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我和自己和解了》 第1章 植入手术 2036年秋，省ai医院脑科 “…准备注入麻醉，倒计时2分钟”,一个身高1米的机器人从病人脑中抽回1米长的手刺同时用机器音播放到。 机器人半步外有一张巨大的病床，上面躺着一个长发散开的女人，仔细看她的眼皮下似乎有什么在缓慢的转动，然后就恢复了平静。 刀以姗刚陷入麻醉昏睡中，突然耳边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靠的还挺近，“你听懂了没？” 刀以姗感觉很奇怪，现在都是机器人做手术了，为什么耳边能听到有人说话，感觉到气息喷在自己耳边，眼皮没有动，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挺高大的男人，就是没开灯，挺黑的。 “跟你说话呢！”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满，伸手推了她一下。 刀以姗顺势坐倒在地上，终于可以动了，左右看了看，左边一片阴森森的小树林，右边是条小路，路的尽头有片平房，左右各有两个路灯照耀着，肉眼可见两个被圈起来的红字‘女厕’。 “起来，我刚才说的话你再重复一次。”对面的男人压低了声音。 刀以姗抬起头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男人依然没说一个字，作为一个身怀巨产的女人在没搞清楚状况时不能轻易泄底。 男人还想发作，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下班先别走，等着我。” 刀以姗觉得莫名其妙，轻轻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这裤子手感不对啊，低头看了看，啥也没看清。站起来向路灯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慧慧，慧慧！”身后传来喊声，她扭头看了看，隐约看到两个女人走近。 “你怎么去小树林了，多吓人啊！” 刀以姗但凡看过一两本小说都能3秒内明白现在的状况，可惜刀总为事业奋斗了二十多年，平时听书也是听的历史，哲学，对现在的状况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刀总很困惑，她明明预约的是大脑植入系统手术，难道ai搞错了，给她做了冷冻投影，这是把她投到哪个年代的故事线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另一个女人走到她身前问道。 好嘛，这就是两个小女孩，扎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手上拿着个白帽子，身前还围着一条白色围裙，脚上穿的是布鞋。 “我头疼！”假装头疼的刀总双手抱肚弯了弯腰。 两人似乎有点惊讶，相互看了看，边快步跑去前方边说，“我们先去厕所，师傅还计时呢！” 终于剩下自己一个人，刀以姗轻轻闭了闭眼，瞬间就像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扭曲着倒在了地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刀以姗睁开双眼，明白了这次冷冻投影的故事线。投影年代1972年秋，投影人孔慧慧，一开始和她说话的男人是李军。 这李军是个刚来厂里三个月的临时工，想借孔慧慧的关系哄骗她的表妹到宿舍，想着生米做成熟饭后可以做车间主任的乘龙快婿。谁知当晚阴差阳错，她的表妹却和厂里的另一人珠胎暗结，结果生女当天去世。 李军错失了表妹后和孔慧慧结了婚，婚后俩人生了三个女儿，母女四人都是李军的家暴对象，孔慧慧在八十年代初身亡。 刀以姗内心暗骂，是哪个受虐狂花几百万玩这种炮灰投影故事线！刀总的手术费大几千万可不是用来玩的，回去一定要给ai协会投诉！ 但是只有走完故事线身体才会退出冷冻状态，或者是在投影中说出口令才能退出。做错手术就算了，麻醉前也没ai给她口令啊！ 刀以姗想着就算没办法马上回去也不可能按照故事线走，她可没有受虐的爱好，好在故事线里无论过了多少年现实世界里最多也只有3天。 还没等她想好，去厕所的两个女孩已经快步返回，扶起了刀以姗，好吧现在是孔慧慧。 “慧慧，你怎么倒下了，真的不舒服啊？” “哎呀，我还以为你装…” “别说了，我们扶慧慧回去请假吧。” 孔慧慧连忙摆了摆手“我没事，刚才不小心被石子滑到的。” “哦，那我们快点回去吧，你出来这么久肯定要被扣分了。”说着三人顺着小路走入了大路。 孔慧慧看着大路两旁的三四层楼高的厂房，感叹了一下自己的产业，同样是纺织业，但是跟国营厂一比，这占地规模就不一样。 跟着两个小女孩走到左边厂房，看到上面写着‘第二车间’。刚进入车间，两人就把辫子缠在头上固定住，把小白帽一戴，扭身去了车间入口的办公室。 孔慧慧连忙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在白色围裙的前兜找到了小白帽，她戴上帽子也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坐着一个中年短发的女人，她正在一张表上记录着。看着回过头的两个小女孩，一个圆脸盘，一个尖下巴，两人都瘦瘦小小的，尖下巴对着原主挤了挤眼睛。 孔慧慧轻点了点头，走上前，“陈姐，我晚饭没吃对，有点拉肚子”。 陈姐抬头看了看，对着两个女孩说，“你们两个回去干活吧”。 等两人走后，陈姐关了门，“现在还不到月中，你看看你这超时记录，抹的太多也不好看。车间每个人都有眼睛，心里都算着呢。这样对你姑父也不好嘛…” “陈姐，你以后都给我记上吧，是我以前不懂事。”孔慧慧说着给陈姐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陈姐接过水认真的看了看孔慧慧的眼睛，也没多说，“行，咱们按章办事，这大一岁就是不一样啊！好了回去干活吧。” 孔慧慧说了声谢谢就走出了办公室，向前走了2米，掀开厚重的门帘，迎面袭来的就是噪音攻击。妈耶，这个时代的机器声也太大了吧。 抬头环绕了一周，这一个车间厂房都有上千平方米，十几米高的天花板，空气中还有漂浮的微小棉絮。看起来不光听力受损，呼吸道也避免不了啊！ 看着眼前深绿色的巨大机器排列整齐，每一排机器前都有2-3个女工一直走来走去。照着记忆走到倒数第二排，看到了刚才的尖脸女孩-吴燕，点了点头吴燕又快速移动去查看后几台机器。 好嘛，熟手工一人看6台机器。这一排12台机子就她们两个人。孔慧慧头大，虽然做了二十几年纺织业，但从来没做过挡车工啊。 从裤袋中掏出棉纱口罩戴上，孔慧慧走到第一台机子前站定，还没想好怎么做，身体记忆就发挥作用了。不错，放空头脑让手和脚自己动起来。 感觉到手自己在动，孔慧慧开始回想手术到底哪里出了错，自己明明是因为工业区提高产业自动化而去做的植入管理园区系统的手术。 正想着呢，她的眼前突然弹出一片巨大的透明光幕，吓的孔慧慧倒退了两步。 第2章 植入成功 看着眼前的光幕孔慧慧左右瞄了瞄，对着左手边的吴燕挥挥手，吴燕也给她挥了个手。 孔慧慧只好再次招手示意人过来点，等吴燕走近，靠着她的耳朵大声说“你看看我机子怎么样？” 吴燕似乎有些困惑，在几台机子面前左右移动着，然后走回来也大声喊：“你的技术，只要不懒…”。 孔慧慧看她不像装的，似乎是真的看不到光幕，她走过的时候，光幕会自动避开，“没事，你回去吧。” 吴燕努力睁大双眼看了看孔慧慧，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工位。 孔慧慧思考了一下， 看着光幕上分布的八个区域，分别是办公园区，生产园区，库房园区，饭堂园区，养殖园区，展览园区，教育园区，别墅区。 ‘啧啧，又不是看电影搞这么大，缩小，缩小到20寸’。 伸手点了点光幕上的设置，孔慧慧又轻轻的撇了撇嘴角，‘怎么还要设置用户名和密码，难道还有人可以把这玩意从我脑中拔出去用嘛！’ 不管怎么吐槽，安全起见她还是默默的保存了设置。然后分别点了点各个园区，光幕上则自动展示了点击目标的资源状况。 ‘哇，食堂库存还有这么多，工业园的自动化跟上了人就自然少了。看来要捐点出去，别浪费了。’看到足够上万人吃一年的各种肉，蛋，粮食她发出了感叹。 点了点生产园区，几百台机器还在有序的在运作中，上丝，纺织，染布，打包，发货数量一一展示了出来。 很满意的孔慧慧又继续看了看展览园区，今天预约的两位客人已经分别进入了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展区。 展览园区一共分为四个展区，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每个展区里最重要的是当时年代的代表纺织机器，有国产的也有进口的，同时还有符合各个年代的其它物品，例如每个年代具有的特色家具，自行车，汽车，收音机，手表，衣服等生活物品。 每个展区占地一亩，建筑也是按照年代特色仿的，每周只接待10位客人，每个客人每次只能去一个年代展区体验6小时，单次收费两万。现在预约的客户已经排到半年后了。 孔慧慧惊叹这手术是买一送一啊，系统成功植入大脑，远程可以控制园区的所有生产和生活。自己在几十年之前的时代也不影响原有的产业，就是还不知道怎么从投影中回去。只当是给自己放3天假吧，好在手术前她通知助理这两天勿打扰。 再看了看养殖园区，这是专门为厂里职工的孩子们创建了学校后一年才开辟的。每个年级的学生都有对应要照顾的动物。动物们目前身体状况一栏显示的都是绿色-健康。 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默念系统时间，光幕就弹出提示‘系统时间与目前的脑生活时间不符，是否替换？’ ‘替换？不行我还要回去呢，设置双时间区域。’ ‘双时间区域设置成功，系统日期为，脑内日期为，时间为早上5点58分’。 天啊，还不到6点，早上8点才交班，还有两个小时怎么熬！她突然有点理解原主经常去厕所偷懒的行为了。但其实记忆里原主并不是偷懒，而是自从三个月前李军到厂里后，不知道怎么盯上了原主。 在女厕所附近偶遇了几次后，原主春心萌动了，每次都在厕所附近的小树林和李军聊几句，送点吃的。原主也从没想想，男厕在另一头，俩人怎么会在女厕旁偶遇。 钱到是没给过，不是不想，而是原主做了两年学徒，去年才转正，一个月工资二十四块三毛，其中一半的工资要汇回老家给奶奶，剩下的钱也就够饭堂吃饭，偶尔做一件衣服。她在二姑家吃住了三年，一分钱没交过。 说到二姑白淑华，这是个同辈兄弟姐妹都想投靠的长辈啊。五十年代高中生，听说毕业后想去支援北疆建设，被爷爷拿着扫把打趴下了，爷爷找人给她介绍工作，把二姑送到了五百公里外的省会大城市安市，本来是在电厂做个小秘书的，结果姑姑到了安市后发现纺织厂招女工，她就说既然不能去支持边疆，那就做个一线工人。很快她就考进了第五纺织厂做了一个三班倒的纺织女工，二十年后的现在已经升为仓库主任，手底下管着3、4个人。 二姑夫文得胜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和姑姑是高中同学，姑父大学毕业后俩人就结婚生女。姑父也在第五纺织厂，现在是第一车间主任，手下管着上百人。二十多年来就只有一个独生女-文笑晴。 这个表妹比原主小2岁，目前在市二中读高二。不知道是不是书读的多了，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弱柳扶风的，俩人在一个房间住了三年说的话加起来还没半小时。 原主三年前生父病逝，亲妈为了小时候烧坏脑的大姐，跟着去住在大姐夫家照顾。奶奶把省城的两个姑姑叫回老家，让每人选一个姑娘带回去找工作直到嫁人为止。 大姑选了原主的二姐，因为原主爸从小身体弱，大半的时间都是躺床上，啥也不干还要小心身体不舒服。原主妈这一辈子只擅长给人喂饭，家务活一件不会干。从小家里的事情都是奶奶张罗，原主的二姐五，六岁开始就被奶奶一手栽培，干活是一把好手。 原主刚读完初中，死了爹，亲妈也没多疼爱她，唯一的弟弟能不惹事就算好的了。二姑没的选，只能带原主回家，这一住就是三年。 二姐现在跟着大姑在建筑公司工作，本来只是工地记录员，但是人长得漂亮，能说会唱的，后来就去了厂办公室做了一个小组长，平时主要负责文娱活动，就这一个月三十八块的工资，可把原主羡慕坏了。 二姐一半的工资同样要汇回老家，奶奶说是给弟弟存老婆本。二姐每个月都会带点吃的和小礼物到二姑家，顺便看看原主。 还没回忆完人物背景，就听到响彻厂房的铃声，外面走进来了大批的人，目测都是早上来交班的。孔慧慧偷偷看了下系统时间，此时已经早上八点了。 第3章 食堂 看着周围陆续在交班的人群，孔慧慧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接班人-王小小。人如其名很瘦小，大概一米五左右，孔慧慧的手臂看着比她的大腿都粗，当然，这描述的有点夸张了。 原主在老家是黑瘦黑瘦的，一米六的个子还不到八十斤，来安市这三年胖了有二十多斤，变成了黑胖黑胖。 两人简单交接完成后，孔慧慧跟着吴燕和丁红-昨晚的圆脸姑娘一起去更衣间，这才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看自己。 孔慧慧意识里知道原主黑胖了，但是打开更衣柜的门，看到小镜子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一张桃子似的黑脸，上面一对粗眉，丹凤眼，塌鼻子。 ‘哇，还以为是巧克力肤色，这怎么跟煤炭一样。’ 孔慧慧默默思考了一下原主家人的肤色，大姐，二姐，小弟都像爸爸，皮肤白皙，桃花眼，个子都不高，一米五左右。亲妈也是小个子，桃花眼，皮肤是有点黑，但也没有黑到原主这个地步。难怪原主一直觉得自己是大人捡回来的，长的真的不太像啊。 原主这几年除了长肉也长了个子，现在大概一米六五左右，丹凤眼带点内双，其实一百来斤不算胖，但是和周围普遍都瘦弱的人比起来，大家都说她看上去有福气。 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件带小花的粉色长袖衬衣，一件蓝色直筒裤，这套是二姐给她做的。平底黑色绑带皮鞋是去年生日姑姑送的，虽然今年有点顶脚，原主还是坚持一直穿着。 看了看柜子里三伯家15岁小表妹送给自己的手缝鸭子荷包，里面只有一块八毛钱，还有些粮票，真穷啊。 吴燕两人早就在一旁等着，他们只是脱了白围兜，帽子锁在柜子里，还穿着上班的工服，三人结伴去了食堂。 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碰到了原主二姑，孔慧慧很顺手的接过二姑递过来的两个饭盒。 “今天周日学校放假，笑笑还睡着呢，你回去给她热热让她吃了。我还多买了几个肉包子，中午你们对付着吃吧，晚上回去咱们吃鱼。”二姑说完就赶着上班去了。 孔慧慧看着她的背影感叹这人又来加班了，‘从后面看原主二姑还挺年轻的，穿着短跟黑皮鞋，黑色直筒裤，白色长袖衬衣，还套一件工装外套，配上黑黝亮的短发。啧啧，七十年代职场精英啊，只要不看正面凸出的小肚子一切都很完美。’ 饭堂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吵闹声，这座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平房里摆着上百张红褐色圆桌子，配着四角木凳。 把两个饭盒放在丁红旁边，她先占了位置，看到吴燕已经去打饭了。孔慧慧也跟了上去。稀饭有两种，大碴子五分，小米稀饭1毛。煮鸡蛋一毛五分一个，肉包两毛，白馒头一毛，黄馒头五分，黑馒头三分，小菜就是榨菜和榨菜，都是一分，土豆丝五分钱。 孔慧慧挨了个通宵实在没啥胃口，要了一碗小米稀饭，一个白馒头，一份土豆丝，一毛五分加二两粮票，不过分量看起来很大。 “呀，你今天怎么吃白面馒头了？”吴燕有点惊讶的看着她。 “今天累了，换换口味，你们吃啥？”孔慧慧看着吴燕面前的两个黄馒头和一碗大碴子稀饭。丁红的面前则摆着一个白馒头，一碗大碴子稀饭加一个鸡蛋。 “但是你平时都要吃三个窝窝头，今天吃一个白面馒头够饱吗？要不我分你半个？”吴燕推过已经一口咬掉一半的窝窝头。孔慧慧嘀咕这姑娘看着挺能吃就是不长肉啊。 “不用了，没胃口，吃点细粮改善一下。”孔慧慧随口说着，也开始吃起来。 一口咬下去，感受到了这馒头的实在，跟后世吃的加了糖的，松软轻巧的馒头不一样，她再喝一口稀饭，小米吃起来很不错，然后就放下馒头，专心喝稀饭就着土豆丝。 “白面馒头你不吃了吗？”吴燕盯着孔慧慧咬了一口就放下的馒头问道。 孔慧慧看了看吴燕早已消失的两个窝窝头，“但是我咬过了…，如果你不嫌…”。 “嗨，我不嫌弃你”说着吴燕就拿起孔慧慧放在一旁的白面馒头继续吃了起来。 “你饭量这么大，怎么一点肉都不长？”孔慧慧好奇的看着吴燕又是两口吃完一个馒头。 “她回家还要干活呢，要等到晚上才有的吃。”丁红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 “你们不都是职工子弟…” “我们都是单职工子弟，妈妈都没工作，家里孩子还多。哪像你姑姑双职工还只有一个女儿，我要是你表妹就好了。”吴燕笑嘻嘻的说着。丁红虽然没附和，但看起来也是挺羡慕的。 原主和这两位年纪相仿，都是同一批入厂的，分到了一个小组。虽然一起工作了三年，但要说关系有多好也并没有。因为原主性格有点闷不喜欢说话，也不爱打听，每天除了吃饭就是闷头干活，还真不了解她们的家庭情况。 孔慧慧也只能哈哈两声以做回应。 吃完收拾好三人就准备各自回家了。刚走出门口丁红突然指饭堂十米外大树下的男人，“慧慧，他最近怎么总找你？” “你们是不是处对象了？”吴燕又开始嘻嘻了。 大树下的男人显然是早上小树林的李军，他蹲在树下，看着饭堂的方向，见三人看过来还伸手挥了挥。 孔慧慧头疼，把这人忘记了。“我们没处对象，他跟我借钱呢。我还是要好好拒绝他一次才行。你们先走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我们等等你？”丁红皱着眉问。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问你借钱，让我赶走他。”吴燕嚷嚷道。 孔慧慧突然有点感动，二十年的创业生涯很少有人会问她一个人还好吗。 “没事，我说两句就回家了，厂里这么多人呢。” 三人分别后孔慧慧拎着两个饭盒朝着大树走去。 第4章 李军 看着一个人走过来的孔慧慧，李军站起身，拧着眉头双目瞪大，“让你下班等我，你还跑来吃饭了！” 孔慧慧感叹这人不安好心还理直气壮也是一种本事啊。“我给你买过几次肉包子，什么时候还钱啊？” “今晚…， 什么肉包子，肉包子那是你自己给我的，还什么钱。你今天跟我说话怎么这么大声？”李军看了看面前女人黝黑的脸庞，又移开了视线，的确是这张黑桃脸没错啊。 “你说给你包子吃就和我处对象，我又没想和你处对象，我只是看你可怜，干了几个月的活连包子都吃不起，才借你几个尝尝味道的”。孔慧慧又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了李军一番。 “你说你骨瘦如柴，光长个子不长肉，脸还白的像个鬼一样，和我一点都不配，以后别再说处对象的事了，不然让我姑父给你两下试试！”孔慧慧说完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去了车房。 李军在身后困惑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个黑桃今天怎么这么大胆了，之前见面说话的时候就只会低着头，摇头摆尾的，像个含羞草一样，说话还总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吐，差点以为她结巴呢。 今天这么硬气是又有新欢了？不可能啊，她进厂三年了，要真有喜欢黑桃的早就成了，还能留着给自己骗。 李军原名李二山，今年17岁，他爸死的早，亲妈改嫁就再没见过，从5岁起就在大伯家讨饭吃。三个月前李家大伯突然说给他在市里纺织厂找了个临时工的活，然后给他改了个大名就打发他上路了。 李二山倒是挺开心的，平白无故得了份工作。想到伯母私下叮嘱的，给他看好了未来的岳父岳母，俩人是这厂里的双职工，只有一个女儿，只要他娶了这女孩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只是他到了厂里才发现没啥机会出现在白淑华和文得胜的面前，他们女儿长啥样还是自己偷偷去家属院，蹲了半天才看到的。说实话李二山真没看上，这姑娘看着弱柳扶风，面无血色，还小眼睛小屁股的，根本没有村里的翠花好看。 但是想到大伯母说只要娶了他，以后好的工作也有了，钱也有了，啥都不用操心，他也就咬咬牙坚持住了。 李军在厂里熟悉了一个月后知道了白淑华的侄女孔慧慧。他上个月休假回村里诉苦，说这都干了快两个月了还没和未来岳父岳母说上话呢，大伯母想了半宿给他出了个主意。李军回到厂就开始了在女厕所面前偶遇孔慧慧，还时不时的和孔慧慧诉苦水，说自己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吃也吃不饱，说的对方都快流泪了，还给他送了几次大包子。 原本他和孔慧慧说好今晚让她带着表妹过来自己宿舍，就说表姐有对象了，不好意思和姑姑说，先让表妹过过目，表妹同意了再和大人说，他没想到刚才孔慧慧突然发飙了。 李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今晚的计划只能先搁浅，等有空再回去找大伯母想想办法。 孔慧慧在车房里推出了一辆女士自行车。这车还是去年表妹去市区读高中，公交车要转车，时间很容易就错过，不是去的太早等学校开门就是迟到。姑父疼女儿，专门找海市的同学花了三，四百块买了一辆女士自行车运回来。 原主也是有幸去年跟着学会了骑车，平时表妹不上课的时候她就借用一天。把两个饭盒放进车前面自制的木框，她推着车到了厂大门口。 “今天交班晚了？饭盒打开看看。”门卫魏大爷从门房里走出来。 “早餐吃的慢了点，您看看。”孔慧慧打开两个饭盒给老头子检查。 “好了，回去吧。”魏大爷转身又回了屋。 孔慧慧知道魏大爷最是铁面无私，厂长出门他都要打开手提包看看。听人说二十年前转业到了厂里就一直干着门房的工作，过他眼的人就别想带一条布头出去。 出了厂门她就骑上了自行车，这里是国棉五厂，整个纺织城有九个厂，占据了郊区的一大片地。从厂门口到五厂家属院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骑车不用五分钟。 孔慧慧想起早上吃的早饭，感觉有点没吃饱。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正是自家工业园吃早餐的时间，她回味起昨天早上吃的金枪鱼三明治，真好吃啊。 突然眼前就看到光幕弹出提示，‘是否取出金枪鱼三明治？’ 孔慧慧停下车有点不太明白，怎么取出呢，试着想了下取出，下一秒一个包装好的三明治就出现在了饭盒上。 孔慧慧又看了看左右，好在已经过了人流高峰期，上班、上学的早就走了，现在路上也没几个闲人。她拿起三明治打开闻了闻，新鲜出炉，马上咬了一口，感觉很不错。不过吃不完要藏到哪里呢？ ‘可以收回到管理系统的仓库’光幕又出现了。 孔慧慧又默念收回，果然手上的三明治消失了。‘哇，这个功能不错啊，为啥植入手术没有以这个作为推广呢？’ 没再多想，她骑上车继续往家走，一条大路直通家属院。路上经过了国棉五厂附属小学，初中，医院，还有个小的菜市场，伶仃有几个人在买菜。 家属院是由大大小小不同的颜色、高度的楼房组成的，住了有上万的人口。每隔几年厂里都会新盖一批房子，当然是新盖的会更高更好看。二姑她们工龄长又是双职工，五年前重新分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不过厕所还是公用的，楼梯的左右分为男厕和女厕。 孔慧慧来到东三区5号楼，把车子锁在车棚里，拿起两个饭盒上了三楼。东三区的房子都是三层楼，每层有十户，一二层都是一居室，只有三楼是两居室。每层楼都有水房和厕所，上楼梯的时候就听到水房里洗衣服、洗菜、聊天的声音。 顺着堆满厨房用具的走廊来到302门口，她刚打开房门就看到表妹已经在餐桌坐着。就是穿的有点正式，一件红色呢子连衣长裙，小高跟皮鞋，头发看起来是想盘发但是手艺不允许，显得有点凌乱。 孔慧慧有点心慌，这真人比记忆里的更让她不知所措，但她按捺住了快跳出来的心脏，内心默念，‘错觉，错觉，都是假的！不要发散！不要想象！’ “还没吃吧，姑姑让我给你带了稀饭和肉包子”。 表妹没有应声，单手扶头看向窗外。孔慧慧把饭盒放在餐桌上，坐下看着文笑晴，这人比起记忆里的好看点，虽然还是很苍白，很柔弱，双目微泛泪光，恩？怎么有泪光！？ “你哭了吗？老师提问你没回答上来？还是小测没满分？”孔慧慧记忆里表妹也就是学习上的事在家里流过泪。 “我在想，人这一辈子真短暂啊，我还什么事都没做成…”。 第5章 误会 “等等，你说什么呢？”孔慧慧有点疑惑的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女孩。 “我给爸妈写了一封信，你交给他们吧，我可能等不到他们回来了。” 孔慧慧接过一个黄褐色还印着国棉五厂的信封，“你到底有什么事？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你去床上看看就明白了。”表妹掩面轻泣。 孔慧慧带着满头问号走进客厅旁的第一个房间，里面还不到十平方，放着两张单人床，床的走道中间有一张书桌。她来到表妹床前掀开毛毯，孔慧慧觉得有点头疼，很想大声质问表妹，‘你一点生理常识都没有吗！！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嘛？’ 想了想，走到自己的衣柜前，翻出了一个被包裹的很严密的东西，她又走到客厅。“你肚子疼不疼？喏，你需要的是这个东西。” 说着打开包了三层布的包裹，拆开一个给表妹示范了一下。“这就是月事纸，以后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去厕所换了吧，其它的等姑姑回来和你说吧。” “原来这就是他们悄悄说的…”表妹没有继续说下去，带着纸出门了。 孔慧慧原本想着稀饭还温热，包子也不算凉可以直接吃，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要热一下才行。在走廊上她看着煤炉子有点无从下手，这是火柴把煤点着，再放进炉子里？火柴她也不敢用啊，看起来有点害怕怎么办。 文笑晴从厕所出来就看到表姐蹲在煤炉子旁边，呲牙咧嘴不知道说什么，心下感叹表姐这牙可真白，尤其是表姐的黑皮能给自己分一点就好了，那样同学就不会老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看什么呢，姐？” “你会用煤炉子吗？”孔慧慧带着希望的问表妹。 “会呀，但是我们现在又不做饭。” “给你热稀饭和包子”。 “热饭借梅姨家的炉子用一下就好，妈妈每个月都会把煤补给她的呀，我去吧。” 孔慧慧看着突然有了活力的表妹，“你吃完放那吧，中午饭也是包子，我先回房睡会。” 孔慧慧回房立马躺在自己的一米小床上，心里有点愁，这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啊。突然看到光幕又有提示：‘一封来自省ai医院的邮件，是否查看？’ ‘好啊，这些机器人终于知道自己搞错了！’她迫不及待的点开邮件。 “亲爱的会员0000008，因我方ai操作失误，给您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此次冷冻投影并非游戏投影，而是客户定制的书本投影，为单向通道，您尊贵的身体已于投影后自动销毁。为了能给您提供我们能力所及的补偿，特为您开放了以后可以识别故事线中的所有分支；并且您的园区管理系统可以将园区所存在的物品取出，存放，而且取出后会自动补货。请您保持心情舒畅，并祝您身体健康！缘分使我们相聚，缘分也使我们分离，请保重！” 从没说过脏话的孔慧慧此刻好恨自己只长了一张嘴，反复又仔细看了几遍，明白这意思是自己就好好呆在这，回去是不可能了，也许葬礼都办完了！她暗想‘也不知道那个渣老头有没有一点伤心，哼，现在可能和第九任还是第十任老婆在国外潇洒呢！’ ‘啊，心痛，我的财产啊，我二十几年的努力都没了。本想着自己起码还能再奋斗二、三十年，遗嘱还没留下，将来都要便宜渣老头和他的小老婆们了。这可是比知道自己身体死亡，不能回去更悲伤的消息！’ 孔慧慧疯狂的点击邮件的回复，一点响应都没有，点击新建邮件也不行，气死了，好歹让她把钱先捐出去啊！！ ‘系统提示，请勿频繁操作，目前禁用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孔慧慧长叹一声，再次倒在床上。默念了一会清心咒，把自己念睡着了。 文笑晴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着早餐，吃一口想一会，半个小时过去也才吃了半个包子，半碗稀饭，然后又望着窗外静静的发呆。 客厅的座钟已经指向了2，孔慧慧慢慢的睁开双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现在的心情和早上以为只呆几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她想起了大学刚毕业，妈妈就患病去世，刚过了半年渣老头就说要再婚，从此就老腚着火停不下来。只能安慰自己那时候也挨过来了，现在起码不是一无所有。 ‘起码年轻啊，18岁，重头再来一次，应该会比之前做的更好吧。矮了，黑了，丑了，这些都不是事，反正只要不去照镜子自己就看不到，只要我的眼睛看到美好就行。’ 安慰完自己，看了看另一张床的表妹，她睡的好安详。餐桌上的6个肉包只少了半个，一盆稀饭也就少了一层水。啧啧，小鸟胃啊，难怪故事线里说表妹生产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而亡，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再看看这脆弱的心灵。 ‘不过我来了，你就好好读书吧，那个故事线里的男主还是少沾边的好，生孩子人都不在。女主还要六，七年后才来捡漏，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孔慧慧取出早上咬了一口的三明治，一摸还热着，又点了杯无糖豆浆，鲜果盘，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起来。 ‘垃圾回收’孔慧慧现在不管系统有没有这个功能，没有也要给她创造出来。1秒后她看到桌上的垃圾都展示在园区的垃圾站里了。 哎，要想办法先赚一点启动资金啊，原主手里一共也只有五，六块。又打开光幕看着自己的工业园，看到展览园区她停顿了下来，恩，展馆的东西也有七十年代的。 第一次这么认真看着展馆的数据列表，自行车，手表，收音机这些小东西都可以，大件的家具、纺织机械、汽车这些总不能卖出去吧。 她取出一只梅花女表调好时间戴在手上，2点半，试着去市区里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孔慧慧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一转头就看到梅姨的婆婆。 “慧慧啊，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啊，就是有点太…太薄了，小心着凉啊” 她低头看了看小花粉衬衣，啧啧，忘了这茬，“谢谢王奶奶，我回去换一件” “哎，不谢，我回去了啊。” 孔慧慧回房换了一件黑粗布上衣、黑布鞋，又重新出了门。 第6章 第一笔生意 她想着这次出门也可以好好看看这个时代的风光，既来之则安之，故事线有了，金手指也有了，没有了糟心的渣老头好好的再活一次吧。 刚下楼就看到很多小朋友成群结队的慢慢往家属院走来，抬手看了看，这才三点就放学了，有些小朋友挎着绿色，灰色的小包，有的连包也不带，看起来是还不需要减负的年代。 “慧慧姐，今天是可以借一分钱的日子了吗？” 孔慧慧看着面前8,9岁的男孩，这是梅姨的小儿子，有一次放学他问孔慧慧借了一分钱买冰棍吃，梅姨知道后给了孔慧慧一毛钱，说夏天只能给小孩吃10次，让孔慧慧看着日子给。 梅姨回去就和小儿子说以后只有看到慧慧姐，并且慧慧姐愿意借钱给他的时候才能买冰棍。从此小男孩就盼着能碰到她，而且每次都问是不是可以借钱的日子。 孔慧慧看着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笑着摸出了一分钱，“喏，现在是秋天了，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借钱给你买冰棍了。” 小男孩依旧很开心的接过钱，道了谢就跑去买冰棍了。 孔慧慧再次经过的家属院旁边的小市场，下午这里人反而多了起来。她在市场旁边的车站等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等到了公交车，公车看起来不算大，主要搭乘的都是纺织城的人，还有一部分是走亲戚的。 出了纺织城要转车，这次来的是一部大车，看起来像是两部小公交车通过橡胶连接起来的。售票员依然是个十几岁的女孩，不过眼神很锋利，似乎一眼就能看出谁还没买票。 给了售票员五分钱找了个座位坐下，孔慧慧这时才有时间好好欣赏。窗外看到的很多都是田地，慢慢的公车开向市区就感受到外面的建筑开始变了，不过很多都是以xx厂，xx家属院，这样来划分的，和现代的市区完全是两种风格。 终于到了在百货楼站，她下车后看向面前五层楼高的百货楼，感叹了一下市里唯一的高层建筑。这里一楼都是卖吃的，各种饼干，点心，冲泡饮品。二楼是生活用品，肥皂，水壶，雨衣，便宜的布鞋等，三楼是成套的女装，上等的布料，很多海市和羊城来的成品，四楼是男装，她没想到这个年代都分男，女楼层了，五楼摆放的都是电器。 孔慧慧依次看了下价格，在五楼的手表柜台停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楼层比较冷清，售货员看着态度还不错。 “小姑娘，要买手表吗？看看新上的海市牌手表，还有羊城牌的，都不错的。” 孔慧慧低头摸了摸自己左手，露出了梅花女表，有点为难的看着售货员，“我最好的朋友要下乡了，我想送她些东西带过去，但是钱不够了…” “哟，你这是梅花表，我看看。”售货员拉过她戴着表的手，认真的看了一会。 “这看着还很新的啊！” “上个月我生日收到的生日礼物，这才是第二次带。姐姐，你们这里收手表吗？便宜点也行…” “你想卖多少？”售货员考虑了一下问道。 “姐姐，我看你们这里新的卖一百五，我这带了两次，一百二可以吗？” “你等下，我给你去问问。”售货员转身去了后面的通道，过了一会出来说，“我们经理在里面，你去跟她聊吧。” 孔慧慧跟着她走到了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妇女，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孔慧慧，“是你要卖表？，拿过来我看看。” 孔慧慧递过表，对方先是掂量了一下，又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然后又放在耳旁听了一会。“还有几只？” “恩，什么？”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能找到我这里，我也就不问你货从哪儿来的，按规矩，咱们只说数量和价钱。” “雪姐真大气！还有两对，一对是梅花牌，一对是海市牌，一只一百二。”她说着就从左右裤袋各掏出两只表。 孟雪对每一只都认真的验了货，然后才从抽屉里拿了钱递给孔慧慧。孔慧慧假装数了半天，笑着和孟雪道别。 “等等，下次什么时候有货？” “龙哥说…哦，下次可能要过年了。” 孟雪点了点头，“以后找我都是周日下午在这里。” 孔慧慧点点头走了出去。‘当然知道你周日下午在而且有钱我才来的呀。根据故事线，孟雪有个弟弟在黑市，后来规模做的挺大，八十年代初被人搞了才没落了。’ 揣着新鲜到手的四百八十块钱，孔慧慧没在百货楼花一分钱就走了出去。‘四点多了，姑姑他们五点下班，要快点回去才行。’ 她转了车又回到了家属院旁的市场，五点半，菜场都没啥人了。孔慧慧快步走回家。 “刚上完夜班，还跑去哪了？”刚走到三楼的走廊，就看到正在锅子旁煎带鱼的二姑，她旁边站着姑父在打下手，正用切好的带鱼沾面粉糊。 “本来想去看看二姐，走到一半想起来她这几天在乡下就又回来了。” “早上不是给你说了晚上吃鱼吗？行了，快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 “哎呀，老白，要我说你们夫妻人好呢，侄女的生日还煎鱼，亲生的也差不多了吧！”这是隔壁301的任大妈。 “主要还是文主任大方，厂里谁不知道啊！”这是隔壁303的梅姨，说着还和二姑挤眉弄眼的。 “好了，我们家老文大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还用的着你们说。我侄女来了三年，哪年生日不是吃肉就是吃鱼的。”说着她还偷瞄了一眼低头假装忙碌的丈夫。 两人一通忙活，给了两旁的邻居一人一块煎好的带鱼，然后就端着盘子回屋。餐桌上摆着一盆西红柿鸡蛋汤，一碟炒鸡蛋，一碟木耳炒白菜，一碟油煎带鱼，早上剩下的五个肉包，稀饭，还有一碗红油辣子面条。 “本来昨天是你生日，但昨天没买到肉，今早出去刚好看到有新到的冷冻带鱼，特意让人给咱们留了两条，算是给你把18岁的生日补上了啊”。 “来，一人一碗汤，来碰个碗，姑父祝慧慧女大十八变，好好工作，为我们的国家而奋斗。” “祝表姐生日快乐，天天都有肉吃。” “姑姑也祝你生日快乐，18岁大姑娘了，以后可以给你开始相看了。” “哈哈哈…” “当着孩子面说什么呢…” 几人吵吵闹闹的吃起饭来，孔慧慧似乎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生日晚餐了。 第7章 告状 吃饱喝足，大家在随意聊着天，孔慧慧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关于李军的事，虽然今早警告了他，但也难免他狗急跳墙。 “姑姑，厂里有个搬布的临时工叫李军，你知道吗？” 白淑华皱眉想了半天似乎没想起来这么个人。 “李军，是不是3个月前来的，在老李头手下做的那个？”文得胜问。 “就是他” “上个月来了我们车间两次，说想要转做机修工，我给拒了”。 “姑姑，姑父，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上个月在女厕旁边找我说了几次话，总说他无父无母在大伯家长大，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听的我可怜的给他买了两次肉包子！” “啥，你给他买肉包子？你都还没给我和你姑父买过呢！”白淑华有点不满。 “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可怜，谁知道他这两天居然说要和我处对象，还让我叫表妹今晚去他宿舍庆祝，但不能给你们两个说。” 文笑晴本来还听的有点意思，这突然扯到自己还有点意外。 “不是，他啥意思啊，要和你处对象，叫你表妹去干啥，再说我们还没同意…”白淑华看上去很不满。 “我昨天还偷听到他和人说其实他看上的是表妹，但是姑姑和姑父他都接近不了，所以就先去找我，把表妹骗过去再说，我今早拒绝他了，但谁知道他还会做什么！”孔慧慧毫无心理压力的说起来，也算是说出大部分事实了。 “什么，他看上谁，我们家笑笑，真是癞蛤蟆…” “小点声！”文得胜转身去关上了大门。平时夏天、秋天家里有人的时候大家都不喜欢关门，开着门通风又凉快。 “慧慧，你再仔细的从头到尾说说这个人” 孔慧慧就把从在厕所偶遇到李军的第一天开始说起，听完后姑姑、姑父表情都不是很好。只有表妹似乎觉得不关她的事，还说要先回去写作业。 孔慧慧一把拉她重新坐下来，“笑笑，再过几个月你也17了，平时在学校接触的人少，多听听没坏处，要知道好人坏人可从脸上看不出来。” 白淑华没有反对，“这人才来了几个月，怎么就盯上我们笑笑了，等我明天去厂里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 “怕盯上的不是笑笑，是我们啊，这是想吃绝户呢，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人。”文得胜脸上看过去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他敢，哪里来的…” “行了，小点声，明天我先去打听打听这个人是怎么进的厂。”二姑夫打住了这个话题，打发大家去洗碗收拾，自己在沙发上看起报纸来。 孔慧慧和二姑一起去了水房洗碗，二姑看上去还是挺气愤的，不过一看到孔慧慧洗碗的手势注意力又被转移了，“说过几次了，洗碗用完抹布，再用手摸一摸看看有没有没洗干净，你就光用水冲…” “知道了，知道了，我重新洗好吧。”孔慧慧觉得这个姑姑除了有点啰嗦其它什么都好，尤其是炒菜肯放油，不像奶奶每次做菜都是水煮的，只有逢年过节的才点几滴油。两个姑姑从工作开始每个月都给奶奶钱，到现在每个月大姑给10块，二姑给20块，就这，孔慧慧过年回去也吃不到啥好的。 收拾完回到家，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12点还要去上夜班的孔慧慧突然又觉得不好了，‘要想个办法快点换个工种，起码转去常白班先’。 “你去躺会吧，等会还上班呢，晚上走过去小心点啊。”二姑叮嘱到。 “没事，家属院里上夜班的也不少，每次我都跟着大部队走”。 她回到卧室，看到表妹正在看书，孔慧慧躺床上又默默看起来光幕，眼神移到养殖区，感叹这猪真肥啊，三，四百斤一只，有点想流口水。按说孔慧慧在姑姑家一周能吃两次肉没想到还这么馋。 “笑笑，姑姑回家你和她说了没？今早那事？” 小表妹瞬间脸红了，拿书挡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慢吞吞的，“妈妈和我说了，我知道的，只是一下没想起来是同一件事，所以…” “好了，你知道就行了，看看这个，送给你。” 文笑晴接过看了看，“口红？我现在还不用这个。” 孔慧慧决定慢慢提高小表妹的审美，万一以后不小心碰到男主也能避开。虽然自己有很多的好东西，但送太贵的给小表妹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作为一个还住姑姑家里三班倒的纺织女工不应该有这资本，只能慢慢的一步步潜移默化，今天就从一只口红开始。 这还是孔慧慧在自己的别墅区挑选了好久，终于选了一个没有logo，不知道谁送的一个口红箱里选出来的。 “你也不小了，慢慢的开始打扮打扮。主要是你皮肤太白了，看上去气色不好，上点口红显的有精神，当然上学别用，平时回来可以玩玩。” “表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平时你回来不是吃饭就是睡觉，从来都不和我说话。”小表妹有点困惑。 “呵呵，我这不是觉得都有人要打你主意了，多说几句关心你一下，还是你喜欢不说话的我？” “当然还是说话好，我在学校都没什么人和我说话。” “怎么会，你这样子、穿着、成绩都不错，你同学不喜欢你？” “他们觉得我长的不像一个工人阶级者，我的手表带了一次就放家里了，今年的新衣服都没穿出去过，还有自行车，学校就我一个用女士自行车，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说…” “哎哟，你这根正苗红的还有的说。你爷爷打了二十几年仗，三十几受伤才回老家有了二姑夫这个好大儿，二姑夫小时候儿童团团长吧，你姥爷虽然没打过仗，那运送物资是嘎嘎的，还受过几次伤。你三伯、四伯、三舅、四舅都是当兵转业回来的，啧啧啧。” “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同学不认可的是我，我学的好他们也不愿意和我玩。”小表妹有些委屈。 “我看你就是太瘦弱了，咱们锻炼的强壮一点，你再晒黑一点。以后你跟着我去练跑步，胃口慢慢就大了。” “跑步？从来没见你跑过啊！” “嗨，等你姐我换个， 啊不是，等过几天我写一分锻炼计划，咱俩一起动起来。哎呀，都快9点了，早点睡啊，明天你一早要上学，我等会还要上夜班，先睡了。”说完孔慧慧盖上小毯子就装睡。 小表妹撇了撇嘴，收拾好东西，关灯就上床了。 隔壁房间的夫妻才刚开始夜话。 第8章 夜话 听到隔壁房间女孩们说话的声音低下去了，白淑华才关上了房间门，推了推丈夫，“还看，看完报纸看书，这个家就没有值得你看的吗？” “这不最近为了提高生产效率，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参考参考，就算没事多看看书也…” “好了，我是你老婆，不是你下属，你说你只会在下面的人面前展示有什么用，领导一来你就哑巴，没屁用。” “你现在说话怎么这样了，以前的奉献精神呢？我学习又不是为了领导的赏识。” “奉献精神！？我儿子没了的时候才知道只会奉献啥用也没有，那个女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是证明。” “好了，当年也审查过的，她有错但也不是故意的，都被辞退这么多年了，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 “不是你怀的你当然说的轻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能生出来了，那么小的一个…” “你难过我也难过，但我们还有笑笑呢，今天慧慧说的那个李军你也注意一下，我去找老李头了解一下。”文得胜轻拍着白淑华的背。 “你听慧慧刚才说的，那人今晚要笑笑去他宿舍，不知道怀着什么坏心思呢。” “好人做不了一辈子好人，坏人也做不了一辈子坏人，你多和笑笑讲讲，她这个年纪也应该知道怎么分辨人心了。” “你这个当爸的不说，让我说？平时说起之乎者也你最厉害了。” “教女儿当然要你当妈的来，我这做爸爸的，话说的重了、轻了都不好。” “你就是想做好人，女儿面前也要装。” “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天也晚了，早点休息吧。” 文得胜躺床上看到老伴又在翻箱倒柜，“哎，你上次不是锁在衣柜上面的皮箱了嘛，又找不到了！” 白淑华踩在凳子上把皮箱从衣柜上拎下来，找出存折，反复数了三遍，终于安心了，她又原路放了回去。 “你说你老数，它也不会自己变多，有啥用。” “数完我开心啊，这都是给笑笑存下的，过两年她就工作要嫁人了，孩子生出来还要我照顾…” “越说越远，孩子还读高中，早着呢。” “你这当爸的不操心当然早着了，我可要好好相一个女婿，对我女儿好的，不好我打上门…” “知道了，不好的不找，最好找个上门的，咱们两个房间，就让他们住在笑笑现在的房间我看也挺好。” “愿意上门的都拖家带口的，我才不要呢。” “哎，刚才数了有多少了，上万了没？”文得胜挠了挠头打断了上门女婿的话题。 “不准问！不准想！你花钱大手二脚的，这还不都是靠我攒下来的，每个月还给你奶妈10块钱，你问问哪家有这么大方的？” “我错了，不问，不问，咱睡吧。”文得胜连忙摇头并用手拍了三下嘴，表示坚决不再问了，可不能再把话题转到奶妈那去，不然今晚没得睡了。 白淑华表示大度的不计较了，翻身上了床，想着存折里的钱和以后抱上了外孙的喜悦一夜好眠。 孔慧慧原本没打算睡，谁知道看着园区的好东西流着口水睡了过去。梦里不知道看到些什么，突然就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片黑暗，黑灯瞎火的时间也不好看，打开光幕，晚上11点32分，这是有了生物钟啊。 换了衣服，穿上不挤脚的布鞋轻手轻脚的出了门。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都是上夜班走路的，有的人手上还拎着自己做的饭，半夜休息的时候热热就能吃了，比饭堂卖的还能便宜一点。 进了厂门，换完工服，孔慧慧看着小镜子里自己黝黑的脸庞，惊叹这换了黑脸都忘记洗脸了，啧啧，挺好。 再次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机子旁，她又开始灵魂出窍，全靠身体记忆在工作。孔慧慧开始想怎样才能快，狠，准的换一个工作。 她园区的机械都太先进了，拿出来也用不了，从丝线开始就输入不同了，主要目前的技术也仿造不了，不能大批量适用。虽然展馆里有七十，八十年代纺织机，但都是用后面年代的高钢仿造的，一看就不一样，只能看看现在的机子哪里可以改造提升一下。 对比了一下展馆七十年代的织机和手上的织机，她发现构造有点不同，展馆的是自动换梭织机，给现在用的机子加上诱导，梭库，梭箱，推梭，等几部分就可以完成自动换梭了，哇，想法很好，可惜她的动手能力差了点。 文得胜正好可以，虽然大学是学的文学，但人家一直都喜欢搞机械，自学了这么多年，车间主任也是靠真本事上去的，等她把这个构思说出来，制造就要靠他们了，这样大家双赢啊。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4点，大家轮换着去吃宵夜，孔慧慧看到还有人批着宽大的工服，背后写着大大的‘喂奶’两个字，哇，好神奇。 不像附属幼儿园，小学等都建在厂外，托儿所是在建在厂里面的，照看的都是从刚出生婴儿到3岁的孩子。只要父母是双职工，家里没人看孩子的，上班的时候都可以把孩子放托儿所里，24小时营业，刚进厂时的孔慧慧好带着奇还参观了一下，里面哭闹声此起彼伏的，她很佩服在这上班的人。 去食堂吃宵夜的时候孔慧慧碰到了本应早上8点才交班的王小小，她热了两个窝窝头就着稀饭吃的很快。 “你怎么上夜班了？” “我帮别人顶班了，一块二毛一个班。 “那明早你继续上？” “恩，没事，我经常帮人顶夜班，习惯了。” 孔慧慧感叹谁说这个年代的人死脑筋，这不挺活的。她以前从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这身体叫着饿，到点了总要喂上点。 宵夜时间，厨房就2个人值班，只提供稀饭，窝窝头，还有可能是白天剩下的凉菜。她买了一碗稀饭，从园区偷渡了两个煮鸡蛋，也学着别人大口的吃着，好像是有点香。 顺便和厨师长搭讪了几句，打听了厂里提供肉的供货商。得知是距离纺织城不远的一个屠宰场一周供2次肉，还不够厂里一人一两。要不是故事线里不提供这么细节的小事，她也不用受了厨师长2个白眼。 “你问有屁用，这是你要操心的事吗？别整天瞎想啊！”厨师长说完还扣了下鼻子。 孔慧慧看着厨师长的手，又看着喝了一半的稀饭，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第9章 换工作 要不是这大厨有个人事主任的姐姐，说啥孔慧慧也不来找他呀。用力忍了忍，“金师傅，我没有门道，别人有啊，我听说…” “听说啥？” 孔慧慧装模做样的左看看右看看。金顺也跟着瞄了瞄左右，他指了指厨房的后门，孔慧慧点点头绕着走到了厨房的后门口。 “说吧，听到啥。” “我昨天去市里买东西，百货大楼旁的巷子您知道吧” 金顺没说话点点头。 “我听到他们说这几天有外地的猪过来，养的肥的很，能卖个好价钱。” 金顺有点不满意，“我还有本事截胡人家黑市的货？” “金哥，你说到哪里去了，怎么叫截胡呢，我可以做个中间人，分给咱厂里几头，这您看？” “嘿，没看出来啊，你跟你姑姑、姑父不一样哈。你有本事分到？分几头？啥价钱？” “市价咱就不说了，您刚才说跟屠宰场进的价是8毛一斤，那咱就按8毛算。这六头，八头的金哥您说了算。” 金顺小眼睛转了转，装作有点为难的样子。 孔慧慧接着说：“当然这8毛是和厂里的报价，给金哥算6毛，这可是我说破了嘴皮子才有的。” 金顺又掐指算了半天，笑着说：“那~咱就拿十头？我明天打个申请。你这小姑娘想要啥呢？” 孔慧慧嘿嘿笑，“这功劳苦劳都是金哥的，我就是这小身板太弱了，您看这夜班上的面无血色，就想换个白班。” 金顺盯着孔慧慧的脸看了半晌，楞是没看出点苍白来，这都和黑夜融为一体了。“咱先验了货再说啊，啥时候啊？可不能拖啊。” “那我努努力，今天下班也不睡了，去打探打探，昨天听到说是今天到货，具体时间还不确定，一有消息就回来通知您。” 金顺挥了挥手，转身回了厨房，觉得自己的脑子应该想不出什么，还是先睡一会，早上找大姐商量商量。 孔慧慧则又回了第二车间，继续手上运动，同时计划着下班的行动轨迹。 早上八点交班铃声准时响起，他换完衣服，顾不上吃早餐就出了厂门赶公交去了。早上9点多到了市百货五楼手表柜台。 “你又来卖...不是，孟经理早上不在。” “我知道，我是想问下孟经理家在哪里？有点急事找她。” 柜台的女人想了想昨天下午姑姑的吩咐，把地址告诉了孔慧慧。道了谢的孔慧慧赶到孟经理家，开门的正是看起来刚睡醒的孟经理。 “你怎么来了？”靠着门孟经理看着清醒多了。 “有生意！”孔慧慧挑了挑眉。 把人请进门，她看到自在坐下的孔慧慧，“家里没人，说吧，什么生意？” “我们龙哥说今天有一批外地猪经过，可以分你们20头，咱们交个好。” “龙哥？在安市这么多年我还没停过这个名号。” “龙哥不是安市的，只不过我机缘巧合帮过龙哥一点小忙，他也就顺便照顾我一下。8毛一斤，吃的下吗？” “8毛贵了。” “啧啧，我这不要票，一只生猪三，四百斤，8毛一斤您想想划算不？” “三，四百斤？你当我是吓大的？” “这可是新品种的外地猪，肉多骨少，这次错过，下次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孟雪看起来面无表情，孔慧慧知道她正在心算利润呢，也就四处打量着房间。 过了一会孟雪说道，“这么大一笔钱要点时间准备，还要称重，地点…” “这样吧，每只猪都近400斤了，我给你算350斤，你回去称，有少的我双倍赔付。” 孟雪看不懂眼前这黑妹子是什么路数，但说起做生意她和弟弟是安市有名的从不欺人，“地点，时间？” “孟经理大气，今天下午4点南郊的屠宰厂旁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送孔慧慧出了门，孟雪走进卧室，打了个简短的电话，坐下思考了半晌就收拾着出门了。 孔慧慧出门直奔南郊屠宰厂，踩了点后才慢悠悠的又回了北郊的棉纺厂。 早上八点半睡起来的金顺简单洗漱后就去找了亲姐。两人在人事部楼外嘀咕了半天。 “你去打申请吧，买东西总要先准备钱。” “姐，这小黑妞能信？她有啥本事…”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她能说到做到最好，要是做不到，你怕什么，不是还有她姑姑，姑父，总不会拿你出气。” “那她说想换工作？” “换个白班不简单吗？看她的诚意吧，你姐我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嘿嘿，谢谢姐，这要是成了，我是不是就能升管理了？” “去，先把我刚才说的都做了，该你的迟早是你的。” 看着板起脸的大姐，金顺转身就跑。 早上9点，文得胜走出第一车间，找到了搬运工第三小组组长李老头。李老头把李军的平生简单说了一遍，好奇的看着文得胜，“文主任怎么对这小子感兴趣了？” “嘿，他之前来我们车间说想换工，我来了解了解情况。没啥事，我先走了。” 李老头看着文得胜的背影撇撇嘴，“嘿，大学生…” 文得胜想着刚打听到的，李军的确父死母改嫁，跟着务农的伯父长大，三个月前李家伯父找到了回乡探亲的李老头，把侄子托付给了李老头送进了厂。 文得胜知道李老头肯定是收了李家大伯的钱才把人带回厂里给介绍了份临时工，并不是李老头说的因为他从小的长大的兄弟哭着托付侄子，一时心软带回来。 ‘这样看来和李军的家里没啥关系，只是这个人人心不正，打听到自己夫妻只有一个女儿，想要吃绝户。但是想要赶一个人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还要再想想。’ 这边孔慧慧回到姑姑家都快11点了，她从工业园的食堂里点了一份照烧鸡，一份蒜蓉油麦菜，一碗米饭，吃完倒头就睡。 到了下午2点孔慧慧的生物钟又发挥作用，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柜，除了身上穿的黑色外衣，柜子里的都是粉的，红的，绿色的上衣，裤子不是蓝色就是黑色的。 带颜色的都是二姐和姑姑给做的，两人都觉得女孩子穿色彩鲜艳的好看，一点也不顾原主的死活，当然以前收到新衣服的原主只有开心的份，哪管颜色和自己衬不衬。 第10章 大肥猪 她没办法还是穿着同一件黑外衣出门了。孔慧慧先去饭堂找到金顺，说了下午四点在南郊屠宰厂交易。 金顺拿着早上批的条子跑去财务部领了钱，回到饭堂抹了抹汗，叫了两个平时厨房搬东西的壮汉，又在保卫部叫了两个人，拿着条子找了个厂里的拉货司机，开上大卡车一行七人就出发向着南郊去了。 到了南郊刚好下午3点50分了，距离屠宰场还有十多米的时候金顺叫停了车。孔慧慧向着远处看了看，孟经理和几个大汉正站在大杨树下。 孔慧慧和金顺说：“金哥，货来了，我过去看看情况，你看我手势啊。”说完就要走。 金顺连忙拦下人，“什么手势？” “哦，就是我抬左手就是没问题等我过来给你说取货点，右手就是先等等情况有变。” 孔慧慧跑过去杨树下，“孟经理，好早啊！” “你们就来了一部车，还是空的？” “你敢玩我们姐弟！”孟雪旁边一个瘦小的男人挺身上前。 “等等，货早就放好了，这不是还有要分的人嘛。不过孟经理你们先挑，怎么样？” 孟雪抬了抬下巴没说话。 “好嘞，大哥们跟着我走。”孔慧慧带着几人走到早上踩点的地，。屠宰厂凌晨3点就上班，下午3点就各回各家了，孔慧慧专门选了屠宰厂旁边埋骨的大坑。 她快跑了几步，好在最远可以距离五十米就能把工业园的东西放出来，孔慧慧看了看光幕上肥头大耳的10头猪，感叹了一下就放进了坑里，隔了一息又放了一次。 等众人走到坑前，看到20头白皮猪，都在惊叹不知道这猪是吃啥长大的，怎么这么壮实。 “姐，看来这黑妹没骗人。” “点货吧。”孟雪说完，身后两个男人跳到坑里，一头一头检查起来，不一会就对着孟雪姐弟点点头，“没问题，是好货。” 两个男人从坑里出来指着后面跟来的6个男人，让他们把猪绑好，放车上。 “这是我弟孟宝，你应该也知道吧，以后这种粗活直接找他，细活找我。”孟雪说着就从孟宝的背包里拿出五，六个信封递给孔慧慧。 孔慧慧拿着鼓囊囊的信封挨个打开数了数，“孟经理，大气。宝哥，以后多指教啊。孟经理等会你们搬完，在车旁等等我。” 等孟雪这边搬完，孔慧慧这才走出去找到金顺，“金哥，可以了，咱们去搬货吧。” “等等，为啥他们也在搬？他们不是卖我们的？” “嗨，金哥，人家那是有熟客，直接点了送货上门，咱们第一次自己动手，以后熟了咱也让他们送货咋样？” 金顺装模作样的晃了晃头，“行，这次咱自己动手，走吧。” 孔慧慧再次带着人向坑而行，快走到的时候又放了10头猪进去。金顺围着坑转了两圈，“不错，这猪值得啊！” “金哥，人家说这都是快四百斤一头猪，给咱们都算350斤一头。”孔慧慧小声给金顺说道。 “行，咱们也搬。”这边厂里的人也开始热火朝天的搬起来。 “金哥，人那边还等着钱呢。” 金顺顺着孔慧慧的目光看过去，刚才搬完猪的人都没走，还在车旁等着。金顺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来钱，来回数了两次才依依不舍的递给孔慧慧。 孔慧慧拿着钱转身就收起来了，走到孟雪旁边，“孟经理，不好意思，久等了。对面是纺织厂的人，我也在里面领了个面子工作，有事也可以去那找我。” “刚才的猪不都搬完了，哪里又出来的？”孟雪有些不解。 “嘿，龙哥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龙哥的兄弟们都盯着呢。有人来提货就放货。” 孟雪姐弟两人对了个眼神，也没多说，坐上车就走了。 看着孔慧慧跑来，金顺问，“怎么样？他们说啥？” “他们说金哥看着就靠谱，以后有这种好事还关照我们。” 金顺又转了转小眼睛，背过身，又从内口袋掏出钱，数了半天放在了孔慧慧手里。孔慧慧看着手里的10张10元大团结有点惊讶。 “以后有这种事，你懂？” 孔慧慧点点头。金顺又说：“早上批条子的时候我就说了是‘我’找的路子买的猪。”说完眼睛盯着孔慧慧。 孔慧慧捂嘴点头，“金哥，早上说好的我就想换工作，这钱你还是…” “停，别说！”金顺有点心疼的捂着胸口，“你的事过两天我姐会通知你的，我做事，你放心！” “那就谢谢金哥了。”孔慧慧把钱揣进裤兜。一行人又拉着猪开车回了厂里。孔慧慧在家属院附近下了车，看着远去的车，挥了挥手。 她回到二姑家，本想冲个热水澡，但现在情况是要自己用煤炉子烧水，还要烧上几壶，累死还没能洗上，还是晚上去澡堂吧。 五点了，想着白淑华他们马上要回来了，她连忙从工业园的饭堂库存里拿出一块2斤的肥瘦肉，20个鸡蛋，一颗大白菜，还有一点香菇，木耳。米、面、油没敢直接拿出来，而是偷偷的倒在了厨房装米，面，油的壶和桶里，她只倒了个八分满，太满的话就太明显了。 刚收拾好，姑姑姑父进门了，看到餐桌上的肉，姑姑问：“你买的？你哪来的钱？哪来的票？” “我今天睡起来就去市百货楼的巷子去逛了逛，人家今天外地来了好多猪，大抢购呢，鸡蛋是看到顺便买的，不用票。钱我这三年也存下了一点，几块钱也没有的话奶奶要打死我了。” “哎呦，这是刚过完生日就长大了！侄女买肉给你这个姑父吃呢！” “慧慧从小就是个好姑娘，买肉也是大家吃嘛，大家吃。”文得胜说完就准备去做饭了。 白淑华看到男人拿着肉和菜去了水房，回屋拿出了五块钱递给孔慧慧，“拿着，我这当姑姑的还要你出钱买菜了？你那点钱自己存好，你奶奶可没有给你准备嫁妆。我给你找了工作，这几年你吃住在家里都不要钱，但以后嫁妆是不要想了，你姑父看着大方，心里也是有数的。” “姑姑，我明白，你们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就是看到了顺便买一次，这钱你拿回去吧。”孔慧慧心想要什么嫁妆，等我嫁的那一天再说吧，上辈子她可是四十几了还是单身奋斗人士。 “咱姑两还吵吵啥，拿着吧，不差你这几块钱。”白淑华说完也去水房。 孔慧慧看着手里的5块钱摇摇头，看来下次还是倒点米，面，油算了。 第11章 举报路检 安市火车站 程向明刚参加完海市的技术交流会就连夜坐火车赶回安市，到站已经快5点了，他提着随身的行李在火车站出货口转了一圈。 “程师？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厂长还安排我后天来接你们呢！” “会开完我就回来了，他们还有事。” 马强心想能有啥事，开完会人家主办方招待2天逛吃逛吃，这个程师也太不给面子了。 “那赶巧了，今天有货回来，我们也是刚装完货准备走呢，上我的车吧。” 程向明没有多说，拉了一下手把就坐进大货车的副驾。马强看到又羡慕了一下别人的身高，两人一路无话开往北郊。 家属院正是吃饭的时间，一楼的有几家就坐在家门口院子里开饭，三楼的文得胜一家刚做好饭，白淑华盯着快指到6的时钟，“笑笑今天怎么这么晚，平时这个点都到家了。” “可能又做题做的忘记时间了呗，又不是没试过，我出去迎迎吧。” “把电筒带上，一会天就暗下来了。”文得胜接过老伴递过来的电筒，穿上外套，下楼了。 文笑晴本应5点就放学了，但今天最后一节课老师拖堂了，她又做了几道数学题。想起时间的时候一看都5点半了，她马上收拾好东西骑上自行车往家赶。 快到北郊纺织城的一个小贸易场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十多个穿着公安衣服的大汉，喊着“都停一停，有人举报投机倒把，挨个检查，检查完才能放行。” 文笑晴停下车等在路旁，感受到一道火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她看过去发现几步外居然是班长范宏，他外披一件有几块补丁的白灰色外套，带着个帽子，手里不知道拎着一袋什么。 范宏慢慢移动到文笑晴身旁，低声呢喃，“帮帮我，帮帮我！” 文笑晴本来还有点懵，看到眼前递过来的袋子瞬间明白了，本想拒绝但看到范宏眼里的绝望，鬼使神差的她接过袋子放进了自行车的前框里。 “嘿，这小子想害白主任闺女！”程向明一行人开车正好卡在同一地点，马强本来一边抽烟一边看热闹，刚好扫到文笑晴，看到了刚才的事，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程向明听到声音也看过去，一个像柳条一样的女孩看着有点心虚的样子，双手紧紧握着自行车手把，‘手倒是挺好看的！’ “笑笑？是笑笑吧！”马强刚下车就听到有个穿着公安制服的高大男人叫着文笑晴走近。 文笑晴循着声音看过去，眼神晃了晃，“你是？” “文得安的侄女是吧，上个月在你四伯家还碰到过一次，小姑娘忘记了？” “哦，你是四伯的战友叔叔。” “是我，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回家？” “做了几道题忘记时间了” “文得安一直说你这个侄女是个爱学习的，这下我是相信了。”于宇寰大声笑着说，眼睛瞄了下她自行车的前框。 “6点多了，我看你父母也要着急了，赶快回去吧。” “检查呢？”文笑晴看到于宇寰瞄前框了，现在又听到他要放自己走，突然涌上一股不知名的羞愧，脸刷的红了，但还是小声问是否要检查。 于宇寰挥挥手，身后走上来2个公安，“你们来认识认识，文得安的侄女，也算是我侄女，放学晚了，先让她过去吧。” 马强看到这才又重新坐上了驾驶位嘿嘿笑了两声，程向明抬起头又看了眼刚才的女孩，她由白变红的脸让他想起了化学公式，最后又盯着人家的手看了几眼。 2个公安带着文笑晴绕路出去，让她快走。文笑晴不敢再回头看班长，骑车走了没一会就碰到来接自己的爸爸。 “笑笑，你怎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前面那么多人干嘛呢？” “有人举报，检查呢，我们先回去吧。”文得胜也没再多问，给闺女举着手电筒照明。 父女二人回到家，看到孔慧慧姑侄二人坐餐桌旁嗑瓜子，饭菜上都盖着盆碗。 “哎呦，我闺女终于回来了，菜还热着呢，饿了吧。”白淑华收拾了瓜子皮，招呼大家先吃饭。 “今天那个金顺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买回来十头肥猪，你们没看到，那是真的肥啊，听上面说等着中秋分给大家。”白淑华吃的差不多了开始聊起天。 “我在车间都听说了，还有人跑去看。金顺这次是干了件好事啊。” 孔慧慧默默吃着饭，关于猪的话题没有搭声。 这时吃好了一会的文笑晴看了看父母的脸色，说道，“晚上做题做晚了，回来的路上遇到举报路检，耽误了时间。” 白淑华一脸我就知道我闺女是学习学晚了，文得胜看着闺女想起刚才拎上楼的袋子。 “检查的时候看到我们班长了，他给了我一袋东西。” “路检的时候还送你东西，这小伙子不懂…”笑了两声的白淑华声音突然变大，“他给你啥了？” “我也不知道。”说着文笑晴打开拎了一路的袋子，众人一看是几十个鸡蛋。 “他这是要害你啊，啊，这家伙！” “笑笑，你也不小了，这事是怎么想的？” 文得胜看起来还挺冷静。 “我认出了路检的人有于叔叔，就是上次在四伯家碰到的，我记得四伯说他们多年战友，感情比你这个大哥还好点。我本来也想拒绝的，但是他的样子似乎我不帮他，他就活不下去了，脑子一热我就…”文笑晴低头认错。 “你是先认出了于宇寰才决定帮忙的？”文得胜问。 文笑晴感觉不久前的羞愧感又冒出来，点了点头。“于叔叔可能也看出来，我见到他看了袋子两眼，但让人把我送出去了。” “帮人是对的，但要看情况，有的忙能帮，有的忙不能帮。这次也幸好是有认识的人，今晚让你妈妈好好教育教育你。”文得胜说完，白淑华翻了个白眼，‘就会装好人’。 “这老奸巨猾的老四认识的人也肯定不蠢，大人的事就让你爸和四伯去说吧。”白淑华说道。 孔慧慧就知道在二姑心里，二姑夫是他家六兄妹里唯一的白莲花，老实人，其他几个弟弟妹妹无一不是‘老奸巨猾’。 第12章 大澡堂 吃完晚饭收拾好，孔慧慧说起要洗澡，二姑让她带着表妹一起去。两姐妹装好换洗衣服，肥皂，毛巾，好在天还不算冷，一人穿一双拖鞋就出门了。 澡堂就在厂门口的右手边，分开男女堂，进门时孔慧慧给了看门的一毛钱，一张洗澡票，指着身后的表妹说，“我表妹，家属不用票哈。” “认识认识，白主任闺女嘛。”顺手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绑着皮筋的小钥匙。 两人来到衣柜前，衣物都锁在小柜子里，带着毛巾，肥皂就进去了。孔慧慧几十年来第一次体验人从众的洗澡方式，没好意思左右看，进门就选了一个最近的花洒，把表妹安排在了旁边。 有几个年纪大的女人还带着5、6岁的小男孩也在洗澡，孔慧慧无语，背对着众人，快速的冲洗。一个房间有60个花洒，但是人数起码有7,80人挤在一起，问她就是后悔，晚上正是高峰期。 第一次5分钟没到就洗好澡，孔慧慧告别表妹先出去，表妹似乎也不怎么好意思，没一会就跟着出来换衣服。两人拿毛巾包着头，踩着拖鞋往回走。 这时孔慧慧唯一的感想是快点有个独立的洗手间，可惜就算有新的分房也还轮不到她。两人出了澡堂门就见到了二姑夫等在门口，一看就是来接人的。表妹坐在二八大寸的前杠，孔慧慧坐后座。 听着秋蝉的叫声，还有癞蛤蟆的合音，秋风爽爽，孔慧慧坐车上闭着眼睛难得的享受了一会。 回到家，已经快9点了，她拉住了姑姑和姑父，三人围坐在餐桌。“我干了三年挡车工，最近也学着姑父看了些书，日思夜想的想提高看机子的效率，这不，想出来一个，让咱姑父看看有没有改进的可能。” 然后孔慧慧就把之前对比展馆机器的不同点说了出来，顺便提了一下要是有几个零件配合着，是不是就可以改成自动换梭了。 “这工作我也干过五，六年，怎么我就没想出来？！”白淑华带点疑惑的看着孔慧慧。 文得胜没有出声，而是在认真思考这个改进的可能性，想了一会还拿出纸笔画起图来。 “这零件的的大小现在还不确定，要大概先做出来再改。但是看起来是可行的。”二姑父一锤定音。 “真的能行？哎，你这孩子最近吃啥了变聪明了！” “我看慧慧还是像二哥，有股钻研劲，一个问题就想了三年。” “像我二哥？不可能，我二哥的精明都遗传给二琴，四凯了，慧慧也就是能比大丹好点。” 孔慧慧无语，说自己比小时候发烧烧傻的大姐好点，这真的是称赞嘛。“我就想到这么多了，姑父，你做好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可行啊。” “没问题，我心中大概有数了，明天找人先把零件做出来，一周应该就能有成品了。”二姑夫开心的说道。 孔慧慧完成既定任务，回房发现表妹还在看书，就是有点心不在焉。“还想鸡蛋呢？” “鸡蛋？不是，我在想班长平时看起来穿的不错，也爱帮助同学，今天怎么会穿成那样…” “人不可貌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懂？” 文笑晴点点头叹气，“明天开始要每天带几个鸡蛋去学校还他。” “还啥，咱家吃鸡蛋厉害着呢，反正你同学要卖，就当咱们买了呗，省的你还带来带去又是愁。”说着递了5块钱给文笑晴，“这是下午姑姑给我买菜的钱，就当买鸡蛋了吧。” 文笑晴一想也开心了，这样班长就不用再跑到外面冒险了。 第二天忙碌的早晨又开始了，表妹上学不到7点就出门了，孔慧慧被姑姑催着同时出门，人俩夫妻一辆自行车就走了，孔慧慧慢腾腾的走向五厂。 要不是在路上这几天从没见到有人吃东西，孔慧慧就拿出工业园饭堂的早餐边走边吃了。可惜的看了看光幕，她早上偷偷给表妹书包里塞了两个煮鸡蛋，现在又拿出来两只，准备一会饭堂就着稀饭吃。 在饭堂里碰到了两个小伙伴，吴燕和丁红，两人吃的正香，孔慧慧去买了一碗小米稀饭，看到金顺在窗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 “咋了，金哥？” “你的事有信了，等着人事通知吧。”说完他还得意的看着孔慧慧。 “谢谢金哥，还有金姐，嘿嘿。”孔慧慧谢玩掏出口袋里的2个煮鸡蛋递过去。 金顺拿了一个鸡蛋和孔慧慧碰了一下，然后就吭哧吭哧的吃起来。吃完早饭，孔慧慧开始了第一个挡车工的白班，她还一直默默的等着通知。 一直等到吃完午饭，下午2点人事部的通知来了，孔慧慧被调到了采购部，顶替一个怀孕六个月，因为怀相不好，早早请了假的女同志。 孔慧慧算了算，这一顶替最少半年，半年内她总要坐稳这个位置，其它的就看情况再说了。因为下午才发的通知，她第二天才能去采购部报道，下午孔慧慧就继续在挡车工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慧慧，你怎么调到采购部了？你姑姑给你找的门路吗？” “慧慧，花了多少钱？”两个小伙伴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过来询问。 孔慧慧笑笑默认了，“我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报答我姑姑和姑父。”其它不太熟悉的工友也来恭喜。 “白淑华啊白主任，好本事啊，侄女怎么调去采购部的？” “啥？慧慧？什么时候？”白淑华一问三不知，但想想会不会是老头把昨晚慧慧的建议说出来了，但是这也太快了。后来再有人来问她就装的一脸高深，似笑非笑的，搞的来人都觉得白淑华这是高兴过头了。 文得胜这边倒也有一，两个人来问的，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聊了几句就以忙着干活把人送走了。 五厂里面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工作调动，有为孔慧慧开心的，有失落的，也有打听的，掀起了一个热闹的小高潮。 文笑晴一早到了学校并没有吃早餐，白淑华一直以为女儿瘦是因为怀她的时候没养好，闺女胃口太小了，没想到原因是她还给自己省了一餐。 文笑晴不吃早餐倒也没什么特别原因，一个是一早骑车到学校刚运动完吃不下，一个是觉得这样节省了时间，不吃早餐头脑更清醒。 每个月拥有5块钱零花钱的文笑晴，自从不吃早餐后又多了一笔小钱，从初中到现在已经存了一百多的小金库，她打算买份礼物送给妈妈。 妈妈在吃上面从来不小气，还经常给她买些零嘴。给家人吃的好穿的好，连表姐都收到一套衣服还有皮鞋，但妈妈自己的衣服却都是穿了好几年的，要不就是大姨穿了不要的。 上次碰到大姨给妈妈衣服的时候，文笑晴就想给妈妈买一套百货楼的成衣了，不过一件羊毛衫要一百五，她还差十几块，再存两个月，过年的时候就可以送给妈妈了。 第13章 请客 “文笑晴同学，你的作业。”文笑晴接过递来的作业本，打开后发现有张小纸条，‘谢谢，今晚放学我会跟你去拿回东西’。她这才想起还没把鸡蛋的钱给班长呢。 午饭时，大多数人都去了食堂，文笑晴等同学都走的差不多，才走到班长桌前递过钱，“这个是买鸡蛋的钱”。 范宏看着眼前的五块钱，“多了”。说完又找回了1块5毛。“昨天的事谢谢你”。 文笑晴回了句不用谢就去食堂吃饭 了。范宏目送女孩的背影远去，他知道女孩是独生女，父母都是纺织五厂的主任，就算被捉到也会有很多人去运作，不像自己… 班里，甚至是整个年级里每个人的背景他都调查的很清楚，哪些是可以靠近的，哪些是可以利用的，哪些是可以随手抛弃的… ......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4点交班，孔慧慧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气息，想着从明天开始常白班就要等到5点才能下班了，她一个人慢慢先走回了家。 昨天拿出的肉还剩下大概1斤，孔慧慧知道自己的手艺最好还是不要霍霍好东西了。她从工业园拿出红萝卜，排骨，玉米，换了梅姨家的一块燃着的煤放进炉子里开始炖汤，她觉得只有汤是最简单、易上手，而且最不容易出错的，她还顺手放了点党参，当归想着给大家补一补。 接着又从工业园饭堂拿出了一碟红烧鱼和几只卤猪蹄，这两个菜她在国营饭店见过，可以说是自己买的。等她把其它菜洗好，切好，姑姑和姑父也回来了。 “什么味道，香香的？” “做了点汤，还在饭店里买了两个肉菜。姑姑，我明天调到采购部了，庆祝一下。” “哟，卤猪蹄，红烧鱼，你哪来的钱啊？我还没问你怎么就调工作了？”白淑华把孔慧慧拉回房小声的问，文得胜见状知道又是自己负责炒菜了。 “姑姑，你知道金顺买回来的猪吧，我给他的消息。”孔慧慧带着得意。 “嘿，你给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不是去市百货楼的旁巷子逛嘛，还带回来2斤肉。消息就是那儿听到的，我听他们说来的量太大他们又没那么多地方圈住猪想快点出手，然后回去厂里就给牵了线，金顺还给了我50块钱呢，这是叫回扣吧？！” “买猪的消息值50块，行，那工作呢？” “其实他给了我100，我只收了50，顺口提了下工作的事。他可能误会我和那头有点什么关系，说以后买猪还要靠我呢，今天我就接到通知换工作了。” “这么简单？你知道采购部的工作值多少钱么？” “嗨，这不是两边都误会了嘛，让我捡了个漏。” “你以为捡漏这么容易，后面供不上你看着他姐姐怎么搞你！”说着手就点了点孔慧慧的头。 “本来就是顶替人半年，当然我一定会努力，争取半年内转为正式的采购部员工。” 白淑华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又问道：“钱呢？” “啥钱？” “不是给了你50吗？以前你也存不住什么钱，这50块给你存到存里。” “哎哟，我的好姑姑诶，今天买肉花了点。明天去新部门不得给新领导，新同事买点东西意思意思？还有我以前车间的工友也要走的好看嘛。” “哈，你这钱没赚到多少，花起来是一点不手软啊。” “行了，孩子大了，该怎么花钱要自己琢磨了。再说给同事，领导买点东西也没错。”姑父端着炒好的菜进了门。 “你说的轻巧，让你过年过节给领导送东西的时候你推啥，说不用送，你靠你的本事吃饭？！”二姑怒了。 “我们不一样，现在时代变了，人也都有新的做法。该送的就去送吧，我看慧慧做事挺有章法的。” 白淑华在一旁冷笑不说话。 孔慧慧连忙转话题，“姑父，今天你们做零件了吗？做的怎么样了？” “做了两件，明天再继续，很快就有结果了。” “我回来了。”文笑晴踩着开饭的点进门了。“妈，昨天拎回来的鸡蛋被我买下了，3块5毛，表姐说是你给的买菜钱。” 白淑华瞪了孔慧慧一眼，“就你们会做好人。” “来来，开饭了，先吃饭啊！”二姑夫打着圆场。 “今天怎么这么多肉菜啊？” “你表姐我换到采购部工作了，今天咱们好好吃一顿。”孔慧慧边吃边和表妹又大概说了一遍原由。 “表姐，你真厉害，一个消息就换了个工作，还有50块！” “消息是什么？就是情报，在以前可是很重要的，关乎多少人…” “吃你的吧！”白淑华塞了一块猪蹄到文得胜嘴里。 “这汤挺好喝的，和平时的不一样，还甘甜甘甜的。”文笑晴挺喜欢这汤，一次喝了两碗，还吃了炖烂的排骨和玉米，可算是胃口大开了。 “你这汤哪里学的？怎么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听金顺说的，他最近在研究新菜品，我听他说了一嘴南方的汤，说人家就这样做的，有菜有肉还有汤，还不错吧。” “不知道二弟一家在羊城怎么样了，五，六年没回来了。”二姑父听到南方的汤突然就停下了筷子。 “你的好弟弟，亲爹娘都没一封信，人家入赘娶了师长家的闺女，儿子都生三个了，日子能不好过嘛！” “啧，胡说什么，什么入赘，他的工作单位没分房，住在老婆分的房子，三个侄儿还是跟着我们老文家姓。” “反正是个白眼狼，读完高中，跑去你爹以前的对头家，娶了人家女儿，这么多年就亲爹去世一个人回来了三天就走了。”白淑华的白眼翻个没完。 “哎，也怪我当年没坚持，要是二弟去读大学，那…” “打住，他去读大学？是谁跟我爹说自己要上大学，我爹才同意我们的事，怎么？后悔娶我了？” “不是，这不是说二弟呢，你怎么又拐弯了。” “哼，他就算读完大学也不是个好的。” “都怪我当年一时冲动，就为了在你爹面前表现，说要去上大学。你说你爹一个生意人不爱财怎么爱这个材！我爹也是遵循长幼有序把我推了上去，但是读文学其实更适合二弟，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不打仗，吃饱穿暖的，只有他说她的理想是做个记者，用文字来凝聚群众的力量。” “我爹眼光好呗，你呀…” 孔慧慧拉着早就吃饱，两眼放空的表妹回了房间，这种吵不出结果的事还是让大人自己烦恼吧。 第14章 采购文员 回房间后孔慧慧又开始翻找衣服，之前两天一直各种忙都没空关注外表管理，虽说自己看不到怎么都行，但明天是新工种，新同事，第一印象还是要搞好点。 衣柜里的衣服翻烂了还是那几个颜色，粉的，红的，绿的，还有昨天刚洗的黑色，啧啧，职场人连一件白衣服都没有，差评。想到要买衣服还要再等5天才到周日，她回身躺在床上看着光幕，里面别墅的衣服有很多，但款式，料子都不合适现在穿。 她的目光转去展区，看到这里挂着几套男、女装。的确良衬衣配黑底白花半裙，要不就是配百褶半裙，呢子半裙，这是和裙子杠上了。‘咦，的确良，现在听说只有海市才有的卖，全国还没能大量生产呢，这是不是也算个商机？’ 没有多想，她把的确良衬衣拿出来，就配着原身的黑色直筒裤，鞋也只能先穿那双有点挤脚的皮鞋。孔慧慧拿起表妹书桌上的小镜子看了看，感叹这黑脸看了几天都有点习惯了，还显得牙和眼白特别的白，脸上也没斑没点的，皮肤光滑，不愧是18岁的年纪。 “表姐，你怎么还变臭美了？” “嗨，我看看这短发要怎么打理一下，明天要见新同事，换个造型呗。” 文笑晴看着对面表姐的齐肩短发，又黑又粗还多，默默的对比了下自己的黄毛长发。从抽屉找出一条红色的方丝巾，从表姐的头上绕了一圈，在右上方打了个蝴蝶结，她做完还退后了几步端详了一会。 孔慧慧看着镜子里红皮黑心的桃子，真是谢谢这个表妹了。拆下丝巾，从头的左上方一直斜编到右下方，来了个斜的蝎子短辫，她看着有那么点意思了。一整晚俩人集思广益，换了各种编法，迟迟未睡下。 第二天孔慧慧是被表妹推醒的，她挣扎了一会，穿上昨晚配好的套装，头发两边各贴边编了两条松散小辫，别说，还有点朦胧的可爱呢。 “哎，你啥时候买的的确良，十几块一件也买的下手？”二姑啥时候才能放低音量呢，孔慧慧心里默念了两次冷静，“姑姑，有付出才有收获啊，第一天要给人留个好印象，我先走了啊。” 孔慧慧跑着出了门，院子里的人左一句，右一句的称赞她今天的搭配。 “慧慧，终于不穿大红大绿啦，这白色配你挺好看的呀。” “慧慧，听说你调到采购部了，我们家小云也不错的…” “你说你姑姑对你多好，还给你买的小皮鞋，真好看！” “今天听说有南方来的鱼干，不要票…” 跑远后，孔慧慧放慢了脚步，走到厂里才刚7点半，她依旧先去饭堂吃个早饭，然后顺着人流走到办公楼三楼的采购部。 想着昨晚姑父说的，‘现在的采购部基本都是按照上面的命令去执行，不需要自己出去找货源。你刚去也是打杂的，人家让你干的活你就干吧。’ 她走进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两男两女。背靠窗户，采光最好，占地最大的肯定就是采购部主任朴文宣，他看着五十上下，中等个头，慈眉善目的样子。两个中年女性靠墙角对坐着，还有一个人单独坐在桌前，看上去和姑父差不多年纪的应该就是武元年。 ‘几个人都是有做领导的亲戚，我这个波波脆的小萝卜是进了养老坑了，这有事还不得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去做！’她想了想才走了进门。 “朴主任早上好，大家早上好，我是今天来报道的孔慧慧，在二车间做了三年挡车工，刚过完18岁生日。”她简短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哟，年轻人就是有朝气啊，声音洪亮，身体结实，不错，不错。”朴文宣笑着点头，其他几人只是看着没说话。 “今天第一天上班，没什么好东西，给大家分两个鸡蛋尝尝。”孔慧慧说着就在每个人的桌面放下两个煮鸡蛋。“武师傅多关照，言姐，乔姐多关照。” “好，挺好的。”朴主任单手抓着两个鸡蛋转起手来。“你就坐小武对面吧，桌子自己收拾一下。” 孔慧慧看着挺干净的桌子，还是拿起窗户上搭着的毛巾又上下搽了起来。 “孔慧慧？你姑姑不是白淑华吗？怎么不是一个姓啊？”一边吃鸡蛋的乔菊花一边问出声。 “嗨，我亲爷死的早，我奶奶怀着我爹改嫁的，我还以为刚来厂里的第一年这事就传遍了，看出来咱乔姐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好同志啊。”孔慧慧答着话也不耽误手上的活。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朴主任闭眼当没听到，其他几人对眼看了一会。 “小孔，我们就叫你小孔吧。你跟金主任很熟吗？”武元年问道。 “金主任厂里谁不知道啊，武哥你不知道吗？” “认识，但肯定没你熟，你看小马怀孕请假了，我还想着我小女儿来顶几个月，这还没张口呢就通知说你要来了。” “就是啊，武哥的小女儿都16岁了，哎，这上不了班可就眼看着要下乡了，好在我大儿子才13岁。”乔菊花这一句话可同时得罪了两个人。 孔慧慧心想你们要安排个工作还不简单，不过就是嫌累嫌脏想找个轻松的。“乔姐看着还很年轻，儿子都13岁了，真没看出来！” “那是，自从我男人当上第三车间的主任把我调到这里，我是越来越年轻了。” “小孔，那金主任…”武元年还想问。 “好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家都工作吧。”朴主任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孔慧慧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做啥，“主任，我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你呀，这几天先看看库里的资料，了解一下我们的供货厂家，去吧。” ‘看资料，好活啊’。她从柜子里拿出今年上半年采购丝料的记录慢慢看起来。半小时后，孔慧慧抬头休息，看到自从她出现后一句说都没说过的言秀，正趴在乔菊花耳旁说着悄悄话，武元年则喝着茶正在看报纸。 ‘朴主任看起来是个不管事的人，武元年和乔菊花都是有点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人，就言秀在旁边察言观色，她暗叹不叫的狗才咬人啊。’ 不一会外面就热闹起来，孔慧慧知道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以前在车间里只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现在就不同了，可以见到日光，听到蝉鸣，鸟叫，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还可以根据外面环境的声音推测时间，真好啊。 她看到朴主任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可能回家吃饭了。又看到乔菊花和言秀两人分别拿着饭盒去加热，知道她们是自己带饭吃的那一类。孔慧慧连忙追上走出门的武元年。 “武哥，去食堂吗？” “对啊，怎么？” “中午本想请大家吃一餐，好好认识认识的，我一抬头才知道朴主任不在了，乔姐和言姐自己带饭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天中午我就先请武哥在饭堂吃一餐？” “这…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我刚来什么都不懂，还要武哥指点指点。” “那走吧。” 第15章 零件 两人来到饭堂，看到人已经坐满了一半。孔慧慧问了问武元年的饮食偏好，一个人来到橱窗，点了4个馒头，一碟咸鱼，一碟肉沫茄子，一碟炒土豆丝, 还有一份紫菜鸡蛋汤。 等吃的差不多了，孔慧慧才开始提问：“武哥，今早我把上半年的进货记录看完了，没看出来啥呀。” “才看了一个早上能有啥，我刚来的时候看了一个月也没看出来啥呀。咱们进的生丝要不就是兄弟城市互相帮忙，我进你的丝你买我的布，要不就是领导安排的任务，必须要买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最忙什么时候比较闲啊？” “忙？看上面的安排，现在生丝都差不多固定那几家，咱们就做个记录，年底审查的时候要送去财务那边对账，忙那么十来天吧。你刚才看到言秀和乔菊花说小话了吧，你没来的时候大声着呢，这不你刚来了俩人还要习惯一会。” “谢谢武哥，您女儿是刚毕业还没工作嘛？” “刚读完初中，嗨，你听乔菊花说呢，我和我家那位都想孩子跟着进自己厂，我这边黄了，她就去她妈厂里了。我就是好奇问问金主任和你啥关系。” “我能有啥关系，还不是靠我姑姑和姑父。” “也是，你看着吧，你来这儿有人比我还着急呢。” “是言姐吧？” “眼神还不差，她给她侄子瞅着小马的肚子好久了，没想到被你截胡了。” “也没听说言姐家那位在厂里呀？” “她是顶她男人的位进来的，她男人当年为了救人，把手搅进机子里了，厂里就商量着给她补了个办公室的位子。”两人又小声地讲了半天才回办公室休息。 文得胜中午吃饭是叫徒弟打回车间里吃的，又叫上了这两天在做零件的两人。 “师傅，这几个小东西做完真的就可以自动换梭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小徒弟邱丘问道。 “我相信师傅，图都画出来了，做好装上试试就知道了。”这是大徒弟松风光。 “向明，你怎么看？”文得胜看着来了快一年的小伙子问道。 “我这次去海市出差，听到他们说有半自动换梭，我看原理差不多，文师是怎么想出来的？” “嗨，这是我侄女想出来的，她在车间干了三年，每天都在想着提高生产效率，是个好孩子啊。” “这么有想法的人我可以见见吗？我有些其它的想法想要问问您侄女，看是不是可以碰撞出新的想法。”程向明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她比不了你，我听说你高中的时候就在京市的厂里拆装机子了。” “我那时候只是看了书本，学着上手而已，动手能力强不代表思维的活跃，也许您侄女是那种善于在学习中总结并提升的人。这周日我想去您家拜访，不知道方不方便？” “拜访？不用那么麻烦，我侄女现在调到采购部了，下班让她过来说几句也可以。” “我还有几本国外机器的书，不过都是二十年前留下来的，不知道文师有没有兴趣，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书啊，那好，周日我就在家等你了。” 邱丘看了看松风光，“师傅，我们呢？” “你们先把这几个小零件搞清楚吧，跟了我三，四年还是没长进。” 邱丘连忙拿起文得胜的饭盒跑出去了，“师傅，我先洗饭盒，有事找二师兄啊。” 孔慧慧又看了一个下午的资料，发现厂里90%的生丝都是从海市和苏市买来的，剩下的就是安市自己的丝织厂提供，价格当然是安市本地的最便宜。 养蚕啊，啧啧，都是群众的力量，但现在大部分人买布靠布票，一年也就勉强做一套衣服，主要还是供不应求。她再次想起了的确良，合成纤维，即使洗很多次也不皱，不破，但现在的原材料都是进口的，从石油到化纤孔慧慧自认还做不到这一步。 她偷偷打开光幕，看着生产厂房里有棉布，有丝绸，有印花，还有人造纤维，咦，这人造纤维的原材料是树叶，新鲜的和干枯的都可以生产。生丝的颜色都是淡绿色和浅褐色，但是制作的话需要化学药水，公式她有，提炼方法也有，化学药品也都是常见的，但她现在思考的问题是怎么拿出来，让谁拿出来！ 她正想的头大，刚好打铃声又响起，孔慧慧告别了新同事准备回家，刚走到厂门口看到了李军的背影，‘这家伙还在呢，差点忘记了。看来姑姑姑父又心软了，准是打听了一圈发现李军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农村小伙，觉得一个临时工没啥威胁就放着了。’ 孔慧慧心里想了几个脏办法，简称栽赃陷害，但又想想觉得还是不够妥当。她转身去到饭堂，叫出了正在打菜窗口巡查的金大厨。 “金哥，想找你帮个忙。” “啥事？你先说，我不一定能帮的上啊。” “让一个临时工离开厂里有什么方法？” “临时工？一句话的事呗，谁呀？” “那让他走的理由是什么呢？” “理由，这还要啥理由，一个临时工让他走就走，没得说。” 孔慧慧从裤袋拿出10张大团结塞给金顺，“金哥，搬运工李军。” “咋的，这人得罪你了？” “金哥，就说行不行吧？” “行，怎么不行呢，你等着啊。”他说完把钱又往兜里塞了塞。 “谢谢金哥，对了，怎么上次买回来的猪还没杀吗？我看饭堂今天还是吃肉沫，咸鱼。” “那些猪是要等着中秋节杀的，算是厂里的福利，到时候你早点来，我给你留着肥的哈。” 交代完事孔慧慧才起身回家，二姑已经开始做饭了，她今天是做洋芋叉叉。孔慧慧记忆中这个在老家的时候常吃，不过那时候奶奶拌的是玉米面粉或者黑面粉，二姑可是用的白面，软软糯糯的，再配上柿子洋葱辣椒汤汁，看上去就美的很。 第16章 辞退 看到孔慧慧回来，白淑华马上让她去削土豆皮。看着面前一堆的土豆，孔慧慧觉得也太夸张了，“姑，咱们就四个人，表妹吃起饭来还算不上半个，这七八斤的土豆要吃到什么时候了？” “你知道啥，咱们一、两个月才做一次，邻居也有几家喜欢吃的，每家少分一点也差不多了。再说现在天气凉了，放到明天吃也没问题。” “你们小时候吃了十几年的土豆，野菜拌黑面，怎么现在还会想吃啊？” “哎，你姑姑小时候怎么会吃野菜，黑面呢，这是当稀罕的吃呢！”姑父插话了。 “瞎说啥呢，我妈你还不知道，有钱买白面也不买，经常做的都是玉米面，高粱面，只有我爹回家的时候才有好吃的。” “你爹每个月还回家给你们带好吃的，我爹打起仗来一、两年看不到人影。不过他回来也没用，拿不回来几个钱。” “你是先苦后甜，后来你爹退回来不就做水厂的书记了？每个月一百多块，现在人没了，你妈还领着抚恤金，啧啧，你妈能花的完吗？” “钱给她拿着用就行了，你管她怎么花？”姑父不满了。 “我就是羡慕她一个人住还不用看孙子，老伴每年留下上千块钱，你这好大儿每年给两百多，老二给一百多，老三在乡下说没钱，老四，老四你妈还倒贴他呢吧！” “羡慕你也找个有本事的男人啊！” “说什么呢，看我不打死你！”两人打闹了一会，完全无视了一旁努力刮土豆的孔慧慧。 … 李军上了几天班觉得不能再等到休息日了，就和人调了班，下午就赶着回村。晚上9点多才走到大伯家门口，他看到家里灯都熄了，小声敲了一会门，半晌堂哥才开门，见到是李军还有点奇怪，大伯母也出来看了一眼，让他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大伯母回到房间推了推老伴，“二山回来了，看来是没做成。” “没做成就没做成，咱收了50块还有一份临时工作，再过上一、两年转正也算是赚了。” “你就不怕人来把钱要回去？” “嘿，这是李家村，一个没根基的外人我还怕他？！” “要我说这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也挺好，二山不行，让咱大山娶。” “当时让大山去，他嫌三班倒的工作辛苦不去，现在还怎么换？要我说，这厂里当官的闺女哪有那么好娶的。” “我让二山…”李家的悄悄趴在老伴耳边小声说着。 “你还会这么些个呢？！”李家大伯似乎有些惊讶。 “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侄子！” “算了，给二山找了个工作我算是对的起早死的二弟了，后面你也别管了，别折损咱儿子的福气。” 李家大伯母还想说什么，被李大伯按下去了。第二天李军在大伯母家吃完早饭就被赶回厂里，大伯母这次也叮嘱了几句，不过说的是让他好好工作，尽快转正，城里的姑娘不是那么好找的，她会在乡下给他找一个好的。 李军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厂里，在宿舍刚坐下没两分钟，来了个人说李师傅找，他又赶到车间里。 “二山啊，你是不是得罪了啥人？我早上接到人事通知，你被辞退了。” “啥？辞退，我这…” “去财务那把这个月的钱领了，宿舍东西赶快收拾好，今晚就住不了。” “师傅，为啥呀，我干活也不差啊？” “所以我问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这手续快点去办了，我也帮不了你。” 李军办完了手续回宿舍收拾东西，前思后想，‘难道是黑桃子？但她也没这本事啊，未来岳父岳母那还没搭上话也不可能得罪他们。’她没办法只能先回村里。 当晚李家大伯看到当天又回来的李军感到很无语，知道他是因为领导家亲戚要工作挤下来的才大怒，李家伯母也愤愤不平，这可是花了一百五十块找的临时工呢。 李军撒谎了，如果说是不知道得罪谁被辞退的，大伯母肯定没好脸色给他，现在说是有其他领导要工作就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了。说真的，回乡下他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有吃有喝的，还不用日夜颠倒的工作。 李家的吵闹孔慧慧就不得而知了，她是第二天中午在食堂碰到金顺时得知，人事通知已经下了，当天李军就要收拾包袱回老家了，她当天下午上班的时候人也显得更高兴了。 “小孔，吃了个饭啥事这么开心？”这是乔菊花。 “这不听说中秋节要给咱们分猪肉开心嘛！” “我还以为有啥好消息，这分猪肉早几天就听说了，你这消息不及时啊！” “我哪有姐姐们消息灵通啊，以后还要麻烦乔姐有事通个气。”没再管其他人闲聊，孔慧慧开始在光幕上编日记。 没错，自从上次想把人造纤维造出来，她就想出了个编书的方法。把整个制作流程都写上，最重要的是化学公式，需要的化学药品，实验做法，然后在前、后再编点日常生活记录，这就成了一本国外化工人员十几年前留在国内的记录，只不过上面有人造纤维的制作方法。 孔慧慧打算编好后，再人为造一些历史的痕迹，就是淋上一些墨汁，脏水，踩上一些脚印，再稍稍撕毁几页，就可以拿出来说是在回收站里面捡的了。 那边在第一车间里，文得胜四人把做出的零件安装在一台正维修的机子上做试验。 “师傅，这边这个大了点，不好推。” “师傅，咱把这都做小点不占地方。” “不能一味的追求小，有的地方需要个头大才有动力，不然整体不能联动。”程向明听完邱丘和松风光的说法后补充到。 “不错，基本可以了，向明，具体改动的数据交给你了，做好后我给你请功。” “师傅，还有我呢，还有二师兄呢！” “行了，你们一个都不会漏下的，看来下周就可以给厂长看了，我先把整个流程写出来，还要说明整体改造的可行性，厂里几千台机子改起来可是个大工程啊。” “师傅，你真厉害，我最怕写字了，还要给领导们看…” “师傅，要不要我先和厂长透点底？” “风光啊，不用，下周拿着成品和说明一起吧，咱们不打没把握的仗。 。。。 终于等到下班，孔慧慧提前5分钟就收拾好桌面，虽然整个办公室也就剩下她和言秀了，她发现无论其他人怎么迟到早退，言秀永远是那个准时上、下班的人，看起来还挺自律的。 “言姐，我先走了，明早见！” 言秀轻轻点头，等孔慧慧走了则有点愁，这几天一点小辫子没抓到，人看起来不大，但每天来，都给大家抹桌倒水的，嘴甜还从不说别人的小话，她暗叹这女孩不好搞啊。 孔慧慧虽说走路回家比骑自行车慢十几分钟，但姑姑和姑父每次下班都要拖一会才走，就变成每天第一个到家的是孔慧慧。回家先把米，面，油加一遍，现在做出点经验了，三，四天加一次，每次少加一点。 孔慧慧相信如果米面少的很快姑姑肯定会第一时间会发现，但是如果少的慢点姑姑就没那么敏感了。 第17章 偶遇 晚上吃饭时姑父特意提了一下，说车间的程向明周末要来家里，孔慧慧大惊失色，“他来家里干什么？” “怎么了，慧慧你认识他吗？” “就是之前你提出的自动换梭我们搞的差不多了，他说想来家里和你讨论讨论。” “和我讨论，他没问题吧！”孔慧慧不明白为啥故事线里的男主要来家里，只是不想让他和表妹见面。 “怎么说话呢，慧慧，他就是好奇你能想出这个方法，想看看还能不能和你讨论出其它一些好的东西来。” “我谢谢他了，但我真的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周日我和表妹还要去百货楼买衣服呢。”孔慧慧对着表妹挤眉。 “买什么衣服，四、五件衣服还不够你换的？待在家里包饺子招待客人！”姑姑怒了，孔慧慧不敢说话了。 吃完饭孔慧慧拉着表妹回房，“周日你帮我去百货楼买衣服吧，好吗？亲爱的妹妹！” “但是妈妈说要在家里包饺子，我能擀皮。” “活我来干，饺子给你留着，你看你上学上的多辛苦，你帮我买一件，再给自己买一件，我还请你看电影，你可以玩到晚上再回来。” “没人陪我看电影。” “自己看也很有意思啊，没人吵，可以专心看，多好啊。衣服也不用帮我买了，我给你二十块，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出去玩玩。” “表姐，你有钱啦，这钱可以借给我吗？我想给妈妈买件羊毛衫，还差十几块。” “不用借，给你，好好给你妈妈看着买，要仔细看，懂吗？不着急回来哈。” “那不行，算我借的，每个月还你5块。” “好好好，那周日你去市里百货楼买衣服，中午到国营饭店吃一餐，下午看个电影再回家，怎么样，姐给你安排的不错吧！” “知道了，你怎么不想我待家里？” “没有，就是觉得你读书太累，适当的休息可以让你更好的学习。要不是那人找我聊天，我就跟你一起出去了。” 文笑晴也不在意，现在有了足够的钱就可以先把衣服买下来，这个季节给妈妈穿刚好，要是到了冬天穿棉衣就看不出来了。 第二天，孔慧慧坐在工位，欣慰的看着光幕里已经在水里泡了大半天的日记本，效果看起来还不错，明天周日就让男主见识一下知识的力量，不要总想着找小姑娘。 这边文得胜就和程向明提了一嘴，周日中午来家里吃饺子，吃完饭再好好聊天，程向明应下了。 周日当天9点多孔慧慧就打发表妹出门了，因为要给妈妈惊喜，文笑晴就说约了同学出去玩，要晚点才回家。 文笑晴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钱出门，稍稍有些不安，右手一直紧紧的捂着右边的裤袋，不管是坐在公车上还是走起路来，让人看起来都觉得不自然。 这不，刚走下公交车，屁股后面就跟上了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两人简短的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个就快步跑上前想要撞倒文笑晴，眼看就要挨上了，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这小子的手并隔开了两人。 文笑晴发现身边有人贴近，回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他一手捉着一个十几岁男孩的手，旁边还跑过来一个男孩叫着，‘打人了！’ 周围围起了一圈人，被捉住的男孩挣不开，只能叫，‘救命’，另一个则对着周围的人说：‘有人无缘无故打人，要找群众帮忙。’周围都是劝说程向明的声音。 “小伙子，你捉这小孩干嘛呀，放开人吧。” “大妈，你看看你的的钱还在吗？” “啥？”刚开口说了一句话的大妈马上往布包里掏，掏了半天啥也没掏出来，“我的钱，我的钱呢？” 文笑晴听到这里也下意思的想伸手摸摸自己的钱，才发现手还在裤袋里捂着钱呢。 程向明刚问完大妈没等回答，就把另一个男孩也制住了，让大妈翻男孩的口袋，终于在他的衣服里面找到了一沓包着红纸的钱。大妈喊了起来，“这是我的钱，这孩子是小偷，难怪刚才上车还给我让座位呢，这是为了偷我的钱啊。” 周围的人有的去找公安，有的帮着程向明捉住两个男孩，两个男孩则不断的求饶，‘大妈，大姐，大哥，放过我们一次吧，我们就是家里穷吃不上饭了，这是第一次，绕过我们吧！’ 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看到哭的鼻涕横流的男孩心软了，有些人则说小时不教，大了更不好教了，各人说各话。 程向明等了没几分钟公安就来把人带走了，大妈也跟着去作证了。文笑晴看到这儿也顺势打算走开。 “你一个人？” 文笑晴回头看着刚才捉人的男人，刚才的背影看着高大，但看正面其实年纪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恩，正是文笑晴想要拥有的肤色。 “你在和我说话吗？我不认识你。” “你是文得胜的女儿吧，今天中午我要去你家里拜访。” “哦，你就是中午要来吃饺子的人。” 程向明看了看女孩伸出的手指，“我叫程向明，第一车间的维修师。” “你好，我叫文笑晴。”自我介绍完，俩人就相看无言。“我还要去买东西，先走了，我妈妈包的饺子很好吃，你中午多吃点。” “我也要去百货楼买东西，一起吧。”说完程向明就先迈开了脚步。 程向明先陪着文笑晴去了女装柜台，挂着的羊毛外套就两件，橘色的和白色的。“我上次来看的红色没有了吗？”文笑晴有点失望，母女两皮肤都白，穿红色会衬的人更好看。 “那件红色的月头就卖出去了，小姑娘想买就要早点下手啊，光来看可不行。成品虽然贵，但是不要票啊，买的人还是不少的。”售货员笑盈盈的说道。 “你穿橘色和白色都好看。”程向明突然开口说话。 “啊，不是我穿，是买给妈妈的。”文笑晴犹豫了一会还是买了橘色的，一百五十块，付完钱才发现右手都麻了。 “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啊？我平时上下学都是自己骑自行车，没问题的。”抹了抹都是汗的手，文笑晴觉得这人说的话都让人不好回答。 “我买好了，你要买什么？” 程向明带着文笑晴来到酒柜买了两瓶酒，“妈妈不喜欢爸爸喝酒。”文笑晴在旁边小声的说。 “没事，我陪着少喝一点”，程向明说着又去买了两罐麦乳精和一些饼干，糕点。 “你买的太多了。”文笑晴知道这是上门带的礼物。 “你们家四口人，这都是能放的。”付完钱程向明又带着人回到了公交车站。 “啊，表姐让我去看电影，我…” “看电影？和谁？” “我自己啊。” “看什么电影？” “还没决定，今天放映的是什么我还不知道。” “你今天很想看吗？” “啊，也不是，表姐说我读书太累，看看电影可以放松一下。”文笑晴看到程向明的眉头很明显的褶皱起来。 “下次找人和你一起看吧，今天你买了这么贵的衣服，在外面小心刮花了。” 文笑晴看着手里的衣服有点犹豫，程向明又说“你看我这个第一次上门的客人，能不能麻烦你带个路？”文笑晴看着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点点头答应了。 第18章 家中拜访 两人转车回到纺织城家属院都快12点了，一前一后走到三楼。听到姑父姑母招呼人的声音，孔慧慧端着一簸箕饺子出来，是时候下锅了。 “哎呀，小程这么客气，过来吃饭还拎这么多东西。”白淑华刚说完看到程向明身后的文笑晴，“你不是和同学…” “妈，我刚好要回来的时候碰到他，就顺路带回来了。”文笑晴抱着包装好的毛衣快步跑回房间。 “哦？没想到你还认识我闺女啊。”文得胜好奇，他可是很少带女儿到厂里的。 “上次坐马师傅的车回来，路上碰到她放学。”孔慧慧听到这一句惊叹天意不可违，这两人居然碰上了，但自家表妹总不能真的做一个早死的炮灰前妻吧！ “先进屋吧，老文你陪着坐会，饺子马上就煮好了。”白淑华忙着招呼人，给孔慧慧又挤了个眼色。 孔慧慧回屋先倒了两杯水，拿出两碟炒瓜子和糖果放桌上。“程师傅，马上吃饭了，先喝点热水暖暖。” “慧慧啊，这小程才比你大一岁，人家可是学富五车，来厂里不到一年，这马上又要升了。” “文师客气了，这一年跟着你也学了不少东西，书本上看到的始终还是要上手后才知道真功夫。” 听着两人在客厅互相吹捧，孔慧慧悄悄回了房间，“你怎么碰到他的？” 文笑晴把早上碰到小偷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孔慧慧感叹这破事，“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人挺好的，看着也大方。” “有没有其它的想法？我是说…哎呀就是那个方面？”孔慧慧既想明说又怕表妹还没开窍，反而是让自己一说，通了任督二脉就不美了。 “什么想法？他皮肤他挺黑的，我觉得挺好的。” “就这？”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来看看我给妈妈买的这件羊毛外套，可惜红色的被人买走了，不过橘色的也挺好看的。” 孔慧慧假意敷衍了几句，想了想，故事线里是因为李军下了药，然后被程向明摘了桃子。但现在李军都走了，两人看起来也都是正常往来，自己应该是白操心了。反正过了今天两人也没啥见面的机会。 “开饭了”。五人围坐在餐桌，桌上四碟饺子，还有一碟凉拌黄瓜，一碟糖拌西红柿。姑父打开一瓶酒，“小程带来的酒，今天咱们小酌一杯。”除了文笑晴，孔慧慧面前都放了一杯高度白酒。 “小程，今天就是家常饭，红皮的是韭菜鸡蛋馅的，白皮的是白菜猪肉馅的，吃你喜欢的哈，我们家笑笑喜欢吃萝卜皮的韭菜鸡蛋饺子，每次做饺子都会给她做一点，你也尝尝。” “这有沾饺子的调料，自己调啊，还有粉条汤的，看你是吃干的还是吃汤的？” “白阿姨，你也一起吃吧，我吃干的就行。”说着程向明一口吞了一只红皮饺子，“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胡萝卜皮的饺子。” “好吃就多吃点，别客气啊。”孔慧慧看着忙前忙后的姑姑，心里嘀咕，‘你要是知道这人是谁，看你还热情不。’ “哎呀，小程，我听老文说你家是京市的，怎么一个人跑到安市来工作了？” “京市的机子我都摸了一遍了，安市有着全国第二的纺织城，用的机子是仿鹰牌的，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我专门过来学习的。” “安市待的还习惯吗？吃的和你们京市还是很大差别的吧？” “我吃什么都行，不挑嘴。” 白淑华看着超级热情，了解的人都知道只要家里来客人，也不管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白淑华就惯性的热情，以前文得胜的徒弟、工友来吃饭，都以为白淑华是看上自己做女婿了，后来文得胜说了几次，家里人来的少了也就没再显出这个问题。 今天这是久违的客人，白淑华的招待似乎比以前还热了几分，文得胜轻拍了拍她后背，“咱让小程先吃，一会再聊。” 吃完饭，白淑华和闺女去收拾，文得胜招呼程向明和孔慧慧坐下喝茶。“小程啊，你说要问慧慧什么的，咱慢慢聊啊。” “就是想知道自动换梭是怎么想出来的？” 孔慧慧看着盯着自己的黑眸，把之前和姑姑，姑父说过的鬼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完还拍了拍腿，“上次忘记和姑父说，其实主要原因是我之前在收购站捡的一本日记。” 孔慧慧从房间拿出前天已经做旧的日记本，“你们看，全是看不懂的字，但是我看到这个图，这个机子不就和咱们的机子差不多吗？上面画的一看就是可以自动换梭的，还有一副是机子里喷水的，这个我就看不懂了，和咱们的机子不一样。” 是的，孔慧慧又给日记加上了自动换梭的方法和喷水织机的构成，一次甩个大的。 “这是鹰文，我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苏语，鹰文就会几个单词。”文得胜摆摆手表示看不懂。 第19章 笔记本 程向明倒是看得认真，好一会后才抬头，“你在哪个收购站买的？” “就是市里最大的那个，有一次逛完百货大楼，就顺便去那边捡报纸，我看这本子上画的图挺有意思的就顺手买下了。” “怎么？小程，你看懂了？上面说的什么？” “上面说了一种人造布料的制作方法，原料都很简单，如果是真的，可以解决很大一部分布料产量的问题。还有一种织机，看上面说的是无梭织机，效率更高，这人说五十年代的时候在国外见到过，自己又改进了。” “真的？一种新的布料！还有一种无梭织机？”文得胜把笔记本拿过来，这次是盯着机子的几张图看，看了一会倒是看出了一点门道，“这机子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啊。” 孔慧慧翻了个白眼吐槽，‘假的我也不拿出来了。’“我是看不懂外文，买回来看了一次放起来后面就忘记了。但是最近总想着提高效率才把这本翻出来的。” “这日记的主人最后说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国，后面就没有了，最后的日期是1961年11月11日。”程向明说着站起来。“文师，这笔记我能带回去抄录一份吗？下午我再去回收站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册。” 孔慧慧觉得好笑，自己故意在笔记开头写了个下册，这还真有人惦记上了，去吧，把收购站翻遍天，能找出来叫你声大哥！ “我是看不懂，但是看出来这东西还挺有用，你给咱们翻译一份看得懂的行吧？慧慧，这本子先让小程带回去，你说呢？” “没问题，你抄完再还我吧，我要留个纪念。”说着起身和姑父一起送客，门外姑姑又客套了几句，进门后开始收拾程向明带来的礼物。 “慧慧，这些点心，饼干放你们房里吧。麦乳精咱家没人爱喝，回老家的时候带回去。老白，这小程还知道你爱喝酒，这一瓶半够你喝2个月了吧？” “哎，小程有心了，好小伙啊。”文得胜称赞。 难得今天周日全家都在，大家开始闲聊起来。文笑晴这时悄悄从房间把刚买的外套拿出来，“妈妈，送你的。” “啥啊，这不年不节的。呀，羊毛衫啊，你买的？多少钱？” “闺女买给你的，你管它多少钱，不要扫兴，你看我这个当爸的都没有。” “爸爸你每个月都有零用钱，我也有，只有妈妈没有。” “你妈还要零用钱，钱都在她手里呢！” “瞎说啥，钱在我手里我乱花过一份嘛？这要上百块吧，你哪来的钱？” “过年收的钱，还有我平时零用钱都没用，存了一年了，我也想妈妈穿新衣服，不要老捡大姨不要的衣服穿。” “哎，我赞同，咱又不是买不起，钱都存起来有啥用！你大姐还老说我舍不得给你花钱！” “哦，钱不存起来都给你买书买酒是吧，放你手里一会就散没了。闺女，妈又不是没衣服穿，再说了，妈妈打小最喜欢的是吃，衣服什么的也就一般般，不像你大姨，6,7岁的时候为了穿新衣服还和算命的一起骗过你外婆。” “你大姐打小就精明，你是一点都没学到啊！不过闺女有这心意，你就少说两句吧。闺女，其实你妈心里都笑开花了。”文得胜对着女儿比了个大拇指。 “我觉得妈妈皮肤白，这个橘色的配上特别好看。” “那肯定好看，你外公外婆也都不黑，也不知道你大姨那黑皮像了谁？” “你少说两句吧，大姐为了变白都不知道脸上花了多少冤枉钱了。我要有这钱都买肉吃了。” “你呀，就知道吃！” “姑姑，我这么黑是不是像大姑，是不是咱家每代人都有一个黑的？” “每代人？我也没见过几代啊。你可别学你大姑，脸上抹来抹去的一点用都没，还老脸疼。” “哦。”其实孔慧慧倒真的不怕这黑皮，来了这么多天也没花心思要变白。就像以前的她一米七几的大高个，肤白，不算特别漂亮但是气质好，当时也没啥优越感啊。因为她永远都有比外貌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所以除了第一次惊讶没见过这么黑以外还真不觉得有啥问题。 一家人难得的聚在一起聊天嗑瓜子，气氛一度非常融洽。程向明则又一次坐车去到百货楼站，左右拐了几次，终于到了收购站。 他给看大门的大爷递了两根烟，“大爷，有见过这种样子的本子吗？”大爷左右看了看，摇摇头。 “那除了您还有谁看门？” “上午一点前有一个，小伙，看这皮子可不像是能进这里的货。” 程向明道谢后就走了，的确，他也觉得这皮子早就应该被扒走。当时拿到手里的时就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要说是孔慧慧做出来的他也不信。前两天他还打听了，孔慧慧初中毕业跟着姑姑来厂里工作，从没学过外文，而且下午聊到具体的技术核心内容的时候她也不甚明了。 暂时抛开从哪里来的问题，本子里面的内容没有作假，这才是最重要的，程向明回到单人宿舍，找出一个新本子，从头开始翻译起来。 直到天暗下来，渐渐看不清了，程向明才起来开灯，看看时间块七点了，他刚才只挑了重点的内容翻译，日常日记部分没有理会，基本完成的差不多了，图要重新拿几张白纸放大比例画出来。 没有去打饭，他想起了中午吃饭时文笑晴的手拿着筷子举着一个橘红色的饺子，那个画面真是赏心悦目。程向明长到19岁第一次觉得除了数学，化学以外，有了让他看了还想看的—一个人。 然后又想到了自己的家庭，父母离异，自己跟着外婆长大，大哥跟着爷爷，爸爸后来又有了一对龙凤胎儿女。大家坐一起边吃边聊天的场景对于他来说很陌生，因为妈妈总是在忙，他的童年都是书本陪着长大的。 想到这里，程向明走出宿舍想着打个电话给外婆问候一下，至于母亲就算了，毕竟两人经常都想不起要联系对方。 第20章 自动换梭 第二天一早，程向明带着翻译好的本子去到车间和文得胜聊了起来。 “咱们先把自动换梭搞好，一步一步来嘛，按照这上面的尺寸咱们第二次做的还是有点问题，要重新再做一份。” “嗯，我们可以把第二次做的组装起来，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同时新的零件尺寸按照图纸的来做，两不耽误。” “对，是这个意思。小邱，你去找两个人再重新换个尺寸做一遍。” “师傅，又做啊~” “咋啦？这才几次就不耐烦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能做出啥来？” “知道了，师父。” “小松，你来，咱们试试这次做出来的，看看问题在哪里。” 三人装了半天，试运行了一次，倒是可以动起来，“师傅，可以用！” “不，你仔细看，每运行一次，第二部件与第三部件就磨损一次，咱们的零件用的材料做出来的又不够硬度，很快就要替换了。” “恩，小程看的很准，的确是不能长期运行。不过咱们也做的不错嘛，这才第二次做出来的已经能用了，方向没跑偏，哈哈。”文得胜对着程向明眨了眨眼。 “太好了，我们也不是那么没用啊，是不是，师父。” “这样，小松，你跟着我去找厂长，咱们去说道说道。小程，你帮着盯下小邱那边。”说完两人就走了。 “小松，一会你来说？” “师傅，这是你们想出来的，我说能说出来啥。再说我做您徒弟几年了，大伯也知道我的脑子想不出来这种东西。” 文得胜没再反驳，走到厂长办公室门口，看到松厂长在打电话，稍稍等了一会。 “哎呀，今天什么风把我们的文师吹过来了！”松景行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松风光，“你怎么也来了，不干活了？” “厂长，我们来是有事和你说。”两人坐下，文得胜就把怎么有这个想法，以及做了两次试验的数据讲了一下，还说目前正根据笔记的图纸在做新尺寸的零件。 “这个笔记本能拿来我看看吗？”松厂长想了想问。 “我让小程拿去翻译了。”文得胜说完，松厂长又去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程向明进来了。 “这是原本，这是我昨晚翻译的。”程向明递过两本本子。松厂长先看了原版的，众人静静的等了半小时，翻译版他就随手翻了两翻。 “小程，翻译的不错啊，我还以为你只爱搞机械呢。” “小时候学的杂。” “这件事先保密，不要再扩大了。文师，你就主要负责自动换梭，如果成功了，那咱们就按照你计划里说的去执行改进。小程，我知道你的化学很好，这些材料我都提供给你，你试着去做，看能不能做出这上面说的那种布料。” “至于这种无梭喷水的机子，我倒是也听说过，国外的确有，但图片上的是不是正的要花时间去验证，这件事我要通知上面找专人负责，你们就不用管这个了。” 文得胜无所谓，他这辈子都是听领导的话，只是小声提了一句，“那本笔记是我侄女买回来的，她还想留个纪念。” 松景行笑了笑，“文师，这本子暂时是不能归还了，但是做出成绩肯定是要奖励的，不会漏了你侄女的那一份，你回去给小姑娘好好说说啊。” “那行吧，我们先回去了。”文得胜一行人告别后，松厂长又拨出了几个电话，然后又默默看起笔记本，想着这人还在吗？如果在的话为什么从没听说过这种布料，又或者只是他随手写下，并未验证过… 文得胜离开厂长办公室先去仓库找白淑华说明最近两天晚上要加班，让她自己骑车回家。 白淑华下班找到了孔慧慧，“今天姑姑带着你回去。” “姑父呢？您能行吗？”白淑华解释了文得胜晚上要加班，又不满道，“你姑我十几岁就自己骑二八大杠了，上面跨不过去，跨下面，骑的那叫一个溜。上车！” 孔慧慧犹豫了一下，看到已经骑上车的姑姑，连忙跳坐了上去，别说，还挺稳的。 “你姑父说他们做好了，到时候你也有奖励。你最近开窍开的有点大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爸，我奶多聪明，我也该开窍了。”两人回家就做起了晚饭。 白得胜晚上没去饭堂，大家都是打回车间一起吃，一群人三、两口就吃完饭，又干起活来。 “师傅，做好了，虽然咱们这零件做的粗，手艺还是有的。” “没事，咱们这都是验证用的，如果真的成了，要去零件加工厂用专门的材料做。” “希望这次可以成功。”邱丘还拜了两拜。 “你小子，别迷信了，来帮把手。”几人组装了半天，这是松厂长也静静的站过来。通电转了一会后，“这次好像真的可以！” “我看也没问题！” “师傅，你真厉害！” “文师，这是成了？”看到身后的松景行，文得胜回道，“要再观察观察，我想的是最少让它运行24小时，安排人记录看中间是否有出错。” “行，咱们就让它跑48小时，人你来安排，眼睛都要盯好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文得胜中气十足。 “小程，你跟我来。”松厂长带着程向明走到仓库旁的一间小平房，“东西都给你放里面了，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 “我还需要两个人，懂得化学，最好数学再好点。” “这种人现在可不好找啊。”松景行踱步转了一会，“这样吧，人我给你找，找不到就调。咱们还可以招点化学好的人，以后啊说不定咱们自己也可以研制新布料了，哈哈。” 程向明没有反驳，能够自主研制新品种的布料当然好了，但目前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做好。他走进房间看了看东西都没错，随口提了句，“我有个高中同学现在在延市下乡，能让他过来帮忙吗？” 程向明缓了一会又补充道，“他父亲是我以前的物理和化学老师，他也学的不错，高中毕业以后才下的乡。” 第21章 延市 松厂长思考了半晌，“你说的这个同学可以先联系，问问他的想法，对于你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至于刚才说的我也去协调2个人过来，给咱们搭个基础台子。” “谢谢厂长，那我今天开始先验证一下这些化学公式，等人到齐了再进行下一步。” 松景行点点头走了，这一件件的事情还不少啊。程向明送走了厂长，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放弃了马上打电话的冲动，‘电话在公社，步宇去公社还有段距离，还是明天早点打吧。’ 毕业一年，两人只是通过信件联络了几次，这次刚好有机会，程向明马上想起了老同学腾步宇，高中时两人经常霸占一、二名，程向明是理科好，但腾步宇则是文理兼通，他的母亲是历史和外语教师，精通三门外语，因为资本家出身，三年前被学生举报下放到了北疆农场，他父亲则在儿子完成高中学业后自举也去了北疆支援建设。 想到很快就可以和老朋友联手做些实事，一贯面无表情的程向明也微微的缓和了嘴角。 当晚十点，文得胜安排好值班记录员后慢慢的走回家，一路上也是心情激动，回到家没忍住倒了一两酒自己斟酌起来，要不是太晚，他还要打开收音机放首歌听呢。 延市，栾平村下家湾公社 五点多天还没亮，鸡就开始打鸣了。腾步宇又是第一个起床的，先在院子里练了一会腿脚，才打了盆冷水开始洗漱。过了一会屋里陆陆续续的走出几个人。 “你说你小子，农活还没干够啊，天天五点多起来还打什么拳！”一个个子不高的京腔男人边打水边说。 腾步宇没在意，“习惯了，小时候起不来家里的拳师…家里人还要追着我打呢。水烧好了，你们女孩兑着热水洗吧。” “哎呀，还是我们宇哥会疼人，”小个子廖昆闹着要挤进腾步宇怀里。 “廖昆，你不说学学腾同志，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型。”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刚走出院子。 “罗丽华，我是京市爷们，可不像你们川市的男人都是耙耳朵。你天天就会说好听的，起床永远是最后一个，还说我！” 罗丽华看了眼腾步宇，发现他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我才来了2个月，还不习惯嘛！这里太干燥了，尘土又大，晚上都睡不好。” “我也才来了2个月，吃嘛嘛香，干嘛嘛好，睡嘛…”廖昆没继续，他求认同的看着腾步宇。腾步宇挺赞同廖昆的，别看这人个子小，但干起活来还真不落人后，永远都朝气蓬勃的，不像最近来的两个女孩都有点娇气。 在妈妈的教育下，腾步宇总是保持着对女孩子的尊重，力所能及的活他都是能帮则帮，这一年来的下乡生活他发现这里有些女孩比男孩还能干，吃的少干得多，她们手上干裂的纹路让他看了都差点落泪。 “好了，都来吃早饭了，省点力气好好干活啊。”已经来了6年的知青点大管家发话了，大家都移动着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腾步宇跟着大部队走了，刚秋收完没多久，农活不多，女孩被分去种土豆，男的都跟着去修路了。 “腾步宇，腾步宇，公社有你的电话。”腾步宇看到村长的小儿子跑来蹦蹦跳跳的喊着。他道了谢，跟队长请了一会假就去了公社。 腾步宇想不到这个时候谁会给自己打电话，父母都在北疆，大哥八年前跟着姥爷他们出国了。他刚走到公社电话亭就听到了一阵铃声，等接话员问清姓名后接过了电话，“喂，哪位？” “大宇，是我。” “小明？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腾步宇觉得意外的惊喜。 “不准叫小明！有急事找你。”程向明在电话里简短的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最后问对方是否愿意调来国棉五厂工作。 “这能行吗？我妈那边…” “没问题，昨天我提起你的时候忘记说了，刚才打电话前专门找厂长说明了，他说主要是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腾步宇胸口涌上一股热流，想起刚毕业找工作时碰到的种种，“真的吗？你们厂真的愿意接收我？” “真的！现在就看你想不想来，你不来的话我只能再去其它地方调人了。”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那好，我这边打申请，加急办理的话三天内应该就可以见到你了。大宇，准备收拾行李吧！” “好，我回去就收拾。”两人简单告别后，腾步宇一脚轻一脚重的往回走，他突然觉得天也亮了，风也不冷了，胸口直冒热气。‘果然书没白读啊，当年妈妈被下放时，腾步宇闹着要一起跟着去，爸爸妈妈双双按下了他，让他不要放弃学习，知识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晚上放工后，腾步宇回屋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书，爸爸带了两箱子书去了北疆，自己带了剩下的两箱子来到延市，没想到这么快又要打包了。 “宇哥，吃饭了，怎么这时候又开始收拾你的宝贝书了，走，走，先吃饭。” 吃饭时，有人问腾步宇，觉得他今天心情特别好，是不是接到家里人的电话了？ “是我高中同学，他在安市工作，打电话问候一下我。” “是京市的同学吗？他在安市哪里工作啊？做什么的？”罗丽华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关你什么事，吃你的吧。”廖昆最不喜欢别人问他家里的事，问哥们的事也不行。腾步宇轻拍了他一下，“他在国棉五厂，具体做什么的我忘记问了。”以前的通信里应该写过，但此时腾步宇觉得自己脑中缺氧，想不起来了。 “我有个远亲也在安市，我想着腾大哥如果去安市看同学的话，我可以跟着去探亲，路上也安全点。” 腾步宇看着女孩希冀的眼神，也不好拒绝，“如有有机会的话可以多找几个人一起上路。” “说起来我这次下乡，火车在安市就停了2小时，我啥也没看到就来了乡下，下次跟着宇哥去见识见识。”廖昆的确是有点动心，年轻人还是想出去玩。 第22章 调动 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的吃完晚饭，廖昆跟着腾步宇进房，帮着收书。 “我过几天要去安市工作了，以后可以来找我玩。”腾步宇对着廖昆说，虽然这小弟才认识2个月，但是根据他平时的行为举止，腾步宇还是相信他的。 主要是自己太开心了，特别想把这个消息分享出去，觉得只有这样今天接到电话才不是在做梦。 “啥，宇哥你有工作了！真好，我一定去找你玩。”廖昆是真的为这个小大哥开心，还想说啥，听到有人走进屋，两人只能对着捂嘴笑。 “哎，今天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好事，看你笑几次了？”大管家肖峰有点好奇的问道。 “是有点好事，但还不确定，等我确定了一定说给你听。”腾步宇觉得这一年里肖峰对新人多有关照，对着老人也不摆谱，知青点的气氛这么和谐，他管理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腾步宇度过了漫长的两天，村长才找上门来。两人找了个地方单独说了会话，腾步宇就自行回了知青点。 晚上村长又来到知青点，递了两张纸给腾步宇，“喏，拿好了，小伙子看起来就是有前途的。”然后给知青点的大家说明了一下，腾步宇被调去安市国棉五厂，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 众人脸色不一，有开心的，有羡慕的，有失落的，也有不忿的。 “他才来一年，凭什么调他去，应该在知青点公选，我反对。”一个来了四年的知青大声说，其他也有几个附和的声音。 肖峰倒是没变脸，先是恭喜了腾步宇，然后在众人面前问了村长这个名额是怎么来的，村长解释一番后就走了。 “好了，都回屋休息吧，这个名额不是上面分下来的，是腾步宇的同学帮他争取到的，说公考的都不要再提了。”众人慢慢散开。 “腾大哥，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探亲吗？上次收到家里的信说给我邮寄的东西都寄到安市亲戚家了，我想去取回来。”罗丽华慢腾腾的说。 “谁家邮寄东西能相差五百公里啊，你这还要去上门取，万一东西多了，怎么拿回来，直接让他们给你再寄到知青点不就行了。”廖昆觉得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做这么离谱的事情。 罗丽华有点心虚，因为那些话都是她现编的，只不过是想着可以跟着腾步宇一起去安市，然后假装找不到亲戚了，他肯定要安排自己吃住，到时候看看他同学怎么样再说。 腾步宇倒没多想，“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你和亲戚说好了吗，万一你上门没人怎么办？” “早说好了，家里一直有人，就等着我上门了。” “那你去请假吧，记得开介绍信。”罗丽华见状笑着去追村长了。 “腾哥，你两人上路不好吧，我明天也去，就当给你做个证！”说完也跑出院子。腾步宇觉得两人都莫名其妙的，返回屋里继续收拾东西了。 安市 程向明一早就去了厂长给安排的平房，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松厂长听到脚步身就停下转身过来。 “小程，这位我给你介绍一下，康博，62年在咱们安市114大学毕业的，学的就是化工，从咱们焦化厂调来的，还有一个从海市调过来，要再等几天。” 程向明觉得有些荒谬，十年前大学毕业，在焦化厂怎么也是个主任了吧，怎么跑来给自己做助手，自己给他打下手还差不多。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居然穿着有补丁的工装，带个眼镜，皮肤看起来有些粗糙，这形象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松景行看两人都不说话，让康博先进门熟悉一下环境，拉着程向明走开了几步，“这位现在焦化厂里打扫卫生呢，我这多方打听才调来的，肯定能帮上忙。” 程向明明白了，心中叹了口气，“但怎么说他给我打下手也不对吧，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了，这是上面的安排，首先你是绝对不会犯错误的，跟着你的人才有保障，明白吗？” 不会犯错误，不是不能犯错误。程向明应了下来，又说，“我同学应该这一、两天就到了，宿舍和其它的问题我想先帮着他弄好。” “你自己去找仓管吧，小伙子，好好干啊！”送走松厂长，程向明先进屋和康博打了个招呼，说明了实验的方向和目标，然后就让康博自己先上手做些简单的反应。 “我有点事，一会回来，你先熟悉吧。”程向明离开后，康博才慢慢的坐在了角落的凳子上，来之前他是有点害怕的，但是和松厂长和程向明接触后发现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五年前他就被人从焦化厂的总工程师拉下马成了一个清洁工，他这种情况已经不算是最差的了，甚至一个月还有十五块工资，妻子自从生第一个孩子后身体不好就没了工作，现在家里有三个孩子要养，突然换了环境，他觉得还是听话最重要，活下来才是根本。 程向明出门直奔仓库，见到白淑华打了招呼就说出了来意 ，白淑华点头示意松厂长已经提前说过了，按照规章办就行。 “小程，他这种情况，按章程是住两人或四人宿舍的，我给你找找啊。” “白主任，要不把他安排到我的宿舍吧，再放一张单人床进来就行，厂里配的桌椅我就顺手抬上去。” 白淑华本就觉得程向明住单人宿舍不合适，但是松厂长直接下的命令，大家也就照办了，当时背后说闲话的也不少，既然他现在有觉悟了，当然不能错过。 “那行，就你那间吧，两张单人床也不拥挤，我再找个人和你一起搬东西。”说完就叫了人去帮忙。 程向明在宿舍收拾了大半小时，看着两张单人床分两边靠墙还有点不适应，他从没有和别人同住过一个屋子的经验，这次也算是个新体验了。 再次回到小平房，程向明看到康博正小心的在观察化学反应，然后才在本子上写下记录，看着挺靠谱的，他也没打扰，直接走到自己桌前继续昨天的实验。 第23章 海市 一大早，天还没亮，住在胡同口的应火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街上基本都还没有行人，他站在脚踏上狂登一会再停一会，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秋天海市难得的凉爽。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停在了海市第二奶厂的门口，周围陆陆续续的停了不少辆自行车，大家都互相打着招呼，没错，应火虽然才20岁但已经做了一年多的送奶工了，在一群中老年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份工作，但还是维持了基本的职业操守，骑着车在一条条胡同中穿梭，一早上领了三次牌子。他对这份工作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一天只工作四小时，剩下的时间他都可以用来做他的试验。 没错，应火是个有追求的小伙，从小跟着小少爷屁股后面看他一会点石头，一会烧面粉的，自此就爱上了烧各种东西，两人狼狈为奸，花园里到处都是他们焚烧过的痕迹。 可惜小少爷母亲病逝后，他们一家人十年前就出国了。应父应母被留下来照看两座小洋楼，不幸的是这个任务也在五年前终止了，房子被上面收回去分租了出去。每次应火经过小洋楼的时候还会放慢速度怀念一下和小少爷的火火交情。 应火现在倒也不乱烧了，小少爷走之前给他留下了几本书和笔记，刚开始他看不懂，等后来坚持读完高中后看懂了一半，然后就开始日思夜想总觉得自己必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当时小少爷之所以烧火是因为偷听父辈讲话得知母亲吃药才能好，但是当时药效不好，六岁的小少爷就发誓要给母亲做一种能治好病的药。可惜直到他十二岁出国的时候还没研发出来，他就把不知道从哪偷来的书和笔记交给了自己最可靠的小伙伴应火，让他完成自己的遗愿。 应火当然是拍拍胸口答应下来，高中时还请教过几个化学老师，日夜沉浸在学校不肯回家，可惜学校的资源有限，在他炸过两次桌子后，就被校长禁止再进入化学室。 当时的化学老师倒是想推荐他毕业后去搞化工，但被应火拒绝了，他说做人要一口唾沫一口钉，他这辈子都要奉献给医药事业，要研制出一款可以活死人的药，很快他就上了化学老师的黑名单。 毕业后应母给他找过几份体面的工作，朝八晚五，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但应火一有空手上就总想点点什么，没几天就被人赶回家。应母哭了几次也没办法，最后又花钱找的这份送奶工，总算是做下去了。 送奶工按件算钱，应母看推着小车，三轮车的人都送的多，走路的都只能送奶站附近的活，她咬咬牙又从地里挖出一条小黄鱼给独苗苗买了自行车，现在天天在家里笑呵呵的，就等着相看儿媳妇了。 快十点了，应火骑着车回到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背对着自己，来人听到声响回头，“你回来了。” “化老师？！你来…难道是有医院要我了？”应火惊喜。 “我把你推荐到安市纺织五厂的实验室，那里有大把的原材料给你做试验。”化老师一来就开门见山，直戳应火的心。 “做化学试验的？可为什么是纺织厂？！” “小火啊，你送奶也快一年多了吧，研究出啥了？老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人家纺织厂研发新布料，还从各地都调化学人才去呢，你可以跟着学习啊，上班研发布料，下班你可以研发你的药啊，是不是，厂里的材料可是都紧着实验室用的。”化老师也是有点怜惜自己这个学生，脑子不差，就是神经可能搭错了。 “真的我想要什么原材料都可以吗？是啊，国纺厂上万的工人，研发新布料哪是那么容易，要多少次试验才能成功，其中能给我用的肯定也不少。”应火心动了。 化老师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人说服了，也不犹豫，塞给他一纸调令，“你自己去办手续啊，这两天就可以出发了，不能让那些化学大拿等你一个小的。” 应火点头称是，抓着纸转头又回奶站了。奶站倒是无所谓，少他一个也不少，麻利的批了，等应火再次回到家看到门口拎着鱼的母亲，“妈，你也知道了，好消息传的真是快啊。” “什么好消息？”等应火说完，应母都快晕倒了，“你这个败家子，我给你买工作花了多少钱，你就这样对我，还想跑去外地，你想的美！” 应父知道后还挺平静的，只是说让他去到外地要小心说话，团结同志，好好干。应火高兴的回屋去收拾行李，应父安慰应母，“你看他送奶这么久啥时候笑成刚才那样了，三岁看老，这孩子打小就一根筋。” “都怪小少爷。” “不，这是他的命，你忘记小时候他总是病恹恹的，咱们前面夭折了几个孩子，生怕养不活他，太太找人给改了名字，现在眼看着都长这么大了。” 说了一会应母也想开了，这个猢狲去到外面看倒霉的是谁吧！在应父的要求下她还给装了两条小黄鱼以备不时之需。 “哟，咱家还有这个呢，”说着应火咬了一口。 “我给你上衣缝一块，裤子缝一块，你路上注意啊。”应母又数了两百块塞进他包里，“你安顿下来发个电报回来，我给你把自行车，厚被子和衣服都邮过去，路上就少拿点。” “妈，您真是我亲妈。”说着还么么了两下老太太。 “我的好大儿啊，这辈子没离开过妈，你以后怎么过呀！”应母说着又哭了。应火哄了半天才终于哄好，“妈，我饿了，一早上都还没吃东西呢。” “行，我去做，今天有鱼，给你炖个鱼汤。”应母走后，应父又继续和他说着要带些什么，买什么时候的票，去到找哪个领导，演习了半天才终于吃上饭。 晚上回房应母又是一通哭，应父早习惯了，开始说起以前应母做小少爷奶妈时候的事，才把人哄睡着。应火这边是干瞪眼睡不着，激动啊，他觉得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可以迈出了承诺小少爷的第一步了。 第24章 到达 腾步宇一行三人走了快2天才到安市，他没有提前通知程向明，自然也没人来接站。 “哎哟，累死了，这延市什么时候才通火车啊，坐汽车山路十八弯，晚上我望出去都是悬崖峭壁的！好在走到富县能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廖昆一下车就抱怨。 腾步宇没管他，“罗同志，你亲戚来接你吗？知道怎么走吗？” “我第一次来安市，记下了地址，能麻烦腾大哥陪我过去吗？” 罗丽华拿出出发前和同屋打听到的地址，随意又改了下门牌号，这肯定是找不到的。 “麻烦！”廖昆瞪了她一眼。腾步宇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多，“行，那我看看地址，咱们打听一下怎么走。” 三人坐公交车转了两才在东郊下了车，按照地址一路问去，都说没这个人。廖昆急了，“你是不是记错地址了，这问了这么多都没一个知道的。” “这是上次我妈来信我记下的，应该不会错啊，腾大哥，怎么办啊？” “这样，你和廖昆都在纺织厂的招待所先住下，我明天报到，再去问问我朋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再说吧。”三人又问了路，直奔国棉五厂而去。 程向明做完记录发现已经五点半了，招呼康博去吃饭，这几天康博基本都不说话，他让干啥就干啥，搞的程向明也有点怪怪的。俩人刚走到一半就有人来找程向明，说门口找。 程向明告别康博，快步走到厂门口，他就知道是腾步宇，“大宇，你终于来了！” “小明！”两人大力的抱了两下，腾步宇介给他绍身后的两人，说明了情况。程向明拿着两人的介绍信在厂旁的招待所开了两个单间，让两人先收拾行李，等会再吃饭。 腾步宇则拿着行李跟着程向明进了厂里，门口的魏大爷盯着大包小包的腾步宇一路看到人影消失。 “这门房大爷眼神怎么这么寒碜！盯了我一路啥也不说，他倒是问一句我也没这么慌啊！” “那是魏大爷，你以后就知道了，在厂里干了二十年，只要是厂里东西，一只老鼠他都能分辨出来。老头一只手被炸没了，刚才没看出来吧。” “真的？他把我盯的都不好意思看他。” “没做亏心事都不用怕，我们魏大爷就是照妖镜。”两人说说笑笑上了三楼，“来看看，还满意不满意？” 腾步宇扫了一圈，“十个人在一张炕上挤了一年，你觉得我还能有啥要求，已经很好了。” 程向明会意的拍拍老同学，“告诉腾老师和香老师了吗？” “你这电话来的的急，我还没来得及写信，他们那边电话太远了不方便，我们两个月通一次信。” “走，东西放下先吃饭，我去借2个饭盒，还要给你朋友送饭。”两人去饭堂打满了五个饭盒，程向明顺手给食堂打饭的和掌勺的也介绍了下腾步宇。 又一次听到脚步声，罗丽华没有像上次一样急着打开门，在门边听了一会，等隔壁响起了敲门声，罗丽华还没动，一直等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她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然后开了门。 “腾大哥，程大哥，进来坐。”廖昆不用招呼自己跟着进了门，四人都饿了，话不多说先吃饭。 罗丽华吃起肉来也不客气，几筷子就夹完了。等肉吃完了，她也慢下来，这才有空仔细打量程向明。 刚下乡的时候她一眼就相中了腾步宇，这人看着长的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但是身体孔武有力，说话斯文有礼，衣着打扮一直都很干净整洁，尤其是对女生照顾有佳让她很满意。 但最重要的是有钱，她下乡第二天和大家一起去镇上买东西，去邮局送信的时候看到腾步宇背着人掏出了一百块汇出去。打听后得知他每个月都去邮局，第二个月她偷偷跟着，看到他又是一百块汇出去，当时的罗丽华真的是狠狠的心动了。 但俩人两个月来一点进展都没有，这次他同学能帮他找工作，证明这个同学也不差，今天一看人的确不错。除了皮肤比腾步宇黑了点，身高穿着看起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带着一块不认识字母的表，肯定是外国货，她觉得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程大哥，谢谢你帮忙找地方让我们住下来，还要麻烦你帮忙打听一下我亲戚的消息。这个是我自己绣的手帕，希望你不要嫌弃。” 程向明没有接，“外人来厂招待所最多只能住两天，明天我问问人，但不一定有消息，你们等着吧。”说完就收拾饭盒。 “程大哥，我今年刚高中毕业，家里就一个妹妹，妹妹还小，为了不让她受苦，我坚定的选择了下乡，虽然没什么钱，但这手帕也是我的心意。”罗丽华眼眶泛着湿气看着程向明。 “怎么不送我啊，你的腾大哥也还没谢呢！”廖昆不满。 “这次帮忙最多的是程大哥，滕大哥我知道他可以等的。” “不用谢，我们都是下乡的同志，互相帮助是基本，我们程同志从来不用手帕，你收回去吧。”腾步宇有点好笑，他知道这个女孩对自己有点心思，但保护女孩成了惯性，她平时也就叫几声哥，没做啥别的，所以腾步宇也从来没表示过反对，没想到这人今天变的这么快。 “今天也累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廖昆你回房吧，明早我再来送饭。”腾步宇拉着老同学走了。 罗丽华看着眼前无声嘲笑自己的男孩，不在意的关上门，自己的家庭也不算差，父母都有工作，家里两个女儿相差了6岁，只不过两年前大伯父去世，大伯母改嫁后，堂哥来到了自己家，父亲明显更看重男孩，本来自己是不用下乡的，但是父亲把唯一的工作名额给了也是刚毕业的堂哥。 当时整个家里只有12岁的妹妹在意自己，她就暗暗发誓要嫁个好人家，到时把妹妹接出来，妹妹长的比自己还好看，以后肯定能帮上忙。 ’这姓程的真不识好歹，还是腾步宇靠谱，起码他从不拒绝自己’，罗丽华躺床上慢慢思考着。 廖昆被摔了门转身就走，‘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当然除了亲妈，亲姐，亲大姨，亲…呸呸呸，只有罗丽华和继母不是好东西！’ 第25章 人齐 程向明和腾步宇简单收拾后就准备休息了。腾步宇的大部分行李都在来之前在邮局寄了，可能要过几天才到厂里，他盖着薄毯子躺在右边床上。 “没想到我们还能在一起工作！信里也不好问你，去年毕业你不是去了苏市纺织厂吗？” “嗯，老头子搞的，待了一个多月就过来安市了。”看腾步宇不明白继续说，“苏姨是苏市人，他们在那边待了好多年。” “哦~我都忘了，江阿姨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不是忙着手术，就是忙着观察病人。” “江阿姨也算是医痴了！你多久没见小玮了？我还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脸被挤的扁长，全身通红，一点都不像你。哎，我大哥还在读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有侄子。” “你大哥读的什么专业？大学还没毕业吗？” “消息转了好多手也不知道准确不，听说是哲学，算时间应该毕业了，也不知道他读这个能干什么！” “你后悔没出去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会想如果我们都出去了会怎么样，但我不后悔，姥爷教我下棋的第一句话就是落子无悔。现在我都有工作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去看我爸妈，总会越来越好的。” 程向明总是很羡慕腾步宇的乐观，不管什么情况他的双眼都永远有光。“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给你介绍个老大哥，以后就一起干活了。”两人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最后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7点，程向明就被敲门声叫醒了，说是大门口又有人找。腾步宇以为是廖昆他们，两人简单洗漱后就出门了，结果看到大门口蹲着一个年轻男人。 “你找我？”程向明疑惑。 “我不找你，我找程师，喏。”应火掏出介绍信，程向明看完发现这就是松厂长说的海市调来的，看着一点都不像个能帮上忙的样子。 “你应该直接找松厂长” “我知道，这不是他还没来嘛，你们程师不住宿舍吗？反正我老师说我跟着程师干活。” “我就是程向明，你跟我来吧。” “我是腾步宇，你好，以后就一起好好干吧。”腾步宇跟着看了信，明白了眼前的人是以后的同事，主动打了招呼。 “程师是你？你这么年轻？我老师说你们厂里有全国最优秀的化学人才，不光研发布，还能研发药！”应火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程向明不确定松厂长是不是这样和外面的人说的，不好直接驳他的面子，“我们实验室有114大学化工毕业的，化学很优秀，至于你说的制药我不清楚，松厂长近期也在全国网罗人才，具体的你还要去问他。” 应火点点头有点满意，起码有个大学生，然后三人又交换了籍贯，年龄，学历等等，一路去饭堂应火的嘴就没停过。 “先吃早饭吧，看你也没带行李就来了？”程向明打断应火的又一个提问。 “嗨，行李后面会寄过来，我就带了一包吃的，两套换洗衣服，谁知道火车上碰到个大娘，她一直哭，说要去北疆看儿子，但是啥也买不起，我就把衣服送她了。”说完他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的也送了？” “咳咳，送了一半，我也不能饿死是吧。” 三人吃完饭，程向明让腾步宇给招待所的两人送饭，自己带着应火先回宿舍给他找了一身衣服换上，然后去到实验室，是的，小平房外面钉了个牌，上书‘五厂实验室’。 康博已经开始干活了，看到有不认识的人顿了顿，程向明又介绍了一次，然后让应火先去验证康博已经做过的，主要想让他先熟悉一下。 “你好，康师傅，我是应火，今年19岁，去年毕业…”应火热情的走上前把家里的人口，自己为啥喜欢化学，曾经做过的试验都说了出来，“我要拜你为师，师傅在上…” 康博连忙把人拦下，摆手摇头“我不能做你师傅，咱们都听程师的吩咐。” 没等应火再说一句，程向明站出来，“你再说一句就打包回去吧，让你来是干活的，不是拜师。你先把刚才说的做出来，如果做不出来同样要回去。” 应火虽有不满，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是知道的，手脚麻利的开始干活。程向明观察了一会发现他还是有点章程的就没再继续看。 腾步宇到的时候八点超了几分，程向明安排他做自己的验证，四人一会点火，一会看颜色气体，反应物，有人来都没发现。 “哎呀，大家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嘛！新人都认识了吧！”松景行跟腾步宇和应火都分别打了招呼又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文得胜看到进门的松景行，迎了上去做报告，松厂长心中大悦，“不错，大家做的都不错，既然结果出来了，那我们就要走下一步了，零件加工我联系好了，质量你来把关，第一批先升级一百台，怎么样？” “没问题，等一百台改好，我安排人做复检，这次要两周的时间。”松厂长听到两周很满意，顺便提了一句，“小程那边的人也齐了，有模有样的，我看他们很快也有结果了。” “小程做事，我们都放心。”文得胜目送厂长离开，又一头扎进机子里。 程向明正紧张的盯着反应物时又有人说大门口有人找他，他真的有点烦了，交代了几句出门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程大哥，这都一天了也没见到你，”罗丽华看对面人脸色不好，马上说，“我的事你打听了吗？我就请了五天假，最迟明天就要走了。” 程向明一早忙到现在，还真的忘记这回事了，“我忘了，会帮你打听的，如果有结果腾步宇会通知你的。” 罗丽华看人转身就走，上前一步，“程大哥，我只是想谢谢你，没有其它意思，你不要误会，其实我是对腾大哥…”没说完她先跑了。 程向明满头问号的回到实验室，看了两眼腾步宇，想着他的事自己解决吧，也就没说什么。 第26章 分肉 四人一直忙到下班铃响都没反应，直到应火的肚子开始叫起来，大家才停下手。 “今天是我们四个人第一次合作，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就在食堂。”程向明说完也没人嫌弃，有的吃就不错了。 他们去的晚了，剩下的也就是馒头，面条，豆芽、豆腐，咸菜，最后给每人加了两个荷包蛋，吃完饭康博先回家，剩下的三人回宿舍。走到一半腾步宇突然想起，“这小子今晚住哪？” 程向明才记起忘记带人去登记宿舍，“今晚先和我们住一晚，明天一早带他去分宿舍。” “和谁一床？…明白了，今晚你跟着我睡，记得睡前洗漱干净点！” “这不是小瞧人了！我在海市两天洗一次，你呢？”应火不服气，因为每天都碰火，被老妈赶着去洗澡。 “我？我来这还没洗过，小明，啥时候带我们去洗洗？” “明天吧，今晚还要去送送你朋友，我听那个罗..罗同志说明天要走了。” “我怎么不知道，哎呀，今天中午忘记送饭了，我先去了，你带人回宿舍吧。” “你去送吧，我就不去了，早点回来！”程向明说完带着人就走。 腾步宇也没多想，去到招待所敲了廖昆的房门，进门后就道歉，廖昆回到，“腾哥，我还能让你顿顿送饭，那成啥了，我早上吃完饭就去城里逛了一圈，省会城市还是不一样，虽比不上京市，海市，比咱下乡的地方美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敲门声响起，迎来了罗丽华，腾步宇又道了一次歉。“腾大哥，不好意思的是我，白吃了你几餐，下午我去厂里找程大哥问了问我亲戚的事，他说还要再等等，那就麻烦你到时写信给我了。” 腾步宇想起下午的确有人找程向明，“你回去再问问你家里人，他们既然把你的东西都邮寄到这个亲戚这里，没理由不知道正确地址，可能是给你的信里写错。” “总之还要麻烦腾大哥，我也回去问问家里人，两边都问肯定更快。”罗丽华只是想先保持住两人的联系。 看了看时间，腾步宇说，“廖昆，明天我就不送你们了，你就照着咱们来的路坐车往回走，知道吧。”他嘱咐了几句就告辞了。 回到宿舍，他看到应火和程向明各躺了一张床，一人拿一本书看着，时不时还交流几句，腾步宇看这和谐的气氛还有点不习惯，洗漱完也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程向明就带着应火直奔仓库，和白淑华说明了一番，白淑华有点为难，“前几天倒是走了个临时工，本来可以安排你同学那个小腾进去，但是和你住了，后来有人申请宿舍就住进去了，这小应还得等等啊。” 程向明心里吐槽松厂长不靠谱，只好先让应火再跟着住一阵子。两人走到食堂见到周围人人都欢声笑语的，问了问才知道今天下午要开始分肉了。 “哇，程师，你们厂不错啊，自己养了这么多猪，我这刚来的有没有啊？” “等会自己去看公告吧。”程向明也不知道新来的有没有份，指了指饭堂外的公告牌。应火等不及，跑过去看起来。 “腾哥，咱俩都有份，怎么也得有2两啊。” “还不错，咱们放一块找大厨做一餐好的。” 程向明知道这是等着自己呢，点点头，吃完几人就上班去了。应火看到康博马上又问，“博哥，今天下午分肉，咱们新来的每人也有2两，我们说好放一块找厨师做顿好的吃。” 康博虽然来的早，但也是听到过路的人说起分肉的事，他有点为难，‘家里已经好久没有荤腥了，来这工作几天，还不知道以后一个月多少钱，焦化厂的15块是不用想了，2两肉也能让几个小的尝尝味道。’ 程向明虽不知康博家的具体情况，但大概有了解，“咱们三个单身汉没人做当然放一起了，康大哥家有几个孩子，你还要跟孩子抢嘛，好了，干活吧。” 孔慧慧在采购部工作了几天，真的是要闲出病了。工作内容简单，想要改进的，要研发的都交出去了，自己落的一身清净，钱赚了八千没花出去一分，哦，不对，让李军走人花了一百块。 她最近观察了周围邻居和厂里工友的吃穿，大部分人吃的还是很节省，和姑姑、姑父了解了这几年城里人的粮食分配，再和记忆里对比了下，现在是饿不死，但也吃的不算饱。 自己虽然有粮，但粮食可是国之根本啊，就算在讲信用的孟家姐弟那里出手也不保险，还是要好好想想，这人要吃饱饭才能更好的建设家园。 没等孔慧慧想出个二五六，外面来人找，说是金大厨让她过去先分肉。孔慧慧看着周围的几双眼睛，让来人先回去，“我给大家先领肉去，主任，武哥，言姐，乔姐，你们要啥部位我看能不能给大家拿回来。” “我家的那个喜欢猪大肠…” “我闺女喜欢排骨…” “猪蹄…” “哎哎，别吵吵，让小孔一个个记下来就行了。”还得主任出马，一声就安静下来。孔慧慧把每个人的要求都写好就奔向食堂，“但不能保证一定有，我尽量哈！” 食堂前院已经摆好桌子，有人拿秤，有人拿刀，还有坐在桌旁的在纸上写写划划，孔慧慧跟着别人指的方向去了食堂后门，地上已经摆着一头被放血的猪，有两个人在用热水褪毛。 金顺指挥着一个穿着北郊屠宰厂工服的人，那人正在选对猪一刀穿喉的位置，“哎，刚才你就偏了点，那猪可是挣扎了好久，这次看准点啊！” 听到金顺的话，孔慧慧明显感觉到那个屠宰工人身体一僵，刀口又转了好几次。 “金哥，这才刚杀猪就叫我来了。” “没忘记你呢，第一头领导们先分，你等等第二头，喜欢吃啥部位？” “嘿嘿，我顺便帮我们主任也领了吧，麻烦金哥了！” “行，那就把你那办公室的都拿了吧，省的再通知了。” 第27章 肉香 听到金顺主动提出让她一次领整个办公室的肉，孔慧慧连忙道谢。后面陆续又来了几个大厨，有人提出他也会杀猪，自己赚一份杀猪钱还能快点分肉，金顺很快答应了。 孔慧慧接下来就听到此起彼伏的猪叫声，这真的是杀猪才有的声音啊，等到第二头猪被褪好毛，切成四五份，孔慧慧被叫去切肉了，把办公室里人想要的部位拿上，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瘦肉就行。 切好肉，孔慧慧又想起姑姑，把姑姑姑父的肉也拎上去了仓库，“姑，看你的肉！” “这么早开始了，不是说下午4点嘛！我看看你拿了啥。” “都是肥瘦肉，姑父和笑笑都喜欢吃饺子，你买的最多的就是这种三肥七瘦的肉了，我看你啃过猪蹄就拿了两个，还有排骨，一点肠子和猪皮。” “这么多，我和你姑父一人两斤，你最多就一斤，这有多少了？” “我本来要的瘦肉，后来换成猪蹄，排骨了，我以前看你炖过皮炖，吃的香的很。” 白淑华抿了抿嘴，没想到这个侄女还知道自己喜欢猪蹄和皮炖，“放这吧，我放车里带回去，周末给你们做好吃的！这咋还有几份呢！” “哦，我给办公室的人带回去。” “你这拿的都多了吧，这金顺还是会做人啊。” 孔慧慧没多聊，又说了几句就回办公室了，武元年和乔菊最先迎上来，“我看看，哎呀，这看着都不错！” “恩，够称。”武元年拿起一块肉掂了掂。 孔慧慧拿起一块五花和两块排骨放在了朴主任桌面。朴文宣点点头道谢，然后用几张旧报纸把肉包起来。剩下的几人则各自拿走了自己要求的部位。 “哎，你没拿自己的？” “乔姐，你这说的，我把我的那份放我姑那了，她下班坐车方便。” “你拿了啥部位？拿了多少？” “我拿了一些肠子，和猪蹄，猪皮。” “你这吃的都是些啥？！” “你知道什么，肠子和猪蹄做好了都香着呢。”武元年反驳道。孔慧慧出去洗手，没再管后面的人说啥。 下午四点。 “文工，分肉了…” “师傅，我帮你拿…” “哎，你们急啥，没看我们文师听到肉动都不动，你师娘早拿了，还有你师傅的份，哈哈哈。” 邱丘抓头，忘记了师娘。其它人也都笑着轮流出去领肉，文得胜打发两个徒弟出去排队，自己看着机子。 实验室的人听到外面的人声都没什么反应，康博抬眼看了看时间，小声道，“程师，我去帮你们把肉都拿了吧。” 应火没抢着去，专心的看自己的试验数据，腾步宇本想着帮把手一起去，但是自己四人的份加一起也没多重他就没出声。 程向明也没客气，“那就麻烦你了，老康，你们几个都是刚来没几天应该不能选部位，我只要不是内脏就行，你看着拿吧，谢啦！” 康博去到食堂前院，已经排了四条长队，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点都不嫌麻烦，边排队边说笑，还有的一直盯着前面桌子上放着的猪肉一块块减少而露出心疼的表情。 “五年工龄的才能选部位，你这四年多还差点，这块五花肉也不错，少搭点你要的肠子。”桌前分肉的人先仔细的核对姓名，工龄，再让人切肉，然后要求来人签字。 来人刚听说不能选还想说什么，后面听到解释觉得可以接受就爽快的签名，拿上自己的肉就走，还和后面排队的人显摆。 等康博排到桌前都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不看人也不看肉，就等着桌前的人分，分到啥是啥。 桌前的人还奇怪，第一个这么安静的，抬头一看有点面生，“你是？名字？” “我是刚调来的康博，在实验室跟着程师，帮他们几个一起领。” “康…康博，找到了，你的一斤半，程师的一斤，腾步宇和应火都是一人二两，没错的话你就签字吧..他们这里也签你的名字。” 康博觉得有点不对，自己也是刚来几天应该也是二两的，怕有什么误会，忙小声说，“同志，我也是才刚调来几天，是不是也是二两？” 桌前的人听到这也觉得有点奇怪，又仔细看了看本子，“哦，没错，你虽然刚调过来几天，但是你之前记录的工龄有十年，调过来的时候工龄折算，这一斤半没错，签吧。” 康博听到楞了一下，听到催促，忙签下自己的名字，拿着肉晕乎乎的走回去。 腾步宇刚做完一次反应，站起来走动休息，看到进门的康博表情有点不对，“康哥，有什么事吗？” 剩下的两人听到声音也抬头看，康博看上去的确楞楞的，拎着几块肉傻站在门口。腾步宇伸手接过肉放桌上，又问了一次。 康博反应过来，“我…他们给我分了一斤半，说是把以前的工龄也算上了…” “这不挺好的嘛，康哥，原来你才是我们里面的大头啊。”应火开心。 腾步宇听到算以前的工龄也没反应，程向明则知道应该是厂长做了什么，“挺好的，今晚让嫂子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今晚我们也不加班了，大家准时下班，回家吃肉！” “万岁…太好了！” “别胡说，你不是昨晚上还和我们炫耀在海市天天吃肉嘛！” “嗨，我天天吃鱼、虾，螃蟹，但是海鲜太容易消化，一会就没了，还是咱们猪肉顶饱，一口咬下去，那个肥油，啧啧。” “求别说，我在乡下一年也就吃过两口肉，没想到我也有馋肉的一天啊！” 程向明听到老同学一年才吃两口肉，想起以前高中时两人经常去国营饭店吃饭，还有点心疼这小子。“好了，来把剩下的这点做完咱们就下班，认真点啊！” 四人又投入了认真的工作中。这时饭堂的分肉还在进行，来的晚的人通常分的都不是太好的部位，分肉的人就补上了一些内脏，最后把猪血都拿出来分，吵闹声才渐渐平息。 这次分肉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人人有份，分的多的都计划着每天少吃一点，可以多吃几次；分的少的则都是找人搭伙，凑成半斤，一斤的去做。 第28章 奖励 孔慧慧下班回到家，看到姑姑正把肉切分成几份，有的是片，有的是块，还有的是肉沫，姑父则是在拿着洗好的大肠回来放桌上。 “放地上，臭死了，别给我跟肉放一块。” 姑父听到后把盆放到了地下，两秒后又推远了点，“洗好了又不臭，我洗了三次，干干净净的，今晚先把大肠和猪蹄卤了吧！” “恩，等我先把肉沫炒了，排骨你先拿去蒸，顺便蒸点饭，两个放一锅…” “我来，饭和排骨我负责了！”姑父说着拿起一块排骨又去了水房。孔慧慧头疼的看着桌上的一堆肉，实在没有哪个是自己能下手的。 “你回去换件衣服，先把这个猪蹄还有猪皮上的毛再清理一下！”嘿，任务自己来了，孔慧慧回房找了件穿旧的衣服换上，坐在小凳子上开始给猪蹄和猪皮拔毛。 这个时候她就开始埋怨为啥金顺他们居然没把毛褪干净，好想把电动刮毛器拿出来。没办法，孔慧慧开始认真拔毛，顺便还在别墅里的电脑上找到一本食谱，红糖姜炖猪脚，材料看起来也简单，可以试着做一下。 把食谱反复看了三次，孔慧慧提出了这个猪蹄她来做，把刚看的做法给姑姑背了出来。白淑华听完觉得靠谱，反正自己在旁边看着也不会浪费材料，默认了。 文笑晴在家属院外就闻到很浓郁的肉味，一阵阵的扑鼻而来，搞的她这个不怎么喜欢吃肉的人都有点想流口水。锁好车快步上楼，走廊上的几家人炒的菜里都放了肉，走进家门，桌上摆着一碟红烧排骨，一碟红红的猪蹄，还有一碟肉沫茄子，蛋汤是每天都必有的，老爸就爱喝汤。 “在走廊上远远的就看见你回来了，去洗手吧，吃饭！”白淑华把蒸好的米饭端出来。 “笑笑，尝尝猪蹄，这是我新学的，用红糖和姜炖的，没有腥味，专门剁成小块，连毛也是我拔的！” 白淑华给每人夹了一小块猪蹄，“尝尝好不好吃，还剩下一个猪蹄，好吃咱们再做。” 文笑晴慢慢的嘬了口，嗯？！甜的，后面带着点微微的辣，“好吃，甜甜的辣辣的，还微微有点酸。” 孔慧慧心虚，他偷偷拿了个柠檬挤了点汁加进去，想着是为了去腥的。白淑华吃完倒是不觉得酸，“里面放了不少红糖，这个菜管上价了！” “慧慧最近这个厨艺方面还是有点心得，继续发扬啊！”姑父吃完发出鼓励。 “我在院外就闻到肉味了，今天家家户户都吃肉啊！” “厂里分肉了，庆祝中秋，过节嘛，不管多少人人有份。”白淑华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中秋那天上班，这个周末把我大姐家叫来一起吃顿饭吧！” “你说啥就是啥！”文得胜没意见。 “那我四伯呢？上次的事你们谢他了没？”文笑晴想起之前路检碰到四伯朋友的事。文得胜闭嘴不说话等着老伴下命令。 白淑华思考了一会，“行，把你四伯叫上，刚好这次肉多着呢。那你明天上班给得安打个电话说一下，我给大姐说。” 听到白淑华分配好任务，文得胜大声说，“一切听从领导的吩咐！” 白淑华想到三家人加起来大大小小十几个人就有点头疼，吩咐道，“周日都早点起，笑笑把家里的地面清洁好，慧慧给我打下手做饭。客人没来前你也打下手，客人来了你就负责招呼客人。” “这下我买的锅碗瓢盆都用的上了！” “你还好意思说，去海市出差就买这些又重又没用的东西。” “好看啊，吃饭的时候看到碗碟上的花纹多赏心悦目，还能多吃两口呢！”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孔慧慧主动收拾起桌面，去水房洗碗去了。这今晚吃饭都是有油水的，洗起来油花花的沾手，她偷偷的用了点洗洁精，完美！ 第二天上班大家脸上都还挂着笑，孔慧慧刚进办公室主任就通知她去找厂长。 敲了敲门，看到门里已经站了几个人，姑父，程向明，再加上自己，心下有点明白是为什么了。 松景行看到人到齐了，清了清喉咙，“我为什么叫你们来，心里都有数吧，我就长话短说…” 孔慧慧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松厂长，感叹自己以前做老板的时候可没这么能说。听了大半个小时的称赞，现有的厂结构，未来的发展展望，终于差不多了。 “你们三人每人奖励五百块，文师你下面的人都按你之前的评分奖励100-300块。” 孔慧慧没有激动，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接过了厂长递过来的信封和一个红本本，哦，原来是奖状！人生第一次啊！ 文得胜拿着奖状翻来覆去看了一会，程向明也是道谢，收好东西，和孔慧慧一样看上去不怎么兴奋。 “年轻人宠辱不惊啊，看看，老文，你还稀罕这奖状，俩小年轻是啥都不稀罕啊！” 孔慧慧知道这就是一笔买卖，以后再有奖励也是其他人的了，笔记本她也不打算拿回来了，谁又能知道那是她的英文笔迹呢！听到厂长的话她连忙笑着又拍了会厂长的马屁。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和他们聊聊。”松厂长对着孔慧慧说，孔慧慧给几人打了招呼就回办公室了。松厂长和两人继续聊着新布料研制和批量改装机子的问题。 “哟，这是什么？奖状啊！”乔菊花有点夸张的大声说，武元年也看了过来。 “咳咳，小孔做了对厂子好的事，奖励是应该的，迟点广播也会说的，听着吧。”朴主任喝着茶说明道。 广播？！孔慧慧觉得有点社死，居然还要厂里大广播播放。她知道午饭、晚饭后都有半小时的广播时间，看起来以后她的名字要在厂里飘扬了。 “哎，这上面说你提了改进意见,你不是初中毕业的吗？还懂机子？”乔姐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的问道。 “进厂三年一直自学呢，再说我姑父就爱买书，他的书我也看了不少，又是自己天天干的活，慢慢琢磨的呗。” “那除了奖状还有啥？” “还有五百块钱。” 第29章 表彰1 “还有五百块钱。”孔慧慧本不打算说具体的钱数，但是朴主任既然说会有广播，那就肯定不会隐瞒钱数，厂里还要用这钱激励后来者呢。 “这么多！”乔菊花很夸张的叫了一声，武元年看着也很惊讶，言秀低着头没说话，朴主任说了一句，“等你们也做出对厂里有贡献的事也少不了，多动脑想想。” 孔慧慧看气氛有点僵，补了一句，“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去国营饭店吃饭，不过我的票不够，哪位好心人和我换换？” 听到有人请客大家都开心，除了言秀外三人都拿出各自的粮票，肉票换了一点。乔菊花笑笑说，“咱们小孔就是大气，你乔姐我虽然刚吃过肉，但是也不嫌多，哈哈。” “昨天厂里发的肉我家那位给岳父家送过去了，我还一口没沾上呢！” “好，好啊，老头子我终于可以不用吃家里那位做的啦！”朴主任也开玩笑。 言秀偷偷的推了推乔菊花，乔菊花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孔啊，你看你也不小了，今天又是个好日子，不如好事成双，把咱们言秀的侄子叫上一起吃饭，小伙子高高大大很不错的。” 孔慧慧心想这才18岁过了没几天就要催婚了，自家长辈还没急呢。武元年看没人应话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说小姑娘相看的事，朴主任发话了，“今天是小孔好意请咱们这几个同僚，不请也没错，要我看啊咱们各回各家各吃各的也不错。” 乔菊花急了，“哎呀，我这不就是提一嘴嘛，上次碰巧看到言秀侄子，十九岁，一个大男人在家干活那叫一个利索，把秀的男人照顾的干干净净，这不就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言秀难得的开口说了一句，“我侄子虽然没工作，但长的高大周正，我看小孔也是个有本事的，这女人有了本事，家的男人就要顾家才好，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等等！”孔慧慧叫停了言秀，“言姐，我的亲事自有我姑姑去料理，我看你说的侄子这么好肯定不愁找不到，咱各管各的就行。再说，自打我来，言姐和我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咱还没熟到这份上呢！” 话音刚落，言秀转身就跑出去了，哭没哭的，孔慧慧还真没看到，她也不在意。“那咱中午这餐？” 朴文宣一锤定音，“就照你刚才说的，厂外面的国营饭店，不想吃的不去就行。”朴文宣也头疼，这五年前言秀刚顶替她男人的时候服小做低的让干啥让啥，后来慢慢的就开始动不动的说酸话，掉眼泪，他一个老男人也不好找小媳妇说话，都当看不见。 两年前马如心进来时，她又酸人，小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当头就骂，骂了几次言秀也就收敛了，基本上不说话。这小马生孩子去了又来了个孔慧慧，这个小姑娘看着和气勤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他一老头了，也不拉偏架，主要是佩服言秀的男人当年是为了救人把自己的手搅没了，对着她就一直忍让，但她这性格真的是没法说。 其他两人听到朴主任的话也都坐好继续喝茶了，至于去安慰言秀？用不着，五年了这种事看多了，一会自己就回来该干嘛干嘛了。 文得胜和程向明在厂长办公室又待了大半小时才告辞。文得胜是真高兴啊，你说五百块？那必然不是，这五百马上要交给白淑华了，他连打开信封的欲望都没有。 他打小没二弟聪明，但人勤恳努力，两人差一岁，后来是一同读的高中。现在二弟在羊城一家报社，他经常看报纸，偶尔还能看到安市当地的报纸转载二弟的文章，他是真的为他开心啊。 自己大学读了四年文学，但真的是读完就忘，还是搞机械更适合。尤其是进厂后每年的先进工人，后来的创意奖励，只有在工作中获得的奖励和肯定能让他觉得自己还算不辜负二弟。 程向明看着开心的文得胜有点不解其意，告辞后往回走，半路碰到了出来打水的孔慧慧。 “祝贺你！” “同喜，同喜。你那布料研发的怎么样了？做出来了吗？” “药水配出来了，就等最后一步。” 孔慧慧的觉得这四个大男人干了一周就只是验证了她的药水配方，也真是能干啊。 “要去看看吗？”听到程向明这句，孔慧慧觉得奇怪，他不像是这么热情的人啊，不过刚好自己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漏掉什么。 两人把空水壶放在水房，结伴去了实验室。程向明有点紧张，他是一个善于从其他人身上学习的人，自从罗丽华上次找他说喜欢他老同学，他就发现了这种事要迂回前进。 迂回文得胜和白淑华，他觉得自己还没能达到这个程度，今天碰到的表姐倒是一个合适的迂回对象。但怎么开口他觉得太难了，他深觉罗丽华打样打的不准确啊。 “你觉得表姐这个称呼怎么样，喜欢吗？” “啥？” “咳咳，就是，你看我比你大一岁，如果我叫你表姐的话，这对你和对我都是一个挑战，你觉得怎么样？” 孔慧慧觉得这人不是奇怪，是发疯了吧，问的没头没脑的。‘想叫我表姐，你哪根葱啊！’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咳咳，没什么，到了，进来看看吧。”程向明看人脸色还是能懂的，‘这个话题看来现在不合适！’ 孔慧慧看着这简陋的实验室，对于他们用了这么多的时间和解了。‘这器材我是帮不上了，多做几次吧！’ “这谁啊？你怎么这么黑啊，是用什么抹脸了吗？”应火看到孔慧慧就没停下嘴。 “妈生脸，原装的！” “什么是麻生脸？你也没麻子啊，哦，因为麻子是黑色的，所以你的麻子没有空隙…” 孔慧慧很认真的解释了什么叫妈生脸，听程向明介绍了几人，听到腾步宇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多看了两眼，‘这人在故事线里是一个下乡八年的知青，第六年和当地知青结婚，哦，他和程向明还是连襟！’ 第30章 表彰2 孔慧慧想到这两人是未来的连襟，腾步宇在下乡时娶的知青的妹妹是程向明的第二个老婆啊，哇，这人现在来厂里了，他老婆以后还有嘛！ “怎么了？你认识步宇？” “哦，不，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和我一个同学的有点像，确认了不是一个人，哈哈。”孔慧慧被打断了思路也不想了，在实验室左右看了会，真是急的想自己上手。 “同志们好，今天的广播应厂长的要求提前播放，请大家认真工作的同时可以听听我们要表彰的…” 孔慧慧无语，中午请吃饭就是为了避免在厂里饭后听到这尴尬的表彰广播，没想到居然提前了！她也没心情看试验了，打了招呼就告辞了。 “哎，你小子，眼光独特啊，难怪以前对女孩子不感兴趣！” “胡说什么呢，这是表姐。” “啥？表姐？”腾步宇不解，程向明看他的那部分做完了，把人拉出房间，大概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意思是说你看中的是这个黑妹的表妹，哦，你要曲线救国！说这这你怎么之前没说罗丽华找你说喜欢我啊，这都是啥事啊！”腾步宇头疼，也把他和罗丽华的事讲了一遍。 “所以你和罗丽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你那爱护女性的理念又一次背叛了你。” “怎么说话呢，大部分的女孩也不这样啊。” “你知道高中几年我从你身上学到了什么？” “哟，你还从我这学到东西了？小明，说来听听。” “就是不要胡乱散发爱心，对不喜欢的人说那么多想干什么呢？” “你小子还知道喜欢，我那是大爱，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对待。” 程向明听了半晌，觉得腾步宇的话对自己的迂回行动没有任何帮助。上次去文笑晴家拜访，听到她说不懂就问，就查资料，不应该引以为耻。他觉得这话很对，回家后他用字典查了查早就认识的词‘喜欢’。 自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以前最讨厌听别人说家长里短，觉得太浪费时间，但现在走过路过，两只耳朵都是竖起来的，他需要从大部分的废话中总结了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知识。 ‘就是这表姐不好攻克啊，看来还是要多像已婚人士学习，那可都是成功案例。’程向明陷入自我沉思，根本没管听到广播慢慢从实验室走出来的两人。 孔慧慧打完水快速的跑回办公室，广播里的声音还在一条条的赞扬，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小孔，今天这广播还提前了，都在说你们干的事呢，你听到没？” “说小孔三班倒的时候还不忘学习，思考如何进步…” “三个人都奖励了，刚才说文师的徒弟也有份…” 孔慧慧笑笑没说话，任由大家发挥，看到言秀此时好好的坐在位置上也没说什么。躲不过就直接面对吧，听说这广播要连放三天，她用力的拍了拍胸口，‘我可以！’ 她盯着墙上钟表的秒针，终于到了午饭时间，孔慧慧忙招呼大家一起出去吃饭，言秀默默跟着几人走在后面。 刚好是吃饭的时间，饭店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几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孔慧慧问了下口味，都是北方人，她点了红烧肉，辣子鸡，红烧鱼，主食就是饺子和面条，又加了两个凉菜和紫菜蛋汤。 五人吃饭速度都不慢，没一会就吃的一干二净，乔菊花带了空饭盒，自己买了一份饺子“这是给我家孩儿带的，不能我这当妈的吃了好吃的，让我大儿在家里嘴馋！” 言秀偷偷把自己的空饭盒又往回收了收。孔慧慧没在意，付完款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厂里走。中午休息一个小时，这也就剩下十多分钟了。 下午安静的度过了，孔慧慧回到家看到姑姑正在数钱，10块钱一张，这500块可要好数一会了。想当没看到直接回房的她被叫住了，“哎，你那份呢，数过没？明天找个时间我给你存起来。” 孔慧慧哀嚎，这明面上就这么点钱还要存起来！！“我的亲姑哎，你看我这鞋，你买的小皮鞋，脚指头都快给我磨平了我还穿着；你再看我这黑皮，衣服都是五颜六色的，这个年纪也应该表现的稳重点了…” “数三百来我给你存，剩下的你也大姑娘了，自己该打扮就打扮，你存折呢，拿出来。” 孔慧慧找出了三年前刚来安市的时候开的存折，当时存了100块，三年来没有追加过一分钱。就这100块还是临走时，四伯偷偷塞进她口袋里，结果被二姑看到，二姑当时没说话，到了安市就拉着她开户了。 孔慧慧又数了300块和存折一起交给二姑，眼不见为净。姑父这时从卧室出来，“这么点数了几次还没数完，收起来做饭吧。” “这么点？你天天给我这么点我也不嫌烦！” 看着又斗嘴的两人，孔慧慧很疑惑，自己父母一辈子没吵过，家里安安静静的，亲妈刚病逝时亲爸指天发誓这辈子都不娶了，结果没半年，老头子打了个电话给她通知说要结婚了，还让孔慧慧以后对阿姨礼貌点。 孔慧慧：‘你礼貌吗？！’深情老爹秒变渣男。当时孔慧慧真的不明白，亲妈18岁后一个人在深市打工遇到了同样打工的老爸，两人很快就结婚了，然后老爸就开始做生意，越做越好。 孔慧慧和亲爸从没见过亲妈家的任何一个亲戚，她也能理解，老妈说出生时就没了娘，在后奶奶和亲爷爷家里养到快9岁才被亲爹和后妈接走，病逝时才将将43岁，那年孔慧慧刚大学毕业。 没有人逼着孔慧慧亲爸不再婚，当时没有亲妈任何亲戚和靠山，他发誓发的认真，半年后反口也反的很认真。 再看看这姑姑和姑父，每天吵架拌嘴，有时候声音大的孔慧慧觉得两人马上要去民政局了，没一会又笑嘻嘻的说起八卦，难怪孔慧慧上辈子四十多了都没结婚，她没有理解到婚姻的真谛啊。 三任男友分手后都会问她一句，‘你真的爱过我吗？爱我为什么要签婚前协议？’孔慧慧当时真的是寒毛竖起，很想回一句，‘爱是啥呀！’从此她也就放飞自我了，不再执着于拥有一段不同于父母的婚姻。 第31章 中秋1 孔慧慧痛失三百大元，等文笑晴回来的时候，让她周日陪自己逛街买买买。 “买啥，这个周日叫了你大姑还有笑笑四伯来吃饭，你们都在家里帮忙。” “两个小姑娘出去走走，说说心里话多好。你们早上去，下午早点回来，晚上咱们几家一起聚一聚。也没多少活，咱俩慢慢来。”白淑华看着女儿有点想出去的意思，又看了一眼文得胜，“那你今晚就把地扫了，明天拖地！” 几人吵吵闹闹的吃完饭，文笑晴拉着孔慧慧不说话。 “咋啦？” “鸡蛋我吃不完，不要再给我放了。” 孔慧慧这才想起，自从上次买了表妹同学的鸡蛋后，自己每天出门前都给她书包里塞两个水煮蛋。 “早上就两个鸡蛋都吃不完，你胃口也太小了吧！” “太干了，吃一个就吃不下了。” “干你喝水啊！没水？”孔慧慧这才想起表妹从来没带过杯子去学校。 “水喝多了又要去厕所，我不想去。” 好吧，孔慧慧明白了，这表妹打小有点洁癖，学校的厕所看来是不怎么干净，为了不去厕所就不喝水，这事是她能干出来的。但这也太不健康了，难怪整个人看上去仙气飘飘的，少吃少喝，消化系统都没怎么工作过呢！ “佩服啊，但你一天在学校都不喝水这肯定不行，明天带个杯子去，不然我和姑姑说你不喜欢吃饭是因为不喝水！”好说歹说文笑晴答应了，两人又聊了下周日出去的安排。 第二天孔慧慧有点赖床，谁知道这种好不容易挨到周六，结果还要上一天班的心酸。 到了办公室，还是同样的人同样的脸，哎，一点新鲜感都没有。现在孔慧慧也算在采购部站住了半只脚，之前都是她早到简单打扫一下，后来就变成每周一人打扫一天，剩下的日子归她，她一人独占三天！ 乔菊花和言秀在办公室总是聊家长里短的，要不就是孩子这样那样，武元年在孩子的话题总要插几句话，孔慧慧是一点不沾边。 程向明和腾步宇有点紧张，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下了。康博看起来挺镇定，难得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 “康哥，这话我可不爱听，怎么就失败了，咱们努力了这么久肯定不会失败的。我和小少爷十次里也有一次没伤到自己的！” “什么时候了，还小少爷，这种话以后别说了。”腾步宇制止了应火，“小明，等你下令，咱就开始了！” 程向明从头到尾检查了一次，其实步骤早就烂熟于心，但还是做了一次。“开始！” 几人都觉得肯定要等一会，没想到药水下去后反应迅速，几秒后丝线就成型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伸手去碰触。 “天啊，真的成了，我怎么感觉在看神话故事呀！” “真的是丝，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小明，我们太厉害了！”腾步宇用力拍了几下程向明。程向明没说话，但也很开心，再一次觉得表姐能买到这本笔记可能是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 “再来一次！”众人都亲眼再次见证了化学反应的神奇。 “你们继续，多做点丝线出来，迟点我们放机子上试试效果，我去找厂长。” 程向明没有停顿，找到了厂长办公室，进门就是，“成功了！” 松厂长还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真的？快带我去看看。”走了两步又停下“等等，这个保密？”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都是在我的基础上做的。当然您交上去的本子被谁看了那就…” “行，知道了。你小子，我交上去，上面的人不知道保密嘛！再说我只交了那个喷水机子的图稿。” “您只交了一半？” “想哪里去了！那个自动换梭我问过了，江市也有人差不多做出来，大差不差的，这种没有必要特别上交。至于那个什么纤维布，当然要确认可以做出来才说，不然你以为我上面的领导这么闲，天天下面说有啥就搞啥，时间都浪费了。” 两人结伴去了实验室，当着松厂长的面又做了一次。“老头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这么神奇的事，树叶和这些药水就变成丝线了，还挺结实！哈哈！你别说，这绿绿的还挺好看。” 程向明说了自己的打算，松厂长表示同意，让他们尽快做出可以上机子的量。“等布真的出来了，我还要再表彰你们，人人有份！” 几人听了神色不一，程向明已经第二天听到所谓的表彰广播了，腾步宇则有点牙疼，听别人的和听自己的不一样啊。 应火有点兴奋，“厂长，真的表彰？我也有份？能不能给我发报纸上，让我父母在海市也能看到。” “你小子，想上报纸了？那还要继续努力啊。不过我们有奖状，你把奖状寄回家，让父母也高兴高兴！” 松厂长看了一圈众人的反应，看康博低着头没说话，“康博，我没看错你，做的好！以后跟着咱们程师好好干啊！” 康博听到有奖金还有表彰，周围人开心的声音都被他屏蔽了，用力的掐着自己，不能让自己的表情外露，害怕又是一次空欢喜，然后就听到了松厂长的话，他激动的只会连声道谢。 “好了，你们继续吧，我等着最后的好消息！” 等松厂长走了应火看着康博说，“康哥，你高兴早了，还没说奖金是多少呢，咱等定下来再开心哈。” “我是真心感谢松厂长把我调过来，也感谢你们的帮助，谢谢！”康博说完还给大家鞠了一躬。 程向明扶起他，“康哥，以后我也叫你康哥吧。你在这里就安心工作就行了，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腾步宇听程向明大概说过康博的事，表示赞同，只有应火一个人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康博为啥还要鞠躬。不过他也不在意，他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未经过打击挫折的喜悦，“我今天就要打电话回家，让我爸妈早点知道。” 第32章 中秋节2 听到应火要打电话回家，程向明跟他说明了在哪里可以打，厂里工人有优惠。应火一听更开心了，不用走远路还省钱，这种好事以后要多多益善啊。 … 当晚孔慧慧回到家就被姑姑安排去抹窗户，表妹回来也没逃过，桌椅柜没有一个能幸免，姑姑自己去做饭，姑父则被安排去洗他买回来的碗碟筷，全家人都动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听到客厅剁肉的声音就知道姑姑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肉了。她和表妹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出门，到了百货楼刚9点多，她们先去看成衣，孔慧慧买了两套衣服换洗，一套是呢子百褶裙配毛衣，一套是西裤配西装外套，再加一双正码的皮鞋，花了两百三。 “为什么买西装啊？” “装门面嘛，万一以后还有省表彰我就穿它上台！” 买完衣服后也不好再多逛，俩人去楼下买了些招待人的点心带回去。看到表妹点名要买水晶饼，孔慧慧觉得牙有点疼。 她第一次吃这个饼的时候觉得名字挺有意思的，水晶，咬了一口才发现是酥皮包裹着碎糖块，全方位忒硌牙了，当着姑姑的面她是不能吐的，一口吞了下去。 “也没见你平时爱吃水晶饼啊？” “大姨喜欢吃，她说小时候每次都等着姥爷回家的时候带给她。” “大姑爱吃这？他们一家不都养生嘛，饭都是天天数着米粒下锅的，我二姐说她家的稀饭才是真正的稀饭。” “哦，是挺稀的，像喝水，适合我，哈哈。”文笑晴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孔慧慧记忆中原主三年里只去过两次大姑家，吃的都是稀饭咸菜窝窝头，美名其曰养身体。说现在人吃的都太好了，但身体没以前好，要多吃点粗粮锻炼锻炼原主。 两人回到家刚好赶上午饭，二姑还讽刺了一句，“以为你们俩要下馆子，差点没做你们的份！”等她知道孔慧慧花了多少钱后，那手抖动的像个七十岁的老太太，大喊败家子。 孔慧慧知道不能反驳，越反驳二姑就骂的越厉害，等她自己说几句没人应她就不说了。默默吃完午饭，几人简短的休息了一小时，2点开始正式干活。 因为来的人多，每人口味都不同，二姑尽量满足大多数人，做的种类就特别多。肉包子，素包子，汤饺，煎饺，油泼菠菜面，面有拉条的有片片的，肉菜中午姑父在国营饭店买了几样，自己又做了猪蹄，排骨，卤肠，炒菜，凉菜，等到快五点的时候餐桌都摆不下了。 这时人也上门了，先来的是孔慧慧大姑一家，大姑白淑梅，大姑父尹学，二表哥尹允晨，三人都在市建筑厂工作，三表弟尹允星还不到8岁，刚上小学没多久，最后还有自家二姐孔琴琴。大姑父依例带了一条烟，这次是红塔山。二姑夫也是推搡了一番说不抽烟，然后大姑父默默把烟放回了自己包里，恩，果然还是常规操作。 孔慧慧和表妹给人上茶水，招呼大家先吃点瓜子、点心填填肚子，房间一下就变得拥挤起来，她时不时抽空还要回答一下来自亲戚的问候。 这时文笑晴四伯一家也到门口了，四伯文得安转业在电厂保卫处，四伯母兰瑛是家庭主妇，五堂弟文博正，七堂弟文博为，两人一个12，一个9岁，都在电厂附属小学读书。四伯带了两瓶白酒和一些点心。 到此13人聚集完毕，客厅分了两桌，餐桌较大的坐了一桌女的，茶几小都是男的坐了一圈，他们坐在木沙发和小板凳上。好在饭、菜量都做的多，分成两份也不显少。 男桌上二姑夫站起来举杯，说了几句节日祝福的话，两桌都先喝了一杯，然后才正式开饭。 女桌六个人，后来又加了两个8,9岁的小男孩，玩的时候不找妈，吃起饭来还是当妈的最靠谱。 孔慧慧看到两个照顾儿子的妈妈都是先把自己儿子爱吃的挑出来放小孩碗里，最后自己才吃起来。然后她就惊奇的看到喜爱养生的大姑一直不停的吃肉，各种肉，那小眼睛是瞥都没瞥一下凉菜。 小表弟允星吃的满嘴流油，吃鸡腿时吐出来的骨头那叫一个干净，没吃过几年肯定练不出来。再看看文博为，比允星大了不到两岁，一直在啃包子，还喜欢皮厚肉少的，真是一个神奇的孩子。 允星饭量小，吃了几块肉就吃不下了。然后就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先对着白淑华一顿输出，“小姨，我想你了，你都不来看我，我还留了好吃的给你。” “留啥好吃的给我了？我们星星就像小姨，咱两都爱吃！” “上次爸爸带回来的大鱼，好长的一条，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 “那是带鱼，不说费了我多少油给你炸鱼！”白淑梅直翻白眼。 “哎哟，星星，你妈妈居然给你炸鱼了！真好，星星给我留哪里了？” 尹允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伸手轻轻的拍，“在这里！” “小姨谢谢你啊，下次别给小姨留了，放久了就不好了，星星吃的好小姨也开心！”白淑华看着小男孩，眼里闪过一丝痛。 尹允星接着对兰瑛笑起来，“姨姨，你真好看，比我妈妈就差一点点了。你怎么以前不来认识我？” 文博为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眼白淑梅，又看了看自家妈妈，摇摇头表示不解，继续干饭。 兰瑛32岁，虽是正宗的北方人，但却长了一副南方人的骨架，小巧玲珑，不到一米六的个子，但头身比例好，看起来一点不显矮。人也是白皙貌美，不然一个没有工作的农村女孩怎么就被文得安娶到了。 “星星，两年前的中秋节咱们也见过呀，你忘记拉？” “真的吗？星星真的忘记漂亮姨姨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忘啦！”星星转头询问小姨，得到白淑华的肯定点头。 然后这小孩突然捉住了文笑晴的手说，“姐姐，我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你知道在哪里吗？” 文笑晴好奇，“哪里呀？” “就在我面前被我捉住了呀！”说完自己还不好意思，捂住了脸趴在白淑华腿上。众人哄堂大笑，文笑晴也觉得有点好笑，这小表弟每次来都说些让她无法回答的话。 孔慧慧笑了笑觉得不对，看了一圈，抓起星星问，“星星，姐姐呢？” 第33章 中秋节3 尹允星抬起身，看着孔慧慧眼睛乱转，“姐姐？怎么了？哎呀，星星吃饱饱想睡觉了。”说完他反身抱住孔琴琴，闹着要她陪玩。 孔慧慧算是看明白了，早就听二姐说这孩子是见到漂亮的美女就去要抱抱，还附赠两句赞美，碰到丑的就不让碰，还尽量不看对方。啧啧，这小子以后不得了啊。 女桌这边闹成一团，男桌这边主打就是喝酒，20岁的尹允晨负责给三位长辈倒酒，吃吃喝喝一轮过去，都是喝的稍微有点醉意但是话多的时间了。 “妹夫，你看看你这房子，小，太小了！” “我就一个女儿，小就小点吧。” “尹哥，我大哥就一个老实人，还要你多带带我们兄弟啊，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尹学转头看着文得安，这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年轻男人，风华正茂啊。“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你有本事呢！你们都有个好爹，我是农村出来的，吃百家饭长大，娶城里的老婆是靠我自己，工作赚钱靠我自己，被人收养的弟弟妹妹长大了还是靠我，我苦啊！” “尹哥我看你这福气在后面呢！” “没错！我的福气在后面，快来了！最近我看好上一门生意，妹夫，别收我不关照你。不用你出人，出钱就行，五千块，我保你赚双倍的！” “哎！尹哥，这种好事好不能漏了弟弟我呀！是什么…” 文得胜拦住了文得安，对尹安说，“咱们都是为国家服务的，不能从中牟利，你做到这个位置努力了这么多年…” “妹夫，你咋这么死脑筋呢？活该你累死累活每个月就那一百来块钱!” “大哥，我就听听，还没说要咋样呢！” “不行~” 白淑华看男桌快吵起来了，连忙制止了几人，不让再喝酒，只能喝汤。“姐夫，我就看中我男人老实了，你可别把这唯一的优点都给他带没了啊！” “你们呀~你姐还让我帮衬你们，扶不起来啊，扶不起！”几个女人都走来给自家男人使眼色，‘注意说话！’ 白淑华带着自家大姐、四弟媳妇回屋了，客厅几个男人坐那喝茶，尹允晨带着文博正和文博为，每人负责照顾一个男人。 孔慧慧看星星缠着文笑晴和孔琴琴在房间玩，她端了壶茶水想着给二姑送房间，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彩礼！然后她就停在开了条缝的门边听着。 房间内，大姑盘腿坐床上靠着墙，二姑和兰瑛都坐床边。只听大姑又开口，“这个婚事不错吧，你姐夫瞅了好久。琴琴在我家呆了三年，我们都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我还能害她？” “但这男人你刚才说三十大几，有一个8岁的儿子，这…” “三十几怎么了，这个年纪才知道疼人啊。他前边那个病病殃殃躺了几年人家也没嫌弃她，这死后风光大葬也算不错了。再说这儿子8岁和我家星星差不多大，琴琴照顾星星也几年了，孩子不是问题。” “兰妹子，你说我对这侄女怎么样，找了个当官有钱的靠山给她，她下半辈子都不愁了。你看你也嫁的好，这么多年也没出来干过活！” 兰瑛稍感被冒犯，但当着自家男人大嫂的面上不好说什么，“我就是外人，还是你们两姐妹好好商量吧，我去看看外面咋样了。”说着推开门。 孔慧慧看到有人出门也不躲，端着茶壶说，“我还想着给你们倒点水喝。”看兰瑛走出去没回头，她就关上了门。 “大姑，我二姐知道吗？” “这种事我们大人定了再和她说，当年带你们走的时候，你奶奶可是说让我们姐妹都安排着把你们嫁出去。再说了，这我亲侄女我会害她吗？我就是希望你们都嫁的好，别像我和你二姑一样，和男人吃苦吃了半辈子。” “那我听奶奶说你们都是自由恋爱，怎么到了我们这里还要安排啊？”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也后悔啊，当年你奶奶给我介绍的那个现在人家在外地当大官了。给你二姑介绍的那个在部队也混得不错。但我们现在后悔没用啊，你们现在好好听话了也不会像我当年一样。” “慧慧，你先出去吧，这事我们现在还商量着，没定呢，怎么也要见见人，看看性格，人品怎么样。二婚的也不是都不好，主要看人。”白淑华安慰她。 孔慧慧出门找到了孔琴琴，看到文笑晴在给星星读故事书哄他睡觉，就把人拉到角落悄悄的询问，“大姑在给你相看你知道吗？” 孔琴琴很平静的点点头。 “那你知道是谁吗？除了丧偶有孩子的还有其他吗？” “你这小不点还管起我的事了？你别操心了，就你那脑袋瓜能想明白啥！” 孔慧慧震惊，“你愿意？” “我知道这个人，两年前从外地调回来的，现在是大姑父的顶头上司。长的不咋样，但是人听说不错，照顾他妻子好几年了，儿子也不算调皮。咱家这情况我还有啥好挑的？” “咱家？咱家咋了！就老爸病逝，咱妈还活着呢，大姐，是大姐脑子不好但她也嫁人了，咱两都有工作，小弟16岁了，奶奶疼的跟个啥一样。” “咱们姓孔，他们姓白。你跟着二姑享福了，我在大姑家的第一天就做饭洗衣照顾星星，这也没什么，但大姑父的眼神有时让我害怕，我…我觉得早点嫁人挺好的，这样才算是有我自己的家。” 孔慧慧伸手摸着孔琴琴的双手，以前她从来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学校是校花，在家里被奶奶叫着干活也意气风发的二姐变得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子劲。 “大姑父他怎么你了？难道他？” “没有，别瞎想。只是我这个年纪了实在是不好再留了，放心吧，大姑虽然不比二姑，但也不是个坏心眼的。”孔琴琴劝着孔慧慧，也劝着自己别瞎想，但又忍不住想起前几个月前的一个休息日，自己穿着大姑的旧裙子在房间午休，大姑父走进来抱住了自己。 第34章 婚事 孔琴琴被抱住的瞬间就惊醒了，她推开了来人。大姑父后来解释他喝多了，看到这个裙子以为是大姑，也要求她不要和大姑说，不然搞的一家人气氛不和谐。 她答应了，让自己不要去想为什么刚好那天大姑带着两个儿子出门，为什么大姑父在自己和星星的房间找大姑。从那时起她也不再穿大姑淘汰下来的旧衣服，在家的时候永远都粘着星星。 孔慧慧这时突然想起了故事线，她要看看故事线里是怎么发展的，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句话，孔琴琴嫁与牧工业，终身未孕。问题来了，这个牧工业是不是丧偶男？ “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是姓牧吗？” “他叫牧工业！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该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有有数，你的事也可以看起来了。” “我的事？什么事？相看吗？”没搞错吧，孔慧慧觉得怎么也还轮不到自己，又一想18岁在这个年代相看似乎还挺正常。 “咱妈不顶事，大姐更不用说，我虽说从小看着你长大，但也帮不上什么忙。二姑是个靠的住的，让她给你好好找个人吧。” “哎，我不急，我眼光高着呢。我刚才还和姑姑说，她们都是自由恋爱，凭啥到我们这里就要相看了，我也要自己慢慢找。”孔慧慧心虚的说着大话，找男人？找个屁！ “你呀，别不懂事了。在二姑家住了三年，总不能一直住下去吧，笑笑也大了，过两年她也要看起来了，到时候二姑就是再好也顾不上你了！” “不用，我最近调到采购部了你知道不？以后我要在事业上做出成就再谈个人问题！”孔慧慧把最近自己调工作，得奖状和奖金的事都给孔琴琴说了一遍。 孔琴琴认真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亲妹妹，“你怎么开窍的？我就说咱们一母同胞，不可能就你一个人那么…咳咳，来，让姐姐看看你买的衣服。”两人话题又转移到新买的衣服，孔慧慧知道她是不想再提亲事相关的，也依了她。 一群人一直聊天到快八点才散，白淑华和尹允晨扶着尹学，孔琴琴牵着尹允星，和大家告别后就走出门，文得安又坐了会。 “大哥，刚才尹大哥说的那生意，你怎么听都没听就打断了？” “我和他做了快二十年的连襟，要真能信我也不会拦着你发财。” “安啊，我这姐夫也不怕你笑话，人不坏，就是爱吹牛，喝多了牛皮都吹天上去了。”白淑华摇头否定。 兰瑛听了也表示，“我们就见过两次，你连人住哪都不知道，虽说也是亲戚，但大哥大嫂的话你总信吧？！” “哎，是我太心急了！” “怎么？你急着用钱？什么事看看大哥能帮忙不！” “就是我小舅子…这不是两个孩子眼见着大了，以后娶媳妇也要好好准备了。”文得安说了一半感觉胳膊被掐了，连忙换了话题。 “你这两个还有十多年呢，急不得啊！上次打电话回家听妈说你拿了爸的存折？” “我想升一升，这不得运作一下嘛。再说了，咱妈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攒下多少钱了，爸去世这几年我可一分没拿，就上次回去碰到了才用了下，她还跟你告状啊！” 文得胜看着四兄弟中唯一一个从出生到17岁都养在母亲身边的儿子。前面三个儿子都因为一、两岁的时候老妈就怀上下一个了，当时又是战乱，前头三个孩子都送出去给不同的奶妈家养过几年。 “你这么大了，弟媳也在，我就不说什么了。有时间给妈打打电话吧，她最想的也就是你了！” 文得安随口应下，觉得不好再待，就叫上孩子们回家。白淑华两口子把人送到楼下才返回，回去就看到孔慧慧和文笑晴从房间出来在收拾客厅。 “还以为你们睡了，行了，这也不剩多少，你们年轻人觉多，回屋睡吧，我和老文收拾。” “人多力量大，今天吃多了，消化消化。”孔慧慧说着手下动作没停，白淑华也不拦了，本来吃完饭就把碗碟洗过了，现在就是扫扫地，抹抹桌子，四个人一会就干完了。 洗漱后，白淑华回屋和文得胜说了孔琴琴的婚事。“这么快，我上大学那年琴琴刚出生，我记得还给了5块贺礼呢！” “就记得你的5块钱，哎，我这心里不舒服。你说要是二哥还活着，琴琴会嫁个啥人？” “各人有个人的命，这人年纪是大了点，但能不能过到一块也不是看年纪的，到时候你肯定要去看看的，再让两人处个一年半载的好好了解好了再说嘛！” “我也是这个意思，要多了解了解，听大姐的意思好像就是通知我，马上就能结婚了，哎，这慧慧也不小了，咱们厂有合适的吗？” “急啥，总要跟你妈说呢吧，二嫂再不顶事，亲闺女结婚也不管吗？慧慧我看是个有福气的，这次靠她的那个本子，我们一群人都被表彰了，我看小程就不错！” “小程看着帅气高大，人家家庭条件好，咱慧慧长的也不算差，就是黑了点，不知道他能看上不，你去说说？” “我找个时机问问看他家里安排了没！”孔慧慧要是知道姑姑想把她介绍给程向明，她能立马让他这辈子都醒不来了。 “哎，我听今天大姐夫又让咱们投钱了？” “你亲姐夫你不知道？每次见面就是有好事给咱们介绍，一开口就是万儿八千的，以为咱们是在这儿挖金矿呢！” “嘿，还不是那年凯凯带人回家抄了两瓮金子，姐夫肯定以为我妈那还有呢！” “那他找他老婆要啊，跟咱们这儿吆喝啥！凯凯那倒霉孩子，好在岳父去的早，不然哪天也能气死了。” “他哪儿敢跟大姐开口啊，大姐不得让他尝尝厉害。凯凯也是，11岁就带人上门抄自个家，就这我妈都没下得去手，嘴上也是骂给我们四兄妹看的。” “二哥的独苗苗嘛！证明咱们没这个财运啊，不过就算没被抄走也不会分给你们两个闺女，肯定都是留给你三哥，四弟的。” “哼，没抄走？一半都要留给凯凯的你信不？反正我和大姐在妈那儿从来好事都是不沾边的。” 第35章 旧事 “你大哥就真的一点没份？” “那个白眼狼我都不稀罕提他，我爸养了他13年，16岁那年给找了工作，人家拍拍屁股走的潇洒，三十年没回去看过他亲妈一次。” “哎，三岁了，可能还记得他亲爹呢！” “我爹又没虐待他，好吃好喝，打仗还给他送去读书，每个月送粮给钱的，我爹去世那会，二哥亲自给他发电报，人家就当不知道。他就是坏心眼了，我二哥，他亲弟弟去世也不回来，我算是看透他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这个月能不能多给点零用？我又看上两本书…”两夫妻关于钱的话题是永远都谈不完的。 … 白淑梅和尹学回到家，打发了孩子们去睡，两人回屋又泡了壶茶叶。“哎，你今天怎么一上来就提钱？也不搞点铺垫，我妹说不定以为我要骗她钱呢！” “你妹夫那个穷鬼能干啥！读了个大学就清高了，还不是都靠他爸！” “人家有爸，还打了二十多年仗，要不是后来被炸瘸了腿也不会退下来。你有嘛？” “二十几年每个月也就那一百来块，高兴啥。我这事要是搞成了指不定赚多少呢！要不问问牧总？” “你想都别想，他那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给他介绍小姑娘的人也不少，琴琴长的是漂亮，但是要成事光漂亮可不成。” “哎，慧慧真的是你二哥亲生的？” “你怎么每次见到慧慧都要问，烦不烦！我虽然没看着她出生，但依照我妈的性格，怎么可能养别人的孩子。就是黑了点嘛，她个子高挑，现在肉长上来显得多富态啊，多少人想找这种呢！” “黑的也太彻底了，晚上都看不见…” 白淑梅瞥他，“你嫌我黑？” “没有！我对天发誓，你这样的刚刚好，真的！你妹妹看着一点血色没有，多寒碜啊！” “哼，她也就剩比我白这一个优点了。我下面夭折了两对双胞胎弟弟和妹妹，长的比琴琴还好看，可惜了呀！可见长的丑点能保命啊，老天爷都不忍索取！” “你不丑，好看着呢！但是你真的确定你妈还有藏起来的金子？那有也是留给儿子，怎么会给你妹呢？” “我妹是我爹最后一个闺女，可是当成眼珠子疼呢！我那双胞胎妹子漂亮好看有啥用，出生还不是穿我穿剩下的，小妹可是从出生就买的新料子，哪像我想穿个新衣服还要合着外人骗才行。” “可我看她家那情况也不像是多富裕，她那木沙发还是你爹在的时候给做的吧，今天碗碟都没见过我还以为是哪里淘换的好东西，嘿，都是不值钱的玩意。” “我爹走之前肯定留了好东西给她，可惜老太太的金子被她孙子给败了。” “要不你看我侄子怎么样？笑笑也快17了吧！” “打住，你侄子想娶我侄女？！就他那穷鬼父母？” “他父母穷，他娶了老婆不穷就好。你看你妹妹就一个女儿，有啥还不都是留给孩子！我侄子还经常跑来孝敬咱们呢，小伙子是个懂事的！” 白淑梅想要女儿想了快二十年，可惜只得了两个小子，她以前总说文笑晴是她半个闺女，可实际上她这么多年来一件衣服都没送过给她，来家里吃饭给她的也就是米粒汤，‘原来我是嘴上把她疼死了结果一分钱没花过啊！’ 白淑梅有点震惊自己是这样的人，但她很快就原谅了自己。想到老头刚才说的似乎也不是不行，要不是现在不能近亲婚嫁，她都觉得尹允晨才是最佳人选，最可靠的肯定是自家儿子。 “还是不妥，我妹妹虽然平时温柔可人，但她唯一的闺女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娶的，自从流了那个男胎，她可是盯笑笑盯的紧！” “看老文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儿子的命，嘿嘿，以后他赚的还不是便宜女婿了。咱也不强求，下次去把我侄子带上，就当亲戚走动嘛！” 白淑梅没有反对，“哎，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琴琴的婚事定了，再说其它，你这人怎么总搞不清主次？” “这不是有你嘛！我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有你这么个贤妻啊！要不咱们再努力一把，说不定下一个就是闺女了！” “滚吧你，我想要闺女是要给她好吃好喝，漂漂亮亮的把她养大，她想要啥给她啥。” “我明白，弥补你小时候的遗憾是吧，岳父岳母真不配做父母，自家第一个女孩还没好好疼一番。”两人又互相抱怨了一番，时间已经去到半夜2点。 … 周一上班，实验室就收到通知去领月饼，程向明派了应火出去，这小伙子爱说爱笑，进厂没几天，已经记住了上百人的名字、职务、甚至还让他打听出了收入，程向明对此深表佩服。 应火去了仓库见人就叫，“白主任好，我来帮我们实验室的领月饼。” 白淑华给他指了方向，应火领完东西，又浅聊了几句就和众人告别。 白淑华看着这进厂没几天的小伙，热情有礼，长的也不差，在实验室工作以后应该也可以，就是家太远了，不知道家庭条件怎么样，但看起来配自己侄女也还可以，她默默的记下名字，打算找人打听打听。 程向明看到应火拿着月饼回来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罗丽华的事，叫住了腾步宇，“哎，之前你知青点的那个女同志罗丽华，她要打听亲戚的事我找人问了，都没听说过，你给回个信吧！” “我就知道你应该是打听不到的了，她走之前我让她回去写信问问自己父母，怎么可能邮寄了重要东西的亲戚，居然在信里写错地址。我看从省就开始错了！” 程向明摇摇头，他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剩下的就不关心了，拿起一块月饼吃了起来。 “又甜又干你就这么吃啊！”腾步宇说着给众人泡了壶茶叶。 “我一个大男人不爱吃甜的，康哥，你家有小孩，给你带回去吧！”应火说道。 “我也不爱吃，把我的那份也带上，都是厂里发的，不吃浪费了。”康博有些不好意思，孩子当然是喜欢吃这些小点心的，看了看说话的两人知道他们是真的不喜甜，“谢谢，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们。” 第36章 通知 “哎，小明，你居然吃了半块！什么时候这么能吃甜的？剩下的九块我看也给康哥吧。” 程向明看了眼手中吃了一半的月饼点头，“我刚才想事情忘记了，这半块你尝尝吧。” “每个地方的月饼都不一样，但都少不了糖，一口是我的极限了。”腾步宇把咬了一口的月饼又递给了应火。 应火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咬了一口，“怎么都是枣啊？这是月饼？”他说着还拿起程向明剩下的几块观察了一番。“看着像火烧酥饼！” “还有五仁，豆沙，椒盐的，你怎么不挑一挑？” 应火挠头，“哦，难怪她问我要啥口味，我想着月饼还能有啥味就说随便。我小时候跟着少爷…恩吃的是苏式鲜肉月饼，我妈做的可好吃了，哎，今年没得吃了。” “哟，你一说我流口水了。我也是小时候吃过鲜肉月饼，后来吃的就是京市的五仁月饼了。”腾步宇有些怀念。 程向明也怀念，怀念刚才半块没吃完的枣月饼，他不喜欢五仁的，小时候喜欢吃豆沙馅，今天试了这个枣的也不错，不用多加糖，枣本身就够甜。 … 孔慧慧一早到办公室就被告知她的月饼乔姐帮她领了，在桌上。第二个消息让她有点不知所以，朴主任通知她三天后和销售部的人一起去羊城参加今年的展会。 据朴主任说这个展会，安市的纺织城每年都会参加，但是每个厂是轮流参与的，今年轮到五厂了。销售部去四个人，两男两女，加上孔慧慧一共五人，票由厂里负责买，让她这两天回家好好收拾行李，听说这个月份羊城还热着呢。 热不热的孔慧慧能不知道嘛。她亲爸妈虽是在深市相识、结婚，但她出生后全家就搬到了羊城，她从小在那里长大、创业… “主任，为啥让我一个采购部的人去呀？” “恩，这个是我要求加的，厂长也同意了。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去羊城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恩？” 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吗？孔慧慧表示手术失误后她就对此存疑了，“那我去到具体要负责什么？” “你就到处走走，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适当的捡回来！”看到朴主任在他的大本子上滑动的手，孔慧慧悟了，心想您老信这个啊！ “明白，我一定用心好好的把羊城走遍！”孔慧慧回到座位拆开自己的月饼，这老式包装后世也常见用于一些老点心。害怕这月饼会和水晶饼一样冲击她脆弱的味蕾，孔慧慧给每人都递了一块，让大家先吃。 “哎呀，你就拆开吃了，不留着今晚…”乔菊花打断武元年，“小孔大方着呢，五百块能买多少块月饼啊。小孔，刚才说你要去羊城，能帮忙带点东西回来吗？” “带啥？这月饼好吃吗？啥馅的？”孔慧慧看了一眼乔菊花咬开的月饼，像是五仁又不像。 “椒盐馅的，我给咱办公室拿的都是不同味的，我家孩子喜欢枣馅。” 孔慧慧听到椒盐，又看到没有什么攻击物在里面，自己也掰开一块尝了一口，‘这不就是后世自己去安市旅游买的老字号里面的椒盐酥嘛！’“味道不错，谢谢乔姐了。” “哎，我刚才说帮我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冬装。” “带衣服啊，这咱们眼光不一样，我买回来你不喜欢这就不好了。” “也是，看你平时穿的我是不行的。那就带点好吃的回来吧！羊城的特产有啥？武哥知道吗？” “我也是以前有朋友带过咸鱼和腊肠回来，不过我吃不习惯，那腊肠还有甜味！肉里加糖，吃过没？我觉得还没咱们的拉条子好吃。” “那糖多贵啊！肉也不便宜，两个贵的加一起能不好吃？我可不信。小孔，就带这两样！” “乔姐你准备买多少斤的？太重我一人也带不回来，钱和票你可要先准备好！你要是愿意出邮费，买多了我就给你寄回来。” “钱啊？我回去和我家的商量下。” “那抓紧时间啊姐，周四一早我就出发了，不回办公室的。” “恩，恩。”乔菊花随意应了两句。 “小孔，帮我看个表，琴牌，女士的，给我闺女的，你看着款式就行了！” 琴牌表孔慧慧工业园里有，但是给不了现在的保修卡之类的。“武哥，你要什么价位的？没有发票的那种行不？” “我是打算买来给闺女做嫁妆的，贵点就贵吧，钱和票我明天给你，要是有差钱等你回来再补给你。” 孔慧慧听明白了，“那行，我肯定在羊城最大的百货楼里给咱好好挑一块。” “小孔，刚才你说的那种，再来一块也行。” “那种？你要买两块？” “我家那位，这么多年就结婚那年买过一块，带了快二十年，修过两三次了，这次刚好给她也带一块。” “武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好男人啊！行，一块有票，一块不用票。如果到时方便我打个电话回厂里跟你报价。” 武元年连连表示感谢。乔菊花听到了但一块表一两百块，她觉得还不如拿来买肉吃。朴主任加入聊天，“我家那位买了表回去也是被说，小孔，你帮我带2斤刚才小武说的肉，给她孙子吃肯定是舍得的。票是没有了，拿钱补吧。”说着放下了10块钱。 孔慧慧应下了，拿出本子记录了两人的要求。她中午吃完饭去找了白淑华，“姑，我要去羊城了！” “大白天的说什么鬼话呢？” “真的，朴主任说厂长也同意的，三天后和销售部一起出发。你知道的吧，羊城的那个展会？” “哦，那个啊，今年轮到咱们厂了？怎么叫你去？” 孔慧慧把朴文宣的解释又说了一次，补充道，“姑，咱家要带点啥回来不？” “羊城有啥我也不知道啊，今晚回去问问你姑父吧。”白淑华叫住了要走的孔慧慧，“哎，等等，咳咳，慧慧啊，你觉得小程怎么样？就上次来咱家吃饭的？” 孔慧慧大惊，李军走了，表妹活了。难道姑姑又看上程向明做女婿？这可是催命鬼啊！“不咋样，你看他惨白惨白的，又不喜欢说话，笑笑也是，两人一起肯定过不了三天！” 第37章 又见误会 “笑笑？”白淑华盯着孔慧慧，“为啥说到小程你会提起笑笑？” “我以为你看上他做女婿！” “女婿？小程？”白淑华打开了新世界，“你看不上小程？” “我？他？哼哼。”孔慧慧气的嘴都歪了，“我怎么可能和他…”孔慧慧想到程向明那张脸、那性格，不花钱她也不愿意。“我要自己找，姑姑，别操这个心！” “行了，你回去工作吧。”白淑华打发了侄女，开始想这是侄女婿好还是女婿好，侄女是明确拒绝了，女儿呢？‘哎呀，忘记问慧慧小火能看上不，这侄女眼光还挺高的。’ 孔慧慧不明白姑姑这红线是怎么拉起来的，真是乱点鸳鸯谱啊！‘呸呸呸，恶灵退散！’ 程向明三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第一车间，里面是足量上机的丝线。“文师，你们用这批丝线上改装机上试试吧。” 文得胜安排了几个人把丝线布置好，拉着程向明走到角落，“小程啊，你也不小了，家里有没有安排啊？” “安排？你是说？…没有，我母亲忙着为医学事业奋身，我的事自己解决。” “呵呵，那你来咱们安市一年了，有没有考虑过定居啊？” “有想过。” “真的？那想找个怎么样的？” 程向明现在是真的听明白了，难道文得胜看中自己做女婿了？但这也太快了，难道是文笑晴对自己…！“我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要看眼缘吧，两个人总要相处一段时间了解清楚才行。” “对，你这个态度是对的，肯定要知根知底。那对肤色有没有什么想法？” “肤色？”程向明想到文笑晴苍白的面孔，‘她太瘦了！’“还是要健康点好！” “健康？健康好，健康对！”文得胜觉得他不嫌弃孔慧慧黑，是个真男人，还想再问几句，旁边邱丘过来让两人看新丝线的情况。 “还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多了，丝线也结实，不易断！”程向明和腾步宇互相拍了拍，然后几人就回去继续验证枯枝丝线。 孔慧慧晚上回家，看到姑姑和姑父两人还没开始做饭，对坐着似乎脸色不太对。“你们咋啦？” “小程看上你了！”白淑华又翻白眼了，“你还看不上人家？看把你能的！” “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孔慧慧觉得一定是幻听了，强烈要求重来一遍，并且不能和上次重复。 “咳咳，是我今天问了小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文得胜把今天问答重复了一遍。 “就这？又没点名道姓的怎么就看上我了，姑姑啊，你这红娘业务不熟练啊！姑父，还有你，怎么也跟着干起这种事了？” “这是你姑姑要求的，我是应领导的安排啊。不过你姑姑说你没看上小程，为什么呀？”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他是我短暂的表妹夫，因为女主6年后出现，因为他的连襟腾步宇已经在他身边，说不定女主出场都不用6年了！ “姑父，我在咱家呆了三年，非常羡慕你和姑姑的感情，我也想要这样的婚姻。我刚过了18岁生日，你们都是22才结婚的，怎么到我们这一代反而倒退了呢？我希望我做出结婚的决定是因为我想要和那个人生活一辈子，不是因为他长的好，工作好，家庭条件好…” “你是没有当过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工作好，家庭条件好，你知道能为你以后的婚姻生活解决多少问题吗？哦，你找个穷鬼，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就是真爱？” “我找的也不一定是穷鬼啊！我只是说不一定非得聚集所有的好…” “别急啊！我觉得慧慧说的也有点道理，18岁的思想，眼界都还没固定，她这时候觉得未来一切都是好的，我们强加给她的对她就是个负担。你18岁的时候还要去支援边疆建设呢！” “支援边疆是多好的事啊，她如果去，我二话不说送她上车，她愿意二十八结婚也行！” “扯远了啊，我的意思是，她这个年纪正是对一切都好奇的时候，咱们觉得好的地方再她看来不值一提，她们年轻人更看重思想交流，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因为聊的来才在一起的嘛！” “早结婚我就早完成一件心事，不然老想着这二哥的闺女长大了我还没给找个对象。” “哎，姑姑，我结婚你就完成任务了？万一他婚前表现的好婚后变脸怎么办？我再离婚？” “人哪里就那么容易变坏，婚前肯定要看好了才结婚的。再说我和你姑父这么大两个人在这，他敢！” 孔慧慧不明白上辈子都没有过的催婚怎么现在18岁就上演了！“我的亲姑哎！我只是说给我点时间我自己看行吧！等我相中了再带回来给你和姑父过目！不急嘛，我迟结婚你看奶奶急不急，她肯定觉得我再多给凯凯几年钱挺好的！” “咋说你奶奶的？行，你自己找，琴琴现在20了，你20岁前带个人回来我和你姑父给你把关！看你能找个多好的！”孔慧慧没想到她现在会急需一个假日男友，逢年过节的时候出现一下，平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后面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慧慧，你姑姑说你要去羊城了？” “是，周四出发，你们要带点啥吗？” “笑笑他二伯就在羊城，你能帮姑父去看看他吗？” “哦，没问题，您把地址给我，我抽空去，要带话吗？” “就说妈年纪大了，让他每年抽空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他三个儿子都没带回老家过，哎！” “人生路不熟的你让慧慧去找骂呢？这些话你发电报给他吧！” “这些年发的电报都没回信，打电话也总是不在，就是让慧慧去看看他现在过的咋样了，看看家里人怎么样。”文得胜说的有点心酸。 “姑父，我知道了，一定帮您看仔细了！那给咱们带点啥回来？我有同事要我帮忙带咸鱼和腊肉。” “哎哟，那个咸鱼都咸的发苦，一点不好吃！”白淑华痛苦摇头。 第38章 出发 孔慧慧想不好吃那是您没有正确烹饪啊！ “不用带了，你这是第一次跟着厂里出门，首先要小心照顾好自己，这么大的场合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跟着销售部的那几个也要勤快点，能干的就多干点。” “那我就自己看着带点特产回来了。”孔慧慧又跟姑父简单了解了一下销售部的四个人，直到文笑晴回家才开始做饭。 一晃过了两天，周三这天采购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性找孔慧慧。“小任啊，进门坐会吧！”朴主任招呼人进门。 “朴主任，不坐了，我们改到今晚出发了，找孔慧慧说点事，刚好也认识一下我们几个。” 孔慧慧听到叫自己，和主任打了招呼就跟着来人出门了，两人一路走到饭堂。“快到午饭时间了，刚好咱们几个认识一下，顺便吃个饭，你去打饭吧，一会去那张桌子。” 顺着来人的手，孔慧慧看到五、六米外的桌子上已经坐了两男一女，她点头示意自己去打饭就走开了。 孔慧慧端着打好的饭走近桌子，“大家好啊，我是采购部的孔慧慧，这次出门要麻烦大家多多关照了！一点小小的心意。”说完就给每人面前分了2个煮鸡蛋。 刚才来叫人的女孩出声了，“我叫任双双，比你大个几岁。”然后依次介绍了她旁边的另一个女性符小兰，两个男的分别是唐飞和黎宇。除了任双双二十多岁，其他三人看上去都是中年的样子。 孔慧慧这边大哥，大姐的叫了一圈。符小兰开口了，“我们不管采购部的人为什么会参与这次的会议，但你要管好自己，到了羊城后不能随意乱走，不能随意讲话。你讲出的每一句话不止代表了我们五厂还代表了我们安市纺织城，所以要注意点！” “可是我这次去主要是看看羊城有没有合适的采购资源，朴主任和厂长专门交代的任务，这走动肯定是避免不了，或者说大部分时间我都不会在展会那里。” 唐飞制止了符小兰再次开口，“这个问题我会去核实的，如果你真的有任务那我们不会阻拦，但是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言行举止。” “那当然，我肯定是会好好遵守的！”孔慧慧看出四人中管事的是这个唐飞，黎宇从头到尾一直在吃，根本不关注这次话题；符小兰似乎是给唐飞打下手的，至于任双双，能长途跋涉去叫自己看来也是个小兵。 几人很平和的吃了一顿饭，临走之前符小兰才从口袋掏出一张票，“这个你自己拿好吧，今晚八点的火车，记得准时！” 孔慧慧道谢，看着几人远走。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哎，你去羊城啊，带点好东西回来呀！” 她转头看到了金顺，“金哥，就是你不说我肯定也要带点羊城的特产回来的。” “不是那个！” “那是？”孔慧慧又被金顺拉到了后厨的门后，嘀嘀咕咕的说了半晌才停下。 “金哥，要的不少啊，可我没这个本钱啊。再说了这价格两个地方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又不是让你去百货楼拿票买，我听说那里有很多的水货，对岸走过来的，便宜三分之一呢！”在这个年代听到水货这个词，孔慧慧还是觉得有点神奇的，她是知道深市的一条小街十年后的确是水货买卖场所，但是这个时候的羊城也有？！ “可我这人生路不熟的，第一次去羊城，不能保证能找得到啊！”孔慧慧摇头，这个时候的羊城后世的好几个区都还是农田村落，她真的不肯定自己去到还能认出后世住了多年的地方。 “地址我知道，但是人嘛要靠你自己去联系，怎么样？给你两成！” 说真的，就是给她十成她也不想干，但金顺以后肯定还是有用的，不能直接拒绝。“那我试试吧，但不保证肯定能成。我们主任和厂长都给我安排了任务，刚才销售部的人还让我不要掉队呢！” “好说，小孔，我看好你的。等你联系好了货打电话回来，我再把货款电汇过去。” 孔慧慧头疼，这家伙要的手表，肉干，腊肠那些干货都好说，但还要10辆自行车，这玩意他也没说怎么运回来。孔慧慧肯定是能带回来的，但不能这样操作啊，不管了，到时候看情况吧！ 晚上回家，白淑华让孔慧慧先去检查行李，不用帮忙做饭了。孔慧慧打开姑姑暂时借给她的帆布背包，两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感觉这样就行了，轻装上阵最好。 吃完饭白淑华来检查行李，又加了一件厚衣服，一双拖鞋，还塞了一袋锅盔和几个茶叶蛋。收拾好姑父背着帆布包，一家人都去送行了。 “姑姑，你们都不用去，这咱们走去火车站得多久啊，那车早走了。” “我和笑笑下来散步顺便送送你，看把你能的。”说完又不停的安顿嘱咐，把人送到公交车站就停下了，一行人等了十多分钟才有车来。“快去吧，这都倒数第二班了，小心一会转车赶不上！” “哎，这出门可不兴乌鸦嘴啊，你们娘两回去吧，我把她送上车再回来。” 孔慧慧在车上挥挥手，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她上大学那年亲妈已经住院了，亲爸没空，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行李箱赶飞机，看到别人都是父母亲戚一堆人送行，还偷偷的羡慕了一番。 到了火车站已经七点半了，始发站的车，再过几分钟就可以上车了。“姑父，你回去吧，我和销售部的人一起没事的，一会没车你都回不去了。” “我一个大男人还怕没车！小时候大半夜翻山越岭的时候多了去了。没事，还有半小时呢，我把你送上去，看到他们再走。” 两人站了会，看到排队进站的人蠕动起来，知道是时候了。两人紧跟着人群慢慢走。 “哎，你，没票的不能进！” “同志，我送送侄女，一个小女孩拿着东西不好上车，你看，我的工作证，保证送完就下来。” 检票的人看了看他的工作证，放行了，还喊着记得下车啊！ 第39章 路上 两人一路顺着人流走到正确的停车站台，上车前又一次检票，文得胜又出示了一次工作证。好在硬卧的人不算太多，人们都还有序的前进，找到位置后，文得胜把背包放到中铺，给孔慧慧指了一下取水、厕所，洗漱的地方，这时才看到另外的几人上车。 “见到他们了，姑父，快，时间快到了！” 文得胜看到走近的几人，帮忙放了行李，又简单的问候了一下，说着麻烦各位照顾照顾孔慧慧，然后才下了车。 孔慧慧看到站在窗外的姑父有点无语，大哥你还不走真的赶不上车了。她看到文得胜又去不远处的推车那里买了些香肠，罐头，从窗户的缝中递进车里。 这时候孔慧慧也不催了，不能急死太监啊！六个铺位自己人占了五个，大本营啊。把接过来的香肠放在小桌上，她刚想开罐头，终于听到火车的鸣叫声，再次和窗外的姑父挥手告别。 文得胜目送着火车走远，感叹着送走了在家住了三年的侄女突然还有点舍不得，以后嫁女儿自己还不得留下男儿泪。啧啧，不能想了，他原路返回从进站那里出去，还和检票员告别了。慢慢踱步走去货场那边看有没有顺风车，没有的话就要靠一双老腿了。 车开了一会，孔慧慧的罐头瓶子还没打开。“我来吧！”黎宇接过罐头，把瓶子倒转拍了两下，转正就打开了，孔慧慧赞叹的轻拍了两下手。 几人分着吃了，剩下的水孔慧慧没要，任双双和符小兰分着喝了。孔慧慧在姑姑家吃过这种罐头，说真的，橘子味道不怎么好，有的还能吃出不是很新鲜，罐头水真的是喝出了一股糖精的味道，她挺不习惯的。但现在的水果少，北方现在基本都没啥果子了，嘴馋的人也只能靠罐头解馋。 “剩下的你收起来吧，我们都带吃的了。”唐飞坐在下铺说道。 “姑父买来就是给大家吃的，我包里还带了吃的，这放几天就坏了！”唐飞不置可否。黎宇已经收拾好东西，爬到上铺去了。 “我带了包子，明天我们分着吃！”这是任双双。 “我腌了几个咸蛋还有一小罐咸菜，一起吃吧！”这是符小兰，说完人家打开行李翻出一团毛线开始织起来。 孔慧慧还是第一次看人织毛衣，姑姑也会织，她小时候还穿过二姑给她织的花毛衣，但后来说是肩周炎严重，姑父就再也不让姑姑织毛衣了。 任双双和孔慧慧都是中铺，两人年纪相仿，坐到了走廊那边聊天。九点就听到广播说要熄灯，两人连忙去洗漱，摸着半黑的光线爬到中铺。 在姑姑家和表妹一人一张一米的床，孔慧慧以为那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车上的更窄，大概也就六十公分宽，床边吊着两条带子，目测是防止摔下去的。 她把包塞到脚边，盖上小被，摇摇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等孔慧慧再睁开眼时，能看到窗外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她看了看系统时间，早上五点了。 她爬下床，看到下铺的付小兰在盲打，真心表示佩服，昨晚熄灯的时候她在盲打，一早起来她还是同样的动作。要不是被子乱了还以为她一晚没休息呢。 洗漱回来，孔慧慧轻声打了招呼就又坐在走廊。昨晚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南下要走近五十几个小时，漫长又难捱，尤其同伴还不熟悉。看着窗外都是荒凉的片片田地，晨光慢慢变成橘色，红色，金色… 唐飞和黎宇差不多同时起床，洗漱完两人坐在唐飞的下铺看书。孔慧慧看时间六点多了，问了声大家吃早饭吗。 符小兰放下手中的活，叫醒了任双双，然后叫孔慧慧去打热水。旁边铺有个带孩子的大姐也拎着壶跟上去，孔慧慧打完水，回身对着人咧了咧嘴表示善意。 水打回来，桌面已经铺满了各人带的食物，馒头，包子，腌蛋，咸菜，饼子。孔慧慧忙把姑姑塞的锅盔和茶叶蛋拿出来分享。 “这个好。”本来在吃冷馒头的黎宇看着锅盔说。符小兰把热水倒进几个饭盒盖上盖子，然后把冷的馒头包子都放盖子上，看来是想利用温度传递给与它们热量。 孔慧慧想起姑姑说火车上不一定有吃的，所以塞了一大袋吃的给她，但她想起后世坐高铁有餐厅也有餐车，这五十多小时的车不可能不准备吃的吧。 “火车上有餐车吗？” “小孔，第一次坐火车啊！有餐车，不过第一天不开，到了湖省才开灶，明天就能吃上热乎的了。” “为啥呀？”孔慧慧不解，有钱赚还要等一天？ “都是经验啊，这长途火车上的人最少都会带一、两天的食物，开灶没几个人买，等到湖省有新上车的人，也就差不多坐满了，这时候吃了一天冷干粮的人多少也会买点热乎的。” 孔慧慧点点头，人民的智慧啊。她其实坐过火车，老家来安市的路上有一段是火车，但就五、六个小时，她从来没再那车上见过餐车。想起老家，也不知道啥时候火车才能通回去，这出来三年，每年过年回去就是痛苦旅程，火车、汽车、驴车换好几次。 几人很快就吃完了，“小孔，你吃这么少的呀！”任双双说完上下扫了孔慧慧一遍，似乎在说吃这么一点怎么还挺富态的！孔慧慧冤枉，原主是挺能吃的，但一米六六，一百零四斤也不算胖吧。 她后世不太在乎吃饭，觉得就是一种能量补充，习惯是好吃的多吃两口，不好吃的东西就吃两口，所以常年是个大瘦子。作为孔慧慧生活了大半个月，这习惯也生成了。虽然用饭盒稍微热了热，但到底口感不怎么好，她就象征的吃了两口锅盔，其它的都没碰。 “我可能有点晕车，感觉自己一直在摇晃，没啥胃口。” “正常，火车坐久了都这样。好在厂里给我们买的是硬卧，要是硬座坐三天人都废了。” 听符小兰这话，似乎她坐过很多次的长途火车。“符姐，你经验这么丰富，去过好多地方吧？” 第40章 入住 符小兰手上的活没停，嘴上也不停，认识了之后才发现她也不是那么的严肃。“我男人在福省当兵，每年我都带孩子去一次。自己买票心疼钱啊，我去的时候坐的硬座，家属的硬座全报。回来的时候他就给我买的卧铺，宁愿报一半也要我和孩子不难受。” 孔慧慧和符小兰聊起了她的另一半，她的孩子，两位男性从不加入，除了吃饭就是看书，任双双偶尔插两句话，兴趣也不是很大。 吃完午饭，睡了一觉，到了下午三四点又是聊天时间，孔慧慧这时问起了买东西的事。“有人让我帮带琴牌手表，羊城最好的百货是哪里呀？” 符小兰说是东百货，“我这么多年也是第二次去呢，那个百货大楼比咱们安市的高几层，看起来也更漂亮，东西真的是琳琅满目，上次我只买了些干货，这次打算多买点腊肉，孩子们挺爱吃的。” “那我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去逛逛，我们这次一共待10天，能走上一圈了。我先去完成主任的任务，后面有时间再去帮你们吧？” “以你的任务为先，我们这里的人足够，但是你和我们住一起，一个人注意安全，记得早出早归。”唐飞说道。 任双双拉了孔慧慧一下，“我也想去逛，我们最后两天应该有时间，唐哥，你们之前也是后面几天没啥事了是吧？” “按照以前是的，这次要看具体情况。大家难得出来一次，最后一、两天会尽量空出来留点自由活动的时间。” “太好了！慧慧，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我可以啊，等你们有时间，符姐也一起呗，人多热闹！” “行，那小孔你前面几天就先帮我们探路吧！”符小兰说笑，几人又开始研究要买些什么东西。 就这样终于挨到最后一天，孔慧慧又是五点多起来了，今天只要吃完早餐，不用多久就可以到站了。第二天的时候火车的人的确多了起来，餐车也开了，广播上报了菜名，孔慧慧听着跟国营饭店的样式差不多，只不过种类少点，几人一起去吃了一餐，餐后各付各的。 早上8点多的时候，大家把自己的行李都整理好，随时准备着下车。任双双指了指靠车门的几人，“他们肯定也是去参加会展的。” 符小兰拍掉她的手，“别乱指，等会车站外面应该有接咱们的人，你们年轻视力好，仔细看着点。” 孔慧慧和任双双点头。孔慧慧看着满车的人，觉得出门的人真不少啊，大多穿着套装，有的是崭新的，有的洗的旧了点，但人们的精神头都很好，看着都希望快点到站。 终于，火车停了，几人拿着行李排队下车。出了站，几人左右看了看，还是任双双最快看到接人的牌子，“在那边，安市国棉五厂。” 顺着人流慢慢走到牌子旁，符小兰负责门面，主动上前确认，几句话就知道没错了。 “你们跟我来吧，车停的有点距离。现在这个时候到处都是来羊城的人，停车的地点也临时改远了。” 跟着这人走了快十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很多停放着的大车、小车。走到一部小面包车前来人停下了脚步，从裤兜掏出钥匙开门。 “几位，上车吧，大件的行李可以放后面。”来人帮着把几个大件的行李放车厢后，坐到了驾驶位。 “我叫林烨，这次专门负责接待参会者的，你们是我接待的最后一组了，欢迎大家来羊城！” 听着这半生熟的普通话，孔慧慧竟然还觉得有点亲切。火车上听符姐说上一次她们是住群大厦，这座大厦孔慧慧知道，不过也仅限于此。后来羊城不断的开发，高楼大厦此起彼伏，群大厦后面都很少人去了，听说很多年轻人也只是去外面拍照打卡。 车开了半个来小时，孔慧慧怎么觉得这是开到城外去了，有点不对，“符姐，我们不是去群大厦吗？怎么越走越偏了？” “小林，这是去哪里？”符小兰直接问司机。 “去山市，今年的外商人太多了，群大厦住不下了，有些人都住走廊了。这几天都开始安排住在羊城周边，我今天送你们过去，以后每天早上你们凭证坐统一的车去展馆，晚上也是同样坐车回来住。” “啊，怎么这样，这不是路上又要花多几个小时。”符小兰不满。 “不好意思啊，总不能让你们都住走廊吧，这对女同志也不好呀！住这边也是免费的，你们放心。” 唐飞按下了符小兰，“这次来的外商哪个行业的比较多？” “这我也不知道，我主要负责接待国内的，接待外商的都要会外语呢！” 车里安静了下来，又过了大概一小时，车停在了一个五层的小楼外，“就是这里啦，大家拿好行李下车，我带你们进去。” 孔慧慧看着有点像村屋的五层小楼，门前竖了块招牌‘迎宾馆-临时招待所’。里面的接待人员都穿着宽松的西装，林烨帮着众人办理好入住，又介绍了吃饭时间和地点，然后就赶着返回羊城了。 “这就把我们扔在这不管了。”任双双似乎有点不适应。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唐飞问，众人摇头，“那就回房间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出来吃饭。” 孔慧慧三人住在一个标间里，刚才办入住的时候林烨本想开多一间房，但被唐飞拒绝了，他说是女同志都住一起也安全点，有个照应。孔慧慧都不用想，自己肯定是要和任双双睡一张床的。 内心叹息，虽然标间不算大，但床都是1米五的，比火车的宽敞多了，还配了单独的厕所。 “哇，房间有厕所，真方便！”任双双到处走着看。 “还能洗澡呢！这房子比起我们上次住的还是差多了，之前群大厦打开窗户外面就是江景，风吹过来特别凉爽。”符小兰有点不满，不过也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三人轮流洗了脸，简单收拾了下头发就准备出门了。“哎呀，小孔，你没有表，那这几天你回来可要注意时间啊！” “这次姑姑给我带了钱，让我给自己看块表，明天回来说不定我就带回来了！” “那行，咱们走吧，别让他们俩说咱们女同志动作慢！”几人在一楼的偏厅见面了，一间挺大的房间，摆了十张桌子，已经坐了两、三桌的人。 第41章 山市 五人新开了一桌坐下，来了一个服务人员先是道歉，然后说明因为临时准备的地点，现在可提供的饭就是粥粉面，还有煲仔饭几样简单的，明天开始晚上会提供炒菜。 两个男士点了面和煲仔饭；孔慧慧点了煲仔饭和粥； 符小兰和任双双问了粥就是北方的稀饭，两人点了粥和面。 一桌子上完饭就占满了，最后服务员还走过来，“厨师知道你们是北方来的，特意送了一篮小馒头。” 符小兰指着馒头，“小孔，小任，你们吃吃这个小馒头，和咱们北方的不一样。” “哎呀，甜的，怪怪的！”任双双咬了一口。孔慧慧这才想起符小兰为啥让两人先吃馒头，后世南方的馒头也渐渐被同化，很多早餐铺卖的都是没有味道的北方馒头，北方馒头也渐渐被南方感染的柔软起来。 “咱们还有枣馒头呢，不也是甜的嘛！”孔慧慧浅吃了一口馒头就开始喝鱼片粥，一点点的鱼腥和姜丝葱花，还有熬化了的大米，舒服！ “粥里放肉，哎呀，他们怎么这么做饭。”任双双有点不满，第一次吃的人的确有可能觉得这个搭配不太习惯。 “哈哈，我们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觉得不好吃，后来连续吃了十多天，回去安市你别说还有点想呢！”符小兰先吃面，“这面也跟咱们不一样，碱味大，没有我们上次在群大厦吃的好吃！，那里边有脸那么大的一块肉，一人一碟子。” 符小兰开始和任双双说起几年前在群大厦吃过的美食，孔慧慧对别的不怎么想，就是有点馋干炒牛河，想起她当年出国读书第一次做饭就是想吃家乡饭，专门找到唐人街买了腐竹，白果，河粉，自己学着做了炒牛河和白果粥，卖相不咋样，但是挺好吃的。 吃完饭，几人都出了一身汗，唐飞说下午自由活动，但要回来这里吃晚餐，特别叫住孔慧慧叮嘱了一句，“明天展会第一天你也去一下吧，年轻人多见识下，后面的时间可以优先你的任务。” 孔慧慧应下，觉得去看看也不错。回到房间她去冲了个澡，换了身短袖和薄裤子。 “现在洗澡？我刚才和符姐说下午咱出去逛逛，这天气等会肯定有汗。”任双双不解，她和符小兰都打算下午逛回来再洗。 孔慧慧觉得这没啥好解释的，岔开话题，“去哪？我看这里挺偏的！” “刚才问了服务员，说是镇上的人有牛车，2毛一个人。” “既然来了山市，咱们也走走，不枉费坐了几天的火车，看有没有啥特产。” 孔慧慧收拾好，三人就出门。找到牛车，车上已经等了三个人，两女一男，看衣服似乎也是来参展的。车旁挂着一个牌子‘两毫一人，满五发车’，站在牛旁边的是个十多岁的男孩，又瘦又黑，三人交了钱，男孩就赶着车走了。 “小孩，你几岁？”任双双觉得无聊开始逗小孩，男孩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单纯的不想理会，头都没歪一下。 “他好像只能听懂钱数，我们刚才说两毛，他就点头了。问其它的他都不懂。”三人组的一个看起来也挺年轻的女孩开口。 “哦，你们也是今年参展的吗？哪里来的？” “我们是东省机械三厂的，你们是安市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任双双好奇。 “你们的口音，我们厂里去年来了两个安市的，说话和你们一模一样。”女孩说完还善意的笑笑。 孔慧慧还从没管过自己的口音，她一直以为自己这半个月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原来在别人耳里是另一番风味啊。 几人互通了姓名，约着逛完一起坐牛车回来，下车时孔慧慧掏了两颗糖给小男孩，男孩接过糖，很顺畅的吐出了一句标准的普通话，‘谢谢。’ “这还没咱们安市的百货楼看着好呢！”符双双吐槽。 “咱们安市可是省会城市！” 孔慧慧看着面前的百货楼，很有年代感了，楼下两边还蹲着几个老老少少提着菜篮子卖的人。 “他们这里黑市这么猖狂嘛，直接就在百货楼下，咱们好歹还要拐进巷子啊。” “走，去看看卖什么的。”符小兰带着两人走上前。看到有人走近，原本蹲着的老太太给旁边的小孩使了个眼色，小孩跑开，老太太掀开了一个角。 “是肉干啊” “应该是他们自己晒的鱼干，虾干的。”符小兰到底还是买过的人，认识的比较多。 老太太开始说话，不过说的都是大家听不懂的，孔慧慧倒是懂了，不过这口音也是真重啊！鳖毫一斤虾干，两蚊一斤肉干、鱼干，这价格是把自己这些人当冤大头了吧！ 看着老太太连说带比划手，“一个八，一个二，是不是肉干八毛，虾干两毛啊！”任双双觉得自己一定是猜对了。 “猪肉八毛还要票，肉干怎么可能八毛一斤？”果然，符小兰一看就是了解价格的。 孔慧慧把价格说了，任双双没惊讶她为什么听懂，而是为这个价格震惊，“这黑市也太黑了吧！” 三人退开想走，老太太一起身握住了任双双，指着篮子还在输出，符小兰以为这是问了价不买不能走，心中后悔没叫上黎宇。 孔慧慧差点以为听错了，老太太倒不是强卖，她是说价格不满意可以讲价，没想到这个时候就开始有讲价的风俗了，周围的几个蹲着老太太也见惯不怪的看着几人。 “减半。”孔慧慧说了一句，看老太太不满意还要继续输出，她就拉着任双双的另一只手打算走，老太太看出这是最终价格，思考了两秒答应了。 孔慧慧后悔没说个四分一，她想着这老太太肯定是想找外地人卖高价的，自己给个半价，她不会答应，没想到这成交了，只能掏钱。 “小孔你买了？这多少钱？” “虾干4毛，肉干一块。”好在一篮子也就六、七斤，但买了东西她也懒得再走，蹲在了刚才老太太的位置，面前放着刚买的肉。老太太叫了一声，刚才跑走的男孩从两个路口外拐出来搀着老太太走了。 “小孔，你就不逛了？咱们才刚来，哎，你怎么会说本地话？” “不会，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听服务员说了几句，再说他们说钱的单位很容易听懂。”让两人继续去逛街，孔慧慧打算蹲这儿歇歇，顺便听听周围老太太的八卦。 第42章 梁燕 等两人走远，孔慧慧才定下心来听旁边人说八卦，刚才她就是无意间听到了个事才决定买下肉干占个位置继续听。 旁边墙角蹲着的四个老太太看孔慧慧同行的人走了，她买卖做完没走还蹲下了，跟自己几人的姿势一模一样，要是再老个几十岁没准就更像。 “她听的懂吗？” “外地人听不懂！” “听的懂！她刚才还和老邓说减半！” “肯定不懂，那我们刚才那么大声说篮子底下有石头，她如果真听懂了她就不会买了。” … 孔慧慧听着耳边的嗡嗡声音，还要假装不懂的样子闭目养神。讨论了一会她到底听不听懂的问题，几个老太太终于觉得无聊又回归之前的话题了。 “这姓梁的真不是人，儿子都不要，一个人跑了。” “何妹无阴功喽，个大仔快病死了。” “他前晚抱着细仔走佬，大仔发现追过去，他就把细仔掉落江里。” “哎，何妹以前都对人几好啊，我都喝过她派的粥，可惜了！” “听到地主仔都无人理啦…” 听到几人的对话，孔慧慧想起了一个人，梁燕，她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孔慧慧回国后依然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友谊的唯一一个人。 在孔慧慧对她抱怨渣爹不断的再婚，被骗钱，离婚，又再婚的时候，她有一次也说起过自己的旧事。 梁燕和孔慧慧同岁，出生于94年的夏天，亲爸脑子不太好，说是小时候脑子碰坏的，那时候同学还经常嘲笑梁燕有个傻爸爸，但是孔慧慧反而有点羡慕。 这个傻爸爸在每次下雨的时候都会拿着一把伞蹲在学校门外的墙角，明明有时候就是下个雷阵雨，不到半小时就停雨，放学的时候地都干了。但他不懂，照例一蹲就是几个小时，还要把伞塞给女儿和同学，自己默默跟着走在她们身后。 上学的时候，梁燕经常为了傻爸爸的事和同学吵架，甚至打架，那时候的孔慧慧还是个五好学生，不会说脏话，不会骂人，打架更是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的给她递上药膏。 因为学校离家走路就十多分钟的路程，上初中后孔慧慧都是步行，梁燕就是那个上学前先走到她家叫她，两人一起走去学校，放学后一起走到孔慧慧家，梁燕再回自己家。 有一次早上孔慧慧睡过头，梁燕按门铃的时候她还没醒，孔慧慧就让梁燕先去学校，不要两人都迟到，梁燕不肯，硬是在门外等，只是让她加快速度，孔慧慧紧赶慢赶两人还是迟到被罚站。就这样风雨无阻，梁燕陪伴了她六年的上学路，孔慧慧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但是这六年的时间她也只知道梁燕妈妈在她出生没多久就离开了，她跟着傻爸爸和奶奶长大，她一次也没邀请过孔慧慧去自己家做客，每次叫孔慧慧上学的时候也都在门外等，有次孔慧慧的妈妈看到女儿传说中的朋友，邀请她进来坐，她才进屋喝了杯果汁就告辞了。 后来孔慧慧毕业回国，两人重新联系上，她才知道梁燕的傻爸爸在她大二那年车祸去世了，奶奶没多久也过世。等到孔慧慧亲妈病逝，亲爸渣变，开始抱怨后，两人喝醉了，梁燕才说出一件旧事。 她亲爷爷原是山市的一个小地主，娶妻多年未有儿子，48年她奶奶何阿妹被送去做小，十年间生了5个儿女，都没有养住，直到59年地主的正室病逝，梁燕的大伯出生终于站住了，64年她亲爸出生。有了两个儿子，小地主开心啊，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被打发扫厕所去了。 刚开始还干的认真，后来他看着身边不断偷跑的人，也动了心思。终于在72年秋冬的一天他卷走了家里所剩不多的钱财，抱着8岁的小儿子偷跑到江边，但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要算钱，后来发现13岁的大儿子梁伟民居然追过来，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小儿子扔到了江里自己上了船。 梁伟民见弟弟泡在江里没动静，赶忙也跳了下去，没想到弟弟的头碰到石头昏了过去，他也体力不支渐渐没了动作，还好船老大只是求财，派人下水把两小孩捞上来。 等何阿妹赶到江边，两个孩子，一个烧起来说胡话，一个醒来就不说话光傻笑，她求爷爷告奶奶找人帮忙，也有以前受过她恩惠的人偷偷扔下几毛，一块的。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小儿子第一个被判了死刑，医生说头碰伤了痴傻的太多了，现在没办法。大儿看起来就是发烧，医生给开了退烧药就让回家，但是没想到回去烧了几天人就没了。 送走了大儿子，何阿妹一个人带着痴傻的小儿子捡起了偷跑男人打扫厕所的活，母子二人就这样活了下来。直到九零年的夏天，有天何阿妹收到了美国来的一封汇款单，落款显然是跑了快二十年的小地主。 何阿妹拒收了，后来地主又寄过几次信，说自己这几年快不行了，美国娶的洋老婆倒是生了几个儿女，可惜儿子都没长大，他希望何阿妹让她的两个儿子去美国生活，然后给她一笔补偿金留在国内。 就这样的来信和汇款，何阿妹拒绝了三年，直到有一天干活的时候她昏倒了，看着身旁三十岁还跟三岁似的小儿子默默流泪。再一次的汇款单她接下了，都用作彩礼给傻儿子娶了个老婆，然后给小地主回信他的两个儿子在他走那天就没救活，小地主后面就消停了。 “我妈生下我拿着钱走了，奶奶一直照顾爸爸，我爸车祸后三天她也走了。去年有个洋鬼子说是我姑姑，要资助我,真好笑。”孔慧慧看着这辈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泪的梁燕，她当时面无表情，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她的眼泪却一直没有停。 孔慧慧还记得当时自己抱着梁燕痛哭，想替她把她消音的声音放出来。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一个这么相似的故事？这些老太太口中八卦的人会是梁燕的奶奶和爸爸吗？ 省ai医院的邮件中说这次事故是书本投影，怎么会和现实中的事件联系起来呢？！而且孔慧慧找了故事线根本没提梁家的事，但她还是站起身，把篮子里面的石头扔出来，提着篮子走开了。 “她怎么知道里面有石头？！” “我就说她听的懂！” 第43章 救治 不再理会身后几个老太太的闲话，孔慧慧直奔着梁燕曾经在后世带她去过的老宅，隔着两条街道的厕所旁搭建的小房子。 说真的，即使对后世几乎每年都要去一次的孔慧慧来说路也不好找，后世有自动驾驶跟着导航走就可以，现在的建筑，道路和后世还是有很大距离的，走了一段后，她只能问周围的小孩子，谁带路去何阿妹打扫的厕所给两颗糖。 很快一个6、7岁大的女孩，拿走了孔慧慧手上的一颗糖，在前面带起路来，她跟着小女孩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停下了，已经可以闻到厕所的味道了，孔慧慧站在一座大概2立方的房子跟前，女孩这时伸手拿走了另一颗糖，然后跑开了。 这一看就是不合规的建筑，一侧依靠民房，一侧依靠厕所，门半开着，从厕所出来的人不时的说两句，“两天没打扫了，臭死了。” “再没人打扫我可要告上去了。” “哎，可怜啊，那家男人跑了，一个孩子傻了，一个孩子都快没气了…”有人不满，有人叹息，但没有一个进去小房子的。 孔慧慧站在门前十多分钟不敢进门，她怕这真的是梁燕的奶奶和爸爸，又怕只是事有相似。这时从门里边探出一只小手，然后是一张小黑脸，小男孩站在门边只是无声的傻笑。 看着这熟悉的双眼，孔慧慧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有点开心，有点伤心，有点无措。不知道是不是刚傻没两天，梁伟春此时的脸上一片天真，不像后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还是可以观察出来人不太对。 孔慧慧定了定神，推开门，拉起梁伟春的小手走进门。开门就看到一张小床，床上一个女人闭着双眼抱着男孩悄无声息，即使听到门响动的声音她也毫不在意。 何阿妹没有睡着，只是她此时也没有任何力气了，一天多没有进食。大儿子全身滚烫，但却一直喊冷，她抱着孩子不敢松手，脑子中想的却是之前早夭的五个孩子，每个都是在她怀抱里慢慢咽气的。 孔慧慧把伟春抱上床，手中的篮子随手放下，伸手探了探女人怀中孩子的头，烫手！天气虽然不算凉，但可以闻到两人身上传来的汗臭。 何阿妹感觉有人在碰阿民，用力睁开双眼，太黑了，只知道是个姑娘。自家姐妹嫁去外村，她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你是谁？” 孔慧慧一时语塞，刀以姗？何阿妹三十多年后才知道这个名字，孔慧慧？何阿妹这辈子应该都没听说过。她只能避重就轻，“我有药。” “你有药？吃了也没用。”何阿妹摸了摸大儿子的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在床上摸索，小声叫着，“春哥儿？”梁伟春似乎不知道叫的是自己，但是听到熟悉的女声，他拍起了床。 孔慧慧也很犹豫，工业园自带医疗系统，几十年后的医院都只做面部修复，大脑修复这种手术，普通的感冒发烧都使用家用医疗系统就可以。她假装从地上的篮子里掏出一袋药水，“这里太暗了，有灯吗？” “灯？没有，蜡烛早用完了。”何阿妹不在意这个陌生女人，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孔慧慧无法，只能再次假装从篮子拿出手电筒，这还是最后一次上夜班，姑姑让自己带着看路的，用完就放工业园忘记还了。“这个药水输进去好的快点。”孔慧慧用手电筒照亮了手上的输液袋，同时说明着药水的作用。 何阿妹借着电筒的光看清了面前女人的脸，比自家儿子晒的还黑，看着这穿着不像是自家的亲戚，小地主家的亲戚也死的死，跑的跑。这个带着所谓药而来的陌生女人想干什么？同时又一次问了出声，“你是谁？” “我是这次参展的人，你知道的吧，镇上的迎宾馆。” 何阿妹是知道的，十天前就听人说这次羊城的展会要安排来宾住在镇上，那时家里的男人还说到时候可以做点小生意赚点钱。没想到这才几天男人就跑了，儿子也快不行了… “我这次来参展就是打算给外宾卖这个特效药的。”孔慧慧一通忽悠，把她怎么来，又怎么在百货楼听到八卦上门，把自己说成了愿意为了救人不惜用掉要卖外汇的药水，最后加了一句“你可千万不能说出这个药水啊，要是让我领导知道了，我工作没了是小事，父辈也要被处罚的。” 何阿妹无语，她都没打算给孩子用这不明来源的所谓特效药，她昨晚心里就明白，大儿子是保不住了，她只是静静的抱着孩子让他别怕冷。 孔慧慧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女人，“你也看出来了吧，孩子情况不太好，他不叫冷，开始叫热了！”孔慧慧有点生气了，这个何阿妹还是几十年后她看到的那个一把年纪还护着四十多岁傻儿子的女人嘛！一点精神气都没有。“半个小时就能见效，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咽气吗？” 不知道是说的话刺激到何阿妹还是在手电的光芒下孔慧慧黑脸上黑白分明的真诚眼珠说服了何阿妹，她把大儿子放平在床上，“我看着你。” 这是答应用药了，但孔慧慧慌的一匹，她使用过医疗系统，都是直接扫描身体后才找准位置下针，现在自己要盲找血管，新手下场不知能否全身而退，但也不能再等了。 她拿过床上的枕巾绑在男孩的胳膊上，用力拍了几下肘窝，看到还算清晰的血管，稳住了手就快手下针，别说，还真成了，看到药水顺着静脉进去，她也松了口气，拿出两个创口贴固定住针口，自己站起来拎着药水，还真没找到可以挂的地方。 “你按着孩子，这时候不能乱动。”何阿妹听到这话，伸手轻按住了孩子的胳膊。 第44章 牛车 两人相对无言，梁伟春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无聊的，自己玩了一会就在床尾趴着睡着了。孔慧慧打小是个健康的孩子，整个童年只有一次被亲妈带着去医院人工吊针，那时她还是个爱着亲爸的普通小女孩，因为做噩梦爸爸变成白头发爷爷她就哭着醒来，没想到醒过来后吃不下，喝不下的，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 亲妈带着去医院，医生说吊针好的快，指着旁边带的实习医生下手，先是在孔慧慧的左手上试了两次，失败了，特别疼，然后右手又试了一次又失败。此时亲妈也看不下去，医生接过手，看着小手上的针孔没说话，然后捋开女孩的袖子，在肘窝下针，一次成功。 从此在孔慧慧心中最适合扎针的地方就是肘窝，回家还偷偷和妈妈告状，说医生一开始不在最容易的地方下手，把她的小手都扎疼了，妈妈也只是笑笑没反驳。 “没了！”听到声音，孔慧慧回神了，看到药袋里已经干了，只剩下管子里的药水，连忙按住针口拔针，然后又拿出一个新的创口贴贴上，“你按五分…按着别动，好了我告诉你，别太用力。” 孔慧慧假装把空药袋和用过的两个创口贴塞回篮子里，又在篮子里塞了两斤大米。五分钟后她扒开何阿妹的手，揭开创口贴，没有出血。然后又摸了摸男孩的头，似乎温度降了点，从口袋掏出一只水银温度计塞进男孩腋下。 “这是一点肉干和大米，孩子病着要吃点好消化的。”孔慧慧指了指地上放着的篮子。 何阿妹突然站起来，变成跪在床上，对着孔慧慧磕头，吓的她连忙避开，“哎，别，等孩子好了你再谢我。我要回去了，明晚我再过来看看。” 孔慧慧说着就出门了，把手表拿出来带上，下午四点了，要快点回去，不然那两人找不到自己要着急了。 何阿妹看着走出门的孔慧慧，先是从大儿胳膊下拿出温度计，拿着手电筒照着看，37.6度，比在医院量的低一些，给孩子盖好被子下床才想起手电筒和温度计，想出门叫住她又放弃了，她说明天还要来的。放好东西，然后从篮子抓出两把米去熬粥，两个孩子都饿坏了。 孔慧慧一边走一边看着身旁有些指指点点的人，她知道是因为她在何阿妹那里待了快一个小时，这些人一时没搞明白她是什么人，看她穿着也不敢上前问。 她不在乎，快步走出街道，顺着来路往回走，走回百货楼时，楼角的几个老太太早就收摊了，没看同来的那两人。她想了想往百货楼里走去，一共三层楼，她从一楼找到三楼， 没想到两人在一个成衣柜台外坐着。 “你们俩这是唠上了？” “哎呀，不好意思，小孔，忘记你了！” “慧慧，我和符姐看上套衣服，这里只有一套，我就想着算了，没想到售货员说做这个衣服的小姑娘就住不远，很快就能给我也做一套，我们就坐这等会。” 售货员看到又来了一个，心中暗喜，“看看，这位女同志的眼光很不错，衣服都是新鲜做的，你要不也来一套？” 孔慧慧看了看衣服，是一套秋天穿的套裙，款式在这个时代来说是挺不错的，布料稍差了点，“不用，我也坐会。”也不知道这塑料普通话，三人刚才是怎么沟通的。 “哎，小孔，你买的肉干呢？”孔慧慧没想到符小兰把自己忘了但还记得她买的肉干，随手说卖出去了。两人感叹，没想到她蹲墙角还能反手又做了一笔生意。 “你买表啦？”任双双先发现了孔慧慧手上的梅花女表，又和两人吐槽自己戴的还是大哥带了几年的男士手表。 孔慧慧只能再解释了一下，说是卖了肉干，闲着没事瞎逛，刚好碰到卖表的，想着反正也是要买的。 “多少？”两人都好奇的看着孔慧慧，比了个一百二给两人，符小兰说梅花表这个价格不错，她没买亏。三人又闲话了半小时，从楼梯跑上来一个女孩，看着女孩雪白的皮肤，孔慧慧感叹这是基因突变了，从火车站到现在她第一次见这种肤色的羊城女孩。 女孩拿着一袋东西放在成衣售货员柜台上，“做好了，人走了吗？” “我让他们在那边坐着呢，”顺着售货员的手，女孩和孔慧慧撞上了眼神，两人都笑了笑，孔慧慧知道这是送货上门了，叫上两人来到柜台前。 众人拆开报纸包装，一套崭新的裙装出现在眼前，孔慧慧觉得女孩这手工真不错，如果是她做的话。 任双双细致的检查了一番，又比着镜子照了会，然后才付了尾款。三人准备回去了，和售货员愉快的告别。 “那个新来的，穿的挺不错，但一件都没买！” “她的衣服料子好，就算款式普通穿着也好看。”孔慧慧不知道有人背后吐槽她衣服的款式，她现在穿的短袖套装是工业园展馆里的，为了符合年代展馆氛围，做的款式都是大众款。 “堂姐，谢谢，这是5块。”女孩递了5块给成衣售货员，原来这两是堂姐妹，妹妹从小手工好，家里又有缝纫机，堂姐在百货楼工作后，就经常帮堂妹拉生意，每一单给一块，这是连续做成了五单一起付款。 售货员也没推辞，笑着让她好好做，最近有挺多人住迎宾馆的，肯定还有生意来。 孔慧慧三人来到下牛车的地方，想找个合适的牛车，这时听到了一句叫声，“黑妹，尼度！” 孔慧慧看着下午送她们来的小男孩在向自己挥手，有点小生气怎么办，你说这孩子自己这么黑还叫别人黑妹，真是太过分了。孔慧慧当没看到他还和两人找回去的车。 这时下午同来的三人组也过来了，女孩拍了拍孔慧慧，指着快跑过来的小男孩，“他来接咱们了，走吧！” 六人又上了小男孩的牛车，当然还是一人两毛钱。众人听着小男孩碎碎念也不在意，反正都听不懂，她们聊起了下午的收获。孔慧慧倒是知道男孩在抱怨她看到了他还当看不到，他回去专门喂了牛还跑来接她们，差点被爷爷打。 第45章 欠条 孔慧慧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黑也是事实，为啥小男孩不能说呢，而且坐在车上，太阳也不散发魅力了，微风拂过，看着周围还在田间劳作的人，她又觉得真好啊。也不知道好啥，反正她是和解了，从兜里掏出两颗糖偷偷塞给小男孩，小男孩回头呲了呲牙没接，她又淡定的加了两颗，这次男孩咧嘴笑着拿下了。 这糖还是出门时表妹塞进包里的，说是出门在外吃个小零嘴，都是水果糖，大概有一斤多，火车上几天孔慧慧都散出去半斤了。 差不多半小时回到迎宾馆门口，小男孩赶着牛车往家走，把牛拴好后看到门口坐着编草鞋的爷爷，连忙掏出刚才赚的1块2毛钱。看到爷爷只抽走了一块钱，他把两毛钱攥紧走进屋，找到自己的小铁盒，把钱放进去。一回头看到两个妹妹，又掏出刚收获的四颗糖，一人给了两颗。 孔慧慧几人回到房间都五点了，连忙洗了洗手和脸就下去一楼食堂，果然看到两个男人已经坐下了。晚饭和中午都差不多，每人都点了两份，任双双已经开始有点喜欢南方的稀饭了，不管怎么说里面有肉呢！ 吃完饭，几人稍稍坐了会，唐飞再次嘱咐了明天的时间安排，然后就让大家回房早点休息了。 孔慧慧回房就申请第一个洗澡，她刚放下表，任双双说让她试戴一会，孔慧慧应了就去浴室，从头到尾来了个大清洁，毛巾，洗护用品当然都是用的自己的，从别墅区找了一件自己刚开始做手作的纯棉白色半袖和短裤，把头发吹到半干才出浴室。 出来就看到任双双和符小兰都换上了下午新买的套裙，两人对着窗户照镜子，越照越满意。 “明天就穿这套吧，符姐，咱们不同颜色刚好。哎，慧慧，你要是也买一套，明天展会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是一个厂的，” “那穿咱们厂的工装不是更好，国棉五厂几个大红字印在上面呢！” “也是，你买了表，是不是钱用的差不多了？慧慧~你的表明天能借我戴一天吗？跟我这套新衣服好配啊！” 孔慧慧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句式了，当然也好多年没有听过了。小学时候听的最多，借笔，借本子，借发卡她都觉得没啥，但当第一次有人问她借裙子时她懵了。她是真的从来没想过原来衣服也可以借！。当时作为一个小弱鸡的她，为了合群，说服自己借出去了。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有一次同学要借她最喜欢的一套爸爸从港城买回来的公主裙，她犹豫了，然后第一次说了不。结果下午上学在班级门口就被拦住了，借裙子的女同学和四、五个借过她衣服的女孩都拦在门口，批评她这种不友爱，不团结同学的行为，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同学，孔慧慧当时觉得那是她人生最漫长的时刻了。 终于等到打铃，人群散了，她根本不知道这群不到十岁的小孩刚才给她搞了个舆论战。这种事情在孔慧慧小学的六年内数不胜数，当然到了初中后她有了保护者梁燕，后来就慢慢学着梁燕的样子让自己拒绝时也不会害怕和内疚。 “不借，我新买的还没带热乎呢！”孔慧慧已经拒绝毫无压力了。符小兰不掺乎小女孩的事，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不借，但可以卖给你，原价出！”孔慧慧补充道。 “我没带这么多钱，要不你先卖给我，回去给你钱？” 孔慧慧摇摇头，“空手套白狼？首付最少要20%，剩下的分八个月还清，每个月10%。” 任双双转头翻起了带来的包，“我这次就带了一百块，回去给家人亲戚带特产的钱都在这里了，买了衣服还剩下75块了！”她走过来抱着孔慧慧撒娇，“慧慧，求你了，先赊给我吧！” 孔慧慧不为所动，两人又开始了一轮价格战，最后还是首付20%，但尾款分十个月偿还，还要写一张欠条。 等符小兰出来，两人已经写好了欠条，一式两份，一份在孔慧慧手中，一份保管在符小兰手里。做了中人符小兰不介意，这种谈好的事她就是做个见证。 任双双心满意足的去洗漱，孔慧慧面无表情的上了床，准备酝酿一下睡意。“小孔，这事…你不是被强迫的吧？” 孔慧慧放空了几秒，一时没反应过来符小兰在指什么，后来知道是说卖表这事，“不是，明天我看着再买块就好了。” “那就好，双双看着比你大几岁，但家里也是宠着的，嘴上经常没个轻重的，我就是怕你们小年轻闹误会就不好了。”符小兰说着也上了另一张床，“有些人只能看他说的话，有些人要看他做的事，还有些人说的话做的事都不行，但人也不完全是个坏人，这人啊….你看到我这个年纪一说起话来就长篇大论的，你早点休息吧。” “没事，符姐，没看出来你还喜欢说人生哲理！”孔慧慧从小爸爸就经常全国出去做生意，妈妈在她小学毕业后回家做了家庭主妇。家是越搬越大，钱也越赚越多，但她见妈妈总是不自觉的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的，从来不出门找朋友玩。问她，妈妈也只是说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如果那时候别人问她爸爸最爱谁，她总是大声说爸爸最爱妈妈，然后才是我。她爸也不是那种会说情话的人，但很关注细节，各种生日，节日必然会回家送上一份亲手购买的礼物，还要自己下厨做饭。说真的，孔慧慧现在还是觉得渣爹做饭的手艺比亲妈好多了，可惜太少做了。 孔慧慧小时候是个窝里横的，有次儿童节爸爸本来说好回家和她去公园玩小船的，结果当天妈妈感冒睡倒了，爸爸就一直围着妈妈转，嘘寒问暖，递水做饭，把6岁的孔慧慧忘到了一边。 她气不过，自己出门走到小区外坐公交车的地方，但是在车站看着周围陌生又高大的人们她又害怕了，小声的站在站牌旁边哭起来。好在有一个阿姨问了她为什么哭，她说了原因，又让阿姨带她回家。阿姨抱着小小的女孩顺着她的手指一路把她送回了小区楼下，她才又见到了穿着围裙拿着擀面杖的亲爸。 她挣脱了阿姨，扑向自家爸爸，结果迎来的是无情的擀面杖。这是她第一次接受家长的痛击，具体打了多少下，痛不痛，她都忘的一干二净，但后来的几十年，每次指责起渣爹的时候她都会提起这茬。 当时的两父女乱成一团，上来拦着的邻居也加入了，等到两人反应过来要谢谢抱她回家的阿姨时却找不到人了。她爸还追到了车站也没找到，最后当然是放弃了，两夫妻后来说起这件事也是很感谢当时这位好心的女士。 第46章 第一天 孔慧慧是被照进眼帘的阳光，和细细的说话声音叫醒的，抬头看墙上的钟显示6点了。她还在想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小孔，睡好了？哎呀，你们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倒头就睡，你昨晚还说咱们继续聊，结果我没说两句你就睡着了，羡慕的我呀！” “是嘛？可能是昨天逛街走累了！”孔慧慧起床收拾，看到换好衣服的符小兰和任双双，一个黄色套裙，一个粉色套裙，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脚上的鞋不太配，一双粗头平跟绑带皮鞋，看得出是刚打过油，亮花花的。 “姐姐们，你们这鞋换双细跟尖头皮鞋就更好看了！” “那种鞋海市才有呢，羊城都未必有，这里的人不在乎穿的。” 孔慧慧惊讶，没想到符姐多年前来过一次居然就看穿了羊城人不爱打扮的真谛。没耽误时间，她也找出昨晚就塞进包里的新衣服，一件浅蓝色的的确良短袖，一条白色的涤纶直筒裤，再配一双中跟圆头黑皮鞋。 “哎呀，慧慧，你这样打扮还挺不错的，这个蓝色显得你都没那么黑了！” “看起来就精神，这个子是真高啊！” 三人说说笑笑的走出门，看到了刚到走廊的唐飞两人，一个穿着宽大的黑色呢子外套，一个穿双层布料灰色西装。 “唐哥，这个天穿呢子外套太热了吧！”任双双刚说完，看到一旁的黎宇又说，“宇哥，你这衣服有点皱，没熨好！” 符小兰没说话推着任双双往前走，孔慧慧和两人道了早，几人就一起去吃早餐。今天早上提供了肠粉，粥，还有鸡蛋炒河粉，叉烧包… 孔慧慧看的流口水，她点了一份蛋河粉和一碗猪肝粥。 “这个包子里面有肉，但肉是甜的，不过我有点习惯了…” 看着任双双手中的叉烧包，颜色不错，孔慧慧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专注自己眼前的粉粥。两位男士从昨天到宾馆，除了吃饭都没出过门，孔慧慧觉得两人可能都是社恐人士。 吃过早饭，几人坐到了大堂休息，没几分钟昨天的小林师傅来了。 “早！吃早餐了吗？合胃口吗？”看到众人点头，林烨让几人稍等，跑到餐厅看了一圈，然后又跑上了楼。十多分钟后，看到林烨身后跟着十多个人下来了。 除了昨天搭牛车的三人组，还有七个不认识但吃饭的时候都碰到过的人，牛车三人组和另一个老点的老头看起来是一起的，都是东省机械三厂的；后面三个穿着干部装的三个中年男人都是黑省粮食局的；最后的三女一男是苏市纺织总厂的。 总厂这个名字叫的有意思，之前分别是三个厂，前几年慢慢合并成一个厂，最后起了个总厂的名字。 十多个人见面点头打了招呼，林烨招呼众人上车。这是一辆小面包，司机旁边有个位置，后面一共有十四个座位，这是刚刚好坐满。 车上大多数的人都在闭目养神，说话的也是凑到耳旁窃窃私语。孔慧慧也倒头就睡，年轻的时候要珍惜能睡这个特质，到了后面就越睡越少了，别问她怎么知道的。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下来了，孔慧慧醒了有十分钟了，等车停稳她才睁开双眼，透过车窗看着面前十几层的大厦，建筑不错，还是得老城区啊！ 众人下车，旁边还停着几部大巴，孔慧慧心想这应该是接送外商的车。一行人从侧门进去接受检查，等来到自己展位的时候还差十分钟就九点了。 “我们不用提前来布置啊？”孔慧慧好奇。 “货都是厂里直接发过来，展会这边有人对接，他们给我们分位置，咱这柜台就摆点样品，大头都在仓库呢！”符小兰围着展位转了两圈跑去和唐飞嘀咕了。 “咱们这展位和百货楼里的柜台差不多大，哎，不过咱的货也不多，就三种。” 听着任双双的抱怨，孔慧慧才仔细对比起自家展位和别家的区别。大多的展位都在中间位置，范围也是自家的两、三倍。远远看去早上一起坐车的苏市纺织总厂虽不居中，但位置也不错，有个大转位。几人正忙着摆出各种绫、罗、绸、缎，颜色还特别鲜嫩。 再看看自家摆出来的三种样品，分别是白棉布，黑棉布，灰色格子棉布，真朴实啊！ “我来之前就听说了，咱们就是来凑数的。要不是上面的大领导没有忘记安市，给了一个机会，咱连几年轮流也赶不上来参展。之前我还不信，哼。”任双双偷偷和孔慧慧咬耳朵。 “安市其它几个纺织厂来的时候也是这三样？” “不要小看这三样，多少人买布还要票呢！这格子的还是几年前领导和其它省交换技术来的，” “别说了，外宾马上来了，都站好。”符小兰过来指挥两人。两位男士反而去了其它的展位。 “你们别乱看，他们俩去看看其它展位的货品。今天趁着小孔在，让他们去研究下别家纺织厂的布料。” 孔慧慧内心好奇，这技术是看出来的吗？不过也不排除能看出一些纺织技巧… “fire, wait!”孔慧慧还没想完就听到fire，这有点出戏了。顺着声音看到走在前面的一个黑发黑眸的年轻男性，穿着得体，步伐矫健，完全不理会一直在后面试图叫住他的人。 后面的男人很明显看出来是个混血儿，头发是金棕色的，个头高大，脸部线条有着亚洲人的柔和，他一边走一边还在喊fire。搞的走他后边的几个外商很疑惑，左右看，以为是火警预示！ 第47章 fire 这时周围的保安走上前拦住了混血男人，看起来是让他不要制造混乱，男人则一通手比划。前面快步走的男人此时回头说了几句，保安也退回了原位。 混血男人还想说什么，被前面的男人捂住嘴，不知道小声说了点什么，两人开始静静的绕着展位走。 孔慧慧也就没再关注两人，看着慢慢来到自家柜台的外商，她也扬起嘴角微笑以对。可惜在看到柜台简单的三样陈列品后，没有一个人停留。 站了快一个小时，之前看到的两个男人来到展位。黑发黑眸的只顾着盯着每个人的脸看几分钟，完全不看柜台。混血则是看看男人再看看被他盯着看的人，也是不看柜台展品，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 孔慧慧站的有点累，想着中午休息两小时，下午四点收摊，先出去市里走走。还没想完，突然听到男人说话了，“你不对劲！” 孔慧慧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年轻小伙，寻思这是啥来路，为了表示对外宾的友好，只是抬了抬头表示疑惑。 “你面色发黑，完全看不出病理特…” “我天生的黑皮，出生就这样！”想了想她又加了句，“没病！” “不对，你是不是出生前母体被下毒了？” 孔慧慧无语，这是要跟我搞玄幻呢！“我妈身体好着呢，生完我还生了个白胖小子！” “不，不应该，你亲生母亲生完你应该是无法活下来的！” 这孔慧慧还能忍？虽然来了大半个月，还没见过原主的生理母亲，但也不是随便让人拿来开玩笑的！她看着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的混血，符小兰和任双双似乎想说话又插不上，孔慧慧招手叫来了保安。大概说明了情况，保安护送着两人离开了。黑头发似乎不甘心，临走还放下话“不要讳疾忌医，这几天我都在这儿，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后面的话孔慧慧塞住了自己的耳朵，没让它们滚进来。什么玩意，跟你姐玩这套，小伙子谎话都没编好。 “慧慧，他说你有病，啊，不是，是你妈妈有病，也不是…” “行了，这种不知道哪里混来的神棍，穿得金装未必是真神！”孔慧慧不想再听这种废话了。这小子真让人有点上火，跑这种地方装神医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谢火和peter, 哦，他要求在国内要叫他的中文名—谢嘉辉。两人算是远房表兄弟，谢火原名谢嘉弼，12岁那年出国后给自己改名为火，以此纪念他在国内生活过的经历。谢嘉辉则是两人16岁在大学相识后，发现他母亲和谢火的父亲算是远房亲戚，自此也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 刚取得博士学位的两人本应该去莓国最好的医院的，但应火拒绝了，谢嘉辉自然也没去。两人天天在谢火家的实验室里搞研究，谢老头忍耐了三个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打发两人去环游世界多长长见识，尤其对着自己的独子谢火，让他看遍世界上的人和病理再继续他的研究。 谢火听了居然觉得挺有道理，两人就启程出发了，第一站是谢嘉辉母亲的成长地-港城。 两人从出发开始，应火就不断的盯着每个经过的人，看出有问题就要上去和人讲，遭受了不少辱骂。当然也有人很有礼貌的请他看诊，可惜他给出的药丸都是一颗大黑球，像是炼丹几年才能练出来的那种。 俩人在港城待了七八天，谢家的一个合作多年的人听说老朋友独子到来，专门设宴接待了一番，说起过几天他要去参加国内的一个展会。应火听到这耳朵都竖起来了，强烈要求把自己加入名单，谢嘉辉自然也搭了顺风车。 今天是他们到羊城的第二天，展会的第一天，谢火一早就穿戴好，准备在展会里看能不能找到新品种的药材，他很遗憾小时候研制药品的时候，始终差了点东西。 进了展会跟屁虫就不停的乱叫他的名字，他也懒得理会，只想再好好看看人脸。后来保安拦住谢嘉辉时他还是没忍住帮忙说了几句。看了一圈人脸，没有什么疑难杂症，有些人是营养不足，有些是小时候受伤没养好，都没挑战性。 他已经不是三个月前刚出门的谢火了，一路上认真诊断过的脸也有上万张了。现在他已经可以很好的忽略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脸。正当他觉得今天也是没有收获的时候他看到怎样的一张脸！ 肤如墨汁，毒已入骨，但是呈现出的却是生机勃勃，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被人赶他也不奇怪，只是走之前特意把她的症状说的很严重，希望她能来找他，给他带来新的实验基础。 两人出了展厅，谢嘉辉抬起下巴点了点指示牌，谢火明白刚才只是五楼的一个展厅，六到十楼还有其它的展厅，想看脸还可以继续往上走。但他现在抓肝挠肺，只想继续看刚才的黑脸。 电梯下到三楼，门开了，出来了几个外商，谢嘉辉拉着谢火往电梯里走。俩人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后面一声重响，回头一看，刚出来的一个外商抓着胸口倒在地上，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俩人一对眼，同时踏出电梯。谢火一马当先蹲下看起来，谢嘉辉没抢到先机，只能挡开周围的几个人，让他们给点空间，同时把自制的两张名片拿出来。几人一看，是莓国排前五的一家医院的挂名医生。 名片当然是半真半假，真的是这家医院是谢嘉辉爷爷开的，他老爸，伯父，大哥，堂兄妹都在医院就职，假的是因为他和谢火并没有入职。 那还是临走前几天谢火说他们出门行医要有个名头，然后盯着他不放。六年同学好友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当晚回家偷拿了家里几人的名片模板，最后商定了一个挂名医生的头衔。 名片在这个时刻就显示出了作用，谢嘉辉内心又涌起了一股对谢火的佩服。展厅里的保安听到动静也走出来两个人查看。后来的人越聚越多，孔慧慧被任双双拉着出来看热闹，反正自家展柜是真的没有驻足的人啊！ 第48章 难缠的人 孔慧慧看到刚才还满嘴胡言的男人轻击了地上男人的胸口，然后像是点穴一样，在不同的位置按摩。等了一会，地上的男人缓过来了，男人让他再躺几分钟，然后才扶着他坐起身，然后又讲了一些在孔慧慧看起来是跑火车的话。 别看孔慧慧是真的不懂医学，但在别人都听小说、看数学书催眠的时候，她听的是黄帝内经，倪师，张师的医学讲解ppt，保证听了没五分钟就睡的啥都不知道了。 孔慧慧觉得这地上的男人不会是他的托吧！但如果就为了骗自己的话未免也太下血本了。她不自觉的摇摇头，左手边的外商以为她不相信这个年轻男人，虽然他一开始也不相信这么年轻的医生，但看了名片，又看到地上的朋友很快恢复知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位未来必然会声名鹤起的年轻人加把力。 孔慧慧看到左手边的外商突然递过来两张名片，疑惑眼。她接下来看了看，嗯~还是双语呢。医院倒是挺出名的，后世依然屹立不倒，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假，俩人一点医生的气质都没有。看了几秒她就笑着把名片递回去，递名片的商人又把她能看懂的那面对着她。 孔慧慧觉得今天怎么这么不顺，看个名片要多久？这老外肯定以为她看不懂外文，又好心的给她看她能看懂的那面。哎，心累。她假装又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还是笑着把名片退了回去。 谢火已经站起身一会了，他看到黑脸盯着自己的名片看了很久，心中暗喜，觉得她应该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了。刚想再和她搭话，她就和同伴又走回展厅了。谢火无奈，谢火委屈，最后还是谢嘉辉拖着他再次进了电梯。 孔慧慧回去后又开始天马行空的乱想，厂长想让她找的上册肯定是找不到的，再说步子不能一次迈的太大，很多基础设备还不具备的时候很难再进一步。只要一、两年内能把她之前提供的喷水织机成功在各大纺织厂使用就挺不错了。至于还能再提供点什么有用又不难制作的东西还要好好想想。 唐飞两人一直逛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回来，面色都不是很好。十二点会场准时锁门，众人都去一楼的餐厅就餐，孔慧慧不是很有胃口，拿了一份鱼片粥，一份清炒生菜，往回走的时候看到自助餐桌居然有雪糕，顺手拿了一份。 “慧慧，你吃的是什么？”任双双拿了一碟牛排，一碟羊排，还有几个小面包。 “雪糕，羊城牌的，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孔慧慧小时候也是买过好多次，后来长大渐渐的涌入了很多外地牌子、还有国外的牌子，一个比一个贵，味道反而没有多大的进步。 “嗨，吃饭的时候怎么吃雪糕？快看我拿的肉，都是肉，等会吃完我还要再拿点。” “小孔，怎么吃饭的时候吃这么冷的呀，还是个小孩子啊！”符小兰端着牛排和虾。两位男士都选择了意面配面包牛排。 “早上我们看了一圈，光是布匹的展柜就有不下十个，一些老厂的锦缎是真的能卖出好价钱！” “咱们上次来还只有两样展品，这次起码加了一样…”符小兰越说越小声。 “咱们还是差点啊，光吃老本也吃不了多久了！”唐飞感叹。 孔慧慧觉得这个想法是对的，有危机感也是好事，绝处逢生，只有不断激发自己，才会有不断的创新。听着唐飞的上午总结，她也停下了筷子，还是上午她想的事，怎么可以让厂里快速变现。 “打扰了，你是不是没有胃口？这个症状会越来越严重…”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唐飞几个正在讨论问题的人都停了下来。 孔慧慧气的都笑出声了，“你想怎么样？要给我把脉？要卖药给我？多少钱？说个数吧！” “药？你要我自制的药吗？活血化瘀，一颗保你血管通畅…不是，我不是为了卖药。你能给我点你的血吗？这样才能清楚的知道你体内的毒是什么？”谢火表现的有点激动。 好家伙，这一上来是要血呢还是要命呢！自己这血难道还能解百毒…等等，这家伙不会和自己一样是被做了冷冻投影，还投影到同一本书吧！但是她从来没听说过可以投影多人到同一个故事线的。 孔慧慧态度稍微好了点，对着来人说了一个地名，如果他真的是被投影的话应该知道这个地点发生过的事情。 “你说的是非国的一个部落留存点，难道你是那里的血统？你母亲怎么会…”谢火惊讶。孔慧慧好奇这人还能扯到哪去，为了不打扰同事的胃口，让他们继续午餐，她要和这人出去说点话，下午展厅再见。 俩人走出餐厅，在一楼的大堂找了角落坐下了。孔慧慧真的想一次解决掉这人，“好好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盯上我？” “我不是盯上你…”谢火把他从小的学医经历，制作过什么药丸，可以医治什么症状说道从莓国到港城到羊城的经历。“你身体是真的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没有分析过你的血液我也不能下定论，但你本身不应该是这个肤色，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个肤色，你出生后很快就转移到了你身上…” 孔慧慧一开始听，觉得这人讲的还挺真诚，听到后面觉得他又开始信口开河，什么毒转移，母去世。原主的亲妈好好的活着呢，听说现在还学会了洗衣服，姐夫一家人的衣服都是她负责。 孔慧慧实在听不下去只能打断，“我大概听明白你什么意思了。但是你判断错了，我发誓我真的没病，从小能吃能喝，亲妈活的很健康…别，你再说一次母亡我可真打你了！你也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有这功夫你去有需要的地方多好，很多人看不起病买不起药。我看你就在外面摆个义诊的摊子，有缘人自会上门。” 谢火听完思考了一会，很认真的道谢，“谢谢你的主意，我从来没想到这样做，但具体怎么实施还要找羊城政府…” “这事你自己去联系就行了，我就提供一个意见。我这里还要干活呢，找政府的事你看着办吧！”孔慧慧觉得这人脑子可能真的不太好，读书读傻了，但只要别再来烦自己就行了。 看了看时间孔慧慧要上楼了，谢火又自报了姓名、住处。孔慧慧随意的告别，只希望不要再见了。 第49章 复诊 孔慧慧下午又站了几小时，果然很平静的结束了第一天的展会。他们看着别人的展柜上卖烟，卖酒，卖茶叶的都不断有外商上前了解，自家的就是摆了个寂寞。 司机小林还专门上来问大家是想在这儿吃晚餐还是回去山市再吃，没有意外，大家都留下又吃了一次自助晚餐。孔慧慧中午没胃口吃的少，晚上是真的饿了，很难得的吃了一块纯肉-牛排。 等几人回到迎宾馆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虽然一天也没干点啥事，但就是觉得累。孔慧慧记挂着何阿妹几人，但现在这个时间再找车来回也不方便，反正明天就可以自由活动，明天早点起吧。然后她去找了昨天搭牛车小孩的家，小男孩的爷爷开的门。她预定第二天一早6点去市里，一小时来回， 老头伸出2个手指，孔慧慧点头应了。 回到宾馆，洗漱完终于可以躺下来。她又想起了白天那个冒冒失失的男人，满嘴胡言还诅咒原主妈生产的时候必然死亡。真是绝了，原主亲爸的病秧子身体难道还在外面出轨了？然后还把一个女孩抱回家，原主奶奶居然还愿意养！摇摇头，孔慧慧放空自己，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是被拍醒的，力气越来越大，孔慧慧探出头表示自己醒了，看到符小兰已经是洗漱完的样子，果然让符姐叫她没错。简单收拾后孔慧慧就出门了，天还没亮，宾馆门口就停着辆牛车。 “大爷，早啊，麻烦您啦！”孔慧慧说着从口袋掏出两个煮鸡蛋递给大爷，大爷摆手，她又递了一块钱，“先给一半，回来的时候再给剩下的。鸡蛋是宾馆里面免费提供的!” 大爷接过钱收好，然后才收下鸡蛋放在车里的一个篮子里。孔慧慧这才发现大爷不赶空趟，篮子里放着一些手工编织的鞋子、垫子等。两人一路无话，原本小男孩半小时的车程，大爷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是的，孔慧慧在车上的时候又从工业园拿出一只梅花女表，打算等会回去就说刚买的。 她让大爷把车赶到距离何阿妹家一条街的地方下车了，俩人说好一会见面的地点就分开了。此时天已经微亮，孔慧慧轻轻敲门，刚敲了两下就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问是谁。 “是我。”孔慧慧还没把名字告诉人呢。听到是一个女声，里面的人一会就过来打开了门，“是你！” “进去说。”孔慧慧不客气的进门，“开灯…点亮点，电筒呢？”孔慧慧说着把刚才从大爷那里借来的篮子放下，里面当然又装了点鸡蛋、面粉、大米。 何阿妹从床头摸出手电筒打开了，脸上有点了人气，“孩子昨天清醒了，昨天量了几次体温，差不多37度。不过身子还是弱，喝了粥就是睡。” “多睡是正常的，身体恢复都这样。”说着孔慧慧伸手探探男孩的额头，脖颈，比起她来的那天好多了。她有点犹豫还吊不吊针，想了想给了何阿妹两颗药片。 “今天吃完饭后半小时喂一颗，如果到晚上都没再烧起来就不用再喂，要是晚上温度又起来那就晚上再吃一颗。” 何阿妹小心的收起药片。孔慧慧又指着地上的篮子说，“孩子基本没啥大问题了，就是要养一段时间，这是点吃的，你好好的把饭给做上吧。” “你前天拿来的还没吃完，不能要，不行。” 孔慧慧其实不太会说劝人收东西的话，因为后世的她从不需要送礼。刚来这里时，因为换工作吹捧金顺的时候自己内心一片抓痕。 “先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可以慢慢还，我在这呆十多天，以后你可以电汇给我，我肯定收。” 何阿妹听她这样说也不再推辞。这时梁伟春睁开了眼，他也不吵闹，就看着屋里站着的两个大人。孔慧慧又掏出了一把水果糖放在篮子里，拿出一颗黄色的剥开喂给了梁伟春。 他像是知道是能吃的，手还没到跟前就张大了嘴，一直等孔慧慧的手离开才合上。孔慧慧看看时间快七点了，简单交代了自己这两天不一定有空来，让她自己多注意。 孔慧慧刚走没两分钟，梁伟民睁开了眼，他似乎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妈！有人来过？” “那天救你的好人刚走，她放下了两颗药还有一篮子吃的。”何阿妹看到大儿今天似乎眼睛都睁的比昨天大，说话声音也大了点，心里高兴说话也带着喜气。 梁伟民看看地上的篮子，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小弟，他一个人在玩手指，嘴里还不停的允吸。 “春哥吃什么呢！” “是水果糖，这儿还有呢，等你好了咱再吃。” 梁伟民昨天醒过来几次，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弟弟脑子不太好了，他内心涌动着对男人的愤恨，虽然男人有钱的时候也算不上是一个好父亲，但总归是从没有打骂过家人，梁伟民想不明白他走的前一天还说再赚一些钱就给他们买很久没吃过的糖。 结果从不起夜的梁伟民不知道怎么那晚就醒来了，他一摸身旁是空的，打开门顺着月光看到床上只有何阿妹一人，心中恐慌了起来。他先是去厕所找了一圈没人，然后就向着江边狂跑，跑了二十多分钟就看到了准备上船的男人和被抱着的弟弟。 他虽奇怪为什么男人抱着弟弟走了这么远的路他还没醒，但也没想太多，只是让男人把弟弟还回来，他要走就走吧。谁知男人不知发什么疯，当下就把弟弟扔进了江里，他顾不上其它，也跳进了江里。 当时的水温比起冬天的好多了，但梁伟民大半夜跑了一路，马上又跳进水里，没两分钟腿就开始抽筋使不上力气，他看着水中还闭着眼睛的弟弟他也不顾腿疼，一直潜下去。但是渐渐的他感觉呼吸不上来，手脚也都没了力气，最后的记忆也只是抓住了弟弟的手然后就陷入了黑暗。 第50章 探望 看着又睡过去的大儿，何阿妹也没了前几天的惊慌，她能看的出来孩子睡的很平稳。 孔慧慧找到大爷的时候刚好七点，他编的东西还一件没卖出去。虽然过往的行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但是无人驻足，她想起了昨天自家展位的情形，有点同病相怜。 看到孔慧慧走来，大爷自觉的收拾起东西。孔慧慧这次又给了一块钱和两个鸡蛋，“借您的篮子我送人了，鸡蛋就抵了吧。” 大爷这次没拒绝，孔慧慧也顺心，两人很快就回去了，下车时，大爷把一篮子编织物递给孔慧慧。“四个鸡蛋能把这全买了。” ‘行吧，这草鞋拿回去当礼物，忆苦思甜嘛！’孔慧慧想了想就接了过去，这下两人都满意了。 “慧慧，这一篮子啥？”任双双这锋利的眼神永不错过。 “小孔，快，先吃点吧，等会车就来了。” “不吃了，我今天去到羊城再吃。今天就不跟你们去展馆了，我下车自己去走走。” 听到这话唐飞慢慢点头，符小兰也知道她还有事，任双双已经开始看篮子里的东西。 “草鞋，这东西你要来干嘛啊！” “这也算特产了，带回去送人。” 任双双有点嫌弃不过也没再说什么。等孔慧慧把编织物送回房，再下楼的时候车已经到了，众人排队上车，再次度过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林烨叫住了走向反方向的孔慧慧，“同志，这边，昨天刚来过的。” 孔慧慧和符小兰两人都开口了，简单说明了原由。 “孔同志你去哪，不远的话我送送你，反正我就是负责接送的。” 孔慧慧感叹真是好同志啊，说了个地点，林烨表示可以。半小时后车停了下来，“孔同志，这边都是铁路的家属区，旁边两个公园，不远还有空军家属院，这地方没有卖衣服的也没有卖好吃的。” “我是来找人的，刚好今天有空来坐坐。”孔慧慧觉得人家好心送自己过来，空手而归不是太好，但自己今天包都没背一个，拿东西出来不合适。 “我请你吃早餐吧，你给我介绍介绍你们国营饭店有啥好吃的。” “好吃的可多了，各种茶点，粥、粉、面，早上给你炒菜都行。不过我就不用了，一早出门就吃过了。” “你们男同志都吃的多，现在都快十点了，多吃点当吃午饭了，来来来，就当是提前感谢你给我介绍羊城，我还和你打听点事。” 林烨推了两次也就不拒绝了，俩人找了一家附近的国营饭店。其实这个时间点是有点尴尬的，不过这个月羊城来外商大家都知道，国营饭店似乎也是有备而来，东西挺齐全的。 两人点了虾饺，奶黄包，叉烧包，干蒸，牛腩面，艇仔粥。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孔慧慧问了问自行车的事，林烨详细的说明了价格，质量，牌子等。吃完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林烨告辞了，孔慧慧看了看时间又是尴尬点，这午饭时间上门人家肯定以为她是来专门吃饭来了。 她看着空军家属院有点犯难，最终还是决定上门，今日事今日毕，后面就专心搞其它事。姑父刚开始还想给自家二弟带点小米，黄馍馍啥的，被姑姑教训了。孔慧慧看周围也没百货楼，家属院斜对面有个像小卖铺的小店，她观察了一会，家属院很多人都来这里买东西，看来是为了便民啊。 二姑夫喜欢喝酒但不抽烟，他二弟和他刚好相反，她就买了一条烟和一个空篮子。然后避开路人，往篮子里又塞了几米白色的的确良，反正现在的人都是能工巧匠，给布料染个颜色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想了想又塞了一块2-3斤的五花肉。 她提着东西走到门口，警卫理所当然的拦下了她。听她一开始说找文得利，后来她又改口找金爱爱。警卫还没想起文得利的时候就听到金爱爱的名字，“你到底找谁？你叫什么名字？” 孔慧慧觉得文得利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老婆就更不用说了，“你就说文笑晴找她二伯文得利，金爱爱是二伯母。” 金爱爱在空军是做文职工作的，上下班准时，三个儿子都在部队附属学校上学，自家爱人在报社工作，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路程。一家人刚吃完午饭坐在客厅休息。 “妈，电话，说你侄女找你。” “我侄女？我侄女你不认识吗？你表姐！” 文博学此时也反应过来，对呀，他表姐也住院里，怎么会在大门口找？对着话筒又问了一次，“喂，你再说一次，谁找金爱爱？” “哦，文笑晴，我妈的侄女，我爸的侄女，文…” “我来听。”文得利接过了电话，虽然很多年没有联络大哥了，但他唯一女儿的名字还是知道的，“你让她进来吧。” “谁啊？真的是你侄女？”金爱爱好奇。 “不知道，等会看吧！” “她怎么跑羊城来了？不会你大哥也来了吧！” 文得利摇摇头，开门下楼准备迎迎人。 “妈，我爸的侄女，我见没见过的？表姐还是表妹？”听到小儿子的问题金爱爱有点恍惚，她自结婚就没见过男人的家里人，前几年公公去世他也是一个人回去呆了几天就回来了，三个儿子更是一个都回去过，男人家里的亲戚只大概知道有几个人。 “傻瓜，和你一个姓的，不是你堂姐就是堂妹！”文博记嘲笑小弟。 “你们都别吵，没听你爸说，等会就见到了。”金爱爱觉得见个小辈自己没啥好慌的，但不自觉的带了点紧张。 文得利看着远远走来的女孩，有点感叹，自家老大的女儿都黑成这样了，小时候还白白嫩嫩的，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笑笑？” “文叔叔好，我叫孔慧慧，是笑笑的表姐。”孔慧慧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和他的复杂关系。 “你是大嫂二哥的女儿？我知道你爸爸，挺聪明的一个人！” 孔慧慧有点讶异，这俩人还认识呢！不管了，她先把来意说了出来，文得利这时才招呼人上楼。 第51章 照相 孔慧慧进门后看到了屋里唯一的女性，“阿姨好，我叫孔慧慧。”她再次重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对着客厅坐着的三个年龄不一的男孩笑了笑表达善意。 “这姑娘还带了礼物。”文得利把在楼下就接过的篮子递给了自己夫人。 “哎呀，太客气了，我就叫你小孔吧。你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我是跟厂里来参加这次展会的，姑父和姑姑特意让我来看看文叔。说是问奶奶想儿子了，当然媳妇和孙子也都想。” 金爱爱笑笑没说话。“我还没见过奶奶呢！她知道我嘛？”最小的文博强问道。 “哎呀，这就要你回去亲自问问你奶奶了。打电话也可以呀！”孔慧慧说着话还观察了一番房子。一梯两户，格局方方正正，三房一厅还带了室内厕所，羡慕啊。 大家都是陌生人，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聊的，孔慧慧也只是帮姑父看看他弟弟的居住环境，人是否好。目前看住的是挺不错的，人看起来气色也不差，个头样子都和姑父挺像的，就是这三个儿子都瘦的没几两肉，还没他们父母好看。 金爱爱五官都挺不错，就是组合起来不算特别漂亮，中等个头，白白胖胖的看起来挺有福气。文得利应该也就一米七出头，方脸，眼睛特别有神，应该是个很有想法又坚持主见的人。 看起来最大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个寸头，显得下巴特别尖，皮肤像妈妈，比较起来是三个男孩里长的最好的一个。老二歪在沙发一角，满脸的雀斑。最小的应该也有十三、四岁了，长的有点楞但是说话挺活泼的，个头看起来都快超过老大了，应该是唯一一个可以冲刺一米八的。 “哎，坐了这么久都忘记问小孔吃过饭没？”金爱爱像是突然想起来这回事，说着还瞥了客厅的钟一眼。 孔慧慧看到快一点了，应该是他们上班时间要到了，“我和同事吃过才过来的。哎呀，都快到上班时间了，我下午也要赶回去呢，就不打扰你们了。” 准备走的时候碰到斜背着的相机才想起来还有这事，“叔叔，阿姨，我和同事借了相机，能给你们拍几张照片我带回去吗？” 听到拍照金爱爱来了兴致，“拍照呀，小孔你学过吗？哎，等我回屋换件衣服啊。” 几个男孩听到拍照也挺有兴趣，不过不是被拍，而是想亲自上手。 “我公公家有相机，我看过。”文博强兴奋。 “能让我看看吗？”老大还算有礼貌，“海鸥牌，这个挺贵的。” 这是孔慧慧在工业园的展馆翻找了半天才决定拿出来的，国产单反，价格一千出头了。 “我先给你们单独拍几张吧，到时候给你们奶奶寄回去。”孔慧慧看文得利没有反对就继续说。然后给男孩们拍了一张半身照，一张全身照。 “文叔，你也来一张吧？” 文得利坐在沙发中间，让三个儿子站在身后，孔慧慧调了半天位置，连着拍了四、五张，希望能有一张可用就行。 这时金爱爱出来了，刚才穿的应该是空军的制服，现在换了一套鹅黄色的裙装，上半身有点小西装的样子，下面是到脚踝的半身裙。但孔慧慧觉得还没刚才的制服好看，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 在金爱爱的指挥下，孔慧慧给她拍了近十张单人照。看着剩余不多的胶卷，孔慧慧提出拍个合照。一家人又在金爱爱的安排下，每拍一张，就排列组合的换位置，一直到最后一张胶卷拍完，终于停了下来。 “哎呀，没胶卷了。”金爱爱有点意犹未尽。 “我回去后洗出来给你们也寄一份。”孔慧慧已经迫不及待想走了。 “我拿回报社洗吧，更方便。洗出来我直接寄回老家。”文得利提议。 ‘哎哟，这是白给人一通忙活。’孔慧慧原本想着带回去给姑父看看呢。不过想到既然寄回老家，姑父以后回去也能看到就应下了，把胶卷拿出来给了文得利。 “我刚好回报社，送你去展馆吧。” 孔慧慧之前才说了下午还要赶回去，现在再改口就不好了，“那谢谢文叔了。” 三人又推拉了一番，孔慧慧才告辞。文得利送她下楼，金爱爱看人走了，打开孔慧慧带来的篮子，一条四、五十块的烟，一块的确良布料，然后在布料下又翻出来一块肉。 “哎呀，这姑娘怎么把布料和衣服放一起，真是的！”金爱爱一个月工资一百来块，男人才五、六十。但家里的支出用的都是文得利的工资，她的工资都存起来了。 当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她是不喜的，但对自己疼爱多年的父亲却命令自己结婚，几个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反对，拒绝无效后也就躺平了。她可是做不出那种为了喜欢的人去过苦日子，婚后每个月父亲还补贴自己几十块，这一给就给了快二十年。 钱她存了不少，但不舍得花自己的钱。家里三个男孩饭量大，文得利的工资用的紧邦邦的，她基本就不买肉吃，嘴馋的时候就回娘家，或者去几个哥哥家吃饭。 “有肉，妈妈今晚咱们吃肉吧！” “哎哟，不错啊，挺肥的。” “带去婆婆家吃吧，他们隔几天就做一次。”老大文搏学提议，主要是去婆婆家他能分多点，毕竟是婆婆把他带大的。 “我说不如去大舅家，咱们每个月在大舅家吃的次数比在婆婆家还多，也让大舅妈知道咱们不是白吃的。”老二文博记是在大舅家长大的。 老三文博强也想提议送点给他小学老师家，但看到两个哥哥的眼神就退却了，闭嘴想着都是因为两个哥哥学习那么差，自己才会从小学开始就住到老师家，每天上学学习，放学在老师家还要补习。上了初中公公终于也看出来他和两个哥哥没啥分别，从此不再给钱让他住老师家学习了。 金爱爱听着几个儿子的不同意见觉得头疼，最后拍板把肉分成四份，每天去一家带一块，这样她就每家都回馈了，也让嫂嫂们少翻点白眼，虽然她也不是很在意。 第52章 全家福 文得利骑着车把孔慧慧送到展馆门口，然后才转身去上班了。孔慧慧看时间也没剩几个小时，就进了展馆和唐飞，符小兰打了个招呼，说明自己等会再出去走走然后就自己搭车回去，晚上他们不用等她了。 两人都嘱咐她注意安全，她看了一圈没看到昨天那个倒霉催的，很满意。她也不打算继续逛了，直接出去坐了公交车转了三次车，花了两小时，终于四点多到了山市区。这次就没带什么食物，空手上了门，她主要是看下男孩的烧退的怎么样，如果没大问题就不用经常来了。但以后具体怎么对何阿妹她还没想好。 走到门口看到门大开着，没多想她就走了进去，结果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孔慧慧不明白为什么谢火会出现在这个小黑屋里，他在梁伟春头上扎着针，看起来还真有点医生的味道了。混血男人坐在床的另一角，正在认真的检查梁伟民。何阿妹似乎有点无措的站在一米开外，听到孔慧慧的声音她才回神。 “他们说是你朋友，可以治好春哥！”看着何阿妹希冀的眼神，孔慧慧不好说什么，走到了谢火身旁。 等了小二十分钟，他才停下手对何阿妹说道，“看着他，别乱动。”何阿妹上去扶住了小儿子，同时也禁锢他的行为，梁伟春可能以为是在玩什么游戏，一点反抗都没有，闭着眼睛咧嘴笑。 “连续扎三天针，他被堵住的血管就可以恢复，再养一段时间，神智也就回来了。” “我还不知道你是中医？！” “我没有流派，医治疾病的方法千变万化，只要对症我就用。”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提的建议很好，但我早上找人问了，他们不像你一样相信我的能力。我去展馆问了他们说你不需要再去了。所以我们决定搬过来迎宾馆住，这样方便我们以后交流。吃完饭我们来市里逛，没想到这个小男孩撞了上来，我看他脑子不好，就施以援手了。” 孔慧慧忽略了那句她相信他能力的鬼话，“那为什么你是我朋友？” “我们不是吗？我给这个大娘看了护照和名片，她答应让我医治他的小儿子。刚好看到她大儿子醒了，他的脸也不对，昨天就应该不在了，但却显出了生机，问了才知道是吃了黑脸姑娘的药。”谢火手上拿着的白色药片分明是孔慧慧早上给出去的。 “能说说这是什么药吗？” 孔慧慧不在意，这就是普通的退烧药，“没见过退烧药？你不是最喜欢分析嘛，拿去玩吧。” “能医不自医，你真的没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吗？” 孔慧慧听他说了这么多次，真的都开始自我怀疑了，想着等有空把工业园的医疗仪拿出来给自己做个全身扫描。 “不说我，既然你们接手，那就好好治疗病人吧。”孔慧慧觉得有真正的医生总好过自己这种无证无医疗知识储备的。 在她准备走的时候，谢火掏出了一颗黑色药丸给了何阿妹让她一天分三次化水喂给梁伟春。 孔慧慧刚对他升起的那一点点医生的尊重又被打破了，“这药丸…” “可能也对你的症，你要不要先试试？”谢火极力推销。 孔慧慧拿过药丸，伸手掐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闻，趁人不注意才给到医疗仪做分析，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没什么特别的成分，但是却集合了上百种植物的提取液。孔慧慧看着闪过的名字，想着治不好也吃不坏，就由他去了。 这时梁伟民那边检查完了，混血男人起身拉着谢火在一边说话。梁伟民刚才已经偷偷看了孔慧慧好一会，他一动不动的被一个外国人检查身体，但耳朵听着孔慧慧俩人的谈话。 他知道是这个女人先救了自己，她朋友又来医治弟弟，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念，觉得她朋友一定可以治好。“谢谢你，还有你的朋友。” 孔慧慧第一次见到清醒的梁伟民，要说梁伟春长的是可爱的话，他大哥就是秀气，很清秀的一个男孩。气质看起来和他的妈妈、弟弟都不太像，她有点感叹后世的梁燕从来没见过的大伯，连照片也没留下来一张。 想到照片，孔慧慧看了看还背着的相机，起了念头。跟何阿妹说要帮他们拍照，何阿妹摆手拒绝。她其实是知道照相的，以前太太在的时候每年都会拍一张全家福，那时两个孩子还没出生，她作为一个小的也不能去，都是在一旁帮忙拿东西。 孔慧慧说给他们留一张全家福可以挂在屋里，以后孩子长大也可以看看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也许是听到全家福，又或者是想到了以后的孙子能看到，何阿妹答应了。但她有点局促，别人拍照都穿着漂亮的衣服，打扮的干干净净的，但她们娘三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沾边。 “没事，就这样拍吧。”梁伟民出声了。 “以后每年都可以照，也可以看出你们一年比一年好嘛！”孔慧慧看出了她的局促，她倒是觉得这环境和衣服才是最真实的。 何阿妹扶起大儿子靠墙坐着，腿上盖着被子，她自己坐在了床中间，把满头还插着针的小儿子抱在了另一边。孔慧慧先在半明不亮的光线中拍了一张，然后叫过了谢火举着手电筒帮忙打光。 他们当时都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孔慧慧为数不多拍的最有意境的一张，后来被何阿妹保留了很多年。 “等我洗好过几天给你们送过来。” 何阿妹又连连道谢。谢火做完灯光师又恢复原职，开始拔出梁伟春头上的针。小孩连连打着哈欠，谢火嘱咐何阿妹让他多睡，最后又让她千万记得要喂那颗黑色药丸。 三人一起出了门，孔慧慧想分开走了，但谢火居然提出要让她搭顺风车。 “什么？你有车？你们开车来的？车呢？”孔慧慧左右找了一圈没看到。 “车没停在这里，要走十分钟。”说着谢火就带头先走了。 第53章 药性 孔慧慧好奇这俩人开的什么车，她的展馆也有车，但现在肯定是不能拿出来的，身份不符啊！跟着走了十来分钟，她看到市中心百货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海牌小汽车，看着有点像奔驰。 走到车前，两人在用英语交谈，主要是混血男人想在市里吃完晚饭再回去，但谢火拒绝了。混血男人又拉上孔慧慧做借口，说要请她吃饭套点有用的信息。 孔慧慧当然听懂了，但是俩男人都默认她不懂。她一脸好奇的问，“可以走了吗？我同事快回来了，我还有事呢。” 谢嘉辉的中文能听懂一部分，说起来就差多了。这次看来他是听懂了，没有再和谢火纠缠，他打开了后门请孔慧慧上车，她也没推辞。谢火负责开车。 回到迎宾馆差不多六点了，孔慧慧估计她的伙伴应该刚坐上回程的车。她也就没着急，先上楼去清洗了一番，再去一楼吃晚餐。 谢火回房后就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分析仪，把从何阿妹那里拿到的白色药片切了一点去做分析。谢嘉辉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吃饭了，他就叫了餐上楼吃，一边吃一边看忙碌的谢火。 “那个男孩恢复的很快，这个药的药效这么强吗？什么时候这里的药比我们莓国的都好了！” “你跟着我也学了一点中医，没有学到我们的博大精深嘛！有时候最不起眼的东西反而会给你带来最大的震撼，我在想我以前的制药方向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 “你现在才有这种觉悟嘛？你看你的黑色药丸，那个小男孩是第一个使用的人，我都有点为他担心了！” “你不信我？它叫百宝丸，研制它用了三、四年的时间，实验用的老鼠、兔子、猴子可是无一死亡！”谢火缓了缓说，“那个男孩刚开始用的不是这种药，是药水，直接静脉注射。” 谢嘉辉听不懂羊城话，至于谢火为什么懂他也懒得问了，认识他这么多年才越来越了解到谢火知识体系的复杂。 “果然！这个药比我们的成分多了两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有一种它又不存在。这样可以维持药效的稳定嘛？！”谢火开始了自问自答环节。谢嘉辉没打扰他，走上来看分析结果。 刚吃完饭在宾馆外散步的孔慧慧还没想起，她给出的退烧药已经是经过ai系统升级过的。此时她正在逗小孩玩，山市快十月的傍晚真的是凉爽的刚好，有阳光，有微风，还有吃饱饭玩耍的孩子们。 当然也有还在帮大人干活的小孩，孔慧慧看到前几天赶牛车的男孩背上背着个一岁多的小孩，坐在门口编着垫子，同时还要抽空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两个妹妹。 “哎，这是你弟弟还是妹妹？” “他是男孩，没有头发你都看不出来！” 被小孩鄙视孔慧慧无语，很想对他说小时候没有头发的女孩也大把好嘛！她就是小时候因为头发太黄，光头了六年的代表人物，直到小学开学前2个月才开始留头发。 “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牙仔，这个是小牙。”男孩说着还呲牙表示是这个牙。孔慧慧表示明白，又问，“你弟弟叫什么？” 牙仔皱眉，“刚才不是说了嘛！他叫小牙，妹妹是二牙，和三牙。” 孔慧慧这次是真明白了，没敢继续问他父母。她来过两三次，除了老大爷和几个孩子就没见过其他成年人，她想当然觉得这是个有着悲伤过往的家庭。聊天聊到这个地步还是尽快结束为好，这时她身后就响起了天籁之音。 “牙仔，我回去了，有空再找你玩。”孔慧慧朝着身后的符小兰和任双双走去。 牙仔觉得这个大人一点都不好玩，但又想起早上爷爷带回来的几个大鸡蛋，说是这个姐姐用鸡蛋换了他家的手编草鞋，他就觉得这人还行，等把手上的垫子编好，他也去换鸡蛋。 “慧慧，你今天又买表了！”任双双大声感叹，周围还看过来几人。 孔慧慧拉着人往宾馆走，“今天买的，和卖你的是一样的。” “你带了多少钱啊！昨天我就给了你24块，今天你又全款买了一个，天啊…” “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小孔带钱了？”符小兰压低音量的对任双双说道。 三人没再说话，回到房里任双双才道歉，“慧慧，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意外…” 孔慧慧其实刚才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是不想被围观。但看符小兰这么严肃，觉得还是需要正确对待，也就和任双双来了一出姐友妹恭。 谢火两人还在房里讨论药品成分，说到后来谢嘉辉提议俩人直接回港城，就用这剩下的药片在港城医院使用精密仪器再分析，也许他们还可以尝试自己添加，就是不知道要搞到猴年马月了。 “不，你去这里的医院买几片退烧药。” “我？你叫我一个长成这样，语言不通的人大晚上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买一个不确定的药片？我还是你朋友吗？”谢嘉辉不可置信。 谢火这才抬头看了看谢嘉辉的样子，啧啧了两声，打算自己出门。但又被谢嘉辉拦下来了，“你确定这个时间你能买到？这儿可不是我们那里，没有药店，没有急诊！” 谢火不死心，他从小就是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绝不推延。想了一会他打了个电话。是的，这间房有电话，迎宾馆里除了前台还有两个房间有电话，他们就住了其中一个。 打完电话有了确定的答复，谢火才恢复了食欲，让谢嘉辉下楼给他端点好吃的。谢嘉辉拿着一张纸下楼了，这个点厨师也都下班回家了。他从钱包掏出了三张五块钱，这还是来之前谢火提醒他换的。 谢嘉辉给了一张给酒店服务员说，“谢谢你~！”，然后又拿了一张放在旁边，“谢谢他~！”，最后一张放在了第二张的旁边，“谢谢饭~！” 服务员居然听懂了，跟领导汇报了一下，自己骑车跑去叫厨师回来再做几个菜，好在大师傅住的不远。俩人一来一回过去了十多分钟，服务员给大师傅打下手洗菜，择菜，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第54章 谢火和应火 这多亏谢火是个素食主义，他觉得人只能从植物的根茎中获取能量，一切的肉类都会耗尽他的脑细胞。服务员端着炒生菜，炒芹菜，炒菠菜和西红柿鸡蛋汤上楼送过去。 谢嘉辉开门看到还没半小时菜就端上来了，开心的又给了服务员两块钱小费。服务员拿着小费交给了领导，领导说，“这外商给钱是因为超过了服务时间，但是我们不能私人分配，等明天汇报上去，看结果吧。”大师傅和服务员也没失望，服务员又骑车把大师傅送回了家。 谢火吃着各种炒青菜就着汤，是的，他没要任何主食，问的话就是晚上吃主食不利于他的脑细胞恢复。刚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敲门声响起了。来人送来了一个小袋子，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一小时十五分，你要是真病了还是有点危险啊！” 谢火没理会，这次他闭目养神，让谢嘉辉去做药片的分析。谢火此时突然想起了童年的小伙伴应火，他十二岁之前是在海市生活的，那时母亲还活着，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一家人在一起还是很开心。 他第一次对应火有印象是在五岁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没对化学感兴趣，只是一个普通又淘气的小孩。家里大人都忙，他不在乎，一个人也可以玩的很好。前几天父母刚带他看过电影，男主帅女主靓他丝毫不在意，反而是里面的一个满脸胡须的大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盗从男主人三楼的家爬上跳下如遇无人之境，他动心了。但谢火从小就是个有想法的小孩，他虽然动心但也知道自己肉体凡胎，受伤可是很疼的。回家这几天是日思夜想的，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是不错的计划。 他选中了小小的应火来配合，因为三岁的应火还说不了完整的话，只会两个字、两个字的蹦出来，这就杜绝了之后被告状的危机。他先是把应火抱到一个小凳子上，然后让他跳下来，自己接住他。在示范了无数次后，应火终于跳了，谢火自然接住了。 然后俩人就换了个高的，院子里的大石头四五十公分高，应火一开始有点害怕，在谢火的不断鼓励和美食的诱惑下他跳了，谢火这次不自己接，他在草地上铺了两块小棉被。应火扑到棉被似乎没感到疼，也笑开了，他体会到了新世界的快乐。 再换更高的地方时谢火也不用劝了，应火自己数着一、二、三、跳！俩人玩了一下午，都很满意。 第二天中午趁着大家都休息，谢火叫醒了早就被哄来和自己午睡的应火。这次他选择了二楼阳台，之所以没选三楼、四楼是他觉得步子不能迈的太大，从小妈妈就教他基础打的好才有高楼。 俩人来到二楼阳台，他从柜子里掏出藏好的粗麻绳，有两根。其中一根的一头绑在应火腰上，另一头绑在房子里的大书桌上。他试过了桌子他推不动。然后还有一根绳子，一头他又栓在应火的腰间，另一头从阳台的栏杆中扔了下去。看到在地面堆着的麻绳他觉得已经成功了一半。 嘱咐好应火蹲在栏杆旁，他跑下了楼。把几床被子铺满了阳台下面的草地，然后才把地上的麻绳绑到自己身上。然后他叫应火，“数到三就跳，和昨天一样！” 应火慢慢的坐到阳台边上，两只脚先伸出栏杆，身子侧了侧。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伸手拉着穿过几根栏杆的麻绳，似乎在试验绳子结实不。最后看着在楼下小声叫他的男孩，他眼睛也没闭，嘴里说完跳就真的跳了下去。 不过这三、四米高的阳台和昨天玩的时候高度差的有点远，应火跳下去的时候不自觉的叫出了声。谢火高兴的等着应火下来的时候绳子就能把自己带上去了。但是应火停在了距离地面五十公分的位置，他还很兴奋，和刚才失声叫出来不一样，此时是开心的叫，还说着，“再来、再来！” 谢火懵了，绳子明明还很长，他为什么不下来？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被带动？听到叫声，很快出来了几个人，应父应母看到自家独子被帮在半空，都惊叫出声，跑着过来解绳子。 谢母也被吵醒，从三楼看了下去，看到有笑的，有哭的，有懵的。一会众人都上了三楼，听着谢火的解释，有人明白了，有人觉得孩子真是异想天开。应父，应母当真是被吓到了，以为小少爷吊着自家儿子，后来看孩子一直笑也没受伤，心就收回去一大半，听到小少爷的解释也是哭笑不得。 谢母先让谢火给应家父母道歉，然后让众人退出才抱着这唯一的孩子细细的给他讲其中的道理，不能用人来做玩具，不能利用无知的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熏香，语气也是柔和的，谢火听了没一会就睡过去了。晚上谢父回来的时候就听说这件事了，还看了下案发现场，被谢母保护的很好。 “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谢父拉着小谢火俩人关在二楼的房间，还原了一下他的杰作。 “妈妈都说了，我不应该…” “那都是妇人之仁，大丈夫要立于世间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利用之道，怎么样的用法才是…” 谢火有点困惑，爸爸和妈妈讲的不同，有的地方还相反了，小小的他却两人都没反驳，他想着长大肯定就知道谁是错的了，到时候再笑他们。 谢火的飞天术失败后，他蔫了两天又满血复活。但自此应火就成了他的跟屁虫，走哪跟哪，谢火觉得既然要做他小弟就不能说不好话，从此又给应火添了个练说话的课题。每天下午都要监督应火跟着收音机里的快板学说话，这一学就是五年，自此应火说话的速度就像搭上了火箭，那叫一个快，有时候谢火都听烦了，他还能从其它地方续上。 应父和应母倒是很感激小少爷，自家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本来也没有多高的要求，小时候说话不连贯也不逼他，没想到现在说话能变得这么利索。 第55章 退烧药 随着谢火年龄的增长，他觉得父母的话都对又都不对，对待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他都是结合着处理，变成了一个既不是母亲希望的样子，也不是父亲满意的接手人。 “哎，来看，这个跟咱们成份差不多，少了一种，不影响效果，就是要多吃几颗！” 被谢嘉辉打断了回忆，谢火走上前看着分析报告，跟他想的一样。孔慧慧的药不一样，但为什么当时她毫不在意自己带走呢，她难道不知道？ “哎，以你们的交情她会给我们配方吗？” 谢嘉辉说完就笑着摇头。 “明天再去那个小孩家，她似乎很关心他们。” “怎么看出来的？她昨天看你拿出百宝丸可是一点都不信的样子，但也没说不让小孩吃，这也没多关心吧！” “你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碰到一个快病死的人，会用其他人都没有只有自己有的好药给他治病吗？” “我不会，但你会啊，你就是这样做的啊！” 谢火愣住了，这样一说也的确是自己一路走来的做法，他把历经多年才研制出的百宝丸提供给陌生人，结果没人相信他，都不愿意吃。这么对比的话孔慧慧的行为看起来也很正常。 “不然我们和她买？” “买？你打算花多少钱？” “嘿嘿，谈判不是你的强项吗？看她也不像是多有见识的样子，一万块怎么样？说出来可能吓傻她，哈哈！”谢嘉辉说着好像就看到了那样的场景，笑声不断。 谢火觉得这个朋友真的是扶不上墙，说别人没有见识但一开口就是一万块。而且现在都没确定这种药是她独有的，万一这是她祖上传下来保命的，或者是在哪个大师手中艰难买到的，那怎么说。 “不，我们治好了那个小男孩，才有和她对话的资本。她先救了大的，为了不太显眼，小的那个她肯定是想慢慢治疗的，没想到碰上了我们。既然如此，那我就拿出真本事给她看看。”谢火站在窗前，看着窗中倒映出自己坚毅的眼神。 孔慧慧第二天还是和大家一起出发，她决定等会搭上司机小林，去转转昨天他说的那两个地方。走到宾馆门口看到谢火两人开着车走了，她想既然谢火昨天说要扎三天的针，那这后续他应该不会不管的，等过两天她再上门看看情况。 到了展馆，孔慧慧再次和众人挥手告别，这次是她叫住了林烨，说了她的想法，同时表示用车的钱和油都会由她补上。林烨没有马上同意，而是去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回来就应下了。 他开始着车先到了老城区，孔慧慧看着经过的牌坊，‘很是面熟啊，但为什么会在居住人群这么集中的地方，真的是一点不怕被检查啊！’ 林烨把车停在一个巷子口，带着孔慧慧往里走。二人停在一座三层小洋楼下，孔慧慧看着楼间距有点不满意，抬头看到二楼窗口似乎有人闪过，然后林烨以一种奇怪的手法断断续续的敲了几下，很快门就打开了。 刚走进去，门又被关上了。看着身前和身后的两个瘦汉，孔慧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有点刺激的情况。几个人瘦瘦矮矮的，但是摆出的架势似乎是几百斤的大汉。屋里的‘大汉’开口说话了，林烨也回话了，但孔慧慧楞是半句都没听懂！‘救命！这是客家话还是潮州话，真的搞不懂！’ 半晌，林烨对着孔慧慧解释起来，“自行车他们现在只有两辆，下次到货起码要等3个月。如果你确定要的话，要交两台的全款和八台的半款。”林烨听到对面的男人又说了一句，及时翻译道，“他还说有两台电视机，问你要不要？” 孔慧慧觉得自己听错了，电视机？现在？她拿来摆着好看嘛！工业园的展区里又不是没有，现在缺的是信号和可看的节目！她摇摇头，“只有两台车的话我要问问人才能决定。” 林烨表达了她的意思，对面的男人撂下一句话，门后的两个人就把门打开示意他们走人。直到出门后孔慧慧才听到翻译，男人觉得两人太穷酸了，两台自行车还需要问来问去的，这种人不是他们期望的合作人。 被鄙视了孔慧慧也不在意，但是忘了顺便问问腊肉那些的价格了，哎，俩人只能继续去下个点。 车开了快一小时都还没到，要不是她知道羊城有多大她真的会以为要被拐了。等看到车窗外牌坊上的‘下棠’，她才惊觉自己到了后世的河区，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真的一点没看出来刚才有经过体育场啊！没有地标都是良田谁来谁迷路。 没等她感叹完，车停了，牌坊是‘猪村’。这里的环境可比刚才差多了，俩人脚上踩了一脚的泥。下车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林烨找小孩问了个人名，小孩带着两人走到一个破烂平房门口就离开了。 孔慧慧收回了递糖的手，感叹小孩的腿脚厉害。要不是原主在书中一辈子没出过安市，孔慧慧也可以查个羊城靠谱的黑市人。现在的故事线没有安市外任何人和事的提示，她也就变成了睁眼瞎。 昨天中午吃饭时林烨说起这些特别感兴趣，说的头头是道，吃完饭的时候都没停下他的热情，孔慧慧就以为他肯定是家人有做这事的，或者他自己也参与了不少。没想到介绍给她的一家是态度傲慢，一家是环境让人堪忧。 林烨敲开了门，这次的对话虽然有口音，但孔慧慧终于是能听懂了。开门的男人表示十台自行车有货，一台四百五，但要交10%的钱才能去验货。 孔慧慧觉得这个价格有点贵，金顺不是说水货便宜嘛，表达了她的疑问。男人答这是港城的牌子，他们还要换上国内的牌，加了人工费，“质量很好的，你孙子大了都能用！” 听了男人的表达，孔慧慧只有对以呵呵的傻笑。她又说要回去问问老大，价格没问题再来看货，男人表示没问题。 第56章 长途电话 坐上车孔慧慧看了表已经十二点多了，附近找国营饭店是难了。她掏出10张10块递给林烨。 “多了！” “之前说的是一次的钱，这不，如果说好了，还要麻烦你再带我去看货。” 林烨想想也是，车是要用油的，他这也是请示了领导出的活。当然不可能说去黑市，只是说参会来宾有用车需求，愿意提供油费和司机补贴。价格上面定好了，下次如果再出车也是要交钱的，也就收下了。 然后又看到了孔慧慧递过来的一条烟。孔慧慧吸取了上次没带包的经验，今天背了个斜挎包。“这是小林你的，我知道司机经常抽烟提神。” “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麻烦你一早上了，下午我自己走走就好。” “去我们局里吃吧，哪个点都有饭，外面吃饭太贵了！”林烨以前也经常收别人的烟，只不过很少有人给一条的。心中感叹这是他舅舅才有的待遇，这人能处啊，也就提出了去他局里吃饭。 “那怎么行，说了是我要请你吃饭的，怎么还能跑去你那里要你请客！” 两人言语交锋了几次，因为林烨掌握着方向盘，她被很好的驳回了。 林烨是在外交局下面的一个小部门当司机，这次展会他们的司机出了80%的人。来到食堂果然有厨师，厨师在饭就在。因为不是正点吃饭的时间，厨师给他们煮了两碗牛腩面，孔慧慧吃的挺满意的，要是面能换成河粉就更好了。 吃完饭林烨把人送出了大门就跑上楼找舅舅，“这是她给的。”他掏出了100块和那条烟。 “哎哟，挺大方的啊！这小姑娘是安市纺织厂来的？”林阳没等回答又说，“北方人大方啊，我以前打仗那会有个老领导是延市的，没啥钱也总喜欢帮人，物资都是优先给我们这种新兵，自己还老贴钱，以前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穷大方！傻大方！” 林阳想到多年前转业回家的老领导，挺替他可惜的.老头三十来岁腿伤退回家结婚生子去了，没想到很快就爆发了全面战争，他又出来参军，一晃十四年，受伤的腿完全瘸了，就转业回了老家。 他刚走没多久，就有人说老头是因为没竞争过金老头才走的，两人闹了大矛盾，众说纷纭。林阳知道老领导不是那种人，他总是说自己没文化，第一次学认字是跟在部队上学的，第一次吃饱饭也是在部队上，他总说他能做到营长也是因为牺牲的人太多了，他只是运气好了点，不然不可能轮到他。 老头51年转业，走了没几年他也转业了。54年他带着转业通知先去了老头的老家。得知老头的大儿子在读大学，有个二儿子在羊城，老头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说是不用他关照儿子，只是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林阳能及时通知老头就行。 林阳在延市待了两天就回了羊城，直接进了外交局，十几年升成了个小部长。他刚回来没几天就知道老头的二儿子是和金老头的女儿结婚了。他那时还有点犯嘀咕，老头虽然和金老头不像别人说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两人也是互相看不上的，怎么居然结了儿女亲家！ 后来看他儿子在报社干的也不错，三个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也是，有个师长岳父比自己靠谱多了，他也就不再关注。前几年还是老战友传来的消息说是老领导去了，得到消息时都已经过了几个月，他也没再去延市，只是偶尔会想起战场上老头对自己的帮助。 “舅，舅，你怎么了？” 林阳反应过来还在和侄子说话，“叫什么舅，这是工作场所，叫我林部长！” “林部长，那没事我先下去了。” “等等。”林阳递了十块给林烨，“这个拿回去销账，油费和你的补贴。” “这是人家给的两次的费用，下次先预定人家就给了全款。” 听到林烨的话，林阳又给了十块，“行了，两次的费用，其它的你别想了。咱们局里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就说这次外宾来，上面拨下来的款也是紧的很，这点钱就贡献给国家了。” “那烟是她私下给我的，不算是…” “哦，对了，这烟你拿去换成钱再交上来。” 林烨看着抛过来的烟内心痛苦，“给我一包也行啊！” “你这小小年纪抽那么多烟有好处吗？舅舅不会害你的，乖，黑市上这种烟现在能换六十三块八毛，知道吧。” 林烨听舅舅报出价格就死心了，拿着烟出去了。林阳到是高兴了，有人送钱上门是好事啊，他巴不得多点这种喜欢花钱的来宾，省下的钱逢年过节的可以给大家多发两斤米也很不错了。 孔慧慧出了外交局，又走了一会才找到邮局，申请打长途电话，缴费，等待叫号，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半小时后电话终于通了，孔慧慧等的没了脾气，跟金顺说明了自行车的情况，还报了价格。当然用的是走时金顺塞给她的暗语，她觉得没把金顺生早几十年可惜了。 “这有点费柴火啊，咱这里天气冷了街上人也少。”金顺有点犹豫，“要不你等会，我问问我姐，等会再给你回电话。” 没等孔慧慧拒绝，电话就挂断了。要命，看来她还得等个一、半个小时。她掏出几把瓜子、水果糖，和前台接待的姑娘聊了起来。这姑娘年纪轻轻但还真的是指哪说哪，孔慧慧问什么，她都能对个几句，孔慧慧就当是打发时间，还能多了解下现在羊城的情况。 等了快一个小时，广播通知有她的电话，孔慧慧简单收拾了下，拿着垃圾就去接电话。 “小孔啊，咱接下了，你到时把柴火给东边来的就行。” 孔慧慧觉得好笑，又提了一嘴要10%的钱才能看货，让金顺尽快给她打钱。金顺问了她的地址，让她别急，等着好消息就行。挂了电话她又去补钱，啧啧，长途真不便宜啊，接电话还要钱呢！ 第57章 镀金对表 孔慧慧出了邮局已经下午四点多，她不打算再折腾自己去转车了，回了展馆，刚好他们也下班，赶上了吃饭的点。 午饭吃的晚，晚上她也没啥胃口，拿着雪糕看着别人吃饭，顺便问了问这两天的情况，符小兰叹气，“咱们就是有个参与感，一张单都没开呢！” “我看苏市那家有不少外商问，好像也成交了不少。”任双双小声的说。 孔慧慧想起了苏市纺织总厂，他们展柜放的都是高货，出单是肯定的。几人又感叹了下还要待个十来天，天天就干站着不是事，都想回去安市工作了。 晚上回到迎宾馆没有看到应火俩人，孔慧慧觉得这是有了真正的病人后终于放弃她了。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在展馆分别后，她打算好好的逛逛羊城，反正汇款没这么快，她的任务也大差不差了。 她先找了家照相馆洗照片，交了钱拿了单子说好两天后来取。她走出门外一时有点迷茫，说是要好好逛逛这个城市，但其实她所熟悉的地方都还没开发，现在还是一片荒芜。 至于在这里倒卖她也没啥兴趣，量大她不会放出来，放一点的话也只是黑市的几人把控赚钱，宏观调控的手展示不出来就没啥效果。她一个人走在老城区，拿出相机开始拍起照片，也算是留个纪念，以后可以出版个城市变化记录图册什么的。 中午吃完饭，她开始走访咸鱼，虾干，腊肉，冬菇这些干货的市场。先去了解了下市场价，然后才去了两个当地有点规模的黑市，地点当然是林烨告诉她的。 她去到的时候人不多，骑楼的楼道中零零散散的摆着几个卖药材、卖线头的。她问了个看起来像是巡查人员的男人，男人带着他走到转角巷口，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手上还沾着泡沫，问清楚来人的意思，她带着孔慧慧进了屋里，男人关上门走了。 “这些都是好货，你摸摸。”女人把手在裤子上擦干也上了手。 孔慧慧看到摆在面前的几袋子干货，都是装在一米高的尿素袋子里，打开看见她想买的都有，还有瑶柱，桂圆干，腐竹等，真的挺齐全的。 一个个的问了价，想了想如果把工业园食堂的干货反卖给他们又会怎样呢！不过，她有点好奇，后世很多人都说环境污染，人心不古，假货多，真品也不咋样，她工业园里的货不知道和这里的比会怎样。 “如果我买的量大是什么价格？说个合适的吧。” “量大？你要多少？这一袋有五十斤呢。” “每样要两袋，一百斤。” 女人不太相信她的话，“先亮亮你的货！” 孔慧慧知道这是要看钱，要拿多少出来合适呢。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了一叠十块，估摸着有个一、两千块。 女人一样样的数给她看，这里一共有八种干货，然后开始算，每种一百斤，最后给她报了个价格八千三百二十四块，零头给她优惠了，就算八千三百块，随时能交货。 孔慧慧默默算了算自己卖猪卖表的钱也就八千出头，但是来羊城几天已经花了两、三百了。早上刚说不打算在这倒卖货物，没想到这就要被打脸了。 她犹豫的表情被女人理解为没有这么多钱，开始收拾起干货，把袋口系紧。孔慧慧看到这动作不能忍了，“大姐，你们要自行车吗？我昨天刚买了一批，咱们可以以货换货啊。” “自行车？有多少啊？”女人不以为意。 “二十辆全新凤牌的二八大杠，还有十对浪牌的男女对表，这表可比自行车值钱，怎么样？” “我要先验货。” 孔慧慧又从包里掏出一对对表，1971年产的镀金款式，市价一对要一千多块。女人接过表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她让孔慧慧等等，然后从楼上叫下了个小男孩，开始说起让人听不懂的话了，半晌小男孩开门出去了，女人才开始解释起来。 “这表我拿不准，我要问问我男人，孩子去叫了，你坐会吧。”说完还开了瓶汽水给她。 孔慧慧挺稀奇的，她来了这么久还没顾上喝这玩意，试了试，口味也没啥特别，就是常温的口感稍差了点。 等了十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了开门声，孔慧慧看过去发现居然是昨天赶她出门的瘦汉，她只能笑笑表示善意。男人盯着她看了会，说起了普通话，说的居然比林烨还好，啧啧，没想到啊。 “货拿来我看看。”接过孔慧慧递来的金表，他看的很认真，还听了会走针，“镀金的，九百一对。”男人没有问起为啥她昨天没钱买，今天还来卖货，而是直接讲起了价。 虽然她对价格不是太在意，但还是稍微提了点，两人来回几次，价格定在了九百二十块一对。“自行车呢？能看吗？” 这看车让她有点头疼，又不能马上拿出来给他看，“十对表的价格已经超过了我要买货的钱了吧，这样，我去租个临时库房，车和表都放里面，交易时你带货和钱。” 男人表示库房他有空的，随时能用。孔慧慧能用他的库房吗？当然不行啊，周围可都是他的人盯着。然后她说了一个地址，说一个小时后在那里交易，男人思考后同意了。 出门后孔慧慧就急着转车去外交局，她本来是打算去下棠村附近的，那里挺偏僻的，但想着她转公交车一个来回能累死她就放弃了。昨天从外交局出来看到不远处的公交站旁边有个废弃的厂房，就定在了那里。 四十分钟后孔慧慧下了车，小跑过去，铁栏杆门前挂着个锁头，她没理锁头，直接爬上铁栏杆翻过去了。这门真的是一点用没有，栏杆中间有不少横杠，这不就是让人爬的嘛！ 她在里面绕着围墙走了一圈，野草都长的快有她高了，确认没有人后，她才放出一辆自行车，然后再一辆，不断重复。她吐槽工业园虽说有个不断补充的功能，但要她一个个拿出来也是挺浪费时间的。 第58章 交易 孔慧慧刚把地面铺满自行车，就听到门口的铁门传来响动声，她走过去看到了一小时前刚分别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三个挑着担子的男人，嘿，还都是昨天的熟人呢。 她指了指大门旁边，“往后走十米有个洞，刚好你们过来。”这洞是刚才她绕圈的时候发现的，说是狗洞的话也太大了，但被密布的杂草挡着，一般人没事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几个男人也不嫌弃，一人半蹲着过去后，把几个麻袋一个个接进去，后面的三人才钻进去。 “怎么这么臭？”孔慧慧感觉随着袋子越来越多，味道越大。 “不然你以为大白天的我们怎么和你交易的。”男人打开袋子脱掉，然后又脱掉一层，最后的袋子里才是干货。一袋袋验过后，孔慧慧掏出对表，他自己验手表，身后三个男人早就捡起地上的自行车看起来，有个人还试骑了一会。 孔慧慧看着干货虽然没被染上干粪，但这味道真的是很难闻啊。随后她又有点懵，这么多车他们一次骑不走，那她要等他们都走光才能把干货收起来，这要搞到何年何月！ “这是九千整，你点点。”男人验完表就给钱了，干货是八千三百，自行车他们之前是算四百一辆，二十辆自行车顶了八千块，从九千二百的表钱中扣了二百，这是还给她优惠了一百块，她心想这人还怪好的呢！ “你的货怎么处理？交易完成，后面你被捉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男人这是笃定她没办法运货出去？！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我们的车…哦，不是，这你就别担心了。你的车又怎么运走？” 男人没说话，吹了一声口哨，一会就过来了六、七个十多岁的男孩，都从洞里钻进来。然后孔慧慧就眼看着他们很熟练的把车轮拆了，车把也拆了，最后把车座拆了下来… 拆好后，有的部件被塞进了干粪袋子里，有点被绑了点杂草，摸了点什么脏脏的，然后就从洞里运出去。大大小小十来个人从不同的方向离开了。孔慧慧从洞口看了会没看出啥，她把干货收进了工业园的布料清洗区，让系统控制着全部清洁一遍再烘干，她实在是不想再闻到那个味道了。 出了洞口，她直接走着去了外交局，跟门卫大伯说是找林烨。主要是时间也不早了，她自己坐公交车到会馆不一定能赶上回去的车，不如从源头开始坐，还有十几分钟才到五点，林烨一般是五点从局里出发，这可是她专门打听过的。 几分钟后，林烨在大门口见到了孔慧慧。她简单解释了几句，就被迎了进去，跟着林烨走到小巴旁，“你先在这坐会，我上去换个衣服，然后就去会馆了。” 看得出来林烨是刚睡醒，她都有点羡慕这大白天睡觉的能力了。 “老大，你们走了没一会，那个女人一个人进了外交局一直没出来。” 邓华没想通，这么多的货她肯定有帮手，他就是想看看是哪方面的人，要是没靠山的，那给出去的货和钱他都是要拿回来的。但是进了外交局不出来有什么用呢！ “老大，要不让老鼠进去看看货还在不在？” “再等等，半夜还没动静的话，你们进去看看。”邓华后半夜等来的消息当然是让他差异的，甚至有点惊恐。后来他带人偷偷又去了一次那个废弃工厂，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也没找出任何地道。 孔慧慧当然是对此是一无所知的。她小学被欺负不会反抗，到了初中自我意识有点觉醒，但碰到了一个很保护她的朋友，国外几年低调做人没惹事。直到亲妈病逝自己开始打拼事业，才是真正被人坑骗的序幕拉开了，后来又遇到了贵人，等她到上到一个高度后，想害她、骗她的都被隔离开了，根本沾不上边，她这危机意识又慢慢淡薄了。 她的想法中这就是一次简单的定价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根本没有需要担心的。她坐着小巴从外交局出去时邓华的手下应该是没有看到，不过后面邓华自然是猜测到她是坐了某人的车，不然不可能盯了几天就没见过她再进出过。 孔慧慧换到了满意的干货又赚到了钱当然是开心的，当晚给符小兰和任双双看了她买的干货，放在外面的就是每样两斤，她说带回去给亲戚和同事的都买好了。 任双双挑着吃了几个桂圆干，表示很甜美，让孔慧慧帮忙买，等告诉她价格，她又说再等等看。 “急什么，你们最后一天放假，不是说好咱们几个一起去好好逛逛再买东西嘛！说不定后面还能买到品质更好的呢。” “咱们上次去山市里不是看到有卖干货的老人家嘛，我就想这镇上肯定也有人自己做吧，说不定价格还便宜呢！”符小兰提议。 “是哦，那慧慧你明天去周围问问吧，我们几个人买，最好让他们卖便宜点。”任双双附议。 “那我明天先了解下情况，问问价格，具体的等你们晚上回来再说。”孔慧慧是想着明天再去看何阿妹一家的，看完再说其它吧。 第二天孔慧慧醒来已经八点多了，前一晚她特意叮嘱两人早上别叫她，没想到睡的真好，早上都没听到俩人洗漱的声音。她收拾好自己，从工业园中拿了一份清煎鳕鱼，一份高汤奶白菜河粉，吃饱后才出门。 她找到牙仔的爷爷说是要去市里，这次被安排赶车的人又换成牙仔了，他的两个妹妹似乎也想出去玩，被他爷爷拦下了，然后孔慧慧就看到牙仔背着他的小弟出来上了牛车。 “你怎么还背着他？他这么小不怕吹风吗？” “爷爷要去别人家干活，妹妹要在家里做饭，厨房太热，小牙总是哭。我背着他出来走一圈，他开心呢！” 孔慧慧没再说什么，她后世赚到钱也只是每年捐款给几个固定机构。那么多年她听到过很多受人之恩报恩之事，也听过很多恩将仇报的事，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分辨每个需要帮助人的人品，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捐款是她自己的决定，至于接收人是感恩还是怀恨都不在她的考虑中，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行了。 第59章 药方 孔慧慧内心叹息，她还是很怕自己问了牙仔之后会听到一个悲伤的故事，自从年龄大了后她就越来越抗拒去了解一个人，通常听到的都不会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每个人都陷在自己的原生家庭，亲朋好友的关系中，说出的话都带着不自觉的指责，她知道的越多就越感到人性的不确定，她只能拒绝被别人的事情困扰。 牙仔把车停好，就背着小牙在周围走动起来。孔慧慧看他熟练的样子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然后才去了何阿妹家。 她刚推开门就听到了一声，‘姐姐！’。梁伟春的叫声让她感到惊讶，这就好了？谢火这么厉害？！谢火两人似乎也是刚来没多久，一人检查一个小孩，何阿妹不在屋里。 看着孔慧慧左右环顾的样子，梁伟民开口了，“我妈去上工了，打扫厕所一会回来。” 孔慧慧知道何阿妹这是接下了她男人的工作。她逗着梁伟春，“知道我是谁吗？” 小孩摇摇头，“头发长，是姐姐。” 谢火收回器具，“他基本好了，只记得妈妈和哥哥，其他人都没印象了，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以啊，没看出来你的医术还不错。”孔慧慧又去问另一个男孩。 “我感觉已经好了，不过他们让我近期不能干重活。” 孔慧慧觉得挺神奇的，这里似乎不需要自己再做什么了，两个孩子都好好的活着对何阿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事了。 “你也来啦！”何阿妹回屋脱下套着的防水雨衣，这味道让孔慧慧瞬间就梦回昨天。 “我看孩子都好了，你也上工了，以后好好的过吧。” 何阿妹点点头，“都要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们娘仨都活不了。” 孔慧慧倒是觉得她比自己说的坚强多了。谢火眼神示意孔慧慧出门，孔慧慧不解其意，但也跟着出去了。 “我医术怎么样？” “不错啊！” “想和我合作吗？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出造福人类的药品，以后再也不会有家庭因为生病而痛不欲生的家人。” 听到人类这么一个大的名头孔慧慧觉得自己可承担不起。“你找错人了，我根本不懂医。” “不，你拿出的退烧药就是证明，我已经分析出它的成分了。” 孔慧慧努力回想退烧药有什么特别之处，然后偷偷在工业园的医疗仪里扔了一片同款药片，很快结果出来了，她看着有改进两个的字的成分表叹了口气。 谢火看孔慧慧一直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以为她在思考和自己合作的事，但是过了五、六分钟她的表情就变得有点懊悔，“怎么了？” “既然分析出来你就去做吧，我不收你专利费，以后你就好好的造福人类。” “你还知道专利？你申请过吗？” 孔慧慧摇头表示无话可说。谢火又说，“合作的话我会提供你所需的东西，金钱、物资，具体的数量可以协商。” 孔慧慧纳闷，她都让他免费使用了，为啥还要给自己提供金钱、物资！“看来你是还有所求，你的条件又是什么？” “我需要药品的具体配量。”谢火觉得这药如果真是从她这里来的，那她一定知道成份配比，只要给了配比就能知道具体的两种未知成份是什么。 “哦，你的分析器不行啊。” “那你有更好的仪器提供给我吗？” 孔慧慧摇头摆手，不能再被套路了，她突然想起这几晚符小兰和任双双抱怨一张单没开，白来一趟浪费国家资源。“你需要布料吗？” “什么？！”谢火不懂怎么从药品跳到了布匹。 “交换条件啊，你想要药的配比量，我要的是我们厂的开单率。你知道这次我来羊城是干什么的吧！”孔慧慧并不觉得谢火能给她提供外商购买，只不过是让他有敬畏之心，明明都让他白拿了，他还假大方的在说什么金钱、物资。 谢火低头思考，很快有了回复，“可以，但具体的执行方式我需要回去打电话确认。” 这算意外的惊喜嘛！孔慧慧觉得既然他能说出也不会太假，怎么说也是能在羊城开上汽车的人啊。至于量有多少她也没多少期望，毕竟现实摆在眼前。 谢嘉辉似乎也知道俩人谈好了，慢慢走出来。孔慧慧进屋想着打个招呼再走。 “你不会再来了，是吗？”梁伟民问着进屋的孔慧慧。 孔慧慧站住了，她的确没打算再来，这一家人已经走上正轨。即使后世的故事多么伤心他们现在也都活了下来，一家人应该可以过的更好。因为她现在还不是很确定为什么梁伟春真的在这里，她怕自己会多做多错。 看到孔慧慧点头，梁伟民又说道，“妈，你带着弟弟先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等到只剩下俩人，他再次开口，“我知道怎么说谢谢都不能真正的表达我们的谢意。”说着他走下了床，在地上的草堆里翻了点什么，拿着走了过来。 “这个，请一定收下。” 孔慧慧看着男孩双手举着的东西有点发楞，‘这是金子吧！没看错，金元宝，金条，大小看起来每块应该是一斤左右。’她觉得很奇怪，既然何阿妹有这么多金条，为什么后世的梁伟民没有活下来，她和梁伟春过的也不好，还是说根本不一样，这个梁伟春和后世的梁伟春没有任何关系… “妈妈不知道，这是我从五岁起，爷爷就经常偷偷反复的告诉我，金子埋在了祖宅外，就算祖宅没了，以后靠着这些也能挺一段时间。爸…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因为他打扫了几年厕所都没发现我就知道爷爷没有告诉过他。”他缓了会又说，“去年我偷偷挖出来埋在了这个屋里，如果这次我没挺过来，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拿着这些和你妈妈，弟弟可以过很好的日子。这也是你爷爷专门留给你们的，不需要给我！” “这只是一半，既是感谢，也是想买一个机会。” 孔慧慧不解，和她买什么机会，这个小男孩想的挺多。 “小学我只读了一半，小弟一天学校没进过。我希望你可以给他一个工作机会，远离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能让他好好生活，娶妻生子。” 第60章 想念的痛 “为什么找我？外面的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外国人，他们都是莓国人，找他们会比我更有用。” “我只信你，没有原因，就是一种感觉，而我从小就相信这种感觉。” “你弟弟能工作的时候，怎么也要七、八年后了，你不怕我拿着钱跑了？再者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很快你就不需要我的帮助，你们都可以…”孔慧慧停下了，她还不能说，未来真的确定吗？她现在也不能肯定了。 “你没有贪欲！”看到孔慧慧不解的表情，他继续说，“你的眼睛，没有渴望，似乎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需要，但又有痛苦。” 孔慧慧心都快跳出来了，因为面前这个十三岁的男孩居然看穿了她，这是什么妖孽！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起了金元宝和金条，“外面的男人给一半吗？” “不，我会亲自谢他的，这是你的。”男孩说完好像又恢复了虚弱，他躺回床上。 孔慧慧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金子放进包里就被她收进了工业园，想着以后如果能见到梁燕，那这就是她的启动资金了。 等到送走了几人，何阿妹才抱着小儿子进了屋。他看着闭目养神的大儿子，把小儿子也放在了床上，就开始收拾起屋子。打扫到以前两个儿子睡觉的草堆，她发现孩子昨天藏起来的金子不见了，内心明白这是给了孔慧慧，她也没出声，如常的继续打扫。 一年前儿子在屋里埋下金子她是知道的，自己的儿子瞒得过那个男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当时觉得这样也好，以后两个孩子有了依靠。但是前几天的那场变故吓坏了她，看着明显熬不下去的大儿子，她也没想过要挖出来，因为如果拿着金子去求医求来的只能是打骂，金子也会被收走。 后来她觉得就当是给孩子的陪葬吧，反正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和小儿子也活不下去了，一家人一起也挺好的。但后来孔慧慧来了，又来了两个男人，孩子也都好起来，她高兴啊。儿子觉得应该给那就给吧，就当是买命钱，她觉得很值。 后世的何阿妹为什么几十年过去也没有拿出金子给小儿子，甚至孙女？这个问题何阿妹自己也没有答案，或者是她觉得大儿子没了，但自己却和小儿子活下来，内心愧疚，愧疚活下来的是自己，她觉得自己和小儿子不配用这笔金子。 又或者是她内心也有那么一丝对小儿子的恨，恨为什么活下来的是这个傻子，这个长的最像那个男人的孩子。 孔慧慧跟着谢火两人走到小汽车旁才发现问题，“我搭牛车来的，小孩还等我呢，你们先回去吧。” 谢火没反对，开着车走了。孔慧慧又返回去找到牙仔，小男孩正拿着一根草编的虫子在逗小牙，小牙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孔慧慧又想起了刚才梁伟民的话，她的眼里有痛苦，她不相信，她早就放弃了让自己痛苦的事情，不想就不会有感觉，但内心又知道他没说错，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小孩看出来了呢。 她大学毕业回国，和亲妈在icu见了最后一面，然后就是下葬。之后的半年，她在人前表现的很正常，渣爹以为她也没多伤心，还说生了个白眼狼女儿。 但他不知道她在他面前哭不出来，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软弱展示给他，她不相信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也许是高中，也许是大学，她慢慢的觉得自己的家庭并不是自以为的父母相爱，邻里羡慕的关系。 反而是一个人的时候，甚至有时在地铁，公交坐着的时候，她的眼泪会无意识默默的流出来，有一次坐她旁边的人发现了哭的很安静的她，没有问话，没有安慰，只是递上了纸巾，然后身体伸展开悄悄挡住了她哭泣的脸，她是感激的，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好心人是谁，就像小时候她在车站哭泣时抱着她回家的阿姨，她对她的样子也是一片模糊，只留感激。 半年后渣爹打电话通知说要结婚，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离开了渣爹的公司。想着他是做成衣的，那自己就要做布料，要做他的源头公司，把握着他的生死。 工作和时间真的是很好的疗伤工具，五年后的她已经不会再默默流泪。但只要大脑一有空闲，妈妈的往事又开始一点点的浮现，随着她慢慢的调查了解，她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她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妈妈，有一次妈妈难得想和自己倾诉，但她当时觉得烦，说着要写论文，其实是和朋友出去玩就挂断了电话。 她妈妈的过往一无所知，但是知道后也只能晚上盖着被子偷偷的哭，在诺大的别墅她也不敢哭出声，似乎哭出声音就表示她真的错了。她埋怨妈妈为什么从来不说，什么都不告诉她，妈妈痛苦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明白那时的她一点都不可靠，既没有成熟的心灵也没有强大的躯体。 然后她又埋怨自己粗心，为什么从来不主动问妈妈，但又觉得无论回去多少次，在当时的年纪她真的没有办法以一个朋友，或者平等身份的人来照顾自己的妈妈，十几、二十岁的她刚开始探索自己的世界，所有家以外的人和事才是她的关注重点。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她只能自问自答不断的折磨着自己。她永远都忘不了在icu时，已经昏迷了几天的妈妈，在听到医生说她女儿回来了，医生大声说她的名字，妈妈猛然就睁开了眼睛，用力的看了她一眼，那短暂的两秒被她在之后的二十年里反复播放。 她猜不透那个眼神的意思，可能是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也可能只是听到名字的条件反射，孔慧慧偷偷回想着那眼神中会不会有一点的恨呢？恨她的漠不关心；恨她大学一心想要逃离家庭远走出国，留下妈妈一个人。她永远都没有答案。 甚至每次想起妈妈的时候，连一个可以一起想念、怀念她的人都没有。妈妈没有父母亲戚，没有朋友，结婚多年的男人正在和不知第几任的女人一起出游。 第61章 汇报厂长 “你为什么哭了？” 看到面前的男孩疑惑和惊讶的眼神，孔慧慧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流泪了，她伸手抹掉泪水，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说，“没有哭，眼睛疼。就像你的眼睛被草扎到的时候也会有泪水留下来，这是生理现象！” 牙仔应该是被孔慧慧的鬼话哄骗过去了，不过他还是说，“我是男子汉，被草扎到才不会哭。二牙和三牙想爸爸的时候才会偷偷哭，不过她们哭的很大声，爷爷都听到了。” 孔慧慧塞了一个奶糖到牙仔嘴里，当然是为了堵住他的嘴。近期她不想再听到‘哭’这个字了。 “你爸爸妈妈呢？”孔慧慧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我爸爸是水利工程师，你知道什么是工程师吗？”牙仔开始说起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工程师的美好描述，“…就是干大事的，妈妈上个月去看他了，爸爸好几年没回来了，每次都是妈妈去看他。爷爷说我们太小了，还不能出远门。” 孔慧慧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人家一家人好着呢，牙仔赶着牛车往回走，孔慧慧也开始认真想着之前谢火的话。她走之前去程向明的实验室看过，知道他们的丝已经做出来，但是目前还没有批量生产，姑父的机械改造也才刚开始，那么多机子要改起来也很费时间。 真的要用现在展会上的三种样品去交易吗？她从符小兰那里大概听过一个数字，放在羊城仓库里的货也没有很多。因为大家吸取了之前的经验，都知道交易量不会太大，免得运过来太多，到时候还得再运回去浪费钱。 “到了！下车了！” 孔慧慧回神，抬头就看到等在门口的谢火，她给了车费就让牙仔先回家了。“怎么在门口？” “你的条件我已经谈好了，和你来聊聊具体的。” 孔慧慧看到了还在前台打电话的谢嘉辉，看出来这俩人是回来后楼都没上去就开始联系人了。“在这聊？” “去我房间吧！”谢火刚准备走又回头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孔慧慧点头跟上，进了房间，没想到在这小镇上的临时宾馆里还有套房呢。看着递过来的咖啡，她有点犹豫，在国外的几年她也没有多喜欢喝咖啡。 谢火看出来了，又重新倒了杯开水放下。孔慧慧坐下就问，“说说吧，你的具体事项。” “你们展位的样品我们都看过，直接这样收下的话也无非是多租一个库房。但我不喜欢这种浪费的行为，任何物品都应该有它的价值所在，只要我们找到对的方向。” 孔慧慧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在港城...我朋友在港城做家纺品，你知道什么是家纺品吗？” 孔慧慧只能表示不懂，等谢火解释了一番后，点头又让他继续说。 “这些棉布做家纺品我问过是可以的，但是颜色和款式我们都有要求。如果你们做的好的话这就是一个长期合同。” “如果做的不好呢？你这好和不好的标准是什么？又由谁来定？谁来监督？” “这就要专业的人来和你们谈，但港城现在过来也不方便，最好是你们可以派人过去，顺便亲自看看成品，再接受一点基本的培训。”谢火话音刚落，谢嘉辉就开门走进来，他对着谢火摇摇头。 “好吧，我们问过了，展会进行中再邀请人过来是行不通的，那就看你们的人能否去港城。” “怎么？合着你要我的药方，还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去港城？我们是要派什么人才能接受你的基本培训？” 然后孔慧慧就听着谢嘉辉说一遍鹰文，谢火再翻译一遍。看来刚才谢嘉辉的电话是问详情去了，她没有表态，只是说，“等我领导回来再说吧。” 她其实不确定做成品是不是个好方法，尤其是还要过去港城。她此时也想打电话了，但楼下没有隐私，她总不能也学谢嘉辉和厂长说鹰文吧，那是保密了，但厂长就能把她的头拧下来。 谢火看到孔慧慧瞄了几次电话，心中明白，起身和谢嘉辉先出门了，让孔慧慧好好考虑。 孔慧慧看这人这么有眼色，当然也不错过机会，拨通了厂里的电话，直接转去了厂长办公室。她在电话里一通说，主要是讲外商看上她们的布料质量，但不直接买料要收加工好的，把谢嘉辉的初始报价也说了，还要派人去港城。 厂长听了半晌没有回话，孔慧慧叫了几声他才回神，“小孔啊，这是真的吗？” “假的我敢跟您说吗？问题咱是纺织厂，不做加工，这要真接了还要招人搞加工，还要去港城培训，这麻烦事一堆！” “哎，你这小同志说的不对啊，纺织厂怎么就不能加工了？咱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有这个需求我们是可以满足的嘛！当然条件不能一步到位，但…” 孔慧慧在电话里接受了一通思想教育，厂长最终总结让她等回话，他也要请示上级，她留了前台的号码。挂了电话出门后没看到俩人，她又去楼下，看到人正在吃饭。一没留意时间过的还挺快，她也加入的吃饭的行列，走的时候让谢火对药的事保密。 下午她也没出门，在房间里做计划。如果去港城的话她也想加入到队列里，然后就盘点了工业园里的物资，工业缝纫机不能拿出来，好在老式的踩脚缝纫机展厅有，布料大把可惜都不适合现在，但看到废料区的布她觉得又可以了，说是废料，就是有抽丝、洞口的，但在港城应该可以卖点。 最重要的是粮食，能不能利用下谢火，把他包装成个爱国人士捐点。没等她想好符小兰和任双双就回来了，她真的觉得今天时间过的太快了，一点都不科学。俩人带回来个消息，说是金顺打电话给她捎话说是安市有点冷，费柴火。 “慧慧，他打电话就给你捎这句话，怎么感觉怪怪的，你们…” “别胡说，金大厨孩子几岁了，小孔还小呢，是不是他让你给带东西，电话里不好说？” 孔慧慧直呼专家，“姐，你懂的真多！就是他让我带的腊肉有点多，我这钱没带够，等着他回话买不买呢！” 第62章 出差 符小兰点头，任双双一脸没八卦到的去了厕所。等几人吃完饭，孔慧慧叫住了唐飞和符小兰，三人在唐飞的房间谈了大半个小时，主要是孔慧慧说，他们听。 “他们看上我们的布了？！怎么现在才说？为什么找你说？”符小兰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唐飞倒是镇定，他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孔慧慧，“外商的眼光很特别！” 孔慧慧觉得他在内涵自己但又没证据，“他就是找我道歉了，那天在展厅一会说我命不久矣，一会说我妈早不在人间的。这几天他应该是好好的学习了我们的文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道歉的时候我也就随口一说咱们的布过几天还要运回去，他就说他有办法。” “没看出来这小伙子还挺有头脑的，让咱们加工，工费便宜，他从港城卖出去也能赚钱，既给你道了歉她还能赚钱，这不亏啊！”符小兰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这些资本家剥削的那一套早玩熟练了，别看他年纪小，从小耳濡目染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孔慧慧被唐飞的话吓一跳，她还真想不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唐飞会这样想。“我们等厂长的通知吧，上面的领导肯定会有正确的结论！” 三人散会，孔慧慧回房的时候还在想，上面的人不会真的以为是什么阴谋论吧！她冤枉啊！ 安市，纺织五厂 “厂长，大晚上的先回去吧，这上面领导商量事情哪有这么快。我守在这，电话来了马上通知你！”鲁支书说道。 “别啊，今晚我就睡这儿了，咱们也回味一下年轻时候的旧时光。现在可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这办公室里还有沙发、电灯，渴了就喝热水，累了就躺下，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 “是啊，咱们当年在山城读大学的时候，天天头顶都被扔炸弹也挨过来了。你还没毕业就想来延市，还是被老师劝住了，学的有用身才能报效国家。” “还说我，你不也跟着来了！” “咱们这一住都快三十年了呀，老了，都老了。” “安家乐业，建设祖国，挺好的！咱们几家人都搬过来了，以后就都埋在这儿了！” “师兄，说什么胡话呢！这好好的…” 俩人正说着，办公室红色的电话铃响起了起来。他们对看一眼，面带喜色，松景行拿起电话，“喂，我是松景行。” 鲁支书贴在电话另一头，也想听清楚里面的话，但也只听到松厂长的，“好的，我会注意！” 放下电话，鲁支书问，“好消息？” “好消息。上面同意了，人选上面定了几个，他们负责安全监督，给我们留了四个名额。” “四个也不错了，但咱们这人选要好好挑挑啊！” “是要好好挑选，现在羊城的小唐和小孔两个一定要去。小唐立场坚定，由他把控思想我放心。小孔嘛，这姑娘运气好，说不定去到港城还能有好事呢！” “师兄，你还信这个呢？” “哈哈，老啦，有些事说不清还真的就是玄着呢。” “那剩下的两个名额？” “你说说，我听听你的意见。” “我觉得程向明挺不错的，这小伙子来了一年，基层的活干的认真，有想法，实验室现在搞的也有模有样的，我看去港城的谈判他就能做。他是医药世家，母亲、姥爷、姥姥在京市都挺有名的，思想也不会跑偏。” “小伙子不错啊，我要是有女儿…哈哈，跑偏了。他技术不错，实验室现在他负责，以后搞了加工，也可以让他负责，形成一条生产线。” “这...说的太远了吧！咱先把目前的事定下来。”两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彻夜未眠，一直在商量合适的人选。 一大早程向明就被叫去厂长办公室，还带上了应火。应火很兴奋，“厂长还要见我呢！最近我也没做出什么成绩啊，程哥，你知道不？” 程向明摇头，让他冷静点。两人进了厂长办公室，见到了松厂长和鲁支书。听完两人的讲话程向明思考了一会，表示一定完成厂里交付的任务，应火也连连保证。 看着出门的俩人，鲁支书好奇，“真的确定这个应火了？这小伙看起来有点活泼啊。” 松景行大笑，“哎呀，我忘记告诉你了，电话里说这次的主导外商叫谢火。” “谢火？应火？这是…” 松景行把俩人的关系简单讲了下，“这不刚好应火来了咱厂，缘分天注定啊！” “师兄是说他们相见我们会有收获？” “哎，那也不一定啊，不过呢，俩人是儿时玩伴，谈起条件来也有个可以磨合的中间人嘛！” “姜还是老的辣啊。” “师弟，你也不差啊，有点自信！” 应火跟着程向明走了几分钟突然停下来，“我这是要去港城了？我？应火！是不是能见识他们的实验室，还有…” “我们是带着任务去的，不是去玩也不是去参观的！你如果不能冷静我会要求换人。” “别啊，程哥，我闭嘴。这不是开心嘛，没想到我应火还有这一天，安市真的是来对了啊，有你，有滕哥、康哥，你们一个比一个知识渊博，我何德何能去啊！” “为什么选我们是由领导考虑的，既然选了我们那就表示我们有这个能力。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说不定领导就是看上你喜欢说话，去到港城能把外商说晕了，咱们还拿个好条件。” “真的？我还有这个本事？从来没人和我讲过啊。领导就是不一样啊，从这小小的一个优点就看出了我内里暗藏的本事。” 两人回到实验室，应火就迫不及待的说了要出差，程向明打断了他，“事情没定下来前要保密，刚说的忘记了？！”然后又对着剩下的两人说，“今天我们就要出发了，具体的不能说，但最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实验室的事情就靠你们了。” 腾步宇和康博双双应下。 第63章 启程 实验室有腾步宇和康博在程向明还是挺放心的，他探身看了看下铺翻来覆去转身的应火，“别翻身了，早点睡，车上休息好，下车才有精力。” “我还没跟爸、妈说，他们知道了肯定也开心，可惜啊…” 程向明不再理他，翻身躺好，他想起了文笑晴，说不出来哪里有意思，但总是会想起她。趁着孔慧慧去了羊城，他这几天早上都等在家属院的路口，看到文笑晴骑车上学，他就跟在后面，内心还吐槽这一家人都心大，都十月份了，天亮的晚，还让女孩一个人那么早骑车上学。 他默默的在后面跟了几天，其实内心也知道路上没啥事，但就是不放心，回去跟腾步宇说自己早上是去晨练去了。为啥要孔慧慧不在他才去，当然是他感受到了孔慧慧对他的敌意，很微妙的感觉，见面的时候面上带笑，还来他的实验室看过两次，但是他知道孔慧慧是不想他靠近的，尤其是靠近文笑晴。 他临走之前还寄了一封同城信给文笑晴，表明自己想和她做笔友，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在学校收到他的信她肯定会很惊讶吧，程向明带着美好的想象睡过去。 羊城 孔慧慧也是程向明他们出发后才收到厂长的电话说事情安排好了，具体的安排来人会和她说明的，让她做好准备。她一头雾水，现在讲电话要这么小心嘛，来的人是谁不说，几个人不说，什么时候出发不说，啥都不能说。 她当晚把厂长的原话转给了唐飞，唐飞说他知道，厂长也打了电话到展厅。之后她就在等着人来，还抽空去领了金顺的汇款，和林烨找人买下了10辆改过牌的自行车，又从牙仔的爷爷那里收了些些腊肉，干货，打包好一起送去了金顺联系好的运货人那里。 她又给金顺打了电话，通知他货已发，后面就等着接货吧。孔慧慧后面就没有啥事了，发动牙仔的爷爷从镇上的人手里收干货，之前符小兰和任双双都说要买，她当然把唐飞和黎宇的份也算上了。 每人二十斤，剩下给她的也就十多斤左右，她也不嫌弃，付了钱就收起来。符小兰几人都挺满意的，不用浪费自己的时间，便宜买来的干货不管是送人还是自己吃都够了。 当晚唐飞通知她第二天带好自己的行李，俩人要搬去和前来的同事一起住羊城的市区。剩下的三人由符小兰负责，展会结束自行回厂就可以。 唐飞走后，任双双开始追问，“慧慧，你们要去做什么呀？为啥不带我们一起？” 符小兰应该是猜到了一点，她制止了任双双的询问，只是让孔慧慧注意安全。孔慧慧谢了符小兰，对任双双就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回来再说。 第二天众人到展馆后，唐飞和孔慧慧拖着行李和几人告别。林烨把俩人送到了几公里外的一间酒店，在那里孔慧慧见到了程向明和应火。 不用说，厂里来的就是这俩人了，然后程向明又介绍了另外的四人给大家认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据说是京市外交部来的，其它三人只简单介绍了名字，没有说明。孔慧慧看着三人强壮的手臂，挺拔的腰背就知道应该都是从部队出来的。 中年男人-王部长把大家都聚集在他的房间，开了一个长会，重点传达了这次出去的注意事项和行为准则，听的几人连连点头。散会后就各自回房休息，证件今天已经办好，都在王部长手中，明天一早出发。 本来羊城去港城有直通火车，可惜已经停了好几年，现在他们是打算经过深市坐船过去，明天一早出发。几人今天都被禁止在外出行，虽然还没到中午，但是除了吃饭不能出房间，还有三个大块头在走廊巡逻。孔慧慧明白这是不能出去逛了，也就呆在房间数物资玩，她觉得有点奇怪，自从说好了这个条件后就再没见过谢火俩人。 港城 谢火和谢嘉辉三天前已经提前回到了港城。因为条件中谢火所说朋友的家纺厂根本还不存在，是谢嘉辉那天打了电话回来才让人帮忙办理各种证件，厂房倒是不需要找，谢嘉辉妈妈在港城留下了一些产业，多年没有人打理，一直都空置在那里。 俩人回来一通忙活，请了几个人装点门面。谢嘉辉头痛，“你明明说我们出来行走世界，救济众人，怎么搞到咱们现在建起了家纺厂？太不专业了！” “我爸有一些朋友早些年搬到了东南亚，出去前都是做纺织业的，刚好咱们的厂能用上。既得到了药方又联系上多年的朋友做一些互惠互利的生意，大家都得利，多好！” “我以前认识的谢嘉弼可是只关注药品成分的啊，现在居然还知道利益了，啧啧，你爸知道了不得开心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药方后，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还会有什么？不可能只有这一种药。”谢火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开始沉思。 “你在说什么？还要开药房？” “药房！对，你去再注册一家药品研发的公司！” 谢嘉辉被谢火赶着出了门，感叹自己交友不慎，所有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在做，谢火就只会嘴上指点江山。几天内就要开两家公司，前两天还有使馆的问询来找他，问是否近期有内地来访客人，他给孔慧慧几人办理了通行证。 谢火知道孔慧慧一行8人明天就会到了，布料和加工都交给她去做，成品运回港城再转运，他这里招了几个人负责找销售渠道，第一单生意因为赶时间用了父亲的旧友，后面的可就要靠自己了。 孔慧慧坐在船上有点反胃，她可从来没有晕过船，没想到原主身体这么差，坐车的时候可没见这身体晕车。八人里只有她一个女的，也只有她一人晕船，她本想在工业园找找晕车药，但是想起自己后世可从来没买过这东西，也只能硬撑着。 程向明来看过她一次，虽然面无表情但还算是嘘寒问暖了一番，吓的孔慧慧以为这人对自己起了心思，后来想起这事只能归结为她晕船晕的脑袋都不太好使了。 第64章 港城 好在这趟船几个小时就到了，他们上船的时候检查了证件，下船的时候又被检查了一次。王部长鹰文说的不错，一路上大家都靠他开路，孔慧慧觉得一个部长做到这个程度算是很不错了。 几人下船没看到来接的人，王部长说他走之前已经联系了谢火，应该会有人来接才对。孔慧慧心想这动作够快，都直接联系上谢火了，八个人站在码头看着船上的人一个个走远，都漏出点荒凉感。 等了快一个小时，远处才开过来四辆黑色轿车，八人慢慢的挪着小碎步给车让位。没想到车上下来的人是谢火和谢嘉辉，俩人还没开口，从他们身后车上走下来一个带着眼镜，穿着羊毛西装的男人快步上前，对着众人道歉，说是带两位老板巡视产业所以才来迟，请各位原谅。 孔慧慧看到谢火俩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说的那样，不管怎样先坐上去休息会再说。王部长也让大家先上车，叫到孔慧慧和唐飞一辆时，被谢火拦下了，让她上第一部车。程向明不知道他们认识，想叫住孔慧慧又被王部长拦下。时间问题大家也没纠结，都上车走了。 一上车，谢嘉辉就开始炫耀他新请的经理会做人，当然说的是鹰文，孔慧慧当自己听不懂，看着窗外的行人。 港城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有钱，在码头的人都穿的很普通，也有打补丁的衣服，屋子也破破烂烂的。随着车子开向市区，建筑慢慢变得高大，行人的穿着也有了不同。 孔慧慧对港城的印象就是高楼密布，人们就像住在蜂窝一样，写字楼区穿的都是西装革履的人，其它地方的人都是穿衣自由，五颜六色的。其实六十几年后港城对于她来说也只是部分货物运输港，有些人过来购物，逛街，吃美食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是必须的，整体来说港城就是一个算是干净的城市吧。 所以她对六十几年前的港城也不算熟悉，不过是知道几个出名的景点。四辆车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停在了一间酒店门口，谢火等几辆车的人都下车后才带着他们走进酒店。 “男士两人一间房，女士一人一间，这是房卡，让服务员带你们上去休息一会，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二楼的餐厅给大家接风。”带眼镜的男人开口道，孔慧慧心想这就是谢嘉辉说的刚请的经理吧，这人说话没有口音得到了她暗暗的好评。 一行人跟着服务员坐着电梯上楼，应火突然道，“我看刚才那人有点眼熟，像是，像是…” 电梯里七个人都盯着他看，服务员应该是没听懂，面朝前还站的笔直。王部长开口，“有事等会再说。” 五间房都在同一层，王部长把孔慧慧安排到了中间的房间，其他人都住她隔壁。几人回房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应火还是没忍住，“他长的好像我家小少爷啊，就是第一辆车的那个，高高大大，长的很好看的…” “说重点。你的小少爷，就是海市那个出国多年的？” “样子像，但是个子太高了，我家小少爷走的时候比我还大几岁，但比我还矮点，不应该啊，老爷长的也不高呢。” “是不是的，等会下去问问就知道了，不过你不能贸然开口，先跟王部长说说。”程向明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了。 应火开门，正是王部长，他关上门就说，“小同志，你刚才说有人面熟？是不是姓谢？” “是啊，我家小少爷就是姓谢，谢嘉弼。” “谢嘉弼？不是谢火吗？”王部长有点疑惑，来的时候上面和他说了谢火和应火小时候认识的事，让他看情况便宜行事。 “谢火？少爷的小名叫火娃，但自从太太把火字给我做名字后，少爷的小名也改了。”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谢火就是你的小少爷，不过现在这样称呼就不合适了，你还是叫他的名字吧，等会下去我会问问的。” 简单交代了情况，八人又一起坐电梯下到2楼。谢火三人已经等待在餐桌旁，因为早过了饭点，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餐厅就他们十多个人。经理招呼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不好意思，刚才还没自我介绍，鄙姓包，名天地，是创家纺的经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王部长也把自己这边的人一一介绍了一圈。听到应火名字的时候谢火抬眼看了过去，似乎在想什么，“火半炎？”谢火突然出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应火这边叫出了声，“汪汪汪，少爷是我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奶妈他们还好吗？” 应火突然就哭了出来，“少爷，你说你不走的，但我早上醒来就只看到床头的书，你们都不在了…” 谢火叹气，他是不想走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小孩罢了。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部长制住了应火，让他平静一下。 吃完饭，王部长拒绝了对方提出的让自己几人休息的提议，想要直奔主题。程向明不太认同，觉得太急切可是会被人钻空子的，但他不好直接表态。孔慧慧也不赞成，她脑子现在还感觉在海上晃着呢，应火和谢火认识的事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谢火不知是看出了孔慧慧没脑子的样子还是想要和儿时的朋友聚一聚，他还是先让众人休息，并把第二天的行程做了简单说明，表示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王部长这时也看到了轻轻摇头的程向明，他按捺住了自己，同意大家今天先回房休息。 谢火走的时候带走了应火，应火和谢火坐在后座，谢嘉辉在前座一直回头看俩人，似乎没想明白为啥要带个小白脸回家。 回到家谢火打发谢嘉辉回房，被他拒绝了，但他也不靠近，一直在另一头的餐厅坐着，谢火没有管他，给应火倒了杯茶水。 “少爷，我好多年没喝过这个味道的茶了，一喝就知道加了你特制的草。” 谢火倒没想起这回事，小时候在茶水里加草是他们作为小孩子的自尊心，觉得要和大人喝的不一样。“不要叫我少爷了，我现在叫谢火。” “谢嘉弼多好听啊，小时候你让我学这三个字可是写了我整整一年才学会，你要是早点改成谢火我也不用写那么久了…” 第65章 签合同 “你现在怎么这么多话？”谢火努力回想小时候白胖高大，每次跟他说话都会给他回个笑容的谢火，再看看眼前除了白，变的瘦小又多话的人。 “你走了之后就没人整天地和我说话，我就自己和自己说，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了。” “少...谢火？这样叫你怪怪的。你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小时候你可是一刻不能停啊！” 谢火不想回忆起那时的自己，转头问起了这十年应父和应母的情况，得知两个老人都过的不错他也安心。至于被收走的房子他没有多问，人都不在了，那些房子没有一个是他的家。 “太太的墓他们都不知道，姆妈每个月都偷偷的去打扫。”应火有点得意。 谢火靠在沙发上闭目摇头，没有出声。 “少爷，你过的好嘛？” “怎么样是好？怎么样又是不好？”说完谢火就后悔了，他好多年没有说过这种轻易表露自己心态的话了。 “那就是不好嘛！你小时候说话就喜欢反问，要不就是喜欢绕弯子，太太就总说你说话太多修饰词了，但老爷说你这样说话才好，就是还没掌握绕弯子的精髓…” 谢火又转换了话题，问起了应火的近况，应火把自他走后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去安市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了，要是姆妈知道我见到你肯定高兴的要哭起来。” 说完又有点不确定，“少爷你开心嘛？见到我。” 谢火觉得好笑，虽然应火变的话痨，但他还是需要自己的肯定。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小孩子，只要自己说的话，他就不怀疑，一定要去做，“当然，今天是我这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少爷，今晚我们一起睡吧，你还读故事书给我听。” 谢火摇头拒绝，小时候之所以哄他一起睡，也只是天冷的时候好取暖，夏天可是从没一起睡过。 被拒绝应火也不伤心，“那少爷，你的药做出来了吗？你给的书我都看了，但我没能做出来。” “做出来了。”谢火没说做出来的是活血化瘀的药，最多也就是对血管还有点用，他自己的负担没有必要再让别人给自己担。 “太好了，我就知道少爷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做出来。要是早点做出来就好了，太太肯定也开心。”应火突然抬头看谢火，“我说错话了…” “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一个只会哭的小屁孩了。好了，该吃晚饭了，今晚你就住这里吧。”谢火介绍了谢嘉辉给应火，同时要求谢嘉辉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说鹰文。 “凭什么？” “你跟我出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如果连最简单的语言你都克服不了那就回去吧。” 应火看着似乎快吵起来的两人，想起了临行前王部长教的两个鹰文，他先说，“no，no。”等两人平静了点，坐下后他又点头说。“yes, yes。” 谢嘉辉气笑了，“他说鹰文，我就说中文。” “行啊，我找人教他，看你们谁学的快。” 应火不知道自己很快又要踏上小时候的学习路程，愉快的吃起晚餐。 孔慧慧晚饭都没吃，在房间睡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起来终于没有脑子不在位置的感觉了。她和程向明、唐飞一起吃过早餐才发现应火不在。 “他昨晚打电话说今天和谢火一起过来。” 孔慧慧简单打听了一下，没看出来原来俩人还有这关系。三人一起去了王部长房间等谢火。九点钟，房门准时被敲了起来，再次见到了包经理，孔慧慧终于知道昨天的感觉是啥了，这人长的不像个好人，尤其是在精心打扮下，更有违和感，不知道谢嘉辉看上他哪里了。 不过除了外貌，包经理在接人待物方面明显比他的两个老板好多了。正式谈判开始了，其实孔慧慧觉得这根本就不叫谈判，只不过是条件交换，而且是谢火处于下风，但是王部长提出了谈判这个词，她也就跟着用。 显然谢火也不觉得这是在谈判，程向明提出的条件他都答应了，搞的王部长也有点困惑，唐飞表现的很紧张，似乎害怕谢火还有后手，可能要暗害大家。 谢火看没人再说话了，提出要叫律师过来做一下公证。 “谢先生？这些你都答应了？”王部长确认。 “一年一万套的四件套，先签三年，如果质量达到80%以上可签订十年长期合同。款式和颜色我们会提供样品，至于第一批接受培训的人是程向明和应火。十天内我们会支付第一年50%的定金，你们第一次交货是半年后，四千套。这不都是你们提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50%的定金，就是四万多的莓金，这…” 谢火不明白，自己看起来难道连这点钱都没有嘛。“你们要验资？港城的几个银行都可以查，你们自己去吧” 王部长摆手，“不不不，金额太大，我们也是想确认一下。”俩人就如何付款又探讨了一番。 包经理今天成了一个记录员，他其实不明白这生意虽然有的赚，但赚的真不多，如果在港城办厂，他有信心还能再压下三分之一的花费。 三个小时过去了，条件谈完，合同签好，律师也到了现场，房间里的气氛慢慢变的融洽起来。程向明和应火直接跟着包经理去了培训的地方，王部长看着签好的合同也放下心，叫了一人陪他出去走走，谢火提供了车和司机。唐飞和另外两人在酒店守着合同，他似乎不放心任何人，现在连吃饭都要叫进房间解决。 孔慧慧也有了心情出门，谢火同样派了车和司机给她，她觉得这人还挺有定力的，合同签了也没来问自己要配方。唐飞本想让其中一人跟着孔慧慧出门但又有点不放心酒店里的合同。 孔慧慧看他的样子有点好笑也有点心酸，她拒绝了陪行的人，说是有司机就行，她也不走远，就随便走走。 说是随便走走，但她在港城除了谢火几人还真的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时他想起了一个公司，在二十几年后曾经资助过她的渣爹，让他发了家，又过了二十年后在她创业的时候从渣爹那里撤资转投了她，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恩人，也是她的贵人。 第66章 贵人 后世的孔慧慧曾经也寻找过这个贵人，但那人只是在港城做了注册，她并未找到实体公司。在前几天见到梁伟春和何阿妹后她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如果现在能在港城找到曾注资给她的公司是否又能更进一步证明呢？但五六十年后的她都找不到的实体公司现在就能找到吗？ 怀着疑问，她叫司机带着她一路奔向中环，‘57、59…67！’车停在了67号，她看着眼前的大楼，和印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楼前的牌匾上写着‘曹运’，司机问她是否有货物需要运，这里是港城数一数二的货运公司的办公地点。 “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是谁创建的吗？” “在港城应该有三四十年了吧，但这招牌在羊城都有上百年了，他们是从羊城搬来的，曹老爷子前阵子刚过完八十大寿，光流水席就摆了八十天，我还去凑了个热闹。” 孔慧慧想着曹姓，的确是她后来查到的一个姓，但这家是做船运的，后世的却是在做天使投资。她看着这栋办公楼，直接进去应该也是一无所获，谁家当家人还来公司坐班呢。但不知怎么的，她按捺不住想要进去的心，这感觉很奇怪。 她让司机等在门外，自己推门走了进去，前台小姐很漂亮，询问她来办理什么业务。孔慧慧也就顺势说着想要运一批货去羊城，不知道曹运能不能做。 “羊城？请稍等，我这里帮您打电话咨询一下。”前台小姐没有一口拒绝让孔慧慧觉得惊奇，现在真的还能用船运回去？ 等了不到五分钟，前台小姐招呼孔慧慧乘坐电梯去三楼，出门就有人在电梯口等她。互相打了招呼，来人问了孔慧慧具体的货物，价值，数量等问题，她也一一对应，想着如果真的可以，就搞几百台缝纫机运回去。 吴经理招待孔慧慧坐在会议室，他则打开了价目表展示。孔慧慧感叹这做的还挺正规的，明码标价啊，按照她刚才提的要求运费是四千港城币，她默默的把账记在了谢火头上。 吴经理说可以保证货物安全到，但时间没有这么快，因为不可能因为孔慧慧的一点点货就开一船，时间需要调整，两人就具体的细节又谈了一会，孔慧慧身上根本没有港城币，就说着时间定好了通知她再付款。 吴经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欣然接受并记录了孔慧慧酒店的电话号码，还把她送到电梯口。电梯门开了，孔慧慧刚打算走进去，里面的一个女人开口，“麻烦等下一班，这是我们…” 她的话被电梯里另一个女人打断了，“没事，让她进来吧。”孔慧慧笑着进了电梯，看着门外的吴经理对着自己的身后鞠躬，她侧身仔细看了看，让她进来的女人穿着黑色套裙，戴着珍珠首饰，脚踩黑色高跟鞋。虽然年纪应该不小了，但看着却很和蔼，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丝眼熟，女人的嘴角永远保持着弧度。 女人旁边有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挽着女人的手臂，穿着嫩黄色的长裙，戴着小礼帽，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她撇嘴了。 孔慧慧打量人的时候，女人也在看她，突然女人开口问道，“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小就做生意了？” 孔慧慧说着羊城话，“羊城来的，跟着长辈来玩顺便做点小生意。” “羊城？哎呀，好久没回去了…”女人看着又热情了点，说着见到老乡开心的话，突然一转又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电梯门开了，孔慧慧走出门，刚想回答就听到挽着女人手的女孩说，“奶奶，咱们快点回去吧，爹地今天回家，说带了礼物给我呢！” 被叫奶奶的女人并没有挪动，还在等着孔慧慧的答案，孔慧慧也就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孔？”女人似乎在思考，半晌又摇了摇头，她笑着告别，女孩跟上还回头对孔慧慧做了个鬼脸。 孔慧慧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女孩长的还挺可爱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她也跟着出门坐车走了。 “夫人，需要我去查查吗？”黑色轿车里一个声音低声问着。电梯里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拒绝了。 “奶奶，干嘛这么关心她啊？她长的一点都不好看，一个女孩这么黑，她肯定没有我这么好的奶奶。” 女人被女孩的话哄笑了，轻搂着女孩，“奶奶就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孙女，当然要把我们蕊蕊养的漂漂亮亮的。” 女孩开心了，也继续说着让女人开心的话。回到家，女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传出声音，“太太，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放出信号，晚上应该就有回复。” 女人坐在梳妆台上拆卸首饰，看着镜中人，“你也看出来了？” “眼睛很像，肤色有点奇怪。” “这女孩长的和曦哥年轻的时候不说一模一样，也像了个七，八分，她又是从羊城来的。” “曦少爷多年来都只有一个夫人，跟老爷和老太爷的做派一样，这长的像的人咱也不是没见过。” “我这唯一的儿子啊，做派和他爷爷一样，从小在老太爷跟前长大，难免…”刚说起儿子女人露出了笑容，说到后面又收起了笑。 “小姐，当年您刚生完少爷就大出血，家里都乱套了，我都挪不出手来。老太爷也是体谅您，再说老太太一早没了，少爷养在老太爷那儿就当是老爷和您尽孝了。” “都快六十了，还叫我小姐呢！哎，人家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他从小不在我跟前长大，不和我亲近也是应该的，但是我怀胎十月生下了他，为什么我也不亲他，尤其是他小时候，我看着他常常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陌生人…” “小姐，您又魔障了。这老太爷都说了，是您生完孩子身体不好，所以心中难免有怨恨，这老太爷刚过完寿，咱们不好说这个了。再说少爷一个男的就算想亲近母亲，也不像女孩能时时都陪在身边。这蕊蕊小姐不就是从小养在您身边，曦少爷也是想着您的。” “哎，我就是有点心慌，今天看到那个女孩，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我害怕！你知道吗，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小姐，别怕，我在呢！”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搂住了坐着的女人，轻轻的安抚着她，手上的动作五十多年都从未懈怠过。 第67章 相亲 孔慧慧不知道这个女人刚才也和她们一同乘坐电梯，但是她居然一直都没发现过这个女人，似乎觉得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 她此时心中正在想着缝纫机的事，货运是有个明面上的证明，但是运费真不便宜，刚才吴经理的说法是运到羊城后，她凭单据在他们的仓库提货，她能不能也在附近搞个仓库，便宜行事呢？ 车停下来，她看着窗外，这儿不是酒店，刚想问，司机就说这是谢火的办公地址，他刚才问去哪里，孔慧慧似乎没听到，他也就开着车兜风，顺便给她介绍下公司。 司机很自豪，谢火这个老板很大方，也不摆谱，大家都喜欢。孔慧慧想着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呗。没想到人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发呆，她觉得好笑，他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挺像个小孩。 敲门后，孔慧慧被请了进去，她说明了来意，谢火惊讶，“现在就给我配方？定金我还没转，你就这么信任我？” “信任总要有第一次的，别人都是可一可二不可三，但我是第一次就断生死，如果你这次失信，那就永远没有以后。”说完她掏出了写着配方的纸，其实她昨晚就已经准备好了，一直都带在身上。 “谢谢，你刚才说的在羊城租个仓库，我今天就打电话去办，以我们公司的名义，但钥匙只有你有。” “你打算卖多少钱？” “？你说药？我打算用它敲开我看诊的大门。”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它很值钱但又不值钱，我要让它普及大地，买不起药的人也一分钱不用花。” 孔慧慧觉得这人脑袋有问题，免费当然好，但做药的成本、人工从哪里来，这一看就不是个长期买卖，不过她从不好为人师，这种学费大家都是要交的。 “嗯~这么伟大，你是想拿什么和平奖之类吗？名留青史？” 谢火一副你不懂我的表情，不再回话。孔慧慧则提出了看看程向明他们的培训课程，谢火则叫了包经理来招呼她。 孔慧慧在港城观摩的时候，她的二姐孔琴琴则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相亲，大姑、大姑父，还有二姑都坐在一桌。对面坐着男方，和男方的母亲、还有两个姐姐。 两方中间坐着媒婆，这是大姑父专门花钱请来的，听说这个媒婆介绍过的都成了。媒婆刚给双方做了个大介绍，俩人的祖上三代都被夸奖了一通，此时到了双方聊天的时间，媒婆坐下慢慢的喝着茶水，准备俩人接不上话的时候随时挺身而出。 白淑华看着对面的男人，三十二岁，国字脸，眼睛大的都快凸出来了，个子一米七多点，配自家侄女是够高了，就是头发一根没有啊，大光头看着真的好亮，她有点担心俩人以后的孩子，男孩就算了，女孩可怎么办。 白淑梅早看习惯了，她现在觉得这人哪里都很让人满意，真成了的话，不光自家男人可以升上一级，自己也有机会。她捅了捅侄女，让她多说说话，好好表现。 孔琴琴在厂里偶尔也见过几次男人，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没被她看在眼里，以前追她的可都比这俊俏多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以不是个看脸的人。男人的条件大姑和大姑父在家都给她讲过几次了，刚才媒婆又重新讲了一次，家中的独子，建筑厂的领导，工资一百多一个月，前妻病逝前他一个人照顾了七、八年，儿子今年八岁，媒婆说她以后就没有压力了。 孩子她不在乎，不过就是多一张吃饭的嘴，而且亲弟和大姑家的表弟都是她照顾大的，哄孩子她也有一套，她就只问了一句，“以后家里谁管钱？” 白淑梅听到后，手在后边掐了她几下，尹学的表情也不太好，“这小姑娘，不懂事，牧总别介意。”又对着孔琴琴道，“牧总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家里的事当然是男人做主。” 白淑华不同意，还没开口听到了牧工业的声音，“家里每个月给孩子存一笔钱，孝敬父母也有一份，还有我的零花钱，剩下的都由你分配。” “那具体我分配的是多少？” 尹学脸都绿了，觉得这侄女平时乖巧懂事，怎么今天这么没有眼色。牧工业表情也变严肃了，“具体要等我们接触过后才知道，我总要为孩子着想。” 媒婆也打圆场，“小姑娘，等你以后生了就知道，这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肉啊，这一看就是个好爹，你以后的孩子也享福了。” 牧工业的大姐开口道，“这还没进门就想钱了？给我们家工业介绍的大姑娘多了去了，还有那个谁，局长的女儿呢！” 白淑华一听就知道这人开始吹牛了，局长的女儿能找个光头带娃丧妻男？“我们琴琴自己的工作也赚钱，听刚才小牧的话，工资分完一圈这家里的嚼头能有五十不？以后他们再生了娃，这吃、穿、用都要钱，咱们提前问清楚好过后面扯皮吧！” 白淑梅虽然觉得侄女问钱有点丢脸，但怎么也是自家人，以后总不能结婚了还回家要钱吧。一点光也不沾的话何苦给漂亮侄女找个二婚男人啊，“咳咳，我觉得我小妹说的也没错，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有些事还是清楚点好，也要给你们小夫妻自己存点钱嘛。” 白淑梅开口了，尹学就住嘴了，但他急啊，这俩姐妹是要搞黄他的升职路啊。 牧工业心想根本不会再有孩子了，但他不能说出来。这个姑娘是他见过这么多次里面长的最漂亮的，个子矮了点但不需要遗传他也不介意。家庭条件不算好但也还可以，最拖累的大姐也嫁出去了，未来岳母在大姐夫家生活不用自己管，就是有个小舅子，还在读初中，以后这工作，结婚都是个问题。不过还有个小姨子也工作几年了，以后嫁人她亲弟弟还不是要照顾，所以这也不算太大的负担。 孔慧慧不知道远方的未来姐夫都给她安排好了婚后的生活。这边牧工业又开口，“五十肯定有，这样，咱们先处一段时间，我认为我对家庭是一个负责的男人，前面那个这么多年都照顾过来了，熟悉了你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 第68章 问金 孔琴琴看着对面展露笑容的男人，心中也有了决定，“好，咱们先处一段。” 听到这尹学也露出笑容，“对，是应该这样的，年轻人多交流交流，我看今天有新电影上了，你们可以去看看。” 白淑梅也说，“就是，今天不急着回家，好好出去玩玩吧。” 白淑华虽觉得男人不是很满意，但侄女愿意先处处看也是可以的，二十岁了要多尝试才行。 孔琴琴跟着牧工业走了，剩下的两家人客套的告别了。尹学送走媒婆，“小妹，今天高兴，去你家庆祝庆祝，欢迎姐夫不？” 白淑华觉得自家姐夫除了喜欢吹牛，说谎外也没啥大问题，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亲姐夫，早就不看他的品性了，“行啊，把俩孩子叫上一起去吃饭。” “那你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才行，招待客人最讲究的是…” 白淑华听着他那老三样觉得无趣，拉着大姐先走了，让姐夫去接孩子。 “你是不是看不上你姐夫？” 白淑华被问懵了，大姐说话可从来不这么直接，“没啊，咋啦？” “从小咱爹最疼你，有了你以后远门也不出了。你跟大姐讲实话，爹走之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东西？” “啥东西？咱家啥情况大姐你不知道吗？爹走南闯北赚下的钱打仗那时候捐的捐，用的用，留给老娘养老的金子都被挖走了，不然咱娘能抠成那样？” “老娘就是舍不得用，老是想着留着以后、以后，这下好了，不用等以后，现在就没得用了，还不如给咱们姐妹分了。” “大姐，你今天咋了，怎么问这个？谁说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想着琴琴都快嫁人了，咱们做姑姑的也没啥好给的，这要是爹给你留下了啥，可不能不给侄女啊。怎么说二哥也是养在咱家，咱爹也是宠着养大的。” “哎，一晃眼咱都到这个年纪了，琴琴嫁了就是慧慧，过几年我的笑笑也要嫁人，也不知道以后嫁个什么样的人。” 白淑梅又开始说起笑笑，说舍不得啊，她当成亲女儿的孩子不能这么快嫁人。但心里想的却是难道白淑华真的不知道，这个妹妹从小就没心眼，老爹单独给她吃的东西也经常被自己骗到手还不会告状。自从流了儿子后变的有点泼妇的样子但内里还是老样子。 她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听到过的。她六、七岁的一个晚上起夜，看到门外老爹抱着两岁多的小妹，指着远方小声的说，“爹就用了一点，以后肯定给你补上，你爷爷留下的金子以后都是你的嫁妆，他可能不是个好爷爷但心里还是有你的…” 白淑梅当时听了一会觉得老爹肯定是喝醉了，自家爷爷老爹小的时候就没了，还能留下金子？就算留下那也该有自己一份，还说什么不是好爷爷，又说爷爷在远方肯定也想着你，说的她心里发毛，还念叨着，老爷子晚上千万别来，第二天醒来也只当自己做了个梦听了胡话。 后来看着家里吃的、穿的，她更加相信自己那晚只是听到胡言乱语。但是过去快三十年了，突然有一天说她娘的炕下挖出两瓮金子，她冷静不下来了。 她开始重新回忆当年的那个晚上，老爹的神态，语气，越想越觉得是真的，她回老家还问过几次老娘，软的硬的都上了，老娘一口咬定那是老爹怕孩子不孝顺留给她的养老钱，现在都没了，叫她别惦记了。 她回家日思夜想，觉得肯定是老爹早就给了小妹，心中真的是又气又恨。自己是他们的第一个女儿，但从没有享受过当老大的福气。老爹偏心也就算了，老娘也没多好，自己明明长的比小妹好看，但新衣服永远都是小妹的。 老娘总说小妹有福气，有了她家里才过上了好日子，自己和小妹中间的孩子都夭折了，但小妹站住了，跟她隔了一年的小弟也站住了。有一次生气她真的想把小妹扔在外面不带回家，可惜碰到了病秧子二哥，就那须飘飘的身体还硬是把小妹抱回了家。 现在开起来小妹是真的不知道金子这回事，难道就那两瓮被挖走的就没有了？自家老爹可是个滑头啊，狡兔他不会不知道啊。剩下有可能的也只有三哥和小弟的房子了，但她也不能上门去挖啊。这俩人也不知道自己挖过没，但想起俩人家里的布置和吃的她又觉得就算挖了肯定也没挖到。 哦，还有二哥住过的房子，现在凯凯一个人占着，老爹可没说过这房子是给二哥的，可惜人走茶凉，现在是老娘做主，以后她肯定是留给凯凯了，白淑梅突然又为自己的亲兄弟愤愤不平。 但白淑梅还真猜对了，白建章和白建宇知道自家老娘的炕下挖出金子后，当晚回家就开始挖起了自家院子和房里，这房子可是老爹早年就买下给俩兄弟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翻出来的土地都被自家媳妇拿去种菜了。 “大姐！大姐！你想什么呢？” 白淑梅看着已经走到小妹家属楼下了，回神说，“想着要不要买点肉，但这时间应该也没啥了。可不是大姐小气啊！” 白淑华觉得好笑，自家大姐这么多年她还是知道的，不过这种事亲姐妹多年她也不想计较，也计较不过来。“没事，早上出门前我刚买了鱼，笑笑吃肉不行，吃鱼还可以，我就多买了两条。” “哎，你说这笑笑也是被你们养的嘴叼，猪肉不好吃吗？咱们小时候吃肉多难啊。”说完想到小时候只要小妹说想吃肉，老爹总是能带回来一点，她就更生气了。 白淑华早习惯了自家阴晴不定的大姐，也不在意，回家就叫老文准备做饭，说今晚大姐夫一家都来。文笑晴也出来打招呼，脸上带着红晕。 “今天笑笑的脸色还可以，我就说女孩子不要养的那么弱不禁风，笑笑，今天大姨来，让你吃好吃的啊！” 文笑晴说了几句就回房了，关上门，站在书桌前停了好一会才慢慢打开抽屉，拿出刚才慌张塞进去的信。她想继续看又觉得不好意思，平复了一会心情，把信铺平继续读了起来。 第69章 江薇 这信当然是程向明临走那天寄出的，其实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就是做了个自我介绍，又写了上次来文家做客的感受，觉得文笑晴说的话都很能理解他，然后说了来安市一年多的心理变化。 结尾问了一句，‘我能否再给你写信呢？在这孤独的城市中，似乎只有你可以让我毫无保留的写下心中所思所想。如果你不介意我无聊的叙述，那下封信会在一个月后寄出。如果你不希望再收到这哪怕带给你一丝困扰的纸张，那就请寄一张空信纸，我自会明了。’ 文笑晴反复读了几次，觉得自己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独感，自己在学校似乎也是格格不入，她觉得这人有点可怜，居然只能找见过一次的自己写信，难道陌生人会比较好敞开心扉吗？ 她想了一会，拿出新的信纸，开始写起来。等到有敲门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写了三张信纸，她惊叹自己平时写作文可从没这么流畅过。然后就默默做了决定，这人以后就是她的笔友了。 她发现很多时候面对面开口说不出的话，在写信的时候都能顺其自然的呈现出来，而且写完自己的心里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感觉烦恼真的减轻了一点。 笑着收起信纸，她知道父母从来不会翻自己的东西，所以很放心。 俩家人一边吃一边聊，两个女人都在讲上午的相亲，两个男人则是聊着最近厂里的发展，三个孩子则各吃各的，时不时的听一耳朵大人讲的话。 文笑晴对孔琴琴并不熟悉，以前在老家一年也就见一次面，这三年来了安市她也是住大姨家，偶尔拎着东西上门看看孔慧慧。现在听到她相亲很快又要出嫁，文笑晴心里还有点莫名的惶恐，她觉得一辈子和父母住一起才是最舒心的。 父母开明从不干涉她，有要求就说有问题就改，此时的她真的很难想象自己搬出去住在别人家里，和一个陌生人结婚后每天除了上班，回家就是做饭，照顾孩子。 她内心知道自己妈妈也是这样过了几十年，但是当想象自己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无法代入。她想起了上门女婿这个词，小时候听到爸爸讲过几次，长大了以后反而就再也没听到过。她觉得让一个人住到自己家比自己去别人家好，这样更有安全感。 然后她心中已经想着把这个词写到回信里，问问程向明，他做为一个男的是怎么看的，男人也会像她一样害怕住到别人家吗！ 港城 孔慧慧在外面逛了一天，虽然有车坐，但她一回到酒店就瘫在床上放空，似乎精神更累。一件件的事情在脑中晃过，突然想起给何阿妹一家的照片她在羊城已经取回来了，但是后来几天都没空给他们送过去，回去还要再跑一趟，让系统记录下备忘录后又开始继续脑波运动。 ‘啊，那个无子。’她想起了之前在故事线中看到的孔琴琴一生无子。那个男的听说已经有个儿子，那这无子就是自己亲姐的问题了呀。她当时没想好怎么说，现在也没想到。 其实在她心里觉得没有小孩未必是件坏事。后世几十年她从来没想过要拥有自己的孩子，她害怕，害怕孩子遗传到自己的缺点，又怕小孩以后的人生自己插手、不插手都不好。最怕的是怎么教育，怎么样的教育才能让一个不能自理、几斤重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可以为自己负责，不惧怕失败，内心无愧的成人。 她做不出答案，或者说这不是考试，不是做生意。题目错了可以改正，生意失败也可以东山再起，但是人生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她不确定，如果孩子长大后对她说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后悔做了她的孩子，那真的会是对她的精准打击，她自认承担不了这种失败。 所以对于二姐以后没有亲生孩子她并不觉得是个大问题，不过她不是当事人，不能代表二姐。只能再记下一个备忘录，提醒二姐做个婚前检查，如果是能检查出来的问题，也许会有医治的方法，‘如果是检查不出的问题，那她的提醒也没有什么作用。’ 接着思绪又跳到了文笑晴，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小表妹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在当时事情多，她也掩饰的好，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表现的自然很多。 文笑晴怎么说呢，长的真的很像她后世的亲妈，一开始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的时候她就吓了一跳，看到真人更是心跳加速。她还曾经偷偷的想过，如果这真的是后世的那个她呢？但很快孔慧慧就用现实把想象打败。 首先年龄就不对，自己亲妈是73年出生的，这文笑晴马上都18岁了。然后她心又一跳，亲妈不会是故事线中文笑晴产下的那个女婴吧！一个是生下女儿大出血而亡，一个是刚出生就母亡，年份也对的上。但姓名不对，程向明姓程，文笑晴姓文，自己亲妈叫江薇，18岁前的曾用名江乐薇，怎么都跟姓文的和姓程的挨不上边！ 而且她后来想了解亲妈的时候查过她的身世，亲妈的爸叫江文，后妈叫江晓蕾。这后妈和故事线中程向明后来娶的罗凌雪也对不上。 慢慢的她就放下了，不再去想，有时想起还会笑话自己，但是内心深处又何尝没想过如果是真的有多好。 孔慧慧之后每次看到文笑晴就不由的想对她好，想着如果自己亲妈童年能有个对她好的人就好了，在那个年纪有个想了解她、照顾她，能和她说心里话的朋友，就像梁燕对自己一样。 自从内心有过程向明可能是她爷爷的猜想后，她再见面就忍不住的想揍他，当然以她的武力也不现实，也只有送上杀人的目光。 她每每想起都觉得程向明是个渣男，在故事线中李军想做的事，被他无意间和文笑晴成了好事，然后俩人就火速结婚，程向明亲妈亲爹都没到场。婚后文笑晴搬去了他的单身宿舍房，她失去了原来的生活，一夜之间周围的流言蜚语就把她淹没了，她几乎不出房门直到生产那天。 事情发生后，李军应该是添过火的，故事线中李军一直留在厂里，姑姑和姑父被人嘲笑女儿找男人都找到厂里宿舍，俩人虽然抬不起头但也经常去探望女儿。 文笑晴怀孕了却没告诉任何人，她婚后越来越瘦，根本看不出胀起的那一点肚子，屋里的窗帘也从不拉开，白淑华看了几次她后就被拒绝开门，总是在窗户口说两句话文笑晴就不理人了。 第70章 霍沛菁 程向明这个大猪蹄子，婚后不知为什么被调去了苏市，说是借调一年。俩人可能也就是结婚当天看清楚过对方的样子，他再回来的时候文笑晴已经走了两天，白淑华抱着婴儿哭的伤心，文得胜喝的烂醉，程向明想要回婴儿被拒绝后就回了苏市，从此再也没有踏入过安市一步。 孔慧慧想起之前看到这里就把自己气爆炸了，做梦都想着打他。理智中她也知道这只是个故事，而且俩人从前根本不相识，也是被李军误打误撞结成婚事，但她不想理智。 后面的故事线她至今都没看，心中觉得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但今天想到这里却突然升起了求知的欲望，她想知道那个孩子的结果怎么样，就算她真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孔慧慧说做就做，打开光幕，反正单人房没人打扰。她一目十行的扫过故事线。当看到73年10月文得胜工作疏忽导致厂房爆炸死亡后她呆住了，定了定神又看下去，白淑华在文得胜去世后没两个月也病逝了。 白淑梅打上了厂里，最后也只是搬走了白淑华家里的家具告终。女婴被程向明的父亲派人带回了京市，后面和原主相关的故事线也只有她和李军的那段糟糕的婚姻。 孔慧慧关上了光幕，内心无法平静，等她察觉到的时候，床单都已经被泪水浸湿了。她无法理解，文得胜在工作上是那么认真负责的人，怎么会把厂房搞爆炸！白淑华身体虽不强壮也不至于两个月就病逝吧，真的是故事全靠一支笔编，她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写这个故事的人是谁！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镇定了几秒，她接起电话，但电话中所说的事却让她不解，两分钟后她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吴经理的声音又响起，“孔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今天你在电梯里碰到的女士是我们现在曹运集团的夫人，她想约你明天早上10点在您酒店二楼的凤凰包间见面。” 孔慧慧在两分钟的通话中也就是嗯了两声，连问为什么要见她都没问，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吴经理把一段话重复了三次才挂断。 好奇吗？有点吧，但不多。船运公司的老板娘见自己能有什么事，好事不敲门，坏事躲不过，她现在觉得明天老板娘就是说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她都不会惊讶。 她从工业园拿出一包薯片，好久没吃垃圾食品，是时候用味蕾来解决问题。孔慧慧吃完倒头就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薯片里有安眠药呢。 曹宅 “小姐，吴经理已经通知她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难怪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移不开眼睛，但又觉得她不应该长成这个样子。看她的眼睛我觉得心慌，但看她的脸我又觉得欢喜。” “只是黑了点，以后回来家里，自然是照着小姐的份例照顾，不会比蕊小姐差的，少爷那里，真的不说吗？” “哼，他做出这种事，要是老太爷知道也是要罚他跪祠堂的。老爷那里也先别说，明天我见过了再看吧。” “小姐，您是担心…她从小长在那么偏远的地方，想也知道不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她家居然和老太爷有这样的渊源…要不是如此这个逆子又怎么会做下这种事，她和蕊蕊也就差了几个月。” “白正平要是活到现在也有六十多了，我记得小姐进门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曹家几年了，但靠着老太爷他做着南北生意，当天还特意上门来恭贺。” “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兄弟做了老爷十年的书童，一个从军战死，一个回乡娶妻生子却将将活到五十岁，都是命啊。” “小姐，这也是缘分啊，要是咱们老爷和老太爷知道了，也只有欢喜的，虽说是白正平媳妇的娘家侄女产下的孩子，但也是在白正平跟前长大的，都是缘啊。” “那个女孩就没了？” “是啊，时间紧，也只知道是生下孩子当时就去了。白正平媳妇就把孩子给他们老二家的养着了。” “曦哥怎么会跑到延市去认识那样一个女孩！” “小姐，您忘了，当时曦少爷刚接过老太爷给的一份产业，他那两年都在内地跑，也有可能是白正平得知了少爷在羊城做生意，带着回了延市。” 霍沛菁摇头，“那孩子你还不知道？他最是喜净，小时候鞋子落了灰都要掉几滴眼泪，让他跟着去延市…除非是有什么比信念还重要的事！” “小姐！万万不可啊，要是让少爷知道您查他，那你们的母子情分恐怕又要生变！” 霍沛菁苦笑，“也就你还说的出母子情分了。我恼他优柔寡断，心胸狭窄，真是一点都不像我霍家人！他恨我对他不慈，霍家的产业现在都还没交到他手上！” 霍允无奈，只能继续劝说，“小姐，你们母子都倔，不肯低头。要是各让一步又怎么会是如今的局面？如今霍家后继无人，咱们还攥着这产业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要不是姓仇的，我霍家如今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我恨！” “仇家上下十三口在三十八年前就自焚了，他们自知罪孽深重，就以此举动来报。小姐，放下吧，三十八年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生产那天！我还是不信他们会自焚，怎么可能？” “老太爷当年亲自带着人去收尸的，连小姐生产都没顾上。霍州、霍阳去看过的，知道小姐不放心，他们还挖出来验过的。” 霍允看着默默流泪出神的女人，她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杀伐果断，生子后的她更是心中充满了愤恨，她的不满，她的不平，自己都知道。但又不能说，霍允知道她不能说，要是连唯一的念想都没有了，小姐就活不下去了。 她为霍沛菁搽干了脸上的泪珠，又重新给她上了点粉，“曦少爷今天刚从国外回来，大家都在下面呢，这个时候您可不能缺席。” 第71章 雁儿 霍沛菁重新收拾好自己，在霍允的陪伴下去了一楼。大厅里正是热闹非凡，曹曦一家五口说说笑笑，自己的丈夫曹伟冉陪着公公曹鸿儒在一旁看着，两人也是嘴角含笑，似乎很享受这天伦之乐。 看到霍沛菁下来，曹伟冉上前扶了两步，“今天出门累了吧，累就多休息休息，都是自家人，没人说闲话的。” “听着你们这里欢声笑语的，我也凑凑热闹。” 韶珠卉此时在女儿的暗示下也走上前问好，“多亏婆婆把蕊蕊养的好，这几天不见，小嘴就跟摸了蜜一样，逗的她爸爸多开心啊。” 霍沛菁看着依偎在曹曦怀里撒娇的曹蕊蕊，想起了今天看到的另一个女孩，看女孩的样子是不会承欢父母膝下了，她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韶珠卉看见，觉得婆婆又看自家男人不顺眼了，连忙叫来两个儿子。曹修基和曹修纬带着点紧张走来，两人不经常见自家奶奶，平时就是每周回来吃饭的时候请个安，老人家对两人似乎也没有多热情。 霍沛菁看着面前的两个十多岁的男孩，长的像他们的母亲，算是清秀。又看了看曹蕊蕊，这孙女结合了父母的优点，是三个孩子里长的最好看的，但也是没有一丝的像自己。 她叹了口气，问了问两个孙子最近读的书，抽背了两段。曹修基到底十五岁了，虽然紧张也知道这是每次必备的环节，背的还可以。但曹修纬十三岁，按理说也差不到哪去，但他今天似乎格外的不安，结结巴巴了一会就被霍沛菁打断。 曹伟冉维护孙子，“咱们小纬像我啊，打小就不喜欢读书，没事，勤能补拙，回去好好学习，下次再来可不能这样了。” 霍沛菁没说话，只是眼尾轻扫了曹伟冉一眼。曹伟冉知道这是不满意，但他也没办法，自己这么多年都文不成武不就的，虽然儿子资质不咋样但胜在努力，眼看小孙子也是像了自己，是个不愿吃苦的，他心里也是嘀咕生了这么多一个都没遗传到霍沛菁。 老太爷也开口了，他刚过完八十大寿，老人家看着还是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的。“孩子还小，慢慢学啊。我也看开了，咱们家就没有读书人，以后都不强求了，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行。” 霍沛菁心想您老人家是想强求也强求不来，她刚嫁进曹家的时候，老爷子对儿子还是鞭、棍伺候的，自从有了曹曦后他就养着孙子，对孙子读书的事也是和颜悦色的，像是变了个人。 曹曦从霍沛菁下楼来就没有和她说过话，对着女儿嘘寒问暖的，似乎害怕被人虐待了。临走时看到自家老爹挤眉弄眼的，他知道是让他先去打招呼，但还是当做没看到，只和老太爷告辞后就带着妻子和儿子走了。 回到家躺在躺椅里，韶珠卉帮他按着头上的穴位。“今天你一句话没和那位说，尴尬的是我和孩子，你们娘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曹曦暗想‘娘俩’这词用的可真是对不起她的书读世家，自从十九岁那年知道了真相后，他就再也没有抱怨过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从不像别人一样对儿子呵护照顾，她见到自己似乎只有不满意，有时还疯言疯语的说自己不像霍家人。 她倒也没说错，但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可是老爷子亲手抱回来的。她从前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因为老爷子到死都不会说出口的。想着想着他就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韶珠卉被突然的笑声吓的停了手。 “怎么突然笑成这样，怪吓人的！” “哈哈，我想到一件事，真的是太开心了，可惜要以后才能告诉你，哈哈。” 韶珠卉不在乎男人的秘密，她从小被教育的是老一套的出嫁从夫，所以曹老太爷当时才会从一众女孩里选了自己做孙媳妇。说真的，在她心里两个儿子可比男人重要多了，只不过适当的捧着点男人也没坏处。 她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晚饭后蕊蕊说今天和婆婆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的眼睛很像你，蕊蕊特意打断了婆婆和那女孩的话，但不确定婆婆后面会不会再想起她。” “女孩？”曹曦心里一惊，很快又放松了身体，既然是女孩那肯定是十几、二十来岁，不可能是她。“眼睛像我？你想说什么？”他自认自己做了快二十年的好丈夫，从来都没… 他记忆里突然闪现了一张年轻朴实，青春洋溢的脸庞，女孩其实长的也不像霍家人，霍家人都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皮肤雪白细腻。女孩也白，但是白里透红，而且有着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很是美丽动人。 他一开始都不相信，老妖婆的女儿怎么会这么美，但他确认过很多次，女孩都说自己是白正平的小女儿，而且当时他是在羊城碰到他们父女的，女孩叫的也是爹，白正平笑着应了的。 然后他就下手了，后来似乎也有过心软的时候，想着让她回去延市一辈子不要再来，但当那满脸流脓的女人带着一颗药找上门，哭着跪下求他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老妖婆的女儿不能活，老爷子没狠下心做的事他来做，以后他就是真正的曹曦了。 那天女孩来找自己的时候变的很害羞，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曹曦打断她，给她喝下兑了药丸的水，然后先开口了，“淑华，白淑华，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大名，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我要结婚了，是港城的大家闺秀。” 他想着药是三天后才发作，但可以持续好几个月，让人慢慢的自然死亡。自己不能亲眼看着她死去，提前告别也算是对的起两人的这段相处的时光，有一个美好的结尾。 女孩听到这似乎很惊讶，她说，“淑华？为什么是淑华？我…” “雁儿，你回去吧，我们好聚好散。” “是因为淑华？不对，不是的，淑华？为什么！”女孩很激动，只会哭着问为什么，最后还说自己不是淑华，是雁儿。 第72章 凤凰包间 “当初我问了你那么多次，是不是你说的你从小养在白正平家，不是他亲生女儿，但是他一家都把你当小女儿养，你出生于三四年的十月，你说你小名叫雁儿，希望我叫你这个名字！” 虽然曹曦不明白为什么白正平会告诉她不是亲生的，但是一切细节都对的上，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戴的一串手链，有曹家的标记。 最后他被女孩哭的头疼，说了狠话，说他未来的婚姻一定很幸福不希望她来打扰，说她一个乡下来的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怎么会认为自己会和她在一起，说他看白正平总是背靠曹家让人不顺眼，特意报复在他小女儿身上。 女孩最后只是反复的在说，“报复？淑华？故意的？淑华！报复！”他把人赶了出门，返回了港城。三天后满面流脓的女人又来了，她说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让他记得一定要拿下霍家的产业，这也是对老妖婆最后的报复，四个多月后他埋葬了已经全身溃烂的女人。 女人闭眼的时候是笑着的，她说她要走了，吃了有她血液的女孩也快了，从此霍家最后的血脉就断了。他也就再没去打听过女孩的任何事，也没有踏入过羊城半步，他认为这已经是俩人最好的结局，也从此把那段记忆封存。 “曦哥，在想什么？”韶珠卉见叫不动，只能用手轻推面前的男人。 曹曦回过神，“你在怀疑什么？自从成婚我可从没有过别的女人！早点睡吧。” 韶珠卉看着回房的男人，觉得这是有点恼羞成怒了，不过她知道男人在女色上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在她看来，他这些年也就是想得到婆婆的认可，拿到霍家的产业这一个目标。 至于女儿说长的像丈夫的女孩，如果只是长的像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有关系，那么一个人从羊城跑来港城是知道了什么嘛？她想了会，觉得不会威胁到两个儿子也就回房歇下。 孔慧慧没想到自己居然一夜好眠，一个梦都没有，睡好了心情自然也顺畅。出门打听了下，王部长今天和程向明两人一起去了培训，唐飞还在房间守着不出门，孔慧慧看着快九点了，也就一个人下去餐厅吃早餐。 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蓝天白云，她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吃完回房换了套衣服，重新收拾好才再次坐电梯去到二楼。被服务员带着来到包间，门前还站着两个中年男人，孔慧慧一看就懂，保镖嘛。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个长的没有任何特色的妇人，孔慧慧觉得这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也不会让人觉得拘谨或者不适。她走进门，看到在窗边坐着昨天电梯里的女人。 孔慧慧环绕了一周，没看到其他人，妇人招呼她坐下，问了喝的茶后才转身去旁边亲自泡茶。看着对面笑的慈祥的女人，孔慧慧也放松身体，等待着对面人的先说明来意。 “你年纪小小，还挺沉稳的，不问问我为什么找你吗？知道我是谁吗？” “电话里吴经理说了，您是曹运集团的夫人，您不会想说我是您的女儿吧？”孔慧慧也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对面的女人听到后差点被水呛到。 妇人走过来给女人拍背，看着孔慧慧的眼神变的有点奇怪。女人休息了一会，很是疑惑的问，“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今年五十七整了，是你奶奶的年纪了吧。” 孔慧慧有点惊讶，这个年代的医美这么好嘛，快六十的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左右。自家二姑在家里是最显年轻的了，但也最多就是看上去年轻个十岁顶天了。 感叹着一山还有一山高的孔慧慧直接问了女人的来意。女人似乎有点犹豫，但很快就从身旁的包中拿出几张纸递给孔慧慧。 “你先看看吧，我也是昨晚知道的。” 孔慧慧一目三行的扫过了纸张，觉得这关系好乱啊，按照纸上写的原身其实是爸爸表妹的女儿，亲妈生完原主后去世就被后来的爸爸一家养着。为什么她居然内心毫无波澜呢！这长相还真的是能做基因参考啊，原主从小觉得自己和一家人都不像，后来妈妈说你就是捡来的原主反而放心了，觉得大人就喜欢开玩笑。 “所以你是这身体…咳咳，我的奶奶？您怎么看出来的？”孔慧慧震惊于老人的慧眼，也觉得几个小时就能查出自己的亲生母亲很不简单。之前在电梯她还觉得女人看着眼熟，难道居然是因为原身身上的血缘关系！ “你的样子和我儿子年轻的时候很像，你的眼睛最像他，但眼神比他好多了。” 孔慧慧听着这是对儿子不太满意呢！“行吧，我知道了，谢谢您专门来告诉我这件事，还有其它事吗？” 泡茶的妇人站在女人身后突然开口，“你不想回曹家。” 这是个肯定句，在场的人都明白。孔慧慧虽不震惊，但原本的好心情也没有了，她觉得没爹挺好的，尤其是这个一看就比后世的渣爹还渣，和原身的爸爸就更没的比了。 她总不能跟女人说没有这个爸，她的心情更好吧，“恩~这么说吧，我从小生活在延市，后来去了安市，生活都过的挺好，我的亲人，朋友，都在那里。再说了，您的儿子肯定结婚了吧，我对后妈没有意见但也不想拥有。” “后妈？”霍沛菁一想，算起来曹曦结婚的时候这个女孩已经被怀上几个月了，这么说也没错。 “珠卉她不会介意的，我可以保证。” ‘我介意啊，大姐，奶奶！’孔慧慧吐槽，“不行，我的事业现在才刚走上正轨，我要给纺织业献上我的青春，为建设我的国家做出小小的贡献。” “你的事业？你是说那个小小纺织厂的一个采购员吗？” 孔慧慧就小小的纺织厂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演讲，讲了自己的姑姑和姑父，讲了松厂长、朴主任，甚至还说了程向明的好话，宣传了一下实验室。 “听你这么说起来，似乎也算是一份事业了。”霍沛菁看着女孩口若悬河，双眼放光努力宣传的样子，心情变的好了很多，突然觉得老话说的隔辈亲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第73章 父女相见1 “以你一个人的努力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成果呢？” “人人都献出自己的力量就不是一点了，我们现在也都是这样做的，团结就是力量！” “那我也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吧，既然你不想回曹家，那就把我霍家在港城的一点小产业做起来吧。” 孔慧慧疑惑脸，表示自己不会在港城常驻，她的心是在安市的。 “刚才你不是说了吗，管理人才是最重要的，怎么样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对一个厂的发展至关重要。那你合理安排了人，远隔千里就管理不了吗？” 孔慧慧想着远程办公，远程会议后世见的多了，但那是在拥有良好的通讯基础上才建立起来的。“打电话到港城我还要去申请呢。” “不用你打电话，能接听就行了，怎么样，你敢试试吗？” ‘哎哟，给我玩激将法呢！这奶奶真是调皮啊。’孔慧慧问了女人这港城的产业是做什么的，得到回复是做粮食加工。她心一凉，怎么就跟这种四件套、粮食加工的行业杠上了。 她给自己做了会心理建设，蚊子再小也是肉，想想后世如果没有贵人的注资，她的创业路指不定多坎坷呢。 “挺好的，跟我的事业线没有冲突。”她笑着应下了。 “嗯，那中午跟我回家吃个饭吧，就算不回来住，家里人还是要认一认的。粮食厂明天让允儿带你去看看，以后就由你全权负责了。” “叫我允么么吧。”霍允开口道。 孔慧慧对认爹一点兴趣都没，但是能看出女人眼里未说出的话，‘不回去粮食厂应该就作废了。’“那走吧，吃完饭我回来还有事呢。” “你还挺忙呢！” “那是，没有我，他们也来不了港城啊。”话一出口孔慧慧就想撤回。 霍沛菁好奇的询问原因，孔慧慧又是一通胡编乱造，还算是安抚住了女人。霍允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已经打过电话回家安排午饭，霍伟冉和霍曦都通知了，直接说了是霍曦流落在外的女儿，具体的要等霍沛菁回去再说。 霍伟冉接完电话愣了好久，最后感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儿子居然有个私生女，啧啧，胆子够大啊，也不知道霍沛菁心里多生气呢。他想了想还是先和老爷子说一声，不然一会见到人吓到老头就不好了。当然他还带着点告状的心理，觉得老爷子疼孙子，说起孙子都是好话，这次看看老爷子能说点啥出来。 霍曦挂掉电话则是不安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想不到怎么会冒出来一个他的私生女，电话里没有详说，但他自问多年来洁身自好，唯一可能有孩子的人早就去世了，难道真的是她？！ 他又惊又怒，气愤雁儿居然没有告诉他，也惊讶中毒几个月的人居然还能生下孩子，孩子居然还长大成人，现在要走到他面前了。‘这姓霍的命还挺大的，死不绝啊！’他低声自言自语，‘但这血现在混上了他，怎么说也该是更像他才对。’ 老爷子刚知道自己多了个重孙女还是生气的，摔了书房的砚台，但转念一想自己老曹家可从来没有这种事，‘哎，这换命换来的也不全是好啊！’ “行了，多了一个女孩也没什么，养着吧，多出一份嫁妆的事。看看你怎么教育的儿子，嗯？上梁不正下梁歪。” 曹伟冉自觉委屈，他这上梁正的很，几十年可就生了一个儿子。明明是老爷子把孙子接过去从小教养的，这是老爷子自己的问题，他这个时候不反省自身，反到说起自己，这就是推卸责任嘛。可惜做儿子的不好说老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父子俩人坐在客厅等人，不到半小时霍沛菁带着人回来了。霍允做了介绍，孔慧慧也照着霍允介绍的叫人。 “这…这孩子挺黑的啊，肯定从小就好养活。” 听到儿子的话，曹鸿儒拿拐杖敲了敲地，这也是看在重孙女第一见面的份上，不然拐杖就打到曹伟冉的腿上了。“孩子，这是你们那边新流行的妆容？看着精神气挺足的。哎呀，老头子老了，跟不上年轻人了。” 孔慧慧听着这俩父子的话都快憋不住笑了，“太爷爷，我出生就这色，我妈那边的亲戚可都白着呢。” 霍允又把孔慧慧的身世给两个男人讲了一遍，曹伟冉听后直呼这是始乱终弃啊，老爷子这次没忍住把拐杖敲到了他身上。“哎，苦的是孩子啊，你妈妈也是个好的。既然现在回来了就是一家人，等会见了你爸爸也别怨恨，他要是知道有你肯定做不出这种事！” 孔慧慧坐那儿就当自己是个吉祥物，听着两个老头一人一句的也挺有意思，爸爸什么的见到了再说吧。 曹曦坐着司机的车从公司回老宅，韶珠卉则带着两个儿子和一早就回家的女儿一起坐车从家里出发。 “妈妈，我就说肯定没好事，奶奶一早带着允么么出门还不让我跟着。没想到昨天的黑妹居然是爸爸的私生女，太讨厌了。” “行了，你弟弟还在呢，少说点。”韶珠卉抱着小儿子，搂着大儿子，对于女儿的话她当然也是心慌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女是有什么目的，昨晚的不在意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弟弟？一会回老宅就都知道了，这种事又瞒不住。我和你们两个说，她就是个乡下来的，又黑又丑，说不定多久没洗过澡呢！” “不洗澡多臭啊，我不要这样的姐姐。”曹修纬似乎有点洁癖。曹修基没说话看着窗外，被亲姐姐掐了几下他才回头，“一个女孩有什么好担心的，看着给点嫁妆就好了，钱也不用你出。” 听了大儿子的话，韶珠卉安定了点，后悔刚才出门前没有给娘家打个电话，不过打了应该也没啥用，只会让自己大度的好好照顾。 “凭什么要给她嫁妆，真的假的还不知道呢！爸爸也不会喜欢那么丑的女儿，反正我不会承认她，以后我还是曹家唯一的小姐！” 曹修基气恼这个大姐光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在奶奶跟前待了这么多年就会耍小聪明，真以为奶奶看不出来嘛，人家只不过觉得一个小女孩不计较而已。不知道这个多出来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希望也是这种没脑子的就好了。 第74章 父女相见2 曹曦和韶珠冉的车前后脚到了老宅，曹曦刚下车就接到扑过来的女儿，“爸爸，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的吗？以后你都不喜欢蕊蕊了吗？” 曹曦现在真没有哄孩子的心情，“你们都知道了？” “允么么打电话通知的，我…” “行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进去说吧。” “看吧，我就说她是个假的，爸爸都不知道！” 曹曦瞪了曹蕊蕊一眼，让她进去以后安静点，“这本就是大人的事，你两个弟弟还小，一会你就看着他们，不要插话，懂了吗？”没等女儿点头，他又对着妻子说，“你也是，不要说话，看好孩子，始终我们才是一家人。” 韶珠卉点点头，跟着男人走了进去。她看到公公和爷爷正围着一个女孩说话，似乎讲到什么开心的事，几人都笑了起来，当看到笑的满脸慈祥的婆婆时她才真正觉得这事不对劲。 曹曦盯着坐在父母中间的女孩，她穿着普通，手上拿着一颗果子咬的欢，长的的确是像自己，但这肤色…他闭眼摇了摇头，怎么也想象不到雁儿的脸配上这身黑皮，他突然有了点信心，这说不定是老妖婆故意找来的，但是为什么呢？ 看到儿子站在门口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曹伟冉差点笑出来，但还是顾忌到在新孙女面前保持爷爷的尊严，“曦哥，快来，慧慧都等你们好久了。” “慧慧？这么快就改名字了！这种事关血缘的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说什么呢！这孩子本来就叫慧慧，不过你这一说还真该是咱家的孩子，蕊蕊也是叠字，咱们慧慧都不用改名字了。” 曹曦看到老爷子难得露出的一丝对自己的不满，他定了定才说，“爷爷，孙子自小在您身边长大，我的为人您最清楚，不能因为找上门来说是我的孩子就是了吧！” 孔慧慧觉得有趣，原身的爹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啊，长的跟奶奶一点不像。她不开口，曹伟冉坐不住了，“你个逆子，慧慧可是你妈妈带回来的，她做事可从来没错过！” “做过的事连承认也不敢了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霍沛菁觉得失望，这个儿子虽然从小就不堪大用，但至少在认错上从没落下过，现在居然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曹曦不愿和老妖婆直接对话，他不能在妻儿面前表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看向孔慧慧，“我问你，你说是雁儿的女儿有什么凭证？” “雁儿？谁啊？我没说过是她女儿啊。”孔慧慧刚才看资料时一目三行，只是大概知道了故事内容，对人名和时间都没上心。 曹曦有点得意，这女孩一问就露馅了，老爷子父子俩也有点惊讶。 “你说的雁儿是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她的孩子？”霍沛菁反问。 看着爸爸和爷爷突然转过来的目光，曹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霍沛菁继续说，“当年陪着你去羊城的老人还没走光呢，要叫上来一个个对质吗？” “我…我不知道，雁儿从没说过孩子的事。当年家里来信说是为我定下了亲事，我们就分开了，她人呢？” “生下慧慧就走了，可怜啊！”曹伟冉感叹。 “那白老头呢？叫他来说说看。” “怎么叫人呢，叫白爷爷。”曹鸿儒不满，“听你妈说他走了十多年了，哎，想起他们兄弟俩进府的时候还都小着呢。” “是啊，也就比我大了几岁，没想到走的这么早。”想起自己曾经的书童，曹伟冉也有点伤感。 听到白正平和雁儿都不在了，曹曦心中大定，确认这老妖婆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他装出一点心痛，“他们父女居然都…” “这孩子长的跟雁儿没有一点相像，我也是怕你们受骗。” “这孩子长的…挺结实的。”为了不再挨打，曹伟冉换了个词。曹鸿儒又感叹，“如果当年给你定亲事的时候我再多问几句，这孩子也不会流落在外啊。” 老爷子说完这话，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韶珠卉身上，她顿感窘迫。曹修基感受到母亲的不便，上前两步，“这事虽说有先来后到，但也是这位姐姐的母亲先放弃了，才有了我母亲的明媒正娶。既已至此，不妨接姐姐回家，也好让我们一家团聚，我母亲也断不会做那种欺辱继女的事。” 老爷子听了点头认可，韶珠卉听到儿子对自己的认可背也挺直了，曹曦心里判断着接回这个女儿的利弊。曹蕊蕊想开口，被曹修基又挡了回去。 孔慧慧看到这儿，觉得也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了，“这位大叔，莫说你不想多个女儿，我也不想多个爹。我爹从小身体不好，还努力干活拉扯大了我们四姐弟，好不容易我们大了能工作他又走了，我现在心里想起他都疼的不行。”她说着还流了几滴泪，“爹啊，我死去的爹啊，你命太苦了….娘啊，我那从没见过面，被人抛弃的亲娘啊，你死的太冤了…” 听到孔慧慧的哭喊，众人表情不一，都有点尴尬。霍允等她又嚎了两嗓子才扶起人安慰，曹伟冉父子还从没见过在俩人面前能哭得这么畅顺的女人。曹曦不满，自己还活着呢，这个女儿看来不是个顶用的。曹修基两兄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觉得不好盯着哭泣的女人看，反而是曹蕊蕊站在边上掩饰不住笑容，她觉得这样子的泼妇，爸爸肯定不会要她当女儿的。 孔慧慧后面就是掩面嚎叫，被允么么扶起的时候也就顺势声音小了下去，就是还低着头不给人看，肩膀一抽一抽的。 “慧慧还是要回去安市的，你们也不用担心，这次叫大家来就是当面说清楚，以后知道自己多了个女儿，多了个姐姐，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老爷子父子俩之前就听霍沛菁说过这事，所以也不惊讶。韶珠卉听到这话觉得不可思议，这女孩居然放弃了曹家小姐的身份。曹修基倒觉得这是个清醒人，这个年纪很快就要嫁人了，这从小培养的课程她都没有上过，要嫁在港城那可就要闹笑话了。她现在以退为进，爷爷、奶奶，甚至太爷爷肯定都会补偿她。 曹蕊蕊听到这话是真的笑出了声。 第75章 落幕 霍沛菁听到孙女的笑声心里只觉得可笑，孩子五岁被送到自己身边，她曾经也是想过好好的养育她的，但现实总是让她哭笑不得，后来她也不强求了，人生的路都是要自己去走的。 霍允看众人都没话说了，就开始张罗着人安排午饭。孔慧慧和曹蕊蕊可能是这么多人里面吃的最舒心的，每道菜都尝了一遍，曹蕊蕊看到俩人碰到一个碟子的筷子，马上收回了手，还对着孔慧慧展露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孔慧慧对她的评价没变，一个能随时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不用控制表情和语言的人，这不就是在没有被欺骗过，不知人心险恶环境里长大的女孩嘛，也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天真无邪了。 吃完饭，众人又坐着喝了壶茶，曹曦提出下午有会要告辞，出门前韶珠卉握着孔慧慧的手，客气的安慰了几句，还把手上带着的翡翠手镯套在了孔慧慧手上。她肯定是不拒绝的，白给的为啥不要，原身的渣爹如果要给她也不会拒绝，可惜这男人是装也不想装。 曹修基也走上前，“我们始终是血缘亲人，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过几年我长大了就是姐姐们的靠山了。” 曹修纬也凑上来，“你虽然没有姐姐好看，但是一点都不臭，还香香的，有事你找大哥，我可以陪你玩。” 孔慧慧想起早上心情好，的确是喷了一点香水，这小鬼鼻子满灵的。曹蕊蕊没有跟父母走，她本来就是住在老宅的，这下没有威胁她地位的人，她就等着一会送孔慧慧出门，两个弟弟的话都没被她放在心上。‘这港城是这么好来的嘛，以后说不定一辈子也见不到了，也许自己也应该拿几件旧衣服送她，让她安心待在安市别想着港城。’ 曹老爷父子看韶珠卉送了一对翡翠手镯，想着自己也不能落下，都差人回房拿东西去了。他们也感觉这新来的孙女\/重孙女大概见不了几面了，该给的不能少啊。 曹伟冉送了几件母亲留下的首饰，本来他是打算以后有个女儿都留给女儿的，但是眼看六十岁的人了，等不起了。他给了孔慧慧一半，还留了一半打算以后再给曹蕊蕊。 孔慧慧看着曹伟冉最后递上的两幅画直摇头，她后世的时候也从不是个会欣赏这种东西的人，任别人炒到天价的东西她就是看个热闹，有钱也不买。 曹伟冉看着孙女的样子也笑了，“爷爷我以前也看不懂，但是大家都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也差不到哪儿去，留着给你以后的孩子，说不定就有人看懂了。” 曹老爷子送的东西很实在，两匣子金条。孔慧慧感叹如果不是工业园能收进去，她这拿回去就等着吃几天牢饭吧。 “你不表示表示？”曹伟冉示意妻子。 霍沛菁摇头，“该是她的就不会少。”曹伟冉几十年都没读懂妻子也不在意，主打就是自扫门前雪，自己过的舒心了才能顾得上别人，目前他还停留在让自己舒心的阶段。 儿子从小老爹养大不用他操心，孙子孙女有儿媳和妻子，至于妻子只要有霍允就行了，他能顾好自己就很了不起了。 霍允安排车送孔慧慧，她也是表达了一番对两个老头的不舍，然后跟着霍允出门了。曹蕊蕊身后跟着两个女佣下楼了，看到女佣手上拿着的衣服，霍沛菁打发两人又拿了回去。 “奶奶，你们送的东西都那么贵重，我回屋翻了半天找了几件衣服想着送她的，她走了吗？” 看着探头探脑的孙女，霍沛菁开口道，“不用了，你的衣服她穿不合适。” 曹蕊蕊听到这话笑的合不拢嘴，她就知道奶奶最疼的还是自己，这个一天的孙女以后回去好好过她的苦日子去吧。她又开始说着调皮话，哄奶奶开心。 坐在车上，霍允一言不发，主打一个安静陪伴。孔慧慧有点烦，这件事回去要怎么说，和谁说，什么时候说。如果不说的话又会怎样，心里衡量了一番利弊。 下车时霍允只是站在车旁目送她，叫了司机拎着东西陪她上楼。孔慧慧突然转身，“允么么，下午有时间吗？” “慧小姐是想下午去工厂看看？” 孔慧慧点头，霍允没拒绝，“那我去打个电话，你回去把东西收拾好，一会还在这儿等。” 孔慧慧回房直接把东西收进了工业园，这两匣子金条也顶的上当年奶奶被人挖出来的一瓮金子了。当年原主也是事件目击者，事后奶奶不舍得打孙子，只事嘴上骂的欢，孔慧慧和孔琴琴上手给弟弟来了个连环打，这样三伯和四伯也就不好下手了。 重新洗漱了一番，孔慧慧踏着欢快的脚步再次出门了，“工厂在哪里呢？” “慧小姐从小在延市长大，在羊城也就呆了几天，这羊城话说的真好。”霍允没回答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不带问号却满是疑惑的问题。 孔慧慧还真的忘了这回事，当时在曹运和吴经理说的就是羊城话，电梯里也就没改，没想到今天都认了一圈亲戚，现在却突然被质疑。 “来之前我们都培训过，鹰文我也学了几句。”在霍允的示意下她也就简单的展示了几句自我介绍的鹰文。 看不出来霍允是信了还是不信，她开始介绍起来，“小姐给你的这间厂有两处，相距不远，主要业务范围…” 孔慧慧没发现原来霍允说起话来也是口若悬河的，听着她一路的介绍，对于将要接手的工厂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工厂建了快五十年了，比曹运集团在港城的历史还久远。最开始只是把羊城收购的粮食运回港城出口，后来慢慢变成厂子去购买国外的粮食了，再然后就是现在的做粮食加工定制。 生意嘛半死不活的，主打就是一个全都不抛弃，现在的员工都是在厂里做了几十年的老人或者是他们的后代，这代代相传全是熟人。 第76章 视察厂房 说是有两间厂房，其实一间只能说的上是库房，都是储存了一些种子，一些收购回来的粮食，还有就是一部分加工后的粮食。在这里的人也不多，允么么把人都叫到跟前来认，十二个人，男女各一半，孔慧慧觉得还有点公平呢。 这里的主管主动上前来自我介绍，“我叫霍德，在厂里做了快四十年，我们在这里主要就是做看管粮食的，还有不能让粮食发霉变质，隔一段时间要拿出来晾晒，晚上就住在仓库旁边。” 孔慧慧又问了下这里和另一个厂房的关系，霍德也一一解释说明。出库和入库都在这里交接，手续也必须由两个厂房的管理人共同签字确认，近几年粮食生意不好做，收的价格高，加工后卖的又贵上两分，也就是供一些有钱人吃的。 孔慧慧觉得如果主要客户是有钱人，这加工后的样子看上去还真有点对不起这名头。看着霍德递过来的一块米花糖，她借口刚吃完饭不好再吃甜食拒绝了，霍德也不浪费，自己塞口里吃了，笑着说他手碰过的不好再放回去。 ‘搞的还挺干净的！’孔慧慧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来了他才这样还是这里真的关注食品安全。除了霍德，其他的人都看着像二、三十岁的样子，每个人都照着霍德的模板给她做了个自我介绍，主要就是姓名，年龄，工龄，父母在哪儿干过等。 孔慧慧基本对每个人都有个模糊印象了，然后就跟着允么么去了下个厂房。这里的主管是个中年女人，她自称是霍菱，在厂里做了近三十年，这里主要是生产车间，工人超过了五十人。因为都还在干活，孔慧慧也没叫大家集中，绕着车间走了两圈，这里的几十人看上去的年龄参差不齐，有像五、六十岁的，也有十几、二十岁的，女人为多。 孔慧慧看了看，女人多的原因可能是这里都是人手手工制作，女人还是比较细致的。主要做的种类也不多，都是大米、面粉、玉米几样做的算是点心、零食的样子。 “这里不做肉干、果干吗？” “肉价贵，供给也不稳定，做起来不划算。果干要看季节，夏季、秋季做的多，现在这个时候都是做粮食。” 孔慧慧想着工业园的猪又到了出栏的时候了，但这左手倒右手，一时分不清她赚不赚钱。想了会还是不急着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慢慢烧吧。 大体了解了一番她就告辞了，回去的车上问起了霍允，“允么么，这两个厂房的主管都姓霍，他们跟谁汇报工作？就是说她们的上级领导是谁？” “他们都是霍家的老人了，不需要汇报，每个季度交账上来我会查看，以后就是你看了。” 孔慧慧心想果然都是霍家人，自己以后回去这山高路远的怎么也要有个联络人啊。看来这人还是要姓霍，她又问，“允么么给我介绍两个可用的人吧，以后回去方便联系了解情况嘛！” “哦？我介绍的都是些粗人，怕慧小姐用不惯。” 孔慧慧可不依，死缠烂打了一番，霍允松口了，说是明天带几个人给她看看再说。 这次回到酒店霍允还是站在车旁目送孔慧慧的背影。等回到曹家已经开饭了，霍允没多说，照例坐在霍沛菁身旁吃起来。 吃完饭，俩人先上了楼，曹伟冉不知怎的心情很好，去书房画画去了，曹蕊蕊则陪着老爷子在旁厅喝茶。 “下午看出什么了？” 霍允把下午出门后俩人的对话，以及孔慧慧在厂里问的问题和回复都重复了一遍。 “她还会鹰文？” “简单说了几句，语法口音都没问题，她说只是临行前学了几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是有的。” 霍允又提了孔慧慧临走前要让她介绍几个可用之人的事，“我已经答应小姐明天带去给她看看。” “既然你都应了，那就照办吧。他们都闲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停了几秒她又说，“算了，老人去她也用不顺手，挑些年轻的吧，今年毕业的也不少。” “小姐，您忘了，今年刚毕业的都已经分出去了，来这种小厂恐怕…” “分到国外的就算了，把港城的都叫去吧，你明天看看她是怎么挑人的。” 霍允看小姐是不会再改的样子也就出门安排了，霍沛菁在回想今天父女俩人的见面，孔慧慧不用说，一点没看上这个亲爹，前面在看热闹，后面就开始阴阳怪气，鬼哭狼嚎了半天，一句正经话没和曹曦说。 曹曦呢，这个当父亲，当长辈的人，先是否认，后面就是忽视。说到白家父女去世的消息眼中还闪过了一丝愉悦。父女！为什么他会称白正平和侯雁为父女？霍沛菁感到一丝异样，她拿出看了多次的资料，侯雁一岁的时候被姑姑侯氏收养，偶尔邻居也有听到侯雁对着姑姑、姑父叫爹、娘。 那必然是侯雁叫白正平爹的时候被曹曦听到过，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曹曦，侯雁，白正平都在羊城？为什么是侯雁？她觉得自己太多心但又放不下。 霍沛菁的心乱孔慧慧必然是不得而知了，她一回酒店就洗漱，这港城的天比羊城还湿热点，浑身都黏黏的。后世她一直在羊城生活似乎从来没有这个困扰，只是网络上会有南北对比的段子。 换了衣服，从工业园拿出一碗红枣小米粥吃起来。主要是中午吃撑了，她现在一点都不饿，但为了防止半夜胃口大开，她还是点了小米粥养养胃。 边吃边打开光幕下饭，看着园区的统计数量她暗自开心。今天看的厂房近几年的收益，一年也就一万港币上下浮动。一个是人工贵，一个是卖不上量，厂里从不降价，卖不出去的就厂里人当做福利分了。 她本想着拿些猪出来，再从外面买个自动切肉机和烘干机，这个传输链一开始运作她就不会让他们停了。但一想这样人手必然是要减少的，那这一上来就裁员可不是新官就职的好方式啊。 第77章 挑人 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先别想着什么都自动化，就业的人多了，大家都吃的饱，戾气也少几分，维持环境的稳定还是很重要的。那就只能让大家都手动操作吧，猪身上除了肉拿来做肉干，像是骨头、内脏和猪血这些都能再转卖出去。 果干好不好做呢？水果工业园里自然也是大把的，拿出来工人清洗，切片，加点糖晾晒，再搞个好点包装宣传一下，出口也可以呀。 孔慧慧想了一圈，觉得拿猪出来又要借用谢火的名头，心里默默的说了声抱歉，他一心只想着医药，应该不介意吧。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吃完早餐就被霍允叫下了二楼，还是同一个包间，就是突然拥挤了很多。她默默数了数，十六个年轻人，男女都穿的西装笔挺，朝气蓬勃的。 孔慧慧虽然知道昨天霍允说的粗人是开玩笑，带来的人肯定不会差。但也没想到来的人看上去都像是后世卖保险的，“这么多人啊，我也用不了啊！” “小姐说是让慧小姐挑选，自然备选的人不能太少。”说完霍允就开始一个个的叫名字，好像是小学老师叫学生起来回答问题的样子。 名字叫了一轮，又到了自我介绍的时间。孔慧慧觉得自己没做过hr真的是对了，这两天光听自我介绍都听得有点烦了，主要是每个人说的都大同小异，一点新意都没有。 这些人有学金融的，有管理的，数学系的，还有历史系出来的，真的是五花八门，她搞不懂霍沛菁让他们学的这些专业真的对口嘛！ 又听了一轮专业介绍，和专业相关的工作以及实习项目的详细讲解，她最终留下了四个人准备二面。 一面是她一对十六，对面的人都还挺淡定，被刷下去也没什么不服气的样子，都是鞠躬然后就告辞出门。 本来就只有四个女生，其中三个的专业还都是历史、艺术和体育，她实在是没想好这些专业怎么和自己做的事来对接。留下的四人是三男一女，分别是管理、金融、会计、律师专业。 四个人各有所长，有的人健谈，有的人务实，有的人见风使舵，还有一个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都是回答问题，但他说的话就让孔慧慧觉得很好笑，有意思的好笑。这能让老板开心也是一个很厉害的特长啊，尤其是他本人还不自知的时候。 她本意是最多选两个人就够用了，但现在多了两个也没差，后面可以观察看看，自己以后的业务如果做大了，这就算是提前收集人才了。 其实最让孔慧慧震惊的是这些人都姓霍，她真的是很佩服，昨天两个厂房六十多人都姓霍，今天来的年轻人也是这个姓，她都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港城，是霍家村了。 她对四人简单的说明了自己对厂里的生产整改的想法，让几人回去分别写份执行计划书，具体到厂房装修整改，接猪负责人，路线安排，杀猪安排，肉质保存，销售人群，价格定位，包装，质检等等。 四人通了一会气，回复到两天内提交计划书，孔慧慧应了。霍允也没多留，客气了几句也告辞了。 回到曹家，她又把今天的对话全部重复了一遍，“慧小姐似乎很关心人与人的关系，她提了很多类似你的老板如果这样做你会怎么回应，你的同事如果那样做你又会如何应对，你的下属…” “她挑了霍征？” “是啊，我也有点意外，霍征之前分配的时候都没有主管要，说他做人太死板，说话不合适总得罪人。最后还是他大哥让他去开车，这个活最多也就说两句好的，是的…” “那就等着看看她怎么用人吧。” “慧小姐说的货源我从来没听说过，那个谢火是两周前从莓国回来的，家里主要是做矿产生意，家中独子，早年…” “你不是之前还说让我放手，我看现在放不了手的是你啊。” 听了霍沛菁的话霍允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控制不住的要查清每一件事，“是我想差了。” “既然交给她了就让她做吧，我们都不插手了。以后也只能靠她自己。” “小基少爷昨天表现的还不错，您也能考虑一下。” 霍沛菁想起了从没有关注过的孙子，“等慧慧这边的事差不多了再说吧。”看到还等在身后的霍允，她笑了，“你个老家伙！叫他以后读书的日子都回来住，休息日再回家。” 霍允应了，出去关上了门，霍沛菁则琢磨起了十五岁的曹修基。 孔慧慧等人都走光了才喘了口大气，等待她的事真的太多了。羊城的仓库刚到手，港城又要一个；四个人后期的具体工作安排；厂里的改造工作，自己的身世… 她坐在房间的沙发一直盯着窗外飘逸的云朵，敲门声惊醒了她，开门后发现是几日不见的王部长，她把人迎了进来。 “小孔啊，今天轮到你做汇报了，咱们就直接开始吧！” 孔慧慧心一沉，这是赶鸭子上架了，她低头思索着怎么开口。王部长见状也就开门见山了，“其实今天来呢，一反面的确是该你做汇报了，一方面是因为有同志反映你这两天在二楼的包厢见过不少人啊！” 孔慧慧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机会，也就一五一十的把身世的问题从头到尾的描述了一遍。 “这个问题属实吗？那些资料你还有吗？” “看完就还回去了，我这两天也在想着怎么和您汇报，怎么开口好像都不对。” “你肯说出来证明还是信任我们的嘛。这样，不能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向上门反馈一下问题，找人回去你老家确认一下，如果属实的话我们再来谈下面的问题。” “那他们给了我一个粮食加工厂，说是让我学习管理。” “嗯，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也要等回复。按理说只要正当做生意，不欺压人民的行为是可以接受的。” 第78章 调查 孔慧慧趁机把自己的新想法说了出来，羊城地广人多，气候很适合种植一些热带水果，由港城的工厂收购水果加工出口。还有港城的工厂很快还要发展肉干流水线，但厂里的工人做不完，也可以承包一部分的工作给羊城。运输就更好解决了，曹运的船在港城和羊城走的很畅通，货物运输也方便。 王部长也是正经大学毕业一步步升上去的，听了孔慧慧的想法觉得可行，但同样的是他做不了主，要向上反馈。他叹了口气，别人的汇报要不就是待在酒店没出门接触任何人，要不就是在固定地点接受培训知识，怎么到了这个女同志这儿就每汇报一件事都是自己不能决定要反馈的。 王部长回到自己的房间就马上打了几个电话，具体内容当然不会直白的说出来，他们有自己的联系方式和语句。差不多过了一个来小时他的几个电话才打完，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思索起自己能做的事。 京市外交局，公安部的几个领导都在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京市公安局在一小时后就外派了几人分别去羊城，安市和延市。 去安市的人当然是最先到的，他们去到还是先联系了当地的公安协助，首先走访了国棉五厂。 白淑华见到厂里的领导带着几名公安走来时还奇怪，怎么把人带到仓库来。等问话的人停下等着她回复时她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领导把文得胜也叫过来，他先回了话。“慧慧出生的时候我还在安市读大学，淑华也已经在厂里工作了，都有人证，你们可以去查。她到底是谁的孩子现在只能去问我岳母了。” “白淑华同志，你的回答呢？” “我？当时慧慧出生家里就是写了封信，我收到信的时候她都快满月了。当时也没假，我第一次见她还是回家过年的时候。” “好的，你们的说法我们都记录下来了，至于刚才说的证明人我们也会一一走访的，那今天就到这里，谢谢你们的配合。” 等公安走后，厂里其他人才上前问俩人有什么事。白淑华思绪还乱着没说话，文得胜敷衍了几句让人群散开了。 俩人去了文得胜的办公室，白淑华还是满脸困惑的样子。 “行了，别想了，该咋样就咋样，不管怎么说二哥一家把孩子养了这么多年，不是别人想要就能要走的。” “不是，我想的不是二哥，是雁姐，我们一起读的高中你忘了？”白淑华陷入回忆，“高中毕业我来了安市，她说想跟着爹去羊城跑生意。全家都不同意，但不知她后来跟娘说了什么，俩人劝着爹也答应了。那时候她每隔几个月都来安市看我，带着羊城好吃的好玩的。” “哦，想起来了，后来有一天你突然说她病逝了，还伤心了一段时间。” “是啊，太突然了。有一次她回来很开心，说喜欢上一个人，以后介绍给我认识。但是再一次见到她，她就变得奇奇怪怪了，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一直问我为什么是白淑华，还问我有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 “你做对不起人的事？这是什么问题！但凡了解你的还能问的出口？” “你别总打断我！她那时候哭哭笑笑的，我只以为是那个男人辜负了她，让她想开点。她却说不是，我不懂她，我也不懂他们。最后她只是反复的叫着我的名字。” “然后呢？” 白淑华对男人翻了个白眼，“然后她就回了老家，再听到她消息的时候就是她的死讯。啊！是同一封信，那封写着二哥喜得女儿的信后边写着雁姐急病去世，我怎么刚才没想起来！” “那就是当年的男人找上门了。” “那个坏蛋，我们慧慧怎么能认这种爹，不行，我要去羊城。” “你去有什么用，这种事咱们都不好干涉。你看看今天这个架势，这男方家里得有点权势吧，你去了别连人的面都见不到！” “怎么会这样，我娘知道嘛！” “岳母能不知道？这事没她点头二舅哥也不能当成自己闺女养啊。再说了，认不认爹的要看慧慧的态度，要认了，她以后的工作、婚姻都能更进一步。” “不能认！气死我了！”俩人就这认不认的问题还吵了起来。 这时去到建筑厂的公安也找到了白淑梅，“…这时你刚才的回答，请再确认一次。” “对的，没问题。我是真不知道啊，当时我大儿子才一岁多离不开人，家里就写了封信说二哥多了个女儿，我还寄了几块钱回去呢！不过你们这一问我才想起来，之前根本没听说二嫂怀上，直接就生了，原来是这么生的啊。” 站在一旁的孔琴琴也在努力回忆，但她那时也就不满两岁，不知道怀孕是要大肚子，唯一清晰的就是脑海中的一张像照片的记忆，那是奶奶抱着个包裹给她看，说是以后有个小妹妹了。 “我当时太小了，没印象。” “行了，你们的话都做了记录，我们会一一核实的，请不要外传。” 人都走没影了，尹学才赶了过来，“我听说公安有人找，急着坐车还没赶上，有啥事？” 白淑梅一顿输出，最后总结，“没看出来啊，慧慧长这个样子，还有个羊城的爹呢。” “羊城啊！这太远了，咱们的工程做不到那儿去。” 白淑梅一脸嫌弃，让孔琴琴先回去上班，“你说，娘炕下挖出来的两瓮金子是不是慧慧的亲爹给的？” “这样说的话…那就没有多的了。” “啧，以前没有，以后可以有啊。你看今天来人的态度，指不定是羊城的什么大官呢！” “那这也要认了才行啊，慧慧这姑娘不好说啊。” “怎么？我二哥，我娘，我小妹养了她这么多年，让她认个爹有什么难的。” 公安小哥不知道自己对待人民态度温和还被误会成拍领导马屁的人。不过知道应该也不在意，他们还忙着去查证及几人口中的话是否事实。 第79章 确认 羊城的公安小哥也到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有的人去世多年，有的人已不在原籍，问来问去，没得到什么有效的答案。只碰到一个说是当年和白正平做过生意的人回忆说的确有一年是有个长的好看的姑娘跟在他身边也学着做生意。 但是后来有一天就突然不见了，后来白正平也不来羊城了，后面的印象中就没再见过两人。 羊城没有突破，延市的人却拿到了第一手资料。侯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突然有人找上门来问孔慧慧的身世。公安小哥问她的时候她都恍惚了，孔慧慧出生就被放在二儿子那里养，她都快忘记不是亲生的了。 “直到快生了我才知道雁儿有了，她从外地回来就一直闷在屋子里，我想着年轻女孩都有脾气，养一阵子也就过去了，还张罗着给她相看呢。”老太太低头喝水，她其实在侄女回来一个月就看出来了，但是没办法，侄女讲什么都不听劝。 “谁知道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还不给人看，我也就拿着土方给她偷偷喂过几次，人看着也能好点。结果那天居然就说要生了，孩子生的倒是顺利，但是雁儿却眼看着不行了，送医院的半路就没了气。” 老太太想起了伤心事，“人没气了就又拉回来埋了，孩子一直哭，我也没办法，身边当时也就只有老二一家，就让他们养着了。”她没敢说出侄女生完孩子吐出的血都是黑的，脸色也发黑，女婴刚生出来红彤彤的脸一瞬间就变黑了，后来她给孩子也喂过几次土方，但脸一直也白不回来。 白建章和白建宇两兄弟也被叫回来问话，两人一头雾水，“从来没听说过，这老人瞒的也太严了” 俩人当时都结婚搬出去住了，是侯雁没气了才被叫回来埋人的。他们都只顾着伤心从小长大的亲人去世，根本没关注女婴。 “雁姐长的这么漂亮，慧慧可真没一点像她的，这是真的？”白建宇再次和亲娘求证，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应该，虽然侄女和二哥一家也不像，但至少二嫂皮肤黑，还能沾上点边。自己一直觉得这小姑娘长的有点可怜，也就多疼了几分，她去安市前自己还偷偷给了她一百块钱。 候老太太哭出声来，“作孽啊，孩子养大了，那个王八蛋才来捡便宜，可怜我那早死的雁儿啊~” 公安小哥都有点尴尬，他们的统一话术都是说孔琴琴在羊城出差的时候被人认出来和亲生父亲长的像，为了确保准确性，所以他们特意来调查事情的真相。 看着手上老太太交的本子，事情到这儿也有结论了，候雁在羊城时认识了曹姓男子，两人情投意合，但怎奈对方家里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她不忍男人背弃家人，所以自己回了老家产下孩子。 这本子是侯雁临死前交给老太太，让她等孩子大了再让她看，她故意美化了和曹曦的事情，不知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意难平，还是为了让孩子不痛恨。 老太太曾经几次想烧了本子，都没下的去手，但也没想过要给孔慧慧看，她觉得做一个正常家庭的孩子怎么都比知道自己是父不详的私生女好吧。 送走了人，俩兄弟还跟老太太抱怨，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他们。老太太也气上心头，“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有用吗？你们是能把那男人抓回来还是让雁儿活下来？滚！回你们自己家去，看到你们就烦。” 儿子到底不如女儿贴心，俩人看亲娘生气了，为了让她顺气就转身回家了。老太太暗骂，两个女儿一个都不在身边，来的净是些倒霉玩意。大女儿虽然是个滑头，但哄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小女儿嘴笨，但贴心，给钱送东西的，虽然人不在身边，但还常让人捎东西回来。 骂着骂着又想到孔慧慧，这个孙女从小打不出个屁来，读书还行但也供不起了。家里老头走的早，老二一直是个病秧子花钱多，老头给自己留下的金子也被孙子败光了，总要给她弟弟留点吧，只能怪她自己的命了，亲妈不靠谱，未婚生子，亲爹都不知道是谁，养在自己家也没亏她一口。 孩子打小皮肤黑，没人和她玩，老太太也不知道什么是自卑，只觉得她不爱说话，长成那样也不想多看，吃的饱就很好了，自己小时候还被卖了做童养媳，不懂事的时候就干活，生了孩子又被那个败家的男人连孩子一起卖了。 想起她的大儿子，她又吐了一口，跟那个亲爹一样是个白眼狼，暗想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看老娘，不然给他一顿好打骂。然后又顿住了，这儿子怕是真的不回来了，气性也太大了。 白老头从小给他养大，好吃好喝，读书工作都安排的好好的，自己这个亲妈有时候都觉得男人这后爸比自己做的还好。后来儿子看上了一个姑娘，人家要的彩礼多，白老头犹豫了，说要考虑，这孩子没啃声，连夜收拾东西走了，再也不肯回来。最后还不是娶了单位领导的女儿，也没见他自己攒钱去娶看上的女孩。 想着又呸了两声，不能想老大了，想起就心口疼。老大生了几个孩子，一个都没来看过自己，但是几个孩子却去过安市两个姑姑家，吃、住、拿、没一样落下的。这是为什么，老太太心里明白，但也从来没让女儿不接待。 她叹了口气看到门口站着的亲孙，“放学了？站那看啥？” “我听说三姐不是我三姐，是不是？” “小孩问这么多！是不是都是吃咱家饭长大的，她以后也要照顾你的，跑不掉。” “我才不要她照顾，她长那样都嫁不出去，我以后生了孩子送她一个养老。” “别胡说，你三姐就是黑了点，那条顺的很，上一年回来吃的长肉了多有福气。邻家都有打听的被我拒了，她以后肯定是要嫁城里人的。” “她男人要是敢说她丑，看我打不打他！” “你这孩子别整天打啊打的，好好学习，怎么也把高中读完，到时候让你两个姑父看着找个好工作。” 第80章 告别 “我才不用他们找，我以后要去当兵，保家卫国，谁敢欺负我姐姐，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老太太真不想打击自己的孙子，“当兵就别想了，你那个儿长不起来送礼都白瞎。” 男孩不服气，又在门栏上划拉着自己的高度，看着和去年没啥差别的划线，没有任何办法。 港城 孔慧慧再次见到王部长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几天里她都分别考察过四个助手的计划，有称赞的也有否定的，厂房也开始按计划进行装修整改。 “有结果了，上面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对于你依然保留原姓和回原地工作也给与了肯定。至于你提出的建议，领导们经过讨论也认可了，但这是个长期计划，要慢慢走才行，我再给你讲讲细节。” 孔慧慧听着王部长的细节条款，的确是比自己的粗略构想细致了很多，看出来是考虑到了平衡制约。 两人谈了一个下午，“哎呀，不简单啊，咱俩这是聊了四、五个小时呀！” 孔慧慧都坐累了，“不行了，剩下的明天再聊吧，我都僵了。” 王部长开始收拾起桌面的资料，“对了，谢火的定金已经转了，我们已经确认收到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那我们都要回去了吗？” “也就这两天了吧！你这儿的事也尽快了结，哎呀，待了这么久终于要回家了！” “我也想家了，不知道我姑姑他们怎么样了。”孔慧慧惊觉自己居然把纺织厂家属院的小房子称为家。 “行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后面的事回去羊城聊也行。” 孔慧慧知道这是王部长专门给自己留下了私人时间，把人送出门就开始计划着手上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她打了车直接去了厂房，有钱就是好啊，短短几天的时间看着比以前好看多了，这也能撑得起门面了。门前挂着个牌子，‘孔记肉果干’。没错，改名字了，但她实在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几个助理说要让人记得她，所以就用了孔姓。 一进厂里，先来迎接的是霍芙，作为唯一的女助理。她主要是负责质量控制和等级评价的管理工作。听她讲了这两天的整改工作，孔慧慧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来的是霍彻，因为口才好，主要负责对外客户的挖掘和原有客户的维稳，说白了就是搞销售。霍律是第三个来的，他主要是负责一些合同，条款、专利的制定，没错，这是个律师。 三人都交接了一番，说明了她过几天就回羊城，几人都说要给她搞个欢送会。孔慧慧婉拒了，出门去找霍征，这人居然没有主动来汇报工作，真是该死的不灵活啊。 找到人的时候，满桌子的账本，看的孔慧慧头疼。“我过两天就回羊城了，以后的联络工作由你负责，厂里的事最少一周汇报一次。” 孔慧慧看到了他记录下了一周汇报一次的字样，觉得本来是因为这人的性格所以才让他负责账目和联络工作的，但真的是说什么就做什么，让她感到了一丝的无奈。算了，起码在汇报工作上不会偷工减料，这刚搭起来的摊子先适应一段时间再说。 两个厂房原有的主管霍德和霍菱没有变，还负责原有的仓库和车间管理工作，但具体的工作内容有了一些变化，汇报人增加了，流程也有了变化，不过孔慧慧都和两人进行了一次长谈话，效果暂时看起来还可以。 从厂房出来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车，霍允依然站在车外，孔慧慧上了车。“允么么消息灵通啊。” “慧小姐要走了，小姐在酒店等您一起用晚餐。” “哦？没有其他人？” “没有，小姐说是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她作为代表送送你就好。” 俩人回到酒店，又进了同一个包间。没有客气，孔慧慧脑细胞消耗严重，先填饱肚子重要。 吃的差不多了她才停了下来，“具体时间还没确定，不过这俩天让我们收拾行李了，应该快了。” 霍沛菁了然，“是后天的船，就你们几个人和你的缝纫机一起走。” “咳咳，我的缝纫机？”孔慧慧都忘记这事了，主要是吴经理后面也没打过电话给她，还以为没下文了。 “本来是吴经理打电话通知你的，今天刚好我路过，就当面说了。”霍沛菁喝了口茶，“猪肉，果子，缝纫机，这些都不应该是你在港城的短短几天能拿到的货。” 霍沛菁拦下了想开口的孔慧慧，“我不是质问你，只是有点好奇。既然你有本事能拿到货，那就管好嘴，没有一个人是你应该告诉的，知道吗？” 孔慧慧点头，如果要让她解释的话，又要浪费脑细胞编一通话，她今天真的是没有多余的细胞了。 “我看了你支取了钱，只用了五千块，装修，拿货，人工…我又多话了，算了，本来是给你一笔启动资金的，不管你用的多少，以后也不能再支取了。” 孔慧慧心痛，她不知道啊，她以为是霍沛菁借给她做初始周转的，想着借钱当然还是少借点的好，霍允当时也没解释，如果她知道是给她的启动资金，那她当然是有多少拿多少了！ “你不想依靠曹家，也不需要霍家的帮助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我想要依靠的，我也需要帮助，多注点资最好了！’孔慧慧内心哀嚎，面上还要表现的谦虚，“其实我…” “我明白，你是个独立的人，曹曦对于你来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你想表现的让他认可，这是每个孩子对于父母必不可少的一步，但以后你就会知道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孔慧慧已无力吐槽，这高帽一顶顶的给她带，她能说早就忘记曹曦了嘛！还要他的认可，真的要吐了！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 “我心里的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他虽然从小就身体不好，但对我们几个儿女都是一视同仁，满肚子的学问无处可用。我真的希望…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孩子就好了。曹曦，曹先生觉得我的存在就见证了他曾经犯过的错，我的母亲，亲生母亲当时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已经无从考究，我也不会去分辨父母年轻时行为的对错，但我永远都是孔慧慧，我称呼他曹先生应该是对他的最大尊重了。” 第81章 装船 霍沛菁对这话无动于衷，看上去似乎不在乎孙女和儿子的关系。“你很快就要走了，这两天把手头上的东西都尽快处理了吧！” 孔慧慧点头，也没多说，只说走之前肯定把首尾搞好。俩人又坐着喝了两杯茶，孔慧慧就把霍沛菁送出了酒店门口。 车上霍允问：“小姐，您似乎对慧小姐和曦少爷的关系…” “他们有什么关系？怀她、生她、养她的都不是曹曦，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看看，现在就是知道了也没分别。” 眼见这个话题不受欢迎，霍允又转了话头，“小基少爷这几天在宅子里看上去还不错。” “他？再看看吧！蕊蕊的婚事可以看起来了，你也帮着留意下。” “蕊小姐？这还有几个月才到…” “先看好人，让她们多培养培养感情，再过两年也差不多了。” “那慧小姐那里？” “你看她像是个听话的吗？听话的有听话的路，不听话的也有不听话的路，她们用不着走同一条路。” 霍允没有再出声，脑中思索着和曹蕊蕊适龄的人家。 孔慧慧目送车辆走远也回了酒店的房间，她今天已经把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和几个助理都交接好了，回去等着每周的汇报就可以。至于猪肉和果子，她前几天借着谢火的名头放了一批在厂房仓库，留下的量起码够他们做三、四个月的，仓库的人还开始培训养猪了。 至于后面就要他们等着她的信，再去羊城的码头仓库取货。这次回去羊城首先要找个看仓库的可靠人，货的话她每隔半年要去羊城放置一次，再久的话就不好保存了。 还有两天后出发时要上船的缝纫机也要先找个地方,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安排，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敲门声叫起的，开门看到了程向明，“怎么是你？什么事？” “王部长叫大家一起开个会，说说回去的事，就差你了。” 孔慧慧看表，居然都快早上十点了，没想到她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说了声马上，她关了门就洗漱换衣服。 二十分钟后她进了王部长的房间，看到一起来的人都已经到了，她小声的说了声不好意思，找了个位置坐下。 “好了，小孔也来了，咱们就正式开始今天的会议！”王部长把在港城的这段日子做了个总结，对每个人做的事情都做出了认可和表扬，尤其是唐飞来了港城就没出过酒店的门，一直在保护国有财产的事更是赞赏有加。 后来大家用热烈的掌声停止了王部长的表彰，最后他又讲了一些回程的注意事项，说是今天由他来做看守人，让唐飞出去走走，来了就不能白来，眼睛也可以饱饱眼福。 会议结束，孔慧慧想着今天要做的事，程向明叫住了她，“咳咳，我想买点礼物回去，你能帮我参考一下吗？” “我？我今天还有事呢！” “你有什么事？” “别小看人啊，我找人给咱厂里捐了一批新的缝纫机，等会要去看着先装货，明天出发就不会耽误时间啦。” “缝纫机？谁捐的？你怎么认识的人？” “嘿，你问题还挺多。谁捐的你回去就知道了，总之今天我~没~空~！” “哎，等等，那你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喜欢什么东西？” “啥？你要送给我？” “不是！我…我送朋友的，年龄比你小一些。” “年龄比我小，啧啧，程向明，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啊？” “算了，当我没说过吧！”程向明转身走了。孔慧慧看着这人的背影在想，难道他早就有家里定下的亲事？想不明白她也不管了，出门去找吴经理。 孔慧慧走了一半才想起来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她还专门跑一趟，真是被程向明气傻了。到了吴经理办公室，她简单的交代了下取货方式和时间就走了。 然后她去了谢火的厂，借用了他的库房，趁着没人的时候放下了两百台七十年代的缝纫机，都是国外的品牌。她本来是打算放蝴蝶牌的，后来想想都到了港城还送国产的不太对，就改成了工业园展馆里的国外品牌。 国外品牌唯一的不好就是以后维修起来更换零件了，不过没事，等回到羊城她打算再放一批蝴蝶牌，混着用吧。 放完东西，她在仓库的办公室坐着等吴经理来提货，之前给了些钱让看门的老头出去走走，过两小时再回来。好在仓库距离谢火的厂房还有段距离，不然她还要给人解释怎么没看到有车运来这些缝纫机。 等了不多会，吴经理派来的人到了，她看着人把缝纫机抬上几辆大货车，签了单子，跟着货车去到了码头。没错，她之前特意交代吴经理准备一些箱子装缝纫机，到时候到了羊城的码头，她还可以塞些东西在里面好遮掩。 她看着工人在码头用木箱子打包缝纫机，看了两、三个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给了主管一点小费，让他做完发给工人。这个小主管似乎也知道她是谁了，推脱着不肯收，孔慧慧最后放下钱就走了，让他自己分配。 她刚出码头想着最后一天随便走走的，谁知道面前停下一辆小汽车，包经理下车打了个招呼，说是谢火要见她。没办法，她跟着上了车，车上询问包经理有什么事，也只是得到几句敷衍的回复。 下车的时候是谢火出来给她开的门，“啧啧，今天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有礼貌了？” “做出来了！”谢火看上去有点激动。 “嗯？” “药，做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容易，比我想象中的…” 孔慧慧内心吐槽，‘这全部配方都告诉你了，照着抄，做的出来不是应该的嘛！做不出来才奇怪好吧！’，但她只是笑着恭喜谢火。 “虽然做出来，但是依然要走临床试验，上市还没这么快！本来我计划和你一起回去的，但现在应该不行了。” 第82章 交换 “嗯？和我一起回~去~？回去哪？你不就是这儿的人吗？你的朋友，你的厂，你的实验室都在港城，你想去哪啊？” “算了，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我听说你是曹家的孙女？” “你怎么知道的？”孔慧慧明明听霍沛菁说了不会大肆宣扬这件事的，只有家里的人知道。 “谢嘉辉在外面听说曹家找回了一个流落在羊城多年的孙女。羊城来的，最近，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所以呢？” “没有所以，曹家在港城扎根多年了，只是想提醒你和这种大家族的人相处起来要注意点。” “曹家很厉害吗？那霍家呢？” “曹家在港城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家族了，这里的船运都掌握在他们手里。霍家？我不清楚，你可以找谢嘉辉问问，他对这种事知道的比较多。” 孔慧慧按捺下心中的奇怪，“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今天我就算是来告别的吧！哎，不对，是你让人去码头接我的，就是为了说一句药做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我打电话去仓库问过，看门人说你坐着曹运的货车走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去了码头。叫你来一方面是庆祝制药成功，一方面是为你送行。” “送行就免了，送礼物可以有。” “礼物？你想要什么？” 孔慧慧有点犹豫，现在国内女孩每个月用的月事带五花八门的，好点的买商店里的，差点的自己做，再差点的那是用什么的都有。她自己用的当然是工业园里的，她想让表妹也能用上不比她差的。来港城几天她打听到了现在外国用的基本和后世的不会差太多，想着能不能引进一条生产线。 之所以没跟霍沛菁提是因为她对曹家一点归属感都没有，收下了对方给的两个厂房在她看来就算是两清了。虽然不知道原主满意不满意，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原主去了哪里，后世她的身体已经烧毁，这让她想起来就慌，原主用不了她的身体能去哪里呢？！ 这事真不能多想，她看了看还在等她回话的谢火，一咬牙说了出来，“就是我想买一条生产线，生产那个，就是每个月女人都要用的，你懂吗？” 谢火面不改色，“卫生巾？这个我知道莓国的生产线也是刚出来几年，现在还不算成熟…” “你知道？你怎么这么了解？” “谢嘉辉有个姐夫是做这个的，你想要一条生产线？那可不便宜！” 孔慧慧头疼，本以为来了这里小富即安，她后世可从没像现在这样的缺过钱，现在却听不得贵字。“多少？说个数字让我努力努力！” 谢火绕着孔慧慧转了一圈，“这样，你可以用东西换，怎么样？” “换？用什么换？我可没有药了！”孔慧慧心想这人还挺精的，这是想要套路她。 “不是药，今天你搬走的缝纫机是本国的吧？用这个来换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狂慧慧有点惊，这仓库的看门大爷是蹲点了嘛，小眼睛看的还挺清楚的，“他还看到什么了？” “他说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们在搬机子，他就没急着回去，看了一会，只知道是本国的牌子。” 孔慧慧半信半疑，“他一看门大爷还知道本国的牌子？” “他以前打过仗的，几个本国字不知道意思但是能认出是哪里的。” “你想怎么换？你买机子还不容易吗？需要跟我换？” 谢火似乎觉得孔慧慧不明白他的好心，叹了口气，“我要买当然容易，只是为了帮你而已。你要卫生巾的生产线我可以帮你，说用缝纫机换也是帮你。你来找我说而不是曹家，这不就说明了问题吗？” 孔慧慧思考了半晌，觉得也不是不行，用钱买就是要费点时间，交换挺好的，“你不想知道这些机子哪里来的？” “生意人自然要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生意人？你不是标榜要拯救世界的大医生吗？” “认识了你以后我觉得做个生意人也挺好的，再说，这也不影响我去悬壶救世。” 孔慧慧感叹这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怎么换？我可明天就走了！” “你等等。”说完谢火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旁若无人的打了起来。孔慧慧听出来这是直接打去了莓国。 半个小时候后他才放下电话，“整条生产线要十万莓金，包安装，培训，但是运过来要等几个月。” 孔慧慧听到他的报价知道他没有另加价，‘真贵啊，厂里和谢火签的合同一年还不到十万莓金！’，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咬咬牙接下，“全用机子换？这要两百多台了，你用的了这么多？” “用不了可以卖，也可以交换，这都是我要解决的事了！” “行，你运气好啊，本来今晚还有一批是要运回羊城的，这都让你赶上了。”孔慧慧又开始无中生有。“我信你，这次等于是我全款预付了，但我的货还要几个月后才到。” “你的表情看上不不像是相信我的样子！”谢火疑惑。 “不，我说了信你就是信你。等会就交货，你自己去提吧。”好在她刚才在码头晃了几圈，了解到曹运集团几乎占据了那里七成的仓库，等会可以回去再放放货。 “这么快！看来你真的很信任我，好。这里有个电话号码你记下，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孔慧慧拿着纸看了看，号码是国内的，默念着记下了。“没称呼吗？我找谁啊？” “不需要，你说是谢火介绍的就行了。” “那行，我先回去准备了，你晚点再去提货啊。”孔慧慧先告辞了，不过谢火还是安排车送她去了码头。 看车开走了她就小跑了一段，找到了下午给小费的小主管，说明了来意。小主管也没请示任何人，直接开车带着她去了一个距离码头远点的仓库，孔慧慧看了看仓库周围的环境很满意。 第83章 回程 “这里的人呢？”孔慧慧问道。 “这里是留着过年储货的，平时都没人来，刚才小姐你说要找人少点的地方，我就想起了这里。” “不错，这里很好。”孔慧慧满意，当然又多称赞了两句，这次没再给小费，而是问了他的名字。 “我叫顾彦昌，来曹运集团才刚一年，平时就是处理一些码头上的杂事。” “我记住你了！”孔慧慧又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然后进了仓库绕了一圈，这里还放着很多堆积的盒子。她找了个空地把缝纫机放了出来，谢火没跟她讲价，她说一台机子四百莓金，最后就按照这个价格交易了。 很快放完货，她又想了想刚才的小主管顾彦昌，名字听着不错，看起来也就比自己大了一点。长的样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但说起话做起事来倒是很老道。她刚才让他回去给谢火打电话通知他具体的地点，人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果然，没等她再发散思维，汽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她走出仓库门看到外面停着的一辆小汽车。“你就用这小车？”这车让孔慧慧意识到今天的货是搬不了啦。 “我来看看，先放这里吧，等我找好买家再来提货。不用担心，刚才已经说好了可以短租我两个月。”谢火下车就进了仓库看了看缝纫机，然后还拿起相机拍起来。 孔慧慧都没发现这人还带了相机，她想不明白，这个时代还没有网络平台能让他这样交易吧！“拍照干嘛？” “做个记录，拍照比写字简单多了。” 孔慧慧不再问，等他又拍了十多张，俩人才坐车离开。“送你回酒店？” “回酒店吧，天也不早了，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谢火亲自开车把人送了回去，下车后又从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了两个盒子，“送你的，带回去吧。” “是什么？” “一点人参、鹿茸，还有两瓶药酒。” “药酒？不会是你自制的吧？” 谢火一副你终于懂我的表情，很是开心。孔慧慧可笑不出来，也不知道谁是这酒的有缘人了。她后世的时候曾经也痴迷过一段时间的医学，可惜总是以陷入沉睡告终，她就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虽然有钱，但她从不吃任何补药，睡眠是她觉得最有用的医疗手段了。 “谢啦！”孔慧慧有礼貌的道谢，告别，她心想这次之后再见面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的了。 回到房间，她开始整理东西，有些是可以放在明面上，就当是她带回去的手信，有些不合适的就还是收入工业园好好待着吧。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她早早的就洗漱完休息了，一夜无梦，再睁开眼就已经天亮了。 这次行程太紧了，她原本计划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办个身份，注册个公司什么的，没想到身份和公司以另一种方式解决了，后面的时间她都放在了厂房改造和助理培训上了，没有时间再让她休闲的在港城游走了。 心中当然是有点可惜的，但也觉得下次还会有机会再回来，也就拿着行李走出房门。同行的几人都已经在大堂办退房手续了，孔慧慧上前交了房卡。 “慧小姐！”孔慧慧回头看到霍允身后带着两人，手上都提着几箱东西。她和王部长打了个招呼解释了一下就走过去。 “允么么，这么早，不是说不用来了嘛？” “小姐说她回不去了，只能给你的家人带点礼物，以表谢意！” 孔慧慧收下了，这个时候她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表演推拉游戏，俩人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霍允就告辞了。 “慧小姐？是你？”应火好奇的问道。 孔慧慧知道这件事目前只有王部长知情，其他人都不知道，她觉得其他人也不需要知道。 “她是什么人？”程向明也上前来问道。 孔慧慧头大，好在王部长上来打圆场，说着要赶时间，催促大家先上路。几人坐着酒店的车被送到了码头，因为这次坐的是曹运的船，只有出港的时候被检查了一次，孔慧慧又再次体验了晕船的感觉。 几个小时候后下船时，她还是晕乎乎的，头重脚轻的。众人在码头旁等着工人搬运货物，地址孔慧慧给了从谢火那里要来的仓库。 “这就是你昨天说的缝纫机？怎么包的这么严密？”程向明靠了过来。 “人家就是这样包装的，防止碰撞。” “你验过货吗？不要被人骗了，现在拆几箱看看！” “嘿，人家送咱们的，为啥还要骗人啊？你想太多了。”孔慧慧可不能让他现在拆箱，她要放的东西还没装进去呢。 这个时候王部长来告辞了，他这次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还要回去复命。唐飞急了，让王部长把三个保镖留下来。 “哎，你这小伙子，咱们都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在咱们自己的地盘还能有人这么不开眼吗？这几个人不能留下，他们也有自己的任务，也要回去报道呢！” 王部长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太紧张，在羊城休息几天再回去。孔慧慧见人是真要走，连忙扶起自己沉重的身体，从行李中抽出一箱子指着，让王部长带走。 王部长拒绝，孔慧慧又悄悄说了几句，他想了想就接过了，再次和众人道别，然后在三个护卫的拥护下走远了。 “小孔，之前在酒店来找你的是什么人？送的东西都合规吗？”唐飞这时候关注点转移了，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了。 孔慧慧犹豫，这事迟早都要被人知道的，之前王部长说派人去核实，现在厂里说不定都漫天的流言在飞了。她就把原身的身世简单的说了出来，听的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呆住了。 “你真的和你爸爸长的一模一样吗？”这是应火的提问。 “曹家，这次回来坐的船就是他们家的吧！”程向明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等，小孔，这件事你汇报了吗？”唐飞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重点。 第84章 箱子里的粮食 “当然，王部长知道的，他还安排了人去安市了解情况，最后说是确认了。至于厂长，我之前打电话回去的时候也说了。”是的，孔慧慧本来觉得王部长派人去调查厂长肯定会知道，何必再多此一举。但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的时候顺便说一句，表明下自己的态度。 当时，厂长的回话是让她放心，好好的完成任务再回去。在她提前说了港城的家人要捐赠缝纫机后，厂长就急着去安排厂房了。 应火听了还是在一边不停的感叹，还问孔慧慧为啥要跟着回来。他这句话遭到了三个人的白眼攻击。应火不知怎的最近也学会了看眼色，这时只能站在一旁低声呢喃，他想陪着少爷，少爷都不批准。 孔慧慧不知道程向明在愁啥，一张脸难得的皱在了一起，低着头不说话。唐飞听她说厂长已经知道了，似乎就不在乎其它的事，又握住了身上背着的皮包，也没问她行李中的那么多东西。 孔慧慧这次算是几人中行李最多的人了，等着货都搬完，他们也坐上车去酒店。因为展会已经开完了，他们现在算是私事，住酒店的钱要厂里出，唐飞就提出了住个便宜点的。 孔慧慧和程向明都没反对，应火出声了，“唐哥，住便宜的你不怕？”他说着还指着被唐飞抱在怀里的包。 唐飞似乎也被问住了，停下来思考。程向明见状打断了他，“别听他的，我们现在回来很安全，给厂里节省点钱也好。” 唐飞听了后觉得又可以了，几人就去找了外交局的招待所，因为唐飞说展会是由他们承办的，自己几人住他们的招待所肯定还有优惠。 孔慧慧几人将信将疑的跟上去，在招待所围观了唐飞和前台小姐姐的对话，最后还真的给他们打了个折。 四人只开了两间房，唐飞说这样既安全又省钱，还看了孔慧慧几眼，似乎觉得她不是个男的有点可惜。孔慧慧没再多说，她下了船到现在头还晕着呢，嘱咐了几人不要叫她吃饭，等办完入住手续回房倒头就睡。 孔慧慧一觉醒来，发现晚上九点多了，这个时间她也不打算出门了，直接从工业园食堂拿出来两个菜就着米饭吃了。吃完饭又开始做起计划，他们从港城出发前就打过电话回去厂里，通知厂里准备好接收货物。 本来说是从火车站发货的，厂里的直接等着接就行，但这次展会后运货的厂家多了起来，现在排队发货还要等几个月。松厂长等不及了，一拍板决定走汽运。他们在羊城已经提前联系好车队了，只等着货到。 现在缝纫机已经存放在了羊城孔慧慧的仓库里，明天联系车队直接去运货，但她显然是要跟着去的。她想着以安全为理由让唐飞继续留在招待所，她一个人去唐飞也不会同意，那只能是和程向明或者应火一起去了。 这俩人眼睛都挺利的，她提醒自己明天要多注意。想完她又是倒头就睡，能睡就是福气啊。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孔慧慧见到了三人，她把昨晚的想法和唐飞提了出来，唐飞同意了，不过他让两位男同志一起陪她出门。 “唐哥，你这里也很重要，要不他们留下一个在你这里？”孔慧慧试图减少一人和她出去。 “不用，昨晚我睡的很好。我觉得回来了的确很有安全感，你们一起去吧，早去早回啊！” 眼看已成定局，孔慧慧也不挣扎了，吃完饭三人就一去出了门。他们先是联络了车队的人，定好了见面的地址，然后才坐车朝着仓库前行。 这仓库挺偏的，距离孔慧慧上次经过的下棠村还有段距离。三人下了车走了一小段路才到仓库，周围似乎都是建好的库房，隔着十几米就是一座房子，足足有十几座。孔慧慧想不明白谢火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能组下仓库。 程向明一马当先的走向了孔慧慧说的仓库号，到了门口才发现他没钥匙，回头看着孔慧慧。 孔慧慧赶了几步，打开了仓库门。程向明和应火进门就绕着一个箱子看，似乎想着从哪里下手拆箱。孔慧慧赶忙从工业园中放了些粮食到这个箱子里，然后就不管俩人，继续去填其它的箱子。 大半个小时候后，她走到了几个做了记号的箱子跟前，知道这就是她在码头嘱咐顾彦昌给她搬的一些大小相同的空箱子。这时候她也不用一点点的塞箱子了，大手大脚的猛放起来。 等她转了一圈回来，程向明和应火已经拆开了一个箱子，盯着里面的东西研究。 “程哥，这是米吧？！”应火的手上抓着一把从箱子里掏出来的米。 程向明也跟着往深处掏了一把，掏出来看到同样是大米。他看到走过来的孔慧慧，“怎么机子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米？” 孔慧慧走上前看了眼，‘妈呀，大米把箱子里全填满了，她看都看不到缝纫机的影子。’她伸手往里扒拉了几下，终于感觉手碰到了冰冷的机器。 “我不知道啊。”孔慧慧装傻。 程向明指着应火开第二个箱子，这次他们变的小心了，只打开了一个角。应火似乎看不清楚，又伸手进去摸，这次出来的手都被沾上了一圈的面粉。 “太浪费了，怎么没有袋子装好，这样运回去能行吗？” 程向明似乎也没想好怎么回答，孔慧慧又跟上去看，哎呀，她刚才光顾着塞东西，真的没想到要带上包装，脑子想的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和白面，出来的自然也就是没有包装的粮食。 “你真的不知道？”程向明看向孔慧慧。 “这可能是他们怕机子碰撞到，给里面塞的防碰撞的。”孔慧慧胡言。 “港城都是这样运货的吗？拿粮食塞缝隙啊！太浪费了！”应火惊叫道。 “不可能，这不符合他们的作风。”程向明否定了。 “可能是这几天我奶奶看我吃的多，就顺便给箱子里塞了点粮食，这粮食可比机子便宜多了！”孔慧慧随口道。 第85章 车队 “你奶奶要给你就好好的给嘛，这样子塞进来，都弄脏了！”应火还是觉得可惜。 孔慧慧此时也觉得自己做法欠考虑了，刚才只是想着快点填满箱子，没想其它。“那这还能吃吗？” 她没得到回答，只有两个男人带着怒气的瞪着他。“哎，运回去再说吧，你们先把这拆开的两个再订好，不然路上撒了怎么办？”她此时只能尽量转移俩人的视线。 听到她的话，程向明似乎很认同，和应火开始钉起了木板，好在这个仓库还有点能用的木料。俩人干的热火朝天，很快运输队的人也到了。 来了八辆车，这是之前预估好箱子数量定的车，但是等人把箱子搬上去后，车队长来了，“你们这箱子太重了，车不够了。” 程向明和应火承担起了谈判的职责，俩人一个和车队长讨论，一个跑前跑后的看车上能否多塞几个箱子。 结果都让俩人失望，箱子的确是太重了，明显看到车胎都被压扁了，如果再强行往上垒箱子，那路上的安全就很难得到保障。 最后只能再定几辆车，因为赶着一起发车，几人就都等在仓库。孔慧慧此时也不好从工业园拿食物，大家都只能饿着干等。终于，三个多小时后又开来了几辆大卡车。 再次看着被搬上车的箱子，孔慧慧已经饿的出神了。程向明和应火一辆辆车的检查过去，生怕哪个箱子没被绑好，中间就掉了下去。 最后俩人来来回回检查了几次，孔慧慧看着车队长越来越黑的脸，劝道，“好了，都检查过了，能让他们发车了吧！” 程向明收好单子，退了几步，说不出让发车的口令，应火此时则提出了自己要跟着车走。 程向明看着眼前的年轻小伙，知道他的担心，没多思考他就同意了。‘同意了！’孔慧慧觉得搞不懂这俩人在干啥。 “跟车？你这要…” 程向明打断了她，“你去吧，回去的事我来说，路上注意点，自己也小心，不要强出头！” 看着程向明叮嘱完应火，又走去和车队长解释，孔慧慧已经放任不管了。看到程向明走回来又塞了点钱给应火，她才反应过来，也走上前，“路上多带点，放好！” 应火看着塞进手里的两叠钱，瞬间感动了，“我一定会看好货的！” 程向明不在意他的误会，只是叮嘱他路上保持警惕。孔慧慧没再听他们的讲话，走着去了车队长那里，从包里掏出了两条烟递过去。 车队长没拒绝，笑着收下了。俩人目送车队出发，等车走远了，程向明才表达自己的疑惑，“你出门不带吃的，带了两条烟？” “我早上头还晕着呢，随手塞进包里的，这不也刚好用上了。走吧，咱们赶快回去吃饭吧。”她说着饿了，走去了坐车的地方。 程向明跟了上去，俩人回到招待所刚赶上吃晚餐，见到唐飞也没多说，先填饱了肚子，程向明才开始解释起应火的去向。 “他跟着车队走了？箱子里有粮食？有多少？” 这问题把程向明问住了，他们就打开了两个箱子，的确看到了塞满的粮食，但是其它的都没打开过，是不是每个箱子都有他现在也不能确定。 他又解释了一番，唐飞有点急，“哎呀，怎么不打开都看看，这车上要走一个来月，到时候放坏了怎么办！” “一个月？”孔慧慧以为汽车和火车的速度应该是差不多的，但她忽略了现在的路不好走，有些地方还要绕着路开，时间就更多了。 唐飞也懒的解释，一直在说他们做事不小心，回去如果发现粮食有问题就要处分他们。 孔慧慧这次是真的不好了，怎么做点好事还办坏了呢！她也不知道会这样啊！俩人等唐飞教训满意了才回了房，程向明回房也开始检讨起自己的问题，觉得当时的确没处理好。 孔慧慧回去反省了吗？当然没有，她觉得这个月份，粮食还是很能放的，后世的粮食放个一年半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有时候会生虫，这个问题即使是后世也还没解决。 她又想着如果真的时间久了放坏的话她就换一批，自认为很好的解决了问题的她就在为回安市做准备了。‘也不知道姑姑和姑父他们知道了原主的身世会怎样！’ 安市 松景行这几天接完电话都红光满面的，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似乎年轻了不少。 “都是好消息啊，好消息！”看到走进来的鲁支书，他连声笑着说，就等来人问他什么好消息。 鲁支书认识他多年，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也很配合的问道，“什么好消息，让我也乐一乐！” “刚才唐飞打电话回来了，又汇报了一个情况。说是给我们捐赠的缝纫机箱子里都塞满了粮食，虽然他说只打开了两个看，但是估计应该每个箱子都有。” “有几个箱子啊？”鲁支书想当然的以为，就缝纫机的大小，能塞进去多少粮食。 “一百二十个箱子！” “一百…一百二？” “说是一个箱子装了两台缝纫机，那两百台缝纫机就是一百个箱子，你说说还有二十个箱子装的什么？” “这…不会都是粮食吧！” “哈哈，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说说这小孔是不是福星啊？” “她的身世…难道是她的家人？” “应该是偷偷放进去的，小孔来电话的时候可只是说了缝纫机的事，没提粮食，那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态度？如果他们想留下小孔也不是不行，但是还让她回来了，这又是捐东西，又是偷塞东西的。” 松景行摇头，“小孔不会留下的，她可是在我们这里培养长大的，你看看老文和老白的作风就知道这孩子长不歪。” “这侄女出一趟门变成别人家的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不行，我要趁着小孔回来之前去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 松景行看着一路小跑走掉的鲁支书，笑了笑没有再阻拦。 第86章 意外的电话 十几辆大卡车排着队一路从南向着北前行，应火和车队长一起总是在中间几辆车之间换着乘坐。 应火刚开始是一腔热火想着要保护好厂里的资产才坐上了车，但是刚坐了一天他就有点后悔了。这路在羊城的时候还可以，起码都是铺平的路，走起来挺畅顺的，但是出了羊城后慢慢的道路就变得泥泞，有的是沙子路，有的是坑坑洼洼的没有填补的路，还有的是土路，他就在颠簸中坚持着。 车队长挺照顾他的，虽然一开始有点嘲笑他的体格太瘦弱，但是真正上路时，还提前给了他晕车药。他本也是个健谈的人，慢慢的和车队的人都熟悉起来，有人开玩笑问他箱子里的东西。 他都一律回应是纺织机器，这次展会他们特意等这批货到才回去，比别人晚了好几天。车队长自然是知道里面是缝纫机，他们的车队也算是羊城的劳动局专门组建的，平时跑的都是公家的单子，大家都会私下带点南方的货过去北方卖。 但这次的货实在是挤得太满了，他们一点都夹带不了，有几个兄弟都私下和他抱怨了，他也只能好言安抚但内心也有些不满。等他再想起临走时孔慧慧塞给他的两条烟时已经过了两天。 他从车里翻找出两条烟，拆开打算分给众人，但是刚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塞的居然是大团结，他连忙又拆开另一盒，发现盒子里都是烟的时候还生出了点可惜。 他又回想了下孔慧慧当时塞给他时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表情有点奇怪，他当时内心还暗笑这女孩送礼还舍不得。 车队长仔细的数了数，心中有了数，看着身旁闭眼睡觉的应火觉得这厂里的人能处啊。等到再次停车吃饭的时候，他私下给每个司机都塞了五张大团结，司机们一看都明白怎么回事了，有人笑的开心，也有人还小声埋怨车队长等他们抱怨的时候才分钱，如果他们不提这都被车队长私吞了。 因为一路上十几辆车，远远看上去威武异常，根本没人拦过车，路上走的很是平和。应火有天突然发现前两天还对他黑脸的司机这两天都有了笑容，吃饭的时候还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搞的他以为自己的聊天又打动了更多的人。 孔慧慧当时也是突然想起这些司机私下应该是有些收入的，但是她这次塞的粮食太多，搞的箱子太重，当面给钱的话被程向明他们看到就不好了。 她专门想出了在烟盒里塞钱的方法，这当然也是因为后世的时候有人这样给她送过礼，当时的她还被吓到了，后来就开始感叹人的智慧无穷尽，只要真心想送礼的，什么方法都能想出来。 本来送烟给车队长的时候她还准备给个眼神，配个什么黑话的，结果应火当时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不挪地，背后又有个程向明，搞的她也不好做什么小动作，只是表情稍微动了动，她想这车队长看年纪应该是很懂的，也就不多言了。 这一次性给出了一千块小费还是有点心疼的，她又在工业园查看了下现金流，剩下的不到一万六，可惜在港城的时候身边都是人，搞的她不好再出去换点现金。 好在港城的孔记已经开始生产肉干了，等卖出了钱后，就可以还上自己垫付的猪肉和水果，那可是一大笔收入，毕竟如今小几十万的进账可以抵的上她后世上千万的收入了。 她不打算在羊城再出货了，毕竟上次的那人面相看着就不太好，还是小心点做事。她走之前也就剩下送照片这一件事了，正想着呢，门外有人敲门，说是前台有她的电话。 她有点怀念房间有电话的酒店了，出门下楼接了电话，居然是一个她从没想到过的人。 “孟姐？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孔慧慧听着电话里孟雪的要求，觉得好神奇，这人居然知道金顺从羊城运回去自行车，从而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当然她也下了几单，并要求孔慧慧包货运，她加钱。 这送上门来的生意，孔慧慧当然是答应了，而且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尽快给她运回去。可不是尽快嘛，跟着她的工业园一起坐火车回去，快着呢！ 安市突然来了十辆改牌自行车，虽然量不大，但是也瞒不过孟雪，再知道是纺织五厂的时候她就确定是孔慧慧了。找人打听后知道她去了羊城参加展会，孟雪考虑了一番才打电话去羊城找人，结果没想到扑空了。 电话里的人说她换酒店了，她又找人去查，十多天后才拨通了招待所的电话，果然这次找到了人。她也没废话，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孔慧慧似乎一点没感到惊讶，回复她可以办到，两人相谈甚欢，最终以她客套的问候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跟唐飞请了个假，专门又跑了一次山市。她有心想多放点东西给何阿妹他们，但又怕周围人看到对他们影响不好，她是过两天一走了之了，人家还要在这住几年呢。 所以她也只是拿出来几斤肉、糖果之类的，其它的就没再多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梁伟春读书的声音，虽然读的磕磕绊绊的，但还算可以。 她推门进屋，看到只有梁伟春一人坐在地上的草垛上，手旁放着几张纸。小孩见到她开始还有点疑惑，后来似乎是想起了，站起来叫着姐姐。 “你妈妈和哥哥呢？” “妈妈去别人家做饭了，哥哥在扫厕所。”说着就要拉孔慧慧出门找人。孔慧慧拦下了他，送给他一个小陀螺拿着玩，又把带来的东西放好在桌子上，最后才掏出了照片。 她让梁伟春坐过去一起看他们的照片，小孩应该也见过，还知道照片，指着上面的人一个个的报名字。 孔慧慧看这小孩是真的好了，她是真心没想到谢火那恐怖药丸比看上去的有用，两人玩了一会，梁伟民推门进屋了。 似乎是没想到孔慧慧还会再上门，他惊讶的表情有点大。孔慧慧第一次在这男孩身上看到放大的表情，心中有些好笑，也放松了些，想着怎么招也还是个孩子啊。 第87章 送照片 孔慧慧说明了来意，还问了问他们最近的身体状况，她心中觉得男孩有点可惜，上学上不了，当工人和当兵的年龄都不够，只能继续困在这个地方。 梁伟民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全家福，昏暗的光线里屋子的环境看着很糟糕，他和弟弟当时受身体的影响也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看到一缕光线照向妈妈，刚好看到她眼中带笑，似乎是真的开心的样子。 似乎是这时才想起自己刚扫完厕所，手上不干净，他连忙又放下了照片，出门冲洗手。再进门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又多了几张照片，“这是？” “哦，每张都洗了三份，刚好你们一人一份，以后出门都能带上。” “出门…”梁伟民想不到自己还有出门的一天，但他又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似乎上一秒心中刚否定了自己，下一秒又能再给自己打气，如此往复。 这时何阿妹也从外面回来了，见到孔慧慧也有点意外，但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再次表达了感谢。她看着洗出来的照片有点激动，难得的提出了攒点钱再买个相框挂起来。 看着孔慧慧带着的东西，她表示不能再收下，现在大儿子接了扫厕所的工作，她出去帮忙做饭，虽然没收入，但每次都能带点饭、菜回来。 孔慧慧看着这一家人的表情和状态，感叹这和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真是天差地远的。现在明显都有了精神气，似乎家里少了一个男人，他们也能生活的更好。 她没有再提出给钱，只是说着马上要离开羊城，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他们，这点东西也就当是离别的礼物了。 她没有留下吃饭，很快就告辞了，看着这残缺的一家人她居然有点羡慕，突然很想念在安市的姑姑和表妹，姑父嘛就只有一点点了。 从山市回到羊城，她找了个邮局就拨打电话，这次等了不到半小时电话就接通了，她听到了姑姑的声音。 “喂？是慧慧吗？在羊城吃的好吗？身体怎么样？” “吃的好，睡的也好，好像还长胖了。”孔慧慧是回来这两天才发现自己长了点个子，长肉嘛当然是无中生有了。 “好就行，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我们准备回去了，想问问还要带点什么回家？” “没事就好。哎，没事你这么远打电话干啥啊？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听到电话里姑姑和以往一样的声音说着她浪费的话，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变过，她不是后世来的刀以姗，也不是港城被认出的曹家人，只是一个从小在姑姑家长大的普通女孩。 “喂？喂？听到吗？怎么没声音了！” “姑姑！我还是孔慧慧，我爸爸是孔方，妈妈是万青，奶奶是…” “行了！你在这儿跟我报族谱呢？你就是我侄女，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多听领导的话啊！多少秒了？” 孔慧慧知道这个多少秒问的是厂那边电话旁的接线员，她姑姑打电话每次都有个压线的毛病，似乎只要在最后一秒挂断电话这话费就不白费。 孔慧慧还想问问表妹，白淑华没有再给她机会，“哎呀，不说了，到时间了，早点回来啊！~”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孔慧慧哭笑不得，她那点感情刚酝酿出来想和姑姑表达一下，就被无情的打断了。她出了邮局，看着蓝天白云，生出了一股冲动，她不想再做一个总是心怀内疚的人，她想做回那个曾经父母具在，家庭和睦时期的女孩，那个可以说是天真的有点蠢，见到任何人都会无意识的露出笑容，甚至因为心情愉悦而不自知哼着轻快的歌声却被人排斥的女孩。 她抬头看着天空，内心默念，‘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不想每次想起你都会痛苦流泪，我希望回忆里的你是个不受原生家庭影响的女人，是个强大、不为了家庭孩子而妥协的女人，也是个会因为觉得痛苦而哭泣，因为喜欢而快乐的女人。’ ‘我是个懦弱的女儿，也是个自私的女儿，我不想再因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去责备自己了！我可以吗？’ 她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似乎在等着一个肯定的回答，身后的叫声惊醒了她。 “小孔，你站这里看什么呢？” 孔慧慧回头看到了二姑父的二弟，“哦，没事，我在想有没有什么东西忘记寄了没。” 文得利看了看旁边的邮局没有怀疑，“展会不是早几天就结束了吗？你还没回去？” “这两天就准备回去了，这不就想着回去前把能寄的都寄回去。” “行，这午休时间过了，我先上班了。” “哎，叔叔，你有恨过二姑夫用了上大学的名额吗？” 文得利停下了上车的脚，回头看着孔慧慧，似乎惊讶于她居然问了一个多年来很多人都想问而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他让你来问我的？他自己不敢问吗？” “不是，对不起，我只是突然…二姑父平时说起总是觉得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你…” “这么多年了，这么大的人了，我不应该还因为这点事记恨？”文得利此时的表情不同于平时的和蔼谦和，“我是因为名额吗？我是因为他明明想要却不开口和我说，只会在爹妈面前说他相中女孩的爹想要个大学生女婿！明明我才是学的更好的那个，我爹却连问一句我愿不愿意让都没有，就直接把他的名字报上去。” “我是因为…”文得利似乎说着说着就被气笑了，“哎，现在和你一小姑娘说这些有什么用，离开那个家我也过的很好，我没有后悔过！” 孔慧慧还挺佩服面前这个说着自己不后悔的中年男人，“不是姑父让我问的，真的，我就是刚才一时想起了别的事，就是有点…” “哼，他那种胆小懦弱的人能问的出来我还真不相信了。好了，你回去注意安全。”说完男人就骑车走了，看起来是很急着上班的样子。 第88章 邮局 孔慧慧看着远走的人，希望自己刚才没有火上添油，她真的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想问问这个平时姑父口中对不起的弟弟的真实想法。听到他说姑父是个胆小懦弱的男人，她觉得也没说错，当年姑姑流产的事这几年在安市还有人在捕风捉影的说着闲话。 当时姑父的大徒弟范大伟刚跟着学了一年修理，他平时也是个很会拍须遛马的人，文得胜被哄的很开心。因为是退休老书记的侄子，他很快就被提上了五车间主任的位置，和文得胜平起平坐了。 范大伟结婚当天请了文得胜夫妻，那时白淑华怀孕已经八个月了，大着肚子也要给丈夫第一个徒弟面子。但不知道宴会时发生了什么，男人都在前厅喝酒聊天，突然院子里有人大叫着，‘有血，出血了！’ 等文得胜被人叫去，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他晕血没办法，叫人帮着把妻子送去医院，直到被医生下了通知才醒了酒，最后孩子没了，妻子保住了但也是天天以泪洗面。 当时妻子一口咬定范大伟的妻子故意推的她，厂里的领导也很关注，派人去了解过，但很多人都说是没有留意，要不就是听到声音才赶过去，没有一个人证。而范大伟的妻子孙带娣则一直在喊冤，说俩人是第一次见面，她只是不小心走过时把白淑华碰倒了，不是故意的。 俩人各有说辞，调查也没有进展，最后的结果是孙带娣虽不是故意的但也致人受伤，故以辞退来处理，刚进厂三天的孙带娣自然是不接受的，跑到厂里领导办公室里吵，最后还是被范大伟拉回家的。 两家这算是结了仇，但偶尔孙带娣去厂里给范大伟送饭时，碰到了文得胜她还会打招呼，文得胜也很神奇，像是对普通人一样回应着，白淑华知道后还回家和文得胜吵过几次， 最后似乎只有白淑华一个人怀着对范大伟夫妻的恨意生活，文得胜的表现在厂里的人看来是真的大肚过头了，当然在背后笑他胆小，不像个男人的声音也层出不穷。 孔慧慧在厂里的三年也曾听到过这种小话，她其实也想不明白，文得胜这算是什么心理，他看起来似乎真的不在意，对于嘲笑他的人他也能笑着聊天，而且有时候专门找看不上他的人，要和别人打成一片，似乎攻克一切不喜欢他的人才是他生活的重点。 当然他做的很好，背后说他闲话的人少了很多，表面上厂里的人都认可他，说起他都是称赞的，说他工作能力好，对老婆孩子好，孝顺父母友爱兄弟。 ‘看不透啊！’孔慧慧感叹着，又转身回了邮局，她觉得刚才和文得利说的很对，她就是来寄东西的，这样避免了回去一次性拿出来太多东西而露馅。 她从包里拿出腊肉，虾米，元贝等干货，称了差不多有六斤，这是寄回老家的，她写了四伯父白建宇收，毕竟这个四伯父算是挺疼原主的，临走时塞给原主的100块怕是要永远停留在脑海中了。 然后她出去晃了一圈，又走进邮局掏出几斤的肉，这次写了三伯父白建章的工作地址。往返了几次，又继续给奶奶、大姑、二姑家都寄了一圈，二姑家当然是最多的，差不多快二十斤了。 邮局的工作人员看着孔慧慧直呼有钱，“小同志，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邮寄？” “我们来参加展会的，这不马上要走了，就把买的东西都寄回去。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领导同事都有事，就我一个闲人，帮着干点活，给大家的家里都寄点。” “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门道呢！” 这次的工作人员也是个喜欢聊天的，一边帮孔慧慧称重、写单，一边聊东聊西的。孔慧慧说的嘴都快干了，终于办完了，最后给工作人员塞了几颗糖跑掉了。 走了一会她又想起这原主妈和大姐那份还没寄，这让她再回去她是不干了，只能问着路又绕去了另一个邮局，给大姐夫家里寄了一份。临走时她又停了下来，给自己寄了一份写着五厂的地址，这些是打算分给领导同事的。最后还给文笑晴的奶奶那里寄了一份，算是她给姑姑尽孝了。 反正她拿出来的都是工业园里无限续货的那种，也算是空手送礼了。散着步走回了招待所，她收拾起了回去要摆在面上的东西，例如照相机这种，当然就说是港市那边给的。 收的差不多了，又有人敲门，她开门一看是程向明，“什么事？” “咳咳，你觉得这套衣服怎么样？” 孔慧慧内心翻着白眼，“哟，这是买给谁的呀？”面前是一套粉色的羊毛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同色的小外套。 “还行吗？小姑娘会喜欢这种吗？” “给谁买的呀？”孔慧慧想挖出一个名字。 “反正不是给你的，你就说这颜色能行吗？” “嘿，不是我？我还要你送？”她想了想，“颜色还可以，就是这一配套就不合适了，谁能穿这样出门啊，不得配个绿色的外套，混着点颜色好看，再来一双漆红色亮皮鞋，绝了！” 程向明低头思索孔慧慧的建议，他从没见过文笑晴穿亮色的衣服，去学校穿的都是黑色，白色的。只有上次他去文得胜家里拜访的那天她穿了黄色的裙子，那是他第一次觉得黄色好看。 这套还是他在百货楼里，不耻下问，问了好几个售货员和来买衣服的顾客才决定买下的，但听孔慧慧的意思是他没买好，颜色不搭配。 “哎，你在我门前想什么呢？” “我觉得我问错人了，不打扰你了，明天下午四点的火车，记得早点收拾好行李。”说完就拎着衣服走了。 “嘿，这人，自己来问还耍脾气。”孔慧慧此时还真的有点八卦程向明要送衣服给谁，自家表妹是不可能了，俩人就见了一次，大部分时间她都没让俩人对上话。 未来的女主现在还是个小孩，看衣服的尺寸也不是，难道真的是京市有人？！ 第89章 文得利的愤怒 安市 白淑华白天接到了孔慧慧在羊城打来的电话，听到她说自己还是孔慧慧的时候，其实心中也是安定了很多，不过她不习惯在电话里面谈这些事，想着还是等孩子回来再好好聊聊。 前几天鲁支书找了自己两夫妻谈过一次，也站在第三方的立场说了很多。其实她本来就没觉得有什么，孩子不是二哥的，但也是雁儿表姐的，再不济就是个陌生人那里抱来的，但总归是在这家里长大的，心中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晚上回去和文得胜说了这事，他态度也一样没变，其实白淑华觉得文得胜有时候对外人比家人还好，好像有什么标兵比赛等着他似的。等晚上文笑晴回来后，她第一次把孔慧慧的身世告诉了她。 “你也长大了，能理解吗？” “那我一样叫她表姐啊，没变。” 白淑华心中算了一圈，好像是表姐妹没错，“你知道就行了，过几天她就回来了，这羊城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别多问，等我跟她聊完了再说。” “我可从来不多话的，再说了，羊城那边的人虽然是她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但表姐未必会喜欢他呀。” “不管喜欢不喜欢，这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不过当年具体的事我们都不清楚，虽然我觉得她爸爸没有担当，但在慧慧面前咱们还是管住嘴，知道吧？” “知道了！”文笑晴难得的有点不耐烦了，她偷偷的想了想，如果突然有人找上门说白淑华和文得胜不是她亲生父母，而是另有其人，她又会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认的，自己的父母就是最好的父母，有人找上门她见都不会见的。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 文笑晴突然抱住了白淑华，“妈妈，你就是我最好的妈妈，我不想去别人家。” 白淑华看着撒娇的女儿，也能明白她想了点什么，“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呢？哎呀，妈妈的好女儿，你和我长的这么像，谁也抢不走！我的小狗娃啊！” 文得胜看着腻歪的俩母女，觉得他似乎被隔绝在外了，也走上前去搂住了俩人，但他说不出这种肉麻的话，只是拍着俩人的背。 羊城 文得利晚上回到家，又是空无一人，他都习惯了妻子总是带着孩子们去几个舅兄家吃饭，他翻了下厨房，找出中午吃剩下的馒头，也没热，就着热水和腌菜吃了一餐。 他想到了中午和孔慧慧碰到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脱口而出说出那番话，明明是个陌生人，他和亲妈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妻子更不用说，她也不在乎自己的这些心思，不用回去延市伺候婆婆，也不用逢年过节写信、打电话的问候，她很满意。 他又想起了当年接到通知书上写的名字是大哥时，他那充满心胸的愤怒和一刻都不能再待在那个家的迫切。 他什么都没带，就拿了自己这么多年攒下的一点零花钱就走了，真的是走着离家出走的，因为他并不知道可以去哪里，长到十几岁他还从来没出过延市，天大地大那一瞬间似乎哪里都不是他的容身之所。 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天都快黑了，他也没停下脚步，只是觉得不能停，他怕自己停下就会想回家，想回去那个一点都不尊重他的家。 这时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他让开大路还是一直往前走，喇叭声没停，大灯一直照着他。他转身看了看，太刺眼了，什么都看不清。车上下来个人，嘴里叫着他的名字，“小利？是你吧！” 他这才发现是老爹水厂的司机开着货车，他应了声，但还是转身继续走。 “哎，你等等，坐我的车走吧！” “车去哪里？” “去安市的，买点零件回来捎带着卖点咱们延市的货，上车吧。” 文得利想着亲爹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是离家出走，就算知道了，他那个脾气也是等着自己回家服软的，他上了车，“谢谢哥，我睡会。” 他是真的累了，走了好几个小时没吃没喝的身体很疲惫，但最累的还是心，未来毫无头绪，他闭上眼睛慢慢的睡了过去。 司机看他睡着也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继续开着车。等文得利醒来发现车停了，司机不在车里，他以为车又开回去了，吓的马上跳下车，这才看到周围停的都是大车，一群人在前面的院子里吃着饭，那年代村里没有通电，用的还都是点着的蜡烛。 他顺着烛光走过去，司机一回头看到他醒来，招呼他也过去吃饭。文得利是真的饿了，也不客气，抱起海口大的碗吃起面来。 等他吃完才发现刚才坐着吃饭的人都走了一大半，司机在他旁边抽着烟，没有看他。连吃了两大碗的文得利有点不好意思，从兜里掏出钱，司机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用手挡下了。 “跟哥还客气啥，晚上开车都有补贴的，你吃的那点用不了多少。” “我们还去安市吗？” “去啊，怎么了？你想回去了？” “不是，我就问问。”他跟着司机又重新上了车，问了才知道是半夜三点多，他想这时候家里肯定知道他是跑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吃饱睡足的文得利平静了很多，有了一丝的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但又不想继续以前一潭死水的生活，他开始计划起以后的生活 。 他觉得自家亲爹大字不识得一个，从小给地主家放羊，结果有一天回来发现赶少了一只羊，他就跑了，不知怎么的还跑出了省，当了大头兵打起了仗。直到三十来岁腿受伤才回了老家娶了自家十八岁的老娘，后来三弟出生那年他又跟着部队跑了出去，说是他不亏，已经有了三个儿子，比起十几岁跑出去的时候好多了。 等他从部队上退回来自己都十六岁了，整整十四年里面也就见过这个父亲几次面，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亲近是亲近不起来的，文得利小时候也被送出去别人家住过两年，对父母也就是觉得是生下他的人。反而是大哥，小时候陪着自己玩，即使是在别人家的那两年，才六、七岁的文得胜也能一个人走好几里地来看他。 读书的时候文得胜就喜欢做手工，经常淘一些别人不要的零件，做了台简易的收音机还有自行车，他看着眼馋，偷偷拿了大哥的收音机和自行车去卖了钱，然后拿回家一台照相机。 第90章 大购物 看到文得利带回家的相机，文得胜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没说出本来做那些东西就是打算给弟弟换台相机的，只是佯装生气的和文得利打闹了一番。 打完了，文得利自觉这事就过去了，带着相机出去美美的拍了一番。这次出来他没带相机，他几次伸出的手都被自己按了回去，他不想带着文得胜的记忆离开。 车开了快两天才到安市，文得利跳下车，再次给自己打气。文盲父亲都能挣下一份家业，自己未必不能，他想跟司机说，别告诉任何人他来了安市。但是司机先开口了，他从胸口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这是你爹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你在外面待够了就回家。” 文得利接过信封没有打开，谢过了司机大哥转身走了。他想着是先去安市的报社看看能不能找个工作，就算临时的也行。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他在学校经常被老师表扬、同学朗读的作文似乎并不被报社的人所欣赏。当时的老主编还给他指点了一番，让他再磨练两年，现在年纪还小，有时间。 他不服气也没办法，出了报社在街口找了个石柱子发呆。最后才不甘愿的拆开了司机递来的信封。里面塞着两百块，还有一封信，他收好钱，拆开了信。 “小二，男人不要为这点事别扭，你从小就心野，多出门走走也好。羊城有个人欠了我人情，你去找他，他肯定能给你安排去写报纸。出门在外机灵点，别给我丢脸…”文大心里真的没有什么愧疚的感觉，他想的简单，老大和老二差了两岁但同时高中毕业，老大这人从小带着点说不上来的傻气，嘴还笨，这上大学在他看来也就是多在学校待几年的事，当然是先让老大去了。 相比起来老二就是个机灵鬼，有时候明知道老二对自己也没啥父子情，但他想要零花钱的时候哄起人来他还真招架不住。这小子就应该放出去折磨别人。他在文得利走后没多久就知道了，毕竟是打过几十年的仗的人，眼线不少。 他也不急，想了想各地的战友，最后选了自己的老冤家金承杰，听说他在羊城空军混的不错，就让老二去他那儿挺好的。当年他们一个是放羊娃出身的野路子，一个是军校出身的学院派，两人级别一样，但都互相不服气，吵吵闹闹也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怀念。 他决定后就写了信，简单交代了一下金承杰这人的优、缺点和喜好，又拿了些钱都塞进了信封，找了个老司机上路去追人了。 文得利看着老爹这扫盲后写出来的信，直皱眉头，在他看来这真的是一点文笔都没有，带着嫌弃又看了看金承杰的介绍和地址，他找了个招待所，躺在床上想了一晚。 第二天他就决定去羊城了，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他要把握住一切的机会，让老头子好好看看，谁才是值得培养的人。到了羊城，找到了金承杰，给他看了老头的信，他很认真的看了很久，居然没有发怒，还笑着骂了几句， 文得利觉得自己有可能被老头骗了，这根本不是他的老对头，但后来金承杰的确给他安排了报社的工作，甚至还要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他又是一夜没睡，考虑了一晚上就答应了，给老头就打了封电报通知，多的一句没说。 这日子也就这样过了下去，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当年的事情了，这些年的经历磨平了他年轻时的棱角，变成一个他年轻时痛恨的平庸中年男人… 孔慧慧当天夜里毫无负担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下午的车，她趁着早上还有点时间，去了羊城的百货大楼进货。 受到昨天程向明买衣服的启发，她也打算带几件衣服回去。直接去了成衣柜台，先是给二姑父看了一套灰色的呢子西装，然后又给二姑买了两套，一套黑色呢子的女西装，穿上肯定显瘦，还有一套是裙装，是套淡紫色的裙装，二姑白穿啥颜色都行。 给文笑晴的是和昨天程向明那套一样款式不同色的裙装，嫩黄色的，快二百的价格让孔慧慧惊觉程向明要送的人不简单啊。给孔琴琴也买了同款绿色的连衣裙套装，美女穿什么都好看。 大姑和大姑父她没买，想着寄回去的肉也就代表她的心意了。这俩人对原主以前也就是当个透明人的样子。 买着买着她就停不下来了，想到奶奶，小弟，大姐，妈妈，还有三伯父，四伯父，自己疼爱的小表妹，几个表弟，真的是拉下谁都不行，最后一人给买了一套。 最后她给自己挑了几套上班穿的衣服，鞋子就打道回府。走出门趁没人注意，她把回安市的衣服都收进工业园，把给老家亲戚买的衣服还拎在手上，准备再寄一次。 她这次熟门熟路的，什么都不用问，上来就和工作人员走了一次昨天走过的整套流程，把衣服和几样玩具、糖果都寄到了四伯父的单位，里面塞了个条子，说明了每个人都有份。 又花完一大笔钱，她这次没有了给车队长时心疼的感觉，而是觉得挺舒服的，果然购物可以给人带来愉悦，她也不例外。 她出了邮局快步赶回了招待所，把刚才买的衣服从工业园拿出来，一件件的叠好，行李的重量毫无意外的又增加了。 第91章 归家的路 中午门外就传来了叫门声，说是出发前在羊城吃一餐再走，孔慧慧看着整理好的行李，放心的出门了。 三人听了招待所前台服务员的介绍，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国营饭店，唐飞让三人一起凑票，钱由他出，算是这次出行的一个完美结束。 孔慧慧的票还真没多少剩下的，全都上交了，程向明又塞了几张回去给她，她也没推让。这次点了一份叉烧，一份烧猪，一份蒜蓉青菜，还有一份骨头汤，中午的主食没有馒头提供，孔慧慧点了米饭，程向明俩人点了两份小肠面。 孔慧慧从来不喜欢吃内脏，看到俩人吃小肠吃的香也是很佩服，她主要就是喝汤，米饭就青菜，叉烧吃了一点，烧猪她一点没碰，那个脆皮太肥腻了，虽然来到这里后开始馋肉，但是原主好像也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她也不想吃太饱，上路的时候还是保持点警惕心的好。 “小孔，别客气啊！今天最后一天了，好好吃！”唐飞指着肉对孔慧慧说道。 “我早上吃的多，中午不太饿，主要是等会坐车了，我怕吃太多睡过去了。” “也是，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吃不完的一会拿上火车，晚上可以热一热。这次出门我一直都没时间去买点礼物，还是多亏小孔之前在山市的时候给咱们介绍的买了几斤腊肉，去港市前我让黎宇他们捎回去，这个时候家里应该都吃上了。” 程向明一直在吃 ，没有参与谈话，孔慧慧吃的不多，也就负责陪着难得多话的唐飞聊了一会。 吃完饭也没耽搁，几人回去招待所拿上行李，早就安排好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孔慧慧一个人的行李比两个男人的多了两、三倍，俩人不用说都帮着拿了一大部分的行李。 到了火车站，没等一会就排队上车了，等找到位置放好行李，三人都出了一头的汗，在10月的羊城大多数人穿的还只是一件单衣，还有人穿短袖、短裤的，当然每个人的体感不一样。 孔慧慧坐下收汗，唐飞突然看着窗外说，“哎呀，咱们忘了买点吃的带上了，小程，你去给咱们买点回来。”他从口袋掏出一些散钱递给程向明。 “不用，我今早买了好多的煮鸡蛋和肉干，就是准备火车上咱们吃的。”孔慧慧说着还打开中铺一件行李的开口，俩人看到了里面的鸡蛋、点心、糖果、肉干，塞满了整个包。 “还是小孔你细心，我们两个大男人都没想到。之前来的时候还是小符给我们提醒的。” 说道符小兰，孔慧慧想起了来时的火车上一行五人，那时起码有两个女的能陪自己聊天，时间才没过的那么慢，现在和两个闷葫芦一起回去，火车上的日子可是有的磨了。 说来就来，唐飞收干汗就靠躺在下铺闭目养神，每天都抱着的手提包被他压在身后。程向明则坐在另一边的窗边，拿着一本书在看，孔慧慧可看不下书，不是不爱学习，是在这晃荡的火车上看书她会头晕，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晕船的感受了。 睡是睡不着，看书也看不了，聊天找不到人，她坐在另一个还空着的铺位发呆。火车最后又鸣叫了几声，提醒送行的人要下车了，她看着窗外送别的人，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哎呀，咱们这把年纪了还要出这种远门，真的是折腾啊！”远处一个中年女人手上挽着一个行李包，后背还背了一个，一边走一边抱怨。 “你比我还小几年，怎么就这把年纪了？意思是我老了？”女人的身后紧跟着另一个中年女人，她则只拎着一个小提包。 “哎，我说你就那一个小包还不帮我拿一个，真是的！” “我让你也把行李寄回去，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是谁说自己年轻力壮，坚决不让邮局赚这笔钱！” “藏师，江师，咱们还是小声点，来，藏师，我来帮你拎一个吧！”俩人身后冒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上前从第一个女人手中提过了一件行李，即使他已经背负了四件行李的重压，也显得挺轻松的样子。 “还是得年轻人啊，小阳，谢谢你了啊，帮我放位置上就行了。” 藏秀媛说完对着身后的江寄蓉得意的笑了笑。 江寄蓉没有理会，盯着前面好像在犹豫什么，藏秀媛也跟着看过去，很快她喊了出声，“向明！向明！” 程向明看向叫他的人，很快站了起来，停顿了几秒又快步上前，“藏姨，妈！”说着还拿下了藏秀媛背着的行李拿在自己手上。 “哎，向明，你怎么也在这儿？” 江寄蓉没出声，不过也表达了她的疑惑。程向明问了她们的位置，拎着行李往前走，“先放好行李再说。” 江寄蓉的身后还跟着一串人，看着都像是刚赶上车的样子，她们看到程向明过来说话，有的人不解，有知情的则小声说着，‘是江院的小儿子！’ 孔慧慧是被那声小羊的叫声吸引的，看着面前走过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全身的四件大行李都没把他的背压弯，一路快步向前走，看到他停在了最前面的1号位，孔慧慧他们是8号位。 然后她又看到程向明突然放下书也走向了两个女人，还提起了行李，她又仔细的看了看两个女人，猜测着他们的关系。 程向明把行李放在1号位，阳同山看着过来放行李的小伙子还好心提醒，“前面六排都是我们的床，小伙子是不是找错车厢了？” “哎，小阳，他是你们江院的儿子。” 听到藏秀媛的话，阳同山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很快和程向明交换了姓名，然后才回了自己的铺位。后面的人也慢慢的走上前，1号和2号位的人都上来和程向明打招呼，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都一一应了。 好不容易这批人都安顿下来，车厢里的声音才小了点。藏秀媛看着互相不说话，都看着窗外的俩母子忍不住了，“哎，向明，你不是去了安市吗？” 第92章 母亲 程向明讲了自己是被安排过来羊城出差的，刚好今天回程，藏秀媛则说了她们也是过来羊城开会的，前两天开完会还给了两天假自由活动，刚好也赶上了这趟车。 说到这俩人停下了话题，藏秀媛推了推江寄蓉，“江院，这可不是在咱医院里，对着儿子也这么严肃吗？你们娘俩好久没见了，好好聊会啊！”说完，她还把1号和2号铺的其她几人都拉去了3、4号，那里马上变得拥挤了起来。 程向明觉得无奈，藏秀媛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母子没话说。他还是个胚胎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结果醉心医学的江寄蓉在几个月后才发现又有了，她本身就是医生，自然知道这个月份还是留下的好，只是烦恼这个孩子又要耽误她一段的时间。 他从一出生就被送去了外婆家养着，小时候当然也抱怨过没有父母陪伴，外婆还一直哄着他说父母都在边区搞建设呢，后来还是靠家属院里吹不散的流言蜚语他才知道原委，跑回屋里找外婆对质了一番，老人家看着八、九岁的他没有继续隐瞒。 “你妈妈从小就喜欢搞研究，做手术，结果找了个同样是医生的你父亲，俩人婚后聚少离多，她认为这段婚姻再继续下去也是对两人时间的浪费，主动提出了离婚，你大哥他一直养在你爷爷家。” 是了，程向明九岁生日前终于知道自己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大哥，“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小时候的他还是挺渴望亲情的。 “你父亲离婚后就调去了外地，几年后又结婚了，你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妹妹。他们离婚的时候，你母亲唯一提的要求就是他以后都不能来找她，他不知道还有个你…” 外婆当时突然就哭了出来，说都是她们做父母的没教好女儿，让程向明不要怪江寄蓉。 “那我能去找大哥玩吗？”程向明对从未谋面的父亲没多大兴趣，但是可以陪他玩的同龄人还是很欢迎的。 “你大哥比你大五岁，今年也有十四岁了，他…他不喜欢来外婆这里。” 程向明当时有很多疑问都没得到解答，似乎他每问一句都会让外婆伤心，他不喜欢哭泣的外婆，就没再提过这事。后来满是退休医生的家属院来了一个搞机械的老头子，他是院子里某个医生的岳父，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的老头子住在女婿家一起抚养几个孩子。 他看到老头子在院子里开了个维修小店，什么东西坏了他都能修，程向明有了兴趣，天天趴在店门口看，后来的他就跟着老头一起修起了东西，后面慢慢的也走上了这条路。 外婆还偷偷抱怨，家里的人都是做医生的，就他一个被老头子带跑偏了。老头子教了他六年，最终还是没等到外孙们长大结婚就永远的闭上了眼。他自老头子走后，就开始了在京市各个纺织厂里接活。 此时面对一年多没见面的母亲，他没有尴尬，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真的没话说而已，他相信对面的人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俩人坐了会，江寄蓉突然开口了，“那个老头最近还有找你吗？” 程向明知道老头是指程安国，自己的生父。他高中毕业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在京市的纺织厂工作的，谁知道调回京市才两年的老头子突然找人把他安排去了苏市，接到通知书他没办法只能先去报到。 反而是从来不关心他的江寄蓉知道后大发雷霆，去了老头家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还垂头丧气的，临走前嘱咐他先做着，她会想办法的调他回来的。 程向明不在意，在哪里都是工作，但是如果不在京市的话，他最想去安市，因为教了他六年的老头子就是安市人，他小时候经常看老头子蹲在门口拿着大碗吃面，一口大蒜，一口面条，一口辣椒的，他看的好奇，也经常偷偷的模仿。 所以在苏市待了两个月他就把自己调去了安市，江寄蓉知道是他自己调的就没有再管这件事了。 程安国是在他十六岁那年调回京市的，带着小了十几岁的娇妻和双胞胎儿女凯旋而归。刚回来没几天就找上了外婆家，俩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等到程向明放学回家，老头搂着他抱头痛哭，还跟他数着江寄蓉的罪状。 程向明倒没听出来什么江寄蓉的罪，因为她在他心里本来评分就不高，反而是听出了一点老头的心酸。他说他一大好青年，有貌有才的，家里也是教育世家，刚分配到医院就被江寄蓉骗婚，刚生了儿子后就不理他，家也不回天天泡在医院里，儿子从小没人喂只能抱回去给爷奶照顾。 后来还跟他提出离婚，他求她看在儿子面上也没用，只能离了婚。他太伤心了，不想再留在京市，就调了出去。多年前就有老朋友写信给他说江寄蓉多了个小儿子，长的像他。他不信，但又不知抱着什么心态，离婚后第一次打了电话给江寄蓉，结果被她一通好骂，没想到回来京市才知道这是真的。 “我这好好的儿子都被她教的冷血了，看到爸爸你就一点都不伤心吗？要不是她咱们爷俩早就团聚了！” 程向明不知道外婆为什么不阻止老头说她女儿的坏话，她一直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父子两人。他看着在他面前哭的鼻涕横流的男人第一次觉得江寄蓉没把自己送回男人那里是做了件好事。 看着不说话的儿子，程安国是真的伤心，他十几年都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没有在胚胎的时候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父爱，出生后也没有接受过自己的骨期按摩，还能长的这么高大，还得是老程家的基因好。 在几次询问后，程安国得到的都是程向明的拒绝，儿子不愿意跟着他回家生活。他不舍得走，又问了他的学习，爱好，看到课本上程向明几个大字，他又没忍住眼泪，“还是我的好儿子！这个名字起的好！” “外婆起的，户口也是她给我上的。”程向明知道男人在说自己的姓，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江寄蓉是想让他姓江的，但是外婆给他上名字的时候还是用了程，母女俩可是较了好一段的劲。 第93章 父亲 程向明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觉得好笑，过后他跟着男人去他家吃饭，第一次正式的见到的自己的亲大哥程向光。私底下他曾经是去大哥学校门口蹲过点的，偷偷看过几次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吃饭时才知道大哥就快结婚了，两兄弟十六年第一次的见面也就是互相问了几句好，中间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告别的时候说了句再见。倒是两个双胞胎弟妹特别的活泼，一点都不认生，一会大哥，一会二哥的叫着。 小弟程向栋还拿来了一个小玩具给程向明看，“这是大哥在我生日的时候专门寄去苏市的，好可玩了，你会不会玩？” 程向明当时实在是对这种小孩玩的东西没兴趣，也可能是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中耐性到了高点，很敷衍的回答，“我三岁就不玩这种东西了！” 程向栋听了这话也没生气，但是挤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程向明，似乎在等他道歉。程向明可从来都不是个哄孩子的人，理都不理的就把头转开了。 半晌他也没听到一点声音，好奇的转回头，看到程向栋的眼泪都流了一脸，但人家哭起来可比老头斯文多了，大眼睛含着泪花，不喊不叫的，还拉着程向明的一角衣服，站在那里默默掉眼泪。 程向明很是慌了一下，但又觉得自己没错，他盯着小男孩，想让他哭不下去，可惜事与愿违，被人看着程向栋哭的更起劲了，声音慢慢的还是透了出来。 程向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本来陪着小女孩在玩，听到声音回身就看到了程向栋一副遇到负心人的样子，程向然看到弟弟在哭，似乎很习惯了，跑到餐桌上拿了两颗糖递给了程向明，“你给他吃了就好。” 被三双眼睛盯着的程向明终于动了，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男孩口中，很神奇，眼泪马上就停了。男孩还拿他的衣服给自己抹眼泪，然后就对着他笑了笑，又玩起了玩具。玩了一会可能忘记了刚才的遭遇，又开始让程向明陪他玩。 所以在吃完饭后他就马上告辞，内心发誓再也不来这里了。最后是程向光送他回家的，坐在已经拥有男人背影的程向光的后座，他突然荒谬的觉得这人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父亲。 程向光把他放在家属院门口，没有进门，只是看着他走进去。程向光对这个弟弟的感觉很复杂，他小时候基本都没有见过母亲，奶奶家本来有一张父母的结婚照，离婚后被奶奶剪开扔了，他偷偷的从垃圾里捡回来，现在还放在他书房的夹缝里。 他对亲妈的唯一印象就是她不喜欢自己，小小年纪的他甚至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恨，偶尔待在外婆家的时候，外婆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总是盯着他似乎想找出点什么。他想了二十年都没想明白原因，现在突然说有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养在外婆家，他对这个弟弟很好奇。 但是今天见到人后，他没有从这个弟弟的眼中看到任何的不满，愤怒，怨恨和不解，他看起来很平静。就算是见到继母和两个弟妹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不像自己小时候知道父亲再婚又有了孩子后可是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程向明回屋后和外婆说了大哥快结婚的事，外婆似乎不怎么在意，“是吗？挺好的，也是时候了。我们明娃过几年也好好的找一个，外婆还能给你看几年小孩呢！” “我才不要小孩，忒麻烦！”程向明反驳。 “没事，你还是个孩子呢，等过几年就知道了，这都是顺应天意，该有的时候就有了…” 程向明的不耐烦，丁芸儿看出来了，也转了话题，“今天在那边吃饱了没？吃的好不好？” 程向明无奈，“我刚进门你就问过了，能不能不要总是问重复的问题？” 丁芸儿想了一会也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问过，又生出些担心，自己都快七十岁了，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她走了以后这孩子可怎么办！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自从那件事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孩子她说抛就抛。他父亲再婚又有了孩子肯定还是跟在身边从小养大的孩子更亲，他的亲哥，那孩子也要结婚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刚出生的时候还那么一点…丁芸儿没意识到自己又想了其它的事。 程向明从回忆中返回，“他打过两个电话，没说什么。” “哼，他要是给你介绍女孩不准答应，听到没？” 程向明觉得荒谬，这个亲妈从来不管自己的事，怎么这会儿突然摆起了家长的谱，而且还说的理直气壮的，她真的是想当妈的时候就当妈，不想当的时候自然就不是了。 “我的事自己会看着办，不用你们插手。” “你也马上二十了，外婆年纪大了，她把你从小养大，你总要顾着她的吧？我看你也能调回来京市读读书了，你藏阿姨的女儿君君，你们也算是从小长大的，她今年读了大学，你回来处几年，大学毕业就能结婚了…” 程向明听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就笑出了声，“她是你半个女儿吧，不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吗？”说着还盯着江寄蓉的脸看了一会，“你还年轻着呢，不会现在就开始说胡话吧，她勉强能算是我半个妹妹。” “君君有什么不好的吗？她从小就长的好看，聪明又伶俐，尊重长辈还爱护幼小，你离开的这一年她还经常问起你，你就是这样说她的？你的半个妹妹？”江寄蓉脸上露出了怒气，“你说说你这脾气像谁？那个老头可从来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程向明想到多愁善感的父亲，的确从没见过他发火，甚至都没有一句重话，“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脾气是像你呢？外婆以前可没少被你气的生病！” “你！”江寄蓉气的嘴唇都抖动起来，他看着这个被她刻意忽略，有时候都忘记还有一个儿子的男人，是的，现在已经可以称为男人了。他小时候可是每次见到自己都要贴上来，嘴里叫着想妈妈了，她当时心里又是什么感觉呢，不管怎么想的，她都会推开他，听到他追着跑也不予理会。 第94章 藏秀媛 “跟我生气不值得，你知道的！” 听到程向明这句话，江寄蓉僵硬的身体又软下来了，这句话是她每次回家都会和她母亲说的。她的心又木又疼，果然是报应有轮回。她压低声音，“和君君在一起，你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你如果真的像我，那就应该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起身要走的女人，他没忍住，“你从来没去看过小玮！” “什么？谁？” 程向明看着真的在思索的女人，觉得自己还是把她想的太好了，“大哥的儿子，外婆应该有跟你说过吧。” 江寄蓉用一种程向明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我的事还没轮到你来管！”她说完转身就走了，不想再多听一句。 看到江寄蓉开门去了洗手台的方向，藏秀媛走了过来，“向明，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父母闹脾气呢？要我说啊你妈妈也不容易，一个人把你养大…” 程向明左耳进，右耳出，有点好笑的看着藏秀媛，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江寄蓉为什么和她做朋友。等藏秀媛停下了话音，他才提出告辞。 回到自己的铺位，他看到了一张好奇的脸正大光明的看着他，“她是我母亲，就这样。” 孔慧慧看他说完就爬上了中铺，连忙把自己放食物的包拿下来放在了另一张空的下铺上，刚开车这一会，她就给自己把中铺补成了下铺。 她刚坐下，看到那个被程向明称为母亲的人走过扫了自己这边几个铺位一眼又返了回去。 ‘啧啧，刚才那一眼真的是很不好惹的感觉，但是她们刚上车的时候，她还和前面的女人说说笑笑的。’虽然那时的孔慧慧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但她表情还是愉悦的，想到刚才扫过自己的眼神，好像就是在看一件不甚满意的物品。 念叨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也盖上小被子休息了。等到被唐飞叫醒的时候，她看到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随时都要黑下去了，她是被叫起来去餐车吃饭的。 “嗯？我记得来的时候符姐说第一天餐车不开的！” “那是从安市走有这种默认的规矩，现在咱们是从南往北走，餐车从头开到尾，我让小程先去占位了，咱们也走吧。” “唐哥，你这两天健谈了不少，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十天半个月都不开口的人！” “嗨，我也忍的很辛苦，你是今年突然加进来的，作为我们当然还会要多注意一下不能说错话。不过经过了这次去港城的考验，我相信你以后会是个好同志的！” 孔慧慧呵呵以对，跟着他去了餐车，看到那批医生也在吃饭，程向明一个人坐在最靠边的一个四人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暗叹，‘真能装！’ 等两人坐好，程向明才指着桌上的菜单说他点了个西红柿鸡蛋汤和一份红烧肉，其它的让他们看着点。孔慧慧开了句玩笑，“这餐你请吗？” 程向明没反驳也没有任何表情，“我请。” 唐飞客套了几句也就不推辞，点了一份排骨和面，孔慧慧当然是抓住机会，但看了半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能让他破费的，她很不满意，最后点了份炸带鱼和上汤青菜。 她发现自从去了羊城后她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大，现在吃的量是来之前的两倍，偷偷伸手掐了掐肚子上的肉，她感觉还能接受。 三人正吃着饭，藏秀媛走了过来，“向明，你同事啊？你们好，我是向明妈妈多年的朋友也是同事，多谢你们平时对向明的照顾，以后还要…” ‘哎，藏秀媛还是这么能说，问题是她总是喜欢大包大揽的，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处理。’程向明没等她说完，给唐飞和孔慧慧介绍了藏秀媛，几人又是一通客套的打招呼。 “你妈妈下午不舒服，刚才吃了几口就回去了，一会你吃完去看看她吧！” 程向明此时也不好反驳，点头应了，藏秀媛也就开心的走了。 “小程，你母亲也在车上？你怎么没说？” “刚好碰到的，她们是在羊城开医学会议。” 唐飞看他吃的越来越快，以为他是急着去看身体不适的母亲，心里还暗暗称赞这是个好小伙，他也就没再追问，认真吃起饭来。 孔慧慧听到刚才的对话，再结合下午看到的，感觉这母子二人关系应该不是很好。她倒没有幸灾乐祸，这父母子女的关系在她看来是真的不简单，有的父母真的是恨不得为孩子掏心掏肺的，但有的也会把孩子当成是一种达成目的的工具和手段。 她揣摩自己的母亲二十来年了，但也只是入了点门，以前她觉得那句‘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有点夸张了，后来又变成了疑惑的状态，再后来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觉得这种关系太复杂，每个人的生长环境，性格，甚至后天的教育不一样，都会导致不同的父母恩，她放弃揣摩了。 程向明快速的吃了几口饭就停下了，他已经付过饭钱，和俩人打了招呼就先回去了。 “这小程是个好孩子啊，小孔你也要多照顾父母…”可能是突然想起孔慧慧的身世了，他很突兀的停了，“多孝顺你姑姑和姑父，他们也是厂里的老职工了…” 孔慧慧看着边吃还能边输出的唐飞，深感佩服，看来前一段时间他真的是憋狠了，也有可能是趁自己不在偷偷和黎宇狂聊天呢。 程向明回了车厢，天暗下来后车厢的灯就都开了，他看到江寄蓉靠在下铺，旁边还开着一个手电筒照着在看书，藏秀媛坐在另一个铺位和人正聊着天。 “向明来了，哎呀，老江，看孩子多孝顺，我去的时候他们才刚吃上，这就跟来看你了！”这次藏秀媛没走开，也没把人叫走，可能是觉得下午俩人聊过后关系应该能好点。 第95章 安市 江寄蓉放下了书，她让程向明坐在床角，在众人面前她一直都是个好母亲的形象。 听到江寄蓉问自己晚饭吃了点什么，程向明心里的叹气就没停过，这一天的无奈，荒谬让他觉得份外疲惫。“你不舒服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还有几份报告要赶。” 江寄蓉看到说了两句话就要走的儿子，脸色也没变， 还笑着让他好好工作。等程向明走了，她才让藏秀媛坐了过来，“君君最近学的怎么样？” “嗨，她一个女孩子就爱玩那些男孩玩的东西，现在整个专业就她一个女孩，天天讲的什么杠杆，螺帽的，我都不爱听。” “咱们走之前她还问了向明，我看让向明劝劝她，孩子们的事他们好说，不像我们说两句就被扣上一个要控制他们的名头。” “向明这不是回安市吗？让他们打电话？不好…” “临走的时候，君君说她们期中有两周的实习时间，要我说这第一年就要实习当然要找个有人照顾的地方，你看这不刚好？” “刚好？你是说让君君去安市？不行！她一个女孩跑这么远我不放心。” “让向明照顾她啊，这俩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一年向明不在，君君每次见面都是明哥长明哥短的，在京市你们又不懂她现在学的，还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藏秀媛虽不赞同一起长大的说法但也没反驳，“我回去问问她吧，她真想去的话再说，但是安市哪儿有咱们京市好呢！” 江寄蓉也笑笑同意，她自认只要是她提出的，杨文君是不会拒绝的。儿子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好掌控，但那又怎样，找个好掌控的儿媳也不错。 这一路，程向明可以说是不停的被骚扰，但他没办法，不管对她有什么想法，他从没想过要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面子，至少是为了外婆。 孔慧慧看他表情痛苦，也挺同情他的，但也仅仅就是同情了。她这两天小日子过的不错，没有烦心事，睡起来就去餐车吃饭，吃完在车厢散会步，再躺回去放空、发呆，这也算是她的一种精神调休了。 等火车终于停在安市车站，她都要欢呼了，三人都提前把行李放在脚底，准备随时下车。这时藏秀媛又来了，孔慧慧发现这人就是程向明母亲的代言人，每次一说起话就停不下来。 “向明，我们赶时间回去京市，晚上还要在安市转火车，就不去看你了，你要不要送送老江？” 唐飞先开口了，“小程，那你就等在这儿送完人再回去，我和小孔先回厂报到。” 孔慧慧看到程向明的脸色差点笑出声，他第一次明确的拒绝，“有几份报告等着我回去，还有实验室的事，这么久没去看过我不放心。” 唐飞深感安慰，“小程一心心系工作，这是好事，但咱们厂外容情，就晚几个小时我想松厂长也是没有二话的。” “唐哥，关于培训的一些事，我还要和松厂长反映，早点反馈，早点解决问题，应火没这么快回来，这可是全靠我一个人了。” 他又从不同的方面证明他回去的重要性，唐飞被他说动了，对着藏秀媛抱歉，让她们下次有时间来安市好好玩。 藏秀媛见状也不再劝，和几人道了别走了回去。 “怎么样？我说你别去了，工作在他心里可比我重要多了。” “你不也一直说工作是最重要的吗？你们母子还真像！” 江寄蓉被噎了，脑中回想着能证明自己更爱孩子的证据，半晌都没找到一件可以拿出来说的，她就岔开了话题，又问起了杨文君的事。 程向明终于摆托了人，心情好了点，拎着孔慧慧的行李第一个冲下了车。三人出了站都没动，程向明也不用吩咐，跑去看货场有没有顺风车，还算他们运气好，又碰上马强。 马强帮着几人把行李装上车，唐飞和程向明和行李坐在了一起，孔慧慧作为在场唯一的女性，坐上了副驾驶。 “白主任还想着你们这几天就要回来了，让我多注意点，这不就碰上了。羊城怎么样？比咱们这儿好吗？” 孔慧慧知道马强，他算是二姑和姑父的老乡，都是延市出来的，这人嘴甜，比二姑小十几岁，进厂就一直姐啊姐的叫着，还总带点老家的红枣、小米送给白淑华。 白淑华是缺这一斤红枣，半斤小米的人吗？她总是说这是别人的心意，这么远带过来能送你就很好了，半斤也是情谊。她也是个爱说笑的人，马强时不时的找她聊聊天，说说家乡的事，后来马强的老婆也进了厂里的仓库，在白淑华手下干活，关系自然是更亲近了。 孔慧慧挑着讲了点羊城好吃的东西，那边人的穿着，卖的东西等等，俩人可是聊了一路。孔慧慧后悔没让程向明坐副驾驶，她此时觉得陪聊也是个技术活，终于进了厂门，她看着好久没见的魏大爷都觉得非常亲切。 这时刚好是白班的下班时间，孔慧慧让马强帮着和姑姑说把她的行李先搬点回家，她要晚点才能回去。 三人都没管行李，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松厂长这几天也一直在等着几人，刚推开门就看到走来的三人，笑着又把人迎进了办公室。 “好啊，很好，你们都做的不错，都值得表彰。” 提到表彰孔慧慧心里就一震，她可不想在广播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了。这时鲁支书也被人叫来了，他一进门也是一通表扬，三人挨个的被他握着手说话，到了孔慧慧，他还称赞她是个有福气的人，姑姑和姑父都没拉下，最后还是厂长拦下了，让大家坐下喝点茶水再说。 孔慧慧和马强说了一路是真的渴了，茶水太烫，她连着喝了两大缸的凉白开。 “哎呀，这是把我们的小功臣渴坏了，来来，先喝好再说。” 鲁支书又亲自给她倒了一缸水，这次她是真喝不下了，这一缸起码有500ml的量，这可是姑姑和姑父每年都会发的厂缸，白色的瓷缸外用红字印着国棉五厂几个大字。 第96章 汇报1 松厂长等三人都坐稳休息了一会后才开始话题，“好了，今天你们刚回来就赶着来汇报工作，咱们也不耽误时间，早点结束你们也好快点回去家里聚聚。” 厂长开了话头，鲁支书也赞同，坐在一旁准备听了。三人互相看了看，当然是唐飞先开始了，他是从去羊城开始参加展会开始讲起，厂长也没阻拦一直听了下去。 “…就是这样的，除了刚才讲的我还整理了一份详细的文字报告。”唐飞从他抱了一路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松厂长，想了想又把整个包都递过去。“合同和相关的资料都在这里，就一起上交吧。” 松厂长笑着接过，“放心，等我们都看完，包一定还你！” 孔慧慧看到唐飞还交了份文字报告，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一点风声没透出来，又瞥了一眼程向明，看他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想着他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口述。 松厂长示意程向明可以开始了，鲁支书翻着合同在细看，程向明则重点讲了在港城参与的合同签订和一些培训活动还有应火的部分他也给补充上去了。说完他也掏出一个本子递给厂长“这是我的记录。” 孔慧慧一直以为程向明在火车上说的什么写材料、报告的都是为了搪塞他母亲，没想到真写了。她这个时候怎么写都来不及了，就正面上吧。 厂长和鲁支书此时都看着孔慧慧，她知道是轮到自己了，假装思考了一会，为难的说，“其实，他们刚才都把我要说的说完了，好像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不要紧张，小孔，你就讲讲这件事是怎么促成的！” 孔慧慧就把在电话中和松厂长讲过的，还有忽悠符小兰几人的话糅合了一下，重新编译了一番讲出来。 “那这个价格是怎么定的呢？” “价格是参考了港城近两年同类的货品价格，在此基础上给了我们一点优惠。” “嗯，小唐，小程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和小孔再聊一会。”鲁支书把俩男人送出了门。孔慧慧这时是真的有点紧张了，不明白怎么二对三变成了二对一。 “小孔啊，来，不喜欢喝茶就再喝点水，咱们好好聊聊这个谢火。” 孔慧慧被俩人问了怎么认识的谢火，他第一次找孔慧慧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联系孔慧慧说这次的交易，去港城是谁先提出的，谢火是否和曹家有关系，他是否抱着目的接近孔慧慧的？曹家对她的出现有什么想法，曹家人是怎么对她的，她对这整件事情的想法等等一系列连环问题。 俩人还一个问完另一个接上，搞接力赛似的，孔慧慧回答完一个就接着回答下一个，搞的她身心疲惫。 “嗯，最后你再说一下合同的细节。” 孔慧慧不明白，前面俩人就合同简直就像原本背诵一样，松厂长也和鲁支书翻看了几次合同，她根本没正眼看过合同还要她背一次？ 她没力气想太多，好在她记忆力不错，回想着当时谢火在签合同时说的话，“一年一万套的四件套，先签三年，如果质量达到80%以上可签订十年长期合同。款式和颜色他们会提供样品，至于第一批接受培训的人是程向明和应火。十天内他们，哦，他已经支付了第一年50%的定金，我们第一次交货是半年后，一次性交四千套成品…” “大概就是这样，唐哥没给我看过合同，我是想起当时签合同谢火说的话…” “小孔记忆力不错，十多天前开会说的话都记下了。那咱们再说说这次赠给咱们的缝纫机，听说都是国外的牌子货？” “鲁支书，我以为刚才厂长说是最后一个问题呢，我有点饿了。”她还真不是装的，下午到的时间有点尴尬，几人就都没吃东西直接回的厂里，她刚到先喝了一升的水，还被连环问了快一个小时，这会水消化完了，她是又想去厕所又饿。 “哎呀，看我们，这说着说着就忘记时间了，我叫人给咱们端饭上来。”松厂长拨了个电话，很快又坐回来。 “小孔，吃饭前咱们休息会，你也放松放松，放心，等会吃完饭有人送你回去。” “不用送，这么近，这路我走了三年熟着呢！我先去个厕所…”她说着就跑出去了。 “哈哈，这个小孔，还是个小孩子样，师弟，你怎么看？” “听上去没问题，我的直觉也没察觉到什么，京市那边昨天就电话通知咱们了，我也只能说她运气好，谢火到港城前和曹家没有接触过，到了港城也没有发现有关联，据符小兰几人反馈，当时在展会他走到我们展柜的时候就盯着小孔说她身体有问题…就是这一件件的事太巧合了，让我们不得不小心点。” “是啊，小心无大过嘛！” 孔慧慧一路小跑，跑去了以前二车间旁的厕所，她没去就近的办公楼是因为想要多在外面吹吹晚风让头脑清醒点，可这一吹是真冷啊。刚下火车的时候他们三人都没加衣服，都是穿在羊城出发时的单衣下的车，白天有太阳，温度低也不会太冷，这会后劲上来，她只能猛跑一通。 等她从外再回到厂长办公室，俩老头面前已经摆着两个铝饭盒，她坐回刚才的位置，松厂长就让大家开吃，说着他就先打开了自己的饭盒。 孔慧慧看到三人的饭盒装的都是一样的，两个肉包，一个鸡蛋和一些小菜。 “我通知的晚了，没剩下啥，咱们今儿就先吃包子，过几天我请你们这几个功臣好好吃一顿，哈哈。” “别忘了我！” 孔慧慧看俩老头吃的开心，她也没说啥，不一会就吃了个精光。 “哎呀，小孔，你这小女娃挺能吃的，看来还是我们老了，吃不动了，哈哈。” “你看着是不年轻，我比你强点。” 孔慧慧发现鲁支书很喜欢怼松厂长，这俩人的关系肯定不差。 第97章 汇报2 吃完迟来的晚饭，没多休息，鲁支书就继续了之前的问题，“说说赠给咱们的缝纫机吧！” 孔慧慧看上去有点为难，“这都是我奶奶看我现在做这行，就想着送点能帮上忙的，听说是本国的机子，具体的我也不懂，那些字程向明他们拆箱的时候也没看懂。” “那箱子里的粮食？” “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看我在港城挺能吃的，就多塞了点吧！哦，我记得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奶奶说起想要赠一批粮食回国，但被拒绝了，说是什么免费的援助、救济什么的不接受。” 没错，孔慧慧当时在港城是想着送一批免费粮回来的，但找人问了一圈，说是这种免费的援助不会被接受，她也就没再多想，这时候刚好想到了顺便提一嘴。 “我们的国家政策当然是不接受救济的，多年前就有这个政策了，你年纪小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们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工作去赚取合适的收入，粮食也一样，国家也一直在积极开发促生产，现在我们都是用外汇去购买不足的补上，花的都是国家的钱。” 看孔慧慧似乎还不是很理解，鲁支书又多说了几句，跟她讲了讲国际关系和生产关系。 “所以，如果是以合理的价格买卖，我们反而会接受？” “是的，好了，这个问题咱们不多说了，时间不早了，我找人送送你。”不等孔慧慧再拒绝，松厂长又起身打了个电话，“哦，这样，那行，就这样吧。” “小孔啊，你姑父在老魏那儿等你呢，快回去吧，我就不派人送你了，路上小心啊！” 孔慧慧见真的能走还是挺开心的，今晚她的感觉像是来面试，一人大战了三百个回合，胜利而归似的。“厂长，支书，我这里还有奶奶给的几根金条…”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金条给俩人展示。 “这，其他人知道吗？你回来的时候报备了没？” “我就和王部长一个人说过，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行，我们知道了，回去吧。” 送人出了门，鲁支书和松厂长又坐回桌前，俩人对看了几眼都笑出来，摇摇头不再说话，他们看着桌上的几份资料再次检查核对。 “咱们都听了这几个小时，又互相看了资料，反复校对过，这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基本可以确认是没有大问题了！” “怎么？没有大问题，你发现什么小问题了？” “主要是咱们后续的建设工作要跟上，等应火和机子回来，要安排人培训吧，你打算培训哪些人？” “培训…选人…你这是有什么想法了？” “要我看，老文那里机子改了小一半了吧，厂里的人不是这么快就能精简的，这刚接的单子难道还要等着？半年后就要交付近一半的成品，这人嘛我看咱们还是大招一次吧！” “大招可不是咱们俩在这里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决定的，人员，场地，工资待遇，还有刚才说的机子的说明都看不懂，这两百台送来的机子够用了吗？” “嘿，你什么时候还指着别人活呢？人给我们送了机子我们自己就不买，不换，不跟上面要点了？” “总不能什么都跟上面要吧！我们自己能解决的就先自己解决，处理不了的再反馈。你刚才说的买和换是怎么个方式？” “买就是字面的意思，不过这可要靠您老的面子去缝纫机厂给咱们讲讲价格；换就更简单了，之前你上交的那本笔记，不是有新的织机制造方法吗？这个还不能换点东西回来？” 松景行摇头，“那件事已经过了，再说上面发下来表彰和奖金了，不能再提起，保密，知道不？” “行吧，那你的意思现在咱们是买？” “场地咱们有，空的库房开一个放这两百台机子，你说等人都培训完，熟手工一天能做一套不？” “听小程的说法，那边更看重布料本身的质量和颜色，至于做出成品，他讲的就很简单，照着大小裁剪再缝合，咱们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给自己裁过衣服？你一个大男人当年做的可是比大多数女人都做的好啊！” “哎，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说我。所以咱俩都认可缝制的工作量不算大，开始就算一个人一周做一套，够慢了吧，两百人一周就两百套…算下来，大概是一百多天能做四千套，四、五个月的时间。” “但实际不可能这么慢，所以我说你就先去申请招人吧，布料染色明天让小程帮着看看。” “那咱先不买了？” “不买了，满意不？” “满意，很满意！能省则省，快过年了，咱还能给厂里的工人发点福利。” “啧啧，就显得你是个好人，好了，这么晚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家里那位总抱怨咱俩待一起的时间还更长。” “你小子胡扯什么呢？快回去吧！”松景行坐下又开始他的思考，没想出什么呢，人又回来了。 “哎，我和你说个事！” “什么？” “我觉得小孔应该多培养培养，我打算做她的介绍人，你怎么看？” 松景行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才答复，“我看行，人交给你可要好好教育好啊！” “搞思想，我是一把手，你比不上我！”鲁支书说完就走了。 松景行很认可师弟的最后一句话，搞思想自己的确比不过他，当年被他培养过的人现在可都是开始收徒弟了，看刚回来的唐飞就知道，当年可是被他思想教育了一整年，现在看起来效果还是很好。 孔慧慧出了办公室先跑去了大门口的门房，“姑父，我下午的行李你们搬了多少？我先去看看那车停哪儿了。” “哎，别忙了，早搬回去了，就等你了，走吧，早点回去，再晚一会你姑都睡不着了。” 孔慧慧听到都搬走了还挺震惊的，因为真的是挺多件的，程向明和唐飞帮她搬都是要走两、三次的。不过既然已经搬完了就回去再问把，她和魏大爷说了再见，还让老头等着她明天的礼物。 第98章 分礼物1 魏老头笑着给俩人开门放行，孔慧慧等上了坡才跳上了后座。 “嘿，你个小女孩姑父还能载不动？你姑姑我都天天带上带下的，稳着呢。” “上坡还是省点力气的好，姑父，东西你们搬了几次才搬完的？”其实她是以己度人，如果让她上坡的时候载个人她自认骑不动。 “没用我们自己搬，小马他们还要去火车站拉一车货，刚好把你的东西捎回家属院，我叫了两个邻居帮忙，一次就搬完了。” “那挺好的，东西肯定都把家里挤满了吧，回去我看看要送人的就先送出去腾点地方出来。” “你别说，怎么带回来了这么多东西，你姑姑可是说你出去了一趟花钱就不睁眼了，回去说话小心点。” “不是花钱买的，是，是那边的奶奶给的，说是以后见面也难，就多给了点。” 文得胜点点头，几分钟后他们就回到了家属院，孔慧慧先上了楼，她穿的少，这会是越来越扛不住了。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她进门就看到姑姑和表妹俩人一个从行李袋掏东西，一个个分类放在一边。 “回来了？你穿的是什么？想冷死啊？出门几天家里什么天儿都忘了？饿不饿？” 接受了连环攻击，孔慧慧还挺开心的，“下车的时候太阳大还热呢，没想到在厂长那待到现在，冷死我了！” 白淑华问完就回屋给她拿出来一件外套披上，“吃饭了没？吃的什么？” 孔慧慧一一回答了，姑父也回来了，他顺手锁上了门。 白淑华又开始攻击他，“你没看到她穿的这么少，还不说把外套给套上，让你去接人你就光会踩轮子？” “我，我这不是天黑没看到嘛！”他不好意思说，哪家的姑父会盯着侄女穿啥衣服看，他是真没留意。 孔慧慧看着整理了一大半的东西，“姑姑，明天再整理吧，你们早点睡吧。” “你还不知道你姑，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放这儿，她哪儿能睡的着！来吧，咱们一起，快点收拾好。” “那笑笑先回屋睡吧，你明早还上学呢。” 白淑华听讲到女儿，觉得闺女不能睡太晚，“笑笑，你回去睡吧，我们一会就弄好了，听话。” 文笑晴没反驳，她其实挺兴奋的，以前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带几样小礼物给她，她就在一边等着大人翻箱子整理，在昏黄的灯光下，小小的房子就他们一家人围着箱子说说笑笑的特别开心。 但她也知道晚上睡不好，第二天上课没精神，取舍了一下她就先回房了。 等女儿关上门，白淑华才开口，“你这是发什么财了？这东西都不要钱是吧？” 孔慧慧点头，“真不要钱，都是那家长辈给的。”她又压低声音手放包里，“你们看，这也是给我的。” 白淑华和文得胜看着面前几斤重的金条沉默了一会，文得胜先开口，“嘿，这可是自从咱俩结婚我第二次看到金条。” 白淑华知道他的第一次指的是什么，“包里还有什么？” 孔慧慧感叹这姑姑就是不一样，又掏出了两千块，“钱就这些了，其它的都摆在地上了。” “钱明天给你存上，这金子是换钱还是放起来？” 文得胜知道这是问自己，“这又不占地，放起来吧，以后慧慧出嫁还能打几件首饰。” 孔慧慧听到钱给存上是两眼一黑，姑姑除了存钱就还是存钱，“这是他们给我买自行车和给家里装电话的钱！” “电话？” “装电话？” 孔慧慧也是突然想的，之前觉得让助理打电话到厂里接就行，今天看还是自己有电话方便，这钱存起来还不如流动流动，创造点价值出来。 白淑华刚才声音大了点，现在又压下去，“谁让你装电话的？你装电话要干啥？你知道装电话多少钱吗？” 文得胜也说，“是啊，慧慧，这装电话的钱可不少，这钱咱们存起来你以后用也方便。” “不是，这钱就是他们给我的零用钱，每年都有，再说了…”她把要和港城联系的原因说了出来。 “在港城？怎么说到港城了？你不是去的羊城吗？给了你一个厂？做肉干？你会吗？这么远怎么做？”白淑华满脸不信。 “哎，这也没什么，电话发明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联系，虽然港城是远了点，但这种方式听起来还挺不错的…”文得胜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见解，他对远程办公似乎还挺有兴趣的，文得胜似乎根本没听到港城一样。 她才想起从没跟家里提起她后来去了港城，孔慧慧又是一通输出加解释，白淑华勉强同意，“明天去问问再说，超过这钱你就别想了。” “这么多腊肉啊，能吃好长一段时间了。”文得胜拎起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干货。孔慧慧这才想起给大家邮寄的东西都没这么快到，她不想再触霉头，也没提未来还有小二十斤的肉快到了。 孔慧慧一边整理一边看着放出来的东西，突然她在角落看到了一瓶她以为放进工业园的东西，她走过去拎起来看了半响，好像低了点。白淑华见她拿着瓶子看，“刚才我口渴打开喝过了，笑笑还说是羊城的饮料，我喝着一股酒味，怎么？你要送人的？” 孔慧慧翻开记忆，再次确认谢火给的药酒成份没有问题，她一直以为被自己收起来了，没想到会放在外面和其他的礼物放混了，还被姑姑喝了几口，‘这应该没有副作用吧，梁伟春也算是这药喝的好了，应该没事的！’ 她做着心里安慰，“不是送人的，我就是没想起来这药酒是送的。这一看就不好喝，我明天拿回厂里分了算了。” “哎，药酒啊，适合姑父，来来，给我看看。”文得胜说着就接过了药酒，打开闻了一会，还浅尝了两口。 第99章 分礼物2 “哎，药酒啊，适合姑父，来来，给我看看。”文得胜说着就接过了药酒，打开闻了一会，还浅尝了两口，“这药没尝出来是啥，但这酒不错，是个好东西。”说着他就拎着瓶子放回了房间里，出来还说，“慧慧啊，其它的姑父都不需要了，这药酒就算是给我的礼物了。” 孔慧慧哑口无言，‘这喝了没事吧？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不想再提到药酒的事，她找到还未开封的两个行李袋，这都是给你们买的衣服，看看合适不！ 白淑华从袋子里一件件的往外拿，“这套黑色的看着料子不错，还显瘦，怎么还有嫩黄色，嫩绿色，这是浅紫色？” 孔慧慧连忙解释黄色的是表妹的，绿色是二姐的，紫色的也是白淑华的，另外表妹和二姐还各有一套纯黑色的羊毛大衣，这种颜色在安市穿不容易脏，特别适合秋冬穿。 “这套灰色的这么大，是你姑父的？你过来试试！”听到白淑华叫自己，文得胜快步走了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又看了看纹路，“这料子不错啊！不便宜吧。” “嘿嘿，都不用咱们花钱。”孔慧慧没有在港城买是因为她看了一圈，觉得那的衣服比较突出款式，料子当然有好有坏，大多数都不适合在安市穿，她们现在还是穿的差不多就行了，太拔尖了周围人可能就受不了。 让人羡慕是种本事，让人嫉妒就不是她所希望的，所以回了羊城才采购了一批衣物和布料。 “这儿还有几块布料，咱们可以拿出去让人做。” “这么多的衣服还没穿呢，急啥，放着以后慢慢做。”白淑华让她收起来。但孔慧慧知道二姑出嫁时陪嫁的几块绸缎料子现在还被她收在箱子里没动过，她有的地方大方，有的地方又特别小气，“这料子放久了过时不说，再放一段时间光泽都黯淡了，还有味道和虫眼呢！” “收好了怎么会有虫眼！你不会就跟着学学，这么多东西可不是给你浪费的！” “你姑姑说的对，给你们小姑娘留着以后做衣服。” 孔慧慧反对无效，只能继续拆行李，最后一袋子可是重头戏，是两部相机，五对浪牌手表，都是有日期，夜光和防水的功能的，还有几本国外的机械杂志和书籍，一整套的维修工具箱。 文得胜没等她说话，就拿起书和工具箱看个不停，“这书看着图是不错，就是看不懂这字。这个箱子里面放的都是趁手的维修工具，有些我都没见过，是给姑父的？” “瞧你那样儿？还有没有个大人样了？” “哎呀，我太开心了，之前的工具都是用久了的，有些还是自制的，这一整套你来看看，啧啧，看着就漂亮，太美了！” 白淑华凑过去看了会，的确是看着很不错，小箱子分成了三层，每层都放着不同的工具，全部都是漆光黑色，看着特别的有种她说不出的好看，小箱子拎着到处走也方便，“看着还行。” “什么还行，你问问哪家有？” “哎，你别太得意啊，这是慧慧送你的，可别让你嘚瑟几天都被人借走了，到时候可没人给你还回来！” 白淑华说的这事孔慧慧也知道，经常有人问文得胜借东西，小的，大的都借，他面子薄，人家问就给，但是时间长了也没人还，他干着急又不好意思去问人要，最后还是姑姑一个个上门讨回来的，东西是拿回来了，姑父又说姑姑太急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一个厂里的面子上过不去。 白淑华当然是破口大骂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才不愿意自己受委屈呢，俩夫妻没少为这种事吵过，不过也就是当时吵的激烈，后面也不知人家怎么很快又和好了，这对孔慧慧来说就是谜一样的无解。 “这套工具就放家里，我光看着就高兴，就是我一个人看太可惜了！” “看你能忍几天！”白淑华是不相信男人不拎出去炫耀的，到时候又要靠自己收尾。 “这相机我一台，姑姑你们一台。” “我要这干嘛呀？”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慧慧好心带回来的，相机多贵重啊，咱们平时自己出门去公园拍个全家照，又可以挂家里，还可以寄回去老家给亲朋好友，这也是个纪念嘛！” “现在家里都挂了那么多的相框，还挂？合着不用你收拾你当然是想到哪儿就到哪儿了！” “哎，以后相框我来搽，行吧！” “那你可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孔慧慧听着吵闹声，感觉这俩人是一点不关心手表啊。她又看了看客厅沙发背后墙面的五个相框，现在的相框都做的特别大，里面能塞七、八张照片。其中一张相框是姑父一家人的，那时候还没和姑姑结婚，是姑父十几岁的样子，他们全家的合照，还有两两组合的照片，就是没有单人照。 孔慧慧仔细看着那张合照，试图从里面找出在羊城见过的文得利，不过她脑海中早就有了印象，所以很快就从第二排数到第二的位置找到了人，少年人还真是不一样，比她在羊城见到的人看上去锋利多了。 她的目光又移动到了第二、三个相框，里面是姑姑从小到大的照片，俩、三年一张，也就十几张的样子，她看着十岁左右的二姑，又看了看旁边十岁的文笑晴，俩母女这个时期真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过长大后的文笑晴开始有了一些父亲的轮廓，她又看到了最后两个相框，里面都是姑姑全家的合照和文笑晴小时候的照片。 这里面没有原主的照片，因为早在原主来安市前，文笑晴就不太喜欢拍照了，这家里的主心骨不喜欢的，白淑华自然是不再提了。孔慧慧脑中还有原主刚来时经常盯着墙上照片看的记忆，那时的她应该是羡慕的吧。 “哎呀，这分类是分好了，但放哪儿啊？咱家也没这么多地方，总不能一直摆在地上吧。”白淑华看着地上的各种食物、补品、布料等发愁。 第100章 分礼物3 “慧慧，给你大姑家的东西也在这儿吗？”文得胜突然问。 “啊~，我在羊城走之前给他们寄了几斤腊肉，可能还要过几天才到。” “怎么想到寄了？这么多人还拎不回来？”白淑华应该是觉得她又浪费钱了。 孔慧慧没吭声，今天回来先是精神考验，后来又变成体力考验，现在是精神和体力双重叠加，她有点透支了，俗称累了。 白淑华抬头看了眼，快十二点了，“行了，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东西就这样先放着，等休息那天咱们再想想办法。” 听了这话，三人都动起来，孔慧慧拿着热水壶和脸盆去了洗手池，出去晃了这么多天，就算是招待所都可以洗澡，这一回来又打回原形，她今晚也只能用热水擦擦了。 很快她就洗完回了房，文笑晴早就睡着了，她慢慢躺回多日未见的小床，姑姑给她换了薄被，被子闻着就是新晒过的，一股干燥的阳光味道，虽然后世有人说是螨虫的尸体散发的味道，但她还是愿意采用自己喜欢的原因。 她闭上眼，慢慢把回到厂里的事一件件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她就发现松厂长和鲁支书都没提起她在港城有厂房的事，是还不知道呢？还是等着自己说？ 这件事今天没讲，明天再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她累的不行，但大脑转速过快，真的是又困又睡不着，痛苦脸。 ‘不行，不能想了！’她双手轻拍头顶，试图把脑中的杂事都赶出去，以前只要是想的太多睡不着，她就照着头顶的几个穴位轻拍一会，很快人就会放松，慢慢的也就入睡了，今晚似乎也还是有用的，她的动作慢了下来，渐渐的陷入沉睡中。 第二天孔慧慧是被客厅说话声音吵醒的，她们的房门没关，她知道是姑姑故意开始让自己醒来。 “妈妈，这样看着好乱啊，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好像在走迷宫。” 白淑华看着女儿在分类行李的狭窄缝隙中穿梭的样子笑了出来，“好了，你快去上学吧，这些东西还要整理几天呢，等休息日就好了。” “还不起来，看看几点了？ 孔慧慧看了床头的手表，七点准，“我好想请假啊！我的灵魂都飘走了~” 看着又躺下去的侄女，白淑华不乐意了，“躺了几天的火车回来还这么累？你们这些年轻娃娃就是没吃过苦，我们小时候天上扔炸弹的时候，都要背着自己的口粮和小被爬上山的。这要是让你们这些孩子回去，过不了一天还不得躺那里等着炸弹下来？” 孔慧慧以前也会听到姑姑和姑父随口就讲到小时候打仗的事，但她从没有过兴趣去了解，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她来了兴致，“姑姑，你那时候几岁啊？躲到山上就炸不到吗？跑的高不是被炸的更快吗？” “你以为像现在一样到处都是防空洞啊？以前都是跑到山洞里去躲的。好了，快点起床！”白淑华说着还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臀部。 这让孔慧慧有点尴尬，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待遇了。她快速的爬了起来，换了套羊城买的新衣服，虽然后世的衣服买回来都是要先清洁消毒的，但她在羊城买完衣服的时候就放工业园的别墅区消过毒了，心理上是满意的。 她看着镜子里依然是黑煤球的脸色觉得有了熟悉感，头发长了点，她给扎了两个小短辫，配着浅蓝色的羊毛外套和白色裤子，还有一双合脚的黑皮鞋，她对自己就两个字的评价，‘显眼’。 白淑华和文得胜俩人骑车先走了，他们一直都是在厂里吃早餐的。孔慧慧从工业园拿出个双层芝士牛肉汉堡，好久没吃，有点馋了，她就着零糖可乐吃着汉堡，吃完一个居然觉得还没饱，果然食量变大了。 但看着时间不够了，她也就没继续吃，出了门院子里的人都和她打招呼。 “哎呀，慧慧，从羊城回来穿的真好看啊！” “慧慧，这颜色还挺配你的！” “小孔，你昨天回来带了那么多东西，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哎哟，慧慧啊，这一早背着两大包，不会是要分…” 孔慧慧一律回说赶时间上班，下午回来再和大家聊。她小跑着出了家属院，路上上班的人似乎也多了不少认识她的人，经过的都打了个招呼。 她背上背着个背包，手上还提了一个，之前想的是等邮寄的包裹到了再给大家分礼物，但看样子大家都等不了了，她也拎着包提前分东西。到了门卫，给了魏大爷两斤的羊城腊肠和一斤的海货，还有一条烟。 “哎哟，太多了，怎么给我个老头这么多，你可别想着贿赂我啊！” 听到老头开玩笑，她也笑着说，“就是专门买回来堵您老人家的嘴的！” 魏老头推辞，说他一个人，吃、住都在厂里，用不了这么多。孔慧慧板起脸，“魏大爷，这三年我可是第一次给您带东西啊，别伤了我的心~” 魏大爷指着他笑，正好松厂长也进门，听到俩人的对话，“老魏，收下吧，我们小孔这次去羊城干了票大的，见者都有份啊！” 魏老头听了松景行的话也就没再推让，笑着收下了。 孔慧慧对着松厂长笑了笑就打算走，被人叫住了，“哎，我刚说了人人有份，怎么就没我的拉？” “哎呀，我这死脑筋，光想着按顺序去分，厂长走到跟前都没注意，我的错，我的错，来，这是厂长您的。” 孔慧慧从包里掏出来的东西和给魏大爷的一样，松厂长见状指着她笑，“你这小娃娃啊！哈哈，行，放老魏这，我和他说会话。” 孔慧慧见状就和俩人告辞，有一路小跑赶着八点踩进了采购部的门。 “哎呀，小孔回来了。” “昨天就听人说他们回来了，就是没见到人影。” “这小孔是个大忙人啊，咱们几个闲人，总要等她忙完才能见上一面，就是主任你都没见到…” 孔慧慧发现这言秀几天不见，怎么突然就当着面的怼她，一点不像之前忍气吞声的样子。 第101章 都是肉 孔慧慧没有理会言秀带刺的话，她放下包，看到桌面还有点未干的水迹，“谁帮我擦桌子了？这么好！” “是我，是我！昨晚就知道你回来了，这早上来看你还没到就想着顺手帮你擦干净，怎么样，还不错吧？”乔菊花大声的说着。 “那谢谢乔姐了，来把咱们的东西分了，我再出去走一圈。”孔慧慧说着就打开包，给朴主任的是他给过钱的两斤腊肠，她还给添了两斤冬菇和瑶柱。 “朴主任这瑶柱和冬菇你煮汤的时候放几粒下去，鲜的很！” “哎呀，谢谢小孔了，这么远还给我加码了，哈哈。” 然后孔慧慧又掏出两款女式琴牌手表，还有一份发票，“武哥，这是你的，这两斤虾米和鱼干是带回来给你尝尝鲜的。” 武元年收到多出来的礼物也很开心，表示今晚就回家尝尝，“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想让你再帮我买两斤，又怕你东西太多不好带回来，没想到还是有啊！” 孔慧慧又给了他二十块，“走前你给了三百块和一张表票，这是剩下的钱。” “小孔，你办事，我放心啊。”武元年说完拿出手表仔细端详。 “哎，小孔，还有我呢？” “乔姐，这不就到你了，你走那天给了我十块，这是你的两斤腊肠，我也给你添了点虾米，这种虾米比咱们平时吃的都大，你回去试试。” “哎！好嘞，小孔，谢谢了啊！” 孔慧慧给三人分完就拿着两个包给朴主任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小言，你没买吗？当时你还让我多买点的？” 言秀没出声，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乔菊花没多想，这人平时也是一会一会的。 孔慧慧出门先去了以前的二车间，给以前的监督员陈爱党，还有吴燕、丁红几个工友一人分了一斤腊肠，几人都在上班也不好聊天，都感谢了几句又回了工位。 她接着去了人事办公室，第一次直接给金雅送礼，送了四样干货都是各两斤，还有两条烟，办公室的其它几人她都是给了一斤腊肠。 金雅收到东西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让她好好干，不要辜负领导的培养，她笑着应了，又给鲁支书送了一份和厂长一样的。 她送完就打算走的，没想到鲁支书让她从今天开始每晚都留下一个小时，说是要做她的介绍人，还要给她做思想培训。孔慧慧无法拒绝，点头答应了。她顺便说了港城的工厂和想在家里装电话的事，鲁支书说是装电话要打申请，让她回去等消息，一点也没好奇她在港城的厂。 最后她才去了饭堂找金顺，金大厨见到她笑容更盛，“小孔，那批货不错，你很好！” “金哥，我来给你带点东西，都是这次跟着自行车运回来的品种，这些另给你算是我的心意了。” “哎呀，那批干货卖的不错，就是量太少了，那这些我就收下了哈。”金顺从来不客气，孔慧慧觉得给他送东西是最省心的。 “之前给你说好的你那份要过两天再给你，我这边货都出了，款还差点。” “行，金哥做事我也放心，那我就等着你通知，这回来第一天上班我先走了！” 孔慧慧这边分完，白淑华那里才刚开始，早上临走前侄女告诉她还给家里寄回来二十斤的肉，她气的差点给她来两下，最后说好她和文得胜一人拿几斤给交好的工友分点。 白淑华在仓库给手底下的几个人一人分了半斤，马强的媳妇她给了一斤，还给她以前刚进厂的师傅留了两斤，打算下班给人送过去。 文得胜这边就更简单了，两个徒弟一人分了一斤腊肠就没了。要让他给领导送他是送不出的，如果是白淑华说帮他给领导送的话他倒是没问题，但今早白淑华没吭声，他也就只带了徒弟的份。 程向明这边他只是给实验室的几人带了几斤腊肠，这还是抄孔慧慧的作业学来的，他眼看着她搬着几个大袋子回招待所，问了才知道都是要回厂分人的。 他自认没什么要送的人，也就是几个工友，给京市的外婆寄了一份，然后他还特意给文得胜和白淑华都留了一份，但今早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最终没拿出门。 “你今早看着那肉想什么呢？应火那小子是不是一点都没想着买回来？” “他跟车走，没时间买了，我这给你的还不够吗？” “一人分不到两斤，你看那孔慧慧今早背着两个大包满厂走，你一个大男人还没她带回来的多。” “你要知道她那些东西都是我和别人帮她抗上抗下的，她一个人能背回来吗？” 康博听着两人的话只觉得是朋友在玩闹，他早上也收到了程向明带回来的腊肠，表达了他的感谢就收下了。他比刚来时已经好了很多，几个同事都不是爱搞事的人，尤其是应火，这个小伙特别的勤快还不耻下问，经常来请教他，他还有点担心小伙子在路上一个来月肯定吃不好。 “好了，说点正事，我走之前的任务完成多少了？” 康博和腾步宇都汇报了自己的进度，现在整个制丝的流程他们都已经很熟练了，但毕竟只有两个人，产出量还是有局限性。 “这丝的上游产物平时都被人当垃圾了，但要大量采购也是问题，还有后续产量的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布的产量是不可能上去的。”腾步宇反馈了些问题。 “这些问题我今天会和厂长反馈的，康哥，你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康博有点犹豫，“这些器材我们现在用是没问题，但以后产出上了量的话肯定跟不上，要是能换一批新点的…”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注意到了，的确是要解决的，那行，咱们先把今天的活干了吧！”程向明安排了各自的任务后开始投入进工作。 第102章 夭折的流言 孔慧慧走了一圈把带着的两个包都掏空了才回去办公室。她回去就先喝了半缸水，坐下慢慢休息，这时的办公室已经没有了她出门前的热闹，但大家脸上还都是带着笑意的，除了言秀。 说真的，孔慧慧对这人没怎么接触过，但从这人平时的行为举止中看了个大概，可能是觉得自己抢了她侄子的工作，想使点手段什么的，但没施展出来。 她才来采购部报道了几天就被叫去羊城参会了，现在再回来也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保持面子上的虚伪她在后世已经见过太多，而且觉得也挺好的，同事又不是什么朋友、家人的，保持面子情对大家都好，如果她想不通那就是她的事了。 言秀还真的是觉得从马如心到了办公室后就开始流年不利，自从言秀男人为了救人断了手后，她就从一个家庭主妇变成了家庭的顶梁柱，全家几口人都靠着她的工资养活，她越来越体会到自己的重要性。 之前的马如心她曾经也明怼暗讽过，但马如心这个粗人不接她的招，还几次在办公室的人面前破口大骂自己，连乔菊花都看不下去帮着说了几句也被骂的抬不起头。 言秀自认为是个斯文人，从不泼妇骂街，两个男人在办公室从不理会女人之间的口角，不管谁赢谁输都稳坐钓鱼台。她被骂怕了，这两年也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 但天还是开眼的，马如心怀胎不稳，出了几次血，这班是上不下去了，朴主任都通知几人有合适的能回来顶一段时间。她想着说是顶一段，但顶着顶着也就成了正式员工的例子太多了。 武元年说要介绍女儿的时候她心里还咯噔了一下，比资历自己是比不过他的，但是想起在厂门口见过的武元年媳妇，她觉得以他媳妇强势的作风，他女儿最后应该还是去奶粉厂的，果然最后武元年没说动媳妇。 然后她就一直等着马如心的离开，也跟朴主任提了自己的侄子，主任也是口头应了，没想到马如心走前一天人事部突然下了通知要调个挡车工过来。 她专门去主任那里打听了下孔慧慧，知道厂里有她的姑姑和姑父，但如果有这能力早干嘛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调。朴主任没说太多，只是说既然上面有决定那就跟着走就行了。 等她真正见到孔慧慧的时候，她其实感觉还挺好的，觉得这女孩说话大方，对人热情，办公室的人都挺喜欢她的。但言秀就喜欢偷偷挑人的毛病，私下和乔菊花说孔慧慧和白淑华的姓不一样，肯定不是亲生的。 谁知道乔菊花真的当面问了，她真的觉得这是个猪队友，明明三年前她们俩人都八卦过这件事，这乔菊花居然忘记了。她本意只是让孔慧慧在办公室待的不舒服，被她和乔菊花的窃窃私语弄的不好意思留下。 没想到孔慧慧脸皮挺厚一点没当回事，但她又不是马如心那种一点事就张嘴骂人的类型，她对自己就是忽视。 后来她私下找武元年想聊聊孔慧慧，被他无情的拒绝了，说是不能和女同志走太近。她后来想既然这女孩看着还不错，又有亲戚在厂里，那侄子和她一起后她应该会帮衬的。 没想到孔慧慧请吃饭那天她让乔菊花说出带上自己的侄子，反而是朴主任出口打断，孔慧慧又怼了自己几句，虽然没有骂她，但她听着觉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是孔慧慧的帮手，她只能落荒而逃。 虽然后来自己又厚着脸皮去吃饭，但还是没插上话。眼看着孔慧慧又是被表彰又是拿奖金的，她觉得自己侄子不能错过，可还没等她想出招，这人就被叫去了羊城。 在孔慧慧出差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她终于花钱买了个临时工的岗位给侄子，但看他天天三班倒，还搬那么重的布，她心里难受。后来她没有找乔菊花帮忙，前几天去饭堂找了两个洗菜工，这俩人平时就喜欢家长里短的，厂里大半的人都被她们说过流言蜚语。 言秀塞了一块钱给俩人，让她们传出点孔慧慧看上自家侄子的消息，她想着饭堂的人多，这传几天，等到孔慧慧回来就说不清了。 没想到她等了一天，中午还专门没带饭去的饭堂，一直到下班都没有任何流言飘起。她下班又去俩人的宿舍找了一圈，才知道她们刚准备说的时候碰到了金顺。 金顺这人平时也喜欢听八卦，所以这俩人才能在饭堂干了这么久。见捧哏的来了，俩人说的更大声了，但没想到这次金顺没笑着应和她们，反而是气愤的制止了她们，并且罚了她们五块钱工资，并且以后都不准讲孔慧慧的闲话。 言秀听完，又看到对自己伸手的俩人，不得不又塞了五块钱过去，因为她也知道这俩人没有把自己供出来，不然是不会问自己要钱的。 赔了夫人又折兵，言秀生了两天闷气，结果没想到饭堂的俩人又来找她要钱，她生气但又不敢不给，她的名声在厂里可是一直都好着呢，作为一个不嫌弃家里男人残疾，还照顾了这么多年的言秀，每年厂长还会批点物资送到她家里。 这不，今早一见到孔慧慧她就想起被洗菜工拿走的钱，她不由的明面上讽刺了两句，但孔慧慧还是一如既然的忽视自己，不回话也没有礼物。 言秀很泄气，让她讽刺人，笑话人她都能做的很好，因为办公室的男人口都很紧，她的流言从没出过办公室，乔菊花又是个傻大姐她从不在乎。但如果让她像马如心一样的泼妇状她是做不来的，给孔慧慧散播和自家侄子的流言是她看来最稳妥的方法了，但没想到刚开始就夭折了。 言秀的烦恼孔慧慧是一点没察觉，她回到办公室啥也没做，看着桌上摆着的资料在发呆。其实也不是发呆，她是想起了之前在港城看到的姑姑一家的故事线。 她刚来这儿的时候除了文笑晴的脸外是一点代入感都没有，但后来相处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姑姑一家很有趣，慢慢的有了点感情。 第103章 招人 本来她刚看故事线的时候觉得李军虽然坏但没得手，反而是对后来的孔慧慧家暴人品不行，她认为捡便宜的程向明是造成文笑晴去世的罪魁祸首。 可看了后半部，才感觉程向明虽然在妻子怀孕后都不知情还被调出省外工作，但他当时娶文笑晴更多的只是责任感吧，一个没有感情甚至都不认识的妻子，他的问题已经被孔慧慧置后了。 反而是李军，先是想出个害人计，后来还散播谣言，娶妻后对妻女家人家暴，真不是个东西，以前只是辞退也太便宜他了。 孔慧慧反复想了几个方法，没有最后确认，因为只靠她是不能成事的，但是如何找一个靠谱的帮手，而且是不会反口咬她的帮手才是问题的关键。 下午下班孔慧慧跑去鲁支书那里接受了一小时的思想教育，以后每隔几天还要写一份心得体会上交，她感觉自己要被压榨完了。 去饭堂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她看到姑姑在尽量把地上的物品叠高放起来，以减少占地空间。 “送一点给邻居吧，今早出门都问我呢！” “呵，你这是发大财了，人家要你就给！”白淑华讽刺她。 “就你们关系好的那几家给点呗，咱家真的再继续这样放下去，那些虫啊，鼠啊的不会都跑来吧！” “不会吧，家里天天都收拾，从来没老鼠啊！” “那可不一定，以前是咱们家也没这么多的肉啊，我觉得慧慧说的有道理，几家人一家一斤意思意思就行了。” “好啊，就你们大方，全家就我小气是吧！我是为了谁小气呢！”白淑华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手上已经开始挑选要送出去的肉了。 等白淑华送完肉，每家又聊了一圈才回家。“慧慧，你来这坐，昨晚回来的太晚都没问，你那边的…咳咳,那个男人对你怎么样？” 孔慧慧把曹家几人对她的态度都描述了一遍，又讲了男人的家庭状况，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他的坏话。 “太坏了！真是个混蛋，雁儿姐怎么会看上那种…” “姑姑，我可是在那边就说了，孔方和万青永远是我爸妈，我也只会称呼他曹先生。” “你奶奶听起来还是个明白人，不过她能生出这么个儿子也不保险！” 孔慧慧又挑了点羊城和港城的趣事讲给姑姑和姑父听，两人听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 “哎，还没问你，今晚在鲁支书那里干嘛了？” “他说要做我的介绍人，给我上思想课呢，我还要交报告~~好累啊，好在明天上完班就可以休息了。” “看把你能的，听课还累呢？你问问你姑父小时候想上学求了他妈多久！” “怎么又扯到我这儿来了？你爸你妈最好，行了吧！” 孔慧慧想起了走前他在改造的机子，“姑父，最近你们把机子改的怎么样了？” “哎，现在主要是在等加工的零件，快年底了，这给我们做东西算是计划外的，所以都要人家加班赶出来，这不，你回来那天刚运回来一批，也就够改五分之一的量吧！” “那也不错了，年前把这批改完，也算是提前庆祝过年了。那实验室那边的进度你知道吗？” “实验室？小程走了后我还没去问过，我这边的事也一堆，他们那就两个人也够呛…” 孔慧慧这边在家闲聊着，松厂长和鲁支书又聚在了他的办公室，两人也是窃窃私语的。 “刚才小程反馈的问题你都记录了吧！” “嗯，都记下了。难啊，都是要钱的。唯一就原材料还算是容易的，你说他实验室也招人，咱们加工部也招人，还又要换仪器，这可不是四个人用的，起码得有个十几、二十套吧…” “没办法，这困难啊就要我们两个老头来解决了。” “怎么解决？你给变点出来？” “谢火那笔定金不是已经到了省上了嘛！多的没有，但总要把成本给咱们吧？” “那可就要靠你去磨了，明天我就先公布招加工部的人吧，人招回来给培训下，再熟悉熟悉那新机子，也就差不多能上手了。” “行，加工部的人你负责，实验室那边的人我来找。” “实验室的人可是要把好关啊！” “我还能不知道？放心吧！” 第二天孔慧慧一到厂里，先去打了个电话给孟雪，说明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就结束了通话。 接话员现在也跟她熟了点，还开玩笑的问怎么没给她带点羊城的特产，孔慧慧也笑笑的岔开了话题，不过走前还是给她留了一把糖。 等她去到办公室，听到几人正讨论的热闹，“一大早，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哎呀，小孔，你没看布告栏上写的我们要招人了，还是大招。” 难得武元年也插嘴，“是啊，两百个人，真的是大招了，多少年没试过这样了！” 朴主任进门显然也是早知道了这件事，“这下你们看着符合条件的亲朋好友都可以介绍进来了，名额多着呢，只要技术过关基本都没问题。” “哎呀，上面光写着要求有缝纫经验，最少一年，还要带成品验证，但没写性别啊，男的也要吗？”众人好奇的看着问出这句话的乔菊花。 “都看着我干嘛，我是说男人也有手艺好的，我有个老同学他家祖上就是裁缝，传男不传女呢！” “那就让他来试试看嘛，男同志也好，女同志也好，只要能完成任务的都是好同志。”朴主任定了调，几人都努力的回想自己的亲朋好友还有没有这方面的人可以介绍。 孔慧慧这天是真的放松了，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还没处理的也都是不能急的，所以她就难得的享受了一番在办公室光明正大摸鱼的体验，桌上啥伪装都没有，她端着一杯茶望着窗外欣赏风景。 第104章 孔小亮 这次国棉五厂招人整个纺织城都得到了消息，大家上、下班都讨论着要介绍哪个亲戚，或者是说谁的手艺特别好一定要推荐过去。一传十，十传百，消息都传到了各个村镇里。 距离不远的李家村也算是很早得到消息的地方了，各家各户也都说着去城里工作的想法。 “你看你那个废物侄子，现在人家又招人了！他倒好，去市里做了没多久就被人辞退回来，前几天还被打断了腿，这下半辈子要我们两个老东西怎么活啊？我的儿好苦啊，有这么个堂兄弟住着，相看也难…” 听着耳边不停哭闹的女声，李家大伯也烦的抽着烟袋，半晌他才说话，“好了，都被外面的人听到了。这要不是你不肯还人家的钱，哪有这种事！” “还钱？当时是谁说的，这是我们李家村，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能耐跟你要钱？啊？是谁拍着胸口保证的？” “哎，谁知道这人这么横，一点都不怕，还带着人偷偷就把二山的腿给打折了！” “那咱们怕啥，咱们才是苦主，找他要钱去？不只要给咱们大山买工作，还要给二山娶房媳妇…” “啧，小点声！人家说了，不还钱断条腿就两清了，你还要去找那瘟神要钱？你不怕死，不怕被捉去劳改就去吧！” “劳改？我做什么了要去劳改？ “他说他只是给了钱给二山买工作，但是要下药的可是你和二山想出来的，如果咱们要闹大，他就去报公安，举报咱们，到时候不光是村里，纺织厂那头知道了咱们也少不了一顿磋磨。 “怎么就是我想的主意，当时是谁收人钱的？好你个老头子，这个时候要把我先抛出去，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俩人吵吵闹闹的，躺在里屋的李军，也就是李二山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大山说不去的时候自己提出顶上，后悔找不到机会认识文笑晴的时候回来找大伯母要了主意，更后悔前天被人逼问的时候说出了大伯母给出的下药计谋。 结果是大伯一家不肯还人家给的钱，最后受罪的是他，断了一条腿的也是他，不敢闹上门的也是他，他真的是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憋屈。 他现在也只希望这断了一条腿是真的了结这件事，也希望大伯母不要再提起这件事，那人那天说的话他可是记清楚了，要是被文笑晴父母知道他准备下药，他可是要吃枪子的！ 大屋里的吵闹还在继续，大伯母不依不饶的想要补偿，大伯似乎是真的怂了，坚持了不能去。 “不对啊，咱们二山这事都没做成，怎么就要被捉去劳改呢？” “咱们这小老百姓知道啥，他妈是隔壁镇上什么妇女什么局的大领导，到时候人家说咱们做了就是做了，还轮得到咱们开口？” “那老娘可不依，怎么就他们说啥就是啥了？我不…” 开门声打断了两人，“妈，咱消停会吧 ，现在村里都说二山断腿的事，说啥的都有，你这时候还要去闹，这闹开了，我和爸以后还怎么在村里过啊？” 李大山回家后和李家大伯一起劝着李家伯母，终于在儿子的哀求声中，她没再闹着去要钱，“但这人不能让咱们养一辈子吧？老头子，你说呢？” “这是我弟弟唯一的儿子，就一口饭的事…” “哦，你愿意养是你的事，以后你没了还要我儿子养那就不行了，这事不说清楚我还要闹，你看着办吧！” 李家大伯没办法，嘴上说着尽快想办法解决。李家伯母听到这又开始骂起罪魁祸首，“孔小亮那个王八羔子，生儿子没屁眼…” 孔小亮隔着几里地没听到她的叫骂声，他正在和几个兄弟讨论着纺织厂招工的事，“你们就没一个合条件的？” “小亮哥，咱们兄弟几个都是粗人，你说打架，搬货，下地都可以，就是这做衣服是真不会啊！” “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谁去干那种活…”这人没说完就被孔小亮的眼神镇住停了话头。 一时之间屋子里寂静无声，孔小亮熄了烟摔门走出去，“一个个都是没用的！” 在他走后才有人出声，“哥，这人也太邪性了，前个儿说是去吓唬人的，结果直接就把人腿给打折了。” “对啊，好在没找上门来，李家那婆娘可是凶的很…” “好了，这事别提了，没听小亮哥那天说的嘛，他家有人当官，找上门来正好把他们都一起收拾了。” 。。。 孔慧慧当晚跟着鲁支书学习后慢悠悠的走回了家，平时这个点家属院的人基本都关门了，但今天她发现院子里还聚了不少的人在聊天，几个小孩趁着大人不注意也跑出门玩，拿着手电筒乱照着笑闹。 孔慧慧找到了白淑华，果然爱八卦的姑姑也在。“姑，干嘛呢这么多人？” “哎，今天厂里出的那个通知你没看？就是要新开个加工部，说是…” “哦，这事，听说了，那你大晚上的不睡都聊出啥了？” 白淑华没回她，和院里的人打了招呼就拉着孔慧慧回家了。“哎，你说，这招人也没限性别和地域，让你三姐来试试也没坏处吧！” “我三姐？”孔慧慧一时没想起来哪儿跑出来个三姐，她自己倒是排行老三，总不能自己叫自己三姐吧！ “哎，你这娃，那家的，孔三菊，不记得了？” 孔慧慧在记忆里找了一圈才发现这个三姐还真的是三姐，孔三菊是自家老爸亲大哥的女儿，也是奶奶嫁给爷爷时带来的那个儿子。 “哦，孔元的…” “哎，说什么呢？小孩别没礼貌啊，我们能叫他白眼狼是因为辈分，你一个小的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啊，没见你奶奶提起的时候还说是她的大儿嘛！” “叫她不好吧？咱们和他们又不熟。” “她爸不好那是她爸的事，孔元不跟咱们来往，但他的女儿十几岁上就常跑来看我和你大姑，小姑娘那会长的一点点高还带着几斤小米赶路呢。” 第105章 彩色照片 孔慧慧听了白淑华的话内心疯狂吐槽，她已经全想起来了，这孔元三个活下来的女儿以前真的是很经常跑到安市，说是来探望姑姑的，但三人就拎着几斤搀了大半石子的陈年小米，到了安市白淑华给她们好吃好住的招待几天，走的时候给带上安市的点心和麦乳精，每人还都塞了点钱说是来回的路费。 白淑梅就聪明多了，总是让白淑华招待，她也就是第一次来见过一面，后来凡是这几人来了安市，白淑梅就说忙的走不开，从不现身。 直到结婚后几人才来的少了，不过每年还是会带着孩子来那么一、两次，孔慧慧这三年还真见了不少次孔元的女儿们和外孙们，她要还是在老家生活，那走在街上见到这些人可真的一个都认不出。 “想什么呢？要我说三菊嫁的那男人真不行，好好的工作搞没了，这靠她一个本来就没工作的人养家，像什么样子！” “孔元的老婆家不是挺厉害的嘛，给自己女儿找个工作有什么难的！” “他以为找了个靠山当老丈人，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管他。他们俩夫妻算是过到一块去了，都是重男轻女，前头两对双胞胎女孩都没了，后来应该还是去问过人，这三个女孩才活下来，后面才生的那对双胞胎男孩。” 孔慧慧对这家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回忆里爸爸去世前想见见这个大哥，家里人又打电话又发电报的，后来四伯还找上他的工作单位，人家说了句知道了，就把四伯打发回来了。 这几个女儿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老大看着就精明，也的确很会薅二姑的羊毛，不知道人家怎么就能对着不常见的姑姑还能撒娇，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对比起来文笑晴这个亲生女儿就是块木头。 老二长的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但心思比老大还深，去年来安市的时候还告了原主的黑状，原主至今不明原因，也是现在的孔慧慧回放了记忆才搞清楚这是个小人。 老三长的最好看，也是个嘴甜的人，和老大配合起来那就是一套组合拳，说着话呢就能把白淑华迷晕了去。 孔慧慧觉得这三个人的毛病应该都是在那个家里生出来的，可见那家庭的生存环境多么险峻，嘴不甜不可能活下去，但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她们。 “你们姑俩说什么呢？”文得胜回来了，身后跟着文笑晴，看出他们是去完澡堂回来，孔慧慧心痛，啥时候轮到她洗澡！ “我姑说要给孔三菊介绍来厂里干缝纫女工。” 文得胜听了也没啥反应，孔慧慧很佩服他的表情管理，这可是每次三个女人来的时候就要打包自己行李去招待所住的男人。 “她会吗？” “会啊，上次来她还说用我给的布给她几个孩子都做了套衣服。” 孔慧慧知道白淑华说的是厂里每个季度都会发的瑕疵布，以白淑华的职级能多买几米，她也不用，都是买来送人的，好像送出去能帮到人，她就能开心点。 “这户口要安市的吧？” “这个…我还真没仔细看，不过她嫁的那个男人就是城里人。” “那…” 孔慧慧听着文得胜不间断的提问，看出来二姑夫还真不怎么欢迎孔三菊，但白淑华这时候是一点眼力见没有，根本没反应过来男人的问题是想阻止她通知人，谁知道她误会了，以为男人是关心自己家人，今晚的说话声音都变温柔了。 “哎，你今天怎么变好看了，好像以前笑笑小时候那会的样子。” 白淑华难得害羞了，“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你们俩回屋早点睡吧，大人讲话别偷听啊。” 孔慧慧和文笑晴被赶回了房间，看着刚洗完澡清爽又干净的表妹，孔慧慧嫉妒了，她抱上了女孩，吵着要她陪自己第二天再去澡堂，文笑晴根本没犹豫就答应了。 轮到孔慧慧不解了，“你今天刚洗完明天还想去？” “没事啊，洗完澡挺舒服的，尤其是这种天气，我穿的厚厚的，身上冒着热气穿梭在夜晚的冷风中，感觉我很强大，一点都不畏惧寒风。” “你还强大呢？哎，我带回来的衣服你试过没有？穿上我看看。” “很好看，谢谢表姐。” 看文笑晴不打算换衣服，孔慧慧又闹她，实在没办法，文笑晴把两套新衣服都换上给她看。 孔慧慧看着这张年轻的脸穿着新衣服心里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她从床头翻出相机，让文笑晴换着姿势给她拍照。 “拍一张就行了，都是黑白照看不出颜色，拍多了浪费呢！” “哎呦，你这个年纪就知道要节约了！不知道吧，这是彩色胶卷，我专门买了几卷，今天来试试。” “彩色的？真的？那更不能浪费了，都拍我一个人多不好。” “没事，多着呢，我还准备过年回老家，给大家都拍上，以后咱们都挂彩色照片了。” 孔慧慧看文笑晴还在躲，突然想起了她似乎这几年都不喜欢拍照，“怎么了？怕我拍的不好看？” “不是，就是拍够了，我换衣服了。” 孔慧慧看着表妹的脸色也停了下来，等她换上睡衣，孔慧慧也躺在了她的床边。 “你没换衣服不能躺床上！” 没办法，她又换了睡衣，重新躺在了女孩的身边，息了灯，她悄悄的问，“你为什么现在不喜欢拍照了？厅里挂着的照片都是十三岁以前的，现在觉得不好看吗？” 文笑晴沉默着没出声，孔慧慧不死心，一直在追问，“表姐，我不想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有点害怕，我不想让人知道，可以吗？” 孔慧慧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这话听上去就不对，她觉得女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想说，看这样子也是问不出来，只能安慰的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就回自己床上了。 文笑晴感觉身边的人离开了，她用被子把自己又裹紧了点，记忆无法控制的回到了十三岁那一年的夏天，那时正好是她的暑假。 第106章 文笑晴的十三岁 那时妈妈带着她去找以前的高中同学，她们都是延市来的，妈妈的同学杨正清在安市读的大学，毕业后就留校任教，结婚生子都是在大学的家属院。 文笑晴记忆里已经跟着去了两、三次了，每年都是夏天，她们带着各自的独生女相约逛街，吃饭。饭后白淑华还会在杨正清家里睡会午觉，每到这个时候杨薰就会叫文笑晴跟着她去大学校园里玩捉迷藏，以前几次文笑晴都是拒绝的，她有点胆小，不太愿意和不熟的人出门玩。 那天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好，还是觉得杨薰为人热情，她不好意思再拒绝，就跟着去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跑跑跳跳的在几乎无人的大学校园里玩耍，然后杨薰就带着她去了一个密布大树和杂草的连廊。 “这里都没人来，都是我们的地盘了。”杨薰解释道。 文笑晴已经跟着她走的迷糊了，根本不知道这是在校园的哪里，但见小伙伴玩的开心，她也不在意。 然后很突然的，连廊的另一边走来了一个在文笑晴看来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身上还背着台相机。要知道从小白淑华就喜欢给她拍照，但是家里都没买过相机。 老爷爷看着笑的很和蔼，冲她们招手，说给她们看他的相机。文笑晴没动，杨薰走上前，还对着文笑晴招手。 文笑晴在几步外看着杨薰玩相机，慢慢的她也动心了，手也摸了上去，渐渐的拿着相机的人变成了文笑晴，老爷爷的手越伸越下。 等文笑晴反应过来裙底下有什么的时候她愣住了，好像被点了穴似的动不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就扔下了相机跳开了几步远，那个老爷爷还笑看着她，一点也不在乎被扔在地上的相机。 她看了看身旁的杨薰，杨薰面无表情的站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然后文笑晴就跑开了，她不知道方向，乱跑一气，最终被她找到了门口，身后杨薰也追了上来。 俩人都不跑了，安静的往回走。文笑晴那时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只想快点找到妈妈。 回屋见到白淑华已经睡起来，和杨正清正在嗑瓜子闲聊，她还是不知道说什么。白淑华似乎问了什么，杨薰回了话，她被拉到了白淑华身边坐下，白淑华用扇子给她扇风，还用毛巾给她抹汗。 直到当晚回到家，她似乎才恢复了听觉，白淑华说她胆小，跟着杨薰玩捉迷藏就被吓到了，以后要多带着她出去见见人才行。 当她一个人躺在自己床上时才感觉到后怕，她虽然不知道怎么定性白天的事情，但她的内心知道那不是一件好事。她已经错过了说出口的时机，而且就算让她说她也不确定她真的能说出口。 她的第一反应是当天穿的裙子太漂亮了，那是爸爸去海市出差带回来给她的，花了上百块钱，他还被白淑华批评教育了好几天。然后她又想是不是她打扮的太好看了，那天在杨正清家两个女孩都被她涂脂抹粉了好一会。 后来她还反省自身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坏事，她一直在自己身上挑毛病。然后有一个瞬间她很想问杨薰是不是故意带她去那里的，后来马上被又被按了下去，她开始不断的反驳，她们的母亲是同学，也是多年的好友，如果杨薰知道怎么会故意带自己去。 但她永远忘不了杨薰当时的眼神，即使多年后她依然没想起来杨薰和白淑华的对话内容，但她总记得杨薰的眼神，深不见底，好像一点波澜都没有。 然后她夏天不再穿裙子了，冬天的长裙里面最少也要套两条长裤，白淑华后来多次提议拍照也被她拒绝，但白淑华大概只是以为她是青春期的小女孩心思，也没有多问原因。 没多久杨正清和她男人都被调去了南方教学，文笑晴再也没跟着去过那所大学，事情慢慢的被她压在箱底，一点点的淡忘，几年过去她已经很少回想起那件事，如果不是今晚孔慧慧的连环追问她觉得她真的已经忘记了。 当年十三岁的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完全没有回击之力，甚至都不敢回想那个老头的样子。但今晚，就在现在她突然想起如果之后那个老头还继续的话，会不会有更多的小女孩被他伤害？ 她很怕，但她还是不敢说出来，因为她觉得很羞愧，所有的错她都归结在她自己的身上。 孔慧慧一夜好眠，睡起来发现还起早了，才六点半，她看着文笑晴的被窝还是一大坨，走过去拍了拍，“起床了！你今天怎么起晚了？是不是天冷了想偷懒？我理解…” 她看到文笑晴脸上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白皙的面孔上特别的明显，脸上还有些红痕。 “怎么了？没睡好？要不今天请个假，反正明天也周末了。” “请什么假？你天天不想着好好上班，想什么呢？”白淑华进屋了，也看到了文笑晴的黑眼圈和有点苍白的脸。 “哎哟，这是怎么了？不会感冒了吧？”白淑华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姑，我是说让笑笑请个假，你看她这样子。” “我没事，就是昨晚做了几个梦，没睡好。”文笑晴几乎一夜未眠，但还是撑着起了身，她在读书这件事上对自己有种病态的要求，例如几点几分出门，几点几分到校，几点几分开始读哪门学科。但她也只是比普通不怎么读书的人学的好点，要和真正有天赋的一比那就高下立现了。 白淑华也知道女儿对自身要求严格，她摸了没有发热也就不阻拦了，“今天路上骑车慢点，看路，知道吧！” 孔慧慧见状也没有多嘴，她也不愿意干扰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今早她还打算去和孟雪交易呢，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她拿起相机就准备出门。 “哎，上班还带什么相机？你是能的不行了吧！” 第107章 洗彩照 “哎，上班还带什么相机？你是能的不行了吧！”白淑华见侄女出门还拿着相机连忙拦下。 “昨晚给笑笑拍了些照片我打算今天洗出来。” “洗照片拿着胶卷去就行了，还要带相机？你以为老娘什么都不懂啊？” “不是，朴主任知道我能拍彩照，让我带着去给办公室拍点，最近年底不是搞什么评比嘛，我们办公室也参加。” 白淑华见她说的有理有据的，没办法就让她出门了。孔慧慧直呼好险，她也是临时起意打算带着相机给孟雪看看，说不定还能赚一笔，朴主任那里她昨天就说了要请半天假。 孔慧慧自然是坐的公交车，她提前了两个小时到了昨天电话里孟雪说的地方，横横竖竖的数了几下，在一块砖头缝隙里掏出了钥匙。顺利开门，她在这个占地三百平米的院子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会。 没有发现问题，她在院子里放了五十辆羊城牌的二八大杠工业园里免费的肉干和腊肉也放了有几千斤。然后她就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天空发呆，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放出来两台电视机，都是十四寸的。 她也不管有没有信号了，反正总是有有钱人稀罕这种东西，怎么看想来有钱人也会有办法的。 在孔慧慧正在盘点工业园的物品时，敲门声响起了，她对了暗号，然后开了门，看到的只有孟雪两姐弟。 “哇，你怎么搬来的？”孟宝看着面前的两大堆发出感叹。 孟雪就镇定多了，先是问孔慧慧拿回了钥匙，然后才围着自行车和肉干慢慢的检查。 “这个东西难道是我想的那个？”孟宝指着电视机问道。 “这是我看龙哥那有放的，好不容易才留了两台拿来给孟经理，想来孟经理也是识货的！” 孟雪没急着回话，她确认说好的东西都没问题后，才回过身，“电视机是什么人用？你觉得我有这个需求？” “哎，原来是我想错了，行吧，等会我再叫人搬回去…” “别啊…姐” “说价吧！”孟雪还在电视机的每个开关上转动了几下，然后让孟宝抱回屋里通电试试。 “别急啊，孟经理再看看这个。”孔慧慧脱下了斜跨着的相机递了过去。 孟雪其实一进门就发现了孔慧慧身上背着的相机，但她隐藏的很好，还按下了弟弟孟宝。孔慧慧是一点不知道，还以为自己都背的这么明显居然两个人都没问过。 孟雪拿着相机观察了一番，然后才问，“能拍吗？” “可以，每台相机赠送一卷胶卷。”相机里她刚才已经换成了黑白胶卷。 接着院里就听到几声咔嚓咔嚓的的快门声，她觉得孟雪拍的也太糙了，简直就是乱拍一通，听到免费的就可劲造。孟雪满意了，又问价。 “这个自行车咱们说好是400一辆，肉干是2块一斤，电视嘛你也知道很难拿，但咱们还是有情谊在的，1600一台，相机就便宜点，凑个整数，1000一台，你看是要多少？” “你有多少？” “孟姐，看你说的，我有多少你买多少呀？那妹妹也不能坑你啊！” “先拿十台吧。” 孔慧慧很开心的和孟雪握了握手，然后才从躺椅后面取出十台相机，“来，您验验吧，胶卷都还没装呢。” 这时孟宝抱着电视又出来了，“能行，就是啥画面都没有。” “宝兄弟，怎么能叫啥画面都没有，那雪花也是画面啊！” “啊！那是有！” 孟宝也看到了相机，急着上手，“姐，我来，让我试试。” 孟雪没理他，等都检查完，才拿了一台装上胶卷给他玩。然后孔慧慧又听到了连续不断的咔嚓咔嚓，啧，这姐弟俩的拍照技术一看就是亲生的。 孔慧慧本以为多了相机和电视机，孟雪要分期付款了，没想到人家从包里掏出几捆钱就开始数起来。 她看着被递到自己手上的钱，在孟雪的示意下也开始数起来，半晌，“一共，分文不差，孟经理，合作愉快啊！” “客气，以后有大货就在这交易，放钥匙的地方我会提前电话通知你的。” 俩人又客气了几句，孔慧慧就背起带来的相机出门了。她先是找了间照相馆要洗照片。 “哎呀，这是彩色的？那我们这里洗不了。” “啊？为啥呀？” “这药水用的就不一样，再说了，就算给了我药水我也没这技术，小老头我还从没冲洗过彩色的照片，没这功力啊。” 孔慧慧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后世几乎都没有什么人用胶卷了，她看记录片的印象是胶卷都是在暗房里用药水泡一泡再晒一晒就洗好了。 “那这怎么办，老板，你认识的人有会洗的吗？” 老板想了一会还是摇头，你在海市，羊城那种地方可能还有人会，咱们这儿的见过彩照的怕是也没几个。 孔慧慧无功而返，回到厂里正是午休时间，她去食堂买了两个菜就着米饭吃了。等回到办公室刚好上班铃响了，朴主任一眼就看到了她背着的相机，“哎呀，这是个好东西啊！” 她拿下相机递给朴文宣，里面装的还是早上的那卷黑白胶卷，就是被孟雪咔嚓了几张。老头子看着还挺专业的，一会调镜头，一会调焦距的。 “小孔这是看咱们要参与这次的办公室评选，特意带来拍照的？” 孔慧慧想起早上的谎话，这做了的话也不算说谎了，“是啊，新买的相机，试试怎么样。” 武元年和乔菊花也上前看着朴主任手里的相机，想亲手试试，言秀探头探脑的但没有靠近。 趁着大家都在讨论，孔慧慧也试着问了问众人知不知道彩色照片，怎么冲洗之类的，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武元年和朴文宣都听过彩色照片，但是没有见过，怎么冲洗更是不知道了。 “哎，你可以问问小程，他是京市来的，说不定知道呢！”朴主任给孔慧慧出了个主意。 第108章 首次告状 听了朴主任的建议，孔慧慧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三人都拿着她的相机把玩了一会，但都没有提出要拍照，孔慧慧看乔菊花都没咋呼说想试着拍几张她还挺奇怪的。 “那咱们就试着拍几张？”接着孔慧慧就按照要求，选取合适的角度，相机中的人一会是朴主任在写笔记，一会又换了武元年提着资料在搬运，然后是乔菊花在扫地，等到孔慧慧的时候，她拿了块抹布擦桌子。 “哎呀，我今天穿的衣服太花了，应该换件素色的！”乔菊花懊恼。 “咱们都是黑白照，洗出来也是灰黑白这三色，看不出来的。”武元年安慰她。 “等这卷拍完了我就洗出来咱们看看能不能用。”孔慧慧对这种不能提前看到成像效果的相机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她拿着相机去仓库找白淑华，给她和她的工友拍了几张，然后又去找了文得胜，自然也是给他那边拍了一轮。 一卷胶卷顺利拍完，她很满意的回了办公室。很和谐的渡过了下午的时间，下班铃响起，孔慧慧想到明天休假就开心，不过今晚要先去聆听一会鲁支书的教诲。 她出了门打算去找鲁支书，谁想言秀跟了上来，叫住了她。“小孔，我侄子现在就在搬运工那，你去见见他吧，他是个好小伙子…” “你侄子？我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去见他？”孔慧慧没想到这么久了言秀还惦记她侄子那事。 “你以前那个，那个乡下人不也是在搬运工那里做的嘛！他被辞退了，但我的侄子不一样，他很快就要转正了，以后你们…” “等一下！什么以前那个？哪个？”孔慧慧其实知道她嘴里的人应该是李军，不过也想看看她是真知道还是诈自己的。 “我都不好意思说，就是那 孔慧慧气笑了，莫说李军跟原主什么事都没有，就算有也不能被这么个人拿捏住。她没有理会期待着答复的言秀，转身走了。 孔慧慧去到鲁支书的办公室时表情没有看出任何不同，她还是照着往常的流程，先是反思了自己前一天的行为，交上了一份思想汇报，鲁支书则是根据她的反思又提出了相应的思考角度和问题对应方法，最后则是正式的思想课。 课后，孔慧慧没有像平时一样急着走，而是表现的有点不安，鲁支书自然看出来了，在他几经询问下，孔慧慧才开了口。 她把自从李军出现在她面前后的一言一行都讲了出来，最后还反省因为怕李军对表妹有什么想法，所以差点做出错事，但是没想到他被辞退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没曾想刚才言秀的那些话让她曾经对李军的害怕又涌了出来，看着面前快哭出来的女孩，鲁支书难得的有点手足无措。 “我害怕，支书，你说言大姐是怎么知道李军的，她还说如果我不想让全部人都知道就要我和她的侄子…”孔慧慧努力了半天没哭出来，只是把脸胀的通红，最后只能捂着脸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了。 “这言秀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还对你进行人身威胁。我竟然没有发现身边有这种品德败坏的人，不行，我要去和松景行说说，看看他赞扬的照顾残疾丈夫，友爱同事的人是什么样的！” “那我表妹的事？其实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也不关姑姑和姑父的事，都是我当时看李军说的太可怜，生了恻隐之心，给他买过两次肉包，他走前都还没还给我！” “这个人我也会去了解的，他虽然已经被辞退了，但是如果真的是欠了你的肯定还是要还回来的！” 看到鲁支书已经迫不及待想走的腿，孔慧慧自觉的告辞了，她自然没有说李军是被她花钱搞走的，相信金顺那边也不会有问题，其他的事情她可都是一五一十讲的真真切切。 鲁支书送走了孔慧慧，没停歇，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当然人是没找到，周六松厂长也准时下班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了。他考虑了半晌，直接去了松景行的家。 “哎哟，稀客啊，怎么这个时间来我这儿了？啥事？工作上的？” 鲁支书跟松厂长的家人打了招呼就拉着人去了书房，没等对方开口问，他把刚才孔慧慧说的内容复制了一遍。 “什么？言秀？真的吗？会不会是误会？她是茅昆的媳妇，茅昆你知道吧，几年前救人手被搅断的那个。” “我知道，可孔慧慧说的言辞凿凿的，还说办公室的几个人之前都听到过言秀想介绍她侄子，但当时被孔慧慧严词拒绝了…” “哎，这个问题要认真对待啊，咱们带领的队伍下可不能出这种问题啊！这样，咱们现在就去问问老朴。” 俩人去了朴文宣家中，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言秀有过这样的行为，“但是她自那次之后也没再说过什么了，这可要调差清楚啊。”朴文宣虽然没有很喜欢言秀，但她平时也不多话，有活干的时候表现也可以。 松厂长和鲁支书出门也没停，又接着走访了武元年和乔菊花的家，连在家养胎的马如心也没漏掉。 武元年的说话和朴文宣很类似，不过补充了言秀的侄子本来想顶替马如心的位置但是孔慧慧突然调来打乱了她的机会。 乔菊花能说的可就多了，她本身就是喜欢说闲话的人，也没有要为言秀保密的想法，自然是把言秀平时讲的一些孔慧慧的坏话说了出来，还说了言秀几次想让她出面撮合孔慧慧和言秀的侄子的事。 “你怎么提了一次就没再说？”松厂长问她。 “嗨，我这人虽然嘴碎，喜欢说闲话，但是人孔慧慧都当着办公室所有人的面拒绝过她了，我要是再说这不是等着人打脸嘛，这点智慧我还是有的！” “那为什么后来还会和言秀继续往来？”鲁支书追问。 “这…这就是介绍不成，也不是啥大事，平时我们都是她说她的，我说我的，我们就是说个热闹。” 第109章 走访 马如心的说法则是几人中对言秀评价最低的，她说完以前几次和言秀的交锋后，犹豫了一会又说了件事，“我有一次看到没人的时候她往我杯子里放东西，后来发现就是些灰尘和小动物的粪便，我当时生气的又骂了她一次。但我总不能每天都防着她吧，干脆就休个长假，等生完再说。” 松景行听完是气的不行，“这个言秀，我们厂里每年为了表彰她照顾茅昆还特批一些物资送给她，她怎么…他怎么是这样的？！” 面对松厂长的疑惑和不解鲁支书没有答案，夜已深，他们都各自回家，第二天休息日还准备要去言秀家。 孔慧慧告完状还先去饭堂吃了个饭，刚好又碰到了金顺。 “哎哟，咱们的大忙人今天这么晚，快来，再给面里下两个鸡蛋。” 孔慧慧现在北方住了一个来月，不知怎么的喜欢上了油泼面，有一次姑姑家还做了菠菜油泼面，把她香的连吃了两碗，菜都没吃几口。 饭堂当然不可能有菠菜面，但是面条配菠菜还是可以的，金顺特意让帮厨给面里下了两个荷包蛋，孔慧慧也没拒绝，笑着道谢。 “最近看你晚上总去鲁支书那里，是不是要高升了？” “哪里，金哥你才是前途无量，我就是去听课的。”孔慧慧解释了原因，俩人又随意闲话了几句，面好了孔慧慧就端着去餐桌上埋头吃起来。 她吃了两口才发现金顺坐在了她旁边看着，“金哥，怎么了？” “嗨，我看你今儿背的相机不错啊，哪儿来的，我看看。” 孔慧慧随手把斜跨的相机递过去，她下午已经换了新胶卷，刚才鲁支书那里似乎也挺好奇的，不过他应该是想等着下了课再问的，没想到下课孔慧慧就告了言秀一状，他也顾不上相机了。 “好东西啊，多少？” “就在咱安市买的，一千来块，你知道吧那块？” “哦~刚好明儿休息我去看看，真不错啊！”金顺玩的爱不释手，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孔慧慧吃完看他这样以为他想要相机，她觉得卖给他也行，“金哥，看上了？咱们这关系还有啥不好开口的…” “哎呀，不是，我是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事，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孔慧慧又追问了几句，金顺还是把后厨有两个人准备讲她闲话的事说出来。“你可要小心了，这是有人看你不顺眼了，哼，不过是找错地方了，在厨房传你的闲话也要看我金顺还在不在！” “谢谢金哥，要不是你我这一回来就要被人笑话了，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吗？” “这个，嘿嘿，我当时生气光顾着制止她们，都忘记问了，你等着，周一来我好好审审这俩人！” 孔慧慧伸手掏出来五张大团结，“金哥，不能让你白帮忙啊，这钱你给那俩人，一准看到钱就开口了，这相机你喜欢就送你了。” 金顺摆手拒绝，还有点急，“嘿，我是那种人吗？我这是拿你当朋友了，相机收回去，这钱我拿去让她们开口足够了。”其实金顺还是有点想收相机的，但是想起大姐上次对他的叮嘱，他还是坚持住了。 孔慧慧见金顺是真的没有收的意思，也就重新背上了相机，把空碗送了回去，她和金顺也说了下言秀的事，没说太多，但意思到了。 金顺看着也挺气愤的，“这我要是儿子有这么大，你就是我儿媳了，有她言秀的什么事，她这是想干什么！要不要我把她那侄子也解决了？” “不用，鲁支书知道了，他会去调查的，还有李军辞退的事他应该也会去了解。” 看到孔慧慧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金顺明白了，“哦，李军啊，他走也是照章办事，这谁都说不了什么！”孔慧慧听明白了，告辞回家了。 金顺看着孔慧慧的背影依依不舍，其实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的是她背上的相机，他想着要回去和大姐请功，李军和这厨房里那俩人的事也要和大姐通通气。 孔慧慧回到家看到客厅俩人都坐在木沙发上看报纸，她内心偷笑，姑姑这是又和姑父吵架了，不然她哪里是喜欢看报纸的人。 “吃过没？”白淑华看到回来的人还是问了句。 “在饭堂吃了菠菜面，没姑你上次做的好吃，他们就是把菠菜和面一起煮的。” “那你以为呢，饭堂谁还给你把菠菜剁碎了和面里啊！想吃明天休息咱们再吃。” 孔慧慧连忙拍马屁，看着她心情好了点，又把今天言秀的事说了一次。 “什么？这姓言的什么问题？这是以为你没靠山吗？我和你姑父这么大两个活人她还欺负上门了！” “她说你和李军的事，是什么事？”文得胜问。 “就是李军走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说想和我处对象，我没答应，这事就我们两个当面说的，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啊，我也觉得奇怪呢！” “你这孩子，那你怎么回来没说？” “我这看他都被辞退了，以后也不回来了，就没想起来说。” “言秀！好家伙，欺负我侄女，看我明天不上她的门好好唠唠。” “你别冲动，既然慧慧已经告诉鲁支书了，那厂里肯定会派人去查的，你就别添乱了。” “我怎么添乱了？” 眼看俩人又要吵起来，孔慧慧又左右安慰了一轮，把白淑华的气压了下去，“姑，咱们急啥啊，这事鲁支书肯定会给我个交代的，周一咱去厂里就知道了。我还有个事要请教姑父呢。” “你请教他什么呀？他读书都读傻了，整天不是这个规矩就是那个章程…” 孔慧慧问了文得胜关于彩色照片冲洗的事，文得胜显然也只是听过，没有见过实物，“你这相机拍出来是彩色的？” 眼看白淑华又要吼出来，孔慧慧马上说出都是港城那边的人送的，“还有好多彩色的胶卷，就咱们自家人用，外人那里我都是用黑白的！” 第110章 衣服 白淑华并没有激动，反倒是不说话了。文得胜说起他对这方面也不了解，不过之前聊天的时候听程向明说起过彩照的事，“你去问问小程，说不定他知道。” 孔慧慧今天是第二次听人推荐程向明，她有点无奈，想着自己私下试试再说，她又问起了俩人之前因为什么不开心。 “我今天给三菊拍了个电报，跟她说了招人的事，这人嫌弃呢。” “我嫌弃什么？但那边和咱们和你家里所有人都没联系，你这上赶着给人介绍工作，不怕你爹半夜找上门啊？” “没联系的是老大，和孩子又没关，大人的事少扯孩子。我爹要是晚上来找我啊，我可是要笑醒了，这辈子就我爹疼我，还没等享我的福呢就走了。” 孔慧慧听到给孔三菊发了电报也没啥反应，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考上，孔慧慧今天从鲁支书那里知道，这批新招的人还要考文化知识，说是为以后做准备。 听到还在言语交锋的俩人，她叫停了，“姑姑，姑父，笑笑都睡了吧，你们也小点声，她昨晚就没睡好。” 这俩人听到和闺女相关，声音自然低了下去，也不吵了，都回房去了。孔慧慧见状也回了房间，“你还没睡？” 文笑晴睁着眼睛盖着被子在黑暗里不知道待了多久，“还没，你不是说今晚要去洗澡吗？” “哎呀，我忘了，晚上去完支书那太饿了就去饭堂还吃了个饭聊了会天，这回来都这么晚了。” “那咱们明天再去。” 孔慧慧看文笑晴没有指责的意思，但也是连忙道歉了，“是姐姐的错，该罚，你说吧，要啥我给你买一个。” “我什么都不缺，早点睡吧。”文笑晴翻了个身，明显是不想聊了。 孔慧慧觉得她从昨晚开始就怪怪的，早上那黑眼圈更是吓人，这到了现在看起来也还是面色苍白的，但她看时间的确是晚了，也就出门洗漱完就睡下了。 星期天不用上班，孔慧慧一觉睡到了快十点，房间里就她一个人，但门外很明显是来了客人，白淑华那招呼客人特有的嗓门她是听的真真的。 客厅这里白淑华夫妇正在招呼来做客的程向明，他这次上门带了一提包的礼物，白淑华连拉链都没开就让他回去的时候带走，“你看看我们家这地上，放的都是慧慧带回来的，这几天还没好好收拾呢，这些都要找地方硬塞，你的东西都带回去，年轻人好好补补，我们这些老年人都没你们重要。” 程向明没仔细听白淑华说的话，他的注意力被坐在一边的文笑晴吸引了，今天一看到她就觉得这人更柔弱了，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上次他来她虽然话不多，但注意力都在讲话的人身上，但这次很明显她根本没听大家在说什么，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程向明打开提包，翻出了酒和一些衣服，“这酒是给文师带的，我在羊城挑了好久才找到高度酒，你试试看怎么样。” 送酒的话文得胜就拒绝不了，他笑着收下，还仔细的观察着未曾尝过的酒。“慧慧这次回来给我们带回来两瓶药酒，那个味道足足的，你还别说，老白喝了几次都说好喝。” “我那是说好喝吗？我是说喝了身上暖暖的，这天儿我都没过去怕冷了。” “你看看，我早就让你冬天喝点酒暖暖身，你还不乐意。” “你那酒又不一样…” 眼看俩人要在客人面前吵起来，孔慧慧走了出来打断了争吵，她看着坐在那里休闲的客人，“你怎么来了？这么一大早的！” 可能是刚睡起来，她并没有收住声音里带出的气。白淑华听了可不愿意，“哎，慧慧，人家小程这是专门给我们送他羊城带回来的东西，你刚睡起来去洗个脸，清醒一下。” 孔慧慧没去洗脸，坐了下来，看着摆在桌上的东西，她突然看到了一样很眼熟的衣服，伸手拆开，“这不是你问…” “咳咳，这是我专门问了孔慧慧同志才买的，是给文师的女儿的，还有这套是给白师的，您看看这颜色还喜欢吗？” 孔慧慧看着这睁眼说瞎话的男人，这衣服明明是他买了才问自己的意见，当时她还想着这人不知道是给谁买的，没想到今天知道了答案更不开心。 “这件我给笑笑买了，比你的这件颜色更好看，你的就收回去给有需要的人吧！” “是吗？收不收的也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 俩人都盯着文笑晴等她的反应，结果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那里发呆。 “笑笑，小程问你话呢？”白淑华见闺女这反应觉得在客人面前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要我说的话，小程你也是破费了，这给老文带的酒就行了，我们娘俩都不用，你拿回去给你母亲啊，家里的姐妹们穿才不浪费。” “这是我专门给你们买的，她们自然有合适的东西，笑笑你说呢？” 听到这声笑笑孔慧慧快气炸了，“你…” 文笑晴被白淑华拍了几下，醒过神，也听到了程向明的话，她看着桌上的衣服，很漂亮，但是此刻的她看到的感觉和几天前表姐送她时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我的衣服太多了，好几件都还没顾上穿，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收。” 程向明被拒绝也没生气，“看来是我挑的不合适，没事，眼光这种东西要慢慢的锻炼才会越来越好。”他又岔开了话题和文得胜聊起了其它的事。 孔慧慧见文笑晴不收，笑意都摆在了脸上，不一会就听到姑父又讲到了她，“慧慧昨天说的那个彩色照片的冲洗，你了解吗？” “彩色照片？你买到彩色胶卷了？” 孔慧慧回了他一个斜嘴笑，他不在意，“我倒是知道怎么冲洗，但是药水是一个问题。” “药水我有，你真的会？”孔慧慧昨晚睡前专门在工业园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对应的药水。 第111章 洋柿子 “这彩色照片和黑白照片冲洗步骤差不多，不好细节有一些不一样，如果你能提供药水那我就能冲洗出来，药水你哪里来的？”程向明反问。 “这不是废话吗？我既然买了彩色胶卷自然也会把药水带上，你以为我是…” “慧慧，今天没睡醒吗？先去洗洗。”白淑华看侄女越说越冲，连忙拦下她，把人支开了。 等孔慧慧洗完脸回屋才发现人不见了，“哎哟，这人这么自觉，走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说话都不会好好说吗？上门就是客，小程怎么你了？” “没啥，我就是看他的黑脸烦，好像照镜子一样。”孔慧慧实在是没有想好怎么编，随口说了句。 谁知道白淑华听了更生气，“你还嫌弃人家的肤色？你小时候和邻居玩被人家嫌弃的时候你什么感受？孔慧慧！你这最近看着不太对啊！” “没有，没有！我错了，我就是没睡好瞎说的。姑姑，姑父人呢？” “他们上街买熟食去了，中午吃饭家里就买了点菜，没肉。” 孔慧慧指着满地的肉干、腊肉和干货，“这么多肉还买啊！” “咱也不能天天吃这一种肉吧，再说这些都晒干了，天气冷了能放大半年呢！” 白淑华一个人出去洗菜了，家里就剩下孔慧慧和文笑晴，孔慧慧见这表妹今天看着还是有点呆，“哎，你这两天怎么了？” “表姐！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哪儿？咱今儿逛街去？” “不是，是北大学，我想去那儿看看，你陪我行吗？” 孔慧慧在安市除了上班交易还真没去过其它地方，这大学虽然后世不出名，但怎么说也是如今的大学校园，她觉得去看看也不错，俩人一拍即合。 孔慧慧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又被白淑华拦下了，“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回事，一个心不在焉，一个话不投机！看看现在几点了？要出去等中午吃完饭再走，这家里的饭还给你们吃够了？” 俩人都不敢反驳，又被分配了扫地和擦桌柜的活，刚干的差不多了，听到了楼下文得胜的叫声，“心~心~，你们都下来帮忙搬菜。” 程向明制止无效，他觉得他们两个男人搬多几次就搬完了。 白淑华在水房听到叫声连忙跑到了走廊往下看，“你叫什么呢！大白天的注意影响！” “啊，白主任，我刚买了些大白菜和洋柿子，叫两个姑娘下来帮忙。”文得胜换了称呼。 白淑华一看，好家伙，这哪里是一些，足足两大车，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是怎么拉回来的。她还没回房就看到俩姑娘很自觉的下了楼梯去帮忙了。 “姑父，怎么买这么多菜？这么多咱们怎么吃啊，没几天就放坏了，再说家里地上都是…” “现在不买冬天你们吃啥呀，刚好看到外面正在大卖，看着都新鲜，价钱也合适，这几天咱们就赶着把这些该腌的腌了，该蒸的蒸好。” 孔慧慧这才想起此时北方的冬天基本没有什么新鲜菜卖，都是提前买好做腌菜，酸菜那些。她看着番茄感叹，这土豆和番茄在这里叫做洋芋和洋柿子，还有洋火，她觉得这些名字都起的挺有意思的。 她和文笑晴都是提前拎了几个麻袋下来，文得胜和程向明都是一个背一个麻袋上楼，孔慧慧和文笑晴装了半袋两个人抬着上去。这时邻居也有来问价钱的，文得胜都一一回复了。 白淑华见男人上来了，“今年怎么买这么多？咱们就晚上在家吃一餐！” “厂里的腌菜去年没做好，不好吃，今年咱自己多做点，我带着上班就着吃。” “不好吃？不好吃你不早说？这吃了快一年才说？”白淑华有点心疼男人，这男人每次出差回来给孩子带的衣服，给她带的好吃的和金首饰，但他除了看书喝酒，其它地方其实一点都舍不得花钱。 “这吃的又花不了几个钱，你少喝两次酒就够你大半年腌菜的钱了！” “嗨，吃都吃了说啥呢！这不今天买多了，咱好好的做一次。” “哎，我问你，这食堂的腌菜比你妈做的还难吃吗？” “差不多…嘿，你说啥呢，我妈做的再不好吃，也喂大了我们几兄妹。” 白淑华撇撇嘴走开了，她想起刚结婚时在男人家的第一餐饭，老太太的手摸完抹布，就伸手去拿锅里刚蒸好的馒头，关键是那抹布都黑的不成样子了，看上去又湿又油腻的。 她当时可没现在能忍，直接就说出来太脏了她不吃，其他人还没反应，男人倒是生气了，一巴掌就拍下来，她被打了也生气，开始猛烈的反击男人，嘴里还喊着要离婚。 男人开始打了一下就再也没还手，后来还是老太太和他几个兄弟上来分开了俩人，她生气要走，男人道歉倒是也快，指天发誓没有下一次，但是也要求她给老太太道歉。 后来还是她爹来了才劝下了她，本来第一天结婚女方家人不应该来的，第二天才是回娘家，但是她爹不放心，一大早就趴在文家的围墙上听动静，后来听到吵吵闹闹的才进门。 白淑华给老太太道歉了，老太太倒是没啥表示，“你牛牛这一辈子都这样，得胜他爹刚开始也说我，后来还不都吃习惯了，我和他爹都是乡里人，从小这东西能省着用就省着用，你看这抹布还好着呢…” 白淑华听了老太太的解释心里直叹气，她也没说其它，就是从此在老太太这儿吃饭她都自己做，文得胜也同意了。 她又想起了那一巴掌，她觉得这男人这辈子最勇敢的也就那一次了吧！她爹后来也和文得胜谈了好久才走，白淑华后来问文得胜说了些啥男人总是闭口不言。 “行了，你们俩下午也别想着出门了，这么多的菜下午都洗好拿出去晒，活多着呢！” 听到白淑华的话，孔慧慧觉得非常绝望，她宁愿花点钱找人来做，但她知道在白淑华眼皮底下根本不可能。文笑晴似乎也有点愁，她刚鼓起的勇气想回去那里看看那个老头还在不在，有没有继续迫害其她小女孩。 第112章 腌菜 几个人搬了五、六趟才搬完，文得胜又和程向明把推车送了回去。孔慧慧看着门前走廊和屋里堆着的菜直摇头，很快白淑华又让她帮忙做饭了。 等众人吃上饭都十二点多了，这次文得胜没喝酒，说是下午要干活就不喝了。程向明今天吃的特别快，等吃完，他先拿着一盆菜去洗了，白淑华拦都拦不下。 “哎呀，这小程是真没的说，吃饭麻利，干活也麻利，有些人是没有享福的命啊！” 孔慧慧看着盯着自己说话的白淑华，心想这种福气她才不要呢。她现在心里急的是这小子不会是看上文笑晴了吧！ 吃完饭，孔慧慧一个人负责洗碗，其他的人都在洗菜，大白菜是一片片的摘下来清洗，洋柿子倒是可以泡在水盆里就行。 然后就到了最痛苦的一步，洋柿子要剁碎成汁，文得胜和程向明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走廊上，分别搭了两块案板，就开始了剁柿子。 孔慧慧也没逃掉，她们三个女的把洗好的白菜切成了一条条的形状，本来白淑华中途说要晒干做菜干，后来又变了，还是直接腌。 五个人从一点开始切切剁剁的直到五点才结束，白菜倒是撒上盐水和辣椒调料那些腌起来就好，洋柿子还要上锅蒸，蒸完再装到玻璃瓶子里密封。 孔慧慧看到这玻璃瓶真的觉得开了眼界，这都是现在医院里吊针用的药水瓶，啧啧，她佩服姑姑和姑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七、八十个空瓶。 空瓶子还要被放到热水里煮一煮消毒，几人忙的都没空做晚饭，好在猪肉干和牛肉干还很多，每个人都是边干活边给自己嘴里塞肉干。 从邻居那里借的刀也都还给人家去做饭了，最后只剩下白淑华三人还围着烧火的炉子，孔慧慧和文笑晴已经累趴下了，一人占了沙发的一个角斜靠着。 “看看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干点活就这样了？我们都干了这么多年这腰背还挺着呢！” 孔慧慧给白淑华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佩服，白淑华见状也坐了下来，“哎，老娘也累啊，但我小时候哪里有你们这么享福，干活还想休息？那是要被你奶奶\/外婆追着边骂边打的！” “姑姑，你不是说爷爷最疼你了？那外婆为啥还敢打骂你？” “你爷爷要在外面干活赚钱呢，又不是天天都能回家，家里十多张口等着他养。要不说你奶奶，哎，她从小苦惯了，觉得人人都要和她小时候一样才行。” “姑姑，我听说我大姐烧傻是因为奶奶不肯带她去医院，是不是？”孔慧慧想起原主记忆里一件她从没问出口的事，说完她就跑开了，怕被打，谁知道白淑华没打她，也没骂她。 “那时候我还在镇上读高中呢，两、三天才回家拿一次口粮。你奶奶也不是故意的，她总是捣鼓她那些偏方。丹丹像你爸，从小就身体不好，你奶奶有时候瞎猫碰上死耗子就给治好了，谁知道她那次烧的那么重…” 白淑华似乎陷入了当时的回忆里，“我那天放学回去，她们还在用酒精给她擦背，你奶奶在那给她刮痧。我听着丹丹的声音不太对，但也没留意，以为是刮痧给她疼的，要是我…” 孔慧慧看出了白淑华的自责，丹丹两岁的时候原主还没影呢，没有看到当时的状况她也不好评价，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丹丹是家里最漂亮的小女孩，你看看现在，就算是脑子不好，但看上去又年轻又漂亮的，不说话的时候比琴琴还好看，她和雁儿姐都是最像你奶奶的…”白淑华想到孔慧慧和雁姐的关系又停了下来。 孔慧慧知道原主的妈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奶奶屋里的相框上还有一张她年轻时的照片，但原主当时小，只知道那是个早亡的亲戚。 “哎，可惜我没像她像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和你一样吗？”白淑华又变得有点八卦。 “什么一样？” “就是这个，这里！”白淑华指着脸绕了一圈。 “哈哈，不是，他们家的人都还挺白的。” “嘶，那你这肤色…” “不知道像谁了，下次回老家我问问奶奶，看我是不是出生就这么黑，还是她背着我下地晒黑的！” “瞎说什么呢，你奶奶从来没下过地。”白淑华过来歇了一会也不好意思了，又起身过去看炉子。 程向明和文得胜已经装了十几个瓶子了，看着速度还不错。这种活她就没叫两个姑娘，万一烫伤就不好了。 等都忙完已经差不多快八点了，程向明赶着要回宿舍，白淑华说要给他下点面被他拒绝了，“阿姨，刚才那肉干挺好吃的，我能拿点回去吗？” 白淑华内心叫好，终于能送走点了，没有肉的时候她愁，太多了她也愁，但要叫她拿出去都送人她又不愿意，两难啊。“你觉得好吃，阿姨给你多装点，你看这么多在这儿堆着呢！” 程向明没拒绝，又劝着白淑华收下他送的衣服，白淑华听着他说这么远千挑百选的给她们母女买的衣服，也是深受感动的收下了。 临走前程向明又去和文笑晴打了个招呼，当然是趁着孔慧慧去洗手的时间，“咳咳，上次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文笑晴这才想起这人还是自己的笔友，因为当时信里说他要出差一段时间，所以她的回信就没急着寄出。她连忙回屋找出了那封未封口的回信，递给了程向明。 程向明没有再问是否可以写信给她，收下了信放好，他又说了几句让她注意身体的话就告辞了。 孔慧慧在走廊上碰到人知道这是要走了，想着下午干活的交情就点了点头当时打招呼了，谁知来人还拦下了她。 “不是要洗照片吗？胶卷和药水呢？” “啊，哦，你等等。”孔慧慧此时早忘记之前心里吐槽时说绝不会让他洗照片的话，回房翻出了胶卷和药水给了他。 第113章 调岗 “可能要等几天，我还要试试行不行。” “啥？你到底会不会，别把我的照片弄坏了？” “没事，前面两张一般都是试拍，我用那两张试。”说完程向明就走了。 孔慧慧还在想她前两张拍了啥，好像是怼脸自拍了鼻孔和耳朵，然后又想到了后面拍的都是表妹，等她想拦下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等她回了房知道白淑华给程向明装了好几斤的肉干她更气了，这是吃她的用她的还觊觎她的表妹！ 孔慧慧这一天的热闹松厂长和鲁支书是无从知晓了，俩人一早就汇合了，先去找人事主任金雅了解了李军的情况，谁知道金雅还给他们带了另外的消息。 金顺昨晚和孔慧慧在食堂分开后先去找了厨房那两个洗菜的女人，一人十块俩人就开口了。接着他又去找了金雅，说了言秀、李军，还有厨房两个女人的事，金雅没有多问让他回去休息了。 她知道既然厂长和支书要调查那必然是少不了自己，所以一早就等在家里，果然，九点就传来敲门声。 她先说了李军辞退的事，这是根据他的工作情况评估后的结果，她讲的有理有据的，松厂长和鲁支书没有对这部分存疑。 接着金雅先说了厨房两个女人收了言秀的钱要讲孔慧慧和男人的闲话，但是被她弟弟金顺及时制止了，两人均可作证。她话音未落，金顺就带着两个女人上门了，真是赶的巧了。 松厂长和鲁支书又是一番询问，还问了金顺对言秀和孔慧慧的了解，金顺没有信口开河，也没有偏帮任何一方，他是按照昨晚金雅的嘱咐说出了他的看法。 到这个时候，厂里的两大管家对这件事的情况已经有了自己的分析，但他们还是决定去言秀家看看。 俩人到了言秀家，先看到的是她那正在照顾茅昆的侄子。茅昆见这不年不节的还有领导上门看望他，心里也是开心，连忙让侄子先去招呼领导。 俩人坐下喝了茶，先是关心了茅昆的近况，又问了他的身体和家里的事。 “嗨，我这废人在家里还能干啥，吃饭也要等着人喂，都是孩子他妈忙活，这不，刚出去买菜还没回来。这是言昌，言秀的侄子，过来照顾我几年了，前一阵才刚进厂里干活。” 俩人看着廖昆的双手都很痛心，用一双手换一条人命值不值得这种事情他们也无法替别人决定。他们又问了言昌的工作情况，还捎带着问了下他的个人情况。 这小伙子看着倒是个老实人，脸突然就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言秀帮他看着呢，他不急。 这时言秀带着孩子买菜回来了，一下见到了两位领导她慌了下，然后又安慰自己，昨天不过是随口说了孔慧慧几句，她应该不会去告状吧！以前她被马如心骂成那样也是自己消化，从来没找过领导评理。 松厂长和鲁支书来之前就是想着和言秀单独聊聊，但是和廖昆聊过后又觉得这种事夫妻之间也应该知情，最后三个人呆在了小屋里。 “言同志，你先说说昨天下班后和孔慧慧同志之间的事情，一个字都别漏掉。”鲁支书先开头，廖昆看着还有点懵，他可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言秀见躲不过，她也不怕了，反正她男人在就永远不能磨灭他的功劳。她把昨天下班后和孔慧慧讲的话又说了一遍，当然去掉了李军，只是说她好心想介绍侄子给孔慧慧还被她骂。 “那厨房里那两个人呢？”松厂长又说出了她花钱的那两个洗菜女工。 言秀听到这两个名字被吓的说不出话，半晌后抱着廖昆哭起来，松景行这是第一次见识言秀的哭功，着实被吓着了。 廖昆安慰她，他听着前面说的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是介绍相看被拒绝了，这也不算什么，他觉得女人可能是被拒脸上觉得没面子，现在还被两个领导审问这事。 他为言秀发声了，“两位领导，这不就是相看的事吗？你们现在还管这种事？” 鲁支书看松厂长似乎有点犹豫，他则把昨晚和今天了解到的事实都说了出来，言秀听到后面哭的更大声，似乎想用哭声掩盖住鲁支书说话的声音。 廖昆这下听明白了，言秀是介绍不成，又不知道哪里知道的那个孔慧慧和李军的事所以多说了两句， “领导，你们看这事弄的，这女人就是不懂事，她也是看言昌照顾了我几年，现在年龄大了想找个好对象，她就是被拒绝了脸上不好看，而且厨房那事也没成，你们看我回头教训教训她，以后都不再介绍那个孔慧慧了，行吗？” 这次松景行开口了，“廖昆，你对厂里的贡献我们都不会忘记。但这是两件事，言秀同志的言行…” 鲁支书听着松景行对言秀的评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听到最后考虑到廖昆的情况，言秀并没有被辞退，只是转去染布车间，以后都是三班倒。 廖昆看起来很不服气，他还想再分辩，两位领导都制止了他，“这次只是调岗、降薪，如果以后还有这种行为那是要大会进行批评予以辞退的。” 廖昆听懂了，这是因为自己的手，所以没有公开批评，不然厂里人都知道了，言秀的脸都丢光了，厂里也待不下去了。 言秀还是一直哭并没有为自己解释，她本来想说的话都被堵回去了，本想大吵大闹让两个领导下不来台，再联合邻居来看热闹，但听到公开批评她就放弃了，她可是不能丢脸的人，脸面对她来说太重要的。 松厂长中间也让言秀为自己辩解过，但她除了哭就是说孔慧慧怎么能找领导告状，直到俩人要走了，她还是趴在那里哭个不停。 松景行出门后站在那里叹气，鲁支书拍拍他表示安慰，“咱回吧，这事就到这儿了，明儿我再和小孔说，希望她能接受。” “她还不想接受？” “哎，老松，你这是什么态度？” “哎，我现在有点乱，廖昆是个好同志，干活吃苦耐劳，支持我们的工作十多年，为了救人没了双手。但今天我又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对亲人的护短，不分是非…” “你呀，一个人难道就是片面的好和坏吗？每个人的行为都是围绕着自己的利益…来，咱们也不回家吃了，出去我请客，师兄啊，今天让我来好好给你上一课！” 第114章 药水 程向明在文家干了一天的活，回去的时候带了一包的肉干回宿舍。腾步宇见他回来还关心，“这么晚回来？这是吃了几餐饭啊？” 程向明给他展示自己劳动过后的双手，“哎，高中那时你不是经常自己洗照片吗？彩色照片洗过没？” “彩照？你哪儿来的？” 程向明把包里的胶卷和药水掏了出来，给腾步宇做了说明，然后又给他分了些肉干。 “哇，好吃，还是丈母娘疼女婿啊！”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进展咋样了？你出门的时候带了那么多东西人都收下了？那就证明他们对你的观感也不差。” 程向明听着这狗头军师的话，也算是聊胜于无了。他拆开了放在口袋的信，当时他没有开口问，生怕是退回他的信，但他回想了下文笑晴当时的表情实在不太像。 在看信前他深呼吸了几下终于打开了，一看到开头他的心就放下了，写的是笔友亲启，他也算是进了一步。然后继续读下去，发现都是对他的信中一些问题的回答，到了后面就是女孩天马行空的一些想法，居然还问他对于上门女婿有什么看法。 程向明不解，这个词他看的明白听的懂，但从没往自己身上套过，而且他身边也没有这种案例让他分析，他看了看身旁坐床上吃肉干的老同学，慢慢摇了摇头。 腾步宇发现这人对着自己摇头，觉得奇怪。“干嘛？这是你刚分给我的，不能吃了？” “不是，你以前可从来不在床上吃东西，甚至在餐桌以外的地方吃东西可都是被你鄙视的。” “嗨，现在这条件还能要求啥，我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你别说，以前我看人在床上吃东西想的都是细菌啊，微生物之类的，现在想的都是这东西好不好吃，哈哈！” “你对上门…”程向明想问问老朋友的看法又停了下来，他还是打算自己先了解了解再说。 “上门干啥？” “没啥，收拾收拾，咱们今晚把照片洗了吧！” “嘿，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刚好天黑，灯一关就行，你先去洗手去。” 腾步宇还有点想吃，但也没拒绝，出门去洗手洗脸。他回了宿舍重新拿起药水看了起来，“这东西靠谱不？这药水要是不对，第一步可就砸了。” “应该没问题，孔慧慧在港城买的彩色胶卷，这药水她说也是那里买的。” 腾步宇放心了，“那你没给我买点回来？” 程向明顿时语塞，他当时光想着给女孩带点礼物，这老朋友还真没怎么想起，“你的相机还在吗？” “早卖了，下乡前卖的，哎，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爱护好我的机子。” “行了，准备好咱们就开始吧。”程向明说完就把灯熄灭，然后又拉上了窗帘，其它的用具刚才腾步宇都顺手拿出来洗好了。 俩人在昏暗的红色照射下一步步的慢慢操作着，等第一张照片终于显影了，他才看出来是文笑晴，穿着的是和他买的同一款连衣裙，他恍惚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像是自己给她送的衣服然后拍的照。 “诶，楞什么呀，快夹起来啊！”腾步宇催促着老同学，程向明也继续操作了下去，等三十几张都洗出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腾步宇开了灯，一张张照片的看过去，“这就是那个表妹啊？” “怎么？” “这俩姐妹风格迥异啊。” 程向明想起了孔慧慧的身世，现在厂里知道的人除了松厂长和鲁支书外，就是他和唐飞了，当然孔慧慧的姑姑一家应该也是知道的。他想起上次见面鲁支书和他说过的话，他又闭上了嘴。 “亲生的两个孩子还有完全不像的，对这表姐妹还要求什么？” “哎，你怎么现在说话这么不讲依据了，虽然说亲生的两个孩子可以长的完全不一样，但是你要是仔细观察他们的耳朵还有…” 程向明又听了一通老朋友的生物学讲解，他没有打断，因为如果他在腾步宇讲解他对理论知识的理解时候打断他，那可是要一个晚上都听到他孜孜不倦的读书声的。 “哎，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刚才的发言的确太片面了。” 腾步宇满意了，他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他还是不管多晚睡，一早上都是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先打套拳再跑一会才去吃早饭。在这里他每天都过的很充实，所学的知识都可以很好的被运用起来，这几天少了应火那小子他还有点不习惯。 想到应火他又想起一件事，“哎，你们出去这么些天，我这里可是也发现了件事。”他从自己的衣柜中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递给程向明。 程向明不解的看着他，在他示意下拆开了外面的布料，然后他看到了两块金条，问题是金条上有一张纸写着‘不准动！’ “怎么了？这是你的？留着慢慢用呗。” “不是，我的我还需要这样告诉你？再说了，我们家的金条早没了。这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你再看看这字。” “应火？” 腾步宇打了个响指，“不是他还能有谁？是不是没看出来这小子深藏不露呢？” 程向明又回想了下纪律要求，因为谢火算是合作伙伴，这个人是可以被知道的，他就和腾步宇讲了谢火和应火的关系，又讲了在港城的一些事情，最后嘱咐老同学守口如瓶。 “哦，就是那个他总是叫的什么小少爷吧，这么巧，这人世间的事情可真不是我等人物可以参透的…” 程向明心想等你知道孔慧慧的身世才知道什么是巧合，他其实也复盘了一下整个港城的行动，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在羊城时孔慧慧和谢火的交集而引起的。 现在厂里还大肆招工，他也听说要找有文化的，很大概率一些知青点的知青能考上，他看着腾步宇又讲了他的看法。 第115章 手作 “真的？还要文化考试？那怎么公告上没说啊？” “应该是领导有他们自己的考量吧，如果技术好到可以忽略文化知识的时候未必不会被录取，各凭本事吧。” “哎呀，那我要打个电话去通知下我们知青点的人，他们有几个人还真的是挺不错的，不过，这个缝纫技巧大老爷们能懂什么啊。” “你这不是小看人了？以前给你们家做衣服的那些师傅不都是男的吗？还都是做了几十年的老师傅。” “你这么说也对，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去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也能早点做准备。”他说着还把应火的金条又重新收好放回了原位。 … 延市，栾平村下家湾公社 冬天的天都黑的早，六点多就要点蜡烛了。现在活不算多，大家也都收工收的早，五点前就吃完了晚饭。这时知青点的二十来人都围坐在了院子里，大石板上点着一根大管家贡献出来的蜡烛。 大管家肖峰下乡已经六年有多了，每次有市里的招工或是其它工作机会他都会组织大家一起了解情况，学习具体的要求，这次也一样。 “这次招聘的厂和职位我刚才已经读给大家听了，有这方面技能的人都可以报名。” 下面的人群中的话音大了起来，都在讨论着自己是否能胜任。罗丽华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她回来之后给腾步宇写过两次信，但他只回了一封，说是工作繁忙帮不上她。 她心想这说到缝纫肯定还得是女孩，知青院的女孩一共就四个，一个已经结婚了，一个也谈了几年快结婚，还有一个是和她同时下乡的，她对比了下发现这根本就没有她的对手。 廖昆心里也在嘀咕，他虽然是个男孩，但从小被继母教的都是女孩的玩意，这缝纫也是他的拿手好活，但他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短了他的男子气概，也就没有举手。 罗丽华看了一圈，果然是和她一起来的女孩举了手，还有两个应该是下乡快两年的男人也举手了，然后他就看到大管家肖峰的手也高高的举了起来。 她还没问就有老知青问了出声，“大管家，你也举手？你会吗？” 肖峰笑了，颇为自豪的解释，“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的弟弟妹妹有五个，妈妈去的早，爸爸也没再娶，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照顾大的，不光照顾他们吃喝拉撒睡，这衣服、书包和沙包都是我做给他们的。” 大家听了都笑了，也都明白了为什么大管家管理知青点这几年做的这么好了，有男的还笑着闹他，他也不在意，都一一回答了。 廖昆见状，第一次觉得原来承认会女孩儿的玩意也不是那么被人看不起的事，他受到了大管家的鼓舞，没有多想也举起了手。 肖峰见状也没有多问，最后又问了一圈，确认报名的就是这六个举手的人，他做了记录又和每个人分别对了下家庭情况和教育情况，“哦，还有件事，报名的人都要带一件成品手工去展示。” 报名的人听了都带着点忧愁，和肖峰诉苦，“我们来的时候都没带…” “再说这里也没有缝纫机…” “布料也没多少，这做什么呀？” 被几个人围着的肖峰没有慌，“就是用布头做的一件小衣或者小玩具都可以，这个是报名的要求，去到肯定还会真正的上机考试。” 廖昆没参与人群的问话，他回了屋翻找自己的行李，没一会就翻出了两个布偶，这可是他临走时唯二从他房间拿走的东西，亲爸后来邮寄给他的东西都被他忽略了。 这布偶一个代表了他亲妈，一个代表了他自己，都是他六、七年前做出来的，那时他的针线已经很好了，这俩布偶完全看不到线头和走针，他有点心虚，自从知道继母的心思后他就没碰过针线了，现在再让他做都未必有以前做的好。 他犹豫了一会，把代表亲妈的布偶又塞了回去，拿着代表自己的布偶出门去找肖峰。 肖峰此时正在院子里拿着碎布头做他的手工，看到廖昆也没奇怪。 “这是我报名交的。”廖昆把布偶递给肖峰。 肖峰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也有点慎重的接过布偶，他仔细的看了看布偶，“你小子做的不错啊！真没看出来，我做了八、九年都没你做的细致。” 廖昆被称赞了也没多高兴，“这个报完名会还回来的吧？” “这个…我去问问，但是一般来说报名的人肯定不少，这种可能不会一个个的返还。” 廖昆听了这话，又伸手把布偶拿了回来，“那我不报名了！” “哎，你别急啊，行，你先收好，等我问到了再回你。” 廖昆也没走，抱着布偶蹲在肖峰的脚边看他做活，“大管家，你这做的是肚兜？” “对啊，你看出来了？这几年下乡我都很少做了，没想到咱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廖昆有点想吐槽，但看到肖峰高兴的侧脸，他把话又咽了下去，“我也拿点布头重新做一个。”他说做就做，回屋放了布偶，又拿出一件衣服和剪刀。 肖峰见状连忙拦下了他，“哎，你这好好的衣服剪烂可不划算，我这儿还有点布头剩下的，你拿去用吧。” 廖昆其实不在意，一件衣服也没多少钱，再说自从他下了乡，老头子和亲姨妈那边每个月都给他汇钱，汇东西的，他根本就用不完。 但他是个知好歹的人，接过了肖峰递给他的布头，把衣服递给了他。 肖峰看了一会，理解了他的意思，“昆儿啊，你的衣服我也穿不了啊！这布头不值钱，等你真的选上了再还我好吧。” 廖昆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又看了看高大健壮的肖峰，有点生气自己长的矮小，“不行，那衣服你不收，这钱收下，我从来欠账都不会隔天结，当天事当天了，不能坏了规矩。” 肖峰收下了递过来的两毛钱，他想着等报完名再慢慢还给廖昆。 第116章 远途电话 星期一一大早孔慧慧就提前到了厂里，等在电话房里，等的当然是港城的助手霍征的电话。她到的早，从工业园提早拿出几个馒头、包子和鸡蛋，自己一份，话务员的两个人也各分了一份。 三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吃完了早饭，孔慧慧看着墙上钟表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约定的八点了，以霍征的性格，他一定是严格守时的。 这时门外又来了一个人，腾步宇看到孔慧慧在电话房和接话员说笑，也不在意，直接说了他要的电话，接话员面露难色看着孔慧慧。 “怎么了？你也要打？那你先！”腾步宇虽然和孔慧慧不熟，但这谦让女性的教条还是让他说出了让步的话。 “我是等电话呢。”孔慧慧也有点为难，她这通电话肯定不会短，打起来怎么也要半个来小时，让他先打吧，她这又有点不服气，她可是来了个大早呢！ “这样，我先听，让他等会再来，你就趁着中间的时间打出去行吗？”孔慧慧提议，腾步宇表示没意见。 果然，在秒针刚踏过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接话员接听后很快转交给了孔慧慧，孔慧慧听了对方报出的暗号，“我这里还有点事，这样，你五分钟后再打过来。” 孔慧慧交代了一句就挂断电话，示意腾步宇上前，接话员已经开始给他摇号，“通了，你来听。” “喂，我找肖峰…远吗？能帮我叫人来吗？好，我等会再打。” 孔慧慧听着腾步宇的话头疼，这人是还要打啊。果然腾步宇挂了电话说道，“人不在附近，要找人去叫，可能要大半个小时，那我等会再来。” 孔慧慧听了终于定下心来，很快，她的第二通电话又来了，这次的暗号也没错，电话里的霍征讲述了她离开后这一周工厂的改进完成进度、每个助手负责部分的结果汇报和已经签订的合同数量、最终的预期收益等。 尽管孔慧慧已经让对方精简报告了，但通话还是超过了半小时，她看到腾步宇再次出现就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和霍征又交代了几句才挂断。 “你这通电话够长的，不便宜吧。” 孔慧慧忘了这茬，她总是记着后世时接电话不要钱，内心感叹了一番她问了价又结清了账，‘啧啧，这通电话现在算是国际长途了吧，忒贵啊，两块钱一分钟。’ 看孔慧慧面不改色掏出了几十块钱结账，临走前还给接话员和自己分了几颗糖，腾步宇表示非常羡慕，同时也有点困惑，这是哪里来的电话这么贵。 等腾步宇第二通电话打出去，终于找到了肖峰，他把厂里招工的事说了出来，谁知肖峰那边表示村长已经通知过他们了，也对腾步宇来通知他们的行为表示感谢，俩人又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腾步宇回到实验室就跟程向明说了知青已经知道招工消息，还是村长发的通知。 “看来是厂里的招工下发到各个知青点了。” “那得有多少知青来啊，要知道每年下乡的人那可是一批批的。” “会用缝纫机这一项就挡了不少人了吧，起码大多数的男同志都没用过这玩意。” “那时，咱们俩也从来没碰过，哎，你在羊城看到的机子真的是本国的吗？那咱们的人上手会不会太难。” “没事，我和应火在港城培训的时候也见过这种机子，其实操作起来和咱们的差不多，就是多了些功能，有的地方简便一点。” 康博听着俩人的对话没有发表意见，从他听到港城的字眼后他就闭上了双耳，一心埋在了实验里。 “哎，那咱们实验室的人什么时候来？每天就咱们三个人的产量也太少了。” “别急，松厂长和鲁支书都在安排了，我想的是有可能这次知青里就有来我们这里的人。” “真的？为什么不单独招？” “话太多了啊！来，好好干吧，少了应火咱们这儿冷清了不少。” “那小子也不知道到哪儿了，电话也没一个。” 被人挂念的应火跟着车队走了还没一半的路程，但他倒是每隔两天都给海市家人打了电话，没说小少爷，也没说他在哪儿，就是说想念俩老了。 老太太接到儿子的电话那叫一个开心啊，也没问最近怎么总打电话，就是关心他吃的好不好，同事相处的怎么样，每次都是反复那几个问题问，应火也不嫌烦，每次都回答的认真。 “怎么？接电话开心了？两毛钱一分钟不心疼啊？”应老头嘲笑老太太。 “我儿子给我打电话那是孝顺，你看看这个奖状，我儿一去那就领奖，这真是去对了啊。不行，我要买条鱼去给他那个什么化老师还是学老师的送过去。” 应老头没拦着，他看着红色的奖状感叹这儿子是上了正路了，两毛钱一分钟的电话费他出的心甘情愿。 车队长还在那嘲笑应火，“没看出来你这个子是长的高，但还是爱找家长啊！” “我这不是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天天窝在车上啥也干不了，打个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 “你家里人没说你浪费钱？”车队长倒也想打电话给媳妇，但就算他有这个钱也不敢打，打了又要被说浪费了。 “这怎么叫浪费呢！跟家里人的事就没有浪费一说，你看我这隔天打回去的，有哪一次是他们叫我别打了？都偷乐呢！” 车队长羡慕的看着应火，一路上这小伙子算是车队的一个开心果了，聊啥他都能插几句，还不让人觉得烦。 孔慧慧打完电话就回了办公室，她有提前和朴主任打过招呼，所以也没有迟到一说。她刚回去还没感受到办公室的奇怪氛围，朴主任就开口了，让她去找鲁支书，她又马不停蹄的出门了。 孔慧慧不知道自己出门后乔菊花才喘了口大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是就看言秀只是想介绍侄子给她就被两个大领导调查她就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了。 第117章 庆祝 武元年本来就不多话，但是他今天也特别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朴文宣还是一如既往的看报纸喝茶，没有一个人提起今天还没有出现过的言秀。 孔慧慧敲了敲鲁支书办公室的门，等了一小会门才打开，她看到金雅还有点惊讶，对方只是对她笑了笑就出门了。 “来，过来坐吧！”鲁支书让她坐好，又准备了一杯凉白开放下，才再次开口，“关于你反映的言秀同志…” 孔慧慧认真的听了鲁支书讲的关于他们走访的调查结果还有对于言秀的处置，看着等她回应的鲁支书，她点了点头。 “支书，我尊重您和厂长的共同决定，刚才您说的言秀男人的事我相信一定是在你们的考虑中的。但如果她还有下次的话，那我找的就不是你们了。” 鲁支书叹了口气，“我明白，放心，再有下次厂里也不会再网开一面。” 孔慧慧本觉得这人就应该赶走，但又觉得出去了还没放在眼皮底下放心，听了鲁支书的决定她一点也不意外，茅昆的事姑父前天跟她详细的说过，关于领导的处置结果他也有猜想，大差不差的，平衡最重要。 等孔慧慧再次返回办公室，喝了一杯茶水后，她才觉得今天办公室安静的有点夸张。她慢慢的观察了几人的脸色，猜到了他们应该也知道了言秀要调岗的消息，至于每个人心中对她的猜想她是不在意的，以后大家面上客客气气的相处就挺好，她觉得边界感是个好东西。 她把玩着手上的纸条，这是刚才临走时鲁支书交给她的，说是她之前提出装电话的申请批下来了，但是需要她自己去邮局联系安装，她明白这意思其实就是让她自己出钱。 看着快到午饭时间了，孔慧慧又和朴主任打了个招呼说是下午要去邮局装电话，可能赶不回来，朴主任只是挥挥手让她走了。 孔慧慧后世从来没有坐班的概念，来了这里一个多月她感受到了在上班时间可以外出的快乐，她先去了文笑晴的学校找她打算共进午餐。 “文笑晴，文笑晴，大门外有人找！” 文笑晴看着总是喜欢传递这种消息的同学面色通红的跑来叫着自己的名字。她不知道有谁会在午饭时间来找自己，父母可是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 “哎，你姐挺大方的，给了我好几颗糖，这种在百货商店卖的还不便宜呢！” 文笑晴明白这同学为啥脸红了，是高兴的，她笑着道谢，收拾了桌面出门。 “哎，你姐和你长的一点都不像啊，你们一个黑一个白，刚好是黑白双煞…” 文笑晴有点不高兴，她觉得虽然孔慧慧从来没说过肤色的事，但她觉得她还是有点伤心的，“她是我表姐，皮肤黑点不怕晒，也好着呢！” “我没说不好啊，我也想像她那样，这样大家都会怕我了…” 文笑晴不明白他的脑回路，没有再回话，但裴强还是一路跟着她出了大门口。 “姐姐，人我给你叫来了。” 孔慧慧觉得这男孩挺有意思的，自来熟还嘴甜，总是笑脸迎人的样子还挺喜庆。 “笑笑，中午咱们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出去吃？庆祝什么？” “哎，不会耽误你下午上课的，看，就旁边的国营饭店，咱们边吃边说。” 文笑晴跟看大门的说了几句，才开了门出去。她看着还在大门后面站着的裴强，“你怎么还不去吃饭，要晚了！” “嘿嘿，我送送你们，再看看还有没有人要找人。” 文笑晴没再管他，跟着孔慧慧进了学校旁的国营饭店，这家店专门开在学校旁，其实就是为了服务校园的教师还有家属，当然有钱的学生也经常来这儿改善伙食。 俩人坐下的时候大堂基本都坐满了，孔慧慧点了文笑晴喜欢的鱼和小炒青菜，又点了个番茄鸡蛋汤和两碗饭。 “表姐，这都是我喜欢的，你吃什么呀？” “怎么，你喜欢的我就不能吃了？你喜欢的不代表我不喜欢啊，就算不喜欢也不是讨厌的不能吃啊…” 文笑晴被她一连串的不搞晕了，也不再多想，吃了起来，中间还问了要庆祝什么。 “下午我去邮局安排给家里装电话，如果快的话今晚就能通话了！” “真的？”文笑晴也笑了，她虽然对电话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是家里添东西总是让人开心的，尤其是这种并不常见的东西。 “你这胃口还是不行啊！”孔慧慧看着吃剩下的鱼，也就三分一左右，让她撑吧也能撑进去，但是撑进去难受的也是她，何苦呢。 “我拿回去学校喂猫可以吗，最近院里多了几只小猫，特别可爱。” “没看出来你还喜欢猫？行吧，那你处理吧。”孔慧慧又说，“以后有空我中午就来找你吃饭，怎么样？有没有一种逃离校园的快乐？” “为什么要逃离校园？在学校多好啊，有很多人想进都进不去。” 孔慧慧萎了，她又忘记这人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至于成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又把文笑晴送回了校园里，隔着大门俩人挥手告别。文笑晴转身回去的时候又碰到了裴强，她只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转去了操场的大树下找猫去了。 谁知道裴强又跟上来了，“你喂猫啊？哇！是鱼，太浪费了吧？” 文笑晴有点不好意思，她其实也是觉得有点心虚才会征求孔慧慧的同意，但是孔慧慧似乎根本没思考就同意了，让她觉得自己的做法也不是那么的浪费。 “我们刚才吃剩下的，吃不了也是浪费，给小猫吃了好过扔了吧？！” “嘿，我不嫌弃你们吃剩的，我这儿还有个红薯是下午饿了准备吃的，和你换行不行？” 第118章 装电话 文笑晴看着被纸包着的鱼肉，她安慰自己这是用筷子夹的，没有上口，“还有点冷了…” “没事，我有打火石，烤一下就好。”裴强很快就用一块小石头生起了火，添了一些杂草烤鱼。文笑晴看着手中的红薯，她觉得这时候再用这完整的食物去喂就不太好了，又塞回了裴强手中。 “怎么？嫌弃啊？” “不是，鱼是剩下的才想给它们吃，这红薯还好着呢！” 裴强笑了，“说换就是换，拿去，猫能吃红薯的，我以前喂过。” 文笑晴又想了想，伸手掰下一点，“这块够它们吃了。”裴强这次没再反驳，收好剩下的红薯，他可是还没吃饱呢。 孔慧慧目送文笑晴走远就奔着邮局去了，等找人说要安装电话，接待的人也没奇怪，问了她的工作单位和姓名等问题，“孔慧慧是吧，你们鲁支书提前打过招呼了，现在确认了你的身份，那就说说价格吧…” 孔慧慧听着这儿各种费用，感叹装电话真不便宜，但该装还是要装的。她选了个普通价位的，三千多块包安装通话一条龙，交了钱，服务员找了两个人跟着孔慧慧回了家属院。 还没到家属院俩人就停下来给孔慧慧说明，“离你家最近的中转线就是这里，我们要从这里给你拉线。” 俩人一通铺设，等来到家属院楼下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好在上楼不算麻烦。孔慧慧给两位师傅倒了茶水和肉干，让俩人休息了二十分钟才开始正式安装。 安装位置孔慧慧看了半天，最后才定下了餐桌旁的窗口边，墙角现在正堆着一堆的东西，就当是电话机的台子了。 俩人又是一通忙活，接线，拨号，试打，等到白淑华和文得胜进门时电话终于通了。 白淑华是早听侄女说过要装电话，但是当时也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下班回来见到成品，她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发火。 文得胜是开心的，他总是喜欢这种机械化的东西，让他装电话他当然也装的起，但是真的没这个必要，不需要白淑华提醒他也控制住了自己。但当他真的看到家里装了电话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一会摸摸这儿，一会摸摸那儿。 两位师傅又对着众人做了简单的说明就背着包走了，这时邻居才都围上来看，“哎哟，老白，你们这装电话要干啥啊？” “装个电话多少钱啊？我听人说贵的呢…” “哎呀，以后我们打电话也方便了…” 白淑华和文得胜自己还没摸热乎，这人都抢着上来看，俩人只能三言两语的解释着，孔慧慧觉得既然在家属院装了第一台电话就避免不了有人借来用，但她觉得这可以当成是一份额外收入，毕竟每个月还有八块的月租费呢。 “大姨，大妈，大爷们，这电话安装费要两千多，每个月就是不打也要收八块，这可是我和我姑父之前的奖励都花光还添了钱才装的。你们要打正好，咱们都是多年的邻里，价格就按市里的标准收，还不用你们跑远去打也算是便利了嘛！” 听到孔慧慧的报价，有的人面色不愉，有的人则点头表示收费是应该的，七言八语的乱糟糟。 白淑华本想说什么又按了下去，文得胜本是一分钱没出，但听孔慧慧把他们之前广播里公开的奖励说了出来也觉得挺好，这样也就不用总是想着要怎么拒绝借钱的人了。 直到文笑晴放学回家，门口还是堵着一堆的人。白淑华见闺女回来才发现还没做饭，顿时来了气，把人都送了出去。文得胜提议晚上就吃肉干，不做饭了，除了白淑华都没意见。 白淑华最后还是去给闺女下了碗洋柿子鸡蛋汤挂面，她自己则跟着文得胜和孔慧慧咬起了肉干。 很快这顿晚餐就结束了，有邻居的小孩子也跑来看热闹，他们虽然小不太懂的电话，但觉得这种新鲜事他们也应该参与。 文得胜拨出了第一个电话，是给文笑晴奶奶打的，她住在水厂附近，以前打电话回去也是打去水厂叫人的。 “这么晚了还给你妈打，你不怕天黑看不清？” “我妈那腿脚利索，出门择个菜都能和人聊着去了城里，才发现她走了几里地。笑笑，等会和奶奶说两句啊，你们常不见面，以后咱打回去也方便了。” 文笑晴有点不知所措，她记忆里十几年来在奶奶家就住过两、三天，通常都是早上去看看老人家，下午就跟着妈妈住在了外婆家。而且有一次她跟着奶奶出门听到她和人聊天时说大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是亏了先人了，还带着她去了那人的家里让她又是磕头又是吃香灰的。 她吓的当时不敢反抗，回家才告诉了大人，白淑华气的又要和老太太吵，文得胜只是安慰她，说奶奶没有上过学，不懂这些，让她不要怪老太太。 从此以后只要是回老家，白淑华就不会让她单独和奶奶相处，都是过去送些吃的，再给点钱，浅聊几句就回去了。 白淑华看文得胜在电话里嘱咐老人注意身体，不要省钱也没插话，拉过女儿，安顿了几句。 “笑笑，来，跟奶奶说几句。” 文笑晴上来给老人问了好，又问她吃了啥，今天做了什么，反正都是刚才白淑华教给她的废话文学。 最后才轮到白淑华听电话，她讲的都是最近文得胜的事情，吃了什么东西，看了什么书，衣服做了多少，反正就是想让老太太插不上话。 孔慧慧看着这一家人打个电话还这么热闹，文笑晴的奶奶她印象中原主碰见过几次，每次都是挎着个小篮子，站在街上和人聊天，看那架势如果不需要吃饭喝水，真的是可以聊个天荒地老。 但是她又真的能说些什么大道理呢，不过是老人之间的八卦，这家大人怎么了，那家的孩子又怎么了，这些车轱辘话她们能说一天。 文得胜在白淑华想挂电话的时候又接了过去，他又开始安顿老人别省钱，好好花，照顾好自己等等，然后他又看了一圈客厅，发现除了孔慧慧外每个人都通过话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慧慧，你想讲几句吗？” 第119章 自愿报名 孔慧慧听到这问话心里都乐开了花，她摆摆手表示不用了，文得胜又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就你能说，你给你妈打让慧慧说什么？” “这不是都见过嘛，都是亲戚的说两句怎么了。” 眼见俩人又有了吵架苗头，孔慧慧又问出了俩人对她下午说的打电话收费有没有什么意见。 “该收就收，惯的这些人。” “行了，收费也没问题，咱们又不多收，都是邻居，我看打的人也不多。” 文得胜还真说对了，听到了孔慧慧收费的宣言后，人来人往的也都是看个新鲜，真正付费打电话的那些都是有正事的人。 孔慧慧又把今天鲁支书给她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俩人听完反应不一。 “这不公开批评她？那谁知道她干的缺德事啊！调岗那地方的人可是要小心这人了。” “毕竟要考虑到茅昆的情况，慧慧啊，你也别太在意，既然鲁支书做了保证，我觉得咱们还是可以信任他的。” “对了，今天三菊给我回了个电话，她说过几天要过来安市住几天。” “哎，哪天来？给我把衣服收拾几件。”文得胜这是知道自己要去招待所住几天了。 “后天到吧，后天正式开始招聘的流程，我今天还听厂里有人说很多下乡的知青都报名了。” “知青？”孔慧慧好奇，她对这个词其实挺陌生的，大概知道是一些知识青年去到祖国需要的地方支持当地的建设，腾步宇倒是个知青，但他的气质看上去真的不太像是下地干活的人，除了腾步宇外她还没见过其他的知青。 “对了，三菊还说小亮在咱们不远的李家村那里插队呢。” “除了三个姑娘，那对双胞胎男孩还从来没来找过你们这两个姑妈吧！” “以前没说可能也是怕麻烦咱们，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过去看看人，送点吃的用的。” “就你这做姑姑的最操心！” 孔慧慧从听到孔三菊要来就感觉不太好，但是好客的姑姑可是一点也不愁，她太佩服二姑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客人就热情招待的样子了。 她又想到了李家村，那里就是李军出来的地方，孔小亮她也没见过，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笑晴听着众人的对话，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白淑华见闺女困了，连忙赶着几人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还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她本想看看走时的言秀是什么一个状态，但她到了办公室发现言秀桌上的东西都空了。她知道这是趁着她昨天下午不在的时候，应该有人通知言秀过来收拾东西了。 没看到也无所谓，一个厂里总有相见的一天。她又跑去了食堂，昨天太忙都没空过来，虽然鲁支书昨天已经把两个厨房洗菜工的事情告诉了她，但她觉得还是要亲自来一趟。 “金哥！金哥，这儿！” 金顺不知道为啥这个时候在吃着东西，他看到孔慧慧，端着个碗就出来了，“咋啦？” “金哥，你这是还没吃早饭？” “今天睡晚了，刚到。” 孔慧慧明白了，她又再次表达了感谢，还说知道了金顺和金雅给鲁支书反馈的信息。 “行，咱们俩谁跟谁啊，我听说那人调走了？” “金哥消息灵通啊，去了染布车间。” “三班倒，那里的味道和蒸汽有她受的了。” 孔慧慧表达完谢意就想走了，但看到金顺的表情又多问了一句，“金哥，你这是怎么了？” “嘿，就是你那天给了我五十块，我就用了二十，剩下的都在这儿。”他说着就掏裤兜。 孔慧慧拦住了，“金哥，辛苦你跑这一趟还不值三十块吗？再说了，你刚才还说咱俩谁跟谁呢，别这么客气啊。” 金顺琢磨了一会似乎想通了，也就不再推搡。 孔慧慧回到了办公室，朴主任看人齐了就几个人简短的开了个会，主要讲了两件事，一件事是言秀调岗，他给个众人一个眼神没有细说，另一件事则是说明天要开始正式招聘了，这次来的人数众多，有些地方远的还只是邮寄了作品，人要等第一轮过了才正式到厂里走流程。 “上次和你们说的，不是都有要介绍的人吗？情况怎么样了？” “我朋友说是已经把作品寄过来了。”武元年立马回答。 “我介绍的两个人都说亲自来，明、后天到吧，咱们这次招聘连续一周呢，来得急。 孔慧慧没说话，她还真没啥推荐的，对上朴主任的眼神也就实话实说了。 “还有一件事，这其实是自愿报名不强制的。就是你们也知道厂里招的名额是两百，但是邮寄来的作品和亲自来的人都将远远超过这个数字，所以就需要每个部门自愿报名去帮助审核作品。” “那这个审核的标准是什么呢？”孔慧慧还挺想去的，毕竟天天待在办公室也是无所事事。 “具体的当然有人会告诉你们的，厂里请来了十个老师傅昨天都到了，厂长还请着在食堂吃了饭。” 孔慧慧想起昨天她回去装电话了没碰上，“那我报名。” 武元年和乔菊花都没吭声，不知道是觉得这活不好还是习惯了办公室的休闲。朴文宣看了半晌，确定了只有孔慧慧一个人愿意，也就让她不用待在办公室里，可以直接去找人事主任金雅，她会安排的。 孔慧慧出了门就去找了金雅，金雅见来的是她也没好奇，直接派人带着她又去了一个大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男男女女的几十个人。 她环绕了一圈，只看到一个熟人，一同去羊城参会的符小兰。看到符小兰她突然想起还欠着她钱的任双双，连忙在工业园的办公系统中做了个语音记录。 符小兰显然也看到了她，对她招了招手，孔慧慧走过去，符小兰给她挨个的介绍了身边的几人，他们都来自不同部门，工龄都在八年以上，像孔慧慧这种三年工龄报名的很少见。 第120章 分组 孔慧慧听着符小兰和身边人说着闲话，很快大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金雅带着的几个老年人。 她给大家讲了这次工作的具体任务和时间安排，又挨个介绍了她身后的老人，正是朴主任刚才说昨天才到的老师傅们。 最后就是给会议室里的人分组，每个老师傅带十个人，下午直接会给他们讲解具体审核的步骤和标准，明天就开始正式上工了。 孔慧慧看这安排觉得还挺紧凑的，明天孔三菊也到了安市，看来她很有信心，直接来这里等第一轮的结果。 分好了组，孔慧慧看了看同一组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年龄基本都是三十多的，就她一个算是年轻人，老师傅还多看了孔慧慧几眼，不知道是肤色还是年龄吸引了他。 中午解散各自去吃饭，孔慧慧快速的吃完饭，先去找了二姑，给她说了这个新活，说明晚上有可能要加班，回去的时间不定，让他们不要等。然后又去了鲁支书的办公室，昨晚她已经请过假了，这周看样子还要连着请假。 鲁支书表示理解，让她好好跟着老师傅学习，这周都不用来了，但周六要给他交一篇思想汇报。孔慧慧苦笑着离开了，路上碰到了刚从厂门外回来的程向明。 “哎，胶卷洗出来了吗？” “洗好了，你等会，我去宿舍取一下。”程向明拿回胶卷的当晚就洗出来了，但是看着相片中的人他又不想那么快的给孔慧慧，昨晚他支走了腾步宇又复洗了几张偷偷藏了起来，刚才出厂也是去寄给文笑晴的回信，邮筒就在厂门口旁边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孔慧慧跟着到了他的宿舍楼下没有上去，五、六分钟这人就跑了个来回，她看着递过来的厚信封，就地看了起来。 欣赏了一会，她觉得虽然拍的时候看不到成像，但拍出来的效果反而有种朦胧美，她觉得自己的拍照技术进步了很多。看了两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她又从口袋掏出一卷胶卷和药水递给程向明。 “这是黑白的，药水也有，你帮着也洗出来吧！”孔慧慧的这卷是黑白胶卷，主要拍的是办公室几人劳作的样子，还有二姑和二姑父那些工友，她估摸着最近是没空出去洗照片了，这程向明看着也能用就给了他。 程向明也的确没拒绝，他内心总有一种感觉，觉得孔慧慧总有一天能帮上他。 孔慧慧又想起了件事，“哎，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女朋友？未婚妻之类的？” 程向明明显被问懵了，反应了一会才摇头。 孔慧慧其实内心也很矛盾，她觉得就单看程向明来说算的上个有为青年，技术扎实，平时也不是个喜欢和女孩调笑的人，她觉得文笑晴和这人交往的话也能学点东西，可以尝尝爱情的酸甜苦辣。 但一想到故事线中他的那些事又觉得这是在把文笑晴推上一条不归路。她一会觉得自己可以把控，一会又觉得如果文笑晴知道她的人生是被别人把控的话未必会开心。 所以孔慧慧思考了两个晚上得出的结论就是顺其自然，她当然还是会在旁边守着，如果苗头不对就马上快刀斩乱麻。当然文笑晴也不一定会喜欢上程向明，所以也有可能她是白白浪费了两个晚上的脑细胞。 不管怎么说，一切皆有可能，她当然是更偏向文笑晴的，如果文笑晴不喜欢程向明，那就是皆大欢喜，如果故事线中两个的人线还是不可避免再次被牵到了一起，那她就会好好的关注程向明，把握他的动线。 孔慧慧这里胡思乱想了一堆，程向明见她好久都没反应，“我都没有，对象，女朋友，未婚妻…” “我会盯着你的。”孔慧慧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留下来的程向明又陷入了沉思，他在反复思考孔慧慧的问话和态度，又再次复盘了自己的回答，没有任何标准答案留给他。 孔慧慧赶到大会议室时刚好是下午集合的时间，她们一行十人聚齐后跟着老师傅去了仓库。 “这里堆着的都是这几天收到的成品，你们需要在三天内根据我讲的方法认真的挑选出超出合格线的成品。听清楚了吗？那好，现在我开始讲…” 孔慧慧听了一个多小时的讲解，还给老师傅录了个音，当然没有任何人知道，大多数人都是用笔记录下了挑选方法和标准。 老师傅讲完给了他们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休息回来她们就要正式开始干活了，孔慧慧跑去仓库旁边和白淑华打了个招呼，抱怨着要筛选的成品太多。 “你报名的时候就没想过？以为是个好活呢吧！就该你尝尝，好好干啊，姑姑有空去给你送糖水。” 孔慧慧闲聊了几句又跑了回去，看着堆在仓库的物品内心疯狂吐槽，‘明明是招两百人，怎么看上去他们这十人小组要挑的就不止两百件了，也难怪只是老师傅的话忙不过来。就他们这十个小组挑选三天也是会够呛！’ 很快，孔慧慧这组的人都开始认真干活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慢，拿起一件成品对照着刚才记录的要点一点点的比对。看了两个多小时后，大家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挑出的合格品都被放在指定的框里由老师傅再复查。 一个下午，过了孔慧慧手的成品都有百来件，但是被她挑去合格框的也就十分之一左右的比例。 “好了，今天第一天我们不加班，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尤其是眼睛，要注意保护好。明天开始要比今天的速度更快上一些…” 没想到还能准时下班的孔慧慧露出了一点开心，跟着人流慢慢的走回了家。白淑华见她准时回家也没奇怪，还让她帮忙做饭。刚要出声抱怨累了一个下午的孔慧慧看到背着包出门的姑父才觉得不对。 “姑父，怎么今天你就走了？不是说她明天才来吗？” 第121章 上门 “嗨，人家下午又打了个电话到厂里说是之前说错了，她中午就到了安市，不过先去了李家村看下乡的弟弟，晚点才过来家属院。我呀，看的懂眼色，是该走了！” “出去住几天不用听我的唠叨你不知道多开心呢，还在这儿委屈啥？”白淑华又怼人。 “晚饭也不吃就走了？”孔慧慧觉得白淑华不应该这样啊。 “他那是找到人陪他喝酒了，急着走呢，你别管了。” 孔慧慧只能看着潇洒远走的姑父，默默的给他送上了祝福。等文笑晴放学回来吃完饭，这说要来的人还没到。 “慧慧，你说这人不会有啥事吧？” “不会吧，快三十的人了，也来过这么多次了，应该没事的，可能是她弟弟那里耽搁了。” 俩人正说着呢，孔三菊带着孔小亮上门了。她下午去李家村找小弟，谁知还没找到人就先被一个老太婆拦住了，她听说了自己是孔小亮的姐姐后就拉着她不放，让她赔钱。 等到周围的人叫了人来，孔小亮也来了后，老太婆反而放手了，不再乱叫嚷了。但最后在村长的撮合下，几人还是去到了老太婆的家里，隔开了其他人，他们俩家人谈了一个多小时。 孔三菊这才知道这胆大包天的小弟下乡三、四个月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关于白淑华的事她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是大姐有一次做噩梦她听到了一些话，在大姐醒后炸了她才知道原委。 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弟怎么也会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真的花钱找了人打算做事，这人没办成事回了李家村，被小弟知道后找人打断了他的腿，对方被小弟吓唬的不敢伸张，但今天自己来了，这老太婆不知道发什么疯又拉住人不放。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也不能让小弟没面子，自然是软硬兼施的给李家人讲了一番，走前又扔下了五十块说是这件事就了了，如果再提起的话，她小弟可不是个善茬，到时候做出什么事她也管不了。 她原本只是来看看小弟生活的怎么样的计划被打乱了，她想了想还是带着孔小亮一起去了纺织城，路上还嘱咐他去到不要乱说话，好吃好喝的养几天再回去。 原本打算私下给小弟的钱也塞给了李家，剩下的钱她是不打算这么快动用的，俩人就一直忍着饥饿赶路，终于在快八点的时候到了家属院。 “二姑啊，好是给我找了一路，终于找到了。” “怎么？不认识路了？下午电话不是还跟你说了坐什么车吗？”白淑华惊讶这侄女年纪不大，这记忆力是真不行啊，瞬间又有点怀疑自己给她说招聘的事是否正确。 “嗨，都是这小子，我看他在乡下几个月都瘦了一圈，软磨硬磨了半天村长才肯放人，这不就来晚了。” “这是？” “这是小亮啊，我那对双胞胎弟弟里最小的那个，亮子，还不叫人。” 孔小亮一进门就盯着白淑华上上下下的扫了几次，然后同样的又看了看文笑晴，看到孔慧慧时他看了一眼就嫌弃的移开了。 孔慧慧看到他看自己时不屑的眼神，同时也看到了他盯着白淑华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眼里有愤怒也有嫉妒。 “小亮，叫人啊。”孔三菊见弟弟一直不说话，只能又拍了他一下。 “这地上堆着这么多的肉，我饿了，先吃了啊。” 孔小亮从小就被父母宠坏了，孔三菊的话他还真不怎么听，本来就饿了一下午还要对着仇人笑他是笑不出来，看到地上的肉干他自然是嘴馋了。 “姑姑，我们下午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你看？” “这谁啊，招呼也不打就想吃我们家的肉？”孔慧慧拦下了白淑华。 听到孔慧慧的话孔三菊很惊讶，她来了这么多次，也见过孔慧慧五、六次，每次她都是躲着人，基本上都没听她说过话。“慧慧，这是小亮啊，你忘记了，咱们爸爸可是亲兄弟啊！” “是吗？我爸去世的时候是哪个叫也叫不回的？” “哎，那都是多年前的老黄历了，咱们不跟父辈论，咱们年轻人论咱们自己的。” “老黄历？三年前的老黄历？不论父辈的话咱们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你这弟弟也有二十了吧，见人打招呼都不会吗？” “二姑，我家小亮就是从小被宠坏了，他本性好着呢，外人都说看上去就是个好小伙，他就是嘴笨。” 白淑华从地上拿了几根肉干递给了孔小亮，“这几根够你吃了，但我们这里晚上都是女的，你不能住这里。” “二姑，都是亲戚，咱咋还计较这个呢？再说小亮还小呢！” “二十岁也不小了，慧慧和笑笑都比他小几岁，今晚你带他去厂里招待所吧，你姑父也在那住着。” “二姑！”孔三菊眼见亲弟不能住下也急了，快三十的人了还抱着白淑华掉眼泪。 文笑晴看的都觉得怪异，“妈，天不早了，还是让他快点去吧，不然一会外面又冷又黑的。” 听到文笑晴的话孔三菊停了眼泪，“笑笑！你怎么能这样说？这也是你哥哥啊？你就让他出去住？” “但是我爸爸也出去住了呀！”文笑晴表示不解。 “这，姑父是个大人了，当然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以前早就结婚了，你也别哭了，快点送他过去吧，要是去的晚了，等你姑父睡下了，那你就要自己出招待所的钱了。” 白淑华第一次见这个侄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但就算他表现的好，她也没打算让一个从未谋面的年轻小伙住自己家里。 孔三菊见状是真的劝不住白淑华，只能拉起小弟，但孔小亮可不乐意了，“凭什么让我走就走，你算老几？我今儿就不走了。” 孔慧慧默默的翻了翻故事线，原主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人，所以关于他的介绍也只有一句话，‘系为孔元次子。’ 第122章 招待所 孔慧慧所理解的次子自然就是第二个儿子，现在见这人挺无赖的，她还有点想笑，“你不走？那我可叫人了，你觉得这院子里的人是帮你的多还是帮我的多？” 孔小亮还不愿意低头，他这辈子就从没被人反驳过，他指着白淑华，“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 孔三菊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用力的拉他出了门，可见真狠下心她还是能制住这个小弟的。 白淑华眼看着也是真的生气了，“三菊，这么大的人了你们家还不好好教，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 “二姑，他就是饿的口不择言了，我先带他去招待所找姑父，晚点再回来。” “妈，我不喜欢这人。”文笑晴很难得这么直白的说不喜欢一个人，白淑华自然是明白女儿的，她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慰她。 “姑姑，这小子看起来不对劲啊，他怎么还能骂人呢！” “哎，都是老大造的孽。这双胞胎兄弟其实是老大和他初恋生的，见到生的是男娃，大嫂就把孩子带回家当亲生的养了，对这俩男孩比她自己的闺女还上心。” “啥？这怎么…”孔慧慧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这种秘密。 “我以前也是给他面子从来没说过，这事当年在他们那里还闹的不小，现在这孩子的妈说不准还被老大养在外面呢。” 白淑华看着文笑晴认真的说，“你也不小了，听这种事也没什么，就是要知道自己分辨是非，知道吗？” 文笑晴点头，孔慧慧则在想老大的老婆是真心养这两个男孩吗？教成这样真的是她的初衷吗？她脑海里天马行空的乱想了一通。 “慧慧，你也注意点，他们最多也就住个三、五天，你一个女孩子做事别太冲动！” “知道了！” 。。。 孔三菊这边则是拉着小弟出了家属院，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说这孩子也不会听，也只能让他在二姑夫那里不要说话，不说就不会错。 到了招待所她让前台帮她叫二姑夫下来，文得胜下楼见到孔三菊还奇怪，接着又看到了她身后的小伙坐在椅子上咬着自家的肉干。 “你这是？” “姑父，我弟弟小亮也跟着来城里住几天，你看他下乡几个月人都瘦成什么样了，趁着我这个姐姐在也好让他补补。” “哦，所以你这是？” “这不，二姑说他住家里不合适，让他和您在这儿挤一挤。” “和我挤一挤？”文得胜没想到离了家还要和人分享床板。“我这儿还住着一个工友呢，挤不下他。这样吧，你给他再开一间房。” 前台收到文得胜的暗示，对着孔三菊说，“一间单人房1块钱一晚，外人最多只能住三天。” “一块钱？这有点贵，姑父，你们这家属不是有优惠的吗？” 文得胜还没想好回话，前台又说，“文工的亲属优惠今年已经用完了，他这几天住的还是白主任的份额呢！” 孔三菊不死心，“姑父，那您能借我点钱吗？” “钱我都交店里了，你说你要住四、五天，我就在招待所一次性缴了费，今晚还买了酒菜和工友吃了一顿，这兜里现在是空空如也。”文得胜还真没说假话，难得可以出来住，他当晚就把白淑华塞他的几块钱花光了，反正第二天就吃厂里食堂了。 孔三菊看老实的姑父有点窘迫的样子，她只能伸手从自己背包里掏出几块钱先垫上了。 “我还要看看你们的介绍信。”前台每次开口都让孔三菊头疼。 “为啥要看我的介绍信？” “你付款我当然要看了，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会不会偷偷跑上去住几晚。” “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我弟弟！” “介绍信！” 孔三菊拿出了自己的介绍信，这才想起从李家村走时没有给小弟开，“我弟弟就是在不远的李家村下乡的，二姑夫，你给做个证！” “这…这人我是第一次见，我不知道啊！” 看着有点慌的文得胜，孔三菊觉得老实人也有坏处，那就是不会说谎。她又对着前台再三保证，还把自己的介绍信压在了前台。 “用你的介绍信也只能住一晚，明天如果还没有他的介绍信，那就请走吧！” 孔三菊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自从嫁人后，没有父母压在头上，她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男人不成样，但也很少给她气受。 孔小亮把手上的肉干都吃完了，一点没给孔三菊留下，他不在意孔三菊和前台的言语争锋，反正孔三菊是为他服务的，只要人在就不用他操心。 孔三菊办完了入住手续才带着吃饱就犯困的小弟上了楼，“二姑夫，你给看着点，这孩子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住招待所。” 文得胜不明白这么大一个男的有啥需要他看的，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看着俩人开了房门他就告辞了。 文得胜回了房，见程向明还坐在周边端着酒杯，“哎，不喝了，天晚了，咱们散了吧。” 程向明问了他有什么事出去，文得胜就解释了下侄女又带看来个侄子来住招待所。 也是赶巧了，文得胜搬东西去招待所时被程向明碰到了，一问是有亲戚去家里住，他就去买了酒菜，晚上陪着文得胜过了几个小时。俩人年龄差了近二十岁，但还能聊的来，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程向明在打配合。 文得胜送走了程向明，打算收拾着睡了，没想到在座位底下翻出了几块钱，他仔细看了看是白淑华塞给他的，怎么又到了他手里？ 下午程向明买了酒菜，他就把钱塞给小伙子，说今晚是他请，不曾想这家伙走前又把钱留下了，他感叹了一句好小伙就去洗漱了。 孔三菊把小弟哄睡着才离开，等她回了家属院已经夜深了，但她还没吃上一口饭。 白淑华给她开了门，她叫着饿，没办法，白淑华又拿了几根肉干给她，孔三菊大口的吃起来，看样子不像是饿了一餐，是饿了有几天的样子。 第123章 秘密 “慢点吃，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白淑华提醒她。 “没事，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肉了。对了，二姑，家里怎么地上堆着的都是各种肉干、腊肉啊？” 白淑华没说孔慧慧的事，“跟人买的，打算寄些回老家给老人吃，冬天放的久，我们一家就靠这些肉干了。” 孔三菊没等到白淑华说要送她们的话，她也不急，反正这几天她是都打算吃肉干的，走前肯定也能拿走一些。 两个女孩房间早就熄灯了，白淑华等孔三菊洗漱完才回了自己房间。孔三菊看房间里的家具还是老一套，就和客厅的沙发、餐桌一样都是白老头当年打给女儿的。 “二姑，你们现在也有钱了，怎么不换一套家具？这都快用了二十年了！” 白淑华摸了摸已经有些掉漆的衣柜，这可是当年她结婚的时候打的整套家具，文笑晴和孔慧慧现在睡的床也是，白正平是希望她生两个就好，一儿一女刚好，所以送了两张孩子的单人床，孩子长大了也能用。 她又想起了白正平当时偷偷和她说的，“闺女啊，爹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的日子还要靠你，和文得胜好好的过，要真有过不下去的那天，咱带着这套家具就回家，爹都在呢！” 她当时听了还好奇，“我过不下去了还带着家具回家干什么？就当是卖给他文得胜，让他给钱。”她觉得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钱，家具什么的又大又重，过几年都换款式了，能卖笔钱就不错了。 “傻孩子，这打家具的可是好木头啊，你爷爷那时候就存下来了，我只给你打了，你大姐那套是我后来慢慢存的。” “大姐要是知道了又要说您偏心了。” “哎，自己的孩子谁能不疼，她生在我家里，自然是能过成啥样就是啥样了，我可从没亏过她。” 白淑华知道爹对大姐也是疼爱的，每次回家也是给大姐带她喜欢吃的点心和肉，她喜欢穿新衣服也都买的新布给她。但老妈拿了新布都不做，趁老爹出门就偷偷藏起来放着。 大姐一直说老爹最疼她，她的确也是有这种感觉的，但她当时只是觉得因为自己是最小的女孩，她前头几个哥哥姐姐都没站住，所以爹是好久没有养成孩子才特别稀罕她。 “爷爷的这些木头值多少钱啊？” “你还是个小财迷呢？这些木头啊，等你以后日子过不下去了，一点点的卸下来，拿出去能换你几个月的吃食呢！”白正平给她演示了一次怎么拆卸和安装，这木头都是卯榫结构，一个钉子都没有。 白淑华不信，但她也的确不太懂木头的价值，看着老爹对她发誓保证，同时老爹也要求她发誓这些家具不会被她交易卖出，不会送给不是她孩子的人，她当然也是发誓保证了。 老爹看出她的心思，最后还悄悄说，如果她是真心发誓的，那么以后有个天大的秘密告诉她。她忍不住，一直闹着老爹讲秘密，但那次老爹还是坚持住了，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后来…再后来老爹就去了，去了太突然了，前一天她刚打电话回去说自己又怀上了，老爹还高兴的说要来看她，结果第二天就接到老家的电话说半夜老头就走了。 她哭的伤心，请假回去见到的也已经是身体僵硬不会说话的老爹了。老爹当时说的秘密也被她压到了心底，不再想起，但前一阵子大姐突然问她金子的事，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连通了，后来还是没有成功。 白淑华感受到了孔三菊的目光，她才继续说，“这套家具是你们爷爷当年送我的嫁妆，虽然看上去是旧了，但留下的都是感情，都是念想啊！” 孔三菊撇嘴，心里吐槽二姑就是小气，明明就一个女儿还拿着钱不花，以后谁给她养老送终啊！ 俩人没有多说，一个是等人等累了，一个是白天下了火车就没停过，走累了，俩人很快就都沉入睡梦中了。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就被吵醒了，她看了看时间，居然才六点，二姑平时可是七点才起床，虽然二姑早就醒了，但只有在六点半后没听到文笑晴的动静时她才会去叫门。 文笑晴显然也是被吵醒的，俩人穿好衣服出了门，看到孔三菊开着大门，在走廊上和邻居说话，炉子上还放着平时做饭的锅。 这时白淑华也出来了，她看了看走廊，“三菊，你在做什么？” “我给大家早上蒸了一锅饭，没掺豆子那些，大米饭，还热了些腊肉，你们吃了再出门吧。” 孔慧慧揭开一个锅子看到里面的腊肉笑了出来，“这也太多了吧，谁家早上吃一锅子肉的？” 白淑华跟过来看到放了大半锅的腊肉也皱起眉头，她又揭开另一个锅，果然也是大半锅的白米饭，“我们平时都是去厂里吃的，你来了这么多次不知道吗？再说了，这么多的量我们一家够吃两顿了。” “这不是还有小亮呢，他住招待所，昨晚也没吃好，我等会去给他送过去。” 白淑华第一次对这个口甜舌滑，被父母亏待了多年的侄女有了新的认识，甚至有一瞬间她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她在家做事都是这样的所以才不招父母待见。 然后她又默默的责怪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好在天凉，这样，笑笑你今天中午就别在学校饭堂吃了，带个饭盒去学校，早上也少吃点，这时间也来的急。” 孔慧慧没等白淑华分配就表示明白，“我早上也在家里吃，中午带饭去厂里热一热，那姑父那份您带吗？” “都带上，好了，都先去洗漱吧，回来就吃早饭。”白淑华说完又被邻居叫去。 “你那个远房侄女又来了？今天一早就借了我们几块煤说是要做早饭，还挺孝顺的。” 白淑华知道这句话唯一的意思就是要还她被借走的煤，“我去给你拿过来，借了几块？” 女人比了个十的手势。 第124章 早饭吃肉 白淑华不解，一个炉子也就两块煤就够用了，这两个炉子是怎么用了十块的，她走回去问孔三菊，“三菊，邻居说你借了十块煤？哪里用的了这么多？” “二姑，小亮没带介绍信出来，招待所只给住一晚，我想着一会给他送点吃的，再拿点煤过去，昨天看他住的地方都是烧的柴，他一个小孩上手砍柴那多危险啊！” 白淑华听这意思是要她再拿些煤出来送侄子，“我们的煤都是凭证买的，再说这冬天马上就要来了，谁家都没有多的煤。”说着她就把孔三菊堆在炉子旁的八块煤先还给邻居。 好家伙，这孔三菊用了两块煤就烧了两个炉子，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孔三菊见状脸色很难再保持和蔼，但她知道这是哪里，还是掐了自己的胳膊好一会才进屋。她看到餐桌坐着的三个人都开始吃早饭了，也连忙坐了过去。 “二姑，这腊肉真香，油也大，给小亮带点回去吧！” “我这儿的肉是搭了人情给了钱票买的，小亮打算出多少啊？”白淑华肚子里已经都气饱了，她不明白以前孔三菊来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起码不会像这次这样东挖西借的，搞的她都为孔三菊不好意思了。 “小亮还小，这还下乡着呢，能有什么钱呢？” “这位姐，他还小这儿不有你呢嘛，你总不小了吧，给弟弟买点肉吃你肯定很愿意的。”孔慧慧又插嘴。 “我…我家还有几个孩子，男人也不争气，哎，家里都靠我一个人。” “这没钱还想吃肉的人我知道的都进局子了吧…” “慧慧，好好吃饭。三菊，你心疼弟弟想给他买什么吃什么的我都管不上，但二姑也有家庭，这男人为了给你腾地方都住到外面去了，笑笑也大了，我也要为她以后考虑吧。” 白淑华顿了顿又补充到，“这样，一会你给小亮送饭就直接把东西带去招待所，你姑父肯定已经结了几天的钱了，你过去住那里自由自在的，还能好好钻研一下这次招聘的考试，也让你那一把年纪的姑父回来好好休息。” “二姑，我…” 白淑华没让她继续说，目送文笑晴上学去了。孔慧慧觉得这人也是奇怪，以前来都装的像个好人，不干活，但是嘴甜的让人以为她帮了大忙，这次怎么这种操作。 后来她又想起了唯一的变数就是孔三菊这次带了孔小亮过来，难道都是为了那个弟弟？但难道不是因为有了这俩弟弟她们在家里才过的更艰难了吗？孔三菊又知不知道孔小亮是她的异母弟弟呢？为啥感觉她对弟弟比对她自己孩子还好呢？ 吃完早饭是孔慧慧收拾的，水房里的人都在说她们家一大早就吃肉，那一锅子的肉香气都飘了老远。 “哎，我这远房姐姐太久没吃过肉了，所以才会见我们都没起床的时候蒸了一锅的肉，这都蒸了我们也不能浪费啊，只能中午带去厂里继续吃。” “慧慧，这个是你姑姑哪个远房的侄女啊？” “慧慧，我听她说还要带去给别人吃呢！” “这远房侄女都做姑姑家的主了？” “吃不完，我帮你们吃呀…” 邻居的各种声音都顺着水声传了出来，孔慧慧继续添油加醋，“姑父为了让她住的安心昨晚就去厂里的招待所住了，交了好几天的钱，她还有个下乡的弟弟…” “哎呀，难怪我昨晚看到老文背着个包出门，我还以为又去出差呢！” “出啥差，这几个远房侄女每次来老文都要出去找地方住。” “她们每次走的时候还大包小包的…” “老白这个人惯会做好人，这么大方也不见给我们分点…” 后面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孔慧慧也没仔细听，她听到白淑华在走廊喊着让她快点了。 这时的孔三菊反倒是不想走了，尤其是这一走可就很难再住进来。“二姑，我是不是做什么事让您不开心了？姑姑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听到孔三菊的话孔慧慧没忍住，“你这个大的屁肠子都要憋坏了！” “好了，慧慧去把饭盒拿上，三菊你也把包背好，咱们准备出门了。” 孔三菊见二姑不接招，又换了路子，“二姑，您也不能这么偏心吧，我爹和慧慧的爹都不是白爷爷的儿子，您对慧慧这么好，对我怎么就这样呢？” “我对你们怎么样老天都看着呢，我是不给你吃了还是不给你住了？再说，你这个大的人了，孩子都生几个了，以后…” “二姑，我一直都把您当母亲一样的，您也知道我那父母重男轻女，我们几个姑娘好难才长大，自从知道有您这样一位姑母，就不远千里的来看您，都是为了孝敬您…” 孔慧慧看着窗外小声的说，“千里有点夸张了！母亲用在这里不合适…” “孔慧慧！”孔三菊大喊了一声，又马上压低声音，“二姑，您也有女儿，您就疼疼我吧！” 孔慧慧这次忍住了笑声，但堵住了嘴没堵上鼻子，这喷气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好了，三菊，你父母是重男轻女，但怎么说也把你们好好的养大了，你这眼看着三十岁的人了，要给孩子做榜样了，姑姑和你爹是从小就不对付，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不知道原因，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有自己的日子过，不会花时间在他身上，你也一样，不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我这儿！” 孔慧慧听着白淑华这话怎么这么像是渣男和女朋友分手时的对白一样呢！ “姑，七点多了，快！你带着我走。”孔慧慧催促着白淑华，白淑华看了看客厅的钟，把人都带了出门，锁上锁让孔三菊去招待所，她骑着自行车带着孔慧慧先去厂里了。 孔三菊见人真的走了，还有点不敢置信，这白淑华以前她可是一哄一个准啊，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太久没来功力消退了？ 第125章 孔大兰 孔三菊看了看周围都偷偷看着的邻居，索性蹲下放声大哭起来，当然是干嚎没眼泪的那种，她想着肯定有人来问她，到时候她可要好好的给大家讲讲白淑华的待客之道，而且还是对她这个亲侄女。 但她嚎了一会还没人上来安慰她，她偷偷的看了看，周围的邻居还在那该干啥干啥，就是偶尔有几个人的眼神瞥向了她。 其实还真有那么几个八卦的人想上来问问的，有的是为了消磨时间，有的是看不惯白淑华整天买肉，做饭放的油还多，香气总飘出来，但却没有人走上前。 原因还很简单，孔慧慧最近不知怎么开窍了，对院里的孩子经常都是见到就给几颗糖，还让这群小孩听着院里有没有人说她姑姑和姑父坏话的人，如果举证有功，那可是奖励两个煮鸡蛋的。 小孩子懂什么，当然是有吃的最大了，现在他们讲文家的闲话都要压低声音，避开孩子们才能说上几句。 尤其刚才孔慧慧洗碗时又给院里五、六岁的孩子一人发了一颗鸡蛋，这可是实打实的鸡蛋啊，孩子们是高兴了，大人们现在也都碍着孩子的目光不太敢动。 毕竟家属院里的就算是爱讲闲话的人也都自诩是文化人，从不欺负弱小，孩子都高兴了，大人们还愁啥。主要也有原因是她们觉得这远房侄女就算是能讲几句白淑华的坏话，但人家总是亲戚，一会和好了，又把他们供出去了这可不划算。 她们可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急事还能免费用用白淑华家里的电话呢！ 孔三菊此时也想到了白淑华家里的电话，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上五点就起来给能打电话的人打了一圈，唠了好一阵的嗑才挂掉电话，她想着白淑华到时候见到账单的样子又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可是吓坏了周围观察她的邻居，觉得这女人一会哭一会笑的，白淑华可能也是见人不正常才让她走的，人群也慢慢的散开了。 孔三菊打开白淑华走前塞给她的饭盒，里面的份量刚好就是一个人的量，比她计划中的大部分都应该进小亮的口里可是差远了。 她装好饭盒，慢慢的走出来家属院，等她敲响孔小亮门的时候，人家还在呼呼大睡。她怕有什么事，还让前台服务员给她开了门，好在这次前台换了人，没有昨晚的那股总是堵着她的劲。 开了门，她看到小弟还在睡，也没吵，让服务员出去了，她安静的坐在床边慈爱的看着孔小亮。 要真说起来，她小时候对这两个男孩是讨厌的，甚至是憎恨的。大姐当时看出了她的态度，劝了她好多次，也开导了很多次。 “这两个小男孩这么点大，如果真的不喜欢，咱们两只手上去，一会就没气了！” 当时八、九岁的孔三菊听了这话被吓到了，她虽然讨厌男孩，但也只是不想看到他们，想把他们送的远远的，但从来没想过要下狠手，她看着十二、三岁，面无表情说着狠话的大姐吓的人都抖动起来。 “害怕了？就这样还说讨厌？还以为你是个中用的…”孔大兰走开了，从此再也不劝她了。 孔三菊不明白前一秒还在让她对弟弟好的大姐，后一秒就能说让人断气的话。她后面也学着大姐，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因为大姐可是当时家里被打骂最少的一个，双胞胎男孩当然从来没有挨过骂。 孔三菊模仿孔大兰在父母面前对弟弟好，呵护弟弟，有好吃的都是先送进弟弟口里，慢慢的她发现父母对她也少了打骂，后来她就一直学孔大兰。 学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对两个弟弟好已经刻进她的骨血里了，即使没有父母的视线，她也能做的很好，她自己都分不出真假，有时候听到孩子抱怨她对舅舅更好，她也是无言以对，她觉得自己可能改不了了。 孔二竹反而是三姐妹里最叛逆的一个，她见大姐和小妹都在父母面前表现，以她的眼力当然是看出来了，但她却偏不走那条容易的路，反而私下里还总是威胁两个男孩，她被打了，她就偷偷的去打他们，她被禁食，她就去抢两个男孩的食物。 她被从小打到大，似乎一点都不怕疼，有一次孔元发了狠，打的她都昏了过去，血流了一地。孔大兰只是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孔三菊害怕不敢求情，最后反而是孔大亮去给她求了情。 后来她也不明白怎么孔二竹就和孔大亮的关系好了起来，二竹对男孩还是不假辞色，但孔大亮私下会偷偷给二竹塞吃的，见二竹被大人打的狠了他也还会求情。 “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什么表情？”孔小亮醒了。 孔三菊揉了揉脸，笑着说，“专门给你带了早饭，都是肉，你好好补补。” 孔小亮听见有吃的也不管她，做起来就大口的吃起来，很快一饭盒的肉和饭都被他吃光了，“就这么点？没了？” “二姑也不知怎么的小气起来了，这就给了一饭盒。” “她算什么二姑，根本就不是奶奶生的…” “小亮！”孔三菊想劝他但知道她说出来的话对于男孩来说都是废话，“你还想不想回去了？之前做错事惹的爸爸罚你下乡，这都几个月了，你还这样？” “老头子也是糊涂了，妈怎么还不来救我？钱也一个月没寄给我了！” “老头子这次是下决心要让你认错了，你就服个软咱们就回去享福了，多好啊！” “妈呢？她怎么不管我？” “妈也是被老头子教训了，我走前她让我给你带一百块，这五十已经花在了李家村，只剩下五十了。” “他还敢教训妈？要是爷爷还活着我怎么会受这种气！” 孔小亮口中的爷爷自然不关孔元的事，他说的是沈容的父亲，他打小就叫妈妈的父母是爷爷和奶奶。 “五十块打发谁呢？你的钱呢？” “我这次来是招工的，今儿又被二姑赶来住招待所，这后面的吃住都要自己花钱…” “废话怎么这么多？我问你带了多少钱？” “三十块，哎，小亮，你给我留十块。” 第126章 私生女 “小亮，你给我留十块！”孔三菊见男孩翻起了她的包，不敢阻拦只是小声的说着。 孔小亮这种事没少做，翻出了三十块，给孔三菊扔下了五块，拍拍肚皮准备回去了。 “哎，小亮，你这就走了？” “怎么？你来看我就带这么点钱还好意思说？” “小亮，二姑的事就让老头子他们大人解决吧，你一个孩子掺和什么呢？平白的惹上一身骚。”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是老头子…” “哼，老头子的嘴可是紧的很，是大兰，她在我下乡前告诉我的，那个主意也是她出的，钱当然也是她给的…” 孔三菊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又想起了十二、三岁的孔大兰，她用那双黝黑平静的双眼表达着她的愤怒。 “她告诉你想干什么！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 “哦？她做什么了？说来听听。” “没有，没什么，我一时口快说错了。小亮，听姐的，别搅和白淑华的事，这跟咱们都没关系，咱们就是能拿的拿上点就行了。” “大兰可还说了别的，金子，你知道吗？” “金子？什么金子？你说白淑华？”孔三菊觉得孔大兰是失心疯了，什么话都往外说，白淑华过的那日子像是有金子的人吗？ “大兰可是说了，找到了我占大头，她就分一点。” “你昨天也去过她家了，看到她们那环境了，要是有金子，远的不说，二伯父去世可是因为病啊，白淑华和二伯父感情那么深，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可未必，她们又不是亲的，就算亲的也不一定要送钱填窟窿。” “小亮！她原话是怎么跟你说的？”孔三菊是真的担心孔大兰给小弟设了什么局，最后和白淑华两败俱伤。 “她就说白淑华是白正平的私生女，偷偷带回去换了奶奶的孩子。白正平亲爹那边好像留下点金子，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 “那金子不早就被挖出来了？前几年的事谁不知道！” “孔大兰可是说了不止那么多，她说她问过白正平…” “她问过白正平？她什么时候去见的白正平？白正平没了十多年了，她那时候才多少岁？你觉得她这话能信吗？如果白正平真的给白淑华留下了金子，他会告诉孔大兰？孔元的女儿？” 孔小亮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有点问题，“那怎么办？算了，反正事没办成，你让她自己看着办吧。对了，回去让妈再给我寄几百块过来。” “几百块？你不想回去了？” “回去有什么好的？老头子老糊涂了，整天阴阳怪气的管着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乡下多自由，我想干啥就干啥，你们把钱定时给我寄过来就行。” “你就不能学着点大亮，他现在可是干的很不错…” “那你回去问问他怎么还不结婚呢？哈哈！” “你什么意思？妈现在正帮他相看着呢，咱们大亮这条件，怎么也要找个能配上他的。” “能配上他的？他看上的可配不上他！” “他看上？你知道他看上谁了？是谁啊？跟姐说说。” 孔小亮眼神睥睨的看着面前的老女人，最后还是为亲兄弟保留了一份面子，“算了，这么多年你都没看出来我也没办法。” “小亮，你回去别再做那种事了，早前你打伤的人现在都还赖在医院不肯走，这事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了，那你可怎么办？” “你别说不就行了。那孙子还躺着呢？平时看那孙子的样子还真没看出来他爸也是个管事的。” “他爸虽然比咱妈低一级，但人家年轻啊，后面的事谁能说的来。你以后也要小心，别再轻易动手了！” “行了，别啰嗦了，我先回去了。” 孔三菊在招待所的门口看着孔小亮走远，她又找前台说了和文得胜的关系，表示房子就换到孔小亮刚住的那间。前台打电话回厂里和文得胜确认了一番，文得胜一早吃了白淑华送的早饭，也听她说了这姐弟俩的事，对于自己能回家住也是开心的。 孔三菊在招待所收拾好才拿出准备交去厂里的手作，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她本来是打算让白淑华帮她带进去交，这样大家都知道了她们的关系，怎么也会照顾她。 没想到一个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只能去了厂门口，还被看门的大爷拦了下来。 “我是白淑华的侄女，来交应聘作品的，喏，你看。” “交到我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哎，我能进去交吗？或者让我姑姑帮我交吧！” 魏大爷盯着这女人看了一会才说道，“你们有亲属关系，那这东西就不能由她代交。” 孔三菊又说想见文得胜，被魏大爷驳回了，“现在上班时间，文工做的事正在关头上，你有什么比他工作还重要的事情请讲出来，我要请示领导。” “那…那我还是不打扰了，麻烦您帮我把作品交上去。” 魏大爷看着一步一回头的女人，心里浮现的只有麻烦两个字，他打了电话通知这次负责招聘的人来领东西。 孔慧慧此时正在仓库里和无数的作品做斗争，看了一个早上看的她头晕眼花的，挑出来合格的成品居然还没昨天下午的多。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女人，孔慧慧看了 一会才看出是金雅办公室里的人，她手上拿着一件东西和老师傅正说着什么。 不一会人走了，老师傅把那东西随手扔在了孔慧慧面前，“刚送过来的，你一起看了吧！” “今天还收啊？”她看着面前的东西盯了一会突然发现非常的眼熟，这不是孔三菊包里的东西嘛？她今早为了防止孔三菊偷东西还趁人不注意偷偷看了她的包，里面的东西和这件一模一样。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舞弊或者亲属关系等一系列问题，所以这次她们看到成品都是没有个人介绍的，就是说他们只能检查作品，没有任何的信息能和对应的人联系上。而唯一知道作品归属的只有金雅和她手下的几人。 第127章 请假 ‘嘿，这不巧了！孔三菊啊孔三菊，走远点吧你。’孔慧慧想着就把手上的东西抛去了不合格的框里。 孔慧慧这检查的工作一干就是三天，每天都是八点上班，然后八点下班，比她后世创业还辛苦，三天一过她就请了一天在家休息，刚好第二天是休息日，这样她就可以连休两天了。 第一轮的筛选用了她们这些临时抽来的非专业人士，但是第二轮就都是专业人士来笔试和面试了，她听说周五当晚就从厂里打出了一通通的电话，都是第一轮过线的人需要下周一来厂里参加下一轮考试的。 孔慧慧还想着如果住的远点，交通不太便利的，那就算是省内的，两天赶路也有可能来不及。 周六她睡到十点多才起床，整个房间都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一点北风吹击窗户的声音。她拉开窗帘，窗外的大树都快枯死了，变成了灰褐色，树叶早就掉光了，完全不是她期待的阳光照耀，风吹绿叶的美景。 她打开窗户通风，一阵北风吹的她头发乱舞，她也没管，只是又加多了一件外套才出门洗漱。 这时候水房的人还是很多，都在洗菜，也有洗衣服，洗床单的。孔慧慧看着都是一些老太太在干活，还有点羡慕家里有老人的都挺能干，但回想了一下原主的奶奶，她还是觉得奶奶就住在老家也挺好。 几个小孩又围着她打转了，最近她手里散给这些小人的糖果、点心和鸡蛋可不少，不过她全当是后世某软件的给山区小孩捐鸡蛋牛奶了。 “你们几个，明年能去上学了吧？” “没有呢，妈妈说要等我七岁才能去学校！” “我奶奶说八岁最好，那时候我就听什么都能听懂了！” “不是，小鹏五岁就去上学了…” 孔慧慧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快就后悔了刚才觉得这是群可爱的孩子，“小点声，你们一个个的排队说，谁讲的好就有奖励。” 然后这群小孩就跟着孔慧慧走到了门口，她进了门，发现几个孩子在走廊上排成了一列，第一个已经趴在门框上和她讲话了，生怕她听不见，声音又是特别大。 ‘这会儿倒是知道别人的门不能随便进，真的神奇的小孩！’孔慧慧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一边听小孩嘴里的故事，一边把刚洗完的头发慢慢的擦干。 终于头发干了七、八分，最后一个小孩的故事也讲完了，几个孩子都没走，还是蹲在走廊上看着她。 孔慧慧又有点不忍，觉得孩子们天真不懂事，为了口吃的看的她心酸。“好了，你们排好队，我去拿好吃的。” 她拿出了一盒绿豆糕，一袋奶糖还有几个鸡蛋，鸡蛋是一人分了一个，奶糖和绿豆糕都是每人两块，她怕给多了吃不到孩子嘴里，也怕孩子一次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真是不养孩子还操碎了她的心。 孩子们有的先吃了鸡蛋，有的先吃糖，他们的说法是最好吃的要先吃，当然也有把好吃的留在最后吃的，但通常结果都不太好。 她打发了孩子，换了衣服打算去找文笑晴吃午饭，走到楼下有的孩子家长给她道谢，有的也不说话就是笑笑，也有人对她嗤之以鼻的，可能是觉得给少了。 孔慧慧不在乎，她也不会专挑大人关系好的孩子分东西，只要是当时在她身边也完成了小任务的孩子都有份，她虽然挺相信基因遗传决定品性，但同时又相信孩子的后天教育也会影响他们的成长，真的是又矛盾又复杂。 等她到了文笑晴的学校刚好听到了打铃声，你问为啥这么快就到了？当然是因为她骑了一辆自行车啊，家属院外没多远她趁没人就拿出了一辆二八大杠，本来她是想拿女士车的，后来为了省点麻烦，还是拿了男士的。 她最近吃的营养多了，个头又长了点，都快一米七了，直逼她后世的身高！果然没几分钟她又见到了上次帮她叫人的那个男孩，男孩似乎也还记得她，都没走近就转身跑了说是帮她叫人。 又等了十多分钟，文笑晴来了。“表姐，你怎么又来了？” “我今天休息，你们下午不是自习吗？能请假不？” “要干嘛？” “嘿，你前阵子不是说要去北大学逛逛吗？下午姐姐陪你了，怎么样？” 文笑晴犹豫了一会答应了，又让孔慧慧等她一会，她要回去请假拿东西。 裴强这时和孔慧慧搭讪了，“姐姐，你也是纺织厂的吗？你们厂的人都有自行车吗？” 孔慧慧点点头，“大多数都有吧。” “真好啊！” “怎么，你也想要？等你工作了存点钱就能买了！” “我能试试吗？” 孔慧慧看了看男孩的个子，至少一米七五了，但就是太瘦了，她指了指停放的车示意男孩自便。 男孩似乎不是第一次骑车，他蹬了几下脚踏没有跨上去，而是一只脚踩在脚踏上，一只脚悬空，整个身体都和自行车一样与地面保持四十五度倾斜。 孔慧慧当然也见过这样踩车的人，但通常都是为了上车而冲刺的时候才会快速的这样做，但男孩却一直只是保持这个姿势在绕圈子。 “怎么不坐上去？” “嘿嘿，我裤子不干净，别给你做脏了，我就是喜欢这种骑着车有风的感觉，特别舒服！” “看出来了，你是挺舒服的。”孔慧慧看了看男孩的裤子，并不是他说的脏，只是打了几个补丁，她暗叹看来这上的起高中的人也未必都能温饱。 这瞬间她是真的很想做个蛋奶工程，但一切的说辞又要靠港城的关系，她有点犹豫。 这时文笑晴推着自行车背着她的书包出大门了，孔慧慧对比了两人的外在状态，苍白飘忽像个鬼的表妹居然看起来比男孩还多点肉，她又劝说自己肯定是因为男人的肌肉比例高，虽然看着瘦，但上了称才知道挺重的。 第128章 裴强 “裴强，你还不去吃饭吗？”文笑晴似乎从没见过裴强去过饭堂，但他嘴里又总是有什么东西在嚼着，她不是个喜欢关注人的女孩，这件事从未在她脑海中停留，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多想了一会。 “嗯，我等会去，人少吃的更快些。”裴强笑着回答，又拍了拍刚踩过的自行车还给了文笑晴。 文笑晴在学校一般都是吃食堂的，偶尔家里会给她带点米粮，改善一下。说真的这市里重点高中的饭堂还没有五厂附属中学的饭堂里吃的好，白淑华一直以为闺女吃的还是和以前读厂里附属初中时差不多，所以只是偶尔给她带点粮、肉变变口味。 但她不知道，其实市里的这间高中从第一天开始，饭堂里吃的都是杂粮，最少也是混了两种粮食的米、面，菜一般都是水煮的，基本就是野菜，白菜，土豆，酸菜，偶尔能加个豆腐。 文笑晴一惯对吃饭没啥要求，她通常吃三口就饱了，后面的都是硬塞进肚子里的，在学校吃饭她反而放松了很多，很多时候都只是吃半个窝窝头，或者是一份菜，很少能主食和菜一起吃的。 她犹豫了一下，把包里的饭盒拿出来递给裴强，“今天中午家里给带饭了，还热着呢，表姐要带我出去吃，这个你不嫌弃的话帮我吃了吧！” “啊？这…这合适吗？”裴强看的反而是孔慧慧，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你拿着吃吧，放到晚上变质反而浪费了。”现在的天大家都知道这饭是放不坏的。 男孩听了很开心，伸手接过了，“文笑晴同学，谢谢你，以后在学校我肯定会多多无条件帮助你的！” “你帮助她…啥呀？还无条件”孔慧慧好奇。 “嗯…这…”男孩犹豫，没有说话。 文笑晴突然有点脸红，“我有的题不会解，都是拿一部分午饭换的解题思路。” “换？你们老师呢？” “老师人手不够，都是上完一个班就赶下一个，有时候吃饭时间都没有，我不想打扰老师…”文笑晴低头，似乎很羞愧她没有父母说的那么优秀。 “哦？那你，裴强是吧，你都懂吗？” “我当然都懂，我初中的时候就自学了高中课程，想着初中毕业后就出来工作，可惜我妈不让，又让我继续读高中。” “他是我们年级第一名，两年都是。”文笑晴补充。 孔慧慧还真没看出来这小瘦子这么聪明，她之前以为这男孩是学的不好，所以一下课就积极的跑出校门口看有没有合适的小生意。 “那你以前怎么不帮助文笑晴啊？”孔慧慧又问他。 “那不是她总不和男生说话嘛，她问来问去就那几个女生，我也不能上去就抢人家的活啊！” 孔慧慧觉得文笑晴功课的问题还是稍后再慢慢细问的好，这会小表妹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她和裴强道了谢，然后推着车去了上次吃过的国营饭店，文笑晴推着车慢慢的跟在她身后。 俩人点的和上次的差不多，就是洋柿子鸡蛋汤没了，换成紫菜鸡蛋汤了，默默的吃完午饭，等出了门孔慧慧才开口。 “好了，都吃完饭了还没缓过来？你脸皮也太薄了！” “我就是不好意思，我成绩根本没有妈妈说的那么好，但她每次和别人说我学的好时，脸上都是笑的最开心的时候，我就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了。” “你还有这压力呢？二姑不也是高中毕业吗？我可是听说她小时候读书那会儿，可是抄遍左邻右里的，李叔叔你知道吧，他和姑姑小学、初中都是同学，给口吃的他就给抄，后来还说二姑夫抢走了二姑，哈哈，好好笑！” 文笑晴并不觉得好笑，那个李叔叔来过家里几次，每次都和文得胜拼酒，喝多了就说文得胜趁他高中不在就抢走了他早就预定好的老婆，那时的文笑晴内心还挺怕这个叔叔把妈妈带走的，她偷偷的希望爸爸把他喝趴下。 “好了，沮丧啥，这脑子呢很多时候遗传的是母体，所以你聪不聪明呢要看二姑，你觉得二姑怎么样？” “但是妈妈说我像爸爸，以前每次考的好的时候她都说我遗传了爸爸。” 孔慧慧对这话不予置评，实在是不好评评价。“不懂就好好学呗，既然你刚才那同学每次都考第一，我看不如就让他给你补课，你哪科差？” “补课？怎么补？” “中午休息，下午放学都可以啊，或者周日补两个小时也行，主要是看他的教学方法怎么样，有时候考的好的人反而不会教，等会儿咱们逛回来再去学校考察一下。” “我物理和化学都不怎么好。” “数学呢？” “数学还不错，我觉得数学很有意思。” 孔慧慧觉得奇怪，不是通常说数学学的好的人，物理和化学都很快就上手了嘛？这文笑晴给人反过来了，数学学的不错，但物理和化学没找到窍门。 “走吧，咱们先去大学逛逛，上车了啊！”孔慧慧说完就骑上车先走了。文笑晴见状也上了车跟上，俩人很快就并列而行，孔慧慧还给表妹展示了两秒空手骑，她后世还真没骑过自行车，小时候有公共交通，然后家里有车接送，长大了就是自己开车，她还是靠着原主的记忆才学了一些骑车的技巧。 文笑晴见状她也展示了空手骑，然后还在车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体，吓的孔慧慧马上停下了车。“咱别搞这套啊，好好骑。你跟哪儿学的这招儿？” “我看学校里的男生有时候这样玩，我放学的路上有时候就试着去做，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难，表姐，你也可以的！” “呵呵，我是可以，但不愿意，走吧。”孔慧慧打断了这个话题，她现在可是非常的珍惜生命，尤其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受伤是比死亡更疼痛的事，她不喜欢疼痛，所以只能爱护，尽量不让身体受伤。 第129章 北大学 俩人到了北大学的大门口，还被检查了一番证件，好在孔慧慧的工作证都随身携带，文笑晴给的是她进校园的证，看门人把证件压下了，说是等她们出来时再还给她们。 她们进了校园，不知道是不是上课时间，看到的人不算多，孔慧慧也没有什么目的，随意走着，反倒是文笑晴一会左看看，一会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 “你要找什么？” “啊？没有，我就是觉得好陌生啊！” “我也觉得好陌生，第一次来不都这样嘛。你以前没来过？” 文笑晴支支吾吾，一会才说小时候跟白淑华来过几次，但现在变的她一点都不认识了。 “你小时候那么一点高肯定跟现在看到的不一样。” 后来变成了孔慧慧跟着文笑晴走，俩人在校园里绕了东边绕西边，整个校园都被她们走遍了。 “没有了…根本找不到！” “你说啥？”孔慧慧没听清，又问了一次。 “咱们去家属院看看吧。” 孔慧慧又跟着出了一个小门，直接通道了家属院，“哎，你还真是来过啊，都知道小路了。” 文笑晴心中惶恐，她刚才确定校园已经被她走遍了，小时候觉得跑了那么久的路程，现在走起来却很快，但是她没找到那时的地点，不知道是她没找对，还是已经被改建了，但是这条小路还依然保留了下来。 文笑晴给孔慧慧指了指三楼的一个窗户，“那就是妈妈朋友以前住的地方，以前她们家种了很多绿色草，从这个窗口一直蔓延了出去。” 文笑晴话音刚落，一个老太太经过身边的时候还补了句，“小姑娘说的是杨教授的家吧，他们搬走好几年了，调到南方去了。” 孔慧慧见文笑晴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反而和老太太搭上了话，俩人一会说了家属院的结构、布局，一会又说校园的改建工程。 “以前学校里有个阴森森的地方，整个连廊都长满了枝条，两年前也给拆了，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阳光遍地撒，亮着呢！” 文笑晴听到这里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知道一定是那个地方，但她此时又说不出话了，她不知道，她的嘴唇都被咬开了。 孔慧慧还说着，“连廊啊，那不是遮阳的好地方吗？应该挺有意境的吧！” “屁的意境，都是让那些人做亏心事…” 见老太太不说了，孔慧慧被引起了兴趣，拆开了话题，半晌又哄着老太太继续讲了下去。 老太太压低声音，“前几年有个老头来女儿家看孩子，就老带着相机跑那去，后来还是被一个老师打破了头大家才知道那老头做了什么亏心事！” “做了啥？”孔慧慧追问。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是…”老太太就是了半天，又用手给孔慧慧示意起来，很快，孔慧慧明白了这个意思。 “那老头后来呢？” “押到局子里去了，说是没多久人就没了，也都不让人讲，怕影响不好。” “哦？那打人的老师呢？” “哎，谁的孩子谁心疼，那老师也是冤啊，但人死了没办法，听说后来判了劳改，下放到北边去了。” 没等孔慧慧追问，她又讲了下去，“那老婆还和他断绝了关系，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了，这个家就散了~” “只有老师这一个孩子出事吗？其他的人都没出来举报老头？” “嗨，人都死了，就算是以前有其她孩子难道还自己跑出来说啊，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孔慧慧问清了事情，除了唏嘘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她还给老太太塞了几个鸡蛋，老太太笑的开心，“哎，你别说，这件事后没多久杨教授一家就走了，大家都在偷偷说啊…” 老太太讲完了故事，又收获了几个鸡蛋，满心欢喜心的回家了，孔慧慧看着文笑晴却不好了，这小表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她身体还抖着，一言不发的。 她以为文笑晴是共情能力太强，为那些孩子们委屈，抱着她安慰，没想到表妹反而哭的更用力了，好像要把不能说的话都从眼里流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你别伤心了，那老头都死了。” 文笑晴似乎听不到一样还是继续哭着，好一会才慢慢停下来，她用口呼吸了好几次，像是新生儿一样用力的呼吸。 “不哭了啊~早知道就不来这儿了，听个故事让你伤心成这样！” “那个男人在哪儿呢？” “？什么男人？” “劳改的男人，我想知道。”文笑晴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孔慧慧见状只能先安抚她，但却一直被追问，没办法，她又敲响了刚才老太太进去的房门。 老太太还奇怪这人还没走，被问了男人的事，她一开始不太想说，怕孔慧慧有什么心思，后来孔慧慧塞了一张大团结给她，男人的姓名、年龄，甚至教什么的都说出来了，不过劳改的地方她是真的不清楚。 “但我能打听，很快。”老太太补充了一句。 孔慧慧明白，又拿出一张大团结塞给了她，她看着老太太跑到了有五十米开外，进了一个楼房，等了有小半个小时老太太才再出现。 “都打听到了，在北疆五市图呼县前安农场。” 孔慧慧再次道了谢，老太太反而是有了兴致 ，问她是不是男人的亲戚？但又说不应该，亲戚的话早就来了，也不会不知道。 文笑晴此时坐在一旁，心中充满了懊悔和内疚，她觉得如果她当时能说出来的话，就不会等到男人的女儿受伤害，男人伤人反而被送去劳改。但让她现在和父母坦白她仍然是说不出口，她觉得自己太懦弱了，她也不知道其她人碰到这样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孔慧慧拉起她，给她又一次擦干了眼泪，整理了头发，才又原路返回进了校园。 “姐，我想去看看他。” “谁？那个男人？你疯了？你到底怎么了？” 第130章 没有错 孔慧慧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她极力去否认但看到文笑晴的样子她又觉得这都是掩饰，她第一次觉得词穷。 即使在后世，她出生于九十年代，也从未接受过父母的两性教育，更别说是在学校里。她心里乱极了，她觉得除了愤怒就是伤心，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小女孩，从小被家里好好保护着养大的女孩为什么也会碰到这样的事。 白淑华知道吗？她肯定不知道，她知道的话肯定也会伤心，会内疚，会问自己为什么天天都在眼皮底下的孩子也会受到伤害。 孔慧慧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她抱着文笑晴，俩人站在大太阳照射下的校园里抱头痛哭。 “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什么都不问了~” “不要告诉妈妈。” “我不说！”孔慧慧明白，即使白淑华现在知道也是于事无补，只会增添她的痛苦，怨恨和自责。所以说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有时不要知道太多的信息才能过的更平静。 “我想帮他，都是我的错，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都是我的错…” “你没错！错的是伤害你的人，你一点错都没有！” “我不应该出去的，我不应该…” “没有！你没错！没有不应该！都不是你的错！”孔慧慧大声对着文笑晴喊着，想要把她脑中的错都震出去。 “你要记住，帮他是因为他提前做了姑姑和姑父知道后可能会做的事，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任何事！” 这时周围走来了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孔慧慧的喊声吸引过来的，她让文笑晴继续推车，俩人出了校园，走前还从门房那里取走了俩人的证件。 “这样，我们现在知道了他的地址和姓名，我们可以先给他寄点东西好不好？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北疆。”孔慧慧没说，她还想带着小表妹走遍全国，甚至出国，那时见的事情和人多了后，她就会明白她真的没有任何错。 她只是一个被人伤害后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她不敢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可以帮助她的人，有时候自揭伤口似乎能让人觉得说出口的事情就完结了，但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他们自揭伤口的痛呢！ “我今天没带零用钱。”文笑晴看上去有点迷茫。 “你姐姐我是干啥的？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了。对了，你今天看我骑车来找你怎么没问我？” “哦，我忘了。”文笑晴一开始见面的确是想问的，但自从孔慧慧说下午要去北大学后她就再没想起要问自行车的事。 “走吧。”还是孔慧慧带头先上车走了，文笑晴跟着她的路线走。俩人到了百货大楼，买了两套普通的蓝色棉布工装，还有一套冬天的棉衣、棉裤，孔慧慧还加了两双雨鞋，她对这鞋挺好奇的，看上去像靴子。 然后又挑了些安市的特产点心，糖果、麦乳精等，孔慧慧此时又加了六条毛巾和几对厚手套。 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要加这种平常用的东西，就是看到的那瞬间就觉得似乎应该买下来，钱她是大把，但是没啥票，还好买之前她找了孟经理，用钱换了些票。 俩人都准备走了，文笑晴又说要添一床棉被，孔慧慧也没意见，等东西都买好，俩人的车后座都被绑的满满的，也好在有两部车，不然可是有点难走。 邮局也不远，距离百货大楼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她们卸下东西，孔慧慧让表妹先去填单子，自己拎东西走了几趟。 “你再给他写点什么吧？要不这冷不丁的陌生人寄东西给他可能他还害怕呢！” “为什么会害怕？” “免费的东西有时候可是最贵的，听过没？” “免费的东西为什么最贵？我不懂？” “这个以后再说，你想想怎么和他说。” 文笑晴想了很久也没想好，最后她只是写了简短的一句话，“我也曾经被人伤害过，但却没有鼓起勇气，谢谢你，你也拯救了我！” 她没有署名，和工作人员要了个信封把纸条封了起来，还特意涂上一层厚厚的浆糊。孔慧慧也没有多说，东西都称了重，填了单又交了钱基本上就好了。 “都是寄去农场的？这么多东西？”工作人员有点好奇。 “帮人寄的，大概要多久啊？” “怎么也要个三、四周吧，而且现在天冷，路上也不好走，去到那里还要等分发，估摸着一、两个月肯定到了。” “这么久？” “这算什么久，还有更久的呢！”工作人员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心情好，和孔慧慧聊起来还说个没完，后来孔慧慧见文笑晴站在一旁发呆，她掏出一张大团结给了工作人员，然后俩人就走了。 “走，现在还没到你们下午自习放学的时间呢，咱们回去还赶得急。” “回学校？” “你又忘了？下午不是说找裴强补课吗？当然要先验证一下他的本事了，跟上！”孔慧慧本来没打算这么急着给她补课，但看她的样子还是多做点其它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会好点。 俩人到了高中的门口，孔慧慧又听到打铃的声音，她觉得真的是太巧了，和门房大哥说了几句，她又压下了工作证，才跟着文笑晴进了大门。 说是重点高中，但是真的很破旧，墙上掉落的漆，还有墙壁、楼梯的颜色都在诉说着它是座上了年纪的教学楼。等进到教室，她看到了零零散散的褐色桌凳，窗帘都是拉上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挡住窗口的风。 孔慧慧进了教室，里面坐着的人都看向了她，一共也就不到三十张桌子，刚才放学铃后又走了一部分，在座的还不到十个人，好在她要找的人还在，裴强正在打扫卫生。 有个男生走上前问文笑晴带来的人是谁，孔慧慧听到她说班长，然后又看了看男生，没什么特别的，至少这个班长不是第一名，那就是组织管理能力强吧，她随意的想着。 第131章 补课 裴强在孔慧慧叫他后就回过身，带点惊讶还带点喜悦。他拿着扫把跑过来问孔慧慧怎么又来了，还说饭盒他已经洗好了，说着就要去拿饭盒。 孔慧慧也没拒绝，等那边班长问完坐回座位后，她叫上文笑晴和裴强下了楼，最后还是裴强给俩人指了个地方，看上去还挺隐蔽的。 “姐，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听说你是第一名后，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事，这不想着你要是能给我们笑笑补补课的话，对她来说帮助肯定不小。” “补课？我没补过啊！” 孔慧慧听他说没补过就泄了一半的气，但想着不能白来，就让文笑晴拿出物理书，指出她不明白的地方，然后让裴强给她讲解。 “就这样？”裴强好奇。 “对，你讲讲，我也听听。” 裴强只看了一眼文笑晴指出的题型，就开始讲这题的考点是什么，关联点是什么，需要从哪几个方面考虑解题方案，用到的知识点又有哪些。 听的孔慧慧都差点想来补个课了，很明显，文笑晴也听懂了，还能反问几句，裴强也继续讲了下去，等到文笑晴完全没有问题后他才停下来。 “姐，我行吗？” 孔慧慧给了他一个大拇指，“不错！” “那行，文笑晴同学，你以后有不懂的就来问我吧。” “哎，不是，咱们换个方式，她当天不懂的都在中午或者是下午放学后统一问你，然后你看出她相关的知识漏洞后就及时给她补上，怎么样？” “也行，都好着呢！” “那这个收费你们是怎么算的？”孔慧慧看了看文笑晴又看看裴强，她对这个时代的补课费真的没有一点概念。 “不用，不收钱，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哎哟，小伙子还有这个觉悟呢！那不行，不出钱我们笑笑也不知道疼，花了钱她才能更上心。” 文笑晴想说她才不是这样的，被孔慧慧按了下去，裴强似乎觉得这个说法挺奇怪的，笑了笑没说话。 “这样吧，你看是给钱还是给粮合适？” 裴强刚听到粮字这肚子就叫了起来，其实今天中午文笑晴的饭盒里装了一半的米饭，一半的排骨，这对于文笑晴的胃口来说已经是超标了，但是裴强吃完除了香之外根本没吃饱，虽然平时吃的也不饱，但好吃的东西吃不饱会让人更馋。 孔慧慧见状直接就定了，“那就是粮吧，这样，你的一日三餐我包了，怎么样？每天给笑笑讲不超过两个小时的课。” “我吃的挺多的！”裴强不好意思。 “嗨，你吃的多正好，多带带我们笑笑，她吃的太少了。” 俩人又商定了一番，最后终于说好了，孔慧慧直接拍板，“今晚就请你去外边的国营饭店吃，算是第一天的拜师了。” “拜师？这也太…我…” “就是这么一说，你还要打扫吗？” “我差不多干完了，马上就好。”裴强说一会在外面见就跑回了教学楼。 “今晚还在外面吃？那妈妈…” “走，咱们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晚饭咱不在家里吃了，让她们过二人世界去吧！” 文笑晴带着她去了门房打电话，此时白淑华在家里正乱着呢，接到侄女的电话也没多问就同意了，还让文笑晴听电话，又叮嘱了她几句不要挑食就挂断了。 “这听着家里怎么这么热闹，嗡嗡声的。” “妈妈还同意咱们在外面吃，一句都没骂人。” 俩人都觉得有点奇怪，但听白淑华的声音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放下了，先去国营饭店占了个位置。 服务员可能是中午刚见过俩人，见晚上又来了，还问是不是和中午吃的一样，又说晚上新上了两个肉菜。 孔慧慧点了中午一样的，把晚上新做的两个肉都点上了，她下午在孟雪那里换了不少的肉票和粮票，刚才寄东西的时候还鬼使神差的塞了一些在棉衣口袋里， 晚上在国营饭店吃饭的人比中午少了很多，她有点不明白为啥晚上才加肉，这不会卖不完吗？后来听服务员小姐姐和大厨的话，明白这是人家晚上要带回家分的，给顾客也就供几份。 “让咱们赶上了，中午的排骨没吃到，等会你多吃两块，红烧肉太肥了，咱们吃一、两块就行了。” 裴强来的时候，孔慧慧给自己和文笑晴点了两碗白米饭，问了裴强，他要了一碗白水面。 “白水面没有味道怎么吃？换个其它的吧！” “姐，这白水面就着菜吃才香啊，就像你们吃白米饭都是没味道的，难道给米饭里加点糖、盐才吃吗？” 孔慧慧觉得这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面和菜是一起上桌的，裴强看到红烧肉和排骨两眼放光，鱼他没多动，一个是看到两个女孩一直在吃鱼，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小时候卡过鱼刺，那个感受至今难忘。 “咱们吃饭搭配的还挺好的，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但每样都能吃上点。”孔慧慧见他不吃鱼，问了后才知道原因，也没勉强。 就是这小伙子一连吃了三碗白水面，她表示挺惊讶的，在家里见姑父吃一大碗面她都很佩服了，“饱了吗？不够再来一碗？今天可是要吃饱的，下周开始你就要干活了，脑力活动可也是很消耗能量的。” 裴强犹豫了一下，又叫了一碗白水面，桌上的菜和肉都已经吃完了，他也不让孔慧慧再加菜了，“姐，我就是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其实白面就这样吃也很香，就着生蒜够味道。” 孔慧慧对这吃法不熟悉，但表示尊重，她见第四碗面很快也被解决了，不由的又问了句，“还要再加一碗吗？” 裴强拍了拍肚子，“够了，不能吃撑，饱了就行。” 孔慧慧看了看他没什么起伏的肚子不明白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而且她琢磨裴强这意思是还能再吃？ “姐！被吓到了吧！” “还行，你这个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吃进去的都是有用的。” 第132章 电话费 “嘿嘿，也就今天吃这么多我就够了，下周不用这样，就照着文笑晴同学的饭量来。” “照她的饭量你能饿死，行了，我会看着办的，肯定不会饿着你，当然你吃饱也更有精力去教笑笑了。” 文笑晴想说什么，但看俩人聊着她的事但她却插不上嘴，这种感觉有点像跟着父母去吃席时，妈妈抢着帮她回答那些大人的问题一样，但孔慧慧什么时候在她这里竟然可以作为家长的代表了？她也不知道。 聊的天都快黑了，孔慧慧也放人回家了，“你家远吗？要不要我们送送你？” “嗨，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你们送啊！麻利的走吧。” 三人分开了，这次孔慧慧骑车跟在文笑晴的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养孩子的感觉了，说不出是好是坏，但现在的感觉是开心的她也就放下了。 俩人回到家属院里，在车棚里扒拉了半天才给孔慧慧的新车找到停车位。 “表姐，你没买锁？” “有啊，这车上不带着锁呢嘛？ “不是，是另外买的，这种，能把车和车棚的架子一起锁上。” 这孔慧慧可真没办法了，她的工业园展区里能有自行车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备上一把同时代的大锁链！ “没事，这是咱们家属院的车棚，没人偷，等我明儿出去买上一把。” “家里应该还有用旧的，回去找找，不锁我总觉得不安心。” 孔慧慧没再拒绝，俩人上了楼，没想到又见到了孔三菊。 “你们回来了？外面跑的心都野了，没看见天黑了？也不知道早点回家。”刚进门，白淑华就对着俩人输出了一番。 “行了，孩子回来了就好，你们回屋去吧。” “我还有个事说呢，没想到回来还能见到孔三菊，这不巧了！”孔慧慧下午和邮局的工作人员聊天的时候，对方认出了她是前几天装电话的人，也就顺便跟她说了一件事。 她家里新装的电话这几天的话费都接近上百块了，邮局的工作人员本还想打个电话给她们提醒一下，没想到刚巧孔慧慧去邮局寄东西被工作人员认出来了。 然后孔慧慧当然是要了话费清单，当然没有后世的那么详细，她收到的单子就是写着打出时间、时长和价格，没有对方的详细信息，所以临走时她才塞了十块钱给那个工作人员，让她以后有这种情况能早点通知到。 “你又怎么了？” “喏，这是咱家这几天的电话费。” 白淑华接过单子看了一会，尤其是看到最后的价格的时候人都跳了起来，“谁打的？这怎么都上百块了，邮局没搞错吧？” 文得胜听她这样说，也拿过单子看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想起他当时还住招待所呢，“这个时间我不在家，早上不到五点开始，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白淑华又拿过单子看时间，她也在努力的回想，等她想起的时候孔三菊都快走到门口了。 “三菊！是你？” 孔三菊当然想否认，想不承认，但单子都打出来了，难道说是有鬼吗？这家人也会相信，尤其是孔慧慧那双盯着她的眼睛让她非常不舒服。 “三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钱还没给呢！”孔慧慧有点幸灾乐祸，她知道这人现在出现在家里肯定没好事。 “我…我没钱！” “你用电话怎么不说？还打这么长的时间，到时候你人走了，让我给你出钱？你这个岁数怎么还做的出这种事！”白淑华声音有点大，走廊上散步的人多了起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打回家只是想报个平安，谁知道说着说着就…”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了，照单交钱就行，没有我们可报公安了，反正这现成的电话多方便啊！” 孔慧慧说完，白淑华和文得胜都没有阻拦也没有反驳，孔三菊觉得真的不好了，她下午来时还哭着让姑姑再收留她几天，帮忙问问她为什么第一轮都没过。 孔三菊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虽然说不上是顶好，但是能比普通妇女做的好。她不知道孔慧慧当时筛掉她的时候为了老师傅复查没问题，还偷偷的给她的作品裂开了一条缝，这种一碰就开线的作品，老师傅复查的时候都没多给一个眼神。 白淑华和文得胜下班回家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孔三菊，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让她进门了，谁知她就开始哭诉她的命苦，一会说一个人在招待所住的胆战心惊，一会说父母小时候对她不好，一会又说让白淑华帮忙去问问为什么筛掉她。 搞的白淑华连做饭的时间都没有，文得胜见状自然也不能一个人去做饭，陪在一旁随时待命。 整栋楼的邻居这晚上都从他们门前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次了，真正成了个免费的景点了。 孔慧慧见人只是哭不说话也觉得有点烦，下午积攒的愤怒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爆发了，她拿起电话还真的要起了公安局，孔三菊扑上来压断刚接通的电话，求起了孔慧慧。 这时有平日里就看不惯白淑华的邻居就在昏暗的走廊里出声了，“哎呀，都是自家亲戚，怎么就这么小气！平时吃肉吃大米饭的时候时候咋还煮那么多呢！” 但是因为没有附和的人，所以这声音显得特别的清晰，孔慧慧出了走廊，“刚谁说的？这一百块的花费你替她交了我佩服你是个敢开口的。” “一百块？” “怎么这么多？” “不知道啊，还以为就用了她家电话就不依不饶了…” 孔慧慧左右看了看，没人出头，都是窃窃私语嘀咕话费的。“敢说不敢认啊？那以后可要把嘴管好了。” 孔慧慧回了屋，“你不想进局子？” 孔三菊摇着头连声说“不！不~” “那行，你打电话回家吧，让人把钱电汇过来。你没带钱总不会家里也没钱吧？” “我男人没钱…” “没钱你就敢花了？想着不用你出是吧？” 第133章 写欠条 孔三菊还是不肯打电话回家，白淑华看到这里也是气的不行，这个侄女真的是每次都刷新她的下限，她刚想说算了，以后也别来了。 孔三菊从鞋底翻出了五十块，“只有这么多了，真的没了！” 孔慧慧看到白淑华的样子，知道她这嘴硬心软的软劲又上来了，连忙又说，“剩下的写欠条，反正你们三姐妹总来安市，总有还清的一天。” 孔三菊看了看白淑华，“二姑？二姑~” “咳咳，我说要不剩下的就…” 白淑华没说上，倒让文得胜捡着做好人了，孔慧慧气都跑光了，“姑父！姑姑都没反对，这本来就亲兄弟明算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是你想每个月的零用钱用来填这话费？” 文得胜还真没想由谁来填，但他觉得自家也不是出不起这个钱，眼见白淑华被孔三菊气的样子，他觉得早点把事了解，也让白淑华的气能早点顺下来。 “我说要不…” “就写欠条吧。”白淑华一锤定音，她阻止了文得胜，她知道这男人的那种对着外人的大方又要控制不住了。 孔三菊看没有人帮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写下了一张欠条，并想着下次要好久都不能来了，起码要等二姑消气忘记这件事再说。 写完欠条孔三菊想着留下住一晚再走，现在她也不敢让白淑华再帮她去问什么没过的事了，但这个要求被白淑华拒绝了，她让文得胜带人再去招待所住一晚。 “二姑~二姑 ！”孔三菊走的时候依依不舍，白淑华坐在桌旁没动，但是临走前还是给她塞了几斤肉干让她带走。 文笑晴本想说说她要请同学补课的事，但被孔慧慧拉回了房间，她小声的劝着表妹，说要等她出了成绩再说这件事。 “那补课费怎么办？” “我出啊，不是说包他三餐了吗？” “但是我的补课费怎么能让你出？” “嘿，客气了不是？你以前偷偷塞钱给我以为我不知道啊？”原来孔慧慧在原主的记忆里居然找到了一个小片段，是每到发工资的前几天原主的钱票基本都不剩什么了，她早晚都是喝水饱肚，晚上回家才大吃大喝。 孔慧慧不知道为什么文笑晴会发现，每到那几天都会偷偷给原主兜里塞一、两块钱。原主从来没提过，也从来没有还过钱，因为这个片段太短暂，隐藏的太深，她还是之前算钱的时候才闪现了一下。 她觉得有点奇怪，看不明白这原主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接受了小表妹的好意但又从来不感谢，似乎藏起来就没有人知道。 “你知道啊？” “是啊，现在我可是有钱人了，吃饭又花不了多少钱。” “但是…” “别但是了，想谢我那这课就要好好上，不明白的，不懂的就尽量问，物尽其用嘛！” 文笑晴勉强被孔慧慧劝住了，白淑华又进门了，“慧慧，你参与了第一轮检查的工作，你们的标准是什么？” 孔慧慧把老师傅说的几个要点都讲了出来，白淑华似乎有点想不明白，“照理说，三菊的手工要过第一轮还是没问题的。” “那谁知道呢？姑，你看她的作品了吗？再说你真的要去找老师傅问啊？要是让人知道了可是要说你为了帮亲戚质疑这些老师傅的公正了！” “算了，这也是她的命，回去也好。”白淑华又问了俩人下午去哪儿了，吃了些啥，听到在国营饭店吃了两餐，她指着孔慧慧，“你现在是有点钱就要显摆了，我还没问你装电话的钱哪凑的？还有今晚的自行车哪儿来的？” “你怎么知道自行车？” “这么个小院你以为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哎呀，我还没上锁呢，姑，快！给我找个链条锁，等我上来你再问哈。” 白淑华回屋找了条旧的链条锁，孔慧慧跑着下了楼，在楼下磨蹭了好一会才再次上去。 她进门就看到白淑华坐在客厅，文笑晴的门是关上的，“姑，咋不早点休息，有啥事明天休息日咱们好好说。” “不用等到明天，你现在就说吧，” 孔慧慧没办法，只能说是自己偷偷藏了些钱早前没说出来。 “藏了多少？” “一千…两千，就三千，真没了！”孔慧慧觉得二姑此刻像是逼问家里的男人藏了私房钱，但问题是她只是侄女啊！ “现在手里还剩多少？” “还剩？不剩了，二姑，刚回来那两千就交给你保管了，我手上的钱装了电话，买了自行车真的没了，就剩一点点零花。” “行，你那两千明天我去给你存上，放手里一会就让你花光了！” 孔慧慧见白淑华没有因为自己藏钱还发脾气，看着样子还好，她反而不太放心，“二姑，你还有啥说的？” “你们一个个的本事都大着呢，我算谁，给你说了你听吗？” “她们不听啊，我听！”文得胜回来了，他把孔三菊带到招待所又开了一晚，还给前台说了就一晚。回来刚好听到这姑侄的对话，连忙表了自己的衷心。 孔慧慧明白这个舞台已经容不下她了，说了声就回房了。果然文笑晴还在看书，“今晚是你唯一的周末啊，不能明天再看吗？”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这还是小时候写毛笔字的时候三舅和我说的。” “三伯那么早就看出你是笨鸟了？” “表姐！我真的很笨吗？” “没有，你看看你父母就知道你也笨不到哪儿去啊，只能说你还没转过那个弯呢，我看你还是要厚积薄发，等累积够了，自然就是看什么都是通的了！” “那我还是再看会儿吧。” 孔慧慧想说你那是读死书，光看不思考，不运用能有用嘛！但又不想打击小表妹，毕竟自己下午才知道了她的秘密，现在对她还是怜爱的。 孔慧慧翻找着衣柜，回来这几天一直在忙，还没顾上把给二姐买的衣服带过去，明天周日，可以过去看看，但她想到要见到大姑和大姑父又有点头疼，同时也有点奇怪。 第134章 周日来人 大姑和大姑父这俩人也应该对自己的身世知道了一些，这次居然没有沾上来，一点都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她也没多想，反正明天去到就知道了。 客厅里白淑华还和文得胜坐那儿喝茶，文得胜劝她别喝茶，晚上要睡不着，回屋拿了一瓶酒出来。 “来，今晚咱好好喝几杯，明天休息可以睡晚点。” “睡晚点？孩子吃啥？” “哎，俩人都这么大了还能饿到自己？你看这地上的肉，送了这么多人了还多着呢！” 白淑华翻了个白眼，接过酒慢慢的喝起来，“这酒还真不一样，最近连着喝了几天，这腰酸背痛都好多了，要不平时在仓库坐一天下来也是累的慌，还不如我在车间的时候。” “行了吧，你在车间三班倒好？累的吃饭的时候都能睡着，现在这个年纪了还想和年轻的时候比呢？” “那时候有理想，有意志当然不一样！” 文得胜知道这话题再说下去又要难受了，“哎，慧慧回来了这么多天了，你姐那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大姐？要什么动静？” “这二哥的女儿变成了表姐的孩子，还有个羊城那边的父亲，她能没闻到味儿？” “怎么说话呢？我大姐是像了老爹，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也是可惜了。她们夫妻出差了，可能要下周才回来，琴琴那个团也去下乡表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哟，那家里有两个孩子你大姐放心？” “她那老大都二十岁了还照顾不了个七、八岁的弟弟？再说了，大姐夫家里的亲戚肯定有人在。” “那三菊明天就让她自己回去了？” “让她回去吧，我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没有年轻时候那个劲。她大姐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就慧慧这么大吧，一个小女孩背着粮食走了好几天，鞋都穿孔了，说是刚知道有我这么个姑姑，专门替她父母来看我…” “我记得，那时候你正怀着老二，六个多月了…我，哎！我不是故意的。” “这当爸的说起自己的孩子怎么还故意不故意了，你从不提起他，我还真当你一点都不在意呢！” “想的时候在心里想就行了，我怕提了你又伤心，都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要是到现在也有十一岁了。” 白淑华这次哭的很安静，听着男人在描述那个早逝孩子的未来，似乎她们真的可以看见似的。 “…那时候，大兰说在你大哥家待不下去了，想投靠你这个姑姑，看你大着肚子，跑前跑后的忙活，还说要给你做月子。” “她说在大哥家待不下去了？不是啊，我怎么记得她只是来看看我和大姐，还说在安市待几天就要回家干活了。” 俩人对看了一会，文得胜先开口了，“那她也在咱家住了快两月了吧！” “那是我看小姑娘瘦的不成样子，都那个年纪了身上还没来，想着刚好我怀孕吃的好，让她也跟着补补…后来孩子没了，她也走了。” “大兰这些年越来越活泼了，前两年都是光干活不说话，后来说起话来和你大姐有的一比…” 俩夫妻整个晚上是想起谁就说会儿谁，一直到天都微微亮了才睡下。 孔慧慧起身的时候又是十点多了，听到客厅又有说话的声音，她还烦着不知道是不是孔三菊又来了，快速穿好衣服拉开门，看到客厅坐着的是文笑晴和二姐孔琴琴。 “二姐，你来了？我还想着今天去找你呢？” “回来这么久了才想起要找我？” “我还给你带了衣服，你等等。”孔慧慧回屋翻出昨晚就收拾出来的衣服递给孔琴琴。孔琴琴没急着看，让文笑晴先回屋，给她们姐妹俩一点时间。 等文笑晴关上房门，孔慧慧还出去走廊看了看，又回屋看到白淑华的房门还是闭着的，她不知道这人是没睡起还是出门了，但要是起了床，门不应该还关着。 “二姑还睡着呢，笑笑说的。”孔琴琴看妹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干嘛，然后拉着孔慧慧坐在了她身旁，“这次你出门，见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 俩姐妹就孔慧慧的身世，她父亲那边的人际关系等等问题展开了详细的说明，孔慧慧又把那套话又复述了一遍，但没说人是港城的，依然是说着羊城。 “他是怎么想的？想认回你？他现在的家庭…” “姐，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就是生理上的父亲，我爸还是咱爸，三年前就没了，再说我亲妈可不见得想我认他。” 俩人反复的又说了会儿，孔慧慧又表了衷心，说二姐永远是她二姐，不能变。后面孔琴琴才有心情拆开礼物，看到这套连衣裙她第一句就是问多少钱。 “二姐，送你的又不是卖你的，你的肤色穿这个肯定好看。我听二姑说你相看了，就是那个失婚男。” “什么失婚男？他前头的那个病逝了，你说话注意点。” “哦，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行吧，人无完人，只要他没有大问题就行了。” “什么是大问题？” “原则性的问题，好了，别说我了，你也差不多可以相看了。” “我才不，二姑答应让我自己找的。” “我答应了？”白淑华开门就听到这句，还给她回了话。 “二姑，你说的，二十岁前不管我的。” “我说让你二十岁前带一个回来我和你姑父帮你看。” “哎，意思差不多，反正我要自己找。”孔慧慧还想着怎么让二姐去做个婚前检查，也不知道这会儿的不孕不育能不能查出来。 她盯着孔琴琴的肚子看了一会，结果还被人发现了，“你看什么？我今天没来，好着呢！” “哦，姐，你来的时候痛不痛啊？不如咱去医院问问医生吧？” “谁做姑娘的时候不疼，你问问大姑和二姑，生完孩子就好了，都是这样。” “我做姑娘那会来了还要去河边冷水洗衣服，冬天肚子疼的不想去，你奶奶就开始骂了，说我娇气，空有享福的心没有小姐的命！”白淑华补充了她的体验。 第135章 医院 孔慧慧见说不动孔琴琴，又拉上文笑晴，“表妹也疼，但她特别能忍，姑，我有一次看她都在床上打滚了没告诉你。” “什么时候？为啥不告诉我？”白淑华说着就开了文笑晴的房门，还问了她的情况。 文笑晴刚来没几次，说真的，第一次是一点感觉没有，第二次开始有点隐隐作痛了，但也能接受。她看到孔慧慧背着白淑华对她挤眉弄眼的，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两句。 “二姑，我们现在还年轻呢，真是要好好爱护自己的时候，今天刚好是周日，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去医院看看，也好安心嘛。” “那等会吃饭饭咱们一起去吧。”白淑华既然这样说了，孔慧慧再让她别去就有点过分了。 文得胜听几人要去医院，他是支持的，“有问题早点发现也是好的。” 白淑华嫌他乌鸦嘴，“还没去呢就说有问题？都是孩子呢，会不会说话！” “我的错，那你们今天出去好好玩玩吧，我去厂里看看。” 孔慧慧知道这是姑父的日常，周日家里没啥事的话他也要去厂里走走，看看他的机子运作的怎么样。 五人简单的蒸了些饭，炒了个洋柿子鸡蛋，加热的肉干和紫菜汤就吃了一餐。孔琴琴还有点懵，她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去医院了，她早就学会了忍耐，而且女人都差不多的情况，她根本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出门时白淑华骑了一辆车带着闺女，孔慧慧骑了自己的车带着孔琴琴，孔琴琴虽然有点不太信任妹妹的车技吗，但她的个子坐车上脚也碰不到地，只能放弃。 去的就是厂里的附属医院，在孔慧慧看来也就是个小诊所，职工看病都很优惠，经常也就是出了几分、一毛的。 白淑华找了个妇科医生，给几个女孩轮着看了一圈，医生也没开药，只是让她们平时注意不要吃太多冷的，也不要经常冷水洗手、洗澡的，其它的就是多吃点牛肉、羊肉之类的，最后还补了一句，生完孩子就好了。 孔慧慧眼见目的还没达到，又跑去和白淑华偷偷的嘀咕了一会，白淑华眼睛扫着孔琴琴看，半晌她同意了，让另外两人在门外等，她和孔琴琴在监察室。 “表姐，琴琴姐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看放心。”孔慧慧本来随意敷衍了一句，但想到文笑晴在故事线中的表现，她又补充了几句，“结婚前都要来医院看的，检查身体，看看以后能不能生小孩，生出来的小孩有没有问题。” “都还没结婚，就能看出来以后的小孩有没有问题？”文笑晴不信。 “嗨，光看一个当然看不出来，这是要两个人一起来给医生看的，要验血，看俩人有没有什么遗传病，有些病是直接会遗传下一代的，这不就提前能知道，可以做个预防。” “那琴琴姐就快要结婚了？” “没呢，这不先给她一个人看看吗？她相看那个人你见过没？” 文笑晴摇头，她知道妈妈去看过，但回来也没和她说什么。 “下次，让你琴琴姐带出来给咱俩见见，咱们也要看看是个啥样的人。” 俩人正说着检查室的门开了，白淑华带着孔琴琴过来一起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她低声的和孔琴琴说着什么，孔慧慧和文笑晴坐在一旁啥也听不到。 好一会，白淑华才起身，几人又一起回了家。到家孔慧慧才跑去白淑华身边追问，“姑，怎么样？” “好着呢，医生说都正常，你怎么会想到…” “我二姐从小就被奶奶赶着干活，我看她又瘦又小还以为她不能...”孔慧慧此时知道结果是很意外的，故事线中的孔琴琴和牧工业一生无出，但是现在检查身体又没问题，那是牧工业有问题？ 但是牧工业已经有个孩子证明他也没问题，孔慧慧有点想不明白，但既然孔琴琴检查结果是好的她也放心了，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她又跑去和孔琴琴说要见见牧工业，给二姐把把关。 “你给我把关？你先照顾好自己吧！”孔琴琴看着十八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的妹妹，心中很是感慨。 “姐~姐姐~，就让我见见嘛，笑笑也想见。” 文笑晴听到这儿也出声了，“是呀，琴琴姐，我们想看看他对你好不好。” “你们知道啥呀，想见也行，不过没有这么快，等我再和他了解一段时间吧。”孔琴琴知道妹妹也是关心她，但现在她还没有最后的决定，只能再等等了。 孔琴琴又坐了会，和几人聊了会天，就提出要回去了，“两个孩子在家，这几天肯定都是吃的食堂，我回去看看。” “姐，尹允晨都二十岁了，和你同年的，他也是孩子吗？你怎么操心都操不完。”孔慧慧不想让她回去给人做饭，但最后还是没拦住，只能又塞了点肉干让她带走，还说在羊城寄出的包裹应该也快到了，让孔琴琴留意着。 “你呀，别有点钱就乱花，羊城那个听着也不靠谱，你还是多给自己存点吧！” 孔慧慧点头，送走了孔琴琴。 。。。 延市，栾平村下家湾公社 周六一早村长就在知青点公布了纺织厂第一轮通过的名单，他还说明是因为昨晚电话通知的太晚所以没来找大家，今天一早就来通知，让通过的几人尽快收拾行李，这次村里的拖拉机直接送他们去火车站。 肖峰，廖昆和罗丽华就是这次通过的三人，他们听到消息自然是开心的，谢过村长，拿着新开的介绍信回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在院外集合了。 “这次还要村里的拖拉机送我们，真的是感谢！”肖峰和开着拖拉机的人笑着说，直接送他们到火车站，这是二百来公里的距离，村长也是下血本了。 廖昆看大管家一直和人陪着笑脸，他默默的掏出了两张大团结，“油钱，我出，不能花村里的钱。” 第136章 考试1 虽然感到惊讶，但这次肖峰也没阻止，他主要是真穷啊，要是有钱也不用一直在那说着干话，想着以后工作了再慢慢还给廖昆。 罗丽华虽然同样惊讶，但她也没说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廖昆总是看不惯她，她平时也就不怎么搭理他。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花钱这么大方，她有点后悔，还是对这里的人了解的太少。 天冷了，三人坐上拖拉机只能拿件外套挡风，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其它各地接到通知后都是第一时间启程出发，都希望尽快赶到安市，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 安市 第二天是周一，孔慧慧又是一大早就等在了电话室，八点准时接到了霍征的电话，先是告诉了他自己的新联系方式，以后没有意外都是用家里新装的电话联系了。 然后霍征在讲完工作日常后，又说了一件事，是她走前曾和谢火说过的，关于卫生巾的生产线，孔慧慧让霍征把自己的新联系方式告诉谢火，并定好了联系时间才挂断了电话。 她临走前又交了几十块，放下了几块糖才出门。孔慧慧发现厂里多了些背着行李的人，有的人穿的破破烂烂，有的穿的还不错，她想了一会才记起，今天是第二轮面试，或者应该叫笔试， “这怎么还有背着行李来的？”孔慧慧在路边看到认识的人，随口问了句。 “有些人是早上刚到的，厂里还派车去火车站接了几批人呢，没时间找住的地方，就带着行李来了，说不定一会没考好，都不用找住的地方，直接带着行李回家了。” 孔慧慧在这边闲聊着，另一边的腾步宇请了一会假，他本打算早上借个自行车去火车站接人的，但知道厂里有车去接就放弃了，吃完早饭就等在厂门口，没一会就让他找到了肖峰和廖昆，当然还有后面跟着的罗丽华。 腾步宇拿出早准备好的馒头，一人分了两个，三人就干吃起来。肖峰是吃的最斯文的，他一边吃一边还要和腾步宇寒暄，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大家长的工作，迎来送往的活他是看到直接就上。 “我昨天打电话给你们，想问问结果怎么样，谁知道是村长接的电话，他说你们前一天就出发了，我估摸着最晚今早就应该到了。” “我们走的急，光带了件换洗衣服，证件那些，都没人想着带吃的。还是到了火车站廖昆拿钱买了点吃的，我们才算是吃上了。” “两天你们就吃了一餐？”腾步宇震惊。 “这是第二餐了。”廖昆吃完才有空开口。 罗丽华也是饿惨了，廖昆虽然买了点吃的 ，但说她是女的，吃的比他们少，所以分给她的也就不多，刚才那两个馒头她可是吃的狼吞虎咽，她觉得在腾步宇面前丢了人。 她是一点没想着要还钱给廖昆，反而是坐上火车后，肖峰在纸上写了半天，她问了才说出是一路上欠下廖昆的钱。 罗丽华看肖峰算的是他们俩男的一人一半，她也就没在意，靠着车窗睡了一路。 “腾大哥，我刚才看到门口的布告栏说今天是要笔试，你知道吗？” “我也是刚听说，我相信你们是没问题的。” 罗丽华扭捏了一会，还是继续问了下去，“你知道考些什么吗？我也不是让你漏题，就是好久都没考过试了，想了解一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总归是和纺织业脱不开。”腾步宇当然是一点不知道，他问过程向明，听说这次是专门找人出的题。 “有什么好问的？到时候试卷问什么答什么就好了。”廖昆是一贯的潇洒，他一点都不怕考试，反正以前读书的时候不管卷子问什么他都能对上几句。 肖峰当然也是担心的，但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担心转嫁到别人身上，他就纺织业的一些问题挑着问了腾步宇，腾步宇进这个行业也不算久，也只能尽量的回答他。 几人聊了一会，就有专门负责的人来了，一个个的验证身份然后把他们分去了不同的地方参加考试，腾步宇祝几人顺利后也回去上班了。 他回去还和程向明说了自己的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自然会通过，这些题目都不能及格的也只能是他们自身的问题了。” “听你这话，你是看过题目了？” “早上去厂长那里看了下，每人两份卷，一份是缝纫，制衣相关的，一份是化学和数学的混合题。” 腾步宇懂了，这是一次要招两批人，“那为什么招聘的时候不说是招不同的职位？” “当然是怕有心人混进来，今天考试的人里面知青占比也不少，总会有通过的人，就看最后是谁能进我们实验室了。” “文工那边的机子改的怎么样了？” “进度怎么都有一半了，他说尽量在年前改完，这样年后三分之一的机子留给我们实验室。” “三分一，也够用了，咱们这次招了人，还要培训几天才能上手，年前的产丝量怎么也得翻个几倍啊！” 这边俩人聊未来的前景聊的欢，已经很久没人想起实验室缺少的应火了。 应火看着再次停下车休息的车队，感到非常的头疼，他是真没想到这速度会慢成这样，想当初火车从安市到羊城坐了两、三天他都觉得漫长，但现在他数了数手指，从他坐上车在羊城出发那天到现在都快二十天了。 他当时跟车走是临时决定的，满腔的热血都被这漫长的时间磨的差不多了。换洗衣服没带，钱是临走时孔慧慧给他塞了点，也就够这一路上嚼用。 把车队长借给他的外套又紧了紧，他才问出口，“队长，这还有多远啊？” 车队长觉得好笑，这人每天都要问好多次同样的问题，但他看人年纪小，细皮嫩肉的，再说还有烟盒里塞的钱，也就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快了，还有几百公里了，现在就隔着一个省了。” 第137章 考试2 这次考试从早上九点一直进行到中午十二点，当然是因为每人都有两份卷子，考场是特意找的三个仓库，把原有的布匹都垒成桌子和凳子，不然一个纺织厂可是找不出几百张桌椅的。 一个仓库能容纳几百人，但是因为考试需要间隔，所以只坐了一百多人，三个仓库加起来不到五百人参与这次的考试。 每个仓库有十个监督员，东南西北各站两个，还有两个是流动岗位，在考场的仓库里轮流走动查看。 有些人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心里自然的就紧张上了，厂里给每人都配了两支笔，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不准携带任何私人物品，带着行李的都被堆在仓库外，有人看守。 肖峰坐下左右看看，同来的小伙伴都不在一起，他看着周围有紧张的快哭出来的人还安慰了几句，等看到有人抱着卷子进门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感觉到这是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 当手上拿到两张卷子的时候他还惊讶了一下，发卷人没有理会他，还是一直发下去，等到都发完后，发卷人才上前讲明两张卷子的类型，当然也可以只做其中一张，最后的成绩是与分配的岗位有关。 他看了看左手的打版，制衣等的问题，又看了看右手的数学题、化学题，甚至还混了点物理。他本意当然是能招上缝纫工就很好了，但现在看到很久没见的数学题，他的心快速的跳了起来。 为了照顾弟弟妹妹，他初中毕业就工作了，后来弟弟妹妹们进入高中后他还偷偷拿过他们的书本自学了高中的课程，后来有个妹妹毕业一直没找到工作，他又让出了自己的工作下乡去了，他都快要忘记数学是他从小的最爱了。 他没有急着下笔，把卷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看完后又从头到尾的填写起了答案，不知道的人看这速度还以为他在乱填呢，其实刚才看题的时候他就在心算了。 第一份卷子很快答完，他又从后往前的检查了一遍，终于放下了这张卷子。此时他听到有人在报时，刚过去一小时，意味着还剩下两个小时，他能明显的听到周围翻转卷子的声音大了起来。 他闭眼默数了三分钟，然后才打开另一份卷子，他虽然做给弟弟妹妹做过衣服、书包等，但是理论知识到底是差点，但他也没放弃，用推理的方式把答案包装了起来，不懂的人看到这张卷子一定会认为答的很好，因为答案看上去既工整又有条理。 最终肖峰在还剩半小时的时候放下了第二份卷子，虽然不打算继续编了，但他还在头脑里想着答案，再思考有没有更准确的表达方式。 廖昆这边则比肖峰快多了，他也是先选了计算卷，因为他认为让他做一件衣服可比写怎么做的步骤快多了。他是看一题答一题，到底是刚下乡没多久的知青，学校里的知识还深刻着呢，他答完题也不检查，直接开始做第二份。 第二份卷子做的他抓耳挠腮的，他发现还有关于缝纫机的问题，怎么绕线，怎么穿底线，怎么上油等等问题，他答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罗丽华进了仓库看到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也没慌，还找着前、后坐着的人聊了起来，她自然又诉说了自己的苦恼，前后的两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波动，但都表示能帮的尽量帮。 等看到每人手中都有两张卷子的时候她慌了，尤其是看到其中一张布满了各种计算题，她虽然刚高中毕业，但喜欢的是文学，对理科不是很有兴趣。 她看了半晌，对在身边走过的一个中年巡查员举起了手，“同志，这两份都要写吗？不是找缝纫工吗？” 这个中年巡查员赫然是白淑华，她的仓库被征用了，当然要来看看情况，没想到还被人提问了，“你刚才没听吗？两张卷子能答最好都答上，影响的是你们以后的工作分配。” “那如果我只答一份呢？会影响…” 白淑华觉得这人怎么就听不明白，“可以只答一份。” 罗丽华还想说话，被白淑华拦下了，“都开始答题了，你也别多说了，把会的尽量都写上吧。” 罗丽华看着说完就走的女人，心中暗骂，刚才还觉得这女人在这么多监督员里看上去最有气质，谁知道开口说话会这么不中听。 她往后转了转脖子，突然就被东边的一个监督员提醒，“注意，考试期间不要乱动，脖子也不要看前、后。下次在发现就会点名批评，再犯就要被赶出去了。” 这话吓的罗丽华不敢乱动了，只能沉下心认真看着卷子，她选了从缝纫的卷子先开始做起。 因为可以提前交卷，但提前做完的都没有人交，还是一直低着头检查卷子上的答案。肖峰一直等到收卷的声音响起才起身交了卷，他是笑着走出仓库的，找到了自己的行李背上去了饭堂。 中午厂里是包饭的，他们这些来参加考试的人都可以免费吃一餐，下午自然是自己解决的，住宿嘛更要自己找。他想着尽快吃完饭，先找个能住的地方安顿下来，结果怎么也要等个两、三天了。 廖昆考完出门走的慢悠悠的，他没有拿行李也没急着去吃饭，而是逛起了这个棉纺厂，好在建筑都很清晰明确，他也没有机会迷路。等他走到一间平房，门上挂着‘实验室’几个字，他知道这是哪里了。 “腾哥？” “小腾中午吃完饭回宿舍休息了，你是？”康博看着进门的陌生人小声的说着，他还是不太习惯陌生人，不过比起以前好多了，起码能招呼几下。 “我是他下乡的朋友，今天来参加考试的。”廖昆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能坐在屋里休息的肯定是在这儿干活的，他说了自己的名字，简单聊了几句才去吃饭。 “小廖！小廖！”肖峰远远的叫着人，快步走了上去，“你的行李呢？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晚？” “我刚才周围走了走，还没吃，刚才吃饭的人肯定多，这会少多了吧！” “原来你小子是故意的啊？我说怎么没在饭堂见到你。我想着下午先去找个住的地方，你快吃饭吧，罗同志也在里面，我去给你拿行李。” 第138章 住宿 廖昆见自己还没说行李在哪儿呢，大管家就跑开了，也是佩服他背着行李去找东西。 他去了饭堂，人真的不多了，不过还是坐的挺满的，他去领了一份食物，都是两个窝窝头配土豆丝炒酸菜，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可惜一点蛋花没看到。 吃起饭来廖昆还是很快速的，没几分钟就都吃干净了，觉得还没饱，他只能上去窗口问，“你好，还有吗？我没吃饱，给钱的。” 金顺被分了这么个活本来就心气不顺，一下免费给五百人供饭，先不说他心疼这钱，就是做起来都是个问题，好不容易给这群人吃的差不多了，居然还有人上来跟他说没吃饱！刚想教育一下这小子，听到后面的给钱他又闭嘴了。 他想了想大姐说这事完了后的好处，又缓了口气才说，“还想吃什么？我这儿还有腊肉，咸鱼，就怕你出不起价。” 廖昆听到有肉顿时眼都冒火了，“给我来一斤腊肉配米饭。” “一斤？吃的了吗你？”金顺很快就看到窗口外的年轻人递过了一张大团结，他觉得这事能办。没有浪费时间，他直接把自己打算留着等会结束吃的腊肉饭连着饭盒递了出去。 “这可是我自己的饭，先给你了，没有肉票，你这钱也没的找了，知道吧！” 廖昆从看到肉开始就没再听金顺讲话了，他接过饭盒都没走开，直接开始吃了起来，看的金顺啧啧称奇。这小子虽然个子不高但看着挺精神的，穿的也可以，还一下就给了十块，怎么吃起肉来这么个德行。 很快，廖昆的第二份饭也吃完了，他还了饭盒，拍了拍肚子，“还想吃。” “小子，你够了吧，小心吃坏肚子！”金顺见他吃的又快又猛还提醒了一句，当然是看在钱的份上。 这时罗丽华不知道怎么的走了过来，“小廖，你刚才吃肉了？你认识这里的大厨？”她当然看到廖昆给钱的动作了，想着看能不能也顺两口，毕竟免费的窝头和菜吃完她也觉得空落落的。 廖昆没理她，站在那里发呆，不知道想起什么了，罗丽华又转了对象，“大师傅，你好，我们都是延市来的知青，您认识程向明吗？还有腾步宇。” 这俩名字金顺当然知道，程向明不用说了，厂长跟前的红人，至于腾步宇他不熟，但总见他跟着程向明，后来知道这是程向明的发小，也是他介绍进厂的，俩人的关系自然是很好。 “怎么了？你是？” “我叫罗丽华，下乡的时候腾大哥总是照顾我，上次他进厂的时候，我还来送过他，就住在厂门外的招待所里，那时候吃的都是在你们饭堂打的饭，特别的好吃，回去我还一直惦记着呢！” 被人称赞饭堂的饭好吃，金顺自然是与有荣焉，但听到她说的被腾步宇照顾则有点不明所以，“你是他相好的？没听他说过呀！” “不是，您别乱说，就是他一直照顾我，我很感谢他，这次考试后我很可能也要进厂了，以后自然是…” “廖昆！”腾步宇和肖峰俩人一起进了食堂找人，转了一圈才发现在窗口的廖昆和罗丽华。 “哎，小腾，这个姑娘说是你…” 罗丽华想吃肉没吃成，想让人知道她和腾步宇早有关系也还没铺垫开就被打断，心里都快气饱了，“腾大哥，好久没见。” 腾步宇有点意外，“今早不是刚见过嘛？你还吃了我俩白馒头，忘记了？” 金顺看着有点意思，也不插话了，双手叠在台子上，大脑袋平放在胳膊上看着打饭的窗口外。 “哦，可能是考试时间太长了，我有点记不清了。”罗丽华搪塞着。 “行，咱走吧，我带着你们先住招待所，等着结果出来再说。” “廖昆！”肖峰见叫人没反应，还用力拍了下他。廖昆刚才发呆可不是白发的，他脑子里刚才转过的都是从小到大吃过的好吃的，各个地方的美食，摆盘细致，吃起来也是各有风味，但他独独怀念那涮羊肉的味道。 廖昆回过神，发现旁边站着罗丽华，他才想起刚才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问了他些什么，想不起来他也不勉强，他觉得这女人说的99%的话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四人取回了证件，出了厂门直接去了招待所。虽然今天来了几百人，但是能住招待所的可不多，至少也需要厂里有个担保人，他们去的时候只剩下最后的一间房了。 没有办法，这最后一间房留给了罗丽华，把行李给她搬上去，三人就准备走了。 “哎，腾大哥，你们去哪里？我一个人住这里…” “你还想跟我们一起住啊？要不要脸！”廖昆这会吃饱有力气，又开始反攻罗丽华。 “你胡说什么呢！”罗丽华板起脸看着门外的三个男人。 “好了，出门在外要注意言行，小罗，这招待所安全着呢，再说了只有一间房当然是你住了，可不能让我们俩男的住了，你一个女的再出去找吧。”肖峰开口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今晚吃饭怎么办？” “你这么大个人连吃饭都不会吗？”廖昆翻白眼。 腾步宇本想说自己下班再打饭过来给她，但想起程向明的提醒，他还是忍住了乐于助人的手，“罗同志，这几天吃饭你看是自己解决还是去你那个安市的亲戚那里？上次收到你的信说东西找到了，那亲戚的地址你也清楚了吧？” “哎，你既然有亲戚在安市，不如你去亲戚家住还省了吃、住的钱，刚好我和大管家住这里。”廖昆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罗丽华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说那个她捏造出来的假亲戚，如果真的有能让她免费吃、住的地方她早走了，还能和几个男人在这里说半天废话。 “他们调走了，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廖昆失望，肖峰不在意，腾步宇则让她回房休息，他要带人先去找地方住了。 第139章 最后一间 三人出了招待所，有点茫然的看着大街，腾步宇算是三人中最熟悉安市的人了，但他来了这一个多月也没机会出去逛，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验室里工作，这一时让他给人找地方住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孔慧慧自从知道今天参加考试的人要在饭堂吃饭，中午就提前找了白淑华和文得胜出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嘴上说的是庆祝她的第一辆自行车。 白淑华自从知道她藏了私房钱就知道肯定不止那个数，但她觉得侄女大了，也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再说她那个港城的爸听着就不靠谱，但当奶奶的肯给钱这个从未在身边养大的孙女，她又觉得侄女还是有点依靠的。 文得胜当然是推辞，说不能让小辈的请他们长辈的，后来又被孔慧慧迷迷糊糊的说了一路绕了进去，似乎这顿饭她不请就不配做他们的侄女了。 三人吃饱了，这会儿正慢慢的走回厂里，然后腾步宇就叫住了文得胜，请教了他能去哪里安顿两个朋友。 “哎哟，这今天一下来了几百人，附近厂里的招待所肯定也住满了。”白淑华看着俩大小伙子，想着他们父母知道孩子住的地方都没有肯定心疼。 “白主任，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在我宿舍那儿住两天？结果一出该走该留就都知道了。” 白淑华虽然觉得没地方住挺可怜的但厂规可是不能违反的，“外人可不能住厂里宿舍的，你进厂的时候不是还学习过？这么快就忘了？” 孔慧慧倒是知道个地方，孟雪的弟弟孟宝，上次见面的时候说过他最近搞了个小旅店，专门为他们做那些生意的人提供的，都是隔开的单间，互不干扰。 但她想到每次找这姐弟办事，最后都要卖点什么给他们，不然好像欠了他们姐弟一样。她看着程向明未来的连襟有点犹豫，这时招待所又走出来个女的。 “腾大哥，我看你们一直没走，就想着出来一起想办法。”其实罗丽华是在窗口看到腾步宇和人在说话，其中还有一个年轻女孩，虽然看着黑黑的，但是身材高挑，穿的也不错，又看了她身边的两个中年男女，女的就是早上她问过问题的那个监督员。 她怕这一家三口是看中了腾步宇，赶忙下来打断几人的对话。腾步宇只是给三人介绍了罗丽华的名字，说她是和另两人一起来参加今天的考试的。 孔慧慧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点印象，又偷偷打开了系统里的故事线，肖峰是七年后才返回老家，走时33岁还未曾娶妻，廖昆在故事线里根本查无此人，这罗丽华嘛不就是腾步宇四年半后的妻子？！ 她认真的看着程向明未来的大姨姐，长的还可以，就是现在的表情看上去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好。 她感叹之前腾步宇来了安市她还以为这未来妻子可能要没了，结果人这不就考过来了，以后怎么样也很难说。但她现在观察腾步宇的语气和神态，似乎对这位未来的妻子还没啥感觉。 本来还考虑是不是帮个忙的孔慧慧马上放弃了，叫了姑姑和姑父回去上班。文得胜似乎在考虑什么，脚动都没动，半晌才开口，“小腾啊，我进招待所给你们再问问。” 一群人好奇的看着进了招待所的文得胜，白淑华似乎知道是什么也不等他，和腾步宇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孔慧慧回去厂里开工了。 腾步宇看人都走了，也跟着再次进了招待所，刚好听到服务员说了一句最后一间了。 文得胜看到身后的腾步宇，也没多说，就是让服务员把钥匙给他了，服务员似乎有点不情愿，但也给了钥匙，说了房号。 腾步宇也没问为什么突然满员的招待所又多了一间，连声道了谢又把人叫进来安排住了进去，等他再出来时已经看不到文得胜了。 腾步宇回了实验室，和程向明说了这事，还小声的说他未来的岳父岳母人都挺热情的，让小明继续努力。 程向明只觉得这是给他多了个去找人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在文笑晴家里再吃顿饭，坐下聊聊天。 “你刚才说还有一个女的是上次来过的，她之前还说看上你了，你要做好准备啊！”程向明开玩笑。 “嗨，我这一穷二白下乡的人谁还真的能看上我。”腾步宇说完有点不自信，“你说，我现在这样真还能有人不图钱的看上我？” “你是穷人？是谁每个月都收几百的外汇的？你该不会是漏财了吧？”程向明虽然觉得腾步宇现在的样子也不差，还有份工作，当然会有女孩会看上他，但那个罗丽华的眼神让他觉得她不会只是因为这些原因就喜欢上腾步宇了。 “漏财？不会吧，我每次去邮局都是趁大伙不注意了才一个人悄悄的进去。” 程向明觉得他的悄悄肯定和真正意义上的不一样，“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怎么试？我还找上门去说我没钱啊？这不有病嘛！” “你就说你之前下乡前借了人的钱，后来还不上，又借了我的钱去还，每个月还一百几十的。” “我是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人吗？”腾步宇想了想又觉得有点意思，“你别说，我还真的可以试试，等明天吧。” 程向明不再管他，去了厂长办公室询问考试结果。松景行第一次见这他这么急的，“小程啊，这早上刚考完，中午就一顿饭的功夫，几百份卷子就改好了？” “松厂长，你们心里应该是有底的吧，没有值得提前批改的人吗？” “嘿，你小子！别走了，留下来去一起批卷子吧，让你知道什么是速度！” 程向明去了指定的地方，发现文得胜也正低着头看卷子，“文师，你也在这儿？” “哎，小程，你也来了，咱别多说了，这些两天内要改完的。”文得胜递了一摞卷子给程向明，又继续低头干活，程向明看了看周围坐着的人，也开始批改起来。 第140章 谢火电话 孔慧慧下班的时候见到了在楼下等自己的二姑，“二姑？你带我回去？” “上车吧，你姑父要加班改卷子，晚上不回去吃了。” “哎哟，这啥活都有我姑父的份啊！”孔慧慧没提醒二姑她这两天都是骑着自行车来上班的，既然二姑忘记了，她也就不提这事触霉头了。 “爱干就让他干吧，老实人不干这些能干啥。” 俩人回家白淑华就安排了洗菜、切菜的活给孔慧慧，她也很快速的去了水房，三下五除二的干完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快？洗干净了没？” “姑，我等会接个长途电话。”孔慧慧挤眉弄眼，白淑华也不知道懂了没，只是推开她继续手上的工作。 没两分钟屋里的电话果然响了，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小孩还一边跑一边叫着，“铃铃铃，电话叫，铃铃铃，快快接。” 孔慧慧给个大点的孩子抓了一把糖，让他带着几个小孩去楼下玩会，小孩笑着接过糖，挥着手就把几人带着冲下楼，在院子里玩起来。 电话是谢火打过来的，他没有寒暄，直接开口就是正题，“你要的生产线已经到了港城，你是打算放在羊城还是安市？” “这么快？你不是说运过来要几个月嘛？” “谢嘉辉的姐夫说是我们走后他就计划在港城搞一条生产线，也算是给小舅子找个正事做，没想到你这里开口了，那就先供你了。” “他要在港城搞？那不成了我的竞争对手？” “这两边贸易都还没怎么通，怎么就成了你的竞争对手？” “哎，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卖你们的，咱们到时候看看谁的市场大！” “我已经替谢嘉辉拒绝了，他不是会做这种女人生意的人，你独享一份。”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手续过两天就能办好了，我跟着机子一起过来，所以你的地点确定了吗？” “安市，当然是来我的大本营了。你要来啊？这种送货的小事还需要你？” “我的药已经正式发售了，和你们那边也谈了点合作，这次过去主要是谈这件事，给你送货是顺便的。” “那谢谢了啊，你来了，我请你好吃的！” 俩人没有多说，事情定好就挂了电话。孔慧慧想起了一起去港城的王部长，在港城他们还没谈完，本来说是回去再细聊，结果一下船他就被人接走回了京市，这么些天也没点消息。 她在工业园里翻出了在出发去港城前王部长给他们派发的名片，本意是说万一在港城遇到什么事可以用这名片代表身份也方便联系他。 犹豫了两分钟她打出了电话，办公室没找到人，她就想挂电话了，结果对面的人让她不要急，晚点王部长会给她回电话的。 挂了电话的孔慧慧莫名其妙，怎么就是她急了？再说了，一开始问她是谁的时候她也没隐瞒，对面的电话很快换了一个人，似乎是一个知道她的人，至少是知道她背景的人。 “还没打完？准备吃饭了，这一个月的电话费多少都不够你费的！” 孔慧慧看到小表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她已经洗好手端着碟子运送。孔慧慧走上前，偷偷问她补习的怎么样，文笑晴笑笑的点点头。 吃完饭，白淑华去楼下散步了，孔慧慧洗碗回屋看到文笑晴没有像以前一样吃完饭就不停的做题，“今天不做练习了？” “他说我是假努力，做的题都是会的，不会的还是一直不会，那样的做法还不如不做。” 孔慧慧没想到这个小老师第一天就看出小表妹的假把式了，其实她也观察过文笑晴的做题模式，她总是喜欢不断的做她会的那类题型，不会的就空在那里从没有仔细琢磨。 “行啊，这老师请的不亏，发现问题就给你指出来了，那你以后回家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不是，他给我整理了一份错题本，要我把详细的解题方法和思路都记录上去，但第一题我就卡住了…” 孔慧慧无语，她看了看题，虽然距离她的高中已经很久远了但大概的解题思路她还是能看出来的，但她现在一个初中生总不能去指导一个高中生吧，“算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努力，这才第一天嘛，我看这个裴强有点东西，跟着他好好学吧！” “他说你给他带的粮食都是细粮太浪费了，还有肉！我在食堂吃，不用给我带粮食！” 今天周一，早上孔慧慧在文笑晴的书包里塞了四斤大米两斤肥肉，文笑晴被吓到了，但为了避过白淑华的眼，她只能快速的收好书包就骑车走了。 孔慧慧本意是想着让小表妹一次带一周的粮食去学校的，但看到她的身板又放弃了，再说一周的粮食太显眼了，白淑华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她打算每天让文笑晴背几斤米和一点肉、菜之类的去饭堂加工。 那晚她们返回学校找裴强的时候已经是放学了，她留意到教室里的几个人还有一、两个是边吃饭边做题，吃了几口其中一个说周末学校饭堂提供的饭还能比平时好点。 她偷偷的看了几眼就知道这饭堂是什么水平了，孔慧慧没想到小表妹在这学校吃了快两年的饭都没提一句，所以早上的粮食当然也算上了她的份。 “嗨，这点吃饭的钱你姐我还是有的，今天光是打电话我就花出去了上百块，你吃饭还能吃穷我？！” “但这不一样，你赚的钱你想怎么花都可以，但我…” “你说对了，我赚的钱我想怎么花都行，这不给你的已经是我花的最少的了。” “那明天不能带肉了，今天的肉他留了一半，说是明天吃。” “不吃好点，你的大脑神经都不够营养去思考问题…”孔慧慧开始忽悠小表妹了，试图让她不要再想钱的事。 “这样吧，我给你们安排个食谱怎么样？一天肉，一天鸡蛋，一天豆腐这样轮着就没你说的那么显眼了吧？”孔慧慧虽然觉得天天吃肉没什么，但在学校似乎还真不太方便。 第141章 裂开的木头 文笑晴勉强同意了，然后她就被孔慧慧拉着下楼开始了慢跑，“为什么突然要跑步？” “锻炼身体啊！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等姐有空带着你动起来，这样你以后吃饭胃口也能好点，说不定还能长点肉！” 白淑华散完步看到俩女孩下楼跑步也是觉得好笑，“你们这是吃饱没事干了？刚吃完再跑等会又饿了，我再给你们做一餐？” “不用，二姑，饿了我来做，放心！” 邻居也很多不明白的，他们很多晚上都是吃个六、七分饱，反正没一会就要睡觉了，这吃完再跑肯定是要饿的，在他们看来这俩女孩是在浪费粮食。 跑了没一会文得胜回家了，看到跑步的女儿和侄女他还挺高兴的，“锻炼身体好啊，我们小时候一吃完饭就跑的没影了，上山下河玩的多开心，不像你们现在走路都少走，整天坐着人的精神气都少了。” 孔慧慧看了看手表，第一次跑个二、三十分钟差不多了，以后慢慢再加，文笑晴又被拉着上了楼，她现在面色通红，似乎血气都涌到了脸上，难得的样子看的白淑华觉得还不错。 “你肺不行啊，喘到现在还没好？”孔慧慧不解，刚才真的就是比走路快了一点，只不过是用了跑步的姿势，在她看来也就跟竞走差不多，她回家停了两分钟呼吸就正常了，但小表妹半个小时后还能听到她的喘气声。 “胡说什么呢，笑笑这是没跑过，多跑几次就好了。”白淑华看着女儿还带着点愁，文笑晴刚出生就在保温箱里关了几天，白淑华反而生完没两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一直没能见到闺女，她也急了，以为大家都在骗她，闺女可能出了什么事，她硬是找医生闹了一番才把闺女从保温箱里带了出来。 后来才说是生的时间太长了，小孩的肺不太好，以后也要多注意。果然，文笑晴从小到大就是医务室的常客，感冒、发烧，一个接一个来，但最让白淑华害怕的还是咳嗽，孩子一咳起来就没个停，总是要吃药打针一、两个月才好。 后来还是有次文笑晴的外婆从老家来安市看两个女儿，在白淑华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白淑华发现闺女就不怎么病了，也就是一年一次感冒、发烧，咳嗽的症状也轻了很多，打几针就好了。 她还偷偷问过亲妈，是不是给自家闺女喂了点什么？老太太当然反驳了，说每天就是念念经，其它的啥都没干，“我敢给你的宝贝疙瘩吃什么？你们现在都是去的医院吃的洋药，看给孩子吃成啥样子了！” 白淑华之后还是怀疑亲妈，按照老太太的习性，最喜欢给孩子喂她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粉末，但每次怎么问她都是说没有，后来渐渐的白淑华也就不问了，只当是孩子长大了，免疫力长上来了。 现在她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说文笑晴身体不好的话，尤其是说肺不好，总能让她想起十几年前俩夫妻半夜还抱着孩子在医务室里的样子。 孔慧慧还没意识到问题，她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说完也就不在意了，她又在客厅给众人演示起了空手道。 别说，孔慧慧后世还真学过几招，刚开始是想用来防身的，后来忙起工作来就忘到了一边去，现在再捡起来也只有姿势还能看看。 “你耍猴呢？女孩子什么样子！”白淑华不满，让孔慧慧注意点。 文笑晴觉得好笑，只是在旁边轻轻的学着比划，只有文得胜看了两下觉得有点意思，他也站起来比划起来，不曾想他力气大，一下没注意单手劈到茶几上，把茶几的一个角给震开了。 “你怎么搞的？这家具用了多少年心里没点数吗？”白淑华伸手就要把木块装起来。 “嘿，用了这么多年了，刚好坏了咱重新换一套。岳父给你大姐那套她可是用了没几年就换了，咱们这好歹用了快二十年了。” 白淑华按着记忆里父亲教的想把木块装上，谁知塞了几下没塞上去，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木块有个角裂开了，她有点生气，把木块甩在茶几上不说话了。 孔慧慧看懂这脸色了，连忙捡起木块看，她也发现了裂开的地方，但她觉得不对劲的是这木块的重量，“姑，这什么木头这么重？” “我爷爷那会留下来的木头，你说是什么木头？”白淑华其实也早忘记这是什么木了，只记得亲爸那时候说让她一定要保管好。 文得胜看人真生气了，也连忙哄上了，“我的错，明天我拿回厂里看着给补补，还能再用二十年呢！” 孔慧慧趁人不注意把木块收进了工业园系统里，用扫描仪检测了一番，结果还要等几分钟，她又拿出木块放在手上抛来抛去的。 “玩什么呢？你爷爷那时候一块一块亲手做的，做了好几年才做完这一套。”白淑华从孔慧慧手中拿走了木块，此时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孔慧慧略过了开头一堆的元素分析，只看着最后的结论，‘木包金。’她就知道这手感，里面肯定有东西，同时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在港城酒店里看姑姑和姑父故事线结尾中提到的，俩人死后，白淑梅上厂里闹事最后只带走了白淑华家中的旧家具。 “二姑，我看到…”孔慧慧刚想提醒一下，谁知木块此时已经在文笑晴手中解体了。 原来是白淑华从孔慧慧手中拿走木块后，文笑晴才第一次有时间观察这木头，她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觉得那条裂缝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她就伸手掰开裂缝想看清楚点，哪知道木块突然就整个裂开，露出了中间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 “嘘，小点声！”文得胜嘘了众人，拿起金块看了起来。 白淑华这时都愣住了，脑海中跑过了无数的画面，金块到了她的手中，她知道文得胜在和她说话，但她听不到一点声音，好半晌，她才反应了过来。 第142章 木包金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他怎么也不说清楚，万一咱们把东西换了，这…哎呀，你大姐那套不会也有吧，这么多年是找不回来了。” 孔慧慧这时已经开始拆茶几上的第二块木块了，文笑晴也跟着动起了手。 “你俩干嘛呢？”文得胜制止俩人，马上又反应过来，“不会还有吧！”他也加入了。 只有白淑华一个人手中握着金块不知道还在想什么。很快她站起身回了房，半晌又进了文笑晴她们的房间，等她再出来茶几已经被几人拆了一半了。 她没管茶几又去到餐桌动起手来，到底是被人教过的，她拆起木块比几人的效率高多了，最后她才坐回沙发循着靠背摸了一会。 孔慧慧几人拆了好一会才发现沙发上的白淑华旁边放着好几块大小不一，颜色也有差异的木块，其中一块上还留着多年油渍的痕迹，一看就是餐桌上的木头。 她也不忙活了，等着白淑华动手，文得胜此时也发现了多出来的几块木头，“你把床上和衣柜上的都拆了？这不会吧~~岳父看起来不像是有那么多的人…” “劈开。”白淑华把木块递给文得胜。 “我用啥劈？”文得胜看到屋里三个女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右手，刚才劈开茶几的那只手。 “家里有工具呢，怎么还用手这么不文明。”他回屋拿出了孔慧慧从港城给他带回来的那套工具箱，打开后很快取出了一把小刀，对着木块的侧边慢慢的磨上了。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从不同家具上取下的木头都已经开口了，里面的金块也都显出了原形。 “都有！”文得胜大力的搓了搓脸，一时半会没了声音。孔慧慧是早就有了想法倒是没有惊讶，文笑晴当然知道金子是好东西，但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没有睡眠重要。 “我困了，先回房睡了。”看着回屋睡觉的文笑晴，剩下的三人都用一种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 孔慧慧很快发现俩人的目光移到自己的身上，她意识到问题，很快也回屋睡觉。回了房间看到真的已经入睡的文笑晴她表示佩服，她绕着这不到十平方的小房子转了几圈，又摸了摸老旧的木床和衣柜，感叹这白老头藏东西的功力。 她也很好奇，如果真的是每件家具都有的话，为什么白淑华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老头就不怕白淑华像白淑梅一样把家具卖了？扔了？白淑梅家以前的那套是否存在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其实她心里觉得是没有的，只是白淑华家里的这些就够白正平赚一辈子的了。但为什么只给了最小的女儿而不是几个儿女平分这种问题也只能留给当事人去思考了。 客厅的文得胜和白淑华没有继续拆木块，其实他们现在只是掂量一下木块的重量心中就有了数。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爹从哪来的这么多的…那个？他不是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嘛？” “我也不知道，我们几兄妹都对做生意没兴趣，当年也就是雁儿姐吵着要跟老爹出门。” “这来路没问题吧？要不咱交上去？” “我爹是那种人吗？打仗的那些年捐了多少车的粮食，他也不是没受过伤。”其实白淑华心里也没底，但是她相信白正平的为人，他做生意没有过强取豪夺，也从不做坑蒙拐骗的事，这笔钱肯定是正路来的，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 “你说岳母知道吗？” “不，没有人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这是留给你的吗？别不是什么老友托孤放下重金…” 白淑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又一次回想起了当年出嫁时白正平对她的叮嘱，“我现在很乱，如果每个人都有，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如果只有我有，为什么是我？” “要不问问你大姐？” 白淑华摇头，“不能问，大姐前一阵还问过我金子的事，她一直觉得除了几年前被人抄走的那两瓮金子，家里还有，甚至她觉得我这里有。” “就因为岳父最疼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算了，咱还是早点休息，明天再好好想想。”俩人看着地上乱飞的木屑和已经被刨开的金块都有点无所适从。 “那这些放哪？这家具都缺一块也不行啊。”文得胜苦恼。 “除了第一块是裂开的，其它都是用刀开的，拿过来我看。”白淑华把切开的两块木头压在一起又装回了餐桌上。 “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手呢？”文得胜感叹，也学着白淑华的手势整理起了茶几。俩人默不作声的干着活，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拆起来快，装上去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整理好。 俩人对着被拆出来的七、八快金子有点无奈，白淑华也没想好存放的地方。 “你说这家里放着这么多…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这知道了，我连出门上厕所都觉得不保险！” “你就这点胆量！这金子正好给笑笑打套首饰，孩子大了，能准备了。” “这一块有一斤重吧，七、八斤的重量压在我闺女身上得多累啊！” “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懂行了吧！改天我给咱房里挖个坑先埋起来。” “你挖坑周围的人能不知道！你省省吧，该干啥干啥去，这几块金子就先锁衣柜上的皮箱里。” “你这存折和金子锁一块，万一让人一锅端了，那不是…” “那你说放哪儿？” 文得胜左右瞧了瞧，最后锁定了窗台上被孔慧慧买回家还没三天的几盆花上，“放花盆里？” 白淑华也没找到什么好地方藏东西，家里不算小，但找哪似乎都不合适，最后也就在每个花盆的泥土里塞了几块进去。 她洗完手都准备回屋睡觉了，文得胜才说，“把花盆搬回房间睡吧！”白淑华没意见，让男人搬东西，她先睡下了，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想想有没有什么被她漏掉的地方。 第143章 白淑梅来了 第二天白淑华一起身就觉得不开心，她认为以男人胆小的性格肯定是没睡好，没想到他还睡的正香，呼噜声连绵不绝，她掐了一把还没把人叫醒。 在客厅见到了准备出门的文笑晴和难得早起的孔慧慧，白淑华还特意嘱咐了俩人几句，让她们注意点。文笑晴不知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一觉醒来居然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 “你这孩子现在这记忆怎么这样？一个晚上起来就忘记了？” 文笑晴捂着自己的书包，随意应了两句就跑下楼上学去了，孔慧慧知道小表妹是怕白淑华发现她书包里的粮食才一时没想起昨晚的事。 她现在是早睡早起，和刚来时睡不醒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刚才趁着没人，她又给表妹书包塞了四斤米，其中有三斤她估计都是要进裴强肚子的，然后又塞了几个水煮鸡蛋和两斤豆腐干，蔬菜她真的不好拿出来，让小表妹在饭堂打点菜就着吃。 “姑，你藏好了？”白淑华明白这是在问什么，点点头，让她注意点。 孔慧慧进了办公室看到的还是老三样，就那三个人，天天在办公室干的事也都一样，她坐下正准备泡点茶，朴主任叫了她，说是刚想起今天让她也去帮忙改改卷子。 孔慧慧没想到这还有她的份，但上门分配的工作自然还是要完成的，她小跑着去了朴主任说的地方，见到了程向明和文得胜。 文得胜本来早上起来还是开心的，但很快脑中就充满了昨晚的记忆，心里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他还说要不他请假在家待几天，被白淑华拉着上班去了。 到了改卷的地方，工作开始了，他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孔慧慧来他也没发现。 程向明倒是看到了，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也开始投入了进去。孔慧慧见这一个，两个都干的这么认真，她也只能好好的照着标准批改起来。 中午吃饭时，三人才有机会第一次说话，孔慧慧因为是半路加入的，也不清楚他们的进度，问了才知道昨天加班已经改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今天又加了人，不用加班也能完成。 刚吃完，就听广播里在叫孔慧慧的名字，让她去电话室接电话，她打了个招呼又小跑着去了电话室，没想到对面是昨晚没找到的王部长。 “怎么，小同志找我啥事啊？” “没啥，就是咱们回来之前说的事还没完…” “啊，这事，我回来已经做了报告，具体的任务都分到那几个省了，但是这结果可没这么快，就单拿果树来说吧，怎么也得个3-5才行吧。还有你说的要把港市那边做不完的猪肉拿回来羊城加工，我们现在有个更好的提案…” 这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才被挂断，孔慧慧边往回小跑边想着电话里王部长说的事，他的意思是由羊城和桂城那边养殖猪卖给她港城的加工厂，当然当地也会建造加工厂，但是没有这么快，也要时间。 她对这个提案不反对，但要执行的话，那就要港城的厂能找到更多的客户，更多的销售渠道才行。 孔慧慧回到改卷室，人早就坐满在工作了，她解释了几句也坐回去再次批改起来，她今天负责的全都是缝纫卷，一张数理卷都没到她手中，她明白这还是有分工需求的。 忙忙碌碌一天，等她回到家，发现不止二姑和姑父在，大姑和大姑父也来了，这不年不节的来上门她觉得没啥好事。 客厅里白淑梅还在说着电话的事，“你们怎么装了电话也不说声？妹夫，最近在哪里发财了？电话都装起来了？是不是过两天还要搬家啊？” “没装电话你们说我男人小气，装了电话又变成发财了？”白淑华不知怎么的今天说话还带着气。 孔慧慧想了想开口了，“这是我断绝关系的补偿！” “啥？断绝关系？” “和你羊城的父亲吗？你糊涂啊…”尹学没忍住也开口了。 “怎么就断绝关系了？你看人还给你装电话对你多好，就是装在你二姑这里，以后你出嫁了还要迁出去。” “是不是你二姑让你不要理人的？这父女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 “哎，关我啥事？不过要我说这种父亲不认也罢！”白淑华听又讲到她也表达了态度。 孔慧慧摆摆手让大姑和大姑父冷静点，“我从小到大都是家里养大的，突然出来个外人说是我亲爸，还是玩弄了我亲妈，抛弃了她，根本不知道有我存在的这种爸，大姑，您说能要吗？” “啧，你一个小姑娘说什么玩弄，大人的事你能知道多少，他肯定是有苦衷的，就看这几千块的电话就能知道。” “苦衷是他现在儿女双全，对我这个多出来的女儿也没多大兴趣，这钱就算是买断了亲情，以后让我都别去打扰他的家庭。” “什么？他让你别打扰？这怎么能这样！不行，大姑带着你去找他，说不通咱就去他单位闹，看他怎么个说法。” “大姐，你说什么呢？这事都了了，还闹啥闹！那种人以后少接触才是正理。” 孔慧慧看着说了几句就激动的又站起来的白淑梅，再次把她轻按坐下，“大姑，这钱已经给了，协议也签了，关系是本来就没有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去找他了。” “他叫什么？在哪工作？娶的什么人？告诉大姑，你一个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你二姑又是个楞的，大姑去给你讨公道！” 孔慧慧当然不可能给她随便说个名字，她知道白淑梅为了利益真的能去羊城找上一圈。“我都说断了，大姑你怎么总是放不下，人家可是说了，要是我收了钱还要闹，那咱这家人的工作以后怎么样可就是两说了。” “工作？他有这么大的本事？羊城管到我安市来了？”白淑梅不服气，尹学拉住了她，开口问道，“那他给你补偿了多少？你可不能忘了你奶奶从小把你拉扯大，还有你二姑这儿你也住了几年，你大姑性子直，说话没那么好听，但一直都是关心你的。” 第144章 送肉走人 “钱我都花了，你们看这地上堆着的肉干都是用那些钱买的，我还寄了些回老家，大姑你们那里也有一份。自行车、电话、手表、相机、衣服…差不多就这些。” “钱你都花光了？”白淑梅不信，但听着侄女一样样的报价，到最后报出来的数字都上万了，她恨铁不成钢，要是这目光短浅的侄女没有收下钱，而是慢慢去羊城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得到的肯定会更多。 “这么多钱你都买东西了？没给你奶奶留点？”尹学也不信，他对这个侄女的印象就是胆小不爱说话，因为太黑他这么多年也没认真的看过她长成什么样子，今天仔细看了看觉得其实不难看，就是一黑遮百优。 “给奶奶买的东西都寄回老家了！”孔慧慧又重复了一次。 “那你以后嫁人他怎么说？” “不关他的事啊！” 白淑梅还想继续教育她，做好饭的白淑华端着一锅饭进了门，“别说了，准备吃饭，大姐，这事以后都别提了，孩子伤心着呢！” “她伤心？她这钱花的像流水一样有什么好伤心的！” “那有一次爹受伤回家没顾上给你买你爱吃的点心，你当时不还生气了？” “嘿，我那能一样吗？我那是亲爹…” “她那亲爹连咱们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让孩子去找那样的爹？更别说他孩子都和慧慧差不多大，家里那位也不是好惹的，凭啥让慧慧去他家受气啊！” “那不一样，羊城那位既然能给的出这个钱断绝关系，证明人家觉得这就是一笔小钱，根本不在意，她要是留在那儿，以后家产肯定有她的一份。” “真的？那你以前跟我说咱爹就算多喜欢女儿，以后的家产也都是儿子分，咱俩一分都分不到。” “这不是时代不同了嘛，现在男女平等，慧慧就算是个女孩，那也应该分他的家产。” 白淑华说的口都干了，白淑梅这里还是不放弃，她也不管了，等闺女上楼就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白淑梅倒是安静了下来，挑着腊肉吃了三碗饭，尹学脸皮还薄点，吃少了一碗饭。 “在我妹妹家吃饭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没吃饱就好好吃，我妹还能亏你？”白淑梅见男人只吃了两碗，又主动给他添了碗饭。 白淑华下班回家在门口见到俩人，煮饭的时候就多放了米，是她们一家人平时三倍的量，淘米时她突然想起好久都没买过米了，但是这次的米吃了好久都没吃完，她看着空了一半的米缸，念着过两天要记得买米。 等大家都吃完，文笑晴被白淑梅推出去水房洗碗了，白淑华虽然不怎么满意但也没开口。 “哎，你们家这茶几坏了个角，电话都装上了还不舍得换个茶几？这值几个钱！”尹学发现了茶几少了块木头。 文得胜听到，从包里掏出块木头慢慢的装了上去，今天中午吃完饭他就找了块木头自己悄悄的磨成了却角的形状，回来见到客人就忘记了，现在才想起装上去。 “没事，就是昨天敲坏了个角，今天重新打磨了块，装上刚好。” 白淑华看男人这手艺也挺不错的，装上去除了颜色外其它的都很合适。 白淑梅看的直摇头，想着好在老爷子去了后她家里那套就卖了出去，现在家里的还是去年刚换的家具，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换了几次了，她可是不肯亏待自己的。 “老爹当年就吹牛他做的家具多好，一个钉子和螺丝都没用，要我看也就那么回事，木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你看看你家的都用成什么样了，还不换换！” “你拆开看过吗？”白淑华突然问道。 “我拆它干嘛！不过刚送我的时候还是散着运到安市的，老爹亲自在我新房装了几天。你家这些是妹夫花钱找人运来的吧，要我说你也就比我晚了那么几年出嫁，老爹都懒的上门…”白淑梅说着还带点得意，只要是能表示父母更爱她的机会，她都会不吝啬的多说几句。 白淑华差点都把金块的事放在口边了，但想起老父亲当年和她说的大姐的品性，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你大姐那个人啊，只要你没钱，过的没她好，那你永远都是她的好妹妹，你要是有一天压她一头啊，那你们的姐妹情分就到头了。老爹也不是让你让着她，但你们这么多年姐妹，你也知道她就是个普通人，心眼小了点，但从小对你还算不错，我就是希望你们姐妹俩以后能好好扶持着过日子！” “怎么不说话了？老爹就疼我那么一次你还不开心？”白淑梅以为小妹听到她刚才的话不高兴了。 “不是，说回慧慧的事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我说，就把名字和单位给我，让我见见这人，好好劝劝他，这么大的一个闺女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孔慧慧觉得白淑梅整晚上都没个完，一直嘴里重复的就是要找上门说理，要不就是她太笨了，拿了这么点钱就签了什么协议，肯定是被人骗了。 白淑华也实在是劝不住这个大姐，后来也就是坐那里装着听的样子，心思早跑了。文得胜后面也躲了出去，拉着文笑晴说是在楼下散步。 孔慧慧也想学着白淑华那样放空，但是白淑梅每说几句还要她给点反应才能继续说下去，她坚持了整整两个小时。 终于尹学看了看时间说太晚了要回去，白淑梅还想在这和孔慧慧挤一晚继续劝说，最后被白淑华给了十来斤的腊肉和肉干哄走了。 “姑，你怎么不早点给她肉，说不定她早就走了！” “哎，我也没想起，还是刚才在门口看她一直瞥地上才想起来。”姑侄俩都是身心俱疲，去水房洗漱完就各自回房了。 文得胜在楼下和闺女玩萤火虫玩了俩小时，也是累的不行，看到俩人下楼，把他们送出家属院才带着闺女上楼回家。 第145章 又见鲁支书 文笑晴可能是几人里最开心的一个，她以前吃完饭都是回房做题，虽然这周开始有裴强给她补课，不用再做重复类型的题目，但也基本没有过吃完饭在院里玩的机会。 她上一次有这种记忆还是上小学前，后来妈妈的肚子由大变小，还经常在家里偷偷的哭，她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变的安静了很多。等她知道当年是因为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父母口中学习很好的孩子。 为了不让父母失望，她只能把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但效果并没有变得更好，她也只能咬牙坚持，即使有时父母都劝她出去玩玩，多和朋友走走她也从不出门，她觉得只要自己按照心里的计划去学就能让他们不再遗憾那个失去的孩子。 今天晚上和爸爸在院子里走了好久，刚开始俩父女也没啥好聊的，后来就变成了文得胜给文笑晴科普晚上院里飞的各种虫子，然后他们又捉起了萤火虫，文得胜用树叶编了个小笼子把萤火虫放了进去。 文笑晴看着明明有空隙的笼子，但萤火虫不知为什么却没有飞出去，还在小笼子里乱晃，她看着一闪一闪的小虫，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股说不清的喜悦，似乎心胸都开阔了很多，什么学习计划，什么好孩子那瞬间都被她抛开了。 上楼前她把小笼子拆开放走了萤火虫，看着飞远的小虫她还开心的挥了挥手。进屋看到孔慧慧闭眼靠躺在床上，她默默的移动了过去，站在那里看着表姐。 孔慧慧知道表妹回房了，但脑子嗡嗡的直叫，她也就继续闭目养神，感觉到脸上的影子定了好久都还没有说话的声音，她忍不住了，睁开眼，“你傻站着干嘛？” “表姐，你别伤心，我的爸爸妈妈分你一半，虽然有时候他们讲的话不太好听，但他们都是好人。” 孔慧慧不明所以，搞不懂这突然的一出是为什么？“我已经过了需要父母的年纪了！” “真的吗？十八岁以后都不会再想念爸爸妈妈了吗？”文笑晴很好奇，还有一个来月就是她的十七岁生日，她觉得十七岁的她还是离不开父母的。 孔慧慧想起了后世的父母，不管怎么说她心里唯一真正的父母也只有他们了。“不是，你以后就懂了。” “大姨还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她今天一直跟你说那边的爸爸，我不喜欢那样的大姨。” 孔慧慧这才知道女孩可能是心疼原主了，心思敏感的人总是很容易和人共情，但她不觉得这是好事，因为吃了很多苦之后才知道明明可以不知道的，不知道，不明白就不会觉得痛苦。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刚才大姑说的话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她又管不了我，更何况是那边的人。明天我就找人治治她，别担心。”说完话她又看到小表妹纠结的脸，“明白了，不治她，她不犯我，我不找她好吧！” 俩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才各自睡了下去。客厅的文得胜和白淑华还在给花盆浇水，“行了，晚上别浇太多，一会水多了也养不活。” 文得胜胜在听话，白淑华说不浇他就停了，又问了问白淑梅晚上的话。 “还能说什么，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些车轱辘话。不过那些肉够他们吃几天的，最近应该都不会过来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给她肉啊？” 白淑华用白眼表示她的态度，“早点睡吧！” “你别说，你大姐这一来，我突然就不紧张了，她这么精明的人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证明咱家还是安全的。” “我看你昨晚就睡的挺好的！” “我可是守了上半夜，后来实在坚持不住才睡过去的。” “我说咱们也别太紧张了，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咱们的别人就拿不走，拿走的那就不属于我们，该咋样就还是咋样过吧！” “哎哟，你今天怎么还说的话这么有哲理？你不紧张那是小时候大场面见多了，不像我这穷小子出生的家里啥都没。” “啥都没你还得意上了？光荣吗？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可都是掌握在我手上了，以后说话注意点！” “明白，明白，以后你就是家里最大的，你说的话我们都要听。” “什么以后？以前我不是家里最大的吗？” “你看我这一紧张话都没说好，我是说你一直就是咱家里最大，最可靠的人。” “看你也不是不能拍马屁的，怎么到了领导面前就那么怂呢？” “拍你的马屁和领导的那能一样吗？在我心里你的马屁最重要！” “滚吧，快去洗洗，我先睡了。”文得胜听话的去了水房洗漱，回家锁好门，走了两步又回头把餐桌旁的凳子抵在门上，但他盯着凳子好一会又把凳子放了回去，左右找了一圈，实在没找到合适的，只能把地上垒着的肉干挡在了门前。 第二天起早的文笑晴在书包里放下了表姐给的粮食和鸡蛋，走到门口就看到起码一米高的肉墙挡在门口，她一时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孔慧慧也出来了，同样看到了肉墙，同样的不解，在这家里住了三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俩人搬开肉干，才开了门。文笑晴还问要不要先送孔慧慧去上班，孔慧慧拒绝了，走着去了厂里。上次二姑把她搭回来后她也把自行车忘在了厂里的车棚，昨天根本没想起这回事。 七点多点就到了厂里，她手上拎着几份早餐，都是从工业园提前取出来的，一份给了门口的魏大爷，一份自己走着吃了，还有两份是给松厂长和鲁支书的。 没错，她一早就来到了鲁支书的办公室门口，人已经到，她敲敲门就进去了。 “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孔慧慧知道这是上周晚上请了一周的假她没来上思想课，这周也缺了几天，但她没慌，先是献上了早餐，然后才娓娓道来这两天的事。 第146章 追赶 “王部长那边的事你不用继续跟了，市里相关的人都会处理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建筑厂的大姑，她说要去羊城找你亲生父亲？” “她觉得对方的赔偿太少了，还想为我再争取点。” 鲁支书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这件事交给厂里来处理吧。”听到鲁支书的保证，孔慧慧觉得挺放心的，这老头子在处理这种事情上都挺有风格的。 白淑梅那边，一早到了厂里本来是想着和人聊聊天度过这一天的，谁知道厂里的支书找了过来，也没说是什么事，但就是给她上了一天的政治课，让她注意自己的思想不要滑坡。 晚上回家和尹学一说，才知道他那边也收到了领导的关心教育，还说让他们多关注自己的生活，不要干扰他人。 “你说会不会是你侄女羊城的那个爸知道了？” “不可能吧，隔着这么远他怎么知道的？” “昨天慧慧可是说了，要了钱还不满意的话要小心我们的工作…” “小孩子说的都是吓唬人的话，能信吗？”白淑梅可没这么容易被人哄住。 但是后面的每天她都是被支书叫去讲话，身边的人看她眼神都不对了，她现在不光要听，还要写思想汇报，每天写的她都快吐了，尹学帮她写了一份，不知怎么被老支书看出来了，又罚了她，她后面基本都没空去想孔慧慧是谁了，只顾着应付眼前的支书。 孔慧慧刚出了鲁支书的门又回身敲了敲，“我还有件事。” “说吧！”鲁支书这次一边吃着肉包一边听她汇报。 “什么？卫生巾的生产线？价值十万莓金？马上要运回来了？不对啊，如果要运来安市，上面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谢火说手续他那边搞好，会不会没有经过咱这边，走的是羊城的关系。” 鲁支书的肉包也不吃了，来回走了几步，“还是不对，我打电话问问。” “那我先走？” “你等等。”鲁支书也没避开她，直接叫了个电话，听着似乎对面换了好几个人，鲁支书同样的话重复说了好几次，好一会才挂断电话。 “那个谢火，你现在能联系上他吗？” “能吧，如果他现在身边有电话的话。”孔慧慧想起了手机的便利。 “你就在这儿给他摇个电话。” “能打通吗？”孔慧慧以为打出去很难，看到鲁支书点头，她听话的给谢火港城的办公室打了过去，谢火人不在，接电话的是谢嘉辉。孔慧慧虽然听明白了这个洋鬼子的话，但她不能让鲁支书知道她能听懂。 “谢火不在，他那个表亲在，是个洋鬼子，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我来吧。”鲁支书接过电话，说起了流利的鹰语，时不时的还有孔慧慧确认一下对方说的信息对不对。 挂了电话鲁支书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果然我没猜错，羊城那边以为是捐给他们的，还给谢火办了个加急手续。后来谢火发现不对，这俩天还在跑这件事。” “他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孔慧慧嫌弃脸。 “哎，小孔同志，对于这种爱国华侨我们要端正自己的态度，年轻人做事想的肯定还是没有那么全面，锻炼两年就好了。” 孔慧慧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用价值十万的缝纫机换来的生产线，被她加到了谢火的头上，倒是给他涨了不少的名声。 “这个谢火我们调查过，身家清白，全家出去也有十多年了，这次回来做的也都是有益于国家的事，虽然没见过但我觉得这人应该还是不错的，小孔同志，你也要好好的学习，努力追赶上谢火同志。” “我追赶他？我…我知道了。”孔慧慧没法再坐下去，和鲁支书告辞回了办公室。 鲁支书则去了松厂长办公室说了这件事，还有早上孔慧慧让他帮忙带的早餐。 “哟，这小孔还给我送早餐呢！无事献殷勤~啧啧！” “你这嘴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说谢火这人怎么样？我觉得小孔努力点还是能赶上的。” “哈？他人我又没见过，不过听他做的事到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让小孔赶啥？” 鲁支书看了看窗外，并未有人经过，他趴在松厂长耳边说了会悄悄话。 “好你个老头！这小孔可是我们厂的福星，怎么能…外人不行！” “这外人变成内人，你的福星带来的不就更多了？” “不行，不行，这种事要看小孔自己的意愿，咱们两个老头在这说小姑娘的事算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说要强迫她，只是让她好好学习，优秀的人总是会吸引同样优秀的人。再说了，她家在港城那边，虽说现在是不愿意回去，但是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你想都别想，还想让人去港城给你干活？！我不同意，这种事不应该是个小姑娘去干的，大老爷们留着吃干饭啊？” “这只是我刚才突发奇想的一个想法而已，根本就没定下来，你激动什么？”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你也别再琢磨了，不行！” “行吧，那谢火那边的机子？” “这个卫生巾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嘛？” 鲁支书突然也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刚才听小孔说才知道是什么，听说国外的妇女现在都用上这种东西了，以后咱们做出来也能出口。” “这要用的都是棉花啊，咱们国家的棉花也不算富裕，这成本…” “小孔说用实验室现在做出来的那种丝填充也能行，只要消毒过关，咱们产的丝吸水性比棉花更好。” “真的？”松厂长打了电话，“你先坐会，我叫了小程过来，等会具体的问问他。” 没一会程向明来了，虽然门开着他也是先敲了两下门才打招呼。 “小程，来，过来坐，我们跟你说个事….” 程向明听着松厂长的话，刚开始他听的很迷糊，因为中间有几个词都被松厂长自动屏蔽了，他困惑的看着鲁支书，鲁支书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给他详细的讲解了起来。 第147章 排队 程向明听松厂长说完是蒙圈的，但是听了鲁支书的补充后他觉得他应该是明白了。 “孔慧慧说我们做出来的丝线吸水性好？”程向明觉得奇怪，他们实验室做出来的丝线现在全部都攒着在仓库，等文得胜那边改完机器才打算上机子，至于这些丝线的功能性他还真没仔细研究。 “这不是你跟她说的？难道是老文回家说了？”松厂长也不确定了。 程向明没再关注孔慧慧是怎么知道的，他只是说回去实验室后会做验证，如果属实的话的确是可以提供出去做卫生巾。然后他又追问了关于前两天考试的事。 “小程啊，这么急？放心吧，卷子你也改过一些，大体的水平你也知道了，五百多人我们给加工部收了两百的缝纫工，你这里呢，考过的真不多，十来个人…” “十个人也太少了！以后我们还要研制新品，制作现有品种再加上研发的投入这远远不够。” “小程，这还是我们放了一点过线分，不然十个都凑不齐。当然也因为实验室的人没有公开招聘所以过来考试的大部分都不对口。” “小程啊，你也体谅体谅我们，现在我们的任务是要先把加工部搞起来，几个月后就要交第一批货了，这人刚招到，机器还在路上，培训也就这几天了，事情还很多啊！”松厂长也补充了句。 “放心，等收到尾款后实验室的人肯定也来一次大招，肯定不比这次的招聘小，怎么样？” 松厂长和鲁支书俩人一唱一和，给程向明都快听晕了，不过中心思想他也明白了，就是先紧着供应港城的四件套，然后才能给实验室提供人才和试验物资。 “好，我懂，那这批人的名单？” “你看看你，来，这里是你的人，其它的名单我们再核实一遍没问题的话中午就张贴出去了，你这里的人我们会单独通知，明天你肯定能见到！” 程向明走了，带着一张十人名单的白纸回了实验室，腾步宇和康博都好奇的看着他，“小明，怎么样，我们的人有了吗？” 程向明把纸递了过去给俩人，“这次只有十个人，不够的也要等半年后了。” “啊，十个啊，人家新成立的部门一次招了两百，我们就这么几个…咦，廖昆和肖峰…” 康博倒是觉得有人来就不错，“有十个人也能比我们现在好上很多，产量我倒是有个想法。” 程向明和腾步宇听了康博的建议后都觉得可行，以前他们都是一个个分工按照步骤去做，但是康博提出所有的原料都可以放置在一个大的空间里，其它人只要负责均匀的给原料淋上程向明的药剂，反应面够大的话一样可以成功。 “这样，今天咱们就先找个地方试试康哥刚才的想法，看看反应面积有多大，还有就是均匀接受药剂的和…” 腾步宇刚才在纸上看到知青点的两个小伙伴居然是分到实验室，他感到挺惊讶的，平时这俩人可是从没见到过有这方面的才能，但他还是很为他们高兴，想着要尽快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但康博的建议提了出来后，他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用尽量少的人也能提高产量这可是能给厂里节省不少钱的。 三人找地方的找地方，去找原料的找原料，程向明则专注于生产秘密的反应药剂，至今为止实验室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掌握这个药剂，至于以后的是否扩大还要持续观察观察。 实验室这边干的热火朝天，文得胜这边也是专注于改造机器。之前说年前能改造的机子都提前改好了，目前正在试运行，七天后没问题就正式上线使用了，纺织女工那边也都开始组织着相应的培训工作，等她们熟手后现在一个人看五、六台机子就能变成一个人看十台，甚至是十二台。 “师傅，咱们这批改的又快又好，比计划提前了整整一个来月呢！” “师傅，那咱们这次还有奖励吗？”小徒弟邱求上次被奖励了两百块，回家里那听到的都是赞美的声音，有说他脑子好的，也有说他跟对师傅的，已经有人要给他介绍相看的女孩了。 “没有奖励就不做了？上次的奖励已经包含了咱们改造机子了，两百块你还没看进眼里？” “我看进去了，当然能看进去，这不是越多越好嘛！” “别整天想着钱啊，好好干就什么都有。”文得胜看着小徒弟叹气，这小子十六岁就进厂跟着他，刚开始人胆小不说话，让学什么就学什么，后来不知是熟了还是本性放开了，整天都油嘴滑舌的，还总盯着钱。 他又看了看第二个徒弟松风光，这人刚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厂长的侄子，小伙话不多，基础知识也扎实，他还挺喜欢的。过了两天听到周围有人嚼舌头才知道是厂长侄子，他也难免的带了点不自觉的小心翼翼。 但小伙先来找文得胜说话了，人说他是靠本事上的这个班，只是刚好厂长是他伯父，他做的事都由自己负责，不需要看伯父的面子，让文得胜该咋教就咋教。 文得胜当然不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像对个普通人一样，但后来慢慢的相处中，文得胜发现这小伙还真的是说到做到，工作干的好，口也把的紧，后来他也就真的该咋样就咋样了。 文得胜那边感叹着人品的不同，厂门口已经排了好多的人，都是周一当天参加过考试的，还有些是看热闹的，几百个人挤在门外，就算说话声音小那也是能震一震人的。 魏大爷往门口一站，让人都排好队，说是还有一会才有人出来张贴榜案。虽然只有一个老头，但那气势往那一站，说话声音很洪亮，就是站在后面的都能听见。 人群慢慢的开始移动，真的排成了五列的队伍，这五、六百人的队伍一直排到了大斜坡上，路过的行人都要绕一圈才能过去，好在这个时间在厂外路过的人也不多。 第148章 出榜 廖昆三人自然也是在队伍中排着的，他们三人住的近，本来很快就能出门占个好位置，但是罗丽华一早上磨磨蹭蹭的不知换了几套衣服才肯出门，俩人说是先去占位她就一脸的哭样，说他们不团结同志，放任她一个女同志在陌生的招待所。 廖昆当然是张口就骂，肖峰自然也是阻止了他，安抚了廖昆，他让罗丽华放快动作，此时他已经听到门外的喧闹声了。果然等三人出了门口，发现厂门口都站满了人。 罗丽华不愿意挤，廖昆也不喜欢这么多人，肖峰这和事佬自然也就按照俩人的意愿在人群后面隔了一段站着。没一会他们听到前面传来声音让大家排队，没办法，只能和周围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我觉得我肯定是能考上的，大管家你做事一直都靠谱，不像有的人整天阴阳怪气的…” 廖昆可从来不忍受别人的非议，不管男女他都是要回击的，“是谁昨天听到腾哥欠了钱还不上，就再也没叫过腾大哥，变成了腾同志。前天下午还要追到厂门口找人，昨天可是在招待所呆了一天都没出门。这种势利眼，要我说啊，就应该…” “小廖，虽然天气凉了，但是这儿人挤人的也挺热，咱们换个位置站，你站我后面凉快点。”肖峰隔开了俩人，心里对这次考试也有点没底。 他知道数理的那张卷子自己的成绩不会差，但是一个缝纫工为什么会需要去解那种题目他没想通，他盯着远处的厂房，任由思维发散，同时也在祈祷能让他贡献一点力量。 周围排队的人自然也没忍住聊天，虽然大多都不认识，但总有那种自来熟的，没见过的人也能聊的很好，有大声说着闲话的，也有低声说着小秘密的。 “小洋，你这次替你姐姐来考试真的能行吗？” “那怎么办？她从小不识字，这厂里又通知说是要考试，我姐的手艺那在村里你们都是知道的，谁不说一个好。” “我知道你姐手艺好，那手工做的比机子出来的看起来还服帖，但是这万一被人发现了…” “你不说谁知道？村里来的就咱们两个人。” “嗨，我就是陪你出来凑数的，要不是我爹是村长怎么能轮得到我。” “你不是说你缝纫的那张卷子都写满了吗？” “是写满了，我这从小身边都是姐姐，耳濡目染的，就算没动过手，但我理论知识多啊，那卷子上我写的一套一套的，怎么也能有一半的分吧。” 洋成群没有再理会王正信，他和姐姐洋成丁是一对双胞胎，俩人从小就长的一模一样，家里人有时候不仔细看都分不清。姐姐从小就能干，尤其是那一手做衣服的手艺，见过的没有说不好的，但家里能上学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上面的几个姐姐都是从没去过学校的。 洋成丁也跟着洋成群偷偷的学过认字，但后来发现还没有她做衣服值钱她就放弃了，没想到这次安市招工，还是洋成群用偷偷攒下的钱寄了一件姐姐做的小玩意出去，没想到真的收到通知说是第一轮过了，但是要去安市参加第二轮的笔试。 直道过了他才告诉了姐姐，洋成丁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她不识字，更何况是参加几百人的考试，她退却了，洋成群才想了这么个主意，他想着等他考过了再让姐姐来上班，以后她就是个城里人了，不用再被父母压榨着没日没夜的做衣服。 有了村长儿子王正信的帮助，介绍信自然也是很快到手了，他和家里说是去城里找同学玩几天，父母还给了他几块钱让他好好在安市玩，并没有过问一直在镇上读书的他怎么会去安市找同学。 众人站了好一会，终于前面的人涌动了起来，后面的人自然是知道有人出来了，大家都是探头探脑的用力看着前方，似乎都有千里眼能看到百米外的小字。 “别动，排好，叫到名字的才能进来。”魏大爷开始维持秩序了，远处厂里走来了四、五个人，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搬着桌椅，后面几人把桌子和椅子摆好后出了厂门开始贴榜，前面的人按照顺序坐下。 “好了，现在公布考上的人，名单都公布在门口的榜上，你们可以换着看，但不能喧哗，我这里开始喊名字，喊到的人进来核对身份。” 听到这话后人群反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等着听叫名字，没有人去榜单那里看。 来人又举着大喇叭开始叫起名字，每次只叫五个名字，都是考上的，进门后核对成绩和身份，再告知他们要准备的东西和入职时间就能回去了。 被叫到的人自然都是开心的，都按照说明去做，出来后才放声大笑，然后还要去榜单那里再去找找自己的名字。 “我们去榜单那里吧？”肖峰咨询大家的意见，廖昆看榜单站的人少自然同意，罗丽华也想快点看到自己的名字。 三人走到榜单前，一行行的扫视起来，很快罗丽华的名字出现了，她笑着说，“我就知道我能考上，怎么样！”说完她也不看了，往外站了几步，等着听厂里的人叫她的名字。 肖峰和廖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又从尾看回头，还是没有，肖峰心中暗叹，“我看了两次，都没有，咱们…早点回去收拾东西吧。” “不可能！第一张卷子我没做错，就算第二张有问题也不可能没有我！”廖昆不相信他没考上。 肖峰心中对第一张数理卷自然也是很有自信，但他觉得招的是缝纫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考了数理题，但这成绩不一定有用。 廖昆挤开人群往厂里走，他要去对成绩，他不相信他居然会落榜，肖峰想拦他，一下没抓住，只能跟在他几步后，也挤着人群往里走。罗丽华没错过他们的对话，自然知道俩人没考上，她心中还是很得意的，这个时候特别想让自己那重男轻女的父亲看看。 第149章 落榜 这时候王正信的名字被叫出了声，王正信和洋成群俩人一对眼，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小洋，我考上了？那你…说不定在后面，还要再等等。” “别管我，你先去吧。”洋成群把人推去了前面，看着好朋友进了里面，和桌前的人有说有笑的，他也很羡慕，希望自己能考上，以后姐姐也就能和他们一样了。 这时他感到身后传来撞击感，回头看到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满脸的不愉，“你别挤，叫到名字才能进去。” “别挡路，我要去找他们领导，我要对成绩！”魏老头也听到这叫声了，出门盯着廖昆看了半晌，“我见过你。” 肖峰这时追了上来，和魏老头道歉，拉着廖昆想往回走，“别拉我，我要对成绩，我不服！” “哦？你不服，怎么个不服法？”魏大爷看着廖昆似乎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我的题…” “廖昆，肖峰，你们在这儿呢，我正找你们有事说。”刚好中午休息，想起有好消息要说的腾步宇饭都没打就跑着出了厂，没想到在厂门口见到了要找的人，看着似乎还挺生气的样子。 “小腾，劝劝小廖，没考上也不丢人，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要认…” “我不认，我凭什么没考上…”廖昆在众人面前突然开始背起了考试的题目和他的解题方法。 腾步宇这时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程向明跟他说了，进实验室的人不会贴榜，只能私下通知，这廖昆的样子看着就是从没想过他会不通过。 腾步宇笑着走上去，“没错，你答的挺好的，不过我要和你们说的也是这件事，跟我走。”他拉着廖昆一下居然没拉动，他又回头，“信我吗？” 廖昆眼都红了，似乎带了点委屈，好一会才点点头，放软了身子，跟着腾步宇走了，肖峰见状自然又是跟周围人说了抱歉，也跟了上去。罗丽华此时也排到门前了，她自然看到了廖昆的闹剧，本来看到腾步宇她还想迎上去说两句，但一想到他昨天说的欠账的事她的脚步就停了。 腾步宇拉着人走到了厂外的国营饭店，“今天我请你们吃大餐。”廖昆低着头没说话，肖峰走上前还是笑着，“那多不好意思，这几天一直都是麻烦你，这顿应该是我们请。” 腾步宇摆摆手，“有好事庆祝自然是我请，小廖，我可是专门跟人借了票出来请你们吃饭的，给个面子？” 廖昆恢复了冷静，有点不好意思，“腾哥，我就是觉得我一题都没做错，凭什么没考上！” “你一题没错？怎么知道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那些题又不难。” 肖峰心中回味了一下，也赞同的点点头，他自然也不认为考试的题目超出了书本的知识，只是需要融会贯通一下。 腾步宇看着俩人突然笑了出声，“哎呀，本来还想着让你们等厂里的通知，但看你们的样子我还是提前说了吧。”出门前他自然也问了程向明的意见，程向明表示可以说，但正式通知还是等厂里找他们。 肖峰看腾步宇笑的开心，突然觉得心跳了一下，“什么事？” 腾步宇在国营饭店前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们俩都过了，不过去的不是加工部，是实验室。” “实验室？你不是在实验室吗？”廖昆头抬的很快，问题也很快。 “就是我那个实验室，名单早上我就看到了，但有点事，就想着中午再来找你们，没想到你还给我演了出…” “腾哥，别说了，真的吗？我和大管家都去你的实验室？” “不是我的实验室，是厂里的实验室。” “那为什么榜单上没有我们的名字？”廖昆不解。 腾步宇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但他觉得上面这样做自然是有他们考虑的角度，站的还不够高的他目前还没有这样的远见。他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事件的原由，自然是程向明批准的版本。 “所以我现在算是提前通知你们，厂里的通知你们还要等等，最晚今晚也要找上你们了，明天可是说你们都要去实验室报道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肖峰也笑的更开了，他其实也很激动，但他习惯了不表现出来，而且在没有正式通知前他的心还是提着的，但他也很感激腾步宇能提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可以进去了吧，好好吃一顿，以后进了厂里可要好好干啊！” “走，今天我请。”廖昆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腾步宇看他这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也不客气，“好，你请，我再和你们详细说说厂里的规章制度。” “为啥不说实验室的事，要注意什么，要做点什么？” 腾步宇摇头，“现在还不能说，明天看程总的安排吧！” “程总？程大哥？他是什么总？”廖昆好奇。 “哈哈，都是我们开玩笑叫的，以后实验室的人多了，就给他起了个总管理的名。” 三人点了菜坐下慢慢吃起来，腾步宇讲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但平日里都会碰到的事和注意点，廖昆虽然不是很明白为啥讲这些，但他现在心情好，听完一句总还要回一句。肖峰笑着听他们讲话，他明白腾步宇的意思，自然也是领他的情。 洋成群刚准备看个热闹，闹事的人就被人拉走了，他听出了刚才那人是在榜单上没找到名字才要闹的，他看着一个个越过他进门的人也生出了点迷茫，半晌才转身挤出人群走到了榜单前。 直到王正信走到他身后拍他，他才回过神，“小洋，别伤心，这肯定是有什么搞错了，你看刚才还有人闹着要对成绩，说不定你的也是搞错了…” “别说了，我落榜了！”洋成群站在榜单前看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没有洋成丁的名字，他说不清现在的感觉，他也很想向刚才的人一样闹着要查成绩，但他知道不行，闹出来，他替姐姐考试的事爆出来，不光是他以后的问题，姐姐那边也会有人说闲话。 第150章 意外的通知 “走吧，回去收拾东西，我帮你带话回去，你就别跑了。”洋成群边说边走。 “哎，小洋，等等我。”王正信追了上去，俩人回了王正信安市远房亲戚东郊的家，他们这几天都住这儿。 王正信追上人，说了他刚才被叫进去后发生的事，对完身份还给他看了当时考试时的卷子，让他确认无误后还签了个名。 “我分数也不算高，七十几分，另一份卷子根本没拿出来，我问了句，人家说没及格的卷子都没拿出来…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对，你一向学的比我好，就算一张卷子差点，另一张考数学题不是你擅长的嘛…” “好了！别说了，没考上就是没考上，我姐那里我再想办法。”俩人回到亲戚家，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家里就剩几个小孩在睡觉。 “哎，小洋，别急着走啊，你现在走有没有车都不知道，再说，还没吃饭呢！”王正信拉住收好行李就打算走的洋成群。 “不吃了，这几天住你亲戚家我也没多少钱，这点你拿着帮我给他们买点东西吧。”洋成群从口袋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 “不，我不要，你能不能别这么急，就当陪陪我不行吗？” 洋成群听了也觉得不好受，他放下行李，去了厨房，王正信跟了进去，俩人就下了两碗面就着腌菜吃了。 “饭也吃完了，你有没有要带的话，没有我就走了，你也别送了。” “我送送你怎么了？你这样我心里怪难受的，明明你比我厉害，但是你没过，我过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错事一样。” “你没错，你平时就是不喜欢理科，文科学的挺好的，你也不比我差。”洋成群说完就把人推回屋，他关上门背着行李走了。 王正信看着手中被塞进去的五块钱发呆，他都后悔凑这个热闹了，这个好朋友以后还不知道算不算了。他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他还以为是人又回来了，站起来就跑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早上五人组里的一个，他虽然不是这个人办理的手续，但当时他可是盯着几个人看了好一会，“你有什么事？我的手续早上都办好了。” “哦？我找洋成丁，她在吗？” “丁姐？她在家呢...”王正信捂住自己的嘴，看门外的人没啥反应才又回，“哦，他不是落榜了？刚回家了。” “回家？这么快？我是来通知她通过了我们厂里的实验室的考试，这…” “啥？他通过了？那怎么早上没看到他名字，也没人叫他啊！” “这和早上的职位是不同的，所以我们下午才单独通知…” “糟了，你怎么不早点来呢！快，咱们出去找找，说不定他还没走远。”王正信拉着人就开跑，俩人跑到公交车站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跑到拉货的地方，王正信问有没有人看到洋成群，得到的都是摇头摆手。 “哎，这小子跑的这么快…” “小子？” “哦，不是，丁姐腿脚太好，走远了，这要不你把东西留下，我打电话回村里，他明天到家就能知道，到时候再让他回来。” “这…如果人已经走了的话那就算了，我还要回去请示领导，他们这批里就她一个女的进实验室，看来是没有缘分啊。” “哎，不行啊，他考上了就这样没了？” “不是，我是要回去请示领导看看怎么处理。” 王正信急的不行，心里还骂洋成群跑路跑的这么快，等一会不就有好事了！他还拉着人不放，说是请人回去喝杯茶水，来人的确是跑累了，想着喝口水也不耽误事，俩人又原路返回。 王正信快走到门口，听到邻居有人和他说他朋友背着行李一个人在大榕树下坐着，还问俩人是不是吵架了。王正信真的是又开心又气愤，把来通知的人又拉着去了大榕树下。 “你不是要走了吗？不是说回家了吗？” “我的钱都给你了，身上一分都没了。”洋成群有点无奈，刚才给钱给的潇洒，忘记了这次出门还真没带多少钱。 “哈哈，这样你还不回去，坐在这儿干嘛呢？” 来送信的人看着俩人觉得怪怪的，“请问是洋成丁同志吗？”洋成群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王正信掐了他一把，他才想起现在的身份。 “是我。” “哦，你的声音听着像个男孩。”来人说明了来意，又拿出了一份档案，“你和照片上看着不太像啊。” “他长大了，那张照片还是前几年照的，村里人嘛，没啥机会照相，一张能用好久。” 洋成群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被录取了，不是加工部而是从没听过的实验室，他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复后变得犹豫不定。 如果是做缝纫工他姐姐肯定没问题，但是要她去实验室做试验，这对于一个从未上过学，认过字的女孩来说肯定不是个好工作，而且刚才还打听到里面的都是男的，他姐一个女孩在那儿干啥都不方便。 王正信看出了好朋友的犹豫，他刚才只顾着替人高兴，但是忘记了实验室的工作可不是儿戏，到时候丁姐进去了也待不了几天。 “你这是不愿意？”来通知的人没想到有人过了还不想去的，他们每人负责通知两个人，这是他来的第二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不是不愿意，但是…” “这位女同志，我可没这么多时间等你考虑，这样吧，今天下午五点前你没去厂里核对资料的话那这个名额就算作废了，我们会重新再找一个后补人员。” 眼看着人就要走了，王正信可不管那么多，“你傻啊，没考上不开心，考上了还拒绝？” “我姐她去实验室干不了那的活。” “那就你去啊，实验室这个名字听着就气派，干的肯定不是普通活，说不定你干的好了还能把你姐再招进去！” 王正信也不给他犹豫的时间了，拉着人又追了上去，“同志，你等等，我朋友是愿意的。” 第151章 算账 来人看身后追来的俩人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洋成丁同志你同意吗？” “我…我同意。” “那好，咱们现在开始走流程，先核对一下你的身份。” 王正信看着这人做的都是早上他经历过的，还时不时的帮忙补充两句，确认完身份最后来人拿出了两张卷子。 “这份题目你做的很好，另一份缝纫卷虽然答的不是太好但也是及格的。”来人又解释了一下两张卷子的评分准则，然后让洋成群确认没问题后签名。 洋成群看着错了一题的数理卷，他又心算了起来，的确是因为当时中间步骤计算错误影响了结果，缝纫卷他翻了一下就没再看了，答成什么样他心中有数。 “那好了，这是入职信，你明天带着这个进厂，办理完入职手续就是我们厂里正式的一员了。” 俩人目送来人走远才又背起行李回了院里，“哎，小洋，我没做梦吧，咱俩都进厂了！我晚上打电话回去给我爸说声，你家里…” “我明天先看看情况怎么样，我姐…哎，这事搞的。” “你也是好心嘛，虽然这事办的不咋样，你说要是和厂里说说丁姐的手艺，说不定就算不识字也能进去呢！” 洋成群摇头，他现在也觉得自己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搞成这样不上不下的，进厂他还是以姐姐的身份，这事做的太草单了。 “算了，别愁了，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看你干的好就…” 洋成群这边在发愁，肖峰和廖昆则是很开心，俩人都是下午同时收到正式通知的，虽然中午腾步宇已经说过了，但没收到正式通知前心里总还是提着的。 “你们俩小伙刚好住厂里的招待所，我一次就把你们通知了，都不用再走了，这运气还真不错。” “谢谢，谢谢！”肖峰和廖昆连连道谢，俩人也是核对完身份后在试卷上签名确认。 “行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记得早点去报到。” 俩人进了实验室，罗丽华住在俩人隔壁，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就趴在门上偷听，等人走了她才开门，问了肖峰怎么回事，肖峰也没细说，只说是被另一个部门录取了。 “哎呀，肖哥真厉害，那咱们以后还是一起了，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我。” “你有啥要照顾的？一天天的尽长心眼，以后有事找你领导去，我们那儿工作是要保密的，你可别…” “小廖！小罗同志，咱们都是一个知青点出来的，自然是互相关照，但以后我们工作的地方都是男的，你去也不方便，你们部门是新成立的，你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好好干，说不定能做个小领导呢！” 罗丽华之前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对工作最喜欢的也只有发工资的那天，让她好好的工作真的是白瞎心，但做个领导的话就能让下面的人干活，她就不用干，只监督就行。 “还是咱们的大管家靠谱，你说的我会好好想想的。”说完她就关上了门，回房间思考她的升职之路了。 “肖哥，你看她那个样子是做领导的吗？自己的活都干不清楚，也不知道以后又害谁呢！” “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能靠的都是自己，我也只是给她指条路，到底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她把路走窄了对咱们也没好处。” “我就看不惯她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天天靠一张嘴皮子就让知青点的人帮她干活，这城里的人可不是这么好骗的。” “好了，不说她了，说说咱们的事吧。” “咱们有啥事？明天入职就能住宿舍了，咱们就在厂里饭堂吃，嘴馋了就再加点餐。” “这一路上我欠你不少钱了吧，咱们算算账吧。” “那都是我说了我请的，你看罗丽华有想过还我钱吗？” “哎，小廖，你什么都好，就是和女同志太计较了！” “我为啥不能计较，我不偷不抢的还不能说了？哪个傻叉说做男人就要大方了？我偏不！” 肖峰无奈，知道一时半会是说不通他了，也就拉着他算起了账。 孔慧慧早上见完鲁支书后回了办公室就开始写起思想汇报，她一连写了五份，用来弥补上周的缺失，不光写了她对这次招聘流程的看法，也写了未来关于卫生巾生产车间的畅想。 没错，她把项目计划当成是思想汇报来写，一头一尾写的都是思想的冲突和感悟，中间穿插的都是计划相关的干货，她觉得这样鲁支书也能看的不至于太枯燥。 下班前她就把五份手稿都送去了鲁支书的办公室，还做了点说明，鲁支书看起来是挺高兴的，“没想到你还知道要补上思想汇报，不错，小孔，以后还要继续保持！” 孔慧慧接受了称赞，没再提其它，准点下班了，这次她记得要骑上自己那锁在车库里两天的自行车。 回到家不意外的她是第一个到家的，她又给米缸和面缸里添了米面，油壶也顺手加了点，刚做完就听到白淑华的声音。 “你买米了？我前两天还想着家里米不多了要记得买，花了多少？” “没多少，姑，我三年住下来都没交过钱，现在好不容易有点钱了，就让我孝敬孝敬你和姑父吧！” “你姑我是少你那点钱的人！”白淑华虽然这样说也没再提起钱的事，她已经和文得胜说好了不要再提起金块的事，在没搞清楚这些金块是怎么来之前她并不打算把它们用起来。 闺女那里也叮嘱了，孔慧慧这里她刚提了一嘴，“姑，你说啥呢，我没听清，前晚上太累了，我很早就睡了，你记错了吧！” 白淑华看着装样子的侄女知道她的意思，“行吧，看来是我记错了！” 晚上俩夫妻还又提了一嘴这事，“这不是你爹给你的吗？什么叫没搞清楚怎么来的就不用？” “如果真的是我爹赚的，那自然是我们几兄妹和老妈平分的，如果是有人托他办事，但他没来得及和我说，这咱们还能用别人的钱？” 第152章 还钱 “有人托你爹办事，给了这么多的金块，他又在你出嫁的时候做成嫁妆送了给你？这是哪里来的神仙人，这么多年都没人提起过。” “你急什么？现在赚的还不够咱们花？反正在没搞清楚之前都不准动这些金块，就当咱们前晚啥都没发现，还有以前一样该咋过就咋过。” “行吧，我急啥，老婆孩子热炕头，活的好着呢！反正以后就算是要用也都用在咱们闺女身上。” 这次白淑华没反驳，在她看来，她根本用不到这么多的金块，反而给她带来了很多不确定性。但是用到女儿身上她是千百个愿意，“快过年了，今年回家再问问老妈，当年爹去世前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话。” “这有什么话还要留这么多年？当年我陪你一起回去的，岳母对几个舅哥的说法和跟你说的没两样，要能问的出早就问出来了。” “回去再说吧，这一年年的，过的也太快了。” “来，再喝点慧慧带回来的药酒，你别说，咱们这阵都喝完一瓶了，剩下的这瓶喝慢点。” “一瓶药酒看把你小气的，喝完让慧慧再给你这个姑父买两瓶回来孝敬你~” “嘿嘿，好说，我这个姑父也就好口小酒了。” 。。。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就骑着车去上班了，白淑华还感叹这女孩大了就是不一样，越来越有责任心了。 孔慧慧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做了个梦，梦里就听到还钱两个字，各种声音，高的、低的，男声，女声，汇成杂乱的旋律，都在诉说着还钱。 她醒来的时候脑子还在循环播放，她觉得很奇怪，明明她没欠任何人的钱，这梦是怎么来的！结果当她查看工业园的时候才发现有个默认提示‘还钱闹钟-静音款’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才发现是因为她把任双双在羊城写的欠条扔进工业园后，系统就做了自动记录，昨天是第一个月的还款期，但因为是静音所以白天只有弹框提示，但在晚上就会在梦里继续提示，而且还不能手动关闭。 ‘好家伙，这算什么智能系统，太弱智了吧！’她很生气，这追债应该去任双双的梦里，跑到她这个债主的梦里算什么好系统。 反正也睡不了回笼觉了，她一早出了门，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解决完早餐，人也就陆续的来上班了。她直接去了销售部，找上了任双双。 “慧慧？你回来咱们还没见过呢，最近忙啥呢？” “呵呵，我倒是忙的很，所以今天才想起来你该还钱了。” “还钱？哦~这么快，但是工资还没发呢！” “不对吧，我回来的前几天就发了一次工资，你的没发？那要去找人问问了，我给你问问？” “啊，我想起来了，是我们刚回来那阵发过一次，我都忙忘了！你等等我去找人先借点钱还给你，我看你也是等不到明天了。” “是啊，我真的等不到明天了，你去吧，快点啊，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任双双还以为自己那么说了后孔慧慧肯定不好意思让她去借钱还给她，没想到在羊城那么好说话的人回来后要债居然一点都不脸红。 没办法，她在办公室找了几个人，每人凑了点，“喏，九块六毛钱，还你。” 孔慧慧还给了她一张本月已收欠款的条子，“下个月记得准时啊！”她转身出门碰到了符小兰。 “哎，小孔，你怎么来了？有啥事？” “哦，任双双在羊城跟我借钱买表，这不是第一个月的还款期到了，我专门上门来要债的。”孔慧慧声音不小，刚才借钱给任双双的几人都听到了，脸色都有点不太好。 “嘿，你看我还给你们当了回见证人都忙忘了，数对吧？” “对着呢，还剩下八十六块四毛，喏，符姐，这是我收了她钱的条子，给你一张保管着 ，这证明任双双同志这个月的钱已经还了。” 符小兰拿到一张和任双双相同的条子，“哎哟，你这搞的还挺正式，我看着挺不错的，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以后我也能借鉴一下你的方法。” “嗨，符姐随便用，我先走了。”孔慧慧拿到钱就走了，符小兰拉着任双双走到一旁说起了话。 “当时说分十个月还是因为在羊城，人生地不熟的，我看你们小女孩玩的新花样有意思，但你现在都回家了，剩下的钱还不一次还给小孔？” “上百块一次怎么还啊！反正是她提出的分期还钱，我刚才也给她了。” “你啊~”符小兰摇头，这女孩进来销售部也好几年了，她有时候把任双双当个小孩照顾，但最终她还是放手了，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好管教，怎么说都不对，她也不勉强自己做个老好人了。 任双双回到座位后，刚才借钱给她的三个人都让她第二天就还钱，每个人的借口还都不一样，但是中心思想是一致的，第二天一定要还钱。 任双双很不开心，自己家的条件在大多数人来说是中上了，家里就两个孩子，大哥比她大七、八岁，早就结婚生子，她相看了好几年也没看上合眼缘的，家里也都任由她挑挑拣拣。 她以前经常看父母收人礼物是怎么做的，她也有样学样，在羊城的时候她本来就当孔慧慧是个小透明，无聊时可以解闷的一个小工具。但她突然就买了表，后来看她出手也大方，她觉得这是个能用的人。 那天她说孔慧慧的表漂亮，想借来戴，按照给父母送礼的人来说，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说喜欢就送你了，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她没想到说完后，孔慧慧先是不借，后来又说要卖给她，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新的送礼方式，还挺有兴致的。 结果还让她写了欠条，符小兰还做了见证人，无奈之下她只能先掏了二十四块作为首付，以后每个月还要还九块六毛钱，分十个月还清欠款。 第153章 新人介绍 任双双每个月的工资虽然都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但她总是月中的时候就花的不剩什么了，下半个月的日子都要靠父母和哥哥的补贴。 刚回来的时候她还担心万一孔慧慧找上门怎么办，结果等孔慧慧从羊城回来一直都没出现过在她的面前，她也就以为这事已经了解了，没想到今天这人突然出现在办公室，还直接张嘴就要找她要钱，她脸皮薄，只能找人借钱还给她。 想到后面还有九个月，每次孔慧慧都要这样上门就让她还钱，她可是想想就羞愧，这个孔慧慧脸皮太厚了。 孔慧慧才不在乎别人说她小气或者大方，本来这个小钱她也不在乎，要不是系统的噩梦提示她可能好久都想不起来任双双还欠她钱这事，但既然知道了，想起了就不能当成没事一样。 是别人欠她钱，又不是她欠钱不还，后世的时候就听一些老板说是要债太难了，欠钱的都是大爷，她刚才试了试觉得还好，本来就应该理直气壮的事如果不好意思那她就会变成弱势的一方，何苦呢！ 她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看到一群群的新人被带着参观厂房，人事那边的同事分批带着新人去熟悉厂房，几个主任和主管都是要介绍给新人认识的，厂里的规章制度也都同事讲给了他们听。 “丁姐，你去那边，我走这边，中午吃饭的时候咱们再碰头。” 孔慧慧听到这声丁姐，不由的转头去看，看到了一个快一米八的瘦高身影，头发还是比大部分女性的短发都再短点，她又看了看那人的走路姿势，怎么都觉得和丁姐这个称呼不匹配。 她闭了闭眼，尝试着重新看了一次，还是觉得不太对，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姐。 “哎，你盯着我丁姐看什么呢？”王正信昨晚和洋成群讨论了好久，最后才决定在厂里就叫他丁姐，给他坐实身份。他刚才已经跟着人事部的人在厂里走了一圈，认了好些人，刚和洋成群分开准备去加工部参加培训才发现有个黑皮女孩一直盯着他兄弟的背影看的眼睛都不眨。 “她是你姐？背影这么man！” “什么绵？我兄…就算你是女的也不能盯着我丁姐看！” 孔慧慧看那人去的方向是实验室那边，她也不再理会王正信，跟着走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丁姐的正脸是不是符合她的背影。 王正信看人回话走开了，以为黑皮女孩被自己镇住了，也就回去参加培训了。 “现在开始点名，我叫到名字的都给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过去学的最好的是什么，未来如果有什么计划和想法的也可以说说。”程向明对着面前集合好的十个新人正在讲话。 孔慧慧看他这样子还挺新鲜的，也就在后面看着没说话，她知道这次实验室里招进了十个新人，都是在这次考试中数理卷得分超过九十分以上的。 一个个的自我介绍传了过来，她听到了肖峰说他已经26岁了，是这批人里面年纪最大的，廖昆则是只说了他高中毕业不久，下乡的生活也锻炼了他。 终于轮到了她期待已久的丁姐，她的声音很低沉，只说了年龄和从哪里来的，然后就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咦，你的学历上是空白的，是不是漏填了？”腾步宇也出来好一会了，还把康博也拉上，见新人，老人也不能太害羞。 半晌后，丁姐还是没回话，孔慧慧看着越来越有意思。 “哎，腾哥问你话呢？你学历是什么？”廖昆可见不得有人忽视腾步宇。 “没有学历…” “什么叫没有学历？没有拿到结业证书吗？”程向明也好奇，这里每个人的卷子昨晚他都看了一遍，对每个人的思考方式和水平有个大概的了解，洋成丁是其中唯一的女性，而且成绩排在第二，他还是挺看好的。 “没去过学校。”洋成群的后悔又涌了上来，他再次在心中批判了自己不成熟的计划。 但他这话一出来，程向明几人还没反应，新人这边就闹开了，“没读过书，能考进来？” “我觉得还要再确认一次，实验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就是，不能因为她是唯一的女性就没有学历都能进了吧！” “啥？他是女的？！”廖昆是最吃惊的，他是半点没看出来这人是个女孩，此时对他没学历的事反而没那么好奇了。 “都停下来，注意纪律！”程向明听着耳边的话越来越不像样，开始制止人群的骚乱。“洋成丁，你的问题我们后面再说，后面的继续。” “程师，我们可都是靠本事考进来的，这事不说清我们可都不服气，有本事就让她现场再做套题。”后面的人提出了异议。 程向明和腾步宇、康博小声讨论了一会，“你继续介绍，等你们介绍完了，我们会再给大家出一套题，不只是洋成丁同志，你们都要作答。” “凭什么啊？” “对啊，我们都已经考上来了！” “不公平！” “就是因为公平才会重新让大家做一套题，你们之前考试的数理题目都很基础，没有考到满分都不应该，这次的题会比之前的难度有所提升，主要是为了让我们更了解你们擅长的方向，对于以后工作的分配也会起到指导作用。” 听了程向明的话，原本吵着不公平的人也不说话了，他们原本觉得在五百多人里只选了他们几个人，就代表他们已经是精英中的精英了，没想到程向明说没有考到满分的在他那里都不算及格，几人也都是有羞耻心的，同时也很不服气，想着再考一次好好给他看看。 洋成群后面的人自动开始了自我介绍，他的学历，擅长的方面滔滔不绝的讲了快有五分钟后被程向明打断了，“好，下一个。” 很快，剩下的两个人也都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程向明又和大家讲了一些场面话，欢迎新人的到来。 第154章 再次考试 程向明给新人介绍了腾步宇和康博，还提了下快回来的应火，然后把人都带进了实验室旁边的一间屋里。 没错，实验室也扩建了，原本的小平房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在招聘开始前就在实验室旁边又建了一间是原来五倍的大平房，里面的器具也是松厂长勉强凑齐的。 等腾步宇带着新人了解实验室的时候，程向明让康博去出题了，他则出门看着还在的孔慧慧，“你怎么有空来？” “看你们部门进新人了，跟着凑凑热闹，这程总手底下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啊！” “都是他们开玩笑叫的，你还是换个叫法吧！” “刚才那个没学历的是女的？” “怎么了？” “我就是看这人长的这么高，有点羡慕罢了。” 程向明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孔慧慧，“你也不矮了，不用自卑。” “啥？我自卑？！”孔慧慧气笑了，她都快一米七了，有啥好自卑的。 程向明没接这话，“你上次让我帮你洗的彩照你没带回去？” “彩照？上次？”孔慧慧回想了一下，之前是拍了些彩照，还有表妹穿着新衣服照的，都是让程向明帮忙洗出来的，她当时拿到就收到系统里，这么多天还真没想起来拿出来给家里人看看。 程向明最近和文笑晴的笔友是越做越顺畅，俩人的信件来往差不多是两天一封，通常还没收到对方的回信，下一封信就又寄出去了。他当然也知道了很多文笑晴近期的事，孔慧慧帮她找了个同学补课她很高兴，大姨来家里劝表姐回去找亲生父亲她不开心，和爸爸晚上玩了两个小时的萤火虫等等 其中有一次他问起了她的照片，问他能不能保留一张，虽然他偷偷的洗了几张，但还是想要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那时他才知道文笑晴至今都还没见到她的那些彩色照片。 “想起来了？” “哦，想起来了，我放在办公室忘记拿回去了，最近太忙了！~”孔慧慧随口就是借口，“你怎么知道我没带回去的？” 程向明难得的带了点慌张，“我…我猜的，上次见到文师，也没听他提起过，毕竟彩照这种很少见的东西，如果他看到了总会提几句的。” “这样啊，行吧，我知道了，谢谢提醒。”孔慧慧至今还是没看到那个丁姐的正脸，她也不急，有意思的事总要慢慢磨才能体会到不同的氛围，她还有大把时间，总有机会的。 程向明送走了孔慧慧，又返回了实验室，康博已经出了三道题目，他看了看觉得都可以，然后自己又加了两道上去，最后还让腾步宇又补充了一题，总共也就六道题目，但是涉及的内容和知识点还是比较多的。 他们又去了新人那边，把题目抄写在黑板上，同时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白纸，“这次考试就这六道题，一个小时内做完，答案写在发给你们的白纸上就行了。” “程师，我还想要点草稿纸。”有人举手提问，让大家都觉得像是在学校里的感觉，气氛难得的轻松了点。 “稿纸每人只有一张。”程向明叫腾步宇又给每人发了一张白纸。 “好了，没有其它问题的话现在就开始计时。”程向明的话音刚落，十个新人就都开始认真的计算起来。他们三个老人就在房间里循环走动，查看这些人的解题步骤。 程向明注意到肖峰和洋成丁都没有使用草稿纸，他们都是看着题目好一会然后就直接下笔写答案，他挑了挑眉，觉得没有看错洋成丁，虽然看起来真的不怎么像个女孩，但是在真正的能力面前那些表面的东西他都不在意。 腾步宇则时不时的关注一下廖昆，他看到廖昆中间跳了一题解答，心中还慌了一下，后来看他做完其它的题目又回去重新审题去解题，心中又定了下来。 剩下的人他们看了一会，觉得和之前考试结果的判断没有什么误差，都是基础知识还可以，但联合了其它学科的内容后就变得有点无从下手。 程向明觉得这些人也都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基础知识还行，那知识点的联动在他看来也就是需要开点窍，后面多花点时间问题都不大。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腾步宇和康博把大家的答案收了上去，三人每人看几份卷子，很快结果就被批改了出来。 “肖峰和洋成丁的分数相同，并列第一，大家可以轮流看看他们的解题思路。”程向明说完就把两人的答卷分了下去。 剩下的八个新人听到肖峰第一的时候并不惊讶，因为刚到的时候程向明就把他们周一的成绩公布了出来，肖峰当时就是第一名。倒是原本排在第二又没有学历的洋成丁这次一下也跳到了第一名更让大家惊叹。 “没想到她还是有点本事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的解题方法和肖峰还不一样，这两种都可以！”有人关注他女性的身份，也有人看不起他没有学历，当然也有觉得眼见为实，这次考试就是他实力的证明。 几人吵吵闹闹的看着答卷，肖峰坐到了洋成群的旁边，“你的解题思路是我没想到的，很厉害！” “谢谢！”洋成群依旧沉默寡言，他平时虽然没有多活泼，但也是个爱说爱笑的年轻小伙，这一个早上的体验真的是让他后悔莫及，但做起题的他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特别的意气风发。 “好了，大家先看到这里吧，有问题下班后可以再继续聊，现在我开始给大家讲讲在实验室里工作要注意的地方，特别是有些东西是需要在实验室里保密的，希望大家都要谨记！”程向明又开始了一轮新的介绍，腾步宇和康博则返回了他们的房间继续工作。 洋成群在实验室里听着讲解介绍，他的小伙伴王正信则在一个像仓库一样的大房间里接受新人培训，他看着包围着他的女人产生了一种进错门的错觉。 第155章 煤炭 新招进厂的人已经连续培训了三天，因为是紧急招的人，新宿舍都还没盖好，只能在原有的宿舍里分别多塞进去几个，好在已经到了冬天，人气旺大家都觉得暖和，抱怨的人也不多。 周六晚孔慧慧就被白淑华分配了任务，第二天一家人都要出去买煤，现在冬天家家户户都是烧煤炉取暖，只有厂房里算是有集体供暖。 当晚躺在床上孔慧慧还认真的在工业园里找了一会，果然找到了煤炭这种东西，虽然后世她们那里都是烧油烧气的，但是煤炭算起来还是较为便宜的燃烧材料，所以毫不意外的她是在养殖园里找到的。 学校里的课外教育应该是教了孩子们怎么使用原始的原料，所以养殖园里的取暖设备都没安装，用的都是孩子们自己根据书本上创建的煤炭取暖装置。 她用系统算了下重量，也就一吨多点，但怎么拿出来还真是个问题，“笑笑，你们学校取暖也是烧煤吗？” “每个教室里都有一个小煤炉，早上两块，下午两块，晚上不供应，所以冬天大家晚上都不留在教室学习了。” “那还可以啊，学校能给每个教室都供暖已经很不错了。” “不是啊，那煤都是我们带去学校的，每人轮流带，每次轮到了就带两块去学校，过几天都轮到我了。” “哈？”孔慧慧回忆了一下，果然有去年小表妹专门装了两块蜂窝煤上学的记忆。“那白天够暖吗？ “现在还好，最冷的时候是雪融化的那阵。现在多穿两件衣服大家都能接受，迟点我还要带热水袋去学校，不然手冻的没法写字了。” 孔慧慧后世在学校的记忆都是南方的冬天，虽然不下雪，但偶然有那么几天气温三、四度还下着雨的时候，真的是冷到骨子里去了，而且南方不供暖，也没这个概念，冬天教室的房子里比室外还能更冷点。 “哎呀，那这还影响你学习呢！你这才刚补了几天课。” “没事，我们都习惯了，每年都一样，忍忍就过去了。我每年都有新棉衣穿，有的同学那棉衣都穿的露馅了，看起来就知道不保暖。” 孔慧慧想起了白淑华的确是每年都给她闺女做新棉衣，一个是因为她长个子，一个是因为她新棉花暖，拆下来的旧棉花其实也不算旧，她都是再给她和文得胜又加进棉衣里。 但原主自从三年前来了安市后，不知道是进了城觉得洋气了还是真的不怕冷，人家冬天从没穿过棉衣，最多里面套一件毛衣，白淑华每次说她，她都坚持己见，二姐孔琴琴来说过几次也没用，后来大家都不管她了。 孔慧慧认真的回忆了下，她觉得原主还是冷的，但是以前在老家穿棉衣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来了安市后才坚持不再穿了。 “我也搞件棉衣？”其实她更想穿羽绒的，又轻又薄还保暖，她出了房间去找白淑华，“姑，我南方的人说他们那里冬天穿的都是鸭毛大衣，比咱们的棉衣暖多了，还不重。” 白淑华正在客厅里检查家里的各种本本，粮本，油本，煤本… “又是哪里听来的胡话？鸭毛能臭死你还保暖！老祖宗这么多年留下来的棉衣还没你聪明了？” “真的，不骗你，要不我做一件出来你就知道了，反正布我也有，鸭毛出去收点肯定不贵。” 文得胜听到这话出来了，“慧慧说的我好像也听过，鸭子毛，鹅毛，你看动物冬天啥都不穿就那一身的皮毛，人家可是一点都不冷。” “想做就做呗，我看看你能做出来啥。”白淑华其实也挺好奇的，但她始终记得小时候家里养鸡的那种鸡屎臭，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对小动物是一点都不接近。 “嘿嘿，我做出来好的话给你们每人都做一件，姑，我想给家里添台缝纫机。” “你看看家里哪里还有地方给你放东西？！天天就是买买买，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你那里还剩多少钱？明天我都给你存起来。” 孔慧慧一看不好马上溜回房间不再出声，她最怕的就是白淑华说要给她存钱，她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开始征求表妹的意见，“笑笑，你说我买台缝纫机放咱们房里好不好？” 文笑晴看着表姐指的地方，要放的话是能放下的，“妈妈同意了吗？” “嗨，买回来肯定同意，你想啊，以前姑姑每次给你做棉衣是不是还要手缝几天，冬天的被套那些都要拆洗，她也是手缝的，有了缝纫机，那半天都不用就都好了。” “和四舅妈家的那台一样吗？” “四舅妈？哦，四伯母啊，她那台是陪嫁的，都用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有更好看的，功能还更多。” “那肯定很贵吧！” “能解决问题是最重要的，机器解放咱们的双手啊，到时候空出来的时间不能多干点其它更有用的事嘛！” “什么更有用的事？” “哎，你还小不懂，以后再说啊！”孔慧慧又逃了，她也没想出来有啥更有用的事，不过就是可以偷懒而已。去到客厅看到白淑华还在那写写算算的。 “姑，你算啥呢，一个晚上还没完？” “我算这数不对啊，我都快一个月没买过米面油了，但家里的一直都还没吃完。”白淑华突然抬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家里买东西的？” “就前阵子，哎呀，我的好姑姑，来给你看点好东西。”孔慧慧回房假装拿出东西，其实是从工业园掏出来的彩色照片。 “哎哟，这不是我的狗娃嘛，真漂亮，颜色真好看啊！老文来看你闺女了。” 文得胜和文笑晴听了声音都去了客厅，大家轮流看着手上的彩色照片，都在赞叹这美丽的色彩和里面好看的人，但没有一个人提起孔慧慧拍的好。 “我拍的不错吧！这角度，这姿势！” “你都拍糊了还说，浪费了多少，有了相机要好好学学再拍。” 第156章 买炭 白淑华嫌弃侄女没拍好，文得胜倒是鼓励了她一下，让她可以先试试空拍找找角度，文笑晴没说什么，她可能也是除了照镜子第一次看到彩色的自己。 “等我练好了技术给咱们再好好拍几卷。” “家里要买新相框了，明天把这几张都装起来。”白淑华挑了几张还可以的出来，文得胜知道是让他买相框，“明天一早我就去买。” 岔开了话题，白淑华也不再盯着孔慧慧了，她又拉着小表妹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大家都起的早，一早上吃了点热乎的鸡蛋拌汤暖肚子几人就出门了。去到买煤的地方，已经排了二、三十人的长队，文得胜一个人先去排队，白淑华领着两个女孩在附近走走逛逛。 刚巧看到有个公社在上交养好的鸡、鸭、鹅，每样也就几十只，不算太多。孔慧慧围上去看了一会，等公社的人拿着钱走了，她才上前问话。 “小姐姐，你们这里直接把这些鸡、鸭、鹅都处理了，那多出来的毛都扔了吗？” 人生第一次被叫小姐姐的中年妇女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后来听孔慧慧又叫了声，她才知道是叫自己。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还是有点开心的，“毛没用都烧炉子了，也能顶上一点用。” 孔慧慧没想到还有这用，“那能不能给我匀个几斤？我想买点给老家学校的那些孩子做点毽子。” 白淑华难得的站在一旁全程没插话，可能是等着看侄女的笑话呢。 中年妇女有点疑惑，“用鸡毛做几条就够了，还买啥！” 孔慧慧又解释了一番她的老家多么的遥远，那里的物资多么的稀缺，她买了不了大件，也只是想提供一点微薄的力量。 中年妇女被她说的有点晕，想了想这毛除了烧火他们也没啥用了，就1分钱一斤卖了五斤。 孔慧慧用五分钱换回来两斤的鸭毛和三斤的鹅毛，她觉得很划算，虽然不是绒，但是有毛给她充门面就行了，绒她后面可以自己加进去。 “今个儿买煤一斤才两分钱，你这一斤鸭子毛一分钱还觉得自己赚了？”白淑华果然开始给侄女说起了大道理，她今天就是用这5分钱来做证明，文笑晴当然也是一个重要的听众。 “知道了，姑，你就等着穿我的羽绒衣吧，到时候出汗了可别怪我！” 白淑华没再回话，因为文得胜已经排到前面，开始和服务员交易起来。孔慧慧跟上去，听到是这次有两种煤炭，一种2分钱一斤，一种3分钱一斤，三分钱的更耐烧，烟也少点。 想要多买是不可能的，家里用的蜂窝煤每个月每人有二十斤的量，这种烧火的煤炭他们一家四口一个月也就两百斤出头的量。 这次一下买了三个月的，加起来快七百斤的重量，白淑华专门买了三分一的3分钱的煤炭，说是放在文笑晴她们房间取暖用，剩下的买的都是2分钱的。 一行四人，文得胜在前面骑着借来的三轮车，白淑华三人则是护着三轮车的后面，每人站了一个角，全方位的把这些煤炭保护了起来。 回到家属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搬煤炭运动，好在这次孔慧慧提前说了一句，从三楼吊了个大框下去，三个女的在下面给框里装煤，文得胜一个人在三楼上拉，旁边有看到的邻居，也时不时的帮文得胜拉两把。 3分钱的煤拉上去后，剩下的煤都拉到了楼顶的小房子里，住一楼的人都给自家房子后边加盖了个小房子放置东西，二楼的人大多都在院子里几家在院子里盖一个小房子储物，只有三楼的住户都是把小房子盖在了楼顶。 好在家属院里的人都熟，当时加盖的时候也都商量过，所以盖出来的小房子，无论是大小还是颜色都差不太多，外人看上去也不觉得突兀。 孔慧慧这还是第一次来楼顶参观这些小房子，其实真的挺小的，也就两立方大，窗户也没有，开了门就是黑乎乎的，灯也没装一个。 文得胜拿着个手电筒照着看里面的东西，孔慧慧发现早前做的瓶装消毒洋柿子和腌菜都在里面塞着，还有些蜂窝煤，“哎呀，没把家里的肉干放这儿，家里都宽敞了。” “吃的不能放进来。”文得胜马上拒绝，看到孔慧慧看着洋柿子的瓶子他又补充，“这种密封好的没事。” 很快白淑华也上来了，她看着男人往小房子里垒煤炭，也帮着挪动里面的东西，尽量腾点空间出来。 回家后孔慧慧偷偷的从工业园里取了几块煤炭出来，和3分钱的那堆垒到了一起。 文得胜俩人回来先是去洗手，然后才开始挪动屋里的煤炭，有些放到了走廊外面的石案板下。 “姑，你这手白洗了，这不又脏了。” 白淑华这时也反应过来刚洗完的手又碰了煤炭，“你姑爱干净，回家先洗手知不知道！” “咱们试试呗！”孔慧慧跃跃欲试，她还是第一次体验，有点兴奋。 文得胜这才搬出了几件东西，组装了一会，孔慧慧才看出来是个炉子和烟囱，只见文得胜把炉子放在了茶几旁，烟囱固定了起来，一直延伸到餐桌旁的窗户，他踩在凳子上在窗户上掏了一会，掏出了一条长长的黑布。 然后烟囱就从黑布出来的方向伸了出去。装完了一个他又进房间装起了第二个。 “哇，每年冬天装上，春天拆开，大工程啊！”孔慧慧感叹。 白淑华见她那傻样好笑，“又不是第一次见，冬天装了炉子取暖，你们晚上还能烤红薯吃，烤上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都是香的。” “那还能睡的着吗？梦里都是烤红薯的香味，不行，不行！”孔慧慧突然想起了什么，“这炉子能做爆米花吗？” 她不喜欢吃玉米花，但是很喜欢大米花，小时候第一次吃的时候惊为天人，后世从不喜欢吃零食的她，唯有大米花能让她破例。 第157章 黑铁壶 白淑华听了侄女的话愣了一下，“这不行吧，人家外面爆米花用的不是这种炉子，要不问问你姑父。” 孔慧慧跑进屋里问文得胜，“爆米花？怎么想起那个？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还给弟弟妹妹做过…” “咱家里刚装的炉子能用来爆米花吗？” “不行，也不是不行，但是家里弄的不好搞，这样，等会我带你们出去，纺织城旁边的村子里就有人会这个，人家有专门的工具，又快又好。” 孔慧慧开心的出去和文笑晴讲这事，文笑晴没啥反应，孔慧慧才想起小表妹对吃的是真的不热爱啊，她又跑去和白淑华讲。 “你姑父要带咱们出去？那中午就简单吃点吧，吃完休息一会，下午出去走走。” “要不咱们去国营饭店吃吧，早上你们都累了，难得有一天咱们都不做饭，好不好？” 白淑华心动了，她虽然爱吃但是不喜欢做啊，结婚这么多年也就是晚上做一餐，还有文得胜帮忙她都觉得烦。“行吧，这个月的粮和票都剩下不少，今天就好好的吃一顿。” 等文得胜把两个房间的炉子都装好才知道要出门吃饭，“哎哟，难得你想的开，舍得出去吃饭了？” “谁舍不得？在吃上我可从没亏过你们！” “对，是我说错了，那我去洗洗，下午咱换套好点的衣服，让慧慧把她的相机带上，给咱们拍几张。” “大冬天的有啥好照的？穿的和个熊一样！” “我看你就好看着呢，冬天有冬天的风味，四季各有不同嘛！” 孔慧慧和文笑晴也回房换了套新衣服，早上都知道出门时干活的，大家穿的都是又黑又旧的粗布衣服，现在换的都是成套的时装，可惜套装里面塞了厚毛衣，看上去还真的有点臃肿。 一行四人大中午的又都出门了，院子里的人还问穿的这么好干啥，文得胜和白淑华只是笑笑不回话。 “瞧那一家子，得意的劲。” “人家都穿的新衣服，肯定是出门吃好吃的去了呗，你吃不上嫉妒了？” “这老白是找了个好男人啊，大学生娶了她就生了一个女儿，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接婆婆过来住几天。” “老文是真的不错啊，老白的侄女都在他家住了几年了吧，我听说吃住都没给钱…” 一群小孩玩闹着跑过来，几个在那说闲话的人马上分开了，小孩子们左右瞧了瞧大人的脸色，不一会又玩闹着跑远了。 他们去的是国棉一厂附近的国营饭店，四个人骑了两部自行车，孔慧慧的车筐前面放着几斤大米，后面载着小表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进了饭店点了也都是文笑晴和孔慧慧爱吃的，文得胜不挑嘴，白淑华也是没几样讨厌的，四人慢慢的吃完了一餐饭，文得胜结账后还要了一壶茶水，消化了一会才出门。 “慧慧，你跟着姑父走，那村子就在不远处，咱们慢慢骑过去。”文得胜提醒道。 孔慧慧听话的点点头，一行人又骑了不到十分钟就进了村，文得胜找人问了下，村里人带着他们转了一会才停在了一个房前。 “我小时候他们还做过，但是老头前两年没了，后面的也没人会用，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文得胜点头了解，然后敲响了门，一个年轻男人开的门，问清了文得胜他们的来意，他有点犹豫，然后才解释了一番，说的话和刚才村里带路的人说的没差。 “现在我们都没人会用，再说那东西都放了这么多年应该也用不了。” “我能看看吗？”文得胜觉得维修他擅长，都来到地方了就不想让孩子失望。 “跟我来吧。”年轻男人带着他们绕到了屋后一个棚子里，在杂草堆里翻了一会才拉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出来。 “就这个，你看看吧。” 文得胜上手摸了会，又打开合上的试了试，他觉得没啥问题，就是不知道真正用的时候怎么样。 孔慧慧看着这像个黑色的大茶壶，有个大肚子，高把手，造型还行，就是看着怪怪的，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玩意。 文得胜和男人又交谈了会，男人提出要把这东西卖给他们，但他不要钱，用粮食换。孔慧慧看了看车筐里的大米，心想这真的是巧了。要炸成米花的大米最后换回了一个黑铁壶。 白淑华是不愿意的，几斤大米换个又黑又重还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东西太不划算，但是文得胜和孔慧慧似乎对那东西都挺有兴趣的，她最后还是没有阻止。 交易成功，原本打算换了米花出去拍照的一家人很快改变了计划。黑铁壶被绑在了孔慧慧的车后，文得胜的前杠坐着文笑晴，后座搭着白淑华，一家人又开始往回走了。 回到一厂的门口，孔慧慧提议在这里给大家拍照，“姑，咱们回去一路上经过几个厂，咱们再每个厂前面都拍几张，以后还能给你孙子看呢！” 白淑华听到孙子没忍住笑，“瞎说什么呢！”她没反对，几人都下车，放好了自行车就开始摆起造型，说是造型其实就是不同的站位，每个人都站的笔直，孔慧慧也不好指导他们摆那些手势，直接就开始拍起来。 然后换文得胜给他们三个拍，就这样，他们从一厂一直拍到了五厂，“后面的以后再说吧。”文得胜叫停了，大家都没意见，一起回了家属院。 看到孔慧慧车上的黑铁壶最兴奋的反而是院里的小孩，“知道是什么嘛就开心？” “我见过，在我婆婆乡下的家里，她们村里的人也有这个，能做玉米花，还能放糖…” “我也知道，大米和小米也可以放进去，我妈妈用一碗米给我换了一筐子的米花回来。”小孩夸张的用两只手划了一个大圆，豪气的和小朋友分享他的美好回忆。 “好了，你们别吵了，等会能用了你们再来吧！”孔慧慧不想让小孩子失望，这东西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态呢！ 第158章 爆米花 文得胜本来没打算一回家就开始使用黑铁壶，但看到院子小孩期望的眼神，还有孔慧慧那盯着不放的样子，他停好车就马上上楼拿了工具下楼。 文得胜在一边检查黑铁壶，身旁围绕着十多个七、八岁的孩子，刚好今天周日，学校也不上课，孩子们都没兴趣午睡，有的都跑回家让大人准备好玉米和大米，准备换米花了。 检查完没什么问题，文得胜又从家里取出了几块煤炭，就在院里架起个简易的火架，新买的煤炭正在热烈的燃烧着自身。 孔慧慧和文笑晴从家里又拿了几斤的大米下楼，此时火已经烧旺，文得胜也把黑铁壶从里到外的洗搽了三遍，在火上沥干后，他接过孔慧慧手中的大米，在黑铁壶里装了一大半，然后把把手锁紧，很快黑铁壶就在火架上匀速的转动起来。 也就烧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文得胜把黑铁壶从火架上取了下来，让孔慧慧和文笑晴准备好网纱，他把黑铁壶的口对准网纱放好，然后让周围的小孩走开点，嘴里倒数着，数到一后，他用力的打开了黑铁壶。 众人只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就看到网纱里冲出一股灰白色的热气，那气跑了有五、六米远，围着看的孩子瞬间被吸引了，跑上去追着烟气玩。 “小心烫！”文得胜又叫回了小孩，“来，你们看看这网纱里的是啥！” “大米花！” “我吃过，好吃的！” 说着已经有小孩伸手去抓，很快就被烫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哭，对着网纱用力的吹起气，还让旁边的小伙伴一起帮他吹。 孔慧慧看的好笑，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爆米花，那黑铁壶看着最不靠谱，年代又久远，她刚才有一瞬间还以为那东西要爆炸了。 她也伸手抓了几粒大米花塞进嘴里，嚼了一会才发现不对，“姑父，咱们忘记放糖了！” “哦，是忘记了，没关系，下一炉再放，这没糖的给你姑吃，她吃这东西不喜欢放糖。” 文笑晴端着一碗没糖的大米花上了楼，白淑华虽然没下楼，但也一直在三楼的走廊上看着，知道是给她的，她也不客气的吃了几个，“嗯~还可以，跟我小时候吃的差不多！” 文笑晴看妈妈吃的满意才开口，“下一炉要放糖。” 白淑华就知道这是无事献殷勤，她笑着回屋拿了一罐白糖递给文笑晴，“就这么多了，也就是看在这个月快过完了，不然能让你们这么浪费？！” 文笑晴笑着谢了，拿上白糖又跑下了楼。此时周围的孩子都回家拿粮食了，有的家长不愿意，让他们捡着吃几个就算了，这东西又不顶饱，但有的家长亲自出来端着碗还跟文得胜说要排队。 大人看着这东西也觉得有趣，他们小时候当然是都见过这东西的，但那个年代能吃上的也是少数，现在轮到自己的孩子自然还是不想给孩子们留遗憾。 有的大人捡起文得胜第一炉没有加糖的大米花吃了几口，“文师，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都是给孩子们玩的，热闹一下。”几个大人围着文得胜，还问了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做爆米花，有的人则问他这东西怎么买回来的。文得胜都是挑挑拣拣的回答了一些。 第二炉是孔慧慧的，专门加了半罐的糖，做好后周围的大人都因为那声砰而惊了一会。孔慧慧试了试，她觉得还是不够甜，但要真的把二姑的白糖都用完她今晚是别想好过了。 “不错，后味有点回甘，笑笑，你试试。” 文笑晴吃了几粒，她其实就是觉得热热闹闹挺好玩的，但是吃起来真不觉得好吃，但为了不伤孔慧慧的心，她点点头说了句还行。 孔慧慧这时就想起了这三年里，每次白淑华跟人学了什么新菜，或者放了新调料后问文笑晴味道怎么样，她都是这副样子回一句还行，这应该是她对食物的最高评价了。 孔慧慧也不纠结，自己慢慢的品尝着味道。文得胜那边是真的开张了，后面排了六、七个端着碗的大人，有的装着玉米有的装着大米，都是准备来试试新鲜的。 白淑华看有人排队，不放心的下了楼，“老文，还没玩够啊，几点了，你看吵着大家休息了。” “不吵，不吵！” “文师今天是院里孩子们最喜欢的人了…” 白淑华心疼男人，想让他回家，文得胜反而做的挺有意思的，不过他也没反驳白淑华，“这样吧，排队的这几家我做完就算了，咱们以后再玩。” 有家长排队的孩子都高兴的在旁边蹦蹦跳跳的说笑，没有家长排队的孩子则都有点失落，但是没一会又和小伙伴玩到了一块。 孔慧慧看自己一时兴起还给姑父招来了事，很是有点抱歉，一直在旁边帮忙。终于两个小时后文得胜收摊了，他把黑铁壶放到了楼顶的小储藏室，孔慧慧则在楼下清理首尾。 有调皮的小孩还捡起地上的米花塞进嘴里，大人看到后追着骂了一路，孔慧慧想起了那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自然是不好去管别人的家事。 。。。 此时的应火坐在大货车上，时不时的就伸出头看看外边，“嘿，快到了，我认出这是安市的火车站了。” 车队长看着这一路上都特别精神的小伙子看到安市火车站居然还露出点怀念，“你不是海市人吗？到安市也就一个来月吧！” “是啊，但是我现在觉得回到安市就有了安全感，连路上的秃树我看了都觉得亲切。” “还是我们南方好啊，冬天外面还是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那不一样，咱们各有各的好，哈哈，等回去我请大家吃安市的油泼辣子面。” “哎呀，辣椒啊，那太热气了。” 听到车队长说的热气，现在的应火已经能很快的理解他的意思，“不会的，南北的水土不一样，在这儿吃辣椒不上火，不热气的！” 第159章 应火归来 一行十多辆大货车均速的跑向安市的国棉五厂，虽然是休息日，但厂里上长白班的人不算多，下午四点正是交班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超级热闹。 等车停稳，应火一下就跳了下去，跑到门口叫魏大爷，“魏爷，魏爷，是我啊，我回来了。” 魏大爷做了二十来年的门房，自然是早就看到这些车的方向是到厂里来的，但他没急着动，在门房里喝了两口热水，给厂长那里打了个电话，应火在外边叫了好几声他才打开窗，“回来了，别急，我先看看手续。” 车队长这时也下了车，他手提包里自然放的都是相关货物的手续，“稍等。” 魏大爷从窗口接过文件仔细的看了一会，厂里来交接的人也出来了，程向明和腾步宇都跟在后边。 交接的人从魏大爷手中拿过文件也是看了一会，然后才让魏大爷开了门，把车都放了进厂。应火这次没有爬上副驾驶，他进门就抱住了腾步宇，“腾哥，我快累死了！” “回来就好，你一路辛苦了啊！今晚我们给你接风，好好的吃一顿。” 程向明看着一点没瘦反而胖了点的应火，“你路上吃的不错吧，长肉了！” “怎么可能？我胖了？那也不奇怪，每天吃了就坐，坐一会就睡着了，醒来又是下车吃饭，天天这样我都过了快一个月，胖点也应该。” “先去看看机子吧，你的事咱们晚上再好好说说。”程向明带头先走了，腾步宇自然拉起应火也跟上去。 三人走到跟前，车队长跟厂里已经交接完了，就等把货卸下来开箱，他们会在安市住两天，没有其它问题再返回羊城。 这时搬运工也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搬箱子，一个箱子都接近上千斤了，好在工人都有相应的工具，绳子、滑轮和木板等，搬起来还算可以。 程向明看到已经搬下来的几个箱子，没有急着开箱，而是等工人把箱子拖到加工部里他才叫上腾步宇撬开箱子。 “应火，你去外边找人拿个麻袋进来。” “要麻袋干嘛？缝纫机不就放这里吗？还要装袋子？” “你忘了里面还有什么了？” 应火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当时在羊城他和程向明开箱后从箱子里流出来的大米，“哎呀，我想起来了，等我去拿几个麻袋进来。” 应火虽然出门一个多月，但是当时在厂里打下的基础还算不错，很快就从车间里借来了两个大麻袋，“我撑着袋子，程哥你和腾哥先开这个角吧。” 腾步宇只知道箱子里装的是本国的缝纫机，还不知道里面有粮食，看到俩人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你们怎么变的婆婆妈妈的。” 程向明没管他，说好两人开箱的方向后就开始用力，很快就撬开了一个角，只听哗啦啦的声音，腾步宇低头一看一溜的大米顺着开口流出来，刚好应火用麻袋都接住了，“怎么里面还有粮食？” “晚上再说吧，等应火接的差不多了，咱们再继续开。”程向明刚说完车队长就进门了，“哎，你们怎么把箱子撬开了？上面不是可以直接打开的吗？” 他这话一出口，剩下的三人都往箱子上看了看，果然发现上面有个暗扣，还有把小锁，程向明懊悔，当时在羊城验货的时候根本没发现有锁，应火也懵了，他自从这些箱子在羊城装上车后就再也没看过。 程向明道谢，车队长笑着说没事，他说钥匙还在外面的人手里，刚想走前两步，程向明就拦住了他，说是送他们去饭堂先吃饭，他当然不想让车队长知道箱子里还有粮食。 应火收到暗示也跑上前拉走了车队长，只剩下腾步宇对着撬开的箱子和装了一半大米的麻袋在放空。 程向明把车队长带出去后让应火陪着这些司机去饭堂吃饭，他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和松厂长说了刚才他撬开箱子的事，还有送车队的人去饭堂吃饭。 “哎呀，小程，辛苦你了，我这儿忙的走不开，你多照看照看。等箱子都搬完了，你清一下场，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把箱子里的粮食都取出来，一半送去饭堂，一半放仓库。” “这…不是孔慧慧同志那边的亲人送她的吗？” “哈哈，你以为老头子要贪了这些粮食？小孔回来就说了，这些粮食都捐给厂里了，我和鲁支书一开始也不同意，不过小孔很坚持，我们也就却之不恭了。” “那没其它事我先回去处理那些箱子。” “好，你去吧，我晚点再过去看看。” 程向明直接又回到加工部，这时机子已经搬完了，总共一百二十个箱子，其中一百个箱子里装了两百台缝纫机和一些粮食，剩下的二十个箱子他提前得知也是粮食。 他们这上万人的大厂，食堂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接近一万斤了，还不算菜、肉、蛋，这些箱子里的粮食加起来也就够全厂人放开吃一天的。不过厂长既然说了一半要送去食堂，那自然是有安排的。 等搬运工人都走了，程向明和腾步宇，还叫了食堂里的金顺，他又带了几个健壮的大汉，加起来有十个人，他们先是把没有缝纫机标记的箱子打开了十个，看到里面白花花的大米，金顺还有点意外。 他当然是接到命令来领粮食的，但是没想到看到和想象的还是不一样，厨房里每天上万斤的粮食那是包括了小米，高粱米，玉米、红薯和豆子等，真正的上万斤大米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金顺伸手抓了一把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会，本以为在路上走了这么久怎么也会有点味道，没想到他还能闻到一股粮食的香味，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程向明打断了他，让厨房的人先搬走十箱大米，另外的十箱没有打开，直接送去了仓库的库房，至于剩下的一百个箱子则先是放在那里没有动。 第160章 厂长视察 此时应火正在食堂里招待车队长和司机，每人面前一大盆面，每盆里还点了两个鸡蛋，冬天的菜大多都是腌菜和咸菜，新鲜的就是一些凉拌萝卜丝，晚上饭堂也没啥肉了，还是应火找人出去买了一箱高粱酒，终于不用开车，司机们也都喝了点酒，大家就这样简单的吃了一餐。 厂里安排他们住在招待所，吃完饭应火又领着人出了厂门口去招待所办了手续，在房间和车队长简单聊了几句他才离开。 程向明几人晚饭就每人啃了两个馒头就继续干活了，他们把加工部的一百个箱子都打开了，有的是先把箱子里的粮食舀出来再搬里面的缝纫机，也有的是先不管粮食，把缝纫机搬出来后在把地上的粮食都扫起来。 因为工作量大，用的人又不能太多，程向明也不限制大家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准时完成任务就行。他们干的热火朝天的，应火回了厂里就直奔宿舍，上了楼才发现他没带钥匙，又出去找人，问了几个人才在加工部找到了他们。 见大家在干活，他也不好意思先回去休息，只能硬着头皮也上去帮忙，一伙人一直干到快半夜了也终于把两百台缝纫机都搬好位置，粮食也收拾起来装好都送去了仓库保管。 饭堂半夜也有饭，虽然大多都是白天剩下的，但重体力劳动了几个小时，一伙人也都饿的肚子咕咕的叫着。程向明带着人去饭堂又吃了一餐宵夜才让大伙回去休息。 松景行和鲁支书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完成手头上的工作，俩人约着去了加工部，没想到门是锁着的，问了问人才知道是去吃宵夜了，俩人也没急着去找，就这加工部的楼外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程向明那边饭堂吃完饭刚好有人通知他厂长在加工部外等他，他让腾步宇和应火先回去宿舍休息，自己一个人走去了加工部。 “厂长！这么晚了你和支书还没回去！” “我们也是刚工作完，想着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 程向明开了门，灯只开了前三排的，省点电。松厂长和鲁支书看着摆放整齐的缝纫机很是满意，俩人上手摸了摸冰冷的机子，还试着想把自己提起来，但都因为太重而放弃了。 “这机子看着是挺不错的，跟咱们国产的样子还是有挺大差异的啊！” “刚好让他们这些新招来的都上手试试，前几天都是理论培训，明天就开始见正章了。” “小程啊，你在港城培训的时候也是这种机子吗？” “不一样，当时谢火那里用的是鹰国产的，不过看起来差别不大，我先熟悉一下，但是这说明书和一些维修条款我们都看不懂，能不能找人帮帮忙？” “哈哈，难得有小程你也看不懂的，来，让我们鲁支书给你帮这个忙！” “鲁支书看的懂本国的文字？” “哈哈，他当年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去学习，没想到学成的时候本国人都被赶回国了，他也没了用武之地。” 鲁支书不想再提起陈年旧事，“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说明书这么厚？那我可得好好下几天功夫了，尽快翻译出来再给你吧。” 程向明道了谢，松厂长和鲁支书又从前走到后，然后再从后绕着走到前面，“哎呀，这几百台机子摆在这里还是很有气势的啊！” “你看看，这铁东西配着咱们的木凳，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你觉得不好的话去给咱们申请点经费下来？” 鲁支书摇头，他也只是随口一提，要真的给工人都用铁凳子，那大冬天的还不把人冷死了。 俩人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里布满的机器一直都舍不得回家，想象着这些机子都开起来后会给厂里带来的变化，他们都乐了起来。 程向明今天中午去了文笑晴家，本想着经常走动走动，有利于他以后的一些想法，没想到大中午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邻居问他，他也只说不用提起就回了宿舍，下午见到应火后就开始干活，一直到现在都快半夜一点了，他还陪着俩老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俩人傻笑。 “哎呀，看我，都这么晚了，咱们回吧，以后的机会还多着呢。”松厂长先看到了程向明一直看向手腕的动作，他才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发现时间的确是很晚了。 三人散了伙各回各家，程向明到宿舍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开门后才发现应火坐在一个大盆里正在洗澡，而腾步宇则是在旁边时不时的给他添热水。 “怎么在宿舍洗澡？澡堂24小时都开着，那里还暖和。” “程哥，你回来了，我太累了，走不动了，再说大晚上的一个人出去洗澡怪可怕的，我专门找人借了这个盆，还挺不错的。” “你是挺不错的，我还要隔一会就出去给你烧一壶热水，福是你都享了，我变成你的帮佣了。”腾步宇随口吐槽。 “腾哥，我以后肯定孝顺你…” 腾步宇听他故意这样说，拎起冷水壶就给他倒盆里，应火吓的直叫不敢了。程向明看着还有精神玩闹的俩人也是很佩服，他出去水房洗漱完就回宿舍换了睡衣准备睡觉。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应火的声音，他开始讲述这一路从羊城到安市他的心里路程，一开始是兴奋开心，中间是枯燥乏味，后来又变成习惯和想念。 “我在车上还梦到你们了，想着咱们在实验室的日子，还有康哥…腾哥，你想我没有？” “想死了都，你再不回来，我都准备把你的行李寄回去海市了。” 俩人打闹了一会，应火又想起了下午在饭堂听到的话，“腾哥，咱们厂里最近招了两百工人？那实验室分到多少？” “两百是加工部那里做缝纫工的，实验室新来了十个人，明个儿哥哥给你介绍一下，哦，对了，里面有个女孩，虽然长的不太像女孩，你看到后别开人家玩笑啊！” 第161章 男人婆 “咱们也招人啦？太好了，总算不是只有咱们几个，你们个个都不怎么爱说话，搞的我好像话痨一样，这下来了这么多人，总有能跟我说的上话的人吧！”应火确认了消息很激动。 “好啊，你小子还嫌弃上我们了！让你知道什么叫沉默是金。”腾步宇和应火大半夜的还玩闹了起来，程向明在这么热闹的氛围中居然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三人一起去吃的早餐，算是给应火的一个小接风。等他们去到实验室，应火发现旁边新盖的平房，连声感叹这新人的好待遇，进了门，自然又是一番各自的介绍。 洋成群是最后一个被介绍的，他对现在的同事都把他当成女同志对待很无语，但自己做的孽要自己承担，好在他没有住宿舍，现在还是住在王正信的亲戚家里，不然把他分去女生宿舍那可真的是要露馅。 “你就是新人里唯一的女同志？听说你考了第一？”应火见到人，发现的确和腾步宇说的一样，一点不像个女孩，但人家能考第一证明有实力，他最喜欢和有实力的人做朋友了。 洋成群只是嗯了一声当成是回复，他还赶着去练习上周培训过的内容，今天说是要让他们正式上手了，所以他不想浪费复习的时间。虽然进入实验室和他原本的计划有很大的出入，但进来后他才发现这个新天地还挺合他胃口的。 刚高中毕业没几个月，他在家里帮着下了几天地，但父母都说他是唯一的男孩，以后是要做大事的，把他赶回了家里休息。他本来是说能被推荐去读大学的，但是暑假的后期学校下了通知他的名额没有了，父母听说了不服气，去学校找了几次，搞的他在县上找的工作也黄了。 没了工作他就回了家，家里的劳动力除了父母就是几个姐姐，他想着既然读不了大学工作也没了，就一心回家好好种地，没想到这样父母也不让他干。 现在阴差阳错的来了安市的纺织厂，这个实验室里的几个人看上去都是有点学问的，他们讲的东西他虽然以前有理论基础，但是上手做还是很生熟，因为学校里从来都没有合适的器具和材料。 他短短几天已经有点喜欢上这里，觉得做下去也不是不行，但这个身份的问题真的是把他难住了。 “哎，你也不喜欢说话啊？那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应火还想继续聊聊，腾步宇拉开了他，让大家准备好一会就要正式开始上手。 应火和每个新人都聊了几句，其中当然是腾步宇的知青朋友让他印象不错，尤其是他们叫大管家的肖峰，无论他说什么，肖峰都有回应，永远不会让他的话掉地上。 “大管家，你好好准备，不要慌啊，咱们回头再见。”应火依依不舍的走了，新人们也都投入了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孔慧慧这边在办公室坐了快俩小时，正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外面就来人通知他们办公室去领煤炭，办公室里唯一的青壮男性就是武元年，他也不用人说，直接起身就打算出门。 孔慧慧跟主任找了招呼也跟着武元年出了门，“武哥，我跟着你跑一趟，搭把手。” “你？也行，你长的这么高，吃的挺有福气的，力气不小吧！”武元年看着孔慧慧给出了结论。 听到吃的有福气孔慧慧就知道这是婉转说她胖的意思，她还专门问过几个人，他们都说现在没有人嫌弃胖，长肉都是好事，证明吃的好，家里条件不错，这样以后相看起来是很有优势的。 俩人没有多说一路奔着仓库去了，孔慧慧见到白淑华也没说废话直接就是说了来领煤炭，白淑华指了个人带着他们去仓库里搬，还借了他们一辆小推车。 他们一路推着小推车很轻松的就到了办公室楼下，武元年扛起一袋就上楼，孔慧慧试了试，一袋大概五十斤左右，她倒也能拎起来但有人何必那么辛苦呢。 “乔姐，乔姐下来帮忙搬煤炭了！”孔慧慧站在楼下刚叫了一句，乔菊花就出了走廊探头看下去，说了句让她小声点就下了楼。 “乔姐，快，咱们两个刚好能提一袋，帮帮忙。” 乔菊花这次也没说废话，和孔慧慧俩人一人抬着麻袋的一个角慢慢的上了楼。 “嗨，我走两次就搬完了，你们还上手了。”武元年自然听到了孔慧慧叫人下楼的声音，但他当时觉得乔菊花肯定不会动的，没想到人还真的下楼把煤炭搬上来了。 “武哥，乔姐，你们休息吧，我去把推车还回去。”孔慧慧一路小跑着推着车回到仓库，白淑华见到她就说她太不小心，推个车都能把衣服弄脏。 孔慧慧这才低头看到裤腿上的煤渣子，伸手拍了两下结果越拍越脏。 “别拍了，拿着毛巾去厕所弄点水擦擦。”白淑华递了一条白的已经发灰的毛巾给孔慧慧，她也没嫌弃，拿上毛巾跑去了以前车间附近的厕所。 那可是她第一天来的时候的地方，因为厕所偏僻去的人不多，所以原主以前最喜欢去那里。她擦干净裤子从厕所出来，没想到碰到了刚从男厕出来的洋成群。 洋成群表面看起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对孔慧慧没有任何印象，但是让人看到他从男厕出来还是有点后患，即使是个不认识的人以后也有可能会认识。 孔慧慧一开始也没认出来，等洋成群走到她前面，她看着那人的背影突然就想起来这是谁了。她心里笑的不行，觉得这人太有才，所有的故事里都是女扮男装，因为男人的身份更有利于做事，但这人却是男扮女，扮成女人难道会对他有帮助？ 但他却一点都没有遮掩，无论是他的发型、衣着还是走路的方式都能看出来是个男人，程向明那几个人居然因为介绍信上写着女就忽略了自己的判断。可能也因为在实验室那边都是男人，厂里随便找个人不说他的性别就光看就知道他是男人。 第162章 车不走空 孔慧慧暂时不清楚这人是个什么打算，但也有点看程向明好戏的心情，她回去把毛巾还给了白淑华就往办公室走。走到一半她越想越不对，虽然是想看笑话，但万一这人是有什么其它的目的呢？利用女人的身份更容易获取男人的信任，尤其还是实验室那样的地方。 她转了个方向去了鲁支书的办公室，她现在更喜欢找鲁支书说事，因为这人不苟言笑，办事利索，不像松厂长看着很和蔼总是笑脸迎人，但她觉得总是笑的人还更让她不能放松。 “支书，我有事找你说。”孔慧慧敲了两下门就进去直接说了她的发现。 “哦？有这样的事？明明是个男人但是却假装是女的？我们人事部的同事去通知他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不在现场啊！” “对，你不在，你反映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先别声张，我找人去核实一下。” “哦，那没其它事我先回去了。”孔慧慧告辞，鲁支书后来打电话找人她都不关心了，事情有人跟就行了。 她重新返回办公室，路上遇到一群十多个一米七左右的男人排成一排走在她前面，把她的路都挡住了。 孔慧慧觉得奇怪，这什么人，上班时间十多个人居然这么休闲的在厂里漫步，等她走近几步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反应过来这是羊城来的司机。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身后皮鞋的声音，车队长回头看到了孔慧慧，他一开始也没想起这人，毕竟在羊城也就见过那么几个小时，但他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见过的人未必记得，但给过他钱的人必然不能忘记。 “是你？谢谢你的烟啊！”其实他是觉得有点奇怪的，为什么当时会是一个这样的女孩偷偷塞钱给他还什么都没暗示，来到安市厂里，招待他们住的是招待所，吃的都是食堂，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是给过他们上千块好处的厂子，前后差别太大。 孔慧慧本来想打个招呼就走的，但听车队长提到谢谢她的烟，她就想起了当时一时冲动给了那么多的钱，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疼。她眼睛刚转了半圈，就上前招呼起人，“你们这是去饭堂吃饭？这个点有点早啊！” “你们厂里人这么多，中午吃饭还不得挤死，我们提前一点，人少慢慢吃，不抢你们的位置。” “你还挺体贴的！”孔慧慧和车队长聊着进了饭堂，金顺看到这群人知道是羊城来的司机，他早就接到通知，这两天要招待这些人吃饭。他私下里还买了几斤肉做上了，就等着人来。 “你们好啊，我是厂里的厨师长，这次负责接待你们，来，坐这里。”金顺带着一群人落座，看到旁边的孔慧慧还以为她和自己的目的一样，也就拉多了张凳子让她也坐下。 车队长看着桌上的菜，虽然没什么花样，但是起码有一大碟子的炒鸡蛋和红烧肉，今天配的还是白米饭。这些司机一路上吃饭都是尽量找热饭吃，但吃的那也是相当不好说，一个来月没好好吃米饭了，大家也都不客气，吃起饭来那是哗啦啦的。 孔慧慧和金顺都没动筷，俩人都是陪坐，金顺还对着孔慧慧挤眉弄眼，孔慧慧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听金顺跟车队长说这鸡蛋和肉都是他自己掏腰包的，她就知道不简单。 果然，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金顺又端上来一盆紫菜蛋汤，比平时饭堂里吃的稠多了，但是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没有人动手喝汤的。 “别客气啊！专门给你们多放了鸡蛋做的汤，热乎乎的刚好！”金顺还以为这些人是吃的不好意思了，还在热情的劝说。 孔慧慧没笑他，小声提示，“他们习惯饭前喝汤，饭后一般不怎么喝。” 金顺听了顿觉自己没做好，又想把汤端下去，车队长这时才阻止他，带头舀了一勺汤喝了起来，剩下的人看车队长喝了也都意思着喝了一勺。 看到大家都吃饱喝足，金顺才拉着车队长小声说话，一会后车队长让其他人先回去招待所，他还要留一会，众人似乎也知道些什么，没多说都走了。 金顺看桌上就剩下三个人，一个他很熟，一个他不熟，但招待了一顿饭应该也算半熟了，他依然小声的说着，这次孔慧慧听清了他的话。 金顺是想着车队长这次回去羊城都是空车太浪费了，让帮着他带点货过去南方卖。 “你这么信任我？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车队长感到好奇。 “嗨，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什么？”金顺声音不大说的又快，车队长没听清刚才那句。 “我信，我肯定信你，你看你们这么远的路把我们厂的重要物资都运过来了，不信你信谁啊！” 他们聊了一会，最后说好有四部车可以给金顺运东西，价钱和怎么交付他们也同时谈好，但孔慧慧始终没有听到金顺口中的货是什么，她没想到金顺还有这么谨慎的时候。 车队长走后，孔慧慧还试探着问了一句，金顺笑的神秘，“咱们俩谁跟谁啊，但这生意上的事咱们互不干扰，你不是也要运东西嘛？怎么刚才没说？” “我也要运？”孔慧慧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的，很快就放弃了，“哈哈，还是金哥懂我！” “我不打听你，你也别打听我，怎么样？” “明白，规矩都懂。” “那你还不快去，我要了四车，他们那些司机肯定私下也要带些货回去自己卖，还能给你剩下多少位置？” 孔慧慧听他一说觉得也对，道了谢就转身出去追上了车队长，他没走远，在饭堂十米外的树下站着。 “我就知道你也要找我！”车队长说的肯定。 孔慧慧感叹这些人出门都出成精了，她本来是想让这车队帮她运些生猪回去运回港城的，但是这大冬天的走一个月，活猪到时候也应该是死的不行了。 第163章 第一场雪 孔慧慧在车队司机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她还能运什么过去羊城或者港城。要说电器那些的话那边也挺多的，她让人运过去还要出车费，收益也得给车队分，这实在是很不划算。 所以在车队的人走后她都放弃这个话题了，没想到金顺又给她提了一句，她也不能当不懂，只好出来再看看情况。 “怎么？没想好怎么说？”车队长看着面前有点沉默的女孩觉得她一点都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爽快。 “你们那边缺啥？” 听到孔慧慧的问话，车队长显的很惊讶，“你这话说的是我们缺啥你都有吗？那我们啥都缺啊！” 孔慧慧瞬间反应过来这话问的傻气，她经常不自觉的代入后世的年代，那时候的物资充沛，买卖自由，南北方卖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差异，但是现在问这话听着真的好像在挑衅。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本来想运点生猪，但这一路上又冻又远的，等到了羊城怕是都臭了。” “你能拿到生猪？打算装几车？” “这不是怕没去到就冻死嘛，一车都不打算了。” 车队长此时看着孔慧慧的眼神就像在看个傻子，“我们也不需要把它们都运回羊城才处理啊，这一路上要买的人多了去了，你知道我们经过多少地方吗？” “啊~这样。”孔慧慧笑出了声，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可能是大姨妈影响的头脑短路了。 “那你们还有几部车能给我？” 车队长低头思考，不一会他抬起头很认真的说，“这样，你有多少我都买下，也不用你出车费，但是肉要比市价便宜上一成。” 孔慧慧听这意思是要买断，她觉得这样更好，她一点问题都不用承担，“行，我先去问问有多少，迟点再找你聊。” “我住你们招待所208号房。”车队长说完就和孔慧慧分别了，他手头上的现钱也就几百块，要一次性买断孔慧慧的猪，就算是十头也不是个小数，他急着回去招待所打电话。 孔慧慧聊完又一次想回办公室，但是中午下班铃声响起，她叹了口气，转身又进了饭堂。 金顺还凑上来和她聊天，“怎么样，你那边也聊好了？” 孔慧慧点头，饭盒就放在打饭窗口，她站在那里边吃边和金顺聊天。不一会身边的人就越聚越多，吃饭的人都涌了进来。应火本来是和肖峰走在一起说话的，但他看到旁边有人把洋成群挤了个踉跄，他很快就伸手扶住了人，还让他要注意安全。 然后应火就变成了洋成群的守护者，一直在他身边跟着他打饭，洋成群是有苦说不出，也只能受着，他左右张望，希望老朋友王正信快点出现把他解救出来。 孔慧慧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现在是笑不出来了，还生怕应火对这人有什么别的想法。应火也正学着洋成群左右张望，这一看他就和孔慧慧对上了眼。 孔慧慧看着走过来的人觉得好神奇，“你回来了？” “你才发现，我昨天下午就回来了！一路上保护着咱们的机子，一台都没少，还有箱子里的粮食，听说你都捐给厂里了？”后面一句应火压低了音量。 孔慧慧觉得这人也太自来熟了，俩人在港城也没说过几句话，怎么一个月不见回到安市反而就变成熟人了！应火刚才无论是说话的声音，态度、姿势、甚至是表情和动作都在告诉旁人他们是很熟的朋友。 金顺笑着在窗口另一边看热闹，见孔慧慧看他，他还摆摆手走开了。 “都捐了，我一个人吃要吃到什么时候，让大家都吃顿好的也不错。那人是你们新同事？” “你说她？是啊，我们实验室新来的女同志，唯一的女同志哦~，你不能笑她！” “我为啥要笑她？” “嗯~她和普通的女孩不太一样，但不能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去取笑她，就像你也和普通女孩不一样，我可从来不笑你！” 孔慧慧想给他一句国骂，很艰难的忍了下来，“你看上他了？” “什么？我为啥看上她？我们是友好的同志关系，说不定以后我还要跟她取经呢！” “你一个老人还要跟一个新人学？” 可能是孔慧慧的惊讶有点夸张，应火没了笑容，“老人就不可以跟新人学了吗？一个人有多少知识又不是光看年龄的…” 孔慧慧本意只是想让应火别太接近洋成群，至少在鲁支书那边的调查结果下来之前别太亲近，但是说着说着俩人的对话就变了味，她也不想再纠缠，“我吃完先走了，你快点去打饭吧，一会好吃的可都没了。” 应火回头一看，果然和他一同来饭堂的小伙伴都不在附近了，他也连忙走回窗口打饭，走前还不忘叮嘱孔慧慧，“你的思想觉悟要提高，我们宿舍腾哥的书最多了，你有空可以借回去多看看。” 孔慧慧没再回他，拿起空饭盒去了洗水池，没想到刚出门就感受到手上落下些水珠，她抬头一看，原来不是下雨，是下雪了。 “下雪了！哇！怎么突然就下这么大，一点预兆都没有！”孔慧慧一人在那里兴奋，旁边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她，还是白淑华吃完饭出来听到她的话，“瞎叫唤什么呢！下个雪也不用那么大声！” “我这…这不是一年没见了嘛，开心啊！” “开心啥，下雪路上难走，不用一会雪都被人踩成冰，到时候又要滑倒不少人，又脏又滑的一点都不好。” 孔慧慧后世为了看雪还专门跑去寒冷的北方几次，安市她当然也去过，但后世的安市冬天基本都不下雪了，她又去了更北的城市，零下三、四十度，那个鹅毛大雪可是把她美坏了。 她当然知道雪落到地上，路上经过，一人一脚很快就会把雪压实，后边就会结冰，的确是又脏又滑，如果继续下的话就要找人把路上的积雪扫开，但是只看天空的话又是另一幅景色。 第164章 包裹 孔慧慧的好心情并没有被白淑华的几句话所破坏，她一边洗饭盒一边抬头看着天上落下的雪花，虽然形状没有很好看，但她就是很开心。 … 延市，南红县 白建宇一早送完两个孩子才去单位，劳务局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轻松的工作，平时都没啥事，南来北往有工作调动的时候才轮到他们干活，但南红县这样的小地方调出去的都不多，更不用说调回来的，十多年他就没见过一例调回来的。 他刚泡好茶水准备坐下看会报纸，外面就传来了找人的声音，“白建宇，邮局的人找，在门口等着呢！” “来了。”他放下水杯穿好大衣，把棉帽子也戴好才出了门，走到大门口都过了快十分钟，邮局的人见到他这全副武装的样子也没多问，确认了人盖好章后，指了指地上了两个包裹，“都是你的。” “这么大！哪里来的？” “感情你刚才盖章的时候都没看啊！”邮局的人其实早就认识白建宇了，应该说整个县里政府部门工作的人他就没几个不认识的，“你三哥那儿也有，你的两个太大了，放不下他的，等会我还要再回去取一次。” “羊城来的？”白建宇一开始有点发懵，不过看到后面写着孔慧慧的名字他就反应过来了。 “咋了？不是给你的？要不我拿回去？” “嘿，我想起来了，侄女去羊城出差了，难为她买了东西还想着给我们几个伯父寄一份。” “没错那我就走了！”邮局的人骑上车飞快的走了。 白建宇看着地上的两个包裹想着怎么搬，门房里出来一个人，帮着他拿了一件给他送回了办公室。办公室的人都带点好奇的看着他手上的包裹。 “哎，我听说是羊城来的，你啥时候有羊城的亲戚了？”刚才通知他出门的人先问出了声。 白建宇又给同事解释了一番，还表扬了一下孔慧慧这个侄女。 “哦，我见过，就是皮肤特别黑的那个吧！是你二哥的闺女？” 白建宇自然已经知道孔慧慧不是二哥的女儿了，但这事也不好和外人说，随口应付了过去。 “让我们看看都有些啥啊，吃不到嘴里，饱饱眼福也好啊！” 白建宇看着两个包裹，一个是特别注明了转交给母亲的，一个就是他的，他打开了自己那份，看到里面都是各种肉还愣了一会。 倒是几个同事都叫开了，直言他侄女对他好，这么远的路还买了这么多的肉，“小宇啊，你这侄女是开什么会去了？怎么买了这么多肉干，这得有个六、七斤吧！还有些咱没见过的这是啥？” 说实话白建宇也不认识，肉色圆柱体一样的一个个看着倒是挺喜庆的，“我也不认识，迟点问问，也不知道怎么个吃法这玩意。” 他仔细的看了看，鱼干，虾干，肉干他都认识，还有一个也像是肉干的肥瘦相间还穿着绳子的肉类，他闻了闻，闻到点酒味，他判断也是肉干，就是不知道加了些什么。 同事没说错，单子上写着6.7斤重，在单位他也不好意思吃独食，每个同事按照喜好都分了二、三两的东西，他的顶头上司他给送了一斤，老领导看着他笑的慈爱，还给他指出了腊肉和瑶柱。 “哎呀，年轻的时候去过南方才知道这玩意啊，你别说，以前吃不惯，现在想起那味还是挺香的。” 白建宇客气了几句回了办公室，他想着给媳妇那边的领导同事留出一份，岳父岳母那里一份，自家一份，也就分的差不多了。 白建章这边收到包裹要比白建宇晚了近一小时，俩人的单位不顺路，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他当年转业回来是直接分到了财政局，那时财政局还是刚搭了个架子，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是混的不错。 小弟白建宇比他小了十一岁，等小弟转业回到县上也只能去劳务局了，不过小弟没有他的野心，这么多年都一直没有升过，过着他自己的小日子。 白建章从邮局人的口中得知小弟那里也收到了包裹，还是两个，他内心嘀咕这侄女还带点偏心呢。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跟孔慧慧接触的少，他转业回来结婚后就搬出去住，那时候这个侄女还没出生，后来孔慧慧跟着二弟和老母亲住，他也就是逢年过节回家的时候见一面。 再说了，这侄女跟侄子也不一样，他也不方便太亲近，而且孔慧慧小时候就是个黑煤球，又不喜欢说话，一点都不讨喜，他是儿女双全，自家女儿还喜欢不过来，也不会特意去照顾侄女。 想到自家女儿他又想到了白淑华家里的文笑晴，这外甥女从小长的就像他小妹，他还是特别的疼爱了一番，逢年过节的还记得给外甥女买些好吃的寄去，或者是去安市的时候买些好看的衣服送她，教她写毛笔字等等。 白建章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拆开了包裹，看到了里面的肉干感叹了一下这找到亲生父亲就是不一样，都有本钱打点自家人了。 他拿起两斤的肉干出门给领导送了过去，这个领导其实跟他没差几岁，不过人家有背景，跟他这种慢慢升上去的不一样。 领导望华今年四十五岁了，用他自己的话就是这是男人最好的年纪，自从白建章升为望华的副手后，他就走到哪儿都带着白建章，尤其是他好玩牌，经常上着班就叫上几个人在他办公室玩开了，下了班又转场，白建章自然是跟着去，有时还要垫点钱。 不过这在白建章看来都是小钱，他可是还等着望华过两年调走的时候也能带上他，那他可就是跳出了这个小县城了。 “小白有心了，你侄女远路风尘给你寄过来的，还要分给我，我也不是馋那两斤肉的人啊！” “嗨，您怎么能馋肉呢，这就是我请您给品品味道对不对的，我这土人没吃过羊城的东西，您不一样，从小跟着那位走南闯北的，什么都见识过，还请您给我指点一下。” 第165章 白建章 白建章四点下班回家手上只拿着不到一斤的腊肉，其它的因为望华说他好久没吃过这些海货所以都给了他。 儿子白雅杰刚十七岁，留级留了几年还在读初三，但这孩子一直都不喜欢读书，总吵着要去安市工作，白建章一直没答应，要他读完高中。女儿白雅丽十三岁刚读初中，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家里也全靠这个女儿来搞气氛了。 “爸，今晚吃肉吗？” “怎么？你又嘴馋了？老子可从没饿过你们两个小的啊！” “不是嘴馋，就是饿了，一天两顿饭总觉得饿的快，吃完晚饭还要学习一会就顶不住了。” “你这孩子就是嘴馋，我小时候一天吃一、两顿饭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有时候躲在山上一天就光喝水。” “我们现在又和你们那时候不一样了，早就不打仗了，我同学家就有吃三顿饭的。要是咱们也在安市就好了，姑姑家都是吃三顿饭！” “那你给你姑姑做女儿去吧~” “我才不，我最喜欢爸爸了！我知道爸爸也最喜欢我。” “好了，你妈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她早下班了，去和邻居聊天还没回来。” “聊聊聊，天天那些废话就说不完，你把她叫回来做饭。” 白雅丽出门找妈妈，张慧听说男人带了肉回来也不聊天了，跟着女儿回家，“今天怎么想起来买肉了？” “慧慧寄回来的。” “就寄了这么点儿？这邮费多划不来啊！”张慧看着那还没一斤的腊肉露出了点嫌弃。 “有的吃还那么多废话，孩子饿了，去做饭吧。” 张慧没反驳拿着肉进了厨房，她本是安市人，高中毕业进了国棉五厂认识了白淑华，俩人一见如故，天天都有说不完的话。白建章当兵休假去探望妹妹时对张慧一见钟情，追了两年他转业回了老家，张慧也跟着他调到了南红县。 虽说她在安市过的日子更好点，但是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收养的孩子，父母亲生的孩子都有三个，她一个女孩虽不算受宠但还是读完高中才出去工作，她也是感激养父母的。 但是感激和一起生活是两回事，她当年其实也没多喜欢白建章，但这人追的紧，白淑华又是她好朋友，最终权衡之下她还是嫁了。告别了三班倒的纺织女工，她在南红县的医务所做起了一名小会计。 医务所物资有限，看病的人也不多，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报销，她的工作非常休闲，经常是上午坐半天班，下午就能回家，两个孩子中午都在学校，她也不用做饭，每天都是到处找人聊天打发日子。 女儿跟她抱怨一天两顿饭吃不饱，她也没办法，家里儿子大了，读书又不行，这找工作和娶媳妇都要钱，男人的工资虽然每个月也有一百来块，但是他经常都是只给那么一、二十块的家用，其它的说是都在为升职送出去了。 张慧在医务所一个月才三十几块，整个家的嚼用等于都在花她的工资，这一家人不光是吃，还要穿，人情往来的，一个月都存不下来一块钱。 家里也没个帮衬的老人，她切开腊肉叹着气，后悔也没办法，孩子都两个了，她年纪也大了，难道还能离婚回去安市嘛！ “妈，饭还没好？”白雅杰回来了，他读初三读了好几年，但是成绩是一点没有长进，要按他的意思那这书肯定是不读的好，跟着二姑在安市那生活可是好多了，二姑也疼他，不像老父亲一个不开心就是藤条伺候。 “一个个回来都是饿死鬼投胎，就知道饿，家里的活是一点不干！”张慧唠唠叨叨的开饭了。 家里人听她唠叨习惯了，都只顾着吃饭，白雅丽吃着还不忘记争取她的加餐，“早上九点多吃一餐，下午四点多吃一餐，我晚上都饿的睡不着了！” “你怎么最近总叫饿？整个南红县的人谁家不是吃两顿的？你哥长这么大个也没见他叫饿！”白建章有点不满女儿这反复的话题。 白雅丽内心吐槽，白雅杰那是不饿吗？他当然饿了，但是他总去奶奶家找吃的，奶奶见到大孙子自然是疼爱的，时不时的还给他塞点小钱，哪里像她，就算去奶奶家，奶奶也是让她回家好好吃饭。 “我哥今天这么晚回来又是去奶奶家吃好吃的了吧！” 白雅杰斜了亲妹一眼，“放学路过奶奶家，她说是慧慧姐寄了东西回来，我就看了几眼，空着肚子回家的。”白雅杰当然不能是空着肚子走出奶奶家门口，奶奶把包裹里的牛肉干都塞了一半进他书包被他拒绝了，说是拿回家一会就没了，等他每天放学过去吃两口就算了。 “你别整天跟着凯凯混，他比你还小一岁，你一个当哥哥的整天跟着弟弟屁股后面像什么话！”白建章其实觉得男孩子多出去闯闯没坏事，但是这儿子在正事上就是个木头，跟着孔凯凯跑前跑后的他这个当爸的看不过眼。 “知道了！”白雅杰这么多年挨打的经验教训早就教会了他就算不同意大人的意见也不能直接就说反话，反正嘴上答应又不花钱，后面他该怎么找孔凯凯还是照样不耽误。 “你奶奶那儿的东西有多少？” “就一个包裹，有个六、七斤吧，四伯带过去的，他还没回家先把奶奶那份送过去，我看他车上也有个差不多大小的包裹。” “哎哟，你这侄女是出息了，一下子给几家人都寄了，那怎么咱家连一斤都没有？你还是她三伯呢！就算不是亲的吧…”张慧疑问。 “小点声！什么不是亲的，雁儿的孩子那也是叫我舅舅的！” “爸，慧慧姐真的不是二伯的孩子吗？难怪二伯母经常不管她。”白雅丽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你懂什么？你二伯母是个能管事的人吗？你二伯不管她她能长那么大？你今年才多少岁，少掺和大人的事，不管怎么算她还是你表姐。” 第166章 白建宇 “我都十三岁了，我十岁的时候她跟着二姑去的安市，我还看到四伯偷偷塞钱给她呢！” “什么？老四给她塞钱了？你看看你这弟弟比你会做人吧！一个穷侄女人家早就下好了棋，现在啥也没耽误，难怪肉也比别人收的少！” “你看到的？那你以前怎么不说？”白建章盯着小女儿问道。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慧慧姐出门换衣服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但是你们都赶着回家，我说了你们也不会在意。” “慧慧给每家寄的都差不多，我的那份给领导了，这不还拿回来一斤肉，别大惊小怪的，以后我要调出去了，咱们一家人都好吃好喝的，现在这儿点苦都不能忍忍！”白建章见女儿说的事都过去三年了，他也不认为巴结一个侄女对以后能有什么用，还是让家人都好好的等待他的飞升。 “爸爸，你真的能调走吗？咱们去哪里？有安市好嘛？”白雅丽带着希望。 “肯定是比安市好的地方，你就好好等着爸爸的好消息吧！”白建章很自信。白雅杰看着俩父女翻白眼，他是一点都不信这老头还能调出南红县，在他看来哪里都没有二姑家好。 他是在安市出生的，快一岁的时候才跟着妈妈一起回了南红县。他比文笑晴大了一岁，从他妈妈怀孕到生子，二姑和二姑父都一直照顾他们母子，他几个月大的时候二姑也怀上了，就大着肚子背着他玩，和二姑父一直哄着他吃饭，在他心里他应该是二姑和二姑父的儿子。 二姑她们每年回老家都给他带好吃的和好玩的，他还去安市过过几个暑假，那真的是乐不思蜀，一点都不想回来南红县。可惜后来这几年妈妈说是二姑家有慧慧姐了，他去不方便，再也不让他去安市玩。 他不想读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着尽快去安市，他觉得进纺织厂就挺好的，但是爸爸说去纺织厂太没出息，按着让他好好读书，以后接老头子的班。 白建宇这边先把给老妈的那份包裹送了过去，好在他住的也不远，给老妈的水缸里打满了水才骑上自行车回家。没用两分钟就到了他家门口，妻子左娟已经做好晚饭，两个孩子也都坐在凳子上等着他回来。 这两个孩子都像他，性格有点木讷，不善言辞，小时候老妈就总看着他说他既不像父也不像母，俩人的聪明劲是一点没遗传到。他从不在乎那些像不像的事，在他看来过日子就是早上出门老婆欢送，晚上归家孩子和老婆都在家等着他就行了。 他从小也不是个有大想法的孩子，总是很容易就满足。老爸出门带回来的糖都是几个孩子平分的，但哥哥姐姐总是从他手上哄骗他的那份，他被骗走了糖也从来都是不哭不闹的，因为二姐总是偷偷用自己的那份又给他塞嘴里。 后来长大了，老爸说是提前给两个儿子分房子，三哥说山上的房子太远了，照顾他这个小弟所以他选了山上的平房。白建宇其实知道那是因为山上的房子是新盖的平房，有一个大院子，能住得下五、六口人。 给他剩下的房子是个旧窑洞，又离二哥和老妈近，以后家里有什么事都要他先招呼。 虽然他都知道的很清楚但也没反驳，他想着就算是窑洞那也是白来的，心里还高兴着呢。因为小时候他总以为家里很穷，他还想着要长大要多干点活好给家里多盖几间。 现在不用他努力就有了房子自然是件喜事，分好了房子，老爹又偷偷塞了些钱给他，让他把窑洞拆了盖成平房，他一开始没动，后来还是快结婚了才找人重新盖的房子。 这十来年南红县的变化也很大，他的房子那里成了中心位置，周围的房子也都拆了重新盖成了平房，楼外面还是政府出钱给大家搞成了统一的样式。 这几年三哥就时不时的提出要跟他换房，说他有两个儿子住这儿地方太小了，住山上能开阔点。白建宇回家还真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左娟自然是不乐意的，家里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他们一家人住也够了，而且这儿的位置也好，以后有钱了他们还能起个楼，盖上三、四层两个儿子娶媳妇都能住的开。 白建宇后来自然是和白建章说了不打算换房，白建章也没多嘴，只是后来时不时的再提几句试探一下。兄弟俩的这些事老太太都不知道，她觉得兄弟姐妹的事他们自己去解决就行了，她一个老太太身无长物，想帮也帮不上忙。 老太太候林晚上是笑的挺开心的，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孔慧慧寄了肉给她，另一方面是周围的邻居都在夸她会养孩子。两个女儿虽说是出嫁了，但每个月都给她生活费，还时不时的寄点东西回来。 两个儿子也都在身边，尤其小儿子隔两天就来家里给她挑水收拾家里，现在连孙女都能寄肉干回来了。周围的老太太都羡慕她，老头去的早不用她伺候，一个人带着孙子住两套房，有钱又有时间的好生活都让她碰上了。 侯林也是懂谦虚的，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顺着别人的话说自己的命好，“哎呀，我也是苦日子过来的，老大我就当是没生过，老二是个好孩子啊，打小就心疼我，我也心疼他身体不好，这么多年吃着药还是没能挨下去，我这可怜的小孙子是爹死的早，亲妈一点用也顶不上，还要我个老太婆看孩子。” 老太太说着还给自己整伤心了，掉下了几滴眼泪，周围的老太太也陪着诉说各自的伤心事，一会骂老天爷不长眼，一会又说自己儿女还都算孝顺，就希望孩子都能过上好日子她们的苦也没白受。 孔凯凯一边咬着牛肉干一边看自家奶奶又在那里演戏，他也是很佩服这个老太太的，跟什么人都能说上话，有时候县里的领导来家里探望，老太太还能扯上几句大道理，听的领导也是点头称赞。 第167章 又见包裹 孔凯凯觉得自己的精明劲都是从奶奶那儿来的，他从小就嘴甜会哄人，好处自然也是跟着他的小嘴而来。这辈子他做错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带着人抄上自家门，他现在每每回想起十二岁的自己都是直摇头，不明白那时候是受了什么蛊惑。 他当然也是在可惜那两瓮金子，如果没有被人拿走，他很肯定里面的一大半奶奶都会留给他，甚至说全部都给他也是有可能的。 他掐了自己一下，不能再陷入过往的错误中，既然事情已经没办法挽回，当然还是要向前看，说不定他未来的光明前途很快就要来了。 以前的他觉得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当兵，和两个伯父一样，当完兵转业回来也在政府部门做个工作，凭他的口舌他觉得他能干的比四伯好，起码不会那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干事。 后来孔慧慧的身世暴露出来后，他又觉得跟着她去羊城也不错，听说外面充满了机会，他带着满满的憧憬期待着孔慧慧这次过年回家。做了孔慧慧十六年的亲弟弟，他自认还是很了解这个三姐的，嘴笨人还固执，长的不算好但人家那个子是长起来了，比他还高，以后有他看着也不会错嫁。 孔凯凯这边畅想着未来的好日子，白建宇在家吃完晚饭把分好的肉装了一份，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去了岳父岳母家，虽然有点远，但他脚力好，一拖三来回骑了两个小时的自行车也不累。 去了一次妻子娘家，她看上去也很高兴，虽然在岳父家就坐着聊了不到一个小时，但大家都说的很开心，回来还给他又装了些刚磨好的面粉，他推辞不过只能带上。 左娟回到家也没闲下来，给两个儿子缝补一会衣服，然后又挑了些白淑华往年给她的残次品布料绣起了花。 “大晚上的还绣花呢？” “这个布料虽然有点瑕疵，但是我给这块绣上花就看不到了，绣好后给慧慧做件衣服。” “她们过年才回来，还有一个多月呢，不急着做，晚上光线不好，别把眼睛看坏了！” “有缝纫机呢，做起来快的很。说起来这缝纫机还是你给钱买的，但是在外面都说是我的嫁妆带过来的。” “这有什么，咱们俩夫妻，我的就是你的。再说我结婚那会就是个穷光蛋，还不是老爹私下又给了钱让我给你添个妆，我也想不起这事啊！” “好在三哥不知道，不然你们俩兄弟就这点钱的事也要闹不开心。” “这点钱有啥好不开心的，三哥花的钱可比我多多了。他娶嫂子那会，因为嫂子安市的父母是养父母，他跟老爹要了几千块说是还给嫂子的养父母，这么多年了都没带人回去安市看过两个老人。” “那钱真给出去了？”左娟也不是怀疑男人的三哥，但是这头跟爹要钱，那头自己私藏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那谁知道，只有三哥和三嫂自己知道了。后来大哥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他又想着调嫂子来南红县，总要调个好点的工作吧，嫂子这工作老爹也是出了钱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三哥还能告诉你他花了多少钱？” “三哥肯定不会跟我说，他跟我也就是说钱不够用了。这些事都是老爹亲口和我说的，因为我当时不愿意接他给的钱，他就说两个儿子都有，他不偏心。” “你爹倒是不偏心，你那个娘的心都偏到海里去了。” “哎，他们老一辈的事咱们不管，反正咱们现在日子过的也行，妈那有事我能帮的就帮一把手，我也没想着从她手里拿钱，她存下的以后爱给谁就给谁吧！” “你说句真话，这么多年从来没嫉妒过你二哥和三哥？” “没有，我小时候只会傻乐，看啥都开心。哥哥们虽然小时候都跟我开过玩笑，但心里也是疼爱我的，只不过人长大了就没有小时候想法那么简单了，大家都要顾着自己的小家庭。而且我也长大了，有能力自己赚取想要的，不需要哥哥们帮助也能生活的不错。” “你呀，就是想什么都那么简单！” “简单点不好嘛？你不也就是看上我这点才嫁给我的嘛！” “你还知道这个？” “我自己娶的老婆能不知道？”俩夫妻聊了一会，又去看了看两个儿子睡的怎么样，才回房歇下。 第二天白建宇还是照着往常的样子先送两个儿子去学校，然后才回去单位。这次他是在单位门口碰到邮局的人，“你可回来了，又是你的包裹。” “又是我的？还是羊城来的？”白建宇不解，因为地上这份包裹看着比昨天两个加起来还要大。 “是同一个人寄的，你这亲戚怎么不一次寄完，还分开。不过我看了日期，不是同一天寄出的。” 白建章又走了一次流程，这次收了包裹他没拿回单位，而是在大门口的门房那里打了个电话请了半天假，门房的人帮着他把包裹绑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老白，这包裹都快把你遮住了，路上小心点啊！” “谢了，回见啊！”白建章没敢上车骑，而是推着车子慢慢的走起来。这个月已经下过几场雪了，地上虽然被清理过但还是有点滑，他还真怕一不小心被个包裹带进阴沟里去。 他把包裹直接带回了老妈那里，按照昨天的经验他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大家都有份。老太太见大半天的小儿子推着个包裹来了还问他在干什么。 白建宇解释了一下，把包裹扛回屋里才拆开，老太太在一旁也忍不住伸了手，“哎呀，这都是好衣服啊，啧啧，你摸摸这料子。” 白建宇没有去摸，而是把包裹的东西都翻出来放床上，衣服中间掉了一张纸条出来，他捡起来看了一会明白了孔慧慧的意思。 “这些东西都是慧慧寄回来的？她这是认了亲爹发达了啊！”老太太看着堆在床上的衣服发出感叹。 第168章 衣服去留 “认不认的咱们也还不知道呢，可能就是出门了想着给家里人买点东西。”白建宇没打电话去安市打听过，不过在他看来认不认都要孔慧慧自己做主，他等消息就行。 “哼，没有认人家，她哪里来的钱？她现在每个月一半的工资可都是要汇回来的。”老太太觉得她没猜错，一方面觉得孙女认了爹这人就算是出去了，一方面又想起侄女去世的样子觉得不值。 孔慧慧自从有了钱每个月的工资都是让白淑华代领，一半直接汇回老家，一半让白淑华当家用，但白淑华都给她存到存折里了。 “她这纸上写了每人给买了一套衣服，小孩每人有两套换洗，还有几样玩具都是给孩子买的。” “多少岁了还孩子！买什么玩具浪费那些钱，这慧慧也是一朝发达没控制住啊！给她弟弟买的啥？” “给凯凯就是两套衣服，还有一些文具。” “她自己亲弟读不读书她还不知道，哎！”老太太觉得孔慧慧有钱也不会花，买东西买不到刀刃上。 “我看这些衣服都是秋装，现在穿不够暖，明年穿又怕是小了。”白建宇摸着这些衣服的料子，手感都很不错，可惜季节不太合适。 孔慧慧当时买衣服的时候羊城还有人穿短袖，她穿的也少，所以给大家买衣服一时就没反应过来，虽然买的都是长袖长裤，但对于下雪的延市来说还是太单薄了。 “她买这些真的是太浪费了， 要我说有那个钱直接打回来多好，买几块布，让你媳妇给每人做一套，啥都省下了！” 白建宇没出声，他心底自然是不愿意让妻子下班后还辛苦的给大家做衣服，“三哥家的我给他送单位上，我那份一会直接放家里。” “什么你的我的，刚才还说这些衣服冬天穿不了，你拿回去干嘛啊？都留这儿，我看着改改给凯凯以后穿。” 白建宇看着给妻子的羊毛连衣裙，还有给两个儿子的衬衣西裤套装有些不舍，“这给左娟的是裙子，凯凯穿这干啥呀！” “你妈我不是个女的？我不能穿了？看你那样儿，拿走吧，把这几件小的都拿走。”老太太有些不耐烦了。 白建宇最后出门的时候手上拎着孔慧慧买给妻子和两个孩子的衣服，至于他自己的西装外套自然是留下来要给孔凯凯的。白建章那边他也不打算去了，老太太这个态度，他再过去三哥那儿一说，最后就变成是他在挑拨三哥和老娘的关系了。 白建章自然是不知道后一个包裹的事，但白雅杰每天放学都要去奶奶家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这天他去的时候找到他奶藏肉干的地方拿出来两条在嘴里嚼着。 老太太和孔凯凯在一旁换着衣服穿，白雅杰看出了问题，“奶，这衣服哪儿来的？不像是县上卖的。” “嘿，你小子眼尖，慧慧从羊城买的，给凯凯买了好几套。” “没我的份啊？” 老太太看着这个孙子直笑，“怎么会没有我大孙子的份，来这看看，喜欢哪件穿上试试。” 白雅杰一连试了三件，一件小了，一件刚合身，一件又太大，“这慧慧姐买衣服怎么都不看码，试了三件就一件合身的。” 老太太有点心虚，她早就把孔慧慧写的纸条烧掉了，衣服也都打乱，给谁买的衣服根本分不清，她又把孔凯凯穿的不合身的给了白雅杰一件，“行了，你拿这两件回去吧！” “怎么还有女人穿的衣服？”白雅杰上手翻了翻，看到了两条裙子，他又想了想昨晚家里大人的话，孔慧慧既然能每家都寄吃的，为什么穿的不能每家寄呢？ “哎，奶，这裙子我妹穿刚好！”白雅杰很快挑出来两条裙子抓手上。 老太太本想着女装也能留给孔凯凯以后的结婚对象，但对着大孙子她没有对儿子那么硬气，只能把裙子让白雅杰也拿走。 孔凯凯倒是很不在意，“穿那么一件好看的衣服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天天都吃的好，穿的好，这偶尔一次还不如没有呢！” “你这孩子，有的穿就不错了，你爸，你几个伯父以前小时候…” “奶，别老说以前，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老说以前，难道你还想过回以前的日子啊！”孔凯凯最烦听这些话，而且他觉得穿新衣服最好是自己手上有钱才得劲，只有衣服没有钱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老太太看着疼爱的孙子自然没有追出去骂，但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骂骂咧咧的，可能骂的是儿子吧。 白雅杰拎着四套衣服回到家，白雅丽第一个发现他手上的裙子，“哥哥，你哪儿来的新衣服？给我的吗？” “你看看喜欢不，你慧慧姐买的。”他刚说完，白雅丽就拎着裙子跑回屋里换衣服。 张慧听到女儿那因为开心而尖利的嗓音跑了出来，看到儿子手上的衣服，又是一番询问，白雅杰老老实实的说了是在老太太那里拿的。 “这慧慧还记着你们这些弟弟妹妹呢！她也是个可怜的，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了吧！” “我还看到有大人的衣服，我试了下太大了，我爸穿肯定合身。” “哦？是吗？哎，也不奇怪，有什么好东西老太太那不得留给她最疼的孙子嘛，别跟你爸说了，省的他难过。” “我难过什么？”白建章刚进门就听到妻子的话，然后又看到女儿穿着一件很好看的裙子跑出来给大家看。 “这大冬天的穿这么薄想冷死啊，快回去换了。你给新买的？” 张慧摇头，“我能有那多的钱，你也不看看这料子，光是布都值几十块钱。”张慧不愧是在纺织厂做过的人，对布料光是看就能看出不同。 白雅丽穿上新衣服开心的已经不管温度了，“爸、妈，我穿上好看吧，慧慧姐真会挑，大小刚好呢！” “慧慧买的？寄到你单位了？不对，你刚才和儿子说我难过什么？” 第169章 绝望的张慧 张慧看已经瞒不住，就把儿子回来的话又转述了一遍，但她也只说是给小孩买了衣服没给大人买，“我还以为你侄女没给你买衣服你要难过呢！” “我一个老大爷们还要侄女给买衣服穿嘛？这有什么好难过的。”白建章看女儿穿着新衣服高兴他也有点愧疚，本来这个月还说给两个孩子换套冬装，但是钱又给望华补了缺漏，他内心只能想着孩子会明白他为这个家所付出的。 “钱呢？不是发工资了？”张慧严肃的看着男人。 “过两天，先用你的，我这边还要周转一下。” “你说你是不是上人的当了，就算他望华是有背景，但他在南红县都待了这么多年也没动过位置，他连自己都调不出去还调你？” “你懂什么，人家那是在咱们这种小地方蛰伏几年，这些年待在外面的人都过的是惊涛骇浪，风里走雨里过的，一会东风压西风，一会西风又回来。但望华能这么稳的待在这里，他后面的人也一直都稳着呢，就等过两年了。” “过两年，过两年！咱家的日子今年都快过不下去了，两年后你是要带着新娶的媳妇调任吗？” “啧，胡扯什么呢！” “我宁愿你当初没转业一直留在部队上说不定咱们都比现在过的好。” “现在过的怎么了？” “你变的太多了，我从来没要求过你升官发财，怎么你就一天天的迷上了这个？” “不升官我就一直做个小职员，像四弟那样好嘛？你看看他，他单位里谁都能使唤动他，人家让他干啥他就得干，他能反驳吗？他敢拒绝吗？” “那你能拒绝望华吗？你能反驳他吗？” “我为什么要拒绝望华？咱们家以后都要靠他呢，把他哄高兴了，我以后不用说，咱们儿子以后的前程都有了。” “你看看你儿子是那块料吗？” “这有什么料不料的，孩子还小，多打几次教育教育就好了，你看他这两年不是听话多了！” 张慧瞬间就涌上一股无力感，她周围的很多人都知道她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当然是她聊天时候给人透露出去的，她劝说不动白建章，对白淑华说白建章的事她又说不出口。 最后她只能借用周围人的流言蜚语，想要用那些别人口中的闲话让白建章意识到他的问题，但是他在这方面又变成了铜墙铁壁，周围人说闲话他还凑上去说两句，但是从他的表情她能看出这男人心里其实是在嘲笑那些人。 他觉得他做的事别人都不懂，只有他才是这世上难得的清醒人，周围人的闲话在他看来就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是以后拿出来和下属当成笑话讲的谈资。 “我想离婚，我要离婚，女儿我带走！”冲动之下她第一次提出了离婚。 “你说什么？”白建章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死死的盯着张慧，“你做梦，你要是想出这个门只能躺着出去，听到了没有！” “我…”张慧的勇气瞬间被抽走了，她真的觉得她好怂，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生存法则，她从来没有底气去反抗。周围邻居家还有打老婆孩子的男人，她的男人虽然还没对她动过手，但是从他的眼里她能看出，如果她真的要走，这顿打是免不了，而且后面也走不了。 既受疼又不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在她看来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去做饭，钱你自己想办法！” 白建章盯着走去厨房的女人，最终确认她并不是真的决定了要走后他才回屋。白雅丽感受到了大人间压抑的气氛，她自然能听到父母之间的谈话，他们从来不避开孩子，就算是避开了，音量也会逐渐增大，想不听到也难。 白雅丽回房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在爸爸身边坐下开始写起了作业。她跟白雅杰一样都不是喜欢学习的人，但她比白雅杰好的地方在于她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并且说正确的话。 白雅杰自然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他回屋闭眼躺着，他心里也希望父母离婚，但妈妈要带走的是妹妹，他又有点失望。他只能在想象里又幻想着他是二姑的儿子，现在他们一家人在安市的家属院里吃晚餐，桌上都是他爱吃的。 。。。 安市纺织城五厂家属院里都是刚下班的人，大家打完招呼就忙着做自家的事，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 “哎呀，看我今晚在饭堂打回来的大米饭，这米不光白还带着香气呢！” “就你能吹，大米虽然吃的少又不是没吃过，还带着香气。”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说话的人不服气，打开饭盒给周围的人闻，“哎，还真的有点说不出的香味，是这米的味吗？” “好像是花香，这米种的时候肯定是用花做的肥料…” 众人各说各的，后来还是拿着饭盒的人又开口了，“你们都没打啊！厂里可是说了，只要有一年的工龄，都能去饭堂免费打一斤的这种大米饭。” “哎哟，我怎么不知道！” “没听说啊，你哪儿听来的消息？” “我下班的时候才看到有人贴布告栏，家都不回马上回去饭堂，果然给我打了一斤米饭！” 众人半信半疑，还是有点不相信，这时文得胜骑车载着白淑华回来了，有人就问了白淑华。 “哦，这事是真的，不过也不用急，今晚开始到明天晚上都可以去，反正只要符合条件的就有，这都下班了你们还想再回去一次啊！” “那去的早总比去的晚好吧！” “就是，去的晚了米不够了，这大米饭就变成大稀饭了！” “哎！米够的，你们…”白淑华见她说完人还真的都回家拿饭盒出门了，搞的她苦笑不得，文得胜在旁边也看的好笑，“你急啥，他们喜欢都让他们多走走，反正最后也是吃到他们肚子里去的。” 刚挑起话题的人见周围人都走了，没人能炫耀了，他才拎着自己的饭盒慢慢的回去。 第170章 又见大白猪 国棉五厂的饭堂里挤满了打饭的人，本来金顺下班才贴公告就是想着晚上少来点，第二天再分摊开，他们也不用做的太辛苦，没想到回了家的人听到消息还跑回厂里打饭。 “大家放心，人人都有份，只要是工龄满一年都有一斤熟米饭！咱们明天也能来，不用现在都挤这儿，这饭做熟还要时间呢！” “那为啥要做熟，直接给我们生米不就好了？” “就是，饭堂做熟的一斤米，生米根本就没一斤！” “还不如分给我们回家自己做！” 饭堂吵吵闹闹的，金顺当然不能说给熟米饭自然是因为加水的量是由他们控制的，放多少米就是另一回事事了。但他也没想贪这点米，是厂长说要分两次发福利，那上万斤的大米做熟能有三倍重，他就提议说是熟米饭发的话可以多给职工们发几次。 松厂长同意了，这事也就定了，今天是第一次，“大家听好，这都是厂里特别发的福利，不是你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嫌弃熟米饭的都别打，留着给不嫌弃的人！” “别啊，金大厨，我们就是开玩笑的！” “就是，熟的还省了我们的煤呢。” “今天辛苦金大厨啊…”周围的人又开始拍起了金顺的马屁，还有人大声称赞松厂长的，自然也有说还是国家好，政策好才能有这些福利。 孔慧慧没去凑这个热闹，她下班前就请假出去了，之前和车队长已经谈好了生猪的数量和价格，刚好今天下午他们出发，她就把交货地点定在了郊外。 刚好这个时间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人，她在草堆旁找了个地方就把猪一头头的放出来，经过这段时间对工业园的了解，她已经可以让工业园系统把放出来的猪都绑好四肢才出笼。 现在草堆旁的猪都是侧卧在草地上，两只前脚和两条后腿都是绑好的，猪嘴里还塞了点料，为了不让他们发出噪音，只能喂点食。 等听到汽车的声音，她站在了草堆外挥挥手，车停了。车队长一个人下车，“这地方还真不好找，货还没到？” 孔慧慧指了指草堆，车队长扒开一米多高的杂草看到了铺满地面的大肥猪。“这一头头的还躺的挺好！” 他仔细的看了一会才叫人下车来搬猪，司机们虽然不是专业养猪的，但是都运过这种货，看个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车队长确认生猪都没问题，数量也没错，重量的话他知道孔慧慧没有骗他，那猪肥的他觉得肯定超过350斤了。 “钱你数数，都在这里了。” 孔慧慧接过钱，她此时真的好想要台点钞机，不过这钱都是十张一个记号，她数起来速度还算可以。“两万一，没错！” “那咱们这生意以后还能做吗？” “呵呵，这也要看机会啊，货不是说要就有的，后会有期啊！”孔慧慧拿着钱告辞了。 有司机上来叫车队长，“队长，这女的什么来历？来的时候分的钱也是她给的吧！” 车队长看了眼身后的人，“不该说的少说，不管她是什么来历，能让咱们口袋鼓起来的就是有用的人。” 车队一行十多辆车又重新启动，这次回程他们除了孔慧慧和金顺的货还真没在安市找到什么合适带回去的。车队长也决定在路上卖掉生猪后再给车上补充点当地的货，回去后司机们多少都能分点，他这个队长也不算失职。 孔慧慧回去的路上还好奇了一下金顺的货到底是什么这么神秘，但她还是没问出口，如果这消息从车队长的口中又漏回金顺那里，那她才是真的失败。 她感叹着这新入账的两万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花光了，想到过年要回老家，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原主的奶奶，妈妈和大姐。妈妈虽然没烧坏脑子，但她和烧坏脑子的大姐一样都是脑袋空空，现在每天除了吃也就是睡了，可能在姐夫家还干点活，整个生活状态和以前应该差别不大。 但是原主老家的奶奶，那可是个很难评价的老太太。你要说她抠吧她把侄女的孩子当孙女养，不管怎么养的人也是长大了的，你说她心善吧她对几个孙子孙女的态度都不一样，有时候都让人怀疑她这个年纪了怎么还能每次都记清楚怎么对待不同的孙子和孙女。 她也是前几天和小表妹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三年前让二姑带她去安市前，老太太先和文笑晴单独聊了一次，老太太对着文笑晴说的都是孔慧慧的好话，说孔慧慧去到安市后，文笑晴就能多一个疼她，又陪她玩的姐姐。 当然说了不止这一句，小表妹复述出来的话在孔慧慧听来都是些重复的废话，中心思想就是文笑晴如果不接受孔慧慧住她家那她就不是老太太的好外孙女，同时老太太还想文笑晴随时监督孔慧慧，让她记得把每个月的工资都汇回去老家。 当然老太太给文笑晴画的饼都没实现，她口中喜欢小表妹，会照顾小表妹还陪玩的原主在那三年里和文笑晴的对话都是寥寥无几的，俩人在一个房间里总是各干各的，似乎互不干扰就是她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孔慧慧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没搞懂老太太的心，老太太这辈子只来过一次安市，就是孔慧慧和孔琴琴来安市第一年的秋天，她一个不怎么识字的老人居然带着四、五袋的粮食、粉条、腌菜等跑到了安市。 白淑华当时还感叹这老太太拎着这么多东西是这么上车、下车的，想想就烦。但人老太太可不觉得烦，她说这一路上都有好心人帮她拎东西，尤其是到了安市后，火车站上的人看她年纪这么大还拖着几个大麻袋，都帮着把老太太送到了纺织厂的家属院楼下。 老太太也没多住，就见了两个女儿和女婿，还有送出去的孔琴琴和孔慧慧俩姐妹，她私底下叮嘱俩姐妹在姑姑家要机灵点，临走之前给大姑和二姑的孩子各留了十块钱，说那都是她的心意。 第171章 庆祝晚餐 孔慧慧琢磨了半天没想明白这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但唯一从来都被老太太疼爱的那人就只有孔凯凯了，这个孙子不知道是八字好还是长的好，孔慧慧也是看不明白为啥老太太最爱这个孙子。 想不明白她也不想了，烦心事都抛开，她回家的路上从工业园里取出了几份肉菜，都是经过这段时间观察过国营饭店有卖过的菜式，好在饭盒这东西她最不缺，装好几个饭盒觉得差不多了，她才骑上自行车快速的回家。 白淑华和文得胜晚上各领了一斤的熟米饭，“吃剩下的明天早上炒个鸡蛋给笑笑带去学校。” “现在慧慧也吃的不少，这两斤饭咱们四个人吃也差不多能吃完！” “最近我看笑笑背着书包出门的样子好像背了砖头一样，多给孩子吃点有营养的补补。”白淑华有一次看到闺女下楼的样子都想跑上去看看她书包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看起来那么辛苦的样子。 孔慧慧自然不知道白淑华已经怀疑文笑晴的书包了，她照例是每天早上小表妹出门前就给她的书包塞粮食和肉蛋，她觉得就那几斤重的事，从没想过对于文笑晴来说会是个甜蜜的负担。 她回到家白淑华的菜已经做好了，最近天气冷了，热汤是必备的，还是老样子，洋柿子鸡蛋汤，一碟咸菜，一碟茄子炒肉沫，一碟凉拌雪里红，两大盒米饭。 “今天车队的人回羊城了，咱们庆祝一下。”孔慧慧把四个饭盒摆在了餐桌上。 “人家羊城的车队回自己家，你给人庆祝什么？钱多烧的慌！” “这不总是相识一场嘛！”孔慧慧路上都没想起还要编个庆祝的借口，走到门口她也意识到问题，现场就随口说了一句。 “慧慧也是心疼你这个当姑姑的，冬天好好补补嘛！”文得胜把刚才白淑华说女儿的话套在了她身上。 “不过，你别说，我觉得最近还真的胖了点。”白淑华给大家看了看她肚子上被掐起的肉。 “冬天就是要贴膘，你这刚好，明年开春就瘦了。”文得胜安慰自家老婆。 “我最近也胖了。”文笑晴一开口大家都惊讶了，从来没想到长肉这个话题也能轮到她。 “我看看。”白淑华拉过闺女上下其手了一番，“好像是多了点肉，但还是瘦。” “我闺女这肉多长点，这个子可不能再长了。”文得胜看着女儿的身高有点忧愁，最近文笑晴的身高突破了一米七，到达了一米七二。 “也不知道像谁，这吃的不多，还光长个子不长肉。”白淑华看了看男人的身高，心里否定了女儿的身高遗产自他。 “看我干啥？我就是小时候吃的少个子才没长起来。”文得胜辩驳。 “你们四兄弟里就老三长的高，剩下的三个都差不多，那你说老四也吃的少？没吃好？你家的好吃的都到他嘴里了吧，他还不是…” “哎，不要人身攻击。我们家的都不高，你家的高行了吧！闺女就像你，你现在也有一米六六还是六七，要是你小时候吃的好点，说不定比咱闺女还高呢！” “那你说为啥咱闺女不能再高了？” “这男女要搭配，女孩太高了就显得男的矮，我是怕以后相看上那男的看到咱孩子这大高个就先拒绝了。” “谁拒绝我闺女？！大高个怎么了？这长的好看性格也好，我闺女还怕没人要！” “大多男的还是要面子，你看看老婆比他还高能有几个受的了的？” “什么面子里子的！那种好面子的男人我根本就看不上，咱闺女也不找那种人。” 文笑晴有点尴尬，明明是说她长肉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又变成了她要出嫁。她想起了曾经在信里问过程向明的事，他的回信她看了好几次，信上说他觉得结婚并不是住到另一个人的家里，而是两个人组建的新家庭。 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会是两个人商量着安排的，如果想念父母了，回去和父母住几天或者是接父母到新家住都是可以的。他并没有回答她问的关于男人入赘的事，不知道是故意不答还是忽略了，她也没好意思再问。 俩人现在还保持着笔友的通信，一周大概一封信，文笑晴觉得通过信里的交流她对程向明的了解更多了一分，但是对于他的家人他很少提起，不像她，说起身边的事都是和家人相关的。 “笑什么呢？”孔慧慧觉得奇怪，以前姑姑和姑父说起小表妹未来婚事的时候，小表妹总是拒绝去听，但这次居然听的还笑了起来。 “哦，没事，想起了下午答对的一道题。”文笑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谎话张口就来，但这好像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想要掩饰一件事的时候说出的就都是谎话。 “最近学的怎么样？有没有轻松一点？”孔慧慧压低了声音，虽然姑姑和姑父正说的热火朝天肯定听不到，但她还是控制了音量。 “挺好的，我觉得现在听裴强讲多了知识点的关联后，以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现在都能自己想通了。”文笑晴没忍住笑意，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知识的获取会这么容易，不需要她反反复复的去做同一个类型的题，也不需要去死记硬背，当她理解以后记忆就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情。 “那不错，这小伙可以啊！”孔慧慧觉得裴强应该都能去学校里当老师了，可惜年龄和学历都限制了他，她正想着这事，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哎哟，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白淑华坐的最近，她伸手接了电话，“哦，找慧慧啊，你等等啊！”白淑华和孔慧慧换了个位置，把电话递给了她。在孔慧慧看不到的背面，白淑华对着自家男人挤眉弄眼。 “你这接个电话是怎么了？眼睛疼？”文得胜不解。 第172章 谢火来电 “是个男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听着也年轻，这么晚找咱们慧慧，你说啥事？”白淑华趴在文得胜耳边说。 “嗨，我还以为啥事，有个男的找慧慧有什么奇怪的，人都没看到呢你就先高兴上了？万一他就是声音好听长的是个丑八怪呢？”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这不就是好奇对面的人是谁吗？怎么还说上人丑了！” 孔慧慧这边接上电话，对面很快就报了姓名，“谢火？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我到羊城了！”谢火的声音听上去难得带了点开心。 “哦？机子运过来了？” “中间有些事情搞错了，浪费了一些时间，现在都没问题了，这次的机子走火车，明天出发，三天后见！” “这么快！哦~那行，到时候见吧！”孔慧慧刚挂了电话就发现白淑华侧趴在她身边，明显就是想听听电话里在说什么。 “姑，干嘛呢？” “这么晚了谁找你？”白淑华打发了男人去洗碗，她一直等在孔慧慧身边打算盘问一下这个侄女。 孔慧慧刚想说朋友又迟疑了，谢火能算是她朋友嘛！而且在这个年代突然冒出个家里人都没听说过的异性朋友应该不是个好主意，“就是这次展会定了咱们布的那个外商。” “外商？你别骗姑姑不懂，这人说的明明是咱们的话。” “哎，他是在海市出生的，十多岁跟着家人出的国，国籍都改了，现在当然是叫外商。” 白淑华又问了几个问题，孔慧慧都一一对答，丝毫不希望给二姑一点点的念想。 “那你们电话里聊的都是公事？” “对啊，这事现在还不能说，明早我去跟厂长汇报一下再看怎么处理。” “什么事这么神秘？” “好事！姑，你就等着吧，以后你也用的上，到时候咱家用都是免费的。” “真的？那这东西你姑父用的多不多？他平时去厕所用的纸都比人多几张，这…” “咳咳，姑！这东西都是女人用的，姑父他不合适。” “免费的他不合适？什么呀！”白淑华还在追问，这次孔慧慧是真的不答了。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直接去了鲁支书办公室，因为这事开头就是跟鲁支书说的 ，所以她也就直接找上门。鲁支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后还是把她带去了厂长办公室。 “现在有两件事，小孔你先说，你说完我们再说另一件。”松厂长见到孔慧慧马上就定了调，孔慧慧也不反驳，开始讲昨晚谢火电话里跟她说的具体时间，地点等等。 “哎呀，这东西来的真快啊，但咱们的加工部那边刚开始上手，这边又要盖厂房的话有点顾不上啊！”松景行有点发愁，虽然是好事，但是都挤一起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不用这么急，设备来了咱们先放起来，这个新盖的厂房可跟加工部那种仓库不一样，我想应该还有安全和消毒等各方面的要求要考虑，等人来了咱们还要细谈呢！” 孔慧慧觉得鲁支书说的很对，就算机子来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马上就开工，厂房，人员，各种规章制度，还有后期的销售都需要考虑好。 “哈哈，你说的对，咱们不能急，这厂里剩下的地方也不多了，新盖厂房的地址也要好好考虑…”松厂长又说了些相关的事，然后才话头一转，“小孔，你上次跟鲁支书反馈的事我们调查过了，厂里的洋成丁的真名是洋成群，他是为了…” 孔慧慧听完洋成群假扮女人的前因后果，知道了他不是因为其它乱七八糟的什么原因也就放心了，“那厂里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和小程了解过，这个洋成群是刚高重毕业没多久，他学东西很快，做起事也很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他们几个对他的评价都很高，我们现在也很为难啊，这个人才当然是想留下来，但是他违规替考的事不能因为他的优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当没发生过。” “是啊，我们昨天就有了调查结果，一个晚上还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小孔，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孔慧慧觉得不应该问她的，按照她后世工业园的管理根本不可能发生替考这种事，就算真的不可避免的发生了，那不管这人有多优秀，多聪明，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让对方走的。 她觉得优秀和聪明的人她还能招的到，但是人的品性却不是由聪不聪明决定的，但是现在这厂可不是她在管理，后世的那套也未必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他这件事算是情有可缘，但是如果人人都因为他们各自的私人原因而做出违反厂里规章制度的事，这厂以后还怎么管理？但最终这人的处理结果当然还是要由领导们决定，我的想法也许太片面了…” 被问话，孔慧慧不能什么都不答，她也没说死，反正她的意见是说了，最后怎么处理她都能理解，就看是哪方的利益更大。 这事最终孔慧慧没听到结果，她先回了办公室，因为昨晚赚了钱她心情好，所以到办公室的时候手上已经拿着一盒绿豆冰糕，每个冰糕都有不同的动物头像，是后世有名的糕点网红点出品的，她当时也是好奇这颜值才入手，没想到现在也是无限续吃。 孔慧慧招呼办公室的三人吃点心，几人看的都挺好奇，“小孔，这点心好精致啊！你自己做的？”武元年先开口，因为他有个女儿，这种东西一看就是小女孩会喜欢的，他自然要为孩子打听一下。 乔菊花等朴主任上手拿了一块她才伸手，“哎呀，真好吃，这吃起来也太细腻了，糖放的也够。” “嗯~是不错，有以前那种老店的感觉了，真是你做的？” 孔慧慧慌了一下，这到底应不应该是她做的呢？“不是我做的，我要有这手艺早就去国营饭店了，是羊城带回来的，当时东西太多，昨晚才找出来。” 第173章 医务室助理 现在百货楼里的点心都是能放上一个月的，尤其是冬天，有时候放上两、三个月也能吃，所以大家对这放了快半个月的点心一点都不介意，吃的还很开心。 “配上我的绿茶刚好，哎呀，可惜太远了…”朴文宣是真的觉得有点可惜，自家妻子以前也是过过好日子的，这种东西她肯定喜欢。 武元年也是惋惜，要是安市有的话他肯定是要买回去给老婆孩子都试上一嘴，只有乔菊花不说话，一个人已经吃了三分之一，她看着剩下的突然就感受到了朴主任和武元年的可惜了。 她还想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吃，可惜味道太好，她早饭吃的又少，这一下子把她那份都吃光了，“小孔，你家里就没了吗？这么远就带了一份？” 孔慧慧后悔了，高兴也应该拿点安市有的东西，下次不能再这样冲动了，“没了，当时就是看到啥都挑了一点，谁知道好不好吃呢，买多了没人吃也不好。” “嘿，这谁家里买了东西还有不吃的，不好吃那也是粮食啊！”乔菊花觉得她这想法非常错误。 “嗯，下次我一定试吃过再买。” “小孔，那你试试味道吧，我这把年纪吃这东西都是浪费了。”朴主任把点心盒子推过去孔慧慧那边。 孔慧慧看着一盒十二块的点心现在还剩下六块，两个男的都只吃了一块，他们都不喜欢吃甜食吗？不一定，可能都是想着有好吃的给家里也带上点。 “不用，我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去羊城呢，这要吃总有机会，这份给你们分的就是你们的，我看你们都没吃完，要不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大人吃甜食还是没有小孩厉害。” 孔慧慧给出了借口，两个男人也没再推辞，武元年用旧报纸把他的那三块包了起来放好，朴文宣则是直接拿着盒子放好。 … 北疆五市图呼县前安农场 这个农场在北疆算是中等大小，但是里面既有下放来的人也有劳改的人，虽然这两拨人是被分开管理的，但是每天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那么几个眼熟的人。 腾子北从京市到北疆已经一年多了，送了儿子下乡后他就收拾好行李拿着早就申请好的调令来到了北疆，也见到了分别了两年的妻子，香念烟见到他似乎也不意外，只是问了儿子的安排后就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香念烟以前高中教的是历史和外语，还有些小语种她只挑能力强的学生私下补课，有看不惯她这做派的学生就给她举报了，当然没漏掉她的原身家庭因素，她当时来北疆的时候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其它的腾子北自然会安排给她寄过来。 来了前安农场，刚开始给她的活都是一些开荒，铺路之类的体力活，她虽然身体不算柔弱，但这辈子也从未干过这种体力活，一开始真的是吃了好些苦头。 但是香念烟是个很神奇的人，她从不因为前一天的任何事情影响她第二天的状态，而且她学东西也快，别人教给她的干活方式她总是能从中提取一些省力气的干法，慢慢的跟她学的人也多了起来。 农场的管理者见状还和她聊过几次，后来她不光只干活，还要把她自己体验到的方法写出来提分享给大家，一些农场的不太重要的文件有时候也会交给她写。 但是要干的活并没有给她减少，她也从不抱怨，干活后胃口变大，她的饭量逐渐增大，腾子北后面寄给她的粮票和吃食也都多了起来。等腾子北两年后见到妻子，站在面前的女人和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妻子完全变了个样。 看着脸盘圆润，身体变得健壮有力的妻子，腾子北一瞬间想了很多，但他也接受的很好，无论外貌怎么变，这个人的内里还是一样。他调到农场是做医务室助理的。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一个教物理和化学的人还能做医疗相关的事，虽然化学和药理是有些相关，但是隔行如隔山，他推了几次，最后校长只是说如果这工作他不能胜任的话，这调令也是不会再有了。 腾子北在儿子读高中的最后一年里开始了他的医务知识自学，好在儿子的好朋友的家人都是做医生的，相关的书和资料他也借了很多，甚至周末还抽空上门去问。 一年的时间的学习他好歹是确认他的理论基础是合格了，但是真正上手他还是不太自信，后来又花钱去医院看了一个月，真的是只用眼睛看，好在他学习起来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白天在医院看，晚上回家拿着针头在自己身上找穴位。 出发前他也算是勉强出师了，起码治不好人也不会让人伤上加伤。在农场的医务室只加上他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主治医生，一个就是他这个助理。 主治医生看着比他年轻多了，一问才知道是大学刚毕业一年的新人，但这主治很有自信，说他是被推荐上的大学，在校的时候还被评过先进，这次来农场也是被推荐来的。 腾子北觉得他不能以一个人的年龄来衡量对方的能力，所以也就默默做着他助理的事，但是后来的一年多里，他发现这主治的理论基础还没他这个自学的人扎实，很多时候农场有人生病，不管是什么问题，主治给的药都是一样的。 腾子北还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主治答的也很理直气壮，“咱们这儿的资源本来就稀缺，分到农场的更是少上加少，我就算看出来他们的问题但没有对应的药那能怎么办呢？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懂，知道的更多人就更慌，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以为那药能治好自己的病，有时候这信念感可比真正能治病的药有用多了。” 听了主治的理论腾子北回家还沉思了几天，他有那么几瞬间居然觉得主治的话还挺有道理的，但多年受到的教育又在不停的反驳他。香念烟知道后只是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些人吃土都能治好病，有些人精细调养着也活不下去，这么多年都没人能解决的问题，又怎么可能被他一个自学了一年的医务室助理解决。 第174章 拆开的包裹 腾子北也觉得他想太多了，后来就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药就对症下药，没药的话就要靠主治的那套心理疗法。 他在农场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有个三十几块，但那都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发到他手里能有个二十就不错了，比起他之前教书时一百多块的工资那可是差远了。 好在海外的家人还能资助一下他们，每个月大儿子都会汇一笔钱到小儿子那儿，等小儿子拿到钱再给他这里寄一百块，一百块听着挺多，但香念烟是没有收入的，在这里私人出钱买粮食又比内地贵上几倍，这些钱也就刚够支撑着他们夫妻俩每个月的吃穿用等。 就是主治每个月到手五十块钱，他一个人也是过的勉勉强强的，农场的饭堂他们吃饭是免费的，但吃的都是粗粮中的粗粮，还带着很多粮食壳混在里面，腾子北刚来第一天吃过一次后就放弃了，都是高价买粮自己做着吃。 他那天一个人偷偷的在屋子里哭了好一会，他心疼妻子两年来吃的都是这些食物，就算有他寄来的东西，那也只是能稍稍填补一些，算上被扣下来的，到她手里的想也没多少剩下。 第二天他拿着买回来的粮煮了大米饭，他看到吃这细粮时和昨天吃饭堂饭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妻子，忍不住问出口，“饭堂的不难吃吗？” “难吃，很难吃，我第一次吃的时候还吐了出来，但是第二天干活没力气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下去，只要吃的时候关闭味蕾就好了，当成是喜欢吃的东西。”香念烟说的时候还带着笑，似乎嘴里真的吃到了京市的点心。 腾子北对妻子这么多年来的那些奇怪想法也是见怪不怪，他没问她怎么样才能关闭味蕾，“我做饭也不好吃，但总算是能入口。” 香念烟没有客气的说着好吃，“的确不好吃，但是口感还不错，起码不磨嘴了。” 腾子北想到还在下乡的小儿子又叹气，“小宇那里的条件也不好，但总归是能吃上的，他手里也有钱，来信说的也都是过的不错。”没有听到妻子的附和，他来了这么久香念烟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两个儿子的情况，虽然知道妻子的性格，但他还是有点怨她。 “你也从来不担心孩子，万一他们有什么事咱们都不在身边…” 香念烟咽下最后一口饭，“没有那么多的万一，如果他们有事我们隔着这么远也帮不上，你这是庸人自扰。他们也都长大了，怎么学习课本的知识，怎么与人交往，怎么分辨是非…这些我们都给孩子教过，以后的路要靠他们自己去走。” 腾子北明白妻子的意思，但是他做不到她那么潇洒，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想着孩子们会碰到的问题，或者遇到不好的人发生不好的事，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 “哎，这冬天下雪，都有两个月没收到小宇的信了，钱汇过来倒是快，下次还不如让他直接发电报算了，写信太慢了。” 香念烟笑笑没反驳，她这几年虽然没有收入但从来也不反对花钱，该花的钱就花，即使现在是接受国外的亲人救济她也没有丝毫的节省想法。她始终认为能给到她花的钱就是她的，能给她用的东西自然也是她的，没有到她手上的那都不属于她，她也从不羡慕别人比她过的好或者是拥有的东西比她多。 “我要去干活了，晚上我们再聊。”香念烟走了，留下的腾子北开始收拾起碗筷，他在农场是有个单人宿舍的，虽然是只有五、六个平方大的一个小屋子，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香念烟在农场干活自然是住在农场的大通铺，她现在除了干活三餐都是在腾子北的小房子里吃，晚上就回去大通铺睡觉。 晚上俩人刚开饭，外边就有人叫着腾子北的名字，通知他去取包裹。因为他现在是农场的工作人员，虽然包裹信件还是会被检查，但是东西不会被偷拿，比他以前给妻子寄东西的时候好多了。 腾子北让妻子先吃晚饭，他批了一件棉大衣出了门，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了门房旁边的收发室，他问了人，找到了自己的包裹和两封信，看上面的名字都是小儿子写的。 他看着已经被打开的包裹，看到里面的肉干还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小儿子还能买到这种肉干，他也是吃过好东西的人，看到这肉的色泽就知道肉品肯定不会差。 这时旁边传来几个检查包裹人的声音，“哎哟，这小子怎么发达了，居然有人给他寄棉衣，棉被。” “还有营养品，哎，你看看这胶鞋不错吧，我试试…” “这点心我看上了，你们都别跟我抢。” “嘿，好家伙，这衣服口袋还有粮票呢，但这也不是全国通用的，有啥用！”这人很疑惑，孔慧慧当时也是随手一塞，还真没想到异地粮票的问题。 本来邮寄的东西会被克扣都是常规操作，但是大家都有分寸，就是拿走个两成东西差不多，但这次的好东西多了点，大家没忍住，都挑上了手。 “哎，还有一张纸条呢，看看这写的什么。”文笑晴当时写的纸条被人翻了出来。 “这人说函白安拯救了他，这谁啊，一个杀人犯还能拯救人？” “哎，注意用词啊，他是错手伤人致死，跟故意杀人还是不一样的。” “反正人死了结果都一样，不然他怎么会来劳改呢！” “这人从来都没有收过包裹，今个儿突然来了这么多东西，有点奇怪啊。” 腾子北看着被人拿在手上的毛巾，手套，有的脚上换上了新胶鞋，还有的已经在吃包裹里的糖果了。他没忍住，“这人是谁啊？这么多东西怎么也要给他留点吧，寄了这么多东西的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要是后面还来探望，那说起来也不好听。” 第175章 晕倒 那个纠正错手伤人致死的男人给他讲了函白安的事，“…他一开始什么也不说，我也是看了他的档案才知道，其实你说这事吧，一个当爸爸的谁能忍住。” “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也没说过啊！” “无端端的我说他的事干嘛，当时也是整理档案我才看到的，再说他也不愿意提起，事关一个女孩的名声，我也不好拿出来随便讲。” 其他人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函白安劳改的原因，慢慢的都把刚才拿走的东西放了回去，穿了胶鞋的人也脱了下来，还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也把鞋放回原位。 “嘿，这该死的老头，你说他死也就算了，还害的人家来劳改。” “哎，就算老头罪有应得，那也该是审判过后由公安去处理，他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老头死了这事就变成他没理了。” 刚还拆包裹的几个人又开始为函白安打抱起不平来，腾子北看东西都被放了回去，他也没再多留，抱起自己的包裹和信往回走。 “小宇寄了点肉干来，还有两袋奶粉和一些点心，这两封信是一起到的，可能是下雪路又堵住了。” 香念烟很快从包裹里拿起一条肉干吃起来，“这肉不错，看来小宇生活上没什么问题。” 腾子北没有管吃的，先看起儿子的信来，他看一会突然就笑了起来，“哎呀，现在小宇离开知青点了，去了安市的纺织厂，说是做什么化学研究员，具体的这孩子也没讲太多，看来还是要保密的工作呢！” “他怎么去的安市？”香念烟吃完肉干又找了块印着红色晶字的点心咬了一口，“哎呀，这点心里都是糖！” 腾子北看着从前从未喜欢过吃糖的妻子此时吃到一口糖那开心的样子又叹了口气，“说是小程介绍他去的，我记得小宇下乡的时候小程是分去了苏市工作，不知道后来怎么去了安市，这样也好，俩兄弟在一起能有个照应。” “小程啊，是个聪明人，这下你放心了！”吃完点心又给自己冲了杯奶，喝完最后一口，香念烟要回去了，“哎呀，今晚吃的真饱，回去倒头就能睡着了。” “这些点心都放屋里，你饿了就来吃，我送你回去。” 香念烟没有拒绝，自家的男人送她是天经地义的，她可从来不会说什么天太冷了你别出门，“下次让小宇寄点棉花来吧，我重新给你做件。” 腾子北带来的棉大衣去年冬天就给了香念烟，他则用她用旧的，尺码小不说，里面的棉花几年没弹过了，都结成一块一块的，根本不保暖，“没事，我还有羊毛衫呢，屋子里暖，就是出门的时候披一下，不像你一整天都在外面干活。” 香念烟没有说第二次，她知道她说出的话无论男人怎么反驳或拒绝，最后还是会去做的。 腾子北把人送到了集体宿舍门口，等她关上门他才慢慢的离开，右手拿着手电筒照着回去的路，中间碰到了刚才收发室里的两个人，他们站在劳改仓门外，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腾医生，这么晚还在外面啊？”收发室的人见到他打招呼，虽然他只是医务室的助理，但平时对人温和，说起生病的事也是头头是道，大家都称呼他一声医生。 “吃完饭出来走一走，你们这是？” “这不是给人送包裹嘛，劳改犯不能随意走动，还要外面给送进来。”这人话音刚落，从门的另一边走来一个男人。腾子北觉得男人看上去比自己老多了，他穿的也很单薄，走起路来一晃一摆的，根本没看出来以前是个同行。 “函白安，你家里人给你寄东西了，都拿回去吧。”收发室的人指着地上的包裹示意他自己带走，今晚大家都知道了他的事，虽然一开始也是义愤填膺的，但是怎么也不不上东西实在啊，最后大家还是决定这次包裹里的东西一件都不拿，也算是表达对这个男人的佩服，至于下次嘛就要照着规矩走了。 “家人？我早就没家人了。” 函白安来了农场快三年了，一次都没有收到过妻子的来信，更别说是寄东西给他了，至于他的父母听说他杀人的事，一个急的病逝，另一个很快又新娶了，反正老人也不缺他这一个儿子。 妻子的做法他能理解，有他这么一个杀人的丈夫和爸爸，虽然事出有因，但对于妻子和女儿以后的生活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离开那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是正确的方式，他很理解，但也非常的想念孩子，他只是希望能让他知道孩子过的怎么样就行，也不求孩子还记得他。 “大晚上的别说胡话了，没有家人别人闲的给你寄这么多好东西啊！快点拿走，我们还要锁门呢！”收发室的人把地上的包裹用脚往门里踢了踢。 函白安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给他寄东西，但他也没抱什么希望，看着面前两个男人不耐烦的脸色，他蹲下去用力的提起包裹，刚把包裹提起来转身走了一步他就晃悠着倒在了地上。 “哎，哎！你这人干啥呢？赶快起来。”收发室的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倒下了，还以为是东西太重没拿稳，有一个还蹲下去扶人，等碰到函白安的手才发觉都冻的跟个冰块似的。 他又伸用力的晃了晃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哎，不对劲，好像是晕倒了！” 另一个站着的人听到晕倒也连忙蹲下去看情况，此时一直在用手电筒给俩人照亮的腾子北走到了门口，“我来看看。” 有医务室的人在，俩人也让开了空间，看着腾子北对地上的人上下其手，“他这是发烧了，你们帮我把他搬去医务室吧！” 收发室的俩人听到也很快动手把人抬了起来，至于地上的包裹则让门口的守卫先看着，腾子北听到又倒退了两步，从地上的包裹里翻出麦乳精，棉衣，毛巾等他觉得能用上的东西，抱起来跟上俩人回了医务室。 第176章 函白安 “腾医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拿这些东西啊！” “医务室的东西不多，这些带上他都能用，一会辛苦你们再回去一趟把那包裹搬过来，看他的样子是要在里面躺一阵子了。” 函白安被送进医务室，腾子北开了灯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的样子，脸上红红黑黑的，皮肤粗糙还有裂开的缝，这些缝看上去也都有点年龄了，干干硬硬的，‘这就是个野人嘛！’ 劳改仓里的人虽然活动区域和下放的人不同，但看病都在这一个医务室，腾子北一年来也见了不少劳改的人，虽然看上去都过的不咋样，但这个函白安看起来是能夺冠的样子。 他知道劳改仓里的人都是犯了重罪但又不至死的人，所以他平时对这些人都是有病就看，没病眼神都不带多瞥一眼的。但今天刚听说了这个男人的事他又觉得有点同情这人。 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女儿是没机会了，他对这个男人身上的事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作为一个父亲，如果有任何的人伤害了自己的孩子，他都是能豁出去命的。 收发室的俩人又出门去搬包裹了，腾子北给床上的男人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肝气郁结，身体又虚弱，营养不良，受了冻一下子发不出来，其实身体里的寒气都积了好久，今晚不知怎么的寒气一下子都冲了出来，人自然就倒了。 “啧啧，这又冷又热的，我这医术堪忧啊！”腾子北又开始哀叹他这理论和实际不符的医术，他知道就算是找主治也没用，主治看了也只会从他那为数不多的药盒里匀一颗出来，再多是没有了。 腾子北定了定神，最终决定先让他把寒气继续散出来，这个时候如果给堵住了，后面可是有的他受呢。但是散寒气这热度也不能太高，腾子北知道今晚是没的睡了，他打起精神开始动手。 等收发室的俩人来放下包裹，看到床上的人似乎烧的更红了，都还带了点担心，问了几句情况，俩人都回去收发室值班了，“腾医生，如果半夜有什么事，你只管叫我，能帮的上的我肯定来。” 腾子北道了谢，他虽说来了农场一年有多，但其实叫的上名字的就只有农场的几个管理者，收发室他经常去但也没从问过几人的姓名，在他教书多年的心里还保留着一份隐隐的等级观，他也不是看不起人，只是觉得即便是问了名字，他和这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还不如不问。 但经过今天这件事，他又觉得即便是不能谈论任何学术话题，但就这样普通的人情往来似乎也不差。没时间给他多想，腾子北给函白安盖上了两床棉被，为了防止他的汗弄脏棉被，只能把包裹里的几条毛巾垫在两者中间，最后还给函白安搽了搽脸和身上慢慢渗出的水珠。 干完一轮，腾子北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记得送完妻子的时候还不到九点。看着床上的人那干裂的嘴唇，他又给冲了一杯热糖水慢慢的灌进去。 快累趴下的腾子北决定先眯一会，这医生的活他觉得比他在讲台讲几节课都累。他睡的并不安稳，每隔一、两个小时还自动醒来看看函白安的情况，被子下的毛巾都湿透了，他抽出毛巾洗了晾在炉子上，又把医务室原来的旧布塞了进去。 腾子北睡睡醒醒的终于挨到了天亮，主治也来上班了，看到病床上的人也没惊讶，问了句怎么回事，等听完腾子北的解释，他才开口，“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大晚上的叫我也没用，我看你这样就做的挺好，以后好好干啊！” 腾子北揉揉眼睛，他也就四十出头，但这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是立马能看出来，他让主治帮忙先看着，他回去吃个早饭，主治没拒绝，挥挥手让他走了。 主治很快发现了地上的包裹，他倒也没拿其它的，就是拆开了麦乳精冲了一杯，他端着杯子慢慢的闻着香味，非常惬意。 函白安是被那股子香味熏醒的，他在农场几年就没一天吃饱的，大家也都是吃个六、七分饱就算不错了。以前唾手可得的食物，甚至是他曾经不喜欢的东西，现在闻起来都是别样的刺激。 函白安打小就不喜欢麦乳精，他觉得比起奶粉来麦乳精就是勾兑了很多香料的一种糖水，以前每每闻到麦乳精的味道他都是要躲开的，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闻到这味道他居然能闻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虽然从没来过医务室，但看到脚边的柜子里那贴满标签的瓶瓶罐罐他很快就知道了地点。看到一个披着棉大衣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他很肯定那味道就是从男人那里飘出来的。 他没有出声，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记得是有人通知他有人找，在仓门口的人说他家人给他寄东西了，还让他快拎走。 函白安当时真的是为数不多的血都冲上了大脑，他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又隐隐的期待是妻子和孩子都安定好后，终于能联系上他了，他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脑子里骂他不要多想，让家人都别联系才是最好的，一个又说他只是想知道她们过的好不好，不会打扰她们的生活。 他拎起包裹就想回去看看有没有信件在里面，谁知才刚走了一步就没了记忆，他努力回想着黑暗中发生的事情，还是没有想起来。他又看了看身上盖着的新棉被，又大又厚，被套还是雪白雪白的颜色，他都不敢用手去碰，怕一碰手上的脏东西都沾上去洗不干净。 腾子北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小房子，香念烟已经站在门口，“昨晚有个病人我在医务室看了一晚，你等多久了？冷不冷？让你拿把钥匙你也不拿…” 第177章 模糊的寄件人 “没多久。”香念烟跟着进了房间，她看着忙前忙后的男人，心中却是想起了俩人的第一次见面。大学开学的第一天，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还挺迂腐的，后来自然也没有多关注他，但是命运却把俩人绑在了一起，她觉得俩人没有相爱就进入了婚姻、生子，过着大多数人都在过的日子。 但是今天看着满脸疲惫还带着黑眼圈的男人急急忙忙的给她做早饭，她对生活又有了另一种感悟。“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来之前学了一个月，那时候光想着怎么来，后来又是学医，又是找关系的，等想起来才发现还不会做饭呢。你这辈子都没做过饭，等你做还不如我学的更快！” “是吗？但你学的也不怎么样啊！” “我再努力努力，争取以后一天比一天好。”很快两碗面就煮好了，腾子北又给人冲了杯奶粉配着吃。 “咱们现在吃的这是半土不洋的，但我觉得比第一次约会吃的还有意思。” 腾子北没想到妻子会提到俩人的第一次约会，其实那也算不上是约会，久远的回忆冲击着他。香念烟现在吃饭很快，吃完她还要赶着上工，碗筷自然是留给腾子北收拾的。 早上没有时间跟俩人闲话，通常他们也就是晚上才能多说说话。腾子北收拾好东西锁好门，看到手中的钥匙他又想起了妻子不肯拿他房间的钥匙，说法自然是不方便，万一干活丢在了外面更麻烦。 但他不在意钥匙丢不丢的，他想着又笑了笑自己，很快回了医务室，当然也闻到了麦乳精的味道。腾子北看着被打开的罐子表情有点不好，这要是他的东西也就算了。 “包裹里的东西都是躺床上那人的，你问过了吗？” “我还以为是你送到医务室给咱们病人补补的呢，平时看你出去买粮那么大方，还想着老腾这好日子终于也顾上我了。”腾子北在外面买高价粮的事自然瞒不住人，但他也不怕查，这么多年的外汇都没有被中断过，自然是因为有用。 “这人还睡着呢，你把他东西吃了不好吧，要不这罐就是你的了，你给他补一罐吧。” “嘿~，我说你…”主治刚开口就被函白安打断了。 “医生，谢谢，这麦乳精就算是你们照顾了我一晚的谢礼吧！”函白安自然也知道腾子北进门，从他说话就大概听出了这是个怎么样的人，函白安很快判断出昨晚照顾他的应该是后面来的男人。 “你醒了？”腾子北连忙上前又检查了一次，人还是发热，但比昨晚的情况看起来好多了。函白安想下床被腾子北按了回去，“现在还不能起，你这在房子里还好，要是出门再晃上一圈那我昨晚的功夫可就全白费了。” “可我还要回去干活…” “你的事已经给上面打了报告，领导都批了，你就在这儿好好躺几天吧。”腾子北又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人既然醒了那他晚上就不用留在这儿，他又偷偷的给自己点了个赞，现在的腾子北对医学的兴趣可是真的上来了。 函白安躺在床上很不安，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这样大白天躺床上的经历，这几年每天一睁眼就是想着有什么吃的，然后就是干活，晚上吃完饭一天就过完了，回去大多数人都是躺下直接睡。 他有点不知所措，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着周围，很快地上的包裹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昨晚还想着包裹里能有妻子的信，但是看到开口的包裹，里面放的都是全新的东西，有棉衣，棉裤，胶鞋，手套，还有三罐麦乳精和一些点心，再往下他就看不见了。 但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妻子不可能一次花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给他，家人的希望落空他也没了兴趣再看。腾子北却看到了他的眼神，他把包裹拉到了函白安的床边，一样样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 昨天被人看到的小纸条此时也被他掏了出来，“这还有张纸条，你看看。” 函白安听到纸条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身体，然后才接过看起来，纸条上的字不多，他很快就看完了，但是读了几次他也没看出来这是谁写给他的，但是看字迹像是个女的。 “我也曾经被人伤害过…”腾子北自诩君子自然不会偷看别人的东西，但这纸条突然就掉在了他面前，他看到了开头的一句。 “我没拿稳，麻烦你帮我捡起来。”函白安想的入神，纸被他松开飘走了，他本来看到不是妻子的信就没心情再看，但是纸条上的话却自动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那句被人伤害过，谢谢让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他猜想这也是一个曾经被那个老头伤害过的女孩，但她应该从未出口说出过，那为什么会几年后才寄这些东西和纸条给他？他的心中自然有无数的猜想，但没有一个能给他肯定的结果。 腾子北见人又闭上眼睛以为他要休息，就拉着包裹又走开，他蹲下去重新把东西收拾进包裹里，很快他看到了包裹外贴着的邮局戳，寄件人的信息很模糊基本看不清。 ‘安市纺织城！这不是小宇刚去的厂嘛！’腾子北暗自思考自家儿子和函白安的关系，很快就摇摇头，‘纺织城有那么多的厂，每个厂都有上万人，怎么我就把小宇给拉倒这里了！’ 腾子北很快否定了内心的猜想，他觉得就是事有巧合。孔慧慧和文笑晴当时寄东西的时候想的自然是匿名，但是邮局工作人员提出没有寄件人的信息这东西寄不出，后来商讨了一会，才说是能用厂里的名义，孔慧慧的工作证又再一次发挥了作用。 邮局是纺织城的站点，但是寄件人信息由于路途的颠簸，一会下雨，一会下雪的，等到了农场也只能看清收件人的信息了，不然这些东西最后落在谁口袋里就不得而知。 第178章 私下辞退 孔慧慧自从买了鸭毛和鹅毛之后就开始研究羽绒服的制作，她知道为了防止跑绒，羽绒服的里布通常都是特殊的材质，和平时衣服用的里布不一样，这还真的给她出了个不小的难题，她的工业园里还真的没有产过这种里布，只能把以前穿过的羽绒服拆下来。 但她又觉得这好好的一件衣服给人拆开，她就用点里布，然后自己重新做一件，但以她的手艺做出来的衣服多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那她又何苦拆了原本版型和用料都很好的羽绒服呢！ 苦恼了几天，她先是搬了台缝纫机回家，这是一台老式缝纫机，黝黑的机身，那个造型你说的凤凰还不如说是鸡头，反正她看起来更像下蛋的鸡。 白淑华这次只是问了句价钱，没多说一句话，搞的孔慧慧没有挨骂还有点不好意思。缝纫机被放进了两个女孩的房间里，和文笑晴的书桌并排摆放。 她调试好机子，用块废布走了几针，发现这缝纫还真的是要讲技巧和手艺的，上下两块大小一样的布，她就压了一条直线，结果出来后上面的布比下面的那块长出来一块，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白淑华从小就不是做衣服的料，从家里这么多年也没添件缝纫机就能看出，所以孔慧慧去问了也没得到答案，最后他还是去找了厂里的缝纫工。 中午吃饭时跟负责加工部的主管聊了一个小时的缝纫机后她才知道想象中很容易做的衣服并不是那么的简单。量体裁衣也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轻易，首先人家让她先学会制版，布料的剪裁也很讲技巧，最后的缝合就更不是简单的布料放一起走过缝纫机就能行的。 这下孔慧慧也被激起了学习的热情，她用十块钱请人给她讲了三个晚上的课，终于学到了点皮毛，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后面的路就要她自己走了。 最后一堂课上完后，晚上九点她才推着车走出厂门口，因为厂门外就是一个大斜坡，她从来不勉强自己费力气骑上去，通常都是把车推过斜坡才上车。正当她推着车的时候看到路边的大树旁蹲着个黑影，因为现在的路灯不多，所以她勉强才看出个人影的样子。 不愿意多管闲事的孔慧慧自然是骑上车准备走，但车子走了十多米后她又退了回去，“喂，这大晚上的在这干嘛？你会吓到别人的！” 蹲着的人没理她，孔慧慧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回复，她此时已经明白洋成群的处理结果看样子是执行了，但是厂里既没有广播也没有贴任何公告，那说明厂长和鲁支书还是认可他的能力，只是私下里把人辞退，对他以后再找工作也没有影响。 孔慧慧知道她跟鲁支书说出洋成群是男人的事情并没有做错，但有时候做正确的事也会让人觉得不那么的舒服，“回家吧，你家里的人肯定都希望你过的好。” “我什么都干不成，读大学被人截了胡，下地干活父母不让，他们嘴上说的是心疼儿子，但其实是因为我根本就干不好农活，不是种子没留好就是施肥施错了，想让姐姐进工作工作有个城里人的身份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能干什么！”蹲着的男人突然就爆发了，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孔慧慧口中的家人刺激到他。 男人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他的弱点，缺点，过往的错事，一件件的听的孔慧慧有点受不了，“你跟我说也没用啊，读大学被人截胡起码说明你还读了高中还能被推荐，父母不让你下地？有多少农村人长到你这个年纪的还能把地里的活干成那样？父母没打你骂你都算好的了，还让你回去休息！想让你姐姐做城里人你想到的就是男扮女装？你怎么不去…” “你怎么知道我男扮女装？”男人，蹲着的洋成群突然站了起来，吓的孔慧慧把车子都扔开往外跳了两米。 “我刚才根本没提过男扮女装的事，你怎么知道的？”男人还在追问。孔慧慧有点心虚，但她还是说出了事实，“我告诉鲁支书的，怎么？你敢做不敢认啊！你看看你想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就算我不说，你以为以后就没人能看出来了！” “我没有！”男人又低下了头，“我没有想过以后，我只是…” “洋哥！小洋！一只羊！羊…”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嘴里的话不停，但大晚上的他声音也不算太大，孔慧慧很确定面前的男人听清了。 “别喊了，我在这儿！”洋成群站了出去，来人是他的好朋友王正信，因为俩人下班时间不一样，除了刚开始几天互相等着回家，后面都是各回各的，反正都是大老爷们，一个人走路上也不怕。 但今晚王正信回了亲戚家，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小伙伴，他又吃了点宵夜才出门来找人，他想着洋成群的性格也不是会出去玩的，就直接回了厂里的实验室去找人，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他又从厂里一路出来边叫边找人。 他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好朋友无数的结局，没有一个是好的，王正信差点都要再跑回厂里找人出来帮忙了，这时突然听到了洋成群的声音，他是既高兴又愤怒。 “好你个小子，我找你找了一晚上，你在这儿跟着人花前月下…” “别胡说，我不认识她，就是刚才碰到说了两句。” “我胡说？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下班不回家和人在外面聊到现在，你还好意思说我胡说！”王正信很生气，小伙伴要是承认了他也没这么气，他觉得朋友连这种事都要瞒他，心里很是受伤。 “我被辞退了，下班一直在这里想事情！”洋成群突然就说了出口，他没有回去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太没用，另一方面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朋友说这事。 “你被辞退了？难道你…那事被人知道了？那我也没听到消息啊！” 第179章 旧衣新做 “鲁支书找我单独谈的话，他说我还年轻，这次没有公布处理结果是希望给我一个机会，但我…” “哎，等等，她也知道你是…男的？”最后两个字王正信几乎是用鼻音吐出来的。 “就是她跟鲁支书说的…” “什么？她告密！好你个小人，你居然害我兄弟！”王正信越说越大声，满脸杀气的走过来，孔慧慧觉得这时的她很需要保镖，两世为人，她还从没被人叫过小人。 洋成群把人拦下了，他此时也没了刚才的颓废劲，“走吧，回去我还要收拾东西，出来这么多天家里要担心了。” 王正信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但孔慧慧怀疑他连自己的样子都没看清，因为他刚才冲去的方向和现在骂的方向都不是她站的地方，俩人渐渐的走远。 孔慧慧觉得这事也就这样了，既然厂里也决定辞退那肯定是没有回头路给他走，但她心里还是希望这人以后的心思别再用在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上，踏踏实实的好好学习种地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学有所成的孔慧慧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她刚把车子锁好在家属院的车棚里，抬头就看见在三楼走廊上张望的二姑，她没叫人，很快的跑上了楼。 果然走廊上空荡荡的，她推开门，二姑和姑父都在客厅，俩人喝的还是那瓶谢火送的药酒，她看着就有点头疼，好在这俩人喝了这么久身体都还好着。 “怎么又是这么晚！一天天的心都跑野了！”白淑华首先开腔。 “二姑，缝纫的手艺我这几天已经学了老师傅的六、七成，这周你就能看到我的作品，到时候你就能明白这苦学的功夫没有浪费。” “我看人家学那缝纫机也没你这么费劲，新招来的那两百人，我听说这一周的产量已经超出了厂里原本的预期…” “二姑，你怎么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你就好好等着看吧。”孔慧慧这次默默发誓，一定要做出件能拿的出手的羽绒外套。 因为第二天就是谢火到达的日子，孔慧慧没有和二姑多说，很快就洗漱睡下，期待着第二天运来的机子。 等孔慧慧进了房间，白淑华才把藏在沙发下面的东西拿出来，她做起了手工。文得胜见状只觉的好笑，“你这给侄女做件衣服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还遮遮掩掩的，屋里有缝纫机也不用！” “我才不用那东西！虽然手缝的慢，但这么多年了，做棉衣我还是有点心得！”白淑华说完继续手上的动作，她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件半成品的棉衣，红色棉布做的面，里子用的是深蓝色的棉布，里面的棉花一看就是用的新棉。 文得胜感叹自家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衣服都能买，但唯独棉袄要每年自己亲手做，这件棉衣是孔慧慧来的第一年冬天就准备上了，结果人说不穿，白淑华还没机会拿出来就胎死腹中，她也就把东西收了起来不再动。 结果今年孔慧慧不知道是年纪上来怕冷了，还是羡慕上别人的棉衣，居然说要自己动手做棉衣，但她说的棉衣不是用棉花做，而是用鸭子毛，白淑华当时看着她买鸭毛，心里只觉得这侄女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她也没多阻拦，害怕话没说对人就先疯了。 但孔慧慧这次还真不是三分钟热度，先是缝纫机搬回家里，然后又去加工部学了几个晚上的缝纫工，瑕疵布料家里还有，白淑华想着用那些瑕疵布给侄女练手，然后又把三年未见天日的棉衣拿了出来，因为孔慧慧个子又长高了，她拆了衣服上的线，重新换了新布料做了好几个晚上。 她想的是到时候孔慧慧做失败了，她再把这件做好的给她，既可以安慰她的失败，又有新衣服保暖，一举两得。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满血复活，她照例给表妹的书包装了粮食，俩人一起出的门。谢火的火车下午才到，她想早点去打听一下厂里的安排。 她又带了早餐给鲁支书和松厂长，松厂长那份自然是等着鲁支书迟点带过去给他的。“你这小姑娘，给厂里的怎么不自己送过去，要我一个老头子给你跑路。” 孔慧慧笑着说了几句把这事搪塞了过去，很快她进入正题，问了鲁支书近期的安排。 “谢火今天下午到，我们都安排好了，厂里的车去接，运来的机子我们也都先拉回来放仓库，新厂房的地址选好了，但要年后才能动工。” “还有一个月才过年，为啥还要等啊！” “你这小同志，这盖房子是我们说盖就盖的嘛！厂址要审批，厂房的砖要审批，建筑队也要预约，再说了，这大冬天的土都冻上了，挖个坑都比平时用的劲要多几成…” 鲁支书这边唠唠叨叨的说了好多，孔慧慧只关心别的，“那这生产线我们说好是自己找销路还是要谢火那边？这整条生产线里面的门道可是多着呢，咱们光是在安市招人也不行吧！” “哦？安市你还看不上了？想招哪里的人啊？” “不是，工人当然是优先咱们安市，但是管理人员，还有生产线上的技术人员安市能找到吗？” “管理人员安市不好找，其它地方我也能找来，但你说的这生产线的技术人员还真的不是说找就找，这应该是我们国内第一次引进这种生产线，说真的，老头子心里也没底啊！” 孔慧慧第一次听鲁支书跟她露怯，她还觉得挺新奇，“那松厂长怎么说的？我可不信你们没想过办法，就算你们没办法，但你们上面的人肯定有办法！” “嘿，你还知道我们上面的人！”鲁支书笑了，“上面的人也不是万能的，新的技术不是说我们嘴上努努力就能克服的，现在人才是问题啊！” “所以你们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孔慧慧没放弃追问。 第180章 火车站接人 “我们的解决方案啊~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鲁支书还是笑笑说出了这话。 孔慧慧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这意思是要先等着谢火那边出招，他们目前是只应对而不主动出击。但这套机子都是她换来的，真正有话语权的其实是她而不是谢火，她觉得等谢火来了俩人要先对下口供。 这一早上她都在想着谢火来了后要安排他做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谈下去，她既期待又不安的渡过了午饭，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有人叫她出去，她知道这是要去接应火了，和朴主任打了招呼就出门。 她问了车队的人，知道停着的这十辆车都是去接人和物品的，她拉开车门，上了马强的车，但是她刚拉开车门，看到程向明也坐在里面，“你怎么在这里！” 程向明低头看她，很快的挪动屁股坐到了中间，这时候的大卡车前面都是有三个位置，平时当成两个来坐最舒服，因为中间的是木板搭的，但如果要开长途轮班的话中间的这个位置就很有必要。 马强这时候也笑着走过来，“哎呀，我忘了跟你说程师已经上了我的车，要不你们挤挤？” 孔慧慧看着后面的车，她看到应火居然也坐在了一辆车上，第一反应当然是惊讶和意外，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谢火和应火的关系，看来鲁支书这次不去而是派去过港城的三个人去接车是早就想好了的。 “空车这么多，就不挤了，我坐后面吧！”孔慧慧说着往后走，程向明这时也跳下了车，“你和马师傅熟，就坐这里吧，我去后面。”他说着就朝后走去，没有等孔慧慧的回复。 孔慧慧见状也不客气，爬上了副驾，马强笑的奇怪，“哎呀，坐个车你们还让来让去的，果然是年轻人才有这种乐趣啊！” 孔慧慧没听懂他说的乐趣是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计划和方案等着谢火来给她出面执行，不一会人都到齐，车也出发了。 一路上马强还和孔慧慧说着闲话，孔慧慧都是随口应付着过去，很快马强也知道她无心聊天，后面俩人就寂静的走了一路，到了火车站的时候距离谢火到达还有半小时。 孔慧慧下车在出站口等着，程向明和应火自然也跟着站在旁边，不一会应火已经激动的去了几次厕所，程向明无奈，让他就待在厕所旁边，想去就去，等时间到了再过来。 应火走开了，孔慧慧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但是到站不代表人出站，一火车的人要拿行李排队下车，等出到车站起码比到达时间要晚个半小时。她都想找个茶餐厅坐着等，可惜这个时代也就只能站在车站外慢慢等。 “洋成群的事是你发现的？” 孔慧慧瞥了一眼身后的人，“你不会真的没发现吧！” “有点怀疑，但是没有你这么肯定直接让鲁支书去调查。”程向明接触了几天洋成群自然发现了他身上一些很奇怪的地方，但都因为工作的原因被他放在了一边。 洋成群走了后，今天廖昆和应火都有问过他，他按照吩咐都是说他家里有事要回家。 “好不容易考进咱们实验室，她这么简单就放弃了！不会是回去嫁人了吧！”应火觉得既然能进来就不应该这么容易的放弃，他在实验室可是待的很开心，每天上班干活，下班还能请教别人问题，比他也一个人苦思冥想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长那样还能嫁出去？”廖昆当然觉得洋成群不丑，但是一个女人长的像个男人在他看来也是有点可怜的。 倒是大管家反而是众人里面比较镇定的一个，他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是听到妹妹找到工作一样安下了心，因为他也看出了洋成群不对的地方，而且他习惯照顾众人，自然对每个人都观察细致，他已经很肯定洋成群是个男的，但还没想好怎么和程向明说这人就走了，大管家自然认为是他隐瞒不下先离开了。 康博则是另一个镇定的人，他到底是结了婚的人，眼神自然比这些小伙子利很多，但他一直都怕事，虽然在厂里也待了几个月对比新招的人算是老人了，但他还是秉持着做人不做出头鸟的原则，即使发现了不对劲也没有说出来，而是自己偷偷监视着洋成群，到底是害怕这人还有其它目的会害了他们实验室。 这人一走反而是开心的人居多，新人因为只有她一个女的，还进来就考了个并列第一，被一个女的压在头上，有几个男人都不服气但也没办法，他们的确是技不如人。这下他走了，中午都多吃了一碗饭。 程向明看着实验室里的新人和旧人都没有一个惦记洋成群的，也是感叹了一下他进来后与大家的关系没有处理好，还顺便提醒了下自己不能像洋成群一样。 “你们实验室的人活的也太潇洒了吧！虽然说现在还没有研究出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但是一个男扮女装的人进去了，你们没有一个人发现，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万一人真的是奔着点什么来的，看你们到时候还笑不笑的出来！”孔慧慧觉得他们都太没有安全意识。 “实验室怎么没有需要保密的东西！”程向明想说现在的丝线就是，但那是从孔慧慧买来的笔记本中发现的，并不是他们自己研发出来的，“以后我们肯定能研发出更好的丝线！” 孔慧慧觉得这人今天有点奇怪，还在这儿跟她放狠话，“我也希望你们能研制出更好用更便宜的丝线，加油吧！哎，以后卫生巾的生产线不会也是你管吧？” 孔慧慧真的是很无语，实验室和加工部的总管理现在都是程向明，她觉得松厂长和鲁支书就是偷懒，不然怎么能让他跨管两个不同发展方向的部门，这对以后两个部门的发展都不是件好事，而且今天她听鲁支书的意思是卫生巾的生产线以后也由程向明先管着。 第181章 谢火来了 这会儿说是先管着，后面说不定就不换人了，孔慧慧可不愿意程向明管理她的新产业。 “只是暂管，以后肯定要请更专业的人，看这个进度年后才能盖厂房，等到招人，培训落实后起码要明年下半年才能开工。”程向明看着从车站出来的人慢慢回道。 “这么久啊！”孔慧慧觉得她想做的事太多，一个个的排队真的是很需要耐心。 “小少爷，这里！在这里！”俩人正聊着，身后突然传来应该在厕所的应火的叫声，抬头一看果然是谢火出站了，身后依然跟着那个洋鬼子。 程向明和孔慧慧也迎了上去，“欢迎，欢迎！车停在外面…” “我们的行李太多，需要你们帮忙搬一下，这趟车空的车厢都被我们包下来运货，你们要找个人去看着货运那边。”谢火第一句话就是交代事情，孔慧慧对他的工作态度很满意。 几人边走边说，很快走到了大卡车旁，“你们先上去等一会，我去安排一下后面运货的事。”程向明说完就走，谢火和谢嘉辉看着身旁的大卡车难得的沉默了一会。 谢嘉辉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谢火就是一通输出，现场除了孔慧慧和谢火没有其他的人听懂他说什么，但孔慧慧不会表明，谢火这次没有对他不耐烦，反而是安慰了他几句。 “小少爷，这洋鬼子说什么呢！”应火好奇，他在港城的时候被谢火安排着上了几节鹰文课，但都是一些简单的日常对话，刚才谢嘉辉说的又快还有口音，应火就听懂了一个单词，‘no’。 “没事，我们的车这次也运过来了，等会先把车卸下来开走。” “车？什么车啊！我们这次来接你们专门开的大卡车，十多辆呢，一人坐一辆都能轮着坐。” “就是你在港城坐过的那种小汽车，我们带回来两台，羊城放了一台，另一台运过来安市，以后来也能用。” “小汽车？我能开吗？”应火和谢火就小汽车的问题聊开了，孔慧慧见状也去了货运处看情况。 “怎么样？一次能运完吗？”她问程向明。 “刚问过，还要跑多一趟，机子比我们预计的要大很多。” 孔慧慧把谢火运了车的事说了，程向明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他让人先把小汽车卸下来，让孔慧慧几人先回厂，他要留下来盯着机子。 很快，从港城经过羊城又被运到安市的小汽车被放到了谢火的面前，孔慧慧看着车上的logo, 感叹这造型比后世的还好看。还是谢火开车，应火在副驾驶给他指路，孔慧慧和谢嘉辉坐在了后座，一车四人很快就回到了厂里。 虽然刚好遇到了下班高峰期，但路上最多的就是自行车，人们也都很自觉的为这从没见过的小汽车让开了一条路。 谢嘉辉在后座嘴也没停，见路人都在给他们让路，还伸出大拇指称赞这些人的车品。 小汽车停在了厂里的实验室旁边，应火专门把路带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他的小少爷看看他工作的地方。虽然已经下班了，但实验室依然有人开着灯在工作，应火还顺便介绍了腾步宇和廖昆，肖峰几人。 谢火一个个的认过去，还没有忘记他的老本行，每个人的脸都被他盯了好久，廖昆被他看的不耐烦，“看什么看！没见过爷们儿啊！” 好在这次谢火没有语出惊人，只是摇头不说话，孔慧慧看着这进阶的神棍暗自佩服他厚脸皮。很快，留在厂里的松厂长和鲁支书都知道他们已经回来的消息，派人来叫，大家都去了饭堂。 这次去了饭堂没有在大厅停留，而是拐弯上了二楼，这可是孔慧慧都没去过的地方，她仔细的观察着。其实也算是一种包间。饭堂二楼并没有盖整层，而是只占用了一层的五分之一的地方，但是里面分成了三个包间，他们进了其中一个。 包间里的松厂长和鲁支书见人来了都站起来欢迎，对谢火那叫一个热情，尤其是鲁支书，那样子和平时给孔慧慧上思想课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轮热烈的欢迎过后，谢火和谢嘉辉落座，孔慧慧和应火也随着坐了下来，在听说程向明还在火车站有任务的时候，鲁支书就让人开始上菜了。 看到上来的菜孔慧慧惊了一下，她没想到今天在包间里吃的居然是酸菜的十种吃法，再配上小米稀饭和窝窝头，看的她眼睛一跳一跳的。 “早就听说你是小时候离开的，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这次让你尝尝小时候回忆里的味道。”鲁支书先开口。但这话听的孔慧慧觉得怪怪的，她印象里谢火小时候怕是也没吃过这种东西吧。 应火看上去表情也很僵硬，他大概没想到前两天鲁支书找他谈话，问他小时候在少爷家吃什么，他当时为了表现小少爷和其他人没有不同，也是个能吃苦的人，特意说了一次他们小时候吃酸菜的记忆。 没想到今天小少爷的接风宴上就看到了，虽说小时候他们是吃过酸菜，当时觉得挺好吃，现在回忆起来也不错，那是因为太太那年请了个厨子，为了考他专门出了个酸菜的题，人家那酸菜每一道都是和不同的肉类一起制作的，最后呈现出来的只有酸菜，但是味道和香气却不仅仅是酸菜。 谢火看上去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满桌子的酸菜，尤其在他看了其中一道后，鲁支书还把那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全场只有谢嘉树最放松，虽然不了解情况，但是看到满桌子的菜都没人动手，他不客气了，他的筷子用的不是很好，但这次厨房准备的让他很满意，因为他看到一个空碟子上放着一个勺子，虽然是大了点，但不影响他使用。 众人都看着谢嘉树用汤勺扒拉了大半勺的酸菜进了他的碟子，虽然他看上去几种菜都很像，但分了不同的碟子装就一定是不同的，每个碟子的酸菜他都挖一勺，第三勺的时候谢火制止了他。 第182章 酸菜宴 在听完谢火的解释他拿的是汤勺时，谢嘉树很不满意，“怎么会是汤勺？我在羊城见过汤勺的，跟这个不一样！” 谢火对这个方面没有很了解，但他骨子里的血统告诉他很明显这是汤勺。应火马上补充说明，解释了两种汤勺的不同，“…这种汤勺可以装饭也可以装汤，比那种圆的更好用，价格也实惠。” 一通解释再加上谢火的翻译，谢嘉树也意识到他闹了笑话，但他很快为自己做出了解释，“你们国家地大物博，太多我没见过的东西了，以后还要多多指教！” 听着这不太标准的国语，孔慧慧和应火倒没什么，俩人在港城都听过他讲国语，虽然很多时候用的都不符合语境，但说起来大家都能听个半懂。 松厂长和鲁支书挺开心的，倒不是不用说鹰文的事，而是有外国人能说自己国家语言的那种开心。别看俩老头子老，当年读书的时候可都是学过好几种语言的。 “我听小应说你们小时候吃的都和其他人差不多，但是有一次吃酸菜给你们俩人记了好几年，这不，厂里的大厨专门找了方子做了不同口味的酸菜让你们俩都能开心开心。”鲁支书见谢火一直没动筷，主动推销起来。 听到这话，谢火看了应火一眼，那意思也就应火能明白，他打着哈哈，“要不，尝尝？” 谢火夹起一筷子酸菜吃进口，要让他评价的话他真的说不出什么好话，“酸菜味道很纯正！”他此时也想起了小时候那次酸菜宴，那时因为妈妈病了几年，吃药吃的味觉都退化了，后来每次吃饭都要配点酸菜、咸菜的。 管家出去找了好久才找出一个说着专门做小菜出名的厨子，进来当然是要考他做酸菜的功夫了，这人也没让大家失望，做出来酸菜不光是有了味，还添了不同的营养素，其实是那个造型，千奇百怪的，什么样子的他的手都能做出来。 他想应火之所以能记得酸菜，应该是因为那个厨子用酸菜做出来一只小猫的造型，应火看着喜欢没有吃掉，偷偷藏了起来，后来被大人发现的时候都臭了，应火的小屁股也没逃过应老爹的大巴掌。 “纯正就好，小孔，你也尝尝，这可都是不同的味道，能吃的你晚上做梦都流口水呢！” 孔慧慧听到松厂长夸张的说明，也下手吃了一嘴，恩~她能说什么呢！后世宣传的酸菜都是含有不好的成份，要不就是对什么病不利，她是一口都不沾。但是来了这里后，在二姑家有时候吃面的时候配点那味道还不错。 “比我家里的好吃。”这是孔慧慧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但她看到谢嘉辉吃的很起劲，刚开始的三勺早被他吃完了，又从不同的碟子重新舀了几勺。 这次接风就这么边吃边说的度过了，吃完撤下碗筷，茶水被端了上来，鲁支书又打了头炮，问了谢火关于这套机子之前说的那些技术培训人员。 “哦，他们啊，还在羊城呢，我走的急，这部车上没位置了，就让他们晚两天再走。” 几人就关于机子的使用用途，产业如何发展，未来的趋势等等说个不停。孔慧慧没想到松厂长对这事这么有兴趣，一点就不像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脸还红了好一会呢！ 茶水续了四、五壶水，茶叶都换了几茬，终于松厂长让大家回去休息，“哎呀，你们来的第一天就这么忙，真的是辛苦你了，我们代表不了人民，但是可以代表厂里上万名的职工谢谢你的捐赠。” 孔慧慧一口茶就喷出口，她给谢火使了个眼色，其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这眼色代表啥，反正她都是一个样，但在不同场合这眼色就代表不同的意义，他希望谢火能聪明点。 谢火还真没懂，因为在他看来孔慧慧刚才就跟抛媚眼一样，但他知道意思肯定不是那么个意思。虽然惊讶于厂长说的他捐赠的事，但他很好的接下了，“这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不需要感谢！，说起来管理这么大的厂，你们才是…” 几人又开始了一轮互相吹捧，最后还是谢嘉树扯开了这拉在一起的几只手，应火被派去送俩人住招待所，就是那个厂门口的招待所，虽然有些陈旧，但其中有一套房间还保留的很好，平时都不给人住，专门留着有重要的人来的时候才开。 “哦~这是我们住的地方？”谢嘉树环绕了一圈房子，看上去就不满意，谢火也从未住过这样的酒店，应火只能先安慰俩人，“小少爷，这两天先住厂里的招待所，这儿离的近，有什么事方便说。过两天给你们安排了市里的大酒店，就在城里的正中央，那里有个大钟，酒店就在旁边，上面能看到市里所有的地方呢！” 没有再说住宿的问题，谢火反而问起了其它，“怎么又叫小少爷！不是说了叫名字的嘛！” “我一激动给忘了！下次记得了！”应火连忙改正。谢嘉树想要洗澡，在房间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应火这时也想起了，拿出口袋里的几张澡票，“我带你们去洗澡。” 三人出门走了五十米就到了地方，看着上面的几个大字，谢火很无奈，谢嘉辉看不懂，但不妨碍他看到从门里出来的人虽然穿的很厚，但有股子沐浴后的香味。 应火其实也没来过几次大澡堂，他刚开始也很不习惯，后来不知怎么的洗出了兴致，大冬天的一周最少要来三次，别人多的澡票都被他收下。 谢火第一次见识大澡堂魅力的感受孔慧慧就无从得知了，她谈完话本打算直接回家的，但到了一楼碰到了金顺，这人拉着孔慧慧一通抱怨，说他的那些手艺做什么不好，今晚居然做了七、八种的酸菜，他的手洗了好多次还是有股子味道。 看他那惨兮兮的样子，孔慧慧都想送他一只女士香水味护手霜了。 第183章 陪同 俩人正聊着，程向明和一群司机进了饭堂，好在饭堂不关门，几人坐下就每人点了份拉条子，程向明还给大家都另加了两个荷包蛋。 孔慧慧此时听到别人提起辣条子都要流口水，今晚的酸菜宴她就吃了几口，还都是在领导的注视下吃进去的，小米粥她一连喝了三碗。经过饭后茶水的冲洗现在胃里啥也不剩。 金顺看到来了新的听众，终于放开了孔慧慧，又坐在程向明的身旁，跟着大伙说起了今晚的宴席。 “酸菜？你们给人家吃这东西啊！”司机马强不是很明白，但以前领导来视察吃的可不会只有酸菜。 听着身后热闹的声音，孔慧慧溜了，她本想在半路从工业园拿点吃的出来，但一想又觉得大晚上的一个女人推着自行车站在路边吃东西，有点太猥琐了。 她只能一路飞奔，回家吃点肉干也好啊。到了家里，果然白淑华还没睡下，见到侄女回家，她又问了晚上吃的饭，本想着这句话就是走个流程，没想到居然听到说是吃了一晚上的酸菜。 “那能吃饱吗？”看到侄女已经拿起肉干开始啃，白淑华就在房间的暖炉子上冲了点炒面粉，“这还是上个月笑笑说是想喝油茶了，自己家里做了点炒面粉，里面放了瓜子，花生和核桃仁，还有一点剩下的猪油都放里面了。” “上个月？我怎么没喝过！”刚说完就想起上个月有大半时候都在外面的孔慧慧住嘴了。她喝着滚烫的自制油茶，就是牛肉干，很是美餐了一顿。 文得胜本来都是房间里躺下看书了，又被这香味吸引了出来，“我也喝点吧，这大冬天的还是要多吃点啊！” 白淑华随手又冲了一碗给了他，然后她轻推开文笑晴的房门，看到开着灯就睡过去的女儿，放弃了让她也来一碗的念头，给孩子拆了辫子，重新盖好被子，她才走了出客厅。 “笑笑最近睡的还挺早的，以前学习起来就是蛮干，一定要到点才休息，最近好像好了点。” “二姑，你咋说表妹蛮干呢！” “哎，自己的孩子能不知道！这孩子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也没想过她能干什么大事，就是读书的时候好好读，工作的时候好好干就行。但这孩子太妯了，还给自己搞那种几点几分几秒要做啥的计划表，看的人心疼。” 孔慧慧没想到二姑居然是知道表妹的学习能力一般，但为什么平时在外面给她塑造那种学霸的人设呢？，想着她就问出了嘴，“二姑，那你还在外面老说表妹学的好，不是给她压力嘛！” “我那是给她压力？我就是想着跟大家都说她学的好，她得到肯定，就能改改，不要总是学的那么急切，好像老有啥事赶着她一样。” 孔慧慧明白这又是沟通出了问题，她打算后面再跟小表妹说这事，现在表妹有了个补课大师，眼看着学习的热情不再虚假，等渡过这个稳定期再说吧。 孔慧慧吃了一肚倒头就睡，居然还睡的很香，她觉得归功于天气冷的原因。 一大早的到了厂里，她听到办公室的人说鲁支书陪着两个男人在厂里巡视，有一个还是洋鬼子。 “哎呀，小孔，你看了吗？那个洋鬼子长的那么高，眼睛的颜色还一边绿一边蓝的，看的我心里都发慌。”乔菊花说的很夸张。 “外国人就长那样子，你慌啥！” “行了，别吵吵了，小孔又不是没见过洋鬼子。”朴主任当然知道孔慧慧昨天下午就是去车站接这俩人。 看着不用做陪，孔慧慧很开心，但她还一直没有时间和谢火私下聊聊，也不知道这家伙今天露馅没有。 谢火和谢嘉辉在鲁支书的陪同下，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整个五厂都走了一圈，“明天那些技术人员就到了，具体的明天再说吧，今天下午我们想自己走走。” “要不我让小程和小应陪你们走走？” “不用，别打扰他们工作，我看你们的实验室虽然仪器差点，但是做的还挺不错。” 鲁支书没有把新产的丝线拿出来，实验室早上做的也只是一些普通的反应试验，谢火说完话题又一转，“…不过我觉得还是有个本地人陪着走走更好，那个孔同志下午有时间吗？” 听到谢火指定孔慧慧鲁支书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他要先了解一下孔慧慧的工作情况，中午吃完饭再说。谢火俩人回了招待所，谢嘉辉说是想吃点西餐，“虽然这里的东西也很好吃，但是吃不饱，昨晚我的肚子叫了一个晚上！” 谢火让他稍安勿躁，他下楼打了几个电话。 孔慧慧午饭前就被叫去了鲁支书办公室，鲁支书又考察了一番她的思想进度，“嗯~，虽然好久没上课了，但是你的表现还是不错。这样，下午谢火希望由你陪同在市里转转，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孔慧慧正愁着没有私人时间，刚想答应，看到鲁支书的眼神她又缩了回去，“我一个女同志，他们两个男的不太好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既然他提出了那你还是要去的，不过我会安排应火也跟着你们，有他在我也放心点。” 这事就这么两句话给定下来，孔慧慧吃饭的时候应火就找上门，这小伙子倒是看上去很开心，计划着下午要去的地方。 “你才来了两个月，中间又出差了一趟，怎么对安市这么熟？”孔慧慧疑问。 “嗨，这还不简单，光是在饭堂你多问两句就能有十几个人要给你解答，咱们厂里的人多热情啊…” 孔慧慧很是羡慕这小子的交际能力，俩人吃完午饭没有休息就直接去了招待所，听到谢嘉辉嚷着还没吃午饭，应火提出了买些熟食去公园里野餐的建议。 “野餐！哦~很好，我喜欢，咱们快去吧。” 孔慧慧对于野餐也没意见，但如果是在大冬天的公园里野餐，她觉得很快就能把人冻僵，“这天气不太合适吧！” “很合适，他们去野餐，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第184章 野餐 “很合适，他们去野餐，我们去另一个地方。”谢火一锤定音。四人开着谢火的小汽车出了门，先是去国营饭店买了些吃的，应火还在杂货店买了些瓜子和花生。 谢火听着应火的指令，把车开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宽敞的地方，“这就是你说的公园？” 几人看着这荒郊野外的都觉得不靠谱，“我听厂里的人跟我说的，这是咱市里今年新开的公园，夏天还可以划小船，特别的漂亮。” 孔慧慧看了看周围，要是说现在这结冰的河和枯黄的大树都是在夏天见到的话，那肯定是另一番景色。 应火很沮丧，觉得他没办好事。孔慧慧此时则提出如果他们一定要去公园的话她知道动物园那里现在还开着，就是有些动物冬眠了可能看不到。 谢火没啥反应，应火没去过的地方都想去看看，而谢嘉树听到动物园则是几人里面最开心的，“哦~我喜欢动物，那我们去那里吧，在小动物面前野餐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呢！” 既然无人反对，谢火的车又重新启动，半个小时后到了市里的动物园，孔慧慧还是之前姑父带女儿去动物园的时候跟着来过，她其实对这种地方没什么热爱，尤其是动物身上的味道对她来说不是很友好。 不过今天她发现动物园的味道小了很多，可能冬天也给动物们遮掩了几分。谢嘉树没有看到狮子和老虎还有点失望，但很快他停在了一群猴子林，“就在这里野餐吧，小猴子们也很欢迎我们！” 应火在石凳上铺了几张旧报纸，然后把买来的食物都放了上去，谢嘉辉没有客气，已经开始吃起来，应火虽然已经吃过午饭，但此时已经过了快两小时，他也不客气的吃起红烧肉。 谢火看着俩人吃了起来，他则带着孔慧慧绕到了另一条路上。“咱们先说说我捐赠这件好事吧…” 孔慧慧早上已经想好了说辞，“因为我不信任曹家，就这么简单。” 谢火边走边听，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让孔慧慧细说，孔慧慧添油加醋的又给他输出了一番，最后也没看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只是让你担个名头，又不用做什么事，你再问我可要换人了！” “哦？你想换谁？你还能换谁？” 谢火的问题把她问住了，她现在除了霍家的人的确也是没有可用之人了。她说不信任曹家，但是霍家呢？她其实也对他们没有什么信任的基础。 “你还是继续用我吧。”谢火突然又转了话头，“和我说说你的计划吧！” 孔慧慧没有继续说机子的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我还真有个事是需要你牵头的…” 她把脑海中关于学生营养午餐的事讲了出来，“就是这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事是好事，但是我除了出钱还能得到什么？” “那就要你自己去挖掘了！你得到的好处都让别人告诉你，你还能开心的起来嘛！” “这是要我做好事不留名吗？” “不不不，你这是起个带头的作用，以后港城啊或者是那里的外商看到有你这个榜样，想要帮助建设自己的家乡就知道力气要往哪里使了。” “这样嘛…”谢火继续走着，但这次他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孔慧慧也没想着第一次就把人说服，而且她其实只是想借用他的名头，钱和物资都不用他出，刚才提起钱也只是顺嘴讲到奖学金的事。 俩人默不作声的走了快半小时，谢火突然停下脚步，“算我一份吧，但是这里的监管人很重要，怎么保障所有的捐助都流入正确的渠道才是最需要花精力去解决的。” “所有的捐助？现在就咱们两个人，第三个捐助者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但这也是未来发展必须要考虑到的不是吗？难道我们只看眼前这点地方？说不定以后国外的华侨和外商都对这事有兴趣，但是怎么入手却是个难题。” 孔慧慧觉得要有大量海外捐助的事没有这么快，而且后世都没有过大体量的捐赠，很多都是友好城市，友好学校，有一些教育资源的互换，并不可能单方面的一直资助下去。 “咱们还是先好好聊聊安市的这一件学校的事吧，在这个学校把流程走通再扩展到安市的其它学校，然后再考虑出市，出省的问题。” “你为什么选这间学校？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学生学的特别好？还是老师教的好？又或者是…”谢火这时又问个不停。 “都不是，因为我表妹在这间学校，就是这么简单。”孔慧慧很爽快的给出了答案，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无论是什么人，发达之后第一次想到要帮助的都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吧，不可能突然找个陌生人去帮助。 “原来这么简单！”谢火笑着继续往前走，俩人发现不远处就能看到应火和谢嘉辉，俩人吃了这么久了居然嘴里还有东西在嚼，很多的猴子都聚集在俩人的面前，要不是隔着一层铁网，怕是都要爬到俩人你身上吃东西的。 谢嘉辉还拿着一块肉逗着笼子里的小猴子，一会伸手一会缩手的玩的很开心，应火则没有去逗猴子，他坐那里看着似乎在发呆。 “我们走回来了！”孔慧慧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俩人绕着公园走了一圈居然都没觉得累。 “我饿了，去吃饭吧。” 孔慧慧指着报纸上的食物，“都在这里，你慢慢吃吧。” 谢火摇头，叫上应火和谢嘉辉收拾东西出去，在应火的指引下，四人来到了应火曾经说过的市中心的大酒店，也是他们即将入住的地方。 谢嘉辉这会倒是又不满了，“我刚吃完你才来酒店，你明明知道我早上就在说想吃西餐！”他看着面前的酒店大堂指责着谢火。 第185章 迎接技术员 谢火没有在意朋友的指责，他一马当先进了酒店，四人坐进了酒店二楼的包间里，这包间可比昨晚的包间无论是在哪个方面来说都好上不少。 谢火看着菜单点了几样菜，他又没叫主食，谢嘉辉已经习惯了，倒是应火第一次见他不吃主食，关心了几句，得到的也只是过了饭点不能多吃的回复。 这次是孔慧慧陪着吃了一顿，她中午赶时间没吃多少，下午又在动物园里走了那么久，等菜全上来都下午四点多，她就当是晚饭吃了起来。 吃完饭孔慧慧和应火被送回了厂里，第二天下午是去火车站接技术人员，这次孔慧慧她们都不用去，谢火和谢嘉辉开着小汽车带头，身后跟了两部大卡车。 来的技术人员有八人，有负责安装机器的，有主维修的，还有安全规范等制度的宣讲人。松厂长和鲁支书此时也是发愁，按照他们的计划明年过完年才开始盖厂房，有了厂房机子搭起来才会正式招人。 但现在这些技术人员的到来却没有相应的观众，这听讲的人必然又被限制在了厂里现有人员，总不能让这些技术人员一直待到明年吧，就算人家技术员愿意，厂里也不可能招待那么久。 当晚的迎接宴松厂长和鲁支书自然要出席，程向明和应火算是坐陪，这次上的菜都是正常的安市风味，都是硬菜，鲁支书算是看出来了，应火口中对酸菜难以忘怀的谢火实际上并没有很喜欢。 一行十多人这次是吃的都很尽兴，饭后鲁支书派厂里的车把大家都送去了市里最好的酒店，然后拉着谢火私下说了近几天的安排工作，谢火表示没有意见。 转天这群人在酒店吃完早饭又被拉回了五厂，但却是见到了纺织一厂和二厂的领导，没等谢火蒙圈，鲁支书给他做了介绍，“这次要感谢我们邻厂的帮助啊，他们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就给我们找到了厂房，今天我们就会发出招聘通知，期望是一周内把人都招上，还要麻烦你们这边的人能多待一周的时间，不知？” 谢火昨晚听到的是今天开始给厂里的一些原有的机器维修人员上课，但今早一来计划又变成一周后给新人上课，他没有急着回答，先是去和相关的技术人员了解了一些他们的近期工作安排才回复鲁支书。 “这些技术人员都不归我管理，他们是卖机器的配套服务，刚才已经确认了多一周的时间是可以，但这一周空出来的时间不就浪费了？不如这样，这周还是按照原计划给你们厂里的技术人员上课，毕竟是有经验的人学起相关的应该是触类旁通的。至于你们下周招到的人那就再进行第二次培训，等于给你们上了一道保险。” “这能行吗？给两批人上课，这个费用…” “都包括在卖机子的钱里，算是配套服务，既然是服务自然要客人满意才行。” 这对鲁支书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了，他也没有假意推脱，而是很快就接受良好。这课算是上起来，鲁支书那边还忙着感谢兄弟厂的帮忙，一厂的厂长看人都走开了才开口，“老鲁，这人就是给你们捐机子的人？看着很年轻的样子嘛！” “哎，不要以貌取人嘛，咱们可说好了，厂房我们提供，但人员招聘我们也要参与。”二厂厂长努力为自家厂里争取福利。 “好了，你们说的事昨晚老松不都跟你们说好了嘛！你们要招人也行，但最后的人员选择是由我们来把关，管理也是由我们厂负责…” 三个小老头一边说一边走去松厂长的办公室。谢火见该忙的人都去忙活，他找了鲁支书安排给他的人把孔慧慧叫了出来。 “怎么了？你们今天不是开始培训了吗？” “咱们去你说的学校去看看吧，既然要投资，总要见见那里的人吧！” 孔慧慧没拒绝，送上门来的机会她怎么能拒绝呢，她跑回去和朴主任小声说了几句就走了。 身后的乔菊花有点不满，“哎，这小孔怎么整天都跑的没个人影，在咱们采购部待着真的是太委屈她了。” 朴文宣看了她一眼，“你要是能找来外商给咱们厂里再投资一个厂，那你一年不来办公室我都没得说。” 武元年难得的也带上了点情绪，“哎，这小孔是真的好福气啊，一路走来都这么顺，要钱有钱，要办厂就办厂，今早厂外面又贴了招聘启事，上次招完这才隔了多久啊！” 朴文宣没有再管俩人的闲话，他难得的走出去，在厂里绕了一圈，看着楼前多年前种下的树他都能乐出来，‘招人好啊，多招点，这以后的家家户户都能吃上商品粮，也就没人挨饿了。’ 孔慧慧坐上了小汽车的后座，副驾驶自然是被谢嘉树一早占领了高地，她才不喜欢副驾驶，那个位置可是很危险的，因为遇到危险，驾驶员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保护自己，那副驾驶当然就被暴露出来承受伤害。 不到半小时，他们的车就停在了市高中的校门外，孔慧慧见没人去打点门房，她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她出场的时机，她开车直接走到门房，敲开了窗户，大冬天的，门房的窗户也就开了一个小口，毕竟见过几次孔慧慧，人家还有点印象。 “你不是那个谁的亲戚？现在上课时间有事吗？” “我是来找校领导的，这不，有外商回来说是要给学校投资，我就把人带来了。” “外商？投资？”看门的老头可能有点没太懂，但他看了门外的小汽车一会就拨通了电话，很快他挂了电话，“你们在外面等一会，一会有人出来。” 天气太冷，孔慧慧没有站在门外，而是坐回了车里，她看到门房的那道小缝居然没有合上，她就知道门房大爷肯定还在里面盯着他们。 等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校门口走来了一位中年人，他进了门房很快又出来，门房大爷这次把校门打开，让他们的车子开了进去。 第186章 吴支书 中年人一直在小汽车前带着路，最后车停在了一片枯草地上。孔慧慧打开车门，看着脚下的白线，猜测这应该是上体育课的地方，虽然白线已经黯淡了很多。 中年男人等三人都下车才做起自我介绍，“我是学校的支书，姓吴，听说你们是外商？” 孔慧慧见这又是一个支书，心里偷偷的笑了笑，她主动为他介绍了谢火和谢嘉树。 “原来捐赠了大批机子的外商就是你们啊，走，咱们进屋里说吧。”吴支书带着几人回了他的办公室，孔慧慧好奇道，“您听说过他们？” “是啊，早前就有听说过纺织五厂在找厂房，一问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吴支书给三人上了热茶，等大家都坐好，才问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听门房大爷说你们是来投资学校的？不知道是怎么个投资法？” 孔慧慧接过了话头，她把原本计划的营养午餐变成了营养早、午、晚餐，还有每学期期末考试的奖学金，自然还包括了为学生提供校服。 “哦？你们知道这学校里的师生有多少人吗？每人每天三餐所消耗的米、面、油、盐又要多少？还有一年四季每人两套校服，期末考试年级前二十名的奖金又需要多少？” 这次没等孔慧慧开口，谢火接上了，“学校共有师生九百三十六人，加上值班的门房和饭堂工作的人那就是九百六十八人。但既然我们说的是师生那就按照九百三十六人来算吧。” 谢火喝了口茶水才继续，“每人每天三餐粮计两斤，油每人每月两斤，菜水按照季节来每人每天也计两斤，外加每天每人两个鸡蛋，盐还需要算吗？”谢火真没把盐这东西看在眼里，在他看来盐就是炒菜调味的，一千人一天又能用多少呢。 “校服每人每个季节两套换洗，这校服预计是每个人整个高中阶段就是四套，并不是说每升一级换四套。至于刚才的奖学金我觉得改为助学金比较好。” 孔慧慧听这人改她的主意，一开始还不满，后来听着听着觉得也还行，就没有阻止他。谢火的意思是助学金是需要学生不光是只有成绩好就能得到的，还需要他们参与一些校内的组织活动，或者是勤工俭学，或者是帮助同学，最后是得奖的人是需要全体师生来评价的。 “当然，奖金的金额没变，头奖每学期两百块，依次递减十块钱。人数也还是每个年级二十人…” 吴支书听了谢火的话自然是开心，但又有些担心，“那怎么保证你刚才的话真正的落实呢？万一你一时兴起，学校里搞了几个月，后面没有跟上，又打回原样，那对我们的管理工作也是一个打击。” “第一年的钱我会放在她那里，由她监督发放，至于后面自然会根据你们学校的情况再继续调整，一个政策不可能执行一辈子，至于你说的不信任我，那我在安市还真的没有担保人。” 没听到谢火强有力的保证，吴支书显得有些犹豫，孔慧慧见状则让他打电话给厂里的鲁支书了解情况，“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也说明了，至于是否能执行当然还是要看校方的意见，那我们先回去等你们的消息了。” 吴支书送走了人，先是回去跟校长报告了具体的情况，校长自然也是很惊讶的，他想不通这人为什么选中了他们学校来做这‘投资’，俩人一商量还是先跟上面的领导反应一下情况再说。 “你也打个电话给鲁支书吧，你们支书之间不是还经常开小会吗？你去打听一下他们的背景。” 吴支书听了校长的话自然又给鲁支书拨了个电话，但是打了几个电话都一直没找到人，鲁支书的秘书说他今天早上在厂里忙了一通，下午又出门了还没回来。 没办法，他也只能等对方回电话消息了。鲁支书今天真的是个大忙人，一早上安排培训，又招待一厂和二厂的领导，中午饭还是在一厂的饭堂解决的。他下午实地考察了两个厂提供出来的空厂房，看着是有点年代感，但手感还是不错的。 “这厂房放了这么多年，你们都没用来干点啥？” “嗨，当年本来是说还有其它计划的，但是粮食减产，大家裤腰带都勒了好几年，哪还能顾得上什么发展计划，这几年倒是吃饱了，也没人再提起，就一直空放着。” “行吧，那就给我们用了，这地点比之前选的那块还能近点，怎么也算在咱们纺织厂的包围圈里，哈哈。”鲁支书笑的开心，他看完厂房又赶着回去报告，还要招呼培训的技术人员，真的是一个人不够用啊。 等他回到办公室知道吴支书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他看了看时间还是给人回了个电话，没想到早已放学的学校吴支书还在等他的回话。 俩人这一通电话打了大半个小时，鲁支书把他知道的关于谢火的事，能说的都说了，“这人我看着是靠谱，他既然能说出要投资那肯定是不会虚，但你要说这能投多少年，这谁也答不上来，他自己说不定心里也没数。但你们这能拿到一年的钱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吧！”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吴支书，不管怎么说有比没有好啊，他之前一直担心谢火就是一时兴起长久不了，但天底下哪里就有一成不变的好事呢！ 挂了电话吴支书又和校长谈起话，校长也是很快就得到了领导的肯定答复，俩人把话一对，觉得这事能做，“那你明天就联系他们吧，迟则生变啊！” 校长的话让吴支书紧张了起来，原本他也就是觉得这是件好事，但现在搞的他觉得这事不成的话他能懊悔个五、六年，“要不，我晚上打个电话过去？” “不行，那也显得咱们太急了！就明天早上，第一节上课后你再打。”第一节上课是早上八点钟，吴支书觉得这个时间对方还不知道睡起来没有，但已经定了时间他也不再争辩，决定明天起早点出门。 第187章 小费 当晚文笑晴回家吃完饭后问了孔慧慧是否去过她学校，孔慧慧惊讶，这校领导的消息这么灵通！结果一问才知道是误会。 “裴强说他看到了你坐着小汽车进的学校，等我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是陪着外商去的你们学校，他有些事和你们学校的领导聊。” “就是那个谢火？他跑去笑笑学校做什么？”文得胜在一旁也听了个正着，很自然的问了一嘴。 这事还没定，孔慧慧不好说，但看着盯着她的两双眼，还有刚从水房回来的白淑华，她没顶住，把谢火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要给笑笑的学校投钱啊！他这么有钱吗？一会是给咱们厂捐机子，一会又跑去学校给钱…” “没看出来他这年纪轻轻的，还这么有想法。”文得胜倒是很赞赏，还说谢火看出了教育兴国，这是为我们建设国家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那得给多少钱啊，你听听慧慧刚才说的又是米面油又是衣服的，还有奖金，这小伙子不会是拿着家里的钱乱花吧！” “不会吧，说他在港城也是做生意的，我们厂里在羊城的那笔订单也是他厂里的，你问问慧慧，她肯定清楚。”文得胜又把话题抛回给了孔慧慧。 孔慧慧自然又是一通解释，把谢火说的那是天上有地下无，最后还加了一句，“你们刚喝完的那两瓶药酒就是他给的。” 这句话一出倒是白淑华没忍住，“他给的？那他是哪儿来的？” “怎么？你觉得好喝？”孔慧慧不相信那玩意能好喝。 “哎，也不是好喝，就是喝完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力气也比往年好，你看今年冬天家里的碗咱们都是轮流洗的吧，往年冬天我可是碰不了冷水。” 白淑华这话倒是提醒了孔慧慧，她来了安市三年，以前一到冬天白淑华就和那冬眠的动物差不多，吃的不多，动的也少，尤其是不能碰冷水，今年还真的看到她去洗过几次碗，没有再另外烧热水。 “要不你看看他那儿还有没有？我们不白要，给钱的。”文得胜一开始也就是觉得这药酒的味道就香，后来妻子喝上觉得好，他基本每次也就是抿一小口，大部分都进了妻子的嘴里。 “呵呵，有人喜欢他开心还来不及呢！”孔慧慧没想到谢火居然还有回头客，更没想到这回头客还是自家的姑姑和姑父。 白淑华安排了她再去买几瓶药酒，孔慧慧一方面觉得不可置信，一方面又觉得那黑药丸看着可是很恐怖的，怎么就能还有人喜欢。 第二天见到谢火的第一面，她就提出了想要购买他的药酒，谢火看上去很是欢喜的样子，他的药受欢迎可比他做生意赚钱让他开心的多。 “我给你的两瓶你都喝完了？挺快的嘛，没看出来你面上嫌弃，私底下倒是喝的快。” “还有吗？”孔慧慧没提姑姑和姑父，她就是以自己的名义要的。 “这次出门怎么会带药酒？不过看到你这么喜欢，我这两天亲自做几瓶出来，但最少要放上六周药效才能混到酒里。”谢火本还想拿乔，看到孔慧慧的白眼他就马上说出要亲手做。 “你还随身带着那黑药丸呢？” “什么黑药丸，那叫百宝丸！”俩人正聊着，外面有人通知有电话找谢火。 孔慧慧小声提示他有可能是学校那边的人，他点点头走了，果然，谢火接到的电话是吴支书打来的，电话里吴支书说是上面同意了谢火的提案，但是具体的事项还需要他到学校详谈，谢火应了。 “走吧，去学校谈事。”谢火回来直接就叫走孔慧慧。 “哎，你那外国友人呢？”昨天还用谢嘉树装点了门面，但今天还没见到人。 “他昨晚宵夜吃多了，现在应该还在酒店睡觉。”谢火没有说谢嘉树跑了一个晚上的厕所，一开始根本不愿意服用他的百宝丸，最后还是天快亮了他才说服了自己吃了半颗，结果自然是睡到现在还没醒。 俩人开车一路到学校都很顺利，门房大爷应该是得到了上面的通知，没等孔慧慧下车去叫门，他就打开了学校的大门放了他们进去。 这次来的时间不巧，正是下课休息时间，孔慧慧一下车就对上了裴强的眼睛，她感叹这小子观察力强，昨天上课时间都知道她来过，今天下课休息自然也没错过。 裴强看到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围着小汽车走了几圈，谢火早就下了车，看到男孩在看他的车也不在意，他叫上孔慧慧就要去找吴支书。 孔慧慧则跟裴强告别，裴强没停留，他跑上前几步，“我带你们去吴支书的办公室吧！”说着他就走在前面带起路来。 裴强只是回头确认俩人跟着他，没有问俩人为什么来，也没有说其它的废话。很快三人就在周围同学的目光下上了楼，裴强把他们带到了昨天去过的地方，还有几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就在前面，我先回去了。” “等等。”谢火叫住人，从口袋掏出钱包，又从钱包拿出了一张大黑十递给裴强，“谢谢你带路。” 裴强和孔慧慧都愣住了，孔慧慧怕裴强觉得被侮辱，想着打个圆场，没想到裴强很快回过神，双手接过钱，也道了声谢，说完转身就跑的没了影子。 “他又不是酒店的门童，你给的什么小费！”孔慧慧有点生气，这人来的这几天表现的都还挺正常的，没想到今天突然又犯了傻气。 “这种事平时都是谢嘉树做的，今天他不在，只能由我来代劳了。” 孔慧慧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她没再说其它的，走上前先敲了门，很快吴支书开了门，见到俩人还有点意外，“哎呀，我让门房大爷提前给我打了招呼，我还能出去接接你们，没想到你们已经到了，快进来，房里暖。”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烧的煤炭火有点大，谢火刚走到门口就被呛的咳了几声。 第188章 敲定 看着呛到的谢火，吴支书把窗户也打开，三人在走廊小站了一会才重新进屋。 这次大家都是开门见山，直接聊的就是实际资助的金额和物资量，按照每个月一交接来计算，谢火谈的很快，最后他同样要求签订合同，吴支书对合同虽然也听说过，但还真的没有亲自上手写过。 这次谢火出门没带他的律师，所以拟定文件就由吴支书来代劳，全部的条款细节都一一白纸黑字的写了下来，最后当然是双方签字盖章，合同一式三份，孔慧慧也被要求保留了一份。 “那我们这个就按照合同上写的下周开始执行？”吴支书没见到东西还是有些不放心。 谢火点头，他的资金他今天打个电话回去几天就能汇过来，他考虑的是孔慧慧说由她承担一半的费用，但不是现金，而是直接提供物资。 俩人被吴支书送出去了校门口，直到小汽车都看不到影了，他还站在那儿，最后还是门房老大爷叫了他几声才慢慢往回走。 裴强拿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小费，他当时收下就跑开，回到教室还有点发懵，一会自问是否应该收，一会又觉得也算是他劳动所得。文笑晴看他表现奇怪，还专门上前问了他两句。 “你表姐又来了，还坐着小汽车。”裴强说着悄悄话，文笑晴昨晚已经听表姐说过这事，所以也没了好奇。 “那个跟她一起来的男人给了我十块小费！我是不是不应该拿啊？” 文笑晴也是听孔慧慧讲才知道小费这种东西，她还问了裴强为什么会有小费，听完他的叙述后，“既然我表姐没说不能收，那应该就没问题吧！” “哎！我好多年手里没拿过这么多钱了，心里还有点发慌！要不你回去帮我问问你表姐。” 文笑晴点头应了，她当晚回去吃完饭就问出了裴强的疑惑，孔慧慧让裴强放心收，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此时已经回到酒店的孔慧慧和谢火刚停好车，正坐在餐厅喝茶。 “怎么会来这里？” “你的物资没问题吗？” 听到谢火带点担心的问话，孔慧慧笑了，“你这是怕我赖账啊？还是怕东西来路不明？钱我手上可能没你多，但也不能算少…” 谢火听到对面侃侃而谈的人，渐渐的也不再去思考学校的事，“我听说今天在新厂房里装机子，咱们去看看？” 孔慧慧当然好奇，俩人一拍即合，马上又开上车出门，半路上孔慧慧居然看到了孔琴琴和一个光头中年男人在路边说着话，她让谢火把车停在几米外，打开车窗想要听听。 可惜，大冬天的除了冷风呼啸的声音，她一个字都没听到。等了四、五分钟她下车朝俩人走去，“姐！今天不上班？” 孔琴琴听到这声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孔慧慧走到身边才知道是妹妹来了，“你怎么也没上班？” “我给厂里办事招待人呢。”孔慧慧指了指身后的小汽车，谢火嫌冷没下车，他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城市里穿的也就是羊毛背心和羊绒大衣，看上去就知道是个注重外在的男人。 “琴琴，这位是？”光头男人见俩人都没关注他，直接就开口问。 “这是我三妹，就是纺织厂的那个。慧慧，这是大姑父的领导牧工业…也是我的相亲对象。” 牧工业听到这是孔琴琴的三妹就觉得有点不对，因为对面的人个子直逼自己这个大男人，和孔琴琴那一米五出头的身高一点都不像是一母同胞，而且孔琴琴可是肤白貌美，这妹妹就是一脸黑，但是仔细看的话也不能说是丑，就是大多数人都光看肤色就判断样貌对她不太友好。 孔慧慧听到牧工业就知道是谁了，她仔细的看了看男人，年纪大了点，眼睛凸了点，头发少了点，个子矮了点，再加上前面那个妻子刚走没多久还有个儿子，她内心除了摇头就是啧啧啧。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啥故事线里这俩人会结婚，这男人对相亲的来说，面上的优点可能就是工作是个领导，工资每个月百多块钱，性格和人品她这第一次见面还没看出啥优点来。 “你好，我是孔慧慧，现在…”她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姐，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大冷天的！” 孔琴琴一直没说话，牧工业又开口了，“我和你姐也处了快两个月，这不，我想把关系定下来，先订婚，趁着过年的时候结婚取个好意头。” “订婚？这么快！”孔慧慧觉得这种速度的话怎么俩人会一辈子都没孩子呢。 “还没定好呢，我们还在商量。” “琴琴，我这个人你都了解了这么久，还有什么犹豫的吗？”牧工业问的直接，孔慧慧觉得听这问话，男人应该也不是个有心计的。 “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而且小浩他现在对我还没有接受，总得孩子那边谈好了，咱们的事才能继续说吧！” “他就是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他刚没了妈，你也体谅一下他的心情，嘴上的称呼以后慢慢改都可以的。” 孔慧慧听这俩人越说问题越多，“姐，你好久没去看过我，今天刚好碰上，咱们中午一块吃饭吧，这位牧同志一起吗？” 牧工业看着像是想去，但又一直不开口，孔琴琴替他开口，“他中午要回家陪儿子吃饭。” “琴琴，要不周日休息的时候我请你和你妹妹一起吃一顿，咱们以后也是亲戚了，多走动走动。” “以后再说吧，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我跟着三妹走。” 孔慧慧陪着孔琴琴坐上了后坐，牧工业这时才认真的看着小汽车和前面的司机，他工作了这么多年，当然也看出了谢火的不同，但并没有急着上去打招呼，而是站在车外又嘱咐了孔琴琴几句才离开。 “能走了吗？”谢火问后座。 “走吧，咱们先去吃个午饭，下午再去看吧，这是我二姐….”孔慧慧又给俩人介绍了一番。 第189章 不能生的光头 “这位女士很漂亮。”谢火就说了这一句就转回头开车。孔慧慧想看看他耳朵红没红，但被他的大衣领子遮住没看清。 孔琴琴被这句话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她虽然从小就长的好看，但是也没有人上来直接就是一句你漂亮，就是以前追她的小伙也都是旁敲侧击，要不是送点吃的，要不是帮她干点活。 “刚才外面那男的看到没？我未来的姐夫！”孔慧慧一句话说的谢火踩下了刹车。 “你干嘛？怎么开车的？”孔慧慧还以为谢火这是对二姐一见钟情，不能听到她已经有了对象，她还想再解释一下什么是相亲对象，但谢火的一句话就把她炸掉了。 “那男人注定无后，你姐…你还有换姐夫的想法吗？” “什么？你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孔慧慧反应过来就是一通反问。孔琴琴则是一脸的无措，虽然她还没想好订婚的事，但他们处对象的事现在全厂都知道了，结婚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可没看错，就算给他我的百宝丸也没用，这种事…”谢火开始在小汽车里给两位女士科普两性关系，他当然是从医学的角度出发，听的人也没有什么不适。 孔慧慧听到后面才知道他一开始对孔琴琴的称赞是什么意思，这是一眼就看出俩人不合适，但他的绅士风度不好开头嘴另一个男人，只能用称赞女士来表达内涵。 “你看的靠谱吗？”孔慧慧现在有点半信半疑了，她刚开始看到故事线说二姐一生无出还以为是她的身体问题，后来去医院检查，二姑也跟着，出来是说明白二姐身体除了营养差点，其它可都是好着呢。 那会儿她又以为是后世的一种情况，就是两夫妻结婚多年无子，但离婚后各自再婚都生出了孩子，她只是以为孔琴琴和牧工业俩人dna可能配合度不太好，但因为牧工业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所以她从没想过问题出在男人的身上。 “但是不对啊，他有个儿子，现在都七、八岁大了吧！”孔慧慧提起了孩子，孔琴琴也反应了过来，她觉得这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太唐突，而且说的话让人心惊肉跳，后面才发现他是在说谎。 孔琴琴肯定的又重复了一次，“他妻子给他生过一个儿子，长的挺可爱的。” “不可能！我不会看错，我看你也没看错，就是你身上有点太奇怪。” 孔慧慧想起见到谢火的第一面，那时他一开口就是自己身中奇毒，后来又说亲妈肯定生产的时候就去世。她当时还不以为意，只当他满嘴喷xx，但是后来在港城遇到的人证实了他说的，除了说她中毒外，其它都没问题。 ‘何阿妹的小儿子也是被他治好的，今天这句话的准确度又有多高呢？’孔慧慧不停的在反问，质问自己。 “带他去医院检查不就能知道了，他的问题医生都不用上仪器，裤子一脱就能知道。”谢火说的肯定。 孔慧慧听他的意思是牧工业可能是物理问题导致的无法生育，她看了看孔琴琴不知道她听懂没。 “那我也不能拉着人就去医院检查那方面吧！算了，先去吃饭，晚点再想想办法。”孔慧慧让谢火开车，谢火又重新启动了小汽车。 孔琴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她心里一直默念这开车的男人是骗子，但是三妹似乎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其实她内心也被动摇了，但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三人就地找了家最近的国营饭店，除了谢火，俩女士都没啥胃口，他点了两个大肉，孔慧慧点了一个清炒豆芽想要清一清心火，孔琴琴则是只点了一份紫菜虾米汤。 三人吃的安静，主要他们想讨论的问题也不适合在吃饭的地方聊，吃完饭孔慧慧想要先送二姐回去，但孔琴琴说今天她调休了，本来她是打算去牧工业家吃午饭的，后来孩子闹脾气，他们就出门了，没想到会碰到孔慧慧，又听到了谢火的话。 心里很乱的孔琴琴一时不知道能去哪里，孔慧慧见这人的状态，不想让她再胡思乱想，就把人也带上，直接去了新厂房。 “姐，你在车里等会，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 孔琴琴点头，她侧靠在后座，一直盯着另一边的窗口。孔慧慧拉上谢火就走，新厂房果然是已经被打扫过的样子，他们到的时候工人们还在干活，因为机子又重又高，安装的时候没有借到足够吊力的起重机，大部分的活都要人手操作。 “姑父，你怎么也在这儿？”孔慧慧看到文得胜有点意外。 “我带着徒弟来看看，学习一下新东西嘛，看看人家这做工！”文得胜一边说一边摸着机子的一部分，似乎很满意手下这冰凉的感受。 孔慧慧毫不意外的也在这里看到了程向明，她都懒的上去问他为啥来了。 谢火绕了一圈看着安装工人的操作，“他们的力气真大，以前我看谢嘉树姐夫那里安装都是用的机子吊的。”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吊力的机子，不然怎么会让人纯靠力量安装？人家不知道累吗？有工具能用的时候谁不会偷懒啊！”孔慧慧斜眼看着谢火，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这样啊，难怪我见运到港城的货单里还有起重机，我还想着这么重的东西就不运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孔慧慧听了他的话，怒气那是蹭蹭的涨，“你的聪明劲怎么不见了！不需要用到的东西会不远万里的运过去吗？你就放在港城了？” “是啊！我还问了这次来的技术人员，他们都认为你们肯定会有安装器具，所以就省点重量，现在应该还在仓库里。” 文得胜也听到了俩人的对话，他对谢火不熟，只在厂里远远的见过几次，要不是厂里的领导陪同，要不是侄女陪同。他一开始觉得这就是个想要名声的小青年，但是昨晚听到侄女说他对于学校的计划后，他是从心里里觉得这青年很有眼光，又有执行力，说干就干。 第190章 谢火上门 文得胜现在对谢火是自带滤镜，看哪儿都好，听他说没有运起重机过来也不生气，“好了，慧慧，谢先生也是为我们着想，国外的起重机要用的油我们也没有，就算是运过来也是用一会就启动不了，现在咱们这里的工人都装了快一半，大家都卯着劲呢，别让人听到了泄气。” 孔慧慧也不再提，看了一会大概了解这机子的运作方式后就提出要走，谢火对这套东西早在莓国的时候就见过，也没有好奇，俩人一同出门，文得胜在后边看的直点头。 孔慧慧打开车门发现孔琴琴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她看了看时间让谢火把她们送回了二姑家，到了家属院她就让谢火自由发挥，爱去哪儿去哪儿。 谢火看着这浓郁的居住气息，没忍住提出要上楼坐坐。孔慧慧听的直皱眉，她发现这人是一点没看出来孔琴琴的异样，她是打算上楼俩姐妹说说心里话的，但谢火一开口，反而是孔琴琴同意了。 三人上了楼，有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小孩都围着孔慧慧转圈，这些小家伙不光是帮她打听有没有人说家里的坏话，还要负责看门的作用。其实家属院里都是熟人，很少听到谁家里有小偷光顾，她也只是给这些小孩找了个明面上的工作，每天回家都给每个人发三颗糖。 见到孩子们围了上来，她连忙掏口袋，六个孩子，一共十八颗糖，一点不差，带头的孩子拿走了所有的糖，他们有固定的分糖地点，孔慧慧曾经去观赏过两次，她觉得没有发现贪污受贿就再没去管孩子间的分配。 谢火见孔慧慧给糖，他不是很明白但以为是什么平安回家的仪式，他也掏了掏口袋，只拿出一个黑色钱包。经过昨天在学校给裴强小费后，他回去还请教了谢嘉树，今天的钱包里明显的多了很多小钱，一块一块的有一摞。 他按照人头数了六张一块出来，还没伸手就被孔慧慧拦下了，她觉得这人要破坏家属院的生态平衡，这钱一出手，以后她也避免不了要恶意竞争。再说让这么小的孩子接受陌生人给的钱也不是个好现象，她果断的出手了。 谢火看到被孔慧慧拦截的六块钱很是疑惑，“你也要？” “不能给钱，这些钱我收下了，就当是你给他们买糖的钱。你们也听到了，叔叔这六块钱放我这里作为给你们发糖的小金库。” 孩子还没太明白小金库的意思，但孔慧慧是每天给他们发糖的人，钱在她手里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带头的小孩带着几个小朋友对谢火道谢，然后就跑开去玩耍了。 三人进了屋里，家里没人的时候炉子都是息着的，也能省点煤炭。谢火是三人里最先打喷嚏的人，孔慧慧俩姐妹看着这突然变的弱不禁风的男人都有点无语。 “二姐，我先去把炉子烧起来，要不你去我床上躺着休息会儿，等二姑回来咱们再说。” 孔琴琴明白是要告诉白淑华的意思，她知道大姑靠不住，也就二姑还会为她们这些侄女操心。但她没去房间里休息，而是把屋里的三个炉子都点了起来。 “哎，我姐干活就是不一样，这动作多麻利！”孔慧慧要是没人在的话肯定是要拿打火机出来的，但是孔琴琴根本不需要打火机，那从三岁就锻炼出来的手艺是一点没落下。 “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二姑还能照顾你多久？我这个当姐姐的能把自己顾好就算不错了。” 这话孔慧慧不爱听，她也不想扯其它，既然二姐闲不下来，她就安排人去做晚饭，“今天咱们让二姑和二姑父一回家都能吃到热乎的饭。” 谢火在客厅走了几步就停下了，他可能这辈子还没住过这种小房子，站在屋里显得特别的不自在。孔慧慧也不懂他待在这里干嘛，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不会赶走已经进门的客人。 “哎，你做过饭没有？” “我？当然，大学的时候谢嘉树可没少吃我做的饭。” “真的？那今天你也露一手？”孔慧慧笑的挑衅。 “这里没有材料，我一般做海鲜和烤肉比较多，要不做点红酒汤也行。” 孔慧慧听他的说的食材就让她头疼，她也不是没有，只是不能现在拿出来，“烤肉！猪肉也是烤肉，家里有肉，我去给你拿过来。” 谢火没想到这厨房都没有的小屋还能储藏猪肉，等孔慧慧从房间里出来他不由的看了看她刚进去的小房间。 “看什么呢？女孩子的房间不能乱看！这块肉能有个四、五斤吧，都交给你来出来了！” 谢火接过这块五花肉，又看了看周围，“炉子有，但是没有烤架。” “你能不能自己想点办法？厨师总不能什么东西都问别人要吧！” 谢火果然没有再提问，而是拎着肉出了门，不到十分钟他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二楼的邻居，孔慧慧对这人不是很熟，但是每天都能碰到，大概知道是谁。 “小孔，你们今天烤肉啊！我把家里的一个铁架子拆下来给你们用，用完记得给我还回去啊！”大叔说完也没停留就走了。 “你干嘛去了？” “你让我自己想办法，我就出门想买一个烤架，刚好碰到那个大叔说他有，还免费借给我们用。”谢火现在一手拎着肉一手提着铁架子，他刚才想掏钱包都没有机会。 “行吧，那你先去洗肉，水房在走廊的尽头，刚才楼梯上来那块，不过你去另一边洗吧，男厕在那边，男女水房都分开用的。”孔慧慧伸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洗肉！哎！”谢火觉得头疼，他以前做饭都是用已经准备好的材料，他就只用把锅加热，倒点油，食材放进去后等两分钟放调料，一道美食就能出炉。现在又是让他搞架子，又是去水房洗肉的，他觉得刚燃起来的热情已经退却了。 第191章 免费体检不可行 但是在孔慧慧眼神的注视下他还是拎着肉出去了，找到了水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拧开一个看上去最干净的水龙头，把肉放在水柱下面冲洗，很快他的羊绒大衣就被溅到水珠，看上去还油腻腻的。 支走了谢火，孔慧慧观察着孔琴琴，“二姐，那个牧工业你相中了吗？” “算是吧。”孔琴琴回答的很简短。 “你看上他啥了？”孔慧慧同时又回忆起中午碰到的那个男人，很快又摇摇头。 “他对以前那个妻子不离不弃，她生完孩子这几年一直都卧床不起，他就照顾了这么多年。他对孩子也很好，事事都会考虑到孩子，是个很细心的爸爸。” 孔慧慧听出来了，这对前妻和孩子好，那必然对后面的没有那么上心，但是也不能说男人有问题，俗话不都说了嘛，原锅配原盖，后面配的总是差点意思。 但她也见过只对后面人好的，把前妻和孩子恨不得抛的远远的男人，她后世的渣爹就是这种，有了后妈就有后爹的类型。 这个问题对于她这种没有经历过婚姻的人来说有点复杂，“晚上咱们问问二姑的意见吧！” “谢先生中午的话也不一定对，这种事怎么开口？其实我下午一个人在车里的时候也想了好久，没有孩子说不定也不是坏事。咱妈生小弟的时候你还小，那时奶奶带着我还在一边帮忙，生孩子真的很疼，很疼，咱妈都生过几个了，还叫的撕心裂肺的。” “咱妈在家里生的小弟啊？”孔慧慧对这事还真没印象。 “咱们都是在家里，奶奶亲手接生的，就大姑和二姑在城里工作才生在了厂里的医务所。” “你怕了？这么多年还记得呢？” “有点，没想起的时候就不怕，小孩子一点点的长大特别的好玩，但咱妈生完后坐月子才是最难受的，她经常忍不住在床上就小便，后来也是一会这里疼那里疼的，胸前的两坨也越扯越长，跟个大布袋似的，还是空袋子。” 孔慧慧从没发现这个二姐还这么会观察，现在的医疗条件比较差，而且还有很多的女人都是在家里自己生孩子，后续的保养，身体的养护都没有系统的管理。要是碰上个好点的婆婆，那还能喝上红糖水，碰上不好的婆婆那可是生完没两天就要下地干活的。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没有自己的孩子也行？” “人都是养的亲，就算不是亲生的，我对他好，他慢慢的也会明白的。” 孔慧慧看这人像是已经做好准备给人当个无子的后妈了，“但问题这是欺骗啊！如果他一开始就说他不能生，那你也愿意自然是没有问题，可他不是，他现在是装成一个正常男人，以后你要是生不出，问题可都是要怪到你身上，你婆婆又会怎么说？她肯定是维护自己的儿子。” “现在不是都没确定吗？不能生都只是谢先生一个人说的，也许他看错了，而且他也不是医生，凭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哦，忘了告诉你，他还真是医生，莓国那边博士毕业，22岁读完博士肯定是跳级了，证明学的也不会差，我还看过他治好过一个摔傻的小孩…” 拎着肉站在门外的谢火听到孔慧慧满嘴都是他的好话，而且是对他医学生涯的肯定，他恨不得立马在安市建上两家医院，再给大家好好展示一下他真正的技术。 “那又怎么样呢，咱们安市有多少有经验的医生，也没谁看到一个人就判断他能不能生吧！” 说到这儿，孔慧慧也觉得很奇怪，谢火这能力不像医生，更像是开了个外挂，要不就是神棍走的那套给人看面相的路线。“反正总能证明的，不行，我就把他打晕带到医院去。” “不用，我给你们两家厂提供主任级别以上的免费全套体检，这样他自然会自己去的。” 孔慧慧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那他可以不去的啊，免费的别人开心，他如果真的有问题那肯定是不会去的。” “他不去，不就证明了他的心虚？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有问题。” 孔琴琴听着两人的对话，不自觉的点起了头，她很认可谢火的这种判断。 “那你要用多少的医疗资源和钱才只能证明他心虚？而不是真正的身体有问题！” “这…还要再想想。”谢火默默的走开，拿起洗好的架子和肉开始烤起来。 孔慧慧看着很快怂了的谢火又翻白眼，她可能是跟着白淑华太久了，不自觉的模仿起了二姑平时的小动作。 三人都没了声音，房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氛围，大家都各干各的活，饭倒是做的很快，一个小时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菜式。孔慧慧拿着几个大碟子把做出来的菜都盖起来保暖，虽然屋里有暖气但还是要慢点散热的好，她觉得再热过的菜没有第一次做出来的好吃。 没等十分钟白淑华和文得胜进门了，俩人身后还跟着文笑晴，“笑笑你今天这么早？”孔慧慧还想着一会给小表妹另外再做点，没想到一家人一起回来了。 “今天下午是劳动课和自习，我搞完劳动就回来了。” “笑笑说最近的题都做的快，都不用放学后待在教室再做了。”白淑华看上去很是高兴。 “谢先生来了？哎呀，这衣服怎么弄的这么脏！”文得胜看到谢火还挺开心，但看到他外套上的污渍则有点肉疼，对于生产布料的人来说，保持布料的洁净很是重要，尤其是好料子，那更是舍不得做衣服，都压箱底藏着呢。 孔慧慧看谢火那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上的点点划划也觉得不可思议，也没让他干啥，怎么会弄的这么脏。 反倒是谢火本人似乎早就看开了，他刚开始也是觉得不雅，但看孔慧慧和孔琴琴回屋都没换衣服，他也没带多的衣服，外面又冷，他就只能一直穿着外套，现在干活干的习惯了，觉得这还挺有特色的。 第192章 朴实的大汉 谢火直接回了句没事，“我这种大男人不在乎这种小节。”孔慧慧不知道这人又发什么神经，把刚盖在菜上没有久的碟子都取走，“咱们先洗手吃饭吧，吃完再聊，一会冷了就不好啦！” “琴琴今天休息了？”白淑华这时才发现站在角落的另一个侄女，孔琴琴每次上门都会带点礼物，来了也是帮着干活，嘴上还很活套，以前她也曾想过要是住进来的是这个侄女是不是会轻松点。 “今天调休，刚好碰到慧慧，坐他们的车来的。”孔琴琴见屋子里的人都盯着她看，连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又变回了之前那个能说会道的孔琴琴。 “谢先生？哎呀，这么叫怪不习惯的，我就叫你小谢吧！”白淑华这时才开始招呼客人。 谢火没反对，称呼他觉得只要没有侮辱性质的随便怎么叫都行。六个人坐在餐桌前还有点挤，文得胜开口说了句，“哎呀，冬天大家坐近点又暖又热闹！” 然后文得胜还取出了珍藏的白酒给每人倒了半两左右，“笑笑，快十七岁了，你这个年纪也能喝上两口，锻炼锻炼，以后出门我也放心。” “说什么胡话呢！闺女去哪儿出的远门？自己爱喝就喝你的，笑笑，你不喜欢就给你爸放下，反正他一杯不够喝。” “没事，我尝点。”文笑晴周围的大人都喝酒，她虽然觉得闻着味道不怎么样，但看大家都喝的欲罢不能的样子，她早就跃跃欲试了，今天终于有机会，怎么也要尝个味道。 文得胜举杯，说了几句冬天应景的祝福话，然后又欢迎谢火的到访，总之是大家都碰了一杯。文笑晴喝下去就觉得辣嗓子，瞬间感觉嘴里被塞进了哑药，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的咳嗽。 “哎，你这孩子，尝味道少抿点，要不拿个筷子给你沾点。”白淑华看女儿的样子觉得不会喝酒挺好，女孩子就不要学文得胜那种一天不喝就想的慌。她本来还害怕孩子也遗传了文得胜的嗜酒，这一看是彻底放心了。 “我不喝了，一点也不好喝。”文笑晴把酒杯推了出去，文得胜自然就接过一口闷。 然后大家就开始自由的吃起饭来，白淑华还专门拿出一双公筷不停的给谢火夹菜，“哎呀，你这么大的小伙子，吃饭也太斯文了，多吃点，别客气啊！” 公筷这种东西还是孔慧慧这次出差回来给大家讲的，本来他们一家四口都是各用各的筷子，白淑华给每人的筷子上绑了不同颜色的线头就是为了区分，这听说过公筷后她觉得对客人和对她来说都是好事，今天谢火刚好就是这么久以来家里的第一位客人，她自然得好好显摆一下。 谢火是来者不拒，白淑华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不说多少也不说喜不喜欢，反正就是用力的吃，白淑华也高兴，这么多年来的客人都是她给夹上几筷子人就开始拒绝了，让她不要客气，其实她哪里是客气，就是自然发挥而已。 这谢火真的是对上她的胃口，她自己吃两口给人夹几筷子，就这么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 饭后文得胜泡了一壶茶和谢火坐在客厅聊天，孔慧慧和孔琴琴则去收拾饭桌碗筷，文笑晴本想着打扫一下地面，但她也知道当着客人的面扫地不太好，只能拿着布开始抹灰。 白淑华从屋里拿出一件文得胜往年的棉衣，“小谢，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给看看，这件你先穿上，别嫌弃啊，这是我去年给我们家老文重新换了布做的，没穿过几次，都是洗过才收起来的。” 谢火没客气，特别听话，脱了外套换上了蓝黑色的粗布棉衣，他也没提醒白淑华羊绒不能用水洗。白淑华拿着羊绒大衣放在洗衣盆里，倒了半壶温水还搓了点肥皂泡沫进去一起泡着，等她喝完一杯茶才去水房手搓大衣。 孔慧慧看着被二姑按在搓衣板上的大衣，为它短暂的命运叹了口气。她看着水房里挤着都在收拾碗筷的人暂时按捺下关于二姐的事。 白淑华洗完衣服拿着去搭在了屋里的火炉旁，孔慧慧看的实在是很好奇，她想看看最后这件大衣能变成什么样。 “烤烤火干的快，我们冬天的衣服都是晾在屋里，一晚上就能烘干。你这件要不今晚就放这里，明天我们给你带厂里去。” “谢谢！”谢火今晚一直在道谢，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还很拘谨。孔慧慧看着围着客人坐了一圈的家人，她一个个的排除过去，没发现他到底是因为谁而拘谨。 很快谢火提出要走，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只是上楼来看看，没想到吃完晚饭还和一家人聊了一个来小时。孔慧慧把他送出家属院，“你今晚没喝多吧？”她觉得现在也没有酒驾，这人今晚好像就喝了两杯，一两左右，看上去是很清醒的样子。 “没喝多，车我放你们院里，明天再过来开。” “哎哟，没想到啊！你这么有安全意识！” “什么安全意识？”谢火不解，听完孔慧慧解释后，“虽然一两酒不多，但是酒精的腐蚀力还是很强的，而且时间越久它在身体就会发酵的…” “大哥，别给我上课了，那你走着回去？”七点是公交车尾班发车的时间，现在都七点半，他是享受不上了。 “我的记忆里现在还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之后就会被…” 孔慧慧觉得喝了酒的谢火更让她难受，简直是沟通困难，“那我不送了，别说，你穿着这棉大衣，路上肯定没人找你的茬。” 果然是人靠衣装，谢火自从穿上文得胜的旧棉衣后整个人看上去都变得朴实起来，尤其是背影，就是个北方的大汉。 “你二姑挺好的，难怪你从小没有妈妈也没长歪。” “我二姑？是挺好的，不过关你x事。”后四个字被她自动消音了。 第192章 母亲的感觉 孔慧慧想把人快点送走上去取暖，没想到她每说一句让他快点走，他都能新开一个话题，‘这家伙不会是喝醉了吧！’她知道有些人喝醉也不上脸，就是表现的和平时不一样，但谢火说话还是挺有条理的，但就总是答非所问。 “一两酒，你不至于吧！” “我挺羡慕你的，你二姑…” “别再说我二姑了！她今天毁了你一件羊绒大衣，我赔给你，总行了吧！” “不是大衣，她给我手洗衣服，她还给我夹菜，她还…” “啧啧，小可怜，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走的！” “没有骗我，你二姑真的很好！” 孔慧慧的无数叹息声都被她循环起来，她不再听这人讲话，把他拉上小汽车的后座，她坐上了驾驶位。 “我今晚可没喝酒啊，你就安心坐着吧少爷，肯定给你安全送回去。”孔慧慧不喜欢喝酒，平时家里二姑夫要大家陪着喝的时候她早就学会了假喝。后世的她都没没客户能让她陪酒，没想到现在还学会了新技能。 车在路上都开了十多分钟，谢火才反应过来，“你在开车？你会开车？什么时候学的？你的车呢？怎么以前不开？” 孔慧慧被问的烦起来，一点声音都不漏出，她觉得跟一个喝醉的人对话就是傻x，你只要回一个字，对方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不到半小时俩人回到了谢火入住的酒店，她把车停好，把人放到大堂找服务员扶他上楼，孔慧慧的任务完成，但她突然想起公车早就没了，她这是要走回去！ 开车半个小时的路程走路要多久呢！孔慧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好在车钥匙刚才忘记还给谢火，她又把小汽车开上原路返回。大冬天的晚上家属院的人都在屋里取暖，也没人看到她开车。 谢火被扶到房间后还不忘记给服务员小费，服务员有听说过外商喜欢给小费，反正他们也是要上交的。但这几天接待的这两个姓谢的给的太勤，搞的他们都很不好意思。 关上门谢火才发现房间还有人，“你怎么在我房间？” 谢嘉辉走上前闻了闻味道，“你今晚吃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谢火才想起虽然晚饭孔慧慧没帮他的忙，但最后给烤肉调味的时候她还是给了很多的调料，他闻着就呛鼻，但吃起来味道很不错。 “你肚子好了？” “早好了，今天要不是你不带我，我也不用一个人待在酒店。哎，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刚才你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小偷呢！”谢嘉辉没闻到好吃的东西才发现好友身上的奇怪衣服。 “这叫棉袄，你穿过吗？手缝的，一针一线花了好长时间…” “你喝酒了？不是说不喝的嘛！怎么突然破戒了！” 谢火也不知道，当时文得胜举杯的时候他本来要说出不喝酒的事，反正说真话对他来说毫无压力。但他刚好对上白淑华带着笑意的眼睛，她也举着杯杯子，谢火就不由自主的喝上了。 “我想她了！”谢火倒在床上埋着头低声呢喃。 “什么？哎！你还没说今天都干了什么事，有没有去好玩的地方，见到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我看到一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但是他已经有一个儿子，奇怪不？” “不能生还有孩子，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有个远房叔叔也是收养了好几个孩子培养长大…”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他不能生，只有我知道！然后我就告诉她了，她还不信！” 谢嘉辉突然就起了兴趣，一个不能生但是要隐藏自己的问题还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孩子，他一边问问题一边摇晃着谢火，谢火每被晃一次就跟机器人一样回答一个问题。 终于问清楚的谢嘉辉给谢火盖上了被子才离开，当然是只有肚子上，反正他身上的衣服还在。他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谢火无论冷暖，只要躺下肚子上都要盖点东西，他当时还好奇的问过但是都没有过答复。 谢火半梦半醒的，一直都觉得好热，酒店房间的暖气本来就足，他还穿着大棉袄，又盖着棉被，整个人都像是被烤过一样发红。 他在梦里看到了好久没见过的妈妈，他意识里知道他已经是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了，但是看到妈妈还是扑了过去，妈妈居然把他抱起来，俩人一路上了三楼。 谢火看了看伸出的小手，他很明确的知道这是在做梦，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因为即使是在梦里他也好久没有梦到过妈妈。 他听到妈妈笑着对小小的他说，“小马温，看看你刚出生的样子，现在我们小马温都长到四岁了！”他看到妈妈正在翻着相册给他认，他看到了相册中更小的自己，从刚出生一天到满月，周岁，直到刚刚过去的四周岁。 马温这个名字自从他六岁后妈妈也没再叫过，因为他的本名谢嘉弼是爷爷取的，妈妈就偷偷的给他取了个马温的小名。六岁时妈妈已经病倒不太能行走，他也开始读书，这个小名就被爸爸封存，不准任何人再叫。 “哎呀，还有这张照片呢！这是妈妈和我的表姐小时候的照片，你看我们是不是一点都不像！后来啊大家都在打仗，我的表姐就去了海的另一边，这么多年都没再联系上，她也有个儿子呢，不过比我们小马温大了十几岁，都怪妈妈比表姐小十多岁，生你又生的晚，不然你和那个小哥哥肯定能一起玩，一起长大！” 谢火用尽全身的力气盯着相册都没能看清妈妈指着的照片，很是奇怪，明明他自己小时候照片都一张张看的很清楚，偏偏那张妈妈说了好久的相片一直都是一片模糊，无论他怎么调换角度都无法看清。 “我们小马温不想听了嘛！那妈妈陪你出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女人说话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她看到儿子晃动着身体左右摇晃，以为小孩看烦了，抱着他又走下楼。 第193章 鬼故事 谢火发现他想回一句都发不出声音，他蹬蹬小腿示意要下地，妈妈没有放下他，依然笑的很柔和，“哎呀，小宝贝想自己走嘛！但是妈妈想抱抱宝宝，你再长两年，妈妈可能都抱不动你了。” 谢火突然就搂上了妈妈的脖子，小头紧紧的贴着女人的侧颈，慢慢的他就听到脉搏的跳动声，一下一下的把小小的他哄睡着了。 。。。 家属院这边孔慧慧开车回去都快九点，孔琴琴没走，被白淑华留下住一晚，看到孔慧慧进门她就问，“怎么送人出个门用了这么久？你送到哪里去了？” “他好像有点醉了，我还找人把他送回去住的地方，花了点时间。” “我看小谢也没多喝啊，就比笑笑多了两口，就这样醉了？” “那谁知道呢！二姐，你跟姑说了吗？”孔慧慧问孔琴琴。 “要跟我说啥？”白淑华坐在沙发中间，左右两边是她的丈夫和女儿，孔琴琴坐在双人沙发位，孔慧慧就坐在了她旁边。 “笑笑还不睡呢？”孔慧慧暗示文笑晴，她有点不太想让小姑娘听那些话。 “啊？那我可能是有点困了。”文笑晴很快就接收到表姐的信息。 “有啥是我们笑笑不能听的？她马上十七岁，要学着做大人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让笑笑知道，等我闺女过了十八岁生日就说成人了要靠自己过日子，那孩子能懂啥？” 孔琴琴没再犹豫，可能是今晚的气氛特别好，她觉得二姑和二姑父都是能给她依靠的大人，当着众人的面脱口而出，“慧慧的朋友，就是那个小谢先生，他说牧工业不能生。” “牧工业是谁？”文得胜在她相亲那天有事没去，后来也只是听白淑华说过男方，一、两个月过去早把人的名字忘到脑后。 “我说过的，是琴琴的相亲对象，就你那记性还天天看书呢！”白淑华总是不忘怼怼老公。 “我看书时学知识又不是背书，而且那知识都是灵活运用的，光会背有啥用！”文得胜反驳。 孔慧慧知道再给时间这俩人说下去，他们能说到半夜，她连忙打断，“谢火今天也碰到牧工业了，他看人脸就看出来，说是…” 孔慧慧把白天谢火说过的重点理论用自己的话说了个七、八成,“…就是这么个意思！” “小谢还有这种本事呢？”白淑华疑惑，不太相信。 孔慧慧又把他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事说了出来，“…他第一次见我就说我的脸告诉他我的亲生母亲生产而亡…” “你的脸还说这了？”白淑华越听越离谱，但她又隐隐觉得有那么几分可信。 “这事我不发表评论，用科学解释不了事情都不在我的范围内！”文得胜发表意见。 “真的能看出来吗？那他今晚看了我们一家人怎么什么也没说！”文笑晴也很好奇。 “什么都没说证明咱们没事啊！他那张嘴说出来的都不是好事！”孔慧慧也好奇，想着明天偷偷问问谢火对白淑华一家人看出了什么没有。 “哎呀！重点偏了，小谢的事咱们先不提，就说说那牧工业，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有问题！”白淑华很快又把握了会议的方向。 “这…谁能知道呢？咱们又没见过。”文得胜在闺女面前说这事有点尴尬，毕竟孔慧慧刚才可是提起了男人的生育问题，有些用词说的很书面，他是听懂了，但不知道自家闺女理解了几分。 “问题就是怎么看一看了，如果是真的，他父母，他姐姐能不知道？他那个刚去世的前妻又是怎么生的儿子？”白淑华的问题针针见血。 “就是可惜前妻没了，要是她在咱们还能问问，但要是前妻在也没我二姐的事啊…”孔慧慧的一番话搞的几人有点晕头。 “如果是真的，她在那肯定也不会漏出半点风声的，不然这么多年来有谁听说过！” “不是说他是外地调回来的吗？要不去他以前工作那里问问？”文得胜提议。 “去问问？谁去？问谁？你找的到地儿吗？”白淑华不予采用。 “接生婆肯定知道吧！不是说以前都是在家生孩子吗？”文笑晴突然提了一嘴。听到她的问题，白淑华有点开心也有点难过，很复杂，她希望女儿长大以后能自由飞翔，但又怕她懂的太多后对人世间的各种尔虞我诈心生冷意。 “接生婆的事明天我和老文去找找，他们老家是邻县的，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你们都别多想，回屋早点睡吧！”白淑华开始赶人回屋睡觉。但她和文得胜俩人一直在客厅说到了半夜才熄灯。 孔慧慧人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迎接新的刺激，之前是两个人一屋，后来是羊城两个人一张床，好在还有分开的被子，但今晚就是俩人同被同床，即使是二姐她也觉得有点奇怪。 “我们颠倒脚睡吧，宽敞点！”孔琴琴提议。 “no,别，我是说半夜醒来看到一只脚能吓死我！”孔慧慧可不想对着别人的脚睡。三个女孩一间房，文笑晴看着挤在一起的姐妹有点羡慕，她从小就是一个人，虽然周围很多人都说她是独生女过的好日子，但有时也会有点孤单的感觉。 三人刚睡下都有点睡不着，然后就开始一人讲一个故事，只要其中任何一个人睡着了，那就大家都闭嘴。孔慧慧第一个讲，她讲了一个鬼故事，才刚讲一半她就听到身边人呼吸变的轻稳，探头一看孔琴琴闭着双眼睡着了。 文笑晴的床跟她中间隔了一米多，大晚上的她看不清，小声叫了两声笑笑，也没回应，她好气愤！明明在讲鬼故事，是为了让大家兴奋，然后等别人讲故事的时候可以哄她睡，没想到俩人都听她讲到一半的鬼故事就睡过去。 孔慧慧越想越气，但也不能把人摇醒，没道德的事她不做。她只能开始数羊，数到四千八百八十八的时候她还是清醒的很。 第194章 想法 没办法，她也只能从工业园的别墅里拿出她的听书软件，打开解剖学听起来，这次没等五分钟她就俩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在酒店醒来的 谢火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棉袄睡在床上，棉被被搅的乱七八糟，但不管怎么乱，他的肚子上依然有一个小角在努力的遮挡。 他看到时钟才六点多，但是窗外基本都大亮了，看着很是明亮。他走到窗边才发现是下雪了，他自然是见过雪的，刚搬去莓国的时候他是住在一个大农场里面，冬天里厚重的雪都能埋到他的脖子上面。 他看着还一直在飘荡的雪花感觉心中空空的，昨晚的梦他没有忘记，但能记住的也不多，但是对于那张在梦里无论怎么都看不清的照片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本相册现在还放在他莓国的房间里，这么多年来他反复的看过那么多次，没有一次看到过梦里妈妈指着的那张照片。 他怀疑那只是梦里衍生出来的东西，他的妈妈根本没有表亲，是家中的独女，父母早逝，年近三十才生下他，他只有跟着妈妈回老家扫墓的记忆，但是从来没有听过她说起什么表姐。 谢火的回忆很快就被敲门声打断，门外毫不意外是谢嘉树，“你肚子好了？” “怎么又是这句！好了，早好了，你的药丸别说还真挺有用的。”谢嘉树吹捧了几句，他内心其实一直都是相信谢火的能力，但那药丸的外观让他很难接受，故而一直都有点排斥，没想到这次用了感觉真的是好，全身都通畅了好多！ “我问过你？昨晚我怎么回来的？”谢火对昨晚的记忆还没半夜的梦清晰，他记得在孔慧慧姑姑家吃吃喝喝挺开心，后来喝茶聊天也很愉快，尤其是白淑华告诉他身上穿的棉袄是她亲手做的后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昨晚是前台的服务员扶你上来的，你不是自己回来的吗？”谢嘉树还真没担心过好友走夜路的安全问题，在他看来谢火的无意识防御系统可比平时厉害多了。 谢火最后能想起来的画面就是在家属院大家送他出门，出了白淑华家门后面的事都忘了。 “哎，你昨晚说的那个男人的事我有办法，咱们试试？” “什么男人？” “就是你说不能生孩子的那个啊！” “我说他了？我说他干嘛！”谢火感到奇怪，他平时对无关紧要的人都是毫不在意的，那男人的不育症他也治不好，所以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跟人搭话。 “反正你就是说了，我昨晚想了个办法，咱们今天去试试？” “你能有什么办法？”不是谢火不相信谢嘉树的智商，而是认识这么多年来，谢嘉树口中说出的话总是对不起他的iq。 “今天咱们就去他工作的地方，偷偷的跟在他身后，趁他没注意的时候搞脏他的裤子，到时候他肯定要换一条新的吧，那我就出现表示给他免费提供一条裤子，再把人带到咱们车里，大家都是男人，不需要避…” 不用再听下去谢火就知道这个idea有多馊，他洗漱完下楼吃早饭，谢嘉树还跟在身后一直在讲他的想法。 “…或者我们带他去洗澡，就是那天咱们去过的那种，里面的人可都是那样的，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洗澡？” “是啊，那个应火带咱们去过的大澡堂，你忘记了？那天你表现的还没我好呢！” 谢火觉得洗澡是每个人都不能避免的一个活动，按照现在安市的建筑结构，那个男人的家里必然也是没有淋浴间，那他总不能出生这么多年都不洗澡吧，那得多臭啊！ “这个出发点可以考虑一下。” 得到谢火的肯定，谢嘉树说的更起劲，吃着面包还堵不上他的嘴，尤其是补充完营养后，他的想法还在不停的往外冒。 “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状态不太对啊！”谢火疑惑，他很少见到这朋友失常的时候。 “这件事听着就有趣，尤其是你说他还要欺骗一位美丽的女士，哦！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啊！” “我还说了美丽的女士？” “一字不差，从你的嘴里出来，进到我的耳朵里的！”谢嘉辉举手发誓。 “昨天你没出门，今天带你去看看他们的新厂房，机子今天应该就能安装好，你去看看，还能提提意见！” “我有什么意见！我可从来没做过卫生巾的生意！” “你姐夫家做了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没学到？” “我又不是女士为什么要去学那个！再说了，小时候家里管的严，女性朋友还是十八岁之后才能到我家来玩！” 谢火听到后本还想把他知道的那些名字一个个报出来，但看到谢嘉树那一点没藏东西的眼神，他很快就放弃了，他内心暗暗称赞自己，给别人留面子就是给自己积福。 尽管谢嘉树没有兴趣，他还是跟着去了新厂房参观，现在那些员工培训也挪到这边，听说厂里也开始招人。 “这个厂房除了旧点，小点，其它的还可以，不过到时候要准备专门的消毒室，他们最好能快点把这格局改好。” “难道不是一直流水线作业就行了吗？卫生巾制作的最后一步完成后直接就在这里消毒。” “啧啧，也有你不懂的！当然不能就在这里消毒，你知道消毒室的要求吗？那可是需要…” 谢火在谢嘉辉刚开始讲的时候就把程向明拉了过来，让他一边听一边做笔记，程向明一句废话没有，速记的能力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这些要点为什么培训的时候没讲？” “嘿，那当然是因为你们出的钱也就够他们讲那么多了，我姐夫可是个奸商，他还等着后面收咨询费呢！”谢嘉辉得意的晃着脑袋。 “那你就这样告诉我们了？”程向明也知道经常有人被外商欺骗的事，不论哪里的人都有好有坏，他一向都是对外人保持着警戒。 第195章 跟踪 “我就不喜欢看他奸计得逞的样子！再说了这些东西说出来大家都觉得简单，我相信以你们的智慧就算我不说，后面也能自己琢磨出来的。” “我没想到你对我们的评价这么高！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的慷慨！”程向明的鹰文说的对答如流，谢嘉辉都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还悄悄的又给程向明传授了点生产线上的小秘密。 程向明送走俩人，他觉得谢嘉辉还真没他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唬人，近身接触后发现他完全就是个小绵羊，而且特别喜欢听别人的夸赞，他今天也只是恭维了几句，没想到收获颇多。 谢嘉树坐在副驾驶还扭着身子跟谢火说话，“怎么？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找那个男人吗？” “你到地为什么对那个男人这么感兴趣？”谢火不解，这种男人的痛为啥谢嘉树看起来恨不得他也能体验一下的样子。 “嘿嘿，我就是好奇，他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解剖课的时候你没见过嘛？” “不一样，那不一样，活人和死人差很远啊！” 谢火不再理他，但真的开车一路往东走，他昨天听孔琴琴提过他们的厂，刚才也问了程向明具体的位置，他在来之前就把安市的地图默记在心里了，此时他的脑中早就画出了最佳的行驶路线。 “到了？”车停在一个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厂的门外，谢嘉树问完就下车，他在厂大门前走了两个来回又回到车上。 “然后呢？咱们怎么进去？”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你知道的吧？他叫什么？” 谢嘉树一连提了几个问题，都没得到回答，谢火这时才看着他，“你不是有办法吗？那进门的办法也不用我说，你应该能进去，也能找到人，然后把他的裤子弄脏，再把他带到我的车里换裤子，然后你就可以好好的观察。” “不对啊，我连他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怎么找他？而且我说的话别人也听不懂，我连门口都进不去。”谢嘉树沮丧了，他没想到难倒他的居然会是一道铁门。 “等着吧。”说完这句谢火就坐在车里一直盯着铁大门。谢嘉树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午饭时间了，他可不想错过美食，可惜这个氛围感让他闭上了嘴巴。 十二点的时候铁大门准时打开了一个小门，里面的人不断的从里面往外走，虽说这个时代大多工人都是在厂里的饭堂吃，但也有那种就喜欢吃家里饭的人，牧工业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他也不是喜欢吃长辈做的饭，纯粹是因为昨天第一次带孔琴琴回家，遭到了儿子的百般抵抗，他为了哄孩子就说以后每一餐都回家父子俩人一起吃。 牧工业回来安市没有多久，但因为职务的原因还是有不少认识他的人，而且他在外一直都表现的很好，大家也都觉得他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尤其是之前给他介绍过相亲对象的人家，背地里还在酸孔琴琴，说她除了样子好看点其它的都拿不出手。 牧工业一边和工友打招呼一边往外走，他没有回厂里分的房，因为长辈疼他那唯一的儿子，小孩自从回来安市后一直都是养在父母那里，他只是晚上带着孩子回去厂里住。但现在冬天到了，为了节省煤炭，他和孩子都住回了父母家，厂里的房子就空着等他结婚的时候再说。 谢火看人出来就一直跟着，当然没有开他的小汽车，他把车停在了厂外五、六十米外的草丛里。俩人一路尾随这牧工业，谢嘉树带上了谢火给他准备的围巾和帽子，眼睛上还带了褐色的镜片，不近看还真看不出是个外国人，只是比起大多数人背影高大壮实了点。 俩人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但周围的人早就看出他们的不同，光是那身到脚踝的外套和穿在脚上的皮鞋就露了馅，就算大家不懂，但是好东西的品质真的是肉眼可见，想藏都藏不住，何况俩人根本没有藏的意识。 也就是牧工业没有被跟踪的经验，他虽然身体结实，是个北方大汉，但那是基因赋予他的外在表现，实际上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文艺知识青年，杀鸡他都是要闭眼的。 看到牧工业进了一个四楼的楼道里，俩人都停下脚步，这时身后还有人搭讪，问他们是来这干啥的？要是找人就给他们叫人，这也是个家属院，院里的人都认识，咋看见两个高大的陌生男人很是意外，但他们都穿的好，邻里就以为是哪家的富贵亲戚来找人。 谢火跟院子里的人问了附近国营饭店的地址，拉着谢嘉树走了。被问话的人还白高兴了一场，“嘿，原来是走错路的，我就说咱们这院里哪一家能有这种亲戚啊！” “咋啦？你嫉妒了？” “我嫉妒啥！”这人本想着热情帮点忙，能和这种人交好，以后怎么也是条路子，谁曾想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火把人拉到饭店里坐下，一直到点了菜才让谢嘉树脱了帽子和围巾，“我们这是在干嘛呢？刚才跟着的就是那个男人？” 看到谢火点头他又问，“那你打算做什么？就算我们知道他住在那里也不能直接找上门吧！” “吃完饭再说。”谢火把三道肉菜都推到谢嘉树面前，他面前摆着的都是素菜，俩人都习惯了这样，吃起饭来也是配合的很好。 吃完饭俩人就坐在国营饭店里歇息，谢火给了一块的茶水钱，服务员自然是不介意他们坐一坐。 又坐了大半个小时，谢火突然就起身出门，谢嘉辉都快睡着了，被他惊醒，反应很快的追了出去。俩人现在都是围巾围到鼻子，帽子拉低盖住眉毛，距离牧工业四、五米的样子。 谢嘉辉被冷风吹了一会就完全清醒，他和谢火打起手势，俩人默默无声的交流起来。牧工业平时都是提早上班的人，今天也不例外，中午路上赶着上班的还没几个人。 第196章 得手 等快走到他们藏小汽车的地方，谢火又给谢嘉辉打了个手势，俩人一个盯着前面的目标，一个在身后几米一直不停的观察周围的动静。 谢嘉树下手了，他快走了两步就已经贴到牧工业的身后，没等牧工业说出话来，就被一股力量拉着陷入了昏迷，谢火赶上来帮着把人拉进小汽车了。 “好了，你去吧！” “我？你不看吗？” “我没兴趣！” “我又不是变态，我也没兴趣，我只是好奇。” “那就快点解决你的好奇，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谢火闭目靠在驾驶位，默默的开始计时。 谢嘉树本来只觉得这是个好玩的事，但是现在搞的好像有点超出他的预期了。他知道谢火说话算话，五分钟不可能多给他一秒。他给自己做了个一分钟的心理建设，然后就伸出双手。 “哇！哎呀~原来是这样！啧啧，佩服！”谢嘉树的声音不停的传到谢火的耳边，他有点冒火气，打开前面的小储物仓拿起一件东西扔到了后座，“记录一下！” “你怎么还带了相机！啧啧，拍照还不如你亲眼看看！”谢嘉树其实看到后也没觉得惊讶，听了谢火的话他心中大概知道是什么症状，对应的图片都出现在脑海中。 闹着要出来找人也只是想在异国他乡的地方体验点不同的事情，刚才那些声音都是他故意发出来吸引谢火的，没想到人根本不上当。 “你不是要解救被骗的美丽女士？没有证据怎么证明我们说出来的真实性？你还有两分钟” 谢嘉树听到倒计时也不磨蹭了，打开相机就是一通拍，他还借用牧工业带着表的那只手作为参考物，各个角度都没拉下。 直到胶卷都拍完他才停手，“然后呢？我们把他就放这里？” 谢火往后伸手拿回相机，让谢嘉树把人收拾好，他才下车，俩人抬着牧工业放到了刚才打晕他的地方，谢火还在他睡到的地方放了半块砖头，至于牧工业醒来后是怎么猜测的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俩人开上车一路飞奔回了国棉五厂，谢火找人把孔慧慧叫了出来。 “找我什么事？” “你昨天开我的车了？” 孔慧慧慌了一下，然后又觉得他没证据，她可是早上一大早起来给他把车送回酒店，然后又坐了公交车回的厂里，“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钥匙摆放的位置不对，座椅的位置也调整过，还有方向盘上的油脂…” 孔慧慧听这一句句的都是指向了她，“我送的你怎么了？不开车送你，我还背着送你吗？” “没什么，会开车不是件坏事。” 孔慧慧明白这是说她无需为这种事而有隐瞒的动作，“不说了，你就说今天的事吧！” 谢火把相机递了过去，谢嘉树看的有点心疼，那可是他冒着风险得到的东西，“为什么给她？” “因为那位美丽的女士是她的姐姐，她是受害人的家属。” “美丽的女士…孔小姐的姐姐！哦！我对你的眼光不抱希望了！”谢嘉辉虽然不觉得孔慧慧丑，但在他心里也只能算是个有风格的女士，这和美丽可扯不上关系。 孔慧慧没理俩人的玩笑话，“给我相机干嘛？我也有，还是同款呢！” “证据都在里面！” “证据？什么证据…你不会是…”孔慧慧无法想象谢火是怎么拍到这些照片的。 “洗出来你就知道我没有说假话。” 孔慧慧为难，她不会洗照片也没有地方去操作，她想起了曾帮她洗过几次照片的程向明，很快的摇摇头，这里面的东西让他看到还以为她是什么变态呢！“我不会洗啊！你就不能洗出来再给我？” 谢火皱眉想了想，“那你上车吧，酒店里应该可以找一个临时暗房，先去买药水…” “药水我这里有…之前拍了好多都是用这种药水洗的，质量不错。” 谢火没反对，拉着人又回了酒店。谢嘉辉发现俩人都不理自己，但他还是一直用鹰文在跟谢火说话，说的当然是他们刚才干的紧张又刺激的事。 孔慧慧在副驾驶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她算是明白这两个男人干出了什么事，她真的没想到这俩人还有这种魄力。 到了酒店谢火找服务员说了暗房要求，不到半小时房间就准备好，他拿着胶卷走了进去，孔慧慧想着学习一下也跟了上去，谢嘉树不愿独自一人，自然也进了暗房。 谢火独自一人操作着药水，胶卷，谢嘉树以前处理过也知道怎么做，但他觉得拍了照片已经是他最大的功劳，不能再夺取谢火的表现机会。 孔慧慧看着一张张慢慢显影的照片，一开始她还在俩男人面前看的遮遮掩掩，后来看没人说话她也就大大方方的看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她此时想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这个男人骗了二姐，而是好奇他的儿子是怎么来的，“哎，你说他儿子是谁的？” “不知道！” “你都走到这儿了，难道剩下的那两步就要放弃了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们都这样了，不如去把孩子的生父找出来，如果是收养的还好，要是他偷偷买来的怎么办！这拐卖儿童可是大罪啊！咱们不能让这种人渣逍遥法外。” 谢火有点没明白，在他看来知道了男人的真相，孔慧慧的姐姐不要再和男人继续相处下去这事就完了，至于别人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他可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是谁的都好，孩子在他这种情况看来肯定是疼爱的，毕竟以后也只有这一个孩子，对小孩来说也许知道真相并不是一件好事！” “哎！你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这丢了孩子可是父母一辈子的心病，怎么就不重要了？”孔慧慧后世可是看了不少丢子、寻亲的综艺和电影，在她看来那种家庭都是痛苦居多。 谢火看她不依不饶的，叫来了谢嘉树，跟他低声的说了几句，然后谢嘉树就一脸兴奋的出了门。 第197章 新仓库 白淑华这边一早就和文得胜商量着去打探牧工业孩子的接生婆，结果到了下午才知道这孩子是省外生的，并不是他们昨天以为的生在临县的乡下。 这一跨省俩人就不好搞了，俩人上班时间也不好总是聚在一起讨论家里的私事，各自回了岗位，想着晚上再想办法。 孔慧慧晚上回家，避开了人把下午洗出来的照片给了两张白淑华，因为她事先没有说明，白淑华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定睛一看，吓的她把照片丢了出去。 “你这死孩子，那是什么？你这一个大姑娘的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感受到身边视线的压力，孔慧慧拉着姑姑跑到角落，低声的呢喃了几句。她还以为白淑华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东西看就看了，没想到还是要先预告一下才行。 “这是小谢给你的？哎呀，这真的是个好孩子啊！但是他是怎么，怎么拍到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到我手里的就是这样的！” “今天我和你姑父还愁着说要去外省的话就太难了。” “姑，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我和你大姑商量一下，毕竟牧工业是你大姑父的顶头上司，这人是不道德，但也要防着他给你大姑父搞小动作。” “哦，明天周末那你又要去他们家？还是他们又要过来吃饭？” “我去给他们家属院楼下打个电话说说，你大姑做饭不好吃，去她家不如来咱们家，大家吃点好的聚一聚。” 孔慧慧嘀咕大姑不是做的不好吃，只是不想给外人做好吃的而已，她两个儿子可都养的一身肉，每天喝几粒米的稀饭怎么可能长肉。 “我明天有事就不在家了。” “一家人吃饭你还能有啥事？” “就是谢火搞的那个资助学校的事，我要去给他跑腿找物资，下周钱和货都要到位的。” “那这是正事，不能早点回来？算了，回不来给你留点吧！”白淑华抱紧照片回屋收好，孔慧慧看到文得胜跟上去，俩人应该是通了气的。 第二天一早孔慧慧就出门去找物资，说是这样说，其实是她在考虑把货放到哪里让谢火取。羊城的仓库是谢火免费给她的，但在安市还要他提供的话也显得她太无能了。 想了一会，她还是决定去找孟经理这个老熟人，孟雪见到她表情不是很好，“哟，你还记得我呢？” 孔慧慧好姐姐的哄了几句，孟雪当然也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她就是表个态而已，孔慧慧愿意哄就证明俩人这关系又进了一步，不然人家扭头就走的话，她后面再要找这么个供货人也不容易。 俩人叙了一会旧，孔慧慧说明了来意，孟雪好奇，“你要一个仓库？那你平时的货都放哪里的？” “嘿，那些货都是龙哥的，地方当然也是人家的。这不我最近有个机会自己做点小本生意，当然要找个自己的窝。” “你信我？” “孟姐不相信还能信谁？整个安市六成以上的货都是要经过你的手吧！” 孟雪考虑了一会，翻出了一把小钥匙，然后又告诉了她一个地址，“拿着吧，这几年我们都没用上，便宜你了。” “那谢谢姐姐了，这租金…要不我买下来？” “买？想都别想，这地方我后面还有用，这两年可以免费给你先用着。” 孔慧慧又是一轮道谢，最后还答应给孟雪还供一次货才被放行。她出门就找车，找的当然是公交车，这会儿既没有出租车也没有网约车，要找个牛车可能还容易点。 她看了下总共需要转两次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这第一次去肯定不能带上谢火，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上公车，晃晃悠悠的走远。 等到了地方，她看着还真偏僻，和她一同下车的就只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总是背着她弯着腰走路，不知道肚子上藏了什么，她也不在意，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地盘。 这都可以称的上是危房了，墙角塌了一块，好在围墙起的高不怎么影响。孔慧慧绕着围墙走了一圈，没有找到猫洞、狗洞之类的，周边的杂草都快长到她肩膀了，大冬天的周围一个人的没有。 她开了锁进门，地方看着是挺大，房子只有三间，看上去有被烧过的痕迹，她不明白孟雪留着这种地方有什么用。在后世这个地方也卖不上价。 不再多想，踩点完成，她从工业园掏出粮食。大概放了有三千斤的大米和三千斤的白面。之前谢火说的是学校的师生每人每天供粮食两斤，油每月两斤，鸡蛋每天一人两个，菜和肉的话她不打算现在放。 刚来的时候她从工业园取出来的东西能放到五十米开外，最近她发现这个距离增加了。不知道是受她的身高，体重，还是在这里生活的时间的影响，总之现在她能隔着五百米就把东西放出来。 她放完粮又继续放了两千斤的油，鸡蛋六万颗，想了想她还加了几吨的煤炭，这东西虽然当时没有提过，但是学校肯定是需要的。 她看着堆着的东西继续查缺补漏，因为学校师生是九百多人，但她为了好计算都是按照一千人一个月的用度拿的东西，又复算了一遍发现没问题后，给粮食都盖上了防水布她才离开。 她也没走远，就是在公交站旁找了个有电话的地方，找到厂里的值班司机叫了两辆大卡车来装东西，这当然是提前和松厂长和鲁支书打过招呼的，俩人见是这种好事自然愿意帮忙，反正用车的费用谢火会支付。 打完电话她再返回这个新得来的小仓库，继续放出了五千斤的生肉和五千斤的腊肉，这肉已经比他们谈的时候多出了三、四成，大概就是一个学生每个月能分到十斤的肉。 至于菜的话她还真没想好要拿什么出来，番茄，青瓜，茄子，豆角…工业园的新鲜菜很多，但都不应这里的季节。最后考虑了一会，也只能拿出一些好放的，在安市冬天也能见到的菜。 第199章 定炭 至于校服还需要订做，布料谢火就直接在她们厂买的纯黑的棉布，但棉花现在很难大量采购，即使他是外商也没买到多少。 这不，孔慧慧想着又拿出了七、八千斤的棉花出来，送去加工厂加工衣服现在还要排队，后来谢火去谈了一番，加钱赶工期，说是十天能完成两千套棉衣。 时间是赶上来了，但尺码就只有两个，男的都是用一米七五，一百四十斤来计算，女的都是一米六五，一百二十斤来计算。 据孔慧慧观察过学校的师生，大部分都能满足这个范围，但有个别的还是有点参差。衣服大了还好说，裤子都是松紧的不会掉，长了就回去钉起来一点收收尺寸。 衣服小的是有点难，只能里面多套件长点的内衣裤来封锁外界的风吹雨打。 她这一番操作时间过的特别快，听到门外的叫声才反应过来去开门，“你怎么来了？”孔慧慧见到门外的谢火有点意外，她可是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也没提前叫过他。 “刚好我去你们厂里有点事，听到就顺便过来看看。” “还挺顺便的！来看看这物资吧，你这一半的钱是不是出的还没我的物资多？” 谢火进门就看到院子里堆满了东西，虽然东西都按照类别放置，但他还是觉得很乱，“的确不太公平，那我再加点钱？” “嘿嘿，跟你开玩笑的，你有这个心就不错了。再说昨天你也帮了我，咱们就算打平了！”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绿豆和黄豆？这是晒过的玉米粒？” 没错，孔慧慧后面放出来的菜除了土豆，就是大白菜，其它的都不太方便，最后她拿出来绿豆和黄豆是因为这两个都能发豆芽，黄豆还能做豆腐，都算是个菜了。 至于玉米粒则是她在工业园里翻出来的，可能是孩子们给肥猪喂食时候加的料吧，现在她知道这个还能熬大碴子粥，味道还可以。 “还有干海带呢，这东西一泡就能泡一大片，有营养还不贵。” “不贵吗？现在这个季节？”谢火反问。 孔慧慧立马觉得不对了，后世的海带的确不贵，现在嘛她之前在羊城的时候问过价，堪比肉价了，“哈哈，我可能记错了，来咱们再看看其它的？” 谢火看到生肉就避开转了个方向，在他看的时候，孔慧慧已经叫司机帮忙把东西都装上车了，“以后这些一个月运一次就行，夏天两周一次也差不多了。” “这是炭？”谢火这次没觉得脏，直接上手去摸。 “是啊，你没见过烧炭吧？” “见过，在你二姑家的炉子里不就是这种东西，不过两个看起来品质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你一个学医的还学人家看矿？你看的懂吗？”孔慧慧怕露馅，把人往外赶。 “我家里是做矿产生意的，你不知道吗？” 这事孔慧慧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人小时候出国，家里应该是不差，应火应该算是他的小书童和小跟班，至于他家里的生意她从来没打听过，也没起过念头去问。 “这样啊！那你还懂点？” “这种煤炭看上去光泽度不一样，如果有仪器分析的话能看出里面的成分差别，刚才我只是摸了摸，又闻了闻，我想说它的燃烧时间应该更长…” 孔慧慧对谢火这种喜欢随时随地科普的习惯有点无语，问题他还真的是言之有物。她听到一半又放空了，直到门外的司机通知俩人能发车他们才出门。 “师傅，咱们先把棉花送过去加工厂，然后再去学校。”孔慧慧叮嘱司机，衣服的棉布谢火付过款后就直接送到加工厂，现在就差棉花就能开工了。至于为啥没用她们自己的厂加工，当然是因为厂里的加工部都在给谢火之前展会时下的单子赶货。 松厂长说大家都是安市的，当然要互相帮助，就把生意推到了外面的服装厂去加工。孔慧慧看着两辆大卡车先后出发，她等了一会才上了谢火的小汽车。 “你跟着前面的车走就行。” “我想跟你定点刚才的那种炭还有棉花。” “跟我定？给学校的这个月已经都够了！” “自用的，棉花我刚好知道港城的一个叔叔需要，至于炭的话可以发去我父亲那里。” “那你这一路的运费要比货物本身的价格还贵了！” “那自然是接收货物的人要付出的代价，这些你不用考虑。” “我不用考虑？我还没答应给你供货呢！” “那你现在考虑好了吗？” 孔慧慧摇头，这虽说是能赚一笔，但是煤炭和棉花都是低价走量的，量太大的话她又怎么提供出处的证明。 “不行？是价格问题吗？” “这些东西供学校就差不多了，哪里还分得出来卖出去。” “是嘛！”谢火停了话头，安静的开起车。俩人一路跟着卡车去到加工厂，厂里的工人把棉花卸好，孔慧慧又叮嘱了几句，大家才开向学校。 学校当然是有值班的人，吴支书也是提前就到了。今天是休息日，整个学校里面都空荡荡的，连饭堂都没开，值班的几人都是自己带着饭盒在煤炉上加热。 “哎呀，这大中午的麻烦你们送东西过来，学校饭堂也没开，你们吃了吗？”吴支书问俩人。 “没事，吴支书，咱们先把货卸好，完了我们还要招呼司机师傅吃饭。” “那…要不，我请大家去外面国营饭店吃个午饭？”吴支书这句话说的吞吞吐吐的，一看就是考虑了好久但还是犹豫着说出了口。 孔慧慧觉得没有必要让吴支书来请吃饭，但拒绝的话是谢火说出的，“我在安市的每天都有一百块的餐费补贴，花不完也浪费了，还是我请吧！” 吴支书又推让了几次，最后才答应，“不过，这里没有盐啊！” 听到吴支书的话孔慧慧才想起，因为当时谢火觉得盐太普通了，根本没写在合同里，她早上放东西的时候也是想了半天总觉得漏了点又没想起来缺的是盐。 第200章 缺失的盐 “咳咳，吴支书，盐要晚一点才运过来，咱们等会先吃饭,吃完饭就差不多了。” 学校值班的人也都来帮忙搬东西，很快这两车的物资都全部放入了学校的仓库里，吴支书看着满仓库的东西笑的很开心呢。 “哎呀，这些东西省省能吃好久呢！” “吴支书，这可不能省啊，给了你们就是为了让这些发育期的孩子都好好的长身体，肚子都吃饱吃好学习才更有力量，不然东西你省着放仓库里有什么用，说不定放久了还发霉变质都吃不了浪费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看到这么多的东西不由的感叹一下。平时孩子们在饭堂吃的什么我们都知道，但也没办法，有好的谁不想先给这些未来的希望呢！当然最感谢的还是谢先生…” 吴支书给谢火来了个大赞美，大称赞，谢火很从容的接受了，他虽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但是好话他从不拒绝，毕竟也不是常常能听到这种花式称赞。 学校值班的人都已经吃过自己带的饭，而且他们在学校值班都是有任务的，所以最后出去吃饭的只有吴支书。一行人去的就是校门外正对着的国营饭店，不知道是因为饭点过了一会，还是周末休息，国营饭店里面静悄悄的。 “哎呀，你又来了，那个小妹妹怎么没来？”服务员对着孔慧慧还有点热情，不知怎么的还记住了她。 “哦，她有点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 服务员给五人安排坐在了店中间，既能看到窗外的风景又能取暖，她给大家把今天的菜都报了一遍，然后才问要点什么。 孔慧慧觉得怪怪的，之前来过几次也没见小姑娘这么热情，也从没给她报过菜名。两个司机各点了两个肉菜和两碗面，再加两个肉夹馍。 吴支书没点菜，只要了一碗面，孔慧慧自然是点的米饭加了个素菜。听到孔慧慧点素菜，谢火还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他继续点了三个素菜。 孔慧慧本想着把肉菜都留给男的点，没想到谢火一下点了三个素菜，两个司机脸上都有点尴尬。孔慧慧又连忙加了两个肉菜，还多点了几个重复的肉菜让他们走的时候带走。 “你们带饭盒了吗？我可以把我的借给你们用用。” 孔慧慧终于明白服务员这热情不是对她来的，而是对着谢火，她斜眼瞥了谢火两眼，除了穿的好点她也没看出啥不同。 很快菜都上来了，服务员也被打发走坐在了邻桌，大家都动起筷子。两个司机早饿了，今天还干了体力活，俩人吃的是热火馒头。 吴支书吃的很斯文，一点一点的慢慢咀嚼，谢火只挑着素菜吃，孔慧慧第一次发现厂里给他安排的接风宴上酸菜上对了。 吃饭的时候除了吴支书又道谢外基本没人说话，很快大家都吃饱，两个司机说是要先回厂里交车，孔慧慧对谢火挤眼睛，没想到这人居然坐着不动。 没办法她只能让司机就这样空手先回去，吴支书这里她把之前叫好的几道肉菜让他打包回去给值班的人一起分了。 吴支书又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回去学校取了饭盒来打包。孔慧慧则跟谢火回到了小汽车上。 “你刚眼睛不舒服？” 谢火不说她也快忘了，“刚才人家走的时候你怎么不给小费了，司机师傅今天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给咱们送货，还帮忙搬东西，你知不知道司机一般只开车不搬东西的？” “那两个司机不是你们厂里的吗？这种人也要给小费吗？我以为只有不认识的人也给小费。” 孔慧慧叹气，谢火补充，“那一会我再回去给他们补上吧！” “不用了，我自己看着办，你别管了。” “要送你回家吗？” “回什么家，我还要去弄点盐。” “我开车送你吧，然后咱们再聊聊煤炭和棉花的事。” “煤炭和棉花的什么事？聊啥？” “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不过问货物的来源，只要你提供对应的货物给我就行了，上次咱们在港城交易机子的时候不是挺简单的？” “太远了，路又不好走…” “其实算起来也没有很远，路不好走，我们让它好走不就行了？” “什么意思？” “等我想好再说吧，我们现在说的是煤炭和棉花。” “停！你就说你要多少吧，先说个数出来我听听。” 谢火比了三个指头出来，孔慧慧问，“三千斤？” 谢火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没错，三千斤能行吗？” 孔慧慧想了想，“这量也不是不行，但这么点你花这钱运过去真的不值。” “值不值得我们说了不算数，有需求的人愿意买就行。 “那好吧，过几天看看。 谢火满意了，虽然量少了点，但总是个好的开始，他相信随着他们之间友谊的加深，这个量只会多不会少，“现在去哪儿？ “现在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各自…该干嘛干嘛去。 “不是说要去取盐吗？你没车能行？”谢火说到了孔慧慧的痛处，没车她还真不行。“不然你的车借我用用？” “那我呢？” “我先送你回酒店？” 谢火也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既然孔慧慧不愿意他跟着他自然不会惹人烦，“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吧。” “你走回去？” “我跑回去。”说着谢火还真的跑起来，大冬天的在路上跑步的人应该也只有他了，而且还是跑的飞快。 孔慧慧在后面大喊，“你没事吧？”她只能看到远远的身影伸出手摆了摆。孔慧慧见状也回了车上，没人在她就方便了，在车里放了一千斤的盐后把吴支书又叫了出来，他找了两个人一会儿就搬完了。 “哎呀，感谢你们啊！谢先生呢？” “哦，他有点事先走了，吴支书这里没其他问题的话我先回去了。” “没事，没有其它事了，谢谢…”吴支书的谢谢一直把孔慧慧送出了校门口。 第201章 送财童子 孔慧慧上车启动小汽车，发现时间距离谢火跑走才过了十多分钟，现在去给他还车会不会有点太快，但是不还的话把车开回家属院更麻烦，她想了想还是朝着市中心的酒店开去。 开了没几分钟她就看到路边撑着膝盖弯腰喘大气的谢火，她按响了喇叭。第二声的时候谢火转头看过来，他很快又重新站好，“你走这边的？” “我的事办完了，车还你吧。”孔慧慧下车打算自己回家。 “我送你吧！”谢火坐回了驾驶位，重新握住方向盘的他获得了新生。孔慧慧没拒绝，大冬天的有顺车当然更舒服。 小汽车开到到家属院楼下居然碰到了刚刚上门的白淑梅一家人，孔慧慧下车跟人打招呼。 白淑梅笑了笑，问孔慧慧这车是怎么回事，尹学还走上前绕着车看了半圈，然后敲开了窗门，“小伙子，你是咱们慧慧的朋友啊！来，上来一起坐坐，今晚家里做好吃的！” 孔慧慧前后都被大姑和大姑父夹击，她没回白淑梅而是回过身让谢火先走。谁知道谢火居然把车停好下来跟着尹学一道上了楼。 尹允晨和尹允星都没上楼，而是在楼下看车，院子里的小朋友大多都被家长困在房间取暖，少数几个不怕冷的孩子也在外面玩，尹允星一会就被小朋友哄着一起玩了。 白淑梅看两个儿子都不上楼也不急，嘱咐了大儿子几句看着弟弟就先走了。在她心里小儿子虽然比大儿子小十几岁，但那小精灵可从没被人骗过，她嘴上说的是让大儿子看弟弟，实际上她看到小儿子给她眨眼就知道孩子都懂。 孔琴琴也是跟着来了的，她同样在楼下没上去，尹允星她照顾了几年，心里知道小孩聪明但就怕他人小被人欺负，所以一直守在一边等小孩玩。 走在后面的白淑梅又拉住孔慧慧问了好多的问题，开车的是谁？车是谁的？为什么送她回家？认识多久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这男人家庭条件背景怎么样？ 孔慧慧摇头，“就是我们厂里来的外商，今天周末陪他处理一点公事，这不从早上搞到现在才回家，送送我怎么了！” 白淑梅不信，她跟上了前面两个男人的脚步，想听听俩人在聊什么。 “谢先生，你来咱们安市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安市还是大有可为的，能投资的东西还有很多都没被挖掘出来，需要聪慧的双眼才能看到…” 其实谢火早就想来白淑华家，自从那晚回去梦到妈妈后就没了下文，但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白淑华亲切，尤其是白淑华对他好的时候都能让他想起小时候的妈妈。 听着耳边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他没有厌烦的表情，每次不用说话只需要稍微的侧头看男人一眼，他就会自动再接着讲下去。 白淑华看到进门的大姐夫和谢火，不明白为什么这俩人在一起，“你们这是？” “在楼下碰到的，谢先生送咱们慧慧回家，我说肯定要感谢他，小妹，今晚多做点好吃的给谢先生！”尹学到了后就找到大沙发的中间位置坐下，然后还招呼谢火，看起来比主人还像主人。 “今天早上孔同志陪我做了些事情，刚好顺路送她回来，楼下遇到这位先生的邀请，盛情难却我就不请自来了。”谢火对着白淑华说。 “哦，这样，那你先坐，东西刚准备好还没这么快做，离吃饭的点还有三、四个小时，你们先喝点茶水休息一下。”白淑华本想着让大姐和大姐夫早点来先说说牧工业的事，但这谢火一来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白淑梅进门刚好听到谢火和白淑华的对话，“你们也认识呢？不给你大姐介绍介绍？” 白淑华自然是给俩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然后就忙着招呼人，一会拿点瓜子出来，一会又拿点糖出来。文得胜刚好被叫出去帮忙不在家，文笑晴吃完午饭睡觉还没起，家里就她一个人忙活。 “啊，对了，小谢，你的大衣早就干了，昨天忘记给你带过去厂里，现在就给你装好，不然一会走的时候又忘了。”白淑华庆幸她的记忆力还是很有用的。 “不用了，你给我的棉衣那晚被我弄脏了，这件大衣就算是交换了吧！”谢火想把棉衣保留下来故意这样说。 “那怎么行？你的大衣一看就是好料子，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你这一件说不定抵得上两、三件棉衣呢！” 孔慧慧内心叹息，‘那件大衣不是抵得上两、三件棉衣，是抵得上二、三十件棉衣还差不多’。不过她提出要给谢火赔偿被他拒绝了，既然他都不在意，那孔慧慧也没必要上赶着赔给他。 “没有那么贵，不值什么钱，再说你的棉衣穿上暖很多，而且我看手工也好，换了还是我占便宜。” “哎呀，小谢真会说话，我家老文那件旧棉衣虽然是去年的，但没穿过几次看着还九成新呢，手工弹的棉花做出来的当然暖。”被人称赞手艺的白淑华很开心。 白淑梅见俩人聊的起劲，她插了空问谢火问题，“我听小妹叫你小谢，那我也就叫你小谢了，谢先生什么的听上去太生熟。” 谢火没有应，白淑梅也不尴尬，继续问他从哪里来，来安市做什么？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 孔慧慧听到这些问题还以为白淑梅偷偷藏了个要出嫁的女儿呢！谢火从不隐瞒他的基本盘，外在条件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能讲的，他一一的回答了白淑梅。 听到他的莓国的医学博士，现在港城做生意，家人都在莓国定居，家里做矿产生意，然后又知道了他来安市赠送了一条卫生巾生产线给小妹的厂里，最近还给学校搞起了资助。 “哎呀，小谢，你真的是年轻有为啊，多少你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才刚出来工作，啥都得靠家里的支撑，你说说你都已经送出去这么多钱了，真是个送财童子。” 第202章 投资人 尹学听的也是两眼放精光，他可是很需要人给他投资的，尤其是大方又不多话的投资人，他第一眼看到谢火就觉得这人对胃口。 “哎呀，我最近也在琢磨这些事呢，咱们刚好交流一下经验，取长补短，说不定我的项目你也有兴趣…” 众人听着尹学的项目计划，表情各不相同。白淑华见俩人能聊上，就把白淑梅拉回房间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白淑梅这突然的声音把客厅外正讲的欢快的尹学都吓了一跳，“梅子，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继续。”白淑梅隔着门回了一句，重新看向白淑华手上的照片，“这东西你怎么来的？就一只戴着和牧工业手表一样的手，这能看出来是谁啊！” “人家还有拍了脸的照片呢，但我就收到这两张，他自己能不知道自己啥样子，这还能抵赖！” 白淑梅有点慌，她虽然平时对侄女一般，但也没想过要把她嫁给这种人，她又想了想男人现在的职位犯起了难。 “这事要我说咱们就直接说不处了，他要找老婆自己再去找。但我觉得如果他再找肯定还是骗人家姑娘，那琴琴是跑了，后面的姑娘呢?要不咱们把这照片给他看看，让他以后不要再骗人了，要相亲就把真实情况给人家说明。” “等等，你别急，让我想想。”白淑梅听小妹说把照片给牧工业看让他以后不要再骗人，这能不能算是一种威胁呢。但这种威胁对她来说没用，她似乎从中嗅到了另外的味道。 “这照片先放我这里，等我回去跟老尹商量商量再说。” “还等？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说这事的，后面的事咱们先不说，就说琴琴肯定不能再跟他处下去了吧！” “哎，这事你问了琴琴的意见吗？咱们可不能独断专行，现在都是要看孩子的意思，说不定琴琴就不嫌弃，看人不能光看外在，不管怎么说牧工业的工作能力是有的，家庭条件也可以，他俩谈的事厂里都知道了，咱们琴琴再找还能找到更好的吗？” “才谈了多久怎么就全厂都知道了？” “那我怎么知道小年轻的事，外人知道肯定是他们俩自己说出去的呗！”白淑梅有点心虚，当时是他们俩夫妻为了尽快做实这事，让其他的介绍人退出，故意在厂里放出了风声。 “哎，比起那些名声又算什么，再说咱们琴琴就是相看完跟他处了一段，就说俩人不合适完了呗！” “哎呀，你不懂，别急，我过两天回复你啊！听大姐的话，有我这个老大在，还用你操心？” 白淑华说什么白淑梅都拒绝再谈，俩人只能先出了房间，客厅里多了一个文得胜，他也是刚才回来，听孔慧慧说白淑梅来了在房间和白淑华聊天，他就懂了，也没进去打扰，而是在客厅里听着大姐夫的侃侃而谈。 “这个项目谢先生怎么看？我之前还给我妹夫机会，他只要投五千块，以后他到手的肯定翻倍了。” “说实话你刚才说的我没听懂，实在是不好意思，出国多年，母语都有点退化，太不应该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多练练才行。” 听到谢火岔开话题，文得胜暗暗偷笑，他一开始听大姐夫忽悠谢火还有点紧张，但看谢火的样子他又压了回去，果然现在听他说的，尹学就是白话一场啥也没得到。 “怎么能没听懂呢？你可是博士毕业！这个知识层面都跟我们不一样…” “我的博士是花钱买的，在莓国都这样，只要给学校捐个上百万美金，校园都不用去，年年还都是荣誉学员。”谢火故意说着自黑的话，他的博士当然不是买的，但是他说的现象却在莓国很普遍，所以也算是陈述事实了。 “上百万美金！都捐给学校…这也太浪费了，要是投到我这里可都是能生财的！”尹学听了很是心疼，又带点羡慕和妒忌，有钱人随便一撒手就是那么多的钱给出去，他这一年来想找人给他投个一、两万都还没着落。 白淑梅出来见状也是帮着自家男人说话，“小谢，你也算是跟我妹妹一家都认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出去打听打听，作为家里的老大姐，我可是把这个小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中间费了多少的心血和功夫都不说了，就说我家男人的这个想法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谢火心想男人刚才的计划其实是可行的，但在现在的安市或者说现在的国内又不太可行。尹学在建筑厂做了二十多年，实际的经验自然积累了不少，他这两年看中了一块地，想自己把地盘下来，过个几年看情况再倒手卖出去，他还说等个七、八年不行，那就十年、二十年，他觉得地皮肯定会有升值的一天。 在莓国房地产产业已经算是相对成熟，这么多年也是经历过高峰和低谷，谢火觉得男人有点可惜，生在了这样的时代和家庭，如果换个人生他也许能做出更多的事，但谁又能知道呢！ “姐夫，你就别整天想着你那块地了，那种山沟沟地方送人人都不要，你还要买下来！”白淑华听尹学说买地都快一年了，她是真的有点烦了，尤其是在她家跟她的客人要钱。 孔慧慧刚才一直就是个陪坐，之前她只知道大姑父让二姑父投钱，但不知道是为了买地。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刚才大姑父说的地方，那在后世可是一个好地方啊，各种高楼大厦，别墅区，还有几个景点，园区都在那里，一平平均几万块，在安市来说很是不错了。 她又算了算时间，看着大姑父的年纪不是很确定他能不能等到套现的那一天。 “你觉得怎么样？”谢火问孔慧慧，白淑梅听了觉得不对，“你问个小姑娘她能懂啥，她也就是吃上能说几句，我们慧慧也是个可怜的，上到初中就没读下去，都是她那个倒霉催的爹，在羊城这么多年对慧慧不管不问的，他自己倒是活的滋润。” 第203章 同意 白淑梅自从劝说孔慧慧回羊城找爹被厂里的支书管控后，就没再跟她提起羊城的事，今天不知怎么的又说了起来。 孔慧慧没理会白淑梅的话，“这地皮都是长期生意，现在有点难啊！” “我都打好关系了，就等着钱到位，这最难的我都做好了，你们就投点钱等着收好处，这种好事要不是大家是亲戚我怎么会跟你们讲！”尹学说的很激动。 孔慧慧觉得大姑父这话术听起来就像个骗子，但他想做的点又的确没错，但时间真的是个问题。 “你刚才说需要五万？”谢火问尹学。 “是啊，五万块足够了，请人吃饭的钱都包在里面了。” “那好，明天你到xx酒店来找我，五万给你，不过要签个合同。” “五万给我？你给我？真的？全给我？”尹学激动的站起来，白淑梅在一旁听的也是心里一跳，她看着这年轻小伙说五万块就跟她说五分钱一样随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刚才我说了要签合同。” “合同？我签，肯定签，你这么大一笔钱给我，当然要签合同。” 白淑华见状还劝说谢火，“小谢啊，我姐夫说的事我也不懂，但这五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要不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她说的委婉，其实就是给谢火一个台阶，他只要说还要回去想想，那刚才说的都不作数。 文得胜也想劝劝谢火，他觉得在他家让大姐夫把客人的钱骗走，那以后这钱亏损了还不是要找他的麻烦。 谢火没等人再劝说，“我决定了，五万块对我来说不算大事，但是款我出了，份额我要占八成，你分两成。” 尹学一开始的高兴在听到他分两成后慢慢的褪去了，“这两成是不是太少了？我这忙前忙后的跑了两年…” “如果是我自己去办的话两天就能办好，只是因为我是在这里听过你的计划书后决定投资的，那就不好抛开你，两成是我能给的最高份额，你有一天的时间考虑一下。” 尹学听明白了，如果他同意以后的好处就分他两成，如果他不同意，那明天谢火就能把事自己去办了，没了他谢火也能做成，而且是那么快，他很受打击，然后又迅速安慰自己，‘尹学，你从小不靠任何人，现在也是一样，谢火就是生在了个好家庭，你要好好的努力，捧着这些人慢慢的获取利益，让你的儿子以后也能过上谢火这样的生活！’ “不用考虑了，我同意。”尹学几乎就停顿了两分钟的样子就马上决定接受这样的分成，别说，孔慧慧看的还挺佩服。 “那好，明天你还是去酒店找我，详细的我们明天谈。”谢火结束了这个话题，尹学又讲起他去建筑分厂的一些趣事逗大家，白淑梅也在一旁捧场，只有白淑华夫妻有点沉默。 孔琴琴带着尹允星上了楼，“妈妈，我口渴，小姨，我想喝甜甜的水。” 白淑梅听到小儿子的声音也没动，她知道小妹会去照顾孩子，白淑华没让她失望，她冲了一大缸子的糖水端出来，给每人都分了一杯。 孔慧慧对这东西可是敬谢不敏的，她不想过几年就来个糖尿病什么的，谢火自然也不喜欢糖水，俩人的杯子最后都被尹允星的甜言蜜语掏空了。 “小晨呢？”白淑梅等小儿子喝完水还没看到大儿子才问出声。 “哥哥在楼下看大车。”尹允星回答了。 “这么冷的天别把人冻坏了，琴琴，你去把他叫上来喝点热糖水暖暖。”白淑梅气这个大儿子不争气，要是灵活点，他和谢火就差两岁，俩人以后说不定能处成什么样呢！ “小谢啊，你这车连我这种不懂行的人看上去都觉得好看，那屁股的弧度，还有外面亮亮的漆，看上去就不是我们能产出的。我大儿子今年二十岁了，孩子就是太老实了，你也多带带他。” 谢火笑笑继续喝茶，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同意。此时尹允晨被叫上楼，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二十岁小伙子应该有的样子。、 孔慧慧其实心里很是好奇，大姑和大姑父都是出了名的奸诈狡猾，但是生的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和他们一样的。老大尹允晨真的像大姑说的一样是个老实人，没啥心眼，给东西他就吃，不给人家也不要。小的尹允星则是从小就显露出了聪明伶俐的样子，自打会说话起那个小嘴很快就学会了哄人开心，看人脸色的本领也是一绝。 她觉得大姑这是绝后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遗憾孩子们没有遗传到她的精髓，或者是她本意就是想把孩子养成这样，但这不就背离了她们夫妻的初衷。 “是糖水啊，真甜。”尹允晨上来就接过糖水，一口气喝了一半，“妹妹喝了吗？”他喝了一半才想起来问文笑晴。 文笑晴回复他每人都有，他也就毫无负担的继续一口气又干了半杯。 白淑梅上前给他收拾了一下衣领，然后才给他介绍谢火。“下面的车是你的吗？看着真不错！我本来想去做司机的，可惜…” 尹允晨的话被白淑梅打断，“这孩子是冻傻了，你想不想做司机我这个当妈的还能不知道！你就是没吃过苦，做司机那可是日夜颠倒一个月才回一次家的，早知道就该让你去试试，现在早就回家跪父求母了。” “我才不会。”尹允晨知道妈妈是想他和谢火好好聊天，但他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感到很局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秉持着说多错多的原则，他在外人面前从不多话，最多就是有问必答。 白淑梅看推不动大儿子，这才示意小儿子上去嘴甜几句。如果谢火是个美女，那尹允星肯定早就贴上去了，他为难的皱起小眉头，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早上出门收到的糖递给谢火，“哥哥吃。” 谢火可能也感受到了室内的气氛，他掏出钱包询问的看着孔慧慧，孔慧慧不明所以的对他笑了一下表示疑问，但谢火可能理解错了，他从钱包拿出一张五块钱，“小朋友，你去买点好吃的和楼下的小朋友分了吧！” 第204章 五块钱 尹允星看了看白淑梅的眼色才收下钱道谢，很快就小跑出去打算好好的利用这五块钱，孔琴琴很自然的跟了上去。 尹学此时又开始介绍他的其它想法，文得胜听的头疼，“大姐夫，咱们下会棋吧，让她们女的去做饭，咱哥俩好好会一会。” 尹学还问了谢火，谢火表示他不会下棋，尹学虽然还想跟谢火继续聊聊，但是下棋在他那里也是个很吸引的活动，最后他还是没抵挡住，和文得胜开了一局。 白淑华则带着大姐两个女孩去了水房做准备。孔慧慧在路上还一直挤眉弄眼的试探白淑华有没有和白淑梅通气，白淑华只是让她不要急，晚点再说。 尹学对围棋那是颇有研究，文得胜也是小时候无意和人学过，但他不精通，很快就败下阵来。 “妹夫啊，我说你这么多年了，这个下棋的水平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进步，还总是想和我下。” 文得胜只是笑，收好棋子打算再开一盘。谢火和尹允晨俩人在旁边观看了一局。尹允晨小时候也被爸爸教过，但是他对下棋不太感兴趣，而且总喜欢以多取胜，从不想着绕路或者欺诈对手，尹学见他没天赋也很快放弃他。 谢火刚才对众人说不会下棋，那当然不是真话，他三岁不到就陪着爷爷一起玩棋，一天学一点，日积月累的，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拿起棋子，但是刚才看的那盘他都能看出来尹学的布局和目的。 尹允星在楼下拿着五块钱的巨款在小卖铺前犹豫了很久，他看哪个都想要，但又舍不得拿手上的钱去换。妈妈虽然也会给他买好吃的东西，但是从来没有给过他这么多钱，平时都是五分钱给一次，他都能用那五分钱交到好几个朋友。 “一定要今天都花完吗？”尹允晨望向身后的孔琴琴，“用不完的我们还给那位先生，你就挑几样好了。” “可是哥哥说要我请院子里的小朋友一起吃，那就不能只买几样。”尹允星最后买了几样糖果和一点点心，手上找回来的零钱还有三块六毛五分钱。 他找到刚才在院子里和他一起玩的小朋友，让每人都挑走一样，要不就是一块点心，要不就是五颗不同味道的糖，这可是他刚才组合了好久才确定的方案。 小朋友们都很开心，排着队每人都选了一样，最后还有人问尹允星刚才没出来玩的小朋友能不能也领一份。 尹允星点头，“但是你们不能代领，要他们出来在我这里领。”他很享受给小朋友们发东西的感觉，而且让人出来他还能看看是不是也能做他的朋友，以后一起玩。 院子里的小朋友们一哄而散都往回跑，有的回家把自家的弟弟妹妹拉了出来，有的是真的去找在屋里取暖没出门的朋友，很快家属院里出来了一大群的孩子，尹允星看着一个高大的男孩有点迟疑，“这个小朋友好高啊！” 男孩嗤笑了一声，他不是来领糖的，只是听院里的小孩说有人发糖让他弟弟出门领，他怕是大冬天的来了什么坏人出门来看看。看到面前的小豆丁和他身后的女孩，他就知道应该是院里人的亲戚，但他也没急着走，而是坐在平时晾东西的大树下看着面前热闹的景象。 其实家属院的大人早就有盯着情况的，他们自家的孩子当然是要自己看紧点，孔琴琴来的多，院里人都见过，印象非常深刻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当年白淑华说她是孔慧慧的亲二姐。 这姐妹俩一对比，高低立现，以前的孔慧慧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个默不作声，又黑又瘦寄养在姑姑家的孩子，但最近几个月，他们都发现孔慧慧变了很多，样子倒也没大变，但是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同了。 尤其是那个子不知怎么的突然长了，远看着都比以前高了大半个头，衣服也不再穿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而是走起了素色风。岗位换了，工资多了，最近还总看到有黑色的小汽车送她，大家心里都嘀咕这是野鸡崽要飞升了。 终于到了晚饭时间，大家都回了各自的家里，尹允星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三块六毛五分钱，虽然不舍，但他还是把手伸出去，谢火见到小孩手里的零钱很是不解，“怎么了？不够用吗？” “还给你，这是买完东西剩下的。” “剩下的？你买了什么？” 尹允星对买东西很有心得，很快就报出了他刚才买的东西，每样东西的价格，总价钱，找回来的钱都说的一分不差，“就剩这么多了，我是不是买的太多了？” 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小男孩，谢火笑了笑，“剩下的你给孔慧慧吧，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找她要这三块六毛五分钱，可以再买一次。” 尹允星很快的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但是我下次也用不完，还会有剩的。” “那就留着下下次。” “恩，但是还…” “好了，总之你可以买到最后这笔钱都用光的时候，行吗？” 尹允星点头，这次对谢火笑的很真诚，还对着他贴贴，在他心里觉得对一个人的最高认可就是去贴贴那人。本来从不贴贴男人的尹允星从此迈开了人生的新启程。 十个人餐桌坐不下，这次又是分了两桌，但因为有谢火这个客人，所以男人第一次在分桌的时候坐到了主桌的餐桌上。虽然前面有些不愉快，但很快就被文得胜忘记，所以现在的他还是照惯例举杯说了几句场面话，大家都干了第一杯。 这次谢火的杯子里装的是茶水，他的借口是一会还要开车回酒店。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谢火走的时候还是孔慧慧送他下楼，孔琴琴也追了出来，她刚才已经从妹妹那里知道他拍照的事，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有了证据她的内心很快就坚定了下来。 接受了孔琴琴的道谢，谢火对俩人告辞后就开车离开。等上了楼才发现尹学今天喝的有点多，那平时就话多的嘴，此刻却安静了很多，他满脸通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喝了几斤，实际上他也就是喝了三两左右。 第205章 争议 白淑华今天也不急着收拾，把文笑晴和尹允星赶回了小房间，其它人都坐在客厅里，尹允晨难得的觉察出了气氛的怪异，“小姨，有什么事吗？” “你也是个大小伙，小姨觉得你现在可以做姐妹们的依靠了…” “他一个男孩听这事干嘛？再说了我不是说晚上回去商量了再跟你说嘛，这么急着干啥呢！我们家老尹这会儿醉的都不知事了。”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就是想休息一下，送走了我的财神爷，明天可就是我的好日子了。”尹学睁开半只眼看着众人说道。 “这关乎琴琴一辈子的事，今天必须给我在家里说清楚了再走。”白淑华难得说话这么大声。白淑梅都有点不适应，但她很快重新拿回了长姐的姿态，“那你说吧！” 白淑华把这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次，谢火那部分就略过了，只是讲有这么些照片。尹允晨第一次听说这事，他感到很震惊，孔琴琴在他家住了三年，他们虽说是同岁，但毕竟男女有别，他平时也只是偶尔带点女孩喜欢的小零嘴回去给她。 “这不是骗婚嘛！这男人太可恶了，一定要揭发他，琴琴可不能跟这种人。” “揭发什么？你脑子好好想想再说话。”白淑梅吼了一声大儿子。尹学猛的站起又很快倒下，他虽然醉着，但头脑还是很清楚，就是身体没跟上脑袋的速度。 “小妹，你说的是真的？还有照片？给我看看。”他摊在沙发上伸手要照片。看着手里的照片，尹学仔仔细细的睁大双眼看了足足快十分钟，这让其它人都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小妹，你们不用管了。” “说清楚你打算怎么处理？”白淑华不让他含糊其词。 “琴琴和他的事就算数，咱们就当从来没和这人相看过，过个一年半载的等大家都忘的差不多咱们再重新给琴琴找一个好的。” “还要过个一年半载？琴琴今年都二十了，过一年半载才相看，那等结婚的时候不得二十二、三啊！” “诶，小妹你这话说的，你和妹夫结婚的时候不也二十二了吗？” 白淑华有点语塞，“我们那是早就认识的，十八岁就定下的事，不然我能等他四年？我可不是没人追的。” “你说话就好好的说，现在怎么扯到追你的人身上去了！”文得胜不满，他当然知道他以前的竞争者还是不少的。 “反正我不同意，又不是咱们琴琴的错为啥还要等，要我说，就应该马上和牧工业断了，然后就相看其他的，好不好的还要挑呢！”白淑华态度很坚决。 在尹学心里牧工业的这点缺陷根本就不叫事，他之所以说让孔琴琴断了这事也只是为了安抚小妹一家，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他可是打算好好的利用手中的照片获取更多的资源，万一小妹这边闹开了，他那边也不好办事。 “行吧，那琴琴相看的事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大姐不管了？” “你大姐和我看的你们都不满意，那我们还浪费那时间干嘛，不如就交给你这个好姑姑去给她们好好的选人。” “你？”眼看白淑华是真的要发脾气，文得胜拦下她，陌生人之间他都不想发生冲突，更何况是亲戚之间。 “我们看就我们看吧，反正以后也要给慧慧和笑笑看，这次就当是提前学习了。” “那个牧工业可不能让他再去祸害其他女孩了，这事是你们私下去提醒他还是要我去给他宣扬一下？”白淑华说的这话让尹学躺不住了。 “小妹！你是不知道这事对男人来说有多痛啊，你这是要挖开人家的伤口撒盐，缺德啊！” “我缺德？那他做的叫什么事？” “哎~琴琴的事你来看，牧工业那边就交给我好吧，我肯定不让他再来找琴琴，其他人的事小妹你也管不了那么多。往开了说，就算有些人知道他的问题但肯定还是愿意跟他结婚的，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那些卖女求荣的人，那些攀爬富贵的人，但那也是在对方都知道的情况下，现在是大家都不知道，所以他才是骗子，他才是缺德的人。” “小妹，我怎么就和你讲不通这事呢！”尹学摇头。 “爸爸，你还要包庇坏人，我可是入了党的，绝对不能做个睁眼瞎，这事我要上报。”尹允晨说的义正言辞。 “你小子添什么乱，你知道什么？你从小能吃饱穿暖有个好工作，还不都是靠你爸爸我，你还想反了天呢？” “小晨，你下楼冷静冷静，我教你的怎么和爸爸妈妈说话都忘记了吗？听话的孩子才有前途。”白淑梅很冷静的说出这话，尹允晨听了却打了个寒颤，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他很听话的下楼去了。 孔慧慧算是看了场大戏，她知道尹学肯定是想拿着照片去跟牧工业讨价还价，以此来获取他想要的东西，也许是职务上的变动，也许是金钱的交易，也可能是资源的置换。 “二姐，你怎么想的？” “我？我当然是先跟他断了关系，然后…然后。”孔琴琴在和男人一刀两断上很干脆，但是要不要让大家都知道或者是牧工业以后找不找其他的女人，她其实不在意。 “你们看，琴琴的意思和我一样嘛！”尹学得意。 “毕竟他是大姑父的顶头上司，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的好。”孔琴琴补充。 孔慧慧其实也没有说非要救所有人于水火之中，因为孔琴琴是原主的二姐她才管的，虽然不是亲生，但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也不会消失。她在故事线中看到的只有她一生无出，并没有讲她受到什么伤害或者家暴之类的，她就默认应该生活还是正常的。 如果她没来的话，孔琴琴和牧工业结了婚，一辈子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过去，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会不会喜欢上那个男人，会不会也很珍惜她的婚姻生活，孔慧慧都不得而知。 第206章 打折 最后大家是不欢而散，除了大家都同意的孔琴琴和牧工业不再做对象处之外，其它的事都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其实就是分成了两派，一派要让牧工业以后不再欺骗其它女孩，一派说这是人家的私事，不应该管太宽。 白淑梅和尹学回家的时候还是带走了一张照片，白淑华又生气又委屈，她觉得印象中的大姐不应该是这样的，但细想之后又觉得没有太大的不同。 孔慧慧倒是不急，各人有各人的命，最多她就是花点时间看看牧工业下个对象知不知情，如果知情也愿意那就是另一回事。而且那天她听到谢火和谢嘉辉说的悄悄话了。 谢火让他去省外找找牧工业儿子的身世，谢嘉辉一个外国人居然屁颠屁颠的领命而去，看上去就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松厂长和鲁支书休息日也在厂里忙了一天，这一周他们再次启动公开招聘，总算是又招了上百名的新员工，今天就是资料复查的日子，没问题的话晚上就要发出通知，明天周一就是正式入职的日期。 上周厂里的一些技工已经参与了一次培训，大家都听的挺有意思的，平时都是埋头苦干，要不就是自己去查资料，要不就要跟着师傅才能学到东西。 这次厂里提供的免费培训，虽然培训的东西和纺织织机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人家那也是机器，说是制造一种棉与网布结合的消毒品。整个制作过程就是流水作业，每个工位的人就负责做眼前一米范围内的工作，而且都是重复一样的工作。 在机器搭好后，他们还去参观了一圈，讲课的老师也给大家分别讲解了这套流水作业的各个分工和要求，大家都觉得有所收获。 “下周这些新来的人再培训几天，咱们这新厂就能开工了啊！”松厂长揉着双眼解压，虽然身体很累，但是心里是放松的。 “厂房有了，设备搭好了，技术人员培训了，人也到岗，你说咱们还差啥？” “还差啥？你刚才说的不都齐全了！” “还差最重要的东西！原料啊！没有原料咱们拿什么生产？那些工人就天天站那儿跟机子对眼吗？” 松厂长一下子急的站了起来，“哎呀，这个最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忘记！老鲁，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要给我个惊喜啊？你说你也真是的，咱们这年纪可不兴这种东西啊！” “惊喜？我还想要呢！你怎么不给我啊！”鲁支书说着还带了点气。“之前咱们商量的是年后建厂，下半年招人买原料。现在提前了大半年，这还是个大冬天的，你说原料怎么来？” “那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啊！” 鲁支书有点委屈也有内疚，他这次的确是失误了，机子来的快，人一高兴就忘了点事，“都怪我，谢火来的那天，我还记得这事，想说第二天咱们商量下，结果第二天一厂和二厂的厂长找来给咱们送厂房，我一高兴就给忘了。” “哎，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我肯定是要负上主要责任的。我记得你上次说小程实验室里产的绿丝能拿来做面没问题吧？” “那个问题小程当时回去后还专门做了验证，是可以的，你的意思是就直接用这些绿丝线？但这也只是解决了面的问题，这里面的棉花还缺呢！” “这样，棉花的问题我给几个老朋友打打电话，看看他们有没有多的，或者是能给咱们指个方向也好。” “那行，我也去找找老朋友，咱们分头行事，有结果就在这儿碰面你。” 俩人分开就是一通通的电话往外拨，但得到的回复都不能让人满意。一个半小时后鲁支书又来到厂长办公室，“我问过了，之前说的半年后给咱们供棉的厂里能挤出个几千斤来，再多是没有了。” “我这边也差不多，几个老朋友帮忙一人给凑几百斤，这冬天里大家伙都难啊！”俩老头在办公室里讨论了一晚上，时不时的打个电话出去，最后拿到了五千多斤的量。 “这些也够厂里用一段时间的，等棉花来了就先用着吧，咱们最近再努力找找。” “五千多斤听着是多，但按照对方技术人员的说法也就能产出五万多片成品，24小时开机算的话，那也就是一个月的生产量。” “一个月不行，怎么也要撑到两个月，下个月就过年了，怎么也要过完年后才能再拿点棉花。” 听了松厂长的要求，鲁支书低着头思考，“这样吧，前两个月咱们只开半天机，一天12个小时工作，这样就能撑两个月。” “那工人的工钱怎么算？” “那只能打个折扣了！” “这刚招回来的人你跟她们说工资打折，看人家不把你的腿打折！” “这也是短时间执行的，就这两个月，过完年回来你那边能拿来棉花咱们就正常开工。” “哎~过完年也只是能拿到一些，这一个月消耗这么多的量，以后维持是个问题啊。” “这也是机子来的太早，把咱们赶鸭子上架，本来都规划好的，临时又赶这赶那的，肯定是没有万全之策。” “等会小孔上班了你把她叫过来。” “叫她？这事她也帮不上啊！”鲁支书摇头。 “你这人啊！她昨天不是还用厂里的车去拉货送去学校嘛？司机回来都说装了几千斤的棉花送去加工厂，给学生们做校服用的。” “用车？这事我不知道啊！” “咳咳，这个事我也忘记告诉你，不过这都是小事，一会问问她那棉花哪儿来的，是谢火那边的关系还是…” “那肯定是谢火找来的，小孔能找到那么多的棉花？你别给小姑娘戴高帽，吓坏了人家。”鲁支书觉得松厂长的想法不靠谱。 “你只管把人叫来，后面的事我来问。” “那你怎么不自己叫？你房里没电话吗？我还真成你秘书了？”鲁支书熬了一晚上，此时也是累的不行，拍拍屁股回办公室休息去了。 第207章 嘚瑟 “嘿，你这老家伙，你给我等着，让你看看师兄的眼光这么多年来都没差过！”松厂长对着鲁支书的背影咆哮了一句，好在此时才是早上五点多，厂里上夜班的都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努力工作，没有其他人听到他的话。 孔慧慧刚上班朴主任就通知她去找松厂长，还没顾上给办公桌来个清洗，她很快就敲开了厂长的门，“松厂长，你找我？” 松厂长笑的开朗，热情的招待孔慧慧，但他也没说废话，直切主题，把话都问了出来。 “棉花？厂里要多少？” “听你这口气？谢火那里还多着呢？” “咳咳，这个嘛，我昨天陪他送货听了那么一嘴，多是有多，但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那你能帮厂里问清楚吗？再问问他这些棉花是有其它的打算还是什么，如果有更重要的事咱们当然也不能截胡，如果能通融的话，咱们挨过这两个月，以后肯定一两不少的还给他。” 孔慧慧说着去打听，尽快给厂里回复，然后就出了门，她昨天刚松了口卖给谢火几千斤，没想到今天变成自家后院着火，居然新厂开工缺少原料，这是她没想到的。 出了厂她直接去酒店找人，刚好碰到尹学也在，她才想起来昨天谢火是说过要给他投五万块的。“你们还有多久？” “怎么？你有什么事？” “慧慧啊，你大白天的不去好好工作，怎么到酒店来了？我这个做大姑父的可是要好好的教教你…” “行了，合同签好了，拿了钱你先走吧，我还有事。”谢火下了逐客令，尹学虽不想走，但也不能强留。他本想趁着签完合同，气氛正好，他能再游说着谢火给他另投点钱，他不想再要分成，想要主导。 尹学开门离开，还想拉上孔慧慧，被拒绝后只能独自走人。 “什么事？”谢火给她倒了一杯水。 孔慧慧把厂里需要棉花的事说了，当然是经过很多的加工和修饰。 “你的意思是你供棉花给我，以我的名义再给你们厂里，而且是免费的！看来我这个大善人的名头是摘不掉了！” “善恶就看你怎么理解了，大家都是从个人利益出发，对自己有利的就是善，无用的就是普通关系，有损的当然是恶…” 谢火摆手，“不用说了，我答应你。但是你昨天说给我供的煤炭和棉花我要加点。” 孔慧慧不在意，“加多少？” “把千改成万。” 孔慧慧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这意思，“你还挺贪的啊！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有这么多呢？” “没有的话我是不会问出口的。” “行，咱们互助互利啊！那个卫生巾的销售渠道你之前不是说找到了吗？” “就是谢嘉辉姐夫，他们既生产又做品牌出售，你们做好的卫生巾质检过关的话可以使用他们的包装在港城发售。” “用他们的包装和他们的品牌，那我们就是赚点加工钱呗！” “你不愿意的话当然可以全线都使用你们自己的包装和品牌。” “也在港城出售？” “我可以帮你们上架，至于会有多少人买那就要经过时间的验证才知道了。” “迟点再说吧，今天棉花的事咱们说好了，明天提货吧！” “提谁的货？” “你们的！厂里的！一起提，还是老地方，这次你要运出去的话要找长途车才行，一天时间能找到吗？” “没问题。不用我跟你去厂里说明了？”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这种大忙人天天去也显不出你的重要性了！” 孔慧慧转头出了酒店就回厂，没想到在酒店外碰到了早就应该走远的尹学，“大姑父？等我呢？” “这不明摆着，走，今天大姑父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孔慧慧感叹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尹学居然要自家人吃饭，而且还是吃国营饭店。 “走不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机不可失…” “我还有事呢，大姑父你就别破费了，中午好好吃点，我赶时间。”说着赶时间的孔慧慧还真的撒腿就跑，尹学看着侄女远去的背影感叹，‘这是有了爸之后就硬气了，之前几年不肯不响的，没看出来也不是个省心的。’ 跑着赶上了回厂里的公交车，孔慧慧一路没停，去松厂长办公室汇报了结果。 “真的？他要捐三万斤的棉花给我们？”松厂长想到昨晚打了那么多的电话才要到的五千斤，没想到谢火不声不响的就说要捐这么多。 “他带了这么多棉花来安市想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这倒没有，他就是想着给几家学校捐点钱和物资什么的，那棉花就是为了给学生做棉服。”孔慧慧想了想还补充，“他那人有点强迫症，他觉得所有学生的东西都必须一样，如果穿着不同的校服他会难受的！” “强迫症？全部一样那成什么样子了！” 孔慧慧又解释了一番，好不容易松厂长才相信了，“哎呀，小孔，我就知道你是个福星，你看，这么难的事你跑一趟回来就有结果了。” “就是碰巧罢了。” “那咱们明天去提货？” “对，明天，就是昨天咱厂里司机去过的。” “好，那我尽快安排这个事。”松厂长把人送出门，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出了门去到鲁支书的办公室。鲁支书五点多眯了一个多小时，现在还忙着工作。 “老鲁，好消息！你听不听？” “看你那尾巴翘起来的样子，棉花找到了？小孔那儿来的消息？” “嘿！你怎么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鲁支书没说他刚从外面换了杯茶回来就碰到孔慧慧下楼梯，他打听了两句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想着松厂长正在兴头上，他也没去打扰，谁知人就嘚瑟到他面前了。 “看了你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懂的，行了，既然事情都办好了那你回去吧。”鲁支书想要送客。 “哼！你这呆子！”松厂长转身走了，去别人那里嘚瑟去了。 第208章 外省来的男人 第二天孔慧慧一上班就带着厂里的车队直奔她的小仓库，前面的两位司机之前去过还有印象，就由他们一前一后的押车。到地方后她先下车，趁着走过去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放出了六万斤的棉花和三万斤的煤炭。 孔慧慧故意和谢火约的时间比她们去的时间晚了半小时，等厂里的三万斤棉花都搬上车后，谢火的车队也到了。 他进屋检查了下货物的品质，很是满意的也让人开始搬东西。 “哎，怎么好几天没见你那鸳鸯眼朋友？” “嘉辉？他今早刚回来，现在还在补觉。” “那查到点什么了没？” “你怎么知道他是去查东西的？”谢火早上五点多就被敲门的声音惊醒，等看到门外的谢嘉辉和一个男人后他才放下怒气，谢嘉辉给他讲了这几天查到的真相，人也给带回来一起先住在酒店。 “不然他怎么会抛下你离开，我看他对你就像老母鸡护崽一样。” 谢火皱眉，他实在是没办法把孔慧慧的话对上他和谢嘉辉的关系，而且他认为在这段友谊里一直保护对方的是自己，不然就以谢嘉辉的做法早就投胎多次了。 “孩子不是拐卖的。”他就留下一句就打算和装好货的车队离开。孔慧慧听到这句当然不想他走，她让厂里的车先回去，打开谢火的小汽车就坐了进去。 “怎么？” “你货钱还没给呢！” 谢火一想这钱还真没给，昨天说好后他光顾着去联系去羊城的车队，一早又被谢嘉辉打乱，根本没时间想起这回事，“跟我去酒店取吧！” 小汽车开向酒店，没有跟着车队走，“你不去看你的车队了？” “他们收了钱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哎，反正在车上无聊，你继续说说刚才的事呗！就是那个孩子…” “你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我坐你车干嘛！” “哦~”谢火还是没回话，一直到酒店下车回到房间后，他打了个电话，“你先坐，等会让谢嘉辉自己讲吧。”谢火觉得让他来讲这种事实在是太浪费，反正谢嘉辉对这事的热情这么高，让他多讲几次也不会介意。 睡了还不到五小时的谢嘉辉被电话吵醒，他是一点都不想起床，但想到能把他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查清楚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还是起来了。 这次他是一个人进来谢火的房间，看到孔慧慧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都没等人问就直接讲了起来，中间有些词不会说就用鹰文代替。 “…那个孩子是牧工业妻子和另一个男人生的，那个男人说他们认识第三年的时候，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牧工业家吃晚饭喝酒，不知怎么的酒量很好的他经常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都是头晕脑胀的，结果有一天半夜他突然醒过来发现身边睡着的居然是牧工业的妻子，他吓了一跳，连忙穿衣服想跑，结果就被守在客厅里的牧工业发现…最后牧工业帮他调出省外工作，俩人好多年都没联系了…” 在谢嘉辉一个多小时的讲解里，其中有一个小时都是在称赞他自己的聪明才智，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才在另一个省把人带了回来。 “你还把人带回来了？他为什么肯跟你回来？” “他调去省外才结婚生子，现在只有三个女儿，听说有一个儿子后当然愿意来，而且我也给他补助了这些天的经济损失。”谢嘉辉很是得意。 “这还没确定孩子一定是他的吧！” “他说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时不时的琢磨当年的那件事，事后牧工业居然没对他发火，还说是理解他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行事都没有理性，最后也是牧工业建议他调走的。” “他们喝酒就只有他一个人去吗？” “他说早前也有其他人去，但是每次去牧工业家的必然只有一个男人，牧工业从来不会邀请几个男同事一起回家喝酒，他也是认识第三年的时候才进了牧工业的家门。” “这怎么听上去有一股子怪异的感觉。”孔慧慧觉得挺不舒服的，但就算这个男人当年在牧工业的家发生过那样的事，还是没办法确认他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吧！” “你忘了孩子的出生日期！”谢火提了一嘴。 “这个我都知道，走前我就查到了那个男孩的出生日期，然后和男人一对，八九不离十！这个牧工业也太过分了，居然把其他的男人请到家里对自己的妻子做那样的事！啧啧，还替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谢嘉辉说的直摇头。 “你们那边打算怎么处理？”谢火问孔慧慧。 孔慧慧也愁，按照白淑梅和尹学的想法，他们是不打算公开的，在他们心里让孔琴琴跑掉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白淑华和文得胜这边则是偏向为了不会有后来的受骗者，最少也要牧工业做出保证不能再骗人，对以后的相亲对象都要明确说明他的身体问题。 这可真是一个难题，她也没想好，对于后世的她来说其实这些都是别人的事，牧工业有他自己的隐私权，身体有问题的人当然是不想被人知道的，但要对所有的相亲对象公开也要看相处的亲密度吧，如果是只相处很短的时间觉得不合适不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已经确定关系要结婚的还不说的话就有欺骗的嫌疑。 她对这些事真的并没有想做一个包青天，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和利益，为了多数人的利益抛开少数人的利益是不是一定正确她不敢肯定。但对于牧工业引诱外男入室这一看就是故意的，他在明知道自己有问题的情况下骗了不知情的男人回家，他的妻子看样子还是他的帮手。 “喂，你没听我讲话吗？”谢嘉辉不满，他可是奔波了几天凌晨才回来，睡了几个小时又被叫起来给大家讲故事，结果听众还不专心听他讲话。 第209章 生气的牧工业 走神的孔慧慧被点名，也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她就开始称赞谢嘉辉，其实就是把他刚才赞美自己的话又换了顺序和词语重新讲了一遍，但谢嘉辉听起来却是笑的合不拢嘴。 谢火看事情已经讲完，俩人已经开始互相吹捧，他也没打断他们，从柜子里找出个小包，里面装的都是现金，“你数数！” 孔慧慧看到钱立马停止了和谢嘉辉的互吹，她看着这厚度明显比她应收的要多出很多，“这么多都给我？” “我是说你数数，把你应该拿的数出来拿走！” 白高兴一场的孔慧慧开始数钱，煤炭三万斤也只卖了三千块，虽说是比市场上卖的高出了一、两倍，但是谢火自己说她的煤好，无论的硬度，燃烧时长和烟气都是他见过最好的，那价格当然不能便宜。 棉花倒是卖出了近五万块的好价，她把钱数好，剩下的钱又塞回包里扔回给谢火。她没留下来吃午饭，赶着回去厂里看看棉花运回去有没有问题。 尹学这边则是一上班就找上了牧工业，先是很委婉的说他侄女配不上牧工业，他左思右想好多天才觉得牧工业应该找个更好的，最后当然就是说出孔琴琴以后不跟他处了。 “什么？前天我们还好好的，我都跟琴琴说这个月先订婚，过年的时候结婚，她回去没跟你提过吗？” “哎，我看这事就这样吧，咱们大家都好看。” 牧工业听出了点不对头的味道，平时的尹学来找他必然不会空手来，而且来了就是倒茶捶腿的，语气也是很柔和，说出的话都是他想听的。 今天这人空手而来也就算了，一上来一杯热茶都没倒就开始跟他说孔琴琴的事算了，这怎么能算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找了个比前妻漂亮又年轻，看上去就是个听话的好姑娘。 “尹学，你在厂里也干了这么多年，和领导说话要注意语气和态度，现在这个年纪还要我来教你吗？” 尹学听了这话可真的是生气了，他以前没底气的时候如果听到这话最多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今天包里的东西给了他力量，他一个字都没漏下，听的真真的，进了心里就从耳朵里出不去了。 “我这已经说的都是好话，给了你面子的，你如果不想要那咱们看看谁能撑到最后！” 听了尹学这话牧工业笑了，他盯着尹学，心里已经给他安排了好几种方案，每个都能让他受点不同的苦。结果他还没等到开口，尹学先把一张照片甩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牧工业没看照片，“这是怎么了？想给我看什么？你说吧，我牧工业行的正走的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牧工业心里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刚回来安市没多久，他既不给领导送礼，也从没和女同事传出过任何的闲话，他还真不怕尹学。 “你真的不看看？那我来给你描述一下，咳咳，这个男人…”尹学说的津津有味，把他的词库都快掏空，说出来的也是尽可能的描述了照片上的画面。 尹学刚开始听还没听出问题，他只是不明白尹学居然在跟他描述一个男人的那里，这让他觉得很冒犯，尹学在他心里的罪状又多加了一笔。听到最后描述到手表和手上的痣时他才有了波澜，他猛然就想起前几天的中午从父母家走回厂里的时候晕过去几分钟的事。 他当时看到身旁的砖头，以为是附近的小孩玩耍不小心砸到他，而且他看了时间没过去几分钟，身上也没有什么其它感觉，这件事很快就被他遗忘了。 没想到今天会从尹学的嘴里听到对他的描述，牧工业盯着还看着照片说话的尹学，忽然就觉得浑身发冷，他不愿意相信他刚想到的结果，也不愿意去面对。 尹学已经说到没话可说了，可他看到对面坐着的牧工业还是好好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突然就觉得会不会是被白淑华一家人给骗了，那他以后的前途… “你想要什么？”两方都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牧工业开口了。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哦，你不先看看照片？”尹学重复了一句对方的话才反应过来。 “照片放下，还有底片都交上来！然后说出你的要求。” 尹学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到了这个步骤，在他的想象中俩人还要争论一番，牧工业辩解，他再来说服他，这一来一回的他昨晚可是和白淑梅练习了好久的，没想到根本就没用上。 “嘿嘿，我也不贪心，先升上一级再说其它。” “一级？升一级你就够了？为了升一级你就做出这种事？”牧工业气炸了，他知道肯定是他前几天在路边晕过去的那段时间被尹学拍的照，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尹学会知道他的问题，还偷偷的去拍了照。 这个秘密从出生起就被父母所保护，除了他们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三个姐姐不知道，甚至他的前妻也不知道，前妻只知道他说的为了救人，大冬天的下水那里就坏掉，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也从没提起过要看一眼。 但他更气的是尹学的要求居然只是为了升一个级别，这玩意就算他不说，过了年牧工业也会给他升的，只不过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尹学而已。 牧工业一直认为只有在合适的地点与时间说出来的话才具有特别的意味，他本打算拿着这升级的机会让尹学好好的感激他，以后好好为他做事，没想到！没想到这家伙胆子这么大但又这么小！ “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我知道你父母早亡，没人教就是不行！如果我是你，我有了领导的这种把柄，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你知道我能从中获取多大的好处，未来的发展完全都不一样了！而你呢？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拿着照片来威胁我居然就提了这么一个条件！我都为你羞耻！” 第210章 升一级也难 牧工业越说越气，声音也越发的大，门外的秘书听到还敲门问俩人是不是有什么事，牧工业停下来喘了几口大气才把秘书赶走，然后他就盯着尹学不放，似乎要把他盯没影了。 尹学看对面人的状态很是心慌，他虽说自认是个奸诈狡猾的家伙，但从来也没干过这种拿人短处威胁人的事，昨晚他可是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白淑梅也一直在旁边帮着他，鼓励他。 他听刚才牧工业那话的意思是他可以用这照片威胁他获取更多的东西，但尹学觉得一次不能逮着一个人薅，而且做人要留余地，他可从来不做那种赶尽杀绝的事。 所以才会有之前被他骗过的人后来还专门跑来感谢，说是经过尹学的做法，他学会了其中的精髓，也很好的运用在了其他人身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尹学没看出牧工业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也没什么大的靠山和后台，只是在外省出名的是他的名声，所以调回来还给升了一级，这才压了他一头，不然这小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昨晚和白淑梅讨论了半天的结果就是踩上牧工业一脚，先来个平起平坐，后面再让他不要和尹学争取，那尹学就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你这口气不小啊，我提那种要求你也要能给我办的了才行啊！我明知道你的权利范围，还跟你开口要求你不能做的事，那我也太不长眼了！” “这么说你还是为我考虑过了？我还得谢谢你？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怪好的呢！”牧工业气炸了，这尹学先是拿他的缺陷来威胁，后面又说他没本事给不了他想要的，他觉得他的身心都被尹学侮辱了。 “你给我滚出去！滚！” “哎~急啥，咱们还没聊完呢！这事…”尹学还坐在牧工业的对面，继续说着他对新职位的畅想，但他心里也犯着嘀咕。这照片是从白淑华那里拿的，她昨天说的是有好心人给的，那这么看来她手上是没有底片的，牧工业提的归还底片的要求他还真的满足不了他。 尹学这一坐就是俩小时，他终于把想说的都说出了口，在他心里牧工业依然是他的平级，说话也不需要注意什么。他这边是畅聊了一番心情舒畅，牧工业那边早已拿起了照片，他想了好一会才正眼看了照片，里面的人他很熟悉，真的是看到就能一眼认出。 但是照片里没有他的头啊，这别人看了谁能说这是他？“你诈我？” “什么？” “你怎么证明这是我？” “这不你自己上赶着认的吗？” 牧工业稳了稳心神，直接把照片撕成八份，“滚吧你！” “哎！我可是还有你带头的照片呢！再说了，这张一看就看出你的手表和手上的痣了，前面说了那么多…” 听到对方还有带头照片，牧工业又是心慌，“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你尽管把这照片拿出去给人看，咱们等着看最后是谁要吃牢饭！” 尹学昨晚的演习里没有这一出，虽然他考虑过牧工业不承认的情况，但从没把这事和吃牢饭联系在一块，他有点退缩，但没表现出来，“哼，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牧工业看着尹学离开的背影，一瞬间想把他做掉的念头就升了起来，他按住自己的心，回想起了刚生完孩子时面色饱满的妻子，然后就是月子里她突然变得下不了床的惨白面容，最后是她临走前哀求他好好照顾孩子的灰白黯淡的眼睛。 “你倒是好福气，还活了这么多年，不过也给我赚了好名声，倒也不算是亏。”牧工业喃喃自语。 尹学走出门觉得这次可能还要亏本，牧工业最后口口声声的让让他公开，说不怕他，其实也说到他心里去了。他拿着照片私下来威胁都做了一个晚上的准备，要是让他把照片撒出去，这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一方面是同为男人他有点同情牧工业，另一方面是他认为自己只是小事会走差，但大事可从来不糊涂，那种闹的流言蜚语漫天飞的事他不喜欢也不愿意做。 可这就让他进了死胡同，牧工业不认，他又没办法再继续用照片威胁他，而且他也拿不到更多的照片和地片，纯属玩完。 “哎呀，失策了，这家伙的嘴还真是硬！”尹学边想边跑去了白淑梅那里，俩夫妻又开始低声聊着，白淑梅的同事都见怪不怪了，也把空间留出来给夫妻俩人。 “那你这事是办砸了？”白淑梅有点不相信，怎么这证据都有的事也能办砸，她难以置信。 “哎，看样子是，咱们总不可能真的把他那照片撒出去吧，这也太亏心了。” “那你以后还在他手下干你觉得还能有好嘛？” “我这…哎，也是这事办的太急，要是昨晚再努力一把说不定今天嘴上我还能赢过他。” 白淑梅推了男人一把，“那是你努力的问题吗？没看出来啊，这牧工业平时表现的斯斯文文的样子，嘴上说起话来还不饶人！” 白淑梅不想放弃，起码是不能在这种状况下放弃，今天不能压牧工业一头，那明天尹学就要被人踩在脚底。 谢火那边送完孔慧慧出门，就被谢嘉辉拦住，“哎，这事我办的不错吧！咱们再快点把孩子的事也解决完就回去吧！我有点想家了。” 看着思乡的谢嘉辉，谢火有点无奈，当初他走的时候这人可是说好跟着他出门五年、十年的都不会回一次家，没想到这才大半年都想家了。 “那要不你先回去？” “我回去？那你呢？” “我当然是继续待这里，你和我不一样，我小时候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十年后再回来依然没有陌生，有的是更加的怀念。” “你不是在海市出生长大的吗？怎么又是在安市长大？你什么时候来过安市以前怎么没跟我提过？” 谢火叹气，“这片土地是指国家，并不是指某一个城市或地点。你说话还要多学学，现在你能说的都是些皮毛。” 第211章 李浩 最终谢嘉辉还是决定一个人不回莓国，“那不回去，过圣诞的时候总要有点气氛吧！” 谢火这才想起来圣诞节快到了，他虽然在莓国住了十年，但过节都还过的是国内的节日，圣诞节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周围多了些庆祝的人罢了，但想着谢嘉辉一个人陪着自己在安市肯定还是要安慰一下他，“你想怎么过都行，今年我听你的安排！” “真的？你听我的安排？这可是你说的！”谢嘉辉说完就出门像是要去做准备了。谢火觉得很无奈，还有一周才到的节日这么早能准备出什么！再说了在安市也没人跟他同喜，到时候他怕是要失望的。 孔慧慧这边回到厂里，确认拉回来的棉花都没问题后才去找白淑华，她跟白淑华讲了在谢嘉辉那里得到的新消息。 “什么？孩子的亲爹找上门？哎哟，你说那个牧工业怎么那么缺德，他居然能让老婆做出那种事！”白淑华很气愤，孔慧慧也没安慰，这种借腹生子的事后世的时候听多了，只不过现在借的人反过来了。 “他们问咱们是怎么考虑的？如果我们这边不想沾上关系的话，那就直接让孩子的亲爹去找牧工业，如果咱们还想控一控的话，他们就等着咱们的消息。” “咱们还控什么呀！琴琴跟他是不可能了，你大姑就算怎么想讨好她男人的领导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出卖我们。其实说起来到这儿也不关咱们的事了，但我一想到后面有像琴琴一样的女孩被他骗就不舒服，刚才你还说他让前面的妻子那样才有的孩子，这可真的是造孽啊！” “那你这意思是要管一管了？” “你别急，等我好好想想，晚上回去和你姑父商量一下再说。” 孔慧慧没得到结果自然也就先打道回办公室，乔菊花还说好几天都没怎么见她还有点想。听了这话孔慧慧是真的笑了出声，她觉得乔菊花不是想她，只是因为以前一直有个言秀陪她在办公室里说闲话，现在办公室里就她们两个女的，她还老不在，武元年和朴主任自然是不会跟着乔菊花扯别人的八卦。 孔慧慧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给办公室的三人分了，虽然知道乔菊花不是真心的，但听到有人说好话，她还是挺高兴的，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很多的领导身边都带着个马屁精，那是心灵上的调节剂啊。 “唉哟，这是哪里买的克力呀，肯定不是咱们安市的吧，一看包装就不一样，咱们现在只有那种哄小孩的金币巧克力，吃起来还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这个吃起来苦中带点甜，特别的丝滑。” 孔慧慧觉得乔菊花还挺会形容的，她说的金币巧克力孔慧慧在二姑家吃过，倒也不算粗糙，就是吃起来就知道不是纯的可可脂，后来她在二姑家的糖盒里把巧克力都换了，二姑有时和二姑父吃起来也感叹这口感的不同。 “我老了，吃这种东西都浪费了，拿回去给我小孙孙尝尝。”朴主任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巧克力，说是拿回去给孙子吃，其实他是要带回去给老伴吃的。 武元年根本没打开，“小孔来了咱们这儿几个月，我这隔一段时间就见识点新东西，享受的都是口福。” 孔慧慧见除了乔菊花吃了一块，其他人都没吃，大家都把巧克力收起来放好，明显是为了带回去给家人吃的。她很佩服这种时刻都想着家人，为家人努力的精神。 这些巧克力还是上次临走时允么么送来的，足足一大箱子，她不是很明白为啥会送箱巧克力给她，当然也不会为了这种事专门打电话去问。 现在除了每周收到港城霍征的电话外，并没有其他的人给她打过电话，她感叹了一下这脆弱的祖孙情，很快又被乔菊花讨好的八卦吸引住。 李浩在川省待了快八年，结婚生子八年里都完成了，虽说只生了三个女儿，但他们夫妻是双职工，父母那边也不用他们操心照顾，每个月给点钱就行，一家人是生活的其乐融融。 两天前突然有个外国人找上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找错人的，没想到外国人的口中吐出了牧工业的名字，他老婆的名字，还有他今年不到八岁的儿子。 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他的记忆很快就飘远，印象中虽然沉默不是很漂亮的女人，总能做的一手的好菜，他刚开始愿意去牧工业家也只是为了吃好点，根本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说真的，他从没有对女人起过心思，想的最多的是要是她有那样一个姐姐就好。 听着外国人口中一件件的事情吐露出来，没等对方揭晓答案，他就急着问，“那孩子是我的吗？出生年月都对的上，一定是我的对不对？” 俩人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等他发现妻子走到身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都听到了，他有点害怕还带点委屈，他想那不是他自愿的，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孩子的事。 “如果是你的，那你去把孩子接回来吧！” 听到妻子的话他都惊呆了，根本没想到她没有打骂他，也没有责怪，第一句居然是让他去接孩子。 “孩子的亲妈都不在了，现在孩子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你了，你这个当爸的还犹豫什么？”妻子还催促他。 李浩想要解释，刚开口又被妻子拨了回去，“不用说了，事情的大概我都听你们讲的差不多了，细节我也能自己补上，等你回来咱们再慢慢对，到时候你可不能有一句谎话！”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一句谎话，关键是我这几年从来也没跟你说过谎啊！” “就是知道你没说过才要提醒你，继续保持下去。” 李浩都没回家收拾行李就跟着谢嘉树到了安市，冷静下来他才问对方是怎么找到他，为什么要找他，还帮着他找到儿子，他越问越急。 第212章 身后又跟了人 好在谢嘉树带了一个助手出门，不然光是解释他就说不明白，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给他翻译，李浩后来安静的花了几个小时慢慢的消化。 “孩子长的像我吗？不过他们都说养儿像母，但我家男孩的脚指头都是又大分的又开，他这点肯定像我吧！” 谢嘉辉前半句听懂了，后半句被他忽略过去，司机看懂他的眼神帮他翻译，听完后他就不再理会李浩，让男人自己玩去。 司机自然也不会自作主张的开口，李浩完全不在意没有人回答他，他一个人自问自答还挺得趣的，一会想到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他完全不知道的儿子不知道被牧工业养成什么样了，一会又想着他终于有后，家里的父母虽然不是经常提，但每次回去看到他的三个女儿都没什么好脸色。 到了安市刚好是早上五点，谢嘉辉拉着他上了电梯，然后就是用力的敲门声，他还想让对方小点声，但高大的男人根本不理他。很快，门开了，房间没开灯，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和谢嘉树不相上下的身高和宽肩让他以为这又是另一个外国人。 进到房间，男人开了灯，他才发现屋里的男人和他一样的黑发黑眸，只不过个子比他高很多，看男人脸色就知道平时吃的都是好东西。 等谢嘉辉开口和男人讲了一会，才拉着他也讲，他把自己这边的事交代完谢嘉辉就给了他一个房间钥匙让他先回房睡觉。 “可我现在睡不着啊，要不你先带我去看看我儿子吧！” 谢火劝住了他，保证三天内他肯定能回去，他拿着钥匙出了门，直到躺到柔软的床上才反应过来谢火只是说他三天内可以回家，并没有保证他是带着儿子回去的。 他想出门再问问，但实在是太困了，谢嘉树在车里还睡了几个小时，而他因为太兴奋，根本睡不着，这会儿终于撑不住眼皮，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等李浩再次醒过来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他出门找人，谢嘉树的助理也就是开车带他回来的司机接待了他，说是让他先去餐厅吃饭，“不要急，谢总会有安排的，你在这儿免费吃住，谢总还给你把这几天的工资都补上了，还有啥不满意度？” “我就是想快点见见我儿子，他出生就没见过我，这父子俩得多陌生啊！” 司机似乎也是有孩子的人，他是谢火在港城雇的人，专门分给谢嘉树，照顾他的出行和说话，“哎，你也不容易，但咱们都要照规矩办事，谢总既然跟你说了三天，那你就安安心心的住好这几天。” 李浩在餐厅吃完饭，服务员又给他上了茉莉茶，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有这种享受，他在川省接待外来的领导视察都是住在招待所，这种市里的大酒店一般都是接待外宾的，他还从未进过酒店的大门。 吃饱喝足的李浩环绕了一周，没看到刚才的司机，他突然就想自己先去看看孩子，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再忍了，今天早上谢火和谢嘉树说话的时候没有避他，所以他知道牧工业现在的工作地址，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只是偷偷看一眼就回来。 李浩出了酒店，他刚才提前问好了服务员要坐什么公车去建筑厂，好在酒店在市中心，只转一次车就能到，坐在公交车上他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终于建筑厂到了，他下了车，看着距离车站十多米的大门没有进去，看了看右手上戴了十几年的手表，还有十多分钟就是下班时间，他不打算进去，就在门口守着牧工业，打算跟着他回家。 很快厂大门打开了，一群群的人都涌了出来，有的人骑上自行车就奔远了，有的人在后面快速的走着，李浩没有眨眼，认真的盯着每个出来的人。 又过了十分钟他终于看到了牧工业，相比最后一次见面他看起来老了一些，没有年轻时候的锐利，整个人都柔和了好多。不过看穿着和周围人跟他打招呼的样子，李浩知道牧工业应该是升职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居然这么好，两天前谢嘉树为了确认找对人，还让他描述了一下牧工业的样子，当时他的头脑中都是一片模糊，只记得那天半夜惊醒后在客厅碰到牧工业的眼神。 李浩这时见到人反而不急了，他慢慢的跟在牧工业的身后，等着他周围的人群散去。 牧工业早上被尹学气的午饭都没回家吃，下午他见尹学没来找他，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他觉得人应该是被他镇住了，之后的时间他就一直在思考怎么把尹学解决掉，还不能让人看出他对尹学的厌恶。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走的准时，他怕中午没回去孩子闹，晚上不能再晚了，下了班稍稍坐了几分钟才出门。出去自然都是下班的人群，大家都很热情的打招呼，有的问今晚吃什么，有的说中午吃了什么，反正这嘴里聊的三句都离不开吃的。 等他快走到父母家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身后有人，他没急着转身，而是放慢了脚步，这次他听到身后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牧工业这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那天被拍照他就一点都没想过会有人大半天的跟踪他，所以从来都没留意过身后的状况，今天不一样了，他现在都能说是一只惊弓鸟，随时都留意着背后的声音。 等进了家属院他悄悄的藏在大门背后，等着身后的来人，在他心里猜想的人是尹学，他以为这人不死心，还想给他再来一次，牧工业这次可是打算下个狠手，把人好好的揍一顿再说。 李浩没想那么多，他是第一次这样跟踪人，也没注意太多，只是拉开了几米的距离一直跟着走，在他心里牧工业也不是个会看背后的人，所以他跟的很大方，周围走路的人也都没看出来李浩像是个跟踪狂。 第213章 铁铲的威力 他看牧工业进了家属院，本来就打算回头了，但心里又再暗暗劝着自己，‘都走到这里了，说不定一会能看到孩子呢！’ 牧工业此时躲在院门墙后，手里拿着一直铲雪的铲子，心里默默的倒数着。等数到一的时候眼前伸出了一个人头，他没有多想，用力的用铲子敲了上去，听到男人叫疼他也没松手，还继续用力的敲向男人的身上。 这时家属院一楼住的出来了两、三个人，大家看到平时斯斯文文的牧工业居然拿着铁铲在敲人，都上前来劝阻他。 牧工业用力的敲打了八、九下，心中的怒气下去了点，他才松开手。牧工业可没打算解释，他先解释的话肯定要落了下风，他在等着趴在地上的尹学落荒而逃。 李浩刚一脚踏入家属院就感受到了一股强风，然后就是不断在身上敲打的疼痛感涌入了他的大脑，他大声叫着疼，终于身上的敲打停了下来，他缓了一会才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拿着铁铲的人。 俩人一对上眼，那是表情各不相同。牧工业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这人，在他心里李浩自从调出省后那件事就翻篇了，而且日渐长大的儿子既不像妻子也不像李浩，而是长的特别的可爱，他心中的欢喜就更甚，慢慢的也就不再担心周围会有说闲话的人。 “你怎么会来安市？” “你为什么打我？” 俩人一同开口，周围的邻居见这不像是寻仇，但刚才牧工业打的那叫一个狠，大家都没琢磨出来这是什么事。 牧工业此时心里也转了个圈，他知道不能让李浩继续待在这里，他扶起人，想把他带到外边说话，李浩白捱了一顿打又没见到孩子当然不愿意走，他哼哼唧唧的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此时楼上有一个窗户被打开，里面的小男孩看了眼楼下的人就开始喊，“爸爸，爸爸你回来了！奶奶，爸爸回来了。” 牧工业心头一震，也不管李浩愿不愿意起来，用力的撑着他把人拉了起来，就往外走，李浩当然也听到了那声喊叫，男孩在窗口喊完就跑开了，窗户都没关，那短暂的一瞬他根本没看清男孩的长相。 “你干嘛，我不走，你打了我还想赶我走？凭什么？你这个装腔作势的…” 李浩的话被跑下楼梯的男孩打断了，男孩下了楼就跑过来搂住牧工业，小嘴还不停的叫着爸爸，一会说爸爸中午怎么不回来吃饭，一会又说他在学校里还想爸爸了。 牧工业看到儿子下楼，一把抱起他就往楼道走，李浩见状大喊一声，“你放下我儿子！” 这句话一喊把几层楼里悄悄躲着准备听牧工业为什么打人的邻居都喊的冒出了头，“这人谁啊？刚才小牧还打了他，他说小浩是他儿子！” “哎哟，我就说小牧和他老婆长那样子怎么能生出小浩这么可爱，嘴这么甜的小孩！” “不会吧，小浩出生的时候我记得老牧俩夫妻还过去照顾了一个月，这孩子还能抱错？” “那也要看是谁先抱错的…” 牧工业听到这句话明白了李浩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但他不能慌，儿子在他手上养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因为李浩来了就放弃，而且李浩根本就没证据，妻子也去世了，这真的就是叫做死无对证。 “牧工业，你还敢走，你的那些丑事我都要好好的跟你院里的人好好说说，这么多年了，你偷偷的藏着我儿子不让我知道，难怪当年你装着好心帮我调出省外，还说什么不会记恨我？呸，你个小人，连自己的妻子都出卖…” 牧家父母这时也下到了楼下，刚开始听到孙子说儿子回来，他们也没拦住孙子下楼，小孩喜欢粘着父亲在他们看来也是好事，没想到楼下的一句话把两个老人都炸了下来。 听着李浩的话牧家父母的心跳也在一直飙升，儿子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孙子怎么来的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他们不嫌弃这孙子不是亲生的，而且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都有了感情，小家伙又那么聪明可爱，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找上门来的一天。 “哎，老牧，这小伙子说小浩是他儿子，是不是乱说的呀？” “哎呀，不管是不是乱说，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样。”有的邻居见李浩的头上都出血了，也是有点不忍心，还想着多劝两句。 李浩听到男孩的名字居然也叫浩，他的气就上来了，“你这个无耻之徒，还给孩子也起了个浩字，你是故意的吧？人家都说父子不同名，你居然给我儿子也取了同样的字，这是怎么想的？忘不了我啊！还是提醒自己这儿子是我李浩的！” 李浩越说越大声，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看一直都是他在讲，牧家的人都没开过口，大家都感觉到了一点问题，“老牧，你是怎么说的？要是这人乱说乱认儿子，我帮你们叫公安来！” “就是，你这个外乡人骗人骗到我们院里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牧工业是个天x，他根本就不能有孩子！你们看看就知道了！”李浩急了，把早上听到的牧工业身上的问题也喊了出来。 这句话一出可是比刚才他说小浩是他儿子还让邻居们意外，大家的声音都小了下去，交头接耳的说着各自的猜想。 “你胡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跑来我家撒野？为什么要败坏我儿子的名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牧家老太太听到李浩说出儿子身上的问题终于忍不住和对方对峙了起来。 牧工业本打算不理人，先把孩子送回家再把人拉出去慢慢说，没想到父母也跟着下来，李浩也一点都不像八年前那腼腆的样子，现在真的是什么话在他嘴里都藏不过三分钟。 牧工业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刚才用铲子打人的时候就应该再用点力，打的对方开不了口才好。 第214章 公安来了 “你我也算是多年的同事了？为什么突然来安市？你偷偷的跟在我身后我以为是坏人才会打你，现在你又说我儿子是你的，你不会是那边的人吧，不要妄想破坏我们的家！”牧工业实在是没了办法，听到刚才母亲为自己的辩解他也用上了同样的套路，想着先让人闭嘴才行。 “好，牧工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悔改！你当年把我灌醉和你老婆放一屋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这么硬气？当时你做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多年前的事并不在李浩的计划中，甚至连叫儿子也是刚才突然看到没忍住才说出口的，要是几年前的他还真开不了这个口，但现在儿子给了他勇气，再说安市对他来说不过是临时待的地方，他现在根本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他。 李浩这一说可比刚才精彩多了，刚才他叫儿子大家最多以为是认错的，或者是牧工业偷偷用女儿换了人家的儿子带回来养，但是都没想到小浩居然是牧工业的老婆和其他男人生的。 “不对啊，要不是小牧亲生的，那他也不能那么宝贝孩子啊！” “就是啊，小牧对孩子可比对老婆好多了吧！” “哎呀，你们不知道，要碰上你不能生了，那不管谁家的你看上去都亲…” 周围的邻居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而且有的还把碗端出来蹲在门口边听边吃，牧工业的父母此时脸由刚才的通红变成了惨白，俩人没想到来人把那么私密的事都说出来，这老俩口平时可是很要面子的人，不管其他，俩人抱起小孩就上楼。 李浩见状当然不能让人再把孩子抱走，他决定今晚就要好好的跟孩子相处一下，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亲爸。 牧工业又上来拦住李浩，此时的四人都顾不上说话，开始直接上手抢孩子。邻居见牧家的人居然没分辩而是想把孩子抱走，这下大部人也有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想。 刚把车停在家属院门外的谢火和谢嘉树也走进了家属院，可惜院子里现在围观的人太多，没人注意这后来的俩人。谢火见李浩都开始抢孩子了，虽然没听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事情已经不能再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去执行。 把谢嘉树拉上了车，谢火重新发动了小汽车，俩人也是下午的时候没见到李浩，问了谢嘉树的助理才知道他快三点的时候在餐厅吃了饭，后面人就不见了。 最后还是餐厅的服务员见他们似乎是找人的样子，才回忆着把李浩曾经问过他建筑厂怎么坐车的事说了出来，俩人就连忙开着车出门，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他们都没去建筑厂，直接去了牧工业父母住的地方，果然见到了李浩。 “哎，我们不管了？就这样走？”谢嘉树不明白，他觉得要是算力气的话他肯定不输牧工业，再加上谢火，孩子最后肯定是他们抢赢的。 “直接去公安局，你等会这样说…” 不到十分钟小汽车就停在了公安局的门口，谢嘉树一个明显的外国人走了进去，门口接待的大爷都愣了一下，大爷想问啥想了半天都开不了口，最后还是上手比划，谢嘉树没看明白，他直接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大爷，我看到有人在抢孩子，其中一个男人还把另一个打的头破血流，好恐怖啊！” 大爷听这人说出的话他居然能听懂，缓了会才开始正常提问，然后大爷给挂了个电话，很快院子里走出来两个身材高大穿着制服的男人，他们问清楚事情后骑上自行车就走。 谢嘉树上了小汽车，在前面给他们带路。其实他一说那个家属院俩公安都知道是哪里了，他们管的这一片地方可没有不清楚的。 “这一外国人怎么对咱们的事这么热心啊？”其中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说着。 “你没听他说他是见义勇为嘛，在他们国家碰到这种打架的不能上去劝，要找警察，不然他被打的话也是白打。” “他还怕被打？白长那么高个了！一看那体格就是天天吃肉吃出来的，还怕这！” “行了，这大冬天的还不快点走。”俩公安骑着车居然还超过了谢火的小汽车，谢嘉树很不解的看着谢火。 “让他们去处理就行了，咱们在外面等等。” “可是，我也想知道啊！” “你在旁边看我也不说你，去吧，别太激动。”车停好，谢嘉树把羊毛围巾围在了脖子上才下车，谢火这次没下去，在车里安静的等着。 “哎，公安来了，快让让，给人把路让开。”家属院的邻居有眼见的看到穿制服的俩男人走来都叫着让路。 院子也有认识俩人的还打着招呼，这让俩公安都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不是说打架嘛！不是说抢孩子嘛！怎么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都没一个上去阻拦帮忙的。 他们走到包围圈的中心才看到四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孩子的上半身在老太太和老头手里，屁股到大腿被一个男人搂着，另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则一手抱着小孩的小腿，一手握住孩子的两只脚。 “你们先放手，都说说怎么回事吧！” 没有一个人回应公安的话，邻居都在等结果，中间的四个抢孩子的也不出声，都默默抱着孩子的一部分较劲。 “没人说那就都带回局里，今晚咱们慢慢聊。”公安说着就要把人都带走。这时旁边的热心邻居开口了，把李浩进家属院被牧工业打开始说起，而且这邻居还没说废话，都是三、两句的概括一下，几分钟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还有没有补充的？” “公安同志，以前我就看这孩子长的和小牧不像，和老牧他们也都不像，我好心去问他们是不是抱错了，还被他们一家人狠狠的骂过一次，如果这次判决出来孩子真不是他们的，那他们可是要给我上门道歉的！” 第215章 立案 俩公安都没理会这种补充，看了周围一圈站着的人，很多人对上他们的视线就低下了头，要不就表现的很光明正大的一脸无所畏惧的看着他们。 “行，那轮到你们四个人说了，一个一个来，别插话啊！” 公安再次对四人开口，四人还是没反应，还是中间的男孩先开口，“公安叔叔救我，这个人说是我爸爸，但我认识自己的爸爸，我爸爸叫牧工业，在建筑厂…” 牧浩被几个大人又搂又抱的居然都没哭，他还觉得有点好玩，平时爸爸回家可从没跟他这样玩过，而且爷爷奶奶也都在，院子里的邻居他回来这么久也见过一大半，都是熟人，还在他家楼下，他一点都不害怕。 俩公安听小孩报菜名一样的把他爸爸的姓名，年龄，工作单位都说出来，说完后还没停又开始说他爷爷和奶奶的姓名、年龄，退休前的工作单位等。 周围的人看的也都在称奇，赞叹这孩子的记忆力真好。 “小朋友，你回答的很好，谢谢你的配合。你这头上的血还是先去包扎一下吧！”公安称赞完牧浩又转过去跟李浩说话。 李浩其实早就没力气了，刚开始被人打了一顿，后来看到孩子情绪激动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然后他见孩子要被带走，又上去阻拦，硬是给他抢到一小块地方，他就搂着不撒手了。 后来他是真的又冷又疼，但他发现对面的人手上也没怎么使劲，大家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势力范围不动，李浩就偷偷的闭上了眼休息，公安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已经是半梦半醒了，现在被人拍着又问话，他才反应过来。 “公安同志，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的儿子，亲儿子一出生就没见过我这个亲爸，还被人教着认贼作父，牧工业他身体有问题根本就不能有孩子，这孩子是我的，他瞒了我这么多年…” 俩公安听着满头是血的男人说的情真意切，但也不能因为他看上去可怜就听他的，俩人最后还是让牧工业和他的父母都开口，他们三人自然是不承认，只说孩子是自己的。 牧工业心里想的是就算最后在公安局里给他验身，他也能说孩子是妻子找情人生的，他被欺骗但知道有孩子后还是原谅了妻子并且俩人一起抚养孩子。他认为李浩也就是嘴上说说，但根本没有实际的证明孩子是他的，他就不同了，怎么说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就算是问孩子，肯定也是跟他的。 俩公安本以为就是认错孩子的误会，没想到问了一圈问出这么个结果，这还真不是他们俩就能解决的。两方人各说各有理，他们只能把人都带回局里做个笔录，正式立案。 牧工业父母不想去，被牧工业劝了几句才抱着孩子一起走。李浩此时已经耗尽他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在公安同志的怀里晕了过去。 在局里牧工业三人都分别做了笔录，然后才放他们回家，并叮嘱他们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任何人不准外出，如有发现潜逃，那可就要发通缉了。 “公安同志你们放心，我父母在家属院都住了几十年，一直都是奉公守法，我现在在建筑厂做个小领导，怎么也不会因为被人冤枉就跑走，那不是称了坏人的心嘛！”牧工业说起话来还是很正气的，他刚才也被带去检查了一下，身体的问题公安也都知道了。 看着离开的一家人，公安才开口，“哥，你说那孩子真的是医院里那位的？” “现在还不清楚，目前的证据只能证明牧工业的确不能生孩子，他刚才说的那些他妻子的情人也要去查。” “可他光说他妻子有情人，这人姓啥叫啥，工作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怎么查啊？” “总有办法的，明天一早先去他妻子的娘家了解一下情况。” “那医院那个咱先不管了？” “今晚你去医院守着他，等人醒来给他做个笔录。” 先开口的公安后悔了，这真的是多嘴问一句，结果还给他搞了个夜班的活。但命令总是要执行的，小伙子很快穿上棉大衣骑上他的自行车去医院了。 谢嘉树看了一晚上的热闹根本没等到他想要的结果，“这李浩也太没用了，他要是再等等，下午把你的想法和他说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被动的局面！” “你去联系一下家里的医院，把李浩和孩子的样本送过去吧！” “嘿嘿，还是你厉害，第一天就拿到了李浩的样本，刚才又让我趁乱拿到孩子的，不然这事还真不好了结。” 谢火没再回应，这事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还真不是他想要的，回到酒店他考虑了一会还是拿起了电话。 孔慧慧这会儿和白淑华，文得胜三人坐在客厅，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聊天，他们说的也还是李浩的事。 文得胜是晚上才知道孩子不是牧工业的，李浩被人从省外带了回来就是认孩子。 “哎呀，这事怎么越搞越大了，咱们开始想的就是把琴琴摘出去，这牧工业不要再祸害其它女孩就算了，谁知道他儿子居然是那样来的，啧啧，作为男人我还挺佩服他的！”文得胜得到了一个白眼。 “你佩服他啥？那种男人你还能佩服！老文，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哎，咱们在这儿聊别人呢，你能不能别总是扯上我！” “姑姑，姑父，人那儿边还等着咱们的回话呢，你们是个什么想法？” 没等来人想好，屋里的电话响了，“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太不懂事了，好在晚上睡觉我都把电话挂起来。”白淑华说着就去接电话。 听到是找孔慧慧的她还问是谁找，知道是谢火后她就没停留把电话递了过去，孔慧慧也不明白这大晚上的谢火能有什么急事。这次通话并没有很长时间，不到五分钟，谢火就把晚上的事讲完。 孔慧慧道了谢挂断电话，又给白淑华和文得胜同步消息，“…这事现在就是这样了，也轮不到咱们想要怎么做了。” 第216章 同情分 “孩子爸直接找上门去了？还把牧工业的那事也说了？”白淑华有点惊讶，她还想了一晚上的方法，没想到人家直接就给爆了出来。 “这小伙子有点冲动啊，就算他把事情说出来，但一个外人信的肯定不多，如果牧工业这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身体的缺陷，那给其他人的印象就变成是李浩欺负牧工业了。” “那这事咱还管吗？” “还管啥？都立案了也轮不到咱们管，反正琴琴是让你大姐夫那边去说了，希望他早上已经和牧工业提过这事，不然这事出来琴琴再提不和他处，肯定有人说琴琴的闲话。” “这还能咋说？又不是琴琴让他有问题的，是他先骗的人。” “哎，大众就是墙头草，哪边弱就同情哪边，虽然琴琴没错，但也都会说咱们琴琴知道牧工业的身体问题才提的分手，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啥谁也管不了。” “这还真的是啥也没干就惹的一身骚，怎么就想起给琴琴介绍牧工业呢！”白淑华感叹，文得胜和孔慧慧都没提醒她，介绍人可是白淑梅俩夫妻。 “二姑，散了吧，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再去打听一下，反正不管怎么说二姐肯定是不能跟他继续处的，其它的慢慢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牧工业昨天晚上在他父母家属院里的事已经在建筑厂里传开了，他看起来也和以往有了些不同，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而且看到人打招呼还带了点怯懦。 他就这个样子一路去到办公室，等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又变回了那个掌控一切的牧工业。 昨晚一夜没睡他一方面是在想事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第二天看起来的样子会让人可怜，他回想了一下早上这一路上碰到的人，基本上看起来都对他是同情的，没有一个人来问他身体的缺陷。 他也算是想开了，反正儿子是有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大家都知道他身体缺陷他也不怕了，只要表现的弱势点，收获的将会是众人的怜爱和同情，他现在很需要这些群众为他发声。 被人戴绿帽子，儿子不是亲生的，身体还有缺陷，但是本职工作却这么多年都一直做的很好，想来他的领导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发表，他不光要保留儿子的抚养权还要把孔琴琴也握在手里。 白淑梅一早到厂里就听到了风声，她再给人塞了把瓜子仔细聊了会终于明白这一个晚上的时间牧工业的事就变成人尽皆知了，她连忙把男人叫了过来。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就牧工业的那事呗！反正我昨天算是和他翻脸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啥不对劲？这种事厂里起码要讨论一个月，你平时再多和人聊聊，我看他还牛什么！” “老尹，你真的没感觉到？” “啥呀？你倒是说啊，这不到了你这贤妻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嘛！” “你听听厂里人说的，虽然大家都在八卦这事，但没有一个说牧工业坏话的，说的都是他好可怜，被妻子骗还照顾她那么多年，儿子不是亲生的但他却比亲生的都养的好，现在一个外省人来抢孩子，也都是骂那个男人不知羞耻的多。” “骂那人干嘛呀？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还要被骂？” “他们都说那人肯定是牧工业妻子的老情人，这牧工业还为对方遮掩没把他这身份说出来，都说他仗义呢！” “牧工业仗义？呵呵，这可是今年我听到最大的一个笑话！” “可这外人都这么说，说着说着也就成真了，咱们琴琴那事还真不好办了，昨天你跟牧工业讲清楚了？” “我昨天都跟他说别在想琴琴了，祸害其他人去吧，要不说清楚，你那个小妹后面还不知道要闹啥！” “我小妹闹啥？她从小就是个文静的姑娘，你啥时候见过她闹？” “哎，我就那么一说，你是没看到那天在她家说这事的时候，我说迟点看看，她就在那儿给我吹鼻子瞪眼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好了，现在说牧工业呢，你扯我小妹干嘛？你可给我注意点，我妹妹是你能说的吗？” 尹学举手投降表示无话可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了，你是说昨天我和牧工业聊的时候是私下说的，明面上咱们琴琴还是正和他处着呢，如果这个时候散出去消息说俩人不处了，那就是咱家落井下石。” “就是这样，咱们变成了坏人，那先骗人的牧工业反而被人同情，我们一家都成了那只能同富贵的，后面咱俩儿子相看可就不那么好说了。” “我早就说大儿跟琴琴同年的，你也给他看起来，你还推着不知道要等什么！” “给咱们儿子怎么能那么随便就选人相看，起码我也要了解对方的习性，家人的品性才知道能不能相处吧。” “这些事人家相看的时候就在做，你这提前搞完，那相看的时候相什么呀？” “你一个男人懂什么？儿子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你就别管了！” “行，我不管，那牧工业和琴琴的事先别放消息？” “先不说，咱们等等，看看后面怎么个发展再说。” “哎，早知道我昨天就先不说了，还跟人闹成那样，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搞我呢！” 白淑梅把男人赶了回去工作，她则坐下来慢慢的考虑后面的事。 李浩的病房里此时多了两个人，谢火和谢嘉辉吃完早饭才来看他，守夜的公安在半夜李浩醒过来的时候拿到他的笔录后就走了。 见到俩人，李浩像是见到多年的亲人一样，眼泪都快冒出来，“你们可来了，我昨天被牧工业打成这样，孩子也没要回来。” 谢嘉辉想好好的骂醒他，谢火阻止了他，“李浩，从目前的情况看你三天内是走不了的，公安那边要取证调查，你们几个人的说的都要去了解情况，包括你现在的亲人那边，还有牧工业去世的妻子那边。” 第217章 请柬 听到说他走不了的李浩是真的流出了眼泪，“我怎么这么惨，亲生儿子不认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没人信我…” “好了，你也别伤心，既然找了你来我们就不会放下你不管，孩子的事我们也已经加急去处理，希望在公安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前能有消息。” “你们做什么了？” “这个不能说，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好好等着吧。”谢嘉辉让人好好休息。 谢火也没有把他的计划说出来，他可不想李浩再有什么突发状况，或者是一不小心说漏嘴让牧工业有了防备。 出来医院谢嘉辉心情还挺好，“过节要准备的东西我都搞好了，地点就在咱们住的酒店，刚好这次来培训的技工也没走，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听你的安排。”谢火没反对。 “那还要不要给谁发请柬？” “看你喜欢。” “我没有喜欢的，你呢？” 谢火不明白为啥纠缠这种事，“没有就不请。” “哎，你不请那个小煤炭啊？” “什么小煤炭？她有名字的。”谢火被提醒了一下，但心中想请的却不是孔慧慧，而是白淑华，他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很亲切，心里翻滚着各种不可能的想法。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决定以孔慧慧的名义请她二姑一家人参加节日庆祝，其他的人他们都没有再考虑。 文笑晴现在上学再也没有背过重物，她觉得不用再带吃的东西去学校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前一阵子她把东西一早背到学校，裴强会在门口接应她，俩人搞得好像地下接头任务一样。 “文同学，你听懂了吗？”裴强见坐在对面的女孩似乎是出了神，他当没发现只是提了一句，文笑晴很快回过神，她发现自己走神后很是不好意思。 “对了，表姐说现在学校提供吃的，那她答应你的报酬就不作数了，还是给你算钱吧！” “不用，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饭堂吃的这么好，迟点咱们还有统一的棉衣，期末考完试还有奖学金，这都是你表姐带着那个外商来咱们学校才有的，我不贪心，吃饱穿暖就行，再说你的基础不差，现在给你重新梳理一次就行了，一点都不费功夫。” “但是表姐说让我问你…” “你回去就跟她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就行，她肯定明白。”裴强很自信孔慧慧会懂他。现在教室里也比之前暖多了，之前是学生轮流从家里带煤炭到教室，大家自然都不是很舍得，一般都带点碎的煤块，还没到放学就烧完，那可是越坐越冷。 现在学校的煤炭都没再提让大家从家里带了，每天早上和下午都由当天值日的学生去老师办公室领煤，一直能烧到晚自习结束，大家都有点舍不得回宿舍了。 孔慧慧当时给煤炭的时候自然是想到了小表妹带着煤去上学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她想当然的以为只有教室需要烧煤取暖，其实学校里有一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住校的，每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家离得远的有时一个月才回去一次。 宿舍当然也是需要煤炭取暖，这里的煤是交住宿费的时候一起交了，每人的分量都是定额的，大家经常为了节省都只烧上半夜，后半夜就靠自身的热量保暖。 早上第四节课是自习，文笑晴用半节课的时间自己做题，剩下的半节课就找上了她的补课老师裴强再给她拆分着讲解。很快下课铃声响起了，大家都放下手上的书冲向食堂。 现在的食堂可不是之前没什么人光顾的样子了，学生和老师每日三餐免费供应，一到吃饭的点，老师也不拖堂，学生也不先做完题，都是直接跑去食堂。 等文笑晴和裴强去到食堂时，队伍都已经排到门外了，因为是多年前建的食堂，现在最多就能容纳一个年级的学生同时吃饭，这一下都聚一起吃的话就必然有人要在后面等着前面的吃完才有座位。 所以校长和支书又发布了一个新规，只有新生可以在食堂吃，高年级的都要把饭打回去自己的教室里吃。 “文同学，我都说我帮你打了，你看看这队伍这么长，你又这么瘦，等会把你冻坏了我都不好跟你表姐交代。”裴强开玩笑道，他自从给文笑晴补课后才发现这个女孩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寡言无趣，但就是有点慢热，需要人推着走，只要想好话题，文笑晴还是挺能聊的。 这时他们班的班长范宏也排在了俩人后边，他听了文笑晴和裴强的对话觉得不是很明白为啥这俩人能走到一起。 他看着身前裴强那露出脚脖子的棉裤和自己的对比了下，觉得自己还是占了优势的。但自从那次在半路有检查他把鸡蛋给文笑晴让她帮忙，后来她给了钱说了把鸡蛋买了，之后还跟自己买过几次。 他那时候还以为文笑晴是看上他了，内心不是不得意的，他觉得文笑晴作为一个独生女还是有着很大的优势，但她父母只是厂里的小主任，他不能这么早就下注，同时也想看看文笑晴的表现。 结果文笑晴跟他买过几次鸡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又恢复了之前在班里跟其他人无交集的状态，但每天早上他都能看到她从书包里掏出的煮鸡蛋。 他想着先把人晾一晾再说，没想到后面文笑晴居然和班里的裴强走到了一起，俩人一下课就聚在一起，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裴强在给她讲题。 范宏也曾上前开玩笑似的问过怎么不问他这个班长，文笑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说他讲的太高深她听的不是很明白，裴强讲的更接近她的水平。 他嗤笑了两声就转身走了，心里想的当然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裴强这种在学校里就明目张胆揽活的人居然还没被赶走，以前一下课，裴强就跑到校门口或者是老师办公室门口，等着要找人或者叫人的时候他就自告奋勇的承包了，老师见他干活这么积极都觉得他是个好学生，校外找人的一般都是学生家长和亲戚，见他这个样都会给点零嘴。 第218章 三分瘦七分肥 在食堂吃不饱饭的裴强就靠这些零嘴一直坚持了下来。在范宏心里一直是看不起这样的人，他觉得自己去黑市卖东西这叫勇往直前，为家人过好点他可以牺牲自己，但裴强干的都是些媚上的事，到手的东西也就够吃一嘴，根本顶不上事。 裴强可不知道身后的人这样想他，就是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和文笑晴打好饭俩人又一起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有的也是刚打回去，有些已经吃了一半了。 “闻着都香。”裴强很开心，现在每天都不用愁着怎么填饱肚子，他晚上睡觉都睡的更好了，晚上回家还能帮着干活也不累。不像以前回到家说是要帮忙，但干一会就头晕眼花的，老妈也就打发他回房休息。 “可不就香呢嘛！这可是正宗的三分瘦七分肥的大肉啊，每人能分到两块，我刚吃完一块都不舍得吃了，想留着晚上带回家给我小弟尝尝。” “你还要带回家？你爸不就是在屠宰厂工作的吗？你还能缺肉？” “我当然却，我爸是在屠宰厂工作，还干了二十来年，我大哥现在也在那儿，但肉又不是我家的，那是公家要往外卖的，钱票缺一不可，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猪能宰…” 这位同学的话还给大家科普了一下屠宰厂的工作，大家都边听边吃的很有滋味。 “我觉得豆腐最好吃，尤其是配上这汁和大米饭，我一次能吃两饭盒，可惜啊，一人也就那么一勺半。” “一勺半的米饭还不够你吃？以前也没见你吃大米饭啊！” “哈哈，就是，你要知道一勺就是半斤的量，一勺半还堵不上你的嘴！” “我可是听说了上门的消息，咱们每个人每天定量两斤的米面，一个月有两斤油…” “一个月两斤油？你可别吹了？你知道我爸是什么单位的，他们一个月发多少油？” “但我觉得应该也差不了太多，咱们现在吃完饭盒里都是油腻腻的，哪里像以前吃完都不用洗饭盒。” 听着教室里同学们的声音，文笑晴打开了自己的饭盒，她这饭盒还是孔慧慧专门给她的，说是304不锈钢的，看起来比平时用的饭盒小了很多，但是重量却不轻，而且中间还有个挡板，孔慧慧说是她不喜欢吃汤泡饭，这样菜和饭分开就不会互相污染了。 裴强看着自己的饭盒，米饭都被压的紧紧的，每个人一勺半的米饭，但他分到了两勺半，那多出来的一勺是文笑晴的，第一天开始文笑晴就说她吃不了那么多，但学校这次是定量供应，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专门给她分少，到时候有人来检查出来以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免费供饭的好事了。 所以分饭的阿姨也很苦恼，裴强以前也跟文笑晴一起吃过饭，知道她不是客气，所以从第一天开始就承包了她吃不了的那部分。 文笑晴见他没吃而是看着饭盒发呆，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吃不了？都怪我，前几天吃不下的都给了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消化！” “当然能吃完，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饭量。我现在早上和中午吃的特别饱，都有点撑了，晚上那餐多出来的就能带回家分点大家都吃吃肉味。” 其实他晚上打的饭根本就一口都没吃全带回去了，即使晚餐免费文笑晴也从不留在学校吃晚饭，她还是回家和家人一同进餐，所以她的那份就又留给了裴强。 裴强现在每天上学都背两个空饭盒，就是等着晚上这餐。学校其实也规定了这免费餐是提供给学生和老师的，定点定量，你可以不吃，但不能吃一点剩下其他，而且吃晚饭的学生都是要等下了第一节晚自习才能回家。 这样裴强不吃晚饭回到家都已经八点半，他通常都是自己上锅把饭盒热一热分给弟弟妹妹们，老妈总是说她不吃，裴强没办法勉强她。而他看着吃的高兴的弟弟妹妹，自己则喝着晚上的留下来的稀饭。 弟弟妹妹们晚上一般五点就吃饭了，吃的自然是稀饭配咸菜，这到了八点多也没有不饿的，自然也没有说不吃的。 “大哥，今天的肉真香啊！你们学校真好，我以后也要去你们学校上学。” “肉能不香吗？你也不想想上次家里吃肉是什么时候了？”二弟边吃边怼最小的弟弟。 唯一的妹妹则是把分到的肉先递到妈妈的嘴边，见妈妈用嘴碰了一下，她才张口一点点的咬着。 大家都默认他晚上在学校吃过饭，这俩饭盒按照他第一天带饭回来说的是学校有不吃晚饭的同学转给他的，不要白不要，不然也是浪费了。 “大哥，你们同学居然有人连这么好吃的肉都不要，还白送你，人也太好了吧，我以后也想要这样的同学。” 裴强想起了文笑晴，她人的确是挺好的，看的出她家人都对她很好，但她也没什么脾气，平时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他想不出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唯一的女儿养成这样。 “行了，好好吃你的吧，吃完休息半小时你们才能睡，听到了吗？” “听到了，大哥，可惜你周日不上学，不然咱们天天都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了！” “小不点，吃还堵不上你的嘴。”裴强转身出了院里挑水，每天晚上挑水的活他没让弟弟干，之前他吃不饱，是和老妈俩人一人打一半，现在他吃的满嘴都是油，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虚弱样，自然一缸水都是他自己挑的。 他们是租房子住的，自家的房子早就被收走了，这租的房子还是房东看一个女人带几个孩子不忍心才租给他们，自来水是不要想了，好在老旧的院子里几家公用一个水井，每天挑水也够用了。 挑完水他进屋发现两个饭盒都被舔的油亮亮的，根本不用再洗了，不过他还是给饭盒里倒了点热水，把仅剩的一点油花都喝进了肚子里。 第219章 亲自邀请 文笑晴回到家刚好赶上开饭，她现在都是课间和午休的时候请教裴强，已经很久都没有放学后留下做题了，所以每次到家的时间基本都是刚做好饭。 “哎呀，还是我闺女有福气，一回来就能吃饭。”白淑华见到女儿就开心，尤其是孩子像她没像老文她更是得意，别人都说生女儿的大多都像爸爸，偏偏她家的就像了当妈的。 尤其是女儿小的时候亲戚都说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反倒是大了慢慢的长开后，一晃眼看上去还是像她，但仔细看的话也有老文的影子，她就不由的感叹这人真的是好奇妙。 一家人围着吃起了火锅，这还是孔慧慧嘴馋才提起的。她后世的时候可从来没花过时间考虑吃饭的事，通常都是那几样换着日子吃，根本就不用过脑。反而是来了这里以后，不知道是因为大脑知道吃不到这些东西才想吃还是真的缺油水想吃的。 刚好冬天都烧炉子取暖，连电磁炉都省了，把锅直接放在火炉上一直加热，滚的太厉害又可以把锅往边边上挪一挪，或是把炉子里的炭降一降，反正都可以快速的降温。 肉就是五花和羊肉，这羊肉还是她专门拿出来的羊腿肉，家里没人有那种片肉的技术，所以大家也就将就着切个一厘米左右的肉片。菜就是土豆、木耳、白菜、豆腐、豆芽、粉条和洋柿子，酱料是自家磨的花生酱和芝麻酱。 孔慧慧不喜欢加酱，觉得太浓稠了，她就只是放了油盐酱醋葱姜蒜和辣椒。花花绿绿的还挺好看，文笑晴也学着她调了同样的料。 四个人吃的热火朝天，没一会还出了点汗，白淑华看这些菜都是洗过又切过的不好放，所以要求每人分点都吃完。有了不准剩的要求，几人最后都撑的靠坐在沙发旁，大家都不想动弹，也没人主动去洗碗。 最后还是文得胜会看颜色，他说他一个大男人肉吃多了，应该去收拾，抱着锅碗就去了水房，白淑华也没多留，跟着出门了。 等俩人收拾好再回来，孔慧慧才说出谢火请大家过几天去酒店聚餐的事。 “这都快元旦了，有啥好庆祝的？不如等到元旦叫上他们来家里吃饺子。”白淑华心中元旦前就没节日了。 孔慧慧又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圣诞节的由来，说这节日在他们那边跟这边的过年和元旦差不多，都是大节日。 “那还要吃苹果？这大冬天的去哪儿给他找苹果？” “不用，谢火说咱们空手上门就行，就是给他们凑凑热闹，反正他们人也不多，过节嘛，当然是人多才热闹。” “去酒店吃得花多少钱，不如在咱家，我还给他们包饺子。”白淑华觉得过节不吃饺子说不过去。孔慧慧又劝说了一会，白淑华听到他们已经在酒店订了餐，装饰都买好就等着装了才作罢。 “那咱们还是得带点礼物过去，虽然不是去他们家，但他们住酒店跟家也差不多，总不能人家说空手就空手吧！” “我赞同，咱去百货楼看着买点啥，不过这俩人看起来是啥都不缺的样子。就那个谢火似乎对我的旧袄子情有独钟，我都看他穿好几回了。”文得胜看谢火喜欢他的衣服自然也高兴，但看着别的男人穿上他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件事孔慧慧也知道，她最近和谢火碰面，只要不是见上面的领导他都穿那件白淑华给他的棉袄，但他下身穿的又是羊毛西裤和皮鞋，看上去怎么都觉得不太适合。 “哎，闺女，我看你最近个子又长了，怎么总长个子不长肉啊！”白淑华很苦恼，前一段时间她就发现姑娘高了点也胖了点，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月，人家是把长上去的那点肉又给拉到身高上去了。 “上次量身高都171.8了，这还长啊！”文得胜心里还是觉得女孩不应该长的太高，再说他都还没到175呢，白淑华年轻的时候169多点，现在老了还缩了一厘米，他可是很在意自己媳妇的身高的。 孔慧慧拉起小表妹俩人背着身比高高，白淑华很明显看到女儿高出一点来，她记得上次给孔慧慧量了下也有168多了，这看起来孔慧慧这一个月也是高了点。 “你们这俩孩子是吃什么了？今年的个子是长的蹭蹭的。”白淑华虽然觉得女儿长高点好，但长到超过她和老文的平均身高后她就有点慌，怕孩子这一直长下去成了个女巨人，还是个麻杆女巨人。 文笑晴摇头，她没觉得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她都是在学校和家里吃饭的，外面的东西她从来没买过，零嘴也是妈妈提供给她的，她还经常让少买点，吃不动。 孔慧慧想了想，倒是想到了最近晚上她总给俩人加宵夜，其实也不是饿，就是大冬天的晚上总想咬点什么，她就琢磨着把芝麻粉和几种豆子的粉，再加上蛋白粉一起调和起来冲着喝下去，喝完是浑身都发热，晚上还睡的好。但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也没出声。 很快日子就到了过节的那一天，谢火找上门来，“还记得今晚要去哪里吗？” “知道！你们过圣诞节嘛！” “今晚是圣诞夜，明天才是圣诞节，还有…” “不用还有，我听到了，今晚圣诞夜，我们也没啥好带的，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二姑说做好带过去。”白淑华本来是打算和文得胜出去买东西的，但家里堆着的肉干还有不少，买的话都是水果罐头和麦乳精，点心之类的，之前谢火来都没见他动过，想是不喜欢的。 “吃什么？不用了，酒店的餐厅都安排好了，都是自助餐，到时候谁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拿，你们带过去也是浪费。” “那好吧。”孔慧慧接收完信息就想走，谢火又把人拦住，“衣服记得换一换。” “衣服？”她看着身上穿着的棉袄，她之前计划要做的羽绒服还没做出来，实在是手残。 第220章 校门相隔 羽绒服又要充绒，又要装里布，外面还不能看到缝线，她搞了几次就放弃了。现在身上穿着的棉袄是白淑华给她新做的，穿上特别暖，她也不在乎风度，只要温度就好。 “我知道，肯定换身好看的。你说你都是自己人，还要装门面给谁看啊！” “这不是装门面，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的最好，不能有一点的缺失…” “好好好，我回去跟大家都说说，让他们都把最好的衣服换上，行了吧！” 谢火点头肯定然后开着小汽车走了，他今天还有事要处理。李浩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期间公安局的人一直都有过来问话，也有派人出去调查，外省的调查谢火当然在暗中给公安们提供了一些小帮助。 昨天公安那边已经有了初步结果，孩子大概率是李浩的，但还是不能百分百的肯定。昨晚谢火接到港城的电话，说他之前发到莓国的样本已经分析好，结果也用传真机传到了港城，现在就是从港城发到安市的问题了。 今天他就是去给公安们解释一下这个技术，让他们提前多了解些，省的到时候用做证据的时候自己人都讲不清楚就不好了。 公安局的人基本都认识谢火了，他这几天天天来，而且昨天还说要给公安局捐赠几部小车，以后他们出去调查走访就更方便了，尤其是冬天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在冷风里冲刺可是能把人冻僵的。 “哎呀，小谢，你来了，来这儿坐，暖和。” “不急，我说点事就走，今晚还有其它安排要早点回去。” “哦，有事啊，行，那你说吧！” 谢火把dna的技术原理和相关的一些资料放在了桌上，然后才开始侃侃而谈，等他讲完大家都还有点懵，似乎没有人听过这种技术。然后谢火才让大家看他放在桌上的资料。 这些资料可都是他默写下来再找了印刷厂，加钱加急给他印刷出来的，也算是一份小礼物了。 “这纸上的名字是个外国名，不是小谢你的名字？” “这个理论技术都不是我发现的也不是我提出的，那个名字才是真正应该让大家记住的名字。” “哦，你这说了一通我们大概听懂了一些，但到底能不能作为证据还要请示上面，你看？” “不急，如果有其它问题还可以来找我。”谢火告辞，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今晚免打扰，意思就是有事今晚别找我，谢谢。”他挥挥手离开了。 剩下的公安看他的背影都有不同的感受，“这小谢挺不错的啊，还给咱们讲了半天外来的新技术，等我问问上面的人看知道不知道。” “他上次说给咱们三部小汽车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嘿，这是能急的来的吗？从莓国到港城，再从港城运回来咱们安市，少说不得几个月啊！” “那都开春快夏天了，谁还开车，要闷死个人！”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车来了你别开！” 谢火在公安局办完事直接回了酒店，他看到二楼的餐厅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谢嘉树站在大厅的中间指挥着不同的人去移动花瓶的位置或是调整天花板的气球。 餐厅的门口还拉着一个大横幅，用两种语言写着圣诞快乐的字样。他走过去问道，“李浩呢？” “他肯定又是去偷看他儿了，别管他…” 李浩还真的是去找牧浩了，这次去的不是家属院也不是牧工业的建筑厂，而是李浩读书的小学里，他在大门口蹲了几天，门房大爷一开始还觉得这人要偷小孩，没想到听完他的故事后就站到了他这边，俩人经常在上课时间一起骂着牧工业，课间休息时间他也不能进校门，但是能看到出来走动的牧浩。 “小浩，小浩，来爸爸这里！”李浩隔着校门对男孩招手，手上还放着几块糖，怎么看怎么不是个好人。 牧浩有点犹豫，他虽然还没到八岁，但是妈妈一直卧病在床他还经常帮忙照顾，比起同龄的孩子来会成熟一点。他现在已经知道他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了，但牧工业跟他说他一辈子都是牧工业的儿子，不管时间怎么变化这点都不会变。 虽然牧工业不是亲生的，但毕竟是从小一起生活的，他心里其实还是觉得旧爸爸好。对李浩他这几天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奶奶说就算他不是爸爸的儿子，但李浩也不能肯定就是他亲爸，还要公安局的同志帮他找到爸爸再说。 牧浩又听到李浩自称了几句爸爸，周围的小朋友都在笑他有两个爸爸，他跑上前，“你别叫了，你不是我爸爸！” “可你就是我儿子啊，你看你长的就跟我奶奶一个样，真的，我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美人呢！” “那你有她的照片吗？”听到有人像自己，牧浩有点好奇，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的和爸爸妈妈都不怎么像，邻居还经常在他面前说闲话，以为他人小听不懂，但其实他都听懂了，但他从来也没问过大人。 “这…我这次出门出的太急没带在身上，你跟我回去就能见到奶奶，哦，不对，你要叫太奶奶！”李浩家里还真没有奶奶的照片，他父母家的相框里倒是有一张爷爷奶奶结婚时的照片。 小孩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的，最近一年发生了太多是情感，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真的是有点负担过重了。先是亲妈病逝，然后亲爸带回来一个相亲对象被他赶出门，现在又是闹出了一个新爸爸，他觉得自己的小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小浩，今晚爸爸住的酒店有自助餐吃，还有好多好玩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是自助餐？”牧浩歪头问。 李浩把这几天从谢嘉树那里听到的圣诞节相关的说了些，又把酒店的布置说了出来，还讲了自助餐有些什么好吃的。 小牧浩听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有点心动。 第221章 邀请到意外的人 牧浩作为牧工业的独子长到快八岁，但因为妈妈常年躺床上不干活，爸爸每天要忙工作，他平时吃的都是爸爸从饭堂打回来的饭。最近回了安市在爷爷奶奶家吃饭，老人家虽然疼孙子，但吃的方面都习惯了节省，对小小的牧浩来说实在是没得挑选。 刚才听门外的男人说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有好多他没见过的东西，他悄悄的点了点头。李浩看到小孩点头开心的跳了起来，说让他下午好好学习，放学后再来接他。 牧工业这边反而比以前自在了很多，以前大家都不知道他身体的问题，把他当做一个正常的领导来看都是充满了仰望的眼神，但现在大家对他都是同情的，时不时的还安慰他，给他送点东西，都快把他笑死了。 而尹学前两天已经被他派去北疆出差，本来他们是不接北疆那边的单子，但为了折磨尹学，他故意让人去考察，经费都没批下来，说是等尹学回来一起报销。 和尹学同去的还有两个人，他们都不明白怎么要去北疆考察，他们的业务都没覆盖到那边。但领导的话又不能不听，大家只能收拾好东西就上路。 尹学心里自然是很清楚为什么，但他可不会告诉另俩人，不然到时候出门在外的被人搞小动作可就不好了，但他不知道有些消息牧工业是打算慢慢放出去给另外俩人的，到时候他就等着看三人内斗。 白淑梅也明白原因，她安慰尹学先去着，反正也不能在北疆揽到活，不如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玩。 “出去玩？你见过经费都没批就让我们去考察的吗？哎，去到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呢！” “你放心，家里有我呢！” “我这一走，那谢火也快走了，到时候你多去跟他走动走动。” “我跟他走动什么，让你儿子去！”白淑梅自认还是有男女之别的，家里的男人不在他去找别的男人，这让人看到可是有的说嘴了。 “小晨啊，他就是还没开窍。都怪咱们把他养的太老实了，从来没受过人的骗他能懂什么啊！从小没挨过饿他知道要珍惜吗？机会放在他面前他都要我给他攥手心里，伸手都不会!” 说起这个大儿子，尹学也是又气又急。第一个儿子对他来说当然是不同的，多年前他可是想了好多种培养儿子的方法，但看着那小小的肉球对着他笑就不忍心去执行。 结果现在把孩子养成这样，“哎，算了，小晨就在单位上好好干，有吃有喝的饿不着他，你再给他找个好媳妇，我这个当爹的以后给他多留点，咱们就看孙子是不是个苗苗！” “孙子？儿子都没养好你就想孙子了？小晨你不培养那小星呢？咱们这小儿子可是个人精啊！不得好好花点心思！”白淑梅说起小儿子就眉飞色舞的，感觉小儿子这么聪明多亏像她。 “小星现在还小呢，这才刚七岁的娃娃，先让他自行领悟吧，我看他现在就挺不错的，够灵活。再说了，等我过完这关再看…” 李浩提前到了小学门口，和门口大爷又打了个招呼，还给大爷塞了些糖，都是他在酒店的碟子里抓来的。 牧工业的母亲此时也来到了小学门口，本来孩子都这么大了，她从来都不接送的，自从出了李浩的事后，这几天是老爷子送去学校，她再从学校接回来，俩人分工合作，这大冬天的可把俩老人累的够呛。 她看到门口的李浩心下就咯噔了一下，她知道李浩每天都来看小孩，但她来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刚好碰上，她背过身假装没看到，等着孙子出门就直接回家。 李浩自然是也看到了老太太，他可不管那些，还上前打了个招呼，把要带小孩晚上出去吃饭的事说了出来。 老太太没想到这人今天这么有礼貌，但还是拒绝了他，李浩当然不放弃，说他这几天给小孩带的东西他都没吃过，又说孩子穿的半旧不新的棉袄冻的手疼。 老太太听懂了这是指责他们家没有把孩子养好，但现在谁家里养个孩子就把市面上有的东西都买回家给孩子吃一遍？再说了，她现在年纪大了，做衣服不是腰疼就是肩膀痛，本来也是想过给孩子做件新外套，但看去年那件还能穿也就偷了个懒。 李浩看老太太还是不同意，则提出她也跟着一起去，他又把今晚准备的抽奖活动和自助餐重提了一次，老太太听的也心动了，她想着不吃白不吃，到时候也看看李浩到底想怎么样。 老太太找门房大爷给家属院门房打了个电话，给老伴说了句晚上带孙子出去吃饭就挂了。牧浩出来见到奶奶就扑了过来，李浩带着俩人坐上公交车直奔酒店。 孔慧慧这边下班就先回家换衣服，白淑华为了今晚还特意请了半天的假，和文得胜在家里包了一下午的饺子。 “哎，姑，人家说酒店吃的多的很，中午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带吃的去吗？” “酒店做的能跟自家做的一样吗？再说了我还给饺子里包钱了，一共就三个，看你们谁能吃的到！” “那这是还要煮好带过去？” “不煮了，就这样拿过去，酒店下个锅几分钟就好。”白淑华说完也回房换衣服，孔慧慧中午的时候就通知她晚上穿好点。 文得胜换了孔慧慧在羊城给他买的那套羊毛西装，但料子稍微薄了点，他又把长款棉大衣披在了外面，“去到把外面的一脱，里面穿的都是新的，可以吧！” 白淑华没穿孔慧慧带回来的羊毛连衣裙，太薄了，她可不认为外面套件棉大衣就能保暖。男人爱烧包她就让他烧，她穿了一套纯黑的套装，里面是件橘色的毛衣和毛裤。 “这套衣服都做了十多年了，一直没舍得穿，这次啊，刚好用上。”说完她也披了件长款棉大衣。 第222章 自助餐 孔慧慧穿的是件白色的呢子连衣裙，配上黑色小高跟，外面就套着上午穿的棉袄。 “慧慧，就这上半身是你的，下半身是别人的吧！看看你穿的，腿上冷死你！” “没事！一会咱们坐车人多，去到酒店暖气又足，刚好。”这时文笑晴放学了。她看到大家都换了新衣服还很意外，然后就想起了今晚要去的地方。 “就等你了，快去换衣服吧！” “我这件挺好的，还是学校新发的棉衣制服，一看就知道我是哪里的学生。”文笑晴身上穿的的确是之前孔慧慧和谢火去加工厂定制的那批棉衣。 每个师生各两套，男女同款，只有尺码的差异。孔慧慧昨天就见文笑晴穿上了，忙的还没顾上问，“暖吗？这布还可以吧！” “超级暖，就是裤子短了点，我里面套还套了条毛裤刚好挡住。”文笑晴不说的话白淑华都还没发现这女儿腿上的棉裤是真的断了一截。 难怪今早看孩子上学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不对，一时没想起来，原来是这里，“晚上回来我给你改改，你这孩子，不早点说，短了一截那可是会漏风的！” “别聊了，看看时间。”文得胜开始催促着女孩，他平时对孩子没啥要求，但应邀去别人家还是要提前点的好。 文笑晴没办法只能回房再换了条大红色的呢子连衣裙，她个子高从来没买过高跟鞋，所以穿的是黑色小平底的皮鞋。 孔慧慧看到小表妹的裙子里居然还穿着棉裤就有点无语，“你裤子不换？” “我怕冷，反正穿上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白淑华打断了俩人，给文笑晴又套上棉袄才一起出门。这次大家都没骑车，本想着坐公交去的，没想到家属院楼下居然停着谢火的小汽车。 孔慧慧上前敲了敲，车窗下滑，里面的人不是谢火，司机说明了来意，文得胜坐在了副驾驶，三个女人在后座挤了挤，因为穿的厚，大家都觉得旁边的人很碍事。 不用半小时车就开到了酒店，文笑晴下车的时候都热出了汗，大家快速的进入酒店，脱下了外套才感觉好了点。 谢嘉树负责在二楼门厅接待客人，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都梳了上去，看起来和平时还真的差别挺大的，就像是露了脑门能显得他看起来聪明点。 “欢迎！欢迎！跟我来！” 大家都跟上了谢嘉辉进到厅里，孔慧慧看了一圈发现人数比她想象中的多一些。光是过来培训的技术员就十多个，他们又把近期在安市教的学生都带上了，数量一下子就翻了两番。 她还看到了程向明和应火，还有他们实验室里的几个人，松厂长和鲁支书已经坐在桌旁开吃了，俩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看样子吃的还挺赶时间的。 等她再一回头就看到了李浩带着一个小男孩，孔慧慧心中猜测应该是他说亲生的那个，但俩人身旁还一直跟着个老太太，她有点没看懂。 “哎，谢火呢？他邀请我们来，他自己不见人影？”孔慧慧问道。 “哦，他回来的晚，刚才还帮忙重新搞了一下布置，等他换套衣服就下来。”谢嘉辉没说谢火根本就没帮忙，只不过是回来的时候碰到有服务员把水撒到他衣服上他才不得不去换衣服。 白淑华看厅里的人大多她都认识，要不也是见过的，很快就放松下来，主要现在穿的衣服是十多年前做的，现在肚子比年轻的时候可是厚了一层，衣服穿的紧邦邦的搞的她要绷紧神经。 “这是我带来的饺子，等会让服务员给煮了，咱们一起吃着热闹。” 谢嘉辉来了这么久自然是吃过饺子这东西的，对于里面的肉他是赞不绝口，但他不喜欢外面的皮，总感觉不需要皮这就是道好菜。 这时谢火换好衣服也到了厅里，他穿的一套薄款西装，布料看上去就波光粼粼的，孔慧慧内心吐槽他臭美。 他一来就招呼白淑华一家落座，给他们详细的讲解了怎么吃，然后还顺手坐在了白淑华旁边。孔慧慧看着被文得胜和谢火夹住的白淑华觉得好笑，她拉起文笑晴先去取食物了。 “小谢，那就是来了想吃的时候就吃，想聊天的时候就去跟人聊天，不限制大家一起吃喝，也不限制活动范围，是这样吧？” “嗯，您说的很对。我带你们先去取点食物吧！” 李浩带着儿子已经取过三次餐了，小孩子看什么都新鲜但也知道不能浪费，所以每次去都是每样拿一点点，一个碟子里能摆下十多样，牧浩看着第三次拿回来的东西，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老太太别看人年纪大了，那吃起东西来可不比李浩少，刚开始老太太还想着借几个饭盒装点东西带回去，被服务员劝阻后她就努力的放开吃。她同样取过三次餐，但和牧浩不一样，她的碟子都是垒的不能再高了才放弃。 “小浩，吃不下了就别吃了，小心一会肚子疼，剩下的奶奶帮你吃。” “我慢慢的吃。我能玩一会儿回来再吃吗？”牧浩抬头问李浩，李浩当然是应了，带着小孩在会场里散步，一会儿这儿看看，一会儿那摸摸，老太太边吃边盯着俩人，一点都不松懈。 应火看到谢火带着白淑华和文得胜取餐还小小的嫉妒了一下，他觉得小少爷认识的人多了以后经常都顾不上他了。 而程向明看到文笑晴后则是有意无意的跟在她身后晃悠，孔慧慧早就没打算阻拦，见文笑晴没有反对她就先走开了。文笑晴则和程向明聊上了，俩人是笔友，其实平时的很多事情都在信里说完了，但此时见面除了一点点的尴尬外居然也能聊的挺好。 廖昆和腾步宇都吃过自助餐，知道是怎么个流程，只不过今晚的各种菜式都比他们以前吃的多了几样，而且还不限量，几个大小伙子都是敞开肚子就是吃。 第223章 包了钱的饺子 康博也带着妻子和几个孩子来了，大家看他平时都和人保持距离的样子还以为他肯定会拒绝，没想到是一家人都来了。 康博最后一次吃自助餐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还是和父亲一起去的海市，后来的事他也不想再记起。按他的性格其实他是真不想来的，但想到家里的孩子，生下来这么多年都没享过什么福他就觉得内疚。 而且一起去的还有实验室里的几人，他觉得问题不大，还提前问了能不能带家属，得到回复后就让妻子带着孩子们提前在厂门口等他，大家一起来的酒店。 他们一家穿的算是整个厅里最差的了，但小孩子们碰到好吃的哪里还管那么多，都是一通好吃，每一样吃之前都还问问爸爸这是什么东西。 此时牧浩也跑到他们桌边，他看着几个小朋友还在吃东西就有点犹豫，李浩看出儿子眼中的渴望，帮他问了康博，能不能和他的孩子们一起玩。 康博看了看李浩，他虽然不太与人交往，但耳朵还是开着的，李浩和牧工业的八卦他也听过。康博没拒绝，只是说要等孩子们吃好再玩，不能吃一会玩一会。 牧浩听到这儿，一溜烟的跑回去把他的小碟子拿过来，坐在小朋友的旁边吃起来，李浩见状自然也跟着坐下来聊起了天。 肖峰连着吃了四、五碟的牛排，这时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了，他挺着肚子靠在椅背发呆，想着要是弟弟妹妹也能来就好了。 谢火这时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让谢嘉辉开始节日，这时大家就看到几个服务员上台唱起了歌，一个节目表演完又换了另外的服务员上来接着表演，歌曲，舞蹈，小品，服务员们轮流着上岗，看的大家在下面拍手叫好。 孔慧慧挺佩服谢火还能动员这些服务员来表演，主要是这些人一点都不怯场，表演起来有模有样的，不生硬看的还挺有意思。谢嘉辉要是知道孔慧慧误会这主意是谢火的话他又要冒气了。 没错，表演节目是谢嘉辉提出来的，他还从看过的书里提取了一些元素给添加了进去，这几天服务员们的彩排也是他看着搞的，当然是给酒店付了合适的赔偿。 他本来还打算给这些人都做不同的衣服上台，但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大家也都穿着工服表演，看起来似乎也行，尤其是看到台下的观众看的合不拢嘴，谢嘉辉就觉得他没白辛苦。 最后一个环节自然是抽奖了，不过却被白淑华打断了，她也是突然想起她带来的饺子还没上呢，她问了谢火，谢火自然是及时安排服务员去了解情况。 没一会，服务员就端着十个碟子的饺子上来了，每桌两碟，大家其实都吃撑了，但是看到饺子似乎都觉得还能再吃几个。 “这些饺子里有包钱，一共就三个，看看咱们谁能吃到啊！”白淑华很开心，她的心血没白费，最后大家都很给她面子，把饺子都扫光了。 “哎哟，我吃到了。”文得胜吃出了第一个包了钱的饺子，平时有这种事他都能吃到，本来还以为这次包的少，人又多，没想到还是给他吃出来了。 “就你能，也没看你给闺女夹几个饺子！”白淑华斜眼瞪他，以前闺女小的时候哄小孩多吃几个饺子就是说钱还没吃出来，让闺女多吃几个，结果这男人总是第一个吃出钱币的那个人，闺女和她有时候都吃不出来。 文得胜此时也只能装傻，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他还专门挑那种开了口的饺子吃，想着让别人吃点好的，没想到这也能吃出来。 第二个吃到的是程向明，他有点意外，因为小时候家里人很少自己动手包饺子，就算自己做也就做那么二、三十个，根本就没人想到还要包钱币进去。 最后一个吃到的是肖峰，他本来吃撑了一个都不打算吃的，但旁边的廖昆一下子给自己的碟子里扒拉了四、五个大饺子，结果他吃不完剩下一个，只能找肖峰帮忙。 肖峰其实是闭着气打算吞的，还好吞到一半气顶上来，他只能一口先吃了一半，这一下就咬到了钱币上。 “哎哟，这意思是你要分我点好运啊，兄弟！”肖峰开玩笑。 廖昆小时候是家里的独子，他吃饺子可是要每个都先戳一下看有没有钱才吃的，后来继母生了孩子后他就没这个待遇了。 这次听白淑华说饺子里有包钱，他本来是一口都不想吃的，结果也给自己拿了好几个想着总会有一个出来，没想到剩下的那个被肖峰吃出来了。 倒也不是生气，他就是有点无奈和委屈，觉得以前的日子是真的离他好远了。 这饺子吃完钱也出来，谢火就安排着最后一个活动—抽奖。他一共设置了四个等级的奖项，至于奖品还是和谢嘉树讨论后才确定的。 谢嘉树此时变身成为主持人，他上台开始说明，“这次的一等奖是…让我听听你们的欢呼，都想要什么？” 孔慧慧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这种主持风格，觉得挺搞笑的，台下也就廖昆和腾步宇在凑热闹，一会喊收音机，一会喊自行车，他们觉得不会给这么贵的东西，就是喊着好玩的。 “一等奖就是一台16寸的电视机！”谢嘉辉让服务员把电视机抬到台子上给大家展示，“这是我们专门从港城加急运来的，虽然是黑白的，但是这牌子和质量可都是很好的…” 台下安静了一会后，人们的声音才慢慢的出来，“真的送电视啊？这可没几家有这东西啊！” “哎哟，厂长和支书先走了，他们这算是能不能抽奖啊！”松厂长和鲁支书本打算过来给谢火撑个场面，打算走个过场就回家吃饭的，结果看到自助餐有这么多好吃的，俩人也不走了，坐下美餐了一顿才赶着回家。 “二等奖就是…全新的照相机一台！” “三等奖是…浪牌手表一对！” 第224章 抽奖 这三个等级的奖项说完大家都不冷静了，都喊着快点抽。其实这三个等级的奖品花的钱都差不太多，都是一千块多点，电视机当然还要贵上几百，但是也都可以算是一个等级的。 “那还有四等奖是什么？”这时难得还有人记得四等奖。 “哦，四等奖的中奖率比较高，是十辆自行车，就是你们说的二八大杠，给我抬上来！”谢嘉辉一说，服务员们就行动。 众人看着摆在台子上的奖品都很心动，但也有人不太安心，“就算抽中了我们也不能真的拿走吧！这能算是我们的吗？” 谢嘉辉也给他们解释，“有奖品的事可是和松厂长和鲁支书都讲过的，他们也同意了，你们放心吧。”他没说他只是提了一嘴有奖品，但没说奖品是啥，松厂长和鲁支书觉得这种自办的小会应该也不能抽什么大件贵重的东西，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他这一说大家都放心了，然后就开始催促谢嘉辉开始抽。谢嘉辉又摆了一会谱，自以为幽默的和台下的人互动，他不知道如果没有刚才提前铺垫的那些奖品，大家可是一个笑都挤不出来的。 “好了，现在开始正式抽奖，我们先从大奖抽还是小奖抽。”他没等到下面人的回复，谢火让他从大奖开始抽，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那好，我要开始抽了，把抽奖箱搬上来。”服务员们又抬着一个五十公分见方的木盒子上了台，谢嘉辉此时才解释，“我要抽了，但抽出来的是一个坐位号，就是说从你们入场到选择好坐位后，抽奖的轮盘就开始转起来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神奇，也有人问换了桌子的怎么算，谢嘉辉的回复是按照此刻他开始抽奖看到的座位为准。 “大家准备好了嘛！”谢嘉辉把手在抽奖箱里搅动了几下，还跟每个人都视线相接做足了互动，后面敲鼓的服务员手都敲酸了，才看到谢嘉辉把手从箱里拿出。 他握紧手中的纸条还来了一个绕场，最后把大家的耐性都磨完了才正式公布中奖者，“我们的第一名中奖者就是…三桌五号，是哪位呢？来跟大家挥挥手…” 谢火早就等的不耐烦，这纸条是他一早贴在箱子里的，跟谢嘉辉说过，没想到他的老朋友这么能拖时间。他不等白淑华反应直接站起来接过谢嘉辉手中的纸条，然后就让服务员把电视搬过来。 “这是我中奖了？真的？哎呀，我这辈子连筷子都没中过一双，居然还能这样！”白淑华很惊讶，她从小的运气说好吧不好，说坏吧又不算坏。别人路上捡钱她从来没捡过，别人碰到好心人帮忙她也从没有碰过，都是她帮别人，别人一、两年就升职加薪，她这一路走了十多年… 文得胜也意外，自家人当然知道白淑华平时是什么运气，按照惯例来说这种抽奖全家应该只有他一个人能中。不过他也替妻子开心，“哎呀，你也转转好运，说不定就是刚才我从饺子里吃出来的钱帮上忙了。” 白淑华没理他，谢了主办方的两位男士，摸着脚凳下的电视机心情特别好，“但中了电视机也没用，现在也看不了啥，听说要去申请的话比装电话还贵！” “嗨，咱回去转手一卖不就行了。” “要卖卖你自己的去，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中奖，就算用不了我也要放着，留着闺女嫁人的时候做嫁妆。”俩人又开始拌嘴，台上的谢嘉辉已经开始预热二等奖了。 没过会二等奖中奖的座位号出来了，是三桌六号，文得胜一听三桌就精神了，他们这桌除了谢火外都是自家人，谁中他都开心，等听到六号后他就有一种果然他的运气没有抛弃他的感觉。 文得胜没等人下来发奖，自己跑上台去领奖了，谢火很是疑惑的看着谢嘉树，只看到他也是无奈的摆摆手示意这次没做小动作。 文得胜拿着相机下台，“哎呀，上次慧慧回来给了咱们一台相机，现在又多了一台，是不是给闺女的嫁妆再加上？” “你知道就好，一台还不够你用的？”白淑华看这一家人连中两个大奖，真的是笑的合不拢嘴。 等到三等奖再次叫出三桌的时候其它桌的人都有了意见，谢火上台看到没叫出的座位号居然是自己，他出示给众人看了一圈，“这个作废，重新再抽一张。” 众人都拍手叫好，还有人说能不能自己上台抽，谢火回复，“四等奖的时候可以选是个人上台抽，到时候抽不到自己可别再抱怨了。”说完他用力的把抽奖筒晃了几下，才伸手去取，“这次中奖的是三桌…” 谢火自己都觉得玄乎，没想到重新抽的还是三桌，这次中奖的是文笑晴，她不好意思上台，谢火把对表给她拿了下来。 文笑晴道了谢，这对表孔慧慧从港城回来给过她一对，没想到这又来了一对牌子相同款式不一的，“表姐，要不这对表送你吧！” “送我？这可是你中的奖，把你的运气送我你怎么办？” “你之前送了我那么多东西，学校那里也是…我就只有这个了。” 白淑华和文得胜都没出声，他们没觉得孩子自己中的奖送出去有什么问题，关键送的也是自家人，俩人都在一旁看热闹。 孔慧慧知道小表妹没说出口的是什么，她接过表道谢，一方面是觉得文笑晴此刻的心情她不想辜负，还有一方面是她不想让文笑晴累积对她的愧疚感，她这一收，文笑晴总能轻松些。 大家见一、二、三等奖都被一家人领走，抢着要上去抽四等奖，谢嘉辉此时又想出了一个主意，“我等会转过身背着，你们随意换作座位，我随口叫五个号，谢火也叫五个，这样可以吧。” 下面的人都应了，让谢火上台和谢嘉辉一起背转身站着，他们开始了大移动。有的人和白淑华换了位置，有的人从一头跳到了另一头，也有人坐在那里动都不动的。 第225章 阳光普照奖 经过服务员的提示可以开始后，谢火和谢嘉辉一次一人报一个座位号，如果有空的那就继续叫，很快十个人上台了。 从港城来的技工有三人，实验室的也有三人，技工带来的培训学员有两个，最后就是全场最小的两个小男孩。 大家根据被叫的顺序上去抽奖箱里抽取纸条，有些人把箱子翻滚了好多圈才伸手抽，有些人则闭着眼抽，两个孩子都是很正常的排到队就直接抽。 前面八个大人都没抽中自己，不过都是工友，大家笑笑也就算了了，也有被抽中奖的说是要做东请客的。轮到牧浩的时候他还有点紧张，他看着台下的奶奶和李浩，很快的就把手伸了进去，抽出来后他还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字。 读了一年级的牧浩对简单的数字都是认识的，再和之前谢嘉辉叫号时连一起，他大声的叫了出来，“八桌九号！”说完好转动着小头寻找。 李浩听到儿子口中叫出的是自己的号，他都激动死了，觉得这就是父子天性，儿子总是知道爸爸的，他跑上台抱起牧浩就亲了两下，然后才领奖。 最后一个小男孩是康博的儿子，他看起来有点怕生，似乎很不习惯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但他忍住了，耐心的等前面的九个人抽完。 小男孩走到抽奖箱前，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任何人，直接就伸手掏，他感觉到手里有两张，犹豫了一下扔掉了其中的一张。 他还没到读书的年龄，但在家里大人有教过他认字，所以他也是自己看着纸条上的字默念了一会，没有出声然后环绕了一周寻找着纸条上的位置。 “是我的位置！”小男孩走到了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他有点意外，康博也很意外，他没想到儿子还能抽中自己，小男孩的哥哥姐姐都替他高兴，老大还上台想去抱走自行车，被康博拦了下来。 “好的，祝贺今晚中奖的人，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享受了这一次节日的气氛，没有中奖的也不要伤心，你们走的时候可以带走一件小礼物，出门的时候服务员会给你们的。”谢嘉辉结束了这次自助餐圣诞节。 虽然没有圣诞树也没有圣诞老人，但他还是觉得挺开心的，众人都一一的告辞退场，谢火让司机把白淑华一家人送回去。 “哎哟，这抱着电视机怎么坐车啊！”文得胜还有点困惑，司机伸手过来把电视机放到了后备箱里。文得胜直呼他是吃撑了脑袋缺氧，居然忘记了后备箱，他刚才还一直试图想出一种做法能让他和电视机在副驾驶和平相处。 孔慧慧则拿着手上的安慰奖坐到了后座，打开一看她笑了，白淑华还说要和她换，一家人坐在小汽车上一路飞奔回去。 廖昆和肖峰先其他人一步出门，他们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小纸袋，真的是对里面的礼物不抱任何期望了，拿在手上轻飘飘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贵重东西。 “该不会是写了什么祝福语吧，祝大家快乐，开心的那种。”廖昆一边甩着手上的纸袋玩，一边猜测。 肖峰没等他猜完就拆开了手上的纸袋，他看着里面的东西还揉了揉眼睛，生怕吃的太饱看错了，“哎，你帮我看看，这是全国粮票吗？” “啥？”廖昆凑过来一看，没错，全国通用粮票五斤的面额，他一眼晃过去起码有十多张，然后他连忙拆开手上的袋子。 程向明和腾步宇，还有康博一家人都是一起出来的，他们跟谢火多讲了几句才走，刚好看到门口的廖昆举着一张粮票在发呆。 “还不快点走，这个时间没公交车，咱们一起结伴回去，顺路送送老康一家。” 康博推辞，他们有两个大人照看孩子，再说孩子也都不小了能自己走，最多四十分钟就走回去了。 “老康，要不你就用这中奖的自行车先送两个孩子回去，然后再回来接嫂子和剩下的孩子，这不比你带着孩子走路快嘛？”腾步宇提出了建议。 康博一想这样操作的确没问题，刚想执行，廖昆回过神，“快把你们的纸袋拆开看看，是不是都是粮票？” 经他这一嗓子，没走的人都拆起刚才还看不上的纸袋，大家一对，果然每人都是一百斤的全国通用粮票。 “康哥，你这一家人一下子就赚了几百斤的粮票，不亏啊！”应火笑着说，他最晚出来的，刚好看到大家都在讲粮票。 康博算了下，除了中了自行车没有粮票的小儿子，其他每人都是一百斤，“哎呀，这多不好意思，我们中了自行车还拿粮票，要不我给谢先生退回去。” 应火连忙把人拦下，“别啊，康哥，大家都有份凭啥你要退回去，再说了，这几百上千斤的粮票两位谢先生都不缺，你也不想想光是他们捐给厂里的东西就多少钱了！” 周围的人也有劝他的，他们害怕康博这一退，搞的他们也要退就不好了。康博见状把粮票收好，还是准备先把两个小点的孩子用车带回家再来接人。 “要我说康哥你也别跑两趟了，我这儿也有一辆自行车，我带着孩子，你带着嫂子，咱给你一起送回去。” 应火这一提，大家才发现他身旁还推着一辆自行车，廖昆好奇问道，“你的那辆车不是从海市运过来的吗？我记得用的有点旧了，这台看上去是台新的啊！” 今天他们来酒店都是坐了公交车或者是从厂里借了自行车出来的，应火这种本身就有车的就负担承载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 “哥们刚搞来的，怎么样！那台旧的谁骑，看谁还没座位的都带一带啊！”应火出来的最晚自然是去跟谢火聊天了，他等其他人都走了后才上前。 谢火一晚上都坐在白淑华一家人那里，都快忘记儿时的小伙伴也来了，他有点歉意，没说两句就送了应火一台全新的自行车。 第226章 余韵 他们这次买了二十辆自行车，十辆用来抽奖，剩下的十辆他是打算看要不要用在其它地方，没想到见到应火后立马就减少一台库存。 应火没客气，笑着就收下了，他从小就这样，别人给东西他都是笑着接受，就算是给他嘴里塞了不喜欢的糖果，他也能笑着含一会，等到面前的人走后才吐出来给老妈。 一行人骑上自行车，前杠和后座都坐满了人，还有一些年轻小伙看没位置也不抢，几人结伴就先走了。 李浩看时间这么晚都想把孩子留下来和他一起住酒店，但还多了个老太太就不好办。老太太收好粮票跟着李浩先去他房间看了一圈，看到房间里有两张床她的心就动了动。 老太太今天是累了一天，从下午见到李浩就一直绷着神经，刚才吃饭的时候虽然没少吃但也是没有一刻放松的。终于等到结束，公交车是早没了，李浩又提出让牧浩跟他住一晚，老太太没应声，先跟上上去看环境。 看完后她觉得孙子还真没住过这种地方，这么柔软的棉被，雪白的床单，床也是软软的，她都有点想住了。 李浩看老太太一直不说话，又提出，“要不您也在这儿住一晚？”他本想说他出去找谢嘉树的司机挤一挤，没想到老太太没等他第二句开口就点头了。 “行吧，这儿有两张床，小浩跟着我睡，我先打个电话回去。”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了房间里的电话，此时一说完就拨起了号码，好在家属院的电话亭开到半夜的，就是怕大家有什么急事要用电话。 牧工业下午下班回家就看到愁眉不展的老爸，等他问清楚原委后就说要去找人，被老爸拦了下来，“你还不知道你妈？她说要去那肯定是有好处的，再说她也没说去哪儿，你上哪里找啊！” “那你也不问清楚，万一那李浩把人带走怎么办？她一个老太太顶用吗？” “你妈你就放心吧，想拐她的人还没出生呢，再说人拐一老太太有啥用啊！” 牧工业想说不是拐他妈是他儿子，但看老头的样子是说不清了。最后俩人就煮了点清水挂面当晚饭吃。俩人从吃完饭就一直坐到快九点还没等到人回来。 牧工业不能忍了，要去报警，老头也觉得有点奇怪，按说老太太就算占便宜，那也是占完就走，不能一走几个小时不回家。俩人商量了半天，终于决定让牧工业先去公安那里问问就等来了老太太的电话。 这次是牧工业接的电话，他心急的问人在哪里有没有事，老太太还让他别大惊小怪，说是今晚要住市里的大酒店不回家了，明天早上吃完了早饭再回来，不用等她吃早饭。 牧工业说要去接人也被老太太拒绝了，他拗不过老妈只能作罢，和老头俩人回了家。家里少了两个人就好像房子空了一样，尤其平时牧浩在家里的小嘴说话就不停，一会问这儿，一会问那个，一会就到睡觉的时间。 俩大男人相看无言各自回了房间关门睡觉。李浩趁老太太打电话的时候就带着牧浩去了厕所洗澡，他自从住到了酒店也享受起了洗热水澡的快乐，尤其是随时都有热水很是方便。 牧浩光溜溜的站在那里等着男人给他冲洗，相处了大半天的时间，他觉得李浩已经算是他的小伙伴了，男人对他也很温柔，问什么都能回他一句也不觉得烦，他心里有点开心。 老太太打完电话一看身边没人还惊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水声和笑声，她走了过去，门没有关，还留着一手宽的位置，李浩是故意不关门，就是为了让老太太放心。 她看着面前的俩人，心里知道他们是亲生父子，但她却不能提起这方面的任何话题，她总是要为自己的儿子多想想的。 白淑华一家被小汽车送到家属院楼下还没用到半小时，司机还帮忙把电视机抱上了楼，白淑华一时没什么好感谢的，开了门就拿起几块肉干塞了过去，司机也没拒绝收下了。 “哎呀，咱家今天可是满载而归啊！看看谁还能有咱们的运气，这一晚上的一、二、三等奖都被咱们包圆了！”文得胜有点小得意，他吃饭吃的不多，大半的时间就顾着喝酒了。 酒店里的好几种酒就都被他尝了一次，他还跟服务员问了价格，一听就果断放弃，然后就是小口的喝着酒杯里的酒。 孔慧慧在车上就把粮票给了白淑华，反正她也很少用这东西，白淑华留了一半，给她还剩了一半，说是万一有点什么用的时候别又找不到。 几人都是酒足饭饱，心情还特别高涨，都没啥睡觉的意思，白淑华就扔了几个红薯进暖炉里面烤。等一会想吃的就吃，不想吃的闻闻味也不错，要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吃那就是香甜软糯了。 程向明这边大家送完康博后又一起骑着车回厂里宿舍，一路上基本都没人，大家也都放开速度用力的踩着脚凳，比赛看谁最快回去。 廖昆坐在应火的后座让他别冲动，应火本来就是说着好玩的，他就是想看看热闹，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用力。毕竟后座还坐着个大男人，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把今晚吃的东西消耗了。 反而是腾步宇骑着应火的旧车也一个人冲的飞快，他刚才载着康博的两个小孩，现在乘客下车他独自一人想怎么骑就怎么骑。 等他快冲到厂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一个女孩，看背影倒什么也看不出来，但那长辫子还是能分辨男女的。之前罗丽华进了厂后在实验室外等过他几次，都给他搞出阴影了。 他一晃神还以为又是罗丽华呢，但仔细一看就知道不对，罗丽华现在是短发，这女孩是麻花辫，而且女孩身上穿的看起来就不是罗丽华买的起的。 腾步宇在厂外十米处停下了车，看着远处的女孩发起了呆。 第227章 杨文君 等后面的人都追上来了他还是没动。他看着女孩的背影想的却是看过的小说里的角色，不用看正面就能让他好好的发挥想象力。 程向明来的时候应火已经跟女孩说上话了，他刚想问腾步宇为什么要停就听到应火叫他的声音，“老程！找你的！” 应火叫人从一开始的尊称慢慢的进化到现在想到什么叫什么，他也没起过什么奇怪的名字，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程向明刚才还真没留意厂门口站着一个人，他一路上都在回想今晚和文笑晴说过的话，即使是被冷风吹了一路也没吹散他的热情。 他推着车走前了几步，等背对着的女孩转过身他一时还觉得是找错人了。 “程哥哥！我们学校来安市实习，我过来看看你。”刚满十八岁的杨文君还是很鲜嫩的，尤其是本身家庭条件就不错，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女孩。 程向明把注意力拉回来，想了一会才想起这姑娘他两、三年前见过一次，那是因为刚好替外婆给在医院的江寄蓉送点东西碰上的。他又回想起一个月前在火车上碰到江寄蓉时她说过的话。 “你才读大一吧，这么快就出来实习？而且京市也有不少实习点，怎么跑来安市了？” 俩人周围慢慢的聚集了十几个人，都是晚上一起回厂的，现在都想看看是哪个小姑娘来找程向明，他平时可是出了名的难以亲近。 “我们学校的领导听说你们厂最近搞了好几个项目正是缺人的时候，和松厂里联系后才把这次实习安排在安市的。”杨文君没提江寄蓉来家里跟她说过的话，也没提她在学校是自愿报名，这次他们学校一共才来了三个人，还只有她一个女的。 腾步宇远远的看着程向明还真认识这姑娘，他觉得有点意外，俩人认识几年他还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他也走近了几步，刚好听到女孩是来实习的。 “哦，松厂长之前说了，外地的学校他联系了一些过来实习两周到一个月的时间，刚好用用免费的劳动力。”最后一句他是悄悄和程向明说的。 程向明不记得有人通知过他这件事，他也没在这个时候纠结这种问题，“这么晚了，你住哪儿？” “就住你们厂里的招待所。”女孩指了指身后五米外还亮灯的招待所。 难怪她一个女孩站在门口魏大爷也没赶她走，程向明把人送进招待所门口让她先休息，有事以后慢慢说。杨文君觉得有点开心又有点失望。 江寄蓉希望她能做她的儿媳，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以前年龄小的时候就当是大人开的玩笑，但是这两年她长大了，周围也没见过比程向明更合适的人，主要是她舍不得江寄蓉对她的好，她觉得如果是其她女人做她的婆婆那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看不清楚。 她下午才到的安市，五厂有人来接车，他们同学三人一起住进了招待所，饭也是在厂里吃的。她吃完饭还去问了程向明的宿舍，后来得知他们实验室的人都有事出去她才返回。 晚上和江寄蓉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这件事，江寄蓉又给她讲了一些她年轻时候的事情，挂了电话的杨文君不知怎么的收到鼓舞，一个人跑出去厂门口等着程向明。 好在她等了十多分钟人就回来了，但对方看她的眼神就像个陌生人，一点都不是江寄蓉给她描述过的样子，而且他似乎很赶时间，俩人都还没说什么话呢，就把她送回了招待所。 杨文君又想打电话了，这次没打给江寄蓉，而是打给了自己的亲妈藏秀媛。藏秀媛觉得这么晚了孩子还打电话肯定是有事，问了女儿几次也都被她打哈哈混过去。 “你说你这孩子，你爸爸给你安排的好好的就在京市实习，他每天还能送送你。现在倒好了，你一下跑到安市那么远的地方，想家也只能忍着啦！” 杨文君嘟着嘴撒娇，“我从来没一个人出过市，再说我都这么大了，以后去哪里肯定都是要靠自己的呀！” “哎，那我就等着你靠自己过点好日子啦！那边住的怎么样？吃的还习惯吗？…”藏秀媛养孩子养到十八岁，俩人不是第一次分别，但以前都是她出差十天半个月的，孩子在家有丈夫也有老人照顾她很放心。 但这次是孩子出门她在家，情况一反过来她就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女儿不会照顾自己，方方面面都要她提醒，在她心里女儿还是那个刚出生没多久需要自己保护的孩子。 俩母女这通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藏秀媛那边还好，她靠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休闲的聊着天，杨文君这边招待所的服务员都来来回回敲过好几次桌子了。 她明白这是提醒她快点挂电话，但她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一直都没舍得，最后还是藏秀媛说时间太晚，让她早点回房休息，她才挂断电话。 服务员等她挂了电话才开口，“以后可不能打这么久了，这电话装来不是给你们聊天的，万一刚才你打电话的中间外面有急事找过来咱们这儿接不通，那不是误事了嘛！” 她给服务员交了钱还道了歉才回房休息。程向明那边刚进厂门就发现等在里面的一群人，刚好是刚才回来的那些人，一个都没少。他心里知道这些人在好奇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骑上车回宿舍了。 其他人一哄而散，腾步宇和应火跟的飞快，俩人也都很好奇。廖昆和肖峰此时没有了座驾都只能慢慢的走回宿舍，不过俩人觉得正好，肚子里吃下去的到现在还撑着呢，散散步也好。 应火还没推开宿舍的门，那满脸的疑问就不断的抛向程向明，“刚才那女孩是谁啊？从京市来的？怎么就来找你了？是不是你们….” 腾步宇在后面回来，他先关上门，把床也铺好，然后也等着程向明的回答。 第228章 大学生们 程向明看俩人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最后还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就是一个阿姨的女儿，以前见过两三次，可能是第一次来安市想来问问我厂里的情况。” “她来之前没通知你啊？你也不去接下人，啧啧。”应火摇头。 “她是京市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咱们同学这么多年也从没听你提起过。”腾步宇提问。 “不是很熟，说了这么多年刚才应该是第三次见面吧！再说她比咱们小了几岁，我提她干嘛啊！”程向明不知道在他印象中俩人就见过两、三次，可在杨文君那里她是每年都能看到程向明几次，虽然不一定有交流，但看到也算是熟人了。 “是不是江阿姨那边…”腾步宇起了个头就没再说下去，他知道他们母子关系不是很好，问了也是白问。 只有应火还在那边还有数不清的问题，程向明被他问烦了，“你明天直接去问她吧，我这边能回答的都告诉你了，准备关灯睡觉，明天谁要是起不来可是要扣工资的！” 程向明的扣工资一出口，应火就连忙端起他的洗脸盆跑到外面去洗漱，腾步宇这时才悄悄的问了程向明和女孩的关系。 “关系？陌生人的关系？比陌生人多见过两次，说过几句话的关系？你今天怎么也这么八卦！”程向明觉得老朋友有点不对。 “嘿嘿，我是觉得这女孩还挺好看的，长的一脸的英气，但说起话来一点都没咱们京市女孩那股子劲，反而是更像是江南那边的女孩。” “你这是？”程向明不想相信老朋友会这么容易又这么肤浅的喜欢上一个人，但他想了想自己，瞬间觉得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是问清楚你们的关系，然后我才能有然后。” “杨文君我不太了解，但听江寄蓉的说法是比起天仙也不缺什么了，她父母的家庭都不错，到她这一代更是强强联手，只有一个女儿怎么也是很宝贝的。” 他想提醒老朋友，腾步宇自然能接收到他的信息，他低头叹了口气，“我也就是春心萌动一下，总不能只有你能动我不能动吧！再说我也没想干嘛，我还连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呢，说不定明天睡醒我都不记得今晚问过你什么！” 应火回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什么？腾哥，你也就比我老了两岁，怎么能睡一觉就把前一天的事忘记了呢？我妈那里有些个祖传秘方，等我给你问问看能不能吃点啥治治。” 应火这一打岔，腾步宇也不想什么女孩了，抱着人就开始施展他的擒拿术。搞的应火连声求饶，程向明拿起脸盆出门顺手把灯给俩人关了。这下腾步宇是放开了手脚，应火只能说是明早请腾步宇吃早饭，“哥，明早吃豪华套餐，真的！” 腾步宇放开人也出门去洗漱，应火在地上喘着大气，感叹着自己力量的不足。其实他看上去并不比腾步宇瘦弱，只不过他身上的都是囔囔肉，软趴趴的，腾步宇那都是腱子肉，忒瓷实了。 第二天一早腾步宇起床就看到床头放着的早餐，程向明已经坐在桌边开吃了。“应火带回来的？他人呢？” 程向明吃完嘴里的东西才回答，“可能是怕你又对他压迫吧，送完早餐就去楼下跑步了。” “就他那样的还跑步？这不是白瞎嘛！”腾步宇觉得应火是瞎练，跑步又不能把肉练结实，最多是把他的囔囔肉消除一点。 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两个荷包蛋和两根油条还有小菜，他的心情明朗了很多，“哎，以前我上学的时候，老爸忙着去学校，老妈为了糊弄我就买的油条再配上荷包蛋，就说这都是她提前两个小时专门为我做出来的，后来天天吃我都快吃吐了。” “嗯，我很荣幸的也吃过几次，不过不管怎么说阿姨做荷包蛋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她也就荷包蛋做的能吃了。”腾步宇说着又想起了在北疆的父母，他都几年没见过老妈了，老爸分别了一年多，俩人的样子他都有点模糊了。 “怎么？想了？”程向明也看出他的惆怅，但这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慰的事。 “还真有点想了，你说这老头子跑去北疆做了医务室的助理，听说他还给几个人都看好了病，不得不佩服老头子这学习能力啊！” “是啊，腾叔叔他们那一辈的人比我们强多了。”程向明自叹不如。俩人没再说话，快速吃完早餐就去了实验室。在楼下碰到了还在绕着几棵树跑圈的应火，应火看到俩人，很有眼色的跟在他们身后慢跑。 半路他们碰到了鲁支书带一群学生样的人在厂里走动，见到程向明，鲁支书还招手把他叫过去，给他介绍了一下身边的学生。 “小程啊，这些都是咱们厂长从各地的大学里请到的才子啊，你别看他们年纪轻轻的，可都有本事着呢！” 鲁支书的高帽戴的一群学生都很满意，这次从各地一共来了十几个大学生，虽然都是大一的，但松厂长考虑是给学生们一次机会，可以提早接触机床，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想要和学校套套近乎，看看其中能不能挑到什么真正的人才以后可以留在安市。 杨文君再次见到程向明没有急着打招呼，只是等鲁支书介绍的时候微微的点了点头。她觉得虽然是因为程向明来的安市，但真正能学到的东西才是她自己的，她不想把私人关系带到工作中。 程向明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打完招呼就回去了。鲁支书给同学们介绍完厂里的情况后，带着大家回了办公室，“同学们，大家先坐下休息一会，刚才你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厂里以前的主业，现在呢我们又多开了加工部和一条生产制造线，你们都会分配到不同的部门和岗位，希望同学们可以好好的利用这段时间。” 第229章 对象还是兄妹 最后两个女生，杨文君和一个从海市来的新生被分去了卫生巾的生产线，和她一同前来的两个男同学都分到了染整部，其他的同学也被打散，分到了不同的部门。 后来杨文君了解到卫生巾是什么后她还迟疑了几分，倒不是害羞什么的，而是她自用的就是妈妈从华侨商店里买来的。但她听刚才鲁支书的意思是现在厂里要生产的比华侨商店卖的还好。 孔慧慧第二天一早上班就听到了程向明的八卦，果然男人也都爱说闲话，前一天晚上他们回去的时候都是一群男人，第二天早上大半个厂里的人都听过京市有个大学生来找程向明。 流言当然是越传越离谱，孔慧慧听到的版本已经是京市在读女大学生为了程向明放弃了读书，毅然跑来安市要跟他在一起。看着正说的兴高采烈的乔菊花，孔慧慧也笑了。 她对程向明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关于故事线中说到他三十来岁二婚的事她也没多在意了，珍惜眼前人要眼前有人才行，既然她的小表妹都站那儿了，她就要让小表妹屹立不倒。 “哎呀，还真没看出来小程这么厉害，那个女大学生可是很好看的，一身正气，穿的也好，人家说家庭条件比小程还好呢…” 乔菊花越说越远，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虽然没说话，但那耳朵也是竖起来在听，虽然俩人不怎么说八卦，但不保证人家回家去和老伴聊聊这些厂里有趣的事。 孔慧慧出门直接去了实验室找人，被叫出来的程向明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觉得孔慧慧最近对他柔和了一点，眼色也没以前锋利，他觉得可能是他的坚持打动了文笑晴的家人。 “听说京市有个女大学生来找你？为了你还放弃了学业？还说…” “等等！你刚才说的这几句没有一句靠谱的。”程向明早上吃的是应火打回来的早餐，然后就回实验室工作，根本没时间去听外面的传言。 “不解释解释？” “她叫杨文君，是我母亲同事的女儿，只是因为她学的专业是机械相关的所以才回来咱们厂里实习，至于其它的都是假的。人家好好的一大学生为什么要为我这个见过没两次的人放弃学业！”程向明对未来的表姐表达了一下态度。 “哦，那行，我先回去了！”孔慧慧问完就走，程向明更懵了，他也没觉得他刚才解释的有多好，本来还打算把腾步宇和应火拉出来给他帮个忙，没想到人听完转身就走。 程向明回了实验室叫来应火，悄悄嘱咐了他几句就让他出去了。等到孔慧慧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流言又改了风向，说京市的女大学生是程向明同母异父的妹妹，这次是专门替妈妈看望哥哥的。 还有的版本说女大学生是和程向明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俩人情同兄妹，其它的各种版本她都一一听了一遍，总结了一下，就是俩人的关系从早上的情人变成了中午的兄妹。 不管真兄妹还是假兄妹，孔慧慧都听的很满意，她下午刚好有事要过去卫生巾那边的厂房，顺便能观赏一下这个听了一早上的女大学生。 孔慧慧第一眼看到杨文君的时候终于明白早上乔菊花说的一身正气是什么意思。杨文君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个好人，第二眼让人觉得她很可靠，第三眼你才会仔细的去看她的样貌。 人长的当然是不错的，圆脸盘大眼睛，皮肤不算白但也不差。个头看起来一米六左右但硬是能让人看出一米七的样子，孔慧慧觉得这女大学生的气质不容小觑。 孔慧慧走过身边认识的人都和她打招呼，倒也不是她有多出名，虽然前几个月厂里广播把她的大名播出来称赞，但其实也有很多的人对不上她的名字和脸。 因为最近她总是跟外商进进出出的，还有人看到外商给她开门关门的，以为俩人有什么特殊关系，都想着提前和孔慧慧搞好关系以后提什么要求也能好说点。 其实谢火给她开门那都是基本操作，用谢嘉树的话来说作为一个绅士，这些都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根本就不用多想，孔慧慧的确也没多想。通常都是身在圈子里的人没多想，而在圈外的人却散发出此生仅有的想象力去描述圈子里的事。 孔慧慧有时候听到都好笑到懒的反驳，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和每个人辩解，反正能让让他关心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杨文君也听到了周围人和孔慧慧打招呼的声音，她看过去是一个个子很高穿着也不错的年轻女孩，虽然脸色黑了点，但人家笑脸迎人，杨文君觉得挺喜庆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孔慧慧是什么领导还巡查所以下面的人才这么热情，后来听孔慧慧自我介绍才知道她是采购部的，过来只是看看厂里的进度，然后要去跟外商汇报情况。 杨文君在京市也不是没见过外国人和外商，她对那些人的感观都不是太好，一个个看起来都是趾高气昂看不起人的样子，要不就是满眼充满了怜惜好像她们过的有多苦似的，反正她不怎么喜欢。 “…刚才我介绍了自己，能说说你们吗？”孔慧慧问对面的杨文君，顺便把她旁边的女孩也带上了。 杨文君和一同分过来实习的女孩也都介绍了自己，说的就是姓名，年龄和在哪个学校读的什么之类的。 “我一早上可是听了你的不少传言啊！” “我的？”杨文君不解，她一早就过来这边的厂房，这里的工人和五厂是分开的，两边各有宿舍和食堂，所以两边的八卦传的也没那么快，她今晚开始也要住进这边的宿舍了。 孔慧慧把早上听到的传言简单的说了几种，“…那你们到底是对象呢还是兄妹呢？”孔慧慧其实早上问程向明已经知道了俩人的关系，但是她问杨文君不是想听她说什么，而是想看她的态度。 第230章 协商 杨文君没想到居然会传出她为程向明放弃学业的话来，她很是气愤，“这些人都在胡说！我怎么可能放弃学业！我…” 孔慧慧看到对面的女孩气的发起抖来，话都没办法好好说，她还吓了一跳，居然这么气！她也只能连忙安慰人，万一搞出什么迸发症状她可赔不起。 杨文君喝了几口热水坐下后才慢慢的缓和了，她没有哭，只是脸还是能看出很红，孔慧慧猜测是气红的。 “好了，现在都说你们是兄妹，早上说的那些很快也没人说了，你也别担心。” “要不是为了江阿姨我才不来呢！”因为现在小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人，杨文君放松后那一点小姐脾气也冒出来了。 “江阿姨？” “就是程向明的妈妈。”她现在都不叫程哥哥了。 孔慧慧回想了一下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个女人，那看她的眼神她还真不觉得是个好处的人，她跟杨文君说了一下之前从羊城回来安市的火车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羊城那次？那你肯定也见过我妈妈，就是藏秀媛，她是医院的…” “哦~我记得，就是江阿姨嘴替的那位！” 杨文君不解，孔慧慧又跟她解释了一下嘴替，她嗤嗤的笑了出来，“你还真没说错，其实江阿姨平时讲话都很正常，就是和程大哥一起的时候话特别少，我妈妈也是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才一直替江阿姨说话的。” “你挺喜欢江阿姨的？”孔慧慧看的出来女孩每提一次江寄蓉都笑的很真心。 “嗯~因为江阿姨对我很好，小时候妈妈值班，爸爸不会讲故事，都是江阿姨哄我睡觉的。” 孔慧慧听这关系觉得有点乱，她还在心里给江寄蓉和杨文君的爸爸俩人的关系打了个问号。 “其实江阿姨是想撮合我和程大哥的，以前我不知道，但这次来我知道程大哥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全是为他来的，江阿姨劝了我好久，我也想替她劝劝程大哥回去京市。” 孔慧慧一不小心就听到杨文君自爆，她有点意外，“撮合你们？你了解他吗？喜欢他吗？” 杨文君听到这问话也没害羞，还认真的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但程大哥看上去就很可靠，最重要的是江阿姨对那么好，我不想她失望，以后要是和江阿姨一起生活的话肯定也能跟现在一样无忧无虑。” 孔慧慧打破了小女孩的幻想，“那可不一定，做朋友和做亲戚都要两份，这当妈和当婆婆的能一样吗？而且我怎么看你的样子更想和你的江阿姨一起，那如果你和程向明结婚后他一直在外地工作，一年才回家待几天，这种婚姻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结了婚为什么要分开？”杨文君不懂，但还是想了想才回复孔慧慧，“那样也挺好，我和江阿姨在家里照顾小宝宝，他在外面好好工作。” 孔慧慧听小宝宝都出来了连忙打断了女孩的联想，“你刚才还说他没这个意思，你这怎么一会有意思一会又没的？” “哎呀，我有点乱，想到江阿姨我就不忍心放弃，但想到程大哥我又觉得他如果每天话都那么少，我肯定要闷死。” “那你好好想想吧，不打扰你了。”孔慧慧告辞，杨文君看她这一休息就是小半个小时也连忙出去干活。 孔慧慧大概知道了女孩是个怎么样的人也知道了她的矛盾，具体要怎么做都看她自己，孔慧慧决定就做个旁观者。 谢火下午接到传真件的时候还有点意外，没想到送过来会这么快。他叫来了谢嘉树一起商量，然后俩人带上李浩去了公安局。 这次公安还是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因为谢火来的时候还带了九辆自行车说是捐给他们的，小汽车说是还在路上要等等。 然后大家都一起看起了那份传真报告，公安这边表示他们请示了领导，虽然有人听说过这项技术，但在国内没有实际的应用和数据采集，他们根本没办法确认这份报告的准确性。 李浩这时候反而让步了，他提出只要每年放假带孩子去父母那住两个月，其它时间孩子都能留在牧家。 公安们有点意外他这提议，“那我们还要问问对方的意见，这要双方都同意才行。” “你们去问吧。”李浩在早上送儿子和老太太回家的时候就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当然也跟儿子晚上和他说的悄悄话有关。 洗澡的时候牧浩小声的问他是不是他的朋友，李浩点头，还以为小孩接受自己了，后来牧浩又说能不能不要把他带走，他害怕。 听到小孩说害怕李浩才意识到孩子未必什么都不懂，可能这里面的事的确有小孩不懂的地方，但孩子却很灵敏的能感受到李浩对牧家带来的压迫感。 他一晚上都没睡着，送人的路上也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弃。在刚才听到公安说无法确认后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决定要把选择权交到长大后的牧浩，现在孩子还小，当然是跟每天都相处的人在一起有安全感。 牧家人在一个小时后都来了，牧工业听了条件后沉吟不语，他其实是不愿意的，如果同意的话不就是说他默认李浩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了嘛！ 老太太反而没想多久就同意了，但她提出孩子不能单独去李浩家，老人要陪着，可以不住李浩家里，但要一路都跟着。 最后大家又一同协商了大半天，终于决定每年暑假孩子过去待一个半月，老人送过去待个十来天，然后李浩负责送回来。 看到双方都满意公安的同志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也觉得这种家务事不好处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说李浩这边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出去走访了牧工业的妻子娘家也是一无所获，根本没找到牧工业口中妻子的情人。 谢火见状摇了摇头，谢嘉树问他想什么，他回说想起了一个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第231章 提前准备 “什么故事，也给我听听。”谢嘉树好奇。 “就是一个抢小孩要拉胳膊的故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谢火很快就放弃了解说。 “你都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懂了！我告诉你，我最近都开始学成语了！”谢嘉树很得意，他昨晚居然收到了孔慧慧的圣诞礼物，虽然是用旧报纸包的，但上面还是用绳子绑了一个蝴蝶结，他特别的开心。 没有损坏包装，他拆开一看发现是本书，但里面的字他大多都不认识，只能看到是四个字一组的，后面又跟着一长串的文字。问了李浩后他知道这是本四字成语的字典。 谢嘉树既欣慰又感动，他没想到孔慧慧的礼物会这么深刻，其中暗涵了对了他的期望，他昨晚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跟着李浩读了两个成语后他就放弃了，想着以后再给孔慧慧展示他的学习成果。 谢火没理他，孔慧慧送谢嘉树字典的事他也知道，因为他也收到了一份同样的礼物，连包装都分毫不差，他很怀疑孔慧慧是怎么做到的。 “那我派司机送李浩回去？”谢嘉树坐上车才提问。 “去吧，他也出门这么久，家人应该都心急了！” 俩人等到李浩出了公安局的门跟他说了要送他走的事，他没反对，回去酒店就收拾行李。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反而收拾了很多，都是这几天谢嘉树给他添的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小汽车开了很久，李浩觉得自己在车上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的，根本就没有来的时候那种精力。 “李浩，到了！”司机叫他，他才发现车已经开到了他家门口，刚想问司机怎么知道他家的地址，然后一想是临走前问过他。 “谢谢！”李浩连声道谢，让司机稍等，马上回家，妻子见到他也很意外，“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事情怎么样了？你一回来就翻什么呢？” 李浩解释是拿点东西送给开车的司机，“司机大哥一路开车送我回来太辛苦了，看看有啥能给人的！” 妻子拨开他，从厨房拿出一些干货，“就这点了，你都拿去吧！”李浩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也没犹豫，又跑出门把东西送了出去。司机收到东西也没意外，笑着收下就要走。 “要不你住一晚吧？开了这么久还要回去，这路上万一…” “哎！这话可不能说，我开车都十几年了，你放心，再说又不是天天这样开。”李浩目送小汽车远走，妻子也走出门。 “就你一个人？你前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还不是这么说的！” 李浩带着妻子回家，把这几天的事都讲了一遍，还有他最后的决定也说了。 “你跟爸妈商量了没？还是你自己决定的？” 李浩摇头，“先不跟他们说，别让老人家担心，等明年暑假的时候把孩子带过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呀！我还跟咱们女儿都说了有个小哥哥的事，大妞看着不是很开心，倒是两个小的吵着要哥哥陪她们玩，她们回来你自己去解释吧！” 李浩很犹豫，最后还是问了，“你不生气吗？我这突然多了一个孩子…” “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才嫁给你的，既然我选择了你，那由你带来的事我自然也要一起担着，不需要你一个人面对…” 李浩被妻子说的掉了几滴眼泪，他很不好意思，趴在妻子小小的肩头上说着他的心里话。 孔慧慧当晚回家就看到白淑华把家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不知道在搞什么，“姑，你干嘛呢？咱们要搬家了？” 文得胜对她摇头，白淑华见侄女回来叫上她一起帮忙，“下个月就过年了，这东西还不得提前准备起来！” “还有一个月呢！” “哪里还有一个月！这马上月底了，过完元旦再过不了二十天就过年，咱们还要提前几天回去，不然路上人挤的不行。” “那你找啥呢！” “要带回去的都找出来啊！你看看你那屋子里不穿的衣服，不用的东西都拿出来先放好。” 孔慧慧看地上她带回来的肉干也被白淑华分成了两份，还有以前来客人送的一些糖果，麦乳精和罐头之类的都整齐的排列在墙角。她也回屋去翻东西了。 孔慧慧的衣柜现在放的都是近期她买回来的，还有一些是从工业园区里拿出来的，都是穿上不显眼的颜色。她踮高脚把衣柜上的箱子提下来，打开后看到的都是以前二姑和二姐给她的衣服，无一不是大红大绿，花到耀眼的颜色。 她伸手拨了拨，就提起箱子放在客厅。 “箱子里的都不要了？”白淑华看箱子不小，还怕孔慧慧弄错，她打开箱子一看衣服都还新着呢！“这么新的衣服你都不要了？你个败家子！留下来给你以后结婚了改一改！” 孔慧慧听的吐血，这种东西还要留下来。“不是说要回老家给人的嘛！我穿这种颜色不好看，给合适的人吧！” 文笑晴回来见状也帮着劝白淑华，然后她也回屋去翻旧衣服。 第二天孔慧慧见到谢火，居然从他嘴里听到了他要回港城的通知。 “要回去了？事情都办完了？”这天天见的人突然要走还有点不舍，孔慧慧觉得她是把谢火当朋友了。 “回去还有事，药厂那边不是很顺利，我要去盯着。安市这里的事都办完了，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的话？” “带话？带什么话？”孔慧慧想了一下才想起她那港城半生熟的亲人，“哦~他们啊，我想想。这样吧，你帮我带点东西回去给我奶奶和爷爷他们，话也没啥好说的，就让他们保重身体吧，好话你总会帮我说几句的吧！” 孔慧慧觉得曹家两个老头上次送她的东西都挺不错的，她也回去找找看能给老人家送点什么。 “谢嘉树也走吗？”孔慧慧问完就发现她问了句废话，这谢嘉树不跟着谢火跑还能跟着谁。 第232章 告别礼物 孔慧慧觉得小老外平时说话也挺有意思的，逗起来也不需要担心他生气，做朋友是个好料子。 “你想他留下来？”谢火疑惑眼。 “不是，随口问一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走？要送吗？” “明天一早的火车，不用送了。对了，我的车不带走，你留着用吧！” “哎哟，车送我了？”孔慧慧开玩笑，问题是她就算她能解释最近她跟谢火学会了开车，但她也解释不了这汽车的油她从哪里来的。 谢火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油你不用担心，每个月都有人会送过来的，再说你就开车上下班也用不了多少。” “谁说我就开车上下班的，刚好快过年了，要带回老家的东西我姑姑收拾出了一大堆，这车不就能用上了。” “你们要回老家？你姑姑也回去？” “你这问的什么废话，我姑的娘家她能不回去？她还要回去孝敬婆婆呢！” “她婆婆人不好？” “啧啧，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给你留一个电话，需要用油就打这个电话，记得提前两天说。” 孔慧慧连连道谢，中午吃完饭就去找白淑华说了这个好消息，谁知白淑华没有为小汽车高兴而是问谢火什么时候走，她打算送他点东西。 “送他啥啊，姑！” “这么急我也没想好呢！你这孩子也不早点说！” 孔慧慧冤枉，她也只是比白淑华早知道了那么两个小时而已。俩人说了半天牛头不对马嘴的，白淑华把她赶回办公室，说晚上回家再商量。 当晚回家白淑华又开始翻箱倒柜，昨天刚收拾好的东西又乱了，孔慧慧无奈，“姑，你又找啥？” “我本想着小谢喜欢老文的那件棉大衣，想着给他重新做件新的，没想到人这么快就要走了，这不，我再找找看老文还有没有新一点的旧棉衣了。” 文得胜坐一旁听到这话都笑了出声，他也不在意，反正都是他穿过的，他觉得谢火就是客气一下，结果白淑华认真了，他不想打击白淑华的积极性也就没提这种可能。 孔慧慧见白淑华都这么热情的要给谢火送些别的礼物，那她这个算是朋友的人是不是也要准备点啥，而且她还要谢火帮他带东西去港城，总不能一点好处不给人。 文得胜见孔慧慧也回屋里翻腾东西，他摇摇头，暗道女人就是只会看脸的生物，这一个男人还搞的他家两个女人在这儿忙碌。 文笑晴回家知道这事也加入了找东西的大军，她倒不是和人有什么交情，纯粹是因为之前圣诞夜他们一家三口都中了大奖，她有点不好意思，想着要回点什么东西给人。 文得胜见女儿都加入了大军，他放弃了等待，自己先去做饭了，大人不饿，孩子总得吃，他可不想饿着自己的闺女。 最后白淑华还真的翻出一件文得胜的旧棉衣，看着布料的颜色都褪色了，她觉得拿不出手，但是要让她把男人的新衣服送出去她又觉得委屈了自家男人，很是两难。 孔慧慧这边准备的东西很多，给曹家人的都是一些人参之类的，礼轻情意重，意思一下。给谢火的是一件全新的男款羊毛外套，谢嘉树的是同款不同色的。 她上次说要替二姑给谢火赔一件外套被谢火拒绝了，这次就当时补上吧，谢嘉树嘛就算是沾了谢火的光，不然再给他重新想个礼物孔慧慧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 文笑晴准备的东西很简单，是两封感谢信，她最近写信写的得心应手的，每晚都还要练练手，文章也是越写越好。 文得胜照顾完三个女人吃饭，不用人叫他就去收拾碗筷，让女人们在家里休息。 “咱们坐一会就把东西送过去，说是明天早上也不知道几点的，早上送怕晚了，就今晚一送明天就没事了！” 孔慧慧同意，“我骑车去吧，顺便把他的车开回来。” “你真的学会开车了？就这么几天的时间？”白淑华是中午从孔慧慧口中得知她跟谢火学会了开小汽车。但她很是疑惑，因为没发现侄女有什么时间学车，这么多天也没见她开过一次，而且她觉得这么近的几步路怎么就开上小汽车了呢！ “姑，你放心，这种事我能说谎吗！等会回来你坐我的车就知道了！”孔慧慧大言不惭，她觉得除了停车位置要考虑一下之外，其它还是有车更方便。 等文得胜收拾完回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问题，文得胜说他一个大男人，晚上把东西一送就回来，不用女人大冬天的出门。白淑华说她和侄女去，因为要开车回来。 “那我跟在你们后面不就行了，你们开小汽车回来，我骑自行车跟后面给你们保驾护航，能行吧！” 白淑华最后同意了，文得胜骑车带着白淑华，孔慧慧骑车载着东西，一行人慢慢的到了酒店。 谢火下楼来接收了 一次礼物，他看到白淑华送他的红色围巾很意外，白淑华也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本想给你做件新棉衣的，这时间来不急了。这不，这是我的围巾，但也没用过几次，这大红色的就适合你们年轻人，你围上试试！” 看着白淑华期待的眼神，谢火围上了围巾，他印象中除了很小的时候穿过红色的衣服外，他再也没碰过这种颜色。 “挺好看的，老文，你看不错吧！”白淑华征求老伴的意见，文得胜能说啥，他笑着赞同。 孔慧慧把她的东西也给了出去，顺便说了一下给曹家人东西的安排。谢嘉辉在旁边穿上孔慧慧送的大衣照镜子，“哎，你别说，这料子比咱们买的还软点，款式也不错，我看起来更有味道了。” 孔慧慧觉得他应该是想说更有男人味。谢火摸着手下的料子看了孔慧慧一眼，没再问什么。 看到还有手写信谢嘉辉特别兴奋，因为信封外还写了他的鹰文名字。 第233章 送车风波 谢嘉辉的本名是孔慧慧告诉小表妹的，文笑晴一直记在心里，这次写信也写了他的两个名字。 因为谢火他们第二天一早五点就要出发，白淑华也就不多打扰人，嘱咐他们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 谢火把人拦下，说是想给大家拍张照。其实抽奖那天晚上获奖的人都和主办方的俩人拍过合照，这次谢火提出当然是想撇开谢嘉辉来拍。 谢嘉辉还不知道老朋友的想法，他上楼去拿了相机下来，给大家是一通拍，反正胶卷他有很多，谢火每次和白淑华拍的时候要不就多个文得胜，要不就多个孔慧慧。 最后他忍无可忍，提出想和白淑华单独拍一张，白淑华欣然答应，文得胜看起来也没啥意见。他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当年没去读大学，他的第一个孩子应该也有谢火这么大了。 拍完照，小汽车被孔慧慧开上带着一家人走了，来时的两俩自行车都被放到后备箱里一起带回去。 直到在酒店门外目送一群人走远，谢嘉辉才想起来刚才他只顾着帮人拍照，他自己是一张都没拍上。谢火也没安慰他，这本来就是件小事，俩人一同上楼去收拾行李去了。 “哎，慧慧，你这学了多久，开的还挺稳啊！”白淑华一开始坐在侄女开的车里很是慌张，一只手抓住女儿，一只手抓住旁边车门把手，屁股也很用力的长在座椅上。 开出去几分钟后她感觉一路上非常的平稳，如果不说都不知道是在车里，而且坐小汽车比自行车好的地方就是座椅很舒服，还有就是挡风，尤其是在这种大冬天的时候，一点冷风都吹不过来。 文得胜坐在副驾驶两只眼睛没有看前面的路，一直都盯着孔慧慧把着方向盘的手，他还从没学过开车，以前在老家有机会不知道为哈也一直没学，今天看侄女开他一边是紧张，一边又觉得会开车还挺不错的。 大概只有文笑晴这个乘客是从上车的时候就坐的很安心，她觉得表姐既然说会开车那肯定就是会的，不会是个半桶水。 一路安全到家，白淑华带着闺女先上楼，文得胜再楼下叫孔慧慧先给他讲讲理论知识。 孔慧慧把多年前考驾照时学到的理论知识一点点的回忆起来，有些现在还没有的路面规定她就没讲，主要是讲刹车，油门，方向盘，眼睛、手和脚还有大脑的配合。 讲完后孔慧慧拔出钥匙，和文得胜换了个位置。文得胜坐到了驾驶位，他很快的把刚才学到的东西运用了起来，孔慧慧就在一旁给他模拟开车的路况和场景，文得胜用操作动作来回答。 大半个小时后俩人才回家，文得胜是学的很有趣，他打算迟点在厂里再找个司机学几天，到时候过年回老家就能和孔慧慧轮流开车了。 孔慧慧可不知道文得胜此时的想法，她要是知道肯定是不愿意坐他这个新手开的车，尤其是回老家的公路那可是九转十八弯，有些就是在高山的边缘，她回忆起来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你就把车停院里了？那明天早上还要早点开出去，不然挡着人家拿东西。”白淑华叮嘱孔慧慧。 孔慧慧觉得头疼，刚开始觉得能光明正大的开车还是很兴奋的，但现在发现停车位就很让她头疼。虽然家属院的院子都是公用的，但每一层楼和每一户这么多年过下来，都有了默认的潜规则，就是谁家占哪块地，那么大家都不会去占用那些地方，特殊情况要用的话还要提前跟人打招呼。 她把小汽车停在了自行车的车棚前，夏天很多人在那里晾衣服，现在冬天了，大家也就是白天短暂的用用那块地方，晚上基本都没人用。 “那有这车还是个麻烦事啊！”无奈的孔慧慧心里此刻想的是什么时候能有个大房子，有自家的院子，房子还要带着洗浴厕所。 “这有什么麻烦的！明天一早我跟邻居们说说，咱家在家属院占的地方可算是最少的了，就天台上那一点储物间，其它的都没用。” “住了这么多年你让人给你腾，人家肯定不愿意。要是一住进来你就说好要那块那还好办。”文得胜觉得就算是去说也不好搞。 “那这事都摆在面前了，还要当了哑巴吗？我不问肯定不行，我去问了就算不行心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我不问就心里想着不行，那我可太亏了！” 一家人坐在客厅的暖炉前烤了一会手，身上都暖了才出门去洗漱，这时候就有邻居问白淑华楼下小汽车的事，她也没遮掩，把事和人一说，白淑华知道这一开口，明早都不用她去问，家属院的人都能知道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白淑华一家还没起床，家属院一楼的人都已经在交头接耳了。 “听说是这次来的外商要走，把车送给小孔了。” “一部汽车，这说送就送了？这人也太大方了吧！” “那你不看看他给厂里送的那些东西，听说光是那条生产线就要十多万莓金，莓金啊，我还没见过呢！” “那为啥不送咱们厂长，支书啥的，就送小孔了？” “你没看小孔自从外商来了一直跟着跑前跑后的吗？说不定人家看她辛苦才给她的。” “这么点苦我也能吃啊！” 孔慧慧一早就被二姑叫醒，俩人下楼去和邻居们说小汽车停车的问题，刚好就听到这群人在讨论这事。 “哎，我声明，这车不是送给我的，只是暂时借给我用的。”孔慧慧一开口先把这事的关键问题说了出来，本来谢火也只是说给她用，根本没提过送她的事。 “临时给你用也很大方了！小孔啊，什么时候带着咱们这些邻居也坐坐这小汽车是啥感受啊！” “我也想带着大家感受一下，但这要想汽车跑得动，就要给它吃饱饱。它吃的可是汽油，那东西又贵又限额，你们谁要是能给我指着哪里好买的话，给点油费咱直接就开上出门兜风去了。” 第234章 饭堂夜聊 邻居们听到油费都不开口再提坐车，没一会人群就都散了，大家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程向明那边却是经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前一晚杨文君突然来找他，大晚上的俩人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因为杨文君说了是要说点私人话题，程向明最后只能在饭堂的二楼开了一个包间，这可是他第一次欠金顺人情。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工作的问题？”程向明给杨文君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暖手。 杨文君抱着大缸子没有喝，她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就开口，“程大哥，江阿姨的想法你知道吗？” 程向明有了点不好的预感，江寄蓉的想法他当然知道，但也一直觉得那就是她一厢情愿，再说了他和杨文君从小也没见过几次，他并不认为杨文君会听江寄蓉的话，但从在安市看到杨文君到今晚的单独谈话，他又觉得可能他真的不太了解小女孩的想法。 “她和你说了什么吗？你已经读大学了，对某些事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江阿姨想让咱们结婚，她还说你也没意见！”杨文君抛出一颗炸弹，她说完就一直观察着程向明。 程向明短暂的愣了下，“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次轮到杨文君懵了，“是谁？就在安市吗？” 程向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刚才的话是脱口而出的，现在的他在思考怎么样的说明才能更好的安抚杨文君，虽然他也没看出杨文君有多喜欢他，但看她今晚的架势是要说个分明的。 “哦，你别误会，其实今晚来找你我也是想了很久。江阿姨从小就和我说你的事，我远比你想象中了解你…”杨文君把从江寄蓉口中听到的关于程向明的事一件件的讲了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还是贪恋江阿姨对我的好。” 程向明很意外江寄蓉居然知道他成长过程中的那些事，有些事杨文君描述出来他还认真的想了会才发现是真的确有此事。按照江寄蓉从小到大对他的态度，他不是很明白她从哪里打听到的，因为有些事连外婆都不知道。 还没从这些疑惑中挣脱他又听到了杨文君说出了结婚，“你很喜欢她吗？为什么？” 杨文君也说不明白为什么特别喜欢江寄蓉，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家中无论是父母还是各路的亲戚对她都没有不好的，但江寄蓉很特别，总会和她讲一些女孩子的话，也会时不时的教她一些两性知识，而且这些谈话都不会让她觉得突兀或者是尴尬。 她觉得拥有江寄蓉就是同时有了一个无话不谈的小伙伴和一个疼爱她的长辈，她成长过程中的所有对自身和男性的好奇和疑问都是从江寄蓉那里得到的答案。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她的妈妈作为一个医生也只是给了她一袋子用的东西就没了下文。 但她当时一点都没慌，因为江寄蓉已经提前半年就跟她讲过这事了，她不光讲了为什么女人会有月事，还讲了很多的注意事项，想到高中毕业后江寄蓉和她讲结婚当晚会发生的事情，杨文君此时带了点不好意思。 江寄蓉告诉她很痛，还说是她无法想象的感受，一点都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花前月下的美好，事情是需要两个人的配合，她还说以后杨文君结婚再给她细聊。 程向明看对面的小姑娘听了他问话一直没有回话，不知怎么的脸还泛起了红晕，他有点不解，“杨文君？” “哦！我是很喜欢江阿姨，但其实今晚来我是想把事情说清楚的，以前都是从江阿姨口中听你的事，我其实是对你有些好感的！”杨文君又讲了她几次碰到程向明但他却不知道的事。 程向明不是第一次听女孩说对他有好感了，但这次对面的人可以说是他亲生母亲一手养大的女孩，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但我也知道只是我对你有好感是不行的，这次来虽说是江阿姨的意见，但我其实也想亲自来确认一下我们有没有机会。”杨文君拦下了想开口的程向明，她又继续讲了下去。 “你先听我说完吧！难得我大胆一次，过了今晚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说出口的勇气。”杨文君把她心里的真正想法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她说出了一直以来对程向明的感受，和她不想离开江寄蓉的心情，还有她对感情，婚姻的困惑。 程向明还真的没再开口，一直认真的听了下去，同时他也觉得对面的女孩太实在了，她的每个想法，甚至是她幻想中俩人以后的婚姻生活描述都被她讲了出来。 “…好了，我都说完了，该你说了。”杨文君全讲出来后感觉人都轻松了很多。 “你说你很了解我，那些了解都是从江寄蓉口中得到的我的一些过往，但她都未必真正的了解我，所以从她口中描述给你的我并不是一个真实的我，而是掺杂了她的想象和你自己的想象揉和出来的一个符合你们想法的人…” 程向明这次也说出了俩人之间原本就陌生的关系，“…等你以后碰到真正喜欢人你就知道了，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你所有的犹豫，所有的障碍都不会是…” 杨文君听对面的男人给她讲了一节很深刻的感情课，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男人说起这事来还说的头头是道，一点都不像个新手，“你好有经验啊！” 听到杨文君的感叹，程向明并没有感到开心，他刚才的那些话都是看了很多的书再结合平时听到的一些已经妇女的经验之谈的结合，他和文笑晴目前都还只是笔友的关系，这句感叹听起来就像是对他的讽刺一样。 “好了，大道理我就不说了，我觉得咱们算是讲开了吧！” 杨文君点头，“程大哥你说的对，对你的了解我都是在江阿姨的基础上知道的，其实我真正舍不得的是江阿姨，对不起！” 第235章 暗恋 “不用道歉，我也很感谢你愿意敞开心扉和我说出来。”程向明之前见到杨文君来安市，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但他觉得俩人不熟，女孩又没跟他说什么喜欢的事，所以他其实是打算按照以往的经验就冷处理的，但经过晚上的谈话，他发现其实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这也启发了他以后对待文笑晴的方式。 “那程大哥你说喜欢的人是谁？我能问问吗？” “我希望她是第一个知道我喜欢她的人,虽然已经不太可能。”程向明有点后悔为啥先告诉了腾步宇。 “她不知道你喜欢她吗？为什么？”杨文君很是好奇，可能是她自己的疑问都已经解决完了，开始对周遭的人感到兴趣。 程向明摆手，“我的事就不说了，这么晚了先送你回去吧！”他不确定杨文君现在是住厂门口的招待所还是已经搬去了卫生巾那边的厂里。 “我还没搬呢，今晚还住厂里的招待所。”俩人说着就朝厂外走去，程向明把人送到招待所门口就回了宿舍。 “程哥，小姑娘找你啥事啊！”应火消息灵通，杨文君找过来他很快就知道了，本想去凑凑热闹，后来知道俩人在二楼的包间才放弃了。 看着一脸八卦的应火，程向明理都没理，他有点奇怪老友腾步宇怎么没过来一起八卦，很快他想起了前几天晚上第一次见到杨文君的画面。 心中叹息，他以为上次和腾步宇聊过后他应该是想开了，但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比之前还严重，他不是很明白，俩人明明没什么交集，这腾步宇怎么还越陷越深。 应火看程向明不回他，还看着发呆的腾步宇在发呆，“腾哥，你怎么了？咱不是说好等程哥回来好好审审他嘛！” 腾步宇回神，“小明，你回来了！咳咳，你们聊啥了？” 程向明当然不能把女孩刚才说的都讲给俩大男人听，“没什么，说的都是我妈的事。”程向明觉得他这话没错，最后杨文君醒悟到她最需要的是江寄蓉而不是她的儿子。 “你妈？江阿姨的事？” “啥！你们单独聊了两个多小时说的都是阿姨的事？我不信！”应火觉得他在骗人，他自认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爱信不信。”程向明不再说话，坐下来写信，他打算把杨文君来找他的事都写下来告诉文笑晴，当然不用把杨文君的想法都写出来，他现在也知道就轻避重了。 应火看他写信也就不好再问，他可没偷看别人写信的癖好。腾步宇见应火没有继续追问，他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把想法都收了回去。 杨文君回到招待所跳上床开心的滚了几圈，她觉得刚来安市的那种沉重的心情都没有了，现在的她是一身的轻松，休息了一会她又下楼去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回了家，她每天早中晚三个电话打回家报平安，今晚又加了个宵夜，还把藏秀媛吓了一跳，以为女儿发生什么事了，结果一问才知道是孩子心情好专门打个电话回来聊两句。 “你这孩子，大晚上的要吓死妈妈啊！怎么就心情这么好了？不是说明天要搬过去新厂宿舍住吗？一个宿舍八个人你下午可还是偷偷跟我抱怨过一回。” “就是突然心情很好，没有原因，我还有三周就回家了，到时候我要去吃烧锅子…” 俩母女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自从上次被招待所的服务员提醒过，杨文君每次打电话都控制在五分钟以内。放下电话她又拨了一个号出去，这次是江寄蓉。 江寄蓉也有点意外，除了第一天是晚上接到杨文君的电话，后面几天都是白天打的，她也以为这孩子是有什么事了，结果杨文君的第一句话就把她的问候打了回去。 “江阿姨，我去找程大哥说了我俩的事，原来我不是喜欢他，是喜欢你。” 江寄蓉缓了缓才开口，“小君，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杨文君把她去找程向明的事简单的几句话就讲完，“就是我去找他，然后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我发现我也不是喜欢他，我们都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有喜欢的人？是谁？安市人吗？”江寄蓉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从羊城回来的火车上看到的那个一直在程向明身边的女孩，虽然脸黑了点，但她不能否认人长的是牛高马大的，样子也不差，当时她还故意给了点脸色那女孩看，后来就没看女孩再盯过自己，她觉得这个下马威很是有用。 杨文君这才发现她说漏嘴了，刚才程向明还叮嘱她先别说他有喜欢的人的事，“江阿姨，你能当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 “不能！所以他喜欢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程大哥没说，但他说对方现在都还不知道，我觉得他应该是想等确定了关系再和你讲吧！” “对方不知道？他居然还给我搞暗恋！”江寄蓉有点生气，她对程向明虽没有多好，但听到自己的儿子还要暗恋人就觉得对方不识好歹。 杨文君又劝了几句，她觉得多说多错，好心情今天到此为止，等她回去京市再找江寄蓉，这次通话也是在五分钟之内。 江寄蓉挂了电话有点烦躁，虽然这个小儿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但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有了喜欢的人她还是很不开心，想打电话给程向明也知道这大晚上的不太好，她坐了会，最后还是拨出去一通电话。 “喂，你好，哪位找？” 听到电话里传出一个娇美的声音，江寄蓉快速的挂断了电话，她觉得自己是大晚上的脑子不好使了，跑去用冷水重新洗了一次脸才回房睡下。 苏迎倩在这边大晚上的接到电话还觉得奇怪，刚开口问了一句对面就挂断了，她女人的直觉马上提醒着她这肯定不是打错电话。 “怎么了？谁打的电话？”程安国看了看自己的小娇妻，觉得她脸色不太对。 第236章 电话骂人 “一个女人，我刚说完谁找呢，她就呀了一句挂断了。”苏迎倩骗了男人，电话对面的人根本没开过口，她就是想诈一诈他。 程安国没有在意，“那就是打错的吧，别管了，这么晚咱们回房睡吧！” 苏迎倩跟上男人又默默的观察了一会，发现他听到自己说是一个女人只说了一个字就挂断电话脸色也根本没有变过，气息也很稳定，她的心放了下来，觉得是自己猜错了。 俩夫妻睡前都去孩子房间又看了两眼才回房休息，躺到床上没说几句程安国就打起了呼噜，苏迎倩见他睡着也不再说话，翻身睡了过去。 程安国又呼噜了十多分钟，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轻了下去，他才收回了呼噜声。他琢磨着刚才妻子的表情和那个挂断的电话，他觉得刚才电话里的人肯定没有出声，如果真的是一个女声啊了一句，妻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他排除了一圈医院的护士和同事，最后想到了前妻江寄蓉，自从他搬回京市，俩人私下也联系过几次，当然都是江寄蓉觉得他要抢儿子打电话来骂他的，通常他也就回几句，没有，不是，想都不敢想之类的。 他琢磨着这次小儿子可能又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了，骂不到儿子只能来骂他这个老子。他翻身坐起，考虑着要不要去回个电话，不料身边的妻子突然发声。 “刚才还打呼噜打的欢，怎么？睡不着了？”苏迎倩也坐了起来看着男人。 程安国只能装着口渴举起床头柜上的杯子连喝了几口才又睡下，这次他是什么都不敢想了，努力的睡觉。苏迎倩见他这样也很快的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完早餐，苏迎倩在家收拾东西，程安国送一对双胞胎上学，他回到医院才拨通了江寄蓉的电话。 “昨晚上你找我？” “找你？找你有什么用！你儿子就要被人留在安市做土女婿了，你还在这儿洋洋得意什么都不知道…” 程安国听到小儿子有了喜欢的人，他并没有觉得意外，“明明这个年纪也差不多了，难得他有喜欢的人，这不是好事嘛！” “好事！他留在安市是好事吗？哦~对你家那位来说应该是好事！之前…” 程安国听到之前就头疼，之前小儿子高中毕业，他也是好心，回家的时候和妻子聊了几句说儿子喜欢搞机械，不知道以后哪间厂能得到他儿子。 妻子苏迎倩就提起她大哥在苏市纺织总厂做个小干部，能帮儿子运作一下，他也没多想，只觉得有熟人挺不错的，等他问问儿子的意见再说。没想到很快通知下来，江寄蓉打电话来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这才知道妻子先斩后奏。 但人事关系都调动了，他那次也只能忍着前妻的骂还要反过来安慰现在的妻子。 “你别激动！咱们年纪大了，这对血压不好！” “年纪大了？谁年纪大了？程安国，没想到你现在还学会讽刺我了！” “不！不是，我怎么敢~这孩子年纪到了有看上的人咱们做父母的都应该高兴啊，你说你这一早上的有啥好不开心的。” “安市！他看上的人在安市！你知道那个女孩有多黑吗？你知道她什么家庭吗？你知道她读过书吗？”最后一句纯粹是污蔑，江寄蓉在火车上听过孔慧慧讲话，知道她说话还是很有章法的，但做她儿媳是想都别想。 “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明喜欢就成…” “哼，你倒是假大方，怎么，知道儿子不跟你，就装成慈父，事事都赞成，你以为这样儿子就能认你了？” “嘿，我儿子怎么就不认我了？我本来就是慈父，这还要假装吗？” “你讽刺谁呢？” 听到被挂断的电话，程安国很无奈，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在江寄蓉面前硬气一回。还没等他喝上一口茶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来人居然是他的小娇妻。 “你怎么来了？” “是姐姐又打电话骂你了？”苏迎倩抱住面前的男人安慰他，她从昨晚就一直不安的心到此刻是真的安定了下来。本以为今早来能捉到医院的什么人，没想到居然还是以前的那位。 知道是江寄蓉她就再也不慌了，俩人是见过面的，家里老大结婚江寄蓉这个亲妈居然没出面，那就只能是她这个后妈来撑场面。等婚礼结束后她才发现隐在角落里的女人。 江寄蓉也发现了她，但两个女人什么话都没说，对视了一会就一起转身离开，苏迎倩自然也没跟任何人说江寄蓉来过，她从那次就看出了江寄蓉是个怎么样的女人，这种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哎，不过就是孩子喜欢上一个没文化的黑皮小姑娘，她这一大早的就来骂我！孩子又不是我养大的，这品味怎么能怪我呢！”程安国很是委屈，他虽然觉得儿子喜欢就好，但也很怕会有个黑皮孙子，那也跟他这个爷爷太不匹配了。 苏迎倩倒是听的很想笑，还以为程向明那冷冰冰的样子不会喜欢人呢，谁知道最后居然被那样的女人拿下了，她对安市的黑皮女人突然就起了兴趣。 “哎呀，孩子自己喜欢就好，咱们这些大人说的话现在在孩子眼里都是他们的障碍，咱们越说他越要反抗，别搞的到时候本来俩人都要分了，被你们又推回去了。” “还能这样？”程安国不解，他虽然年近五十，但第一段婚姻是江寄蓉先看上他提出处对象的，俩人从认识到结婚还没到三个月，他还没回过味来对方又提离婚。 第二段婚姻是苏市的领导给他介绍的，他觉得女人看上去年轻又漂亮，说话还温温柔柔的就很快定了下来。本想着把大儿子接过去一起生活，谁知妻子很快就怀上了，新婚妻子在孕期又表现的很辛苦，他就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接人。 第237章 自己的绯闻 没想到这一生就是俩，俩孩子实在是占据了他太多的时间，他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孩子，从小就给俩人按摩骨头和经络，把孩子照顾的服服帖帖的，等过了几年他再提出接大儿子过来，反而是大儿子不愿意了，他也就没有勉强孩子。 “我本想着介绍我大哥的女儿给小明的，但谁曾想他刚去苏市没多久就自己调走了。”苏迎倩一开始还真没这想法，她们一家搬回京市，家里的老大就说对象已经处好，很快能结婚。 她这个后妈能做的也就是帮着张罗一下，后来在京市待久了，她自然也听到了很多的风言风语，其中就有江寄蓉的娘家似乎不简单，老头和老太太手里攥着好东西呢。 她都不用观察就知道家里的老大程向光和江家不对付，从来没有来往不说，他结婚那天江家人都没有出现，短暂闪过的江寄蓉被她忽略了。 后来她就盯上了程向明，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她能看出这孩子是哪种男人，她知道只要是结婚了，就算是他不喜欢的人他也不会辜负的。所以才有了后来她让大哥把人调去苏市的事，谁知这小子跑的倒是快，她当时可是生气了好久，让程安国给她做了好几个保证才放过。 她心里虽然嘲笑程向明的眼光，但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江家的宝贝她既然听到了那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哎呀，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咱就别再提了。这孩子现在都有自己喜欢的人，我这当爹的就只能祝福了！” “祝福？虽然说你这当爹的开心，但那边当妈的可不开心，不然能打电话给你吗？” “哎，她不开心我也没办法，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也不能不管啊！要我说你就应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向明这事，那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里的情况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孙子可都是要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万一亲家的品性不行，那也影响孩子啊！” “我打电话去问？”程安国有点不想打这个电话，自从儿子从苏市调到安市后就没联系过他，他心里知道孩子是因为工作的事怨他，但他也很委屈，他都没来得及问孩子的意见这事就办成了，他当然不能再把娇妻推出来。 “怎么说你也是他亲爸，孩子的终身大事你总是要过问的。老大家那位虽说是自己相中的，但也有长辈在旁边看着，这向明独自一人在安市，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孩子这时候肯定需要你。” “需要我？孩子需要我！对！这是我亲儿啊，俩父子哪里有隔夜仇，那我就打了？” 在小娇妻的鼓励下，程安国拿起了电话拨号，虽然从来没打过，但儿子工作地方的电话他早就背熟了，谁知这勇气鼓起的快，泄下来的也快，听到对面说程向明正在接听电话，他就知道被人抢了先机。 “怎么了？没找到人还是向明不接电话？”苏迎倩看男人脸色不好。 “他正接电话着呢，我打的有点晚了。” “哦~是姐姐吧！”苏迎倩都不用多想就猜中了。 没错，程向明现在正在和江寄蓉通话，他觉得很奇怪，自从来了安市后还从没接到过江寄蓉的电话。听了两句后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误会了，她只是我的同事。” “我误会？你还想骗我？什么时候你也变成一个只会骗女人的男人了？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教我？还真没有。”程向明嗤笑，俩人这么多年说过的话都没多少，又何谈教不教的。 江寄蓉听到对面笑中带刺的话也很不好受，她心中想的都是程安国那个该死的男人，想着等会还要再打过去骂几句才行。 “好，你说不是她那就不是，以后婚礼上我见到的肯定不会是她，对吧？那就说说你喜欢的是谁？家里有些什么人？她是做什么的？” “这些以后再说吧，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你也不用急，婚礼我肯定会邀请您的，至于来不来就是您的自由了。” “邀请我？好，既然她架子这么大，那我过阵子就去安市亲自好好的看看她。”去安市的决定是江寄蓉昨晚想了一晚的决定，不管是不是那个黑皮女孩吗，她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你来了也见不到人！我既然说了现在还没到时候那不管谁来都一样，我还有事，挂了。”程向明不想再聊下去，因为俩人肯定聊不出个结果。 “等等！不告诉我，也不告诉你外婆吗？” “外婆那边我自己会说的。”程向明挂断电话，看到接话员好奇的眼神，知道她们都听到了，他没有理会想着回去继续工作，这时一个接话员叫住了他。 “程工，等等，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还有个京市的号码打过来，我让对方迟点再打过来。” “我知道了。”程向明没有停留走了出去，室内的两个小姑娘这时候才开始叽叽喳喳的八卦起刚才的电话。 “程工有喜欢的人了？” “是吧，我也听到这句，就是不知道是谁？” “平时也没见他跟谁在一块啊！” “我听到黑皮，你说会不会是…那个…” “不会吧…” 孔慧慧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周围人看她的眼光都很奇怪，直到碰到金顺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绯闻，原来是这种感受啊！” “那小子，前天晚上还和一个姑娘在二楼包间聊了两小时，今天就说喜欢你，小孔，咱可不能被人骗啊！” “前天晚上？和个姑娘？单独？两小时？”孔慧慧知道是杨文君后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她没看出来小姑娘喜欢程向明，最多是有点不明所以的崇拜，而且这种崇拜也是一戳就破的。 “对啊，真没看出来这程向明平时冷冰冰的，居然是这种人！”金顺似乎是在为孔慧慧鸣不平。 第238章 广播 孔慧慧看金顺这样子很是好笑，“那这说他喜欢我的流言又是哪里来的？” “说是早上有人给他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提到了喜欢和…黑皮。” “金哥，你信吗？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这不开玩笑呢嘛！”孔慧慧说的很大声，周围的人有听到的就停下筷子等着继续听。 金顺看孔慧慧这么大声，似乎一点都不怕别人说闲话，也想着挺一挺她，“就是，要我说你怎么能看上他那样的，远的不说，就说刚走的谢总，那样的人你也没看上，怎么会舍了香的取臭的！” 孔慧慧听他这形容真的是把程向明踩在厕所了，心中觉得这金顺还挺江湖义气的。“行了，咱也别开玩笑了，我跟程工就是工作的关系，以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可是要和鲁支书好好说说，让他找你聊聊天。” 金顺意会的点头，也很大声的保证绝不会再传她的闲话。周围的人听到鲁支书都转头假装没听到，他们可不想被支书带过去做思想教育，还有知道点内情的人都想起了从采购部调走的言秀。 然后孔慧慧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10块钱递给金顺，金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到孔慧慧偷偷对他挤眼就顺手收下。 “金哥，这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的奖励。以后如果你再听到有人讲我的闲话来告诉我，我还给！” “我这不是…哦~行，就这样说好了！” 周围吃饭的人又小声嘀咕，还有人很是心动的看着那钱。 另一个当事人程向明此时又在接电话，这次终于轮到程安国了，他没说两句程向明也明白这是和早上一样的目的。“她告诉你的？你们和好了？” 听到儿子的调侃，程安国很是尴尬，“嗨，我和你妈妈的事你们不懂。但她做为一个母亲总是关心你的，不然也不会想要多了解点情况…” 程向明听老头说了一通江寄蓉的好话还是挺不习惯的，他可还记得老头刚回去京市见到他时，抱着他痛哭时说江寄蓉的那些话。 “…所以我们想了解女方的家庭也是为了你好，这总不能结亲结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吧！” “还没到那儿呢！”程向明很是无奈，他倒是想结亲了，但总不能对方都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就提吧，这也太突兀太不讲究方法了，他无法接受。 “那是什么人总能说说吧！”程安国还不放弃，因为早上他接到了江寄蓉的第二通电话，那滋味可是让他不想再尝试了。 “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真的要结婚怎么也绕不过去你们，放心吧！” “你真的是暗恋啊？儿子，你说你长的高大帅气，完美的遗传了我们老程家的优点，你怎么就暗恋上了呢？” 程向明无话可说，只让他等消息就再次无情的挂断了电话，对于一天内接到父母的电话这种感觉还是挺新奇的，但他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等他回去宿舍吃上应火帮他带的午饭才知道了那离奇的传闻。 “程哥！你真的喜欢…那个谁啊？” 腾步宇早就知道文笑晴，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起哄，但他觉得这传闻让文得胜和白淑华听到可不是好事。 白淑华自然也是很早就知道了这个绯闻，她的仓库人来人往的，什么人来了都能聊上几句，还有人跟她打探消息真伪的，她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早前她是起了给侄女介绍小程的心，但俩人都没这意思她也早就放弃。尤其是现在侄女在港城还有亲人，她知道这孩子以后的亲事大概率自己也是插不上手的。 今天这传言突然就起了势，她问了一圈才知道是电话室那边传出来的，刚想去找侄女说说就见到孔慧慧来了仓库。 孔慧慧在饭堂澄清了一圈，本想回办公室休息，但又想起这厂里传话的速度，怕白淑华误会，就又来了仓库。俩人把话一对，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这小程也真是的，最近怎么总听到他的这些闲话，前几天是说京市的大学生放弃学业来找他，今天又变成他偷偷喜欢你，家里的长辈不同意打电话来提点他。” 孔慧慧看白淑华对程向明带了点不满，她也不急，反正小表妹和程向明的发展她是顺其自然了，能成她就在一旁看着，不能成那就等着小表妹的下段缘分出现。 “我刚才还在饭堂澄清了一回，不过人都爱说闲话，没事就是张家长李家短，看来我还是要去找鲁支书说说。” 孔慧慧离开仓库直接去了鲁支书的办公室，他还正在忙事情，打开的饭盒放在一旁，孔慧慧看到吃了一半的饭想着这冬天可不能吃坏肚子了。 “哟，稀客啊，你怎么来了？” “支书，我还稀客啊！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行了，坐下好好说吧。” 孔慧慧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鲁支书刚开始还以为是又要什么新的生产线还期待了一下，没想到听到的是孔慧慧和程向明的花边新闻。 在他看来这俩人还真是一点都拉扯不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也不知道散播的人是怎么想的，但凡过了脑的都不会再传下去。 “我知道了，所以你是想？” “我想你给咱在广播里播一下。” “广播？”鲁支书有点犹豫，这把私事放到明面上来说他还真有点不习惯，而且厂里的广播说的都是社会新闻，要不就是哪里的先进事迹，这要拿来做澄清说明他还真要好好想想。 “就说以后但凡厂里有人说我闲话，只要是第一个来告诉我的，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能奖励十块钱！” “你要广播的是这？不是你和小程…” “嗨，嘴长在别人身上什么时候人家都能说，这闲话传起来就很难散，除非是再来一个更吸引人的。我这不就是为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嘛！” “哦~这样！那行，你拿着这条子去广播室吧！” 第239章 大额奖励 孔慧慧接过条子就去了广播室，她给每人散了几颗糖，然后把要求告诉了广播员。广播员刚播完中午的稿子准备下播，见她又是拿条子又是给糖的，再说就是几句话的事，也就给她播了。 刚吃完饭准备洗饭盒的程向明就听到了广播中传来的声音，“现特家一条通告，从即日起凡是听到孔慧慧，白淑华和文得胜的各种传言的人，都可以把传言的发起人，传言的具体内容和传播方向告知孔慧慧同志，由她支付十到五十元不等的奖励！” 这一条广播重复了三次才关闭，孔慧慧临走时又掏出两颗煮鸡蛋送给广播员。她也是临时起意把文得胜和白淑华加了上去，想着多点消息总不会是坏事。 孔慧慧是淡定的回了办公室，乔菊花一见到她就问她广播里的话是不是真的，得到肯定回复后就一转身跑了出门，看的孔慧慧很是好奇。 “嗨，她刚才说想起以前有人说你坏话，这不找来源去了，等着领你的奖呢！”武元年边说边笑，还问孔慧慧怎么会想起这么个主意。 孔慧慧笑笑没说话，她等着看乔菊花能给她带回来啥消息。 白淑华那边听到广播也不能发脾气，毕竟工作场合不能下侄女的面子。周围工作的同事都跑来问她是不是真的给钱，白淑华愤怒的表示由她看着孔慧慧不能不给。 “五十块！这小孔还真有钱！” “什么五十块，是十块到五十块，肯定是根据你提供的消息来判断值不值那个钱，一般的就是十块，我刚才在饭堂看到她给金大厨了。” “真的给了？没有偷偷要回去？” “金大厨你还不知道？到了他的手你想再要回去那不是…” 这下厂里人聊的都是孔慧慧发奖励的事，早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绯闻没有人再提起了。甚至还有人说孔慧慧这么有钱肯定是谢火给的，有这种外商老板看中，她肯定看不上程向明。 孔慧慧这边一直等到快下班才重新看到乔菊花，她好奇的看着乔菊花，乔菊花却避开了她的眼神，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哎，乔姐，不是说你去打探消息了吗？” “我…我没问到来源，而且现在大家都很保密，想着自己跟你来领奖，还有人要跟我打听消息…”无功而返的乔菊花很是丧气，以前大家说闲话，一问就能知道，结果刚才她去问了一圈，要不就是怕她是来套话的，要不就是想捂着消息自己领奖，还有那种反过来问她要说的消息是什么，想要窃取她的功劳。 孔慧慧没想到大家对这事还挺认真，居然搞起了保密条例，她觉得以后她想听点什么说不定都听不到了，她递过两个煮鸡蛋给乔菊花，“辛苦费，乔姐，你以后打探消息也要讲点方法…” 乔菊花没想到她还有辛苦费，虽然没有钱就两个鸡蛋，但回家给儿子吃也很不错，她又认真的听着孔慧慧给她讲的一些说话方法，“小孔，我记住了，今晚回去我就好好练练，以后肯定有我领奖的那天!” 孔慧慧把人送出了办公室才收拾自己的东西，骑上自行车后看到了身后的白淑华和文得胜俩人，她瞬间就感受到了危机，“姑，姑父，我先买点菜回去，你们慢慢的啊！” 看着瞪了两脚就骑的飞快的侄女，白淑华收回了原本想说的话，拍了拍文得胜的背让他出发。 “好了，你也别生气，我看慧慧现在是越来越会赚钱，那这花钱自然也是避免不了的。” “赚钱？她赚的哪门子的钱？还不是靠那边给她的，以后人家不给了看她怎么过，这大手大脚的习惯了…” 文得胜没有反驳，一路骑的慢悠悠的等妻子发泄，反正侄女回去先做饭了，他也就带着妻子兜兜风，过过二人世界。 文笑晴晚上回到家刚好吃饭，她看了眼白淑华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表姐又惹妈妈生气了，她有点矛盾，一边是觉得表姐对她越来越好，但另一边又希望表姐能哄哄妈妈，她不想妈妈总是生气。 孔慧慧领会到了小表妹的意思，吃完饭就给白淑华负荆请罪，表示以后花钱肯定要有章法，不会浪费一分钱。 等她回房时看到文笑晴在写信就知道又是和程向明在交流，她其实还有点好奇，这写信真的能促进感情升温嘛！她觉得这程向明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后世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笔友和写信，甚至她唯一收到的信还是情书。 说道情书也很好笑，那是她高中的时候，有一天进了教室，和她交好的几个女同学都看着她笑，还指了指她的桌面，她顺着大家的指引拿起了压在书下的一封没有标题的信封。 这时旁边有起哄的人，说早上有人来给她送情书，还大张旗鼓的身后跟着几个跟班，一个年级十二个班，每个班都给了一份。 听到情书她先是很惊讶，后来听到每个班都送了一封情书她又觉得好笑，拆开信她看了起来，其实也没写什么，就是说对方看她长的好看，把她从头发到脚都称赞了一次，最后表达因为要转学，所以临走之前写了一封信给她做纪念。 这根本就不是传统上意义上的情书，对方只是对她做了一番称赞，根本就没提过要交往之类的要求，也没有任何冒犯的语句，她只是觉得这一次给出了十二分信，还每个班都挑一个女孩给，这男孩也是挺有意思的。 “哎，他信里都写什么？有说你好看嘛？”孔慧慧开始八卦小表妹和程向明的进度。 “为什么要说我好看？我们交流的都是每天碰到的一些有趣的人和事，他这封信说是京市里来了一个从小认识的妹妹，就在五厂，姐，你见过嘛？” “哎哟！他跟你说了？怎么说的？” “就是说是他妈妈那边同事的女儿，这次也是因为他在安市所以顺便过来厂里实习还能有他帮忙照顾。” 第240章 年前请假 “没了？就这？”孔慧慧撇嘴，觉得程向明不老实。 “还有，说是他妈妈希望他们能结婚，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这种想法，还一起商量怎么对抗大人。” “啧啧，对抗大人…”孔慧慧这边逗着小表妹，程向明那边的应火回了宿舍也是一直在调侃他最近桃花运好。 程向明实在是不堪其扰，拉着腾步宇出门散步，应火被寒冷的北风挡在了宿舍里。 “你是怎么想到？”程向明看着老朋友直接开口就问核心。腾步宇也知道他在问什么，“我也不知道…” “她下个月就回京市，说是以后工作还是要在家附近比较好。” “她跟你说的？你们俩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别说酸话啊！事情我告诉你了，你好好想想吧。”说完程向明先回了宿舍，留下腾步宇一个人在冷风中思考。 孔慧慧觉得这自从过完圣诞和元旦后，日子就快的飞起，她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日历，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白淑华昨天已经帮他们都提了请假申请，他们一家人打算三天后出发。 最近放寒假，家里有空的就只有文笑晴，大家讨论了一番后决定就由孔慧慧和文笑晴俩人出去买点带回老家的礼物。 “姑，那我就按照你这清单买喽，到时候可别嫌少啊！” “这还少？除了这些东西，回去还要给老人过节费，再加上你的那些肉干，也不差了。” 这时文得胜也从门外进来，他脸上带笑，“嘿嘿，我最近每晚都出去练一小时的车，回家肯定没问题！” 孔慧慧第一次听到二姑夫说要和她换着开车回家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都不相信，但没想到她就教了人几次，二姑夫就敢自己开车上路，人家还给自己编了个口诀，牢记开车要领。 后来她又跟了几次车后发现二姑夫的确是上手了，人家速度也放的稳，她就很放心的让他自己晚上去练车。 “慧慧，你姑父真的能行？”白淑华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在她的想法里那些开车的都是些年轻小伙，就算是有点老的那人家也是从年轻的时候开过来，不像自家男人前四十年都没碰过车。 孔慧慧比了个大拇指，“放心吧，姑父学的好着呢！” 第二天白淑华和文得胜照常上班，孔慧慧请了一天假专门买东西，她一觉睡到快10点，文笑晴实在是怕时间不够，最后叫醒了表姐。 俩人都穿上厚重的棉衣，孔慧慧开上了小汽车带着小表妹出门采购。文笑晴坐在副驾驶没有欣赏窗外的风景，而是看着手里的纸条，默默记住要买的东西。 “这不用记，咱们照着买就行了！要我说还不如直接寄回去，就是时间不太够了。” 俩人来到市里的百货大楼，直接先去了卖衣服的柜台，白淑华说是要给家里的两个老太太买身过年的新衣服。文笑晴看上了一套红色的大棉袄，孔慧慧有点看不懂那上面的大牡丹花，她觉得老太太未必喜欢这花样。 “表姐，我奶奶就喜欢这种大红大绿的花，就这件吧！” 孔慧慧想到文笑晴的奶奶，她也见过几次，老太太每次出门都是满头白发带着个黑发箍，总是要露出那饱满的额头，衣服嘛她想了想颜色好像是挺鲜艳的。 “那行，再给咱家老太太看一件。”俩人最后看了一圈，都看中了一件紫色的花棉袄，棉裤配的都是黑色的纯色大棉裤。 买完衣服俩人又去到一楼买些营养品，奶粉，麦乳精，橘子粉，点心，饼干，糖果一通买，结账的时候居然碰到了程向明和腾步宇。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孔慧慧问道。 “快过年了，我们给步宇的父母买些东西寄过去。” “那行，你们慢慢买，我们买完先回去了！”孔慧慧提起东西想走，程向明和腾步宇看她们俩人买的一地的东西，也上手帮忙拎着，孔慧慧没拒绝，把小汽车的后盖打开，让人把东西都放进去。 谢过俩人她是真的打算回家了，她可不想在百货楼里偶遇孟雪，一个来月没给人卖过东西，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见人。 反而是文笑晴不知怎么的站在车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孔慧慧以为小表妹这是想和姓程的多待会儿，心里还感叹着女大不由娘。 “咋了？你还想逛逛？”她低声问小表妹。 “姐，你说快过年了，那个人有没有人给他寄东西…” “谁啊？”孔慧慧一时没想起来，但看到文笑晴此时的表情她瞬间想起上一次给北疆那边寄东西的事来。 “嘿，这有什么，就算他有人寄，咱们寄出去的是咱们的心意不是？走，再回去看着买点啥。” 文笑晴从口袋里掏出她的小布袋钱包，“这是我最近存下来的，没有多少，但能买两袋奶粉。” “你姐在这里还要你出钱呢？” “那不一样，这是我要给他买的，一定要花我的钱。” 孔慧慧看小表妹坚持也没继续反对，反正最后寄的时候她再甜点就行。程向明本以为短暂的见一面就没了，谁曾想俩姐妹还要继续去百货楼买东西，他也就在周围陪着准备帮忙拎东西。腾步宇看他那样也就不指望了，自己上楼去采购。 孔慧慧见身后跟着人也没说，陪着小表妹买奶粉，她则考虑着一会要添的东西。 “小孔？” 孔慧慧回头一看，真的是不想见谁就一定能碰到谁，她脸上马上堆砌了笑容，“哎哟，孟经理，好久不见啊！身体不错吧！” “最近忙什么呢？上楼坐坐？”孟雪邀请。 孔慧慧见她似乎是真的有话说，只能跟着上楼，让程向明陪着表妹买东西。 “你姐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表姐喜欢和人交流，她说和人聊天是她最放松的时候了。”文笑晴虽然不认识孟雪，但既然是能上楼的人应该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她一点都不担心。 第241章 孟雪新买卖 孔慧慧跟着孟雪去到她的办公室，孟雪一直没开口，烧了壶热水给她泡了杯茶，孔慧慧还想着要快点跟表妹汇合，实在是不能装深沉了，“孟经理这是？” “我不找你，你也就不来了？看来最近是搭上新路子吃饱了！” “哪里哪里！我最近忙的是两眼一闭就能睡过去，这快过年了，哪里都是事啊！” “你也知道快过年了！” “这样，孟经理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说，咱俩这关系还用这样嘛？” “那好，知道你最近没出门我也不开大口，我只要棉花和炭！” 孔慧慧心里暗暗吐槽，棉花和炭还是只要，人家这口气还真不小，“这我哪儿有那本事啊~我…” “不用谦虚了，市里那学校的新棉衣我都看到了，免费吃饭，免费穿衣，烧的炭也是免费的，别说你不知道啊！” 孔慧慧这下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您也知道啦~哈哈。” “咱们就别废话了，直接说吧，学校都放假了，你那儿还有多少？” 孔慧慧暗暗思考了一下卖给谢火的价格，“这临近过年啥都涨价，这货还剩下一点，您都收了？” “说说。” 孔慧慧给孟雪报了价，是谢火的两倍，没想到孟雪没犹豫的都要了，谈好了交货时间和地点，孔慧慧赶着下楼找人。 “急什么？等等，这个给你。” 孔慧慧看着孟雪放在桌面上的票有点意外，她其实对票的需求并没有很大，但她不需要家里人要啊，一点没推辞她笑着收下才再次告辞。 她下楼看到小表妹和程向明站在一口门口等着，小表妹拎着两袋奶粉，程向明拎着两罐麦乳精，“买好了？那咱们去邮局？” 文笑晴点头，先迈出了门口，程向明紧跟其后。孔慧慧又叫住俩人让他们先过去，她拿点东西再去邮局和他们汇合。 孔慧慧目送俩人走了一百多米，她返回了小汽车那里，打开后座假装从里面拿东西，拿出来的当然都是工业园里出来的，也是糖果，饼干，点心，花生那些小东西，同时还拿出两袋面粉和大米放在后座，打算顺便拿回家里。 锁好小汽车，她手上拎着大袋小袋的快步走向邮局，没想到又碰到了腾步宇，“你也去邮局？” “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要寄~东西给我父母！”腾步宇觉得孔慧慧这人听话不仔细。俩人也没多说，手上都拿着不轻的东西，都想快点到邮局。 等他们到的时候文笑晴已经写好了单据等着称重，程向明刚才一直在身边自然看到了她写的地址和名字，同时心里也有点疑惑，他知道腾步宇的父母也在那里。 “这是你亲戚吗？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他们俩人现在写信基本上把各自的身边人都交代清楚了，但函白安这个名字他很确定自己从没听过。 文笑晴有点犹豫，虽然他们写信已经有几个月，各自交代的事情也不少，但这件事她还真没想好说不说。程向明没问的话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在心里诉说这段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但程向明一提她反而有点慌，似乎不马上说明就对不起他们这段友谊。 孔慧慧和腾步宇的到来很好的打断了他们的怪异气氛，文笑晴见表姐又买了一堆的东西，她很是不好意思，但又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 孔慧慧把东西放柜台上一放，让服务员帮忙包一起，腾步宇那边也在旁边的柜台上开始填单子。 服务员左右忙活了一通，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对男女，“你们这是一个地址啊！那一起寄还能便宜点！” 除了程向明外其他的三人都很意外，尤其是文笑晴，她想起刚才程向明问她的话，心里想着一会怎么回话。 但程向明这时反而没有说话，腾步宇好奇的看了看文笑晴和孔慧慧，他知道那个农场是做什么的，意外的是这俩姐妹也有亲人在那里，但他也觉得不应该，因为在厂里从没听过文得胜和白淑华有在农场的亲戚。 “不用了，寄给不同的人，就这样分开寄吧！”孔慧慧开口让服务员继续打包，同时她也在心里想着刚才腾步宇说是给父母寄东西的事。一时之间，四人都没开口再说话，气氛突然就变的冷了下去。 交完邮费，四人一起出门，程向明提出一起吃个饭，“听说你们马上要回老家了，我们这也算是给你们饯行了。” 孔慧慧倒是无所谓，她看了看小表妹，文笑晴也没反对，四人一起就找了家离的近的国营饭店。 点完菜四人都安静的喝着热水，腾步宇先问出口，“你们在北疆那也有亲戚？” 孔慧慧心想这不就来了，好在她刚才也想了几个借口，至于用哪个当然是看到时候谈话时她的心情来选择了，她刚想开口回话，文笑晴出声了，“不是亲戚，他以前是北大学的老师。” “哦~大学老师啊，我父母以前是高中老师，挺巧的，哈哈。”腾步宇听对方只提了一个前老师的身份，和她们的关系还有其它都没提，就知道这是对方不想提，所以他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岔开了话题。 四人吃完饭就告别各自分开，孔慧慧看程向明偷偷的塞了点东西给小表妹，她也就装着没看到的样子，等人走了，才带着表妹回到小汽车旁边。 文笑晴打开副座，一下就看到了堆在后座的东西，“姐，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咱们家里四个人，车里都放不下了。” “粮食又不是拿回老家的，就放咱们家里慢慢吃，刚才他给你什么了？”为了转移话题，孔慧慧还是问出了本不打算问的问题。 “没什么，是一双皮手套，他说是新年礼物，但我还没想好要回他什么。” “哦，那你慢慢想，咱先回家吧！” 文笑晴等车开了一会才问，“姐，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把那件事情说出来…” 第242章 一堆票据的交易 孔慧慧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每个人忍受痛苦的能力不一样，她觉得如果是她自己的话，她是任何人都不会说的。她只会等她有能力的时候亲手解决，然后让秘密和那人一起埋葬。 但小表妹肯定不一样，她能感觉到文笑晴的矛盾，小表妹可能是觉得说出来以后是不是能够更好的遗忘，但她不是很赞同。别说现在小表妹和程向明还只是笔友的关系，就算是以后真的结婚了，她也不认为这是必要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小表妹不再犹豫，而是真的想说的时候，孔慧慧才会支持她讲出来，而不是现在这种被人一问就要反复考虑说不说，这已经说明小表妹没有准备好。 “等你想好了再说吧，有些时候没必要说的太快，等到合适的时机你会发现比现在开口容易多了。” “会有那个时候吗？” “一定会的！” 晚上白淑华回到家吃上了热乎的饭，孔慧慧和文笑晴做了一桌的饭菜，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白淑华和文得胜还是吃的很开心。 看到灶台下堆着的几袋粮食，白淑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这都要回老家了，怎么又买了这么多？” 孔慧慧这才掏出早上孟雪给她的各种票据放在桌上，“人给我的，有一些粮票快过期了，我才买的粮食，不然就浪费了。” “这么多？谁给你的？这是要干嘛呀！”白淑华虽然知道这个侄女现在是有点本事了，但她不认为已经有人要送礼给侄女了。 百货商店的孟经理，之前谢火在的时候我帮了她一点忙，今天刚好买东西碰到了，她就给了这些。 “哦，难怪她一见表姐你就让你上楼坐。”文笑晴这时也想起了早上遇到的女人。 “这是托了小谢的福啊，你给人留一半，等小谢下次回来给人家。”白淑华说完就要上手分票。 “哎！姑！这是我的劳动所得，怎么就要分谢火一半了？再说了，你问问他知道这票怎么用嘛！” “花钱还有人不知道怎么花的？你觉得小谢没长脑子？” “不是，我的重点是这事跟他没关系啊，是我帮的忙，这也是我应得的。” “不关他的事那你说他在的时候，那我肯定是以为你是借了小谢的光，不然你给人百货商店的经理能帮上什么？” 孔慧慧又编造了一个她牵桥搭线给谢火和孟雪做成一笔生意的故事，“…谢火那边也答应要给我谢礼，所以这小汽车他临走才借我开的，不然你以为他这么大方啊！” “是吗？你没讲大话？”白淑华虽然还有点怀疑，但看侄女那一脸正气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那我给你收起来以后你慢慢用。” “姑！可别以后了，你看看上面的日期，等放过期我看你后悔不后悔！”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渡过了夜晚，第二天一早孔慧慧又开上小汽车奔着城外走，到了地方，她又是数了数门前的砖块，找出了一把钥匙打开门，检查了一圈没人后才开始放东西。 刚放好棉花和煤炭门外就传来了声音，这次来的只有孟宝，他进门先看了看院里堆着的炭，然后又进屋看了看棉花，然后才出门从包里掏钱。 “怎么？不称了？”孔慧慧问孟宝。 “我姐说不用，以前你给的都是有余量的，咱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孔慧慧接过钱也没数就收起来了，她打了招呼就开车走人，还赶着上班呢。孟宝见人拿钱就走也没数，觉得这人终于可以算是个能信任的伙伴了。 孔慧慧以前每次都要装着数钱也很累的，她把钱直接放工业园里马上就能统计出数字，对她来说更方便，她开着车还抽空看了一眼数字，差不多六万块，没错。 回到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她拿出还没来得及吃的早饭准备享受一顿休闲的早餐，武元年被借去其它部门，年后才回来，朴主任还是看着报纸休闲的喝茶，乔菊花则是还在编写她的小道消息手册。 自从上次她询问消息失败回来被孔慧慧提点了几句后，人家现在可是把每天都听到的消息都记录在案，几点几分某某在某地点与某某讲过什么话，每天可把她忙的够呛。 孔慧慧见她玩的开心也从未打扰过她的新工作，吃完早饭她收拾好桌面，拿起架子上的脸盆打算接点水回来运动一下。 “哎，小孔，你这刚吃完就动不好，我来，我来！”乔菊花抢着干活也是让孔慧慧没想到的，不过她把脸盆递给乔菊花后还是跟了出去，反正她的目的是运动，具体干什么都行。 “小孔啊，上次你给我说完后我回家又寻思了几天，这还真让我找了个好方法，但就是这人一见我拿着个小本本凑上去，她们就不讲话了！”乔菊花很气愤，她可是励志要拿奖的女人。 “那是你做的太明显了，乔姐，咱们这样…”孔慧慧做了一套嘴上运动，再陪着乔菊花回到办公室看她擦桌子，心里还是很惬意的。 乔菊花则是一边干活一边又在消化刚才孔慧慧讲的东西。等到下午快下班了，孔慧慧又跟朴主任提了一嘴说是明天最后一天上班，工作安排的事。 “小孔，放心吧，咱们办公室在我手上就没出过问题，你回去好好过年吧，咱们明年见！” “我明天还来呢！这句话明天咱再说啊！” 孔慧慧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回家了，乔菊花反而没有像往常一样踩点走，而是趴在桌上默默的写着什么，朴文宣见她难得那么认真，也没打扰她，自己拎着杯子回家了。 孔慧慧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这债还没收，明天又是她节前最后一天上班，怕明天找不到人，她连忙又调转车头回了厂里。 自从上次没有及时去找任双双要回欠债做了噩梦后，她就在工业园建了个闹钟专门提醒自己这收债日期。 第243章 再收债 好在任双双她们还没下班，不知道在办公室忙什么，孔慧慧站在门边敲了敲，又叫了任双双的名字。 任双双抬头见到是孔慧慧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她觉得就这么点钱孔慧慧还一天不差的找她来要真是不要脸。 不过为了不让同事传自己的闲话她还是出去了，“我们今晚加班有事忙，你的钱过两天再给你。” “哎哟，不巧啊，明天我就要回老家过年了，等不了啦，咱们还是现在就把这个月的清了吧，要不你一次性还我我也没意见。” 任双双见对面的人一步都不让，只能回去办公室再次借钱，东凑西拼的把钱凑够扔给孔慧慧她就转身回去。孔慧慧看着手里几分几毛凑起来的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可是打定主意这钱是轻易不借了，借出去容易要回来难，她有这收债的功夫还不如投资出去。 晚上一家人都忙着收拾东西，各种旧衣服旧鞋分成男女大小被白淑华用不同颜色的布来打包，然后是吃的东西，用的东西，最后才是钱，这钱当然是不能让小孩看到，白淑华等女儿和侄女都回房睡觉才又从衣柜顶上取了箱子下来。 “大姐说大姐夫被那个牧工业派出去北疆出差，这眼见着过年都回不来，她今年可能就不回家了，让我给妈问个好。” “她不回去？那孩子也不回去了？琴琴呢？” “哎呀，我还真把琴琴忘了，这琴琴应该是要回的吧，我明早打个电话问问，能行的话就跟咱们车一起回。” “那牧工业还是大姐夫的领导？之前咋没听说大姐夫去北疆了？”文得胜觉得有点奇怪，这平时俩人出差都恨不得广告天下，还让他们夫妻经常去帮忙看看孩子吃的怎么样，这次安静的有点过分。 “哎，还不是那事闹的，我听大姐说牧工业不知怎么的就记恨上大姐夫了！” “不应该啊，这事也不是咱们捅出去的，是不是大姐夫又跟人要好处了？”文得胜觉得他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大姐也没说啊！不管是不是吧，这人现在都给搞出门了，北疆那么远，这大冬天的可得他好过。”俩夫妻絮絮叨叨的时间就过去了。 孔慧慧第二天一起床就看到在客厅打电话的二姑，她听到二姑问二姐跟不跟她们一起回家，知道这是打到大姑家楼下的，连忙凑上去听。 白淑华见是侄女凑过来听也不介意还等着对面的回复，过来好一会她才挂断电话。“你二姐今年应该是不回家了！” “啊？咋不回去了？”孔慧慧觉得奇怪，这里的人对过年回家可是很执着的，往年不管雪下的多大，路有多难走，可都是想尽办法回去待个几天热闹一下。 “你大姑父被派去北疆出差了，你大姑一个人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忙不过来，琴琴说是要留下来帮忙。” “啥两个孩子啊！那尹允晨跟我二姐一年生的，他还孩子呢？再说星星也七、八岁不小了，又不要人喂饭。”孔慧慧记忆里大姑和二姑家是每年都会回老家过年，而且大姑为了不在安市接待大姑父的那些兄弟姐妹，通常都要待到初十才回来。 “哎，她一个女人也是难，还不是那牧工业把你大姑父支出去，搞的现在过年都回不了家！” “牧工业？”孔慧慧已经好久没想起这人了，自从二姐和他断了关系后，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和这人打交道了。 白淑华也没再继续说，她始终觉得侄女还是个孩子，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在她的潜意识里都还是小孩。 “行了，把东西都再检查一遍，咱中午吃完饭就出发，你也别在饭堂吃了，我和你姑父把饭打回来，咱在家一吃就走。” 孔慧慧听从安排，去厂里上了最后的半天班，中午临走前给朴主任留了一罐茶叶，给乔菊花放了一盒点心，鲁支书和松厂长那里她给的都是一样的茶叶加点心，就连武元年她也没忘，专门绕了点路去给他也送了盒点心，都说是她提前给的年礼。 出厂门的时候她又给门口魏大爷留了茶叶和点心还有一些肉干，她知道这魏大爷没有家人，就算是过年放假的那几天他也是守在厂门口。 魏大爷这次一点没推拒，笑着收下了，还提前祝孔慧慧新年快乐，俩人又聊了几句孔慧慧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她回家上楼就是一通吃，白淑华和文得胜已经提前把东西都搬到小汽车里了，还给后座铺了毯子和被子，这是白淑华和文笑晴的专座。 孔慧慧吃完也没休息，四人把剩下的东西都拎手上，最后再检查了一次电路和火炉，拔了电话线才锁上门离开。 周围有没上班的邻居都在问好，文得胜和白淑华一路笑着和人打招呼，说回来给大家带家乡的特产。 终于都收拾好，四人也都坐好，这次孔慧慧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开车的是文得胜，他们的计划是每人轮流开四个小时，半夜的时候去货车的休息点休息几个小时再上路。 文得胜一开始还是有点紧张，虽然他已经练了好多次，也很有信心自己开的不错，但总归是一家人都坐在他车上，他难免的心跳快了起来。 白淑华应该是看出男人的面色不好，这次她没有怼人，而是让男人放心大胆的开，文笑晴也鼓励他，说是相信爸爸做什么都能做好。孔慧慧看着头转过来的二姑夫，也补了一句她觉得二姑夫开的不错。 文得胜得到家人的鼓励满意了，他重新坐好认真的开起车，刚开始大家心里都不由的带点紧张，小车里都没人说话，后来不知道是感觉危险解除还是心情放松了，慢慢的三个女人开始闲聊起来，文得胜听着家里女人的说话声，更加放松了，这感觉就像是每天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围着炉子烤火时东聊西扯的氛围。 第244章 小汽车上路 要按后世有高速的情况，这次回家应该也就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但架不住这是连绿皮火车都还没开通完的年代，以前他们都是先坐一程火车然后再转车，最后再坐会儿牛车，驴车的，路上要走整整两天。 这次自己开车其实也就比之前换车能快十来个小时，因为路都是一样的路，有的地方只能通一辆车，这还是要走两个方向的路段，以前经常也会有车卡在那里不让路，最后就要看谁的耐性好了。 他们这次一连开了八个小时，晚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都是中午从饭堂多打回来的饭菜，就着热水吃完的。 等文得胜第二次坐到驾驶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觉得开慢点还是能走的，而且快过年了，这路上的车也不少，一般跟着前面的车问题都不太大。 孔慧慧没有反对，她还想着下半夜她再开一会，然后找个地方休息。文笑晴一直坚持着没睡，反而是平时很警醒的白淑华不知怎么的一早就在后面昏睡了过去，中间孔慧慧换位置的时候还专门去后座看了看，也没发现晕车的迹象。 “行了，别看了，你姑姑最近可能是累了，我这儿慢慢开，可能是坐在车上晃悠悠的还比她平时能好睡点。” 既然检查过人没问题，孔慧慧自然是放心的，她今天喝了一天的茶水，中间自己还偷偷补了两杯咖啡，就是为了防止犯困，果然效果还是有的，大晚上的她是车里最精神的人，所以也一直在旁边和文得胜聊天，让他没那么容易困。 到了晚上快一点的时候文得胜坚持不下去了，他觉得晚上开车还是比白天累很多，尤其是眼睛特别的辛苦，他本想就近找个地方大家先休息几个小时，但孔慧慧以自身的实力拒绝了他。 “哎呀，年纪上来了就是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我现在都累的不行了，你看上去还跟早上没啥分别啊！”文得胜感叹侄女的精力旺盛，换位置的时候他也去看了看后座，发现媳妇和闺女俩人头靠头睡的很香，身上的棉被也没脱落，伸手碰了碰俩人的脸也还挺温暖的。 孔慧慧再次坐上驾驶座，她有点想听个音乐，尤其这大晚上的，刚才路上还算不少的车都慢慢的消失了，身边很久都没有经过车辆，她觉得都能上点速度飙起车来了。 等到半夜三点多的时候，孔慧慧停下了车，旁边的文得胜眯着的眼睛也重新睁开，他一直提醒自己别真的睡过去，随时留意着路上的情况。感觉到车停下来他先是看了看表，知道是半夜了，平时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在温暖的屋子里盖着大棉被呼呼大睡呢。 “姑父，我有点饿了，你看前面那停了几辆大车，应该是有吃饭的地方吧！” 文得胜探头看了看，发现还真看不清，他打开车门走了过去，一会儿才回来说是有吃饭的，还能把车停院子里休息一会儿。 孔慧慧把车停到了屋主带的地方，然后才下车准备吃点宵夜。文得胜也觉得有点饿，但他看着后座睡的正香的妻女还是决定先守在车里，等侄女吃完再换他。 孔慧慧进了这路边的农家院，看到八九个男人正在大口的吃着面条，菜就是一点腌菜和咸菜，还能就点辣椒和蒜，其它的菜是别想了。 她问了屋主知道还有小米稀饭，所以最后她点的就是一碗稀饭，自己从兜里掏出来两个煮鸡蛋配上咸菜喝了个饱。吃完她就去车上换了文得胜去屋里，文得胜喜欢吃面，就算是白水面他也能吃的很香，而且还有他喜欢的腌菜，这顿宵夜他觉得比晚上吃的半冷不热的饭菜香多了。 吃了一口面他才发现这不是白面，里面应该是添了高粱面和玉米面做的，所以面条不容易成型，还很容易断。他也没嫌弃，小时候吃过比这更不好吃的他也没抱怨过。 吃了半碗面他才想起刚才侄女塞他兜里的鸡蛋，他连忙又敲开鸡蛋壳，就着咸菜一起快速的吃了起来。 孔慧慧跟屋主还要了些热水，当然是没有免费这一说，人家大半夜的在这荒路上开店为的不就是赚点小钱嘛，既方便了路人自己也能养活家人。 等文得胜出来孔慧慧把湿过热水的毛巾递过去，文得胜接过就捂住脸享受了一会热蒸汽的感受，然后又接过孔慧慧给他的擦脸油，“我都这把年纪了还用你们小姑娘的香油，还真是越活越年轻啊！” “姑父，咱们就在车上躺一会儿吧！”其实屋主有提供睡觉的地方，都是那种大通铺，不过现在冬天烧着热炕，一点都不冷，孔慧慧自然不能去跟一群男司机挤在炕上，文得胜也想着这一车女的就他一个男人，自然得多注意点。 “我刚才眯过一阵子，你好好睡一会吧，咱们也不赶，明天晚上能回去就行了。” 孔慧慧听了直接就靠着座椅仰着头睡了起来，这小汽车不愧是从港城一路运过来的，皮子软座位也能调，尤其是前排还很宽敞，她接近一米七的个头伸开腿也不觉得挤。 文得胜听着侄女放慢的呼吸，他也闭上了眼睛但没睡过去，等他把这辈子从小到大的事都回忆了一遍，看了看手表才五点多，距离孔慧慧睡过去也才一个来小时。 他又回头看了看后座，发现媳妇正睁着眼睛似乎在发呆，他轻声的问白淑华，“怎么醒了？冷不冷？外面能吃面和稀饭，都是热的，给你来点？” 白淑华刚睡醒没多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很多年以前在汽车里睡觉这种事她曾经也做过，尤其是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窗户外结了一层薄冰，外面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认真的回想了一遍，发现应该是睡懵了，她家可从来没有过小汽车这种东西，她回头摸了摸闺女的额头，轻声问道，“几点了？” 第245章 到达目的地 “还不到六点，你去不去厕所？这一路你可是睡美了啊！” 白淑华看闺女睡的正香，她觉得还能忍忍，“没事，我坐着清醒会，慧慧睡了多久？” “还不到一个小时…”文得胜话没说完就看到孔慧慧睁开了眼睛，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二姑然后才转回身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姑父，咱们下车活动会儿吧，等会还要开十几个小时的车，路上也没啥机会给咱们伸展。” 文得胜觉得这话有理，反正就在车旁边走走也能看着妻女。等到六点过了五分文笑晴醒来了，她的生物钟一直都很准时，孔慧慧偷偷观察过一阵子，发现这误差不会超过一分钟。 白淑华自然也是了解自己闺女的，知道她基本不睡懒觉，这孩子醒了，她自然是带着人先去厕所，然后再洗漱了一番。最后四个人一起在院里吃了一顿热乎的早餐。 文笑晴虽然平时吃的不多但也不怎么挑嘴，但她看到一大碗的黄黑色的面条时还是退缩了两步。她从出生还没吃过这种样子的面条，以前总听父母说起他们小时候吃的东西，她都觉得无法想象。 每年回老家的时候家里的亲人也都是拿好东西出来招待她们，在吃食上白淑华从来没让她受过罪。 白淑华都不用问就知道闺女吃不下，她本来也没打算让孩子吃这面条，等屋主又端了一个小盆过来，她才让闺女过来喝稀饭。 孔慧慧昨晚喝的就是这种小米稀饭，里面还放了几种她不太清楚的豆子，昨晚她也没认真看，几口就喝完了。这大白天的一看发现这本应该金黄灿灿的小米粥变成了土黄黑色，一片的浑浊，她有点佩服昨晚她居然都喝光了。 文笑晴喝了几口稀饭就没再喝下去，本来她早上就没什么胃口，而且还是出门在外陌生的环境，她感觉她的防御系统都开启了，似乎不吃也不会饿。 孔慧慧又给一人分了两个煮鸡蛋，白淑华又从车里拿出了一点白面锅盔给俩人，让她们多吃几口。 吃饱喝足，解决了生理需求，这一车四人又准备上路了，白淑华本来就带了些干粮在路上准备吃，昨晚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不明白怎么就那么好睡。 这一次还是孔慧慧开车，她刚才可是给自己的热水里放了浓缩的黑咖，她觉得再来一个通宵都没问题。 中午几人就停在路边又吃过一次热水冷馒头饭，然后换上了文得胜，孔慧慧则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休息。 白淑华不知怎么的又睡过去了，她早上开车出去还没半小时就睡着了，然后中午吃完饭后车走了十多分钟她又没忍住睡着了。文笑晴都觉得有点奇怪，平时的妈妈可没有这么多的觉。 等再换上孔慧慧开车的时候距离老家已经不远了，文得胜也不打算再休息了，一直在旁边坐的笔直，手还时不时的给侄女指指路，要不就是回头给闺女科普一下他年轻的时候徒步走过这段路来看望当时的爷爷奶奶。 “爸爸，你的爷爷奶奶我都没见过！家里也没有他们的照片！”文笑晴很少听父亲提起他小时候的事，一般都是妈妈喜欢说她儿时的事来和现在的她们做对比。 “嗨，那时候打仗打的乱七八糟的，你爷爷就是个放羊娃，家里怎么还拍的起照片！我读高中的时候俩老人就不在了，那时候你爷爷还没在外地的部队上没回来。” 孔慧慧耳边听着姑父讲述他小时候的事，等听到文得利的名字后她还偷瞄了一眼二姑父，她知道姑父趁着姑姑去水房的时候给羊城那边打过电话，不过应该是没有找到人。 “我也没见过二伯，就见过你们小时候的照片。”文笑晴用力的想了想也没想起文得利的样子，不过她知道和爸爸还挺像的，俩人都是方脸庞，个子不太高，但因为瘦所以在照片上看起来细长细长的。 “你二伯啊，以后总有机会能见上的，说不定哪天咱们就去羊城逛去了。” “我还没出过安市呢！”文笑晴平时也不是个爱出门的人，但这时候说起外面的世界她又多了一份好奇，程向明在信里给她描述过京市和苏市，还有羊城和港城，她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想去看看。 三人聊的高兴，不自觉的声音就大了起来，白淑华也被吵醒了，她问了时间知道快到了，也就坐好不准备再睡了。 “大半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你外婆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打过电话问过吗？都说好着呢！”文笑晴不解，对方都说了过的好着呢，还不能相信嘛！ “你外婆那个人，就算过得不好也要说好，不想拖累儿女罢了。”白淑华感叹母亲的不容易。 文得胜则觉得妻子对丈母娘有滤镜，他认识丈母娘这么多年了也没看出来她过的有多心酸，比较起来他当然是觉得自己的母亲过的更差点。 “在家里休息两天再去看我妈？”文得胜询问妻子的意见，以前回来都是在妻子家过年，大年初一的时候过去他家看望老人。所以他每年过年也就跟亲妈见三次面，一次是回去的时候，一次是大年初一，还有一次就是临走前。 “过两天吧，不急，这次你们开车回来也累了，好好躺几天，让三嫂给咱们做点好吃的。” “三嫂那手艺是不错，做饭做的好吃！”文得胜想想也觉得别人家的饭更香。其实他也没说错，白淑华通常做饭料是给的很足，但是做的不精细也不美观，他是从小经过老妈厨艺的摧残所以也不嫌弃，但是吃过白淑华三嫂做的饭后他才发现原来做饭也能做的既好看又好吃的。 话赶话的就到了，孔慧慧自从看到了很多的桥后就知道马上就能到家了，这些桥可是在原主的记忆里从没有磨灭过，似乎是看到桥就知道家不远了，心情自然也变的更好了。 第246章 三代同堂 孔慧慧的小汽车开过桥停在一片荒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大冬天的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收拾好东西下车。 一下车她就感受到了比安市更寒冷的北风，还夹杂着一些慢慢飘落的雪花。白淑华带着文笑晴先去叫门了，很快孔凯凯出来帮着拎东西，大家都顾不上寒暄，几人搬了两、三次才搬完。 “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以前不都是中午就到家了吗？”侯老太太不解，但还是烧了一锅热水准备给大家驱驱寒气。 “这次是慧慧开车回来的，得胜也帮着开了一路，不然要像平时一样坐车我们得明天中午才能到。”白淑华坐在热炕上一边喝着热水一边聊着。 “开车？慧慧会开车？是外面那大车吗？你们哪儿来的车？”老太太这次是真的惊了。 俩母女就在炕上聊了起来，文笑晴坐在炕上裹着厚棉被，她在车上这一天多的时间都没睡好，现在放松下来感觉马上就能倒过去，但她还有有点贪恋这种母亲和长辈在昏暗的油灯里聊天的感觉。 孔慧慧是最后进的门，她锁了车还检查了一下轮胎才慢慢回屋，老太太见到她一时似乎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孔慧慧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了声奶奶，候老太说太晚了先不聊，洗洗就睡。她安排文得胜去和孔凯凯住他那边，她们几个女的就留在老太太这里休息。 等大家都洗漱完，文得胜也跟着孔凯凯离开，老太太才认真的打量起了孔慧慧。她想起了前段时间收到这个孙女给各家寄来的吃食和衣服，又想起了更久远的时候，从小小的孔慧慧一直回忆到现在。 “你这孩子以前就不矮，就是黑瘦，现在是个子长起来，肉也多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孔慧慧笑了笑，她跑去墙边挂着相框的地方慢慢的看着，原主记忆里的生母已经很模糊了，她觉得自己给原主多看两眼，起码把人亲妈的样子记住。 “哎，雁儿那张我收起来了，你想看明天再给你找出来？”老太太后面带了个问句。自从公安的人来过后她就把侄女的笔记本和相片都收起来了。 “恩，那明天再看看，她埋哪里了？以前烧纸好像没给她烧过？”孔慧慧没有说不用找，她还是想看的。 “她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能埋哪儿？夫家没有就生了孩子，娘家也不能埋，就在山后找了个地方埋的，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去给烧点纸。” 孔慧慧沉默了，虽然只是原主的亲妈，但她还是感觉到一丝寒意，她默默的想了想，没有把她的计划说出来。 “咋了？她还是我亲侄女呢！我不想让她好好的吗？是她不活人啊！”老太太的声音逐渐变大，还带了点哭嗓。 “没事，明天起来再说吧！”孔慧慧翻身上炕，文笑晴睡在了最靠近锅灶的地方，那里热气最暖，第二个好位置是孔慧慧的，老太太睡在了靠窗的位置。 老太太见她这样反而更来气，也不知道是气谁，她下炕就去箱子里翻出藏起来的相片和笔记本，“你自己看看，她可是还把你那个亲爸都写上去了。” “妈，你啥时候认字了？”白淑华好奇。 “人家公安来读给我听的，再说了，自己的侄女，不用看我也知道她能写些什么。” “那你当年都没跟我说过雁儿姐有孩子的事。”睡饱的白淑华开始翻旧账。 “你还跟你老牛牛扯这些！我跟你说有用吗？我说的上吗？”大半年没见过面的母女俩小声的拌着嘴。 孔慧慧没听俩人的话，她认真的看了看手上的黑白照片，女人是真的很好看，年轻漂亮又有活力，即使没有颜色她也能看出那浓密的黑发和卷翘的眼睫毛，即使不是露齿笑也能看出一双笑眼。她觉得原主真的太不会遗传了，按说原主那亲爸曹曦也不丑，俩人的结合生出的原主反而降级了。 她又翻开日记本看起来，字体不算漂亮，就是工工整整的方块字，和那张漂亮的脸还挺不对称的。其实一共也没写几页，日记是候雁从羊城回来才开始写的，前面的页面似乎有被撕过的痕迹。 看完日记她也只是感叹当年也就二十来岁的侯雁，未婚先孕，对方抛弃了她，但在日记里她居然没有一句抱怨的话。孔慧慧无法想象如果是她生产而亡，面对出生就丧母也没有父亲的孩子会是怎样的一种处理方法。 灭了油灯，她翻身盖上被子就是睡，这两天在路上她也就眯过几个小时，根本就不算是睡过觉，现在睡在暖暖的炕上，她也是没两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白淑华看俩孩子都睡着了，她才坐起来，披着外套找东西吃，好在带回来的肉干不用加热就能直接上口。候老太太也是看的很惊奇，她这个小女儿从小不知道哪里带来的毛病，就爱干净，衣服恨不得天天换，吃饭也斯斯文文的，长大一点让她在炕上吃饭人家就不愿意了，非要坐在小板凳上吃。 老太太打骂了几次，还是有一次刚好碰到白老头回家看到阻止了她，白头老后面就劝说她每个孩子性格都不一样，让她别太较真，反正孩子那样做也不是坏事，他又说每个月多给点家用给几个孩子做衣服。 老头多给的钱她收下藏了起来，新衣服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她亲生的，她也觉得一个小娃娃何必穿那么好，人长几天就不能穿太浪费了，还不如存起来等有什么事的时候可以急用。 “你这是饿了？路上没吃好？那刚才问要不要给你们做点热乎的，你还跟亲妈假客气啥！” “我们六点多吃的晚饭，路边找了个人家借人家的灶热了热也吃饱了，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又能睡又能吃。”白淑华也觉得奇怪，她虽然一直睡眠也不差，但还真没像昨天在车上那样晃一会儿就睡的死沉。 第247章 怀疑 老太太琢磨着能吃又能睡，她偷偷的看了看闺女的肚子，又摇摇头，她觉得自从闺女流过一个孩子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怀上，不可能这快四十岁了反而老蚌生珠。 “是不是路上太累了，这两天在妈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缓缓，反正过年还有七、八天呢！咱不急。” 白淑华吃了近半斤的肉干后 又喝了半缸子热水，终于感觉胃顺畅了很多，她重新躺下，在黑暗中和侯老太边聊边睡。 第二天一早文笑晴和孔慧慧几乎是同时醒来的，文笑晴那是生物钟的影响，孔慧慧则是早就醒了在热炕上赖床。她是被热醒的，她从没睡过冬天的热炕，感觉整个后背一晚上都在被热气蒸烤，而且半夜有一阵是特别的热，她口干舌燥的起来喝了些凉水才好点。 早上炕上的温度慢慢的降了下来，她觉得这种温度才是最好睡的，但已经六点多了，留给她享受的时间不多了。 果然，没一会候老太起来了，她一起床就把白淑华和孔慧慧都叫起来，老太太的规矩可是她起来后就不准其他人再继续睡觉的。 人多了，这吃饭就不是个简单的事，老太太嫌弃别人动她的灶台，还是坚持自己做饭，大早上的早饭就是豆子稀饭和自己烤的干馍片。 烤馍片一点油都没加，吃起来非常的硬，孔慧慧觉得这应该拿去给小孩子磨牙用正好。不过她看连文笑晴都吃完了一整片后也只能慢慢的嚼着口中的干馍。 白建宇一家早上也过来了，是孔凯凯一早去通知他的，他和白淑华文得胜打招呼，看起来还有点不自在。他十来岁的时候白淑华就去读住宿高中，十来天才回来一次，后来毕业又去了安市，这么多年来她一年最多也就回来两次，他其实觉得这个姐姐是有点生疏的。 而且俩人都不是那种嘴甜哄人的类型，像白淑梅比白建宇大的更多，但白淑梅想哄弟弟妹妹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所以他和白淑梅的关系反而更近一点。 因为赶着上班，白建宇和左娟也没有多待，俩人都是过来打了个招呼，说是晚上去他们家吃饭就走了，两个儿子倒是留下来在这儿玩。 吃完早饭孔慧慧直接去了白建宇的单位找他，刚才的碰面俩人也就说了几句话，她看到白建宇给她挤眼色，所以吃完就直接找上门。 白建宇请了一会假带着侄女在会客室谈起了她的身世，孔慧慧又是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又讲了她的看法，“…其实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再说离的这么远，以后见不见的还是两说呢！” “哎，你这孩子，从小就…”他想说孔慧慧从小就命苦，但一想孔慧慧小时候起码比他小时候过的好多了，没有战乱也没有饥荒，那时候二哥也还在，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对女儿也是很疼爱的。 孔慧慧没再纠结这事，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四伯，我想给我妈，就是生我的那个重新找个地方，你看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吗？” “这个啊！”白建宇也想起了侯雁埋葬的地方，事情太突然了，他们兄弟当时被叫回家抬人，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最后还是一个邻居提了个地方，他们才把人埋在那里，这么多年过去也从没想过要迁坟。 得到白建宇会好好找个地方的承诺后，孔慧慧从口袋掏出一沓钱，“四伯，这事肯定要花钱，你找人花钱，办事要钱，买个地方也是钱，还有棺材那些我想着都换一换…” 听到孔慧慧越说越多，白建宇看着手上的钱也不觉得多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还有之前给我们寄回来的东西？都是那边给你的？” 孔慧慧说了那边的爷爷奶奶挺大方的，俩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孔慧慧才离开，白建宇自然是拿着钱马上就去找人问询相关的事了。 白淑华在家躺了一早上，下午的时候带着文笑晴去了白建章家，她知道嫂子下午基本都不上班，家里肯定有人，文得胜本来是说让他自由活动的，但他还是跟着老婆闺女走。 白淑华和张慧既是工友又是好友，还是姑嫂，她心中俩人的关系那是好的不得了。而且她从小就跟三哥的关系更亲近，所以心也是自然会偏一点。 开门的是白雅丽，她放假头几天都跑出去疯玩了几天，后来被张慧拘在了家里做作业，这一看是好久没见和蔼又大方的小姑回来，她当然是开心的很。 “小姑，笑笑姐姐你们都回来了！姑父好！” 张慧在屋里听到声音就出了屋，看到果然是好久没见的老友，她当然也是开心的，“你们回来也不提前说声，昨晚回来的还是今天到的？”她看到这一家人都是轻装上阵，自然知道行李都已经放在候老太那里了。 几人一起进了屋，白淑华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了炕边，张慧眼睛闪了闪出口的就是她太客气了，回自己家还拿这么多东西。 白雅丽自然是不嫌弃多的，她可是每次都等着小姑带回来的好吃的，她家每次都分得最多，慢慢吃也能吃好几个月。 大半年没见的俩女人坐下就是一通聊，文得胜也不尴尬，他就坐在妻子旁边喝着热水听人闲聊。白雅丽则是带着文笑晴回了她的小房间去玩耍。 说了快一个小时，白淑华又困了，她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三哥家她觉得很自在，“我有点困，先睡会儿，你们聊聊！” 文得胜看着妻子就像在自家一样脱鞋上炕盖被子，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他一点没惊讶，他给妻子掩了掩上面的被子然后真的和张慧开始聊起来。 张慧喜欢聊天，无论是男女老少，她都能把她那些聊天的套路一一施展，反正聊着就能聊开了，她就陪着文得胜讲了一些单位上的事，还有白建章那边的事，想让这妹夫劝劝自家的男人。 第248章 新的大姐夫 文得胜有点尴尬，他以前来聊可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这次听张慧的话是这舅哥居然还跟着领导学了些不好的习惯，“这要等淑华说，他们兄妹亲近，说说没事。” 白淑华一直睡到白建章下班回家，文得胜推醒了她，白建章还拦着他不让叫醒小妹，“你们这一路自己开车累坏了，让她多睡会儿吧，反正这阵子也没啥事！” 白建章是中午接到白建宇的电话通知他小妹到家的，还让他们一家晚上也过去吃饭，白建章应了。 本来大家都是吃两顿饭的，但安市的两姐妹回家大家都会按照她们的饭点准备饭菜，这晚饭自然不能是三点而是改到了六点。 大人都能忍，但孩子忍不了，白雅丽在白淑华面前撒娇她早上就喝了点稀饭配馒头，做了作业还和文笑晴玩了一下午，现在饿的都发软。 白淑华看着这小女孩撒娇也是觉得很有趣，自家女儿从来都不会撒娇这个活，这偶尔被人撒撒娇她也觉得很受用，尤其是白雅丽还长的很像白建章，她心里自然更加喜欢。 把带来的点心拆开一盒，白淑华就让白雅丽先吃，这时在外面玩了一天的白雅杰也回家吃饭了，没想到饭没有，但小姑回来了，他觉得再饿他两餐也能行。 白淑华对这个侄子也很疼爱，她找出一个饭盒，里面装的都是炸带鱼，这小子一次一饭盒都不够吃的，但她看过两个小时就吃晚饭了，所以也就拿了一盒出来。 白雅杰觉得果然小姑是懂他的，他手都没洗就拿起一块吃起来，虽然已经放凉了，但这饭盒刚才一直在炕上堆着，被炕的温度感染后变的刚好。 文笑晴也挺喜欢这个表哥的，俩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白雅杰也一直偏爱她，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哥哥就是因为白雅杰。 那边是好吃好聊，孔慧慧这边从白建宇单位离开后就拉上孔凯凯去了大姐家。 “三姐，你怎么不把你的小汽车开上？我还没坐过呢！多威风啊 ！” 孔慧慧指了指地面示意这个弟弟好好看看，“这地上又湿又软，泥水又多，现在还飘着雪，一会车弄脏倒不算什么，但卡在半路怎么办？你能有力气把车推回来？” 孔慧慧一方面是因为这路面原因，还有一方面也是因为去的大姐夫家，她不想对一个陌生姐夫太显摆，这毫无意义。 “那咱们还拎这么多东西过去啊？都给他们？” “什么他们？咱妈咱大姐都在那儿生活，她们不吃吗？”孔慧慧这边左手拎着两只活鸡，右手是一些糖果饼干之类的。孔凯凯那边则是扛着一袋白面，他虽个子不高，但背着这百来斤的面粉也没有多狼狈。 “哎，姐！走错了，这边！” 孔慧慧看着孔凯凯指的方向很是疑惑，大姐出嫁当时原主还在老家，她也去过，她发誓她没有记错，“怎么是那边？大姐出嫁我也去过，大姐夫家明明是这边。” 俩人互不相让，半晌孔凯凯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哟，他们没跟你说啊？大姐夫换人了！” “什么？”孔慧慧觉得太荒谬，这结了婚是这么容易换人的吗？她让弟弟把东西放下好好的说。 孔凯凯挠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有一次四伯给妈那边送粮食回来就很生气，还和奶奶在屋里不知道说什么，后来三伯也来了，他们也不告诉我，反正最后就是大姐换了个男人。”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年，哦，就是年头过完年没多久的时候。” “你们就没一个人想起来跟我和二姐说一声？二姐知道吗？姑姑知道吗？” “奶奶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你们过年回来就知道了！”孔凯凯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他觉得大姐什么都不会也不懂，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孔慧慧缓了口气，“现在的大姐夫是什么人？” “就村里人，长的没有第一个姐夫好看，但奶奶说这次的人还行！” 孔慧慧有点生气了，她想了想还是按照原计划先上门，不管怎么样认个门，再看看人才有发言权。 俩人又转了个方向重新启程，走到路口搭了个牛车，半小时后终于到了。 孔慧慧跟在弟弟身后一会上坡一会下坡，她不明白这路是怎么修的，明明一条直线就过去了，偏偏要搞的上上下下的，土路还特别难走，有的地方突然就凸起一块石头，她觉得这就像是在做足底按摩。 这里也跟她后世对农村的印象完全不一样，这里的人都住的很分散，一家占了一块凸起的地方，她跟着又走了十多分钟才到。 外面是用干稻草和土凝结成的一米多高的围墙，院子里有三间窑洞，那窗户看起来还是用白纸贴起来的，她并没有找到乡下会有的看门狗，也很少听到狗叫。 孔凯凯没敲门，因为这门也就是个摆设，他背着粮食进了院子，直接就叫起人来，没一会孔慧慧就看到原主的妈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从屋里出来了。 万青见是儿子来了也开心，忙招呼人进屋取暖，她没发现跟在身后的孔慧慧，反而是另一个老太太指着孔慧慧问。万青这才发现是小闺女，“哎呀，慧慧回来了！这是要过年了吧！你看妈这日子过的啥也不知道！” 万青给老太太介绍了孔慧慧，把她手上的鸡也递给了老太太，然后才带着人进屋，她现在还不知道孔慧慧已经知道她是被收养的，也没人记起要通知万青这事，反正在大家眼里她一直都没有什么主见，也啥都不懂，整天就是围着她的傻女儿转。 孔慧慧进屋就是眼前一黑，是真的很黑，现在大冬天的门窗都关着，屋里也没有点灯，都只能靠那薄薄的窗户上才透出点亮。但现在下雪天阴，光线也不充足，所以在孔慧慧看来这就是一间黑暗密室。 第249章 软骨小孩 孔慧慧闭着眼睛缓了一会才重新睁开，这次的第一感觉不是黑，而是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像是什么发霉的味道，她观察了一下，室内也都很干燥，炕烧着，被子盖着，并不像是可以发霉的环境。 然后她才看到了跪坐在炕上的大姐，孔丹丹一脸天真无邪傻笑的看着进门的几人，她旁边还躺着一个咿咿呀呀的小孩，俩人一唱一喝的还挺和谐。 孔慧慧先是对着孔丹丹招了招手，等人靠近她才打开饼干罐给她拿了几块饼干，然后又让小弟开了一瓶橘子罐头。 “你开这干嘛，给她吃都浪费了，留着孩子以后长大慢慢吃！”万青看起来有点心疼，边说边把打开的罐头又盖上盖子放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孔慧慧看着这唯一一条通道都要她侧着身才能走动，炕上的几床被子都胡乱的堆在一旁，灶台那边冒着烟气，她也没闻到什么饭香味。 孔丹丹一边吃饼干一边大声的啊啊叫，万青给她屁股上打了两下她才不再喊叫。孔慧慧知道大姐不认人，她也没问那种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傻话。 她看大姐吃的欢，万青在一旁和儿子讲着话，听着是在问他背来的粮食，孔慧慧走过去看了看躺着的小孩，孩子穿的太厚她也看不出男女，刚想问这是侄子还是侄女她又楞了楞。 刚才小弟可是说这大姐夫换了还没一年呢，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她叹了口气才问万青，“妈，为啥大姐夫换人了？这孩子是谁的？” “你奶奶让换我能说不换吗？不过都行，日子一样过，反正丹丹啥事也不知道，我这老婆子就是伺候她一辈子的命！”万青说着也走过去看那小孩，“这孩子都两岁了还不会说话不会站，以前那个说不要了，我也不能扔了吧！带过来这家人家也不嫌弃，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呢！” 孔慧慧听的头疼，“这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和一年前也没大多少呀？他两岁了还不能站不会说话？”孔慧慧有点不太相信，这吃了一年的饭孩子还能不长个子不变胖！！ “就因为他家嫌弃这孩子所以大姐换人了？”孔慧慧又问。 万青看起来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她支支吾吾了一会也没说明白，“哎，你去问你奶奶吧，我们娘俩都在她手上捏着呢。” 孔慧慧看着正拿糖果逗大姐玩的小弟就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她又去仔细的看了看孩子，真是一点没看出来这是个两岁的孩子，她扶起孩子，果然腿站不直，一直要人提着才能直立。 她又掰开孩子的口看了看，牙齿倒是长了一半，小舌头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她搞不懂了，孩子这种陌生的生物她是一点都不了解。这小人看起来手脚都齐全，但不知道为什么骨头那么软，舌头好着也不会讲话。 “他真的两岁了？平时都吃啥？”孔慧慧没办法相信，这一点都不科学。 “一岁多都跟着大人吃了，现在还要我喂他，真是前世欠了债这辈子来还，也不知道我要还到什么时候！”万青吐槽，一点都没有要抱孩子的意思。 “大傻子生了个小傻子！”孔凯凯插了一句，他也对这个小侄子没兴趣，只会哭闹的小孩在他看来就是个废物。 万青听到儿子的话也没反驳，从儿子和女儿来她就是一直站在旁边，她不懂得对孩子嘘寒问暖，也不关心外界的事，似乎每天有吃有喝的就行。 “你在这儿过的怎么样？大姐夫人怎么样？”孔慧慧问万青。 “等会下工男人就回来了，你也认认人。”她看着孩子带来的东西想了想才说，“你们等会在这儿吃饭吗？” “我才不在这儿吃呢！我要回家吃！”孔凯凯立马就表示了他的不愿意，孔慧慧见他这样就知道这家里的饭应该好吃不到哪里去，她也摆摆手说是一会见完姐夫就回家了。 孔丹丹见没人理她，手上的饼干也吃完了，她就又开始大声的叫了起来。孔慧慧对这样子并不陌生，原主从小到大的记忆里，这大姐的叫声是充斥了她大半的人生。 孔凯凯故意逗她，给小孩的手上塞了块饼干，孔丹丹看见马上就跑了过去，一把把孩子手上的饼干抢了过去就吃起来。 孔慧慧见这母女俩穿的衣服突然想起她在羊城寄给大姐夫家的肉干和衣服，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白寄了，“过几天给你们带几件新衣服，过年也换换，这衣服多久没洗了？” 刚才孔丹丹靠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开始的霉味是哪里来的，小孩子的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她怕再闻下去她都能气体中毒。 从包里掏出一只手电筒递给万青，“这白天这么黑也该点点油灯，黑灯瞎火的难为你们能看见。” “上次你姑给我的那个手电筒落在那家都没拿回来，我让凯凯去要他还不肯，这好东西给我们也是浪费了，一天啥也不干的，看的见也没用。” “我听说你现在会洗衣服了？”孔慧慧还记得之前听来的话。 “夏天的衣服能帮着洗，冬天衣服太厚，再说河上都结冰了，也没人这天气洗衣服，我这冬天还比夏天干的活少点。” 孔慧慧用手电照着万青的手，黑、短、粗，尤其是手上的裂纹里还有深藏的黑色垃圾，她想起以前孔方还活着的时候，万青的手虽然长的也不好看，但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突然都有一股冲动想把俩人带回家，反正养两个吃饭的人也花不了多少钱。但她想到候老太就知道不可能，只要还生活在这里她们就不能回去，除非是孔慧慧把人带去安市。 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结果，这时外面也传出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孔慧慧看了看时间知道这点是下工回家吃饭了，她和小弟出门准备见见这个新姐夫。 “家里来人了？还带了鸡啊？谁啊？这么大方！咱家还有这种亲戚呢！”孔慧慧一出门就听到一个尖尖的男声在问话。 第250章 恶心 她抬头一看是个长的很奇怪的男人，头型是个细三角形，脸上感觉凸出了一圈的骨头围绕在旁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细长。 孔凯凯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大姐夫，孔慧慧明白了之前小弟说的没有第一个姐夫好看是怎么一个样子。 孔慧慧简单介绍了自己，男人连忙表示他之前就知道有两个小姨子在安市工作，一直都没机会见上，最后见人要走还留他们下来吃饭。 俩人都拒绝了，说是过几天再来，众人就告别了。孔慧慧回到家就问候老太太大姐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哦~是没跟你们说过，哎，这事都过去了，你一个小姑娘别想那么多，这家人我也是打听了好久才找到的，人长的不怎么样，但性格还行，俩人再生几个孩子这事就算完了。” “那大姐的那个孩子怎么会不能站也不会说话？” “嘿，你妈养孩子你还不知道，孩子叫上她就知道给人嘴里塞东西，也不看看塞的都是什么，那孩子算是养废了，你现在的大姐夫也不嫌弃，人家还给孩子一口饭吃，算是不错了。” “咱家每个月都给钱给粮的，难道不是咱们自己养的吗？”孔慧慧的声音带着点怒气。 “哎，这是咋了，慧慧！跟谁大小声呢！”刚好白淑华一行人回来了，她在门外就听到侄女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可没教过孩子跟大人顶嘴。 孔凯凯见孔慧慧没出声，他把中午去大姐夫家的事说了，还说换了个新的姐夫，三姐不知道所以有点不开心。 “啥？换人了？什么时候？之前不是好好的吗？孩子都生了，为啥呀？”白淑华此时也有点搞不明白。 白建章拉住小妹，跟她说晚点再说这件事，然后才对着孔慧慧，“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但家里的事都有大人撑着，你奶奶难道还会害你妈和你大姐吗？要害也不会养了这么多年才去害，这事晚点再说，今晚是给你姑姑一家接风的。” 屋子里的人脸色各异，不过大家也都慢慢的挪动去了白建宇的家，好在就几步路的距离。 白建宇说是请吃饭自然不是白说的，家里做的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都是一些家乡的小吃，“姐，你回来的少，我记得你以前爱吃绿豆凉粉，现在天冷，刚做好的凉粉也没晾凉，拌着酱料吃刚好。” 白淑华看着面前的手工绿豆凉粉心情很是不错，她把酱料淋上去，一勺子舀了一大口就吞了下去，“好吃，左娟这手艺也是不错啊，又会做衣服又会做饭，我这傻弟弟是有福气了。” 白淑华开了头，后面的人也都落座吃起来，这餐饭既有大米饭又有面条，凉皮、凉粉和油璇一样都没少，大家吃的都很尽兴。 孔慧慧没啥胃口，中午的时候回来在路上找了个国营饭店请小弟吃了一餐，距离现在也才不到三小时。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很是不错，候老太太坐在屋子中间看着这一家大大小小的笑的合不拢嘴。 饭后洗碗孔慧慧也去帮忙了，她当然是想跟四伯母打探点消息，但左娟没有直接回复她，“慧慧，这事还是让你奶奶说比较好，我虽然嫁进来十多年，但对于你奶奶来说还是你们更亲。” 孔慧慧无法，想着只能靠白淑华去打探消息了，她没有继续洗碗准备回屋坐会儿，刚好听到屋里的几个人说到这事。 她偷听了一会，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她没想到曾经在故事里听到过的一些猎奇的事居然在现实里也会发生，果然是现实比故事更残酷。 孔慧慧没再进门，她就在门口看着几个弟弟妹妹们玩耍，孩子们都被大人赶出门玩，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屋里聊起这事。 屋里的白淑华还在骂着人，“这种鬼东西真不是人，以为咱家没男人了嘛！那孩子就现在的男人养着呢？” “那孩子看着就不像是个能活长的，那家人也没脸要这爹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我们就把二嫂和丹丹接回家，后来妈又找的人，丹丹又带着孩子跟现在的男人一起了。”白建宇除了送粮钱，平时也都没去看过二嫂和大侄女，他带着一点内疚。 “慧慧那边你也劝劝她，这事虽然是那边不对，但闹大了咱家也不好看，事也都过去了，现在这家人我们看着都还行，平时我们也都多走动走动，不让人再欺负咱们家的人了。”白建章补充。 “真恶心…”白淑华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而恶心还是今晚的饭吃的太杂，她从胃里涌上一股想吐的欲望。 文得胜连忙安抚她，又是拍背又是按摩肚子的，生怕妻子被气坏了。 后来大家也都把话题岔开了，说了些高兴的事，一直坐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场。文笑晴被白建章带回家住，剩下的人都按照昨晚那样睡。 白淑华看着泡脚的侄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孔慧慧不用看就知道白淑华在想什么，“我都听到了，你们刚才说的。” 候老太太也有点惊讶，她倒不是怕孔慧慧知道，只是不想把这事搞的人尽皆知，最后丢脸的还是自家人。 “你听到了？慧慧，这事肯定是前面的那家人不对，但现在丹丹也重新嫁人了，这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看看现在你也过好了，以后你还怕丹丹被人欺负吗？” “我有个屁用！”孔慧慧直接吐了自己一口，“我有用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那孩子还不如让他们家领回去自己养去。”孔慧慧现在想起中午的孩子心里还泛着点不舒服，她知道不应该迁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但父辈是这样的人，这孩子以后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她不觉得万青能教好一个孩子。 “瞎说什么呢！孩子又没错，错的是大人！再说现在那家人也都对这男孩还不错，可能是想着丹丹之前生了个儿子，现在怀上的也是儿子吧！” 第251章 李老太要孙子 “什么？现在怀的？谁？大姐？”孔慧慧今天去看人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大姐又怀上了，当然万青也没跟她提起过。 “说是又有了一个，五个多月了，过几个月你就又多一个外甥了！”白淑华说起别人生孩子她都是带着笑意的，她始终觉得小孩是个让她喜欢的生物，从小小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长成一个四肢健全，思想健康的成人，然后再组建自己的家庭。 孔慧慧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她知道在众人的眼里现在这样已经是孔丹丹最好的归宿了，毕竟除了亲生的父母谁又会把别人家的傻孩子放在心上。 她这晚上躺在炕上，眼前闪过的都是原主一些小时候对孔丹丹的印象，还有今天看到的人，以及晚上大家嘴里说的恶心事。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孔慧慧先是告诉奶奶和二姑她打算给亲妈迁坟的事，既然是告知也就不需要她们同意。候老太不知怎么的这次也没提啥反对意见，白淑华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她说以后烧纸也不用再绕一圈了。 本来这天大家都还是做着休息的打算，但文得胜的老妈，白淑华的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大儿子回来了，一个人走了十几里的路来亲家家里找人了。 文笑晴老太太来了也是马上就叫人奶奶，但这位李老太先是看了几眼文笑晴，然后才说，“小苗没来，你是她同学啊？去家里玩啊！” 文笑晴听的莫名其妙，白淑华反而在旁边嗤笑出了声，“哎哟，这亲孙女都不认识了！也就一年没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出生就没带回来过呢！” 文得胜按住妻子，又把闺女叫到身边，让李老太好好的看看这孙女，“笑笑今年个子长了好多，肉也多了几斤，看上去就是个大姑娘了吧！” 白淑华看着带点得意炫耀女儿的男人偷偷的翻白眼，她知道只要闺女还是女的，这老太太就不会在乎她，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这么多年了还看不明白。 “哎哟，这是奶奶的好孙女啊，笑笑，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了，一下没认出你啊！这是看着比以前长的好看多了，也不怪我没认出来，哈哈！”老太太内心倒也真觉得这孙女比以前看起来多了点人味，以前每次见这孩子都觉得冷冰冰的，而且肤色又白，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接近，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这孩子是个女孩，长的还像她妈。 李老太嘴上说着自己是个大方的老太太，但她可从没忘记老大刚娶媳妇的第一天，白淑华就嫌弃她做饭脏，不肯吃饭。当时看到儿子给这女人一巴掌她还暗自叫好，觉得这儿子没白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儿还是只有一个闺女，白淑华对她也不亲近，每年回来也就是给钱买东西的，其它的是什么都没了。 李老太觉得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被坏女人拐走了，所以每次大儿家给钱她从不拒绝，能多要就多要。对外她说大儿和二儿每年给的钱一样多，但其实除了第一年她收过儿子子的两百块，后面的她都不让孩子再寄了。 这些年过去了，在她心里也觉得当年没让二儿子读大学真的是一件错事。可惜老头子那时候还活着，她是一句都不能反驳。老二现在有三个儿子，处处都要用钱，如果是大学生出身，那以后她那三个孙子肯定也不会差。 老太太手里每年拿到老头的抚恤金就上千块，厂里是逢年过节还带着好东西来看她，她自己在家门口是种菜又养猪的，其实根本花不了几个钱，但她还是尽量的在攒钱，都是为了几个大孙子以后的生活。 老太太又看了一眼这不熟悉的孙女，才对着儿子劝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连个给你送终的人都没有，以后可怎么办啊！我每次想到这儿都睡不好，你可是把你妈害惨了！” “嗨，女儿也一样，我们家笑笑也不差，单说成绩都比三弟，四弟家的几个好多了吧！” “那能一样吗？你三弟和四弟一家两个男娃，男娃娃又不看成绩，以后干什么不是干啊！厂里还有那么多留下来的老人，将来谁帮扶上一把，我那几个孙子以后都不能差啊！” 候老太这时候的表情也不太好了，她虽然也更看中儿子，但女儿在她心里也是不差的，文笑晴虽然是外孙女，但她也挺喜欢这孩子的。 “亲家，你现在都那么多的大孙子了，还差得胜这一个啊！我看他们就笑笑一个也挺好的，这将来你动不了了，照顾你的除了女儿就是媳妇，你看看你那儿子，孙子到时候都在哪儿呢！” 候老太也不愿意自家女儿一把年纪了还要再生孩子，她这一辈子生了十几个，活下来的也就剩五个，还有一个不孝顺的老大。她并不觉得儿子会孝顺，虽然手里的钱肯定以后是给儿子和孙子的，但女儿的孝顺在她看来是另一种享受。 “亲家，你这就是虱子没长在自己头上不知道痒！你是每个儿子都给你生了孙子，我家老大的几个弟弟家里都生的是男孩，我也生过四个男孩，这没有儿子以后不行啊！”李老太觉得亲家不懂她的苦。 “你家那大姑娘不也生了女儿嘛！这有啥，没有女的谁生孩子？” “我家姑娘生了女儿，那人家也有儿子啊，不像老大家就一根独苗苗还是女孩，我这晚上睡不着心里想的都是他以后怎么办！” “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家笑笑哪里不好了？你喜欢孙子回家抱你孙子去，我才不稀罕呢！”白淑华本想口吐芬芳，被自家老妈掐了一把，然后她说出口的话就没那么刺耳了。 “妈，这事我和淑华都讨论过了，以后给笑笑找个好男人，一样可以给我们养老送终的嘛！您别急了，这好日子可在后头呢！您就等着享福吧！” 第252章 阴阳先生 “我还能享上孙女的福？老太太不敢想啊！你们要是真的生不出来，不如就从你弟弟家过继一个，怎么说也是亲侄子，总比养外人好吧！” 白淑华听了这话一点都没生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同样的车轱辘话她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老太太每次都是同样的话术，先是哭儿子没给她生孙子，然后就是让他们从下面弟弟家里过继一个男孩。 而且这过继还是只给钱养小孩不跟他们一起生活，说是以后有事让孩子过去也很方便。 每次说到这种话题最后都是由文得胜去解决亲妈，他也没等李老太再多说，拉着人出了门，给老太太手里塞了百来块钱让她先回家，说是过几天再上门去看她。 老太太拿到钱也就不再纠缠，活了六十多年她早就学会了见好就收的道理。 孔慧慧出门去找白建宇，他一早就说迁坟的事有消息了，让孔慧慧过去看看地方，她其实根本就不懂现在人讲的风水之类的东西，她也不是很相信，但是请的阴阳人极力建议她选这地，她看看周围没什么问题也就定了地方。 至于具体迁坟的日期和一切的规矩流程她都交给阴阳先生了，人家也不要钱，要了二十斤的白面就算是这一套功夫的花费了。 确定好事情白建宇先回去单位，孔慧慧一个人走在街上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很快她想起了记忆里的一件事，然后转身就提步快走。 到了迁坟的正日，家里的人也都出现了，虽然孔慧慧的意思是他们没有必要都去，但大家似乎都觉得亲戚一场最后再送一次。 孔慧慧看着阴阳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假花圈，一问才知道人家这是自己家里的，只要能用的上就循环使用，反正他也不亏，事情办的好看他的名声也能更好。 把人从原来的地方挖出来的时候孔慧慧看到棺材里的女人样子居然还和照片上没有什么分别，除了毫无血色的脸外其它该有的地方都有。 阴阳先生让她看了一眼后才叫人过来换棺材，然后人也挡在了孔慧慧面前，孔慧慧不解，还挪动着脚步过去看，谁知道下一瞬间她就看到刚才还好好的人瞬间就化成了一滩，她不好形容那是一滩什么，但她马上就转过了头。 但过了一会阴阳先生递了一串手链过来，孔慧慧接过，一眼就看到了曾经在曹家看过的印记，她猜想这应该是那渣男爹哄骗亲娘的证据，然后她就把手链收进了工业园，她觉得很长时间她应该都不想看到这东西了。 到了新地方阴阳先生又是一通指挥，一会是长辈的去栽树，一会是平辈的去说话，一会是晚辈的跪在墓碑前，墓碑也是石头刻的不值什么钱，本来孔慧慧是觉得花多点钱也没什么，但白建宇跟她说弄的太好招人眼，为了省却后面的麻烦自然用石头就很好。 这一通流程从早上五点搞到中午才结束，孔慧慧很佩服看上去还爱精神奕奕的阴阳先生，她临走时又给人塞了一条烟，本地烟也不算贵，就是个心意。 这一天家里人吃了一天的素，候老太也显得有点没精神的样子，不知道她老人家又想到哪里去了。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孔慧慧觉得她又能重新出发了，还没等她想好这新的一天干点啥好就被白淑华拉着一同去了文笑晴奶奶家。 “姑！我去干吗？人老太太还能认识我呢？” “让你去就去，到时候吃完午饭你就装着不舒服要回来，我就带你们回来了，知道不？” 孔慧慧指了指自己，“让笑笑装不就行了！” “哎，笑笑不行，她不会，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白淑华嫌弃亲闺女的演技，文笑晴对此毫无反驳之意。 这时文得胜拎着大包小包的出门了，见到门外的人，“你们还没收拾好？时间差不多了，慧慧也跟着去？那就跟姑父过去玩玩。” 孔慧慧又被白淑华掐了一把，她知道不能拒绝，笑着对文得胜说稍等等她，她回屋待了一会才出来，手上拎着的是罐头和奶粉。 “哎，东西姑父都买好了，你别拿东西了，留着给你奶奶吃。”文得胜不好意思收侄女给自己亲妈买的东西。 “怕什么，之前我在羊城的时候肉干也给她们寄过一份…”孔慧慧瞬间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她之前寄的时候也没多想，就是觉得李老太是二姑的婆婆，她也就顺便寄一份，回去安市也忘了提起这事，谁知今天突然顺口就给说了出来。 “你给我妈也寄了一份？” “昨天也没听老太太提起过啊~”白淑华知道侄女肯定没撒谎。 “就几斤肉也没其它了，咱们走吧？”孔慧慧拎起东西都先出门，又被白淑华拉了回来。 “啥意思啊！姑？” “开车去！” “啊？”孔慧慧这时才明白什么做戏假装都是假的，让她做司机才是真的。她也不是很懂，明明文得胜现在也能开车了为啥还要她来开这车。 但不管懂不懂，她知道在此时白淑华的面色下她还是顺从点好。小汽车在外面停了几天，她先坐进去热了热车，刚进去的瞬间真的就跟进去一间冰窖一样，她瞬间就僵了，好在后面慢慢的就热了起来。 热好了车孔慧慧才招呼人上车，座位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文得胜依然是副驾驶的位置。十几里路这大冬天的走起来也要一、两个小时，开车嘛差不多半小时能到，如果路况好的话孔慧慧觉得这都不用十分钟的事。 小汽车一直开到了李老老太住的院子旁边，老太太人没来看门的狗先叫了起来。孔慧慧看着扑面而来的大狼狗还是吓了一跳，她虽然挺喜欢小动物的，但大型犬，尤其还是又叫又扑人的那种类型她还是有点怕。 文得胜礼物都顾不上拿，先去赶狗了，这狗已经是他小时候养的不知道第几代了，他离家多年早就不记得这种事了。不过他对付狗还是很有一套的，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狼狗那张开的大嘴，然后嘴里又吹着口哨，很快狼狗就趴了下来，把一旁的孔慧慧看的很是神奇。 第253章 炕上的一家人 听到狗叫李老太就出了门，看到大儿子一家回来她也连忙迎了上来让人回屋里坐，“哎哟，你还开车来的？哪里来的？” “厂里领导的，借我们回家用一用。”关于车的事文得胜没多说。 “领导的？什么领导？你爹当年都没混上一部小汽车呢！我这辈子也就坐过那大卡车…” 文得胜听老太太这话，马上就把手上提的两个包都递了过去，老太太接过包也不问话了，急着搬东西回屋。 孔慧慧跟着走在最后面，那刚才还趴着的狼狗又起身了，不过这次它没叫也没扑，而是围着新来的几个人转着圈闻他们的下半身。 “姐，你别怕，它闻一会就好了，每年都要闻一次，狗的记忆力真差！”文笑晴虽然没养过狗，但在奶奶家每年都能见几次这狗，所以也不害怕。 孔慧慧抬头想表示她一点都不害怕，还是一直往前走，但很快她就碰到了前面的白淑华，然后歪头一看她才发现二姑父楞在门口不知道想什么。 “咋了？” “好像有不认识的人…”文笑晴觉得屋里炕上坐着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但奶奶家来客人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就停在门口。 “哎呀，刚才忘了说了，老二回来过年了，今年还把我的三个大孙子也带回来了！”李老太走在前面，直到把手里的包放到家里的柜台上回头看到愣住的大儿才想起来说。 孔慧慧听到老二就知道是羊城的文得利一家回来了，她觉得有点奇怪，之前她跟人提起二姑父的时候文得利看上去可不像是要回家过年的人，尤其他知道过年这段时间肯定会碰到文得胜的。 李老太看大儿子一家还在门口站着，连忙又把人拉回了屋，“咋了！你们两个都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这几年没见还生分了？” 文得胜看起来又开心又尴尬，他拿起一杯水就往嘴里倒，结果一下烫的他全吐了出来。 文得利还是没开口，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坐在炕上看热闹。孔慧慧这时开口问好，“叔叔，阿姨，没想到咱们还能在这里见面，你们这是刚回来？” “我们昨天中午就到了，这里太荒凉了，人影都没几个，冬天还不能出去玩，一点都不好…”最小的文博强没想起一面之缘的孔慧慧，但他还是很乐意跟人交流的 孔慧慧在心里默默的对比了下羊城和延市的冬天，她也觉得这里是挺冷的，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有人接上话了，孔慧慧又把白淑华和文笑晴给几人介绍了一下，有一瞬间她都觉得这是两拨在她家做客的客人正在由她牵线认识，但实际人家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白淑华和金爱爱也没管男人之间的事，被互相介绍后人家俩女人就开始聊了起来，文博强也缠着文笑晴陪他玩。文博记和文笑晴是同年出生的，但比她小几个月，几个同辈人问了年龄才续起了排行。 说实话文笑晴没太听懂这几个堂兄弟说的话，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说的羊城话，会说普通话也是因为文得利强制要求下才学了一点，而且听比说来的好很多。 所以在文笑晴眼里，这几个男孩长这么大连话都不会说，她还有点替他们觉得可惜，虽然不怎么听的懂，但她还是很耐心的陪坐在一旁，偶尔笑笑或是点点头。 金爱爱是十多岁跟着父亲去的羊城，自然是两种都能说，她和白淑华这边的交流就顺畅了很多。但两个从未谋面的妯娌又能聊的出什么花，俩人都是说了说面上的话。 一人问怎么回来的，累不累，习惯不习惯；一人问安市工作怎么样，孩子学习好不好，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整个屋里，僵着的只有文得胜和文得利两兄弟，李老太在一旁看的也是着急。难得老二回家一趟她不知道多开心，尤其是带回来三个从没见过的大孙子，在她眼里三个孙子长的都像自己儿子，亲的很。 昨天中午突然见到老二一家她也是根本没想到，但李老太一点都没慌张，反正她这里有六个窑洞，但住的人只有她一个，要不是因为这地现在还圈在厂里，她早就找邻家赚点零花钱了。 老太太把本来就属于文得利的一间窑洞收拾好，铺上的铺盖都是旧的，盖的被子也没晒过，这大冬天的也没几天能晒被子，她也就让人凑合着睡。 这可把金爱爱和她三个儿子嫌弃坏了，她也就刚出生那几年吃过一些苦，后来的日子随着亲爹的不断升职那可都是一天比一天过的好，她也早已忘记吃苦是什么感受了。 文得利也没说什么劝慰她的话，只是让她记住回去才能领奖励。这奖励自然是金爱爱的老爹发布的，金老头知道女婿今年要带着儿子回家，他也很开心，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到熬到了中年才终于是看开了。 后来金老头知道自家闺女不去的时候还把人叫回去训了一顿，当然是金老头口中的训斥，最后的结果就是金老头给了闺女一千块出门的费用，说是等她回去如果女婿说她在婆婆面前表现的好的话他再给闺女奖励三千块。 如果表现不好的话，之前给的一千出门费也要收回去，金爱爱打小就爱钱，后来赚钱了更加是喜欢上了存钱，这收到她手里的钱她是绝不会再还回去的。 所以这几天每次金爱爱一想发脾气了，文得利就提一嘴奖励，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老婆原来这么好控制。 金爱爱是忍下了，但她三个儿子不想忍，三个人从小都是分床睡的，各有各的地盘，这一下子让他们三个人睡在一张炕上，几个小伙子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从羊城回来延市这一路上他们一家人就没洗过澡，本来在安市转车的时候金爱爱想去开间招待所住一晚休息一下，还能冲个凉，但她又被文得利用金钱拿捏而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254章 奶妈上门 这导致兄弟三人昨天一到地方就吵着要洗澡，当奶奶的李老太也没听懂几个孙子说的话，问了儿子才知道是想洗澡，她立马就给大铁锅里加满了水，准备烧开后给几个孩子擦身用。 金爱爱看着那黑乎乎的铁锅，心中则是想的那里面炒过的菜水，她给几个儿子使了眼色，几人自然也能看明白李老太这行为是为啥，他们马上就说不洗了，李老太也不生气，说是水热了又能喝还能给他们几个泡泡脚。 能泡脚三兄弟也算能接受，但他们以为的一人一盆是不可能的，老太太秉持着先出生的占优势，让大孙子先去泡，她没看到身后另外两个孙子的脸色。 等老大文博学泡完脚，剩下的两兄弟自然是开始推辞了，这时文得利的脚伸进了大儿子刚泡完的盆里，他不嫌弃自己儿子，至于另外两个儿子他也没劝说，这种事他觉得不由他做主。 自从文老头把大学名额给文得胜，文得利有了儿子后，每次不管他们三人吵架还是打架他都不干涉，他觉得孩子们自己得出来的结论他们才会信服。 最后到了晚上该睡觉了，三兄弟也没讨论好怎么睡，李老太可不管那么多，虽然孙子亲，那也该听她的话，她把新收拾出来的房子让老二和他媳妇一起睡，三个孙子她自然是安排跟着她睡一张炕了。 三兄弟一开始当然是抗拒的，但沟通不顺利，等看到老太太从柜子里搬出新的棉被后三人很快妥协了。 这新棉被就两床，大孙子和二孙子各盖一床，老太太把小孙子抱进了自己的被窝，文博强很是尴尬，他从小就没跟父母一起睡过，等读书了又去老师家住了六年，那可真的是独立自主的一生啊！ 他没想到十四岁的他居然有一天还能跟自家亲奶奶睡一起，文博学和文博记见小弟这样都在偷笑，最后还是老大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捞过小弟，把人放进自己的被窝。 李老太见这兄弟和睦也是高兴，她儿子小时候可从没一个人盖过被子，那都是两、三个孩子挤在一个被子下面睡觉的。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几兄弟就被盖好被子让他们睡觉，自然是睡不着的，但这里既不能玩，也不能看书，李老太可是一早就把油灯熄灭了，他们又从没用过那玩意，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李老太躺在被窝里跟几个孙子说话，说的当然是她这些年对儿子和孙子的思念，怕他们饿，怕他们冷，怕他们被人欺负，这一通讲的老太太自己都快掉眼泪了。 三兄弟大概也就听懂了一、两成的样子，实在是李老太的口音太重，后来几人也放弃了听老太太说话，开始各自聊了起来。 老太太见几个孩子说的开心她也不生气，还是在诉说她这些日子的苦楚，反正现在有人听她讲就很不错了，总比没人的时候好。就这样老太太和孙子相处了一夜，第二天她睁眼看到几个孩子心里还是甜的，因为她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刚吃完饭，老太太听到院子里的狗叫，知道来了生人，她让二儿子一家在炕上先暖着她出去看看，没想到是大儿子一家。 文得胜和文得利还在僵着，没人开口说话。以前文得利没在眼前的时候文得胜还做小伏低的总给人打电话过去，虽然对面的人也不接，但他听到接话员叫二弟的名字他就知道这人还活的很好，他就放心了。 现在真人到了眼前，文得胜反而杵了，他有点不知如何说起，尤其这妻子闺女都在旁边，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现场哄弟弟吧！ 李老太也不管儿子了，她转身过去收拾大儿子带来的那两包东西，心里还嘀咕着老二家真的是空手套白狼，回来就拎了两斤的腊肉，其它的啥都没有了，还不如白淑华那侄女从羊城寄回来的六斤肉干呢！ 大家正各自在这小房子里发挥着技能，门外突然又传来了狗叫，而且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叫骂声，“你这死狗，老娘又不是没来过，这么快就不认人了！” 李老太听到声音啐了一口，转身就出门，“你咋来了？这快过年了不在家里伺候你那老头来我这儿干嘛？” “哎哟，大姐，我不是听说咱儿子回来了嘛！这一年才见一次，我也想呢，到底是奶过一口的…” 这女人说话声音特别大，屋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文得胜此时也出了房门，“奶妈，你来了，进屋坐坐吧！” 女人开心的跟着文得胜进了屋，她才不理会李老太的白眼呢！她一进屋就看着文得胜一会说人瘦了太辛苦，一会又说她总想起他小时候在她家的样子。 白淑华在旁边暗暗叹气，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就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总是能牵扯到一些狗屎一样的人。 文笑晴在旁边看了女人几眼，她想起去年也见过这人，的确是她爸爸的奶妈。孔慧慧倒是第一次见这女人，她从不知道自家姑父这种穷苦出身的人也能有个奶妈。 李老太这时也回了屋里，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打开的两个包拎了出去，放到了旁边的房里。奶妈见到也不在意，她知道文得胜不会亏了她的，她又开始继续诉苦，说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几个闺女也都没嫁好，最宝贵的儿子刚二十岁也没能娶上媳妇。 文得胜看着快哭出来的奶妈也是很头疼，他从小看不得女人哭，虽然这奶妈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奶妈，但他小时候的确在人家家里住过两年，当时怎么被对待的他早已忘记，但既然是吃过人家的饭他也不会忘，现在每个月都给奶妈十块钱的养老钱。 “奶妈命苦啊，嫁了那么个老头子，又懒又坏，生了八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后来还是你工作后奶妈的日子才好起来，要不是有你这个儿子，奶妈早就不活了！” 第255章 给钱走人 “啧啧啧，大过年的在我这里哭丧什么呢？谁是你儿子？我大儿去你家那年都快三岁了，我又不是没给你粮，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还指着他干活，现在想起来我当年也是鬼迷心窍了，把孩子放你家。”李老太很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当年怀上三儿子的时候老大三岁，老二一岁，她怀相不好，男人又不在家，只能把老大先寄养在远房亲戚家，虽然那时也没多少钱，但她可从没欠过孩子的口粮。 她本来也不知道大儿还每个月都给女人养老钱，还是有一次白淑华说漏了嘴她才知道，那时她对着大儿狠狠的骂了一次，但也没用，大儿子说是不管怎么样他在人家家里待过两年，这个恩情总是要记得。 而且这女人还不知感恩，每个月拿着养老钱，还时不时的写信给大儿要钱，一会是二女儿出嫁没嫁妆，一会是三女儿出嫁少了东西，一会又是小儿子上学没钱，反正人家是什么借口都有。 “想要钱就直说，每次来就会说那一套！”李老太鄙视女人。 “我这也是穷的没办法了，不然也不能拉下老脸求一个小辈，呜呜呜。”女人说着捂住了脸。 孔慧慧在一旁看的很是佩服，她知道二姑夫最后肯定是会给钱的，但她旁边的二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觉得不太对劲。 白淑华看到歪头看自己的侄女，心里大概也知道这侄女在想什么，她没有理会，缓缓的靠在了窗台上，闭上了眼睛，心里可能念着清心咒。 这时反而是文得利起了身，他问那奶妈养他大哥花了多少钱粮，又问李老太那两年给过多少粮，最后问文得胜他这些年给过多少钱。 奶妈没有回话，她心里知道李老太给的粮食足够两个三岁的小孩吃，但她觉得当年她养孩子的心意不能这样算，而且她知道这家老二是个心狠的，他小时候也被送出去养过两年。 但后来问老头回来，那家人找上门来，文得利把人骂了出去，让人以后都别上门，后来他年纪轻轻的又离家出走，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她早有消息来源，今天这人她还真没认出来。 李老太倒是回的快，还把她知道的大儿子给的钱都一笔笔的说了出来，一旁的金爱爱听的都觉得有点浪费。她心想男人这大哥喜欢装大方也是搞错对象了，怎么能对着外人瞎大方，她这里有他的三个侄子可得好好让他放点血。 几个人各说各的，文得胜头很疼，他就是怕这种场面所以才一直都是奶妈要钱他就给了，反正他觉得他也能负担的起。而且他只有一个闺女，以后万一他有什么事，这以前他帮过的人总能帮他照顾一下闺女。 文得胜也没说话，只是把奶妈拉了出房门，偷偷的给人塞了一把钱让她先回去，等过完年他上门去看看。 “胜娃子，那你可一定得来啊！奶妈在家里做你爱吃的等你来~你小兄弟也好久没见了吧，到时候跟你弟弟好好亲近亲近，怎么说也都是我奶过的~” 文得胜听到奶过就很是无奈，以前他觉得奶妈就是一个称呼所以从来没嫌弃过，可如今再听这个词，尤其是在闺女面前他很是尴尬。 终于送走了女人，他又重新回到房里，文得利对着他哼了声，“整天想着做好人，做的完嘛你？” “她跟咱妈也算是远房亲戚，怎么说人家也不算亏过我。好了，咱们聊聊自家的事吧。”文得胜见二弟跟他说话了，自然是马上回复并转移话题，开始聊了起来。 李老太看着大儿子也是一肚子的气，她知道那女人肯走肯定是拿了钱的。女人出门走了几十米才停在了另一个院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开后她给人塞了五块钱，然后才笑着离开。 开门的人拿着手里的五块钱也不嫌弃，他要是能从李老太那里拿到钱也不至于和一个厂外人联手。 孔慧慧以为白淑华是气的闭上了眼，谁知道人走后，她推了推白淑华想问问，结果人是真的睡着了，她真的没想到，那种情况这二姑还睡的这么香！ 中午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白淑华说她有点不舒服吃不下，然后让文笑晴陪着她又斜躺了回去，文得胜过去问了几句知道没什么问题才回来吃饭。孔慧慧第一次吃小表妹奶奶家的饭，她看了看碗中黑乎乎的稀饭，瞪大了双眼也没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米。 她回头望了望窗台边的二姑和小表妹，暗叹二姑不够义气，只把小表妹叫开了，让她在这里吃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全场吃的最快的就是文得胜和文得利两兄弟了，孔慧慧怀疑他们根本就没看碗里的东西就全倒进嘴里，文得胜喝完一碗看到侄女那眼神，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他把侄女碗里的稀饭倒进了自己碗中，然后给侄女拿了个馒头让她就着小菜吃。 李老太看两个儿子吃的欢快也很开心，到底是她亲生的，吃过好东西也一点都不嫌弃她做的饭。她还热情的给二媳妇和三个孙子夹菜，一点眼神都没给白淑华和文笑晴。 终于吃完了饭，文得胜和文得利帮着亲妈收拾锅碗，然后文得胜说要先回去给媳妇看看身体，李老太撇嘴不服气，她知道大儿媳肯定是装的，不过就是为了不吃她做的饭而已。 “妈，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四弟一家应该这两天也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好好热闹一下。” “我今早就给他打电话了，说他二哥回来了，让他也快点回家。还有你三弟，他的老丈人也好说话，今年大家都回家过年，你看看年三十你是不是也在家？” “文得胜有点为难，他自然也是想跟几个弟弟妹妹们好好聚聚，但妻子一直都跟家里的弟妹关系不太好，弟妹们都说他妻子是假清高，明明也只是个小商人的女儿，但眼里却总是装不下人。” 第256章 拜访曹宅 这话文得胜让弟妹都不要再说，但他心里其实也有这种想法，他的妻子虽然是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人，对大多数的人热情也随和，但其实再看真一点她的眼里除了她自家人还真的没装下任何人，他也不明白妻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他曾经也试探的问过，但妻子却表现的很迷茫，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又不是瞎子，眼里怎么会没人？” “就是你有时候有一种谁都看不起的神情…”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俩人谈了也相当于没谈，当事人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时，其他人怎么说对于她来说都是灯下黑，文得胜也放弃的很快，他觉得妻子眼里有他就行了。 港城 谢火和谢嘉辉在新年前三天回到了港城，因为离开安市后俩人又去了一趟海市谈药品合作的问题，最后到羊城的时候当然还是要给些好处的，这连番的折腾，所以回到港城的时候已经都是充斥着过年的气氛。 “哎，你看外面，到处都是挂着红灯笼，比我们的圣诞节还热闹呢！”谢嘉辉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行人和街景感叹。 谢火在莓国的时候也带谢嘉辉体验过春节，那条住满了华人的街道里所说的语言和吃的食物都和国内没有分别，但因为人始终都不算多，他们也只是看个热闹。 在海市和羊城的时候也没有港城的新年气氛浓重，可能是因为这里不仅经济发达，人们的内心更是充满了对祖国的期盼。 “其实你今天不用陪我的。”他们刚回来本应在家好好的休息几天，但谢火记挂着要帮孔慧慧带东西给曹家的人，所以他也是想在年前把事情了了，这样孔慧慧的心意带到了，他也不必过年时节去曹家打扰。 “这有什么！从咱们认识到现在我可从没有抛弃过你！”谢嘉树很得意的炫耀他新学会的咱们。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去曹家，所以他们到了曹家老宅的时候门房只是问了他们的姓名就把车放了进去。俩人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礼物一路跟着佣人进到屋里。 谢火是第一次见到霍沛菁，但他看着女人的样子却想起了远在安市的白淑华。其实要说起来俩人年纪肯定是差个十几二十岁的，但霍沛菁保养的很好，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 谢火又仔细的看了一眼，他觉得自己的感受没错，虽然白淑华和霍沛菁比起来还胖了点，整个人的状态也不能比，但那种远远看着人不说话的神情却是一模一样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孔慧慧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这俩人的相像之处，不过也有可能是发现了人家私下已经聊过，他这个外人反而是多管闲事。 谢火这时也只是觉得俩人在某些地方有些相像，之前他查曹家的时候就知道霍沛菁也是三十年代就搬来了港城，他见过的人也多，知道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有长的像的，所以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放下了。 “请坐，二位喝什么茶？”带他们进来的佣人还在询问客人的喜好，霍允此时才从另一边进了屋，她替霍沛菁对俩人问好。 昨天的电话是霍允接的，她知道是孔慧慧给家里的几人带了礼物，本想着约谢火在曹运见面的，没想到刚好经过的霍沛菁知道后就改成让他们到老宅来。 霍沛菁从谢火两人一进门就观察了起来，她先是被后面一点的谢嘉树吸住了视线，因为这外国人又高又壮的很占视线，但她只是轻扫了一下就又转回了谢火身上。 她看出来年轻人看着她却想起了别人，她心中暗笑，以为谢火想的是孔慧慧。她也是早就打听过这跟孙女打过不少交道的年轻人，一开始其实她并没有在意谢火，但随着后来他做的一系列事情，她又觉得两个年轻小孩还挺般配的。 在她心里自己的孙女当然是百般好，即使不是从小养在家里，但骨子里还是有她霍家的血脉，一开始觉得配不上孔慧慧的谢火此时也被霍沛菁重点考察了。 霍沛菁和谢火聊了他这几个月在港城和羊城以及安市，海市等地方的一些做法。谢火有点意外，“您查我？” 他知道他做的事都是大张旗鼓的，有心人想知道根本不难，但霍沛菁一样样的说来没有半分差错，他觉得这除非是专门调查过他的，否则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小姐自然不会专门去查您，都是一些以前的老伙伴聊起来随便说说最近的新奇事，这不，最近的大忙人非您莫属了！”霍允替霍沛菁开口。 谢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东西已经送到了，孔慧慧要说的话他也代为转达过，他就提出了告辞。 “她在那边过的好吗？她的…她的家人怎么样？”霍沛菁问。 “过的非常好！安市真的是一座很不错的城市，那里的人也很大气，讲话也非常大声，那里还有很多很神奇的事和神奇的人！”谢嘉树没忍住，他已经憋了好久就为了在曹家显得他比较稳重，但最后还是没绷住。 “她在安市过的很开心，因为她的亲人都在那里。尤其是她的姑姑一家对她很好，就跟亲生女儿差不多了。”谢火想到白淑华就开始说她的好话。 霍沛菁并不以为意，这种虚话她听的多了，是不是真的从别人口中吐出来的她一分都不信。 谢火看见她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知道她不信，他从口袋中掏出钱包，又翻开钱包拿出两张照片递了过去，“您看看，这人心好坏有时候从面相上也是能看出来的！” 霍沛菁没动，霍允等了等才伸手接过照片，她看得出这是新式相机拍出来的彩照，她第一眼先看到的是一张大合照，里面站着谢火，孔慧慧和三个她没见过的人。因为人头较多，她也只是一滑眼就晃了过去，然后看到了第二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面只有两个人，谢火和一个中年女人。 第257章 一个故事 刚才那张大合照是全身照，所以人都看的不是太清楚，但这张照片却是半身照，而且整个照片里只站着两个人，谢火和一个女人，一个让霍允看到后都忍不住的走了神。 霍沛菁还等着霍允的评论，没想到等了好几分钟愣是一个字都没听到，她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霍允，她在霍允脸上看到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即使俩人相处了六十年，她现在也很难准确的描述这表情。 “怎么了？”霍沛菁伸手要照片。霍允听到了，但她没动，她现在心里很乱，惊讶、悔恨、难过、痛恨、懊悔、委屈的表情一一在她脸上闪过。 她的脑中一瞬间就回到了三十八年前霍沛菁生产的晚上，那还是在羊城的老宅，小姐突然就破了羊水，日子比西洋医生说的提前了半个月，一开始大家都有点慌，后来还是霍允回过神安排起了事务才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规矩。 她打发人去接西洋医生过来，同时宅子里早就住下的两个稳婆也都被带了过来，事情走上了正轨，她才想起要去通知老爷和老太爷。 谁知老爷没来，来的却是老太爷，他看着霍允，表情很是复杂。 霍允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老太爷生气儿媳生产儿子却不在，可能还担心这胎生的不是男孩，因为早前好几个稳婆都来看过私底下瞒着霍沛菁和老太爷说这胎大概率是个女婴。 这种话当然是瞒不过霍允的，但她也没告诉霍沛菁，她觉得不管小姐生的是男是女姓曹的都不应该介怀。不过当着人面，小姐始终还是曹家的媳妇，她对老太爷自然也是面上很尊重。 霍允记得当时她还耐心的劝说老太爷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好，没等她说完，老太爷身后就有人抱着一个包裹走了上前。 她不解，等待着老太爷的解释，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不是从产房传来的，而是从老太爷身旁人抱着的包裹里传来的。很快她就以为自己懂了，当时的霍允真的是想把面前的老太爷打趴下去，“狸猫换太子？哼！想都别想！霍家的人还没死绝呢！” 老太爷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婴儿，然后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霍允，下一秒他就跪了下去，对着产房磕了三个响头。 霍允看着老太爷头上红肿的痕迹知道他没有作假，但她也不认为磕几个头就能让她改变主意。 老太爷自然也知道这事一定要霍允点头，然后他屏退了抱着婴儿的妇人和霍允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又长又不好听，但霍允听懂了，“老太爷您怎么能相信这种事？小姐肚子里的可是您的亲孙，不能因为那老道的几句胡话就给判了死刑！”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在沛菁嫁进来之前他就有了预言，到今日为止没有一件是出了差错的。我也不想啊！但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霍家没有了，今日她出来，明日消失的就是我曹家…而且那人也说了，她命轻压不住，就算生下来也根本挺不过两个时辰…” 霍允还是不信，嘴硬的说着不行，但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偏颇，霍家的覆灭是她心中的刺，那些日期一个个的都对应上了，她艰难的回头看着产房，里面还是灯火通明，稳婆劝说的声音，小姐痛呼的声音，她一点点的在心里翻来覆去的考虑。 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替小姐做决定！”老太爷这时候反而不急了，“那咱们就等着，如果她生出来是好的，那我这老头子也就认了！” 直到西洋医生来了孩子还是没生出来，这时候霍允也不避什么男女大防，进去跟霍沛菁耳语了几句就把西洋医生请了进去，稳婆和丫鬟自然也都在一旁看着。 过了一会西洋医生出来说是要开肚，不然大人小孩都有危险，霍允听的眼前一黑，她心中此时已经对那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一丝愤恨。但她进屋问了霍沛菁却被拒绝了。 “小姐，您也是接受过西洋教育的，这开肚也没什么的！”霍允跟着霍沛菁上过洋学堂，西洋医生的医术大概是基于什么理论她也是知道的。 霍沛菁始终不肯，霍允看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小姐却这么倔，她心里默念了几个数想着让人先睡过去再说，但下一秒对上了霍沛菁的眼睛她又退却了。 最后还是稳婆又重新上场，这时在曹家做客的白正平找了过来，其实他住的远，内院就算叫破了天他也听不清，但他看到宅子里的人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神情还都很严肃，他就想起了老太爷昨日和他说了马上就会有个孙子的事。 本来他也没打算去看，他一个外男，还曾经做过曹伟冉的书童，以前的少爷媳妇生孩子，他是管不上的，再说了，以曹家的实力他相信这不是一件大事。 但几个小时过去了，他都睡过一觉醒来发现曹家的下人还在忙碌，他心中默默的算了下自家媳妇生孩子的速度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睡是睡不着了，最后他还是决定去看看老太爷，不管怎么说，这老太爷也是他的大恩人，就算帮不上忙，但去安慰一下老人还是可以的。 曹鸿儒没让人拦着白正平，他昨日见到白正平的时候本应是白正平的告辞日，但曹鸿儒却把人留了下来，当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心中知道他还是给那个孩子留了一丝的希望。 白正平知道这是难产了，犹豫了好一会，曹鸿儒也看出了他的不安，问出了口。 “曹公，我这里有媳妇给的一点药，她每次生产前喝下一杯，一盏茶的功夫孩子就出来了。这次出门她专门给我装了几包，想着给她也找个生意门道，但我这一老爷们，不好意思做女人的生意，所以一直也没做成。” 曹鸿儒有点不敢置信，白正平的老婆他知道是个乡下女人，还是个带着儿子嫁过来的二婚女，他怎么也看不出这样的女人能做出什么有用的药。 第158章 吃药吗 反倒是霍允听到这话开始盯着白正平看，“你媳妇吃过？生了几个孩子了？” “我媳妇已经生了十个孩子了，这第十一个正在肚子里，等我这趟回去刚好能见上孩子出生。”白正平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心中也是充满了暖意。 霍允拿过一袋药打开闻了闻，除了几味常见的药外她还闻到了一股泥土的气息，然后她又问白正平如何服用。老太爷这时倒是急了起来，“你可不能让沛菁乱吃药啊！这…这还是让医生再看看。” 霍允上过洋学堂，但对西洋人的东西她心里还是带着戒备的，刚才劝小姐开肚也是怕大人有危险，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是想着豁出去了。 用热水把药粉冲开霍允就连喝了几口，她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身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知道这药是吃不死人了，但有没有效果又是另一种说法。 没有再犹豫，她重新冲了一包药粉，又是自己先喝了两小口，稍等了等才喂给了霍沛菁，霍沛菁一直都很相信霍允，她没问这是什么就一口喝了下去。 过了几息她突然大叫了起来，霍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稳婆走上来说是能出来了，然后霍允就被赶了出去。果然没等几分钟，就听到了产房传来的欢呼声，但她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 霍允再次进了产房，她看到霍沛菁刚好晕了过去，闭眼前还让霍允看好孩子。她走到稳婆旁边才看到愁眉苦脸的两个妇女在低声讨论怎么办。 “怎么了？” “这…小小姐好像有点弱…” 霍允一把抱过孩子，她看到了一个满脸通红的婴儿，眼睛闭的很紧，嘴角微微蠕动，面部一点表情都没有，没有一般婴儿的哭喊也没有少数婴儿的咧嘴想吃东西。 她伸手探了探孩子的呼吸，然后人就紧张了起来，这孩子气息很弱，明明看着脸色还是很红润的，但别人一看就知道她活不久，她想起了老太爷刚才的话。 霍允抱着孩子出了产房，就这几步路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手中婴儿渐渐停止的呼吸，老太爷走上前看着女婴，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和小手，心中也是难忍，他自己一把年纪了，天命如何都不在乎了，但曹家却不能断在他手中，他在心中默默的对女婴道歉。 一盏茶都没过完，孩子彻底没了呼吸，她看起来很平静，似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苦，“那个孩子呢？从哪里来的？” “就在隔间，他只一个农家的男婴，时辰八字都对的上。”曹老太爷没说实话，但他知道如果说了实话霍允是死也不会接受这男婴的。 霍允嗤笑，她知道这时辰八字对上的是曹家将来的荣华富贵，跟女婴的八字没有任何关系，她最后看了一眼女婴然后把她递给了老太爷，“我带着他去见小姐，其他人老太爷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老太爷看着霍允出门，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女婴，最后摸了摸她的小脸，婴儿脸上的温度还没散去，此时他也忍不住了，低头靠在女婴的襁褓上，然后抱着孩子出了门。 白正平再次见到老太爷还是挺惊讶的，他刚才是听到产房的欢呼声才离开的，没想到老太爷又找了过来，他也没多想，还以为人是来道谢的，嘴上先出口的就是一连串的恭喜。 老太爷又跪了下来，“正平！你和你哥都是好样的，你们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今天就当是我这个糟老头子求你了…” 白正平先是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就没了呼吸，然后又听到曹老太爷让他帮忙把孩子带去北方下葬，“老太爷，您先起来，这…就算是孩子不行了，咱们也应该把她埋在曹家的老林里啊！” 曹老太爷摇头，“不行，你不知道，如果埋进曹家老林那也是没用的…” 白正平听不懂老太爷一连串的不行和没用，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然后老太爷又安排了票号让他沿途都可以取用，最后才告诉他在墓地那里还埋下了一批金子，就算是他给这孙女最后的送行。 “墓地您去过？您怎么知道…”白正平不解，这孩子出生能不能活下来难道老太爷提前就知道了？还能早一步找好墓地埋下金子。 老太爷摆手不再提这事，他最后只是叮嘱白正平一定要把孩子埋在金子的中间再封口。白正平想着孩子已经没了气，他要去的墓地离安市还有一段距离，只能连夜赶路开拔。 老太爷也跟着出门了，他在白正平的马车走了一段距离后又把人叫了下来，“这手链是那早逝的老太婆留下来说是将来要给第一个孙女的。”老太爷把一串手链塞进襁褓里面，再次感谢了白正平后他就离开了。 白正平看着老太爷的背影晃了晃神，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又重新赶起了马车。这一路上他都不敢休息也不敢进去马车里看那个早就没有呼吸的婴儿，他只是埋头赶路。 赶了快两天的路他才进了附近的一个城镇上买干粮，没想到他买回了干粮却看到自己的马车外围着几个人，“你们要干什么？” “哎呀，你这一个大男人出门还带着孩子，这听声音就知道孩子是饿惨了！”马车旁的一个中年女人开口就是指责。 白正平有点懵，他不明白什么孩子饿不饿的，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婴儿哭声。他浑身一震，心里瞬间毛骨悚然，这时周围的人找到事主见他听到孩子哭还不看又偷偷的议论这是不是偷小孩的。 白正平很快回过神，他活了几十年都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也不认为会有什么鬼怪找上门，没等他想好，他的手先动了，开了马车的门他就看到躺在中间的襁褓里传来的哭声，这力气可听着也不比正常小孩差了。 他没管周围的人，把刚买的干粮一股脑的扔进了马车就赶着车走了。 第259章 掉包 白正平一路赶着车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他停下车想了一会才再次打开马车的门，这次没有婴儿的哭啼声，他对上的居然是一对睁开的双眼，虽然只是半开了一条缝，但他也觉得很是惊奇。 婴儿的嘴角有两条黑红色的血丝，他走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小手，有温度！他一时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已经闭眼两天的孩子怎么会突然醒了过来还从嘴里一直吐黑血。 他还记得临走时老太爷那不舍的样子，白正平觉得既然孩子能活下来那他就应该把孩子还回去，但还是先带孩子去了一个医馆。一个老师傅检查过后也没给开药，说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出生时带了点体弱，以后好好养着就能活。 见老师傅这样说，白正平也就没有把孩子吐过黑血的事说出来，然后他又给孩子找了个临时奶妈，让孩子出生第一次吃上了饱饭，然后俩人就掉头回去羊城。 但让白正平想不到的是，他再次站到曹老太爷门前时只有一个老管家应门，他说曹家已经在三天前全搬去港城了，老管家让他有事写信或者发电报。 白正平一路都是给孩子找的临时奶妈，现在到了曹宅又找不到孩子的亲人，他已经从老管家的口中知道曹家走的时候是带着刚出生一天的小少爷，白正平瞬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告别了老管家，白正平又一次的走上了回安市的路，这次他没有了上次的着急赶路，而是一路都把孩子照顾的很好，路过曹老太爷说的墓地的时候他也没停留，既然孩子活下来了，那他就当是报恩也要把这孩子养大，以后的事就等孩子长大再说。 终于回到了延市的家里已经是大半夜了，但他家却是灯火通明，白正平走到门口听到屋里妻子的声音就知道这是刚赶上生产，他在门外叫着让妻子放心生，他回来了。 彼时的候老太才刚二十六岁，这胎是她生的第十胎，按照以往的经验本应很好生的，但不知这次怎么都痛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她也一直忍着，一听到男人回来的声音她突然就放松了神经，很快就生了出来。 产婆其实就是邻居生过孩子的妇女，平时大家也都没找过什么正经的产婆，都是互相帮助，反正每个人最少都生过三、四个孩子，经验都有用。 邻居说是个男婴，但生出来就没了呼吸，她看着侯林怕她伤心。但侯林听到后反而没有什么大反应，因为她觉得肚子不对，似乎还要再生。 “不会吧！以前你怀双胎那肚子可都是大的很，这次的肚子也就和平时生一个的没啥分别，你别是心痛以为自己肚子疼！”邻居还以为侯林嘴硬。 “不是，真的要出来了，快！”侯林大喊一声，果然很快又出来一个婴儿，邻居说这次是个女婴，但看着太瘦太小。侯林瞥了一眼，她看着那没两斤重，皮肤都带着透明的孩子心中已经知道了结果。 白正平在门外听到生了也没急着进门，这时在另一间屋里睡觉的孔元跑了出来，他一直都没睡着，但侯林不让孩子等在门外，所以他就装睡，知道白正平回来他也没出门，一直听到他们说生了他才跑出来。 他比白正平还先冲进去，先是看了一眼亲妈就知道没事，然后才抱起炕上的婴儿，邻居这时也赶着回家，就随口交代了一句说是双胞胎，但一个男婴已经不行了。 孔元抱起了那个弱小的女婴，他却以为不行是他抱起的，因为怎么看这个孩子都不像是个正常婴儿的样子，全身透明都能看到轻轻绿绿的血管，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很是用力。 白正平谢了邻居才进门，他看到孔元抱着 一个，他就抱起了炕上的另一个孩子，这孩子满脸通红，他上手一摸却感觉到了不对，对上妻子的眼神，侯林对他摇摇头，“男的不行了！女婴那样子…” 侯林话还没说完，孔元就抱着孩子大喊，“弟弟没了！弟弟没了！他刚才还用力吸气呢！妈，你看看！” 侯林没接过孩子，她早就有预感，让男人安排后事后她就睡了过去。孔元在一边急的直叫，被白正平拉出了房门，本想让孔元抱着他手上的孩子，但孔元却说他不抱女孩。 没办法，白正平一手抱一个孩子，他这时才第一眼看到已经没气的儿子，那皮肤，那小身体看的他想掉泪。让孔元回房睡觉后，他才出门打算先埋了儿子，把两个孩子都放进马车，他又看了看另一个正常的婴儿，这孩子从出来到现在都没叫过，他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白正平伸手探过去，这才发现这孩子也没了气，他瞬间就想到了刚才艰难生产的妻子，这时原本待在马车里睡觉的婴儿睁眼了，刚睡醒她也没急着叫，只是小嘴一张一张的，白正平看着她出了神。 第二天侯林一睁眼就发现了躺在她身边的孩子，她很是讶异的看着那丝光水滑的襁褓，一时没顾上叫人。白正平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进门就看她这样子，“孩子没事，儿子是没福气，但女儿福咱们总能享享！” “女儿？” “是啊！这孩子我半夜给喂了点外面买的奶粉，吃的香的很，一看就像是咱们的种。” 侯林这时才伸手打开襁褓，看到的果然是个女婴，她看上去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白正平看她那样子好笑，“怎么？孩子本来就没啥大事，可能是在肚子里憋气憋久了，这不我抱了一会就好了。” “曹老太爷身体还好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好着呢！一家人都好，老太爷还刚得了一个金孙，开心着呢！” “他帮了咱家好多吧！” “是啊，我们兄弟俩从小就被老太爷捡回去，还能读书识字，大哥也是老太爷帮着找到的尸首，我做生意也全靠了他…” 第260章 起名 “有恩就要报！”侯林说完一口气喝下男人端来的红糖水，然后给女婴喂起奶，虽然奶水不多，但也够她喝两顿的。 “等洗三的时候给咱闺女好好办一场，去去晦气。” “别！还是等孩子满月吧，这刚出生还没稳呢，你急啥，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还学那些大户人家搞什么！”侯林拦着不让孩子出门，说是见外人也要等满月后。 等到给侯林接生的邻居再次看到孩子的时候惊叹的叫了出来，还问侯林是怎么给养的这么好的，当时出生那个样子她看着虽然有气，但可不比男婴健康。 “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位在羊城有位贵人，这不人家知道我要生了，这次回来让他带的都是一些给孩子吃的好东西，还有那洋奶粉呢，一天十次、八次的可不吃的好起来了嘛！” 这些话白正平都不知道，女人聚一起的时候他一般都不上前也不靠近，他自然也不知道妻子早就知道了他的掉包计，却什么都没问出口。 等人都走完，白正平才拿出这一路上他买的布料，“这些给你和孩子做几套新衣服。” “小孩子做什么新衣服！” “给咱们小闺女做几件呗，她这么小皮肤细着呢！” “不做！咱家可谁都没这出生就穿新衣服的规矩，要做你自己找人花钱去做，这些布料留着她们长大嫁人了送嫁妆。” “那还早着呢！你看…”白正平知道妻子是不同意了，只能出门再花钱找人给孩子做几套换洗的。 侯林看着她身边睡的正香的女婴，“你既然到了我家，那就跟你的哥哥姐姐们没有区别，你没有那个命！知道嘛！” 等白正平正的带着做好的小衣服回到家，侯林也没生气，男人愿意做是他的事，只要他的心还在这个家，钱还是交给她，那这一点点的意外她可以接受。 然后过了没几天白正平又说要给小闺女起名字，侯林觉得不耐，“这才养了几天就起名字，她上面的可都是过了一岁才起大名的。” 白正平这几天听着妻子和孩子叫小闺女小病、小白的，他听的很不舒服，想了好几天才给想出了个大名，“没事，咱闺女压的住，就叫淑华，怎么样？” “那一听就跟咱们大丫不是亲姐妹，大丫叫白梅花，小的这个就叫桑葚吧！” “啥？桑葚？为啥？” “生孩子那天早上我刚吃完桑葚肚子就疼了，这名字女孩用不错。”侯林还挺满意这突然想起的名字。 白正平的孩子，男孩都是他来起名，女孩都是侯林娶，因为当年生大女儿的时候，侯林小声的问她能不能给孩子起名，白正平自然很是大方的说以后女儿都是她起。 “桑葚就是野生的，这名字不好，还是叫淑华吧！”俩人还在争用哪个名字，大闺女梅花进来了，虽然还不认几个字，但她一听就觉得小妹的名字比她的好听，“我也要改名字，我不叫梅花，爹，你也给我改个好听的！” 白正平没想到大女儿也闹着要改名，这眼看着妻子的脸下不来，他想着起名的事后面再说。 “你给大丫改吧！”侯林反而同意了女儿的请求。 白正平看妻子的样子不像是为难的样子，也就认真的想了想，“那大丫以后就叫淑梅，淑华淑梅这一听总是姐妹了吧！” 侯林见男人还是把她取的梅字留下了，心里也觉得很贴心，她点头应下。白淑梅得到新名字，小妹也不玩了，蹦蹦跳跳的出门给大家说她的新名字去了。 白淑华自此就在家里养了下来，白正平还跟以前一样偶尔出门做点小生意，但他再也没出过远门，去的都是周围的几个省，十天半个月总能回家一次。 等白淑华周岁过后他第一次去了曹老太爷说的墓地，他找到地方，打开机关，才发现这墓室盖的真好，尤其是里面金光灿灿的金子更好。他每次出门都运一些回家，偷偷的藏在山里。 后来有一次他给部队上送粮的队伍被空袭了，粮食散了一地，大多都烧焦了，他没办法，只能挪用了一点白淑华的金子，后面又一点点的给她补上。 孩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就晚上偷偷抱着孩子说悄悄话，说她爷爷不是坏人，总归是给她留下了花销。他不知道他这话白淑华听到了，但当时的她根本听不懂，只会对着跟她说话的人傻笑。 孔元和白淑梅都曾偷听到过，白淑梅只头听过一次就抛之脑后，孔元却觉得白正平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他时不时的就蹲点听白正平和白淑华的悄悄话，还真让他听到了不少，但金子的地点是一点没透漏出来。 孔元知道了白淑华不是侯林亲生的后就对她比之前更差，之前他只是不喜欢妹妹，这下是讨厌陌生的妹妹，尤其他猜测这孩子可能是白正平的私生女后对白淑华更是恶劣，好在俩人没啥单独相处的时间，不然白淑华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所以孔元几年后提出要娶妻需要钱的时候，看到白老太那犹豫的样子，他是当下就气的想动手，最后他还是没爆发，已经忍过了这么多年他不会这么容易给人留话柄。在黑暗的房里坐了几个小时，他听着炕上弟弟们的呼吸声，很快决定要走，连夜收拾了包袱就回了单位。 侯林反而是在对刚满月的白淑华说过那句话后就把她当成了亲生的女儿，对大女儿怎么样就对小女儿一样，该穿旧衣服就穿旧衣服，嘴馋想吃好吃的也不会买，第一次来月事肚子疼不想去河边洗衣服也被她边骂边赶着出门。 所以在白淑华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察觉到侯林有什么异样，她就跟所有生了很多孩子的母亲一样，平时对众人都是一视同仁，但当其中一个稍微弱了点，或者是自身的本事能力不比其他兄弟姐妹时，那她必然是想给过的差的帮上一把。 第261章 想听秘密吗? “霍允！你怎么了？”霍沛菁看着这个从三岁起就跟在身边的人，她第一次看到她这种复杂的样子。 霍允回过了神，她一把把照片揉起来，谢火见她这样马上起身阻拦，“你这是做什么？” 谢嘉辉也有点看不懂，他刚才一直在那表现绅士风度，不明白为啥霍允要销毁谢火的照片。 “霍允！”霍沛菁这次是真的带了点气，她的这种表现在霍沛菁看来是一种挑衅，她不懂，霍允这几十年来做事可从来没有这么外放过。 霍沛菁从霍允手中抽出照片还给了谢火，并对他致歉，谢火伸手展平照片，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太好，他也没有了交谈的心情，提出了告辞。 送了客人出门，霍沛菁才开口问，“我不问别人就问你，刚才的事有什么要说的吗？” 霍允知道刚才霍沛菁归还照片的时候眼睛根本都没看，连扫都没扫过，她知道霍沛菁不屑于那样做，她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也是给自己留面子。 看着一直开不了口的霍允，霍沛菁让她先回房，等想好怎么说再来听值。 “小姐！你身边不能没有我！” “下去吧！”霍沛菁当然很好奇照片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几十年不变脸的霍允那个样子，但她也六十岁了，知道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所以她只是在等霍允的态度，她开口说的话俩人以后还是一样，她要是闭口不谈，那这家里她也不用待了。 霍允回到房间，心里很是烦躁不安，她一会觉得就是长的像而已，就算让小姐看到也查不出什么，因为消息来源肯定要过她的手。但如果小姐知道她是白正平的女儿会不会有什么其它想法，当年生产那晚也在的白正平，给过霍沛菁救命药的白正平。 尤其是霍沛菁再次醒过来后还记得要叫人过来道谢，听到人半夜就走还有点不解，霍允不敢赌。她从老太爷口中知道白正平是去给那个孩子下葬的，最后一个带着孩子的人是白正平，现在他又有一个和小姐那么像的女儿，霍允心里一直在否认。 她记得明明摸过好几次，那孩子是没了呼吸的，后来她还想再看孩子一眼的时候老太爷已经不在房间了，当时她觉得奇怪的只有原本被她喝了一半的白正平提供的药水不见了，她当时也只觉得是老太爷倒掉了，但没来得及让人收拾碗。 霍允也明白她说与不说的结果，她不能接受离开跟了这么多年的小姐，俩人年龄相当，但她有时候都把霍沛菁当成孩子来疼爱，她不想失去。 晚上一家人吃饭霍允也没出门，餐桌上有人问起她，霍沛菁只说她最近身体不舒服要静养。 饭后霍沛菁说起了谢火过来的事，孔慧慧带的礼也都分给了众人，她还提起了孔慧慧的二姑，白正平的小女儿。 “好像是叫淑华的吧，应该跟曦儿一般大的年纪…” 曹老太爷突然咳了起来，他说是要先回房休息，回去后他也想起了白正平。在他们一家搬去港城的几天后白正平又出现在曹家的大门口这事看宅子的老管家跟他提起过。 但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收到过白正平的只言片语，有时候他也很想问问他那短命的孙女是否已经安葬好了，有没有人过去给她烧过纸…但他从没有提起勇气去联系白正平，即使找到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这件事永远停留在了他的脑海中，没有付诸过行动。 曹修基已经在大宅住了几个月了，他知道这是奶奶要观察他能否承担大任的前奏，当然他也知道这建议是允么么提的，他自然很是感激。等众人饭后聊天散去，他才从厨房端了一份燕窝敲响了霍允的房门。 霍允开门见到是霍修基一点也没意外，自从这孩子住进老宅后，她的马屁他是一直坚持在拍，毫不松懈，曾经她觉得这孩子比起他爸好多了，她也想劝着小姐把产业交给他，但今天再看到霍修基，她的内心涌出来的却是愤恨。 没有一句话霍允就关上了门，霍修基很意外，甚至是震惊，他不明白霍允怎么会这样对他，曾经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欣赏，尤其是孔慧慧的事过后，他觉得自己当时的表现堪称完美，得到允么么的欣赏也是应该的。 没有再敲门，他端着燕窝离开了。第二天是休假日，不用上学，也是他回家和父母团聚的日子。以前霍修基休假日也不怎么回去，都等着父母来老宅看他，这次他一早就叫了车回家。 曹曦看到来找他的大儿子也很意外，这孩子比他在霍沛菁的眼里可是好多了，他虽然早就不渴望那虚无缥缈的母爱，但内心却总是为小时候的自己鸣不平，明明霍沛菁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那样对他，他不懂。 “怎么有空回家了？” 霍修基把霍允对他的态度，和昨晚他打听到的霍沛菁似乎和霍允有的冲突的事讲了出来。 “哦？这俩人起冲突了？这可真的是天方夜谭，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幕？”曹曦开心的笑了起来，一会后他才问起谢火和照片的事。 “照片上的人具体不知道，但是谢火在安市拍的，应该是慧慧妹妹和那边的亲人。” “什么妹妹？你无需在意她，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永远都只会活在安市！这是我对你母亲和你外公的承诺！” 曹修基点点头不在意，“事情可能就出在那张照片上，有什么人能让允么么脸色大变，又是什么让她一夜间对我那样，看我的时候还带着恨！” “带着恨多正常啊！我小时候可没少受！” “儿子不懂！为什么奶奶那边对我们~” 曹曦盯着大儿子看了好久，“你现在也不小了，十五岁的年纪比我二十岁也不差，我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曹修基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曹曦又是一阵笑，“好了，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别装了！” 曹修基马上收敛了那无措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儿子想知道！” 第262章 第二个秘密 “听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曹修基没有犹豫，“父亲能做的我也能！” “孔慧慧的母亲可是我亲自下手毒死的！你能做到吗？” 曹修基没有慌乱，只是看起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的样子，“机不可失，您当年一定是碰到了不得不做的事。” 曹曦把当年下毒的事给儿子一句句的描述了出来，曹修基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不同，他不知道此时躲在另一间房间偷听的小女儿却是捂着自己的嘴愣愣的听着。 曹蕊蕊跟曹修基不一样，她没有什么休假日回家的规矩，她都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昨晚曹修基被霍允下面子的事她也是一早听到的，她想去取笑一下这个大哥，谁知问了才知道人一早就回家了。她想象中的弟弟此时应该正扑在妈妈的怀抱里哭诉，笑了笑，她也叫了车回家。 回到家她知道俩人在书房里，也没找其他人，悄悄躲了起来偷听，这个位置还是小弟告诉她的，没想到她居然听到了曹曦说他亲手毒死孔慧慧母亲的事，她很是慌乱，但也知道这种时候更不能乱动。 书房里面的故事终于告一段落了，曹修基还说曹曦仁慈，给的药没有马上要人命，而是生产后才去世，“孔慧慧的命真大！” “那个孽种，我要你亲手取了她的命，你做不做的到？” 这句话问的曹修基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亲生的女儿曹曦也要下手，“她是您的亲生…” “但她还有那个女人的一半血，这血不能流下去！只要你做的到，我这边的产业，曹家的产业都是你的，至于霍家的还是要靠你自己了。” “儿子不明白，她只要待在安市不来打扰我们，以后不再相见，这事以后也不会有人提起的！” “这里的原因就跟我要说的第二个秘密有关了！你还想听吗？” 到底是十五岁的男孩，曹修基之前也是强装着硬，怎么说孔慧慧的母亲也是个陌生人，而且还是跟他母亲有利益关系的人，她的去世由曹曦造成他只是惊讶，意外，但接着听到曹曦让他对孔慧慧下手后他就有点绷不住了，这是还有第二个秘密，他觉得不一定非要勉强十五岁的肩膀，他还能等等。 “儿子觉得秘密一次不能知道的太多…” “哈哈哈！”曹曦看着这儿子觉得很可笑，“晚了！你现在不想知道也不行了，我背着这个秘密二十年了，也该轮到你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我…我…” “我不是曹伟冉的儿子！”曹修基听到这句话后瞳孔瞬间放大，他一瞬间对于父亲和奶奶之间的关系有了更清晰的了解，没等他想好，第二句又砸了下来，“我也不是霍沛菁的儿子！” 曹修基彻底呆住了，一开始听到不是曹蔚然的儿子他就觉得父亲应该是个私生子，霍沛菁对曹曦时好时坏的奇怪态度有了解释，这是女人和别人出轨所生。听到第二句他就不是不理解，而是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哈哈！我身上一滴曹家和霍家的血都没有，曹鸿儒却把我抱回了家？哈哈！”曹曦只是一直笑着，没有再解释。 曹修基此时很是慌乱，祖爷爷知道这件事，“那爷爷和奶奶知道吗？” 曹曦很是轻视的看了一眼大儿，“知道？这辈子他们也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 “为什么？那可是我的第三个秘密，现在的你还不到听的时候！” 曹蕊蕊在另一边已经把自己的一条胳膊都掐肿了，她听到这句话后，捂着嘴，脱掉鞋，悄悄的退出了房间。没有急着回老宅，她重新洗过脸，出来又和家人们吃了一餐饭才提出回去。 回到老宅，曹蕊蕊一个人躲在房间，反锁住门，把被子盖住头，她开始消化早上听到的秘密。她只能庆幸她是被霍允培训过的，虽然她当时表现的不好学，但该懂的她都懂了。 她从被送来老宅给奶奶养后就一直消极抵抗，让她学的她都不好好学，表现的很是一般，奶奶越是希望她怎么样她就反着来，但也总会哄老人家开心。 她不喜欢做生意，觉得劳心劳力的太累，但对钱却也舍不得，她是真的想要。她本意只是在奶奶身边陪伴一场，以后分多点嫁妆，她靠着那钱就算以后的男人不行也能过的不错。 至于父母对她期望的拿到霍家的掌家权她是想都没想过，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份料。尤其是遇到孔慧慧之后，她看着那一身黑皮的女孩却有着一股野性的活力，她很是羡慕，但她也知道俩人母亲那样的身份和关系她们注定是做不了好朋友和好姐妹的。 听到曹曦说毒死孔慧慧的母亲她也只是意外，惊讶，觉得父亲在开玩笑，但当他说出要弟弟亲手处理孔慧慧的时候她是真的要吐出来了，当时的她突然就觉得很恶心，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一直表现的温柔谦和，对妻子和儿女都很好的父亲居然能说出毒死自己亲生女儿的话。 至于最后的那句他既不是曹家人也不是霍家人她反而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在她心里觉得曹家和霍家人可不像曹曦那样心狠，不是亲生的才能解释的通。 “爷爷和奶奶都不知道！只有祖爷爷知道！为什么！祖爷爷知道他害死了…”曹蕊蕊在被子里低声呢喃，她一点点的分析着，为什么祖爷爷要带个毫无血缘的男孩回家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还什么都不告诉他们。 “但奶奶对爸爸的态度真的好奇怪，时好时坏的，她真的不知道吗？那允么么呢？她也不知道吗？” “允么么也不知道吗？”霍修基缓了好一会才问出声。 “你以为那个老太婆要是知道我还能活下来？！哼，她跟老妖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 “那我应该怎么办？”霍修基有点迷茫，他本以为自己是曹霍两家的第一个孙子，他继承什么都应该是名正言顺的，但突然而来的秘密却让他混乱了。 第263章 书房复盘 “你居然会问这种问题！”曹曦很是不开心的摇头，本来把这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又是亲生血脉的儿子和他分享，他的心里已经放松了很多，但眼前儿子表现却远远达不到他的期望。 “我…” 霍沛菁等了三天也没等到霍允出现，她知道人是一直待在房间没出过门。 敲响霍允门的时候霍沛菁根本没想过人会不在，等她再走去书房知道霍允正和老太爷谈话，她的心就是一沉。书房门前难得守着两个人，霍沛菁转身回了房间，却见到了孙女站在房门前。 “奶…奶奶！”霍蕊蕊被吓了一跳，其实她根本就没想好但人却站在了这里。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样说话？”霍沛菁回房发现孙女还站在房门外，她有点头疼，最近家里的人一个个的让她叹气。 “有事吗？” “奶奶，孔慧慧真的是爸爸的女儿吗？会不会搞错了…”霍蕊蕊看着沉眼看着自己的人说不下去了，她这几天给霍曦找过好多的借口，但都被她一一推翻了，她就想来找霍沛菁，她不相信霍沛菁会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还要说慧慧的事你就先回房吧！” “她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难产而亡，女人总是要过那一关的，你放心，你这几年来一直都有调理身体，不会有事的！” “我…我…我…” “没想好就不要开口，这么多年了…哎~” “那我先回房了，奶奶。”曹蕊蕊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当然怕，如果是真的，那以后的她会变成什么样，以后的日子又要怎么过，以前都捧着她的那些人又会怎么对她，她心里都很清楚。 霍沛菁已经给足霍允时间，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不简单，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的她知道老太爷和霍允谈话居然要人看门起她就明白了，这事和她有关，而且不是小事。 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她又开始思考起孙女的反常，为什么她会突然在这个时间点提起孔慧慧，霍沛菁到底是年纪大了，想了一会就开始头疼。 书房里霍允和曹老太爷正在确认当年的事，“…那碗药呢？白正平给的，我先试喝了半碗就放在那里，后来再回去碗就空了。” “哎，你刚走我想着送孩子出去，没想到看到她的小嘴动了动，我当时以为她还能…就回房想找点东西喂她一点，房里只有那半碗水，当时又不好叫下人来，我只能把那水喂给了她，喂完了我才想起那是你喝过的药水，但当时已经没办法了，孩子喝完就又闭气了…” “我在一张照片上看到了一个很像小姐的人。” “是那个叫谢火的年轻人带来的吧！” “老太爷也知道。” “我虽然老了，但耳朵还好着呢。你想说白正平带走了孩子，但孩子后来又活了过来？不会的，如果孩子真的活了白正平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再说了，曹家这么多年在港城站的稳稳的，那孩子不应该还活着啊！” “如果不是怕小姐伤心我又怎么会忍了这么多年，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居然怕小姐怪我，怪我自作主张，怪我让她养了一个毫无血缘却取代了小小姐的曹曦，怪我多年后看到照片也不敢告诉她，怪我太懦弱…” “小允啊，如果真要怪就让她怪我吧，那孩子是我送走的，曹曦是我带回来的，这么多年也是我不让你说的，曹曦更是我一手带大的。” “没用的，一步错步步错，我当年怎么就答应了呢！” “还没到那个地步，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白正平去世多年，要搞清楚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派人回去也不方便。” “你以为这三天我在等什么，结果已经到了我手上。” “哦？那你怎么还是这样犹疑不定？” “调查结果是延市的人根本没人见过白正平从外地带孩子回去，他到家当晚妻子正在生产，一男一女，男死女活，活下来的就是现在的白淑华。” “那这不是好事嘛？” “但我还知道了一件事，当年白正平走到雾县一个小镇的时候，有人从他的马车里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算算那刚好是他刚从曹宅离开的第二天，也是我们从羊城搬到港城的那天。然后他又调转马车回了曹宅，您从来没说起过这件事！” “这？这！”曹老太爷猛的站了起来，很快又跌坐了回去，“不会的，看宅子的老人说他当时只是问了一句，知道咱们搬走后就回去了，后来我也从未收到过他的任何消息，没有电话，没有信件，没有电报，什么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当年给白正平妻子接生的邻居说她生的女儿还没有两斤重，全身都透明可见血管，但一个月后的满月，看到的孩子居然和足月生的小孩没有什么分别，据侯林说是喝了从羊城带回去的洋奶粉才一个月里把孩子养胖的。” 曹老太爷闭着眼摇头，他想不明白，当年老道人说的话一句都没错，尤其是仇家一家十三口都是自焚而亡，他当时确认了消息的时候也更加坚定了孙女活不下去。即使提前给儿媳喂过老道给的符水，孩子也是生的那么艰难，最后还是没了。 “你真的要说吗？你刚才也说只要你提一嘴这件事，沛菁她对你都不会再像往常一般。” “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三天时间，小姐现在肯定已经亲自去问这事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曹老太爷有点急。 “没用的，瞒不住了，我也不想瞒了！这么多年我既骗小姐也骗自己，有时候骗的我自己都恍惚的以为曹曦真的是小姐生出来的，还埋怨小姐怎么那样对自己的孩子，哈哈哈哈！” 曹老太爷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老道人的那天，他告诉老道人孙女已经埋去了他指定的地点，金子也是按照之前说的数量，但是他没提口令被他改过，知道新口令的人只有他和白正平。 第264章 难得的歉意 曹老太爷那时对老道人是真的信服了，当然也不觉得老道人会去贪他埋在墓地的那些金子，只是他曾经有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儿媳给未来孙子\/孙女的名字，单名一个曦字，无论男孩女孩都可以用，他就在最后一刻把口令加上了曦的拆写顺序。 老道人听他说家里的事已了，就让他马上全家搬走，不能多耽搁一刻，他亲眼看着跟他说完最后一句预言的老道人在他面前坐化，他按照交代没有碰老道的尸身，只是再次躬身道谢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他来说是在港城站稳脚跟，儿子是指望不上了，他一个老头也只能靠自己，然后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儿媳对着孙子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看这事不能断在这里，只能把孙子带在身边自己教养。 老道人可是说了，对这孩子好就是对曹家好，他时刻谨记不敢遗忘。 曹鸿儒此刻看着面前笑的猖狂，实际是不能哭的霍允，心里突然就有一刻想着那孩子怎么就能活下来了！如果没有她，他们一家人现在还是能和以前一样，怎么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很快他又自我懊悔起了刚才的想法，“都是命啊！难道我曹家就到这儿了！” 霍允停了笑声，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了书房。霍沛菁等到的不是电话的回复而是霍允，“你来晚了！” “我知道，结果我已经有了，就算让他们再查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分别。” “是么？我果然放权太多了，你…” 霍允第一次没有任何示意直接打断了正在说话的霍沛菁，“小姐！等回复的时候还是先听听我的说法吧！” 霍沛菁抬首示意霍允继续，霍允没有停顿的把十八年前那晚的事一件件的讲了出来，霍沛菁听完后就一直不停的点头，“我就知道我的直觉没有错，但是我信任你，霍允！我曾经那么的相信你，我的命都交到过你的手上！” 霍允讲完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任由霍沛菁质问她也没有开过口，“你先回房吧！”霍沛菁的这句话却让霍允再也忍不住了，曾经的她就算霍沛菁开口让她滚出去她也毫不在意，但是此刻对方一句温柔的让她回房却让她知道霍沛菁的心里已经对她竖起了屏障。 “我想跟小姐一起去，就当是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可以吗？交接人我也会带上的，这件事了后我不会再出现在小姐面前。” “你先回房！” 这次霍允没有再提要求，小姐的语气她总是能分辨的，此时不要再逼着小姐也许还有机会，如果她还要继续说的话等着她的就不是离开这么简单的事了。 她拉开抽屉找出了一串手链，这是当年婆婆在她嫁进来的时候说要留给未来第一个孙女的，她虽觉得这手链的成色不算好但也算是件值得收藏的物件，而且上面除了曹家的印记外还有婆婆林家的印记，林家几代都是翰林出身，这印记也藏的深，公公根本没发现。 她就从自己的饰品中找出一串看上去相差无几，但实际却比曹家的手链等级更高，而且霍家的印记是在每颗珠子的内里，需要拆开手链用放大镜才能看到。她想着孩子出生后当然是戴着霍家的手链才更滋养霍家人，但又不能拒绝婆婆的好意，所以就用了一招偷梁换柱。 她给自己的手链加上了曹家的印记，先还给了公公。当年她生产前周围的人都说她怀的是女孩，虽有霍允挡在前面，但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心里却想着是女孩更好，连以后怎么教育小女孩都慢慢的安排上了，还等着孩子出生后要从公公手中接过那串自己替换出去的手链，谁知后面的事情会变成那样。 她扪心自问她当年真的没有怀疑过霍允嘛！当然不是，昏过去之前她只来得及看了孩子一眼，但那小样子却也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中。第二天醒来看到身边的男婴，她总是觉得奇怪，孩子的感觉不对，但家里的人从上到下都说她是刚生完孩子有了抑症，很多女人都会这样。 她自己的父母已经逝去，兄弟姐妹无一幸存，她也是第一次生孩子，慢慢的周围人的话被她听进去了，她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记错了，尤其是连霍允也和旁人一样说着同样的话时，她觉得是她错了。 但她出了月子还是对孩子亲近不起来，偶尔在旁人的劝说下对着孩子温柔笑过后她就会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又错了。这种感觉无从说起，后来她连霍允也不再提起这种感觉，只是推说她天生对孩子没有太大的兴趣。 孩子被老太爷接过去的时候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但她也有偶尔自省的时候，觉得不应该对自己的孩子那么多变，孩子见到她都慢慢的生了怯意。 但对孩子好她心里不舒服，对孩子不好她也会谴责自己为人母的失责，她很是痛苦了几年，最终她放弃了，首先她要过的好，她身旁的人才能过好，不然整天被她神经兮兮的状态影响，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霍沛菁自此对霍曦的态度就统一了，她对孩子变得冷漠，没有好也没有不好，他的事也都是霍允过来讲的多，她就是听一耳朵然后又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她选择让自己顺心，必然有人会不顺心，但那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后来的很多年她都没有怀上，她也不再强求。霍沛菁觉得自己亲缘肯定是稀薄的，不然怎么可能有血缘的亲人都一个个的离世。刚开始她也恨，后来慢慢的就变淡，只要不多想她就能活下去。 现在她想起曹曦还带了点难得的歉意，对着陌生人她是不会吝啬同情心的，她刚才从霍允的嘴里知道曹曦只是老太爷从农家买回来的一个男婴，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她觉得以前那样对他真的对他的影响挺大的，那些曹曦以前在她眼里的缺点此时也都消散了，没有期望自然就没有失望。 第265章 呕吐 很快霍沛菁就等到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她见到了曹伟冉，她本没打算这么快就告诉男人这件事，在她心里男人未必能想明白。 “爹说的是真的？” 霍沛菁没想到老太爷这么快就告诉了儿子，她觉得不应该，“怎么说？” “爹说…说你当年生产的时候是个女孩，但孩子当时就没了气，怕你伤心他从佃户那里要了一个男孩给咱们养，但当年那个女孩居然被白正平养活了，正平这么多年来一个字都没跟咱们提起过！” “养活了？”霍沛菁嚼着这几个字，她现在能肯定的是孩子被白正平带走，但是否养活，活下来的是不是现在的白淑华也都是猜测，但这也够了。 “哎呀，咱们居然有个女儿！这…这可怎么办？我只会做严父，不会养女儿啊！” “你今年多少岁了？” “啊？六十出头啊！” “你的女儿还需要你养吗？还需要你教吗？她愿意认你吗？” “我…我除了不太上进外，当父亲也不是那么差的吧！曦儿小时候可是还骑过我脖子的！”曹伟冉马上意识到他说错了话，“那曦儿怎么说也在咱们跟前养了这么多年，孙女孙子都这么大了…” 听到男人越说越小声，霍沛菁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很久以后才说了一句，“你不懂！” 延市 今天已经是年二九了，文得胜前两天和白淑华说是见见几个初中同学，其实是偷偷去了奶妈家给人送钱去了，过节费给了100块，还给带了些罐头和点心，在奶妈家吃了一顿酸菜荞面饸烙后才回的家。 “今年二弟一家都回来了，要不咱们在那边过年？”文得胜小声和妻子商量。 “行，不过我和闺女可就待一晚上，第二天就回来。” “好，没问题！” “你少喝点…” “知道，这不过年…” 今天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做大扫除，屋顶上的垃圾，院子里的杂草今天也都一并被清理干净。孔慧慧这两天迷上了缝纫，白淑华带回来了很多特价的瑕疵布，有的是一个小洞，有的是穿插几条白痕，大多数都能被避开来用。 尤其四伯母左娟做衣服的技术好，通常你想要什么款式，只要告诉她，她就能根据你说的画个草图出来，然后人家根本不需要打版，直接就在布料上做些标记就能下手裁剪，缝起来那就更快了。 这次孔慧慧把她早前买的鸭毛和鹅毛都带了过来，当然一大部分都被她换成了绒，她要做件90绒的廓形外套。 “哎呀，这是羊毛的布料吧！这么多！”左娟摸着手上的灰色人字细纹布料，她结婚的家里给配了一块毛料，但是比眼前的摸起来粗很多。 孔慧慧心想这可是80%羊绒20%羊毛的料子，是她前世厂里秋冬季节卖的很不错的一款布料，“羊毛料，羊城那边买来的，刚好我去的时候那边还热，这料子人家说是去年的，便宜卖，我就多买了几米，给三伯和四伯都能做一件棉外套，穿出去挺括又保暖。” “慧慧你不用啊！我量量尺寸，裁的好的话多做一件也没问题。” “我用这块布。”孔慧慧拿出一块深蓝色的布递过去。 “这么薄？这摸起来怎么这么滑？穿上肯定不透气！”左娟没见过防绒布，但她说的倒没什么错。 “把我昨天带过来的那些鸭毛和鹅毛塞进去不会跑，而且不用像棉花一样塞很多就能保持温度，到时候穿上是又轻又暖。” 左娟不是很相信，但她也是愿意尝试的人，而且她心里想的是先按侄女的想法去做，如果成品不行她再拆了重做也就费点功夫的事。 俩人正在这边商量衣服款式的事，突然就听到外边有人来叫，来的是孔凯凯，他说白淑华刚才突然吐了一地，被文得胜带着去了镇上的医院。 孔慧慧连忙跑出去，回到奶奶家也就几分钟的事，左娟也是放下手上的事跟了上去。孔慧慧回去看到奶奶正在扫地，她白了一眼弟弟，这家伙肯定是偷懒才过去通知她的。 “奶！二姑怎么了！” “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刚才不知怎么的就吐了，哎~这人啊，好日子过久了就吃不了苦了…”候老太又开始说起两个女儿在城里养成的坏毛病，饭前饭后都要烧热水洗手洗脸，冬天洗碗还要重新烧一锅水，她嫌弃废柴说是她不怕冷她去洗，女儿又不愿意。 虽然小女儿回家她也很开心，但住了几天后大家都没了刚开始那两天的热情和客气，说话的语气也都变了，尤其是这两天光是每天吃什么饭，收拾碗筷这些小事候老太就有点受不了了。 她管了一辈子的家，这还是在她家，她闺女带着女婿外孙女回来住但还要她听他们的，她就很不服气。嘴上当然不好说什么，毕竟女婿也在，但母女俩私下相处的时候那火星都快冒出来了。 刚才其实是候老太要祭一下灶神爷，她刚点了几柱香，烟才冒上来，小女儿就说是味道难闻，让她别那么迷信。她怎么能不迷信呢！她这一辈子都是靠迷信活下来的，再说了香也是她自己制的，一分没花，在家里还能让闺女管？ 候老太当没听到闺女的话还继续多点了几炷香，没想下一秒等待她的就是闺女的呕吐，她看着地上那些都是早上刚吃进去的，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孔慧慧见问不出什么，也没找到文笑晴，知道她肯定也是跟着去了，只能出门去医院。 “哎，姐，二姑等会就回来了，没大事，可能就是早上吃多了，二姑这次回来可是吃的比我都多呢！”孔凯凯说了件孔慧慧没留意的事。 她每次吃饭都只关注自己，别人吃多少饭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中，她觉得如果吃饭都要靠人监控的话那不如不吃的好。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似乎二姑夫最近是有提起过二姑吃的多睡的也多。 第266章 闻老头 文得胜当时就在旁边听妻子和丈母娘拌嘴，这种情形对他来说太常见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反正母女俩也就是嘴上说说，不像当爹的和儿子吵嘴最后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武戏。 他小时候家里也有烧香，虽然在安市呆了那么多年没怎么闻过，但闻起来也没什么，他想的是上一年回来过年的时候丈母娘也点了香祭灶神，怎么那时候妻子没说过难闻，甚至她都没提起过香味，似乎根本没闻到过。 文得胜还在走神，下一秒就听到妻子吐了的声音，他转头一看这是真的不行，白淑华把早上吃的都吐了出来，还在继续干呕着，看上去好像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一样，他连忙跟邻居借了自行车送人去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也就算个小诊所，好在年二九人也开着，他把人送进去，描述了早上吃了些什么，干过些什么活，然后就是提了一嘴香，然后就开始等医生发话。 老大夫似乎也认识白淑华，“桑葚啊，你都长这么大了，这是你男人？” “闻爷爷，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爸还请您去我家喝过酒您都忘了？”白淑华这会缓了一会，又在外面吹了新鲜空气，她自觉已经好多了，半路上就让人回去，文得胜不肯。 “哦，老白啊，他还好嘛？好久没见他了！” “我爸十年前就没了，当时您也去过的！” 文得胜听了会俩人的对话突然就觉得这老医生不靠谱，说啥都不记得，他怎么还能看病，怕是病理，药方都忘光了。 白淑华看到对自己使眼色的男人不是很明白，“你有话就说，闻爷爷可是我爷爷那代人，看着我爸长大的！” “我就是辈分大，比老白多吃了十几年饭，哎！我看着老白长大的嘛？这我还真没印象！” “我就是那么一说，话赶话的…”白淑华知道自家老爸和伯父虽然出生在延市，但不知怎么的从小就流落去了羊城，是在那边长大的。 “行了，闲话少说，你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文得胜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老头开口，他看老头的手搭在白淑华的脉上，眼睛闭上，摇头晃脑的看着都快睡过去了。 “别动！”老头睁开眼对文得胜说，“你别动她！会影响我的诊断！” 文得胜收回了刚碰上白淑华的手，他看白淑华安静的坐那儿给人把脉，怎么看怎么悠闲，一点都没有刚才呕吐的狼狈样子。 “哦~好事！你们是新婚吧！要做父母了，记得…” 文得胜从听到新婚开始就觉得不能信这老头，等他再听到要做父母他就在一旁等着看老头的笑话。 白淑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闻爷爷，我们早就结过婚，孩子今年都十七了！” “结过婚了？那这是你找的第几个？” “我是第一个，第一个也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文得胜难得对人说话这么大声，白淑华都被他吓了一跳。 “你小点声，吓谁呢！闻爷爷就是记性不好，其它的好着呢！” “就是，我的听力可比你还好，别以为你比我年轻就嫉妒我！” 文得胜不想再胡搅蛮缠，拉起白淑华就想走，谁想没拉动，“哎，你最近吃的有点多啊！” 白淑华没理他，又跟老头说起话来，她很耐心的说着怀第二胎的时候还是老头帮她看的，他当时就说怀的是个男孩，后来流产出来的也的确是个男婴。 “哦，我想起来了，后来我还给你看过一次，我说你这辈子都怀不上了，对你闺女好点。”老头虽然记忆不好，但只要别人复述出当时的对话他就能调起以前的回忆。 “那你怎么又怀上了？” 白淑华有点尴尬，“您都说了不能有了我怎么怀上的？就是今早闻到家里烧香的味道觉得恶心想吐。” “是你妈做的那香吧！” “是啊，她送你了？” “那就没错了，你是怀上了，她那香里有孕妇不能闻的东西。回去别再闻就没事了，我看你的脉搏强劲有力，可比小时候好多了，多注意点这胎肯定没问题。” 白淑华还是不信，但她突然想起月事的确是推迟了两周，本来她都是很准时的，之前还以为是要回家心情波动影响了，她也没在意，回家后天天又是吃吃喝喝的到处走，也没想起这事。 她回头看了眼文得胜，文得胜看懂了她的眼神，“真的？”他一开始也没觉出高兴，因为这么多年早就放弃了希望。 白淑华对老头道了谢就拉着男人回家，“走吧，回去说！” 回去的路上文得胜踩的和来时一样的快，他一路上都在回想刚才在诊所里的对话，一次次的肯定又一次次的驳回，思绪反复跳跃。 孔慧慧走到半路迎面碰上了和白雅杰一起走来的文笑晴，“你没去医院？” 文笑晴不解，“我昨晚在三舅家睡的，吃完早饭刚回来，为什么要去医院？” 孔慧慧感觉有点不好说，怕她担心，但看了眼小表妹的身高觉得她还是能承受点压力的，“二姑刚才在家里吐了，姑父带着去诊所了，我这正要去看看。” 白雅杰和文笑晴一听自然都是要同去的，这下一行四人一起统一了方向，因为有孔凯凯和白雅杰这两个经常在外疯玩的地头蛇，他们走了条近路，但是到了诊所却发现白淑华俩人刚走。 “哎呀，你就是笑笑啊，刚才你妈还说起给你换了个爸，你别伤心啊！” 孔凯凯和白雅杰都知道老头说话颠三倒四的没在意，孔慧慧在回忆里调了一会才发现原主奶奶带着原主来找过闻老头，但闻老头说他没办法，后来原主就再没来过。 这时闻老头刚认完孔凯凯，他的视线转到了孔慧慧脸上，老头摇摇头，“还是这么黑，一点色也不掉啊！” “哎，闻爷爷，您偏心，怎么一眼就认出我姐了，我们都要提醒过您，您才能认出我们？” 第267章 提前过年 闻老头看了一眼孔凯凯，“因为你们一眼就能看清不值得记！” “嘿，你个…” 孔慧慧不想在这里扯些无关紧要的事，既然二姑没事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况，她一把拉住小弟把人带了出门，文笑晴和白雅杰跟闻老头道别后也跟着离开。 闻老头还在那里想他刚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没说。 文得胜带着妻子回到家，把人扶到了炕上，又找了收起来的小被给盖在了肚子上，一会问她渴不渴，一会又问累不累，饿不饿的他是问不出口。 候老太见俩人回来的挺快知道问题不大，也没问就在炕上继续做花馍馍，但看到文得胜对着闺女不停的献殷勤她就看不惯了。 “我们家的姑娘可从来都不娇气，姑爷，你跑了一路也累了，上炕来休息一会！” 进门前文得胜就问了妻子，她的意思是先不说，一是月份太小，二是有过之前的经历，她还是想等这胎坐稳了再说。 文得胜就让妻子继续在一旁休息，他开始上手帮着丈母娘干活，没一会，四人组也回来了。 “妈，你没事吧！” “二姑，你还好吗？” “二姑，闻老头说你改嫁了！”孔凯凯这句话把屋里的几人都震住了。 “瞎说什么呢！那闻老头的话你这孩子也信？他也就靠那点医术撑场子了。” “奶奶，他连我都不记得了，医术还能记得多少！”孔凯凯不服气。 “嘿，你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不都是吃奶奶给你的药，奶奶可都是从闻老头那里偷…学来的。”候老太对闻老头的医术很是认可，但就是那药里总是带着股泥土味让她不是很喜欢。 孔慧慧和文笑晴都围着白淑华，俩人一人一句问着她的身体，白淑华笑着说就是闻到香的味道不舒服，看过医生药都没开就被赶回家，“医生说别再闻那味就没事。” 候老太自然是听到了小女儿的话，但她没接话，心里也只是吐槽这孩子越来越不像样子，但后面她也再没点过那香。 “你们明天去姑爷家过节，咱们家就提前一天，今天也算是咱们给自己过个年了！”候老太自从知道闺女一家今年不在家过年后还是小失落了一下，尤其是大女儿一家也没回来，她觉得大年三十对着两个儿子让她直想叹气。 当晚几家人都聚在了候老太这里，大家也都是凑个热闹，白建章和白建宇两个中年男人对这节日并没有多大的感受，每年过年在老妈这里吃顿团圆饭也都是很平常的事。 实在是俩人比起白淑华和白淑梅都算是一直生活在老太太眼皮底下的，隔几天就能在一起吃饭，所以听到今年年三十各回各家过他们还觉得挺新鲜的。 白淑华之前吃多了也没在意，但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她反而控制起食量，她可不想后面肚子不大，吃的都到了自己身上，那可是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提前过了个年，这晚上文笑晴就没去白建章家而是留了下来。晚上躺在被子里她和白淑华说着悄悄话。 “…三舅给我买太多东西了，其实有些我都用不上，但我嘴笨，我说不要他还说我跟他客气，反而更要买。” 白淑华算了算白建章这几天花在闺女身上的钱，五六十虽然也不算很多，但对于他一个既要在单位应酬人，家里还养着两个小孩的中年男人来说不算少了。 “没事，妈今年多给雅杰和雅丽点压岁钱，把你花的都补上，你这孩子就别操这种心了！” 白淑华给每个孩子都是二十块的压岁钱，她家只有一个孩子，兄弟姐妹们都知道，回她的虽然是一份但也能抵她给出去的。她有时候觉得这种交换钱的过节方式挺傻的，但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她还是坚持住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文得胜就带着妻子和闺女辞别了丈母娘，回了自家，自从结婚后他爹过世前俩人是每家轮流着过年，等他爹去世后就一直在丈母娘家过节，这次难得的是多年未见的二弟也回家了，他很是开心。 孔慧慧这次自然是不能跟着姑姑和姑父去人家家里过年，二姑走后，她就跟候老太俩人住一屋，老太太自从女儿离开就觉得是放风了，一早就跑的没影，中午都没回来，孔凯凯还说是因为孔慧慧回家了有人给他做饭，奶奶才能放心出去走走。 孔慧慧给自己做饭都觉得累何况是给别人，一年也就偶尔有那么一、两天她会发神经主动做饭，其他的时候能买则买，反正工业园里也大把吃的，她总归饿不上。 但这多了一个弟弟就是多了一份责任，她看了眼即将十七岁的弟弟，“你也该学着做饭了，以后奶奶不在了你怎么办？” “奶奶走前肯定会给我娶个做饭的媳妇！” “我还打算买点肉想着咱们姐弟俩好好吃一餐，既然你不想做那我就送去四伯家吃了。” “姐！别，咱在家自己吃吧！你不用动手，我来！”孔凯凯虽然没做过饭，但看的次数可不少，步骤他也都一清二楚，孔慧慧本还想着在旁边提点一下他，但看他虽然不熟练，但步骤没错，看着样子也还行，她就觉得这小弟心上还是记事的。 她见过太多在家里吃了二、三十年父母做的饭，但让他们嘴上描述一下家里最常做的一道菜是怎么做的，他们都很难回答的完整。有些人就算是睁着眼睛在看，但其实什么都没看到眼里，也没记到心中。 看到成品孔慧慧还挺意外的，这道红烧土豆肉块闻着味道不错，看着也是那么回事了，她拿筷子先夹了一块土豆，这一夹土豆就分成了两半，她索性用筷子一插就穿进了土豆中间，吹了几下她一口就含了进去，“味道不错！” 孔凯凯听她称赞只是得意的仰了仰头，然后他就拿筷子举起一块红烧肉，吹都没吹就送进了口中。 第268章 初一来客 “原来我做饭这么好吃呢！”孔凯凯自己都觉得惊讶，他一边嚼着口中的肉一边回忆奶奶做的，比较了一下他很肯定自己做的比奶奶做的还香。 孔慧慧心想这份功劳也有她提供出来的一些香料，不过的确是比候老太这几天做的饭好吃多了，“你可别骄傲，你看看锅底有多少油，啧啧，让奶奶知道你做饭这么浪费你可得小心了！” “怕什么，等会我一个馒头在里面滚一圈都能吃干净，那点油都是小意思。”孔凯凯边说还边流下了口水，“姐，你别说，我还一直记得小时候爸爸带我去安市在二姑家吃过的辣子油，那玩意夹在馍馍里面又香又辣，可带劲了！” 这辣子油孔慧慧自然也是吃过的，但不知怎么的她吃过一次后当天晚上嘴角就冒出一个大痘，后世的她虽然生活在南方可也从来没长过痘痘这种东西，同学们经常惧怕的青春痘在她那里都是热气的象征。 俩人先从锅里舀出来一大碗肉盖起来，这是留给候老太的，剩下的孔慧慧吃了大概五分之一的量，其它的都被孔凯凯包圆了，他还一口气吃了四个馒头。 “你还好意思说二姑比你吃的多？这么瓷实的馒头你一顿吃四个！”这大馒头现在孔慧慧也看习惯了，吃起来很有嚼劲，后味还微微的回甜，她觉得还算不错。 俩人吃饱正在午休的时候候老太才回到家里，她一进门就用鼻子用力的嗅了几下，知道这是吃上好东西了，也不用多找，她在橱柜上看到一个扣着的碗就知道这是留给她的。 摸着已经冰凉的碗，这大冬天的几个小时过去，东西自然也冷的快。候老太不嫌弃，很快打开盖子伸手就拿起一块肉嚼了起来，“慧慧这做饭的手艺可以啊！还是我从小教的好。” 港城 霍沛菁看着面前的几辆车，她有点无奈，曹伟冉这么多年来都没怎么关心过家里的事，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她。 “我很快就回来了！”霍沛菁习惯了带着点哄小孩的语气，曹伟冉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没长大的男孩，这么多年她也没指望过他什么，甚至有时候还有点羡慕他的随性和天真，也很愿意配合让他继续保持。 “去见孩子我这当爸的怎么能缺席！毕竟是晚了三十九年啊！”他摸了摸自己不再年轻有弹力的脸，很是失望手中触碰到的感觉。 “都说了，一切还没有定数！” “你都亲自去了，没有十成也有八成，总之我要和你并列第一见到孩子！” 霍沛菁这次无法说服男人，“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你不在家陪着…曹老太爷嘛！” “什么曹老太爷嘛！爸他也同意我去，不信你去问问他。” 霍沛菁自从这件事发后还没和曹老太爷碰过面，她心里猜测过他的一些想法，为了延续后代她无从指责但她不赞同曹老太爷的做法。曹老太爷似乎也不怎么想见到她，这几天吃饭也都是在房间里让人端上去吃的。 曹修基周一回到老宅就觉得宅子里的气氛很奇怪，但多方打听也只是知道几个大人在闹矛盾，但具体为了什么却是没打听到。 曹蕊蕊这两天也一直避着曹修基，她知道她能维持面上的镇定，但她不想花费力气去在曹修基面前维持，这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曹修基这天放学回到老宅才知道霍沛菁和曹伟冉都出门了，说是南洋的厂房有问题，俩人一起去顺便游玩一圈。他觉得有点不对劲，霍沛菁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管过曹家的生意问题，更何况南洋的那间厂也不算是什么大生意，他们俩人怎么会在马上过年的关头一起出了门。 曹修基陪着曹老太爷吃完晚饭又叫了车回了自己家，他把这事告诉了曹曦。 “的确不对劲，她做生意从来不离开港城，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跑去南洋，还带着那个不务正业的老头！” “奶奶还做过生意？我见她去曹运也不过是走个场面，从来都没查过账，也没找主管谈过话。” 曹曦没有解释，“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派人去查的。” 霍沛菁和曹伟冉在羊城没有停留，一路赶着去了安市，羊城的老宅在四十年代的时候就被炸毁了一半，后来一直都是战火纷飞，后面他们还让曹曦在羊城修葺过老宅，但后面还是没有留下来，再回去旧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大年初一，文得胜吃完早饭，看着空着肚子的妻子和女儿他虽然酒没太醒，也舍不得家人，但还是带着俩人回了丈母娘家。 候老太这时正在家里招呼客人，这孔慧慧的亲爷奶大过年的突然上门她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以前嘴上也会骂骂俩人养的儿子不是个好种，但真的见到面她还是很客气的，这人骨子里的虚伪客气很难以抛弃。 “哎呀，你们上门也不提前说说，慧慧和她弟弟出门串亲戚去了，可要等中午吃饭才能回来呢！” “没事，我们等等。”霍沛菁这次上门用的是来看孙女的借口，曹伟冉看着坐在炕上安稳喝茶的妻子很是佩服，他坐不住，一间小屋子被他从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来来回回了无数次，霍沛菁没有叫停，候老太是不好意思说客人。 曹伟冉走了一会又开始研究这炕和灶台是怎么连通的，他以前也听白正平讲过北方的炕，说是冬天睡在上面还冒汗。他虽出生在商家，但从小心思就不在那上面，北方他也去过，但也只是到京市就是他去的最北的地方了。 霍沛菁捧着热水观察着屋子里的布置，“按理说这里过年讲究的就是一家团聚，我看您这里…” 候老太这时也不管外人不外人了，话起了头她就不会让这话断在她这里，候老太从去世的二儿子开始讲起，孔慧慧进门的时候她正讲到白淑梅。 第269章 第一眼 孔慧慧其实并不是带着弟弟出门串亲戚的，家里长辈到底有多少亲戚大家都心里有数。候老太是小时候就因为长的好被家人卖出去做童养媳，谁知都要生第二个了还被男人又给卖了。 白正平则是和大哥俩人从小相依为命，父母双亡后流落到羊城被曹老太爷收养到家中做书童，一人战死，一人回到家乡成家立业。可以说白正平和侯林在亲缘这方面还挺配的。 她其实是带着弟弟去看嫁出去的大姐，毕竟就算是初二回娘家大姐也是不会回去的。侯林一边觉得当年没及时带这个孙女去看医生心存愧意，一方面又觉得孙女拖累了她的二儿子心生不喜，她是从不会主动去看孔丹丹的。 孔慧慧也没多待，实在是大年初一就去人家家里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后面日期的安排都定好了，也只有今天能算是走之前的最后一面。她没留钱，虽然万青从没烧坏过脑子，但她也从没清醒过，在对钱上面的态度，万青和傻了多年的孔丹丹比较起来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又给她们放下两袋粮食和一些饼干糖果，孔慧慧就带着孔凯凯回家了，走到家门口她就觉得不对，因为在院前站了两个特别高大的男人，见她们进去俩人也没反应。 孔凯凯还在偷偷和孔慧慧八卦院外的俩人，走到屋前的孔慧慧就听到候老太正在屋里和人说话，说的还是当年白淑梅出嫁时家里给的一些陪嫁。 她掀开门前的棉布，推门就走了进去，没想到屋里坐着的居然是霍沛菁，没等她打招呼，从灶台下面又站起个人，曹伟冉先和孔慧慧问的好，“慧慧啊，新年好！” 孔慧慧这时才对着港城的俩老道着新年快乐！“你们怎么来了？这么远的路，这大冬天的！” 孔凯凯见三姐对人叫爷爷奶奶，他觉得陌生老男人叫爷爷没问题，但坐炕边的女人他觉得比自家亲妈看着还年轻，那声奶奶他没叫出口。 “什么爷爷奶奶的，你们乱叫什么呢！”白淑华一家也到了家门口，她也发现了院门口的俩男人，而且还问了俩人是干啥的，没有人回答她，文得胜看男人不像好相处的样子，连忙拉着妻子和闺女进了院。 白淑华刚好就听到孔慧慧叫爷爷奶奶，孔凯凯则是只叫了一声爷爷，她已经好久没听过小辈在家里叫爷爷了，她的父亲已经去世那么多年。 孔慧慧一回头就看到了白淑华和她搂着的文笑晴，她们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文得胜。 “二姑，你们这么早就回来啦！” 白淑华这时也已经看到了屋里的陌生人，她看俩人的打扮根本就不像是候老太平时聊天的那些朋友，“妈，这是？” “哦，这是慧慧的亲爷爷和亲奶奶，他们特意过来跟慧慧过年的。” 屋里的人瞬间就多了起来，叫爷爷奶奶的，叫叔叔阿姨的，霍沛菁眼中先看到的是文笑晴，这个女孩就像刚长成的嫩枝条，对女孩来说过于挺拔的个子，不知是不是刚从外面回来所以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人有些偏瘦，穿的一身的大红色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还有女孩脸上带着羞涩的样子都让她觉得像是几十年前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不同的是女孩的羞涩是真的，而她当年的羞涩自然是表现给想看的人。 看女孩被她看的低下了头，她的视线又平移了过去，这次看到的是一个头发留到肩膀，面色白里透红，但看额头和身材都很明显能看的出这人平时生活中的饮食偏好，比较起来，霍沛菁心里觉得文笑晴更像是她想象中女儿应该有的样子。 白淑华明显能被看出年龄的样子让她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她对着人笑了笑才转开视线，这次看的自然是文得胜。从他进门就关心的白淑华的举动能看出来他不是装的，因为屋里没有一个看上去觉得他的动作不合时宜的人，大家都很明显的忽略了他在做的事。 曹伟冉的第一眼也是看到了文笑晴，他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他第一次在霍家见到妻子的那年，妻子也是一般大小，个子在同龄女孩中显得特别的突出，但人看上去又弱柳扶风的，让他觉得心生怜爱。 看了一会他才记起这年龄对不上，然后才看到了白淑华，这个样子和四十岁的妻子相差很多，但他不知怎么的却从白淑华身上看到了中年的自己，他回过神自己安慰了自己几句，最后也是看向了文得胜。 孔慧慧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两位老人的视线，他们的步骤还很统一，都是从年龄小的往老的看，她不是很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道理，不过还是重新烧了一锅的热水准备泡点茶。 白淑华见家里有客人，当然不能像平时回到家一样直接躺炕上休息，她靠坐在窗边，大方的打量着家里的两位客人。 “你们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我还想着慧慧这一回来要再见到你们可能没那么容易了，没想到这还真没我想的那么难。看你们这通身的气派，难怪雁儿姐姐当年能被贵公子吸引！”白淑华一开始也觉得来的是孔慧慧的亲人想要客气对人。 但一想到刚迁过坟的雁儿姐就难免想到都是因为这俩人的儿子做出那样的事，孔慧慧母女才会是如今这样天人相隔。 霍沛菁自然是听懂了，“这事是我们失察，慧慧也是个好孩子，你们把她养的很好。”她说完还看了孔慧慧一眼，这女孩虽然是曹曦的骨肉，但她对这孩子从来都没有过不耐烦，这真的很难得，想当年曹蕊蕊刚住进老宅的时候她都曾觉得她的有些小孩行为很是烦人。 然后话题不知怎么的被霍沛菁转到了文笑晴身上，她问文笑晴最近在看些什么书，听到她都是看课本的内容心下不免叹息了几下。 那边曹伟冉听到书的话题就开始插上嘴，他从书说到书法，又从书法说到画技，听的屋里人是一愣一愣的。 第270章 候老太委屈 孔凯凯这从不喜欢读书学习的人听了都对书法产生了兴趣，还一直追问曹伟冉他刚才说的几种笔法。反倒是文笑晴看上去像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她一个从小只知道读死书的人，还真没开发过兴趣爱好那种东西。 霍沛菁见到这母女俩后其实都不需要再问什么她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多年羊城的习惯还是让她不能摒弃该有的步骤，她对着候老太道谢，说是当年生产的时候要不是有她给白正平带上的药粉，她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 侯林听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是曹家人？羊城的曹家人？白老头从小在你家长大的？”她看到曹伟冉对着她点头，侯林有点愣神，回忆一下把她拉回了三十九年前生产的那晚和第二天在炕头看到的孩子。 她突然抬头又看了白淑华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身旁坐着的霍沛菁，“哦~白老头说是曹家对他有恩，他是要报恩的，但你们的儿子就能对我侄女做那种事了？雁儿最后去的时候连想抱抱孩子都没力气，她就是被你们儿子害死的！”侯林越说越大声。 她根本就没把白老头口中的曹家和害死侄女的曹家联系在一起，之前公安来走访的时候也只是说有那么一家人，连姓名都没提起，还是这次孔慧慧回来她才知道是姓曹，但也没想到两个曹家是同一家。 虽然她心里也痛恨害死侄女的曹家，但人家两个老人上门做客看孙女，她自然没有喊打喊杀，但一听这曹家就是白老头说的曹家，她瞬间就涌上很多的委屈和痛苦，就连当年让白老头去把双胞胎埋的时候她都故作坚强装作不在乎，因为她从小的经验就告诉了她越是心里在乎就越会让她痛！ 霍沛菁和曹伟冉听候林的抱怨觉得有点突兀，他们俩人都来了一个小时，在屋里也被她招待了好一会，怎么这会儿才突然想起这事。 “你们那缺德孩子小小年纪就骗了我侄女，要是当年我就知道是你家的，那我肯定让白老头去你家问问，你们这种人家就是这样报恩的？” “报恩？”曹伟冉已经听晕了，他怀疑这老太太伤心过度开始说胡话了。孔慧慧和白淑华自然也觉得侯林可能是一时口快说错了！ 侯林看着满屋子没有一个信她的人，她心中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突然都爆发出来了，“我说错了，你们不是报恩，是恩将仇报，我给你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哦~你们这会儿才想到上门要？怎么？儿子养不熟了？又惦记起闺女了？” 侯林心里其实很慌乱，她一边委屈是觉得白淑华养在她身边，她对孩子就跟其他孩子没啥分别，但白老头却总把她当成了后妈，出门做生意还中间偷跑回家来看看孩子好不好。 他的偏心在孩子面前一点遮掩都没有，她知道男人心里存着什么想法，但她觉得这老头的区别对待让家里的孩子反而会生出矛盾。后来她说的多了，白头老大概也是第一次亲手养孩子，慢慢的也琢磨出一些道理。 他后面再也不会中途偷跑回家，或者是带给白淑华的东西比其他孩子的好这种事也很少发生。只不过他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关心敏感的孩子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男孩倒还好点，很少和女孩计较，但家里的老大那时候看白淑华的眼神却让侯林很是胆战心惊，她后来也嘱咐老二和老三看住白淑华。女孩子之前的嫉妒她是深有体会的，像她就是穷苦出身，但一家人里面就她一个长的出挑的，不像父也不像母。 家里的姐姐们就和父母提议把她嫁出去，那些事六岁的她已经明白了，但也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想着也许被卖出去过的比在家里被姐妹排挤能好些。 她也没想错，虽然是被卖给人做童养媳的，但家里的公公婆婆都是和善的人，家中也只有一个独子，她刚去到家里也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后来成了亲，公公婆婆过世，男人被人引着出门玩欠了一屁股的债，最后居然想把她和儿子一起打包卖出去，好在碰到了白老头。 大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怎么看不出孩子眼中的嫉妒，但她除了让白淑华学着自己干活外也实在没有好的方法。后来俩人分别出嫁，嫁妆倒是没有太大的差别，她那时还偷偷问过白老头怎么对宠爱了多年的小闺女没有给点金子。 她其实是在试探白老头，她可是知道那晚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根本没装啥值钱的东西，孩子襁褓里倒是有条手链，她曾经也有过那种玉珠子，她觉得那玩意也就值几两银子不算什么。 白老头自然是说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以后过日子都要靠他们自己，两个女儿都成家了，他以后也不会再偏向谁了。当时听到这话的侯林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白老头还说以后他赚的钱就他们俩老人花，儿女都不管了，但那是因为儿子结婚要用的房子他早就准备好了，聘礼也早存了下来，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 侯林那时候每晚都要在两瓮金子的上面站好久，心中想着脚下的金子就觉得心里踏实。虽然最后被孙子给弄没了，但她想着曾经有过心里还是每每想起当时白老头和她说的话就觉得泛着甜。 侯林想到她养了快四十年的女儿居然还能被人找上门来又悲从中来，她心里对霍沛菁和曹伟冉生厌，觉得俩人当年为了要个儿子居然能把亲生闺女换了，这也就算了，都给了白老头的孩子，这些年也从没有过人来打听看望的，这几十年后突然冒出来想要摘她的果子，她心里暗暗的呸了几声。 但侯林不知道她刚才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屋里的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但霍沛菁和曹伟冉自然是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曲折。 第271章 手链 霍沛菁在来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要提这事，在她看来一切都还是推测，即使已经接近真相的99%她也要等到最后那1%的完成。 白淑华只觉得是候老太为侄女伤心过度一时口误，“妈，你别激动，气坏了身子心疼的可是我们。” 孔慧慧却从里面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她想了想什么叫做儿子养不熟却想起闺女，这儿子她知道的只有曹曦一个，但闺女呢？‘不会这么狗血吧！原主的亲妈才是亲生的，曹曦居然是狸猫换太子？？但是怎么换的？’ 孔慧慧后面看霍沛菁和曹伟冉的眼神都带着点奇怪，候老太被白淑华安慰口也没再开口，因为她没有等到霍沛菁和曹伟冉的反驳她也不想继续给人递话头。霍沛菁很识相，说是来坐了这么久，人也见过，就该回去了。 “得胜，你去送送人。”白淑华还扶着候老太靠在炕上，她自觉老妈不说话了自然就是她做主，让男人去送也算是辈分的问题，孔慧慧不用她提也会给人送出门的。 孔慧慧和文得胜把俩人送出去院门，文得胜也看懂人家祖孙有话说，他找了个借口就回屋了。孔慧慧问了俩人住哪里，过来习惯不习惯，很是客套的关心了一下。 “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霍沛菁可没闲工夫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吹北风。 “刚才我奶…我候奶奶说的是真的吗？”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不用说的太多，霍沛菁没有开口孔慧慧就明白了，她思考了一下，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串手链递了过去。霍沛菁自从怀上孩子就没再见过这串手链，她定定的看了好久都没接。 “哎！这不是我曹家的印记嘛！曦儿给你的？他这人也就好面子，明面上什么都没给你，这私下塞了不少吧！”曹伟冉很快认出了手链上的印记，他只以为是曹曦上次从老宅离开后还找过孔慧慧。 “怎么在你这里？你姑姑…”霍沛菁想问是不是白淑华给她的，但她觉得这东西如果在白淑华那里她最应该给的应该是文笑晴。 “不是，前一阵我妈迁坟，从里面拿出来的。” 霍沛菁听完这话又抬头重新认真的看了看孔慧慧，然后她摇摇头，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曹伟冉打断，“哎，是曦儿以前给你妈妈的呀，这…他肯定也是很喜欢过你妈妈的…” “我妈妈她生前中过毒，骨头都黑透了，这串手链是在她手骨旁找到的，她走之前应该是很用力的握着这串手链才会跟着一起下葬的。” 听到中毒对面的俩人的反应都是觉得不相信，霍沛菁突然接过手链又重新返回了屋里，她就问了一句，“这串手链属于慧慧的妈妈吗？” 候老太有一只眼睛早在没有活过来的儿女们下葬后就瞎了，但一般人不注意看都不会发现，她一直也藏的很好，这时她用一只眼用力的看着霍沛菁的手，她印象中侄女唯一带过的手链是从白淑华那里要过来的。 “是你的吧！高中的时候你还戴过，后来去了安市就没见过了，这么多年了…”文得胜反而很快就认出这手链，因为在那个年代他们镇上能带首饰的学生毕竟还是很少的，当年白淑华虽不算什么美人，但她纤细高挑，皮肤又白，偶尔伸手探出来一抹绿珠，他心里还偷偷的喜欢了挺久。 白淑华走上前又看了一眼，“的确是我以前戴过的，后来给了雁儿姐，怎么了？” “为什么给她？”霍沛菁不明白，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永远不会就这样给出去，而且一看这家就知道她们小时候生活是怎么样的，白淑华不合时宜的大方让她心中冒气。 为什么？白淑华从没想过要问为什么，小时候她问了太多的为什么都没有答案后来就不问了，手链她从小戴到大，家里的姐妹自然也是羡慕的。大姐也曾问过白开平，白开平后来回家就给白淑梅和侯雁一人一串。 但白淑梅一看那手链就扔回给白开平，大声说他偏心，给她们的都没有白淑华手上的好看，也没有上面的小花花。侯雁倒没嫌弃，她带上手链笑的甜甜的谢过了白开平，白淑梅一时孤立无援跑回屋里哭了起来。 想到白淑梅曾经还有过那种说不过人就哭的经历，此时的白淑华笑了出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问我要过这一样东西，而且那时她要跟着去羊城学做生意，我也希望带着这串手链能带给她好运。” 霍沛菁觉得她漏掉了很重要的东西，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收回手链，“这手链先借我用几天再还给你！” 白淑华已经有快二十年没见过这手链了，当年的事情接连发生，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想起这东西，后来有一年她突然想起这事，但候老太从没提起过，她就想着应该是和雁儿姐一起埋了起来，她觉得这样也好，算是有东西能陪着她。 霍沛菁重新出门，这次没再和孔慧慧废话，她就带着曹伟冉走了。孔慧慧刚才也听到了白淑华说手链原是她的，她心念一转，脑中又是一场大戏在巡演。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啥？”白淑华有点不耐烦，孔慧慧自从中午送走客人后回屋就开始盯着她看，而且还是一会看她一会看文笑晴。 文笑晴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只以为这是孔慧慧的什么新游戏，但白淑华可从没被人这样密集的扫射过，她很不爽。 孔慧慧这一下午的观察下来发现，这三人长的还真的各有相像的地方，白淑华某些地方则有点像曹伟冉，尤其是性格。她咂吧咂吧嘴，想着难怪在港城的电梯里她第一眼就注意到霍沛菁，不单单是因为她保养的好，更因为她有些很熟悉的地方在身上。 她琢磨着听候老太的话她似乎是知青的，但下面没人知道，霍沛菁和曹伟冉应该刚知道没多久，不然不会赶着大年初一从港城到了延市。 第272章 又来一人 “姑，我奶以前对你好吗？大姑总说爷爷偏心你，那奶奶偏心她吗？”孔慧慧想了半天就问出这一句。 “怎么突然问这个？十个手指各有长短，你说偏不偏？”白淑华看孔慧慧那恍然大悟的脸笑了出来，“你傻不傻！家里七、八个孩子，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谁有空去想偏心的事！” “大姑就想了，她还说了！” “你大姑不一样，她从小就聪明，人一聪明啊想的事就多了。” “那奶奶到底偏心不？” “谁偏心了？你老牛牛从小把你养大还让你现在说我偏心？”候老太突然从门外进来吓到了孔慧慧。 这话题无疾而终，孔慧慧又开始绕着候老太转，候老太也不怵她，她站旁边跟着就给她分配活干，一个没干完下个活就来了，孔慧慧一下忙了起来就没空去思考了。 霍沛菁那边回到宾馆就说要一个人静静，好在他们开了几间房，曹伟冉能待的地方不少。霍沛菁把从港城第一次见到孔慧慧的事从脑海中一件件的过着，很快她停在了当时听到白开平和侯雁早早去世眼中流露出异样光芒的曹曦脸上。 然后她又开始回忆曹曦二十年前被派去羊城接手羊城产业的事，‘为什么是候雁儿？未婚先孕，中毒而亡，他不喜欢慧慧！白开平！’ 她叹息着要是白开平能早点找上门就没这二十年的事了，然后她拨出了两个电话后就又闭目沉思起来。 两天后霍沛菁的面前站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是当年留守老宅管家的孙子，老管家在一次空袭中不肯离开宅子，最后和老宅一起永远的埋葬在了那里。 “爷爷当时每年都会收到白叔的信，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些说他那些家长里短的，什么孩子长高了，生病了之类的。当时联系也不方便，爷爷想着是几年给老太爷送一次，没想到后来他人没了，我爸带着我们一家都躲到了乡下，几年后才回去…” “那些信呢？” “信都给小少爷了！之前小少爷来羊城接手生意，我爸就让我把信送了过去，想着小少爷回去的时候捎上也不费事。” “他收了？” “收了，他还怕放外面被人随手丢掉，我亲眼看着他放进书柜锁起来的，说是走的时候再一起收拾。” “这样啊。” “哦，那年我记得白叔也来了羊城，他打仗这么多年都是写信从没上过门，没想到那年就亲自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姑娘一开始说是侄女，后来那女的说是他小女儿，他也没反驳，小少爷刚好出门也碰上了…” 霍沛菁一直没叫停，中年男人也就一直没停下，把他知道的和白正平、那个女孩还有曹曦当时在羊城的事都讲了出来。 “他挑了一块墓地？给谁的？” “这我们不知道，少爷只是说他生意场上的朋友让他帮忙找个好地方，我们也就照着吩咐去找。” “在哪里？”霍沛菁听到中年男人说出的地名后瞬间就站了起来，“仇家人也埋在那边！” “这…我不是很清楚。” 霍沛菁问完话让人先出去休息，她则是慢慢的回忆着刚才的内容，再把之前她所知道的事都连起来，她觉得已经找到了一条隐约的线。 初三这天孔慧慧几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年前请的假多，年后自然要早点回去，好在这次有车，候老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十斤的粉条和十来斤的红枣，让她们带上，再给没回来过年的白淑梅分一半。 候老太这几天可是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她以为霍沛菁来就是要孩子的，但俩人就初一那天在家里坐了会，后面再没来过，要不是孔慧慧说她去宾馆见过人，她都以为人家又回港城了。 既然没有挑明她也不打算跟孩子说这事了，这么多年过去，她心里觉得白淑华就跟从她身上掉下来的没啥分别。 文得胜可算是忙坏了，又回了家一次送走了二弟一家人，最后再给老妈塞了钱就说初四要走，老太太也没啥不舍，每年都能见到她很放心。 然后奶妈那边的八个奶妹妹都回娘家探亲，一个个的都说要请他吃饭谢谢他对奶妈的照顾，他去了一次，吃了点农家菜就不肯再去。每个奶妹妹都哭穷，他再大方也解决不了，后面只能躲了。 要说起回安市他应该是最开心的一个了，文笑晴是只要跟父母一起去哪她都没多大的感觉，她没有离开的不舍，也没有要回家的兴奋，就是很平常心。 孔慧慧去宾馆那次自然是想要打探点消息，但霍沛菁嘴很紧，什么都没漏出来，曹伟冉倒是不小气，但他知道的也不多，反复说的几句就是那天如果他在家就好了。 她们要走的事她也告诉了霍沛菁，但人家像个没事人似的，也没啥反应，既没说要去送一送人，也没再见最后一面，孔慧慧很佩服她的心态。 这天晚上白建章来了候老太这里，说是给小妹一家送别，他和文得胜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白淑华现在的身体当然是滴酒未进，她就在一旁陪着聊天。 说着说着白建章就提出想借一笔钱，他说想在这儿搞个生态养殖，给领导攒点功绩，领导上去了他自然也能跟着吃口好的。 白淑华不是很赞同，她觉得如果真的要花钱当然是花在自家身上，给别人就算是领导她也不愿意。文得胜这时反而说她是女人的短见，他挺支持大舅哥的想法，但钱可不在他手上。 白建章自然知道这个家白淑华才是管钱的人，他的话也是说给小妹听的，文笑晴吃完饭就被白雅杰带着出门玩了，孔慧慧觉得他俩关系还挺好，她也不介意，陪着小饭桌旁听大人讲话。 候老太出门又不知道找什么去了，说是要给闺女带回去安市。孔慧慧这会儿在旁边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白建章的意思，她感叹自己果然是轻松日子过久了，本来就不多的心眼是彻底没了。 第273章 曹曦来了 最后嘛钱当然是借出去了，但孔慧慧觉得她要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这时只会拦着白淑华。 第二天他们是早上四点就出发了，送行的人就是候老太和孔凯凯还有白建宇，他住的近躲不过。 孔慧慧这次是打头阵，有了回来的经历，她对这路也是有了一些概念，开起来比来的时候好上很多。 霍沛菁那边则是陆续来了好几批人，等孔慧慧她们走后几个小时，霍沛菁又站在了候老太的院子里，候老太见到她反而是安定了下来，把人迎了进屋。 初四这天还有件事被人们传来传去，说的是有个村里的三兄弟同时摔断了腿，家里就老大娶了媳妇，那媳妇当晚就跑了。等这事传到孔凯凯的耳中时他狠狠的握住了拳头，把这喜事分享给了候老太。 霍沛菁和侯老太谈完后就离开了延市，他们没有在安市停留，而是回到了羊城。她先是给羊城政府捐了些钱粮，然后又提出要重建霍家的老宅，到时候请的肯定是羊城一些没有工作的人，包吃住，这工程起码要一年的时间。 接待她的人也很客气，她提的要求在经过领导审批后都批了。初九这天霍沛菁站在墓地前叫人动手，“挖吧！” 等曹曦得到消息来到羊城的时候他当年埋下的人和墓地都不见了，整片墓地都被下挖了十多米，里面有很多人带着硬壳帽子穿梭在其中努力的干活。 他找上了霍沛菁，见面就是发火，“你到底要干嘛？！你怎么敢！” 霍沛菁静静的看着他的愤怒表演，曹伟冉倒是指出他不应该对着霍沛菁大呼小叫，“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们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的教养呢？” “不是亲生的？谁敢说我不是亲生的？你吗？你算什么？在曹家你干过一件正事吗？除了花钱和被人骗钱你还知道什么？我可是老太爷认准的接班人，你没有资格说我！”曹曦对着曹伟冉一顿咆哮。 曹伟冉被他的话震住了，他想了想这六十年他的确是只会花钱，啥事都没做成，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老太爷那会儿是糊涂了，要是我在家，肯定不让他抱别人的孩子回来养！” 曹伟冉也不是嫌弃农家的孩子，而是自己又不是生不了孩子，他想的是就算当年妻子生的孩子没活下来他们也能再继续努力，不像是知道已经有了儿子后他就松懈了很多。 “你叫他们住手，不准再动那块地！”曹曦忽略曹伟冉这个低战力的人，转向真正做主的霍沛菁。 霍沛菁很轻的笑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对方没想到的问题，“那些信呢？” “什么？信？你在说什么？我说的是那块地！”被霍沛菁冷眼盯着，曹曦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事，他把信在人面前锁好，等人走后他一封封的看完，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直接把信烧了出门。 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白正平，他自然是不认识的，门房给他介绍了一下，他瞬间就知道这人是谁了，看到白正平身边的女孩，他刚才听到她说是白正平的小女儿，白正平只是笑笑没反驳。 女孩对着他笑的很灿烂，他当时也只是觉得她挺漂亮的，然后就看到了女孩抬起的手上带着的手链，很快他就把信里白正平说的小闺女和面前的女孩对上了。 “那里面埋的是个女人，算算年龄活到现在应该和我差不多，她的骨头都是黑的，什么毒有这样的效果？哦，她手上还带着一枚戒指，我觉得很眼熟，你觉得呢？” 曹曦看着霍沛菁手中的戒指，心中的怒气蹭蹭的又涨了起来，他一把抢过戒指收起来。 “你是仇家人！”霍沛菁说的很肯定。 “是又怎么样！老太爷可是从抱我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曹曦懒的再装，他心中还是相信老太爷为了曹家不会赶他走。 “什么！你是仇家人？他？他…”全场最慌的反而是曹伟冉，他看着霍沛菁知道这事不假，“爹怎么从他家抱孩子？不对啊！当年也没听仇家说有人怀孩子啊！大家都说他们家的人坏事做尽，根本就生不出！” “住嘴！你知道什么！霍家又能好到哪里，装的道貌岸然的让人以为他们是好人，其实更虚伪，不然我们仇家怎么会一把火全都自焚而亡。” “那是仇家跟错主子了才不得不自焚，就是没想到还有你这个漏网之鱼。”曹伟冉也是越说越生气，他平时可不是个爱发火的人，可仇家人的恶行他非常厌恶，得知老爹居然抱了这么个孩子来养，他真的是想回到四十年前把那晚的自己抽醒。 “我是仇家人，但我也是曹家人。我娘生下我就抱到了老太爷面前，如果我不是你的，他怎么会真的从外面随意抱个孩子回去！”曹曦这话把曹伟冉恶心坏了。 “你信口开河！我曹伟冉一辈子虽然没成过什么大事，但却从不做那种寻花问柳之事，你想要栽赃也要找个说的过去的人！” “是不是栽赃你回去问问老太爷自然就知道了！你虽然从不寻花问柳，但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别人点了单你没点，有一天醒来是不是在一间闺房里？你朋友说是他出嫁妹妹的房间，你也就信了！” 曹曦说的这事到不是胡扯，他听女人说过这事，因为她当时是真的想过要真正怀上曹伟冉的孩子，但后来被她师傅说服还是没成事，这会他说出来也就是为了恶心一下面前的俩人。 但他失望了，霍沛菁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曹伟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吓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里。 “所以呢？”霍沛菁还是给他捧了个场，这对于曹曦来说很是难得，他觉得在霍沛菁面前他要站起来了，自己以后都不会在惧怕她。 “所以我才是曹家真正的接班人！”曹曦说的斩钉截铁。 第274章 下过毒 曹曦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霍沛菁的眼神，他离开想要找帮手，但身边能用的人都是曹家的，这些年他也有意培养了一些自己人，但那都是在港城，在羊城他很快就发现他根本混不开。 曹伟冉愣了好久才想起要和妻子解释，霍沛菁自然没有听，只是说了一句，“你信他的话吗？” 曹伟冉实在是想了好久都没想起那晚上到底有没有事，最终他给老太爷拨了个电话，父子俩一交流，消息算是流通了。 “…爹！你真的早就知道他是仇家的孩子？那为什么…” “我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曹家，为了你！如果你争点气…哎！” “那他不是我的…我亲生的吧！” “他是真正的仇家人，她的母亲是仇家的，他的父亲也是仇家的！”老爷子点到为止，但这句话还是让曹伟冉要吐出来了，他听懂了曹曦是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仇家人。 “哎！我也老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没想到还是…”老爷子话没说完就挂了电话，曹伟冉听了一个好消息，一个恶心消息，他努力的平衡了一下才去找霍沛菁。 听到曹曦是怎么来的她也没惊讶，只给了一句点评，“很像仇家人的作风！” 安市 孔慧慧四人早几天就回到了安市的家里，半个月没住人的房间飘出了一点点的异味，白淑华说是没有人气，这人住在房子里有它提供安全保障，但人也算是滋养房子，互助互帮的事。 孔慧慧上了几天班，那心思又跑远了，她琢磨着霍沛菁这么久都没把话说开不知道在顾虑什么，但她作为一个贴心的侄女，为了不让二姑到时候因为年纪大而心跳过快。 她这几天都在吃饭的时候讲点港城的事，霍沛菁，曹伟冉，曹鸿儒，霍允，每个人都没落下，最后总要提一嘴，“二姑，不在怎么的我一想起爷爷就觉得你有点像他。” 白淑华听了这话都快免疫了，“你昨天还说我像你奶奶，今天又像你爷爷了？明天还能像谁？” 文得胜也不是第一次听这话，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听完后就一直盯着妻子的脸看，“哎，你别说，你这一怀…一胖吧，那脸型还真挺像慧慧她爷爷的！” “我胖了？”白淑华放下碗筷也不吃了，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并没有觉得肿胀，然后又让侄女给她递了个镜子过来，她照了半天，结论是文得胜最近眼神不太好！ 孔慧慧见今天又没起到效果也没气馁，反正这事总有见光的一天，她还带着点期待曹曦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羊城 曹伟冉从码头接回了老爷子，“您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我回家还要通知谁？”老爷子看了看周围，又问儿子儿媳最近心情怎么样。 “就那样吧，跟以前也没啥区别。” “你见到那孩子了？怎么样？” “见到了，我外孙女长的特好看，女婿嘛一看就是个粗人，不过对老婆好还是挺不错的。闺女…闺女嘛看着有点凶，对她男人颐指气使的…” “我是问你和她处的怎么样？” “没处啊！沛菁说事情没准信前不准我对闺女乱说话，我就一直都忍着，她那天就叫了我一声曹叔。” 老太爷知道从儿子这里是听不到什么能听的，但要他直接对上儿媳他还是有点心虚，“先回房我躺会儿，晚点再说吧！” 霍沛菁自然也是得到消息的，她没去码头凑热闹，不过她还是等在了老太爷的门前，听到说话的声音她才转过身问了声好。 “好，好！”老太爷有点不自在，“沛菁啊，这事是我这个老头子做的不对，但我都是为了曹家…” “我知道您是为了曹家，不然没有任何理由让您亲手给即将临盆的我下毒。” 这话把对面的两个男人吓的不轻，曹伟冉很急，“下毒？什么时候？真的吗？为什么？”他的头一会转向霍沛菁，一会转向老爷子。 老太爷一把按住儿子的头，“下毒？沛菁啊！再怎么为了曹家我也不可能对你下毒，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多日未见的霍允出现了，她给两个男人讲了一下从目的里挖出的那个仇家女人的事，“…她是曹曦的生母，因为八字问题出生后就被送去了庙里，所以外人都不知道仇家还有这么个女儿…她师傅就是那个找上老太爷的老道，他所预言的事都是和仇家配合做的样子，当然最后仇家的自焚也在其中…因为小姐从小吃的一味养生药和那毒药相冲，所以在当时发作起来只是难产的症状…” 霍允把曹曦生母多年前所做的事一件件的讲了出来，曹伟冉听的嘴都合不拢，老太爷则是皱着眉头不知信还是不信。 “…那个老道的尸体在老太爷给小小姐的墓地…那里发现的，尸体保存的很好，应该是里面填充了大量的药物！” “什么？怎么可能！”听到老道人的尸体是在他给孙女的墓地里发现的，老太爷才第一次有了被骗的实感，他很难相信做了一辈子生意的他居然被那样一对师徒骗了过去。 其实白正平当年第一次去墓地时候也发现了老道的尸首，但因为那老头长的实在是和眉善目的，他就以为是曹家安排给女婴的守墓人，他还给人找了个靠门口的好地方把老道人扶起，腿给人盘起来就像是闭目在打坐一样。 “…曹曦二十年前来羊城接手生意的时候那女人找上了他，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是商量了什么…孔慧慧的生母也被她下了毒，但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挨到生产后才毒发身亡…” “什么？毒死的？”曹伟冉就想起上次见面孔慧慧说她去迁坟的时候发现候雁儿的骨头通体发黑，是中毒。 “…是的，中毒，但那个女人也没活多久，查证后得知她的下葬日期和侯雁儿是同一天，两个隔了几千里的人同一天中毒而亡… 第275章 可疑的故事线 “是咒！” “那是咒！果然是仇家！”老太爷和霍沛菁同时开口。 霍允又陆陆续续的把最近她查到的东西都填了上来，老太爷听的是捶胸顿足，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就那么两个人就把他骗的团团转。 晚上吃完饭，曹伟冉还拉着霍沛菁想要跟她继续讨论，霍沛菁没拒绝，难得丈夫有一天这么愿意动脑，她也就陪着聊了大半个晚上。 当天晚上曹曦就发现他在羊城的老手下都已经用不动了，他这几天跑前跑后的去联系女人死前才告诉他的联络人，但信号放出去了两天都没有人联系他。 妻子的电话也打来跟他说港城那边的变动，这个蠢女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心里很是嫉妒这种被家人保护着长大的人，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什么都不知道，二十年前不要来羊城，不要被那个女人找上来，太多的不要他都希望可以毁去。 实在没人可用，他只能联系港城培养的那几个人，谁知他打电话过去根本找不到人，对方说是从来就没有他口中说的那个名字的人，他还描述了样貌身高，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曹曦这个时候才真的慌了，他觉得事事都不顺，他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谢火那天给霍允的照片到底是谁，就因为那个人霍沛菁那个女人才会从她的壳子里跑出来！ 最后他决定先去找孔慧慧，不管怎么说这女孩身上也留着她的血，曹曦觉得先用用再说，结果出酒店门的时候就被人拦了下来，他见过这个中年男人，是霍家的那些家丁，他心里觉得很是荒谬，霍家都倒了多少年了，这些家丁还死心塌地的，他很想知道霍沛菁到底给他们喂过什么药。 被关在酒店里一天一夜没有吃喝过，霍曦大力的敲门又喊又叫的，他知道门外有人，但根本没人理他，也没给他送过一口水。渴的不行了，他只能从水龙头里喝了几口生水。 对于从小就锦衣玉食长大的曹曦来说喝生水真的太辱没他的身份了。第二天晚上霍允出现了，曹曦喊着要霍沛菁来他才肯开口，霍允根本不理他的要求，只是重复的问他话，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答案一样。 “你生母做的事我们都已经给知道了，来问你也只不过是霍家讲究个清清白白，该有的过程不会省略。好了，我再问你…” “你们霍家那么虚伪还清清白白？她说仇家就是因为霍沛菁灭的门，她当年会被从仇家送去庙里也是因为霍家的人，你们霍家人一张嘴就把活的说成死的，她也不过是照着葫芦画瓢，把她受过的罪还给霍沛菁而已！” 霍允认真的听他说完，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问题，“好了，我再问你…” “你到底有完没完？你不是说你们都知道了吗？既然都知道了还来问什么？我就是不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要告你们，我要告霍沛菁那个死女人…” 一个巴掌扇了上去，霍允等了一会见曹曦没有继续大叫也没有骂人她就再问，“好了，我再问你…” “霍沛菁不恨你吗？那个女人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容易就去到了霍沛菁的身边变成了她的儿子，后来我怎么想这个环节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当时为什么答应了？也想给霍家留个后吗？” 霍允听到他提这事才真的动了怒，她这次没扇脸，反而是把人绑在了椅子上，嘴里也塞了块毛巾，然后也不问了，她转身出了门，对门口的人吩咐了几句才离开。 曹曦见人离开才在椅子上挣扎起来，但他从小也没吃过练武的苦，养尊处优多年，动了几下就胳膊酸腿疼的，这下他连生水都没得喝，厕所也去不了。 霍沛菁这边则开始商量着去一趟安市，霍允自然也是请求跟着一起去，“我想亲自去给小小姐道歉，当年的事我欠她一个解释！” 曹伟冉很是开心终于能认闺女了，但他来的时候太匆忙，啥好东西都没带在身上，他这两天就每天都出门在羊城里逛街，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到好东西。 安市 孔慧慧在元宵节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家二姑又怀上了，她这两天也不盯着白淑华的脸看了，每天只顾着看她的肚子，看的白淑华天天都要骂她。 “看什么？这才一个多月你就算是把眼睛看瞎了也看不出来什么！” “哎，姑，你这是怎么又怀上的？”孔慧慧知道这事的时候还去看了看故事线，完全没提到白淑华二胎的事，这刚过了元宵，距离故事线里说的爆炸也就剩八个月了，但她还是没看出来为什么会有爆炸发生，而且故事线里什么都没提，一句爆炸就结束了文得胜的一生。 而且这次回了一趟老家，她翻了翻故事线，里面还是没有候老太和白建章，白建宇他们的描述，一个字都没提过，按照道理这故事线应该有原主生活过的地方和接触过的人的相关信息的，但是却只留了一片空白给她。 她现在再想去投诉那ai医院也根本联系不上了，可以说是毫无办法，她想了想原主的身世也没有存在故事线里，忽然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但总也抓不到那一缕缥缈的线。 白淑华对着侄女说了半天才发现人家刚才根本就没听她讲话，眼神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她拍了一下孔慧慧让她回神，“想什么呢？你这小小的年纪天天想什么想的那么苦大仇深的？” “哦，没什么，我就是听你刚才说是喝了谢火送的药酒后身体发暖，不知道是不是他那药酒的功效，我在想他也没学过妇科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孔慧慧觉得可能这药还真的起了一些作用，不然她也没给二姑喂过啥好孕药，怎么可能无端端的就怀上了。 “下次小谢来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那是，以后他就靠给人送子就不愁吃喝了！” 第276章 钉棺木 虽然曹曦还是一直没有开口，但霍沛菁早就已经不需要他的口供了，只是霍允还一直把他绑在酒店里，每天过去都要重复问几次废话，但她总是乐此不疲，有一次曹曦都想开口说了，又被她把嘴堵上开不了口。 终于把在羊城的事情都处理完，霍沛菁一家才启程又去了安市，而霍允则留下来善后，她特意早仇家墓地中选了块地留给曹曦。 大半夜的曹曦被带出门他就有了不好的想法，等眼睛再次能见光的时候，他跪坐在土地上，一手摸地，一手触碰到了墓碑上。 “毒妇，你想做什么？你让那个老妖婆来，我有话和她说…” 霍允没理他，倒了一杯酒递过去，“你的妻儿自有人照顾，放心吧！” “放心？我早就跟她们全说过了，我岳父也知道，你是不是还要回港城把他全家也灭了？” 霍允任由他发挥，在她看来最后这几分钟能好好的用用身上的器官也不算浪费。 曹曦说了一通发现完全没人理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又开始说软话，讲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说当年的霍允对他有多好。 霍允最后看了一眼时间，“好了，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让人送你进去？” 软硬兼施的曹曦发现都没有用，最后两个男人架着他躺进了一副棺材里面，他急的破口大骂，“那个该死的女人，她女儿还没死呢！不是雁儿，雁儿不是她女儿，你放了我，我告诉你那个女孩在哪。” 病急乱投医的曹曦想用霍沛菁女儿的身份来逃过一劫，他随口说了女孩还没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想放弃，霍允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这样的脑子怎么她以前就看不清。 她难得带点怜惜的口吻，“人已经找到了，但你害过的人可是再也回不过来了！” “什么！谁？你们搞错了，只有我知道那女孩在哪里，你们找到的肯定是个骗子！霍沛菁已经被我骗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要别人再骗她吗？霍家也以后…” 咔嚓一声棺木盖了起来，两个男人还拿着长钉每隔开三厘米钉一颗长钉，这才是今晚最费功夫的事。霍允听着身后钉钉的声音，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思绪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安市 霍沛菁到达安市的时候已经是元宵节过后第二天，曹伟冉小声的抱怨没有赶上过节这个好日子，在他的想法里，这节日应着景，白淑华接受她们也容易。 “我们就这样上门直接告诉孩子吗？这对她来说会不会太冲击了，要不我们还是缓缓吧！”曹伟冉听到当晚就要上门找人，他很是不安定。 “你不是急了好多天了，这次满足你。” “我以前说急也没见你真的就…”曹伟冉突然发现妻子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变的好像新婚那会，那时候她也会和他开开玩笑，有时候还捉弄他一下，后来生完孩子后，她眼里似乎就看不见自己了。 “行，听你的，我走你身后做你的后盾。”俩人没带老太爷，他毕竟年龄大了，当年的事他也牵扯其中，怕是孩子一时也会怪他，就让他在酒店先休息了。 曹伟冉亲自开车，就夫妻俩人直接开着小汽车去了家属院。白淑华一家吃完晚饭都在暖炉旁聊天，虽然元宵节过完了，但家里还剩下一些元宵，他们想的是睡前一人吃一碗，又暖又饱好睡觉。 楼下突然传来邻居的喊叫声，“老白，文主任，有人找！开着小汽车来的…” 曹伟冉有点尴尬，其实白淑华住在几楼几号他们都很清楚，但第一次上门还是要走个引荐的流程，他就敲了一楼的一户人家的门，想着让她们给白淑华递个话说有人来找，谁知这女人一听，看了他和妻子好几眼，然后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车，这才对着楼上就是一通叫喊。 她这一嗓子叫的不光是文得胜出了走廊，二楼也站了几个人出来探头探脑的，一楼住的就更不用说了，开个窗就能看清。 霍沛菁直接上了三楼，曹伟冉还是跟女人道了谢才连忙跟上妻子。文得胜刚在三楼其实没看太清，但他知道是一男一女，穿的还特别好，那夜晚的昏暗灯光照射下都能看到俩人的大衣波光粼粼的。 他一直等在门口，还跟各层的邻居道了个歉，说是打扰大家晚上休息。等看到走近的人他才觉得奇怪，这不是在延市老家见过的孔慧慧的亲奶奶和亲爷爷嘛！ 他也没废话，先把俩人迎了进门，然后重新又烧了壶热水，孔慧慧看到这俩老人倒是心中有了数，“爷爷，奶奶，咱们才分开多久啊，你们又想我了！” 霍沛菁进门坐到了沙发的中间，曹伟冉坐在了她身旁，俩人同步的扫了一圈这房子，文得胜知道俩人大概没见过这么小的房子，“这是厂里分的房，都是靠我们的工龄分的，很多工人还没我们住的好呢！就是最近东西多了点，平时都收拾的好着呢！” 白淑华对这俩老人没有太好的观感，她坚信一家人长不出两种苗，孔慧慧亲爹的父母在她心中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却又相信自家男人是文家唯一清白的男人，这双标也就要她自己分析了。 曹伟冉看了一会，发现妻子还没开口，他想着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这种他都不好开口的事也不能让妻子一个人担着，他清了清喉咙，“我有一个故事…” “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霍沛菁也开口了，她的声音虽然没有曹伟冉的大，但屋里的几个人发现他们都只听清了霍沛菁的话。 “你从小就被老太爷换成了曹曦…白正平带走了你…那串手链其实是霍家的…”霍沛菁没有隐瞒，把老太爷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的原因也讲了，中间老道人和仇家女人的参与也都没有漏下，最后才讲了曹曦为什么要害死雁儿。 第277章 掉进冰窟窿 曹曦虽然从没说过他毒死雁儿的原因，但霍沛菁自从知道了换子的事就开始梳理那些她以前怀疑的事，后来很多的事也都被她推了出来，不需要曹曦来说，她相信她推出了99%的真相，那1%的空间算是她留给曹曦最后的一份体面了。 这个故事很长，霍沛菁难免的讲了一些霍家和仇家的恩怨，文笑晴是听的最认真的一个，她觉得听到的很多事都是她想都没想过，根本也做不出的事，她很好奇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么，真有人为了利益就会伤害别人，甚至是让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白淑华听着听着就走神了，她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小孩小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个阶段疑惑自己是不是家里亲生的小孩。有的时候可能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一个几岁的孩子最后总会把原因归结为血缘。 虽然白正平对她很好，甚至是很明显的偏爱，但他总是出门在外，一个月回家也就待个几天，他不在的日子，白淑华的主心骨还是候老太，她希望能被大人喜欢，那不是一种竞争，只是小孩子的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五、六岁的时候她就发现大哥的眼神看她的时候总是很可怕，跟看其它弟弟妹妹都不一样，她有听人说过这个大哥不是爸爸生的，但在小小的孩子心里虽然话是听进去了，但理解的时候她知道这人住在家里一起吃一起睡自然也是一家人。 要说道她为什么对住家里几年的侄女这么好，那还要说起六岁那年的冬天，她和大姐在河边洗衣服，刚入冬，河水才刚冻上，这时候河边洗衣服的人也有一些。但两个小女孩自然没有大人洗的快，慢慢的就只剩下她们俩人。 白淑华记得当时她在用力的扭着一件衣服，力气都快用完了衣服还在滴水，大姐抱怨她不用心干活一把把衣服抢了过去，白淑华只能继续拧下一件，但下一个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被撞飞了出去，她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那刚冻上的薄冰没有拦住她。 她穿的棉衣在水里吸了很多的水，她也从没学过划水，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家里的炕上，旁边躺着二哥，二哥的脸看着比平时更苍白，她觉得很奇怪，天黑了但炕上只躺着她们俩人。 她静静的想了想之前的事，候老太进了屋，她看到白淑华睁开了眼，一开口就是国骂，然后手也打了上来，虽然隔着被子白淑华并没有觉得很痛，但她却很委屈，“我被人推到河里你还打我…” “什么？你被谁推到河里的？你大姐说你贪玩，她洗衣服你跑到河中心玩，不是你掉水能是谁掉？你这孩子才几岁就说谎了？”候老太看起来比刚才更生气。 “不是，我没玩，我在拧衣服，然后就有人把我推了出去。”她刚才回忆了一圈，唯一记得的也只是胳膊上的一双用力的手。 “妹妹没说谎，她是被人推进去的。”孔方这时也醒了过来，他说话声音可比小妹小多了，偶尔还夹着几声咳嗽。 “那你们说是谁？哪个倒霉小孩害我闺女，看我今天不上门把他屁股打烂。”在侯老太心中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正是调皮的小男孩了。 “我不知道。” “…我没看到！” “没看到，你怎么知道你妹是被人推下去的？”候老太看着二儿子觉得他没说真话。 “距离太远了，按照抛物线的弧度，她用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孔方的回答一时让屋里的母女俩都无言以对，一个是六岁还不识字的小孩，一个是三十多岁只读过女戒的家庭妇女。 看俩人的反应，孔方又换了一种他们能听懂的描述，“…总之小妹不可能是自己掉进去的！” 候老太看儿子说的肯定她也信了几分，但心下又觉得大女儿这个搅事精又嫉妒了，她没放在心上，让俩人继续躺着，她送点热稀饭进来。出门的时候却碰到了大儿子，大儿子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晃了一下，然后俩人都没说话错开了。 候老太给屋里的孩子送完饭才找到大闺女，“是你大哥做的？” 白淑梅听到这话似乎被吓到了，她左右扭头看着周围，被候老太抱起来固定住，“好好说，是不是？” 白淑梅快速的眨了眨眼睛，等候老太放松她就一转身跑开了，她不敢开口说，但暗示也算是说了，她相信候老太能明白。然后她想起了刚才在河边看到飞起来的小妹后她吓的尖叫了一声，很快就被捂住了嘴。 “你要是敢说，下一个就是你！”这声音她听出来了，她点点头，捂着她的手才松开，她果然没再开口，但看着远处的冰窟窿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之前不是还想把她扔了？我也算是帮了你的忙！” 白淑梅觉得她听到了恶魔的声音，那件事她觉得不可能有人知道，她也没有真的做成，三哥也只是有点怀疑她带小妹去玩的地方太远，她没想过两年后居然会有人在她耳边说这句话。 没等她反应，一个声音快速的跳下了河，等人都上来她才看清这是二哥，转头看看大哥已经不见了，她才敢开口叫人来。候老太问的时候她自然是不敢说真话，当时大哥可是就站在她旁边的。 她希望二哥醒来告上大哥一状子，二哥肯定也看到了，到时候就是他们亲兄弟的事了，但候老太能再来问她可见是二哥没开口，她心里觉得这兄弟俩就没一个好的。 等晚上孩子们都睡了，候老太才把大儿子带出了院子，“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么多年你吃谁的用谁的？谁把你养大的？” “我吃的都是我亲爸赚的，你们吃的用的都是我爸的钱…” “你胡说什么？你爸要还有钱，能把咱们卖…咳咳，我能离开他吗？”候老太从没对儿子说过前夫的那些事，她还是想给孩子心里留下点好的回忆。 第278章 残缺的真相 候老太也只以为大儿子是记挂着小时候的好日子，这个儿子起码还是享了几年小少爷的福，那时候前夫对这个独子也算宠爱，她没有再提这茬，“总之你要记住你现在住的是白家，她是你亲妹子，就算玩手下也要有点轻重，这次要不是你二弟…说起来你二弟的身子…” “他活该！” 候老太听到这句话第一次给大儿子脸上来了一巴掌，“你听听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他是你同父同母的弟弟，这辈子你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候老太又教训了一会，发现儿子一脸的不耐烦她才停了话头，俩人回屋里睡觉，她心中只是希望大儿子再长快点，等下次白老头回来她就叫老头给大儿子找了个外地的工作。 虽然没找出谁推的她，但白淑华还是很感激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二哥，后来她心底也一直记着这份情，多年后孔慧慧到了她家，她自认做不到对她和对闺女一样，但除了在和女儿有冲突的事外她觉得她对俩孩子都差不多。 白淑华的回忆被打断了，她感受到屋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怎么了？” 文得胜一早就发现了妻子的走神，毕竟俩人从认识到现在都过了二十几年，他一开始是轻轻的碰了碰妻子，结果人没反应，他又加了点力，这下可能力气大了点，白淑华叫了一声，然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但回过神的白淑华很明白没发现她刚才的叫声。 文得胜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位说的我们都听懂了，但这也只是你们单方面的说法，我们这里现在是无从考究，我岳丈早逝，岳母从不管外面的事，她也未必知道…” “她知道。” “她知道！” 文得胜看着对面同时开口的夫妻，又回味了一下那句她知道，然后才看向妻子。白淑华其实在两人开了个头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他们要说的事了，尤其是这几天侄女那反常的盯人和话语，她现在明白孔慧慧怕是一早就知道了。 孔慧慧接收到二姑的眼神杀，很是无辜，“姑，你现在可不能生气，毕竟肚子里…” “这事我会打电话回去问的，但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我这么多年都是以白正平和候林的女儿生活的，我的同学，朋友，工友们认识的我就是白淑华，我不希望以后…” “什么都不会变，你不想变的都不会变。”霍沛菁做了一个保证。曹伟冉看妻子上分，自然也要添上几句，他说的话可比霍沛菁肉麻多了，什么他这辈子就盼着有个闺女给他疼爱，什么他以后就是白淑华的靠山，还有他的财产… 霍沛菁等丈夫表现完才再开口，“就和慧慧一样，她没有变，你也不会变。”说是在酒店等她们后俩人就离开了。曹伟冉边开车车上还边说妻子刚才表现的有点冷淡，“第一印象很重要…” 他说了一路都没得到一句回复，他也习惯了，停车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妻子早已经泪流满面，但她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曹伟冉慌了，“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什么？”霍沛菁经他提醒，伸手抹掉了一手的泪珠，她看着手上的泪花反而笑开了，“原来我还有眼泪啊！” “你难过吗？这孩子都认回来了，一开始肯定不熟，但慢慢的往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霍沛菁摇头，“她不需要我，她早就不需要我了，而我也早就不知道怎么做一个母亲，我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做。” 难得见妻子这么迷茫脆弱，曹伟冉可是打蛇随棍上的人，不然家世比他好的人大把，最后又怎么会是他把人娶到了。 他安慰妻子，“没事，我也不会，我们一起学，好嘛？我看女婿就做的不错。” “他不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对咱闺女的体贴都在细微处，你看看刚才屋里他看谁的时间最长？还有…”得到妻子疑惑眼神的曹伟冉很快停了下来。 “你跟他学对妻子的方式让我对女儿？”霍沛菁此时真的有点头脑不清，不然一早就听出男人的意思了。 “不，不是，我是说他对他闺女，咱孙女多好啊。” “怎么个好法？刚才他可是都没跟闺女说过几句话。” “就是，咱先上楼，回酒店我慢慢跟你说。”曹伟冉边走边想着一会的说法。 白淑华这边可就热闹了，别看文得胜平时表现的是个稳重男人，但此时八卦起来也有点邻居大婶的味道，孔慧慧更别说了，叽叽喳喳的，啥她都要问，啥她都想知道。 “姑，你咋想的？多对父母多个人疼，这是好事啊！” 白淑华看侄女这得意样就生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啊~啊~就前几天，前一阵子…我刚开始还以为我妈是被换掉的孩子，不然死的怎么会是她，但问了奶奶那个手链才知道…” “为什么死了就一定是被换的孩子？”刚才俩人来就第一嘴提了曹曦是换来的男孩外，后面就没提过他，白淑华这时才想起这其中的关系。 “哎呀，这种狗血剧里面多了去了，还有…”孔慧慧正想好好讲讲，一抬头发现屋里人都看着她，文笑晴问了一句什么是狗血剧。孔慧慧咧嘴笑了笑，“就是很让人伤心的故事，好了，我们说回正题吧，我觉得肯定是曹曦当时误以为我妈是姑姑，所以才骗了她，然后又给她下毒…” “下毒？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白淑华觉得这句话就是天方夜谭，她也就是在武侠小说里听过下毒这个词，她不觉得现实生活里会有这样的事。 孔慧慧此时则有点怨刚才俩人没把事情讲透，留下个尾巴还要她收拾，她只好把她推出来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还强调了一句，“这些都是我根据现有的情况推出来的，至于真实性嘛，当然还是要和爷爷奶奶去确认。” 第279章 最终确认 “你怎么还叫人爷爷奶奶，那曹曦是被换来的…”文得胜刚提了一句就想起曹曦和孔慧慧的关系又收住了嘴。 “我就没认过他，他算哪门子的亲爹啊，我妈就是他害死的，看我以后怎么对他。”孔慧慧双手握住两个拳头展示她的武力值，屋里的人都不觉得她有那种东西。 “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大家的讨论方向又转到了曹曦，一会儿之后又转到了老太爷。 “姑，你恨他吗？” “恨？”白淑华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他，虽然事情说了出来但我还是没有实感，并不觉得故事里的那个女孩就是我，但他既然能为家族的昌盛被人欺骗做出那样的事，我觉得我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过几天他们也要回港城了，咱家的小日子该怎么过就还是怎么过。”文得胜支持妻子的决定，他还怕那夫妻俩一冲动就要带走妻子，那他到时可就是孤立无援了。 当晚躺在被窝里文得胜突然惊坐了起来，“哎呀，那些金子，是他们的吧！” “你大点声，自家屋里说话还怕人听见啊！”白淑华啥都没听清，就感觉到一股热气飘过耳边，男人说的话她一个字没听见。 文得胜又重复了一遍，白淑华想了想，她不知道是自己因为现在有这样的事幻想还是真的曾经发生过，她觉得白正平好像曾经对她说过爷爷留了很多金子给她，但那时候她太小了，根本不记得什么事，也不知道现在想起来的对不对。 “睡吧，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那咱还给人家？” “咋了，你不想还？” “不是！反正是你的，你说还就还，咱们这双职工前面那么多年不知道这事，也没花过一点金子，不也好好的过来了！”夫妻俩这边聊着，那屋里孔慧慧和文笑晴也躺在一张床上聊天。 “姐，你说就今晚的事都是真的吗？我的外公外婆就这样换了？” “事实就是事实，但你外公外婆不是换了，是多了一对，也挺好的，他们肯定还怕你不认他们呢！” “如果是事实为什么我不认？” “要看你妈的态度啊，姑姑不认的话就跟你没啥关系，不过我看这样子不会不认的，就是需要多花点时间消化一下。” “我觉得明天一早睡醒说不定发现现在我们都在做梦，那样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妈妈也不用烦恼了。” “哎，成人的世界不是你说不烦恼就没有烦恼找上门。” 文笑晴觉得这句成人的世界很有意思，她一直在反复重复，俩人打闹了一会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淑华和文得胜坐在客厅，等墙上钟表的指针又转过了一圈，白淑华才拨出了电话，很快她又挂断了。 “要多久？” “说是十多分钟，我妈现在走路慢，咱们等上二十分钟再打过去吧！”白淑华的电话是打去了候老太那院里的一家人，人家好像是父辈有些关系，一直都是那院子过的最好的人家，电话也是只此一份，后来就做起了这小生意。 二十分钟后白淑华再次拨通了电话，听筒对面的正是候老太，她没等白淑华开口，直接就点了题，“他们找你了？他们说的没错，都是真的。” 白淑华比昨晚激动多了，“妈！我真的不是你们…” “是啊，你怎么就不是呢。”候老太的思绪也飘回了生完孩子的第二天早上，第一次看到白淑华的样子，她当时的想法，感受，甚至是和白老头的对话现在想起来她都还记得很清楚。 母女俩又聊了几句候老太就挂了电话，邻居还问她怎么和闺女不好好的说话，总是说什么对的，就是的，还让她别生儿女的气，说她的孩子都不差。候老太点点头就走了，这电话费自然是等她的小儿子来结账的。 刚才电话里白淑华问的都很清晰，但她却没有正面回答，都是说对的，是的，就是那样，因为她不想被邻居知道，她突然有一瞬间又不想把孩子还回去了。当然，现在的白淑华不是她说还不还的事，但她知道她的话在白淑华心中还是也有分量的。 文得胜看着挂掉电话的妻子，连忙追问，“怎么样？我丈母娘怎么说的？” 白淑华只是点了点头，她从电话中听出了候老太的不舍，候老太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干家务，照顾小孩也是一把好手，但今天电话里她却表现的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她。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白淑华也很矛盾，虽然她的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但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大的苦楚，此刻她才第一次觉得心灵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折磨更让人痛苦。 “那咱今晚还去酒店找他们吗？” “去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他们也就是完成个心愿，我又何必在这关头上让人不痛快。” “哎呀，还是我老婆深明大义，尊老爱幼！”文得胜对妻子的马屁永远都不会缺席。俩人又聊了几句，孔慧慧和文笑晴才开门出来洗漱，她们都没有意识到还没睡醒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依然是照常工作的一天，曹老太爷听儿子和媳妇说了昨晚上的事，他心下是越想越慌，老头子觉得不知情的俩人去都没有啥好脸色，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见到孙女又会是遭到怎样的鄙视。 看到一直在房间踱步的老爹，曹伟冉还问老头子在想什么！老头子看了他一眼突然就发起了脾气，“你个不孝子，昨晚就没说说我的好话？孙女是怎么说我的？” 曹伟冉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昨晚的对话，除了妻子在一开始讲的时候提到了老头子，后面好像就没再讲过他，至于闺女自然是提都没提过曹老太爷，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说实话。 “好像~嘶~好像…” “好像？好像什么！”曹老太爷举起拐杖就要打人。 第280章 意外来客 当晚快速吃完晚饭俩夫妻就打算出门，但门一开却看到了孔三菊，白淑华赶着出门没心情招呼人，想着先把人打发走第二天再说。 反倒是孔三菊原本愣愣的站在楼道，现在看到开门后的亮光，也看到了白淑华俩夫妻穿的厚厚的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她不等人说话就把俩人又拦回了屋里。 屋里的孔慧慧和文笑晴看到站在门口又返回的俩人也是很奇怪，很快她们就看到了跟着进门的孔三菊，只见孔三菊关上门后马上跪在了地上，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表现她的伤心，孔慧慧觉得她此时的眼泪看上去还挺真的。 白淑华见人突然跪下也有点无措，虽然上次算是不欢而散，但对着小辈她的气性也没那么大，“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孔三菊哭了两声，看到屋里除了白淑华外没有人和她搭话，她也不等了，哭着开口求起人来，“姑！你救救小亮！他们打电话来说公安把小亮抓起来了，求你放过他吧！” 屋里的四个人听的都是一头雾水，白淑华更是不解，她和那个侄子也就见过一面，对他的印象谈不上好但也没想过要让公安抓他的地步，“你先起来，好好说，到底什么事？” 孔三菊不肯起身，“之前小亮也是顽皮，他在那李家村下乡，也是好心觉得那李军人不错才会给钱让李军来城里上班，至于后面的事可都是李军自己想的，根本就和小亮没干系，再说了，笑笑一点事都没有，这就是个误会…” 刚开始白淑华也是耐着性子听着，等听到闺女的名字她才觉得不对，那个侄子怎么会和自家闺女扯到一块。反而是一旁的文得胜稍稍想了想就想起了李军这人，他悄悄的提醒了妻子两句。 白淑华这时才想起李军是谁，那时她还刚打听到李军的事没两天就听说人被开除了，后来她也没再想起这人。孔慧慧在一旁听到李军的名字心里也是一震，她年前终于抽出时间想给李军找点麻烦，结果找人一打听知道他腿断了，后来她也就没再出手。 故事线里原主被李军欺骗，带着表妹晚上去到李军的宿舍…但经过一些事情后她开始对故事线中所说的事有了怀疑，从她来到这里，一开始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的和故事线都是相符的，但后来她总是会不经意的看到原主记忆里的另一些事，但都看不太真切，画面闪的太快，她也读取不到原主心里的想法。 但她却感受到了原主记忆中的欺骗性，她心里隐隐中觉得当时原主和李军在厂里的偶遇并不是李军单方面的。原主似乎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她看不到所有的画面，所以关于原主的一些行为都是她后来慢慢琢磨出来的。 “李军也被抓了？”孔慧慧问孔三菊，等得到孔三菊的点头回答后，孔慧慧猜到这事是谁做的了，“你也别装可怜了，如果他没做过，公安也不会冤枉他，既然被抓了你不去问问他到底做过什么，跑来这里哭有什么用！” “他什么也没做！他就是给了点钱，小亮也是好心帮人…”孔三菊的声音突然变大，为孔小亮做着辩解，此时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大家都是一震。 文得胜离的最近，他接起电话，话筒里的男声他从未听过，但对方一开口就叫着姑姑，姑父，然后就是问孔三菊在不在，文得胜让人来听电话。 孔三菊一时也不明白怎么有人打电话到这里找她，但她还是走过去接过电话，她除了一开始的喂，后面就一直没说话，但屋里的人都能看到她颤抖的身体。 孔三菊的电话挂的很快，她回过头看着白淑华，“姑！你就这么狠心嘛？大姐你也不放过？是不是要我们一家人都赔给你？” “你说什么胡话呢？”白淑华刚才关于闺女的事还没问明白，这侄女突然又给她扣个帽子，她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怀孕的关系，这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大姐也被公安抓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吗？她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她不是故意的…” “什么十六岁？你在说什么？大兰也被抓了？她做什么了？” 白淑华这一问，孔三菊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反复的问白淑华能不能放过她们姐弟几个。孔慧慧不忍了，“你平时求人就是这样的？话都说不清楚就要别人帮你，又不是欠了你几辈子…” 孔慧慧的话还没说完，屋外又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师傅？师傅！开开门！” 文得胜听门外叫师傅，虽然他觉得这声音和他徒弟都不一样，但还是去开了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的确是他的徒弟，他曾经的大徒弟，他已经有十几年没听过范大伟的叫他师傅了，自从当年那个孩子流了后… 白淑华也看到门口站着的范大伟，她鼻子里哼人，让文得胜快关门。门当然是没关上，范大伟站在门口就开始求人，“师傅！我求你，放过孩子他妈吧，那事都多少年过去了，当年厂里也把带娣开了，怎么你现在又翻这事？当年的那些人都还在能，你也不能因为最近侄女靠上了港城的人就搞我们吧！” 范大伟一开始还说了个求字，但后面他说出口的都是对文得胜的不满。文得胜听了一头雾水，他觉得今晚这时辰肯定有问题，先是来了个妻子的侄女哭着求人，然后又是十多年都不来往的人找上门，开口就是让他放人。 孔慧慧本来不认识这人，听他开口叫师傅，但他又不是文得胜现在的徒弟，再看看白淑华的表情她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她心里暗暗的给霍沛菁点了个赞。“你谁啊？我也不认识你，怎么你一开口就是我靠着港城的人？那我也能说你那来弟还是带弟的能被公安抓走肯定是她自己没做好事了呗！” 第281章 冲击 范大伟听了这话狠狠的瞪了孔慧慧一眼，然后又继续攻略文得胜，想让他开口。 “行了，你也别吵吵了！”孔慧慧对范大伟指了指地上跪坐着的孔三菊，“知道她是谁吗？她大姐也被公安抓了来求情呢！” 范大伟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他不认识，厂里的人虽然他不是个个都认识，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不是厂里的人他还是能看出来的，这女人一看他就知道不是厂里的职工。 孔慧慧看了俩人一眼继续道，“是不是很巧？她大姐被抓了，你老婆也被抓了。你老婆以前害过我姑姑的孩子~哎，别急着否认，她大姐那会儿也在安市，就住在我姑姑家…” 孔慧慧其实并没有脑补完整个故事，她也只是觉得霍沛菁不会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既然俩人同时被抓，那肯定都是和当年的事有关，她看着孔三菊惨白的脸心中肯定的点了点头。 白淑华一开始还觉得孔慧慧只是故意挑刺，把根本没关系的孔大兰和孙带娣连在一起，但听到后面她突然就觉得好冷，似乎屋里烧的暖炉根本就暖不到她心里。 文得胜在一旁听的也是胆战心惊的，他觉得孔慧慧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但看到妻子和地上孔三菊的脸色，他又默默的回忆起了十多年前的事。 范大伟对那事也是心知肚明，就算一开始他不知道，后来和妻子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秘密也都不是秘密了。但既然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就觉得没有必要再提起。 文笑晴在一旁听的有点不敢置信，孔大兰每年都来一、两次安市，住在家的时候对自己也是很温和的样子，她从没见过孔大兰发脾气或者说别人的闲言碎语，她看着陷入沉思的白淑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白淑华很快反应过来，她直接看向孔三菊，“你让我放过大兰是因为这事吗？” 孔三菊一时被几双眼睛盯住有点难受，她觉得很委屈，明明不是她做的，但屋里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似乎那些事都经过她的手似的。她没有直接回答，“姑姑，你们一家人这么多年也过的很好，就算少一个孩子也根本没影响。笑笑！你一个独生女在家里总好过有弟弟妹妹和你抢东西吧？要知道兄弟姐妹多的家里可不是过的像你现在这样的日子…” “你住口！”白淑华猛的站起身，但头晕的让她站不稳，孔慧慧和文笑晴一边扶着她的一个胳膊，文得胜也赶过来查看妻子。范大伟还想继续说他这边的事，没想到他一转头发现走廊上站满了人，都是院里的邻居。 他们看着范大伟的眼神都不是太好，虽然大家听的都不是很清晰，但看到范大伟站在文得胜的门前，说的又是让放过他老婆的话，还有孔慧慧的话，孔慧慧刚才说话可是没有压低声音，她们可都是斗争经验丰富的人，稍微想想，联系一下就自己分析的差不多了。 “没看出来范大伟是这种人…” “他老婆才狠毒呢，我还记得白主任那年怀孕的时候肚子那么老大，后来从他婚礼回来后肚子就没了…” “这事当年也掰扯了好久，厂里的领导调查过…” “那也要看当年的领导是谁啊，范大伟可还有个好叔叔呢…” 范大伟觉得周围人的闲言碎语让他很是难受，几十年来他是过的顺风顺水，妻子虽然是个乡下女人，但那是叔叔给她选的，谁让当年打仗的时候妻子的父母救过叔叔的命，这堂哥堂弟都看不上妻子，最后也只能他这个侄子挺身而出圆了叔叔的报恩。 除了一开始妻子让他觉得有点丢脸外，后来随着他职位的升高，周围也没人会再提起妻子的问题，但今晚他突然又回到了当年知道要娶个乡下不识字女人的那种心情了。 范大伟没有继续缠着文得胜，只是留下一句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离开了。 文得胜这时把孔三菊也拉出了门，他这四十年还是第一次对女人这样。没了外人，屋里的四人都静悄悄的坐着，孔慧慧刚才一时嘴上是爽快了，但她忽略了白淑华的身体，看着闭着眼的姑姑靠在座椅上，她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开口了。 最后还是电话铃声又打乱了屋里的气氛，这次接电话的是孔慧慧，她听到了话筒对面霍沛菁的声音，“奶奶，我…” “你们都知道了？” …… 孔慧慧挂断电话，“姑，你没事吧？我刚才说的都是猜的，至于事实的真相等公安那边调查完…” 白淑华抬眼看着侄女，“是她做的？”孔慧慧点头。 白淑华又不说话了，文得胜扶着她回了房间，“我是不是很蠢？” 文得胜把人放好，双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不是你的问题…” “她那年才十六岁，十六岁啊！我十六岁的时候还是个只知道跑出门玩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文得胜为妻子抹去眼泪，“我们会知道的，很快就知道了…” 客厅里的孔慧慧和文笑晴也是相对无言，孔慧慧是觉得她今晚话说的太快，没有给家人们缓冲的时间，但她也是那会儿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联，一时嘴快就说了出来。 “姐！大兰姐真的做过…那事吗？”文笑晴问孔慧慧。 “哎~，八九不离十，是不是没看出来她是那样的人？不怪你没经验，我也没看出来，家里又有谁知道她能做的出来那种事。”孔慧慧琢磨了一下，原主应该是真的没看出来，而且原主对孔大兰那三姐妹从来也没什么好脸色，经常都是装着听不到她们讲话避了出去。 酒店里的霍沛菁和曹伟冉也在聊着这事，曹伟冉还有点埋怨妻子不早点告诉他，等人抓了才开口，“岂有此理，世上居然有这么恶毒的女孩，她小小年纪就知道花钱找人帮她害咱们闺女，真的是太恶毒了！” 第282章 大结局 没用几天，孔大兰和孙带娣的判决也下来了，俩人都被判去边疆劳改了，孔亮亮当然也没被落下，被判去了南边。霍沛菁三人和白淑华夫妻俩谈过一次话后也离开了安市，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在孔慧慧看来这段时间过的飞快，很快日子就走到了三年后的冬天，又快过年了，文笑晴半年前已经和程向明在安市结婚，程向明的父亲和大哥大嫂一家都过来参加了婚礼，孔慧慧知道这又是和故事线里有分歧的地方。 但她这几年基本都不再关注故事线了，安市的厂房一间间的盖起来，羊城那边和港城的合作也已经在两年前签订了合同，还有从羊城到港城这一路两千多公里的路都被修建了一次，运输也快了很多。 大姑父自从三年前从北疆出差回来就少了一条手臂，说是在当地发生了交通事故，白淑梅后面这几年也低调了下来，不再来找孔慧慧的麻烦了。 这天，孔慧慧带着一些孕妇的补品上了小表妹的家门，俩人住的也不再是程向明的宿舍，而是在外面租了一个小院。房子的事程向明其实是可以等厂里的分房，但按照他的工龄资历能分到手的也就是个小单间，所以他就把机会让了出去。 在房子的事上孔慧慧也是爱莫能助，现在私人房屋买卖是不允许的，她去年在小表妹出嫁后就没再继续住白淑华那里，而是住在了厂里分的单身宿舍。 “姐，你前几天拿过来的我还没开呢！”文笑晴看着表姐手上的东西就犯愁，自从她怀孕后，亲妈就每天晚上过来她家做饭，亲爸自然也过来关心一番，孔慧慧则是每隔两、三天就提一堆东西送上门，她根本就吃不完。 “没事，慢慢吃，你吃不完让你家小程也吃吃，给他也补补，父母身体好生出的孩子才能更好！”孔慧慧其实对孩子的事一窍不通，但打好地基楼才能高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这都五个月了，现在吃还有用吗？”文笑晴疑惑。 “好好吃，总没坏处！”孔慧慧陪表妹说了一会话就告辞了，她看着表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觉得还是很神奇。怀孕这事后世她其实也见过很多，但真正的在眼前一点点看着的文笑晴还是第一个，慢慢的她已经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了一种牵挂。 四个月后文笑晴在厂里医院妇产科生下了一个女婴，孩子生的还算顺利，但孩子也是一出生就被放进了保温箱，医生说是要观察两天。白淑华很紧张，她怕孩子也遗传了闺女以前的问题，但还要照顾女儿的心情，所以几人在文笑晴面前都笑着说孩子没事，等她睡醒就能见到了。 白淑华夫妻挨到半夜两点撑不住先回家休息，程向明劝孔慧慧也先回去，他一个人守着，孔慧慧不肯，她让程向明照顾文笑晴，她自己则去了保温室。 透过玻璃她看到那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只躺着一个婴儿，她知道那就是文笑晴刚生出来的女婴。在外面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她等到有护士来检查才问了能不能进去看看，护士没拒绝，只是让她别动手。 孔慧慧跟着护士进了房间，她看着护士上手检查婴儿，很快她就看到了女婴右脚上的三颗痣。摇摇头孔慧慧再次睁开眼看着女婴的右脚，她脑子里嗡嗡的，后世的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飘过。 护士刚检查完婴儿想跟孔慧慧交代几句，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的女人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护士愣了几秒才开口叫人。 … 孔慧慧睁开眼发现她坐在一张皮椅里，面前三、四米的办公桌收拾的很是干净，桌面上只有一份打开的文件，她甩甩头想起了晕倒前最后的记忆。 没等她细想，办公室的门开了，看着走到面前的人她又晃神了，来人明明是霍允的模样，但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她明明记得去年还见过霍允，不是眼前的样子，孔慧慧轻轻叫了一声，“允么么？” “我听说你要给内地一家小厂注资？还有技术？”霍允没等人招呼她就自己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看上去带着点不满。 “啊？”孔慧慧有点懵，她上一秒的记忆还是在医院的保温室，现在突然一个满脸皱纹像是八十多岁的霍允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质问她一些她根本就没做过的事。 孔慧慧没出声，她低头看起了桌面上的文件，其中的一个签名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看着那签名和日期心里却是翻起了惊天骇浪。 ‘1995年2月15日，刀建国。’孔慧慧心里默默的念了几遍这一行字，她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又发生在她身上，明明这次她没有去医院做过大脑植入手术，但文件上的字和桌子对面的霍允都在提醒她什么是现实。 “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霍家的产业是交到了你手上，但我还没死，你的决定我随时都能撤回，你不会不知道吧！”霍允等了一会没等到回话，似乎是没了年轻时的耐心，她又先开口了。 “奶奶呢？”孔慧慧最终还是先问了霍沛菁。但看到对面允么么的眼神她就知道了答案，“我…” “蕊蕊，你也别用小姐来逃避，小姐临走前为什么把霍家的产业交给你而不是你的父兄，你不会现在还不懂吧！”霍允打断了孔慧慧的话，孔慧慧也很感谢她的打断，即使心里知道她很大的可能已经不是孔慧慧了，但她也没想到会变成曹蕊蕊。 孔慧慧在心里做了一分钟的建设，然后才开口，“这个合同已经签了！当然，我会好好考虑允么么你的建议，至于是否执行合同注资给这间厂，我觉得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孔慧慧只能用话术先劝走了霍允，但她也没说谎，要不要给渣爹注资她还真没想好，至于曹蕊蕊是不是那个后来从渣爹那里撤资又转注资给她的人，她闭目回忆了一会也没有答案。 还没有发生的事，就算她怎么在脑海里寻找当然都找不到答案。她在曹蕊蕊的脑中看到一年前霍沛菁临终前的嘱咐，还有曹蕊蕊接手霍家产业后，父兄对她态度的变化。 半年前一次无意的偷听，曹蕊蕊知道了曹曦的身世，她不敢用霍家的人去查事情的真相，但她手中可用的人也实在是太少，所以直到一个月前她才确认了霍沛菁的外孙女目前就住在羊城，已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曹蕊蕊有点矛盾，她也不想这事被暴露出来，毕竟相关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让她去举报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觉得自己也做不到，毕竟她听到的是老太爷换的孩子，不是他父亲自己要换的。 犹豫了很久她最终还是没有和霍允谈过这事，但她又想让自己的内心可以安宁，所以才决定给霍沛菁外孙女的丈夫注资，想着金钱的帮助应该是她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孔慧慧睁开眼，她突然就产生了一点迷茫，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了，是去年在羊城刚出生的刀以姗吗？是在七十年代生活了四年的孔慧慧吗？但她现在在港城，别人称呼她是叫曹小姐，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她走着路都能变成另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她找到了霍允，这一谈就是一早上，等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心下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事实总是应该被人知道的，或早或晚的。 霍允之后要怎么做她也能猜到，她先回了曹蕊蕊的家解决自家的问题，毕竟这曹蕊蕊已经出嫁了十几年，孩子都生了三个，走之前怎么也要给人一个交代。 三天后，她什么都没带坐上了直通车，看着窗外渐渐变的熟悉的景色她的嘴角悄悄的开了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