口子也终于战战兢兢的出门去了。不上班是不行的，不上班哪来的钱。 不安了一天，没人找来，谭家善稍微松了口气，以为梅立夫已经去东北找谭絮凝了。 他们夫妻虽然对谭絮凝不是很好，可到底养大了，有点养育之恩，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就给谭絮凝跪下，谭絮凝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抓走？ 他们现在就怕谭絮凝不回来，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谭家善不由看了眼梁美凤，觉得实在不行就只能再来苦肉计了。 傍晚的时候县公安局接到了上级的电话，刘军生挂了电话也不下班了，直接召集人手，直接奔着大杂院就去了。 这事儿可真够玄幻的。 原来他们还觉得谭絮凝配纪晟勉强，如今再看，谁配不上还不一定呢。 想想他闺女，这都好几年了，也不肯嫁人，就说等着纪晟腻歪谭絮凝她好趁虚而入。刘军生因为这个都没脸跟纪晟来往了。 没想到现在谭絮凝的身世居然出来了。 刘军生带着人直接奔着大杂院去了，此时正是做晚饭的时候，谭家传出尖叫声的时候不少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然后就看到谭家善和梁美凤一人一副手铐被人带着从里头出来了。之后又按照指示对谭家进行了搜查。 一个公安捧着一个包裹的严实的油纸包出来了，“局长，发现了这个。” “这儿还有一个。” “这里也有。” 几个公安从犄角旮旯里掏出三个包裹，谭家善的脸已然惨白一片。 梁美凤急了，“你们不能拿我们的东西，不能动。” 刘军生看了一眼他们俩，“都带回去。” 大院子里的人好奇了，“这都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啊。” 眼瞅着人被带走了，有人就下意识的想进谭家的屋门，陈大娘白了他们一眼，喊了一个老太太过去把门给关上了，“行了，人家不在家你们还想进去偷东西不成，你们也想去公安局？” 一句话让众人消停了。 刘军生将人带回派出所，梅立夫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谭家善脸色惨白，进屋别的话也没说直接噗通一声跪下了，“少爷，求你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当初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美凤见此也赶紧跟着跪下求饶，直接磕头哀求起来。 办公室里人也不少，都是因为梅家的事儿在这加班加点，看着谭家善夫妻的作为，实在是开了眼了。 刘军生让人将三个包裹打开，露出里头的东西，有俩青花瓷碗，还有一个里头包着十根金条，明晃晃的很是摄人心魂。 梅立夫只看了一眼，“刘局长，这碗可是我们梅家的传家之物，金条也是当年我们梅家的。当初我离开之时曾经给了他们两千块钱作为几个月的抚养费，但这些东西可不在其内。另外我家的很多之前的家当都被一并卷走，并不止这一些。” 刘军生心下一惊，那就是大批量了，他皱眉，“可我们翻遍了他们家中，也只找到这三样。” 梅立夫笑眯眯道，“怎么调查，怎么审讯，那就是刘局长该操心的事了。” 他瞥了一眼金条和碗，目光环视破旧的警察局，“等调查完了，碗我会收回，毕竟是家传之物，金条我愿意捐赠给咱们局里作为报答。” 一听这话，在座的人顿时欣喜，刘军生道，“我们肯定好好审讯的，不过因为时代久远恐怕得需要一些时间。” 梅立夫轻笑，“不急，我这次回国时间充足，我将知道的一并说了，你们慢慢调查就是了。” 他看了眼瘫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两口子，轻声道，“我只想找到女儿，为我们父女分别的二十几年讨个公道罢了。” 说完梅立夫和公安做笔录去了，另有人则拖着已经瘫软走不动的谭家善夫妻去审讯了。 长夜漫漫，梅立夫从警局里出来，叹了口气，吩咐助理去买票去东北。 助理出去打电话，很快回来，“后天傍晚从首都机场飞东北，但我们得开车去首都了。” 梅立夫没言语，却有些迫不及待。 天亮后，谭絮凝一家四口终于下了火车。 几天的火车生活，已经将俩小孩的好奇心都磨没了，后头的路途就止不住的无聊。也幸亏两个小孩子一起，有个玩伴儿，不然真能憋坏了。 临下车前，一家四口就穿上厚厚的衣服了，俩小的一人一身超厚的棉猴，动起来的时候俩手都碰不到一起了，走起路来也跟个鸭子是的一摇一摆的。 出了站，边洪成开车来接了，两人也是许久不见，边洪成和纪晟二话不说上前抱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边洪成笑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纪晟笑了起来，“是啊，我都想这里了。” 谭絮凝让俩孩子喊人，“喊边伯伯好。” “边伯伯好。” 俩孩子清脆的喊声让来往的人忍不住多瞅了一眼，边洪成笑眯眯的应了，上前一把抱起俩孩子，“走着。” 上了车，边洪成一边打火，一边说，“对了，纪晟，你妈昨天来了电话，让我跟你说一声，有人可能会来这边找弟妹。” 第222章 劝说 谭絮凝和纪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纪晟问道，“没说谁来？” “没有，说等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神神秘秘的。”边洪成乐了，“不会是你们什么亲戚吧。” 纪晟摇头，“不知道。” 谭絮凝若有所思。 现在可是77年了，不同于前几年，而且这辈子的发展跟上辈子也有点不一样，似乎领导人更急切的想要改革开放。 难道是她的亲爹从国外回来了？ 谭絮凝也拿不准。 到家的时候吴君君已经帮着把炕烧起来了，午饭也已经给做好了，谭絮凝留他们一起吃，边洪成也不乐意，“你们才到怪冷的，你们先吃休意，过两天缓过来了咱们再聚聚。” 说完也不等人挽留赶紧走人了。 谭絮凝也的确有些累了，顾不得其他，倒了热水给俩小的洗手又扔炕上去。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着热乎乎的饭菜，谭絮凝的一颗心也跟着火热起来。 吃完午饭，俩孩子躺下睡觉。 谭絮凝想着婆婆捎来的话便说道，“你在家待着，我去打个电话。” 纪晟抬头，“不用我和你去？”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谭絮凝穿上衣服出来，正巧碰上向大娘和孙大娘一起提着篮子过来了，“你出来正好，快接接。” 谭絮凝忙喊了人又接过来，“你们这是？” “给你送菜，你家好几年没住人，估计什么都没有，供销社倒是米面粮油都有，菜可没多少，先拿着吃了再说。” 谭絮凝感激的不行，“大娘，我不能白要，回头我给您算钱。” 孙大娘白了她一眼，“咱们什么关系啊，离开几年就能没了？不就点菜，我们猜着你今年也该来了，种菜的时候就多种了一些，地窖里多的是呢，回头我让我大孙子再给你送过来一些。可别整些虚头巴脑的。” 听着她们的话谭絮凝心里暖洋洋的，她点点头，“唉。” 这样，孙大娘和向大娘才高兴起来。 向大娘看她匆匆出门，不解道，“你这刚来，干什么去？” 谭絮凝道，“我婆婆昨天打电话过来了，我回电话问问到底啥事儿。” 向大娘摆手，“那你快去吧，我们也回去了。” 跟俩大娘告别谭絮凝便往供销社去了，一路上遇上不少以前的熟人，都跟谭絮凝打招呼，也有一些脸生的，估计是这两年新来随军的。 跟她打招呼的，谭絮凝都客气的回礼，不认识的那就算了吧。 到了邮局将电话拨过去，过了许久才听见柴胜英的声音。 还真别说，一起生活了这好几年，这么一分开谭絮凝还真有些想了，“妈。” “唉。”柴胜英仍旧大嗓门，应了一声就笑道，“到家了？” 谭絮凝吸吸鼻子点头，“到了有一会儿了，刚吃完饭就给您打电话了，妈，我都想您了。” 柴胜英也跟着笑了起来，“妈倒是想想你，但是这两天事儿太多了，我都没空想你了。” 谭絮凝噗嗤笑了，“到底什么事儿让您都顾不上想我了。” “你亲爹找来了。” 谭絮凝愣住，没想到她婆婆这么直接，“我亲爹？” 柴胜英道，“对，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你亲爹。” 于是柴胜英便把梅立夫找过去的事儿说了，她叹了口气说，“我也特意问了当年的事儿，这事儿虽然他也有错，但错就错在识人不清，把你交到了谭家善夫妻的手上。任凭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谭家善两口子竟然敢带着你卷了梅家的家当跑了，还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来。” 谭絮凝只听着没有说话。 柴胜英劝道，“絮凝啊，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肯定也埋怨他当年抛下你，但是将心比心，你也是当了母亲的人了，你会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吗？不舍得的，你不舍得，我也不舍得，他也一样，你是他和心爱的女人的结晶，他一直记挂着你，咱们国家才让国外的人回来他就申请了，费尽周折的找到咱们县，又因为谭家善两口子改了名字，更是一家家的找过来的。” “絮凝啊，妈也不说让你原谅他的话。他如今已经出发了，估计过两天就能到你们那儿了，有什么事儿你们俩摊开说，你该说的委屈也别忍着，该哭就哭，该闹就闹，这都是他该受着的。妈就一句话，人心换人心，多一个人疼你总是好的。” 听着柴胜英这些话，谭絮凝心里复杂极了。 怨恨吗？ 她其实并不怨恨，她没资格替原身怨恨，她只盼着能和谭家善夫妻彻底撇清关系。 现在这事儿出了，肯定不能再和好，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跟原身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这回事儿，真算起来，她还挺冤枉呢。 所以她自己也拿不准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所谓的亲爹。 感情肯定没有，怨恨也没有。 这几年她也时常会想这个问题，几年都没想明白的问题，这时候还纠结什么呀。 谭絮凝道，“妈，让您操心了，这事儿您甭管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咋想的呢。等见了人再说吧。” “行，妈相信你肯定能处理好的。”柴胜英将这事儿说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提前跟谭絮凝说说这事儿，就是怕人突然出现，打的谭絮凝一个措手不及，那才容易出事儿呢。 梅立夫就算最快赶过去，那也得好几天，这好几天的功夫也足够谭絮凝想想怎么面对梅立夫了。 至于梅立夫能不能打动谭絮凝，父女相认，柴胜英就不想管这事儿了，该劝的劝了，该说的说了，她再说那就是逼迫谭絮凝了。 在她心里梅立夫算个屁，絮凝可是她放在心尖儿上的儿媳妇，当亲闺女疼爱的人。 说着，柴胜英又道，“对了，谭家善夫妻已经被公安局带走两天了，被带走的时候公安还从谭家翻出了三个包裹，里头也不知道什么好东西，那时候谭家善的脸都惨白了一片。人到现在都没回来，不少人都说这事儿的闲话呢，得亏你走的早，不然那俩指不定还得跪着逼迫你啥的。” 闻言谭絮凝冷笑，“他们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他们的。他们也不配。” 柴胜英笑，“那就甭管他们，你亲爹是报仇还是怎么滴的，都跟你没关系，你就好好备考就行了，千万别因为这事儿影响考试。考大学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儿媳妇多用功学习，柴胜英是知道的，别人都觉得谭絮凝初中毕业肯定考不上。但柴胜英就是知道，她儿媳妇绝对是个有本事的。 第223章 会面前夕 挂了电话，谭絮凝忍不住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会来，没想到她的猜想成了真，那个原书中支持姜月谭立强创业的人真的是她的亲爹。 按照柴胜英所说，她这个亲爹可不是个软蛋，很显然是有本事的。 那么原书中为什么就能认了姜月当闺女呢？ 自己亲闺女认不出来？ 还是说原书中只是作者为了让剧情合理，直接强摁头让这个亲爹认下了女主？ 真是奇怪啊。 不过现实生活跟原书中早就不一样了，她也没必要纠结这个。 既然人家找来，那就会会，认不认的，到时候再说吧。 说实在的，她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还真不在意有没有什么所谓的亲爹的。 谭絮凝出来邮局，又去隔壁供销社准备买点米面粮油什么的，几年不住人，家里什么都没有。 到了供销社，售货员还认识她，得知她要买的东西忙给准备了，“这些东西可不少啊，你怎么不让纪参谋过来买？” 谭絮凝就笑，“这刚去打完电话，顺路的事儿。” 米面各要了一袋子，油也买了二斤，挂面要了三斤，粮票瞬间用出去不少。 不过也不担心这个，这几年她在老家花销少，很多钱和票都攒下来了。 两手提着东西，轻轻松松出门，没想到没留神跟一人撞上了。 “走路不看路啊，眼瞎啊。” 谭絮凝皱眉，道了一声对不起，抬头对上一双厌恶的眼神。 谭絮凝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却没想起来是谁。 后面的售货员大声道，“哟，当谁呢，原来是林团长的爱人啊，快点过来看看，买点什么？” 林团长？ 哟，还真是熟人。 这不是林志和的新媳妇曲大梅吗。 才几年不见，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一点当初的样子了。 曲大梅哼了一声进去了，谭絮凝摇摇头，提着东西赶紧走人。 路上碰见出来遛弯的一个大娘，跟着大娘又聊了几句。 到了孙大娘家门口的时候孙大娘站在门口，冲她招手，“过来聊会儿，几年不见真的挺想你的。” 谭絮凝过去将东西放在地上，笑道，“您和几年前一样，身体还这么壮实，看着没变化。” “这话我爱听。”孙大娘打量她两眼道，“你看着倒是有点变样了，成熟了，看着没那么嫩了。” 谭絮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都二十三了，俩孩子的妈了，还能跟小姑娘是的啊。” “那也是小姑娘。”孙大娘说着，又惦记着跟谭絮凝说八卦，“隔壁那个，孙婆子走了。” 谭絮凝惊讶,“回老家了？” “没了。”孙大娘瞪大眼睛说，“跟曲大梅吵架，想上吊威胁林志和来着，结果扣子系死了，直接吊死了。” 谭絮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还能这样?” 她往那边瞥了一眼搓搓胳膊，“那您不害怕啊。” “怕个屁。”孙大娘冷笑，“咱们大院，军人最多，浩然正气那么正，鬼都得离得远远的。” 谭絮凝笑了起来，“钱婆子走了，那小燕子姐弟俩日子不好过了吧，刚才我碰见曲大梅，可厉害着呢。” “那的确是厉害。”孙大娘意味深长道，“我就说，林志和这样的男人就不是东西，现在也是被曲大梅管的死死的，俩孩子开始还闹腾，现在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曲大梅前年时候生了个儿子，直接支棱起来了，小燕子现在见天在家带孩子。” 谭絮凝听的好一个惊讶，“也不上学？” “不上。”孙大娘撇嘴，“林团长说了，女孩子上学没用，不如在家看孩子让曲大梅上班去，结果曲大梅上班没几天嫌累不肯去，就在家呆着，让小燕子伺候着，小丫头也不小了，一张脸阴沉沉的，看着吧，准得出事儿。” 说了这些时候也不早了，谭絮凝告别孙大娘，这才提着东西回家。 路上自然又跟人聊了一路。 到家的时候纪晟正带着俩孩子在院子里玩，看见谭絮凝回来，俩孩子飞奔过来。 纪晟看了眼手表，“你们在家休息，我去趟连队。” 好歹是当了参谋的人了，忙碌的很。 谭絮凝点头，“你去吧，我跟他们在家就行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吴君君将堂屋和厨房都给打扫了一遍，谭絮凝需要再把其他地方稍微收拾一下也就行了。 好在俩孩子都大了，也不需要谭絮凝时时刻刻的盯着，谭絮凝忙碌的时候两小只就在院子里跳格子。 等晚上纪晟回来的时候谭絮凝才将柴胜英的话说了。 纪晟有些惊讶，“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认还是不认？” 谭絮凝反问道，“你觉得我该认还是不该认？” 纪晟想都不想到，“随你，想认咱就当多一门亲戚，不想认咱就不认，咱们住在这大院一般人想进来也进不来。” 好像也是。 谭絮凝点头，实话实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没感情没怨恨，于她来说亲爹就是个名字，根本掀不起她内心任何的波澜。 纪晟其实对谭絮凝的身份也有过疑惑，毕竟谭絮凝身上有太多解不开的谜团了。 但人有时候该傻的时候就得傻，所以纪晟哪怕知道不一样的地方也不会去追根究底。 比如说俩孩子小时候喝的那些奶粉，用的那些尿不湿，甚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些不该有的。 两人心照不宣，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问，柴胜英更是老人精，更不会问了。 谭絮凝看着纪晟说，“你对我就没有过好奇吗？” 纪晟也没说话，将灯线拉上，将人搂进怀里就开始亲，“怎么，是我不够努力吗，让你整天想这想那的。” “你干什么？”谭絮凝没料到俩人正经说话呢，纪晟就开始这样了。 纪晟咬她耳朵，“你说我干什么？” 谭絮凝笑，“你小点动静，别把俩小的吵醒了。” 纪晟哼了一声，俯身下去，“好几天了……” 然而两人亲的难解难分，突然炕另一头的蛋蛋从炕上爬起来了。 “尿尿。” 第224章 父女相见 两人间的大战瞬间偃旗息鼓，谭絮凝只愣了一瞬，便将身上的男人掀了下去，赶紧爬起来，“好的，妈妈在。” 纪晟郁闷坏了，看着老婆伺候蛋蛋小混蛋撒尿又塞被窝，整个人躺在那儿开始怀疑人生。 谭絮凝有些心虚，靠过去推了他一下，“唉，还来吗？” 纪晟哼了一声，“你来。” 谭絮凝觉得这男人真是小心眼，还吃上自己儿子的醋了，罢了，反正都是她的人了，宠着点也没什么，于是谭絮凝翻身趴在他身上亲了下去，“那我开始了……” 这就是睡炕的好处，耐造，哪怕狂风暴雨主要人不主动开口也不会有什么声音。弄到后半宿，谭絮凝累的脚指头都不想动了，结果妙妙又上尿尿，她不肯动，踢了纪晟一脚，纪晟老老实实起来伺候闺女。 一连几天，谭絮凝都是在收拾家里的东西，顺便补充吃的喝的用的。 她空间厨房里的东西这几年为了给孩子补充营养东西吃的也不剩多少了，所以一切都得靠着自己准备了。 谭絮凝也不知道梅立夫会什么时候来，说实话还真有些紧张，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要坦然结果这个父亲还是直接将人赶出去。 到时候再说吧。 谭絮凝白天要忙着复习，所以俩孩子都被她送去了托儿所，托儿所的孩子都是大院里小学之前的孩子，中午甚至不用接回来，直接在那儿吃饭。 这样一来谭絮凝学习的时间也就多了。 谭絮凝一直等到阳历11月中旬，也没见到来人，慢慢的也就忘了这事儿。 突然有一天，外头有人喊道，“谭絮凝同志，有人找你。” 谭絮凝心里咯噔一声，便猜测是亲爹找来了。 谭絮凝照照镜子，看着镜子里头的女人，是有些紧张的。 原本她想换一身衣服，又想了想算了，没必要。 长舒一口气，谭絮凝疾步出来，“你好，谁找我？” 对方笑道，“是一位海外华侨，您也知道，咱们这儿是军事基地，海外华侨是不能过来的，所以一行人在省城，政府那边就联系了我们，希望我们将你带过去见个面。” 谭絮凝哦了一声，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对方又道，“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谭絮凝想了想道，“明天一早吧，我总得等我爱人回来跟他说一声。” “行，那我就给他们回话。”说完对方直接走了。 谭絮凝站在那儿愣神，真的找来了啊。 没有急切的想要认亲的想法，也没有厌恶讨厌，见了再说吧。 傍晚纪晟回来顺道把孩子接回来了，谭絮凝便把这事儿说了，“你说我要带孩子过去吗？” 纪晟看她，“随你。你要是怕尴尬就带着孩子。” 的确，孩子是开心果，哪怕不认识的人也能很快熟悉。 谭絮凝想了想，“听政治处的人说到时候他们也会派人跟着，我带孩子过去应该也没事吧。” “随你。”纪晟并不阻拦。 想了想谭絮凝又反悔了，“算了不带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性情，万一吓到孩子就不好了。我先去看看再说。” 纪晟应了一声。 晚上睡觉，谭絮凝心神不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纪晟从后面抱住她，安抚道，“别担心，明天我陪你去。” 谭絮凝一僵，摇头，“不用，你刚回来部队里也忙，我自己去就行。” “不差一天，让其他人暂时顶上。”原本纪晟等明天再说的，但现在谭絮凝自己紧张睡不着，纪晟心疼了，“睡吧。” 谭絮凝果然放松了许多，窝在纪晟怀里很快便睡着了。 天一亮，谭絮凝起来做早饭，吃完将两小只送到托儿所，纪晟开车，“走吧。” 两人悄悄开车出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 两人先去了政治处，政治处的人也在等着了，一起上车疾驰向省城。 到了省城，政治处的同志说了地址，又笑道，“虽然是纪参谋的爱人，但我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有些话不能透露。” 谭絮凝这点觉悟还是有的，点头道，“我明白，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 政治处的乔海点头，“我相信你们的。” 于是便不再多说了。 梅立夫一行人住在省城最大的招待所，到了那儿跟前台一说，便有人特意去报信。 等了没几分钟，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谭絮凝就看到一行人从里头匆匆而出，为首的男人四十来岁，两鬓却染了华发 ，脚步匆忙，脸上急切，看到谭絮凝的时候男人猛的站住脚，两只眼睛瞬间就红了，“絮凝。” 梅立夫实在不想喊谭这个姓。这个姓是被偷戴上他家孩子头上的。 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梅立夫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了，与他岳母至少有五分相似。而且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也骗不了人。 与他的激动相比，谭絮凝反而冷静下来，这就是原身的亲生父亲，抛下了原身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 要说欢喜，没有，看着梅立夫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顶多有一肚子疑问。 但说恨，也没有。毕竟她穿书的，虽然开始焦灼了几天，却也因此收获了爱情和家人。 甚至于她都没去想过原身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因为在原身占了她的身子享受了她的生活的时候，她就不欠原身的了。 所以看着梅立夫，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与她没多少关系的陌生人。 谭絮凝的态度让梅立夫泪如雨下，站在那儿好半天都没能挪动两步，只看着谭絮凝流泪。 随行的人有部队政治处的人也有省政府这边的人，看着这副场景也没吭声。 政治处的人只看着并不插手，省政府的人便笑着打圆场，“父女相见似乎都太激动了，来来来，我们坐下慢慢谈。” 梅立夫擦去眼泪，期盼的看着谭絮凝，小心翼翼的开口，“絮凝，咱们坐下聊聊，行不行？” 谭絮凝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男人，说不出拒绝的话，跟纪晟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朝梅立夫过去。 政治处的人乐呵呵道，“既然已经见面了，那我们就不掺和了，你们自己聊。” 省政府的人还想在这儿帮衬一下也被政治处的人拽走了。 现场只剩下梅立夫一行人还有谭絮凝夫妇。 “走，我们去房间谈。” 第225章 父女交谈 谭絮凝没言语，跟纪晟紧紧握着手一起跟着梅立夫上了楼。 谭絮凝以为她不会紧张，但只有身边的纪晟知道，谭絮凝的手是抖的，整个人浑身也有些僵硬。 纪晟温暖的手包裹着谭絮凝的手，传递着丝丝的暖意，上楼梯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谭絮凝知道他担心自己，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意。 虽然招待所是省城最大的招待所，也招待过首都那边的大人物，但环境也就那样，二楼面积要大一些，收拾的也好一些。到了一个房间门前，梅立夫才站在那儿，就有人主动开了门请他们进去。 梅立夫回头笑眯眯道，“絮凝，阿晟，进来。” 语气温和亲切，不像初相见的父女，反而像是熟稔的亲人。 谭絮凝抿抿嘴点头跟着纪晟一起进去，梅立夫随后将房门也关上了。 这房间面积比谭絮凝住过的招待所房间都要大，是一个套间，里头是卧室，外头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东西焕然一新。 梅立夫过来请他们坐下，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谭絮凝。 越看越像，隐隐约约的也能看到他爱人的影子。 梅立夫眼睛被水雾慢慢遮住，有些狼狈的擦着眼泪，谭絮凝只看着没吭声。 梅立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才哽咽道，“让你受苦了。” 其实除了刚来那几天，谭絮凝还真没觉得苦。 这会儿看着这个男人哭，心里也提不起波澜，虽然知道这男人就是她这身体的亲爹，但不管是她还是原身，都是没有丝毫印象的。在原身的记忆里，亲爹就是谭家善，而谭家善又是个伪君子。 谭絮凝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当初抛下，今日何必找来呢。” 虽然她知道当年这个男人有太多的迫不得已，但她还是要问，“你说要出国，在没有其他亲人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能带着孩子一起出去呢？” 梅立夫不反驳，只点头，“是我的错，我当年不该抛下你，我去哪儿都该带着你的。” 他也不说谭家善夫妻如何的恶毒，因为他知道那都是没意义的，伤害已经造成，说太多也只是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 谭家善夫妻的确是恶人，可最大的错还在他身上，他不该将孩子放在国内，交给其他人抚养。 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谭絮凝嗯了一声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梅立夫抬头殷切的看着她，“你问。” 谭絮凝问道，“在青山县的时候，你为什么认定姜月不是你的孩子？”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梅立夫毫不犹豫回答，“虽然你我父女这么多年一直分别，但我在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我就已经确信你是我的女儿了，父母与女儿的羁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看到姜月的时候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不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的。” 他甚至都没提腰侧胎记的事儿，只看着谭絮凝就已经确信这是他的女儿。 梅立夫惭愧道，“当初我做错了事，导致我们父女分别二十多年，我如今找回来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看着这个男人，谭絮凝心情有些复杂。 梅立夫没说自己为了回国寻亲付出多少努力，也没说他是如何教训谭家善出气的，更没声泪俱下的说自己在国外那么多年有多不容易。 只神色温和的看着她，“我只庆幸你还好好的活着，如今又有了家庭。今后我便在国内尽量不走了，部队我去不了，我就在省城守着，好不好？” 他神色忐忑，生怕谭絮凝拒绝。 谭絮凝看着他道，“其实大可不必，你我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安好不好吗？” “可我的后半生就想守着自己的女儿。”梅立夫温和道，“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让自己无怨无悔才是真的。” 见谭絮凝微微垂眸不说话，梅立夫道，“于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你也不用觉得不自在，或者耽误了我的事儿，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决定。昨天下午一到这边我就让人去找房子了，你在东北，那我就在东北，你回青山县我就回青山县。时光将我们分开二十多年，往后再也不要了。” 听着梅立夫的话，谭絮凝心情复杂。 她上辈子被父母嫌弃，一直跟着奶奶长大，上学时要学费都得看两边的颜色。所以她对亲情的定义大约只停留在奶奶那儿，对父母是没有感情的。 听着梅立夫的话，看着他的神态，她知道这时候的梅立夫是真诚的，也是爱着谭絮凝的。 若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可让她这么接受她也做不到。 谭絮凝淡淡道，“那随你便。” 即便她态度不热情，梅立夫仍旧松了口气，“那就好，听你婆婆说你要报名参加高考，这是件好事。以后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去国外看看外面的世界。” 谭絮凝淡淡的应了一声。 梅立夫又小心翼翼道，“我在首都也认识几个德高望重的教授，如今都已经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引荐。能帮你提升一下。” 谭絮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学习就好。” “那也行。”梅立夫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帮上忙，但也不敢干涉，只笑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我说就好。” 谭絮凝嗯来一声，顿了顿道，“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我并不恨你。” 或许会恨你的那个人早不在这个世界了，已经去她的花花世界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她的直播啊。 唉。 两厢对坐无言，梅立夫看着她旁边坐着的男人，有心想说两句话，可也实在找不到可以说的话题。 正僵持着，外头有人敲门，梅立夫起身去开门，客厅里谭絮凝跟纪晟对视一眼。 纪晟道，“随心走就好，不必有心理压力。” 这时梅立夫费力的拖着一辆车子过来，纪晟起身帮忙拖过来，谭絮凝扭头一看，顿时楞住。 第226章 父亲的礼物 小推车上装满了书籍，最上面的便是一整套的《数理化自学丛书》，其他的虽然看不见封面，但光这一套就足够让人惊叹了。 高考一宣布重新启动，全国各地陷入高考恢复的狂欢中的时候，各地的书店也被挤满了人。 所有参加高考的人都在努力寻找高考相关的书籍。 然而，历经十年动荡，本就匮乏的资料，更加稀少。 即便是书店里，别说高考的资料了，就是高考相关的课本想要找到那也是不容易的。 这一套丛书，谭絮凝还真有，但是不全，也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跟纪静翻遍了整座青山县弄到的。 在这几年里，姑嫂两人一起学习研究，光笔记就不知道做了多少，所以前几天走的时候谭絮凝直接带了笔记，课本都给纪静留下了。 没想到她还能再看到这一套丛书。 旁人努力都不能得到的一套丛书，梅立夫却能轻易的得到，所以这就是华侨的本事吗？ 似乎看出她的惊讶，梅立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说，“这其实是当年出版时梅家珍藏的书籍，只是那时候家中并没有适龄高考的孩子，所以就搁置了。那十年家里也被抄家过，这书被当初一位在梅家做工的人收了起来，我回来时便将书归还了我。” “现在送给你了。”梅立夫将推车直接推到谭絮凝跟前，“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谭絮凝看着保存完好的书籍，恰好有自己没有的那本物理，她可耻的心动了。 对亲爹她没兴趣，但是对这书有兴趣。 里头除了丛书之外，还有其他的资料，有些新有些旧，于她而言都是很珍贵的学习资料。 梅立夫眼中盛满了笑意，“别拒绝，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不要拒绝这些书籍。梅家除了你用得上，其他人也用不上，留在我手中也只能当成废品了，能帮上你的话最好，如果你用不上也可以送给有需要的朋友。” 纪晟难得开口，“拿着吧。” 谭絮凝目光落在书籍上挪不开眼，点头，“好。谢谢您。” 梅立夫温和的笑道，“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样外道的话。” 只要她肯接受，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此时临近中午，梅立夫小心的开口，“也到了午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吃顿饭行吗？” 迎着他渴求的眼睛，才收了那么多资料的谭絮凝说不出拒绝的话。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点头，“行。” 梅立夫松了口气，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笑意。 午餐就是在招待所吃的，六菜一汤，有鲁省的菜肴也有东北的大乱炖。梅立夫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菜好，就让他们看着做了些家常的。” 虽然动荡的十年结束，但大部分人的生活是没多好的，寻常人家就是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这么丰盛的饭菜。 谭絮凝点头，“已经很好了。” 梅立夫用餐很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良好的教养。但这一切与谭絮凝无关，谭絮凝平时怎么吃就怎么吃，偶尔还会吧唧嘴呢。 时不时的，梅立夫还会给谭絮凝夹菜，似乎看不出谭絮凝的冷淡。 一顿饭在安静中吃完，谭絮凝道，“时间不早，我们得回去了。” 梅立夫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强求，“好，等我这边找好房子，你能过来给我温锅吗?” 这么一句话，倒是让谭絮凝刮目相看了，她这个亲爹竟然连温锅都还记得。 梅立夫满眼的期盼，谭絮凝反而不好拒绝了，“行。” 梅立夫松了口气，亲自将他们送出来，原本想说送谭絮凝他们回去，但看到吉普车的时候就没说出口。 而后梅立夫的助手提了一堆袋子过来，梅立夫接过来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希望你能接受。” 谭絮凝看了眼那些高档包装，很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她摇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梅立夫有些失落，却没强求，“好。” 谭絮凝撇开视线，开车门上车，“我们走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这亲爹相处，大写的尴尬。 回去的路上，谭絮凝很沉默，纪晟却主动道，“看的出来他很在乎你。” 谭絮凝扭头看他，“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了。” 如果是在她刚穿来的时候，梅立夫找过来了，她为了逆天改命也会毫不犹豫的认亲，抓住这棵救命稻草。但现在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家庭幸福美满，对于有没有亲爹早已经不在意了。 可即便她这样说，内心里其实也是纠结的。 因为感受到梅立夫关怀的时候，她内心里竟然又一丝丝的欢喜。 她怀疑是因为上辈子被父母厌恶的缘故，让她对父母的感情有了一丝的期待。 “那就再说吧。”纪晟并不多劝，突然冒出来的老丈人虽然看着不错看着也可怜，但更可怜的是他媳妇儿，从小受那么多苦。 谭絮凝嗯了一声，又扭头看着窗外，“那就让时间证明一切吧。” 回到家属院，纪晟便去连队了，谭絮凝在家继续复习，谁都没提这件事儿。 只有偶尔拿起那套丛书的时候，谭絮凝才想起梅立夫。 住在大院的唯一好处是外头的人轻易进不来，如果是普通人，兴许有人带着也就进来了。但梅立夫如今是归国华侨，即便政府那边很重视梅立夫，部队大院也不可能让他轻易进来，这涉及到安全问题。 过了几日，外头有人喊她接电话，谭絮凝去接了，没想到是她婆婆柴胜英。 柴胜英心情似乎非常好，听见谭絮凝的声音的时候先问了梅立夫来没来的事儿，得知谭絮凝已经见过了，柴胜英便小心的问道，“那你们相认了吗？” 谭絮凝实话实说道，“没有，他说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了。” 柴胜英一愣，“那他有没有解释当年的事儿？” 谭絮凝：“没有。” 柴胜英纳闷儿了，“居然没说，对了有件事儿跟你说一下，谭家善两口子的事儿判了。” 第227章 谭家善夫妻的结果 谭絮凝一愣，这几天她一直想梅立夫的事儿，还真把谭家善两口子的事儿给忘了。 不过听到谭家善夫妻被判了，谭絮凝心里还是很畅快的。 相比于对亲爹的没有恨也没有喜悦，对谭家善夫妻谭絮凝可就没什么的印象了。一穿越过来就被逼着嫁人，挨过对方的骂，挨过对方的巴掌。受过他们暗地里的使坏。 谭絮凝比任何人都期盼谭家善两口子倒霉。 “傻眼了？”柴胜英心里一紧，还以为谭絮凝心软了，便道，“絮凝啊，我不知道你梅先生为什么没跟你说当年的真相，当年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认真算起来他也是受害者。你被迫离开亲生父亲受尽苦楚，可他作为弄丢了女儿的父亲，内心的愧疚和焦灼也不是时间和金钱能够补偿的。你也知道，过去十年国内动荡，他在海外即便想回来都回来不了，环境才刚好一点，他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那天我跟他交谈的时候他不提这些年的艰辛，只觉得对你愧疚。他的助理那时四处找人询问这些年你的情况，你陈大娘便从他助理的言谈中得知，他这次回来也是克服了重重阻碍的，在革命之前，他三番两次回国找你，可是都没找到，后来革命开始，他却回不来了，这中间的十年他有心找人找你也使不上力。后来一放开了，他又花钱买通关系，你看着他被政府的人风风光光的带着，但都是以投资为条件的。当然，他如今看起来也不差钱，但我能看的出来，他对你的心思是真真的。” 谭絮凝嗯了一声没说话，柴胜英又道，“这些我就不说了，只说谭家善夫妻，他们对你怎么样你比我清楚，他们之所以能进去也是因为梅先生。当然，如果你想救他们，梅先生肯定也会看在你的份上饶了他们。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旦你开了这个口，可能会对梅先生造成伤害的。” 二十多年寻子，好不容易找到，原本要为自己和孩子讨个公道，可亲生孩子却为罪魁祸首求情，任凭铁打的人估计都受不了的。 谭絮凝一怔，明白过来柴胜英的担忧，忙道，“妈，您想哪去了，我对他们什么态度您还不知道，我还能替他们求情？我巴不得他们多判几年呢。” 听她这么说，柴胜英松了口气，“你这孩子，不声不响的我以为你还对他们心软呢。” 谭絮凝哭笑不得，“不会，您不用担心。” 她虽然不可能轻易的接受梅立夫，但也不会在这事上放过梁美凤夫妻。 她追问道，“您还没说怎么判的呢。” 柴胜英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啊，说了你可能还得生气，两人抓进去后开始的时候不承认，直说是为了保护你，后来梅先生找来的证人也证实了这事儿不是这样的。他们百口莫辩，对于卷了梅家家产的事儿也供认不讳。只是他们带着你和谭立强往外逃荒的时候路上钱大部分都被人偷了，就剩下三个包裹，里头俩碗和一些金条。剩下的都没了。对这事儿俩人不知道怎么通的气儿，谭家善把事儿都推梁美凤身上了，梁美凤又自己都揽下，说是她逼着谭家善同意的。好在梅先生准备的齐全，一个也没放过，现在俩人都判了，去西北种树，估计再过几天就要走了。” 两家隔着院墙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打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谭家两口子竟会是这样的结局。柴胜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谭家善夫妻被抓走，整个县城都被轰动了，几乎没人不知道谭家善夫妻当年偷了主家的孩子和家产，现在落网的事儿了。 茶余饭后的都在讨论，当然不少人知道她是谭絮凝的婆婆，时常来家里找她打听，气的她直接将屋门一锁不出门了。 至于纪静，如今努力备战高考的时候，结果纺织厂里的人也一直在找她问，烦不胜烦。 一气之下纪静直接把工作给卖了四百块钱，也跟着柴胜英蹲在家里不出门了。 门一关，任凭外头什么动静，娘俩就是不出门，专心在家复习。 谭絮凝一听这些，不由懊恼，“都是因为我，影响你们生活了。” 柴胜英一拍大腿，“咱们可是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我就是生气啊，你说小静也来了主意大的，直接把工作给卖了，这可好了，大院里的人整天说小静啥，心比天高。我也是担心啊，万一她真的考不上怎么办。” 说这些柴胜英还真不是为了怪谭絮凝，完全就是想找谭絮凝吐槽一下，说一下她的担心。 对这一点谭絮凝还真没担心，在她看来工作卖掉这是早晚的事儿，倒是纪静这次先斩后奏，干净利落让她很惊讶。 她安慰道，“妈，您可能不知道，但我和小静见天一块学习我是知道的，她学的比我扎实多了，这几年可真没浪费钱，扎扎实实的辛苦学习了，她肯定能考上大学的。只是这工作她先斩后奏的卖了的确是她的不对，怎么着也得跟您商量一下。等她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我说她。” “嗐，算了，卖都卖了，我也说她了，钱她也都给我了，我打算先给她攒着，等结婚的时候给她置办嫁妆的。”柴胜英又絮叨，“也得亏她卖了，你大姐可没少来找我，吵的脑壳疼。” 谭絮凝笑道，“那您多注意点儿，知道工作卖了估计还得来找您。” 柴胜英脸都黑了，“那肯定来找的，反正卖都卖了，我也不可能给她钱，闹就闹吧。” 娘俩说了会儿话，柴胜英心疼电话费，赶忙要挂，临挂的时候又忍不住劝，“絮凝啊，父母亲缘有时候的确不重要，但有总比没有强。你和梅先生都是属于受害者，你多想想。” 柴胜英也只能在旁边说些好话，其他的也管不了的。 当然，要不是看梅立夫的确是愧疚想要补偿，柴胜英才懒得管这事儿呢。 第228章 裴绣新恋情 谭絮凝听着柴胜英的话心里暖暖的，在这儿她没什么朋友，能说话的人也就柴胜英和纪静。有时候一些话她跟纪晟说也没用，大老爷们儿心没那么细，这会儿反而想说了，“妈，我自己心里挺乱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跟他相处，现在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名字和一个称呼。” 柴胜英一听这话就觉得心疼了，“那咱就先这样，等等再说吧。” 谭絮凝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往回走的时候碰见一个人匆匆而过，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起停住，“裴绣。” “谭絮凝。” 谭絮凝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三年多过去了，裴绣倒是没怎么变样，只是看着成熟了一些。谭絮凝打量裴绣的时候，裴绣也在打量谭絮凝，“你可真行，孩子都生了俩了还是这么漂亮。” 谭絮凝忍不住笑，“你也一样，你干什么去，要是没事儿去我家坐坐。” “没事儿，过来找人来着。”裴绣干脆也不着急走了，跟着谭絮凝一起往家里去了。 半道上又碰上孙大娘跟向大娘，两人似乎正打算上山，急匆匆的。 谭絮凝问了一句，孙大娘停下跟她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人说在山上碰上野猪了，我们跟着过去看看热闹去，说不定晚点儿供销社就要卖野猪肉了。我先走了。” 别看老太太年纪不小，走起路来那是相当的硬朗。 裴绣感慨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跟这些老太太打成一片。” 谭絮凝乐了，“都是好人，挺好的。对我也照顾。” 两人到了谭絮凝家，上了炕，嗑着瓜子儿说着这几年的事儿，裴绣突然道，“对了，我元旦结婚。” 谭絮凝也没特别惊讶，据她所知，裴绣比她还大两岁呢，她今年二十三，裴绣那就是二十五了，在这年月，二十五那就是妥妥的晚婚。 不过这年月的人对离婚的女人戴着有色眼镜，哪怕裴绣再优秀，也都认定裴绣找不到好婆家了。 谭絮凝挪了挪屁股，问道，“说说，结婚对象是干什么的？” 依着她对裴绣的了解，离婚后的裴绣可是宁愿单着也不愿意轻易结婚了的。既然裴绣决定要结婚了，那对象肯定是不错的了。 裴绣笑了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咱们部队的呗，我现在是文工团唱跳组的组长了，有次演出的时候碰上下大雨，有一队官兵帮忙收拾东西，那时候认识的。不过他现在还是个团长，跟纪参谋是没法比的。但胜在人实在，对我也好。” 谭絮凝是真心替她高兴，“团长的职位也不低了，咱们军区虽然大，团长也就那么一些。能到团长这个职位已经非常优秀了。”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他知道你以前的事儿吗？” “知道啊。”裴绣毫不避讳，“当初他追求我的时候我就说了，反正也没隐瞒，原原本本的都说了。我就想着与其让他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还不如我直接说，省的人家背地里说我骗人。” 这话听的谭絮凝皱眉，“有人捣乱？” “有啊。”裴绣嘲讽道，“林志和后来娶的那个媳妇儿，直接跑人跟前去说我是个坏女人，还虐待林志和的孩子。最有意思的是林志和，竟然跑来跟我说他后悔跟我离婚了，问我还有没有可能。差点没把我恶心吐了，要不是我没法录音，我都直接想去举报他了，什么东西啊。” 现在想想那一段婚姻，裴绣都觉得厌恶，看到林志和都觉得恶心的不行，也不知道林志和怎么想的，竟然还有离婚跟她复婚的念头。 有好好的青年才俊她不要，非得挂一个老黄瓜身上，她又不是傻。 裴绣道，“最可气的是林志和在我这儿被拒绝之后下不来台，还去找孙玉伟，说些有的没的，企图坏我俩的好事儿。” 谭絮凝听的目瞪口呆，“然后呢？” “然后？孙玉伟直接把林志和揍了一顿，然后直接找上了林志和的上级领导。都是团长，领导也不能偏袒，问清楚事情原由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林志和被记了过。”裴绣叹了口气，“我其实开始也没觉得这事儿能成。可没想到孙玉伟他不光不在意这事儿，还站在的位置替我考虑了。我俩谈了一年，对我也一直挺好，中间也不是没有其他女人示好，但是他都拒绝了，对我一心一意。我们上个月决定的，要结婚，到时候你可一定得参加。” 听她说这些，谭絮凝真觉得裴绣挺不容易的，同时又替她高兴，忙点头道，“我肯定会去。” 到时候也高考完了，没什么事儿了，谭絮凝不可能不去参加。 说完裴绣，裴绣又问起谭絮凝的生活，谭絮凝道，“我的生活就简单多了，回到老家跟我养父母闹翻了，彻底断绝往来，然后天天的在家带孩子学习。” 得知谭絮凝要参加高考，裴绣震惊极了，除了佩服也没啥好说的了。 梅立夫来认亲的事儿除了部队一些领导和政治处的，外头的人压根不知道。 谭絮凝现在自己都没想明白该怎么面对亲爹，自然也不好跟裴绣说了。省的让人觉得她有个有本事的爹了就显摆。 说真的，谭絮凝真没什么好显摆的，她自己男人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她显摆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谭絮凝也得去接孩子了，裴绣跟她出来，隔着老远就看到两个军官朝这边过来。 裴绣一愣，“孙玉伟怎么跟纪晟走一块去了。” 谭絮凝仔细一看还真是，两个男人都长的挺高的，并肩走来还真有些赏心悦目。 裴绣看到两人还真有些尴尬，毕竟当初她对纪晟的感情可是闹的整个军区都沸沸扬扬的。 好在孙玉伟不多问，纪晟眼睛只长在谭絮凝身上，对于她身边站着的人是谁都没留意。 待两人走了，纪晟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接孩子。” 谭絮凝意外道，“你跟孙玉伟认识？” 纪晟看她挑眉，警铃大作，“你怎么认识孙玉伟？” 第229章 外公的赠与 谭絮凝哭笑不得，“他跟裴绣在处对象都要结婚了，刚才我旁边站着的是裴绣，人家俩人一起走的，你就没看到？” 纪晟咳了一声，“没留意。” 两人分别好几年，纪晟现在只要有空就想回家看老婆。晚上的时候更是，把俩小的哄睡着就开始这样那样烤地瓜似的贴贴贴。 要不是现在天冷了，纪晟都想把俩孩子单独分出去隔壁屋睡的。 谭絮凝忍不住笑，“你可真是……” 两人到了托儿所，也差不多到了放学的时间了，俩孩子白白嫩嫩的，在一众黑皮儿格外的显眼。 而且俩小孩似乎跟托儿所的小朋友也混熟了，周围围了一堆的小孩，吵吵嚷嚷的一起往外走。 看到谭絮凝的时候俩孩子连忙跟周围小孩道，“我爸爸妈妈来接我们了，明天见。” 然后谭絮凝就看到一众小孩跟他俩摆手说再见，约定明天继续一起玩。 谭絮凝不禁感慨，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一起玩一次可能就是朋友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俩孩子飞奔过来，炮弹似的冲向纪晟。 谭絮凝故意使坏，往旁边让了让，就为了看看纪晟先抱哪一个。 果不其然，纪晟将把妙妙抱起来了，蛋蛋一看没争到第一顿时委屈瘪嘴要哭，纪晟摸摸他脑袋，“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这样啊，妙妙是妹妹。” 但蛋蛋仍旧委屈，“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小人儿。” 谭絮凝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纪晟黑了脸，可这是他儿子又不是他手下的兵，便耐着性子蹲下一边一个抱了起来。 蛋蛋立马抱住纪晟的脖子，吧唧在爸爸的黑脸上亲了一口，“我最爱爸爸了。” “那妈妈伤心了。”谭絮凝故意做伤心状，“蛋蛋不爱妈妈了。” 蛋蛋一听急了，“妈妈，妈妈，蛋蛋最爱妈妈了。” 纪晟也坏，作势要将蛋蛋放下，“既然你更爱妈妈那你就找妈妈去。” 蛋蛋虽然三岁多，但是没经历过父母争宠啊，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咧嘴嚎啕大哭起来。 偏偏蛋蛋哭的时候妙妙还在一边撇嘴嘲笑，“蛋蛋笨死了。” 被爸爸妈妈争抢又被妹妹嫌弃笨，蛋蛋哭的更厉害了。 路上到处都是人，大部分人也都认识，见夫妻俩乐不可支的盯着蛋蛋哭，都忍不住吐槽，哪有这样当父母的啊。 谭絮凝见他真的哭的厉害了便给妙妙使个眼色，妙妙便无奈叹气，小大人是的说，“蛋蛋，你就说我最爱爸爸妈妈不就行了吗。” 好笨啊，为什么这么笨的小孩会是她哥哥呢。 蛋蛋哭声一滞，想了想觉得好有道理，便挺直腰杆说，“蛋蛋最爱爸爸妈妈了、”而且还非常聪明的加了一句，“也最爱妙妙了。” 谭絮凝哭笑不得。 虽然是龙凤胎，但是俩孩子的性格却不相同，蛋蛋憨一些，妙妙鬼精鬼精的。俩人虽然整天闹腾，但很多时候蛋蛋都是被妙妙推出来的背锅侠，偏偏蛋蛋还乐此不疲。 还没到家，那边很多人匆匆往供销社去了，说是要买野猪肉。 谭絮凝也想去，纪晟道，“那就一起去。” 供销社在家属院靠近大门那边儿，往那边去的时候恰好碰到有警卫连的过来，“谭絮凝同志，外头有人找你。” 隔着老远，谭絮凝隐约看到一辆车子停在外头。 谭絮凝皱眉，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夫妻俩到了大门那儿，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人手提着一些东西。 谭絮凝隐约记得在梅立夫那儿见过两人，就知道是梅立夫的人来了。 到了近前，刘助理客气道，“谭小姐，我是梅先生的助理，受梅先生委托过来给孩子送一些玩具。” 说着刘助理将东西递了过来，谭絮凝不想收，可关系又摆在那儿，她也不好替俩孩子拒绝，犹豫了一下接过来道，“多谢，不过不用麻烦跑这么老远距离送这个的。” 刘助理微笑道，“这都是应该的。梅先生在省城已经准备好住处，周天的时候举办温家宴，想请您二位带孩子过去参加。” 这事儿之前就说过，谭絮凝也答应了，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拒绝，点头道，“好，有时间我们肯定过去。” 刘助理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还未上车，刘助理又道，“对了，原本梅先生也要过来的，但这几天降温，梅先生没适应这边的气候有些感冒，担心传染，所以才没过来，请谭小姐见谅。” 谭絮凝没想到对方解释的这样清楚，便点头，“好的，多谢告知。” 心里又忍不住皱眉，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感冒了。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虚弱。 似乎看出谭絮凝的疑惑，纪晟便道，“咱们政治处的人对他调查过。” 谭絮凝并不惊讶，毕竟她是军属，而纪晟又不是普通军官，突然冒出个海外华侨说是谭絮凝的亲生父亲，政治处自然要调查清楚，防止出现军队要紧事情泄露的风险。 之前纪晟不说，估计是怕担心。现在开口了，大约也调查出结果了。 纪晟说，“他的来处没什么问题，部队也找人调查过，他的确是为了回国找女儿，而且在首都那边也已经过了明路。” 谭絮凝嗯了一声，挂在纪晟身上的俩孩子看着谭絮凝手里的袋子好奇，伸手扒拉，索性打开看了一眼，全是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小汽车、弹弓之类的应有尽有。而另一个袋子里则是几个布娃娃，还有头花皮筋之类的东西，显然是给妙妙准备的。 不得不说，梅立夫准备的很用心，担心给别的她不会收，干脆只给孩子买，谭絮凝也不至于连孩子这一份也给拒绝了。 但谭絮凝就不是不爽，瞪眼道，“连你也替他说好话。” 柴胜英劝她，纪晟也这样说。 可她内心的复杂谁能理解。 纪晟无奈叹气，这时候到了供销社，两人过去排队买野猪肉，只是轮到他们的时候只剩下些排骨了。谭絮凝干脆要了一些排骨，准备回去拿东北酱了吃。 俩孩子一听有肉吃，顿时高兴了，俩孩子长的漂亮，知道是纪晟的孩子，就有人道，“这俩孩子长的真好看，性子比纪参谋可讨喜太多了。” 纪晟的脾气又臭又硬，据说以前犯轴的时候连团长的话都不听。 谭絮凝忍不住就笑，俩孩子也跟着笑。 回到家做饭，排骨刚炖上，又有人来喊她了，“谭絮凝，接电话。” 第330章 谭立强的哀求 这段时间不是有电话就是有人找。 谭絮凝都麻了。 部队大院虽然大，但是关系一个套一个，谭絮凝这么频繁的接电话，还是有人好奇了。 这不出来的时候就碰见梅花嫂子要上班，俩人一路同行，“最近不少人打电话找你啊。” 谭絮凝无奈，“是啊，这不是快高考了，我小姑子也要参加，时常找我讨论呢。” 一听这话，梅花嫂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那你们可真行，电话费那么贵还整天打电话。” “没办法，也就这么一段时间，考完也就行了。” 去接电话，谭絮凝以为是柴胜英，结果没想到会是谭立强。 谭立强声音有些哑，听出谭絮凝声音的时候道，“絮凝啊。” 谭絮凝听出来是谭立强，下意识的就想挂电话，谭立强忙哀求道，“絮凝，你别挂电话，我求你别挂。” 其实谭絮凝几乎已经能猜到谭立强的意图了，无非是为谭家善夫妻求情呗。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就是不知道姜月怎么会同意的。 谭立强说，“我知道爸妈对不起你，做了错事儿，但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谭絮凝蹙眉，“然后呢。” “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求你不要让你亲爸把我工作弄没了，我求你了。”要不是不在眼前，谭立强觉得他都能给谭絮凝跪下了。 谁能想到呢，谭絮凝的亲爹还能找来，早知道会找来，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爸妈虐待谭絮凝啊，以前的时候他就不欺负谭絮凝了。 但是没办法，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在昨天的时候他爸妈都被送去西北种树了，他战战兢兢蹲了这么些天以为没他什么事儿了，结果厂里开始对他展开调查。 调查什么？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才六七岁，他能干什么？ 可没人说他无辜，没人觉得这事儿跟他无关就那么展开调查了。 在厂里那么多年，谁没有点事儿。 谭立强就知道，是谭絮凝的亲爹不想放过他，想要谭家彻底完蛋为谭絮凝出气报仇。 谭立强吓死了，以前做的多过分他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只能打电话哀求谭絮凝了，“絮凝啊，看在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兄妹的份上，求你放过我，帮帮我，行吗？” 听着谭立强低声下气的哀求，谭絮凝眼前不禁想到书中谭立强对自己妹妹的评价，那可是没一句好话，哪怕妹妹自杀了，哪怕他们夫妻占了原本属于谭絮凝的一切，也没人后悔或者心虚，反而将谭絮凝踩在脚下，作为衬托姜月的存在。 书中谭絮凝的结局太过惨烈了，哪怕过了这么好几年谭絮凝也无法忘记。 她不敢想象如果刚穿越来的时候她没积极的自救，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大约是和书中一样在姜家受尽苦楚，成为姜月的踏脚石，最后在死后得到谭立强一声哀叹吧。 谭絮凝回神，电话那端谭立强还在低声的哀求。 谭絮凝突然觉得没意思，现实生活早就脱离了原书，既然罪魁祸首已经种树去了，谭立强怎么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倒是梅立夫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并不是没有父母爱她的，虽然迟到了许多年。 谭絮凝道，“谭立强，这么一把年纪了，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了。” 那边谭立强一愣。 谭絮凝笑道，“谭立强，你敢说，你在厂里没做对不起厂里的事儿吗？别把事儿都推给我，觉得是我连累了你，你信不信，就算我说不追究了，厂里也会调查的，个人的事儿总是比不上厂里的。谭立强，你好自为之。” 说完谭絮凝再也不给谭立强再说的机会，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痛快，真的痛快。 看到敌人倒霉，心里的畅快就别提了。 不得不说梅立夫的果断出手让她心情非常痛快。 谭絮凝还没离开，电话又响了，谭絮凝知道还是谭立强，所以直接也没接，反而跟接电话的小战士说了，再接到刚才那男人的电话也不用通知她了。 跟她没关系，倒霉跟她也没关系。 回到家，排骨炖熟了，纪晟也蒸了一锅米饭，再炒一个醋溜白菜，一家四口吃的饱饱的。 饭后俩孩子也不嫌冷跑院子里玩了，谭絮凝跟纪晟说了一下刚才谭立强打电话的事儿。 纪晟看的出来她心情很好，不由笑道，“你高兴就好。” 谭絮凝点头，“我的确很高兴。” 外头天都黑透了，屋里的灯泡因为她要学习也换了一个八十瓦的，很亮堂。 她的眼睛因为兴奋变得闪亮，几年来挤压的郁闷也一扫而光。 她抱着纪晟说，“阿晟，我好高兴，我跟谭家真的彻底的脱离了关系了。” 在梅立夫没到来之前，纵使梁美凤亲口承认谭絮凝不是亲生，纵然两家关系闹崩，但总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谭絮凝的行为进行批判。说谭絮凝不念养育之恩。 真相如何，很多人不知道，只凭着猜测，觉得谭絮凝过于狠心了。 谭絮凝如果只是自己，根本不畏惧这些，可她有家人有孩子，丈夫还是军官，考虑的那就更多了。 现在，彻底不用担心了，没人会在背后拿她的事儿说了。 纪晟揽着她，轻声道，“一切都会好的。” “妈妈，妈妈，下雪了。” 两小只突然推门而入，炕上抱着的夫妻俩，飞快的分开。 “啊，”妙妙和蛋蛋直接惊呆了。 以为爸爸妈妈在打架。 “不许打妈妈。”俩小孩冲了过来作势就要打纪晟了。 两口子闹个大红脸，没想到啊，就抱了一下惹出这事儿来。 谭絮凝忙道，“爸爸没有打妈妈，是妈妈打爸爸。” “真的？”两小只狐疑问道。 谭絮凝斩钉截铁的点头，“真的。” 两小只一边一个抱着谭絮凝，“那就好。爸爸皮厚打不坏。” 纪晟：“……” 谭絮凝哭笑不得，心情更好了。 周天的时候，纪晟正好也休息，一大早起来，一家子就准备整齐要出门给梅立夫温锅了。 第331章 您太太是否答应 温锅就是暖房也叫烧炕，在他们老家管这个就叫温锅，意思是搬家置办了家事儿大家烧炕暖暖，为新家增添点人气。 像梅立夫在海外生活那么多年，估计是不在意这个的。谭絮凝也知道，梅立夫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再见见面。 毕竟他们一家子住在部队大院，梅立夫身份又特殊，想要见面可真不容易。 这几天因为谭家善一家子倒霉了，她心情好的很，所以也不在这事儿上计较了，总归是梅立夫将人弄进去的。也算是为原身报仇了。 想到原身，谭絮凝的感情那就更复杂了。如果原身就那么消失了，她可能会愧疚，毕竟占了人家的身子，可当初她做的梦里看到的，人家可是欢喜的很，睡着她的大床，住着她的大房子，更别提她银行卡里那些存款了。 那就两清吧。 谭絮凝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去，转头就看到纪晟难得换了一身便装。 这让谭絮凝一愣，她还真是少见。 两小只也穿上了新棉衣，大冷天的东北实在冷的厉害，除了大棉袄其他的衣服都不管用。 “出去玩了。” 两个小孩子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但是能不上托儿所能出去玩就非常高兴了，兴奋的像要过年。 纪晟握着她的手道，“走吧。” 谭絮凝点头，“好。” 这就是级别上去的好处，有配车了，纪晟是提前跟部队打好招呼的，等回来的时候自己加上油也就行了。 开车去省城，一路奔着那天刘助理给的地址就过去了。 谭絮凝对省城没那么熟悉，却发现车子越开越幽静，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好，“这地址……很好？” “嗯，曾经这边的一个富人区，住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省政府的家属院也在这附近。”很显然，纪晟对这边更熟悉一些，给谭絮凝简单介绍了一下。 到了地址，谭絮凝看着那栋三层的小洋楼有些沉默了。 甚至发出了土包子的声音。 人比人气死人。人家从海外回来这么快就找到这样的洋房了。 汽车的声音被里头的人听见了，谭絮凝就看到梅立夫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拄了一根拐满脸喜色的朝他们过来了。 谭絮凝看到梅立夫的左腿有些不方便。 她也没多说，只带着孩子过去，“您好。”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梅立夫温和的笑了笑，“来了就好，我很高兴。”目光落在旁边好奇的看着眼前一切的孩子，梅立夫的心更加柔软。 当年在襁褓中的孩子已经长大，如今也当了母亲了，他笑道，“孩子很可爱。” 谭絮凝也不知道该让孩子喊什么好了。 蛋蛋和妙妙好奇的盯着眼前的老人，觉得老人的眼神很温和，蛋蛋开口道，“爷爷好。” 妙妙犹豫了一下也喊了爷爷好。 梅立夫一顿，“好好好好。” 纪晟在旁边提醒，“蛋蛋，妙妙，该喊外公。” 俩小孩看向妈妈，谭絮凝也没否认，俩小孩又喊了外公。 一声外公，让梅立夫再也忍不住了，眼圈瞬间变红，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谭絮凝，见她没有反驳，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唉，好孩子，好孩子。” 梅立夫想蹲下身子去抱俩孩子，结果抱了下没抱动，纪晟道，“您别抱了，他俩太沉了。让他们自己走就行了。” “好。”梅立夫执着的将拐杖扔一边去了，一手拉着一个，“走，跟外公进屋去，屋里暖和。” 谭絮凝看着他一瘸一拐的领着俩孩子往屋里去，心情更复杂了。 她看向纪晟，小声道，“不是感冒吗，感冒还能把腿弄成这样了？” 纪晟道，“估计腿上本来就不好，天冷降温复发。” 谭絮凝哦了一声，跟着进屋，刘助理等人将屋里收拾好便退出去了。 房子很大也很宽敞，但是屋里也挺暖和。 谭絮凝往旁边看去，发现屋里不光烧着壁炉，在角落里还有一个硕大的铁皮炉子，烟筒在屋里拐了好几个弯才从窗户那儿延伸到了外头。 怪不得这么暖和。 这一天得多少碳啊，果然财大气粗。 屋里暖和，厚棉袄便穿不住，两小只早就脱了，在屋里好奇的瞅着。 但因为谭絮凝平时教的，哪怕好奇也不敢随便乱走，甚至扶着梅立夫在沙发上坐下。 这时候谭絮凝庆幸将孩子带来了，有孩子在能减少不少的尴尬。 光应付两小只去了，梅立夫也没那么多时间盯着谭絮凝了。 谭絮凝见一老俩小聊的开心也没言语，梅立夫道，“这房子早些年其实也是我们梅家的，现在我回来了，政府就还给我了，这几天让人收拾了一下，在二楼给你们准备了三个房间，如果有兴趣可以上去看看。缺了什么跟我说，我来准备。” 谭絮凝迎着他期待的目光，忍着没说拒绝的话，只点头，“谢谢，您太客气了。” 梅立夫眉眼温和，“絮凝，不管你是不是原谅我，但都不能否认我是你的父亲，你现在可以不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尽一点心意。” 谭絮凝看着他，忍不住问道，“您这样慷慨大方，您太太和孩子不会有意见吗？” 谭絮凝对人性从来不敢低估，一个男人远渡重洋在外二十多年，又没有老婆孩子在身边，能不结婚吗？而且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品貌，结婚也是很正常的把。 即便对方结婚了她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她只是比较好奇罢了。 她说完，就见梅立夫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说，“我没有再婚，除了你也没有其他的孩子。” 闻言谭絮凝一愣。 梅立夫叹了口气说，“在国内梅家是大家族，但在海外就不算什么了，我去海外时对生意并不精通，只是没办法扛下来罢了。多少只眼睛盯着等着我倒霉呢。后来站稳脚跟了，也有人往跟前凑，但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心里惦记着你，想着早晚有一天我要回国找孩子的，何必耽误他人。” 他说的轻描淡写，并没有说这些年到底有多艰辛，但谭絮凝是知道海外资本主义国家社会环境的残酷性的。 当初梅立夫出国时也才二十出头，在那样的国家发展起来，想必也是吃尽苦头。 只没想到，对方竟然仍旧孑然一身。 第332章 复杂的感情 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说话声，却是省里来人给梅立夫送贺礼来了。 梅立夫站起来道，“你们不用出来，我出去接待一下。” 然后谭絮凝就听着梅立夫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许是知道梅立夫还未取得女儿的原谅，来送贺礼的人也没多留，大部分让下属送过来也就算了，没想在这时候招人嫌。 梅立夫温和道，“中午想吃什么，我叫人准备。” 谭絮凝道，“都行。” 梅立夫也没失望，又出去一趟交代事情了。 “妈妈，外公的腿怎么了？” 谭絮凝摇头，“我也不知道。” 俩孩子没再继续问，又继续玩了，等梅立夫回来的时候蛋蛋就过去问了，梅立夫瞥了谭絮凝一眼，道，“没事，以前伤过，等养养就好了。” 见俩孩子坐不住，梅立夫又带着他们参观房子，还带他们去看楼上给他们准备的房间，一人一间，里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梅立夫说，“等有时间了给妙妙装一间公主房好不好？” 妙妙不懂，“什么是公主房？” 梅立夫便耐心的解释，“就刷粉色的墙，床单被套枕头什么都做成粉粉嫩嫩的，衣服鞋子都粉嫩嫩的。” 在絮凝出生的时候，梅立夫曾经跟他爱人幻想过的样子，可惜他爱人没能等到孩子长大便一病不起，而他又在女儿还在襁褓时远渡重洋，如今却只能通过外孙女实现愿望。 结果妙妙摇头，“那我不喜欢公主房。” 梅立夫好奇，“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大坦克，我的床可以做成坦克吗？” 这让梅立夫为难了，但孩子提了，他就不想拒绝，“等外公想想办法。” 见妹妹提议成功，蛋蛋也连忙提要求，“我想要蓝色的，像大海一样的。” “你见过大海吗？” 蛋蛋摇头，“没有啊，听人说过。” 梅立夫答应下来，“好，那就准备蓝色的床单被套。等夏天的时候外公带你们去海边玩好不好？海边的风景很美，沙滩也很细软，我们可以盖一座沙子的碉堡。” 然而梅立夫答应的太痛快，两小只又犹豫了，他们擅自做主提要求，他们妈妈会揍人吧？ 他们妈妈力气可大了，打屁股的时候可疼了。 蛋蛋犹豫，“外公，要不算了，妈妈会打我们的。” 妙妙也道，“对啊，算了吧，我不要坦克了。” 看着俩孩子，梅立夫眼中满是宠溺，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只要感受到大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就回报以信任。絮凝将孩子教的很好。 梅立夫笑眯眯道，“那这当成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虽然很心动，但两小只也都快四岁了，蛋蛋憨傻一点听到海边碉堡的时候就已经动心了，妙妙却摇头，“我们要先问问妈妈。” 说着不等梅立夫再说什么，小姑娘飞快的跑出去找妈妈了。 梅立夫叹气，看来又泡汤了。 蛋蛋没跑，歪头看他，“外公，你为什么叹气？” “没事，外公是高兴。”梅立夫看着孩子懵懂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女儿本该过更好的日子的，却因为他的错误白白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他的确也受了很多的罪，可跟他的女儿比起来那就差的太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孩子哪怕经历了磨难也没丧失本心，还是那么善良。哪怕内心还没接受他，却也没有阻拦他与孩子亲近。 梅立夫领着蛋蛋下楼，楼下谭絮凝已经听着妙妙叭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了。 不知怎么的，梅立夫对上谭絮凝眼睛的时候有些心虚，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似乎都被谭絮凝给看透了。 梅立夫领着蛋蛋过去，歉意道，“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擅自问他们了。” 听着他的语气，谭絮凝原本心里的不快也渐渐消散了。 眼前的男人才四十多岁，明明该身强体健正当年，可看上去却像五十多岁的男人。 谭絮凝不忍苛责，“没事，我知道您是好心。” 她看的出来蛋蛋和妙妙很喜欢梅立夫，可能这就是割舍不断的血缘。在青山县时梁美凤和谭家善不止一次的想要凑近俩孩子，但俩孩子似乎知道母亲的心思，但凡这俩离的近一点儿就会嚎啕大哭个不停。 然而对上梅立夫的时候，却又不由自主的表示出了亲近。 谭絮凝叹了口气，想到柴胜英说的，她是受害者，梅立夫何尝不是受害者。 见她没生气，梅立夫才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道，“那我能根据他们的喜好布置房间吗？” 谭絮凝看了眼两小只，两小只瞪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似乎还有些紧张，生怕谭絮凝不乐意。 谭絮凝有些郁闷，也没拒绝，“他们喜欢就好。” 听到她这回答，不管是梅立夫还是两小只都松了口气，纪晟在旁边看着，脸上也不禁露出点点的笑意。 谭絮凝瞪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你笑什么？” 纪晟一秒恢复原状，“你看错了。” 午饭时候，刘助理带着几个厨师过来给准备了丰盛的午饭，一家五口第一次围坐在一起。 当然，最感慨的就数梅立夫了。 时隔二十多年，他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竟还能跟女儿女婿以及外孙外孙女一起吃顿午饭。 早在五几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劝他不要找了，他不死心，哪怕后来出国回不来了，耳边也不乏劝他看开不要再执着，可他仍旧相信他的女儿还活着。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幸福来的这样突然，他自己也没想到二十多年前未能有结果的事，如今这样容易实现了。 梅立夫不禁泪盈满面。 “外公，你为什哭了？” 梅立夫抬头，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了。 梅立夫笑了笑，“外公是高兴。” 他为何高兴，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谭絮凝若说一点触动没有那也是骗人的。 午饭后，谭絮凝便提出告辞了，很显然梅立夫有些不舍，但他有心想送他们回去，但也记起来谭絮凝他们是开车过来的，于是便住了嘴。 梅立夫整理好自己送给俩孩子的东西道，“给孩子买了些衣服。” 谭絮凝知道他想补偿自己，但有时候她又觉得心虚，毕竟她不是原主，真正意义来说并不算梅立夫的女儿。可心底另一个自己又在说，原身占了她的生活，那她如今接受这一切又有何不可呢？ 第333章 高考 旋即，谭絮凝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有意义，原身占了她的生活，她占了原身的生活，谁都不欠谁，在无法改变的情况下，接受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准确的行为。 身边的两小只还在兴奋的讨论外公承诺的房间，突然蛋蛋问道，“妈妈，外公准备好后我们可以来住吗？” 小孩子的世界比较简单，并不知道他们妈妈现在内心的纠结，只以为喊了外公了那就是一家人，就像他们去奶奶家一样可以去外公家居住。 谭絮凝一怔，回答，“当然可以。” 人生没必要纠结，那就随心而活吧，真计较起来什么日子也不用过了。 她一回答，蛋蛋和妙妙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纪晟问道，“你们很喜欢外公吗？” 两小只异口同声道，“喜欢。” 蛋蛋：“外公很温柔。” 妙妙，“外公家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谭絮凝忍不住笑，“那你们是因为好吃的好玩的才喜欢外公吗？” 两小只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纪晟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然后客观事实的说，“你今天很轻松。” 谭絮凝点头，“还好。” 她有心想跟纪晟说说自己纠结的心态，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纪晟安慰道，“也不用逼着自己就去接受他，可以先当一个普通亲戚相处着，时间会帮我们做出选择的。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 “还有一件事。”纪晟道，“你高考不出意外也是要在省城的，如果你要报考省城的学校，到时候我们是不是需要提前在省城准备好房子？等妈她们过来也有地方住。” 谭絮凝点头，“是该找，我之前都没考虑这件事情。” “该考虑了。”纪晟道，“今天梅先生说他可以帮忙找。” 谭絮凝有些不自在，“那他估计会找他家附近。” 纪晟点头，“我也这么想的，如果你不乐意我就回绝了。” 谭絮凝摇头，“算了，在哪儿找都行，那位置离着省大倒是不远。” “那我就接受他的好意了？” 谭絮凝没有反驳，“先找吧，这年月想买房子可没那么容易。” “先找找看吧。”纪晟没再多说，其实梅立夫的想法是到时候让谭絮凝带着孩子直接住到梅立夫那边，方便照顾。但他知道谭絮凝内心并没有完全接受梅立夫，所以并没有答应，随后梅立夫才提出来帮忙找房子的。 现在谭絮凝没有反驳，反而让纪晟松了口气，看的出来梅立夫是真心对谭絮凝好的。在这方面他的想法和柴胜英一样，多个人心疼谭絮凝总是好的。谭絮凝嘴上说已经过了需要亲情的年纪，可哪有人不盼着有父母疼爱的。她的那颗心被梁美凤和谭家善伤透了，才不敢轻易接受梅立夫罢了。 未来他也不知道梅立夫能不能走进谭絮凝的心里，但眼下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回去后谭絮凝除了接送两小只不再外出，每天在家用心的复习，得亏前面几年她没落下学习，现在整体复习起来的时候也轻松许多。 而梅立夫知道她备战高考也没上门打扰，只中间找过纪晟一回去省城定下了房子。 果然买的房子就在梅立夫住的小洋楼一个胡同，隔了两家，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纪晟买下来后梅立夫又请人帮忙给修了火炕火墙，一应物品帮着都准备好了，只等谭絮凝上大学的时候就能去居住了。 部队大院除了谭絮凝也有其他的青年备战高考，偶尔的时候也能凑在一起讨论问题。 谭絮凝学的昏天暗地，日子也一天天的如流水。 很快到了12月7号，高考的时候，如果不考外语专业，只考两天就能考完了，谭絮凝他们这些人提前一天都去了省城。部队政治处特意派车送他们过去省城参加考试，又带他们安排住宿，为了方便，谭絮凝也跟着住了。 至于两小只，原本是想放向大娘家养两天的，但不知为什么，两小只强烈要求去外公家住。 无法，谭絮凝去省城考试的时候一并收拾了两人的衣服打包送进了梅立夫家。 看到她将俩孩子送来，梅立夫高兴坏了，一手拎着一个就进屋去了。 谭絮凝看着，似乎他的腿好了些，看起来没那么瘸了。 屋里很暖和，梅立夫领着俩孩子翻箱倒柜的找吃的。 趁着孩子玩的时候，梅立夫问道，“你也在这住吧，明天早上我让人开车送你过去考试。” 迎着他期待的眼神谭絮凝还是拒绝了，“不了，我跟他们一起就好。” “也好。”梅立夫没有拒绝，“那有什么帮忙的你就提前说。” 谭絮凝点头，“好。” 梅立夫笑吟吟道，“对了，等你考完去看看那院子吧，都收拾好了。” 谭絮凝点头，“好，谢谢您的帮忙。” 梅立夫摆手，“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他很想说他现有的一切只要她想要他都能给，但他又担心会吓到谭絮凝，遂没有说出口。 纪晟说时间会治愈一切，二十多年他都熬过来了，害怕这一时半刻吗？ 现在能让俩孩子接纳他，信任他，这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 曾几何时，哪能想过有朝一日过上含饴弄孙的好日子。 谭絮凝单独跟梅立夫相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见俩孩子玩上了，便打声招呼准备走了。 梅立夫道，“你的考场离着这边有点远，让刘助理开车送你，天冷，路上别冻着。” 看着他期待的样子，谭絮凝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果然因为她的点头，梅立夫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他的喜悦似乎很简单。 谭絮凝从梅立夫家出来，被刘助理送回招待所，下车的时候谭絮凝问刘助理，“刘助理一直跟在他身边吗？” 刘助理今年三十多岁了，办事很沉稳。 刘助理一路上并没有说话，这时候才点头道，“跟在先生身边十几年了，我是被先生收留在身边的。” 谭絮凝点头，下了车，刘助理又道，“先生他是个好人，这么多年，时常因为您整宿的自责睡不着觉，我觉得他那是在惩罚自己。” 闻言，谭絮凝愣住。 第334章 割不断的亲情 刘助理一直很严肃，这时候说起梅立夫脸上才有了变化，“他很多次想找人回国找您，可您也知道过去那十年根本就不行，听说国内时局好转，两国开始建交，他第一时间就递交了申请，克服重重阻碍回国。为了找到您，他几乎一路砸钱到了青山县。” 谭絮凝没有说话，默默听着刘助理说着梅立夫的艰辛。 刘助理像评述一件事情，而不是为了让谭絮凝感动，“当然，在这件事上，先生以前的确做错了事，他错在错信豺狼，早就他半生的苦。这二十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愧疚中。您知道他腿为什么在阴天下雨的时候会疼吗？早在海外接手生意的时候，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的腿是被对手用棍子敲过的，后来虽然做手术恢复，但阴天下雨就会疼的受不了。” 怪不得。 刘助理笑了笑，“再见，祝您高考顺利。” 车子离开，谭絮凝站在那儿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他。 听这些话的时候，她心口泛着丝丝的疼意。 她分不清楚这疼是她自己在心疼，还是因为这具身体。 想了想，谭絮凝搓了搓脸赶紧带着东西进了招待所。 有人看到她坐车回来，免不了问两句，谭絮凝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想了想说，“是亲戚。” 都在部队住着，很多人的父母都身居高位，对这种事儿也司空见惯，问了也就不追问了。 夜里谭絮凝梦见了一条陌生的路，一个红唇烈焰的女人威胁的看着梅立夫，愿不愿意跟她结婚，梅立夫说，“不结。” 然后女人一棍子敲在他的膝盖骨上。 谭絮凝从梦中惊醒，外头天已经亮了，洗了把脸，打起精神，准备高考了。 高考两天一晃而过，谭絮凝心心念念的高考就这么结束了。 在招待所的时候不少人都畅快高兴，谭絮凝觉得恍如隔世。 她两辈子经历了两次高考，可感觉却是全然不一样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上辈子的她只想给奶奶争口气，让不喜欢她的父母看看他们放弃的是多么优秀的女儿。这辈子她家庭幸福，只为了自己而考试。 终于考完了。 没一会儿外头有人喊她，谭絮凝出来，发现是刘助理过来了，“谭小姐，先生让我过来问您要不要过去住一晚？明天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谭絮凝想了想答应了，“我去收拾东西。” 就这么两天时间其实没多少东西要收拾，谭絮凝将东西放入行李袋，便出来了。 到了梅家，还未进门就听见两小只欢快的笑，谭絮凝进门，就看到纪晟居然也来了，坐在那儿看着梅立夫哄俩孩子玩耍。 谭絮凝的心一片柔软，恍惚间觉得这就是家。 “你回来了。”梅立夫笑着起身，“饿了吧，马上开饭了。” 纪晟将行李袋接过来，“我带你去放东西。” 二楼是梅立夫给他们一家四口准备的房间，大主卧是给她跟纪晟准备的，里头除了单独的厕所还有一个衣帽间，里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全是谭絮凝的尺寸。 而屋内摆设无一不精致，床品等物件儿都透着奢华。 梅立夫准备的很用心。 纪晟无奈道，“连我的衣服都给准备了。” 只不过少一些罢了，何况他也很少有机会穿。 谭絮凝说不敢动是假的，梅立夫在用他的行动小心翼翼的对她表现亲近。 谭絮凝叹了口气抱住纪晟，“我突然觉得自己纠结的好没意义。居然轻易的被糖衣炮弹打败了。” 听着她纠结的言语，纪晟抱紧了她安慰道，“那就不要想那么多，遵从内心的心愿就好了。” 谭絮凝闷闷的应了一声。 纪晟又道，“等过年的时候妈和小静估计就能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在省城过年好不好？” 谭絮凝犹豫了一下，一个人过年会很孤单寂寞吧。她点头，“好。” 外头喊他们出去吃饭了，纪晟牵着她的手下楼，餐厅里已经摆满了菜肴，种类很多，每样菜品的量不大，保证吃好又不浪费。 不过有纪晟在，很难剩下就是了，因为有两小只在，饭桌上也是欢声笑语，化解了不少的尴尬。 晚饭后两小只继续缠着外公将海外的故事，谭絮凝和纪晟只在一旁看着。她恍然觉得原书中梅立夫错认姜月是件很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是剧情需要，作者强加给姜月的了。 听柴胜英说，当时姜月是直接否认了的，让姜成夫妻很下不来台。 那么谭家善夫妻倒霉了，谭立强也被调查了，姜月带着孩子怎么生活？ 谭絮凝摇摇头不去想了，生活是自己选择的。在得知谭立强不能生的时候，姜月是有选择的余地的，但是姜月选择了最难的那一条，如今又面临选择，就是不知道姜月会怎么选择了。 晚上两口子躺在绵软的床上，谭絮凝觉得有些不真实，感觉像回到了她的大房子，躺在她五位数的大床上一样。 迷迷糊糊的，纪晟靠了过来，谭絮凝才真实感受到一切都是梦，她还是在七十年代呢。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谭絮凝他们就要回去了。 两小只很不舍，梅立夫眼见着也有些失落。 纪晟跟谭絮凝商量，“要不让他们俩在这在住几天我再来接他们？你正好休息一下。” 他说完，两小只顿时兴奋了，眼睛都亮起来了。这两天他们一个睡在坦克型的床上，一个躺在天蓝色的海洋里，美的冒泡，梅立夫又带他们吃好的，玩好的，他们都有些乐不思蜀不想回去了。 谭絮凝哭笑不得，“那你们就舍得妈妈吗？” 两小只又纠结了，妙妙鬼精，忙道，“妈妈，可外公多可怜啊，那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住，我们可是孝顺的小孩，我们要孝敬外公，多陪陪他。” 蛋蛋忙附和，“就是就是，妈妈考试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谭絮凝哭笑不得，梅立夫过来，“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放心就好。” 谭絮凝发现她对梅立夫的眼神很没抵抗力，她很怕看到梅立夫露出失望的神色，她点头，“行，那就住几天吧。” 两小只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重新上路，车上没了两只聒噪的小孩，纪晟呼了口气，“总算没有碍眼的了。” 谭絮凝一愣，“所以你是因为觉得他们碍眼才不想带他们回来的？” 纪晟并没有否认，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谭絮凝女士，我们都多久没做点成人间的运动了。” 谭絮凝：“……” 脸嗖的就红了。 第335章 填志愿 两人也算老夫老妻了，但因为分别那几年，现在却又如刚新婚的男女。 只是平时中间隔着俩孩子，两口子干点什么事儿，卿卿我我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孩子听见。一点都不痛快。 但谭絮凝没想到现在纪晟脸皮厚到这个地步，在外头就直接说了。 虽然车上就他们两个人，但也让谭絮凝面红耳赤了。 谭絮凝瞪眼，“你想的美。” 纪晟勾唇一笑，“不光想的美，还想做的美。” “你不要脸。”谭絮凝气的伸手拧他，就她那力气直接拧到纪晟的肉了。但纪晟脸上仍旧笑容满面，“在老婆面前要脸干什么。大不了让你主导一次就是了。” 谭絮凝见她说个没完，直接不理他了，“你这人真够了。” 纪晟见她终于笑了，问道，“放松了吗？” 谭絮凝一怔，明白过来纪晟的用意，说些荤段子为了哄她开心，不再想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纪晟温柔的看着她道，“不要有思想压力，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吗？” 谭絮凝何尝不知道，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她看着纪晟道，“就觉得像一场梦。” “那你可以拧我一下试试是不是梦。” 谭絮凝挑眉，直接把手钻到他的衣服里拧他腰上的肉，纪晟突然刹车，眼神不善的看着谭絮凝，“你在玩火。” 已经出了省城，四处都是荒山野地。 只是东北的冬天四处白茫茫一片，除了积雪就是积雪，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 谭絮凝抿了抿唇，“就算玩火你也得给我憋着，我们是在军车上。” 纪晟哑着嗓子道，“回去收拾你。” 后半程纪晟将车子开的飞快，得亏吉普车比较防滑，不然谭絮凝都觉得纪晟是在谋杀老婆。 好不容易到了部队大院，又碰上小区里的大娘大婶儿们在那问参加高考的人说高考的事儿。 纪晟直接车子也不停，直接回家去了。 下了车，他也不去连队，大门一关将谭絮凝直接扛了起来，谭絮凝锤他，“你放我下来，你个流氓。” 她担心被隔壁梅花嫂子的儿子听见，声音压抑着，纪晟将往上推了推，手啪啪的拍在谭絮凝的棉裤上，“老实点儿。” 谭絮凝面红耳赤，“你不要脸。” 纪晟哼了一声，“还有更不要脸的。” 屋里冷冰冰的，纪晟也不烧炕，将人塞进被窝，自己扒干净就钻了进来。 大白天的，关着门，两口子在炕上就跟打扑克是的没完没了。 谭絮凝被弄的浑身酥软，偏偏男人还不知道累。 大战三百回合之后下炕烧了火，又亲了亲她，“晚上等我回来。” 谭絮凝抬脚踢他，“滚。” 纪晟轻笑一声转身就走，果然两个孩子就是拖油瓶，阻碍他们夫妻亲近的障碍物啊。 梅立夫那儿挺好的，完全可以多住几天。 俩孩子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自己亲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纪晟出门后谭絮凝也累了，在暖和和的炕上又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肚子叽里咕噜的叫着，谭絮凝索性直接进了空间厨房，空间厨房里的东西这几年消耗的差不多了，拉开冰箱里头的东西都没多少了。 谭絮凝找了点儿东西随便对付出了，下午继续睡。 许是知道她参加高考比较累，一整天都没人来打扰。 晚上的时候纪晟回来，俩人吃过晚饭去澡堂子泡了澡，回来继续打扑克，干点成人之间的事儿。 纪晟心满意足，谭絮凝累的只想瘫着。 第三天的时候谭絮凝跟着大部队去省城估分报志愿，谭絮凝考的还不错，直接报了省城的学校。 随后她给老家打电话，电话是纪静接的，“嫂子，我估分很高。” 谭絮凝一听她的估分，直呼好家伙，这就是学霸啊，她虽然考的不错，分数也比较高，但是跟纪静的分数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就适合读书，纪静就是其中之一。 谭絮凝道，“报了哪个学校？” 纪静笑眯眯道，“嫂子，我左思右想最后报了首都大学，我想去首都看看。” 听着她的话，谭絮凝松了口气，她真怕纪静因为想跟家人一起直接报了这边的省大，这边的省大纵然也是全国闻名，但是能报首都大当然要报首都大了。 至于她自己，分数报首都的大学虽然也差不多能够，但是首都大就有些危险了。 而且她有男人有孩子，实在舍不得离开他们。 就这么着吧。 谭絮凝报完志愿，剩下的也就是等着通知书了，纪静还得在家等着通知书暂时不能过来，于是柴胜英也只能在家等着。 不过柴胜英也是头一次跟龙凤胎分开那么久，实在想的厉害，就跟谭絮凝唠叨，“真是麻烦，这要是个小子我早就不管她直接走人了，蛋蛋和妙妙肯定得想我了。” 谭絮凝心里呵呵，都没好意思说俩孩子现在还在梅立夫那儿呢，她去接人家都不肯走。加上梅立夫在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她真的顶不住，带不走。 柴胜英问道，“对了，你跟梅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她问的小心翼翼，还真怕谭絮凝说已经撕破脸了。不过想到梅立夫的样子，似乎又觉得她多虑了。 谭絮凝道，“就那样呗，先当亲戚处着，俩孩子跟他倒是处的挺好的。” 她这样说柴胜英就放了心，那挺好的，有孩子在中间调剂也好。 “等这边收到通知书我们就过去，咱们一大家子一起过年。” 虽然分别才一个多月，但谭絮凝也是真的想柴胜英了，心里暖暖的，“好，我今年冬天多囤吃的喝的。” 因为她过来的时候不对，来的时候也没法种菜了，倒是孙大娘向大娘她们给送来了不少萝卜白菜的，部队农场供应的时候她又买了不少菜囤在地窖里，菜是够吃了。 想着离着过年还有一个来月，缺什么再添置也就是了。 蛋蛋和妙妙在梅立夫那儿住了足足有半个月，终于还是被纪晟带回来了。 据说走的时候俩孩子哭闹着不肯走，那场面跟生死离别是的。 纪晟跟谭絮凝道，“要不等过年的时候一起过年？” 第336章 裴绣的婚礼 谭絮凝道，“再说吧。” 纪晟就没再追问，但他知道谭絮凝其实是心软了的。 回到家，蛋蛋和妙妙瞬间觉得没劲了，每天去托儿所都觉得无聊。 一问才知道，梅立夫让人从海外托运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各式各样的玩具应有尽有，闻所未闻，这才勾的俩小孩不肯走。 谭絮凝也不惯着他们，托儿所不去也得去，反抗了两天知道反抗不了，俩小孩才消停了。 随着日子的临近，裴绣的婚期也快到了。 中间来过谭絮凝家一回，主要是让她参考一下帮忙选件合适的衣服。 这时候结婚说实话挺受罪的，主要是太冷了。 可裴绣又爱美，最后还是做了一件大红色很显腰身的对襟上衣，裤子是一条黑裤子。 裴绣自己还遗憾，“可惜不是夏天不能穿裙子。” 谭絮凝有些恍惚，不由想到她和纪晟结婚呢，那时候正值盛夏，她连结婚穿的衣服都是柴胜英让纪晟带她去买的。 一晃都快五年了。 元旦那天，整个部队大院都张灯结彩庆祝元旦。 今天也是裴绣结婚的好日子，谭絮凝一大早就起来了，穿戴整齐带着两小只去参加裴绣的婚礼。 裴绣如今住在部队文工团的单身宿舍，至于新郎官自然是在家属院申请了房子，而且非常凑巧的就在谭絮凝家前面的房子，裴绣偷偷告诉她，“这是孙玉伟为了我专门申请的，他知道我跟你关系不错就把房子申请到你们家前面了。” 谭絮凝咳了一声，好奇道，“那他知道你之前对纪晟的事儿吗？” 虽然这段感情始终没有得到纪晟的回应，但当时裴绣对纪晟情根深种的事儿整个大院是没有不知道的。即便后来跟林志和结了婚，林志和碰见纪晟的时候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裴绣笑，“这些事儿我都跟他说过，而且就咱们大院有些人，是见不得我好的，能不去他跟前说？他知道了还是这样申请了，我还担心什么。” 她叹了口气说，“真希望以后能安生些。” 谭絮凝乐了，“那够呛，这几天曲大梅可没少在大院里说你的坏话。” 这也让谭絮凝很无语，裴绣结婚对曲大梅来说按说是好事儿啊，裴绣结婚了林志和发骚也没了对象，曲大梅也不用担心了。 真不知道曲大梅是怎么想的，真把裴绣的婚事给搅和黄了，一气之下跟林志和走在一起，那曲大梅岂不是鸡飞蛋打？ 裴绣哼了一声道，“我就让她再折腾折腾，等我结了婚再收拾她。” 谭絮凝道，“以后好日子在后头，没必要跟她计较太多。” 外头来帮忙的都是文工团的人，甭管有些人是不是对裴绣心怀嫉妒，到了事儿上的时候谁也没推诿，就是文工团的团长也送来了贺礼，一对暖水壶，一对枕巾，这贺礼可真不低了。 当初文工团的这个团长可是想方设法的让裴绣跟林志和和好，最后闹的也不愉快，现在这样也好。 谭絮凝给裴绣画了淡淡的妆，又拿出口红给她擦上，“好了。” 裴绣拿过镜子照了照，“你竟然还有这手艺，平时怎么也不见你捯饬啊。” 谭絮凝只笑。 上辈子她好歹是个美食主播，要面对镜头，当然要收拾的美美的了。大学的时候她连眉毛都不会画，后来直播的时候有粉丝说不化妆有些寡淡，从那时候她便开始练习化妆，到了后来化妆对她来说就是随手的事儿。 只是穿书后年龄小了不少，条件也不允许她就再没捯饬。至于现在，除了基础护肤，她也不爱折腾了。 妆画好，裴绣看了眼自己的单身宿舍，笑着说，“新生活，我来了。” 九点多的时候，孙玉伟带着一众大小青年儿骑着自行车来接亲了。 一众文工团的姑娘们在门口拦着们要红包，然后又让孙玉伟唱歌。 孙玉伟身材魁梧，嗓门洪亮，唱歌的时候虽然跑调跑的厉害，但是声音够大，传出去老远。 谭絮凝看着裴绣脸上幸福的笑意，觉得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女人果然不能恋爱脑也不能闭着眼找男人。 新娘子被接走了，一众人等跟在后头看着新郎官用自行车载着新娘子飞速走了。 到了孙玉伟家的新房子，里头也已经装扮一新，大红喜字贴的到处都是，到了门口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军营里的婚礼很热闹，即便亲人不在身边也有不少人的帮衬。 对着伟人画像宣誓又鞠躬，也就礼成了，众人簇拥着一对新人进了洞房。 因为结婚，孙玉伟的父母也来了，是一对非常厚道的老人，笑眯眯的招呼着客人，将新房收拾的格外喜庆。 这时候没人不长眼提裴绣之前的那些事儿，嘴里都说着吉祥话。 谭絮凝陪着裴绣坐在新房里，听着众人打趣，孙大娘端了一碗饺子进来，让裴绣吃了一口，问道，“生不生？” 裴绣大声道，“生。” 屋内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然而这边笑声才落，外头就有人吵起来了，谭絮凝皱眉，“我出去看看。” 出来一看才发现是裴绣的婆婆正拽着曲大梅在那儿打呢，“你当老娘好惹的，这大好的日子你来这儿瞎嘚嘚，欺负我儿媳妇也得先问问老娘答应不答应。” 看到曲大梅的时候谭絮凝几乎就猜出了来龙去脉，没的说，肯定是曲大梅最贱非得过来说裴绣的坏话，想着挑拨裴绣和孙玉伟他妈。但万万没想到，人老太太还真挺喜欢裴绣的，老太太狠狠的将曲大梅揍了一顿，义正言辞道，“离过婚怎么了，谁还没遇见过渣男贱人了，能一脚踢开就是好样儿的，总比一辈子受委屈强的多。裴绣是个好姑娘，谁要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这个老太太，我跟她拼命。” 看着这样谭絮凝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回了新房就看到裴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婚事虽然裴绣和孙玉伟两情相悦，但孙玉伟的父母也是这几天才来的，裴绣自然忐忑不安。但没想到老太太竟这样维护她。 谭絮凝真心替她高兴，“别哭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了，好好跟孙团长过日子，孝敬老太太，比什么都强了。” 裴绣哽咽点头，“我会的。” 外头曲大梅被人拽走了，婚礼继续。 中午摆了喜宴，谭絮凝几个跟裴绣交好的人在新房里陪着裴绣吃的午饭。 一场婚礼虽然有不愉快的地方，但也顺利落下帷幕。 第337章 买房 晚上的时候部队有元旦晚会，谭絮凝又带着孩子去看了，令她震惊的是，脱去新娘服的裴绣一身红衣又登台了，台上的她是那样漂亮又自信，旋转跳跃，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两小只这是头一次看这样的晚会，兴奋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等节目演完了都仍旧不舍得走，一个劲儿的问谭絮凝什么时候还有。 谭絮凝笑道，“过年的时候还有。” 俩小孩只知道过年的时候要吃饺子穿新衣服吃好吃的，但是什么时候过年却不知道。 一路上缠着谭絮凝给讲什么时候是过年。 谭絮凝鸡同鸭讲的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明白，最后只扔下一句，“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俩小孩不乐意，觉得他们妈妈糊弄他们，幸亏到家了，赶紧转移话题糊弄过去。 元旦过后见天的下雪，四处白茫茫的，除非必要很少有人出门了。 谭絮凝现在也不学习，索性也不催着俩孩子去托儿所了，开始的时候俩孩子觉得很兴奋不用去托儿所，但是在家呆了两天就不乐意了，非要去托儿所，说在家太无聊了。 谭絮凝也知道自己无聊，但也真不爱出门。 偶尔孙大娘和向大娘他们过来，大家一起聊天说八卦也挺有意思的。 倒是梅立夫，时常让刘助手过来给她送些东西，怕谭絮凝不收，大部分都是给俩孩子的。 一次两次的旁人不注意，次数多了，大家就知道时常有人开着轿车来给谭絮凝送东西了。 孙大娘跟向大娘跟谭絮凝关系最好，便来问了一嘴。 谭絮凝也没瞒着，将自己亲生父亲找来的事儿说了。 俩老太太以前就知道谭絮凝不是谭家亲生的女儿，没想到内里竟有这样坎坷的身世。 向大娘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你了。” “也挺好的，现在亲爹找来了，说明误会了，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了。”孙大娘比较看的开，“那怎么没见人过来？你不会没原谅吧？絮凝啊，我可跟你说，你可别犯傻，亲爹找来了，条件也好，可千万别往外推。而且你亲爸也不容易，当爹妈的自己把孩子给丢了，心里指不定怎么自责呢，心里不比你好受。” 谭絮凝点头，“我知道，但他身份有些特殊没法到部队大院来，等慢慢看看吧。” 孙大娘听她这么说也松了口气，“啥身份啊，总不能是下放的人吧，不是现在好多人都平反了吗？” 谭絮凝：“海外回来的，咱们这毕竟是部队大院不同于其他地方。” 俩老太太更惊讶了，前半辈子在乡下种地，临老儿子出息跟着随军享福，身世好的也见过，但是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行，反正你自己有谱就行，现在还好了，以前那年月妻离子散的人太多了，很多的迫不得已。” 聊完天俩老太太就出门了，正巧碰见纪晟回来，手里拎着一条羊腿，登时眼睛亮了，“这羊腿好，哪里买的？” 纪晟道，“别人送的。” 其他也没说，俩老太太了然了，“那挺好，快回去炖上吧。” 拿进屋，谭絮凝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刘助理来送东西越来越勤快，谭絮凝想拒绝都不好意思。 她真怕刘助理再跟她讲一些海外的事儿，虽然不至于扯上道德绑架，但听了心里总归是难受。 羊肉剁成大块先用冷水焯水，再放到大铁锅里用开水炖，炖的软烂脱骨撒上盐，出锅后再撒上一把香菜，那味道可就真的鲜了。 趁着俩孩子还没回来，两口子一起蹲在那儿烧火，纪晟问她，“年货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谭絮凝道，“都买的差不多了，咱们过年真的要去省城过？” “去吧。”纪晟道，“城里那边房子也宽敞一些，现在小静也大了，不好老跟着妈一起睡。” 在省城的房子虽然不是小洋楼，但也是四四方方的院子，一溜四间大屋，东西还有厢房，他们一家四口连同柴胜英母女俩足够住了。 而且那边离着梅立夫也近，不然在这边过年梅立夫是进不来的。 谭絮凝没言语，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既然要去那边过年，少不得也得置办东西，结果纪晟又说那边柴火和炭都已经准备好了，里头的炕也烧过了，各种物件儿也都准备齐全了。 不用问，都是梅立夫准备的。 谭絮凝有些不好意思，纪晟倒是坦然，“你越是跟他客气，他心里越是愧疚，就如了他的愿，让他忙活，我过去了两回，发现他乐在其中。” 梅立夫对谭絮凝本就心怀愧疚，恨不得将自己所有东西都捧给谭絮凝。他也知道东西直接给谭絮凝，谭絮凝可能都不会收，让他帮着收拾房子反而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了，能给孩子帮上忙了。 乐在其中，花钱花的也心里痛快。 很多东西买也不好买，梅立夫为自己的亲闺女倒腾，哪怕麻烦点，也很高兴。 谭絮凝一想也是，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忙活的了，但抽空也过去了一趟，梅立夫正带着人将门口的路平整了，看见她来还愣了一下，“大冷天的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他忙道，“走，回家去。” 谭絮凝摇头，“我过来看看。”说着她进了院子，梅立夫也跟着进去，介绍道，“这院子也有些年头了，但房顶的瓦片我都让人换了，保证不会出现漏雨的情况。” 谭絮凝抬头看去，何止是瓦片换了，就是这院子的墙壁也都重新修葺了，也刷了白墙，看上去就非常新。 进了屋，屋内也很宽敞，不过也已经摆上了各色的家具，时髦的沙发，14寸的进口彩电，收音机，电风扇，应有尽有。再看卧室里，床铺都是非常好的，不用摸都知道很舒服。 正屋一共两间卧室，东西两间装扮的都很好。 梅立夫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收拾的合不合谭絮凝的心意，“看看缺什么我再准备，有不满意的也说，国内没有我就从国外弄进来。” 现在可才78年年初，这么一屋子东西可不是只有钱就能买到的。 谭絮凝说不出一个不好来，点头道，“很好了，谢谢您。” 梅立夫见她满意，也高兴了，“你喜欢就好。” 说实话，谭絮凝没法不喜欢，每一项用品都已经超越这时代很多家庭了。 就那床，那床品，就算是几十年后也不过时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进来，“先生，车子到了。” 第338章 父亲的关爱 梅立夫期待的看着谭絮凝，“给你买了辆车，你出去看看。” 谭絮凝懵了，“车？” “嗯。”梅立夫担心她不收，便道，“以后你在这边上学，小纪在部队，来回坐车不方便，你有了车就能来往于两边能省很多的麻烦。” 在买之前梅立夫自然是打听过的，虽说军区到省城每天都有班车，但是班车每天来往就一趟，就没那么方便了。冬天的时候还好，在省城住着回去少，像夏天的时候天黑的晚，周六下课就能开车回去了，但一般下课的点班车早就没了。 谭絮凝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好处，看着眼前有些小心翼翼的男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抿了抿唇说，“谢谢您。” 梅立夫脸上的紧张顿时消散，高兴道，“你喜欢就好。走，看看去。” 车子就停在外头，是一辆崭新的白色红旗轿车，停在那儿看着就让人喜欢。 这年月的车子可不便宜，谭絮凝是想都没想过的。不是钱的问题，没点关系恐怕都买不来。 “趁着没开学让刘助理或者小纪教教你开车，等学会了就方便了。”梅立夫腿好了没有拄拐，看着谭絮凝道，“要不要上去试试？” 谭絮凝其实会开车，但为了不露馅儿，便跟着上去了。上去后就发现会开也没用，这时候的车子跟后世的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而且这时候的车都是手动的，她只会自动挡的。 得了，重新学吧。 刘助理人很有耐心，先给谭絮凝讲解了一下方向盘等物品的名称和用途，又仔细的讲解了一下开车的要领，最后是示范。 然后问她，“要不要试试？” 谭絮凝上辈子有辆小破车，开车技术也不错，闻言点头跟刘助理换了位置。 “眼睛要目视前方……” 谭絮凝按照刘助理讲解的一步步操作，然后车子缓慢的往前面走了，虽然谭絮凝没扭头，但是她能感觉到刘助理其实有些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好在她原本就会自动挡的，虽然换了手动有些麻烦，但慢慢的也就会了，胆子也大了，速度也快了。 “谭小姐，速度慢一点。”刘助理死死的抓住把手，吞咽唾沫，“第一次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谭絮凝失笑，担心吓到刘助理便把速度降了下来，等车子开回原地，刘助理赞叹道，“先生，小姐学的很快，多练习几次就没问题了。” 梅立夫笑着点头，“那就好。我当年学开车的时候学了好几天才敢上路呢。” 谭絮凝略有些得意，“兴许是我有学车的天分吧。”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梅立夫笑道，“走吧，中午我们爷俩吃锅子，下午咱们去置办年货，买完让刘助理送你回去。” 这是父女俩头一次单独吃饭，谭絮凝还真有些不自在。 但梅立夫见多识广，看出女儿情绪的松动，便讲了一些海外社会上的问题还有大学的事儿，末了他道，“如果有机会出去看看也挺好的。” 谭絮凝不置可否，这两年还好说，等过几年八九十年代在国内会涌现出一股出国潮，很多大学都有公费留学的机会，那时候很多人为了一个出国的名额打破头。但在现在还没这说法的。 不过她对出国没什么执念，上辈子见多了国外发生的惨案，她这人怂，比较怕死，还是老老实实蹲在华国比较安全。 谭絮凝道，“以后再说吧。” 闻言梅立夫没再多说。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是想让谭絮凝接手他那些生意的。但谭絮凝表情淡淡，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梅立夫就了然了，谭絮凝并不想出国。 虽然遗憾，但梅立夫也理解，随后又安慰自己，自己撑着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回来找女儿吗，如今女儿找到了，一家人能住在一起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就是最好的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这么多年他赚的钱也足够他们一家子在华国生活的很好了。 何必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让自己和家人不快活。 一瞬间，梅立夫就想通了，吃饭的时候都已经琢磨该怎么把海外的产业转移回来了。 听首都的朋友说恢复高考只是第一步，后面在其他事业的发展上肯定还会有大的支持，未必没有发展的空间。 梅立夫便问谭絮凝，“那你觉得以后华国发展会怎么样？” 谭絮凝有些惊讶他为什么会问她，但还是回答，“那肯定会很好的。国家发展需要人才，所以国家恢复高考，但国家发展光有人还不行还得有国家政策的支持，所以我觉得不管是在社会发展还是经济发展上，国家肯定会出台很多政策予以支持的。” “你对国家很有信心。”梅立夫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谭絮凝点头，并没有否认，“那当然，我们华国可是有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其他国家再怎么猖狂也没有我们的历史，我们国家虽然也会犯错误，但只要改正错误，那世界将看到不一样的华国，经济腾飞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番话说完，就见梅立夫沉默的看着她。 谭絮凝一瞬间就觉得坏了，她似乎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一时间她都找不到该说的话来掩饰了。 梅立夫微微颔首，赞赏道，“你说的对，华国一定会经济腾飞的。” 他顿了顿，“年后我需要回去海外一趟，等我再回来，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迎着他期待的眼神，谭絮凝笑，“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国家啊。” 梅立夫点头，“你说的没错。” 他举起杯子，说，“咱们爷俩喝一杯。” 以茶代酒，父女俩碰杯。 梅立夫有些激动，险些掉下眼泪来。 午饭吃完，爷俩又一起去百货商店买了年货，出来后梅立夫又带着谭絮凝去了一趟这边的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的东西很多都是进口货，需要钱还需要外汇券。梅立夫不光有券，还有外汇，近了友谊商店那就是被奉为上宾的那种。很显然，梅立夫不是第一次过来，这里的营业员对他都熟悉了。 见他进来，友谊商店的经理直接过来了，“梅先生，今天新到一批海外的护肤品，您要看一下吗？我相信您的女儿肯定能用得着的。” 谭絮凝惊讶的看过去，梅立夫有些高兴，“好，看看。” 东西拿上来，谭絮凝更不淡定了，这牌子可是老牌子了，后世可是好几位数的那种，她这种百万粉丝的小网红也没用过几次。 见她喜欢，梅立夫大手一挥，“来一套。” 买完梅立夫还小声道，“等我下次回来，我给你带更好的。” 谭絮凝在这一刻可耻的心动了。 第339章 买买达人 这时候的梅立夫化身买买达人，不光买护肤品，连一些衣服也给谭絮凝买了好几身。 是的，这一次老爷子不给俩孩子买了，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宠着闺女买买买。 买的谭絮凝都不好意思了，“您不用给我买了，这些就够了，您给自己也买身。” 听着她的话，梅立夫眼神柔和，觉得女儿这是在关心自己，整颗心都泡在蜜水里了，他拍拍谭絮凝的手说，“没关系，我衣服有很多，倒是你，这些年受了那么些委屈，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买给你。” 谭絮凝哭笑不得，“我拥有那么多东西也用不着啊。” 谭絮凝说着，将自己的衣服挂回去一套，又在男装那里为梅立夫亲自挑选了一件毛衣和一条裤子，“您看看这尺码合适不合适？” 梅立夫看着她手里提着的衣服感动坏了，直接点头，“合适，合适。” 谭絮凝笑了起来，“要不您试试，别买回去穿不了就浪费了。” “行。”谭絮凝要求了，梅立夫就试了试毛衣，还别说，穿上正合适，藏蓝色鸡心领的毛衣，里头配着同色系的衬衫，显得梅立夫更加儒雅，不像个商人，反而更像个学者。 裤子没试，梅立夫比划了一下觉得能穿。 买完衣服梅立夫又去给谭絮凝买吃的，巧克力、沙琪玛，还有各式各样的海外进口零食点心，一样都买了一些，谭絮凝忙道，“可不能买这么多，拿回去那俩不得跟老鼠掉进米缸似的。” 三四岁的孩子正是贪吃的时候，谭絮凝怕吃多了甜的会把牙齿吃坏了，所以平时很注意控制他们吃糖的频率。之前的时候她也尝试过自己吃独食，但被发现了，两小只一起撒泼，从那儿以后谭絮凝自己以身作则，也不怎么吃点心和糖果了。 谭絮凝留下巧克力和沙琪玛，其他的都不要了，巧克力那俩没说过，跟他们说是苦的，估计也就不能吃了。 又转悠一圈，两人这才离开友谊商店。 花了不少的钱和票。 就像纪晟说的，跟梅立夫太过计较反而会让梅立夫难受自责。还不如就让他随着心意，他心里也好受一些。 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她也没有经历过原身受的那些罪，原本觉得只是当亲戚处着，可现在接触多了，又觉得这个男人也可怜。 就这样吧。 买完东西时间已经不早，东西放回新房子，梅立夫和刘助理亲自开车送她回去，因为进不去，梅立夫只送到部队大院门口。 看着谭絮凝提着东西进去，梅立夫笑了声说，“真好啊，这日子。有盼头了。” 刘助理应了一声，“那海外那边？” “年后我回去看看，先把产业转移到港城，等大陆条件允许了再慢慢转移回来。”梅立夫没有半分的不舍，在资本主义国家那么多年，看多了商场的尔虞我诈。钱永远是赚不够的，如今的身家他们祖孙三代一辈子都花不完了，没必要再折腾了。至于以后两小只的孩子，让他们自己操心去吧。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守着闺女好好过日子，余下的人生哪儿都不想去了。 刘助理对老板的想法一直都清楚，所以也并没有出言反驳。 在回国的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结局。 临近过年，部队大院也热闹了一些，家属委员会也将逢年过节都会挂的灯笼挂上了，大红的灯笼挂了不少，为大院增添了不少的喜庆。 大院里的供销社门前人头汹涌，热闹非凡，看见谭絮凝，有人忙喊道，“小谭啊，快点来排队，今天卖鱼了。” 一听卖鱼，谭絮凝也不着急回家了，拎着东西就过去排队了。 每年过年部队农场都会搞上几次，基本上都是部队农场产出的牛羊肉或者猪肉，有时候就是鱼，部队农场是有一大片鱼塘的，只内部消化，不对外售卖。 所以谭絮凝哪怕排队比较晚，前面已经排了好多人了，到了她的时候仍旧买到了两条鱼，一条大鲤鱼，一条草鱼，几乎在看到鱼的时候谭絮凝就已经想到了吃法，一条糖醋，一条做酸菜鱼。 拎着两条鱼回家，半路上碰见出来遛弯的裴绣，谭絮凝问她，“你去买鱼了吗？” “没有。”裴绣笑道，“昨天的时候孙玉伟带回来两条，就我们俩人吃也够了。” 见她大包小包的，裴绣问道，“去省城了？” “嗯，在那边租了间小院过去收拾了一下，今年就在那边过年了。” 裴绣感慨，“真羡慕你，有个这么有本事的老爹。” 她呢，她都不求爹妈能对她多好，不给她扯后腿就不错了。 当初和林志和离婚，林志和直接找去她家里，让她爹妈都站在了林志和那边对她施压，得亏她顶住了，不然这辈子都完了。 她离婚后那么久，除了写信找她要钱，是一分亲情也不念，等她结婚了，甚至还想要彩礼钱。 给个屁，裴绣理都没理。 谭絮凝也没多说，但她也知道她身世的事儿估计在家属院传开了。 裴绣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摆手道，“快回去吧，等有时间我再找你玩。” 谭絮凝告别裴绣，回家放下东西，拿了一包沙琪玛就出门往孙大娘家去了。 今天俩孩子还在孙大娘那儿呢，结果到了那儿发现俩孩子已经在孙大娘那儿吃上了，一人一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看见谭絮凝来了还想往身后藏。 孙大娘乐了，“藏啥啥，孙奶奶给的，你妈不抢。” 两小只嘿嘿的笑了起来。 谭絮凝无奈道，“您给他们吃这么好干啥，给孙洋吃多好。” “他大了，哪还能跟小孩子争吃的。” 孙大娘刚说完，孙洋就拍着胸脯道，“婶婶，我是大孩子了，不用吃鸡腿，我就喜欢啃鸡脖子。” 谭絮凝笑了起来，将沙琪玛递过去，“给你的，谢谢你今天陪着弟弟妹妹玩。” 八岁的小男孩顿时也不啃鸡脖子了，抱着沙琪玛高兴道，“谢谢婶婶。” 领着两个不情愿的小家伙回到家，烧水洗手，将两小只塞到炕上，这才去烧火做饭。 饭还没做好，纪晟进来了，手里拎着个东西，谭絮凝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第340章 通知书 “蛇。” 纪晟将东西扔在地上，一条大粗蛇就从袋子里掉出来了。 谭絮凝啊的一声，“快拿开，快拿开。” 她用手挡着眼睛完全不敢看那条蛇，虽然她知道蛇已经死了，也没毒了，但是看到那颜色，谭絮凝就忍不住的想吐。 太恶心了。 纪晟没料到谭絮凝反应这么大，还有些不解，“这东西可是很滋补的。” “不要，拿走。” 谭絮凝挥挥手，纪晟无奈，只能将东西装了回去，“那我拿走了？” “拿走。” 纪晟将蛇拿走，没一会儿又回来了，谭絮凝问，“你扔了吗？” 纪晟去洗手，忍不住笑道，“这可是好东西，怎么可能扔了，让孙玉伟拿走了。” 谭絮凝有些一言难尽，“我怀疑你是报复谭秀以前对你有不轨之心。” 闻言纪晟乐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儿，你都不在意了，我还计较什么，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就怕这个，多好的东西啊，拿红辣椒爆炒，那滋味儿绝了。” 在东北这东西还是少的，尤其大冬天的就更少了。在南方这东西多，那边的人最会吃这东西了。 纪晟有些遗憾，但也不能为了吃这个就吓坏媳妇儿。 见谭絮凝在做饭了，就嗅了嗅，“鱼？” 谭絮凝闷闷的点头，“酸菜鱼。” 纪晟点头，“这个好。”他也不进屋了，就蹲在厨房门口跟她聊天，“今天去省城怎么样？” 谭絮凝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问她跟梅立夫的关系有没有实质性进展，谭絮凝道，“还行吧。” 她一顿，“他送了我一辆车。” “车？”纪晟惊讶。 谭絮凝点头，“一辆红旗轿车，这么贵的东西我收的都有点亏心了。还去友谊商店给我买那么多的衣服和护肤品。”她想了想说，“我其实觉得挺亏心的，虽说他作为父亲不小心将我弄丢了，但也的确不是他的错。现在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心里又不是滋味。” “那就顺其自然吧，现在也挺好的。”纪晟不觉得这是事儿，如果梅立夫是主动扔掉的孩子，那么即便梅立夫再有钱再有本事，他都会劝着谭絮凝离的远一点儿，因为很容易造成第二次伤害。但不是主动的那就另外一说了，梅立夫可能比任何人都难受。 谭絮凝也这么想的，又道，“我通知书怎么还不到。” 现在临近年关，陆陆续续的有人已经拿到通知书了，谭絮凝也不免有些着急了。 纪晟一拍脑袋，“到了，在我这儿呢。” “你这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干赶紧给我。”谭絮凝高兴坏了，忙站起来洗手擦手，“快给我。” 纪晟从兜里拿出来递过去，上面赫然写着省大的名字。 谭絮凝吧唧在信封上亲了一口，“我是大学生了。” 虽然上辈子也上过大学，但是跟这年月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不同的。 他们这两年的大学生很多人都成为华国发展中的中流砥柱，哪怕她上辈子上的重点，跟这个含金量也是大大不一样的。 纪晟看着她也替她高兴，“毕业了也能在省城，咱们离的也近，往后我这边没事开车就过去了。” 谭絮凝笑，“我以后有车了，想你了也能过来。” 收到录取通知书是大事儿，谭絮凝饭都不想吃了，连忙跑出去给柴胜英打电话去。 电话一接通，柴胜英就高兴道，“通知书到了？” 谭絮凝美滋滋道，“到了，今天下午刚到的，妈，我的编号是001，我估摸着我是以最高分录取的。” “那真厉害。”柴胜英喜气洋洋道，“小静的通知书也到了，清大。五百滴老天爷啊，我们纪家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一家子出来俩大学生，在咱们县都是头一份。” 今天大概是柴胜英最出风头的一天了，几个大杂院的人羡慕嫉妒的嘴脸别提多精彩了。 柴胜英道，“我们已经在收拾行李了，这两天我们就过去你们那边过年了。絮凝啊，我跟你说，你就是我们纪家的福星，你来了我们家后家里才越来越好了，如果不是你，小静估计早就退学了，别说清大了。想都不敢想。” 说着这些柴胜英都有些哽咽了。 谭絮凝也很兴奋，她忙安慰道，“妈，您和小静人过来就行，咱这边啥都不缺，在省城我已经找好房子了，也收拾好了，咱们全家一起过年。” “唉。知道了。”柴胜英高兴坏了。 挂了电话，谭絮凝一阵风是的回家去了，酸菜鱼上桌了，纪晟又趁着这功夫做了俩菜，两小只已经围着炕桌吞口水了。 而柴胜英挂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骄傲和得意就别提了。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柴胜英回到大杂院。 正好碰见齐大娘在院子里溜达，盯着丁桂儿一家。 看见柴胜英回来，随口问了一句，“大晚上的风风火火的干啥啊？” 纪静考上大学了，还是清大，大家伙可能不知道其他学校，但清大还是都知道的，那可是华国最好的大学了。 别说齐大娘酸了，整个青山县的人估计都酸的不得了，听说明天市电视台的和报社的还要来采访纪静。 齐大娘都不明白了，一个小姑娘考这么好的大学干啥，以后还不是要嫁人。 反正她是不承认她羡慕嫉妒了的。 柴胜英正愁这会儿没人显摆呢，便哼了声，“可真是有大喜事儿，我儿媳妇，絮凝啊，也考上大学了，东北那边省大的。” 柴胜英该得意的时候就得意，这会儿这么一嗓子，不少人都出来了，围着柴胜英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谁考上东北省大了？” “我家絮凝啊，阿晟的媳妇儿。”柴胜英眉头挑的高高的，兴奋道，“今天刚收到的通知书，开学的日子跟小静儿差不多。这可真是，哎呦喂，你说着开学时间都撵一块了，到时候我送哪个好啊，这考上大学也是个负担。” 又道：“听她说通知书上的编号001呢，那就是学校最高分录取的啊。不是我说，她也就是舍不得离开阿晟，不然她那成绩报考清大也是妥妥的了。” 围观的众人：“……” 第341章 柴胜英显摆 这人比人，就能气死人，附近的大杂院报名参加高考的也不少，不光是留在城里的，就是在外头下乡的知青们也给家里打过电话说了报名的事儿。 但是全县范围内她们不知道，就周围几个大院来说，前几天也有几个收到通知书的，但都是大专或者中专，就这样，大家都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结果今天来个厉害的，纪静考上清大了。 大家正在家里羡慕柴胜英呢，结果柴胜英又说谭絮凝考上东北的省大了。 虽然比不上清大，她们也不知道东北的省大好不好，但看他们这边就知道了，省大都是很厉害的。 只不过有人好奇了，“絮凝不就才初中毕业，能这么厉害？” 丁大娘淡定的看了对方一眼，“你们怕是忘了，小谭临走之前可说了，她这几年一直跟着纪静学习呢，说不定是纪静给她教她学的呢。小谭那么聪明，又刻苦，考上大学我就不惊讶。” 柴胜英满脸笑意，看着丁大娘道，“老丁啊，我就说咱们大院里的女人是就数你最聪明，脑袋清楚，看的通透，知道我儿媳妇是个聪明的。” 丁大娘笑了起来，“你啊，行了，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大院里出去的，那就是咱们大院的功臣。怎么着，你不得摆上两桌？” 原本丁大娘就是起个哄开个玩笑，谁不知道柴胜英这人抠门啊。 结果柴胜英一拍手，兴奋道，“多谢你提醒我，这酒席必须要摆，咱们明天中午就摆上。” 齐大娘听说有酒席吃也高兴了，“明天中午不行吧，报社和电台的不是说过来，怎么着不得招待一下啊。” “没错。”柴胜英想了想，“那就明天晚上，我拿钱和票，老齐你和老丁帮忙张罗一下买点菜啥的，明天晚上咱们摆上两桌，就咱们大院的，把隔壁的老陈也喊过来，老陈跟絮凝挺好的，不叫谁也不能不叫她。” 将事儿安排好，柴胜英赶紧回家将好消息告诉纪静。 纪静比她更兴奋，“我和嫂子都是大学生了。” 现在想想觉得她哥不行啊，她哥勉强初中毕业，她嫂子都是大学生了。 不过这念头也就在她脑子里过了一下，真要说出来，她妈估计都得揍她。 娘俩一晚上都在兴奋，商量着明天电视台和报社来采访要穿的衣服，还得收拾屋里，幸亏她们娘俩爱干净，屋里整整齐齐的，稍微收拾一下就不错了。 娘俩兴奋的睡不着觉。 大东北，谭絮凝也睡不着觉，兴奋的。 考上大学了，将有新生活。 谭絮凝翻来覆去的不睡，两小只早就呼呼大睡了。 突然间纪晟翻身上来，“既然睡不着，那我给你增加点活动就睡着了。” 不等谭絮凝反应，男人已经亲了上来。 被翻来覆去这样那样的时候谭絮凝突然想到之前她跟纪晟说的，小孩子精力旺盛，只有白天把跑跳将精力消耗没了，晚上的时候才肯乖乖的睡觉。 所以现在她现在也是被消耗精力了？ 但还别说，这法子还真挺有用的，谭絮凝最后只觉得腰酸，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惜她睡着了却不知道纪晟有些睡不着了。 他觉得自己老婆越走越好了，本来该高兴的，可又有些不自信了，万一在学校遇见更多优秀的男同志怎么办？ 可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假设不成立。谭絮凝不是三心二意的人，而且他也足够优秀了。 第二天一大早，部队大院的人就都知道谭絮凝考上大学的事儿了。 孙大娘和向大娘都过来跟她道喜了，谭絮凝还有些纳闷儿，“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都还没来得及跟她们分享好消息呢。 结果俩老太太捂着嘴在那笑，“一大早的碰见纪参谋了，他就非常自然的跟我们提起来了。现在整个大院估计都没人不知道了。” 谭絮凝一懵，“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竟然是他宣传出去的。 孙大娘乐呵呵道，“我们就知道你是有出息的人，果不其然呢，你瞅瞅，咱们大院可没考上几个，但那些都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小伙子赶上好时候，军官媳妇儿里头你绝对是头一个。” “就是，现在大家都好奇呢，都好奇你在老家几年干什么了，竟然还不声不响的考上大学了。”向大娘也是感慨，“我大孙子也参加了，可惜没考上，他说明年还得继续考呢。” 谭絮凝便笑，“他成绩不错，估计就是紧张了没考好，第二次高考跟现在就差了半年，到时候肯定就考上了。” 这是一个美好的期待，向大娘也充满信心。 两人走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一趟，都是说着恭喜的话。 招待了一天，谭絮凝叹了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蛋蛋好奇道，“妈妈，你笑什么？” 谭絮凝笑的更开心了，“以后妈妈也要读书了。” 两人觉得妈妈莫名其妙，搞不懂。 等纪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谭絮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纪晟咳了一声，佯装镇定，“怎么了？” 谭絮凝笑，“你出门显摆了？” 纪晟有些不自在了，有些不好意思看她，“那怎么了，不该显摆吗？” 谭絮凝抑制不住的笑，“你这人。”她凑近纪晟，说，“没想到你还挺闷骚的。” 纪晟斜了她一眼，脸有些红，“别闹，孩子没睡呢。晚上再说。” 谭絮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对了，你给他打电话了吗？”纪晟说的是梅立夫了。 谭絮凝一愣，坏了，她还真给忘了，忙穿鞋下炕，“我这就去打电话。” 这就是有钱人的本事，梅立夫家里是扯了电话线的，谭絮凝一溜小跑去了邮局打电话，梅立夫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是絮凝吗？” 谭絮凝跑的有些喘，她嗯了一声，然后说，“我考上省大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上的。” 他甚至想说，即便考不上也没关系，只要她愿意，国外的大学随便她挑。但是她考上了，梅立夫真心为她高兴。 听他的话，谭絮凝心里也挺高兴的，“我婆婆和小姑明天就该坐车准备来这边了，等到了我们一起过年。” 闻言，梅立夫的眼睛湿润了，“好。” 第342章 这辈子只羡慕过你 同一时间，青山县柳树胡同44号大院里热闹非凡。 大冷天的也遮挡不住大家的喜悦。 谭絮凝和纪静考上大学是大喜事儿，但是能有酒席吃，大院里的男女老少更高兴。 忙活了一下午，足足摆了四张桌子，在家的人都过来了，谭絮凝的屋里和门口临时搭的棚子里坐满了人。 桌椅板凳都是大院里的人从家里拿过来的，等饭菜上来的时候大家更是直呼好家伙。 齐大娘吸了口气，扯着嗓子喊道，“老柴啊，你这得花了多少钱啊，怎么那么多肉。你可真够舍得的啊。” 瞅瞅这档次，五花肉炖粉条、排骨炖酸菜、溜猪肝、小鸡炖蘑菇，还有一份韭菜炒鸡蛋。 看着菜不多，但是量大，排骨炖酸菜干脆用一个搪瓷盆子装的，而且四桌呢，这四桌办下来可是花老鼻子钱了。一桌子这七八个人根本不用抢，绝对能吃的饱饱的。 柴胜英那么抠门的人，竟然能准备那么多的东西，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几个老太太可以说在一个大院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谁都自认为了解对方了，可现在她们就有些看不懂柴胜英了。 柴胜英站在门口哼了一声道，“好吃的好喝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怎么滴，我非得炖一锅大白菜招待你们，你们心里就舒坦了？你知道你这叫啥不？贱。” 她说完屋里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丁大娘拉了齐大娘一下，“老齐，赶紧坐下，这排骨还是你炖的呢，味道可真不赖。” 齐大娘也不稀罕跟柴胜英一般见识赶紧坐下吃了。 柴胜英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对大家伙道，“感谢大家这么多年对我们孤儿寡母的照顾，也感谢大家关键时候对絮凝的维护，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明天我和小静就要去投奔儿子过年去了，家里还指望大家帮忙盯着，我先干为敬，大家今天一定吃好喝好。” “好。” “大气。” 气氛高涨，众人纷纷举杯。 在这时候柴胜英就是所有老太太羡慕的对象，别看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可一个已经是师部参谋，一个是清大的大学生，这是光宗耀祖的本事啊。 柴胜英一顿酒席喝了不少的酒，纪静看着她妈高兴的样子也不忍心说她了。 屋里的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都是大家伙吃完之后帮忙收拾的。 明天一早她们就要去坐车了。 一抬头见她姐纪云还在那儿，纪静问道，“大姐，你怎么还没回去？” 纪云站在那儿小心的问，“那工作真的卖了？” “卖了。”纪静头也不抬，“我都考上大学了，妈也退休了，还留着干什么。” 纪云急了，“我们可是亲姐妹，我也是妈的孩子，怎么就卖了呢，你以后有出息，就不考虑我这个当大姐的吗？你们都有本事，给我怎么了？不应该的吗？都还说长姐如母呢。” 纪静突然站起来，看着纪静道，“妈还活着呢，你说着什么屁话。都是妈的闺女，妈对你不好吗？当初你嫁人的时候没想办法给你弄工作吗？你以为妈不知道当初你非得偷偷给我找对象的事儿吗？我看在你是我大姐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真当我不会生气吗？” 这么多年了纪静在家里一直都是很沉默的存在，纪云从没将她看在眼里，没想到小姑娘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纪云讶异不已，往后退了两步，“小静，你还挺厉害啊，跟你大姐这么说话。” “我这么说话怎么了。”纪静非常不服气，她跟大姐没多少感情，但也不代表她就站在这儿任由别人欺负，“我话就说了，工作我已经卖了，钱我也给妈了，你要是想要，你找妈要去。工作反正是没有了。” 她看了眼门口说，“天晚了，你回去吧，我和妈要休息了。” 纪云被气个要命，可也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但想到她妈明天就要去东北过年了，就不想走，“我明天早上再走。” “那你随便。” 说完纪静直接关灯睡觉，纪云气急，“那你把隔壁屋子打开，我进去睡一晚。” “不可能，那是我嫂子和我哥的房间，妈说了不许打开。” 纪静软硬不吃纪云也没法，跺了跺脚道，“我明天一早在再来。” 可第二天一早纪云早早起来赶过来的时候屋门都锁了，齐大娘道，“你来的真不巧，你妈和你妹妹天没亮就去坐车了，这会儿估计都在半路上了。” 纪云：“……” 真狠。 柴胜英和纪静坐上汽车往省城坐火车的时候，梅立夫也开车来给谭絮凝送了一些贺礼过来，让她摆桌酒席感谢一下街坊四邻的。 谭絮凝原本也有这打算，便收下东西跟纪晟商量这事儿，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大肆操办。只邀请孙大娘她们几个相熟的人，至于纪晟那边，散散糖果就行了。 在柴胜英母女俩从首都倒车的时候，谭絮凝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席，谭絮凝亲自下厨做的，全是几个女人爱吃的菜。 桌面上有老太太，有三十多岁的嫂子，还有年轻的裴绣，甭管多大年纪，都热热闹闹的说着高兴的话。 孙大娘拍着腿道，“你是不知道，那个曲大梅听说絮凝考上大学了，见天的在家说算话，然后教育孩子一定要考上清大。” “她啊，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小燕子算是让她给养废了。”向大娘忍不住摇头，“听说她要给小燕子说婆家了。还不知道找什么样的人家呢，要是在咱大院还好说，就怕不知根知底的，一辈子就毁了。” 孙大娘哼了一声，“那也是她活该，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心眼坏的要命，连她弟弟都算计，就看她们俩谁能算计的过谁了。” 说着八卦，吃着菜，甚至还倒上一点小酒儿，几个女人都吃的有点撑了。 孙大娘摸着肚皮说，“三年灾害的时候就想什么时候能填饱肚子，后来能填饱肚子了就想什么时候能吃上肉，现在是都有了，这辈子也值了。” “瞧你那出息，咱们以后还能见到更好的。” 几个女人纷纷笑了起来。 纪晟回来的时候酒席都快散了，两小只戳戳谭絮凝，“妈妈，你喝醉了吗？” 谭絮凝摇头，“没醉。” 就是感慨多了点儿。 做主人的怎么能喝醉，还站起来将几个客人送出去呢。 临走的时候裴绣对谭絮凝说，“我这辈子都没羡慕过谁，但我唯独羡慕你。” 第343章 梦回 谭絮凝一愣，拍拍裴绣的肩膀说，“今后你也将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裴绣闻言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 裴绣是她们中间唯一没喝酒的人，裴绣说她酒精过敏。 但这时候裴绣才偷偷跟谭絮凝说，“其实我是怀孕了。俩多月了。” 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谭絮凝是真心为她高兴。 换做几年前，她都不相信她能和裴绣站在这儿这样说话，那时候她只想拿石头砸开她的脑袋看看，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那么脑残。 现在的她只想嘱咐她，以后越来越好。 送走客人，纪晟已经烧了一锅热水，谭絮凝在屋里擦了擦身子就钻进被窝了。 外头客厅里纪晟正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玩什么，似乎很开心。 谭絮凝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住过的大房子。 她看到一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正对着手机在某个平台上直播。 而在灶台上，还放着一个熟悉的砂锅，砂锅里正咕嘟咕嘟的炖着鸡汤，奶白色的鸡汤上头飘着几颗枸杞和大枣。 就听见女孩对着镜头说，“今天一大早我去郊区的农民伯伯家买了一只老母鸡，新鲜的老母鸡用清水炖，除了枸杞和大枣香菇，其他的材料都没放，等出锅前再放点盐，撒点香菜，美味的母鸡汤也就做好了。” 说着话，女孩将天然气灶关上，然后将鸡汤盛进碗里，又撒上一点香菜末，将碗端到镜头前笑眯眯道，“你们隔着屏幕闻到香味儿了吗？或许有人觉得鸡汤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们可能不知道，在六七十年代，别说农村家庭，就是城市家庭想要喝一口鸡汤也是很难的。尤其是老母鸡，一直被称为鸡屁股银行，每家每户都不舍得吃老母鸡的，等老母鸡不下蛋了，一家子才会杀掉。” 女孩看着屏幕上一波一波的评论，眨眨眼，“我为什么会知道？我问的啊。哈哈。” 她喝了一口鸡汤，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我曾经以为再也喝不到这样美味的鸡汤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喝到。” 女孩脸上带着怅然和思索，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脸上隐约露出痛苦。 好在她及时调整，一边喝鸡汤一边回答粉丝的问题。 谭絮凝看的有些疑惑，她如果是在做梦，那么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 如果只是她曾经的回忆，那更不可能，她没有过这样的行为。 她在梦里想去看屏幕，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看到女生跟粉丝互动。 一碗鸡汤喝完，女孩又开始带货，带的正是这种母鸡，一只母鸡59.9元，还包邮，一上架似乎就售空。 女孩对着屏幕笔芯感谢，“我絮絮谢谢你们奥，笔芯。” 后来直播关掉了，谭絮凝企图想去找女孩说话，女孩却看不见她。 女孩躺在她的大床上，手指捂着眼睛说，“为什么还是觉得这是在做梦呢？我明明都得到了啊。也很真实啊。” 她坐起来，拿起桌上的一个镜框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女孩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以为那个声音只是骗我的，没想到真的给我换了这样的生活，是我占了你的生活，对不起。” 女孩泣不成声，对着照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很奇怪的，谭絮凝能看到镜框上里的照片了，那是她刚当主播的时候拿了第一笔钱拍的照片，里头的女孩年轻漂亮，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相片是她，但是拿着照片的人不是她。 谭絮凝突然就明白了，这个哭的凄凄惨惨的女孩就是她的原身。 她想起穿越之初做的那个格外真实的梦，看来这个梦是那个梦的延续了。 没想到这姑娘过的如鱼得水，还将直播重新开启了。 也挺好的。 谭絮凝想着，眼前突然出现很多雾气，眼前越来越看不清楚。 “絮凝？絮凝？” 谭絮凝睁开眼，就对上纪晟担心的眼神，在他旁边还有两小只正眼巴巴的看着她。 “怎么了？”谭絮凝揉揉额头，看向他们。 纪晟松了口气，“你刚才睡着了，但是俩孩子喊你起来喝水怎么都喊不醒你，两小只吓坏了。” 谭絮凝摇头，“我没事，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 她爬起来抱着两个孩子，小孩子身上热热乎乎的，柔软又舒服，她抬头看着纪晟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纪晟嗯了一声，随口问道，“梦见什么了？” “梦见一个长相跟我一样的姑娘，在一个超大的房子里，每天都不停的做美食，展示给很多喜欢的人看。” 谭絮凝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似乎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我开始的时候很羡慕嫉妒，可后来我又觉得现在的我足够其他人羡慕嫉妒了。现在的一切才是最好的。” 纪晟一愣。 谭絮凝身上有很多迷。 比如说家里时常会出现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比如说谭絮凝偶尔说的话有一些他听不懂的言语，比如说其他人跟他说过的谭絮凝在婚前婚后的变化。 不一而足。 但不管是他还是他母亲，都不想去追究。 谭絮凝就是谭絮凝，建国之后都不允许成精了，难道还能是妖魔鬼怪？ 可现在谭絮凝的话，似是而非，纪晟摇摇头，说，“不要想了，只有眼前的才是真的。” 夜里外头刮起了大风，又下起了大片雪花。 第二天四处银装素裹，纪晟一早就开车出门，要去接柴胜英跟纪静了。 谭絮凝将两小只包裹好，又将家里置办的过年的年货搬到车上，准备去省城过年了。 到了省城，将两小只暂时寄放到梅立夫那儿，夫妻俩便看着时间往火车站去了。 从首都来的火车每天都有两趟，因为过年的缘故人非常多。 谭絮凝和纪晟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柴胜英和纪静大包小包的从火车上下来了。 “嫂子。” “絮凝。” 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两人，谭絮凝脸上浮现出一抹欢快的笑意来。 在上一世奶奶去世后她都没家了，但是在这里她有家有亲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第344章 团圆年 火车票是梅立夫帮忙买的，娘俩一路卧铺过来，倒是没怎么累。 上了车，柴胜英美滋滋道，“这是纪晟的专车了？” 谭絮凝笑着解释，“这是部队配了让他公干用的，平时也能用，自己加满油就可以了。” 一听还得烧油，柴胜英心疼道，“那得多费油啊，阿晟你也是的，就这么几步路也值当你来开车来接，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就找过去了。” 纪晟不言语，谭絮凝哭笑不得，“妈，这是您儿子心疼您呢，您总得给他表现的机会不是。您再说他，下回真让您自己走过去，那您不得哭了。” “瞎说。”柴胜英笑着，拉着谭絮凝的手道，“前几天我们在老家请了客了。”她伸出手指头说，“足足摆了四桌，花了我差不多一百块钱。现在大院里就没有一个人不说咱纪家会做人的了。” 谭絮凝有些惊讶，竖起大拇指道，“您可真大气，回头让阿晟给您把钱补上。” “唉，补啥啊。”柴胜英脸一虎，“我有钱，哪能要你们的钱。你们钱就自己花，要么就攒着给俩孩子花，我有退休金，谁的钱都不要。” 见到儿子和儿媳妇了，柴胜英整个人都轻松了，心情好的不得了。 等到了谭絮凝他们买的小院儿，看到梅立夫带着俩孩子出来接她的时候柴胜英眼泪都要下来了，“奶奶的心肝儿哟。” “奶奶。” 俩孩子放开梅立夫的手喊着奶奶就跟炮仗似的冲过去了。柴胜英将俩孩子都搂在怀里，挨个亲，“奶奶的小宝贝，奶奶好想你们啊，” 妙妙乖乖道，“奶奶，妙妙想您。” 蛋蛋也不甘示弱，忙拱了拱，“蛋蛋想您想的都睡不着觉了。” 几个大人纷纷笑了起来。 谭絮凝领着纪静往旁边的西厢房去了，“小静，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屋里的炕上铺着崭新的被褥，而且颜色都是小女生喜欢的粉红色。纪静惊讶道，“嫂子，这是我的房间？” 谭絮凝笑着点头，“对，你的房间。不过都是你梅叔叔找人收拾的，以后小静过来住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了。” “嗯，谢谢嫂子。”纪静好激动，她今年十七了，过了年十八，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她妈睡，做梦都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虽然暂时也就住个十几天，但却是她的。 这房间的炕连着中间的厨房灶，烧火的时候就能把炕烧热了，所以哪怕自己睡也不担心会冷。 至于连凤英，大概会跟俩孙子孙女睡觉。等以后孩子大点儿再说，这院子里房间还是挺充足的。 今天都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年三十。 梅立夫已经让人准备好午饭，客气的请柴胜英进屋暖和吃饭。 柴胜英看着梅立夫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跟谭絮凝相处的不错，心里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松了下去。 晚上的时候梅立夫回去他那边了，柴胜英终于得了空闲问谭絮凝现在的情况。 谭絮凝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您看到的这样，慢慢来吧。我要适应多一个爸爸，他同样也要适应多一个女儿。” “你说的对。”柴胜英笑了起来，“慢慢来吧。那么多年没联系，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接受了。”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天刚亮，谭絮凝就听见外头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耳朵。谭絮凝翻个身，伸手却没摸到熟悉的身子。 她睁开眼，却发现纪晟早就起来了。 外头似乎已经传来蛋蛋和妙妙的声音。 谭絮凝爬起来穿上衣服，柴胜英已经端着白菜卤子进门了。见她起来，柴胜英笑道，“起来吧，面条也好了，吃了早饭还得贴写春联贴春联呢。” 谭絮凝嗯了一声，“阿晟呢？” “阿晟去部队了，得晚点才能回来。”柴胜英又去将面条端过来，“过去把梅先生喊过来一块吃吧。” 谭絮凝哦了一声。 还没等她出门，梅立夫自己过来了，手里拎着一条大鱼，进门便道，“年年有余。” 柴胜英拎过来一瞧，惊讶了，“这么大的黑鱼，做酸菜鱼正合适。”又对谭絮凝道，“晚上炖上？” 谭絮凝点头，“行，炖上。” 一家子坐下，一人一大碗面条，柴胜英跟梅立夫说了一下鲁省那边过年的习俗，年三十这天早上吃面条是绝对必须的。 梅立夫笑着说，“我头一次庆幸那两口子带着絮凝去了青山县，如果不是去了那里，恐怕也不会遇到你们这样好的一家人了。” 按说过年不兴说这样的话，但也是梅立夫心底里的话。 他说完又不好意思道，“大过年的不提他们。” 柴胜英嗐了一声，“提不提的都那样，反正他们两口子都去大西北种树去了，这辈子估计甭想回来了。” “就是，不提他们。”谭絮凝夹了菜给梅立夫，梅立夫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蛋蛋以为那菜多好吃，伸着碗道，“我也要。” 谭絮凝摸摸他的脑袋给他也夹了，“吃吧。” 过年就是热闹，哪怕不是在部队大院，这边也热闹的很。 才八点多，外头胡同里就已经有不少孩子在玩闹了。 蛋蛋和妙妙在屋里坐不住，梅立夫便带着他们出去玩了。 柴胜英感慨了一下说，“看起来俩孩子也挺喜欢他的。” 谭絮凝不置可否，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纪晟既然不在家，写春联的任务自然就落在谭絮凝跟纪静的身上，可惜两人写的都不怎么样，最后还是梅立夫过来提笔写了春联。 写春联贴春联也是个热闹的活，干脆一家子齐上阵，梅立夫的小洋楼贴完，再来贴谭絮凝家的。 贴完春联谭絮凝和柴胜英准备年夜饭要用的菜，下午四点多，排骨炖上，鱼炖上，再将饺子馅也准备上。 等纪晟回来，饭菜也能端上桌了。 外头天已经擦黑了，外头玩闹的孩子们也被喊回家吃年夜饭了。 纪晟拎了一瓶茅台出来给大家倒上，“来，新年了，我们一起干杯吧。” 几人纷纷端起来了，蛋蛋和妙妙一看急眼了，“酒，酒。” 谭絮凝给他们倒上白开水，“好了，白酒。” 俩货也不知道酒啥滋味，给倒了就美滋滋的。 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一片热闹中，大家说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在未来的谭絮凝。 谭絮凝心里说。 “爸爸，新年快乐。” 梅立夫一怔，瞬间脸上荡起一抹笑意。 第345章 姜月番外 姜月从小到大都是个乖乖女，但唯独找对象的年纪跟谭立强好了。 最初处对象的时候谭立强对她当真是有求必应，手里有一块钱，绝对能都花她身上，明明工资不高还拼命攒钱给她买好吃的好用的。 姜月觉得这就是偷偷看过的书里面说的爱情。 她要嫁给谭立强，她不顾父母的反对，说什么都要嫁给这个在外人看来不务正业没出息的男人。甚至为了嫁过去，不惜眼睁睁的看着她爸妈过去要求谭立强的妹妹嫁给她哥哥。 当然，她哥哥人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谭絮凝不乐意嫁给他。 即便她哥哥有点毛病，但是那也是为了她的爱情。 然而最后还是出问题了，在她哥跟谭絮凝结婚前夕，谭絮凝突然把自己嫁出去了。不过没关系，她已经跟谭立强睡过了，她爸妈不得不把她嫁给谭立强。 刚结婚那晚上，姜月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看到了很多未来谭絮凝发生的事儿。她看到谭絮凝的男人牺牲死了。 因为谭絮凝不嫁给她哥，姜月很讨厌这个女人，于是天天盼着纪晟牺牲，结果她等了很久纪晟也没牺牲，反而升官了，从营长到了副团长。 运气这件事儿很奇妙，她不小心从谭立强那儿得知了一点谭絮凝的身世。 她承认，在那时候她多了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你再能耐又有什么用，连亲爹妈都不知道是谁。 然而现实也挺打脸。婚后的生活本来还不错，却因为时间的推移她没怀孕，婆婆梁美凤就露出了可怕的嘴脸。 她跟谭立强吵架的次数变多了，谭立强让她忍忍，说梁美凤没坏心。 然而都不行，外头甚至还传言谭立强不行。 谭立强在炕上什么样她当然清楚，只是没有对比不知道，后来从旁人的话中她隐约觉出了不对劲，谭立强似乎真的也就几分钟。 谭立强真的不行吗？ 可她这时候是爱谭立强的，俩人也没少折腾，后来她真的怀孕了。 可是因为采购年货半路上累的流了产。 从这时候开始，姜月突然就发现了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事情。 谭立强并没有那么爱他，他们的爱情变质了。 她像一个提线木偶，像一个生育的机器，在这个家里毫无价值可言。 姜月觉得自己的付出毫无意义。 而在这时候她发现了谭立强去省城医院的检查单子，原来谭立强的那东西真的非常差。而流产的时候医生也说她的胚胎本来就不好。 可是这时候，梁美凤仍旧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对此，谭立强一声不吭，甚至还话里话外的也责怪她的不是。 倒是谭立强因为她流产的事儿高兴起来，因为这证明他是可以的。 姜月她觉得她的人生就像个笑话。 后来谭絮凝回来了，她婆婆跟陈大娘打架的时候承认了谭絮凝不是亲生的这事儿。 再后来她听到了谭立强跟梁美凤两口子说谭絮凝的身世。 姜月觉得这一家子可真不是东西啊。 但，她能离婚吗？ 恐怕是不能的。 她爸在外头有了相好的，她妈忙着斗外面那个，还得心疼被废了的她哥，她回去说两句，她妈就开始哭，让她别添乱，别让她难过。 姜月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 偶然一次机会，她突然想有个孩子了，于是她就找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她长的还算不错，稍微勾引一下，也就成事儿了。那是个来青山县走亲戚的小伙子。 两人办了那么几次事儿之后小伙子害怕跑了。 姜月觉得挺好的。 她怀孕了，说是谭立强的。 不管谭立强信不信，谭立强都不会说出去，哪怕梁美凤背地里骂她贱货，也不敢说出去。 因为她已经跟梁美凤夫妻撕破脸，说了知道谭立强那东西不好的事情。 很意外的，谭立强因为她的怀孕很高兴，跟她说着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以后会好好待她。 谭立强做到了，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谭立强天天抱着孩子喊儿子，亲切的不得了，还比以前认真工作了，说是要好好赚钱养他们娘俩。 但姜月知道，谭立强是清楚这孩子不是他的。 不过没关系，姜月已经不爱谭立强了，凑合过日子罢了。 从怀孕开始，他们就再也没睡过了。 毕竟谭立强不行。 孩子四个月的时候，谭絮凝带着一对龙凤胎回来了，不出意外的，梁美凤夫妻又闹了一场。 而在77年的时候，突然有个海外华侨找过来了，说是找亲生的女儿。 可笑的是她爸妈来了，说已经跟谭家善商量好，让她去当这个华侨的女儿，甚至还跟她分析了利弊。 姜月觉得可笑极了，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等那个男人找来的时候她只问了一句，“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认不出来吗？” 在这一刻，姜月承认，她真的心动了，也羡慕谭絮凝了。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认不出来。 闹了一场笑话，她爸妈对她极尽辱骂，那言语间像骂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未来她有儿子，管他是谁呢。 外头一地鸡毛，与她有什么关系？ 后来谭絮凝考上大学了，柴大娘高兴的像过年，请大家吃了喜宴。 姜月也去了，看着孩子高兴的笑脸。 姜月突然想为自己活一回。 她离婚了，虽然最后带着儿子净身出户了。 但她前所未有的痛快。她不舒坦，谭家人也别想好。 谭立强不行还被戴绿帽子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 离开青山县，姜月不知道该带着孩子去哪儿。 离开的时候她问孩子，“你有没有怨恨妈妈？” 不少人都骂他是来路不明的野孩子。 可孩子摇头，“不怨。” 为了这句话，姜月千里迢迢去了东北，找到了在上大学的谭絮凝。 谭絮凝帮忙了，她带着孩子出国了。 姜月也没想到，她曾经那样对过谭絮凝，谭絮凝还能对她伸出援手。 她永远都忘不了谭絮凝对她说，“不是看在你是姜月的份上，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看在你努力挣扎的份上。” 在那一刻，姜月能说的只有一句，“谢谢你，谭絮凝。对不起，谭絮凝。” 第346章 是梦还是现实 谭絮凝大学学的是中文，虽然上的是省大，但在这所学校里中文专业绝对是学校所有专业中才子佳人最多的专业。 从初入学开始，谭絮凝就被评为了校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各路才子费尽脑汁追求谭絮凝。 哪怕谭絮凝说了自己已经结婚生孩子了，仍旧挡不住才子的追求。 才子说的好啊，“结婚了又怎样，在旧时代里，包办婚姻是不幸福的，你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更应该为爱冲破枷锁。情投意合的爱情才能够长久。莽夫与美人的爱情终究会淹没在岁月的洪流中。” 谭絮凝整个就无语，解释无果之下，只能将纪晟喊来了。 纪晟一身军装，英俊挺拔，走在谭絮凝身边的时候冷凝的扫过每一个路过的男生。 在纪晟这里，这些男生都是觊觎他妻子的人。 而在男人的身边，还跟着一对玉雪聪慧的龙凤胎，更要命的是小男孩小女孩格外的可爱。 追求谭絮凝追求的最猛烈的那个才子不服输，跑来谭絮凝面前耍存在感，看到纪晟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当场逃走。但在美人面前男人总要表现出坚强的一面。 还没等才子问出口，就见小女孩歪着头问道，“叔叔，你是想变魔术吗？” 才子一愣。 小女孩又问，“叔叔，你头上抹的是啥？家里的花生油吗？花生油不是炒菜用的吗？” 旁边的小男孩发出灵魂暴击，“我觉得叔叔是太久没洗头了。” 才子落荒而逃。 谭絮凝笑的前仰后合，将俩孩子抱起来一口亲一个，“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如果知道击退才子的方法这么简单，谭絮凝早就将俩孩子带过来了。 全程没有发挥作用的纪晟有些郁闷，“我不够严肃吓人吗？我不够英俊吗？” 谭絮凝憋着笑，“够帅也够吓人，但在才子面前，面子比你更吓人。” 一家四口在学校招摇过市，才子的惨痛经历也在学校里广为流传，再也没人敢打谭絮凝的主意了。 谭絮凝毕业后并没有服从安排进哪家单位，反而在家做起了全职作家。 令人称道的是，她写的每一本书都会涉及各种美食，许多读者甚至根据她书中的菜谱做菜，做出来的饭菜味道格外不同，让人欲罢不能。 因为这个原因，谭絮凝的小说越发火爆，约稿也多了起来。 然而谭絮凝这时候反而停笔不写了，觉得没意思。 钱，她不缺，名，她也不缺。 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容易想东想西，甚至开始怀念起上辈子的花花世界。 大年夜的晚上，谭絮凝跟纪晟这样那样完了，谭絮凝心里忍不住感慨：这要是在她的大房子里就好了。 一睁眼，谭絮凝真的回到了她的大房子。 房间内还是她当初布置的模样，一只毛绒公仔被她睡梦中扔在地上。 靠窗的化妆台上，放着一张照片，上面居然是一家四口。 女人是她，男人是纪晟，她穿了一件嫩绿色荷叶连衣裙，纪晟一身得体的西装，而在他们两人的前面，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同样大小的小女孩趴在草地上，双手托着下巴开心的笑着。 谭絮凝愣住。 她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人还是她，年纪不大，二十六七的样子。 她这是回来了？ 摸了摸腰间的小核桃，仍旧在，她试着进入空间厨房，却失败了。 起身下床推开门，房子还是她的大房子，厨房里传出油烟机的响声，她推门进去，高大的男人正在做着晚饭，听见动静，男人回头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谭絮凝有些发愣，觉得这一切还在做梦。 她明明在七十年代生活了那么多年，完成了结婚生子，也完成了学业，怎么一眨眼又回来了？ 而且她的丈夫和孩子也跟着过来了？ “怎么了？” 男人身上戴着一个凯蒂猫的围裙，见她发愣过来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紧张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等谭絮凝反应，另外两个房间也开门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飞奔扑过来，“妈咪。” 谭絮凝看着一模一样的孩子更加疑惑了。 如果是梦，那么也太真实了。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的感觉那么明显。 这不是梦，所以她真的穿回来了？还带着她的老公和孩子一起回来了？ 谭絮凝问，“纪晟，你不是师长吗？你跟我穿回来之后做什么？” 闻言，纪晟一愣，哭笑不得道，“你是做梦了吗？我怎么会是师长？” 他笑着将早饭端上桌，又解下围裙，看着俩孩子道，“吃完早饭爸爸送你们去幼儿园，爸爸还得去公司开会，你们乖乖的，下午爸爸去接你们。” 蛋蛋和妙妙乖乖答应，“好吔。” 谭絮凝更糊涂了，“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跟我一起从七十年代穿回来的？” 纪晟闻言无奈叹气，起身拿了一本书递给她，拍拍封面，“写书太多入戏太深出不来了吗？” 谭絮凝看着封面顿时愣住。书的名字《穿书后我被换亲了，但我嫁了最强兵哥》 翻开里面，里面的男女主角赫然是他们俩的名字。 开头第一章越看越熟悉，那不就是她穿书后的第一天吗？ 再往后翻，后面的内容与她认知里的生活更是一模一样，没有一丝的变化。 但书本的结局却停留在她考上大学那一年，认了亲生父亲，一家过年团聚的日子。 至于上大学，被才子追求，两个孩子发出灵魂质问那一段，完全没有。 所以说，那些真实经历过的记忆，都是因为这本书？ 看看封面，作者的名字赫然就是她的笔名。书的边边角角的都已经有磨损，也不知道被翻看多少遍了。 纪晟温和的看着她说，“不要急，慢慢会好的。” 早饭后纪晟换上西装打上领带，一副精英模样，他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爱的，等我回来，中午兰姐会过来做午饭，想吃什么提前和她说，不许想东想西。” 纪晟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蛋蛋忧心忡忡的问道，“爸爸，妈妈的病会好吗？” “当然。”纪晟毫不犹豫的回答。 下楼的时候纪晟又纠正道，“不过妈妈那不是病，她只是太爱那本书了，所以想的多了一点。我们要一起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