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彪悍小娘子》 第1章 家徒四壁 今天,是饶初月穿越过来的第二天。 此时此刻,她呆呆的站在自家的茅屋前,目光落在那青山绿水之中,眼神依然是那么的迷茫,恍然如梦。 一天前,一觉醒来,身边围满了人,老实巴交的父母,饿得面黄肌瘦的弟弟妹妹,还有身心受虐的大哥。 她穿越到一个未知的古代王朝,家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父亲饶守勤,母亲刘香椿,大哥饶向东,弟弟饶向西,妹妹饶二丫,还有饶大丫。饶大丫,也就是被饶初月占了身子的那可怜的姑娘。 一家六口人,每个人竟然只有一套破旧的衣服,连换洗的都没有。一家六口的衣服,补丁摞补丁不说,二丫的裤子都短得跟六分裤一样,弟弟的裤子破得不成样子,小屁股都露了出来。 而且,全家人只有一**棉被。 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 饶初月的目光一直落在一个点上,看上去傻愣愣的,就跟没了魂魄一般。 “我的女儿啊,你这是咋地啦?千万不要吓娘啊!你可不能有事啊!”大女儿的这个样子,可把刘香椿给吓坏了,连忙一把扔下了手中的柴火,扑过去将女儿抱在了怀里。 “......”饶初月抬起茫然的眼眸,对着大丫的阿娘,神情木然的裂了一下嘴巴。 “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没用啊!”刘香椿抓着女儿的手,泪如雨下,满脸的歉疚和心疼。 “大丫啊,都是爹没用啊......”父亲饶守勤心疼的看着女儿,哽咽着说不下去,就蹲在了屋角,抱着自己的脑袋。 兄弟姐妹全都围了上来,嚎啕大哭,大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丫啊,你不要吓我们,你可不能变傻啊!”不傻,都被人可劲的欺负,这万一傻了的话,还有活路么? 饶初月也泪眼汪汪,嚎啕大哭了起来----不哭不行啊,大家都哭,就她不哭的话,那多怪异啊?再说了,就这种氛围,凄凄惨惨戚戚,她想要不哭,也做不到啊! 悲惨,实在是太悲惨了!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饶守勤难过了一阵,就扛起屋角的锄头,打算下地干活去。 “阿爹!”大丫忍不住劝阻,“瞧你累的,家里那么多壮劳力,凭啥就您一个人去?甭去!要去,也等其他的人一起去!” 饶向东摇摇头:“丫头啊,家里十五亩地呢,不勤快一点,会误了农时的!”对着女儿安抚的笑了笑,就急忙的走了。 唉!愚孝啊!包子爹啊!一家的包子,若想要改造,任务艰巨啊! 目送着便宜阿爹的背影,饶初月气得直跺脚,没奈何,就打发二丫去正房刺探情报。长房一家住的地方,是后院两间低矮的泥砖房,茅草的屋顶,是大丫的父亲成亲那年加盖的,离青砖黑瓦的正房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饶初月接收了大丫的记忆,这个地方叫山前村,村子前面有一条清凌凌的大河,背靠连绵起伏的大山。山前村背山面水,有五六十户人家,二百多口人,在十里八乡算得上是个中等生活水平的村落。 在山前村,饶家以前也算得上是小地主,很有点地位。五十年前,大丫的太爷爷孤身来到山前村,购置了二十几亩上好的水田,起了一座有十几个房屋的青砖大宅院。太爷爷又是个勤快的人,后来娶了隔壁村一个勤劳的姑娘,也就是大丫的太奶奶。夫妻俩恩恩爱爱,睦邻友好,就在这山前村扎根落户了。 按理说,这样的人家,也算得上是富裕人家了。可惜的是,到了大丫的父亲这一辈,却过得几乎三餐不继,令人唏嘘。大丫的父亲一共有兄弟五人,还有两个姐妹。大丫的父亲是老大,却硬是熬到差不多三十岁,等弟弟妹妹们都嫁娶了,他这才成亲。大丫的阿娘,还是山里一个穷困人家的姑娘,五大三粗,没有一般女子的花容月貌,只花了五百钱的聘礼就娶回家来。 深山里的女子命苦,一般人家都会用女儿给儿子换亲,或者买去山外换个好价钱给儿子娶媳妇。大丫的外公外婆心地纯良,不舍得将女儿当牲口卖掉,就托山外的亲戚介绍一个本分勤快的女婿。大丫的外公一眼就看中了大丫的父亲,生怕错失良缘,就主动提出只要五百钱的聘礼就可以了。 大丫的奶奶看不上大丫的阿娘,却贪图这门亲事只要少得可怜的聘礼,当即满口答应。只不过,从大丫的阿娘过门之日起,她就没有给过这个大儿媳妇半点笑脸,可劲的折腾使唤这个老实勤快的儿媳妇。 饶家的长房,在饶家没有半点地位,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欺负辱骂。根据大丫那不堪回首的记忆,饶初月得知,这一切的根源,只因为大丫的奶奶生大丫的阿爹那天难产,差点一尸两命。不知道哪里跑来一个道士,说大丫的阿爹克母,一句话就导致了饶守勤被母亲各种不待见。如今不是大丫的太奶奶护着的话,饶守勤未满月,就已经被亲生母亲给溺死了! 饶守勤一家在饶家的地位,处于最末等,一家六口没有半点说话权。干活,长房的人必须冲在最前面;吃饭,长房的人连桌都不能上,而且但凡有好吃的,长房的人只能看不能吃;衣服鞋袜,一家六口从未穿过新的,只能捡家里其他的人不要的穿! 换言之,饶守勤一家六口,就是那砧板上的肉! 第2章 凄凄惨惨 二房的人,在饶家的地位超然,二叔从小到大没有干过农活,五岁开始就送去了学堂。如今,是一个秀才,在镇子里的学堂做夫子。二叔三儿两女,三个儿子都跟着他在镇上读书考学,一家三个人上学,导致钱财紧缺。 二叔的大儿子眼看就要去府城考试了,可是盘缠依然差了许多,二婶就生了歹念,想要偷偷的把大丫给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好为自己的儿子筹措一笔丰厚的盘缠。大丫的娘发现了,在半路上硬是拦了下来。并且以死相逼,坚决不肯卖掉大丫。 为此,二婶赔偿了对方三十两银子。而二婶卖大丫所得,也不过才十两银子而已。这就是说,二婶损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那可是一笔大数目,是五头大肥猪的价钱!对于一般的庄户人家来说,那可是一整年的嚼用,甚至还的人家,一年到头还挣不到二十两银子! 二婶冷芙蓉气疯了,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条大河,走在独木桥上,她就忍不住推了大丫一把。此时正是发春水的时候,河水湍急,大丫很快就被卷走了。好不容易救上来,却已经没有了气息,就在这个时候,饶初月穿越过来了,捡了一个大便宜。 可是,在大家的眼里,她被水鬼上身了,成了一个不详之人。刚好二婶的堂姐去井边打水洗衣服,差点就掉进水井里,二婶借题发挥,请了一个道士来作法,说是附在大丫身上的水鬼作怪,大丫必须卖掉,而且要卖得远远的,饶家的人才能平安,否则的话,第一个被克的,就是大丫的爷爷奶奶。 大丫的奶奶虽然本性还是很善良的,但是却非常的迷信,而且又对大儿子有心结。道士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大丫自然就是被鬼附身了,老人家深信不疑。二婶就提出,要把杏儿卖去关外的深山里,可以得五十两银子。奶奶犹豫了半天,不顾爷爷和大丫一家的反对,还是决定卖掉大丫。 大丫的爹娘自然不乐意,再一次拼死抗争,如今跟二婶正处于僵持的阶段。二婶的父亲是个里正,大哥在城里有个小买卖,也算得上是有脸面的人家。二婶自己也认识几个字,从小深得父母**爱,个性非常的强势,说一不二。二叔被她吃得死死的,是个典型的妻管严,从来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老实本分、目不识丁的爷爷奶奶对这个大儿媳有着一种莫名的畏惧心理。但凡她的提议,她的决定,二老都下意识的不去反对。即便觉得有不合理之处,也多半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最多是保持沉默。 安澜国的里正跟唐朝的里正差不多,负责调查户口,课置农桑,检查非法,催纳赋税。依照村里的组织,以四户为邻,五邻为保,百户为里,五里为乡,每里置里正一人。里正,在村民的眼里,还是一个很权威的存在。所以,但凡涉及到二婶跟大丫一家的纠纷,爷爷奶奶下意识的,都会眼睁睁的看着大丫一家吃亏。 好惨哪!饶初月深深的叹了口气,思绪被一个惊恐万分的童音给打断了。 “阿娘,二婶又跟阿奶说,要把大姐给卖去关外给人家做童养媳!”五岁的小女娃二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双瘦削的脸庞,满是汗水。 这时,饶守勤回来了,刚好听到了这话,还扛在肩膀上的锄头“哐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正好砸在了他的脚上。鲜血,一下就漫过了他的脚面,非常的触目惊心。 “爹爹受伤了,要不去跟奶奶说,拿点钱去请大夫?”二丫惊呼了起来,满眼的心疼和惊慌失措,脸色煞白。 “没有关系,我没事!”饶守勤忍着剧痛,努力给了女儿一个安慰的笑容,额头有冷汗冒出。 二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受伤了,奶奶和二婶,是肯定不会给钱去请大夫的!可是不上药,明天还得去田里干活,这可如何是好啊! 饶守勤抱头蹲在了地上,满脸的痛苦和无助,大大丫的二婶决定了的事情,极少有改变的。如果大丫的爷爷奶奶不支持的话,大丫就极有可能要被卖掉了! 饶初月的心里生起一阵阵寒意,她猛然双手握拳,对着刘香椿呜呜咽咽的道:“分家!分家!我要分家!不分家的话,我就去跳河!被卖掉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死在家里还有个葬身之地。如果死在外面的话,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会被狼给啃掉了!” 刘香椿听了,傻愣了一下,猛地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反反复复,就是这句话,听来甚是凄凉。 饶守勤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挺直了腰身,眼里闪过坚毅的神色:“好!分家!爹爹这就去跟你爷爷奶奶说,我虽然没啥能耐,却也绝对不会卖儿卖女!” 说完,大踏步的去了上房。 大丫(以下,饶初月就是大丫了)目送着父亲故作坚强的背影,心里酸酸的,忍不住泪流满脸。在大丫的记忆之中,父亲是个十足的孝子,从未违背过爷爷***意志。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二婶,也不曾反抗过,几乎都是百依百顺的。 今天,他能够为了女儿大丫,而下定决心要分家,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远远的超出了大丫的认知和预想,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恍然如梦。 分家的过程,非常的惨烈,经过了吵架、打骂、羞辱等一系列惨不忍睹的事项之后,大丫一家终于获得了解放! 不过,却几乎是被净身出户的:只分得半箩筐的麦子,一**原本就属于这家人的破棉被,一把破锄头,六个破碗,一个破铁锅,一把破铲子。 别的,啥都木有! 除了村西头一间没人要的破旧的茅草屋,上无半片瓦,下无一分田地。 只是,几个孩子都不知道,爷爷奶奶和二叔其实也都不知道,除了净身出户,大丫的爹娘还在二婶的逼迫之下,签下了一张欠条:大丫一家,欠了二婶二十两银子,得两年之内还清,否则的话,大丫还是要被卖掉! 啊啊啊?!饶初月不禁仰头望天,无比的悲愤:贼老天,要不要这么恨啊,竟然这样玩我?穿越也就算了,好歹家境不要这么凄惨吧?! 幸好,严冬已经过去,如今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 就在茅草屋的附近,大丫就发现了几棵灰灰菜,一小片的马兰头,还有一棵苦苦菜。 大丫的眼睛顿时闪闪发绿,就跟饿狼看到一只肥肥的羊似的,口水在喉咙里咕咚了一下。 第3章 强悍出击 她如今唯一的感觉,就是饿得慌,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上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饿过!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大丫吞了吞口水,强忍着饥饿的不适,脚步琅跄的扑向其中的一棵苦苦菜。就在这个瞬间,眼角的余光又瞄见了地耳的影子,眼泪顿时奔涌而出。 昨晚刚下过一场透雨,如今依然是细雨蒙蒙,放眼看去,在草根处,在灌木旁,在泥地上,软软的铺在地面上。颜色呈墨绿状,肥润润的,跟铜钱一般大小,满地都是。 这种叫地耳的东西,大丫在前世的时候在外婆家吃过,甚至还亲自采摘过。有了地耳,再采上一把野葱,放一点辣椒,炒个地耳鸡蛋或者地耳肉丝,那味道叫一个美味,让人吃了还想吃。即便是素炒,对于农家人来说,也会是一盘美味佳肴! 她半跪在了地上,徒手挖着野菜,又将地耳捡起来放在野菜的旁边。不一会儿,又在附近的野地里发现了荠菜、马齿苋、婆婆丁和野荞头等。 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这个春天有这些东西支撑着,就绝对不会给饿死!大丫激动得泪花闪耀,饥饿瘦弱的小身板,仿佛一下就有了无穷的力量,挖野菜的速度快得惊人。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停在了她的跟前,鞋子的主人娇笑着问道:“大丫,你挖野草干啥?” 大丫随口应道:“自然是挖来吃呗!” 绣花鞋就夸张的惊叫了起来:“哎哟,这大丫我看不是被水鬼附身了,而是被水鬼夺了魂魄,变得痴痴傻傻的了!这野草不是喂猪的么?莫非,她以为自己变成了猪不成?” 说完,一阵疯狂的大笑,满眼嘲讽轻蔑的斜睨着大丫。手中还挥舞着一根竹鞭,对着大丫就打了过来,嘴里骂道:“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害得我娘白白的损失了二十两银子,我娘原本答应我的新衣服这下没有了!都是你这个贱丫头给害的,今天我打死你,让你不知好歹!” 大丫抬起头,恼怒的瞪了绣花鞋一眼,眼里闪过一道厉芒。右手轻轻一抬,就将那竹鞭给夺了过来,随手抽了绣花鞋两鞭子,然后轻易的就将粗壮的鞭子折成了几段。 “呀!见鬼了!”绣花鞋惊恐的喊了一声,顾不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转身就跑。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被路上的杂草绊了好几跤,非常的狼狈,就跟被鬼追一样。 不得了啊!这贱丫头真的被水鬼附身了!竟然,竟然会变得这么的厉害!她那目光,好可怕啊! 大丫冷哼一声,瞪眼看着绣花鞋远去的背影,眼里有火苗在燃烧。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十一岁左右的嚣张女子,正是二叔的女儿饶牡丹,从小到大没少跟她的兄弟姐们一起欺负大丫兄妹几个。 饶牡丹比大丫大了四岁,是二叔饶守富的长女,她上面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大哥饶富贵,下面有一个六岁的妹妹饶茉莉,以及两个八岁的弟弟饶荣华、饶长生。一家七口人,一个个都长得白白胖胖的,大丫一家六口跟二叔一家相比,简直就是难民。 大丫九岁的大哥,看上去竟然比二叔家那两个比他还小了一岁的堂弟整整矮了一个头,又瘦又小、衣着褴褛的他跟衣服簇新的堂弟饶荣华、饶长生站在一起,就是胖与瘦、黑与白、富贵与贫穷的典型对比。 大丫的二叔是个秀才,走了二婶娘家哥哥的关系,在官学里谋了一个教学的职位。二叔的三个儿子跟着他去了县城上学堂,六天回一次,二婶带着两个女儿在家里,整个啥活也不干,就绣绣花打打牌什么的,吃香的喝辣的,过着夫人小姐的好日子。 这也就算了,二婶和饶牡丹还时不时的撺掇糊弄大丫的奶奶简氏,把目不识丁、耳光子又很软的简氏弄得头脑发热,转头就去数落支使大丫一家,简直把这家人当牲口在使唤。事后,简氏虽然会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过了,但是下一次被二婶一撺掇,依然会对大丫一家下手。 ***!真是欺人太甚! 大丫用力握拳,牙根紧咬:我饶初月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好看!一个个欺负过我家人的混蛋,我都绝对不会放过! “大姐,牡丹堂姐又欺负您了?有没有受伤?”二丫闻声而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大丫一番,见她的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好奇的问道:“大姐,您这是在干啥?咱家又没有牲口,您挖这些野草啥用?” 野草?莫非,这里的人不认识野菜?又或者说,这些野菜,都是用来喂牲口的? 大丫也吃惊的看了妹妹一眼,就道:“二丫,这些野菜可以食用,你家去找一个篮子过来,叫上大哥和弟弟一起来挖吧!” “好的。”二丫虽然心存疑惑,却也没有提出异议,转身往家里小跑而去。大丫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四周,一大片鲜嫩的苦苦菜映入眼帘。她惊喜的笑着走了过去,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在心里滋生了。 苦苦菜,别名:苣荬菜,药名“败酱草”,民间俗称苦菜,是一种药食兼具的无毒野生植物,富含胡萝卜素、维生素c等元素。可以清热、消肿、化淤解毒、凉血止血。 将三月里的苦苦菜剜好洗净晾干,洗澡时放一两束在澡盆里,会不生疮疥,不长痱子。用苦苦菜沐浴过的皮肤,光滑而极富弹性。用苦苦菜熬水喝,可增强人体抵抗力,减少疾病的发生。 另外,苦苦菜还能治鸡瘟,将剁碎的苦苦菜拌在鸡食里,鸡吃了之后,就不会得鸡瘟。这山里地方有的是,养上几百只鸡,一点问题也没有! 大丫想象着自家成为养鸡大户之后,那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二丫拿着一个破篮子远远的走了过来,听到大姐貌似有些疯狂的笑声,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顿时煞白如纸。她扯住大哥的衣摆,惊恐的问道:“大哥,大姐是不是真的魔怔了?”把野草当可以吃的东西就算了,都快要饿死了,居然还笑得这么欢畅。。。。。 第4章 大哥向东 饶初月在前世的时候,是武术世家的外孙女,跟着舅舅学了一身的武功,耳力甚好。如今,她虽然成了大丫,听力和武功却奇迹般的没有丢失,也跟随了过来。 她听到大哥饶向东说:“二丫,你说什么傻话?大丫无论变成咋样,都是你的大姐,是我的妹妹。有啥好怕的?她这是饿狠了,可能是想到这野草牲口既然能吃,就没有毒。虽然是野草,也好过饿死不是?” 二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里的惊恐渐渐散去:“嗯,大哥说的很对,那是二丫的大姐,没啥好怕的!”大姐那么的善良,对她那么的好,即便真的魔怔了,大姐也不会打她。 大丫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一声:多好的大哥啊,都主动为妹妹的反常,找了这么一个极好的借口。她对大哥的好感,蹭蹭蹭的往上涨,对未来的日子,也多了一分希望和信心。 大丫对大哥咧嘴一笑,压低声音:“大哥,二丫,那天二婶把我推到水里,我差点就被鬼差给抓走了。后来,天上飞下来一个神仙爷爷把我给救了。后来,他还带我去了一个新奇的国家,让我多了好多的见识。比如说这野菜,在那个国家里,人家可是宝贝得很,一斤野菜可以换好几斤米呢!” “啊?真的啊?大丫(大姐)你见到神仙了?!” 饶向东和二丫同时惊呼了一声,又惊又喜,眼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和激动。 大丫使劲的点头,非常肯定的道:“是的,我见到神仙了,要不然那大河里的水那么的汹涌,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又不会凫水,哪里还能有活路啊?” 饶向东跟二丫对看一眼,都不禁喜极而泣,饶向东伸手帮大丫摘下头发上的草根,喃喃的道:“大丫啊,这就好,大哥听老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哥为你高兴,不要担心,大哥明天就去城里找活干,不会让你一直吃野菜的......” 说着,不由得就泪水涟涟,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这野菜方圆十里的人家,都是挖来喂猪的,从来就没有人家拿来吃。大丫虽说可以吃,可是自家落到要吃野菜的地步,也实在是太可怜了。瞧妹妹们这面黄肌瘦的样子,跟那乞丐也没多大差别,饶向东看得心里酸酸的,非常的难过。 大丫看了大哥一眼,不禁暗自摇头:又黑又瘦,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岁,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两岁左右。就这幅小身板,大字不识一个,去城里扛活?得了吧,就算能找到活干,也不过是有苦又累工钱又少的活儿,相信要不了一个月,就会把他给累垮。 不得不说,少年饶向东,让大丫挺感动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愁苦的少年,很认真的道:“大哥,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村就叫山前村,村子后面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草药、野物、野果什么的,应该少不了,守着这样一座大山,饿不死的!去城里扛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就相信妹妹一次,要不了多久,妹妹就可以让家里人吃上饱饭,穿上新衣,住上新房子!” 饶向东眼神迷茫:“大丫,大哥知道你从神仙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但是大山里是有野兽毒蛇,并不是那么的安全。也只有老猎户才敢到深山里去,紧靠村子的那几个山岭,连兔子跟野鸡都不多见,早被村里人给捉光和吓跑了!” 第5章 包子娘威武 啊?这样啊?大丫抬眸眺望远山,心里掠过一丝失望,听大哥这样一说,看来猎动物这条路子暂时走不通了。虽然她会武功,但是毕竟是七岁的小身板,去深山里还是不现实。 不过,她天生就是个乐观的。 “没有关系,咱们可以就在这附近的山里挖野菜,捡木耳蘑菇,摘野果采野花,这样也能卖上几个钱。对了,阿爹不是会木工和编篮子么?放心好了,咱家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过得好的!” 她淡淡的笑着,声音坚定而响亮,带给饶向东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在一瞬间也变得自信了起来,对未来的生活有了希望和热忱。 说话间,破篮子已经装得满满的了,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家走去。 “爹,娘,二哥,我们回来了!”远远的,二丫就大声的喊道。 饶守勤闻声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哎呦,挖那么多野草回来干啥,家里又没有养猪。对了,向西拿去老宅吧,给老宅喂猪也好!” 包子啊,包子!愚孝啊,愚孝! 大丫很不厚道的,对便宜爹翻了一个白眼:“阿爹,俺们家都这么凄惨了,你居然还能想到给老宅送猪草?女儿可真是佩服你啊,在这十里八乡,也找不到跟你这样孝顺的人了!” 饶守勤虽然憨厚老实,但是却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女儿话中的嘲讽之意。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就僵住了,讪讪的,也不知道说啥好。 大丫饿得头昏眼花,没有力气去搭理他,对便宜娘虚弱的一笑:“阿娘,我饿,麻烦阿娘把这野菜用开水烫一下,搁点盐放点野葱煮个汤。再没有东西下肚,女儿就要饿死了。” 啊?吃野菜啊?刘香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丈夫,心里有点犹豫,这老饶家的有个规矩:人穷志不短,这饶家的人宁愿饿死,也不乞讨,不吃野草! 不但如此,这十里八乡,也没听说谁家吃野草的! 果然,饶守勤开口了:“大丫啊,阿爹知道你饿,阿爹这就去跟你爷爷说,跪下去求你爷爷,让你爷爷借一担谷子给我们。这野草可是喂猪的,是喂畜生的,可不是人吃的啊!咱家虽然穷,但是也要有志气,不跟牲口抢野草吃啊!” “啥?他说什么?!”大丫连忙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的看着大哥向东。 向东被她看得心里发慌,低声应道:“大丫,爹爹说野菜是喂牲口的,让你不要跟牲口抢野菜吃。” 唉,这话说得,就连向东都觉得很是荒谬。姑且不说这野菜是否能吃,单单就父亲想要把野菜送去老宅,以及去老宅跟爷爷借谷子,向东就觉得爹爹莫非是疯了? 大丫盯着便宜爹,满眼的不敢置信:“阿爹啊,这天地万物,是没有贵贱之分的,只分是否有毒,人吃了是否会被毒死,是否有害。这野菜既然猪吃了没事,那么人就能吃,都要饿死了,还管它是野草还是猪草!女儿挖回来的这些野菜,是在野地里生长的,那叶子上并没有刻着猪草两字!” 至于去老宅借谷子一事,大丫选择性的遗忘并忽略,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呆愣住了的刘香椿:“阿娘,我饿,快要饿扁了,头昏眼花的,阿娘快给大丫煮野菜汤,大丫一刻也等不了了!” “好,阿娘这就去,大丫先去**上躺一下,很快就好!”大丫的话落在刘香椿的耳中,让她心里一阵刺痛,从呆滞中猛然惊醒。 “娘子,那野草不能吃,要是让娘知道了,那可不得了!”饶守勤一惊,连忙阻止。 “相公,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刘香椿下意识的, 学了大丫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这野草其实就是可以吃的野菜,在五道梁,因为太山了有许多野物,种不了青菜瓜果,所以那里的人都是挖山里的野菜来吃的。你放心好了,我从小到大也是吃野菜长大的,既没有毒死,也没有变成畜生!”五道梁,就是刘香椿的娘家。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妙啊!包子娘,也终于威武了一回! 大丫不禁掩嘴偷笑,给了阿娘一个赞许的眼神,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饶守勤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满脸的羞愧,面对儿女们好奇的目光以及妻子那嘲讽十足的目光,他的心里真是尴尬极了。 大丫如愿吃了个饱,虽然这野菜没油,只加了一点盐,还有大丫从野地里采的野葱。但是,这可是纯粹的无污染的绿色食物,大丫又极了,吃得很是香甜。 肚子饱了,有力气了,她就召集了家人,当着全家人的面,又把她遇到神仙的事情给说了一遍。不等便宜爹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就很严肃的跟他们商量:“爹、娘,大哥、二哥,小妹,关于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除了咱们自家人不能让任何的人知道!” 说着,又撇了便宜爹一眼:“阿爹,老宅的人,不是咱们家人。关于这一点,希望阿爹分清楚,不要搞错了!” 小小的人儿,板着一张小脸,极其的严肃认真,看得饶守勤不禁觉得好笑。嘿嘿,这丫头大难不死,一下就转了性子,从木讷胆小变得聪慧果敢,这是老天爷可怜他们一家啊! 就在还算欢快的气氛下,大丫跟家人达成了共识:从今天开始,父亲跟母亲去山里砍竹子和木材,用来编织篮子,打造小凳子小椅子,等到十天后的大集,去挑去集市上卖。大丫兄妹几个,就去野地里挖野菜摘野果采蘑菇,好填饱一家人的肚子,不至于饿死。 这一天,爹娘去山里砍竹子和木头去了,向东和向西去了山里摘野果捡蘑菇地耳,大丫带着二丫正在田野里挖野菜, “大丫姐姐!大丫姐姐!”一个焦急的声音由远而近,大丫抬起头,迷惑的看了过去。听声音,这应该是五叔饶守拙家五岁的女儿山茶,那么着急是为啥呢? 她连忙停下了挖野菜的动作,直起腰身,对着还在几十步开外的山茶,大声喊话:“山茶,出了啥事?” 山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大丫姐姐,你们赶紧躲起来,二伯母带着人来打你!” “二婶带人来打我们,为啥?”大丫听了心里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四十多岁的大人带人来打她这个小屁孩?这光天化日的,又是在野地里,在这附近干农活的村里人可不少。 “二伯母说你打了牡丹堂姐,所以要为牡丹堂姐报仇,二房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大丫姐你还是赶紧带着二丫躲起来吧!再不走,可就迟了!”山茶满脸慌张,见大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急得跺脚。 大丫心里很是感动,连忙感激的道:“山茶,谢谢你了,我现在躲起来,二婶还会闹到家里去。你赶紧走吧,不要让二婶家的人看到你,否则的话你就麻烦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暴风雨来得早一点吧,早一点让老宅的人知道厉害,大房的人才能过上安心的日子。不然的话,二婶还会一直认为大房的人好欺负,或许哪一天这一家子的人就被给狠狠的欺负了去。 这一家子都是包子,既没有反抗的心思,又没有反击的能力,不要说二婶了,哪怕就是二婶家那个只有十一岁的饶长生,也可以把包子爹娘欺负得没有还手的能力。 只有千里捉贼,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而且,最好一次就把二婶一家人给震慑住,让他们从此歇了欺负大房的心思。她可没有这个耐烦,一辈子跟这些极品亲戚斗来斗去。 一辈子太长,我只想要争朝夕! 大丫的奋斗目标是:吃饱穿暖,住上青砖大瓦房! 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跟那些极品的纠缠之中,一点价值也没有! 大丫的斗争方针是: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不怕你来闹,就怕你不闹!只要一闹,就打到你怕为止! 作为穿越女主角,没有三两个金手指,那还叫穿越么?哼!穿越之前,我可是武装特警! 不过,大丫好奇的是,距离她打牡丹那天,都过去好几天了。二婶今天才来找她的麻烦,是不是太迟钝了?心里这样想,不由得就问出了口。 第6章 一声怒吼 “二伯母前几天回娘家去了,昨天晚上才回来的!”山茶就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大丫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以二婶那睚眦必报的个性,怎么可能就那样算了!呵呵!” “哎呦,大丫姐,你这是干啥?好几个人打上来了,你还笑得出来?!”山茶不断的往后看,耳朵竖起来,留意着动静。又劝说了好一会儿,大丫依然不松口,此时此刻,耳边已经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二婶骂骂咧咧的声音。 山茶的小脸一下就白了,当即歇了继续劝说的念头:“既然这样,那大丫姐姐小心一点,我先走了!” 大丫点头微笑:“嗯,你赶紧走了,要是被二婶看到了,估计五婶也没有好日子过!” 山茶答应一声,逃一样的窜进了附近的林子里去,速度那叫一个快。如果放在现代社会,估计会打破某个校运动会上的短跑记录。 大丫看得目瞪口呆,对那个便宜二婶的可怕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她连忙对二丫道:“小妹,你赶紧离开,去找山茶吧!”拐过那片林子,顺着一条小路,可以直达村里的磨坊那边。 二丫不肯抛弃姐姐独自离开,大丫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继续低头挖野菜。如今,野菜可是一家人赖以果腹的食物,不赶紧挖多一点回去做午饭,爹娘和大哥砍柴回来就得饿肚子了。 二丫提着一个小巧的竹篮,紧跟在大姐的身边,乖巧的捡着地耳。 “大丫,你这个没有教 养的蠢 货,牡丹是你的堂姐,你居然也敢用鞭子打她?!今天,我我非得狠狠的教训你一顿不可,好让你知道,牡丹可不是你这样的xiadeng人可以欺负的!”。 大丫正低头挖野菜,忽然一个十分尖酸刻薄的声音,炸响在她的耳畔。 大丫直起腰,抬头看了过去,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七八个人。脑中的记忆汇成一个信息,告诉她来者正是老宅的人,刚才满嘴喷粪的,正是牡丹的母亲,也就是她那个自命不凡的二婶。 二丫吓得脸色煞白,全身发抖,紧紧的拽住大姐的衣服。大丫连忙俯身低头,柔声安抚:“小妹别害怕,有大姐在呢!你提着这半篮子的野菜,后退二十步,就躲在那棵大树后面,大姐不喊你就千万不要露面!发现情况不妙,就赶紧的跑,家去找爹娘或者族长!” “我不,二丫要陪大姐,二丫不让人欺负大姐!”二丫哆嗦着声音,坚定的站着没有动一下。 大丫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这丫头也挺让她感动的,有这样一个好妹妹,是她天大的福分。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今天她就豁出去了! 她压低声音,跟二丫耳语:“乖了,听大姐的话,后退二十步!不用担心大姐,你忘了大姐跟神仙学了武功么?大姐随便几招,就可以将这些人打个落花流水!” “哦,是的哟!”二丫的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那大姐小心一点。”大丫含笑点头,看着妹妹提起了篮子,往那棵两人抱的大树走去,她这才转过身来,冷冷的迎视着那些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的人。 二婶走在最前面,大步流星,手中还提着一根粗壮的木棍,正和大丫那冰冷的目光撞个正着,顿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看什么看?有娘生没娘教的ye丫头,老饶家的脸面都被你个丢光了!竟然敢打自己的堂姐,不忠不孝的东西,今天我非打si你不可!” “哟!想要打死我?”大丫嗤笑一声,目光四下里一看,顺手捡了一根手指粗的树枝,不以为然的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天晓得,她有多想骂回去?,竟然骂她是野 丫头,什么人嘛!只是,对方是她的长辈,她不得不暂时忍耐一下。这世道太疯狂了,“孝道”二字,她不能一点都不在乎。否则的话,事情闹大了,就连族长和村长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不过,她想要退让,无奈别人不给她这个机会。 二婶左手叉腰,右手挥舞着木棒,张口就一长串的脏话:“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 大丫的心里有怒火在蹭蹭蹭的往上窜,怎么也压制不住:“哪里来的疯狗,有事没事的瞎叫唤!” 二婶一听,鼻子都气歪了,手中的棍子没头没脑的往大丫的身上招呼:“你这个扫把xin,你骂谁呢?!” 哎呦喂,这一棒子下去,可不得把大丫的脑袋给打出个大窟窿来?!在场众人,都被吓坏了。毕竟,大丫可是饶家的亲骨肉,老宅人的心也不都是黑的。 “老二家的,你给我住手!”奶奶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二叔也忍不住惊呼:“孩子她娘,住手!” 大丫又不是傻子,哪里会乖乖的挨打?早在二婶抡起棍子之际,她就快速的后退了几步,嘲讽的笑道:“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二婶对号入座,莫非是疯狗不成?”又抚掌大笑:“哈哈!我只听过那金子银子有人争着抢着去捡,这捡骂的我还是头一回见识!” “你个小婊*子,你找打啊?既然如此,我今天不打死你,就不算完!”二婶气得咬牙切齿,抡着木棒,追着大丫打。 大丫围着一个大竹丛,撒开脚丫子,快步如飞。二婶一边追一边恶毒的咒骂。 就在这个时候,饶老大的声音在山野间炸响:“老二家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声怒吼,气势逼人,山鸣谷应。 ***,就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 第7章 震慑 白氏却嘎嘎的笑着拍手大喊:“哎呦喂,大哥啊,你可来了!快来管一管你的好女儿,竟然敢忤逆长辈!这样不要脸的闺女,还要来干啥?卖掉算了,也免得祸害了咱老饶家!” 一点也不惊慌,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把大丫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俗话说得好啊,人至贱这无敌啊! 果然,父亲被她给震慑住了。白氏这样骂自己的闺女,他虽然很不高兴,但是不明真相的他,一时之间,还是忍不住手脚无措。他连忙看向大丫,眼里有惊慌涌起。 大丫忍不住叹了口气。父亲被老宅的人欺负惯了,做了几十年的包子,此时的表现,在正常不过了。 “放屁!”大丫爆了一句粗口,眼神如刀子一样剜着白氏:“就你这样的人,也配称我饶大丫的长辈?我呸!没羞没臊的东西,想要卖掉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话音未落,手中的长棍已经落在了白氏的肩膀上,打得她眼泪直冒,嘴巴却依然不肯吃亏:“哎呦喂,疼死我了,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想要找死啊?!”又怒斥丈夫饶守礼:“你个傻子,你侄女儿打我,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抢过那棍子,狠狠的打她一顿给我报仇?!” 饶守礼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没有合拢,这样的大丫,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大丫这孩子,不是一直都很胆小很懦弱的么?妻子的话,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依然沉浸在那巨大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白氏气得跺脚:“饶守礼,你个天杀的......” 话未说完,膝盖就挨了狠狠的一棍子。 “我叫你骂,我叫你嘴贱!”大丫怒不可遏。 “你个臭丫头,我咒你不得好......”白氏疼得呲牙咧嘴,不管不顾的骂道,抬头之际,对上大丫那宛若千年寒冰一般的目光,心里不禁猛然一跳,把即将出口的“死”字,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饶守礼,你个窝*囊*废,你侄女儿这样对我,你居然不知道打回去,你对得起我么?回头,我就去我娘家,让我几个兄弟过来狠狠的收拾你!”白氏将目标转移,却是一语双关,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死丫头,你给我等着,等我娘家兄弟来了,让你哭都没地哭! 借用娘家的力量,打击饶家的人,白氏早已运用得非常得心应手。每一次,只要她这么一威胁,饶家的人都会乖乖就范。 果然,饶守礼一下就惊醒过来,吓得脸色煞白。看来,是想起来什么不堪的过往吧?那白家的人在他的心里,或许是豺狼虎豹般的存在吧? 没用的书呆子!大丫在心里冷哼一声,轻蔑的瞥了自家二叔一眼,饶守礼也正看过来,和她的目光遇个正着,不禁羞愧难当,慌张的移开了视线。 大丫摇摇头,就看着白氏,似笑非笑的道:“好啊,让你娘家的人来多几个,最好一家老小二十几个全都来!那些半大的小子,一个都不要拉,来把二叔给打扁,把饶家的人都给狠狠的收拾一顿!” “那是,不用你提醒,在场的一个人都跑不掉!尤其是你这个死丫头,等我兄弟们来了,非把你绑起来卖去关外不可!”听大丫这么一忽悠,白氏不由得就忘了刚才大丫的狠辣,洋洋得意了起来。 大丫抚掌大笑:“动静,最好是闹大一点,这样的话,富贵哥就不用去考什么秀才了!反正即便考上了状元郎,有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娘,也甭想有什么前途!” 此话一出,白氏的气焰一下就跌入了谷底。 对的哦,她怎么就忘记了,儿子是要去考秀才、举人、进士,甚至是状元郎的,日后还要做大官,要走仕途的。那名声不能毁,得好好的护着,不能连累了儿子的远大前途! 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她虽然混账,虽然是滚*刀肉,但是最惜命。而且比谁都想要做官太太,无时无刻不希望儿子能考上状元,做上大官,还带着她去府城去京城,见世面享大福! 正在这个时候,饶富贵闻讯赶了过来,问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他不由得抚额:“娘,你这是想要干啥?还不赶紧回去,还嫌不够丢人啊?”就伸手去拉自己的*老娘,白氏顶不住围观人群那怪异的目光,就半推半就的让儿子给拉走了。 饶牡丹恶狠狠的瞪了大丫一眼,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紧紧的跟了上去。那狼一眼凶狠的眼神,让大丫不禁觉得后背一凉,心里猛然打了一个寒噤。 “大哥,对不住了,让大丫受委屈了,都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不对。回去,我一定好好的说白氏一顿,牡丹我也会好好的管一管。”饶守礼很是难堪,使劲的搓着手,呐呐的对自己的大哥道歉。 饶守勤连忙摆手:“二弟不必这样,大哥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看二弟妹也知道错了,今日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再提了!牡丹也还是个孩子,二弟不要太为难她,教训几句就可以了!” 饶守礼很是感动,连忙保证了几句,就告辞走了。 目送着二弟有些踉跄的背影,饶守勤的心里不禁一酸,二弟也是个可怜的,被二弟妹给压制得不敢大声说话。他这个做大哥的帮不了二弟什么,那么对二弟一家宽容一点,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一看便宜爹这个样子,大丫就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差不离,这样的父亲让她非常的无奈。她心里明白,自己这便宜爹娘就是两个包子,忠厚有余,软弱可欺,强硬远远的不够,大大的不够! 但是让她觉得庆幸的是,爹娘对自己的孩子都非常的爱护疼惜,也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比起其他人家的父母来说,这对包子爹娘,已经让大丫觉得非常难得了。 半夜的时候,大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落汤鸡。茅草盖成的屋顶,早已开了天窗,耳边传来一阵响过一阵的雷雨声。炫目的闪电划过,照亮了二丫那惊恐凄惶的小脸,还有在水中漂浮的破草鞋。 “别怕,有大姐在呢!”大丫抱着妹妹二丫,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盖房子的问题必须尽快提上议事日程。她深信,也许下一次大雨,这茅草屋就会被春雨冲塌,一家老小说不定会被这屋子给埋了。 这茅草屋,简直就是一级危房啊! 第8章 集萃楼 不过,盖房子搬新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眼下当务之急的,是给家里的每个人各置办一身衣服,否则的话,即便父亲打了家具,编了篮子,也没法去镇上卖钱。 那衣服实在破烂不堪,补丁摞补丁也就算了,弟弟的小屁股露出来了,也就罢了! 如今,就连父亲和母亲的衣服裤子,也都有好几个洞了。家里穷得连补衣服的破布,也找不出半块了!这样的话,要如和走出山前村,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 大丫一家人的脸皮,还是很薄的。尤其是父亲和母亲自打衣服裤子被荆棘挂破之后,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进山了,天黑了才回家来,避免被村里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 不行!这种状况,必须立刻马上的解决! 要不,卖个菜方子试一试?可是,卖什么好呢?自己家太贫穷了,没权没势的,尽量低调一点,免得被人给盯上,招来什么眼红的大人物那可就麻烦了。 只是,卖什么方子好呢?大丫埋头苦想,忽然眼前一亮。 对了,这十里八乡还没有人馄饨这个吃食呢,不如就卖馄饨这个方子吧! 正好如今山野有鲜嫩的荠菜,做荠菜馄饨正好,如果方子卖出去了,还可以顺带让酒楼买下荠菜! 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她就给二丫下达了任务:“你悄悄的去把山茶找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好嘞!”二丫也不多问,一溜烟就跑远了。 很快,山茶就来了:“大丫姐,找俺啥事?” 大丫羞红了脸,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道:“俺想要跟大哥一起去一趟镇上卖东西,换了钱买一点吃的用的,可是俺的衣服太破了,没法穿出去。 所以,俺想要跟五婶借一套衣服,回来俺就还给五婶。俺不方便去老宅,所以麻烦你帮俺跟五婶说一声,俺谢谢你和三婶。” 哎哟,这俺来俺去的,怪别扭的。可是,没有办法。 山茶爽快的笑道:“没问题,俺这就回家去,帮向东哥也拿一套。大丫姐等着啊,俺很快就回来,不用问过娘,俺自己就可以做主!”说完,一阵风的就跑了。 没一会儿,果然拿来了两套六成新的衣服,只有两三个补丁。 “大丫姐,这是俺哥跟俺姐的衣服,你跟向东哥正好合适。这是去走亲戚穿的,没有更好的了,你不要嫌弃。”山茶有点不好意思。 大丫感动极了,连忙感激的道:“谢谢山茶,这就很好了,等大丫姐挣了钱,给你买糖吃!日后发财了,给你做新衣服穿!” 山茶笑呵呵的:“好嘞,那俺就等着那一天!” 当晚,一家人吃过野菜蘑菇汤,大丫就跟家人商量:“爹、娘,俺知道一个新奇的吃食方子,打算明天就去镇上的酒楼给卖了。卖了钱买块地,起个新房子,也扯上一些粗布,给家人一人做两身换洗的衣服。 对了,俺跟山茶借了两身衣服,俺明天想要跟大哥一起去镇上。” ”也好,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那方子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算了,不要贪心。”饶守勤想了想,最终无奈的答应了。 他两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再去跟五弟借的话,也实在张不开口。而且,去镇上卖吃食方子,他觉得简直就是不可能想象的事情。答应大丫去,也不过是抱着让她去撞一撞运气的想法。 从山前村到镇上,得有三十里的路,要去镇上的话,必须天不亮就起**。这一出去,就得傍晚才能回到家,家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该给孩子们带什么充饥呢? 刘香椿想了又想,就厚着脸皮,让二丫去了一个相熟的邻居家里,借了几个地瓜回来。拨开尚未熄灭的炉火,将地瓜埋在炭火里,又在上面填了几把茅草。 到了镇上,大丫瞅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满脸笑容的跟她打听:“请问这位婶子,镇上最大的饭馆么?在哪里?” “最大的饭馆叫集萃楼,这条街走到尽头,在往右拐,走上几十步,就可以看到一座三成的楼房,那就是集萃楼了!” 大丫谢过那位大婶,根据她的指引顺利的来到了集萃楼的门口,店小二笑着热情的招呼:“两位,你们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向东有点胆怯,这样豪华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见,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萌生了退意:“大丫,咱们走吧,这样的地方,不是俺们去的。” “大哥,甭担心,稍安勿躁!”大丫表现得很从容淡定,对店小二甜甜的笑道:“这位大哥哥,我们不打尖也不住店,麻烦你帮我们一下你们掌柜的,我想跟你们掌柜的谈笔买卖。” 店小二脸上笑容不减,却有点犹豫,暗道:这兄妹俩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跟掌柜的谈买卖,莫不是开玩笑吧? 大丫连忙讨好的递上一个小竹篮:“大哥哥,这是俺亲自去山里采摘的野果,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吃吧!” 怕他拒绝,又连忙解释:“大哥哥放心好了,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是俺我娘有个祖传的吃食方子,家里等钱急用,想要将方子卖了救急。麻烦小哥帮忙通传一下,如果成了的话,必有厚报!” 店小二挠了挠头,终于答应下来:“好吧,那我就去找一下掌柜的,见不见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谢谢了!”大丫又连忙送上笑容。 第9章 旗开得胜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出来了:“进来吧,掌柜的答应了,请跟我去后堂!” 掌柜的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很是和气,并没有因为大丫和向东是穷人家的孩子就颐指气使。他笑着邀请:“请坐下,喝杯热茶,吃块点心。” 就唤人上了热茶和点心。 “谢谢掌柜的!”大丫福身行礼,恭敬的谢过,不禁暗自赞叹:哇塞,这个掌柜的很不错嘛! 话说,他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客气的,只是自己也是穷苦出身,看到大丫和向东,就不禁想起年少时的自己。 不由得,就对这兄妹俩宽待了几分。 掌柜的就客气的笑着问道:“请问小姑娘,你有什么吃食方子要卖呢?” 大丫从容淡定:“馄饨,敢问掌柜的听过么?” “混沌?没有听说过,请问你想要卖多少钱?”掌柜的眼睛一亮,却不露声色,淡淡的问道。 大丫就笑道:“这样吧,不如借厨房一用,我立刻做出来,请掌柜的先尝试一下。如果觉得好吃,那么就再来谈价钱,如何?” 掌柜的想了想,就答应了:“行,那就这样吧!” 就让店小二带大丫兄妹俩去厨房:“告诉洪师傅,把小厨房空出来,这位小姑娘想要什么食材,就给什么食材,不得为难!”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大丫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三小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小巧精致的混沌,配上鲜嫩的荠菜叶子,香气四溢,掌柜的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食欲大开。 他连忙用汤匙舀起一个馄饨,只吃了一口,就不禁眉开眼笑。一连吃了两个,这才放下汤匙,笑容可掬,态度无比的亲切:“小姑娘,这混沌很不错,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大丫早就有了成算,就伸出两根手指:“这个价格,三年之内,只限于我家里自己吃,连待客都不会做馄饨来吃!并且,保证永远都不会把方子泄露出去,这样,掌柜的可满意?” 二十两,刚好可以买下茅草屋附近的那五亩大的荒地,以及那一座十来亩大的小荒山,并修建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 这是大丫的底线,好不容易卖一次吃食方子,总得让家里的情况得到基本的改善。不然的话,还不如不走这一趟。 不料,掌柜的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略一沉吟就笑道:“二百两啊,这个价钱似乎贵了一点,而且一百两以上我不能做主,得问过东家才行。不如这样,就以一百两成交,如何?不然的话,还得等十几天,东家去京城了,要过半个月才能回来!” 啊?一百两?! 大丫大吃一惊,继而咧嘴笑了,很诚恳的道:“掌柜的,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其实是想要说二十两的。 我爹娘都是在再本分不过的人了,收您一百两的话,我回去也会被爹娘骂的!这样好了,就二十两,够家里盖个小院买上几亩荒地就成了。” “二十两?”掌柜的也大吃一惊:“这也太少了,按理说你这方子卖个一百五十两,也是可以的,只是东家不在我不好做主。这样吧,就各退一步,五十两成交!”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做掌柜的这么多年,跟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贪心的人。 而且,这人还是个小姑娘,实在让他由衷的敬佩。下意识的,他就不想让这孩子太吃亏了,竟然主动开口提高买价。 店小二长安在一旁听了,不禁目瞪口呆:哇塞,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头一回见这样的买家和卖家,居然将银子主动往外推! 大丫也是目瞪口呆,被掌柜的给震惊到了:哇塞,这古代的店家居然这么的实诚,真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 她也很诚恳的笑道:“掌柜的是个大好人,大丫非常感动,不过五十两还是太多了。既然掌柜的这么说,那么大丫有个提议,就三十两如何?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话,我这方子就不卖了!” 哇塞,这什么人啊,有银子不要,二十两啊,好多啊,多得都可以在城里买个一进的小宅子了! 店小二再一次惊呆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喝茶吃点心的饶向东,也不禁呆住了:一个方子,可以卖这么多银子?妹妹实在太棒了!不过,怎么这么的诡*异?掌柜的和大丫,都把银子往外推的? 掌柜的本来有点后悔,后悔不该主动提价,毕竟他可不是东家,万一让东家知道他把银子往外推,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东家虽然是良善之人,但是把银子往外推,确实有点不妥。 此时此刻,听了大丫的话,不禁万分的感激。就对大丫和气的笑着道:“也好,那就三十两吧!不过,那做法,你得仔细写下来,并教一下集萃楼的厨子。” 大丫很爽快的应下:“行,不但如此,过几天我还可以送你们另外一个吃食方子!那是我和我娘琢磨出来的,好吃得很,保证这十里八乡的人没有吃过!” 掌柜的大喜过望:“哎呀,那真是太感谢了!”连忙吩咐店小二:“赶紧去一下厨房,让老成做几个拿手好菜,就说我要招待贵客!” 店小二“哎”了一声,拔腿就往楼下走去。 大丫连忙拦住:“谢谢,掌柜的不用客气,我跟大哥还赶着回去呢!这还有两碗混沌,我和大哥就吃这馄饨就好了,赶紧吃完了还得指点你们这里的大厨做馄饨呢!” “也好,也好!小娘子如此实诚,那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掌柜的拱手致意,对大丫不禁肃然起敬,这样一个小姑娘,如此的不贪心,实在难得! 看来,他之前心软主动提价,走了一步好棋。说不定日后,这个小姑娘,会给集萃楼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饶向东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几次肉,美味可口的馄饨,让他食指大动。吃完一碗,心里已经是喜悦奔涌,满心欢喜。 妹妹,好样的!他为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妹妹,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对未来的生活也有了美好的憧憬。 集萃楼的大厨老成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此人憨厚爽朗,一点也没有因为大丫是个小女娃,就对她有不恭敬的言行。大丫对他颇有好感,教导起来,就格外的用心:“所谓馄饨,做法其实并不是很复杂,就是用清水和面做皮,皮内包上菜、肉或者糖等做馅,用水煮熟,常见馅料为猪肉、虾肉、蔬菜、姜、葱、蒜等......” 一边说,一边动手示范。教的人很用心,没有半点保留,学的人非常的专心,不耻下问。很快,老成师傅就掌握了要领,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丫头啊,大叔谢谢你,日后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来找大叔!能帮的,大叔一定帮!” 第10章 满载而归 大丫咧嘴笑道:“好嘞!日后我有啥难事,一定来找大叔帮忙,到时候大叔可别嫌我烦啊!” “那不能,一定热烈欢迎!”老成大叔笑容可掬,态度认真,很是诚恳。 兄妹俩这次带来的三十斤荠菜,以及两斤野葱,被集萃楼全部都买了下来。荠菜一斤十文钱,野葱一斤三十文钱,苏掌柜还跟大丫约定,两天送一次,每次暂定荠菜二十斤,野葱三斤。 兄妹俩背着破旧的背篓,提着破旧的小竹篮,高高兴兴的告辞而去,掌柜的亲自送到大门口。 那三十两银子,大丫请掌柜的换成了两张十两的银票,一张五两的银票,余下的换成了散碎的银子。 掌柜的送了一个结实的粗布钱袋给大丫,银票和银子都放在了钱袋里,钱袋就放在了大丫手中的小竹篮里,由她亲自保管。 一路上,向东都表现得非常紧张,目光不停去瞄那个小竹篮。生怕一错眼,那竹篮里的钱袋,就会被人给抢了去。 大丫无奈摇头,压低声音:“大哥,你不要这么紧张,你越是这样,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想一想,咱俩穿的这么破旧,哪里像有钱人?只要镇定一点,是不会有啥事的!” 饶向东听了,也觉得有理,就不好意思的冲妹妹一笑。努力的恢复了常态,不再老去瞄小竹篮。 “大哥,咱俩去扯几丈布,家里人一人做两身衣服吧?另外,再去买些油盐酱醋,还有碗碟......”大丫淡淡的笑着,历数家里欠缺的日常用品。 饶向东对大丫信赖有加,妹妹的提议,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反对:“好,就听妹妹的。想要买啥,妹妹自己做主就也好了!” 兄妹俩就直奔布店、粮店和杂货铺子,采买了两背篓的东西,最后大丫又拉着大哥,去了肉铺。 饶向东站在肉铺之前,眼睛发绿,不禁使劲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正经的吃过一次肉,也就今天在集萃楼里吃了一小碗的馄饨。可那馄饨里的肉,也就一点点,没能解馋。 大丫看得心酸难过,下决心今天得让家人好好吃一顿,就很豪气的道:“给我割五斤猪板油,两斤五花肉,两根排骨!” “好嘞!这位姑娘请稍等,一定给你最好的!”肉铺老板很高兴,难得遇上一个这么大方的乡下人,他忽然觉得时来运转。 小竹篮里的银票,早就被大丫转移到了背篓里,肉铺老板就很体贴的帮她将肉放在了小竹篮里。大丫冲他甜甜一笑:“大叔,再来两根骨头!” 肉铺老板满不在乎的道:“你买了这么多肉,这两根骨头不要钱,送给你好了!”很豪气的拿了两根骨头,放在了小竹篮里。 “啊?不要钱?”大丫非常的惊讶。这肉铺老板,竟然这么的大方?要知道,在穿越之前,她去超市买两根这样的骨头,至少也得十五六元钱呢! 饶向东连忙解释:“妹妹,这骨头是没人要的,村里人杀了年猪,都是拿来喂狗的!” 肉铺老板笑呵呵的道:“是的哩,这骨头我都是拿来做添头的,送给养狗的人家喂狗。送不完的话,就当垃圾给处理了。”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也不怕说出来,不过这小姑娘也挺奇怪的,骨头没人用钱买,她为啥不知道呢? 大丫大喜,连忙道:“既然这样,那么大叔,我想加三个铜板,再买下十根骨头,可好?” “好,没问题,全都给你好了!”肉铺老板笑米米的将案板上的骨头,统统划拉进了那个小竹篮,好脾气的道:“欢迎下次再来!” 多了十几根骨头,篮子一下就沉了很多,饶向东舍不得妹妹受累,连忙将篮子接了过去。 却有点心疼,忍不住埋怨:“妹妹,这骨头一丁点肉都没有,你要来干啥?这一路回去,可得走上三个时辰,这些骨头多沉啊!要不,不要好了?” 肉铺老板也好心的道:“小姑娘,不要也可以,我把这三个铜板给回你?” 大丫心情很好的笑着挥手:“大叔,你是个好人,这骨头我买来有用。再见,我下次还来你这里买肉!” 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往前走,饶向东没有办法,只好快步跟了上去,神情之间有点郁闷。 三个铜板啊,都可以买上几两包谷面了,一斤包谷面才十个铜板呢!大丫这丫头,今天怎么就这么倔呢,都听不进他的劝说。 大丫停下脚步,笑米米的看着他,伸手提住小竹篮的一边:“大哥,很重吧?一起来提,可以轻快一点!”见他的眉头依然皱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大哥,这骨头用来煲汤,很香很美味,而且很滋补。经常喝的话,可以长得比一般的人快和高!” 嗯,到底是否可以比一般的人长得快,长得高,她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经常喝喝,对身体反正是大有好处的! 饶向东一听,眼神闪亮:“真的啊?那太好了!”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瘦不拉几的,一看就是长期缺吃少喝的。 几个弟弟妹妹,都比同龄人要瘦小,要矮很多。他时常都很担心爹娘会积劳成疾,担心弟弟妹妹会长不高,长不大。 “真的!”大丫肯定的点头。 饶向东的心情一下就飞扬了起来,妹妹不愿意走路回去,要花十个铜板搭隔壁村的牛车回去,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从镇上到山前村,一人五个铜板。 傍晚时分,兄妹俩在岔路口下了车,徒步往山前村走去。此地,离山前村还有三里左右的路程,刚走了一会儿,后面有一辆牛车追了上来。 饶向东惊慌的道:“妹妹,那是俺们村的牛车,二婶好像也在牛车上!” 话音未落,二婶阴阳怪气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哎呦喂,身无分文的人家,竟然还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今天是不是去城里做zei了?” 第11章 初遇到 “二婶,你胡说八道什么?!”饶向东气得满脸通红。 “停一下车!”白氏大声嚷嚷着,强令赶车的牛伯停车,牛伯最怕招惹这种混不吝的妇人,连忙把牛车靠边停下。 下一个瞬间,她的手就伸向了饶向东的背篓:“这么多的东西,既然是拿的别人家的东西的,不要白不要,拿些回去孝敬你们的爷爷奶奶!” 岂有此理! 大丫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声音冷得要掉冰渣子一样:“如果说我和大哥是小偷,那你就是那强盗,公然打劫自家年幼的侄子侄女。白氏,你还要不要脸啊?!” 说话的同时,手中的树枝已经准确的落在了白氏的手背上,阻止了她去夺饶向东背篓的动作。 “哎哟!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对长辈动手,你这是忤逆不孝!”白氏痛得尖叫一声, 眼珠子一转,就对牛车上的人道:“今天打了俺,大家都是亲眼目睹啊,去了里正和族长那里,大家要给俺作证啊!” “长辈?就你这样张嘴就侮辱陷害自家年幼的侄女儿的滚刀肉,也配称长辈?”大丫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氏,话语犀利:“再有,早些时日,又是谁怂恿爷爷奶奶把我们一家就那样赶出老宅?才刚刚开春,天气还寒冷得很,我们一家六口每人只有一套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 爹娘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好几个破洞了,却连补衣服的破布和针线都没有,每天爹娘都早出晚归,在人前露面的勇气都没有!” 说着,她撩起了自己的衣摆,扫视了一遍牛车上的人,以及几个停下来看热闹的路人,抹泪控诉:“我跟大哥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跟五婶家借的,否则的话,哪里还有脸进城?” 又扬声大喊:“大家再看看,二婶全身上下都是簇新的,二婶家的三个儿子都在县城上学堂。同人不同命啊,都是一家人,分家之前我爹娘每天起早贪黑的,一年到头就没有个歇息的日子,二叔一家也就二叔能挣点束修银子,其余的人都是吃闲饭的,可是为啥能穿金戴银,一年四季的衣服连个补丁都看不到,待遇怎能么差这么远呢? 这也就罢了,爹娘老实孝顺,即便是被那样赶出门,也从来就没有怨言。然而,我跟娘好不容易琢磨出了个吃食方子,拿去卖了一点银子,换了一点日常紧缺的东西,二婶居然就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就这样污蔑我和大哥是小偷,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今天,不是我不尊敬长辈,实在是有的人压根就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让我如何有理由把她当长辈看?” 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凄凉愤怒,掷地有声,众人听了都不禁唏嘘不已。 白氏是滚刀肉,她的丈夫又是这十里八乡为数不多的秀才,大家虽然不敢公然议论指责,但是看向她的目光都难掩不屑和疏远。 白氏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饶大丫,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欺负长辈!今天,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叫你胡说八道!”张牙舞爪的,就扑向大丫。 过路的一个老头冷眼旁观了许久,此时再也看不下去了,当即将大丫挡在了身后,严厉的喝道:“住手!你也一把年纪了,居然欺负一个五岁的细伢子,要不要脸啊?!” “她才不止五岁,她都七岁多了!”白氏下意识的就反驳了一句。 “哦?这么瘦小的小细伢子,有七岁多?”老头非常惊讶。 大丫淡淡一笑:“老爷爷有所不知,从小女懂事以来,不但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而且还得一天忙到晚。鱼肉什么的,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吃上几块。 就在十多天以前,我这个好二婶要把我卖掉,我娘不依,没能让她挣上那十两银子,她一怒之下,就当着我爹娘的面,公然把我推入滚滚的大河里,害得我差点就去跟阎王爷报道了!” 又伤感的道:“其实,我家并不是什么穷苦人家,有十几亩好田呢!断没有到卖儿卖女的地步!可是,事实却如此的残酷,老爷爷,小女有命活到今天,那还是老天爷的眷顾呢!” 这个老人家慈眉善目,气质不凡,尤其是他身边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贵气和凌然气势,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素昧平生,难得他乐意打抱不平,大丫心里一动,干脆道出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老人家听得热血沸腾,怒火万丈,当即询问赶车的牛伯:“这细伢子说得都是真的么?” 大丫的话,早已听得牛伯热泪盈眶,他的几个儿子一向跟大丫的父亲亲近。此时此刻,也顾不得是否会得罪白氏,连忙使劲的点头:“正是如此,大丫没有说谎,事实上还远远不止这些,这细伢子一家六口这些年过得日子,简直比那黄连还要苦啊!” 就噼里啪啦的,捡了几样要紧的事情,说给了老人家听。牛伯赶了十几年的牛车往返山前村和镇上,这点眼光还是有的,直觉告诉他这老人不是坏人。 老人家听了,忍不住怒斥白氏:“看你干的好事?你家祖宗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 白氏早就不耐烦了,跳脚大骂:“你个老不si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各种不堪的话儿从她的嘴里,源源不断的蹦了出来。 少年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顿时让人觉得寒气满溢全身,那种肃sha的气息渐渐的开始笼罩,让白氏的全身不由的绷紧了。空气里的气压低沉,带着一种近乎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白氏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的惊恐。 大丫拉着大哥,跟老人家和少年鞠躬:“谢谢这位爷爷和这位公子,小女是山前村的,名字叫饶大丫!今天,谢谢二位仗义执言,请大家相信小女和大哥没有做贼!”又看向牛车上的村民,肃然道:“我和大哥将吃食方子,卖给了镇上最大的饭馆集萃楼,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让里正出面去调查,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很抱歉!” 这一耽搁,大丫和向东回到山前村,天都快要黑了。 爹娘带着二丫和向西,等候在了村口,满脸的焦虑不安。 第12章 伤心 牛车虽然慢腾腾的,但是也要比大丫和向东走得快,白氏在村口下了牛车。刘香椿连忙快步上前,焦急的问道:“她二婶,你有没有见到大丫和向东啊?” “那两个没教养的啊,我见到了,被狼给咬死了!”白氏眼珠子乱转,幸灾乐祸的扔下一句,刘香椿猛然晕死了过去。 “哼!没出息的东西,就这么一句话,就吓成这样了?”白氏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却也多少有点害怕,连忙一溜烟的跑远了。 二弟妹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大丫旁白:她从来就不是个良善之人)? 饶守勤叹了口气,心疼的将妻子抱在了怀里,很是伤感难过。 他抱着妻子,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脚步有点踉跄,似乎承受不住这种来自家人的伤害。 在他的内心深处,二弟妹既然是二弟的媳妇,是几个侄儿侄女的娘亲,那自然也是他的至亲之人。 至于白氏说的大丫和向东被狼给吃了的事情,他压根就不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二丫和向西害怕的大哭了起来,跟在了父亲的后面,一边哭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这场景看上去,异常的凄凉。 回到家里,二丫跟向西依然哭个不停,哭声异常的凄惨,好不可怜。 饶守勤把妻子安置在了**上,这才有精力来安慰两个小的:“好了,乖孩子,别哭了!帮阿爹看着你们阿娘,阿爹去隔壁村请赤脚大夫过来!” 二丫仰起小脑袋,满脸泪痕的问道:“阿爹,大哥和大姐真的被狼给吃掉了么?” 啊?原来这两娃哭成这样,是因为担心这个问题啊?饶守勤不禁苦笑了一下,蹲下身子,将二丫揽进怀里,安慰道:“你二婶胡言乱语,不能当真,进城的路上只是些低矮的小山,种的都是庄稼,哪里会有什么狼!放心好了,大哥大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真的?!”二丫和向东顿时破涕为笑。 向西目送父亲出门,就吩咐二丫:“你守在阿娘**前,我去烧点开水,等阿娘醒来喝!” 二丫乖乖的点头。 向东坐在灶前添柴火,想起昏迷不醒的阿娘,还有天黑未归的哥哥姐姐,忽然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生活的磨难,让这个小男孩,仿佛一下就成长了许多。大哥大姐即便没有被狼吃掉,但是这么晚都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坏人呢? 正低头抹泪,二丫欢喜的惊呼声传入耳中:“呀!大哥大姐,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果真没有被狼给吃掉,太好了!呜呜呜,大姐,娘听说你们被狼给吃了,当时就急得晕过去了。” “什么?啥意思,谁说我们被狼给吃了?”大丫心里一惊,连忙追问。 向西气呼呼的道:“除了二婶,还有谁能那么缺德!” 大丫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闪过一道寒光。 好样的,白氏!这下,仇结大了! 大丫默不作声的去了厨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好菜。饶守勤回到家的时候,骨头汤已经香气四溢,弥漫在了茅草屋的上空。 赤脚大夫去走亲戚了,饶守勤扑了个空,垂头丧气往家走。远远的,竟然听到了小女儿二丫咯咯地笑声,不禁又惊又喜。 第13章 商议建房 莫非,香椿(大丫的娘)没事了?孩子们也都安然回来了? 饶守勤急切的飞奔进了茅草屋,眼前的场景,看得他不禁热泪盈眶。 但见女大丫正坐在床前,用勺子给妻子喂汤,向东正带着向西在摆碗筷,二丫跪坐在妻子身边,给她捏腿。 温馨又感人,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平安无事,和睦相处,更让人心情愉快的呢? 吃过晚饭,大丫就把茅草屋的门关好,将钱袋拿了出来,“哐啷”一声,亮晶晶的银子和小小的铜钱,在草席上四下散开。 “这,这么多的银子,哪里来的?”饶守勤的心“咚咚咚”的乱跳,又惊又喜,更多的是惊慌。他担心孩子不走正道,或者被人诓骗,签下了什么要命的契约。 “阿爹,我和大哥把吃食方子卖给了镇上最大的饭馆,一共得了三十两银子呢!另外,荠菜一斤个铜板,野葱一斤三十个铜板!”大丫很自豪的跟父亲汇报。 “三十,三十两银子?”刘香椿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儿子。 向东使劲点头:“是的,卖了三十两。”生怕爹娘不相信,就连忙将卖吃食方子的经过情形,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饶守勤跟妻子相视一笑,打心里觉得欣慰:大丫这孩子,既聪慧又淳朴,没有让他们失望。 “很好,不贪心,这一点很好!大丫,不愧是老饶家的孩子,是个好样的!”饶守勤伸手摸了一下女儿的脑袋,笑得合不拢嘴。 “......”大丫无语,貌似淳朴这个品质,跟老宅的某些人半点不沾边吧?她看了大哥一眼,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就说好,晚饭之后由向东提出买地建房子的事情。 向东心领神会,就憨厚的笑道:“爹,娘,如今家里有银钱了,我建议速速修建一座宅子,并将这附近的荒地,以及前面的那一座小荒山给买下来。” 这是妹妹大丫的愿望,一开始他并不赞同,然而听了妹妹的一番说辞,他觉得很有道理。 饶守勤一怔,眉头微微皱起:“向东啊,这个地方是村西头,紧靠大山。离村子的距离有一点远。这附近,连个邻居都没有,而且离老宅也远了一点,走路得两刻钟,跟老宅来往很不方便。另外,这附近的荒地,还有那个小荒山,石子太多了,土又薄的很(土地贫瘠的意思),种什么都不行,买来干啥?” 大丫一听,顿时郁闷极了:“阿爹,修建新房子,离老宅越远越好!如果可以的话,女儿甚至想要离老宅上千里,免得老宅的人时不时的打上门来!” 见便宜爹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实在忍不住了,话语中就带了嘲讽的意味:“爹,这几天您和娘都早出晚归的,老宅的人每天都要来闹一场。就在前天,长生还找上门来,无缘无故的就打了二丫一巴掌呢!” 重症下猛药,不说得严重一点,要说服这个包子爹在此地建房子,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包子爹虽然愚孝,但是对儿女的疼爱,不输于这村里的任何一个父亲。 第14章 说服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饶守勤大吃一惊,满脸的不敢置信。 刘香椿的眼泪猛地掉了下来:“分家的时候,俺们什么都没有争,身无分文的被赶出来,还想要咋样啊?连小孩都打上门来,太欺负人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阿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希望阿娘和阿爹不要忘记,对人心善和宽容,也要讲究对象。如同二婶那般的人,用不着讲理,也用不着客气!日后,一定要跟老宅的人保持的距离,能不来往就不要来往!”大丫握住阿娘的手,语气坚定,满脸的凛冽之色。 刘香椿含泪点头:“阿娘知道,日后会远着老宅的人!” 饶守勤一听,顿时就急了,断然否决:“这怎么行呢,老宅的人都是骨肉至亲,如今已经有了隔阂跟摩擦了,再疏远的话就难以和睦相处了!这骨肉相连的一家人,窝里反可不好,得尽量争取和好如初!家里既然有二十多两银子,不如就给你二叔十五两,你富贵哥去赶考还差银子呢!” 这话一出,大丫差点气得吐血。 “爹,二婶背地里要把我卖掉的事情,你莫非忘记了?”大丫实在忍不住了,也顾不得对方是长辈,竖眉大喝了一声。 饶守勤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目光躲闪,不敢跟女儿的目光对视。 大丫再接再厉:“那天,走在独木桥上,二婶故意把我推下湍急的河里,爹爹莫非也忘记了?”声音猛然拔高:“爹爹,女儿可是去过阎王殿的,如果不是被神仙碰巧给救了,如今女儿早就成了一个孤魂野鬼!这段时间以来,女儿天天晚上做噩梦,连大河女儿都害怕见到了!” 听到这里,饶守勤一下就傻眼了,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眼里满是伤痛和难过。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女儿侥幸活过来,也不过是几天之前的事情。是他错了,他对不起女儿。 浑浊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破烂的草席上。 “她爹,大丫说的很不对,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啊!”刘香椿心疼的将大丫搂进了怀里,泣不成声。 一家人哭成了一团。 许久之后,等大家稍微平息了下来,大丫就又提起买荒地的事情:“爹、娘,这茅草屋附近的荒地,以及那座小荒山,虽然薄得很,种庄稼确实不合适,但是茅草和荆棘却长得很茂盛。女儿想了一下,荒地可以挖鱼塘,养鱼种莲藕;荒山可以用来种金银花、毛竹、苜蓿,还可以用树篱和荆棘将小荒山给围起来,在里面养鸡。” “金银花,那是啥?”饶守勤很是疑惑。 很好,包子爹没有一口反对,那就好! 大丫就笑呵呵的解释:“金银花是一种药材,我在北边的那座山里见到过几十株。能清热解毒,不挑地儿,很容易重种植。” 一番商议之后,大丫说服了爹娘,向东就提议:“如今已经开春了,时间不等人,不如尽快把荒地和荒山买下来。今天晚上,就带上礼物,去一趟里正家里吧?” “也好!娃她娘,赶紧收拾几样东西,这就上里正家去!”二十多两的银子放在家里,又是破茅草屋,饶守勤恨不得即刻可以花出去,换成偷不走的田地山林。 第15章 憧憬 “好,我这就去!”刘香椿爽快的应下,连忙收拾去了。比起丈夫,她的心更加的急切,生怕银子多留一天,就被丈夫送去给老宅那些永远贪心不足的人。 大丫连忙跟了过去:“娘,不如就送一条五花肉,一小坛酒,两包点心,五丈青布,可好?”这些东西,都是她在镇上的时候,就预先为送礼打算过的。 “行,就听大丫的!”刘香椿略一思忖,就点头应允了。 饶守勤、刘香椿带着饶向东,去了里正家。 大丫带着两个小的,并排坐在茅草屋前面的一块大石板上,期待着爹娘和大哥带回好消息。 二丫看着大丫,眼里满是期待:“大姐,俺家真的要盖新房子,要买地了,有新衣服穿了?” 向西也看着大丫,神情有点恍惚,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从小到大,新衣服对于他来说,那就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想。穿得最好的一件衣服,也就是在去年的时候,长生不穿很久的一条裤子,只在膝盖处和屁股上各打了一个补丁。 那打补丁的地方,是刮破的和磨破的,其他的地方还有八成新。得到这样一条裤子,还是因为长生在外面干了坏事,刚好被向西看到,不得已给向西的“封口费。为此,白氏还讲了许多怪话,话里话外,都说大房的人不要脸,贪图别人的好东西。 大丫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却灿烂无比,很肯定的说道:“是的,俺家就要盖新房子,要买地,就要有新衣服穿了!往后的日子,也只会越过越好,等到了九月份,就送大哥和向西去上学堂!” 她说的那么的坚定响亮,自信满满,带给弟弟妹妹们一种强有力的感染。 二丫咯咯地笑了,想象着自己穿上新衣服新鞋子,住上新房子的样子,心里美得冒泡。 向西眉头舒展,眼里有点点的笑意,对上学堂的好日子,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和憧憬。 大丫估算得不差,里正说那荒地大概有六亩半,小荒山大概有十二亩。荒地一亩一两银子,小荒山一亩半两银子,将荒地和小荒山买下来,也只不过花了十二两半。修建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泥砖瓦顶的话,也就是五六两。 大丫有心想要修建青砖大瓦房,却也知道如今自家毫无根基,太打眼的话会招人嫉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参照当地的农家小院,画了一个很简单的建筑图纸,五间正房,左右各三间厢房。正房的前面是一个半亩大的前院,正房的后面是个五亩左右的后院。六亩的荒地,几乎全都利用上了,院墙也是用土砖来砌。前院种几棵果树,留一块两分大的晒场,日后可以用来晒谷子或者果干什么的,农忙的时候就不用跟村里人争晒场了。 大丫娓娓道来,一家人都很赞同,全票通过。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第二天一早,里正就带饶守勤去量了荒地和小荒山的实际面积。 老宅的人听到消息的时候,里正和饶守勤早已坐着牛车,直奔县城,办理红契。 “丧良心的东西,有钱都不知道孝敬老人!” 二婶又在挑拨离间。 第16章 交锋 潘氏(大丫的奶奶)听了白氏的挑拨,耳根子一软,越想越觉得长子没有良心。有了大把的银子,居然不知道孝敬老娘,确实是很不孝啊! “走,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一起去老大家要银子去!”脑子一热,潘氏就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带着儿媳和孙子孙女闹事去了。 至于四儿媳陶氏,还有五儿媳齐氏,她压根就没想带去。陶氏过于怯弱,沉默寡言,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傅氏则很是泼辣,又极有主见,跟老大家的走得很近,跟老二家的水火不容,去了只能帮倒忙。 她的判断没错! 眼见婆婆前脚出了院门,齐氏就连忙悄悄吩咐云雾:“你抄小路去告诉大丫,说你奶奶她们要去闹事,让大丫好有点防备!” 云雾点点头,就出了后门,抄小路去报信。 大丫正在茅屋不远处的小溪边洗野菜,云雾忽然从荆棘丛后面转了过来,对着她大声喊道“大丫,你赶紧回家去,把银子都藏起来,奶奶和二婶带人来要银子来了!” “好,知道了,谢谢云雾哥!” 大丫连忙三下两下的洗完野菜,又将装野菜的篮子放在小溪里冲了好几下,提起篮子就跑。 云雾站在小溪边,目送着大丫远去的背影,不禁深深叹气:“果然,传言是真的,大伯家穷得吃野草了!” 可怜啊,爷爷和奶奶也不知道想啥,为啥就听凭二婶欺负大伯一家呢?即便是分家,好歹也给够一个月的口粮啊! 少年云雾的心里,受了很大的震动,第一次很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爷爷奶奶是多么的不靠谱,二婶又是多么的尖酸刻薄,自私到了令人心寒的地步! 话分两头。 老宅的人气势汹汹的来到茅草屋前,大丫早已将弟弟妹妹和大哥打发去了田野里挖荠菜,她自个儿则拿着一把竹扫帚,就等候在了门口。 “哟,二房、三房都来得挺齐的嘛,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啊!”大丫将手中的扫帚在地上使劲扫了一下,往白氏的身上扬起一阵灰尘,似笑非笑的道。 白氏大怒,跳脚怒骂:“你个不孝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让你日后见了我自动下跪......” “不孝?我哪里不孝了?!跟你相比,如何?”大丫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刮着白氏,白氏的话未说完,就被她眼中的寒光砍断了尾音。 大丫嘲讽的笑道:“跟你相比,我可高尚太多了!就你这样动不动就耍泼的泼妇和毒妇,这十里八乡,也找不到几个!” “臭丫头,你敢侮辱我,我今天非打到你怕不可!” 白氏气疯了,高高的举着手中的木棍,嘶吼着扑向大丫。饶牡丹也抡起手中的荆棘,从另外一个方向,劈头盖脸的打向大丫。 潘氏被惊呆了! 眼前的这一幕,超出了她的预期和想象。今天打上门来,只是想要狠狠的骂刘香椿一顿,威逼刘香椿乖乖的上交十两孝敬银子而已。如果不顺利的话,最多也是惩罚性的打刘香椿一顿,却从未有过要对几个孩子下狠手的心思。 毕竟,那都是饶家的骨血,哪能轻易对他们下毒手呢?上次她一时糊涂,答应老二家的卖掉大丫,害得这丫头差点没了小命一事,她至今想起,依然有点歉疚和不安呢! 第17章 打到你怕 眼见着大丫要吃大亏,潘氏急得魂都要没了,然而下一个瞬间,情形竟然有了大逆转,再次惊得她目瞪口呆,心跳如鼓。 但见大丫转着身子,将手中的扫把使劲一抡,白氏母女就“哎哟哎哟”的叫着,跌倒在了地上。白氏的木棍,甚至还打在了饶牡丹的头上,气得饶牡丹七窍生烟,狠狠的瞪了自家老娘一眼。 大丫很和气的问潘氏:“奶奶,你们来有什么事?” 潘氏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虽然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丫啊,听说你们家发财了,奶奶手头紧,来跟你要五两银子!” 饶牡丹顾不得屁股火辣辣的疼,连忙纠正:“奶奶,应该是十两,之前说好的,少于十两银子绝不答应!” 大丫冷哼:“无论是十两还是五两,我都不会答应!”她神情冷冽的看着潘氏族:“不要跟我说什么孝敬银子,当初分家的时候,我们一家可是什么家产都没有分到!奶奶啊,我爹是你老亲生的儿子么?分家的时候,哪怕给够一个月的口粮,让我们一家可以喘口气,孙女今天也不会多说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潘氏也不由得满脸羞愧,目光不自然的移开了方向,无言以对。让老大一家净身出户,确实有点过分,当时她是受了老二、老三家的蛊惑,头脑一时发昏,这才做出那等决定。 大丫嘲讽的笑道:“奶奶,老宅有十多亩好田,并不是什么赤贫的人家。可是我们一家人不但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而且仅有的一套衣服,补丁摞补丁也就算了,如今破了,竟然连块可以缝补的旧布都没有。爹娘每天早出晚归,连在村里人面前露面的勇气都没有,我跟大哥去一趟镇上,还得跟五婶借衣服。否则的话,大丫尽管还是小孩子,也是没有脸面离开山前村半步的! 奶奶啊,我们一家这样凄惨,莫非奶奶你觉得脸上很有光?!如今,我们家好不容易发了一笔小财,却也刚好够买下村里无人要的荒地和小荒山,并盖几间供家人容身土砖房,再给家人做上两套换洗的粗布衣裳。然后,就不剩几个钱了,莫非这样,奶奶也还能昧着良心来逼迫我们一家人么?!” 这一番话,她说都无比的悲伤、凄凉,无比的心酸难过。说到最后,已经是泪水涟涟,哽咽难言。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盯着潘氏,仿佛要将她给看穿似的。 潘氏早已听得心惊,二话不说,逃也似离开了。 其余的人不甘心,尤其是白氏和饶牡丹,嚷嚷着要大丫赔二两银子的医药费。应付便宜祖母潘氏,大丫的耐心早已用尽,她眼风凌厉的瞪了过去:“还不赶紧滚,是不是想要找打啊?!” 说话的同时,扫帚已经袭向饶牡丹,在她的小腿上狠狠的打了一下。 白氏尖叫:“饶大丫,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臭丫头......” 话未骂完,扫帚已经跟她那白胖的脸颊亲密接触了一下,留下几道浅浅的血印子。 饶牡丹见了,不禁惊恐万分,生怕大丫也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连忙掉头逃窜而去。气得白氏嘶吼:“牡丹,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扔下老娘不管!” 大丫凉凉的说了一句:“还赶紧去找郎中,小心毁容了!” “啊?!毁容?!啊......”白氏惊恐的尖叫,落荒而逃。临走的时候,看大丫的眼神,就跟看鬼一样。 “知道怕了,如此甚好!下次再来,就不止毁容这么简单了!”大丫对着白氏逃窜的方向,大喝一声。 话音未落,余下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哎哟喂,俺滴娘嘞,这个大丫太可怕了!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不要去打她的主意! 第18章 裂痕 午饭时分,刘香椿从山里砍柴回来,得知老宅的人又来闹腾过,不禁黯然神伤。 “阿娘啊,日后对老宅的人,不要一味的退让!爷爷奶奶虽然本性善良,但是***心偏得没有谱,而且耳根子又软,很容易受人挑拨。爷爷又是个万事不理的,顺从二婶一家和奶奶,都习惯成自然了!” 大丫苦口婆心,竭力劝说。 刘香椿呆愣了好久,终于苦笑着点点头:“阿娘知道了,日后会多个心眼,不会跟以前那么的傻。” 果真如此,那就好了。不过,她也知道,想要把包子爹娘改造成功,是一个艰难的任务。愚孝与否,目前也只是程度深浅的问题,在短时期内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日后,跟老宅之间的碰撞,还会持续存在。 大丫在心里叹了一声。 不过,随后的日子,倒也安生了不少。潘氏的心里羞愧难当,第一次摆出做婆婆的威风,将一门心思要给大丫一家好看的白氏,强行压制住了,不准她去找大丫一家的麻烦。 刘香椿感慨的道:“这么些年以来,你奶奶总算为我们大房做了一件好事,总算公正了这么一回!” 饶守勤的心里暖和和的,眼里流淌着幸福的笑意:“说的是,娘她本来就是个慈祥的、心地善良的人。” 二丫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奶奶日后,不会再那么偏心了吧?我们大房,能过上安生日子了不?”小小年纪的她,印象中的奶奶,时常骂自己是个赔钱货,是山里的贱民生的没出息的东西,并没有给过她多少温暖。 向东看了看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奶奶耳根子软,又迷信得很,二婶和三婶又很喜欢挑拨离间,老宅的人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真相很残酷,但是他却不得不如实说出来,以免家人失去应有的警惕,被老宅的人给算计了。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奶奶和婶婶?她们可都是你的长辈,尤其是你奶奶,她都悔悟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的,她对你们兄妹几个也是很心疼的!” 饶守勤不赞同的瞪了儿子一眼。至于母亲是否真心的心疼他的几个儿女,他的心里其实是没底的,只不过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愿意相信母亲从此往后,会善待他这一家六口。 大丫听得嘴角直抽,却不好再泼冷水,只能笑着安慰变了脸色的二丫:“不用怕,有大姐在,任谁也不能随意的欺负了我们一家!大姐如今,可是有武功的人!” “大姐最棒了,有大姐在,牡丹堂姐就不敢动不动就打我了!”小丫头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神情欢喜。 啊?牡丹动不动就打二丫?! 饶守勤憨厚的国字脸,有点呆滞,心里仿佛裂开了一条什么缝隙,心尖跟被针扎了一般刺痛。他默然无语,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大丫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第19章 生活 荒地的实际面积一共六亩半,正房、厢房跟前院的占地面积一共大约一亩半,余下的五亩左右就是后院了。大丫了解了一下,山前村的气候环境,类似于中国的江南地区。稍微比江南地区要冷一点,但是江南地区能种植的作物,在山前村种植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按照大丫的规划,茅房修建在后院,一块一亩大的菜地,一个一亩大的鱼塘,还有一个也是一亩大小的荷塘。荷塘比鱼塘浅很多,分了六个区域:莲藕区、菱角区、茨实区、蒲菜区、茭白区、莼菜区。 余下的地方,就栽上各种果树,修建一个可供休闲的亭子,亭子的四周各有一块几丈见方的草坪。草坪的周围,栽上各种相宜的花儿跟灌木,将这片区域打造成一个精致典雅的小花园。 在修建房子之前,刘香椿拜托了两个相熟的女子,花了三天的时间,把一家六口的衣服,都赶了出来。从里衣、中衣到外套,还有鞋子,每人两套。 穿上了崭新的衣服裤子,饶守勤终于有勇气抬头挺胸的跟村里人打招呼说话。说起来,他的心里很不好受,那天跟里正去县城,还是里正的大儿子借了他一套衣服穿。不然的话,哪里好意思踏出山前村半步? 听说大丫一家要修建房子了,五叔叔和五婶不顾老宅的人反对,带着几个儿女来帮忙。五婶帮刘香椿做饭,还有两个跟刘香椿要好的女子,也主动来相帮。 饶守勤找了二十几个关系好的壮劳力,赶在农忙之前,麻利的盖好了两间正房。老天爷开眼,连续几天放晴,从打地基到完工,居然只用了五天的时间。 这两间房子用的土砖,是跟村里人和隔壁村的人借的,东拼西凑之后,就得了够修建两间屋子的土砖。春天太潮湿了,隔三岔五的会下场雨,临时打土砖的话,很难干得了。 三前村好几户人家,在去年秋天的时候修建了新房子,用剩下不少砖头,刚好帮了大丫家的大忙了。饶守勤为人忠厚热心肠,在山前村和附近村落的人缘,都非常的好。一开口跟人家借砖,十有八九的人家,都很爽快的答应了,甚至还有两户人家白送了他好几百砖头,明言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不用还。 两间崭新的土砖房,孤零零的矗立在空旷的荒野,春寒料峭,凉飕飕的风儿吹过,兄妹几个不禁猛打寒噤。身子冷,心里也觉得冷,小脸上带了愁容和害怕。 饶守勤就连忙道:“余下的房子和围墙,我跟你娘慢慢的来就是了,会先把围墙围起来,不用害怕!” 细雨蒙蒙,润物无声,空气清新而潮湿。 刘香椿就提议:“如今是春天,砖头不容易干,余下的房子不如就等秋天再盖。围墙的话,可以先用荆棘代替,绕着荒地和小荒山,密密的种上一圈。” 大丫就道:“外圈种荆棘,内圈再种上毛竹好了,这样的话,不但可以遮挡住外人的视线,还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毛竹长大了还能用来做竹篮子!” 她还打定主意,要在竹丛的间隙处,栽种野桔花。不过,这个想法可不能说出来,否则的话一定会被全盘否定的。反正山野里到处都是野桔花,等竹丛种好之后,她自己去山野挖来种就是了。 一家人在谈笑之间,达成了许多共识。对未来生活,有了美好的憧憬。 第20章 包子 “爹,这地方太空旷了,又紧挨着大山,晚上怪吓人的。还是花钱去请几个人,把荆棘围墙赶紧弄好,万一有野兽半夜下山来,那可就糟了!”大丫给了饶守勤三百个铜板。 饶守勤接过铜板,穿上崭新的布鞋,就出门找人去了。 “大丫啊,你们想干啥就干啥,娘去开一块菜地出来种菜!”刘香椿扛了把锄头,去后院菜地的位置,开荒去了。 向东看着大丫,征询妹妹的意见:“我跟向西去摘香椿叶子,你和二丫去挖野菜?” 大丫点头微笑:“今天加三十斤香椿,苏掌柜说集粹楼在县城开有分号,香椿饼在县城卖得很火呢!记住,一定要捡嫩一点的摘!” 兄弟俩自然笑着应下,各自背了一个崭新的背篓上山去了。大丫这才牵了二丫的手,姐妹俩各自提了一个竹篮,来到了田野里。 三月的田野,满目的青翠,河水哗啦哗啦的,鸟儿在枝头欢快的跳跃歌唱。太阳的脸红红的,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野菜夹杂在滴翠的野草之中,是那么的喜人。 野生苦麦菜在春风中摇曳,大丫大喜,连忙唤过妹妹:“二丫,把你的小锄头给我,这苦麦菜连根挖回去,让娘种在后院的菜地里!” 二丫乖巧的把小锄头递给了大姐:“苦麦菜?很苦么?” 大丫好脾气的笑:“不是很苦,用开水过一下的话,好吃得很。而且,苦麦菜可以清热解毒,营养很丰富,对身体很好!” 在大丫的记忆里,苦麦菜就是一种野菜,山前村的人没有种植。二丫比大丫更了解,听姐姐这么一说,听高兴坏了:“嘿嘿,又多了一种可以吃的野菜!这下,俺们家绝对饿不着肚子了!” 汗滴滴,这小丫头,吃野菜上瘾了啊? 回到家里的时候,阿娘已经开垦出了一小块的菜地,大丫好说歹说,阿娘这才同意在菜地种野菜:“好吧,就划出一半来给你,你爱种什么都行!” 这后院的地好多小石子和杂草,她好不容易清理出一小块,本来想要种上一些茄子跟白菜的。大丫这丫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犟得很,一门心思的要用来种野菜。 日子,一晃就过去一个月了。 按照大丫的意愿,小荒山种上了五一百多棵金银花,间隙处点上了一行行整齐有序的黄豆。小荒山和宅子都已经有了两道“防线”:第一道,就是荆棘;第二道是竹丛。 荆棘和竹子,都是雇人从山里移植过来的,前后一共花了一两银子的工钱,饶守勤可心疼了:“哎呀,一两银子,富贵考试的费用还差十来两呢!要是省下来的话,你二叔和二婶就不用那么愁了!” 竟然是一副很懊恼很后悔的样子。 大丫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高兴的道:“爹,如今才三月中旬,那府试是在明年的二月底,你急啥啊?” 饶守勤憨厚的笑道:“富贵是我嫡亲的侄儿,我当然急啊,那可是关系到他的前程。” “......”大丫兄妹四人齐齐无语。 二丫学大姐的样子,幽幽叹了一声:“唉,包子啊!” “啥?包子?!” 饶守勤傻眼了,目瞪口呆。 包子是啥意思,他早已从大女儿的言语之中猜到了。 第21章 受伤 饶守勤没有想到,自己在女儿的心中,竟然是这样不堪的形象。只是,他真的错了么?难道关心自己嫡亲的侄儿,也不应该么?没错,二弟妹确实是个滚刀肉,但是富贵那孩子还是好的。 “大丫,你二婶是你二婶,你富贵哥是你富贵哥,你不能因为你二婶做下的事情,就迁怒到你富贵哥的身上去!”饶守勤苦口婆心,想要劝说女儿一心向善,宽容待人。 大丫不禁抚饿,无语望天了好一阵。 向东看不下去了:“爹,妹妹没有错!大堂哥不过是去府城参加秀才的考试,即便是从山前村出发,到考试结束,最多也就五天的时间。而且,还是学堂里的夫子带着几十个弟子一起去,能花费多少?依俺看,有个二两银子足够了!那贫寒人家,许多人甚至连一两银子都不用呢!也就是那富贵人家,这才会花用五两银子以上。” 关于这一点,大丫早就请教过集萃楼的苏掌柜的,苏掌柜的大儿子去年刚好考上了秀才。苏掌柜的说,其实穷人家的孩子,去府城考秀才,一般来说最多也就花用个一两左右。 饶守勤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二两就够,一两银子也可以?你打哪里听来的?你二婶不是说,最少也得二十来两么?” 见父亲不相信自己,向东也来脾气了:“这是大丫跟集萃楼的掌柜的打听到的,人家的儿子......”哇啦哇啦的,就把从苏掌柜那里打听到的消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添油加醋,但是也没有隐瞒半句。 饶守勤的脸色难看极了,嘴里喃喃自语:“你二婶怎么可以信口开河?你二叔,为啥不反驳?明明二两就尽够了,为啥要说谎?” 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心里受了很大的打击。 大丫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为啥说谎?还不是想要借此机会捞银子,而且在白氏的心里,她的宝贝儿子金贵得很,去府城的话得包一辆宽敞的马车,住的客栈也要是最好的。这么一来,恐怕没有十两银子,那是搞不定的。至于余下的十两,白氏自然是要留下来,充盈自己的小金库了。 不过,这话大丫自然不会说出来,免得她那过于憨厚的老爹会承受不住。 转眼,就到了四月底。 集萃楼的苏掌柜的愁眉不展,前几天向东来送香椿芽,就跟他说过,这香椿芽过季了,今年都不会再送来了。没有了香椿饼和各种香椿做的菜肴,这饭馆的生意不得差上许多?而店里的生意好坏,直接关系到他在年底的时候,是否可以当选为葫芦县集萃楼的总掌柜。 葫芦县辖区,共有五个镇,其中山前村所在的镇叫芦花镇,苏掌柜正是芦花镇集萃楼的掌柜。每个镇子,集萃楼都有分店。 “来人,备车、备礼物,我要去一趟山前村!” 店小二长安愣住了,试探的询问:“掌柜的,您这是要去找大丫?” 苏掌柜一瞪眼:“问那么多干啥,还不快去?!” 长安连忙吐吐舌头,一阵风的去了后院。 马车来到山前村,引来了上百道炽热的目光追逐,村民们议论纷纷:“哪里来的贵人?” “是啊,找谁家的呢?那马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有身份地位的人坐的!” 马车停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长安下了马车,有礼貌的跟一个最近前的妇人打听:“这位大嫂,请问大丫家在哪里?” 什么?有没有搞错,这贵人竟然是找大丫死丫头的?! 白氏当即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的道:“哟,是找大丫的啊?你们是什么人?”又扬声高喊:“大家快来看啊,大丫那不要脸的什么时候攀上了有钱的人了?” 第22章 拒绝 哼!什么贵人,俺看是骗子吧?就大丫那木讷蠢笨的样子,这些人如果真的是贵人的话,哪里会看得上她哟!说不定,她说在什么集萃楼卖了吃食方子的事情,多半就是骗人的! 她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就是她那吃食方子有啥问题,人家打上门来了?! 这么一想,白氏顿时喜不自禁,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仿佛没有看见苏掌柜和长安那猛然变得铁青的脸,热情洋溢的笑道:“大丫她家就在村西头,俺带你们去!” 苏掌柜婉言谢绝,白氏锲而不舍,双方僵持不下。苏掌柜认定,眼前这个古怪的妇人,极有可能就是大丫提起过的恶毒二婶。跟她走的话,还不定被她如何赖上或者算计呢! 村长在第一时间赶来,严厉的瞪了白氏一眼,呵斥道:“干什么?还要不要脸啊?就跟疯婆子似的,富贵那孩子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你如果不知道收敛的话,日后,富贵哪里还会有什么前途可言?!” 此话一出,白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想要去拉扯苏掌柜的那只右手,也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村长冷哼一声。果然,这无知又自私的妇人,也就把富贵这个儿子放在心里。每次只要一拿富贵说事,这婆娘十有八九都会低头。这一招,百试不爽。 苏掌柜的跟着村长,来到了大丫的家中。 “大丫啊,大叔求你了,再卖一个吃食方子给大叔!价钱方面好商量,只要不超过一百五十两,大叔就可以做主,今天就把银子给你!”一见大丫,苏掌柜的就忙不迭的道,眼里满是恳求和希冀。 一百五十两银子啊?好多哦,这可是一笔大财,有了一百五十两,可以干好多事啊,家里几年的花用也都有了! 说实话,大丫其实很动心。不过,仔细一想,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算了,做人还是尽量低调一点,免得老宅的人纠缠不休。之前买地建房子,村里就有好些的人眼红,说啥的都有。话里话外,就是大丫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爹和娘的心里,怕是很不好受吧? 发家致富,还是一步一步的来,那样会更踏实一点。这是爹娘没有很明白说出口的想法,大丫也深以为然。 “对不起,苏大叔,大丫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的丫头,没有什么见识。馄饨和香椿饼,也是我娘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那可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大丫只能保证,日后如果有了新的方子,一定会先去找苏大叔!” 大丫很坚决的,抵制住了金钱的吸引力。 苏掌柜的无奈,只好勉强笑着道:“好,既然如此,那大叔就不勉强了。日后你有了什么新奇的方子,一定要来找大叔,大叔拭目以待!” 大丫点点头,亲自把苏大叔送到了村口。 目送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向西有点不解:“大姐啊,为啥要拒绝呢?”大姐明明还会做好几样美味佳肴。 第23章 心疼 “做人要低调一点,如今咱家无权无势,太高调的话,会惹来无数的麻烦。搞不好,还会招来祸患,那可就糟糕了!” 大丫对弟弟如是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向西伸手挠挠后脑勺,尽管对大姐的话一知半解,但是还是憨厚的笑了。 大丫的担心,果然不是杞人忧天。 隔了还不到半个月,大丫就听说了这样一个传言:府城里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一天昏迷之后醒来,忽然变得很聪慧。据说,她发明了好些东西,还满腹诗书,七步成诗。后来,被高僧给识破了,说那小姐是被孤魂野鬼上身了,搞不好会给方圆百里的人带来灾难,必须将那小姐用烈火焚烧,方能解除这一大劫。 大丫听了,不禁背脊发寒,心惊肉跳。 毋庸置疑,那个被烧死的小姐,不是穿越的,就是重生的!幸好,自己不是个贪心的,从没想要高调做人。可想而知,如果苏掌柜的来求自己的时候,她但凡再拿出一个新奇的吃食方子,都会被人给盯上!一个搞不好,小命就要没了! 哎呦,我滴乖乖,日后,还是脚踏实地,一分一毫的挣辛苦钱吧!太打眼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了!至少,在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之前,绝对不能高调行事! 清明时节雨纷纷。 饶守勤闲不住,一心想要上山打猎,为家里添些进项。刘香椿也惦记着山里的野果和蘑菇野菜,打算冒着蒙蒙细雨,跟丈夫一起上山去。 大丫连忙阻拦:“爹、娘,如今家里还有十来两的银子,只要不乱花乱用,接下来的一年之中都不用愁了!下雨天,就别上山了,路滑不说,山里还有猛兽出没呢!那多危险,就留在家里编篮子,做小板凳吧!” 向东向西也来劝说。 饶守勤跟刘香椿之后妥协,孩子们说的也对,这个时候上山,确实有欠考虑。毕竟,家里如今不是一贫如洗了,也有吃有喝了。冒着危险上山,实在没有必要。 不过,家里没有几根竹子了,也编不了几个篮子。 饶守勤就道:“这样吧,你不是想要挖个鱼塘么?反正那雨也不大,我跟你娘就去挖鱼塘好了!” 大丫抬头看了看窗外,细雨如丝不假,不过天气凉得很。她心疼的道:“还是等天晴再说吧,当心生病了!” 刘香椿却热烈附和丈夫的话:“不怕,不就一点小雨么?往年的这个时候,我跟你爹从早忙到晚,风里来雨去,都习惯了!再说了,我也不会编篮子,不如就利用这个时候,去挖鱼塘好!早点把鱼塘挖出来,也好赶在八月节出一批大鱼,那样也可以增加收入不是?” 大丫听得心酸,眼里差点就掉下来。劝说了爹娘好久,他们也不答应,一定要去挖鱼塘。她也就不再多说,等爹娘去了后院挖鱼塘,她就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了一百个铜板,让向东和向西去买了一斤五花肉和一斤米酒回来。 天气寒凉,在雨中挖鱼塘,那可不是轻省的活计。得让爹娘吃好一点,让爹喝半碗米酒,去去寒。作为女儿,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第24章 失望 向东很快就把肉和酒买了回来,路过赶车的牛大伯家,刚好见牛大伯从牛车上搬了一篓子的姜下来,就又花了二十五个铜板,跟牛大伯买了五斤姜。 妹妹大丫是个大方的,一斤五花肉三十个铜板,一斤米酒二十个铜板,买完五花肉跟米酒,还剩余五十个铜板。余下的钱,妹妹有说过,就让他留着自己花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大丫,真是个好妹妹,比落水之前还要懂事、体贴,让他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看到大哥买回来的姜,大丫很是欣慰,就笑呵呵的去取了一个小小的粗布荷包过来:“大哥,给你,这里有一小块五钱左右的碎银子,以及十个铜板,你拿着备用。” 向东还在发愣,她已经不由分说的,就将荷包塞在了大哥的衣兜里。 “谢谢妹妹。”向东咧嘴笑了。 大丫卖吃食方子所得的三十两银子,买地用了十二两,修建房子用了五两,请人从山里挖荆棘和竹子回来用了一两。买布和日常用品,又用了二两左右。 余下的十两银子,大丫就自己存了起来,作为自己的小金库,并没有交给爹娘。如今,爹娘手中的银钱,也就是卖篮子、板凳,还有野菜的钱了。加起来,也不过二两多,除去买粮食的和日常花销的,最多也就只有一两了。 如今,家里最有钱的,居然是年仅七岁的大丫。为此,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觉得大女儿私心有点重,这样可不好。 向东的心里却没有半点不舒服,反而为有这么一个聪慧又强悍的妹妹,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欣慰。不过,站在爹的角度,爹不高兴也是常理。毕竟,在这十里八乡,又有谁家小姑娘的手中的银子,会超过十个铜板? 银钱,向来都是掌握在父母长辈手中的。 饶守勤真心的觉得,他作为父亲的尊严,被女儿狠狠的挑战了。挖了一会儿鱼塘,弯腰捡石子儿和杂草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跟妻子唠叨:“孩子她娘,大丫手中的十两银子,咱们得接过来。她一个小姑娘,身上有那么多的银子,怪让人不踏实的。” 刘香椿却不这样认为,她觉得银子由大丫保管,她安心得很。否则的话,她还不得日日担心,或许哪一天,婆婆在丈夫面前哭上几句,家里的银子就会被变成二弟妹的。话说,哪怕那银子真的是老人家花用了,她的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可是,让二房的人拿去挥霍,她如何会甘心? 她不置可否,由得丈夫唠叨个没完。见妻子没有反驳,饶守勤说得有点忘乎所以:“那银子放在大丫的手中,我想要给爹娘一点,她都不肯给我。这样可不行,孝敬老人,再应该不过了!” 向西奉命给爹娘送热茶水过来,听到了父亲的唠叨,心里很不好过。看来,大丫说得很对,爹爹就是一个愚孝之人。当初,爷爷奶奶既然任由二婶三婶把大房一家那样赶出家门,就不该跟大房的人要什么孝敬银子了。逢年过节给点零花钱,做上一身新衣服,买点吃的东西,也就差不多了。如今,爹爹自己这样,又算怎么回事?他把茶水放下,闷闷不乐的回到屋子里,向东关切的问道:“咋的啦?有啥不开心的事情,跟大哥说说?” 向西满腹的委屈和不满,大哥一问,他就竹筒倒豆子,把刚才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不要让大姐知道,免得大姐伤心。”向东严肃的叮嘱弟弟。父亲的表现,让他很是失望。 向西连忙点头:“我知道,不会跟大姐说的。” 第25章 心寒 兄弟俩的谈话,被大丫无意中听到了,她不禁黯然神伤。却也装作没有听到,悄悄转身离去。 只是,她想要装傻,都没有办法。 就在第二天傍晚,潘氏又闹上门来,问饶守勤要银子:“老大,你二弟妹生病了,去城里看过大夫,说是身子虚弱,得用人参调养。娘也不掰扯那么多,就跟你要二两银子,就当是孝敬爹娘的!” 说完,就把手伸出来:“赶紧给银子,你二弟妹的大哥急着赶回城里,给你二弟妹买人参呢!” “哦,二弟妹病了啊?要紧么?”饶守勤着急的问道,一点也没有怀疑自己母亲的话,是不是有水分。又或者,弟弟的婆娘只是身子虚弱,他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大伯出钱买人参调养,是不是不应该。 潘氏心里一喜,用力点头。看儿子这个样子,钱一定可以到手!嗯,这个儿子虽然八字不好,倒也是个孝顺的。 “娘,您老等一等,我就去拿银子!”饶守勤真的着急了,二弟妹虽然不靠谱,可是她是富贵兄弟几个的生母,可不能有啥事啊!憨厚有余,机灵不够的庄家汉子,立刻就翻箱倒柜的,搜罗出了一两银子,一分不剩的给了潘氏。 “怎么只有一两,不是说给二两的么?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没良心的东西!”潘氏接过银子看来看,很不高兴,觉得儿子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饶守勤为难的道:“娘,儿子手里头,就这么多了。” 潘氏坚决不干:“骗谁呢?听说大丫卖那个方子,就挣了三十两,这段时间又卖野菜什么的,说家里只剩下一两银子,打死我都不信!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了,不就一两银子么,兄弟家有难,也不知道帮衬一下,传出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饶守勤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卖吃食方子的银子,不在我的手里,由大丫保管呢!” 潘氏当即就怒了:“什么?一个丫头片子,赔钱的货,有什么资格将家里的银钱抓在手中?!你个窝囊废,连女儿都掌控不了,你还能干啥?没出息的东西,老娘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丫头片子?赔钱的货?! 这话,甚是诛心,把大丫给彻底的惹恼了! 她冷冷的看着潘氏,看着这个便宜奶奶,冷峻的目光里罩了一层千年不化的寒冰。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一直都以为,这个老太婆就是糊涂一点,迷*信一点。然而,此时此刻,从老太婆看向她的那一道极其不屑、极其轻蔑的目光里,她这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便宜奶奶,骨子里似乎没有把她当人看,她就是一个货物,一个赔钱的货! “你,不也是从丫头片子过来的么?这么说来,你也是赔钱的货了?!”她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几乎可以掉下冰碴。 “你,你个不孝的东西!生了你这么个没品没德的东西,我饶家的祖上也要蒙羞,早知道一出生就把你给溺死!晦气的东西,跟你爹一样,就是我老婆子的克星!”潘氏先是一愣,继而用手指着大丫,破口大骂。各种诛心之言,成串冒了出来,听得大丫心头怒火燃烧。 第26章 要银子?没有! 大丫的目光扫了一眼篱笆墙边的一根树枝,很想过去捡起来,痛打这不靠谱的老太太一顿。不过,她到底忍住了,毕竟潘氏是老太太,又是原身嫡亲的祖母。打老人家,那是万万不可的,比不得打白氏。一来,白氏是众所周知的滚刀肉;二来,白氏欺负大房,欺负自己的大哥大嫂,她代爹娘把欺上门的白氏打出去,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潘氏对外人,还是很和善的,就是有乞丐讨上门,她也会给个半碗米饭,或者几个地瓜、几把米、几个铜板、一双旧的布鞋,她从来就不曾吝啬过。对村里的孤寡老人,还有孤儿,她也很有同情心。她在村里的形象,还是不错的,跟潘氏动手的话,最终吃亏的绝对会是自己。 大丫无计可施,憋得都要内伤了。 对上白氏那样的滚刀肉,她不惧怕,可以从容应对。怕的,就是潘氏这样的对手,这样的对手是在是太可怕了!一,她是祖母,占了长辈的优势;二,对外有好名声,她的坏只是针对儿媳,以及孙女;三,她的坏,没有达到“恶毒”的地步,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一定的程度。 对上这样的一个人,在很多时候,大丫不得不吃闷亏。不过,想要银子给白氏买什么人参,那是坚决不可能的,说破天也不行! 饶守勤殷切的看着女儿:“大丫,你二婶病了,要不给二两银子?”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大丫忙移开视线,很坚决的道:“不给!我没有银子!” 饶守勤怔住了,磕磕绊绊的道:“没,没有银子?不是,不是还有十、十两么?” “就是有,我也不会给,我自己挣的血汗钱,凭啥给不相干的人挥霍?!我自己挣的钱,我自己可以做主,想给谁不想给谁,我说了算!”大丫很干脆的道,在心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便宜爹,你还能更包子一点么?! 饶守勤被女儿的话给噎住了,半响无语。 潘氏一番纠缠,大丫压根就不买账,把她给惹恼了,她就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还有没有天理了?走,找里正评理去!” 找里正?不!那老*东西可是偏心眼,很是维护老大一家。他的几个儿子,又都跟老大关系很好,找里正的话,那不是给自己找骂么? 潘氏连连摆手:“家丑不可外扬,找什么里正?这样好了,就给我三十个铜板,我想要吃肉了!” 饶守勤顿时眉开眼笑,连忙道:“大丫,快给奶奶三十个铜板!” “奶奶馋肉了啊?嗯,给三十个铜板,不为过!”大丫笑米米的说着,向潘氏张开了手掌:“拿来,爹给你的那一两银子!” 潘氏跳脚怒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那是你爹给俺的,俺凭啥给你?!” 大丫也不生气,只是眼神冷得吓人:“不给也行,那一两银子,就当是今年我家给你和爷爷的孝敬银子!接下来的这一年之中,什么零花钱啊,新衣服啊,节礼啊,都包括在内了!日后,你可不能说三道四,不能到处去败坏我爹娘的名声! 银子既然给了潘氏,想要拿回来,那是不可能的。大丫心知肚明,也没打算去抢回来,却也不想吃这个闷亏。这次退让了,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潘氏吃了甜头,一旦二婶三婶在她耳边怂恿,她必定会得寸进尺,纠*chan*不休,没完没了。 潘氏几乎气了个倒仰,直愣愣的瞪着饶守勤,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饶守勤心疼极了,在他的心里,老娘是最和善不过的了。虽然这个老娘有点偏心,从小对他并不算好,但是他却不敢有怨言,谁叫自己是克*星呢?当年,他差点就把老娘给克*死*了,老娘心里不痛快,疏远他漠视他,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丫,你怎么这样说话?这可是你嫡亲的奶奶!”饶守勤对女儿怒目而视。 第27章 吃惊 大丫倔强的看着父亲,委屈的道:“爹,我手头的银子,是给大哥和向西准备去上学堂的束修银子。大哥都多大了,再不去上学堂的话,可就实在是太迟了!向西也七岁多了,富贵他们五岁就启蒙了,大哥如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呢!” 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他这个父亲的控诉。 饶守勤的心里猛然一个激灵,羞愧的低下了头。 潘氏见势不妙,连忙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开什么玩笑,到手的银子,哪里有给回去的道理?传出去的话,她还要不要脸面啊?谁家的爷爷奶奶,连个小孙女也拿捏不住?这不但是银子的问题,更是脸面的问题! 大丫扬眉一笑,也不生气。 那银子,她压根就没有指望可以要回来! 饶守勤不赞同的瞪了女儿一眼:“看看你,那可是你嫡亲的奶奶,你做孙女只有顺着她敬着她,哪里能顶嘴?只此一次啊,再有下次,可别怪爹用鞭子狠狠的打你!” 这不敬重老人,可是非常要不得的!女儿对别人咋样,他可以睁一个眼闭一个眼,可是对爷爷奶奶不敬,那可是不可饶恕的!饶守勤反思之后,深深觉得这段时间,他对女儿大丫太过纵容了!以前的大丫,可是很乖巧很听话的,如今确实有点不太像话了! 用鞭子狠狠的打她?! 便宜爹心里想什么,大丫无从得知,然而这句话落在她的耳中,她的心里猛然一跳,属于大丫的记忆忽然汹涌而来。在记忆中,大丫曾经因为顶撞奶奶,被父亲打了个屁股开花。那种经历,曾经经历过就够让她胆寒了,再经历一次的话,大丫觉得再也无法承受! 三十鞭,十鞭打屁股,二十鞭打的是小腿,鲜血淋漓的。据说,是老饶家的家法。可是,在大丫的记忆之中,似乎只有大房和五房的人被所谓的“家法”约束过。大丫被家法惩罚的次数,也不过只有几次,然而每一次,都让她觉得不堪回首,就跟做噩梦一般。 看来,这个便宜爹,不是一般的愚孝啊!这一时半会的,肯定是改造不好的,既然如此,反*抗的力度要加大了!不然的话,这日子可没法过! 当然晚上,大丫就召开了第一次家庭会议。 大丫开门见山:“爹、娘,关于谁管理钱财的问题,女儿要跟爹娘做一次确认:日后,俺自己挣的银子,俺会上交一部分作为家用,其余的大部分由俺自己保管,爹和娘都不得干涉!否则的话,日后家里的事情,俺就不管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饶守勤这个便宜爹,除了愚孝,还很大男子主义。他虽然也疼爱两个女儿,但是骨子里,还是重男轻女的。她别的都不怕,就怕在婚姻大事上,便宜爹会顺从爷爷奶奶,落入那个恶毒二婶的圈套,成为人家往上爬的垫脚石! “什么?你这样像话么?在你的心里,我还是你的爹么?!”饶守勤大吃一惊,难以接受。 第28章 小试身手 大丫也不生气,微微笑道:“爹,俺保管的,只是俺自个儿独自挣的那些银子。跟兄弟姐妹一起挣的,除了留出一部分给他们作为零用钱之外,其余的会如数上交给阿娘,一个铜板俺都不会要!” 嗯,这样还差不多。饶守勤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刚想要再说点什么,刘香椿已经笑着应和:“这样很好,娘同意,你自己挣的银子,就自己存起来。不但如此,你们兄妹几个独自挣的银子,也都可以不用上交,就当是给自个儿攒零花钱好了!” “谢谢娘,你对俺们真好!”大丫几人欢呼雀跃了起来,对自己的阿娘露出了无比甜美的笑容,看得饶守勤眼角不禁抽了好几下。 全家人,除了爹发愣之外,其余的人都对大丫的提议举双手赞同!全家六口人,五比一,少数服从多数。饶守勤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无济于事。 大丫完胜,不过心里还是不太踏实,家里就两间房,连个带锁的箱子都没有。十两银子,整天带在身上也不是个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长腿不见了。 她决定亲自给大哥、向西和二丫启蒙,就带了一个五两的银锭,拉着大哥去了镇上最大的书铺墨香斋。 墨香斋的门脸很气派,站在门口往里看去,端雅安静,满屋的书本,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浓郁的书香气扑面而来。向东的脚步有点踌躇,望而怯步。 “大哥,不用害怕!”大丫拉着大哥的手,从容淡定的走进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伙计挥舞着鸡毛掸子,拦住了兄妹俩,很不耐烦的呼喝:“哪里来的穷小子,这可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还不赶紧出去!” 向东的脸色青白交加,忐忑的道:“妹妹,咱们走吧,那街角也还有一个小书铺,咱们去那里吧!” 伙计听了,嗤笑一声:“就是,这墨香斋,哪里是穷人来得的地方?街角那个书铺,卖的都是便宜的东西,二位还是去那里买吧!墨香斋的东西都是贵人用的,卖了你们两个,也不够买上一支笔!哦,也不对,看你们这样子,恐怕也不认识字吧?哼,不认识字,也好意思进墨香斋,脸皮可真厚!” 向东听得脸色铁青,也非常的自卑羞愧,眼睛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大丫气得都要炸了:“狗*眼看人低,敢不敢跟我打du,如果我认识字的话,这书铺里的书就任由我免费挑选三本?” 伙计很不屑的冷哼:“这样吧,如果你认识字,又写得一手好字的话,这书铺里的东西任由你来挑选十样!但是,如果不然的话,就让我打你十个耳光。并且,你给我十两银子!” 哼!跟我打du,不过是嘴皮子的功夫,为了脸面而已!他断定,这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乡下丫头,是肯定没有念过书的。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就到顶了!不说一个贫穷的乡下丫头,就算是府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有机会念书认字的,也是少之又少! 不料,大丫毫不犹豫的道:“行!一言为定!” 伙计见她答得痛快,心里不禁一惊,连忙补充:“写什么字,认什么字,可不能由你说了算!就从这买书的人之中,挑选出二人,共同为你指定一篇文章,你来念并书写其中的两个段落!而且,写得好不好,念得对不对,也得这两人说了算!” 大丫提出了一个反对意见:“评判之人,我提议以十人为好,你挑选五个,我挑选五个!” 伙计无所谓的笑道:“就这样吧!” 此时此刻,三人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十个几个顾客。伙计快活快语的将两人打赌的事情说了一下,兴奋莫名的问众人:“各位,是否愿意给我们做见证和评判?” “没有问题!”众人纷纷笑着应诺。 伙计抢先挑了五个面熟的老主顾,其中三人还跟他的关系很好,他有理由相信,等下这三人一定会站在他的那一边。 第29章 震撼 杏儿目光一扫,随意点了五个看上去正直本分之人。 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俊逸少年走了过来:“不如这样好了,考校什么文章,就由我来做主好了!” 杏儿抬眸一看,不错,此人目光清澈,风度翩翩,一看就是比较靠谱之人。嗯,还有一种次曾相识的感觉。当即点点头:“如此甚好,有劳了!” “不行!不是说好了,指定两人么!”书斋伙计想也不想,断然否决,话音未落,看清楚来者,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赔笑:“也好,有劳云公子!” 满脸献媚的样子,翻脸比翻书可快多了,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个人他认识?是谁?看样子,非富即贵。 大丫来不及多想,眼前就递了一本书过来。 “诺,这是《三字经》,你把前面一小段读一遍,并默写下来,只要字体工整,书面整洁,那就算你赢了!”给她书的,正是那个从天而降的云公子。 “好嘞,谢谢!”大丫接过书本,抑扬顿挫的朗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读完,又铺开桌面上的一张宣纸,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掏出一支自制的炭笔,下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秀丽的字体如流水般宣泄而出,庄重端正,颇有功力又透着一种雅致飘逸的清灵俊秀。 此情此景,带给众人一种震撼。 “这是什么笔?这笔居然也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来?” “哇,好棒哦!这是什么字体?是哪位大师刚创新的么?”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叫好,十个评判八人投了大丫一票。其余二人估计是那伙计的什么人,顶着众人灼热的目光,硬着头皮站在了伙计的那一边。 大丫的心不禁猛然一跳,暗叫不妙:糟糕了,被人一激,就忘记了要低调做人了!耳畔传来那云公子难掩赞叹的声音:“敢问这位姑娘,你这字是跟谁学的?” “哦,这字啊,是跟山里的一个老爷爷学的。”大丫下意识的答了一句,这是她事先就想好的说辞,对上众人疑惑的眼神,她连忙补充道:“嗯,就是我五岁那年去山里捡柴火,无意间遇到一个受伤的老爷爷。我看他又累又饿,又满身是伤,就把自己的干粮跟采摘的野果给了他。后来,他就隔三差五的,会在山口等我,每次教我学几个字。”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怪不得你一个乡下的穷苦丫头,居然也会认识字!”书斋的伙计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大丫毫不示弱的回敬:“没错,我就是乡下来的,也是穷苦人家的丫头。不过,无论如何,今天是我赢了不是?愿赌服输,今天,你就准备大出*血吧!” 伙计又惊又怒,怒斥:“你敢?穷疯了,居然想要打劫墨香斋,当心我让人把你抓去吃牢饭!” 大丫气得不轻,刚想要狠狠的反击,门口传来一个略带沧桑的男中音:“元宝,你给老夫住口!” 声音不是很高,却带着凌厉的气势,把那伙计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来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儒雅和善,给人一种很亲切随和的感觉。他对大丫友善的一笑,鞠躬赔礼:“这位姑娘,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冒犯了,给你赔个不是,还请多多包涵!就依照事先说好的,这店里的笔墨纸砚,还有书本,随你挑选十样!” 第30章 云公子 来者,正是墨香斋的掌柜岳正。 “谢谢,那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丫对中年男人微微福身,说完,当真迈步去了书架前,挑选书本去了。 伙计元宝鄙*夷的瞪着她,小声嘀咕:“还真是不*要*lian,那个书架的书,随便一本就超过二两银子!这下好了,店里可要损失惨重了!” 岳正压低声音,怒斥:“你给我闭嘴!不管有多大损失,那也是你造成的,这笔损失自然得算在你的头上!” “啊?不是吧?”元宝傻眼了,如五雷轰顶。 他一个月只得半两银子的月钱,这笔损失,就是把他给卖了,也是承担不起的。 大丫没有听清两人在说什么,从容自得的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本草经》,随意的翻了翻。哇塞,这是带插图的书哟,可惜是手抄本,没有印刷本的那种视觉效果。不过,聊胜于无,况且这书还可以白拿! 又找了一本农书,翻了翻,依然是带手绘插图的。 嗯,很不错!她的心情非常的愉悦,找齐了启蒙读物《三字经》、《百家姓》跟《千字文》,又去摆放笔墨纸砚的地方。取了一打毛笔,还有一大捆宣纸,拿了一块砚台和一块墨。这才罢手,抬头之际,正对上元宝恶*狠*狠的、极其轻*蔑的眼神。 大丫也懒得理睬,气定神闲的走向岳正:“掌柜的,麻烦你点一下,我一共拿了九样!” 不等岳正说话,元宝就抢白道:“哟!好贪心的乡下丫头,这哪里只九样哟!光笔就有十二支,那宣纸也有十来刀,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那目光冷飕飕的,就跟刀锋一般,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穿几个洞,这才解恨!这乡下的臭丫头拿这么多东西,简直就跟剜他的肉一般,实在是可恶至极! 岳正也有点意外,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贪心的啊?目光扫过那些笔墨纸砚,他恍然大悟:原来,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并不值什么钱。除了那两本带插图的书还算有点贵的话,所有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十两! 要是真的贪心的话,那店里的笔墨纸砚,贵的多了去了。一支上好的狼毫笔,最便宜的都要二两银子了!上好的宣纸,随便一刀,也都得二两。就更不要说,一个好的砚台跟墨,又是多少银子了。 这小姑娘,做事很有分寸,懂得留有余地。 众人也不是瞎眼的,这么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姑娘做事很地道,这么做,恐怕主要是为了惩罚那狗*眼看*人低的伙计吧? 云公子的眼里闪过欣赏的微笑,跟岳正点点头,悄然离去。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大丫,若有所思。 岳正就笑着诚恳的道:“这位小姑娘,这里只有九样东西,你还可以挑选一样!” 大丫笑着婉拒:“不用了,已经够多了,谢谢掌柜的!为了表示感谢,我就送您几样小礼物,希望您笑纳!”就接过大哥手中的竹篮子,放在柜台上,从篮子里取出几只竹子做的笔筒,还有一打的竹子制作的书签。 第31章 青睐 竹的笔筒和书签一摆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什么?”岳正拿起书签,热烈的看着大丫。凭直觉,他很准确的判断:这个精致小巧的竹片,大有讲究!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却怎么都抓不住。 是呀,那是什么?二十几双目光聚焦在大丫的身上,是那么的炽烈,这让那她有点不自在,仿佛衣服都被看得破了好几个洞。 “这是书签,是用来标记阅读到什么地方,记录阅读进度而夹在书里的。”大丫简单的介绍道。 “哦?是书签啊?妙哉!” 在场的书生们,纷纷摇头晃脑,叹为观止。 竹筒和书签,都制作得既简朴又精巧,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众人纷纷表示:“这笔筒和书签,给我来几个!”自己留一个,其余的送长辈和亲朋好友,那可是一份不错的礼品。有的还想着,要买一个回去送给自己的未婚妻,或者是心仪的女子,博美人一笑。 岳正喜逐颜开:“这位小姑娘,你这竹筒和书签,能否卖给墨香斋?并且,持续供货?”他猜测,站着竹筒和书签的构思,一定出自这小姑娘之手。极有可能,是她的家人制作的。 来了,就等你这句话! 大丫今天之所以来墨香斋买笔墨纸砚,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推销父亲做的竹筒跟书签!这是她提议父亲做的,父亲的手很巧,还在竹筒和书签上刻了花鸟图案。又在大丫的提议下,刻了一些喜气的词语。比如:金榜题名、一飞冲天、状元及第、平安喜乐、永结同心、富贵荣华、财源滚滚等等。 这么一来,本来很简朴的竹筒跟书签,一下就提升了好几个高度。 “好!没有问题,岳掌柜的是个和善之人,跟墨香斋合作,我很愿意!”大丫自然不会推辞,笑呵呵的应下,又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道岳掌柜的可以给什么价钱?” 岳掌柜的连忙俯身邀请:“两位请跟在下去后院,价钱好商量!”又冲目光灼灼的顾客拱手致意:“各位请稍等片刻,在下很快就出来!” 后院有一间会客室,负责待客的小伙计很有眼色的,飞快的摆上了茶果点心。岳正笑着对大丫跟向东道:“两位请用,咱们一边喝茶一边商量!” 向东很是拘束,正襟危坐,不敢去动桌上那精美的茶点。大丫莞尔一笑,亲自拿了一块点心给大哥:“大哥,一路又渴又累,难得岳掌柜的这么热情,就不要太客气了!” 向东犹豫的看着妹妹,并没有伸手去接。 岳正见状,连忙和气的笑着道:“是啊,你妹妹说的对,不用客气。对了,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大丫抿着小嘴,脆声笑道:“我叫大丫,大名饶初月,这是我大哥向东!”又主动解释:“我父亲的手很巧,木匠手艺很好,又会各种编织,那竹筒和书签,就是我父亲亲手做的!如果合作愉快的话,过段日子,我将会向墨香斋提供其他新颖实用的东西,很适合读书人。” 岳正双眼闪闪发光:“当真?很好!这竹筒和书签,价钱分别为二十个铜板和十五个铜板,如何?还有,我希望你可以在三天之日补货,笔筒和书签,有多少补多少!”墨香斋遍布各县城,在府城也有好几个分店,即便是上千个,也是不够分的。 大丫很爽快的点头应允:“行!掌柜的是和善之人,大丫就不跟您讲价,就这么办吧!不过,在商言商,得签一个合约,并付一成的定金!” “行!”岳正求之不得,当即跟大丫商定了合约的内容,签完合约,他依然没有从被这个来自乡村的小姑娘震撼的余韵之中醒来。 如果他没有看走眼的话,眼前这个小姑娘,绝非池中之物。 第32章 满载 大丫告别岳正,心情大好,就拉着大哥去疯狂购物。她用这次挣来的银子,买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麦子,两斤五花肉,几根猪骨头,一匹蓝布,一匹碎花布,一匹青色的布,还有油盐酱醋。 东西太多了,还特意雇了一辆牛车,满载而归。 在村口,兄妹俩又被二婶白氏给堵住了。 “哎呦,还说不是去做贼了?不是做贼了,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么多的东西?莫非,还是大丫这死丫头去给人做小的了?啧啧,就这副柴火棒一般的小身板,啥样的人会稀罕啊?” 白氏见了那满满的一车东西,有心想要去占点便宜,无奈大丫和向东连眼睛的余光都不给她,她骨子里的jian就忍不住要发作,不说几句刻薄的话她浑身就难受。 向东怒了,抄起牛车上的一根树棍,就劈头盖脸的打向白氏:“哪里来的疯婆子,叫你胡言乱语,不打你天理难容!” 一向憨厚老实的向东,此时算是被白氏的言行给彻底惹恼了,心底深处的“xie恶因子”被激活了。大丫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十多年以来,都从未发怒过的大哥么? “大哥,好样的,简直帅呆了!”大丫对大哥甜甜的笑道,这笑容却点燃了白氏的怒火,她恶狠狠的瞪着大丫,眼中的厉色似根针。骂人的话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饶大丫,你个短命的死丫头,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我真后悔啊,你刚出生的时候,没有让你奶奶把你这个祸害给掐死!狼心狗肺的东西,老饶家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来糟践长辈的么?天打雷劈的......” 不堪入耳的脏话,一篓筐一篓筐的往外冒。 大丫也顺手抄起一根树棍,敏捷的跳下牛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白氏的膝盖,狠狠的打了下去。 “哎哟,俺的娘诶,疼死俺了!”白氏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被打的右腿,对大丫怒目而视:“你这个死丫头,果然是刘香椿那个**的种......” 骂到一半,脸颊袭来一阵掌风,随着“噼啪”两声,她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疼痛。就连牙齿,似乎都松动了。 是谁吃了豹子胆?! 她瞪眼看去,只见大丫的右手还保持着打人的动作,还没有收回去。 “哼!还敢瞪我?!”大丫很有气势的怒喝一声,眼里满是鄙夷和威胁:“叫你嘴巴不干净,欺负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红口白牙的辱骂我娘!别跟我摆什么长辈的谱,如此不慈爱又心肠歹毒的人,哪里配小辈任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白氏,不配,没有资格!在我饶大丫的面前,你就是一坨臭狗屎!” 小女娃用木棍指着白氏,粉嫩的小嘴巴一张,噼里啪啦一阵嬉笑怒骂,硬是把吵架能手白氏给骂傻了,呆愣在了当场。也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忘记了要还嘴,整个的人如泥塑的雕像一般。 第33章 黑白颠倒 大丫怒气难消,目光在看热闹人群中一扫,就向两个熟悉小孩走去:“拜托你们两个,一个去把里正找来,一个去把我爹娘找来!”说着,就往小孩的手里各塞了两个铜板和几粒麦芽糖。 “谢谢姐姐,我这就去!”小男孩都只有五六岁,正是嘴馋的时候,高兴得合不拢嘴,转身飞奔而去。 今天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所谓“事不过三”,极品二婶已经三番五次的,挑战大丫的底线了!到了今时今日,大丫的耐心已经耗尽,再也没有半点跟她纠chan下去的心思了。 里正很快就来了,同来的居然还有山前村的族长,也就是饶氏族人的族长。里正也是绕氏族人,是包括山前村跟附近几个村落在内的里正,山前村是这一段最大的村子,其他三个村子都很小,所以里正顺理成章的在山前村产生。 远远地,见到里正跟族长,白氏立马就“嗷”的一声哭号开来:“里正啊,族长啊,你们可都是公正的人,可要为我做主啊!不得了啊,做侄女的要打杀婶婶,天理难容啊!天地雷劈的东西,饶氏家族的祖宗,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不孝的人为祸山前村?哎哟,没有天理了,活不下去了......” 大丫听得嘴角直抽,暗自腹诽:真是人至jian则无敌啊!什么话都敢说?白的都被她说成黑的了! 里正和族长在来的路上,早就听报信的小男孩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一向对白氏极其没有好感的里正,当即就很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白氏,你到底想要干啥?还有完没完啊?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好意思睁眼说瞎话,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夫家的小侄女儿,你可真是够有出息的!你那脸皮,都快赶上城墙厚了,我老饶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说着,他的目光扫了扫在一旁看热闹的车夫,猛然一惊,老脸一下就臊得通红。这车夫他认识,正是五里外的孟家湾的人,那里的孟里正跟这车夫刚好还是堂兄弟。 很不巧的是,他跟孟里正之间,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渊源。两人较量了半辈子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占上风,只是没想到今天山前村的热闹被孟里正的族人看了去。可想而知,要不了几天,山前村饶来运没有能耐,山前村堂堂的秀才妻子居然是个滚刀肉的传闻,就会满天飞。 到时候,他这张老脸,到底还要不要啊?要强了一辈子,都五十来岁了,莫非还要晚节不保么? 里正的心里惊涛骇浪,脑子里转过无数的念头,正在这个时候,大丫的爹娘跟老宅的人都来了。 三婶非常夸张的喊道:“哎呦呦,二嫂啊,你怎么会被一个贱丫头给欺负了去?” 饶牡丹恶狠狠的瞪了大丫一眼,扑过去喊娘,哭得梨花带雨:“娘啊,我可怜的娘, 你一贯对人和善,到底是什么样的恶人,居然把你的腿给打伤了?” “她一贯和善?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与此同时,潘氏心里的火毫无悬念的,猛然被点燃了。她高高扬起巴掌,使劲的扇向刘香椿:“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贱东西,你看看你教出了什么样的女儿,连长辈也敢打?这样没有廉耻的女子,你不好好管教的话,长大了谁敢娶啊?!” 第34章 责问 大丫站在爹娘的身边,时刻关注着老宅的人,在潘氏举起右手扇向阿娘的时候,她就及时的把阿娘往后一拉。 刘香椿险险的避开了,潘氏却因为用力过猛,摔了个狗啃泥,惹得围观的村里人一阵哄笑。 “刘氏,你这个hei心肝的,居然敢推俺,俺可是你的婆婆!”潘氏气急败坏,睁眼说瞎话,将责任推到了儿媳的身上。 刘香椿非常惶恐,不知所措,求救的目光看向丈夫。 饶守勤心疼母亲,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娘,还不快扶娘起来!” 刘香椿的心哇凉哇凉的:丈夫当众这样要求她,莫不是也以为,刚才她推了婆婆? 她呆呆的站着不动,满脸的悲伤难过。 潘氏不放过任何打击抹黑刘香椿的机会,看着儿子,哭天抹泪:“老大啊,你看清楚了吧?在刘氏的心里,压根就没有咱们娘俩啊!你叫她扶娘起来,她压根就不理睬,好狠毒的心啊,心肝都被狼给吃了!不要lian的东西,老大你还是赶紧把跟给休了吧,咱老饶丢不起这个人,不能有这样不要lian的媳妇!” 饶守勤心慌意乱,用力推了妻子一把:“还愣着干啥?赶紧跟娘道歉,把娘给扶起来!” 刘香椿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丈夫一眼。饶守勤被她看得心更慌乱了,刚想要去扶她起来,潘氏见势不妙,连忙又嚎开了:“哎呀,老天爷不开眼啊,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俺o不死的,干嘛就不赶紧死呢?死了,也免得碍儿子和媳妇的眼!” 众目睽睽之下,饶守勤只觉得脸烧得厉害,无措至极。正慌乱得不行,白氏眼珠子乱转了一下,就拍手大叫:“哎呦呦,大家都来看啊,看看大哥一家做的好事!女儿企图打sha二婶,做娘的又欺负婆婆,可不能让这样的一家子呆在山前村,免得乡亲们有一天也会被欺负!” 饶守勤的脸色非常难看,刚想要反驳,潘氏就使劲点头:“就是,说的在理!不过,老大是俺的儿子,那几个小的也是绕家的骨血,赶走的话也过分了。这样吧,只要刘氏跪下跟俺认错,并把那牛车上的东西孝敬一半给俺,今天这事就算了!” 一听老娘为自己一家说话,饶守勤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以至于后面的那一句话,他压根就没有听清楚。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激动的说道:“她娘,娘原谅俺们了,你赶紧跟娘道个歉,不要跟娘较劲!” 他说的,只是单纯的道歉。可是,这话落在刘香椿的耳中,却是叫她跟潘氏下跪认错。这如何使得?众目睽睽之下,别人见了,也会误以为她当真对婆婆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丈夫一眼,眼底的温度在渐渐消散,整个的人变得失魂落魄。 向东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爹,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奶奶摔倒,是因为她不分青红皂白,受了小人几句挑拨就想要打娘的耳光。结果,耳光没有打着,她自己反而摔了个狗啃泥。于是,奶奶恼羞成怒,就把责任推到了娘的身上!试问爹爹,娘到底有啥错!?” 第35章 事落 面对儿子的责问,饶守勤张口结舌,满脸羞愧不安。 大丫很不满的看了便宜爹一眼,就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里正和族长听。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声音有点哽咽:“里正爷爷,族长爷爷,你们可要为大丫做主。否则的话,大丫就没脸活了,呜呜呜......” 里正大怒:“白氏,你就是一个搅*屎*棍!亏得你还是秀才娘子呢,若是其他的秀才娘子知道了,不把你给恨死才怪呢!山前村人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你三番四次的羞辱大丫,败坏自己侄女儿的名声。你这样的媳妇,山前村容不得你!今天,你就收拾包袱,滚出山前村,免得给山前村招来祸端!” 什么?赶出村去?! 白氏听了,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很想要晕过去。 潘氏傻眼了,呆了呆,连忙开口求饶:“族长啊,你不能看着不管啊,不能让里正为所欲为啊!白氏如果被赶出村子的话,那富贵的前程,也就完了!” 说的也是啊,富贵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就这么毁了也实在可惜。 里正跟族长对看了一眼,就不由得犹豫了。可是,这个白氏又实在太可恶了,不狠狠的惩罚她,让人很是不甘心。 “里正爷爷,族长爷爷,大丫有一个提议,如果二婶跟奶奶答应了,大丫就看在富贵哥的份上,对今天的事情不再计较。否则的话,即便是告到县衙,大丫也绝不罢休!” 饶守勤急了,瞪了女儿一眼:“大丫,你想要干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回家去,这里没能什么事!” 大丫委屈的看着里正,泫然欲泣,好不可怜的样子。 里正也瞪了饶守勤一眼,很慈爱对大丫说道:“好孩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跟爷爷说,不要怕!只要是合理的,爷爷一定为你做主!” “谢谢爷爷!”大丫弯腰,深深鞠躬,向东也连忙跟着鞠躬。 大丫环顾四周,向围观的众人团团作揖:“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大婶嫂子、哥哥姐姐们,还请大家为大丫作证:今日,大丫要跟二婶三婶两家断绝关系,从此往后大丫一家如何,跟这两家人毫无关系!日后,如果白氏和孟氏(三婶)再出言诬陷侮辱大丫的话,大丫绝不放过,一定会让这两人尝一尝吃*牢*饭是什么滋味!” 潘氏一听,哪里肯依?当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以手锤地,哭天抹泪:“哎呦,丧良心的东西,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一个赔钱的货,居然也想要跟家里的长辈断绝关系!俺没脸活了,俺不要活了!” 饶守勤最见不得老娘这个样子了,脑子里轰的一声,急得跳脚:“你这死丫头,这事哪里轮得到你做主?还不赶紧回家去,是不是想要找打啊?”右手就高高的扬了起来,要去打大丫。 族长实在没眼看了,挡在了大丫的前面:“也好,既然如此,今天我就做一回恶人,将白氏逐出饶家的族谱!” 此话一出,潘氏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第36章 意外 饶守勤惊呆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对上女儿那冷冷的目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又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妻子:“她娘,你倒是说句话啊?女儿这样,你到底管不管啊?” 刘香椿悲喜莫辨,看了他一眼:“俺管,俺自然管!”饶守勤一听,脸色就有了笑容,不过下一个瞬间,那笑容就僵在了脸色。 只见刘香椿一把将女儿揽进了怀里,心疼的道:”好孩子,都是娘没用,娘让你受苦了!”目光又冷冷的扫向饶守勤,一字一顿的喊道:“饶守勤,俺要跟你和离!日后,你就跟老宅的人一起过吧!” 什么?什么?!和离?! 饶守勤听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和离什么?日子刚刚好过一点,你又闹什么?!” “哎呦喂,你也知道日子刚刚好过一点?那么,你凭啥这样对大丫?你像一个当爹的人么?还有啊,俺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跟婆婆跪下磕头?!” 刘香椿的气势,可比丈夫厉害多了。 “什么?跪下磕头?俺没有让你跟娘跪下磕头,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饶守勤当真生气了,头一回觉得妻子也是个胡搅蛮缠的人,没有的事情也敢当众扯谎。 刘香椿的心里不禁恨意顿生:“好你个饶守勤,敢做不敢当,不是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颠倒黑白,实在可恶!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俺还不如去死了的好!” 一向对丈夫体贴顺从的她,今天如此的彪悍,着实把饶守勤给震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他回过神来,妻子儿女都不见了!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大丫的想象。 刘香椿如此坚决的要和离,她的心慌了,什么跟二婶三婶一家断绝关系,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了。刘香椿喊完狠话,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了,她连忙追了上去。在这年代,女子和离,绝对不是什么值得推崇的事情。除非,夫妻俩之间感情破裂,这段婚姻确实没有维系下去的必要。 向东也连忙紧紧的跟了过去。 大丫追上刘香椿,不安的喊道:“阿娘,你莫要冲动,有什么跟爹好好说。阿爹这个人,本质还是很好的,就是有点愚孝。”今天,她还发现,这个便宜爹还有一点拎不清。 可是她也知道,在这古代社会,和离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像阿娘这个年龄,和离了,想要找一个好男人,实在是太难太难了。除非,阿娘打定主意,日后都不嫁了。便宜爹,还是属于可以改造的对象,就这么和离,似乎很不明智。 向东也哀求:“阿娘,和离是大事,可不能草率啊!”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向西和二丫迎了出来,着急的问道:“娘,没事吧?大哥大姐,还好吧?” 对上一双小儿女关切着急的眼神,刘香椿的心一下就软了,她叹了口气,改了主意:“明天娘带你们去姥姥家,在姥姥家好好住几天,这个时候山里有好多野果呢!” 原本,她是打算和离之后,再回娘家去的。然而,和离容易,回去也容易,几个儿女她却没法带走。可是,不带走的话,大丫跟二丫极有可能又会被卖掉! 第37章 决绝 大丫想了想,就道:“也好,反正阿娘都好几年没有回过姥姥家了,如今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阿娘就带着大哥跟向西一起回去吧,二丫年纪还小,走不了那么远的山路,我就留在家里陪二丫。” “为啥啊?要回,就一起回!”刘香椿自然不依,一边麻利的收拾衣服,一边说道:“明天一早先去镇上,那里有去五道梁的牛车,到时候搭牛车去就好了!反正,家里如今也不缺那几个铜板,顺便去镇上置办一点礼品。” 大丫摇头:“娘,今天俺跟墨香斋的掌柜的,签订了一份合约,这几天就要提供一大批竹笔筒和书签。另外,女儿还打算让爹爹用腾编织一些书箱,打造一些书桌,拿去墨香斋卖。如果女儿不在家的话,谁来指点爹爹?又派谁去送货?娘,如果不去送货的话,那可是违反约定,是要赔大笔银子的!” 向东连忙证明:“是的,娘,大丫没有说谎,确实如此!要不,娘就带二丫跟向西去姥姥家吧,俺留下来帮忙!”就连忙三言两语的,将今天在墨香斋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哦,这样啊?”刘香椿听了,顿时眉头舒展,糟糕极了的心情也随即好了许多。她想了想,终于让步了:“也好,你们这么有本事,娘心里很欣慰。这样好了,娘就带向东一起去吧,二丫太小了,就留在家里吧!” 她也好些年没有回娘家去了,而饶家的人太难缠太无耻,爹娘和兄弟姐妹们连踏入饶家的勇气都没有。多年过去了,这一路上是否安全,搭乘牛车是否容易,她一概不知。带上二丫的话,她担心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几个小孩齐齐点头,大丫正要说点什么,饶守勤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进门,劈手就夺过刘香椿手中的包袱:“孩他娘,你想要干啥?俺不准你走,你哪里也不准去!” “你拦着俺干啥?你娘不是让你休了俺么?俺有自知之明,俺自己走,还不行么?饶守勤,你娘和白氏、孟氏隔三差五的就联手逼迫俺、羞辱俺,莫非你都看不到?今天,你居然让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娘下跪认错,这一次俺再也不想忍了!” 刘香椿的脸色有一种决绝,声音坚定无比:“和离,是必须的;要是你不肯,给俺休书也成!不过,你想要休了俺的话,孩子们俺都要带走!至少,要把大丫二丫带走,不能让老饶家的人随便就卖掉!” 饶守勤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孩子她娘,你误会俺了,俺确实没想让你给娘下跪。那个时候,俺没有听清娘讲啥,让你跟娘认错,也就是给娘一点台阶下,跟她道一下歉而已。”就在刚才,里正已经给他解释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被刘香椿误会了。心里,也懊悔得要命:当时,他怎么就走神了呢? 刘香椿没有理睬他,当晚跟两个女儿挤在了一张床上,几个儿女也没有怎么搭理他。饶守勤独自睡在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甭提有多郁闷了。 这是咋地啦?就好像俺是一个罪*人似的,连二丫都不想搭理他。虽然他走神,说了不恰当的话,是他不对。可是,维护老娘,孝顺老娘,这难道不应该么? 饶守勤觉得自己很冤枉,也很委屈。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刘香椿就带着去了镇上,置办给娘家的礼品,以及搭乘牛车。饶守勤**难眠,天快要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他醒了过来,太阳已经当空照。 妻子和向东,早已无影无踪。 第38章 低头认错 不对,家里似乎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大丫、向东跟二丫,都把他当成了透明,连眼角的余光都不舍得给他一星半点。对于他的问话,三人都充耳不闻,就跟没有听到似的。 饶守勤傻眼了,完全懵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他这个一家之主,如今竟然落到这样凄惨的地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贯对他非常顺从,非常体贴的妻子,居然不告而别;一向对他几乎是惟命是从的儿女们,也敢不理睬他! 饶守勤的心哇凉哇凉的:妻子儿女,这是要集体抛弃他了?不要他了?! 无边的恐慌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的给淹没了! “大丫,爹爹错了,爹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爹爹吧,不要不理睬爹爹!”饶守勤跟在女儿的身边,低头认错,心里仅有的那一点大男子主义和家长说一不二的作风,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没错,他以前确实有点重男轻女,也有点大家长的作风,不允许儿女对长辈不够顺从。但是,自打分家以后,他的这一点“**习气”,在大丫有意无意的“改造”下,渐渐的去了不少。今天,刘香椿不告而别,儿女们又不理睬他。 这一下,他什么都不顾不得了,只知道自己再不放低姿态的话,再不做进一步的改变的话,恐怕会落到妻离子散的凄惨地步了! 大丫在心里拼命忍笑,都快要憋成内伤了。 嘿嘿,小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下,知道得罪妻子儿女的厉害了吧? 集体不理睬饶守勤,把他当空气,那是大丫出了主意。不跟你吵,也不跟你闹,对你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这软刀子,可比那快刀厉害多了!这不,就一会儿的功夫,饶守勤就受不了,上赶着缴械投*降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便宜爹的眼眶都要湿润了,大丫这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表示可以理睬饶守勤了。 大丫首先打破沉默:“爹爹,不是我想要说您,昨天的事情,确实怪不得阿娘,也怪不得我跟大哥。您都不知道,昨天二婶又特意在村口堵住我跟大哥,一见面二话不说,开口就来:哎呦,还说不是去做贼了?不是做贼了,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么多的东西?莫非,还是大丫这死丫头攀上谁了?啧啧,就这幅柴火棒一般的小身板,啥样的人会稀罕啊? 爹爹,这样的二婶,哪里是俺家的亲人,分明是仇人和敌人嘛!有谁家的二婶,会对自家的侄女如此的恶毒?不说亲人,就连普通的邻居也不会这样。这样的二婶,如果爹爹还可以容忍的话,那你这样的爹爹俺还真是不敢再认了!因为,太让人寒心了,俺担心晚上会做噩梦,把自己给吓死!” 啊?二弟妹的原话,竟然这么的不堪?可是,大丫这反应,是不是也太强烈了一点?他这个爹爹,哪里会那么糊涂,二弟妹都那样恶毒了,他哪里还会容忍,哪里还会逼迫自己的女儿? 第39章 上山去 饶守勤完全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印象,竟然如此如此的不堪。他半天无语,心里无比的郁闷难过。 “是啊,爹爹,二婶和三婶都是心肠歹毒的人,压根就没有把俺们大房当亲人,反而时常挑拨奶奶来找事,恨不得俺家家*破*人*亡!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偷偷的卖掉大丫了!”向东见爹爹半天不吭声,还以为他没有相信妹妹的话,于是就板着小脸,非常严肃的说道。 饶守勤还能说啥?除了低头认错,请孩子们原谅,他什么想头也没有了。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也只有孩子们原谅他了,孩子娘才有回来的那一天。否则的话,他的下半辈子,可能就要做一个孤家寡人了! 大丫松了一口气:幸好,便宜爹还有得救! “爹爹,俺跟墨香斋的掌柜的签订了一个合约,这几天爹爹哪里都不要去,专心做笔筒跟书签!三天之后,女儿就要去交货,爹爹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过,要保证质量,尽量更精美一点。” 大丫说着,就跟便宜爹开了个玩笑:“爹爹请放心,这笔生意挣来的银钱,俺会分爹爹三成!”又故意叹息:“唉,爹爹啊,不是俺想要贪图您的银钱。俺只是怕银钱在爹爹的口袋里呆不长,会被人给忽悠了去,所以还不如俺自己保管起来。” 饶守勤的脸涨得通红,呐呐的道:“那银钱爹爹不要,你自己留起来,或者给你阿娘保管吧!” “也行!这样的爹爹,大丫好喜欢哟!阿娘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大丫调皮的笑了。 饶守勤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放松下来。 如此,这孩子是原谅他了?放宽心了,他的心情无比的轻松愉快,刀下的竹子飞快的变成一个个既精巧又简朴的笔筒,还有一个个雕刻着各种精美图案的书签。 大丫眼底含笑,交代二丫在家好好呆着,就跟大哥相伴上山去了。 五叔跟云雾早就等候在了山口。 云雾,是五叔的长子,也就是山茶的大,今年十三岁,比向东还大了四岁。 “五叔,谢谢你们!”大丫快步走了过去,话里满是感激。昨天晚上,吃过晚饭,五叔和五婶偷偷的来探望刘香椿。大丫得知五叔这几天都很闲,就抓住机会,求五叔帮忙上山砍藤蔓。 五叔满口就答应了。今天,连云雾哥都来了,让大丫很是感动。老宅,也有忠厚老实之人,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唉,爷爷奶奶那样的人,也能生出便宜爹跟五叔这样的好儿子。大丫表示很惊讶:这简直就是中了大奖嘛! 一路上,大丫的眼睛都不够看。 这座大山,简直处处是宝啊! 正是暮春时节,野果子随处可见,有野葡萄、乌饭子、桃金娘、棠梨等等,大多数还在开花期。不过,也看得大丫心花怒放。 这可都是宝啊!等到了八月份,家里又可以进一笔不小的收入!未来的生活,即便发不了大财,也可以过得衣食无忧。 大丫的心里美滋滋的。 五叔跟云雾砍藤蔓,大丫摘野果,向东捡柴火。 第40章 云雾说分家 这次有五叔带领,一行人走出了那几座被砍得光光的低矮山岭,来到了离山前村大约二十来里的大山里。 这里虽然不是深山,但是也树木葱茏,遍地都是藤蔓植物。五叔也是个编织能手,知道什么样的藤蔓用来编篮子和箱子好,选定了一个向阳坡,就麻利的挥动了手中的砍刀。云雾在一旁搭手。 大丫拉着向东,沿着蜿蜒的山路,隐入了树丛和荆棘后面。 “大丫,向东,不要走远,有什么危险就大声喊五叔!”每隔一段时间,五叔都要大喊一声。 声音透过密密麻麻的树丛,传入大丫的耳中,隐隐约约的还有回响。应和着山间的虫鸣鸟唱,带给大丫一种奇异的温暖和感动。 “哎!五叔,不用担心,俺跟大哥在一起呢!”大丫直起腰身,清脆的喊道, 这个时节,山里有不少野果成熟了,比如覆盆子、山捻子跟毛桃,大丫摘得不亦乐乎。 向东在一旁见了,顾不得拾柴火,帮着妹妹摘野果挖野菜。 路过一片野生油茶林,在一棵古老的油茶树的腐朽的根部,她发现了记忆中的茶树菇。一丛丛一簇簇,是那么的惹眼,那么的可爱! “大哥,快看哪,那里有茶树菇!”大丫忍不住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茶树菇?”向东很是疑惑,这东西没有听说过啊! 大丫飞奔了过去,将背篓放在了地上,就开始动手采摘茶树菇。每采摘一朵,她的心里就会乐一下:“嘿嘿,大哥啊,今天俺可发现宝了!等到了明年九月份,俺家就一定可以积攒下一大笔银子,在县城买个小院落,你跟向西就去县城的书院进学!” 她说得那叫一个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向东呆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边一起采摘妹妹视若珍宝的野菇。 这东西当真能吃么?向东有心要问,却终于没有问出口。罢了,还是相信她吧,妹妹是个好的,从来就不说谎。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做的!看来,又是神仙告诉她,这野菇是可以吃的吧! 这一片地方人迹罕至,有好几棵腐朽的老油茶树,大丫将自己的背篓空了出来,把先前采摘的野菜野果都装进了哥哥的背篓里。兄妹俩齐动手,不一会儿,就采摘了大半篓。 “大丫,向东,回去喽!”五叔清亮醇厚的声音,在山间回响。 “好嘞!俺们这就好了!”大丫大声的回答,声音里洋溢着喜悦。 向东没有时间捡柴火,大丫四下里看看,主意就来了,指着一棵干枯的油茶树:“大哥,不如把这油茶树拖回去,放在后山的阴凉处。这样的话,日后想要吃茶树菇,就不用上这山里来了!” “好啊!”向东略微想了一想,眼睛亮闪闪的,拖起那油茶树就走。 五叔很是奇怪:“向东,要这油茶树干啥?” 向东就憨厚的一笑,看了看大丫。 大丫连忙笑道:“五叔啊,这油茶树有妙用,利用好了可以挣大钱!五叔啊,想不想跟俺家一起合伙挣钱?” “啊?一起挣钱啊?五叔当然想啊,可是,就怕你二婶不答应。你知道,家里的事情,都是二婶说了算。你奶奶又一贯听她的......”五叔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云雾实在听不下去了:“爹,不如,分家吧!俺们五房,也分出来过吧!”少年想要分家,已经想了很多年了,尤其是自打大丫头一家分出来之后,想要分家的念头就越来越强烈。 第41章 自愧不如 “分家啊?爹爹也想,可是,你二婶跟奶奶是不会答应的!”五叔把藤蔓放在了路边,坐在一块石头上怔怔出神。 分家,他也做梦多想。可是,那比登天还难啊。 云雾非常的失望,忍不住跺脚:“爹爹,您能不能强硬一点?家里那么多地,二伯是秀才不干农活,二伯母摆秀才妻子的资格,每天除了洗一洗她自己跟二伯的衣裳,连家务活都不干;三伯跟三伯母夫都是好吃懒做的人,又最爱贪小便宜,一天到晚算计这算计那!这样的家,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不分家,难道要被欺负个没完?” 饶守拙被儿子说得有点尴尬,那可都是他自己的哥哥嫂嫂,被儿子这么毫不客气的挑明,他也觉得脸上无光:“你这孩子,说得好像一家人就没个好的,不是还有你四伯父跟四伯母么?” 云雾就更加不高兴了:“没错,在大伯一家分出去之前,四伯跟四伯母原本也挺勤快。以前家里的活儿,大伯一个顶三,什么脏活累活都会抢着干。大伯母每天忙完地里的活儿还要忙家务活,也是一个顶三!可是一分家,无论是农活还是地里的活,基本上都落在了四房跟五房的身上。这样一来,四伯母就不高兴了,开始变得自私了。” 大丫跟向东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摇摇头:可不是,情况就是这样,云雾哥说得很实在。 “唉,都是一家人,不必那么计较!”饶守拙叹了口气。 “爹爹,不是我小心眼,实在是有些人做得太过分了,让人忍无可忍了!”云雾越说就越生气:“二伯一家是明目张胆的不干活,三伯父一家是装模作样,根本上就没出多少力气!前段时间农忙的时候,四伯父跟四伯母就很不高兴,干活也没有以前卖力了。向来老实的四伯母,居然还在插秧最紧要的时候,装病了好几天。爹爹啊,可想而知,日后老宅的人必然要把我们五房的人当冤大头!” “不,不会吧?都是一家人,不要把人家想得那么坏。”饶守拙喃喃的道。可是,他这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事实如何,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爹爹!”云雾忽然生气的大喊了一声,瞪眼道:“您跟大伯的好些做法,都让儿子没法认同!孝顺父母,确实很应该,但是也有有个限度!像你跟大伯那样,无论二伯母跟奶奶说啥,你们都会乖乖顺从,一点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这叫啥事啊?放眼看看,这十里八乡,有几户人家是这样奇怪的?” 饶守拙被儿子说得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是啊,儿子说得没错!没分家之前,一年三百六十天,大哥大嫂哪一天歇息过?可是家里但凡有好吃的,都先紧着二房的人,然后是三房的人。比如家里杀一只鸡,等大哥大嫂从地里回来,连口鸡汤都喝不上。长时间这样,谁受得了啊?也就自己那愚孝的大哥,可以做到十几年如一日,连句怨言都没有! 大哥那样的人,饶守拙自问做不到。 第42章 山路弯弯 这才几个月,他就觉得难以忍受了,自己还好说一点。可是,分家之后,小女儿山茶接手了大丫以前的活儿,天不亮就得起床,跟大女儿香草去挖猪草。回到家里,还得打扫庭院和屋子、洗菜择菜喂猪喂鸡什么的。 而二哥家的儿女们,就跟少爷小姐一样,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一下。三哥家的几个孩子,有一个是一个,偷懒耍滑,万事推脱。一向老实勤快的四哥四嫂,也开始有了小算计,变得有点陌生了。 作为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家里就跟奴仆似的,干脏活累活也就算了,还时常被娘跟二嫂呵斥,他又如何怎不心疼?不难过?心里,也是没法平衡的。 只是,谁叫他是最小的?一个孝子压下来,他还能怎样?莫非,要跟大丫那样,落个不敬长辈的骂名? 云雾见他神情踌躇,就又加了一把火:“二伯母跟三伯母老是欺负娘,该自己干的活却推给娘,变着法给娘找事!阿爹,如果这样您都可以无所谓的话,那么您这样的爹爹,儿子也不敢认!不如,就让儿子带着阿娘跟弟弟妹妹,分家单过吧!” 此话一出,现场安静得可怕。 “什么?!”饶守拙震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语气有点凄凉:“莫非,你就这样不信任阿爹?!” 云雾抬望着对面的高山,一言不发。 大丫见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五叔,侄女儿说句公道话,您跟爹爹对母亲孝顺,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愚孝!你们为了孝顺自己的母亲,就要把妻子儿女都置于凄惨可怜的境地,不说奶奶对娘跟五婶动不动就辱骂,就是二婶对娘跟五婶,每天不骂上一回就不算完。娘跟二婶实在可怜,大房跟五房的孩子,也都可怜极了!这村里,就没有这么可怜的孩子。” “真的,真的这么可怜?”五叔半信半疑。 “是啊,五叔,二婶是个很会伪装的人。在你跟爹的面前,她对娘跟五婶不敢那么过分,但是一转身,你跟爹爹不在的时候,她对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娘和五婶可恨了!偏偏娘跟五婶又是顾全大局的人,性子虽然不算很柔弱,但是二婶太过强势了。十个五婶跟娘,都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大丫很肯定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初,如果分家不成,大丫宁愿去死,也无法再忍受下去!” 这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 饶守拙惊呆了!许久许久,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小小分割线*** 刘香椿历经艰辛,先是从镇上坐了三个时辰的牛车,然后又步行了两个时辰,五道梁这才遥遥在望。 向西累得气喘吁吁,小腿酸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娘啊,姥爷家到底还有多远啊?俺实在走不动了!” 刘香椿尽管也气喘吁吁,然而见儿子这样,连忙蹲下身子,心疼的道:“好孩子,就快要到了,再坚持一下,娘背你走!” 向西懂事的摆摆手:“娘也累了,孩儿能走!” 只是,娘啊,到底还有多远啊!老是说快了,然而总是没有尽头,那山路依然弯弯,转过一个弯道,又是一个弯道,走过一条小溪,还有一条小溪。怎么跟大姐唱的《山路十八弯》,还要多许多的弯道啊? 仿佛,都走了三十几个弯了吧? 小小男子汉抹了一把冷汗。 母子俩手拉着手,揪着路边的灌木和藤蔓,艰难的爬啊爬,终于翻过了第四道山梁,来到了心心念念的五道梁。此时此刻,已经是日落西山,天边只余下最后一抹太阳的余晖。 站在阔别已久的家门口,刘香椿不禁热泪盈眶。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刚好打外面回来,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下,顿时惊喜的喊道:“香椿回来了!” “大哥,是我,是香椿回来了!”见到大哥,刘香椿连忙抬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泪花,欢欢喜喜的喊道。 “香椿,娘的闺女啊,心疼死娘了!”常氏拉着女儿的手,泪水不禁“扑簌簌”的往下落。这双手哪里像是女人的手?粗糙极了,茧子比她爹的还要厚,不但如此,居然还伤痕累累。虽然看上去大多是旧伤,但是也够吓人,看得她心都碎了。 可见,女儿这些年在老饶家,过的那是什么日子?! 第43章 决心 饶守拙最终答应了大丫,一起编书箱、篮子,一起种茶树菇。回到家里,他就跟潘氏商量:“娘,如今家里农活不多,我去大哥家帮几天忙。” “不行!”白氏抢先答道:“五弟,你是不是糊涂了?大房的人已经跟我们不是一家人了,你如果实在闲得慌的话,就去城里扛活!” 守拙生气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二嫂瞪眼:“农忙的时候,家里的农活大半都是我跟山茶的娘干的,如今得闲了,我就不能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二嫂,你又不是我娘,这也管得太宽了吧?” 白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开始互相用眼刀砍*sha。 潘氏看不惯白氏这样当面对自己的儿子,破天荒的没有顺从白氏的意思,淡淡的对儿子道:“也罢,你跟老大兄弟一场,就去帮他两天吧!” 家里闲得很,老五自己愿意去帮忙,又不用她出力,硬是拦着的话,有点说不过去。被村里人知道了,她的名声也就毁了。如今,村里的好些人,都不愿意跟她唠嗑了。 这几个月以来,实在发生太多的事情了,潘氏也不是傻瓜,当然看出了白氏有点不妥。如今,好些事情,她开始不再纵容白氏了。这个儿媳,大概是把她当傻子,老是利用她去对付其他的人。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不久,饶守拙就带着云雾,敲开了大丫家的大门。 “五叔早!云雾哥早!”大丫雀跃着去开门,麻利的将两人请到早餐桌前,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肉菜粥。 饶守拙连忙推辞:“不用了,我们早就吃过了。” “吃过了,也再吃一点。”大丫硬是将碗塞到了五叔跟云雾的手中,那老宅的早餐哪天不是只有一个窝窝头? 两人推辞不过,只好将那碗香喷喷的粥给吃了。 请五叔一起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大丫昨晚就跟饶守勤说了,饶守勤求之不得,哪里会反对?他欢喜的道:“五弟,今天你和云雾跟我一起做笔筒、书签,并处理一下昨天砍的藤蔓。让大丫跟向东去一趟城里,看看茶树菇是否可以卖出去!” 饶守拙高高兴兴的应下。 茶树菇已经分装成了两个半背篓,不过一个是大背篓,一个是小背篓。大丫背的自然是小背篓,背篓里的茶树菇还不到两斤。大背篓里的茶树菇,却差不多了六七斤重。 向东背着大背篓,大踏步的往前走。 大丫默默的跟在后面,看着大哥那瘦小的背影,心里不禁一酸。将近九岁半的大哥,分家之后虽然吃得好一点,但是看上去最多也就七岁多。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挣钱的步子,要稍微迈大一点,将家里的生活水平持续提高,让大哥尽快长高长胖! 这一次,兄妹俩还是直奔集萃楼。 苏掌柜的喜出望外:“大丫、向东,你们终于来了,快快有请,请上二楼雅间!” 大丫对向东道:“大哥,你跟掌柜的去二楼先。”又看着掌柜的:“苏伯伯,借用一下小厨房,我要做一道新式的菜肴!” “好说,好说!”苏掌柜一听,那叫一个激动,顾不得形象问题,连忙大声喊道:“长安,你陪大丫去小厨房,跟成师傅说,大丫无论要用什么食材,都必须无条件的满足!” 第44章 下厨 大丫准备做一个菜,一个汤。 首先,是干锅茶树菇。她跟成师傅要了一些五花肉,几个干辣椒以及一些必要的东西,盐和糖小厨房的橱柜里就有。 在等待食材的空隙,她先将茶树菇去根清洗了几遍,然后用淡淡的盐水浸泡,放在一边备用。然后,着手准备炖汤,她要做的是茶树菇炖鸡汤,做法其实很简单。在前世的时候,她做过无数遍。 做法很简单:锅里烧开水,将早已斩成几块的草鸡放入水中过一遍,水开后,捞出鸡块备用。最后,将鸡块、茶树菇、葱段放入炖盅,加清冽的井水浸过食材。炖盅放入锅中,大火煮开转中小火,慢慢将鸡炖烂,起锅前加油盐调味即可。 这时,长安提着一篮子的食材进了小厨房:“大丫,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大丫就接过篮子,开始清洗辣椒:“长安,麻烦你留意一下时间,一刻钟到了就帮我把这茶树菇捞起,掰成拇指长的小段。然后,这个炖汤的炉子帮我看着点,保持中小火为好!” “哎,我知道了。”长安高兴得合不拢嘴。 大丫这么说,明摆着就是信任他,没想要防备他偷学绝活。这让他的心里非常受用,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大丫将辣椒清洗干净,切成细细的椒丝,放在一个白瓷碟里备用。抬头之际,只见长安正满脸敦厚的坐在灶前看着灶火,一点也没有偷窥的意思。 唉,这孩子也太老实了! 大丫摇摇头,专心的把五花肉切成薄薄的肉片,此时一刻钟还没有到。大丫往锅里倒入清甜的井水,长安连忙过来帮忙烧火,三两下就将炉火烧得旺旺的,水很快就开了。 此时,一刻钟也差不多到了。长安麻利的将茶树菇捞起来,装在了一个超大的海碗里,快速的掰成了小段。 大丫接过海碗,将茶树菇倒入开水里,盖上锅盖。水再次沸腾的时候,将茶树菇捞起,放在竹编的菜篮子里沥干水。往锅里倒些许油,放入五花肉煸炒出油,然后倒入茶树菇,翻炒一盏茶左右,再倒入椒丝翻炒了几下,加盐和糖调味,用一个细白瓷碟装好。 “哇塞,色香味俱全啊!”长安看得直吞口水。 大丫却连连摇头,非常遗憾的道:“可惜了,没有豆瓣酱姜跟淀粉,辣椒也不是新鲜的,味道和看相都会差不少!”在这个古老的国家,起码是在山前村一带,人们还没有发现姜的食用价值。 “......”长安无语,这都不够好?还有,豆瓣酱、姜、淀粉又是啥?怎么没有听过?新鲜辣椒?想得倒是美,这辣椒可是东家费了好大的劲,从巴蜀那边运过来的,这方圆百里就集萃楼有辣味菜呢! 大丫看了他一眼:“别愣着,趁热端去给苏掌柜跟成师傅尝一尝,这汤还没有好,我得再等一阵!” “是!”长安回过神来,满脸笑容的上菜去了。 苏掌柜尝过干锅茶树菇,大呼:“好吃,太棒了!实在太美味了!” 成师傅更是两眼放光:“这丫头很有两下,确实不可小觑啊!我敢保证,这道菜只要一推出去,将会让集萃楼的顾客再多三成以上!” 苏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向东坐在一边,唇角忍不住越翘越高。看来,大丫的心愿可以达成了,茶树菇和菜谱,都可以卖上不错的价钱了! 苏掌柜笑呵呵的招呼:“向东,不要客气,赶紧趁热吃!”为了招待大丫跟向东,他还特意让大厨房的做了几个招牌菜,几个小菜,满桌的鸡鸭鱼肉。 第45章 感动 大丫笑盈盈的走上二楼。 长安用托盘端着汤,满脸喜悦的跟随在了后面,忍不住喜气洋洋的喊道:“掌柜的,汤来咯,香喷喷的汤来咯!” “丫头,辛苦了!”苏掌柜连忙起身相迎,满脸的期待,眉宇之间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苏伯伯,时间不够,这鸡没有炖烂。不过,汤的味道还是出来了,您可以尝一尝。”大丫亲自为苏掌柜舀了一碗汤,也为成师傅舀了一碗。 两人用勺子舀起汤,等不及汤凉,迫不及待的品尝了一小口。 “好鲜美!”苏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 成师傅微微闭上眼睛,鼻子凑近汤碗,深深一嗅:“准确的说,应该是又鲜又香,美味极了!” 苏掌柜越发欢喜了,连忙紧张的问道:“丫头,这茶树菇跟菜谱,你打算要多少银子?” 大丫早就想好了:“茶树菇是个稀罕的东西,要在深山里才能找到,而且数量不多。不过,苏伯伯是个好人,我也不乱喊价,就跟五花肉的价钱一样,三十文一斤,如何?” “好!这个价钱,不贵!”苏掌柜猛点头,暗叹这丫头厚道,不贪婪。本来,他是打算出到一百文一斤的,原本还以为大丫至少会要五十文一斤。没有想到,这丫头太实诚了,是个好孩子。 “嗯,至于菜谱,就五两银子一个,那汤的做法就算送的吧!”大丫很大方的笑道。 啊?只要五两银子啊?刚才,听她说出一个“五”字,还以为她会要五十两银子呢! “丫头,你这孩子,也忒实诚了!”苏掌柜感动莫名,当即吩咐长安:“去称一下茶树菇有多少斤,算上刚刚炒菜和做汤用掉的,加上五两菜谱的银子,去跟账房支银钱送上来!” “是,知道了!”长安高声应下,欢欢喜喜的下楼去了。大丫顺利卖出茶树菇跟菜谱,他也为大丫感到很高兴,这一下她家的日子就不会那么穷了吧? 舅舅早已派人去打听过大丫的家庭背景,知道后念叨了好长的时间,时常怪在嘴巴的那一句,就是:“那丫头以前过得很凄凉,如今好不容分家了,可是一点家底都没有。”念叨完,必定还会来一句:“唉,可怜的孩子啊!” 今天,又有一大笔的银钱进账,大丫心情愉快,又拉着大哥“疯狂购物”。一圈下来,两人的背篓都装得满满的,这才罢手。 这一次,两人搭的是山前村李老伯的牛车。 在村口,竟然又被白氏堵住了,这一次她还带了好个帮手,三婶孟氏,奶奶潘氏。就连一向很高傲的饶牡丹,也跟来了。 牛车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潘氏走上前来,笑容满脸的看着大丫:“丫头,这是去城里了?” 大丫冷冷的“嗯”了一声。废话,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潘氏心里有点不爽,却依然厚着脸皮讨要:“奶奶最近有点不舒服,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就给几样奶奶补一补身子呗!” “对不起了,这些东西,家里都是等着用的。”大丫冷冷的拒绝了。 “俺是你的奶奶,问你要一点东西,难道不应该?你个不孝的丫*崽*子!”潘氏恼羞成怒。 大丫嘲讽的笑道:“奶奶?你打俺骂俺的时候,想要卖掉俺的时候,可有想过是俺的奶奶?为*老*不尊,还想要俺孝顺你,真是可笑,做白日梦呢!” 潘氏气得倒仰,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俺是你的奶奶,不管俺对你咋样,你都得乖乖受着!” 第46章 走着瞧吧! 大丫摇头大笑:“你白日做梦,想得倒是很美啊!俺既不是傻子,又不是疯子,凭啥要对一个为*老*不*尊的人百依百顺,被人打了左脸还得把右脸伸出去,乖乖等着挨打?笑话,这简直就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潘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对上指指点点的村里人,她的一张老脸都羞红了。此时此刻,她渐渐的冷静了一些,没有那么冲动了。冷静下来,自然也就琢磨出了一点不太对劲的味道:话说,今天,她是不是又着了白氏跟孟氏的道? 大丫冷眼旁观,从潘氏那羞愧的神态之中,捕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心里灵机一动,连忙软和了声音,对潘氏道:“奶奶,您老这是干啥?想要吃什么喝什么,自己过去俺家吃喝就是了,俺难道还会不给您老吃喝?” 又扬声高喊:“到底是谁的主意?黑*心肝的东西,居然怂恿老人家拦在村口又喝又骂的,这不是成心要败坏***名声么?是谁,到底是谁对老人家如此的恶毒?!” 一字一顿,每一个都掷地有声,如同一把锤子,一下一下的,敲打在白氏、孟氏跟饶牡丹的心坎上。 白氏张口想要骂,饶牡丹抢先跳了出来,用手指着大丫:“饶大丫,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们肯要你家的东西,那是看得起你家,不要给脸不要脸!识相的话,就赶紧的把东西分出一半给我,否则的话,定让你落个不孝的骂名!” “就是,就是!”白氏和孟氏异口同声的附和,好像有多理所当然似的。 大丫不气反笑:“哦?这是什么道理?你们拦路打抢,还是给俺脸面了?”声音陡然提高,厉声喝道:“这样的脸面,我饶大丫宁肯不要!” 饶牡丹强制辩白:“什么拦路打抢,俺们可是你的亲人,是一家人!那是你的奶奶,二婶三婶,还有嫡嫡亲的堂姐!” “哈哈哈!”大丫仰头大笑:“当初,你们是如何对待俺家的?偷偷卖俺不成功,就把俺一家六口身无分文的赶出去,差点就流露街头乞讨。那个时候你们为啥不说,你们是俺的奶奶、二婶、三婶和堂姐?如今,看到俺家日子过得好了,就眼红了?嫉妒了?越发不能容忍了?!” 饶牡丹冷笑:“你个丫*崽*子,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野丫头,俺还就不信了,你们家的日子会过得比俺家还要好?哼!要不了多久,俺大哥就会考上举人。到时候,可别想要沾俺们家的光!” 大丫冷冷的笑道:“放心好了,无论你家有什么泼天的富贵,俺们一家都绝对不会眼红,更不会想着要沾什么光!只是,眼下说这些还太早,将来到底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俺也要说一句,将来如果俺家富贵了,你们这甭想沾俺家的光!” 饶牡丹十分不屑的“呸”了大丫一下:“就你家,能让俺家沾什么光?除非天降红雨,否则的话,你家这一辈子,都跑不脱泥*腿*子的命!” “那好,那俺们就走着瞧!”大丫放声大笑,对着围观的村里人团团作揖:“大丫拜托大家做个见证!” “好!”无论是热心的村里人,还是好事的村里人,都笑呵呵的应下。 “我呸!大白天的,居然做起梦来了,就你家这样的,不饿死就是老天爷可怜了!总有一天,会让你们一家跪倒在俺的脚下求俺!”白氏使劲的呸了一口,她没有想到,这死丫头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说出的话既锋利又恶毒,半点情面也不讲了。 第47章 黯然神伤 眼前的这一切,看得潘氏也目瞪口呆,若有所思。 她一言不发的,悄悄的离开了,心神恍惚的样子。 饶守拙闻讯赶来,正好看到她挤出人群,独自往河边的方向走去。心里不禁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娘,你这是去哪里?” 潘氏也不理他,径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河堤上,这才选了一块石头坐下。 “娘,有啥不开心的事情,就跟儿子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见了你这样,儿子很难过。”阿娘的样子,让饶守拙的心里酸酸的,非常的压抑。 阿娘这一辈子,似乎都没有怎么愁过,每天都乐呵呵的。即便是被二嫂欺负打压,她也好像不太在意一般,往往都能一笑置之。发怒的时候也不多,也就是骂骂爹,还有大哥一家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人一种很慈爱很和善很乐呵的样子,今天她如此反常,莫非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走过去,紧挨着老娘坐下。 潘氏心里一暖,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饶守拙手忙脚乱,不知道说啥好。 许久,潘氏这才擦干眼泪,看着儿子道:“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去你大哥家帮忙了,免得你二嫂三嫂借这个大闹!” 饶守拙心里“咯噔”一下,在阿娘严厉的目光注视下,那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得不咽了下去,落寞的点点头。 潘氏深深叹息:“老五啊,不要怪娘偏心,娘和爹日后还要靠你二哥二嫂养老呢!娘不偏向你二嫂一点,老了靠谁呢?” 这话,对于饶守拙来说,无异于是诛心之言。 他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吼了一句:“娘,你这话俺不爱听!俺咋就不能依靠?” 潘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说,你大字不识几个,能跟你二哥比么?你二哥可是秀才老爷,富贵比他爹还要有出息,肯定是要当官老爷的!你说,俺干嘛放着好好的官夫人的生活不过,留在这乡下过苦巴巴的日子?” 得了,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说啥?不过,大字不识几个,能全是他的错么?家里一年到头挣的银钱,都先紧着二哥一家花,连送他去学堂念一年书的银钱都说没有。要不,他能是个睁眼瞎么? 他还没有说啥,潘氏就使劲拍自己的大腿,哭天抹泪:“你甭给俺脸色看,俺知道你在想啥,不就是怪俺跟你爹没有送你去学堂么?” “娘,俺没有怨你和爹,你们养大儿子,已经很辛苦了。”饶守拙的心哇凉哇凉的,老实本分的他,却不得不低头,说些违心的话。 “明天,不要去老大家了!”潘氏再次强调。 “好,儿子知道了,不去了。”饶守拙黯然神伤。 话分两头。 大丫跟向东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极品亲戚,满脸疲惫的回到家里,饶守勤关切的迎了上来:“丫头,累了吧,饭菜快好了,再做一个青菜就可以了。你先洗洗手,喝杯热茶歇一歇,就可以开饭了!”又对着后院喊道:“二丫,你大哥大姐回来了,赶紧把菜摘回来!” “哎,俺这就好了!”二丫稚嫩的声音格外的欢快。 大丫家离村口很远,父女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情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第48章 兄妹夜谈 吃过晚饭,大丫独自坐在后院的茅草亭里。今日正好是十五,月朗星稀,皎洁的月色洒落下来,驱散了夜的漆黑。 春风习习,带来了花草树木的清香,萦绕在鼻端。深深的嗅一下,清香的空气扑鼻而来,让她烦躁的心绪渐渐的宁静了下来。她遥望着湛蓝的夜空,认真思考着,跟老宅之间,到底该何去何从。 静下心想一想,她觉得之前一心要跟跟二房三房断绝关系,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跟爷爷奶奶也断绝关系吧?潘氏的为人处事,在山前村还是很不错的,她对大房的人也没有多恶毒。大房的人想要跟她断绝关系,一点也不现实。 不说族长、里正不会答应,不说村里人会非议,大房一家人,恐怕除了大丫自己,其他的人都不会愿意吧?如果单单跟二房三房断绝关系,只要潘氏还甘心被白氏和孟氏拿捏,那隐患就无法根除。再说了,哪怕就是跟二房三房断绝关系,也是千难万难的。 族长和里正虽然很不待见白氏,但是却对村里唯一的秀才老爷饶守礼非常看重,对“神童”一般存在的饶富贵(也只是村里人这样认为而已),寄予了厚望,就希望他可以中举人中进士,甚至成为万众瞩目的状元郎,为山前村、为饶氏家族增光呢! 想来想去,大丫终于明白:问题的根源,其实在于潘氏!只有潘氏自己彻底醒悟了,自己强硬了起来,自己打心底的想要摆脱白氏、孟氏的控制和驱使,并且摆出做婆婆的谱来,打压管束白氏、孟氏。只有这样,二房三房的人才会老实下来,才肯安分守己,不敢再搅风搅雨,动不动就出幺*蛾*子!当然了,潘氏不那么迷*信,对大房可以公平一点,这也十分重要! 大丫觉得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很是奇怪。比如老宅的人明明是自己的血亲,可是他们做出的事情却让她觉得非常痛恨;而有些人,明明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但是却能无私的伸出援手,让她觉得温暖无比。 正想得入神,耳边传来大哥的声音:“大丫,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也不叫上大哥或者二丫?” 大丫循声看去,向东正端着一个托盘,笑盈盈的看着他。托盘里,一壶茶,两只茶杯,还有一小碟洗干净的山果。 向东把托盘放在石桌上,麻利的斟了一杯茶,递给大丫:“这时节夜里还是有点寒意,喝杯热茶,解解乏去去寒。” “谢谢大哥!”大丫心里一暖,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耀,好在这是在夜里,不会被向东看到。 向东关切的道:“大丫,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跟大哥说,不要一个人扛着。” “嗯,俺知道。俺没有啥,就是在想老宅的事情,觉得奶奶还可以争取一下,尽量让她做出一些改变。她毕竟是俺们嫡亲的奶奶,如果她可以跟爹娘和平相处,那再好不过了!”大丫对大哥不设防,有啥说啥。 向东叹了口气:“妹啊,这恐怕不容易,奶奶向来最听二婶的话。而二婶这个人,俺觉得没救了,俺也实在不想跟她打交道了!三婶也不是个好的,心眼忒多,整天就想着如何算计人。” “嗯,二婶恶毒嚣张,三婶既自私又蠢笨。这两个人,俺也不想再见到,日后这两人来家里,俺不想让她们进门!”大丫使劲点头。 向东深以为然:“好!俺会跟爹爹说清楚这事,日后只要大哥在家,保证不让这两人踏进家门半步!” 大丫觉得心里畅快多了。 有大哥无条件支持的感觉,可真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二丫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大哥、大姐,云雾哥来了,说找你们有事商量!” 第49章 工钱 云雾愧疚的道:“大丫,奶奶不准爹爹来帮大伯,说是会激起二婶三婶的怒火,搞得家里不和睦。爹爹说,一起合伙挣钱的事情,暂时没有办法实现。俺刚才已经跟大伯说了,大伯听了,很是伤心呢。对不起,都是俺没用,没能说服爹爹坚决分家。” 向东眼里有了怒火,皱眉道:“分不了家,俺们一样可以合伙挣钱,这有什么不行么?” 云雾黯然神伤:“娘说分不了家,跟大伯一家种茶树菇的事情,就万万不能。否则的话,让二婶三婶知道了,大伯家也会不得安宁,搞不好还会茶树菇卖了银子还会被夺去。” 少年的眼里满是愤怒和忧伤落寞。 大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俺知道了,这不能怪五叔,更怪不得你!” 云雾放下心来,踌躇了一下,底气不足的请求:“大丫,俺爹不敢违逆奶奶,俺来帮你们干活,行么?” 这样啊?大丫就看了看向东跟饶守勤,两人使劲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和恳求,仿佛在说:答应吧,就答应他吧! “好,如此正好!俺明天打算去山里,正缺帮手呢,就算俺家请你来帮工,一天二百文的工钱!”大丫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云雾连忙摆手:“不用工钱,俺就是来帮忙的!” 大丫非常坚持:“这怎么行?你听俺说,在分家之前,你得挣一点钱。不要那么悲观,以俺之见,你们五房如果愿意什么都不要的话,二婶三婶应该是会答应将你们五房分出来的!” 向东也劝说:“是啊,云雾哥,分家是迟早的事情。手里有钱,心才不会慌。婶三婶那么自私,即便不是什么都不给就赶出来,也不会给你们五房多少财物。” 云雾惨然一笑:“说的是,不说二伯母三伯母,就连***心也偏得没谱。反正,家里的良田和积攒的银子,奶奶是不会分给我们五房的!”说着,眼眶就湿润了,哑声对大丫道:“这样吧,俺就厚着脸皮,跟你要一点工钱。去山里拉茶树菇,一天三十文;在家里编织篓筐什么的,就一天十五文吧!” “那怎么行?肯定不行!”大丫跟向东不约而同的的说道,兄妹俩相视一笑,大丫就对大哥点点头,态度非常的坚决:“这样吧,就各退一步好了!去山里的话,一天就一百五十文;在家里编织东西,也不说多少工钱,你自己编织的东西,俺按件数给钱。具体多少,暂时还没法确定,到时候再商议,如何?” “不行,一百五十文,太多了!”云雾跟五叔五婶一样,都是良善本分之人,心想在城里干苦力活,一天最多也才三十文。 三人几番争执,最后达成共识:去山里的话,一天一百文的工钱。 大丫就跟云雾商量:“明天能不能让山茶来家里陪二丫一天?她那么小,俺担心她回害怕。” “行,没有问题!除了山茶,俺还会让香草有空过来看看,帮忙做一下午饭。” 香草,是山茶的姐姐,十岁半了,比向东大了一岁左右。 大丫连夜烙摊了三十个玉米饼,煮了二十个带壳的鸡蛋,做了二十个野菜饭团,作为大家明天的早饭和午饭。留出一部分给二丫和山茶,大部分的要带到山里去吃。 第50章 发难 云雾跟饶守勤一人拉着一辆小巧的板车,大丫和向东各自背着一个背篓,一行四人就向几十里外的大山进发了。 在离目的地还有十多里地方,板车已经无法通行了,饶守勤找了一个隐秘的灌木丛,把板车给藏了起来。大家要去的地方,是人迹罕至的山林,也只有那里的油茶树才会保留下来。 油茶,别名:茶子树、茶油树,常绿小乔木。种子可榨油供食用,茶油色清味香,营养丰富,耐贮藏,是优质食用油 。所以,颇得山民青睐,纷纷挖回自己的地头种植。人迹常去的地方,油茶树已经不多见了。 这次进山,大丫做了充分的准备:防蛇虫的药粉,锋利的砍刀、弓箭、攀岩用的绳索。饶守勤年少的时候,认识大山里的一个猎户,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一路上遇到过大蛇,甚至还差点跟野猪遇个正着,不过总算有惊无险,顺利的找到了一小片的油茶林。 “爹爹,把这些小一点的油茶连根挖回去,再将这几棵老树砍回去。日后,就别再来了,怪吓人的!”大丫惊魂未定,委实没有想到,这古代的大山会这么恐怖。 饶守勤无不应允。这一天,满载而归。 油茶树没砍多少,也没有挖多少,但是饶守勤发现了一棵花梨木,两棵香樟树,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两种树木,他想要好久了,一直都没能寻见。今日有幸得见,可以说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一连五天,云雾都早出晚归,对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一日三餐,也都是在大丫家吃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到家里。白氏跟孟氏堵了他好几回,都没有等到人,两人就先熬不过回房睡下了。 这一天晚上,云雾告别大丫一家回家去,远远的就被家里那通天的火光给吓到了。惊吓之下,脚底生风一般,飞奔进了老宅。 一看,原来并不是房子着火了,而是庭院的正中点燃了一堆篝火。孟氏正一边往篝火里添放高粱杆,一边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谁的坏话。 待云雾一进来,白氏跟孟氏就齐齐向他发难。 白氏阴阳怪气的道:“哎呦,大少爷,回来了啊!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去老大家那么几天,给了你多少工钱,全都交出来!否则的话,休怪俺不客气了!” 孟氏说得更不客气:“小兔*崽*子,吃里扒外的东西!有那个多余的力气,还不如去煤窑扛活,好歹给俺闺女挣多一点嫁妆银子!” 齐氏一咬牙,对着公公婆婆跪下:“爹、娘,儿媳不孝,既然二嫂三嫂这样不待见俺们五房,还请爹娘答应,将俺们五房分出去吧!分家了,俺也还是二老的儿媳,也一样会孝敬二老的!就请爹娘可怜可怜俺们五房,答应了吧!” 老爷子听得有点动容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老妻跳脚怒骂:“啥?想要分家?绝无可能,没有良心的东西哟!想要扔下俺们两个老骨头,分出去过自在日子,除非俺跟你爹都死了!” “就是,父母在,分啥家啊?黑心肝的东西,成日里就知道蛊惑老五跟爹娘离心离德,也不怕背上个不孝的名声!” 白氏也冷哼道,落井下石,挑拨离间,她从来就不遗余力,不肯放过任何的一个机会。而且,分家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分了家,地里的活谁干?家务活谁做?三个儿子的束修跟科考的花费谁出?牡丹很快就可以出嫁了,置办嫁妆的银子,谁出?不分家的话,啥都不用二房的人发愁,自然有冤大头去背负去操劳! 第51章 礼物 一晃,十天就过去了。 这一天,大丫在便宜爹的陪同下,去墨香斋送笔筒和书签,得了一两一钱的银子。出了书铺就去疯狂购物,采买了一匹细棉布、两匹适合做夏天外衣的薄麻布、一大包的针头线脑、几斤耐放的糕点,还有三十斤大米、三十斤玉米面,买了好几斤五花肉。 饶守勤看得目瞪口呆,一路劝说阻止,大丫压根就不听,依然我行我素。 “大丫啊,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买法,今天挣的银子一个铜板都不剩了吧?”女儿不买账,饶守勤很不爽,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大丫心烦得很,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爹,娘去姥爷家都十天了,你不用去把娘接回来啊?” 饶守勤脸都红了,讪讪的笑道:“那自然要去,爹早就计划好了,打算明天就去。”又嘿嘿的笑着解释:“你娘好不容易回趟娘家,爹就想着让她在娘家多住几天,所以才没有急着去接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这说明这便宜爹还是有情有义的。 大丫心里的不平散去大半,终于对一直喋喋不休的饶守勤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爹啊,您明天去姥爷家,难道不用送礼物么?您自己想一想,您都多少年没有去过了?如果俺记得没错的话,似乎您一共就去过姥爷家三次吧?” 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便宜爹跟娘成亲十二年,一共只去过妻子的娘家三回。第一次,是去相亲;第二次,就是去迎亲;第三次,就是三朝回门。 饶守勤被女儿说得满脸羞愧,讨好的笑道:“去你姥爷家,自然是要备下礼物了,都是爹爹想得不周到,让你一个小孩子操心了!你说送啥,就送啥吧,不够的话爹爹这里还带了二百个钱。” 说着,就当真掏出一个钱袋递了过来:“给你,看上啥就买吧!”大丫心里很是安慰,笑着推回去:“爹爹,够了,不用再买了!去姥爷家的路不好走,东西太多了,可是麻烦事!不如到时候,爹爹帮俺给姥姥二两银子,以备急用!” 饶守勤憨厚的笑了:“不用,爹爹自己有银子,爹爹给你姥姥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大丫在将昨天买的三匹布和针头线脑、糕点,全都放在了背篓里,饶守勤也不多话,任由她折腾,把几匹布安置得妥妥的。昨晚她还连夜烙了好几个玉米饼和鸡蛋饼,煮了几个带壳的鸡蛋,用一个干净的小布袋装了,让爹带在路上吃。凉开水也装了一小葫芦,放在了背篓里。 “爹,一路保重!”临走之际,大丫还是塞了一个粗布钱袋给饶守勤,不容他推拒:“爹爹拿着,出门在外,还是多一点备用的为好!” “你们三个在家里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去!俺交代了你五叔,这几天就让你五婶来家陪你们!”饶守勤放心不下,反复叮咛之后,这才背上大背篓,踏上了去五道梁的路途。 家里,就剩下三个小孩了。 大人不在家,大丫心花怒放,如今在家里,就没有人会管束她了。 嘿嘿,这下,当真可以想干啥就干啥了! 第52章 狠毒 大丫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竹子围墙”的间隙处,移栽上野ju*花。然后,在树篱的外面,再间种上一圈金银花、枸杞和花椒。 “枸杞、野ju*花和花椒都是好东西,既有药用价值,也有食用价值。枸杞的根和皮有止咳解热的功效,嫩叶可以用来做枸杞猪肝汤,有明目清热的作用;花椒的用处也很多,既可做调味料,又可以除去各种肉的腥味,也可以卖去药店。至于野菊*花,那好处就更加不用说了!” 大丫跟大哥、二丫解释,说得眉飞色舞:“野菊*花啊,全身都是宝,好处多多:一,花开的时候,一片金黄,十分的好看;那淡淡的清香,闻了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二,花朵可以制成菊*花茶,菊*花茶可以清热散风、解毒消炎、清肝明目;三,野菊*花也可以卖去药店,可以挣些零花钱;四,野菊*花可以制成菊*花饼,可好吃了!” 二丫听得眼睛闪亮,拍着小手嚷嚷道:“哇!这么好啊,那就种呗,俺支持大姐,跟大姐一起去山上挖野菊*花!” “好嘞!”大丫笑语盈盈,简朴的农家小院里洋溢着愉快的音符。 一家三口正在收拾上山的装备,五叔一家五口突然背着大包小包,敲门而入。 “五叔,这是咋地啦?要去走亲戚么?”二丫脱口而出,大丫跟向东也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这样子,可不像是去走亲戚哦,五叔一家人的眼睛都红红的,似乎大哭过。 山茶大哭,扑进了大丫的怀里:“大丫姐姐,俺们被赶出了老宅,身无分文的赶了出来,什么也没有分到!” 什么?又是一番血泪史?! 大丫跟向东惊得目瞪口呆,无语望天。 五婶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五叔低垂着脑袋,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很显然是被自己的亲人伤透了心。 云雾叹了口气,就解释道:“是这样的,今天吃早饭的时候,爹爹又提起分家的事情,被二伯母三伯母狠狠的骂了一顿。二伯母甚至还动手打了娘,三伯父给了爹爹一巴掌,牡丹还想要踢山茶,爹娘终于没法容忍了,就提啥都不要,之求你分家出来单过。闹了好久,里正跟族长都来了, 最后就分家了!” “就这么简单?二婶那人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们五房?”大丫表示有点疑惑,有点不敢相信。要知道,当初大房的人分出来单过,可是付出惨重的代价。 白氏逼迫饶守勤签下不*公*平的合约的事情,在刘香椿回娘家之后,有一次饶守勤喝醉酒,不小心透露给了大丫和向东。 云雾撇嘴,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怎么可能?二伯母可是出名的难缠,她强迫爹爹答应,一年交三银子的养老费给爷爷奶奶,年节的各种孝敬也不能少,一年四季还必须给爷爷奶奶各做一套新衣服。”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吧?”大丫不禁大惊,满脸的怒火。 三两银子是什么概念?这么说吧,山前村普通的人家一年的用度,一般来说也就是二两。米面青菜,甚至是肉,几乎都是自给自足的。二两银子用来干啥?也就是用来买盐油酱醋、碗碟杯盏、衣服鞋袜,以及人情来往等。而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穿,那可是有钱人家才会达到这种生活水平。 五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她(白氏)这是想要逼死俺们五房的人,好狠毒的心肠啊!” 云雾始终很冷静:“二伯母到底为啥不想分家,俺可以猜到九分,分了家谁给二房的人当牛做马?娘,别难过了,早分早好,什么都没有分到,未必不是好事,免得将来麻烦多多。什么都没有,也没啥好怕的!只要俺们一家和和睦睦,有劲往一块使,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第53章 惊讶 “是啊,没错,就是这个理!五婶婶,别难过,就先在俺家住下。爹娘都不在家,俺正缺人手,有好些事情,要请你们帮忙呢!”大丫就连忙道。 五叔羞愧难当:“好孩子,五叔谢谢你,那俺们一家就暂时住下。有什么需要五叔的地方,尽管开口,五叔没啥能耐,力气还是有的。” 大丫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五叔啊,俺们家如今就只有两家泥砖房,等秋天农忙之后,就要把厢房盖起来,正房也要多盖三间才行。既然如此,五叔不如将俺家左边的那一块荒地买下来,等到了秋天跟俺家一起把房子盖起来!” 向东连连点头:“就是,这样的话,俺们一家也好有个邻居。住得近了,两家想要走动,也方便得很!日后五叔跟爹爹喝了小酒,无论多么晚回家,也是不碍事的!” “好哇!好哇!这样多好啊,俺就可以天天跟山茶姐姐一起玩咯!”二丫使劲拍手,比谁都要高兴。 五叔愁眉苦脸:“可是,没有银子,拿什么去买地盖房?”想起狠心的娘,万事不管的爹,被妻子死死地拿捏住不敢对兄弟示好的二哥,情意淡薄的三哥,还有那恶毒的二嫂三婶,袖手旁观的四哥四嫂,他的心就不禁一阵阵的抽痛。 幸好,大哥大嫂还是好的,大哥的儿女们也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否则的话,这世道哪里还能让他看到希望,哪里还能让他觉得有温暖有奔头? “先进来坐,早饭一定没有吃饱吧?快坐下再吃点。”大丫摆摆手,一边说一边将五叔一家让进屋子里,又连忙从刚收拾好的背篓里拿出装干粮的小布袋,捡了一碟子的烙饼和几个煮鸡蛋。 “不用忙,俺们吃过早饭了!”五婶慌忙摆手,不用问她也知道,这烙饼鸡蛋肯定是大丫兄妹三人预备的午饭。 山茶却看得眼睛发绿,肚子很配合的“咕咚”了好几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大丫微微一笑,再次热情劝说:“五叔五婶,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请五叔在山前村找十个年轻力壮的人,一起去山里伐木,准备秋天盖房子用!” 饶守拙点头赞许:“嗯,你想得很周到,如今是五月份,去山里伐木的事情确实要抓紧。否则的话,等到秋天来临,那就来不及了!”两家人盖那么多的房子,无论是靠买还是靠借,那都不太现实。 “嗯,就是这个理。”大丫点点头,看着眉头满是忧愁的五叔,就安慰道:“不用太愁了,离秋天还有好几个月呢!五叔跟云雾哥跟着爹爹编织书箱和篮子篓筐什么的,几个月里应该能挣个几两银子。对了,五叔明天带人上山,先砍几十根竹子回来,在那块小荒地上盖两家竹屋,先凑合住上几个月吧!那块地今天就得买下来,五叔等会就先去一下里正家里”说着,就递过去一个五两的银锭:“五叔拿去买地,不够的话,再跟俺说。” 五叔非常感动,同时也觉得很羞愧,呐呐的道:”够了,那块地应该不会超过一亩半。”有心想要退却,可是兜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云雾这段时间在大丫家帮忙,倒是有二百多文钱,可是想要买地,还是差太多太多了。五叔红着脸,收下了大丫的银子:“那五叔就厚颜收下了,五叔一定尽快挣钱还你,谢谢大丫。” 吃过早饭,五叔就去雇短工去了。 大丫又去厨房烙了十几个鸡蛋饼。 五婶听说兄妹三人要去后山挖野菊*花、花椒和枸杞,连忙阻止:“二丫还小,就不要去了,跟山茶留在家里。云雾和香草,也一起去吧!” 大丫笑呵呵的应下,心里打定主意要付给他们工钱。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五天又过去了。 饶守勤和刘香椿回到山前村,推开那扇竹篱笆们,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家里的变化,可真大啊! 第54章 欣慰 只见院子正中有一颗高大的桂花树,正房的前面有两棵石榴树,庭院的四个角落分别种了一棵桃树、李树、梨树和大丫提起过的香蕉树。竹丛的间隙处,还错落有致的种着野菊*花,树篱的外围也种了一圈叫不出名字的杂树。 庭院四处,除了那处小晒场,居然还铺上了绿草坪。草坪的正中,种了好看的花儿。放眼看去,一条用洁白的河卵石铺砌的走道,弯弯曲曲的,从院门开始,经过桂花树,来到正房门口。又从石桂花树那里分叉,伸出两条来,一条通到灶房,一条通向柴房。 这样一看,整个档次一下就上来了,多了许多活力,也雅致很多。猛一看,两人有种走入大户人家的感觉,这十里八乡最有钱的地主家的院子,感觉也没有这么的好! 而就在左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户人家。院墙赫然跟自家一样,也是由竹丛和树篱组成,那屋子却比自家还不如,竟然是用竹子搭建的! 向西也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撒腿就往屋子里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姐,俺回来了!”为啥只喊大姐?这是因为,他的心里最想大姐呗。 然而,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答。 向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爹娘,有点小惊慌:“娘,是不是走错了?这,是俺们的家么?” 刘香椿略一踌躇,还未来得及回答,就有一个小脑袋从树篱后面探了过来:“爹、娘、二哥,俺在这里,在五叔的家里!” 向西惊呼:“啥?二丫你会说啥?那隔壁的竹屋是五叔家的?!” 二丫绕道正门,飞奔了过来。 饶守拙急得眼睛都红了,抓住二丫追问:“你五叔家为啥住在隔壁?为啥住的是竹屋?是不是爹爹走后,老宅发生什么事了?” “是的,爹!五叔一家也被赶了出来,啥都没有分到,比俺家当初还不如,连一粒粮食都没有给。买那块荒地的银子,还是大姐给的呢!”二丫就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爹娘听,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真是太过分了!”饶守勤听了,不禁万分震惊,蹲在了地上,痛苦万分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泪水,无声的滑落,打湿了脚下的鹅卵石。 刘香椿叹了一口气:“一路劳累了,先回屋吃口东西,喝口茶吧!”一路风尘仆仆,她又累又饿,还想要好好的泡个澡。 二丫非常乖巧的笑道:“爹、娘、二哥,橱柜里有烙饼和山果,俺这就去端出来,然后再去帮你们烧洗澡水!” “哟,好孩子,越来越乖巧懂事了!”刘香椿欣慰的笑了。 向西着急的追问:“大哥大姐去了哪里?” 二丫咧嘴笑道:“去了山里采摘枸杞子。” “啥?”向西疑惑不解。 “枸杞子啊,就是一种药材,也可以用来煲汤。大姐说,采摘期可以到十月份呢,山里那么的多,一大片一大片的,摘了卖去药店的话,能挣不少银子!五叔一家除了山茶,也都去摘枸杞子去了!大姐说,勤快一点的话,到了秋天五叔家盖房子的银子或许就有了!” 二丫笑米米的,满脸的骄傲和自豪。 “真的啊?那就好,那就好!”饶守勤激动得泪如满面,真心的为五弟一家感到高兴,也为自家有大丫这样一个好女儿,而感到万分的欣慰。 有了挣钱的好法子,没有私藏,愿意无私的奉献出来,这气度着实不小。 好孩子,不愧是他的女儿,日后他一定好好疼爱她,好好疼爱二丫,不再那么的重男轻女! 谁说女儿是赔钱的货?一个善良又能干的女儿,比那些品行不端的、败家的儿子,可是强太多了! 第55章 告诫 五叔家跟大丫家之间,相隔了一条三尺宽的小溪流,这条溪流发源于大山深处,大丫家正处于小溪流的上游。溪流清澈甘甜,跟深山里的山泉水也没多大区别,只是稍微多了一点点的杂质而已。 傍晚时分,大丫和向东回来了,带回了两背篓红红的枸杞子。跟往常一样,背篓的最上面,铺了一层嫩绿的野菜。这是出于保密工作的需要,没有办法,村里的人好奇心太强了。如果看到枸杞子的话,必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大家都去采摘枸杞子的话,五叔家秋天起房子的银子就没有着落了。 因为想到可以摘枸杞子去卖钱,大丫就在心里悄悄计划:等到了秋天的时候,自己家跟五叔家都要起青砖大瓦房! 吃过晚饭,一家人提起五叔家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分到的事情,饶守勤在为五弟伤心难过的同时,也尽量为老宅的人辩解:“唉,这事你五叔一家确实吃了大亏,不过俺相信你老宅的人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日后,该孝顺的还是要孝顺,可不敢嫉恨你爷爷奶奶,还有二婶三婶他们。一笔写不出两个饶字,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这话,与其说给妻子儿女听,还不如说是说给他是自己听。他的内心无比纠结矛盾,在理智上,他也很清楚老宅的人为人处事很不地道,可恶可恨;在情感上,他却实在难以割舍,无法淡定的做到去埋怨记恨老宅的人。 那些人,都是他的至亲骨肉啊! 大丫对便宜爹的摇摆不定、反复无常,非常的无语,她很严肃的告诫父亲:“爹啊,不要那么的死心眼,俗话说得好,父慈子孝。先有父慈,后才有子孝,为人父母的行事不知仁慈宽厚,那么做儿女的又如何能从心底里去敬重?。而且孝顺,也是有讲究的,如果父母行事很不妥当,而做儿女的却一味的顺从,那叫愚孝!也是纵容,时间长了,父母的行事就会越发的不妥,那是害了他们,而不是真正的孝顺!” “......”饶守勤听得目瞪口呆。 半响,这才颤抖着声音问出口:“丫头,这些道理,你打哪里听说的?” 大丫很肯定的答道:“女儿是听墨香斋的掌柜提过一两句,后来从书上也看到过,那是圣人说的话!” “啊?掌柜的说过?书上讲的?还是圣人说的?”饶守勤心情非常的复杂,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的他,从心底里把书上的话当成了圣*旨一般的存在。真心的认为,书上的话,绝无虚言。 自此,饶守勤对老宅的人,态度有了本质的变化。 对老爷子跟老太太,除了很过分的要求,基本上还是很恭敬很顺从。不过,对于其他的人,则不会那么客气了。他也想明白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大哥。一个做大哥的,没有道理还要被弟弟和弟媳妇呵斥说教,更没有必要对弟弟和第媳妇百依百顺。 从娘家归来的刘香椿,在女儿大丫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一改原来柔弱温婉的个性,既温柔善良又坚强泼辣。许多时候,就连白氏对上她,都难免要落败。 过去那个忍辱负重、任人欺负的白莲花般的刘香椿,荡然无存,仿佛只是一个传说。这样转变,让她的后半生受益无穷,多年以后她在强势的儿媳面前,这才没有吃大亏。 第56章 姐妹情深 大丫提议:“从今天开始,咱俩一家人除了二丫之外,全体出动去摘枸杞子。” 饶守勤弱弱的开口:“俺还是做笔筒跟书签吧。” 大丫无奈叹道:“爹,昨天俺去了一趟城里,发现好些书店和小摊都有笔筒跟书签卖了!而且,价钱便宜得很,墨香斋的笔筒跟书签的销量下降很多了,价钱也跌了一半,比俺们给墨香斋的价钱只贵了那么两三文。掌柜的说,笔筒和书签一个月最多各要三十个,要求做得更加精致一点,而且收购价格也要减三成。” 向西很心疼:“爹爹,少了那么多钱,又只要那么几个,这活还接么?” “当然要接了,蚊子再少,那也是肉不是?”饶守勤毫不犹豫的答道,日子过好了的他,心态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跟身无分文的时候那般质朴勤恳。 做出了决定,一家人心情愉快,**安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纸,映照在大丫的脸上,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往一旁的小**上一看,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二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 糟了,今天她又是最后一个起**的了! 大丫懊恼的抓了一下头发,连忙快速的穿好衣服鞋袜,梳好头发。此时,二丫稚嫩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大姐,天亮了,准备吃早饭咯!” “哎,就来!”大丫羞得脸都红了。 没有办法,她就是起不来,每天不等太阳出来,她就醒不过来。不像家里人以前早起惯了,没有分家的时候,就连二丫都必须天蒙蒙亮就起来打扫庭院、帮娘煮猪食什么的。也不是娘狠心,实在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潘氏看大房的人不顺眼,在白氏和孟氏的挑唆下,一个劲的把活往大房一家人的身上推,连幼小的二丫也不放过。 走出房门,猛然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庭院正中的桂花树下的石桌上,只摆了两幅碗筷、一锅粥,一蒸笼的馒头,两小蝶开胃的小菜。 二丫麻利的盛好了两碗粥,急切的催促:“大姐,还赶紧去洗脸漱口,爹娘和大哥二哥半个时辰前就去了山里了,家里就剩下俺们两个呢!一会儿,山茶就要过来了,看到大姐还没有洗漱的话,那可不太好!小孩子嘴巴不严,万一不小心说出去,可会坏了大姐的名声!” 啊?家里人这么早就去山里了? 大丫非常无语:要不要这么勤快啊?半个时辰前,天还没有亮呢! 二丫好心的解释:“爹说早点去山里的话,在进山的路上就不会遇到村里人,这样采摘枸杞子的秘密才不容易泄露出去。” 大丫不太赞同:“太早了,好歹等天亮再去。天没亮就进山,太不安全了!这样可不行,万一出事可咋办?” “大姐别担心,五叔一家也是一起去的!人多了,又带上了驱蛇虫的药,还有镰刀和柴刀,也不进深山,没有很大关系!”二丫却不以为然,在山脚下长大的女孩,对大山并没有太多的畏惧心理。 以前的大丫,自然也不会害怕,只不过如今的大丫在穿*越之前是城里长大的。对于蛇虫之类的,最是害怕了! 大家都走了,大丫可不敢一个人 第57章 进城 姐妹俩没有走正门出去,而是直接穿过树篱。就在昨天晚上,大丫请示过爹娘以后,就跟向东一起砍掉了一丛树篱,开了一个小小的侧门。晚饭后,大家一起坐在庭院里聊天,爹就着皎洁的月光编了一个竹篱笆门。 小溪距离树篱,不过就是一尺半远的距离。五叔家的树篱距离小溪,也是差不多远。小溪的宽度,大约有三尺,深一尺左右。溪水清澈见底,溪底铺砌着细小的鹅卵石,时而有榕树叶般大小的鱼儿在石缝里出没。 小溪流的这一段,刚好是在上游,干净得很。大丫家里打有水井,做饭喝水洗菜都是从井里打水用,洗衣服鞋袜被子,一般都来溪边洗,比打井水洗省事多了。 二叔很细心体贴,特意从山里拉了平整光滑的大石头,在小溪流的两岸铺砌成方便洗衣的平台。两对岸的平台正好相对,大丫二丫和香草山茶四姐妹经常一起结伴洗衣服鞋袜,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大丫时常还会讲些笑话,或者是好听的小故事,其余三人深深的吸引住了,直把洗衣服也当成了一件乐趣无穷的事情。以前不太喜欢洗衣服的香草,居然每天都跟自己的娘抢活干,把齐氏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大丫跟二丫来到溪边,放下木盆,二丫就对着五叔家的竹屋大喊一声:“山茶姐姐,洗衣服咯!” “俺来了!大丫姐姐也在啊,俺要听美猴王的故事!” 山茶高声回答,端着一个小木盆,飞快的从树篱的间隙处钻了过来。一张瘦弱的小脸上,满是甜甜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大丫。 “好嘞,没有问题!”大丫爽朗的笑着,一边洗衣服,一边讲述《西游记》里的故事。虽然记得七零八落,但是二丫和山茶却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的赞叹。 这几天,都赶上了阳光灿烂的好日子。 大丫家的后院里,到处都摆着簸箕,簸箕里晾晒着红红的枸杞子。枸杞子的晾晒有些讲究,采摘回来在第一时间摊在簸箕上,厚度最好不要超过三厘米,以一厘米半为宜,放在阴凉处至皮微微皱起,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等果皮开始硬了,果肉柔软的时候去除果柄,再晾晒至干了为止。 第一批干枸杞子,大丫家一共有三十斤,五叔家有五十斤。附近山里的枸杞子,都采摘得差不多了,得过一段时间才会有成熟的。五叔不舍,想要去深山里采摘,被大丫给劝阻了。 “五叔,安全第一,银子是挣不完的。接下来的日子,你跟爹还有云雾哥,可以编织藤箱子了。” 五叔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也好,那藤蔓也差不多浸泡好了,明天就起出来晾干。” 用来编织箱子篮子的藤蔓,采割回来之后,得先用几种草药煮出来的药水,浸泡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晾干,用这样处理过的藤蔓编织的东西,可以防霉防蛀,保持色泽鲜艳如新。 这次进城卖枸杞子,大丫带上了大哥和云雾哥。 第58章 喜悦 兄妹三人进了城,按照事先说好的,直奔集萃楼。 长安笑脸相迎:“饶姑娘来了,快快有请!”就将三人引上二楼雅间,上了茶水点心,又亲自去把苏掌柜请了上来。 “哎呦,丫头啊,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啊?再不来,苏伯伯就要亲自去山前村拜访了!”苏掌柜是个爽朗的人,大家又很熟悉了,人未到声先到。 “苏伯伯,这是我堂哥,也就是五叔家的孩子!”大丫连忙将云雾介绍给苏掌柜,日后万一有事不能来,还可以让云雾来接洽一下。她是这样想的,日后有什么小生意,都带上五叔一家。 一阵热情的寒暄过后,大丫就步入正题:“苏伯伯,我带了枸杞子来,您请看一看。” 向东非常机灵的打开麻布袋,抓了一小把枸杞子,放在了苏掌柜的手掌上:“苏伯伯,请过目,是俺们自家去山里采摘的。每一粒都是精挑细选的,一共分了两个级别,这是最好的一种!” 苏掌柜细细看过枸杞子,由衷的赞道:“嗯,成色非常好,比我以前见过的都要好!”话锋一转,疑惑的问道:“只是,这枸杞子是药材,你们莫非是想要我帮忙介绍药店?” 大丫咧嘴一笑:“苏伯伯,您老真是明白人,俺们的那一点小心思根本就不够您看!不过,您老也只说对了一半,这枸杞子我们还想要卖给集萃楼!” “什么?集萃楼又不是药店,要枸杞子干啥?”苏掌柜惊讶的道。这孩子,想啥呢? “苏伯伯,枸杞子是药材,但是也是食材,用来做药膳最好了!说到药膳,其实好些药材都是可以用来做菜肴的......”大丫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苏掌柜的心动了:“也好,我打算先买上两斤试一试,如果药膳当真很受欢迎的话,到时候集萃楼所需的枸杞子就都让你们送来!”最关键的是,他得征求少东家的同意,不好擅作主张。 “行,那就先称两斤!”大丫也不在意,饭馆能消费的枸杞子本来就有限得很,主要目标还是得放在药铺。 “我跟百草堂的掌柜认识,百草堂童叟无欺,无论是大夫还是伙计,态度都很好。我写个条子给你,万一不顺利的话,就把条子拿出来。我的面子,百草堂的人还是会给几分的。” 大丫谢过苏掌柜,兄妹三人就去了百草堂。 百草堂是个大药铺,分割成了两部分,一边是抓药的地方,一边是看诊的地方。药铺后面,还有院落,听苏掌柜的提了一下,似乎是个三进的大宅院。 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热情招呼:“三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大丫笑盈盈的回答:“你们这里收购枸杞子么?”说着,也不等伙计回答,就打开一个布袋,抓了一小把的枸杞子出来:“这位大哥请看,我们的枸杞子成色很好!” 伙计本来有点不耐烦,百草堂很少对外收购零散的药材,刚想要拒绝,不过扫了一眼,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嗯,是不错,不过我做不了主,稍等一会,我让掌柜的跟你谈!” 大丫不吭不卑的笑说道:“谢谢,有劳了!” 伙计连忙进内堂请示,很快就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跟大丫几人寒暄了几句,就分别打开几个布袋查看了一番。 “嗯,品相非常不错,这五袋是极品,这三袋也达到了良品的程度。极品一斤一百文,良品一斤七十文,如何?”难得见到这么好的枸杞子,掌柜满心的欢喜,就没有耍什么心眼,很爽快的报出了一个让大丫很满意的价格。 一百文一斤,非常高了。看来,苏掌柜的说的没错,百草堂的掌柜为人宽厚,她甚至都没有用到苏掌柜的关系,这笔生意就圆满成交了! 第59章 泼妇骂谁 大丫家的枸杞子有二十二斤是极品,八斤是良品,一共得了二千七百六十文,也就是二两多的银子。五叔家的枸杞子有三十六斤是极品,其余的是良品,一共得银钱四两半多。 这都是一家人在将近半个月的日子里,早出晚归,用辛勤的汗水换来的劳动成果。期间,在山里采摘枸杞子的时候,还得时刻提高警惕,防虫防蛇防猛兽。那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可不是好吃懒做的白氏跟孟氏可以承受的,也不是城里的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云雾跟向东都高兴得一直咧嘴笑。 三人自然又是一番大采购,回家时雇了牛车,满载而归。 五叔一家也在大丫家里,牛车停在大丫家的门口,饶守拙跟饶守勤正在庭院里的桂花树下编织书箱,孩子们在玩耍,齐氏跟刘香椿在后院整理菜地。山茶和二丫远远的见了,飞奔出来迎接,高兴的喊道:“大丫姐回来了!” 车还未停稳,饶守勤就带着众人围了上来。 “丫头,来爹抱你下来!”饶守勤慈爱的笑着,向大丫伸出了双手。 大丫的心里一暖,乖乖的让他抱下车。 这个便宜爹,总算让她有一点满意了。虽然还是有点愚孝,但是却有了很大的进步,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改造成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 半个月,一晃又过去了。 这一天,大丫和向东、云雾刚才百草堂走出来,就被三叔三婶给盯上了。等三人一番大采购,雇了牛车满载而归,来到村口的时候,老宅的人早已获悉消息,居然一个不拉的堵在了村口。 一个尖酸刻薄的大嗓门打破了黄昏的宁静,每一个字,都如石头一般,恶狠狠的砸在三人的心口。 “好你个没良心的,有了挣钱的好主意,竟然敢隐瞒不说!都是一家人,如此的恶毒自私,说你不是不孝子谁相信啊?!” 这标准的泼妇骂街的声音,来自山前村有名的懒婆娘和碎嘴婆娘,正是大丫那名义上的三婶孟氏。 云雾跟向东气得要命,就想要跳下车去跟她对骂,狠狠的、痛快的吵上一架,以泻心头之恨。 大丫伸手拦住二人:“哥哥别着急,交给俺就好。” “泼妇,你骂谁?”大丫故意转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打断了孟氏不听口的骂声。 “泼妇骂你!”孟氏不是个脑子灵活的人,又正骂得起劲,一不留神就被大丫给带到沟里去了。 “很好,可真不容易,你也知道自己是泼妇啊?”大丫很满意的点点头,满脸的嘲讽。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阵哄笑声。 大丫再来一句:“这位大婶,你可真有出息,把孟子家的脸面都给丢光了!俺要是孟子的话,一定会请苍天降下那天雷,让你好好长长记性!”说完,就很淡定的对车夫道:“大爷,走吧!” “好嘞!”赶车大爷笑哈哈的应了一声,高高扬起鞭子,牛车缓缓启动,往大丫家的方向而去。临走之际,大爷眼神凌厉的瞪了孟氏一眼:“泼妇,老孟家有你这么一个不着四*liu的东西,可真是晦气!” 这位大爷,正是孟家湾里正的堂兄,这几个月以来,大丫已经是第三次雇他的车了。对于大丫一家跟老宅人的恩恩怨怨,他也基本上了解,就有心要帮一把这个既可怜又能干的丫头。 “什么?你个死老头......”孟氏气得跳脚,追着牛车破口大骂,冷不防那老牛拉了一大坨的牛粪,那热烘烘的东西飞溅出来,她的一双鞋子荣幸的成了“牛粪鞋”了。 “哈哈哈!”村里的小孩放声大笑,大人们忍俊不禁,也都偷偷的笑了。也有那么几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也跟小孩一样没有顾忌,笑得前仰后合。 孟氏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第60章 决定 老宅的人集体发呆。 潘氏目光凌厉的瞪了孟氏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闻讯赶来的里正见了,胸膛里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下去,对饶守礼的印象又差了一分。 堂堂的秀才老爷,连个家都管不好,大哥五弟两家人都被逼得身无分文的离开。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居然还不知道反省,由得妻子带着家里的人上串下跳,丢尽了山前村的脸面。 吃过晚饭,大丫召开了家庭会议。 “爹、娘、大哥,这枸杞子的秘密看来是保不住了,俺提议公开出去,免得被乡亲们给嫉恨。”杏儿生怕家人不同意,就满眼恳求的看着饶守勤和刘香椿。 饶守勤是个憨厚善良的,当即一口应承:“俺同意,闺女的提议很好!嗯,俺会抽一个时间就去一趟里正家里,把这事情告诉里正。”自家有了发财的路子,却没有告诉村里人,这个老实的汉子本来就很是不安和内疚。 “以俺看来,不如将里正、族长还有几个族老都请来家里商议。”刘香椿虽然很不舍得,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得提一个要求,这晾晒枸杞子的办法也可以告诉大家,但是枸杞子必须由我们两家来收购,统一卖出去!” 大丫猛然抬头,大吃一惊。 这样的刘香椿,她还是头一回见识。 果然,包子一旦改造成功,就会不断带给她惊喜么? 饶守勤就有点犹豫:“这样恐怕不好吧?乡里乡亲的,会被人说闲话的。” “也是,有那么几户人家,可是滚刀肉,难缠得很。”刘香椿冷静下来,也觉得不太合适。 大丫就提议:“阿娘,算了吧!到了今时今日,乡里乡亲的,如果继续隐瞒的话,必定要得罪一大群的人。日后,俺家跟五叔家在村里,就要被孤立了。横竖五叔家也挣了将近十两银子了,修建一个土砖结构的小宅子,银子还是绰绰有余。” 饶守勤点点头:“十两银子,足够了!”木材是去山里砍的,土砖秋天的时候自己打就是了,唯一要买的就是瓦了。修建一个五间正房六间厢房的农家小院,买瓦片的钱加上工钱和饭菜钱,有个五两左右就差不多了。 当了然,如果要修建青砖大瓦房的话,就起码得三十来两银子了。这十里八乡就没个砖窑,得去五十多里外的地方拉,光运费就不得了。看来,大丫原先预计的在秋天就修建青砖大瓦房,不是很现实啊。 大丫提醒道:“现在的问题是,阿娘跟阿爹明天最好就回一趟姥姥家,让舅舅把这段时间采摘的枸杞子赶紧卖给百草堂。再过十天八天,枸杞子的卖价必定要大减价了!对了,茶树菇也一并带出来卖,集萃楼那边断货很久了!去找里正的事情,不如等从姥爷家回来再说!” 上次饶守勤去五道梁接刘香椿的时候,大丫就叮嘱过他,让他把枸杞子和茶树菇的采摘、晾晒方法告诉了姥姥一家。五道梁是深山,那里的枸杞子和茶树菇,都比山前村附近山里的要多多了。姥姥家人多,一共有五个舅舅,一大家子一共有二十多口人,全体出动去采摘茶树菇跟枸杞子的话,半个月下来那量可是很惊人的。 刘香椿连忙道:“嗯,娘明天就跟你爹去一趟你姥姥家,后天就把茶树菇跟枸杞子卖了。你们的几个表哥都长大了,正等着银子盖房子成亲呢,这笔银钱可是救急的!家里房子紧得很,你五舅都二十五岁了,人品好相貌都很不错,然而就是因为房子的问题,至今都娶不上媳妇。你姥姥上次还跟俺说,等有了银子,就给你五舅去外面买一个逃荒的女人。” “啊?买*女人做媳妇啊?!” 大丫听得目瞪口呆,连忙否决:“不行,这怎么行呢?那可是要跟五舅过一辈子的人,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 当即,大丫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初步的决定。 “娘,明天俺跟你们一起去姥姥家!” 那个决定是否要实施,得亲自去了解过姥姥一家人,尤其是五舅舅,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第61章 走亲戚 “爹,、娘,明天一早要去姥爷家,就早点休息,找里正和族长过来商议的事情,就过几天再说吧!”大丫就提议道。 饶守勤想了想,就点点头:“也好!”去五道梁的路不好走,又远得很,不早点休息的话,路上可坚持不住。 去五道梁的路途,比想象中要艰难许多,牛车一路颠簸,大丫吐了一路,只觉得胆汁都吐出来了。下了牛车,需要步行的地方,不是弯弯曲曲的山路,就是山涧沟壑。有好些地方,甚至还是悬崖峭壁,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否则就有掉落悬崖的危险! 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辛苦和惊吓之后,大丫疲惫至极的双脚,终于站在了一栋木头房子跟前。这栋木头屋子,大约有五六间房,房屋前面是一个竹篱笆的小院。看上去,黑乎乎的,低矮又破旧。 “娘,这就是姥爷家?”大丫很是吃了一惊。 “是的。”刘香椿点点头,有点心酸难过。 庭院里,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劈柴,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顿时又惊又喜:“爷爷奶奶,姑姑回来了!” 屋子里一下就涌出了十几个人。 “哎哟,这囡囡就是大丫吧?”姥姥拉着大丫的手,泪光点点,心里说不出的心酸难过。 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这个做姥姥的,还是第二次跟外孙女见面呢。上一次见到大丫,还是在孩子满月的时候。一来,是山高路远,二来是饶家的人太过奇葩。孩子满月那一次,她去山前村走亲戚,只呆了一个晚上,走的时候几乎都要被气得吐*血了。 别说她了,就连女儿,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回娘家的次数也是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且,女儿每一次回来,都是憔悴得不得了,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吃饱过似的。好好的一个女儿,这一出嫁,就好像是被卖掉了一样。这十几年以来,她这个做娘的心里那个悔啊,压根就没法用言语来表达。 “好孩子,身子骨很不错,水灵灵的,日子看来过得还可以,姥姥这就放心了!晚上,再也不会睡不着了!”姥姥看着脸色红润的外孙女,欣慰的笑了,喜悦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姥姥一家人基本上都很好,除了四舅母跟她的一双儿女之外,都对她表示了最大的热情,而这份热情又不过分,自然流露,恰到好处。尤其是五舅,给她一种如父如兄的感觉,一天之后大丫就做出了决断。 这一天,大家一起去山里采摘枸杞子。 大丫找了一个机会,避开大家,跟爹娘悄悄商量:“这五道梁太山了,虽然有很多的山货,可是要出去一趟很不容易。俺有个想法,想要让五舅舅去山前村落户,不知道爹娘意下如何?” “啊?”夫妻俩都愣住了。 “娘啊,五舅都二十五岁了,再不成亲可就晚了!这五道梁这么山,能娶到什么好媳妇呢?五舅走出大山,去山前村落户,秋天盖房子的时候,俺们顺带帮五舅盖一个一进的小院。有了新房子,以五舅自己的条件,还怕娶不到好姑娘么?”大丫就道。 刘香椿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你五舅长得高大英俊,又能吃苦,手又巧,编织的东西比你爹编织的还要好一些。如果不是五道梁太山了,家里又太穷了,想要嫁给他的姑娘都不知道会有多少。” 大丫就看着饶守勤:“爹爹,您是个什么想法?” “俺没有意见,你五舅去山前村落户,俺觉得挺好的!”饶守勤憨厚的笑道。 第62章 说服! 爹娘答应了,大丫又悄悄去找了五舅,把他拉到了一个小山谷里。饶守勤和刘香椿等候在了这里。 五舅很是疑惑:“你这丫头,这是要干啥?” 刘香椿就笑着解释:“五弟啊,大丫跟俺们说,想让你去山前村落户安家。” “啥?真的么?”五舅又惊又喜,转瞬之间神情却有点落寞:“可是,这能成么?山前村的人愿意么?再说了,俺也没有盖房子的银子。”家里是有几两银子,可是四嫂是个不省事的,别说银子了,恐怕铜板她都不舍得给几个吧? 大丫连忙道:“五舅,俺们家秋天的时候要盖房子,那个时候顺便给您盖一个小院,盖房子的银钱俺们家先帮您垫出来,等您日后有了银钱再还给俺们家就是了!” 饶守勤眉头紧皱:“盖房子的银钱,俺们可以先拿出来,可是你村里人会同意你五舅去山前村落户么?”这可是大问题,他也才刚刚想到这一点。一般来说,每个村都很排外,不轻易接纳外面的人。 “这不是什么问题!”大丫摆摆手,爽朗的笑道:“关于这一点,俺早就想好了,就用枸杞子的晾晒方法跟里正做个交易。茶树菇的事情,也可以告诉村里人,枸杞子和茶树菇的销路,俺们也可以帮村里人解决。当然了,仅仅限定在一年之内,一年以后就不管了!” 饶守勤有点诧异和不安:“啊?只管一年啊?” 刘香椿白了他一眼:“你傻不傻啊?一年可以了,难不成还管一辈子?将来的事情谁能预料,承诺的时间长的话,日后事情有变化办不到,不得被小心眼的人当成罪人?” “就是这话,爹爹,如果你觉得不安的话,最多俺们家跟五舅家三年之内不去采摘枸杞子跟茶树菇。”大丫就笑道,对便宜娘很是满意。 看来,老宅的人的极品行为,快速的推动了便宜娘的自我改造。日后,只要集中火力,再推便宜爹几把就好了。 说服了五舅,吃过晚饭,大丫就把这事情跟姥姥一家说开了。 姥姥和姥爷欣慰的对看一眼,姥姥喜极而,将大丫揽入怀里,动情的说道:“好孩子,你五舅这下可有盼头了,姥姥也可以不用发愁了。”小儿子的婚事,是她心里的一根锋利的刺,一道越不过的坎。 大舅跟二舅也是又惊又喜,憨厚的笑了,眉宇之间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四舅母却尖刻的喊道:“凭啥有好事,就只想着老五一个?不行,俺家也要去山前村落户!否则的话,谁也甭想如愿!” 姥姥和姥爷顿时脸色大变,纷纷瞪了自己的四儿子一眼,四舅连忙喝道:“你给俺闭嘴!” “哎哟,俺不活了,这一家子一起来欺负俺,活不下去了!”四舅母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哭天抹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大丫扯了扯刘香椿的衣袖,刘香椿会意,当即冷冷的睃了四舅母一眼:“你说凭啥?不怕告诉你,就凭你这个泼妇样,谁敢招惹你?没得惹下一身骚,给自己找难受!五弟的事情,由不得你来插手!” 这一番话,竟然说得掷地有声,语气非常的凌厉。 四舅母傻眼了,嘴巴不自觉的就闭上了。这样的三姐,让她有点害怕。 大丫冷冷的一笑,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据她的了解,这个四舅母就是个窝里横,也是个纸老虎,欺软怕硬。也就姥姥一家让着她,连她自己的娘家人也不怎么理睬她,在五道梁的人缘也很差,实在不足畏惧。 第63章 笑迎 大舅和五舅一人挑着一担篓筐,跟大丫一家去县城,篓筐里装满了枸杞子、茶树菇以及各种山货。饶守勤也背了一个大背篓,里面装满了枸杞子;香椿则背了一个小背篓,姥姥在里面装满了烙饼、野果子跟几个竹筒做的水罐。 大舅开路,走在最前面,随后是五舅,饶守勤走在最后面,大丫紧紧的跟着五舅。下山的路不好走,比上山更加的艰难,大舅和五舅虽然是高大健壮的山里汉子,可是挑着篓筐,走在几处悬崖峭壁处,心里也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半点的轻忽。 大丫看得心惊胆战,只叹山里人不容易,也难怪姥姥一家难以富裕起来,难怪几乎没有好姑娘自愿嫁给五道梁的汉子了。大舅母是逃荒的,七八岁那年被姥姥在镇子里捡到带回家,成了大舅的童*养*媳。而四舅母是换*亲的,用二姨妈换回来的,二姨夫的爹是姥爷的至交好友。 不然的话,如今姥姥一家怕得有好几个光*棍了。 每到一处县衙峭壁,五舅都会对大丫说:“丫头,你先在这边等一等,五舅把担子先挑过去,回头再来背你过去!” 大丫乖乖点头,求之不得。在来的路上,虽然有爹娘同行,但是他们也害怕,没有能力背她过去,只是牵着她的小手。曾经有那么两次,一家三口差一点就掉落了深渊,她几乎都要吓傻了。如今,有五舅愿意背她过去,她打心底里欢喜。 在县城卖完毛皮,一行人就赶往山前村所在的芦花镇,去那里卖枸杞子跟茶树菇。县城的皮毛价格,要比镇上的要高三成左右,那货栈的掌柜的也是集萃楼苏掌柜介绍大丫认识的。 刚来到集萃楼的门口,就被眼尖的长安发现了,他连忙笑着迎了上来:“哎呦,大丫啊,掌柜的等你好久了!山茶菇早就断货了,掌柜的正发愁呢!” 正说着,苏掌柜也闻声从内堂走了出来,比长安还要高兴:“饶兄弟和饶大嫂也来了,快快有请,请上二楼雅间!” 大丫就笑道:“苏伯伯,这是我大舅和五舅,今天带了两篓筐的山茶菇,有干的也有新鲜的,是不是先过称放好?” 苏掌柜的双眼一下就亮晶晶的:“真的啊?那敢情好,这就让让过称,价格就比照以往的提高一成!”又连忙的跟大舅和五舅行礼问安,态度亲切又热情,两个山里汉子受**若惊,赶紧憨厚的回礼。 长安不等苏掌柜吩咐,就连忙端了茶水和水果点心,率先去了二楼的雅间竹轩。 苏掌柜感激的道:“丫头啊,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你不知道啊,山茶菇断货好久了,客人们一直闹着要吃山茶菇呢!日后,还请多帮衬一点,能不能隔五天送一次货,最好每次二十斤以上,价钱好商量!” 大丫摇摇头:“苏伯伯,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日后我家都不会再去山里采摘山茶菇了。不过,村里人或许会去采摘,到时候我可以在村里收购。不过,数量有多少,隔多长时间送一次,实在没法保证。” 苏掌柜先是一阵失望,听到最后,脸上这才又有理笑容:“也好,只要还会送来,那总比没有好!” 第64章 任渐离 告别苏掌柜,又去药店卖了枸杞子,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和几斤五花肉几根骨头,扯了两匹布,一行人就雇了一辆牛车回山前村去了。 走到一处无人的旷野,大舅就把钱袋塞给五舅:“五弟,今天一共卖了十二两银子,大哥留下了一两,这里还有十一两,你拿去买地盖房吧!” 五舅连忙推拒:“不,怎么能全给我呢?全家人辛苦了一个多月,都给了我,四个四嫂一定会闹*翻*天的!不如,就给我二两,够买一块小的荒地就行。”一块一亩大的荒地,没人愿意要的那一种,二两银子应该可以买到吧? 大舅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叹息了一声。 “也是,你四哥四嫂的为人,实在不像话。”大舅迟疑了一下,就道:“这样吧,十二两银子分成三份,爹娘一份,大房五房各一份,每份四两。我们大房那份跟爹娘那一份,就先给你用来安家,老四家的那份就给他们好了!” 不由分说,就数出四两银子来,将装有八两银子的钱袋塞到了五舅的手中:“拿着,不准跟哥口气,否则的话,兄弟都没得做!”态度无比的坚决,也非常的诚恳。 几番推辞不过,五舅只好含泪收下。大哥的恩情,他一定会铭记在心,日后有了机会,要好好回报。 大丫不知道的是,当她和苏掌柜告别,离开二楼竹轩的时候,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从隔壁的兰轩走了出来,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少东家,今天收了三十多斤山茶菇,可以用好一阵了。等再过一段时间,跟大丫一家再熟一点,我会带人跟她进山,亲自去见识一下山茶菇的生长坏境。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自家就可以解决货源的问题!”苏掌柜送大丫一家到了大门口,就连忙返回了二楼,跟主子汇报。 “这丫头就是你时常念叨的大丫?”任渐离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可是,大丫这名字是不是太土了一点? 苏掌柜恭敬的答道:“是的,那丫头正是大丫。”见主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哪里还猜不到他心里想什么,就又补充了一句:“这丫头的大名叫初月,饶初月。” 任渐离玩味的笑了:“饶初月?好名儿!这丫头很不错,是个特别的姑娘,跟饶家的关系走得近一点。说不定,这丫头会给集萃楼带来更多的惊喜!” 嘿嘿,这丫头,很有点意思。虽然不算漂亮,但是聪慧机灵,少有的稳重。怎么说呢?很特别,非常的特别,让他耳目一新,难以忘记。 ****** “在山前村落户,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宅基地的事情恐怕不好办。毕竟,这村里的人越来越多,村前村后的荒地也没有多少了。就算我想要答应,恐怕村里人也不会答应,尤其是土*匪阿三,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里正有点为难,歉疚的道。 “这样啊......”饶守勤无言以对,想要求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里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几十年以来,山前村就没有接纳过外来人口。排外,是从来就存在的。 第65章 哽咽 里正说的“土匪阿三, ,大名叫饶树根的,其实并不是真的土匪。这家人一共有十三个兄弟姐妹,家里有几十年良田,就自诩为大户人家。往日里仗着家里有点钱财,兄弟姐妹又多,就在村里横行霸道,气焰很是嚣张。饶守勤为人本分老实,连带着妻子儿女,也没少被这家人欺负。 大丫皱眉想了想,脑海里灵光一闪,就对五舅道:“五舅,山前村有一座后山,离俺家也不是很远,也就三里左右的路程。嗯,跟俺家的小荒山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山谷。不如,五舅就在后山买一小块地方,就在那里安家如何?” 她是这样想的,五舅打小在深山里长大,或许住在后山,他还更自在一点吧?所谓“后山”,就是村子后面的大山,这方圆百里的村子基本上都拥有一座后山,所有权是属于这个村子的。平日里,大家砍柴什么的,极少去后山,也就是去捡些枯枝、松球,灌木都很少有人去砍,基本上是出于“封山育林”的状态。 果然,她所料不差。 五舅欢喜的道:“好啊,那就在后山买地盖房吧!住在山里,俺觉得没啥不好,起码安静多了!” 最关键的是,后山的地应该会便宜很多吧?在后山安家,也不用担心山前村的人眼红嫉恨,可以少很多麻烦呢!山外的人比深山的人刁钻古怪,他其实有点犯怵,如今倒好了,简直是求之不得呢! 饶守勤却不这么想,只觉得非常的歉疚:“他五舅,是俺这个做姐夫的没能耐,要让你受委屈了。” 里正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道:“这样吧,后山的地反正也没有人会去买,俺就做主算便宜一点,一亩地就二两银子,如何?” 饶守勤瞪大了眼睛:“那个地方,也要一两银子?” 里正就有点尴尬:“俺知道,这个价钱是高了一点,不过她五舅可是外地人。如果低了的话,恐怕有人会站出来反对。” 五舅就笑着答道:“俺看行,谢谢里正!那么,俺就买半亩好了......” 大丫把话抢了过去:“半亩哪里够啊?俺觉得靠近小荒山的那个方位,有一块还算平坦的地方,大约有两亩左右。在山里建房子,必须得围一个小院,可以圈大一点,就买个三亩的山地。对了,把院墙砌高一点,这样才安全一些,夜里才不用担心有狼进屋!” 里正想了想,大丫说的那一片地方没啥有大用处的树木,长的大多数是荆棘和杂树,把那块地方卖给她五舅,村里人应该没啥好反对的。就点点头,应下了:“俺看行,不过大的树木得先砍下来,留着日后给村里盖祠堂用。” 大丫当即就掏出十两银子:“谢谢里正爷爷,这件事情还要麻烦爷爷尽快帮俺五舅办好,这多出来的二两就请里正爷爷拿去衙门里打点。” 里正伸手去接:“那行,俺就先拿去,到时候多退少补!” 五舅急了,连忙掏出钱袋:“不行,这怎么行,俺有银子,俺自己给!” 大丫对便宜爹使了一个眼色,饶守勤反应过来,就笑着把五舅的钱袋塞回他的口袋里:“这银子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的,你手头的银子留着盖房子,等以后有了银子再慢慢还就是了!” 几番争执,五舅落败,他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哽咽道:“俺谢谢你们,你们对俺的恩情,俺会一辈子记住!” 里正冷眼旁观,对大丫的好感上升了一个高度,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唉,这么好的细伢子,怎么就不是俺家的孙女呢?” 第66章 刁难 第二天一早,里正就召开了村民大会,商议大丫的五舅落户山前村的相关事宜。不出所料,村民们几乎都没有反对,毕竟后山那块荆棘地没啥价值,有人愿意出银子买,村里的公账上可以添一笔进项,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土匪阿三一家,却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一亩地只卖二两银子,这怎么行?又不是卖给村里人,起码也得十五两银子一亩,否则的话,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土匪阿三双手叉腰,跳脚喊道。 “是啊,是啊,正是这个理!外村来的人想要落户山前村,不让村里人得点好处,那怎么行?!” “就是,就是,俺们山前村又不是集市,谁想来就来,那成什么了?!十五两银子,那都是便宜了,那都是俺们发善心,否则的话,五十两也不为过!” “说的没有错,十五两银子不能再少了,不然谁想来就来,日后这村里就没有太平日子可以过了!” 土匪阿三的家人纷纷乱喊着,几个跟他很亲近的男人也高声附和,场面乱哄哄的。 里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呦呵,说得倒是义正词严的,这山前村没了你土匪阿三一家,村里人才会有太平日子过!只要有你们家一天,这山前村,我这做里正的就始终得悬着一颗心。 心里是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这家人可不是好惹的,一个个的都是混不吝的东西。惹了这家人,他这个里正也甭想过太平日子,就叹了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劝说:“十五两银子,会不会太过了?这村里的荒地,最多也就一两银子,像后山那块地方,只长荆棘,无论如何也值不了十五两银子!二两银子一亩,是俺再三考虑过的,正因为大丫她五舅是外村来的,所以俺才特意定高了一点。” 族长也出来说话:“正是这个理,如果是村里的人买的话,半两银子一亩都不用,俺们做人可不能太过了!”又瞪了那些起哄的人一眼:“十五两银子,亏你们说的出来,想银子想疯了不成?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做人还是留一点余地为好!” 土匪阿三将手中的木棍舞得呼呼生风:“俺就想银子想疯了,不成啊?你敢说,你不喜欢银子?!”竟然是一副逼问的样子,一双铜铃一般的大眼睛,血红血红的,甚是吓人。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刻着这样的一行字:识相的,就乖乖的点头应下,否则有你们一家好果子吃! 大丫见了,心里不禁一凛。 俗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土匪阿三这样的人,千万别轻易去招惹(要招惹,也得等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再说),不然的话,日后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而且,土匪阿三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这在前世的时候,小孩儿上个好一点的幼儿园,如果不是本地户口,都得好几万的赞助费呢! 一念及此,大丫就对五舅安抚的笑笑,声音冷冽清亮:“里正爷爷、族长爷爷,不要再争了,十五两就十五两,按照原计划,还是买三亩。” “大丫啊,五舅没有那么多银子!”五舅急了,连忙打断大丫的的话。他的口袋里,一共就只有十两银子。 第67章 驳斥 “五舅,别急,俺自有主张!” 大丫对五舅安抚的笑了笑,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遍众人,话锋一转:“不过,俺要将俺家那小荒山跟后山之间的那个小山谷买下来,不二价,就十两银子!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就提,不过那山谷,俺多一个铜板都不会多给!” 里正咳了一声,大声问话:“那个山谷,大丫愿意出十两买去,大家有没有意见?” 土匪阿三嘴皮动了动,想要说什么,里正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去:“俺说,十两银子很多了,那山谷除了荆棘,啥也不长,有啥用?如果是俺自己,哪怕只要一钱银子,俺也肯定不会去买!这么说吧,如果有人想要反对的话,只要出的价钱高过大丫的,那就卖给他!”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想要捣乱的人,马上就把那点小心思放下了。土匪阿三跟家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偃旗息鼓了。 里正就大声宣布:“如此甚好,既然这样,那俺就写两份文书,每家的当家人就在文书上签字画押,免得日后反悔,又罗里吧嗦的。” 大丫早有准备,立刻送上笔墨纸砚,并亲自为里正研磨。不一会儿,两份盖满了手印的文书,就到了绕守勤跟五舅的手里。 “谢谢里正,谢谢各位乡亲们!”大丫真诚的对众人鞠了一个躬,从钱袋里掏出四个五两的银锭给里正:“这是二十两的银子,就当是定金,请里正爷爷现在就带人去后山,丈量五舅家的宅基地跟那山谷的面积。余下的银子,明天去县城办红契的时候,俺一并付清就是!” 话音未落,偌大的祠堂里,就响起了一个异常尖刻的声音:“什么?你出银子给他买地?不行!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有银子不孝敬自家长辈,良心被狗给吃了不成?!” 说这话的,正是大丫的二婶白氏。 五舅脸色大变,尴尬极了,连忙道:“大丫,这买地的银子五舅不能让你出!五舅现在手头有十两银子,就买上半亩的山地,余下的银子也够盖一间土砖房。你的银子,还是留着,到了秋天你们家也得盖房子!” 本来,他就没有想过要用大丫家的银子,原本二两银子一亩山地的话,他也够买三亩了。没有想到的是,事到临头,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而他的小外甥女,居然主动要出银子为他买地盖房,让他不禁感动万分。 “五舅,不要担心,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解决!”大丫对五舅甜甜的笑了一下,目光移向白氏的时候,陡然变得冷厉了起来:“你像个长辈的样子么?当初,把俺们一家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俺们家的银子跟老宅的人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再说了,俺的五舅是俺娘嫡亲的弟弟,跟俺也有着很密切的血缘关系。你呢?你自己说,你是俺的什么人? 不过是二叔的婆娘,只是一个姓白的人,不但跟俺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而且还是一个心术不正的白ng!俺辛苦挣来的银子,你有什么资格花用?你脸皮够厚,也把其余的人想得太蠢,还以为俺家的人,还跟分家之前那样,甘心任由你搓圆搓扁,想怎样欺负就怎样欺负啊?!” “就是,谁也不是天生的傻子,都被身无分文赶出家门了,还不知道醒悟,会傻乎乎的被你欺负一辈子啊?”就有人忍不住出言嘲讽,为大丫说话。 第68章 完胜 说这话的,正是跟饶守勤关系很亲近的茂山,是个性子直爽的汉子。从小到大,没少护着饶守勤,时不时的还会接济一下这个可怜的伙伴,给他一个小小的锅巴团,或者一个红薯什么的。在饶守勤童年的记忆力,茂山是他不多的温暖之一,让他的童年时代不至于觉得过于的凄惨。 白氏的脸顿时黑如锅底:“哪里来的疯狗?这是俺家的事,要你来多嘴?”这个讨厌鬼茂山,时常为了护着老大,而跟她对着干,她早就恨死他了!今日,这家伙又来招惹她,让她如何不恼火? 她不知道是,她恼火,对方却比她还要恼火几分。 她的话,顿时把茂山给惹恼了,小伙子对她怒目而视:“哎哟,路有不平,还不准人去踩?山前村有你这么一个媳妇,可真是全村人的耻辱,是绕氏家族的不幸!” 这话,说得半点都不客气,白氏只觉得脑门有血一直在往上冲:“不知好歹的东西,俺可是秀才娘子,俺家富贵又是个有能耐的。你这样羞辱俺,等俺儿子中了进士,有你好看!” 茂山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行!那俺就等着那一天,等着你儿子中了进士,你拿官太太的身份来压制俺!” 她的话,或许村里的其他人会害怕。可是,茂山是谁?他可是当过兵,在军营里历练过几年的退伍军人,岂是那等没有见过半点世面的村民?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他?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子也站了出来:“就是,即便日后你果真成了官太太,俺们也不会怕你!俺们一家历来老实本分,从来就不做坏事,就算你的儿子日后做了大官,也没有道理可以平白无故的就欺负老百姓吧?” 这个女子,正是茂山的母亲,大丫平日里要叫她一声李阿婆。这是一个善良淳朴的女子,但是也是个坚强果敢、性格刚烈之人。平日里,跟白氏很不对付,跟潘氏也说不到一块。 不为别的,单单因为这两人对待饶守勤的态度,李阿婆就看她们很是不爽。这两人对待自己的的亲人,都可以那样无情无义,在她看来,压根就不值得交往。 “那你就试试看!总有一天......”饶牡丹气得跳脚,正要跟李阿婆对骂,族长抢先一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给俺闭嘴,阿婆也是你可以冒犯的?亏你还是秀才的女儿呢,一点规矩都不懂!” 饶牡丹气得直翻白眼,有心想要回嘴,却在听到族长的下一句话之后,脸色大变,果真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族长数落完白牡丹,又目光凌厉的瞪向白氏:“你再胡搅蛮缠的话,俺就以饶氏家族族长的身份,将你们母女俩一起逐出族谱!” 这话,太有杀伤力了。 白氏母女俩顿时就被吓住了,脸色一片煞白。 被逐出族谱?那还得了?这样的话,她们在这世上,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唾弃。到时候,生存都有问题。而白氏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富贵,必然也会被连累,说不定连科举考试都参加不了。 两人的气焰,一下就跌入了谷底,灰溜溜的走了。 第69章 正合心意 事已至此,大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出了新的要求:“既然如此,那四十五两银子也不能白花,除了俺五舅之外,大舅一家五口以及姥爷姥姥的户籍,也必须落在山前村。” 关于大舅一家也搬出来的事情,早在五道梁的时候,她就跟大舅一家和姥姥姥爷商议过了。原本,是打算先让五舅搬过来,其他的人过一两年再说。然而,今天事情有意外,她担心夜长梦多。就怕时间长了,日后大舅一家要搬过来,土匪阿三一家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说完,就看向大舅:“大舅,您觉得呢?” “恩,也好,就听大丫的。”大舅憨厚的笑了笑,点点头。搬出那封闭的大山,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如果能够落户山前村,那日后就可以跟妹妹一家时常来往,那可是他求之不得的。 里正就道:“嗯,说的是,一亩山地十五两银子,确实太过了!俺同意你姥姥姥爷跟大舅一家五口搬过来,在山前村落户,就当是一种补偿。” 十五两银子一亩,简直就是天价啊,上好的良田也不过是五六亩银子一亩。在村里盖一栋土五六间屋子的泥砖瓦房,就算木料砖瓦全部都买的话,都不用超过十五啊! 土匪阿三一家,心够黑也够狠的! “不行,宅基地跟落户,那是两码事!”土匪阿三又跳了出来。 里正眉头紧皱,目光凌厉的瞪着他:“那你到底想要咋样?!” “落户的话,一人得交五两的银子,否则的话,俺绝对不会答应!如果里正要以权压人的话,俺也没有办法阻止,不过等日后这家人搬来山前村,俺可不保证不找他们的麻烦!”土匪阿三吊儿郎当的斜睨了里正一眼,态度极其的嚣张,一点也没把里正放在眼里。 这话,是明晃晃的威胁! 里正听得心里堵得要命,几乎要吐血,眼睛都赤红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丫连忙过去帮他顺气,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里正爷爷,不要动怒,为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犯不着!” “好孩子......”里正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只说了三个字,就忍不住哽咽住了。好孩子,爷爷对不起你,对方太凶残,爷爷帮不到你了。 “俺知道,爷爷别难过!”大丫也红了眼睛,对里正笑了笑,这才转过头去,冷冷的盯着土匪阿三:“行,五两就五两,俺答应了!” 见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土匪阿三不禁有点懊恼,目光在大丫的大舅和五舅之间转了转,就又狡诈的笑道:“俺最后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从此往后,你家不得再让任何的亲戚朋友在山前村落户了!毕竟,你姥姥家这一次,一下就来八个人,够多的了!俺们山前村土地有限,如果你们家还要增加落户的人口的话,那未免就太过分了!” 土匪阿三知道,大丫还有一个四舅,他满以为这样说,是在为难大丫一家。日后,她的四舅一家必定会因为来不了山前村落户,而对她一家有怨气,甚至跟她家成仇。果真如此的话,那就大快人心了,他今日所受的委屈也就不会白受了! 殊不知,他的这一番作为,大丫简直求之不得,正合心意。 第70章 愧疚 “行,俺也答应,俺跟大伙保证,将姥姥姥爷、五舅跟大舅一家落户山前村之后,俺家绝对不会再提出让其他的亲戚朋友落户山前村!” 如此甚好,她还很担心四舅和四舅母知道大舅一家也来山前村的话,会耍赖要跟过来呢。那样的话,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四舅一家六口,一个个都是又懒又馋的,嘴巴又很碎,她一点也不想跟这家人常来往。 听了土匪阿三的话,她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在心里大喊一声:哎呦喂,土匪阿三啊,你终于做了一件大好事哟! 土匪阿三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嘿嘿,这傻妞儿一定没有想到,日后她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麻烦吧?厚此薄彼,那可是要惹人讨厌,甚至是仇恨的哟! 大舅和五舅急了,几次三番拉住大丫,想要跟她说点什么,都被她用安抚的眼神给制止住了。饶守勤跟刘香椿也很着急,觉得女儿答应得太草率了,这么多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不过,这几个月以来,两人早已习惯了听从大女儿的意愿,见她不断的给他们使眼色,不让他们说反对的话,就只好作罢。 大女儿,是个有能耐的人,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了。两人就在女儿的眼神示意下,帮手一起拉住了大舅跟五舅,静待事态的发展。 “里正,把俺刚刚说的这几点,也写下来,也让大家签字画押!”土匪阿三又“很体贴的”,说出了大丫的心声。 里正皱眉,严厉呵斥:“阿三,你小子闹够没有?后面的几点,就不用写成文书了,你以为那笔墨纸砚不用银子买啊?” “不就一张白纸么?能要几个钱啊?”土匪阿三见里正这样,立刻断定里正怕是想要向着大丫一家,不写下文书,日后才好给她家提供方便。这样一想,他心里就有怒火在乱冒,干脆掏出一把铜钱仍在了里正的面前:“这十几个铜板,够买一张白纸么?都给你,赶紧写文书,别磨磨唧唧的,老子没有这个空闲陪你们!” 里正气得胡子直抖。 大丫连忙道:“里正爷爷,别生气,就答应他,写下来吧,俺家的人都没有意见!”说着,就看了看自己的家人。 饶守勤和刘香椿连忙点头:“正是,俺们没有意见。” 村里人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一场闹剧,最终以一种非常诡异的方式,就这样消散了。 不过,银子的事情,却没有着落。 五月的夜风,清爽怡人。然而,饶守勤跟五舅心里的烦躁,却压制不住,一个劲的往上冒。 刘香椿也忍不住埋怨女儿:“大丫啊,你这孩子,娘当时一个劲的跟你使眼色,让你不要买三亩地,可是你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如今可好,去哪里弄那么多银子呢?家里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凑出三五两出来,就算跟你五叔一家借,也最多不会超过十两。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五舅愁眉苦脸,却不忍心去责怪大丫,毕竟这孩子也是为了他好,这才落到这样两难的处境。心里,对大丫充满了愧疚,不安得很。 第71章 抉择 大舅深深的叹了口气:“大丫,大舅手里还有五两银子,先拿来应应急。大舅这就回五道梁,看能不能跟村里人凑一些,过几天大舅再回来!” 如今,整整还差几十两的银子,这可不是小数字。香椿一家几个月前才被赶出家门,虽然挣了一点小钱,但是估计今天已经掏空了家底了。 “不用,这五两银子中的四两,是应该给四舅一家的份子钱吧?大舅赶紧收起来,银子的事情,俺有办法凑齐!” 大丫很是感动,连忙将那个破旧的钱袋,塞回了大舅的手中。四舅跟四舅母,可不是好说话的人,跟三婶孟氏有的一比。这银子如果大丫收下了,大舅回去之后,肯定没法交代。 大舅几番推辞,无奈大丫态度过于坚决,他只好收回去:“那好,那俺就先收着,如果有需要,就跟大舅说。” 一家人商议决定,那三亩的山地,大舅跟五舅一人一半,每家一亩半。 大丫就提议:“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后天就开始动手修建宅子,也好早点搬过来。”免得夜长梦多,四舅一家可都是滚刀肉,一旦让四舅一家知道,姥姥姥爷如果还是住在五道梁的话,那可就没个清净日子过了。 五舅发愁得很:“可是,买山地跟落户的银子,如今还没有着落呢?要不,就先买个一亩地,落户跟建房子的事情,就等俺挣够了银子再说吧?” 大舅也点头:“正是这个理,俺们不能给你们增添负担,这事不着急,反正都在五道梁住了几十年了。就再等一等,等到了冬天的时候,俺跟你五舅一起进山呆几天,看能不猎几只野猪或者一只老虎什么的。” “不行!那太危险了!绝对不行!”刘香椿一听,顿时就急了,断然否决。 她知道,大哥说的进山呆几天,那是去人迹罕至的大山腹地,是比五道梁还更山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猛兽出没,非常的危险,五道梁的猎户不是逼得没有活路了,一般是不会踏足大山腹地的。 “阿娘,到底怎么回事?”大丫满脸疑惑,不明白大舅到底在说什么,那五道梁不就是深山么? 刘香椿就跟大丫解释了一下。 大丫听了,不禁大惊失色,坚决反对:“不行!那实在太危险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冒那个风险!银子的事情,俺说有办法解决,就有办法解决!如果不相信的话,就给俺一天的时间,到时候如果俺办不到的话,大舅五舅再来说进山的事情!” 向东也帮腔:“是啊,大舅五舅,你们就安心住下来,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再不济,可以一起上山采摘枸杞子,不就几十两的银子么?会有办法的,再等等看!” 大丫的能耐,他比谁都要清楚。或许,几十两的银子,她明天真的能够想办法挣到。他知道,这个妹妹应该是藏拙了,还有本事没有显露出来呢! 形势逼人强,目前的窘境,让大丫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之前,她一直想要掩藏锋芒,如今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第72章 齐心 土匪阿三今天的刻意为难,以及白氏竟然还敢不依不饶,一下就惊醒了她:在这个古代的社*会,没钱没势的人,注定就只有挨打和受欺负的份!这两人还都是村里人,再怎么过分,也不敢真的对她下什么过于毒辣的手段。但是,倘若有朝一日,不小心得罪了那些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人呢?那样的话,是不是就只有受欺负的份? 不!这种束手无策的局面,她一定要设法避免!而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有能力保全自己和家人。 一个贫穷的庄户人家,在许多时候,确实有太多的无奈。痛定思痛,她不得不终于改变初衷,再冒一次风*险,为自己和亲人争取多一点安*家*立*命的资*本,过于的畏畏缩缩,实在不可取。 考虑清楚了,她就对饶守勤道:“爹,麻烦您去跟里正说一声,俺明天去筹银子,去县城办理红*契跟落户的事情,推迟到后天。” 饶守勤非常的担心,稳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丫头啊,明天你真的有法子筹到银子么?为难的话,就千万不要勉强啊,犯法的事情跟辱没自己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去做啊!” 五舅站了起来,拦在了门口,非常诚恳、也非常惭愧的劝说:“是啊,好孩子,你爹说得对!要不,就算了吧?五舅还年轻,再等个一两年,也没有什么。其实五道梁也挺好的,那里的猎物跟药材、山果,可比外面多多了!只要够勤快,一年积攒五十两银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俺跟你五舅一起努力,买地跟落户的银子总会有的!冒险的事情,为难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去做的了!” 大舅也满脸忧愁,满心愧疚。真心的觉得让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在一天之内,去筹够几十两的银子,实在是不可思议,也很残忍很无情。 大丫的心里一暖,觉得很是欣慰,大舅跟五舅都不是贪心不足的人,也肯为他人着想。这样的长辈,她为他们付出,那也是值得的。 她想了想,就含笑说道:“就让爹爹去吧,跟里正说,明天先去县城办理那三亩山地的红*契,以及给五舅落户,这些银子明天就付清。至于其余的银子,其余的事情,就暂时推迟一下,请他给俺家一个月的时间去筹银子。” 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就不会让觉得她的银子来得太快。免得被人眼红,被人怀疑跟议论,也免得家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变得好吃懒做,又或者变得虚荣,那可就好心办坏事了!而宅基地跟五舅落户的事情,势在必行,免得夜长梦多。 听女儿这么一说,刘香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的心思,跟大丫想的差不多,就怕银子会迷了至亲的眼睛,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出来,或者家人养成什么坏习惯。 “她爹,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的去?”她用力拉了丈夫一把,往门口一推,饶守勤憨厚的笑了笑,很快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里。 第二天一大早,大丫就拉着向东跟五舅,一起去后山采摘了两大篓筐鲜嫩的槐花,又捡了一篮子的香菇。 向东问:“月儿啊,你这是打算把香菇卖给集萃楼?” 第73章 相识 饶初月,是大丫给自己取的大名,也是她前*世的名字。有的时候,大哥向东会亲昵的叫她一声月儿,在整个山前村,这样叫她的人也就大哥一人。 “是的,如今也是时候了!”大丫微笑点头,神情却有点凝重。 话虽然如此,这香菇,能否被大众所接受呢?之前,除了茶树菇之外,在山上捡的香菇,从来就没有拿出去卖过。有一次请五叔一家吃饭,做了一道香菇焖鸡,可是五叔跟五婶硬是不敢下筷子,对这传闻中有*毒*的东西,忌*讳极深。 五叔五婶的表现,彻底的熄灭了大丫打算靠蘑菇挣钱的念头,毕竟这是入口的食物,千百年来这个地方的人一直都固执的认为蘑菇都是有*毒*的东西。万一有人的身体原本就有问题,吃了这蘑菇之后才出事,那么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向东犹豫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出了啥事,可就麻烦了!” “还是试一试吧,看一看集萃楼是个什么意见?”就这样放弃,让香菇没有出头之日,大丫实在难以舍弃。 听说大丫又来了,苏掌柜连忙吩咐长安:“快去通知少东家,就说饶初月姑娘来了!” “是,小的这就去!”长安一溜烟的跑远了。 上次大丫走了之后,少东家就交代过,如果她来了,一定要告诉他。据长安的观察,少东家似乎对大丫很感兴趣呢。 苏掌柜的亲自在门口迎接:“哎呀,饶姑娘来了,欢迎欢迎!快快有请,请上二楼竹轩!” 大丫忙拦住他:“先别忙,今天我带来了新的食材,我先去厨房做两道菜,一会儿在竹轩商谈,如何?” “那敢情好,有劳了!”苏掌柜大喜过望,亲自陪同她往厨房而去,还在厨房门口就大声喊道:“成师傅,饶姑娘来了,要出新的菜式,你全力配合一下!” 大丫这次做了槐花饼、玉米面蒸槐花、槐花炒蛋、槐花焖饭,还有山鸡炖香菇,以及香菇焖鸭肉、香菇豌豆炒肉末、排骨焖香菇。 菜式虽多,但是有成师傅带着好几个厨房的人帮手,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全都做好了。 任渐离接到消息,速速的赶了过来,大丫正在厨房里做最后一道菜:香菇焖鸭肉。 “哇,还真看不出来啊,这些美味佳肴都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姑娘做出来的?”任渐离吃得非常欢快,虽然肚子并不饿,但是每一道菜都还是接连吃了好几口,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是,俺妹妹的厨艺就是好,比俺娘做的好太多了!”一提起妹妹大丫,向东原本的拘谨莫名的就一扫而光,五舅也与有荣焉,憨厚的笑了。 大丫亲自用托盘端着最后一道菜,敲响了竹轩的门:“苏掌柜,我是初月!” “快快有请,少东家正夸你呢!”苏掌柜连忙亲自去打开门,伸手接过托盘,恭敬的请大丫在自己身边留出的椅子上落座。 又跟大丫介绍:“饶姑娘,这就是集萃楼的少东家!” 大丫抬眸看去,但见一个十五岁左右的英俊少年正笑吟吟的看着她,看上去风度翩翩,既有儒雅之风,又不乏男子汉的气概。一看,应该就是那种文武双全之人,这种人哪怕是在这习武成风的古代,也是不多见的。 嗯,正是她喜欢的类型。只不过几个眼神,她的心就不禁如擂*鼓一般,狂跳了起来。 第74章 惊诧 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她的一张小脸,不由得就飞了一抹红霞,眼底闪过娇羞的神色。不过,那娇羞也只是转瞬即逝,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福身行礼:“见过少东家,久仰了,很高兴认识你!” 任渐离专注的看着她,也不禁很是惊诧。 这个小姑娘,当真只有七岁多么?而且,她的言行举止非常大方得体,端雅从容,如同一朵清新怡人的水莲花似的。除了一身简朴的荆钗布裙之外,哪一点还像是个山村里的姑娘? 这跟他以往见过的任何女子,都很不相同,让他在刹那之间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成年之后的她,一定更具风采和人格魅力吧? “饶姑娘好,我是任渐离,很高兴认识你!”他不自觉的,就学了大丫问候的方式,态度亲切随和。又由衷的赞叹:“你的手艺很不错,这些新奇的美食,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大丫淡定得体的笑道:“这些美食,其实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包括之前的馄饨和茶树菇、香椿饼,都是根据我师父指点,我跟我娘一起慢慢的琢磨出来的!嗯,还有几个做生意的点子,也是我师父跟我提过的。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啥新奇的东西了,师父云游去了,不知所踪。或者,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向东听了,心里一松,彻底放下心来。 这个说辞,有点巧妙。 一来,点明了这些点子,来自妹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的师父,无处可查。这样的话,妹妹“遇*上*神*仙,学了许多奇特的本领”的事情,就不会被人怀疑,这样妹妹就安全了,免得被有心人当成妖*孽; 二来,这些新奇的吃食,没有什么“祖传*秘方”,都是在阿娘和妹妹的努力下,好不容易这次琢磨出来的,没有什么秘*本可以抢夺; 三来,点子用完了,即便把娘跟妹妹抢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以苏掌柜的为人来看,这样的话,娘跟妹妹就安全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任渐离的嘴角抽*了一下,暗自笑了:这丫头的心思,挺灵活的嘛,一看就不是个纯粹的山村丫头。不简单,非常的不简单,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绽放异彩。 苏掌柜一直微笑点头,暗自思忖:初月这丫头当真很不错,长相清丽,聪慧善良,又坚强果敢,很有主见。这样的小姑娘,日后如果可以成为少东家的妻子,定然会是少东家的一大助力! 只是,他也很清楚,少东家的那个嫡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大丫的出身来看,大老爷愿意给她一个良*妾的身份,就很不错了。哎,可惜啊,可惜! 苏掌柜时而微笑,时而摇头,看得旁人满脸疑惑。 酒足饭饱,大丫一点也不想耽搁,很直接的对任渐离道:“我想跟少东家和苏掌柜谈谈。” 任渐离点点头,苏掌柜很有眼色的一挥手,那些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伙计就全都退了下去。 大丫柔声笑道:“长安大哥,麻烦你带我大哥跟五舅去歇一歇,半个时辰之后再过来!” 长安一愣,这是要说啥,连自己的大哥都要隐瞒? “好的!”长安带着向东跟五舅去了后院的客房。 第75章 心思 不过,长安误会了,大丫今天要谈的事情,只是不想让五舅知道太多而已。五舅人虽然很好,就是过于憨厚,如果让他知道了,很可能被人一逼*问,心慌之下就说漏嘴,那可就不美了! 许多时候,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亲人之间,也是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有一定的秘密。太彼此不分了,毫无秘密可言的话,亲情极有可能难以保鲜,无法恒久。 苏掌柜有点惊讶,以他一贯对她的了解,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啊。怎么,今天竟然要避开自己的大哥和五舅? 对上苏掌柜那惊疑的目光,大丫摇摇头,坦然的笑着解释:“先小人后君子,日后才可以免去许多烦恼!亲戚之间,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和空间,过于亲近了,迟早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甚至反*目*成*仇!” 任渐离听得目光闪亮,微微点头。 这小姑娘的见识,还是很不错的,确实不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山村女孩。她的那个师傅,一定是世外高人,否则的话,以她七岁多的稚龄,如何可以这么的不同凡响? “嗯,是这个理,你做得很对!”苏掌柜由衷的赞叹。 “谢谢夸奖!”大丫笑嘻嘻的。 任渐离好笑的看着她,表现得云淡风轻:“这些菜肴很不错,你写下菜谱来,一道菜谱给你三十两银子。另外,那些槐花和香菇,你自己出个价钱,一天送三十斤过来,如何?” 哇塞,少东家今天好大方哦!让她自己定价?这可不是少东家一贯的作风哟! 苏掌柜很是吃了一惊。 “这太少了,我今天来,是打算从集萃楼挣一千两的银子回去的!这么点银子,离我的目标太远了!”大丫淡淡一笑,故作深沉的道。 什么?一千两银子?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任渐离看了苏掌柜一眼,仿佛在说:这丫头这么贪心不足,哪里是你说的那个既善良又知情识趣的小姑娘? 苏掌柜老脸一红,磕磕巴巴的道:“饶姑娘,一千两的话,是不是多了一点?” 大丫飞快的睃了任渐离一眼,好笑的摇摇头:“苏伯伯,您老这是误会了,一千两的好处,可不止这几道菜谱,绝对是物超所值!” 一听这话,任渐离的脸色马上就好看了许多。 幸好,这丫头不是贪心的!不然的话,他就要失望了,或许还会觉得伤心难过。长大十五岁,他难得遇上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可不能就这样没法喜欢下去。人生漫漫,身边没个让自己喜欢的人相伴,那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更何况,这小丫头鬼灵精怪的,凭感觉,他认定只要能够得到她,她必定会带给他莫大的助力! 饶初月啊,饶初月,希望你可以保持本心,一直到十五岁,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 大丫不悦的皱皱眉头:这是啥意思?想什么呢? 说不清为什么,他那目光,让她很是不爽。 第76章 见识 大丫忍不住对任渐离翻了一个白眼,抬眸看向苏掌柜,笑呵呵的道:“苏伯伯,我有几个不错的点子,如果用得好的话,当可以使集萃楼快速的发展壮大,在一年之内利润翻上十倍以上!” 她只看着苏掌柜说话,明晃晃的,就无视了那个让她很不爽的公子哥儿。 任渐离的眸光一冷,沉默的看向窗外。 苏掌柜连忙亲切的笑着接过话茬:“那敢情好,是什么点子?有劳饶姑娘赐教!果真如此的话,集萃楼必定不会亏待姑娘,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两千两也不在话下!” 作为芦花镇集萃楼的掌柜,这个小小的承诺,他还是可以给的。因为,他其实不仅仅是芦花镇集萃楼的掌柜,更是整个清水河地区集萃楼的总管事。至于他为什么会长期留在这芦花镇,这可是他跟老爷之间的一个约定,也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清水河,乃是府城所在地。清水河府辖区内,一共有三个州,十五个县,五十五个镇。 为了稳妥起见,大丫就睃了任渐离一眼:“请问少东家,苏伯伯的话可作准?” “自然作准,不就两千两银子么?”任渐离看似波澜不惊,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心里却早已浪潮迭起,难以平静。 这丫头,到底要说什么呢? “这就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大丫很稳重的一笑,声音清脆悦耳,缓缓道来:“我要说的,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你这饭庄,可以扩大经营范围,集饭庄跟客栈于一体。” 大丫一直觉得很奇怪,为啥这个时候的饭馆跟客栈,都是独立经营的?开饭馆的,就是提供饭菜茶水,大的饭馆会开辟几间临时的休息室。而开客栈的,单纯的提供住宿,只管茶水不管吃饭。 听了她的话,任渐离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心里却有点疑惑,毕竟他接手集萃楼的事情,也不过才一个多月。具体要如何运作,才能大有作为,这一时之间,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好主意。 且听这小姑娘如何说,她最好不要想着忽悠他,否则的话,定叫她后悔今日之举。没错,他确实喜欢她,但是也容不得自己被人忽悠欺骗。一个想要忽悠并欺骗他的人,那是没有资格让获得他的喜欢和真心的! 世家大族少爷的傲娇,对于他来说,也不例外。 大丫无意之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闪烁,目光时而闪过凌厉之色,心里很不舒服,就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也不再看他,依旧对着苏掌柜,一板一眼继续讲述:“集萃楼的后面,就有一个三进的院子,稍微改建一下,就可以用来做客房。如果银钱充裕的,还可以把左右隔壁的两个宅子买下来,除了改建成客房之外,还可以整出一大一小的宴会厅。” “等等,要宴会厅干啥?”任渐离插嘴问道。 “宴会厅啊,有三种用途:其一,那些书生可以用来办一个聚会,吟诗作对什么的;其二,官员跟有钱人,可以用来大宴宾客;其三,可以包给人家举办婚宴。” 大丫如数家珍,又将这三方面的具体细节,细细道来。期间,苏掌柜和任渐离时不时的会插嘴问一两句,她从容对答,表现得淡定、沉稳、大气,仿佛是一个久经生意场上的老掌柜。而且,两人提出的问题,几乎没有难倒她。 主仆二人对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狂喜。 此女,大才啊,简直就是商界奇才呀! 大丫的讲述,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讲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可以说,她把自己在前世的时候所掌握到的关于酒店的经营管理,以及拿手的十几道佳肴的菜谱,香菇各种蘑菇有什么样的营养价值,鱼如何去腥等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听到最后,主仆二人已然全神贯注,寂静无声。眼里心里,只余下惊叹跟折服。 “好,今天就说到这里,某些具体的运作方案,等你们认同了之后,再细细道来!不然的话,如果你们不认同,那我就白费口水了!” “怎么会不认同呢?”大丫的声音一落,苏掌柜就立刻赞叹出声:“好主意,说得太好了,妙哉呀!那香菇跟蘑菇,也是好东西,可以作为集萃楼的一大特色来推广!特别的,你说的鱼的去腥办法,可帮了集*萃楼的大忙了!” 日后,集萃楼单单凭借几道鱼做的佳肴,就可以将对面的第一楼给远远的压下去,成为饮食界的老大!在整个葫芦县,唯一可以跟集萃楼称得上是对手的,也就是第一楼了! 其实,有个对手也没有什么,偏偏那第一楼的掌柜是个心眼小的。为了打压集萃楼,暗地里都不知道使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手段,对其他同行也多有打压。就跟一只讨厌的苍蝇似的,整天到处乱飞,嗡嗡乱叫,让人怪郁闷的。 这一次,有了大丫提供的妙招,一定可以讲第一楼的嚣张气焰彻底灭掉,还葫芦县饮食业一方净土! 苏掌柜喜不自禁,心情雀跃,几乎想要欢呼起来了。 任渐离目光璀璨,唇角高高扬起,满意的笑着吩咐:“苏伯,你让账房给饶姑娘三千两的银子!” 苏掌柜朗声应诺:“好!我这就亲自去一趟账房取银子!” 大丫刚才说的那些点子,一万两银子都值,给三千两其实还是集萃楼占便宜了。这孩子有了这三千两银子,就再也不用为生活四处奔波了,家里也可以住上青砖大瓦房了。 苏掌柜由衷的为大丫高兴,这孩子也太不容易了,小小年纪,就要担起家庭的重担,让他怪心疼的。 大丫坦然接受,没有半点推却之意,她叫住苏掌柜:“苏伯伯且慢,麻烦您给我价值两千两银子的黄金、四张一百两的银票、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十张十两的银票,其余的就换成银锭。” “没问题!”苏掌柜笑呵呵的下楼去了。 任渐离目光闪闪,心里暗道:这丫头挺有心计的嘛,竟然知道将银子换成更加保值又便于携带保存的黄金,可真是不简单啊! 这丫头,当真只有七岁多么?一个山村的小丫头,懂得这么多,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任渐离看向大丫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兴趣和好奇。 今天大丰收,大丫就拉着大哥跟五舅去街上大采购,不顾两人的反对和劝阻,坚持买了许多的粮食、日用品,又买了三十几斤猪肉和十多根大骨头,雇了一辆牛车,再一次的满载而归。 一回到家,顾不得卸下东西,她就追问便宜爹:“阿爹,五舅的宅基地跟户籍办妥了么?” 饶守勤乐呵呵的从衣柜里取出一个带锁的小匣子:“你自己看,地契跟户籍证明,都在里面呢!嘿嘿,里正这人还真不错,知道俺们缺银子,还帮俺们找了熟人,省了整整一两银子呢!” 大丫打开小匣子,认真的看过地契跟户籍证明,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地:“很好,那么明天就给五舅盖房子吧!爹爹等一会送一份礼去给里正,顺便找多一些会盖房子的人,赶在农忙之前把房子盖好!” 如今,离农忙时节,也就那么十来天了。再过十天,村里人就有得要忙了,割稻子、插秧、收花生、收黄豆等等,会忙得脚不沾地。 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对,就将十张十两的银票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俺卖菜谱得来的银票,这里是一百两,阿娘小心收着。”又对向东说:“大舅一家跟姥爷姥姥的户籍,还有那个小山谷的地契,也赶紧落实下来,免得夜长梦多!明天,你带上银子,跟爹一起去!” 全家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大舅跟五舅,集体对她行着注目礼,一双双眼眸星光闪耀。 她果然办到了!果然,见过神仙的人,那就是不一样! 家里的人,也包括姥姥一家,都坚信不疑的认为她被神仙眷顾过。 好半天,向东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俺明天就跟爹一起去找里正,保证完成任务!” 饶守勤就憨厚的笑笑,并没有表示不满,这几个月以来,家里的银钱不过他的手,他早已习惯了。再说了,大丫每次进城,都会给他买吃的喝的,衣服鞋袜一年四季都有几套。银子对于他来说,除了孝敬娘之外(其实,每次都是被潘氏在路上拦住,一番哭穷之后,他就乖乖就范,一点不剩的给了她),一点用处也没有。 刘香椿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唉,孩子爹也怪可怜的,儿女们都不相信他了!不过,他这也是自找的,谁让他那么拎不清呢?” 刘香椿在可怜丈夫的同时,也是恨铁不成钢,颇有怨言。这样的丈夫,让她真是又爱又恨,无可奈何。所以,每次孩子们联合起来“欺负”饶守勤,她一般都会装糊涂,睁一个眼,闭一个眼。 山里潮湿,又有猛兽袭击的潜在危险,大丫就做主,打算给五舅盖两间石头房子。盖石头房子,首先得找一个好的石匠,准备大量的石块跟石板。 饶守勤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找来了山里的一个有名的石匠跟本村一个手艺好的木匠。仅仅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将石材跟木材买够了。在里正的主持下,五舅的房子终于动工了,饶守勤请来了三十几个关系好的壮劳力帮忙,有同村的也有隔壁村子的。 单单买石头的银子,就花了整整十两,买木材又花了三两银子。请人盖房挖荆棘种树篱,以及打家具起茅房盖厨房引泉水,那用料跟人工钱,就又用了三两多。 另外,大舅一家跟姥爷姥姥的户籍,也顺利办妥了。这笔银子,也是大丫一家先垫出来的。眼下,就等大舅一家积攒够了盖房子的银钱,就会搬到山前村来居住。 大舅家盖房子的银钱,大丫本来也想要借给大舅一家,不过被大舅坚决的拒绝了:“好孩子,大舅已经是够惭愧的了,你好不容易挣来的银子,就留着给家里买几亩好田。俺回去之后,就带着全家人摘枸杞子、香菇、茶树菇,盖房子的银钱总会有的!” 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总之,不能再用大丫一家的银钱了,那样的话就是贪心不足了。这一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借别人的钱财呢,尽管是外甥女的,也让他深觉羞惭。想一想香椿一家被老宅的人赶出来的时候,他这个做大哥大舅的,什么忙都没有帮上,甚至都不知道香椿妹妹的日子过得那么凄惨。惭愧啊,惭愧! 大舅深深的自责着,自我检讨着,满心的羞惭和不安。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好好回报并帮衬妹妹一家。 大丫不知道大舅这么自责,一心为大舅的懂事明理不贪心,而觉得非常的欣慰。这样的大舅,让她觉得很亲切很温暖,让她甘愿为这样的亲人付出感情跟银钱。 当然了,大丫一心想要买下的那个山谷,也没有任何阻碍的就拿到了地契。 山谷的契书上的名字,写的正是饶向东的,关于这一点,大丫事先取得了一家人的认同。至今为止,大丫对便宜爹还是不太放心,写便宜爹的名字的话,她担心有一天他在老宅人的bi*迫hong骗下,会糊里糊涂的把那山谷拱手相让。 不但如此,大丫还以向东的名义,买下了三亩下田;又以向西的名义,买下了五亩沙地;以二丫和她自己的名义,买下了六亩荒地,姐们二人一人三亩。而家里的宅基地,以及那座小荒山,当初写的就是刘香椿的名字。 换言之,便宜爹饶守勤,如今是一穷二白的人,名下什么产业都没有! 白氏跟孟氏知道了,在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儿女们,在潘氏面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许许多多挑唆的话。 “没有天理了!有银子不知道孝敬老娘,居然如此的huo害,这一次俺绝对不会忍气吞声!还有啊,家里置办产业,关刘香椿跟那两个丫头片子什么事?!”潘氏听了,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燃*sao了起来。 白氏的脸色闪过一丝嘚*瑟,连忙接过话茬:“就是啊,那两丫头片子,长大了还不是别人家的人,给她们买田买地,那不是明摆着便宜外姓人么?刘香椿那不要*脸的,又有什么资格占*有俺老饶家的产业?!” 孟氏就连忙讨好的献策:“既然如此,还不如俺们去把老大家给搜一下,将那银子跟值钱的东西,统统划拉回老宅来!俺相信老大家里,应该至少还有几十两的银子,拿去给富贵和长生进学,那该有多好?顺便,也让俺家的几个小子去学堂念书,等他们有出息了也好孝敬你们二老!” 饶牡丹也火上加油:“......” 一人一句,口沫横飞,说得饶守勤当真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不孝子,也说得好像大丫的家里当真金光闪闪,连吃饭的碗筷都银子打造的。 潘氏心里憋着的那一股火,在几人轮番的挑*唆下,越烧越旺,很快就成了燎原之势。 “走,都拿上家伙什,去老大家!”潘氏在冲动之下,理智荡*然*无存,气冲冲的抄起一根烧火棍,领着老宅的“骨*干*力*量”,直奔大儿子的家而去。 “老大,你个没*良心的,给俺gun*出来!”潘氏二话不说,一脚就把大丫家的篱笆门踢开,大吼一声。 山茶跟二丫正在庭院里玩,冷不防的,被她给吓了一大跳。 “二丫,你爹你娘呢?!”白氏的目光四下里转了转,不见大人出来,就恶*狠*狠的瞪了二丫一眼。 二丫瑟缩的躲在了石榴树后面,满脸的惊慌:“俺爹俺娘去镇上了,不在家里。”奶奶跟二婶好可怕哦,那烧火棍曾经无数次狠狠的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望而生畏,心有余悸。 孟氏“嘎嘎的”笑了起来:“不在啊?娘,大哥大嫂不在更好,俺们进去搜就是了!就这么两间土胚房,那银子也没地藏,只要翻几下,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出来!” “这,不太好吧?”事到临头,潘氏稍微清醒了一点,反而有点犹。,毕竟都分家了,老大两口子都不在家,就这样去翻儿子家的银子,好像有点过分? 白氏冷哼一声:“阿娘,这有什么不好?这可是你自己儿子的家,想要咋样就咋样,就算是县太爷来了,也没啥好说的!再拖下去,老大家的银子都要改姓了,统统都会被大嫂搬去给她娘家的人!” “就是,就是!”应声虫孟氏连忙热烈附和,“还有啊,那山谷一文不值,大丫那丫头竟然花了十两银子去买。俺敢说,十两银子,肯定会打了水漂!没良心的东西,再有银子也不要这么花啊,给二老买一套过冬的缎子衣服该多好啊!” “正是如此,大丫那丫头也忒没有良心了,一点都不把奶奶放在眼里!还有啊,俺们饶家的银子,干嘛要给不相干的人花啊?”饶牡丹也愤愤不平,那语气那神情,就好像这样说有多么的理所当然似的。 潘氏被这一鼓动,心里的那一点犹豫很快就烟消云散,当即用力的一挥手:“给俺搜,仔细一点,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 就在这个时候,大丫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声断喝:“俺看谁敢?!” 她的目光阴森森的,如那最尖利的刀锋一般,潘氏见了,心里忍不住直打鼓,气势一下就弱了不少。不过,让她就此罢休,那也是办不到的。 “俺是你嫡亲的奶奶,俺搜自己儿子的家,你一个丫头片子能把俺咋样?!”心里尽管有点惊慌,但是表面上却一派凌厉,看上去强硬得很。 山茶跟二丫早就吓坏了,抱成一团蹲在地上,小小的身板抖个不停。 太可怕了!这是她们嫡亲的奶奶么?那目光,就跟刀子一样,仿佛想要把大姐(大丫姐)给一口就吞下去。 “给俺搜!不要担心,出了啥事,有俺老婆子顶着!” 潘氏一声厉喝,老宅的人顿时蜂拥而上,往屋子里冲过去。 大丫见势不妙,顺手抄起一把竹扫帚,对准冲在最前面的饶牡丹,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想要搜俺的家,那就过了俺这一关再说,识相的话就赶紧给俺gun出去!否则的话,俺就去衙门告你们一个入*室qianjie之罪,让你们见识一下o饭到底是什么滋味!” 大丫怒发冲冠,下手半点也不留情,打得饶牡丹嗷嗷叫。一张花朵般娇嫩的脸蛋,眼见着就多了几道伤痕,把白氏给吓得心惊肉跳。 “哎呦喂,这可如何是好啊?牡丹过几天就要相亲了,这破了相,那少爷如何看得上哟!hei心肝的东西,对自家姐姐咋能下这么狠的手哟,还让不让人活了!” 白氏又惊又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捶打着地面,各种不堪的话儿对着大丫砸了过去。 大丫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芒,手中的竹扫把抡得虎虎生风:“俺叫你骂,俺叫你嘴巴不干不净?!”兜头盖脸的,把白氏打得嗷嗷叫,跟她的女儿一样的狼*狈。 “大丫,你这死丫头,居然敢对长辈动*手,看俺不去衙门*告*你忤逆!”潘氏嘴唇发抖,目光狠*毒,仿佛恨不得将她生*吞了似的。 “告*俺*忤逆?去吧,赶紧的去!”大丫手中的扫把四下里乱窜,将围拢过来想要用绳子将她绑起来的老宅一众人,打得一阵阵的尖叫,抱头鼠窜。 唯一没有挨揍的,也就只有潘氏一人而已,被打得最狠的那个人,赫然正是白氏的小儿子长生,也是潘氏最疼爱的小孙孙。 为啥呢?因为这小子竟然用木棒去砸二丫的眼睛,差一点就让他得逞,一次不成功,他竟然又去打山茶的头,当即就把山茶的头给打破了。只要大丫不是个傻的,就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她打其他人的时候,其实还是留了几分余地,没有真的下狠手。 “别打了,俺们这就走,你家的银子俺们不要了!”潘氏看得目瞠欲裂,心惊胆战,顾不得什么面子,大声哀求。 她的小孙孙长生啊,她都舍不得动他一个手指头,今天竟然被大丫的这个丫头片子给打得这么凄惨,看样子应该受了不少的伤。 大丫最后又给了长生的腿弯一下,这次停止了动作,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遍众人,冷声喝问:“下次,还敢这样欺负俺们么?!”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老宅的人齐声回应,声音抖索,齐齐后退到了篱笆门跟前,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大丫冷冷一笑,目光如寒冰利剑,看得老宅一众人心惊胆寒。对眼前这个只有七岁的细伢子,那可是当真的害怕啊! 这哪里是个小小的细伢子,分明就是跟土匪阿三有的一拼啊!这个细伢子,完全不按常理出招,孝道在她眼里,比那野地里的杂草还不如。 这个“残酷”的现实,让这几十年一来说一不二的白氏,以及习惯于拿捏大房一家的潘氏,只觉得无比的憋屈。 哎,这叫啥事啊?这世道莫非是疯了? “还愣着干啥?赶紧gun啊!”大丫一声令下,潘氏当先带头,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临走之际,饶牡丹回头瞪了大丫一眼,扔下一句话:“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俺要让你哭都没地哭!” 大丫一笑置之,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饶牡丹这么嚣张,还不就是认为她的大哥富贵日后能中举中进士,可以做大官。而大丫一家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泥腿子,不会有什么出息,总有一天要求到她的头上。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好嘚瑟的? “那就走着瞧,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底谁可以给谁好看,到底谁要求到谁的跟前,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大丫微微一笑,反唇相讥,表现得相当的云淡风轻。 如今有银子了,送大哥和向西去镇里的学堂上学,压根就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大哥和向西愿意,哪怕供到他们考上进士,她也愿意得很!不但如此,五叔家的堂哥云雾和云山,她也愿意资助送他们去学堂,一直到五叔一家摆脱贫困的生活为止! 她有理由相信,聪慧、淳朴又吃苦耐劳的向西跟云山,有了她不断的鼓励、引导跟大力支持,在念书方面绝对不会输于大堂哥富贵。毕竟,云山才八岁,向西才七岁多,从现在开始努力,为时未晚。 大堂哥富贵的人本质上也挺不错,念书也还行,就是从小没有吃过苦,连家里的田地在哪里都搞不清楚。在吃苦耐劳方面,可是比向西、云山差了一大截,又被他那自以为是的娘给吹捧得有点飘飘然。这样的人,日后的前程,注定不会走得太远! 至于大哥跟堂哥云雾,大丫对他们没有什么大的要求,送他们去学堂念书,所求的不过是习几个字,开阔一下眼界,锻炼一下他们跟人交往的能力。多认识几个读书人,哪怕日后他们还是在村里种田,也绝对是有益处的。 朋友,哪里会嫌多?用得上的朋友,正直善良的朋友,多多益善。 当然了,如果大哥跟云雾可以考上童生,甚至博一个秀才回来的话,她就心满意足了。毕竟,考上秀才的话,不但可以减免税负,还可以免除各种劳*役跟兵*役。 傍晚的时候,爹娘回来了,二丫一见到爹娘,立马就哭着扑进了娘的怀里:“呜呜呜,爹啊,娘啊,老宅的人好可怕......” 呜呜咽咽的,把潘氏带人来抢银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饶守勤听了,不禁黯然神伤,喃喃自语:“娘一定要这样么?俺莫非就不是她亲生的,是捡来的么?” “果真这样?”刘香椿怒火万丈,看着大丫,跟她确认。 大丫使劲点头:“是的,二丫没有说半句谎话!”又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自己某些“过火的”言行举止。 向西跟向东也回来了,刚好走到篱笆门那里,将二丫跟大丫说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太过分,还有没有天理了?!不行,俺要去找爷爷奶奶,问一下他们,俺们一家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仇人?!”向东气得七窍生烟,作为家里的长子,他觉着自己有责任去为家人讨回公*道。 向西一听,立刻去角落里抄起一把小锄头:“大哥,俺跟你一起去!” 饶守勤急坏了,连忙拦住兄弟俩:“都给俺站住,那可是你们的爷爷奶奶,事情都过去了,反正老宅的人也没有占到便宜。俺看,这次就算了吧!” 他满脸的凄然,但是阻拦兄弟俩的态度,却无比的坚决。毕竟,那是他嫡亲的娘,从小到大爹娘给他灌输的愚孝思想,让他不愿意对爹娘说半句责怪的话。找上门去责问,无论如何,他都办不到,也绝对不会同意儿女们闹上门去。 向东和向西不干,向东有生以来,第一次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也行,俺去找里正或者族长!虽然没有损失银钱和财物,但是二丫跟山茶被吓得不轻,山茶的头虽然只是小伤,可毕竟被打破了不是?所以,这笔账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对上儿子的目光,饶守勤的心里不禁有点发憷。 第77章 意外之喜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二丫上前拉了拉父亲的胳膊,奶声奶气的道:“爹爹,山茶姐姐的头破了,一定很痛吧?”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眼底依然还流露着惊恐。 女儿的话,有如石破天惊,将饶守勤给惊醒了。 是哦,看二丫现在的样子,她跟山茶当时一定是吓坏了吧?尤其是山茶那孩子,怪可怜的,那可是他嫡亲的侄女儿,是跟他一向非常亲厚的五弟最疼爱的孩子! 饶守勤伸手摸了摸小女儿枯黄的头发,心里一阵刺痛,但是很快态度又坚定了下来:“俺说算了,这次就算了!打上门去,或者去找里正,都是会让你爷爷奶奶伤心难过,村里人也会觉得你忤逆不孝!” 一个世人认为忤逆不孝的人,在村里是没有立足之地的,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给看轻了去。长大了,哪家的好姑娘,会愿意嫁给他? 这,就是思想观念的不同,如果大丫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气得大喊:“愚孝啊,愚孝!” “俺就忤逆了,俺就不孝了!总之,今天这个门,俺一定要出!”向东愤怒了,忍不住对着自己的爹,吼了一嗓子。忤逆不孝,也不是老宅的人可以说了算的,相信里正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饶守勤被吓了一大跳,呆愣在了当场,不知所措。 大儿子历来孝顺,非常的听话,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什么重话。吃惊之余,又有点伤心难过,有点恼怒和不安。 “大哥、向西,听俺一句劝,冷静一下!打上门去或者找里正,都没有什么必要,因为那样压根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也没有实际的意义!老宅的人,往后咱们无视就好了,如果欺上门来的话,放手打出门去就是了!” 大丫见势不妙,忙趁便宜爹动怒之前,连忙上前拉住了大哥和向西。说话间,她偷偷的瞄了便宜爹一眼,果然看到他的拳头已经攥紧了,并且有扬起的趋势。见她拦下了兄弟二人,脸上的怒气才平息了一点,拳头也悄悄的放松了。 他这是想要打人啊?大丫不禁摇摇头,无语望天。 吃过晚饭,在大丫的呼吁下,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聊天。 大丫递给刘香椿一个粗布钱包:“阿娘,这里有三十两银子,你拿去买些小鸡小鸭小鹅,忍冬山上的金银花已经长得很好了,如今在那里放养鸡鸭鹅完全没有问题了!” 金银花的别名,忍冬花,大丫就给那小荒山取了一个名字:忍冬山。本来,二丫还说干脆就叫金银山得了,被大丫给否决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金银花也叫忍冬花,索性就取了这个名字。 刘香椿接过荷包,将银子倒在了石桌上,一家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饶守勤大惊,连忙追问,就怕这银子来*路*不*正。家里穷点苦点,他都可以接受,可是如果儿女学坏了,那他会受不了的。 “是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这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将近两百来两银子了。”刘香椿也连忙拉着女儿的手,关切的问道,满脸的担忧。 她倒不是担心女儿学坏了,只是害怕女儿为了银子,答应了集*萃楼不该答应的事情。比如,给集萃楼做长工或者丫鬟什么的。女儿有一身的厨艺,集萃楼想要买下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娘,不用担心,这银子是女儿*卖*菜谱得来的。女儿把从神*仙那里学来的菜谱,卖了几十个给集*萃楼,还给苏掌柜和少东家出了不少好点子。那银子是少东家主动提出给那么多的,一共有五百两呢,放心的用吧,大哥和向西去念书的银子有的是!节省一点,余下的三百来两银子,够俺们家花用十年呢!” 大丫很感动,用带着薄茧的小手,拍了拍娘的手背,安抚的笑着说道。不过,她还是没有说实话,隐瞒了银子的数量。毕竟,三千两的银子,那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爹娘都是老实人,二丫跟向西年幼,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一个不小心被老宅的人套出了实话,那可就祸*患*无穷了。 一听这话,饶守勤的心落地了:“这就好,来路正当,那俺就放心了!” 刘香椿的眼睛却忍不住一酸,热泪盈眶,声音哽咽:“好孩子,看你的手都是茧子,是娘对不起你。” 想一想牡丹跟茉莉,那手白白嫩嫩的,一点粗活也没有干过。而自己的两个女儿,在老宅的时候,打猪草、上山捡柴火、下地干农活,什么活没有干过?也就是分家了,干的活少了一点,否则的话,两个女儿的小手一年到头,哪一天不是伤痕累累,到处都是血口子? 刘香椿忍不住悲从中来,泪如雨下:“是娘对不起你们啊,是娘没用,让你们吃苦了!”她抱住大丫,又揽过二丫,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骂道:“饶守勤,日后你再犯浑,动俺的儿女一根手指头,俺就跟你和离!” 饶守勤傻眼了。明明他没错,为啥妻子儿女一个个的,都要怪他呢?也不对,他不应该想要打向东,这一点做错了。向东一向孝顺听话,他应该耐心一点,不应该想要打儿子。 他在心里如是反省着,如果大丫知道他竟然是这样想的话,一定会怒其不争:老爹,你主次不分啊!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愚孝,对老宅的人没有原则的恭顺妥协! 不过,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大丫是没有办法知道的。 她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去安慰刘香椿:“阿娘,别哭了,多大点事啊?爹爹什么产业都没有,如果他敢惹娘伤心,女儿一定站在你这一边!” “就是,就是,俺也坚决站在娘这一边!”二丫伸手搂住娘的脖子,奶声奶气的保证。 向西使劲点头:“娘,俺也是!” 刘香椿破涕为笑,难为情的放开一双女儿,去打水洗去满脸的泪痕。随即,又去了后院收衣服。 向西跟二丫手牵手的,去了一丈开外的草坪上席地而坐,吃野果聊天。草地上铺了一张草席,是孩子们最爱坐的地方,经常坐在那里打扑克下象棋什么的。 两小孩说得不亦乐乎,仿佛把他这个爹爹给忘记了,喊了他们好几声,两人也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并没有跟平日那般热烈欢喜的回应。 饶守勤傻眼了,他发觉自己再一次被妻子儿女*集*体*冷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貌似,他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对他不理不睬的? 大丫家的衣服,都晾晒在后院,天晴时晾在凉亭外面那片草地的竹竿上,阴雨天就晾在凉亭里。 “大哥,俺们去帮娘一下!”大丫懂事的拉着大哥,举了一个火把,跟在了娘的后面。 在草地的四周,各种了两棵大树,都是从山里移栽过来的,每一棵树都有十年以上的树龄。而晾晒衣服的竹竿,就搭在两棵树的枝桠上,非常的方便。 在修建凉亭的时候,凉亭的四个柱子上,也预先打了几个带弯钩的钉子。下雨天的时候,只要把绳子往钉子上一挂,就成了很好的晾衣绳。 这点子,还是便宜爹想出来的。这古代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点点滴滴体现在微小的生活细节之中。大丫由衷的赞叹,丝毫没有看低的意思。 “小心脚下,今天下了一场雨,地上滑得很!”儿女这么孝顺,刘香椿心里很是安慰,已经恢复了平静,非常温柔的提醒道。 “是,娘,俺们知道了,你也小心一点!”大丫笑声朗朗,跟大哥相视而笑,为娘心情好转而感到高兴。 分家之后,阿娘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在大丫刻意的影响下,也在她自己的觉悟下,她不再怯弱,不再逆来顺受。变得坚强多了,也开朗多了。好多事情,她都看得很开,不再轻易的绝望。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向往,对当前的生活充满了热情。 这样的阿娘,完全走入了大丫的心里,被大丫视为亲生母亲来关心爱护。由此,也进一步的促进了大丫对这个家的归属感,让大丫感受到了更多的温暖。 朦胧的月色下,母子三人有说有笑的,收着竹竿上的衣服,还有挂在树枝上的鞋子和袜子。欢快的笑声,在夜空中飘扬,顺风送往后山的方向。 五舅走到山脚下,正打算往大丫家来,隐隐约约的听到那熟悉的笑声,唇角不禁高高上扬。站在原地想了想,展颜一笑,转身往山上走去。 妹妹跟向东向西笑得那么开心,看来老宅的人去闹事的烦恼已经解决了,那就不急着去。今天下了一场雨,山路滑的很,走夜路的话不太安全,还是早点回家去吧!明天一早,再去看妹妹一家,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五叔一家听到刘香椿的哭声,还以为饶守勤打*女*人,连忙赶了过来。一进门,发现大丫兄妹几个都在说笑,而饶守勤独自低头抽*烟,看上去既竟然是既失落又难过的样子。 饶守拙惊诧极了,来到自己大哥的跟前,低声询问:“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俺刚才听到大嫂在哭,是不是你惹大嫂伤心了?” 几番追问之下,饶守勤终于开口了。 “还不是因为娘带老宅的人来闹事的事情,向东和向西要去老宅讨*回*gong*道,俺拦着没让去。向东那臭小子也不知道咋地啦,跟个炮*仗*子似的,跟俺呛了起来。俺就忍不住想要打他,结果你大嫂就哭了,孩子们也对俺爱答不理的。” 在一向亲厚的弟弟面前,一番话,他说得非常的委屈。 饶守拙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大哥又犯了愚孝的毛病了。唉,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跟妻子儿女离心的。上一次,大嫂都不告而别,偷偷的回娘家去了。莫非,他还没有长记性么?看来,日后得时不时的敲打一下他,免得他又犯糊涂。 母子三人回到前院的时候,二丫跟向西刚好端了茶水和糕点野果出来,大丫就上前热情的招呼:“五叔五婶,这糕点是俺跟娘新琢磨出来的,你们尝一尝!” 五叔五婶不好意思,就客气的道:“不用,俺们刚吃饱饭。” 山茶却眼巴巴的看着碟子里的萝卜糕,口水在嘴里泛滥,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山茶姐姐,这是萝卜糕,很好吃的。”二丫连忙拿起一块萝卜糕,塞到山茶的手里。随即,又不由分说的往五叔五婶跟云雾云山的手里,也塞了一块。 “谢谢二丫啊,这孩子可真懂事。”五婶欢喜的笑着,伸手摸了摸二丫的小脑袋,五叔憨厚的笑了笑,眼底满是欣慰和感动。 大哥家的孩子,每一个都是好样的,既善良勤快,又非常懂事明理,将来一定都很有出息。想一想二哥三哥家的孩子,他的心里就堵得慌,也幸好大丫几个都是好的。否则的话,云雾、云山、香草和山茶几个,日后有个什么困难,都找不到可以相帮的堂兄妹。 大家围坐在香梨树下的石桌前,下喝茶聊天。 大丫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饶守拙:“五叔,这五十两银子,你拿去买石料。等到了秋天,俺们两间都起石头房子,就按照八间房子的料来置办,一家四间石头房子!” 其实,按照她的本意,是想要盖青砖大瓦房。无奈山前村离砖窑太远了,那运费算下来,恐怕都得几十两银子了。加上青砖的价格也偏高,实在不划算。 五叔听得呆住了,好一会儿这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俺家也盖石头房子?买石料的银钱从你这里出?” 大丫很肯定的点头:“是的,你没有听错!”这件事情,她早就跟家里人商议过了,一家人也都同意了。 五叔连忙摆手,把银子推了回去:“不行!那怎么行呢?五叔就起土坯房子,有的住就行了,等日后五叔攒了银子,有能力的时候,再起石头房子就是了!” 俺滴老天嘞,他作为五,都一把年纪了,哪里好意思要小侄女辛苦挣来的银子建房子?这孩子够不容易的了,肩膀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俺这个做五叔,又哪里能这么不懂事呢? 大丫又将银子推过去:“五叔,你跟爹是嫡亲的两兄弟,关系又一向很亲近。如今,俺们两家又是左右邻居,更要互相帮助互相关心。这银子也不是白给你的,而是借给你,等你生活宽裕了,有了余钱了再还回来就是了!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 “嗯,就是这个理!”刘香椿也大方的劝说。 饶守勤不住的点头:“就是,收下吧,这是你侄女儿的一片心意!”大丫这孩子,还挺有孝心的,对她大舅五舅跟五叔都大方得很。可惜的是,对老宅的人就有点斤斤计较,唉! 向东向来支持大丫的决定,自然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一家人都非常的诚恳,五叔最后收下了银子:“那好,那俺就谢谢了!俺们一定会勤快挣钱,争取早一点还给你们,大丫这孩子怪不容易的。” 五婶感动得落泪,红着眼睛道:“是啊,小小的年纪就要这么操劳,五婶的心里很不落忍,日后不要再这么操心了。小孩子家家,有空多去跟村里的孩子玩一玩,或者学学针线。为难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去处理,要好好爱惜自己,不要承担那么多的苦难。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去找你爹你娘,也可以来找五叔五婶。” 这孩子这么善良,这么有人情味,真是让人又怜惜又疼爱。往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回报她,尽可能的为她做点什么。 “好,俺晓得了!”大丫甜甜的一笑,脆声应道。 五叔一家都是实诚的好人,他们对她一向很亲切很关心,带给她浓浓的温暖。在这世上,多一个关心爱护自己的人,那是求都求不来的。情义无价,岂是几十两的银子,就可以换来的? 她的心里,格外的柔软,想要帮助五叔一家发家致富的心意,也更添了几分真心。 向东在大丫的示意下,就清了清嗓子,有点腼腆的开口了:“五叔,俺跟爹娘弟弟妹妹商议过了,给集萃楼的送槐花跟鲜蘑菇的生意,就交给你们一家去做。暂时一天三十斤的槐花,一斤十个铜板;一天三十斤的鲜蘑菇,一斤十五个铜板。等日后槐花跟蘑菇的生意打开了,量就会加大,到时候价钱再根据市场行情再议!不知道五叔是否愿意?” 正儿八经的跟大人商议关乎家计的大事,这对于他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有生以来头一回。不过,为了锻炼大哥的能力,大丫时常会有意无意的,让大哥拿主意并应对各种人各种事。 “这么好的生意,让俺家白捡便宜?”五叔愣住了,半天反应不过来,五婶白了他一眼,快言快语:“这事,俺们很愿意,非常愿意!谢谢大哥大嫂,谢谢向东姐弟几个!” 恭敬不如从命,人家建房子的银子都主动借给他们家了,那要费力气去挣银子的生意,他们还有什么好推辞的?再客气的话,就显得矫情了,虚情假意了! 大丫就笑着补充:“还有啊,那枸杞子、香菇跟茶树菇,你们也可以继续采摘,积攒到一定的量,五叔就收集了村里人的枸杞子,一起卖去百草堂。” 因为土匪阿三事件,大丫改变了主意,只打算将枸杞子的晾晒方法告诉了里正、族长还有李阿婆等十几户本分老实的穷苦人家,也是跟便宜爹关系一直非常亲近的那些人家。 至于那些尖酸刻薄、自私自利、嘴巴很多的人,大丫一家都不愿意过多的来往,就连老宅的人,大丫都没有理睬。反正即便告诉了老宅的人,一屋子都是懒惰自私的人。每天为了干家务和农活,都闹得不可开交,你指责我,我嫌弃你,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和毅力去山里吃那份苦? 因为这个原因,也因为害怕大丫的原因,老宅的人知道了后,倒也没有再来家里闹事。顶多,就在外面说大丫一家的坏话,在背地里诅咒辱骂大丫一家。 “那敢情好,俺一定会好好干活,不辜负你们的一番心意。”饶守拙满心的欢喜跟感激,家里有了这份固定的营生,只要不怕苦不怕累,这日子就有了奔头。 “不过,有一点俺要说清楚,免得到时候有什么误会跟矛盾。送去给集萃楼的枸杞子,就由五舅和大舅包了,干的香菇跟茶树菇,五舅跟大舅也会送去集萃楼, 希望五舅可以理解。”大丫的目光扫过五叔一家,目光清澈柔和,笑意盈盈,却带着某种坚持。 人与人之间相处,但凡是涉及到了利益关系,都不是那么的容易。所以,好多事情,大丫奉行“先小人后君子”。把话说开了,掰扯清楚了,尽量取得对方谅解,达成共识。 这样的话,日后就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烦恼跟矛盾,也是亲朋好友之间,友情和亲情持续保鲜的一个算不得多,好但是却行之有效的办法。 五叔憨厚的一笑:“应该的,大丫不用有什么顾虑,五叔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人。说起来,你帮俺们一家已经够多了,这辈子五叔都无以为报。俺是你五叔,你的五舅跟大舅,就是俺的兄弟,俺一点意见也没有!” 五婶也连忙表态:“俺们一家都没有意见,否则的话,那就贪心不足了,就成了白眼狼了!” 五叔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大丫啊,你们买的那沙地紧挨小清河,又是在最低洼的地段,每年的夏春两季,都要被淹好多次,在那里种庄稼根本就没有什么收成。那块六亩的荒地,其实一共最多值个二两银子,你用六两买下来,实在是亏大了!” “五叔,那沙地的水淹问题,其实不难解决,俺有办法。倒是那荒地的价钱,确实太高了,当初里正是答应二两银子就好了。谁料想那土匪阿三突然带人冒了出来,嚷嚷着里正为人不*地*道,一定要把价钱提到六两,否则就揪住不放!没有办法,那块荒地刚好在俺家的小荒山脚下,六两就六两吧,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大丫也表示相当的郁闷。 土匪阿三那人,就跟gou*pi*膏*药似的,无比的讨厌。对他采取不予理睬的态度,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人的脸皮堪比城墙,什么嘲讽讥笑的话语,他都可以完全不当回事。 遇上这样胡搅蛮缠,一心要跟你对着干的无*赖,大丫表示相当的无力。没有办法,暂时只好在钱财方面吃点小亏,以待来日自己有了反击的能力了再说。 五叔还是觉得亏大了,不赞同的道:“可是,那荒地土质那么薄,能种什么呢?在那荒地上种庄稼,六两的银子,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才可以挣回来。” 大丫就笑道:“俺事先问过里正了,这几年有这么个好的zheng*策,荒地头五年是不用交税的,这条件可是很好哦!再说了,第一年可以种上黄豆以及其他肥田的草,养上一年半载再种庄稼就是了!就算头三年的收成极地,那最多也就费些种子钱和肥料,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事情。俺就不相信了,三年之后,那地还肥不起来?” 五叔最终被说服了,就笑了:“也罢,反正好田好土难以买到,买上几亩荒地和沙地,总好过一分地都没有!”过上些时日,等他也积攒了银钱,也去买上几亩荒地,手里连一分地都没有,作为庄户人家,心里很不踏实啊。 云山问出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疑惑:“大丫妹妹,那小山谷你打算用来干啥?”整整十两银子呢,就买了那样一个荒芜的山谷,怪让人心疼的。 二丫抢先答话:“大姐说,用来养鱼呢!”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小丫头对大姐的任何决定,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的。大姐说买来养鱼,那么那个小山谷,就一定非常适合养鱼。 “什么?养鱼?!”五叔一家齐声惊呼,五叔急切的问道:“大丫啊,那个地方如何养得了鱼?而且,咱这地儿的人都不太喜欢吃鱼,腥得很!养鱼实在不是个好营生,要不还是算了吧,既然都买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了,就圈起来养鸡算了!” 饶守勤听弟弟这样一说,顿时脸色大变:“是啊,养鱼的话恐怕很难卖得出去,俺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养鸡的话,也不太合适,一旦下个大雨,那山谷就会被淹了,潮湿得很!” “糟糕了,那咋办好呢?!”刘香椿急得团团转,坐立不安的样子,她在心里不住的嘀咕:早知道,当时就应该阻止女儿买那破山谷了。 大丫将娘按坐在椅子上,含笑安慰:“阿娘啊,如何给鱼去腥,俺心里有数。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俺家的鱼可以包*销给集萃楼,相信苏掌柜的会卖给俺家这个面子的!” 又对五叔笑道:“那山谷养鸡确实不合适,俺早计划好了,就在忍冬山上养鸡养猪,山谷打造成鱼塘之后,还可以养鸭养鹅!” 向东就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哇塞,妙啊,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这样一来,十两银子还真不算很亏!”他和向西跟大丫启蒙了一段时间,跟着她学了不少的成语,这个成语就是他昨天才学会的,立马就学以致用了! 大丫就笑道:“哪里只一举两得啊?要俺说,简直就是一举数得。你们看啊,鱼塘里可以养鱼、种莲藕、茭白、水浮莲,鸡鸭鹅跟猪的粪便又可以喂鱼。冬天放干水收鱼之后,还可以把肥沃的塘泥起出来,用作金银花跟果树、菜地、荒地的肥料。” 向东微笑点头,无声的赞叹。 二丫拍着小手,无比敬佩的看着自己的大姐:“就是,就是,一举数得哦!嘿嘿,大姐可真聪明,比村里谁家的姐姐都要聪明!” “没错,二丫的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姐姐了!” 香草真心的赞叹,非常亲切的摸了摸二丫的小脑袋。 两家人相谈甚欢,那欢快的笑声飘出去很远、很远,冲淡了夜的凄凉。 大丫跟家人隐瞒了自己还有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事情,原本就是担心银子拿出来,爹会守不住那银子,被老宅的人给骗了去。另外,也担心这么一大笔巨额的财产,会让家人失了本心,养成好吃懒做的个性。之前,她在自己的*底下挖了一个洞,将金子和银票用一个小坛子装了,埋在了地底下。 然而,今天发生了老宅的人来搜家的事情,她的心就没法安定下来。试想一下,如果今天老宅的人得逞了,以白氏跟孟氏的手段,那个小坛子最后一定会被找出来的。 咋办好呢?那金子和银票,藏哪里去好呢? 送走五叔一家,大丫站在桂花树下,看着连个院墙都没有的庭院,还有那孤零零的两间低矮的土砖房,大丫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一筹莫展。 唉,要是有个空间就好了!空间,可是穿越者的福利啊,她咋就没有呢?她低头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个古朴的木镯子,伸手右手,摸了摸手镯上那个奇怪的图案,叹息了一声:“老祖宗啊,可怜可怜俺吧!”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紫色的光芒,把她给吓了一大跳。那紫色的光芒,赫然是木镯子发出来的!与此同时,那木镯子化成了一个小巧的图案,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哟,有隐形功能啊?!这,这不是做梦吧?大丫不禁目瞪口呆。然而,更让她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第78章 任渐离郁闷 紧接着,她的眼前猛然出现了一大片的空地,视线所及之处,是黑黝黝的黑土地,一间颇具热带风情的茅草屋;以及一条清澈的溪流、在小溪流的尽头,有一个泉眼,不断的往外冒出泉水。 溪流的岸边,有一棵一人抱的苹果树,树上挂满了又大又红的苹果。一只金黄色的小鸟在枝头欢唱,如一曲美妙的乐曲,带给她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哇塞,空间啊?!好笑的是,那句“老祖宗啊,可怜可怜俺吧”,似乎正是进入空间的口诀。 大丫顿时喜上眉梢,心情大好,欢快的奔向苹果树,想要摘一个果子下来尝一尝。不料,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苹果树,仿佛有什么结界阻拦在她的面前。想要去泉眼哪里,洗洗手,喝口那清冽的甘泉,竟然也无法办到。 “老天爷,你这是在戏耍我么?!”大丫忍不住跳脚,大吼了一声。唉,这什么破空间嘛,这不是欺负人么? 话音未落,她的眼前忽然漂浮着这样一行字:你如今的级别不够,这空间对于你来说,暂时只能当储物空间使用! 什么?!大丫很是失望,连忙“不耻下问:“谢谢指点,请问我需要做什么,才能接近苹果树跟泉眼,以及在空间种菜种果树种药材?” 一行字又无声无息的漂浮在她跟前:对不起,无可奉告!一切,自有定数! 大丫有点傻眼,说不郁闷那是假的!人家的空间几乎是万能的,只有她这个空间,这么的傲*娇古怪。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将来的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这个空间,也就是个储物的空间,并没有带过大丫多大的好处。 大丫带着家人从贫穷到富贵荣华,一步一个脚印,基本上都是依靠自己跟家人的勤劳和智慧,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一次也没有遇到过。每一个铜板,都是用辛勤的汗水换来的 ,带给了她劳动跟创业的乐趣和喜悦。 从中,也让家人的心智和能力得到了很好的锻炼,为大房跟五房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大丫正愣怔之间,耳边忽然传来二丫焦急的声音:“大姐,你干啥呢?目光直直的,怪吓人的!” 哎呦,糟*糕了!她进来空间的时候,正站在庭院正中的桂花树下,刚才她忽然不见,有没有吓到家人呢?还有啊,二丫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念一动:我要出去! 转瞬之间,二丫那可爱的小身影,就跃然在她的视线之中。 “大姐,你刚才咋啦?为啥目光一直落在一个点上,跟你说话,你都不看俺一眼?而且,俺刚刚想要去拉你,却觉得好像有一股什么力量把俺往外推,差点就把俺推倒在地上!”二丫抬眸看着她埋怨道,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心跳如鼓。 大姐,是不是生病了?或者,中邪了? 小姑娘的心里可着急了,却又不好对大姐直说,生怕大姐多想,又怕说错话伤了大姐的心。 大丫连忙道:“俺没事,俺刚才在练神*仙教给俺的武*功呢,吓到你了吧?没事,啥事都没有,俺好着呢!刚才,你一定是误会了,应该是俺练*gong的时候发出的内*力把你给推开的。” 大丫陪着小心,笑容尽量的灿烂,和煦如春风,又许诺给二丫做两件小碎花的衣服,给她买两朵粉红色的小珠花,并亲自给她做几样新奇的菜肴点心,努力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真的?谢谢大姐!”小姑娘顿时眉头舒展,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绽开了花朵般美丽的笑容。 安抚好妹妹,大丫满心的欢喜,心里有一个小人儿在狂笑:哎呦喂,老天爷哟,多谢了!这空间,原来可以随时进入,在任何地方都不会露*陷! 好呀,好呀!上天对我,还是挺眷顾的嘛! 空间在手,大丫的心安定了许多。 她找借口打发了二丫,一头扎进了卧室,把门关得紧紧的。又钻入*底下,用小锄头把那个小坛子给起了出来,放入了空间。 至此,她的心才真正安定了下来。 唉,拥有巨款的日子,并不好过啊!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都没有踏出过家门,最多就是去五叔家串个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忍不住要担心那个小坛子里的东西,会不会不翼而飞。 如今,啥顾虑都没有了,即便是天下第一神*tou,也甭想觊*觎那小坛子里的财宝!而且,空间在手,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大用处。最起码,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进空间。 生命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宝贵的嘛! 一个晚上,她都笑呵呵的,仿佛捡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向东觉得有点奇怪,偷偷的看了她好几眼。心里,疑窦顿生。 妹妹月儿,似乎有什么秘密哦! 不过,既然妹妹不愿意说,那他也没想要去问。妹妹是个见过神*仙的人,有点小秘*密,实在太正常了。妹妹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他没有必要去为难妹妹。 哎,好体贴好明理的大哥啊! 如果大丫知道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叹息一声。 光阴飞逝,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小山谷的两端,修成了高高的堤坝,成了一个面积逾多达五亩左右的大鱼塘。水深三米,水面宽阔,鱼塘的水源来自附近的一座大山里的一条又深又宽的山涧。水质非常好,水源充沛,一年四季都不断流。 忍冬山靠近鱼塘的那一边,整理出了一块半亩大的地方,修建了鸡舍、鹅舍跟鸭舍以及猪圈。鸡舍、鹅舍跟鸭舍以及猪圈,都是石头房子,从地板到墙壁,用的都是质地很好的石块跟石板。 在鸡舍、鹅舍跟鸭舍以及猪圈靠近鱼塘的地方,都设置有下水道通往鱼塘,下水道用石块铺砌,并特意打磨得非常的光滑,没有半点缝隙。 完工的第五天,鸡鸭鹅跟小猪崽正式入住新居。小鸡苗一百只,小鸭苗跟小鹅苗各一百五十只,小猪崽十只。小鸡小鸭跟小鹅在忍冬山放养,小鸭跟小鹅除了在忍冬山吃草吃虫之外,还可以下到鱼塘里去。 小猪崽被圈在了一个两分左右大的小院里,这个小院青草茵茵,还种了好几棵一人抱的大树,移栽了八个月之久,早已是根深叶茂。小院连着猪圈,跟猪圈之间就隔了一道一人高的石头墙。 如此,就形成了一个小具规模的养殖场,并且颇有一点“基塘农业”的感觉。池塘里养鱼,放养鸭跟鹅,岸上种植金银花、果树和青菜瓜果,养鸡养猪。 忍冬山养殖场,交给了五舅负责,鸡鸭鹅鱼的喂养跟照看的活儿,基本上都是五舅一人在干。鱼塘里有一条小木船,方便五舅来往于后山的家中跟忍冬山之间,每天很是辛苦。 饶守勤于心不忍:“月儿啊,你五舅这样,是不是太辛苦了?要不,俺也一起去帮忙?” 大丫断然否决:“不,爹爹,俺家跟墨香斋签订了供货合约呢,你哪里忙得过来?” 饶守勤伸手挠挠头,犹豫道:“不是还有你五叔么?你五叔的编织手艺跟木匠活,也是不错的。” 话说到这里,就连向东都听不下去了,插嘴道:“爹啊,如今正是采摘枸杞子跟香菇蘑菇是好时节,五叔每天都要带着家人进山去。回到家里,往往都快半下午了,而且又累又饿,余下的时间能干多少活?” “......”饶守勤无言以对。 是啊,进山采摘枸杞子、香菇、蘑菇跟茶树菇挣来的银子,一个月有不少呢!如果顺利的话,运气好的话,比编织箱子和做木工活挣的银子多多了。五弟家正缺银子呢,叫五弟别进山去,他还正张不开这个口。他也隐隐能够猜到,五弟每天半下午就回来,或许正是为了帮他赶墨香斋的活儿呢! “是啊,一个月十个藤编的书箱,十个木头书箱,十套书桌椅子,爹爹如果去养殖场帮忙的话,活儿就完不成了!可是,让你五舅干那么多的活儿,爹爹也觉得不好意思。要不,工钱方面,给多一点你五舅?”饶守勤左思右想,就对女儿道。 家里的事情,如今是大女儿做主,得她同意才行。 便宜爹这么为五舅着想,大丫非常的高兴。 “爹,娘,大哥,向东、二丫。” 大丫逐一唤了一下家人,含笑征询他们的意见:“俺是这样想的,养殖场的收益,给五舅三成。另外,除非是五舅的责任,养殖场倘若有什么损失,就由俺们家承担,好不好?” “给你五舅三成的收益啊?”刘香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饶守勤,“他爹,你怎么想?” “好啊,俺没有意见!”饶守勤没有多想,憨厚的笑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他的表现,完全在大丫的意料之中。便宜爹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很质朴、很善良,绝对不会亏待别人。 大丫又看向二丫几个。 向东赶紧表态:“俺没有意见,五舅很辛苦,这是应该的!” 向西跟二丫也纷纷表示赞同。 大丫就又道:“然后,一个月里给五舅放三天假,这三天里俺们去代替五舅管理养殖场。遇到五舅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也得给五舅*病*假,让他可以好好的休息。” “这样很好,应该的!”饶守勤第一个表态。 “好孩子,你对五舅的好,一定不会白费。你五舅的为人,娘还是很清楚的,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养殖场有你五舅在,俺们什么都不用担心,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刘香椿的心情很激动,眼里泪光闪闪,为有这么一个好女儿而感到骄傲跟欣慰。 一家人坐在一起,将各自往后的任务,达成了共识,做出了最合适的安排。 父亲饶守勤,编藤箱做木箱和书桌椅子,完成墨香斋的订单,向东从旁协助,顺便学一点编织跟木匠的手艺。家里劈柴火的活儿,归饶守勤负责。 母亲刘香椿,负责忙田里的农活,并开垦荒地。 后院的清扫工作,归向东负责。二丫的任务,清扫前院。 洗菜洗碗的活儿,归向西管;做饭做菜洗衣服,由大丫负责;切菜,却是向东的任务,向西跟大丫都太小了,这活儿小孩子干不合适。 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还是会互相帮助的。 田里的农活,开荒的事情,也不能让刘香椿一个人去。 大丫提议:“爹,娘,如今俺家有这个能力了,农活就找人帮忙吧!如果可以请到既勤快又值得信任的长工,那就再好不过了,往后田里的活爹就不用那么操心了!娘也不用那么辛苦,就干点轻省的农活就是了!” “嗯,你想得很周全,那么多田地让你娘一个人忙,实在太辛苦了!俺同意,请什么人,得好好想一想!”饶守勤自然赞同,本来他就觉得自己在家里编箱子做木工,让妻子一个人去干农活,那是非常不应该的事情。 刘香椿却有点犹豫:“这不好吧?这样的话,会惹来闲话,老宅的人也会闹事。还是算了吧,也没有多少农活,俺一个人忙得过来!在老宅的时候,那么多的农活,也没有几个人干,一样没有耽误农时!” 大丫摇摇头,不赞同的道:“娘啊,以前那是没有办法,如今日子好过了,也可以自己当家作主了,能够不那么辛苦,为啥还要那么为难自己呢?以俺看啊,就从村里请一户老实本分的人家,有两三个壮劳力的,就可以了!” 饶守勤就道:“嗯,这样的人家,俺倒是知道有那么一家。那人,就是你茂山叔的堂哥茂田,今年三十五岁了,膝下有三儿两女。家里非常的穷,一家七口人全挤在一间土胚房里,就因为太穷了,大儿子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如今都十九岁了,还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大丫就看向大哥:“那家人,老实本分么?勤快么?家里有没有难缠的人,就跟二婶三婶那样的人,有没有?” 向东略一想,就咧嘴笑道:“妹妹放心,那个茂田伯家的老三铜勺,跟俺关系不错。铜勺的两个哥哥,俺也都认识,都是很老实很本分的人,也很勤快。” “嗯,铜勺的爹娘,还有两个妹妹,也都是好的。这家人,俺也觉得很不错,都不是懒人,也不是难缠的人。”刘香椿也笑着补充。 “哎呀,是这家人啊?他们家的名字,好好笑哦!”向西忽然笑嘻嘻的道:“俺记得铜勺的大哥,就叫锅盖,二哥叫什么俺倒是不太记得。” 向东就解释:“二哥叫铁铲。” “什么?竟然叫锅盖和铁铲?哎呦喂,叫铜勺就够好笑的了!这家人,怎么取名字的,真难听啊!嘿嘿嘿......”二丫大吃一惊,忍不住一阵大笑,止都止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丫也忍俊不禁,第一次听这样奇怪的名字,实在是不敢相信。比听说谁叫二狗子,还更觉得惊讶,简直就不可思议。 饶守勤感到很奇怪:“怎么,同一个村子里的人,你们以前竟然都不知道?” 大丫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叹道:“爹啊,以前俺们哪里有时间跟村里的孩子玩?打俺从记事起,就得打猪草洗衣服,每天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算偶尔有点空闲,也恨不得可以美美的睡一觉,哪里还会有力气去外面玩?” 唉,村里的小孩,她还真认识不了几个,真是孤陋寡闻啊!可怜啊,连村里的人都不认识,分家之前,那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很显然,刘香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突然悲从中来,一把就将姐妹俩揽进了怀里,大哭了起来:“俺可怜的女儿啊,这造的是什么孽哟!小孩家家的,连跟本村的孩子玩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在十里八乡,这样的人家也难得见到几个!” 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满是悲愤,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埋怨道:“都是你没用,一天天的只知道讲什么孝顺,连自己年幼的女儿过得这么凄凉都不知道!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丫二丫的亲爹?!” “俺错了。”饶守勤招架不住,很干脆的低头认错。 他很害怕妻子又会几天都不理他,那滋味可不好受啊!尤其是被孩子们集*体无视的那种感觉,一次两次的还可以勉强撑过去,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要受不了的! 刘香椿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否则的话,今晚就去睡后院的凉亭,对那些不知悔改的人,压根就不值得谅解跟同情。 大丫见势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这家人确实不错,干脆就定下来,就请这家人好了!两个大人,加上老大锅盖,老二铁铲,人还有多呢!” 向东就提议:“不如分一个人去帮五舅好了,这样在五舅休息的时候,俺们这边也不至于打乱正常的安排。” “这个提议好,就这样吧!”全家一致通过。 商议好长工的工钱,请人的事情,就交给饶守勤负责。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饶守勤就出门请人去了。很快,就又笑容满面的回来了,大丫了然,事情应该很顺利。 “爹,人家同意来么?”二丫扑了过去,抱住饶守勤的腿,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蛋,故意问道。 “那是当然,你爹一出马,那茂田大伯哪里会不同意?你爹爹在村里的人缘好着呢,俺亲自去请,哪里有不来的?”饶守勤难得的跟女儿开一次玩笑,一扫平日里那愚孝跟过于憨厚的样子,大丫竟然还看出了几分狡*猾。 嘿嘿,这个便宜爹,有点意思嘛! 听说多了一个帮手,五舅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一个人只有一双手。有人看着养殖场,他也好走远一点的地方,去割最好最嫩的鱼草喂鱼。 之前,走开一下,心里都不太踏实。 鱼塘里,放养了三千条的鱼苗,鲫鱼、草鱼、鲢鱼跟青鱼分别有五百条左右。买这些鱼苗,大丫还是请了集萃楼的苏掌柜帮忙,在葫芦县的城郊一个养鱼池购买的。当地人不爱吃鱼,专门养鱼的池塘很少,一个县也难以找出三个来。 鱼的做法,大多数是油炸,藉此掩盖腥味。 ***小小情节分割线*** 老宅的人好久都没有来闹事了,甚至有的时候,饶牡丹远远的见了大丫,还会绕路走。 二丫觉得非常奇怪,就问大丫头:“大姐,牡丹堂姐好像有点怕你了,为啥呢?以前,她可是每天都要欺负你。而且,二婶跟三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娘了,三叔对爹好像也客气了一些,再也不敢伙同别人嘲笑欺负爹了!” “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欺软怕硬呗!”大丫嘲讽的一笑,抓住机会引导妹妹:“以前啊,俺们一家人都太老实了,额头上就差写着这样几个字:俺很老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快来欺负俺吧!” “大姐,瞧你说的,有那么严重么?”二丫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 大丫苦口婆心:“小妹啊,说起来二婶三婶还有奶奶之所以会那么的厉害,那么的不讲理,那么的毒辣,其实跟爹娘的一味退让,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从一开始,爹娘就是个强硬的人,不千依百顺的,被人当牛做马却不吭一声的话,老宅的人还敢那样对待俺们一家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大丫也不得不承认,以前的饶守勤跟刘香椿,实在很不争气,有点自找苦吃!都被人家欺负成那样了,还甘之如饴的,努力的去做一个愚孝之人! 二丫的笑容渐渐敛去,认真一想,也觉得大姐说得很对:“确实有道理,要不三婶为啥不敢欺负二婶呢?那是因为二婶比三婶还更不讲理,心肠也更毒辣,所以三婶不敢招惹二婶。二婶、三婶也不敢怎么欺负四婶跟五婶,四婶跟五婶比娘厉害一点,四叔跟五叔也没有爹爹那么的愚孝,那么的窝囊!” 小丫头说着,就摇头晃脑的叹息:“哎!所以啊,老宅那些人就都可劲的欺负俺们大房的人,把俺们大房的人当牛作马!只要想一想分家前的苦日子,俺就觉得特别特别的窝囊,心里难过得很!” 话音未落,话烽却有一转:“如今可好了,老宅的人终于知道怕了,不敢随便的来欺负俺们一家了!”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浓郁的欢乐开怀,“咯咯”的笑道:“大姐,那天老宅的人来闹事,大姐可真威风,二丫真是佩服极了!” 那一天,她虽然受了惊吓,但是那一天大姐的风采,也深深的折服了她! 大姐的言行举止,大姐的思想理念,大姐的循循善导,大姐所讲述的那一个个有趣的益智小故事,为她打开了一扇神奇的窗户,给了她不少人生的启迪。虽然她还是有点迷糊,但是那启迪一点一点的,开启着她的心智,渗入她的灵魂,引导着她渐渐步入了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她的人生观,就在这个瞬间,有了很大的转变。或者说,就在这个瞬间,她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独立、自强的、坚强、果敢,善良、淳朴,又不乏聪慧睿智! 大丫忙完家里的大事,不知不觉之中,繁忙的夏收时节已经过去了。如今,又闲了下来,她终于有心思去操心别的事情了,就去跟苏掌柜要指天椒的种子。没错,就是指天椒,兰国目前发现有的辣椒,也就是野生的指天椒。听苏掌柜说,人工培植的辣椒,暂时还没有,都是山民去大山里采摘的。 听说大丫想要培植指天椒,苏掌柜大喜,连忙亲自去库房找了一小袋出来:“抱歉,辣椒快用完了,就剩下半布袋。这二十来个,是我亲自精挑细选的,做种子应该可以!” 集萃楼培植辣椒,他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是找人试种了好几次,一次都没有成功。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让他很是失望。大丫这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也是个有恒心的,家里又是种田人家,或许她可以种出来。 苏掌柜把希望寄托在了大丫的身上。 任渐离听说了这件事情,目光愈发的深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怎么想,大丫不想去知道。对那家伙,大丫如今是敬而远之。那家伙太腹黑了,又有点少爷公子的脾气, 对于这样的人,大丫敬谢不敏。曾经喜欢又如何,曾经一见钟情又如何?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不想去招惹那大少爷了! 离开集萃楼的时候,大丫刚好在大门口遇见了从府城过来的任渐离,就很恭敬的跟他打了一个招呼,礼貌而疏离。打完招呼,一刻也没有多停,转身就隐入了如潮的人海之中。 对于大丫的转变,任渐离有点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心里郁闷得很。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79章 公子 一连几天,阳光灿烂,天气晴好。 这天一大早,大丫正在厨房做早点,二丫去菜地摘菜回来,喜滋滋的来汇报:“大姐,后院菜地种的辣椒红了好几个!” 大丫一听,连忙欢喜的道:“走,一起去看看!”扔下手中的烧火棍,拉着二丫的小手,飞奔去了后院,远远的就看到有几个红彤彤的辣椒,在晨曦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 这辣椒,可是请教了好几个种田能手,又在爹娘的帮助下,试验了许久,这次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以为试验,还浪费了好多种子,后来苏掌柜又紧急买了一批辣椒回来,给了大丫五六斤上好的红辣椒,这才让她得以放心大胆的试种。 记得在辣椒刚长出来的时候,苏掌柜那高兴的样子,就跟捡到了金元宝似的。大丫的心里,也是很激动的。辣椒,可是个好东西,尤其在这个连姜都没有被发现的兰国,就更加显得难能可贵了。 而指天椒,一般在红了的时候采摘,红的指天椒红亮硬实,极耐贮藏运输。所以,在此之前,大丫也就采摘过五回辣椒,每次也就限于五六个,给家人做了几道辣味菜,一饱口福。 “大姐,那几个红辣椒,可以摘了吧?”二丫兴致勃勃,比大丫还要激动,还要高兴。 嘿嘿,辣椒红了,日后就可以吃到更多的辣味菜了吧?那水煮鱼、辣子鸡、爆炒田螺、泡椒鸡脚、香辣鸡爪、辣椒红烧鱼等等,这些大姐口中的美味佳肴,大多数她只是听过。也只是听听,就让她非常的向往,非常期待可以亲自尝一尝,大饱口福。 大丫连忙拦住:“等等,别摘了!这些最先红的辣椒,就留着做种子吧!别急,有辣椒红了,其余的很快也就会红的!再等几天,这辣椒地必定是一片通红,到时候你想要摘多少都行!” 嘿嘿,小不点,就怕你到时候喊累,不可能帮手摘辣椒!也是啊,这指天椒细细小小的,满枝头都是。辣椒地一共有好几块呢,摘起来的话,挺费工夫的。没点耐心的人,没摘一会儿,就会觉得又烦又累了! 饶守拙去集萃楼送蘑菇,顺便把辣椒红了的好消息,带给了苏掌柜。 任渐离刚好也在,顿时又惊又喜:“什么?辣椒真的红了?这说明,那丫头真的成功了?!”辣椒红了,这才是彻底的成功,否则的话,就不能算圆满。辣椒不红,种子就成问题,自然不算多成功了。 “是的,少东家,辣椒真的红了!昨天下午,俺还特意去看过了呢,没块辣椒地红了的辣椒大概有五个左右!”饶守拙很肯定的点头。 “哇!那丫头,那丫头真的很不简单啊!”任渐离有点失态,有点语无伦次,也不知道是因为大丫太厉害了,还是因为人工种植辣椒终于成功了的。 苏掌柜站在一旁,乐呵呵的,唇角越翘越高,心里的喜悦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嘿嘿,大丫那丫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是个好样的!她这么棒,帮了集萃楼那么的多,日后少东家想要娶她为妻,阻力应该就会小一些吧? 但愿少东家心想事成。嘿嘿,这小子明明喜欢上了那丫头,却死鸭子嘴硬,故意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想要骗谁呢?当我老眼昏花没有看见么?每一次见了大丫,少东家的眼睛都是神采飞扬,而每当大丫对他表现得很疏离,他都黯然神伤。 这不是喜欢上了人家,还是什么?嘿嘿,就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那丫头,分明是不想跟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有攀扯,在躲着少东家呢! 唉,多好的孩子啊,少东家如果失之交臂的话,那将会是少东家此生最大的损失跟遗憾。 苏掌柜没有想到的是,多年以后,他这话一语成谶,成了任渐离心中最大的痛。终其一生,郁郁寡欢,悔不当初。 “苏伯,我想去山前村看看辣椒,你去不去?”任渐离有点不不自然的提议道。 苏掌柜眼睛闪亮,咧嘴笑道:“好啊,好啊!一起去,必须的!少东家稍等,我这就去安排马车和礼物!” 少东家,这是开窍了么?既然对人家有意思,早该如此了!不主动一点,大丫那倔强的丫头,又怎么会低头呢? 长安跟着去了后院:“小舅舅,你们要去山前村看辣椒啊?”眼巴巴的看着苏掌柜,脸上明晃晃的流露出“我也很想去”的神色。 “去吧,都一起去!”苏掌柜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假装生气道:“还 跟着我干啥,还不快去套车,等着我亲自去啊?” “不用,不用,你是长辈,这等粗活累活,自然我这个做外甥的去!”长安嘻嘻哈哈的笑着,一溜烟跑远了。 “这孩子,都十五岁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苏掌柜摇摇头笑了,眉宇之间却洋溢着喜悦,目光追随着外甥的背影,眼底满是疼爱。 外甥长安,也就是在他的面前,才会流露出孩子气。这说明,在长安的心里,是把他当成最值得信赖的亲人了。 两辆马车,满载各种礼物,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山前村。 经过村口的时候,引起了一阵的轰动。 “快看哪,那就是马车,是富人家才能坐的马车!” “快去告诉里正,有贵人来村里了!” “瞎说什么?有贵人来了,就得去找里正么?” “就是,那个赶出的大哥俺认识,就是上次送大丫姐回来的。这一次,应该也是来找大丫家的。”说这话的,正是茂田五岁的小女儿甘草,她见过长安两次。 她以前的名字是她的奶奶随口取的,就叫傻妞,她的姐姐叫丑妞,实在是太难听了。她的奶奶还美其名曰:“名字jian一点,好养活!俺这是为了孩子好,可别以为俺这是没好心!” 茂田一家成了大丫家的长工后,听说大丫姐弟几个识字,茂田的妻子王婶就哀求大丫帮女儿取个好名字。大丫欣然应允,就帮她取了甘草这个名字,她的姐姐叫薄荷。 为此,大丫还不禁感叹了一番。 唉,以前她还以为,大丫、二丫的名字,就已经够土了。没有想到的是,这村里居然还有人叫傻妞。明明挺聪明的孩子,居然会被叫傻妞,实在令人费解啊! 听了甘草的话,薄荷二话不说,立刻撒开脚丫子,抄小路直奔大丫的家里,报信去了。 “大丫,城里来人找你家了,来了两辆很神气的大马车呢!甘草说,认识那个赶车的人,好像叫什么长安的!” “哦,长安啊?那就是集萃楼的人来了,薄荷快快进来喝杯茶,吃几块点心!”看着气喘吁吁的薄荷,大丫连忙打开篱笆门,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薄荷连忙摆摆手:“不了,俺正准备去挖野菜,改天得闲了来找你玩啊!”说话间,人已经走远了。 人家有贵客来,她自然得回避,不能那么没有眼色啊! “爹、娘,那个少东家似乎来了,你们赶紧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大丫顾不得挽留,连忙禀告爹娘,做好迎客的准备。来了两辆很气派的马车,赶车的是长安,如果她没有估计错的话,任渐离应该也来了。 饶守勤跟刘香椿一下就慌了,此时此刻,他们刚刚从地里回来,满身都是泥污。而且,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穿出来见客的话,实在不像话。 “好,好!俺们这就去换衣服!”两人连忙快手快脚的打了一盆水,将手脚跟脸上的污泥洗干净,慌慌张张的往卧室里跑去。 向东忍不住直皱眉:“唉,爹娘也真是的,早就跟他们说了,太破旧的衣服就不要穿了!如果穿的衣服有个五成新,没有几块补丁,即便来了什么贵气,也不用慌张成这个样子!” 大丫深以为然:“正是如此!”本来就是种田的村民,衣服上有几块补丁,有泥土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如果衣服太破旧了,补丁摞补丁的话,就有点过了。 毕竟,如今他们家可以算得上是山前村的“有钱人”,爹娘穿成那个样子,让苏掌柜跟那少东家见了,恐怕会认为他们兄妹四人不孝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九成新的衣服,又扫视了一眼向东、向西跟二丫身上的新衣服,不禁无语望天:唉,这叫什么事?当爹娘的穿得破破烂烂的,作为儿女,身上的衣服确实簇新的。 向东叹了口气:“妹妹,别难过,爹娘的那些破旧的衣服,晚上的时候俺就拿去烧了!” 向西也反应过来了,拍手道:“这个主意好,烧了的话,看爹娘还去哪里找那么破旧的衣服穿?” 大丫赞许的点头,开玩笑的道:“好主意,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哥俩了!任务完成得好的话,明天俺给你们做一道酸菜鱼,好好慰劳一下你们!” “真的啊?报告大姐,保证完成任务!”向西调皮的一笑,双脚“啪的”一个立正,给大丫行了一个军礼。 这个军礼,还是向西跟长安学来的,据说长安的父亲正是边关的一个小小的伍长。 正说笑之间,马蹄声已经来到了篱笆门外面。 向东向西连忙迎了出去,大丫跟二丫就去厨房准备待客的东西,听着庭院里的喧闹声,二丫压低声音:“大姐,那个少东家,果然来了!真是奇怪了,那不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么,来这乡下地方干啥啊?” “谁知道呢?脑子被驴给夹了吧?”大丫嘻嘻一笑,漫不经心的道。 “啊?被驴给夹了?不会吧?那苏掌柜那么厉害,怎么不看紧一点他呢?”二丫听了,吃了一惊。 “哈哈哈,大姐这是跟你开玩笑呢!那少爷,估计是来看辣椒的,五叔今天不是去了集萃楼么?应该是从五叔那里听到消息了,于是就赶来了,辣椒红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大丫好笑了的看了妹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把野果子洗一下,端出去吧!回头换你二哥进来,把茶盏端出去,你还太小,端不了那么重的东西!” 二丫歪着小脑袋,疑惑道:“大姐,你不出去招呼客人么?” “俺暂时不出去,俺要准备午饭,如今都快要到饭点了。对了,你等下让娘去菜地里摘几把青菜,再摘十几个辣椒,让爹杀一只鸡。俺先就着之前准备的青菜和猪肉,做两道菜先,米饭也先煮上,俺肚子都咕咕叫了!” 大丫麻利的帮二丫洗好了野果,摆好了果碟,就把她推了出去。然后,关上厨房门,开始洗菜切肉。 向西进来了,就很主动的提出:“大姐,米饭俺来做吧!” 大丫自然无不应允:“行,就交给你了,来了多少人,你心中有数吧?” “是的,一共来了六个人。”向西不假思索的笑道,那笑容跟饶守勤如出一辙,都是那般的憨厚淳朴。 煮米饭,向西可是个好手。水要放多少,他基本上瞄上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锅里的水到底多了还是少了。更妙的是,他都不用去量,就用勺子随意一舀,做出来的米饭不软也不硬,恰到好处。 这样的成果,是这半年以来,家里吃上了米饭之后,锻炼出来的。半年以来,煮米饭的事情,基本上是向西负责的。大丫要做菜洗衣服,还要操心别的事情,实在是精力有限。 况且,用柴火煮米饭,她确实不会啊。炒菜的时候,还是向西帮她生火,帮她掌握火候,否则的话,她恐怕得束手无策了! 任渐离等了半天,大丫也没有露面,可把他给惹恼了。 什么人嘛,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出来招呼!到底是乡下的丫头,在礼数上就是欠缺,跟大户人家的小姐差远了! 正烦躁之间,向东就提议:“离吃饭还要一段时间,要不就先去后院看看辣椒?去养殖场看看也行,反正也没有多远,来回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什么,要半个时辰?那丫头是故意的吧? 任渐离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辣椒的味道,还有那菜肴的香气,只觉得肚子饿得厉害,如果不是他用内*力拼命的压*制,早就“咕咕”乱*叫了! 第80章 谁不厚道 “少东家,出去之前,先吃几块糕点垫垫肚子吧!”向东看出了他的窘态,连忙关心的道。 “糕点啊?多谢了,我不喜欢吃甜点。”任渐离摇头拒绝了,他家的糕点,应该也是在镇上买的吧?难吃得很,整个葫芦县,也没有一个家糕点店的糕点称得上是可口的。 来自世家大族的他,打小锦衣玉食的日子,虽然也只过了十来年,但是过了几年不太顺心的日子的他,也吃不惯那些粗制滥造的小点心。而且,他一向就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偏向咸味的点心。 向东就笑着解释,热情邀请:“那糕点有甜的,但是也有咸的,是大丫亲手做的萝卜糕。很美味可口,外面买不到的,少东家尝一尝吧!” “哦,有咸的啊?那好,我就尝一块吧!”任渐离眼睛一亮,心想:原来是那丫头亲自做的新奇的点心,那一定不会是什么难吃的东西,正想着肚子不知不觉的,竟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少东家,请用吧!”向东递给他一双筷子,他连忙接过来,伸手夹住一块萝卜糕。一口下去,哇,好美味哦!他在京城里的家里,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点心! 这一开吃,就接连吃了五大块,直到肚子已经有八分饱了,这才在二丫的注目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他有点尴尬,忍不住问道:“小妹妹,你为啥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长什么东西了么?” 二丫摇摇头,天真的笑道:“大哥哥,你脸上没有长东西,俺只是很奇怪,你等下都不用吃饭了么?要知道,俺大姐做的饭菜,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哦?你大姐这么厉害啊?跟集萃楼的相比,如何?”任渐离来了兴致,插嘴问道。他知道,大丫一家人都在集萃楼吃过好几次饭,这小丫头也不例外。 “你们集萃楼的大厨做的,也比不得俺大姐做的美味!”二丫摇摇头,很肯定的道,“你拼命的吃糕点,等下就吃不下饭菜了,俺这是替你觉得可惜呢!唉,好几次想要提醒你不要再吃了,又不好意思说,担心你以为俺小气,嫌弃你吃那么多呢!” “......”任渐离无语望天,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唉,一世的英明,就这样没了!想他堂堂的世家嫡长子,今日竟然被一个小不点给“戏*耍”了,实在颜面无存啊! 苏掌柜连忙帮他解围:“大少爷,去后院看辣椒吧,那里还有一个小花园跟荷花池呢,风景相当的不错!” “走吧!”任渐离惜字如金,大步往后院方向而去。 苏掌柜跟长安连忙跟了上去,向东向西自然作陪。 大丫听脚步声远去,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那公子可真好笑,二丫好样的!” 饶守勤麻利的拔着鸡毛,责怪的道:“你这孩子,那可是集萃楼的少东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你呀,对他不要太随意了,要恭敬一点,礼貌一点!人家能来咱这乡下地方,说明人家这是看得起俺们家,你对人家态度冷淡,都不出去招呼一声,如今又嘲笑人家,那 可不够厚道!” “爹,你这话就不对了!”大丫撇撇嘴,不以为然,反驳道:“人与人之间,哪里有什么高低贵jian之分,爹爹你也别把自己给看轻了!他来咱们乡下地方,就是看得起俺们?这是什么话,俺们又没有请他来,他这样不请自来,其实是不礼貌的事情!要说不厚道,那大少爷也不怎么厚道,俺辛辛苦苦的置办席面招待他,够厚道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怎么这样想呢?”饶守勤被女儿说得张口结舌,说话都不利索了,有点语无伦次。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厚道呢?这样看人家大少爷,可真不厚道。 唉,这哪里像是他的女儿啊?小嘴这么厉害,无论是讲大道理,还是说歪理,他一直都说不过她。自打分家开始,他就觉得在大女儿面前,他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 大丫嘿嘿一笑,也不再争辩,对着窗外喊了一声:“阿娘,帮俺洗几根野葱,等着用呢!!” “好,俺这就洗,等一下给你啊!”刘香椿柔声应道。 刚才丈夫跟女儿的争辩,她也不是没有听到,她之所以没有吭声,也是看丈夫一直落在下风,有心想要看他的笑话,所以才袖手旁观的。 果然,女儿赢了,她的心里正乐呵呢!女儿一喊,她的语气自然而然的,温柔极了! 饶守勤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几步开外的石榴树下,妻子那温柔无比的笑脸,心情莫名的又有点失落。 这母女俩,是在联合起来,故意给他难堪的么? 唉,真是没有天理了!什么时候,男人在家里,已经这么没有地位了?没有产业,没有地位,没有银钱,说话也一点都不响亮。 要不要这样啊,不就是前几天,俺去村头买两条猪肉,在半路上被白氏给要了一条去么?那也不是俺愿意的,是她忒不要脸,都几次开口跟俺讨要,旁边都有村里人看着,不给的话多不好意思啊! 饶守勤真心的觉得,自己很悲催,无限的悲催。老宅的人欺负他,家里人又不谅解他,这日子苦哇! 任渐离去看过辣椒,看过荷花池,看过那小小的花园,又去参观过养殖场,心里引起了很大的震撼。 大丫那丫头,还真是不容小觑啊,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饶家的后院,很有点意思,别小看那小花园、菜地、草坪以及荷花池等,那设计那布局,可不那么的简单,很有点园林的味道。 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竟然有这等光景,实在让他没法不等闲视之。这说明,这家人之中,总有一个不同凡响之人。而那人,非大丫莫属! 吃过了丰盛可口的午餐,苏掌柜很诚恳的请求:“月儿啊,你那酸笋跟酸菜,能卖给集萃楼么?价钱好商量,你可以自己定一个价钱,高一点也没有关系!”又看着任渐离:“是不是啊,少东家?” “是的,只要不超过猪肉价格的五倍,我都不会反对!”任渐离回味了一下酸菜鱼跟酸笋干锅肉的味道,毫不犹豫的答道。 哇?猪肉价格的三倍?好大方哦! “行!那我就说了啊,酸笋的价格呢,就一斤六十文;酸菜的价格,就一斤二十五文,如何?” 猪肉的价格,是三十文一斤。这样的价格,大丫觉得很合适,毕竟腌制一斤酸笋,得用许多斤的竹笋。相对来说,酸菜就容易多了,比猪肉少五文钱,她觉得也是应该的。 “这么便宜?”任渐离非常吃惊。 毕竟,这酸菜跟酸笋,在整个兰国,都属于新鲜事物,而且用这两样东西做出来的菜肴风味独特,妙不可言。大丫这丫头不是很爱银子么?怎么会开价这么的低? “月儿啊,价格可以提高一点。”苏掌柜咳嗽了一下,好心的提醒,怕她不好意思,就又道:“任家家大业大的,不在乎那么几个钱,再说了我跟大少爷也不是徇*si,而是本着公*平*买卖的原则,不想让你这个集萃楼的大恩人吃亏而已!” 任渐离没有说话,点点头,默许了。 啊?这么啊?听话听音,大丫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那集萃楼的产权,应该并不在任渐离的手中。搞不好,他也只是为任老爷以及他的继母打工,而且这两人对他还很不好。否则的话,一个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如何会来这山*沟*沟里经营饭馆?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 “那好,本来这价格也确实低了,那是因为看在你们二位的面子上,这才定这个低价的。这样吧,酸笋的价格就一斤一百文,酸菜就五十文好了!反正,这两样东西,我都是用独家秘方做的。即便有人仿冒,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来,这个价格你们集萃楼绝对没有吃亏!” 大丫说完,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递给苏掌柜一个小册子:“苏伯伯,这是我整理出来的野山椒种植指南,你拿去看看。如果你家里想要种的话,可以参照这些要点去做,应该可以种植成功!”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这可是你的秘方!”苏掌柜几番推辞,见大丫态度坚决,情真意切,就不再客气,认真的翻看了好久,心里折服不已。 哎呦,这辣椒培育出来,可着实不容易啊! 小册子上说,指天椒,其实也就是野山椒。野山椒有几个特点:不耐高温,不耐低温,不耐旱,也不耐涝。发芽温度,要求在二十五度左右,低于十五度不能发芽。 那要求,多了去。大丫那丫头,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失败,这才终于琢磨出了这些经验的!如今,她就这样把这小册子给了他,心胸可谓非常的宽广啊!那胸怀气度,一点也不输男儿,连他也是自愧不如啊! 任渐离看完之后,同样喜悦满怀,他很大方的对苏掌柜道:“苏伯,给她一百两的银子,就当是买下这辣椒的种植指南!” 哇塞,还有这等好事?看来,好心有好报啊!一百两啊,对于目前的她来说,依然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苏掌柜喜不自禁,忙不迭的应下:“好!我就这给!”当即掏出钱袋,就给了大丫十张崭新的银票,每张银票的面额是十两。 少东家,当真是开窍了!要追女孩子,就得拿出实际的行动,大丫这孩子喜欢银子,那为她花点银子,再应该不过了! 第81章 释怀 任渐离带着一大车的土特产(野果、野菜、咸干花生、煮玉米等等),还有两坛子的酸笋,三坛子的酸菜,大丫亲手做的几样点心和烙饼,心情复杂的离开了山前村,在镇上小歇了一个晚上,就直奔京城而去。 这一次去京城,他带去了一坛子酸笋,一坛子酸菜,十斤咸干花生,几十斤辣椒,还有一本菜谱。父亲喜欢美食,这几样东西,是他讨好父亲的资本。 如果父亲对他有所改观的话,那么客栈跟饭馆合并的新理念,以及大丫口述的那份千金难求的经营策划书,他就会双手奉上,换取他在任家大宅应有的地位! 以上这些,或许可以打动父亲,如果父亲满意了,说不定会将葫芦县五间集萃楼的产业给他全权打理。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在葫芦县范围内,全面改造集萃楼。 只是,那老爷子(任渐离的父亲)被大太太(任渐离的继母)蒙蔽太深,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的顺利。 只是,他等这一天,好久好久了!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契机,无论如何,他也要试一下! 那老爷子,就是任渐离的父亲,是任渐离私*底下对父亲的称呼。大太太,是他继母,比他也就大了个五六岁。在他十岁那年,那女人嫁给了他的父亲,从此以后他的苦日子就来了! 果然,那五个美食菜谱,一下就把老爷子给收服了。 出于对老爷子的不信任,任渐离留了一手,给的美食菜谱,都不是最好的。目前为止,在芦花镇的集萃楼,也只推出了给老爷子的这五个菜谱做出的新式菜肴。最精华的东西,还掌握在任渐离的手中,至于苏掌柜的,早已在一年前就跟老爷子有点疏离,反而跟他越来越贴心。 关于他的好多事情,苏掌柜都不再跟老爷子汇报,怎样对他好就怎样说。否则的话,关于客栈跟饭馆合并经营的事情,还不得早就被老爷子给知道了? “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小姑娘鼓*捣出来的?”老爷子非常惊讶,对那个叫大丫的山村女孩,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 “是的,父亲!那个小姑娘,今年还不到八岁呢!”提起大丫,任渐离眼里突然焕发出来的光彩,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一点,没有逃过精明的老爷子的眼睛。这老爷子确实是个精明的,也就是在对上继妻的时候,智力才急剧下降,判断力才严重失去水准。 老爷子的瞳孔猛地一缩,吃惊道:“哦?这么小啊?我还以为,怎么都有个十一二岁,这样你就可以纳她为妾了!”最主要的是,可以让那丫头住在府里,隔三差五的给他做一顿美味佳肴。 可是,还没有八岁,那实在太小了!那么小的女孩,能有什么力气干活呢?叫她三天做一次菜,即便只是三五个菜,也难以办到吧(他不知道的是,大丫的体力好得很,在家里天天下厨做饭菜)? 哎呀,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老爷子推过去一个荷包:“这里是五千两的银子,就当是为父对你的奖励,拿去置办一个田庄吧!日后,搜罗了什么好吃好喝的,为父一定不会亏待你!去吧,回葫芦县去吧,省得被你母亲见着了,她又要不开心好多天!” 又是这样,开口闭口,都是担心他那小了他二十多岁的*不高兴!在他的眼里,还有任渐离这个儿子么? 莫非,儿子的喜怒哀乐对于他来说,就半点也不重要?! 手中捏着那个荷包,任渐离的心里一片苦涩。 也罢,反正从十岁那年开始,父亲的心就被那女人给牢牢的捏住了。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还真是这样,一点也不夸张。 那个时候,年仅十岁的他在这个家里,受尽了白眼、冷遇跟打*压,再也没有感受到半点的温暖了。继母进门的第五天,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能活到现在没有被毒死,还是因为继母不能生养,没有儿女傍身。 而且,一直以来,他对继母也表现得很忍让,很恭敬。想一想他那个嫡亲的弟弟,就因为年幼不懂事,经常顶撞继母,跟继母对着干,小*命都没有保住。 走出庭院深深的任府,任渐离去了五皇子的府上,过了一个时辰才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没有了那本辣椒种植指南,他把那本小册子当礼物,送给了五皇子。 “任少爷,请慢走!”皇子府的大管家,亲自把他送出到了大门口,热情道别。 “有劳了,请留步!” 任渐离摆摆手,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高大华贵的大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堂堂正正的回到京城,入住一所真正属于他的豪门大宅! 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挡他想要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的脚步!他深信,总有那么一天,他一定可以扬眉吐气,被世人所景仰! 管家送走任渐离,来到正院书房,恭敬回禀:“爷,奴才送走了任少爷,他是往出城的方向走的!” “哦?他当真连家也不回?这才回到京城一天,这就又要走了?”五皇子眉头一皱,语气有点不满,“以我之见,他那个父亲就是头蠢猪,到手的金山银山,就这样溜走了!”可不是么,那本辣椒种子指南,到底可以创造多少财富,显而易见! 管家微微叹了口气,恭敬回答:“回爷的话,任少爷跟奴才提了一嘴,说是会去外祖家盘旋几天。过些时日,再回那什么葫芦县去,不会那么急着离开京城!” 五皇子想了想:“任渐离的外祖家,似乎就是定远将军府么?” “回爷的话,正是如此!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定远将军都住在城外的庄子里。”管家很肯定的道。 哦?有点意思。 “不过,那定远将军好像不是很待见他?”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父亲和继母,欺负成那个样子?他嫡亲的弟弟,甚至还不明不白的,就丢了小命。那孩子当年,还只有八岁呢,小小的年纪,连祖*坟都入不了,可怜啊! “回爷的话,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打半年之前任少爷去过一次将军府之后,关系似乎就修复了!那一次,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据说定远将军还让长子一直把他送到城外的十里亭呢!” 五皇子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了起来:“如此,你带上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份礼物,去一趟将军府。银票给任渐离,就说是我给他的谢礼,感谢他给了我种植辣椒的秘方。礼物给将军府,准备得丰厚一点,定远将军在父皇的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 跟将军府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即便定远将军不站在他这一边,至少也不会落井下石,只要定远将军肯保持中立,那就可以了,他所求的也不多。 求人,不如求己。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所谓“靠山山倒,靠水水淹”,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比什么依靠都要来得实在,来得可靠! ***小小情节分割线*** 端午节就要到了,阿娘打算去一趟姥姥家送节礼,顺便把姥姥跟姥爷接出来。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山里虽然很凉爽,但是蚊虫也多了起来,也很潮湿。住在破旧的小木屋里,那滋味一定很难受吧? 大丫拉着阿娘,跟她说:“去吧,你跟爹一起去,一定要把姥姥和姥爷接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把小寒跟谷雨也接出来,两人年纪那么小,又长得很瘦小。五道梁那么山,走出门去就可能遇上毒蛇跟野兽,还是把两人一起接来陪一陪姥姥跟姥爷吧!” 反正,五舅的家里有两间宽敞的石头房子,一个房里完全可以放得下两张大chuang。小寒可以跟五舅一起住,谷雨就跟姥爷姥姥一个卧室,单独睡一个chuang就是了! “嗯,也好,俺这就去跟你五舅商量一下!”刘香椿深以为然。爹娘搬过来住,她也可以时常去陪爹娘聊聊天,爹娘过上好日子,她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五舅自然无不应允:“行,俺这就去找木匠,再打两铺chaung、两只衣柜跟一张书桌两张椅子!”另外一间房,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添几件家具,那是非常必要的。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去山里割鱼草和猪草的时候,顺便采摘了不少的枸杞子,卖了将近一两银子。前几天发月钱,大丫又给了他二两银子,给大丫几个孩子买了一点零食,如今他的手头还有二两七钱。 刘香椿就道:“五弟,这些事情不用你去操心,大丫早已安排下去了!你就一心管理好养殖场,就算是帮了大丫的大忙了,这孩子就是个劳碌命,要她操心的事情可多了!而养殖场,正是大丫最看重的,可不能出什么篓子啊!” 五舅默然片刻,不再坚持:“放心好了,俺一定会好好管理养殖场,不会出任何篓子!并且俺也可以保证,等到中秋节到来的时候,这池塘里的鱼会有三斤以上!” 如何养鱼,他可是专门请教了葫芦县的养鱼能手,又自己琢磨了许久。什么鱼喜欢吃什么草,这附近山里跟田野里有什么草,哪里的草最嫩,他早已心里有数。 鸡鸭鹅猪喜欢吃什么草,吃什么草可以防止鸡鸭鹅猪生病,他跟大丫一起研究得一清二楚。可以说,为了这个养殖场,他费劲了血。 刘香椿了然的拍拍弟弟的肩膀:“你辛苦了,阿姐都知道。晚上坐木船去忍冬山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可不是开玩笑的!鱼塘最深的地方,比三人还高呢!夜深人静的,万一出点什么事,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爹娘来了,那就好一点,至少有人可以帮你一把!” 说起来,一个人住在这里,晚上的时候确实闷了一点。因为要照看养殖场,又不能随便下山,否则的话还可以去妹妹家串个门。 “那就麻烦阿姐,早点把爹娘跟谷雨小寒接过来!”五舅此时此刻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没几天,姥姥姥爷,还有谷雨跟小寒,就接过来了。陪同一起来的,还有大舅跟大表姐春来。这老的老,小的小,路况那么的差,两人这是不放心,一路护送过来的。住两天,就得回去五道梁了,如今山里的枸杞子和香菇,正是到了最多的时节。多耽搁一天,就少挣不少钱,搬出来的日子就得往后推迟一天。 早点搬出来,远离一天发好几次疯的四叔一家,是春来心头最大的愿望。尤其是来到山前村,见识过了山前村跟五道梁最大的不同,见识过养殖场的火红兴旺,也见识过大丫家跟山茶一家和睦相处的温馨场景,春来想要早日离开五道梁的念头,就越发的强烈了! 歇息了一天,一家人去大丫家里做客,春来在大丫的房里看到有不少书,满脸的羡慕:“大丫啊,原来你认得字啊?” 大丫听了,心里一动,就热情的道:“是的表姐,这是启蒙的书,要不你在山前村住多几天,俺教你读书识字?最起码学会一些简单的、常用的,比如全家人的名字。回去之后,你也可以教一教大表哥,然后每天练习一个字。”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在深山里,又学不了几个字。”尽管很羡慕,但是春来还是很清醒,现实是残酷的。五道梁方圆十里,也没有一个认识字的,她学了又如何?日后,连个可以请教的人都没有。 大丫不赞同的劝说:“怎么会没有用呢?不认识没有关系,俺教会你如何写字,回去五道梁的时候,你跟大表哥就对照着书本,照葫芦画瓢就是了。一天一个字,时间长了,字就会写得越来越好。等你们搬来了山前村,大表哥还可以去插班读几年书,有了文化再学点算术,日后无论是种田还是自己开铺子,都要比目不识丁强上许多!” 大丫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在她的心里,是真心把大舅一家当亲人。希望大舅一家过上好日子的心情,一点也不比刘香椿少,甚至还更强烈一点。刘香椿虽然也希望大哥一家好,但是她能力有限,没有那么多发家致富的点子,底气不够足。 向东一直以来都是大丫坚实的支持者,他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就是啊表姐,多读一点书,总是好的!自从俺认识字以来,总觉得自己的眼界都开阔了好多,脑子也好用多了!” 二丫也嘻嘻的笑道:“表姐,俺都认识不少字了,全家人的名字俺都会写呢!还有田、土、山,俺也都认识,俺跟你说,这可有意思了!” 听最小的二丫都这么说,春来就不由得动心了:“好,那俺就跟俺爹商量,在这里住多几天,让他去这边的山里采摘枸杞子好了!” 大丫就自告奋勇:“这样吧,你跟大舅就在这里住上十天,白天的时候俺亲自带你们进山采摘枸杞子跟香菇。等到了晚上,俺就教你读书识字,这样两样都不会拉下!” 向东、向西和二丫连忙附和。 春来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同意了。 这样也好,在五道梁采摘再多的东西,要运出山来,也是千难万难的。既然如此,就不妨听大丫的主意,就暂且住上一段时间吧!反正谷雨跟小寒也人生地不熟,一开始一定会很不习惯,就权当多陪一陪他们了! 春来努力说服了自己,就去找了父亲,也就是大丫的大舅。 “行啊,既然大丫兄妹几个这么热心,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就住下吧,俺走之前,也没有跟你娘说到底几天会回去,你娘应该不会担心的!”听说可以学文化,大舅哪里会不同意?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嘛!他这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因为这个去城里卖山货的时候,可吃了不少的亏。 “大丫,俺爹同意了,会在这里住上十天!”春来满眼含笑的来找大丫,神情难掩激动和喜悦。 大丫当即准备了两套笔墨纸砚。 “表姐,这是给跟大表哥的,谷雨跟小寒的,日后俺会再去城里置办!家里就余下这两套,先紧着你跟大表哥,现在你就先跟俺学会写你自己的名字!” 新出炉的女夫子比春来还要激动,不由分说的,就将春来拉坐在了书桌前。她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一边念到:“谭、春、来!这就是你的名字!” 接连念了好几遍,又手把手的,教会了春来如何握笔、如何运笔,偏旁部首是怎么一回事等等。学的人很认真很严肃,教的人责任心强,耐心又认真。 转眼,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春来依依不舍的跟大丫告别:“月儿,表姐谢谢你!你对表姐的情谊,表姐永远都不会忘记,等表姐搬来山前村,到时候一定好好报答你!” 十天的刻苦努力,春来终于学会了写全家人的名字,也认识了二十多个常用字,比如米、面、碗、筷子、白菜、肉等等。另外,大丫还教了春来简单的加减。 虽然成绩也不算很好,但是春来已经很高兴了:“俺来了一趟山前村,就变成了五道梁十里八乡唯一的读书人了,这算不算是衣锦还乡呢?” 春来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簇新的衣裳,含泪开起了这样的玩笑,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开玩笑呢! “算呢,怎么不算?”大丫开心的笑了。 此时此刻,送别的人群里,有十几个山前村的村民,有大人有小孩。大人是大舅新认识的朋友,小孩是跟春来、谷雨、小寒交好的孩子。 善良勤劳又不多嘴的两人,在山前村不过才十来天,就收获了许多:卖枸杞子、香菇、蘑菇、打猎,一共挣了三两银子;因为每天跟几个饶守勤关系很好的人家一起去山里,几天下来,就有了两三个脾气很投缘的朋友。 特别的,茂山家十六岁的大儿子小海,居然喜欢上了春来。在山里的时候,他担心春来有危险,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附近,相隔不会超过三十步。 在他默默的关心爱护下,还有那掩饰不住的深情眼神注视下,春来在了解了他的人品个性之后,也不禁暗生情愫。 大丫早就注意到了,明里暗里的跟大舅说过几次,劝说大舅千万不要将表姐嫁进深山里。大舅答应了,临走的时候,她又将春来拉到一边,跟她嘀咕了好久。 春来虽然害羞,却也很坚定的答应了:“妹妹放心,俺们家都要搬出来了,五道梁那个地方,俺是绝对不会在那里呆一辈子的!俺喜欢妹妹,喜欢二丫,也喜欢山前村这个地方,俺一定不会那么快就出嫁的!无论是逼俺,俺都绝对不会答应!” 四婶倒是很想春来给她的儿子潭水换qin,都逼*了好几次了,为此还大吵大闹了好久。可是春来哪里会愿意?不说对方是不是比五道梁更山的地方,单单潭水不是她嫡亲的哥哥,只是一个向来关系很恶劣的堂哥,这事她就绝对不会答应! “什么?谁逼*你嫁人了?”大丫还是头一回听说,不禁大惊失色,连忙追问。 “还不就是四婶,她逼*俺给她的大儿子换qin,俺没有答应,俺爹俺娘跟爷爷奶奶也都没有答应。为此,潭水堂哥见了俺,就跟仇人似的。”春来低下了头,眼圈都红了,满脸的忧愁担心。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不行,你不能回去,谁知道那家人会起什么幺*蛾子!那家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连道*德*底*线都几乎没有!你这一回去,姥姥姥爷又不在家,万一那家人起了什么坏*心眼,后悔就迟了!” 大丫连忙扯住了春来的胳膊,夺过她肩膀上的包袱,非常的激动。不是她多想,看多了宅*斗的她,对春来此去的安全很担忧。比如,四舅母只要偷偷的把春来给绑去那男方家,生米煮成熟饭,春来想要不换亲,恐怕都不可能了! 春来很是为难,其实也不想回去,可是她开不了这个口。毕竟,在山前村,她家连个房子都没有呢!再说了,把爹娘丢在深山,她也不太忍心。总觉得,要搬走就一起搬走,就这样扔下老实憨厚的爹娘,四叔四婶那一家子还不得把爹娘给欺负*死*啊! “大舅,大舅!”大丫气得心口发疼,忍不住大声喊道。 大舅正跟几个新结交的朋友依依告别,听到大丫的喊声,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大丫,啥事啊?” 大丫压低声音,愤怒的责问:“大舅,四舅母一家逼*表姐换亲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说?还有啊,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让表姐回五道梁去?万一出点啥事,表姐这一辈子,就要被毁*掉了!不行,表姐绝对不能回去!” “孩子,这,这......”大舅满脸的羞惭,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面对外甥女的责问,他除了羞愧,还是羞愧。 “别这个那个了,就这样,表姐就留下来,今天你一个人回去好了!回去之后,就跟大舅母商量一下,尽快搬过来!如今夏收都过去了,村里人不太忙了,赶紧把房子盖起来,盖房子的银子我先垫出来!” “不行,盖房子的银子,哪里能让你出?大舅听你的话,春来留下来,但是房子明年再盖吧!”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盖房子的事情俺跟五舅会搞定!你只管回去,房子盖好了,俺会让五舅跟爹爹去接你们过来!”大丫不想跟他扯来扯去的,很干脆的一挥手,一催定音:“爹爹,还唠什么?时间不早了,赶紧让大舅赶路吧!” 不由分说的,就把大舅拉上了等候在一旁的牛车:“大伯 麻烦你了,赶紧送俺大舅去镇上!” 赶车的大伯看懂了大丫急切的心思,豪爽的一笑,用力一挥鞭子:“好嘞,这就走,保证耽误不了时间!” “哎呀,你这孩子......”大舅坐在牛车上,只来得及说了半句话,牛车就跑出了老远。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此刻,不禁感动得泪花闪烁。 多好的孩子啊,希望她这一辈子顺顺利利,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在庭院里开家庭会议。 大丫就说了春来被四舅一家逼*迫换亲的事情,引起了全家人的愤怒,刘香椿又气又伤心,不停的掉眼泪:“四弟这人成亲之前还是不错的,这么些以来,怎么竟然变成这样了?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让他娶那个女人,给家里留下了一堆的祸*害啊!” 向西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满眼的厌恶:“四舅一家确实不是好的,当初俺跟娘去五道梁,四舅母以为娘是被赶出婆家的,可给了俺不少白眼和难听的话!后来,发现娘好像有点银子,不是被赶出婆家的,马上就变了态度,好得跟什么似的!” “什么?竟然还有这事?怎么没有说?”大丫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回事,早知道的话,上次她去五道梁的时候,就不会对那家人那么客气了! 原本,她还因为单单把四舅一家留在五道梁,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和不安,如今这份愧疚和不安,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第82章 欣慰了 春来就在山前村住了下来,跟妹妹谷雨住一个床铺,幸好本来就是一米五的大床,倒也无碍。卧室也够大,大丫给了表姐一块厚实粗布帘子,挂在了卧室的中央,把卧室一分为二。 春来是大姑娘了,爷爷虽然是老人家,可毕竟也是男人不是?隔开来住,可以免去许多尴尬,也方便多了。 姥爷看着崭新的卧室,感叹的道:“香椿是个有福气的,大丫这孩子很不错,非常不错。看她对俺们谭家,可真是没得说啊!可惜的是,老四一家惹了她的不喜,否则的话,俺们一大家子就都可以在这山前村落户了!” “这能怪谁?怪得了大丫这孩子么?”姥姥白了姥爷一眼,非常不满的道:“还不是老四那个不争气的,虽然他也是俺亲生的,但是俺帮理不帮亲!就他一家子,谁见了都不会喜欢,只要有过一次来往,谁都会害怕招惹上这样的一家人!” 姥爷有点不开心:“你看看你,俺也没有埋怨大丫,那孩子对俺们谭家够好的了,俺哪里有什么脸面去埋怨她?只是,老四也是你的儿子,你用得着这样埋汰他么?他的儿子,不也是你嫡亲的孙子么?这么说老四一家,你的心里就很乐意啊?” “说的什么话?!”姥姥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表情严厉了起来,“俺还就跟你说,老四日后过得咋样,俺都绝对不会去心疼!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一家子使劲的折腾,把家里闹得那是一个鸡飞狗跳,俺早就受够了!他不孝敬爹娘,不为兄弟姐妹着想,那也就罢了!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春来的身上!” 提起这事情,姥姥就气得够呛,声音也不知不觉的就提高了一点点:“你自己说说,老四家的打算给谭水换亲的那家人,到底是个什么光景?那可是十里八乡最没有人缘的人家,那家人的儿子打小就是个傻的,又动不动就打人。他自己的娘跟妹妹,就经常被他无故用棍子狠揍一顿。那样的人家,春来如果嫁过去的话,会有活路么?!” 姥姥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说到最后,已经是一声断喝。一双满含热泪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控诉跟悲伤难过。 “......”姥爷在姥姥一声声的逼*问下,无言以对,只好低垂着脑袋,不住的叹气。 姥姥打开的话匣子,一时之间,怎么也无法关住。她数落了姥爷半天,把老四一家做的各种坏事,一一掰扯了开来。顺便的,也把姥爷这十几年以来对老四一家的纵容,狠狠的数落了一番。 姥爷也傻眼了,他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四儿子一家大小,居然做下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居然会这么没有良心。面对姥姥的怒火和伤心,他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只好低头跟姥姥认错:“俺错了,跟你认错还不行么?俺答应你,日后俺一定不会再可怜老四,这个地方也绝对不允许老四一家来胡闹!”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日后,可不准反悔,两个孙女儿都听着,可以作证!” “俺保准不会反悔!”得到姥爷的保证,姥姥这才罢休。 一帘之隔的那一边,谷雨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四叔家这么不堪,竟然对大姐打这样的鬼主意! 大姐,好可怜啊!差一点就被那家人给害了,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敢这样欺负俺的姐姐!谭水啊,谭水,总有一天,俺要让你好看! 小姑娘谷雨,是个性情泼辣的细伢子。在家里的时候,如果不是她经常护着娘跟姐姐,四婶都不知道把娘和姐姐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唉,娘跟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老实,嘴巴也有点笨。对上四婶那样泼妇一样的人,两人只有挨骂吃亏的份,一点办法都没有。 春来早已听得泪水涟涟。 原来,奶奶早就心里有数,一直暗暗的保护她,这才没有让四叔一家得逞。她就说嘛,明明有那么两次,四婶说要独自跟她去山上采摘枸杞子,奶奶拼命阻拦,并对她下了严令,不准她跟四叔家的人一起出去,也不准她单独出去。 那个时候,她非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奶奶是心里有了怀疑,对四叔一家起来防备心理。却又苦于没有证据,没办法惩罚四叔一家,只好限制她的行动,以防不测。 谭林在窗外站了好一会儿了,原本他是想要来问娘一点事的,不料却听到了让他不敢相信的真相! 原来,他的那个四哥一家,居然如此的不可救药!怪不得,大丫那孩子坚决反对让四哥一家落户山前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不惜使了一点小手段! 原来如此啊,以前也是他太迟钝了!大丫那孩子只在五道梁呆了几天,就看清楚了四哥一家的本性,对那一家子起了很重的戒*心!唉,也幸好如此,否则的话,春来今天要是跟大哥回五道梁的话,指不定日后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谭林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许久许久,都没能合上眼睛。他的心里波澜起伏,无法平静。他暗暗发誓,在将来的日子里,一定要根据勤快,好好帮衬一下大哥一家,并回报香椿姐姐一家的恩情。 谭林,正是大丫的五舅;她的姥爷的名字很有意思,就叫谭木头。 饶守勤出面,去了十里外的那个石匠家里。 “大伯,俺家又要盖房子了,就在俺小舅子家的隔壁空地上,再盖三间石头房子!那房子等着住,大伯的石料什么时候可以备齐?” “石料啊?如今就有不少现成的,那是给你家跟你五弟家准备的,你五弟不是说你们两家秋天要盖石头房子么?你现在急着要用的话,就先用吧,反正离秋收之后还有好几个月,那石头俺可以再慢慢的准备!” “这敢情好,那就麻烦大伯了,请大伯今天就运三间房子的石料过去!那是给俺大舅子盖房子,越早盖好久越好,工钱跟石料的钱就照上次的,可好?” “行,没有问题,上次给的价钱很合适!”石匠大伯很满意的点点头,那价钱比一般人给的还略高了一点点,大丫那孩子说每一块石头跟石板,都要最好的,就主动提高了一点价钱。 大舅家一家六口,有三间房子,也勉强可以了。 这一次,又是三十多个勤快的壮劳力一起动工,三间石头房子,加上东厢用土砖砌成的灶房、沐浴间,还有篱笆墙什么的,一共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有了上次修建石头房子的经验,速度和质量,都有明显的提高。不说别的,大舅家的篱笆墙,就比五舅家的漂亮多了! 等新房子干燥通风之后,春来姐弟三人就搬进了新家,第二天一早五舅就跟饶守勤一起,去了五道梁。到了大舅家的时候,天早已黑透了,已经过了饭点。 谭老四一家为了逃避做饭,早早的就关上了房门,把客人隔绝在了自家卧室的外面。所以,当天晚上,谭老四一家并不知道两人的来意。 当晚,谭林就帮大哥一家连夜收拾好了金银细软,以及几件换洗的衣服。离开山前村之前,大丫就一再交代,只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金银细软,轻装上*路。 第二天一早,谭老四一家,这次知道谭林跟饶守勤这次来,是要接走老大一家。顿时,就都不干了! “什么?大伯一家也要搬走?凭啥就剩下俺们一家人?!不行,俺们也要去山前村落户!”谭水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当即就指着饶守勤的鼻子跳脚大吼一声,半点礼貌也没有。 果然,大丫所料不错!这家人,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幸好,临走之前,女儿三番五次的叮嘱过他,甚至还将可能发生的场景,演练了好多遍。所以,此时此刻,一向与人为善的饶守勤,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把女儿教给他的话,一板一眼的背了出来。 “凭啥?就凭你们一家心术不正,六亲不认,对至亲也可以埋没良心!还有啊,俺家大丫讨厌你们一家,想要去山前村安家落户,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不但如此,就凭你们为了自己的儿子,就千方百计的想要祸害春来,山前村的村子都不会让你踏进一步!俺家大丫说了,她见到你们一次,就打一次,就当是为春来报*仇!” 这话,是大丫坚持要便宜爹这么说的。她不怕承担责任,如今的她要钱有钱,要人缘有人缘,山前村的人除了土匪一家,以及老宅的人之外,哪一家没有受过她的恩惠?在村里人的心目之中,她的地位都快要赶上里正跟族长了! 因为,那枸杞子的晾晒方法,还有蘑菇香菇可以卖钱的事情,她到底还是告诉了全村的人,就连土匪阿三一家跟老宅的人也没有落下。销路方面,她也让五叔出面收购,一起帮着卖了个很不错的价钱。 卖枸杞子跟蘑菇香菇的银钱,可帮了好多人家的大忙,原本日子过得还可以的,那银钱则拿去供孩子上学堂。原本日子过得很苦难的,则拿去买粮食,扯上一块粗布做上一身遮*羞的衣服裤子。 甚至还有几户人家,用这笔银钱,给家里的病人抓药看大夫。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相当于是救命之恩了,这样的人家对大丫一家的感激之情,可想而知了!不说什么报答之类的,最起码不会跟大丫一家对着干,也不会做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来。 众志成城,因为如此,土匪阿三对大丫一家,也不敢再小觑了。原本想用对付大丫一家的那些小心思,也渐渐丢下了,他家里有那么几个人,甚至有了想要跟大丫一家和解的意思。 如此,大丫又怎么会把远在五道梁的四舅一家放在眼里呢?她是真的发誓,一旦四舅一家来山前村闹事,她就见一次打一次,见一个打一个,绝不会手软! 饶守勤在背诵大丫的话的时候,不知觉的就带了大丫说那话的时候,那凌厉的气势跟眼神。谭水一家久居深山,一辈子也没有出过山,属于典型的窝里横,冷不防的就被他给吓到了。 一时之间,谭老四一家人全都愣住了。 “大哥、大嫂、五弟、夏至,拿上包袱,俺们这就走!” 饶守勤一手拉过夏至,当先出了篱笆小院,谭林一把夺过大嫂手中的那只破箱子:“不要了,路上很难走,带着这个笨重的东西,不要命了?把衣服跟要紧的小件东西带上,就可以了!” 家里破破烂烂的,所有家具都用了超过三十年了,银子也没有几两,有什么好收拾的? 大哥大嫂坚持了一下,没能拗过谭林,就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各自背上一个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快速的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祖宅。 虽然很不舍,但是这个地方有老四这么一家人,就跟盘旋了一条毒蛇一般。留下来,不舍得,最终只会后悔莫及!唉,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地方贫穷闭塞的话,他们是绝对不舍得就此离开的, 最多打发孩子们去外面讨生活,然而,因为有了老四一家,这个地方却是不得不远远的避开了! 此去,还有回来长居的那一天么? 除了饶守勤之外,其余的几个人,脚步都很沉重,几乎是五步一回头,依依难舍。走出很远,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 赶路。虽然难舍,但是也怕老四一家会追上来,五步一回头,速度却也不慢。 很快,就走出了五六里路,隐隐约约的,后面有人追喊的声音。夏至停了下来,侧耳倾听,顿时脸色大变:“赶紧走,走快一点,四叔一家追来了!谭水那小子正满口狠话呢,赶紧跑起来,不要被那小子缠上。被他缠上了,大家今天肯定走不来,那就是个滚刀肉!” 大舅和五舅的脸色都相当难看,老四一家是什么样的人,兄弟俩一点也不比谭林陌生。特别是谭水这个侄子,好吃懒做,心胸狭窄,报复心极强,典型的“俺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是个不能招惹的小人! 一行人立刻撒腿就跑了起来,此时刚好是一段相对好走的路段,大家又都是走惯了山路的人。每个人的身上,都只有一只很小的很轻的包袱,一阵猛跑,后面追赶的声音就不见了。 大舅猛地擦了把汗:“好了,前面就是最凶险的路段了,过了那一段路,就好了!老四一家人都是胆小怕死的,因为害怕过鬼见愁这一段危险的路段,从来就没有出过山。大家都不要怕,不要着急,放心大胆的过,小心翼翼的过!” 他的话,既具有安慰的魔力,一下子就安抚住了众人过于激动的心情。五舅首先定下心来,走在了前面,饶守勤紧跟着他,随即是夏至跟大舅母,大舅断后。 又是一阵无言的赶路,鬼见愁是一处悬崖峭壁,短短的一里路左右,走了整整一刻钟。刚刚过去,对面就出现了谭水一家的身影,谭老四气得跳脚大骂:“六亲不认的东西,不顾自己兄弟的死*活,只顾着自己去过好日子!天*打*雷*劈的,走着瞧,俺会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们会有什么好下*场!” 夏至气得不行,想要骂回去,谭林伸手拉着他就走:“甭理他,也别生气,这种人不值得为他浪费感情!你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你的四叔了!日后,如果这家人找上门去,也别心软!否则的话,俺们一家跟大丫一家,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夏至脸色发白,点点头:“好,五叔,俺知道了!” 大丫表妹二婶三婶,也都是跟四婶一样的人,她一个女孩子都能够当机立断,跟那些滚刀肉断绝关系,他可是堂堂的男子汉,岂能被表妹看轻?表妹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一样也可以做到! 少年在心里,暗暗的立下誓言:为了守护挚爱亲人的安宁,让他们过上安生日子,四叔一家只要敢来闹腾,他就打到他们怕为止! 在将来的日子里,他果然做到了!也因为他的决绝,很好的保护了家人,为大丫一家减少了许多烦恼。他的果敢和明辨是非,也赢得了大丫的赞同,从而大丫对他更是另眼相看,进一步帮助他们一家过上了好日子! 拎不清的人,一味软弱的人,一味做老好人的人,大丫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伸出援手的!就比如便宜爹饶守勤,如果他不是有个“爹爹”的身份,大丫早就不理睬他了! 人生苦短,谁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拎不清的人身上?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收养几个可怜的孤儿,帮助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走上自立自强之路。 傍晚时分,姥姥一家聚集在了大丫家的庭院里,一起翘首期盼亲人的身影。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同样的担心:这次一起来的,会不会有谭水那一家子呢?! 这是绝大多数人(除了姥爷之外)都不愿意见到的,尤其是大丫,她甚至暗暗发誓:如果这一次,谭老四一家也来了,而且被姥姥一家收留了,那么姥姥一家的事情,她就再也不会管了!养殖场的事情,她也不会让五舅管了! 滚刀肉,惹不起啊!一个白氏,就足够让大丫头疼的了,再来一个白氏(就是四舅母,她也姓白),还让不让人活了? 谭林走在进村的路口上,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莫名的就心慌了起来。到底,是谁在背地里算计他呢? 少年夏至,后背也忽然冷汗淋漓,莫名的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奇怪感觉。 此时此刻,两人都不知道,假如这次他们一时心软,带了谭老四一家回来的话,从此往后,谭家就会失去大丫的帮助。想要发家立业,至少在十年之内,都只能是做梦。 多年以后,知道真相的两人,都不禁暗自庆幸。同时,也心有余悸。事实上,要做到狠心的抛下谭老四一家,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如果没有发生春来被迫换亲的事情,可想而知,要硬下心肠对兄弟一家不管不顾,实在难以做到啊!说不定,那一家追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心软,从而答应他们的要求。 在艳丽的霞光之中,五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入了视线。 “大姐,就五个人,后面没有别的人了!”二丫惊喜的喊道。小姑娘比谁都要高兴,一听说四舅一家跟二婶有的一比,她心里比谁都要害怕。 大丫定睛一看,没错,只有五个人:五舅、大舅、大舅母和夏至,走在最后面的正是便宜爹!而且五人看上去心情不错,谭老四一家应该没有跟来,否则的话,哪里有这么轻松的神情! 很好!总算没有让她失望! “二丫,去给弟弟舅舅准备糕点和野果!” “向西,你去冲一壶茶来!” “大哥,你去准备洗澡水!” 话音未落,大丫自己已经冲入了厨房,给劳累了一天的亲人准备饭菜去了。 向西几个也各就各位,麻利的干活去了。 刘香椿打开了篱笆门,姥姥姥爷带着几个孙子孙女,迎了上去。 谭林朗声大笑:“爹、娘,俺们回来了!一切都好,非常顺利,儿子没有带麻烦回来!” 谭老实望了一下篱笆门外,眼底略过一丝伤感,暗暗叹息:老四一家,果然没能跟来。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顺利就好!”姥姥却含泪笑道,心里眼里,只有欣慰跟喜悦。 老四一家没有跟来,如此甚好,正合心意! 自古以来,远的香近的臭,尤其是那些不争气的、自私自利的子孙,离其他儿女们越远越好!有没有来往,实在不是那么的重要 第83章 震撼了 后天就是端午节了,山前村的节日气氛却不怎么浓郁,就连自己家里,也没有听娘说要包粽子或者做什么糍粑。 大丫很奇怪,就问刘香椿:“娘啊,端午节了,五道梁的人都会做些什么好吃的?” 刘香椿伤感的道:“五道梁是深山,粮食很珍贵,就连白菜萝卜也要去山外买。娘小的时候,记得端午节的时候,你姥姥会亲自去山上摘杨梅和别的野果子,让家里人吃个够!还有,就是煮几个红鸡蛋,其他的就没有了,每天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那个时候,家里穷啊,那么多兄弟姐妹,好多张嘴。半大的小子,可以把家吃穷啊!又没有什么油水,爹爹跟大哥打的猎物,要卖给附近村落专门收山货的人,好换些盐跟粮食,还有布匹灯油等。 想起过去的苦日子,刘香椿就忍不住红了眼睛。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她这个嫁到了山前村的女儿,却对娘家半点帮助都没有。在五道梁的人眼里,她的婆家可是富裕人家,几十亩的地,还有青砖大瓦房住,可不是小富人家?就是在山前村的人眼里,也绝对是过得比较好的人家。 可是她都为生她养她的父亲母亲,还有打小就疼爱她护着她的兄弟姐妹,到底付出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啊!十年如一日,一根针线,娘家人都没有得到过! 也幸好,她生了一个好女儿大丫,这孩子代她尽孝了!否则的话,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会觉得亏欠娘家的人。或许这一辈子,都没脸回娘家去。而爹娘这一辈子,必定都要被四弟一家隔三差五的,就拿她对娘家不管不顾的事情说嘴。果真那样的话,老实憨厚的娘,该会如何的憋屈? 四儿媳是个混不吝,而偏偏自己这个大女儿确实也没有为娘家付出过什么,娘拿什么话可以堵住四儿媳那些嘲笑怒骂?娘可怜啊,都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让娘伤心难过了整整十个年头啊! 如今,娘也搬来了山前村,家里又有这个条件了。从今往后,她要好好补偿娘,好好孝敬娘!心念电转,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滴,笑着对女儿说:“月儿,明天端午节,娘想多做一些鸡蛋烙饼,还有萝卜糕,再抓两只鸡,作为节礼送去给你姥姥家!那烙饼跟萝卜糕,你做得比娘好,就辛苦了啊!” 她说的姥姥家,自然包括大舅和五舅两家人。如今,大舅跟五舅,就算是分家另过的两个独立的家庭了!分家另过,也是大丫的提议,当初买地建房子的时候,就在大丫的主持下,有意无意的分成了两个家庭。如今,大舅一家搬来了,也就没有理由再合成一家了! 分开好,否则的话,时间长了,又会产生各种摩擦和矛盾。因为分家的事情,姥爷不是很高兴,幸好姥姥坚决支持。 听了娘的话,大丫不禁满头的黑线:过个端午节,给姥姥家的节礼,就送鸡蛋烙饼跟萝卜糕?她转弯抹角的打听了一番,果然大失所望:这个地方的人,还不知道粽子为何物,就连过年也只做三两种年糕! 唉,都是贫穷给闹的!相信在其他相对富裕一点的农村,节日和过年做的糕点,会丰富许多。如今,家里做点什么糕点好呢?包粽子?那是不现实的,至今为止,她还没有发现山里哪个地方有粽叶呢! 她在院子里走了几步,一低头,一株熟悉的野草跌入眼帘。顿时,她猛然有了主意:对了,就做艾叶果果! 说干就干!她就主动请缨:“娘,俺从神*仙那里看到过一种好吃的果果,不如俺们就做艾叶果果吧!” 刘香椿有点犹豫:“做艾叶果果要用的东西,是什么啊?家里有么?没有的话,去买贵不贵啊?” 贫穷惯了,对于新鲜事物,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贵不贵,划不划得来,会不会太奢侈了。她打小就过惯了节俭的日子,嫁给饶守勤之后,那一天天一月月的,日子比黄连还苦。每天累得跟老黄牛似的,却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家里每隔几天都能闻到肉味,但是一年到头到她嘴里的肉,却用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所以,对吃吃喝喝,她委实不甚在意,只要吃饱就好了! 知母莫若女。对于她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大丫又哪来不知道?可是,如今家里啥都不缺,她还过得这样节俭,大丫不禁哭笑不得。 “阿娘啊, 你尽管放心好了!这艾叶果果的用料一点都不贵,就是用艾叶、粳米、糯米加糖一起做的!而且,这个时节的艾叶用来做艾叶果果,似乎最合适的!不如,俺们就做艾叶果果,拿去孝敬姥姥跟姥爷,保证姥爷和姥姥会很喜欢!” 啊?还要用糯米跟糖啊?还说不贵,那糯米跟糖老贵了!可是,女儿已经说了不贵了,家里的银子又基本上是女儿挣的。此时,如果她反对的话,岂不是太打女儿的脸了? 哎呀,算了吧,就答应她好了! 刘香椿咬咬牙,一狠心就答应了:“好!那就做艾叶果果,不过现在天气有点热,不要做那么多,免得放坏了!”其实,她很想说就做几斤米就好了,可是这话实在开不了口。 大丫却有自己的想法,不赞同的道:“不能太少,要送去姥爷家,爷爷奶奶也得送,还有村里几户关系好的人家、里正家跟族长家也得送。集萃楼苏伯伯那里,也不能少,如果少东家回来了,还要送多一点。百草堂东家也要送,毕竟人家每次给的枸杞子的价钱,都非常公道,那也得感谢人家没有仗势欺人!对了,还有墨香斋的岳掌柜......” 大丫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听得刘香椿头都大了。她的笑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愁眉苦脸的看着女儿,想要说什么反对的话,却又如鲠在喉。 哎呦,不得了,这样算下来的话,三十斤粳米,十斤糯米,三斤糖,恐怕都不够!这一次做的糍粑,就比她在山前村的十一年里,家里做的糍粑的总数还要多! 大丫不等她说出反对的话来,就用力的一挥手:“大哥,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你跟俺去一趟镇上买糯米和糖。”又吩咐向西:“你去一趟姥姥家,叫上表哥表姐,一起去摘艾叶!要鲜嫩的,多摘一点,留表哥表姐在家里吃午饭。下午俺和大哥回来,大家一起做艾叶果果!” 向西还没有开口,二丫已经欢快的跑远了:“俺去,俺去姥姥家喊表哥表姐,二哥自己先去野外摘艾叶!” 向西*溺的一笑,也没有跟她计较,当真去找了一个篮子出来,独自出门采摘艾叶去了。 此时,向东已经麻利的套好了牛车,从后院赶了出来:“月儿,上车吧!”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赶牛车走远路,之前都只是在这附近走在的。 这牛车,是前几天买的,大丫请五叔去牛市上帮忙买的。五叔懂牛的行情,也懂什么牛好,为人又厚道重情义,托他全权负责买牛事宜,实在最合适不过。 “哎,就来!”大丫匆匆去厨房用小葫芦装了两葫芦的凉白开,又装了一小布袋咸干花生,正往牛车走去。原本,她是想要找夏至赶车的,可是看大哥那么兴致勃勃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哥那么小,能行么?正危难之际,堂哥云雾走了过来。听说兄妹俩要去镇上大采购,顿时吓得脸色一白,板了脸孔就不客气的教训向东。 “哎,这是怎么回事?你才多大啊?十岁都不到,身高就那么点,居然还敢驾牛车去城里?而且,大丫妹妹也要去,你就不怕吓到她么?赶紧下来,给俺坐到后面去,着牛车俺来赶!”不由分说的,上前就夺了向东的牛鞭,又一把将他从赶车的位置上拉了下去,自己坐了上去。 云雾比向东本来就大了四岁,小的时候又吃得比向东好很多,尽管这半年以来向东不缺吃不缺喝,但是到底小时候的底子薄大很。两人站在一起,仿佛大了六岁似的,个子也是高了一大截。 云雾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赶车位上,给大丫一种很踏实很安全的感觉,让她莫名的就很安心。不像刚才又瘦又矮的向东给她的感觉,仿佛这牛车在路上,一定会出点啥事。比如,掉沟里、撞树上什么的,总之不是很踏实。 向东也不生气,他憨厚的笑了笑,伸手挠挠自己到底后脑勺,感激的道:“谢谢云雾哥,俺这就跟妹妹坐后面去,辛苦你了啊!车赶慢一点,妹妹不太习惯坐牛车,颠簸得很!” 云雾笑道:“那是自然,不用你说,俺也会赶得慢一点,稳一点!”唉,大丫那丫头,都不像山前村的女孩,连牛车都坐不惯。这村里的女孩子,坐过牛车的,一个巴掌都数不完。羡慕她有牛车坐的,可以经常去城里的女孩子,可多了去了! 话说,她很特别啊,非常的特别。许多时候,云雾会有一种感觉,仿佛大丫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般。莫非,是因为遇上过神*仙,成了神*仙的弟子,所以她也沾*染了仙气不成? 到了镇上,大丫习惯性的,去了一趟集萃楼。 苏掌柜苏伯伯,对于大丫来说,早已亲切的如同邻家的大伯,而且还是关系很亲近的那种。苏掌柜对于她来说,差不多是恩人的存在,想当初她第一次踏足集萃楼,来这里卖菜谱的情景,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有点酸酸的。 她是幸运的,遇到了苏掌柜这样礼贤下士、不嫌贫爱富的好人,多亏了苏掌柜是个既善良又充满正义的生意人。她时常都会想,集萃楼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做掌柜,当初她得到的银子,很有可能要大大的缩水! 馄饨,不过是一个小食而已,集萃楼扔给她五两六两,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然而,苏掌柜是如何对待她的?有情有义,童叟无欺,对她这个乡下来的穷人家的小姑娘,依然礼遇有加,主动高价买下她的“秘方”。 人生际遇,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 许多时候,她连想都不敢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遇到苏掌柜,那么今时今日,她会在哪里?会过着怎样穷困的苦日子?今时今日的她,有没有被人欺压得无力还手,有没有过得毫无尊严可言? 长安正在二楼窗户边的一张桌子旁收拾碗碟,不经意之间抬头看了一下窗外,脸色忽然笑得很开怀。他当即放下手中的碟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推开了竹轩的门,喜滋滋的喊道:“舅舅,饶姑娘来了,她家的牛车快要到集萃楼了!” 苏掌柜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茶几上的一杯茶水,早已凉透了,却依然满满的,一口也没有喝。 长安有点不安:“舅舅啊,你这是咋地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算我帮不了你,你也可以跟饶姑娘说一说,她主意多得很呢!” “没什么,你少多话,赶紧去迎饶姑娘上来!”苏掌柜勉强笑笑,把外甥赶出了竹轩,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心情这才好转了一些。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去的。再大的烦恼,也只能自己扛,别人是无法分担的。他心里的苦,来源于少东家之前的一封来信,信中将他回到京城的任府之后,老爷子对他的态度,一一详述了一遍。 看完书信,他的心情就一直一直的往下跌落。 老爷他,怎么竟然变成了今日这个样子?那个歹*毒的女人,当真有那么好么?好得都让他迷*了*心窍,害*死了一个儿子还不知道醒悟,还想要害*死大少爷么? 老爷的所作所为,他真的无法理解,也没有办法承受!记忆之中,儿童时代的老爷,是那么的活泼可爱,善良天真;少年时代的老爷,儒雅和善,有上进心,也很有爱心,对家人有情有义,对下人宽容大度。成亲后的老爷,对妻儿疼爱有加,情真意切。可惜的是,大少爷的亲生母亲在他八岁那年,过早的去世了,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子,还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女儿。 如今,小少爷已经被害死 ,小小姐被继母抱去身边养,小小的年纪,刁蛮又任性,被继母捧杀却浑然不觉。大少爷有心提点,还被她当成不怀好意,视为仇*人。 老爷的转变,他觉得很寒心,希望少爷不要因此而失去信心跟希望。从此,做出什么不应该的决定来。父子一场,多多包容吧,就跟饶守勤对上潘氏这样的母亲一样,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自己想开一点,别那么在乎了,如今大丫一家没有要老宅一分田一分地,不也照样过得红红火火么? 任家的家产,少爷何必那么的在乎呢?虽然,任家的产业,有不少是少爷的生母留下来的。可是,那个狠毒的女人能放手,能给少爷么?答案是,绝对没有可能,少爷生母的那些嫁妆铺子跟田产,早就被改头换面,换了好几个主子了! 跟任府里的人争长短,目前来说,实在没有太大的意思。少爷才十五岁,力量还很单薄,就一个儿童时代的好友五皇子,又有什么用?皇家五亲情,又何况是一个多年未见的儿时伴读?十五岁的少爷,要什么没什么,能借五皇子什么光呢? 此时此刻,苏掌柜还没有意识到,他一心想要维护的大少爷,竟然已经跟五皇子达成了某种交易。并且,还将种植辣椒的指南拱手相让,让五皇子占了一个大便宜。在不久的将来,五皇子凭借种植辣椒,赚取了大笔的银钱,并成功走入了朝廷大员的视线,引起了圣上的关注和重视。 当然,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苏掌柜一心为大少爷着想,只觉得少爷如今年轻得很,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他觉得少爷可以暂时离开任家,依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番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业来。对头,就应该这么办!早知如此,饭馆跟客栈的合并经营,就不拿到集萃楼来实行了! 苏掌柜不禁十分的后悔,可是,如今后悔却是太迟了!懊恼之余,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那些最好的菜谱,还没有来得及在集萃楼试用,大不了就由大少爷掏出一千两的银子,补回给集萃楼的账面上。当初,买下大丫的菜谱和点子,也就用了三千两。如今,当初买的菜谱集萃楼已经用了十来个,点子也用来不少,两千两完全值得!所以,大少爷补回一千两,就足够了! 另外,芦花镇上的集萃楼并不是任家的产业,左右隔壁的院落,其实也是以大少爷的名义买下来的,银子也是大少爷掏的银子。刚好,再有几天,集萃楼的租期就到了。不如这样,就以他自己的名义,抢先一步将这座小楼跟后院买下来! 然后,让大少爷另起炉灶,开一个全新的酒*楼!到时候,他就辞职不干,并将长安跟成师傅都带过去。或许,大少爷也会给他一点股份,让他尝一尝做东家的滋味如何! 苏掌柜越想就越兴奋,又斟了一杯冷茶,一仰脖子就猛喝了下去。心中的激动和喜悦,排山倒海,一阵阵的袭来,无以言说。 人到中年的他,恰逢自己忠心了半辈子的主子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透顶、心寒透顶。一连自己亲生儿女的死活,都可以如此不放在心上的东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继续效忠的必要? 其实,早在在一年以前,他就萌生了离开集萃楼、离开任家的念头。只是那个时候,这种念头并不是很强烈,主要是可怜大少爷这个没娘的孩子。 大少爷当时只有十四岁,正在书院读书,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秀才老爷了,打算一鼓作气考取举人功名,日后科举入仕。不料那继母却眼红了,那糊涂老爷在继室的撺掇下,稀里糊涂的把大少爷赶出学堂,赶出家门,还美其名曰是让大少爷来这山沟沟里“锻炼”。 这样的老爷,让他无法心甘情意的,去忠诚去效命。如今,刚好遇到了这个契机,苏掌柜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助大少爷一臂之力! 正胡思乱想着,大丫已经敲响了竹轩的大门,她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苏伯伯,我是大丫!” 苏掌柜连忙抬袖拭去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笑着打开那扇紧闭的门:“快快有请,哎呦,向东跟云雾也来了啊,快快请坐!”又大声喊道:“长安,快上茶,上最好的茶!再来几样饶姑娘喜欢的菜和点心,向东云雾喜欢的也来几样,动作快一点!” 此时此刻正是饭点,大丫也不客气,很坦然的接受了。向东也表现得很自然,唯有云雾有点拘束,脸都红了。在集萃楼用饭,还是掌柜的亲自陪同,这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大丫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看来云雾哥见的世面,还是太少了啊!日后,得让他多出来走走,好好锻炼一下。 正走神之际,苏掌柜却非常突兀的道:“月儿啊,你有没有意向,跟我一起开个酒楼呢?” “啊?开酒楼?跟您一起?您如今不是集萃楼的掌柜么?您走了,这里谁来管啊?”对于任家的那些弯弯绕,大丫是半点也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今天,苏掌柜猛然这么一说,她不禁大吃一惊。 “是的,跟我一起开酒楼,确切的说,是我、你还有少东家,我们三个一起合伙开酒楼,如何?”苏掌柜很肯定的道,话锋一转,“至于集萃楼谁来管,那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了,我正打算辞去集萃楼的职务!” “......”一时之间,大丫无言以对 。这个消息,过于震撼,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苏掌柜继续道:“等少东家一回来,我就跟少东家商议,然后立刻就回一趟京城,亲自跟东家辞工!回来之后,就着手开新的酒楼,给你三成的股份,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第84章 希望 苏掌柜太心急也太激动了,跟大丫商议的时候,没有避开云雾跟向东。兄弟俩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简直可以吞下去一个鸡蛋了! 什么?开酒楼?而且,还是跟那个什么少东家一起开?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就在几个月以前,家里还穷的叮当响,就住着一间破茅草屋,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如今竟然要开酒楼了,跟集萃楼的少东家合作?!老天爷,俺没有听错吧?是吧?是这样么? 向东跟云雾不禁对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诧跟迷茫不安,就跟做梦一样,神情有点恍惚。 大丫却比两个哥哥镇定多了!毕竟,她在前世的时候,是叱咤职场的女强人不是?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下来:“合伙开酒楼,也不是不行!” 苏掌柜听得眼睛发亮,心中大石落地:“这就好!这就好!”大丫能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很害怕大丫说要问过爹娘再说。这孩子一口应下,看来是能做自己的主,而且她还是当着她自己大哥的面应下的,想来她在家里是做主惯了的! 说实话,主仆俩一起离开集萃楼,另外创业,没有足够的底气,想要把集萃楼挤出葫芦县,甚至是整个清水河地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任家是兰国的世家大族,集萃楼又在清水河地区立足了几十年,早已打下了响亮的名声。 大丫却认真的道:“不过,俺可没有银子,我就出出创意,鼓捣一下菜谱,也不参与管理。如果酒楼经营不善,举债了,我也不承担损失!” 啊?这样都行?这不是只拿好处不干活么? 云雾跟向东听得都傻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的妹妹,好像不认识她一般:眼前这个嘴巴伶俐的小姑娘,是他们两个的妹妹大丫么?哎呦,到底是遇见过神*仙的,跟分家之前相比,那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啊! 大惊小怪!大丫白了两人一眼,继续一板一眼的跟苏掌柜讲条件:“一句话,我就专门坐等分红利,不承担债务!就这样的话,你们还愿意给我三成的的股份么?如果这样都行的话,那么我倒是愿意得很,不知苏伯意下如何?” 苏掌柜有点傻眼,思路完全跟不上大丫。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的心,可真大啊!什么都不管,也不承担债务,就坐等分红?这条件,似乎有点过了啊!他倒是没什么要紧,因为开酒楼的话,只要本分经营,又不断的有新出菜肴推出,在小小的葫芦县,除非有人眼红,故意为难并打压,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亏本呢? 只是,大少爷一向精明,又不肯吃亏。这个条件,他会乐意么?似乎,有点悬啊!这丫头,有点为难他啊! 苏掌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正傻愣的时候,就又听大丫戏*谑的笑道:“嘿嘿,你那少东家那么腹黑的一个贵公子,我看他应该是不会同意的!苏伯还是问过少东家再说吧!” 其实,她并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只是,她有她的理由,她正是担心有惹不起的人眼红,也担心任家会故意为难。世家大族的宅*斗,她不想搅和进去,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跟大人物较劲。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不过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的村姑,只想要多挣几个银子傍身养家,能让兄长和弟弟有银子去上学堂考科举。小富即安,她的心眼小得很,没有什么大的志向。 面对坦然自若的她,苏掌柜忽然有点惭愧,猛然醒悟过来。是啊,其实站在她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的要求并不是很过分。她这是从长远来看,是保护家人,保护自己的一种必要的手段。 世人都说,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对这话还没有很深的体会,然而就在这个瞬间,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让他深切的体会到了!她虽然爱银子,但是却一点都不贪心,为人处世很有分寸。很有自知之明,懂得取舍,不因小失大。知道什么银子该挣,什么银子碰不得,什么人万万惹不得! 是啊,到底是什么人万万惹不得呢?! 电光火石之间,苏掌柜猛然惊醒:任家,就万万惹不得啊!确切的说,如果那个恶毒的女人知道大少爷离开集萃楼,新开了酒楼的话,肯定会下狠手对付大少爷,把少爷名下的酒楼千方百计的夺了去!那女人诡计多端,心肠狠毒,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到时候,随便指使一个什么土匪恶霸来酒楼捣乱,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酒楼就得关门歇业。甚至,还会让人对大少爷下毒手,斩草除根!苏掌柜这么一想,心里就不禁猛打寒颤,在心里直骂自己之前想得太天真了! 不行,这集萃楼动不得,必须保持原样!他也还不能辞工,大少爷也必须是那名义上的少东家,不能让那女人察觉出什么来! 至于他跟少东家、大丫一起合作的生意,就单单开饭馆就好了,不要跟随集萃楼的脚步,开什么合并经营的酒楼!否则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把集萃楼挤出清水江地区的事情,想都不要想了,就开个小饭馆,闷声发点小财就好了! “丫头啊,我刚刚想错了,我也想明白了,不如就开个饭馆,积攒一点钱财。饭馆也不要很大,离集萃楼跟葫芦县都最后能远一点,一个月的利润能有上千两也就行了!你觉得这样可好?” 大丫很惊讶的看了苏掌柜一眼:“行啊,我的用意,本来就是挣点傍身的银子,小富即安!太招摇了,容易惹人眼红,俺是没有任何可以撑腰的人。所以啊,但凡饭馆惹出了什么是非,都不用指望我!” 从苏掌柜的前后反应之中,大丫很听出了一点不寻常,猜测任渐离这次去京城,大概不是那么顺利。搞不好,那大宅门里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是非,并且牵扯到这边的集萃楼。 苏掌柜苦笑了一下。唉,这孩子就是敏感,她一定是洞察出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吧?也是,他都提出要离开集萃楼了,她还能猜不出来点什么?眼前这小姑娘,无论是心智还是胆略气度,都实在不是普通七岁女孩可以比的!确切的说,就连他这个一把年纪的人,也时常甘拜下风啊! 看看对面坐着的那哥俩,此时依然还有点迷糊,有点傻愣愣的。这两人,都是大丫的哥呢,有一个还大了不少! 苏掌柜摇摇头,笑道:“行,饭馆里的什么事情都不用你管,无论出了什么乱子,都不用你负责,好不好?而且,你还可以推荐几个人去新开的饭馆做工,你姥姥家那么多的人,可以去一两个啊!村里的人,你看着好的,合适的,也可以介绍几个过去!” “不,饭馆的事情,我说了不参与,就一点都不会参与!我想要过清净日子,如果让村里人去饭馆做工的话,时间长了必然会生出各种是非来。人心都是难以满足的,但凡有个不满,就必然要怪到我的身上来!” 大丫摇头拒绝了,不想揽事情。至于姥姥一家人,原本就才从闭塞的深山走出来,短时间之内,哪里适应得了城里的生活?姥姥一家人,都是再淳朴不过的人了,大丫希望他们可以继续保持善良单纯的品质,过着平淡而快乐的小日子。 平淡,却衣食无忧,其实是一种莫大的福分。多少人强求,却都求而不得。 “那也好,少爷过几天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再约你来详谈!”苏掌柜理解的一笑。 用过丰盛的午饭,三人告辞而去。 苏掌柜在窗前站了许久,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又想,终于下定了决心,叫过长安进来,低声吩咐了好一会儿,这才出了集萃楼,从小镇的南门离开,直奔府城方向而去。 要开新的饭馆,就得避开集萃楼的锋芒,芦花镇跟葫芦县都太小太穷,有一个集萃楼其实就远远够了!他打算将饭馆开到府城去,那里有钱人多,打小饭馆多得是。一个新开的饭馆,又不打算出风头,没有人会多么的在意。 大丫兄妹三人又是一番大采购。 回到家里,刘香椿被那满满一麻袋的糯米,给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丫视若无睹,一板一眼的招呼谭海:“大表哥,推磨的事情,就交给你跟云雾了!那米米粉,记得要推得细一点,米粉不够细的话,做出来的艾叶果果就没有那么好吃!” 谭海憨厚的笑了笑,老老实实的道:“知道了,俺一定不会偷懒,把米粉多磨几遍!” 刘香椿看不下去了,就白了女儿一眼:“就知道让你两个哥哥去干活,推磨是多累的活啊?叫你不要买那么多糯米,你就是不听,有本事你自己去推磨好了!” 大丫才不会中她的激将法,不以为然的笑笑,理直气壮的反驳:“俺八岁都不到,还是个小孩呢,哪里推得了石磨?娘,你说笑了吧?俺去推磨了,艾叶果果怎么做,你们谁知道啊?” 刘香椿一愣,说不出话来。对了,那艾叶果果,到底要如何做啊?没有人回答她,都一脸迷茫的看着大丫,满脸的求知欲。 “俺去洗艾叶了,等会还要做别的准备工作,忙得很呢!”大丫傲娇的一摆手,小身板挺得笔直,往后院的水井那边去了。 唉,这孩子,就是犟得很! 刘香椿摇摇头,拎起一个木桶,把粳米倒了进去,跟在了云雾跟谭海的后面,往村口的磨坊而去。推磨做糍粑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就让两个细伢子去呢? 大丫家的水井,一共打了两眼,一眼在前院,一眼在后院的菜地边。水井打在菜地边,一是为了浇菜方便,二是出于干净的考虑。从菜地摘菜出来,就可以打上一桶井水,洗去手脚上的泥土,顺便再把菜给洗干净。如此,就免去了前院过多的垃圾。 就比如,今天大家采摘回来的艾叶,就按照大丫的叮嘱,放在了水井不远处的凉亭里。大丫信步走来的时候,二丫和春来、谷雨、香草、山茶,都正坐在凉亭里挑选艾叶。 把老的叶子去掉,只摘取鲜嫩的叶子,老叶跟嫩叶都分别放在了一旁的篓筐里,并没有随地乱放。一眼看过去,凉亭里还是干干净净的,只有零星散落的叶子。 二丫这孩子很不错,养成了很好的卫生习惯。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清理艾叶,也没有弄得脏兮兮的。大丫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好的素质,都是一步步培养出来的,爱讲卫生爱读书,这就迈出了很关键的两步! 二丫扔下手中的艾叶,欢呼着迎了上来,欢天喜地的道:“大姐,你快来看看,这么多的艾叶,够了没有啊?如果不够的话,俺再去地里采摘!那艾叶多得很,遍地都是呢,摘都摘不完!如果能卖钱,那该有多好!” 哈哈,这孩子,都快要钻到钱眼里去了。估计,是因为穷怕了,也可能是被她这个大姐给影响了。也是啊,在她的眼里,这山野里的东西,除了药材,就是野果跟食材。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她认识的药材寥寥无几。而且,除了枸杞子之外,都是不值钱的。比如车前草,这葫芦镇上的药店的收购价就低得可怜,五斤才一个铜板。 然而,等等,二丫刚刚说的是什么?对了,要是能卖钱,那就好了?哎呀,可不就是能卖钱么?她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笑容灿烂:“这确实能卖钱,这艾草果果很美味,可以卖给镇上和县里的点心店,相信喜欢吃的人,一定不会少的!” 二丫拍手大笑:“嘿嘿,真的能卖钱啊!嗯,大姐的手艺俺相信,这艾草果果一定很好吃!太好了,明天正赶上大集,俺们还可以去集市上卖艾草果果,大姐说好不好嘛?” “不行!那样的话,会给家里招来麻烦的!要是有人眼红,想要抢夺秘方不说,还想要害人性命,那该如何是好?俺们家可没有什么靠山,随便一个地*痞,就可以把俺们一家给整得惨兮兮的!”大丫断然否决,去集市上摆摊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二丫被吓到了,再不敢任性:“好吧,不去就不去。”唉,又少了一个挣钱的机会,可惜了! 艾米果果做出来了,色香味俱佳,艾草和糯米在一起的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简陋的农家小院。二丫、小寒跟山茶的口水,都快要滴出来了,三个小儿人眼巴巴的看着大丫,就等她发号施令,好大饱口福。 大丫好笑的看着三人:“好了,最先出锅的已经放凉了,可以开吃了!” “哇,开吃喽!”三人欢呼了一声,齐齐一拥而上,团团围在了桂花树下的石桌前,也不用筷子,伸出早就洗得白白净净的小手,一手抓一个,左右开弓,埋头苦吃,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艾草果果,赢得了空前的喜欢。 大丫决定,就在家里开一个小型的作坊,把艾草果果卖到县城去。主意已定,她就召集了大家,也就是姥姥一家跟五叔一家,还有自己家的人,一起商议小作坊的事情。 她把想法一说,大家都非常的赞同。 大舅母首先表态:“俺看行,反正俺也闲得很,下雨天山上的路滑得很,不能去摘枸杞子跟蘑菇。不过,去野地里采摘艾叶,还是没有问题了的。无论下多大的雨,只要戴上一顶斗笠,穿上一件蓑衣就可以了!” 姥姥也点头道:“不错,这主意很好!如今几家人都正等用钱的时候,如今多了个挣钱的路子,还是要好好把握住,不要白白浪费了!出一个新奇的吃食,容易么?俺也相信,那城里的点心铺子,一定会很愿意跟俺们订货的!”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赞同,没有一个人反对。 只是,五舅表态:“俺就不参与进去了,俺得照管养殖场,就你们几个女人家跟细伢子去鼓捣就好了!” 多一人参与,大丫能分到的银子,自然就少了。他一个做舅舅的,哪里能跟一个孩子去挣那点银子呢? 大舅反应过来,也连忙说:“俺也是这样想的,俺也不参与了......” 话未说完,就被大丫打断了:“大舅,你不参与,那怎么行呢?俺们都是女人跟细伢子,送货去城里,俺们可没有力气搬搬抬抬。再说了,就几个女人跟细伢子,那也不安全,不是么?大舅,不要再争了,送货的事情,就交给你跟云雾哥好了!” 一锤定音,小清河小吃作坊,就这样诞生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在将来的岁月了,除了艾草果果,小作坊还根据季节,推出了不少的小吃食。给这几家人带来了无数的希望,帮助他们渐渐的从一贫如洗,走向了小*地*主的行列。 第85章 事成 第二天,端午节,几家人都起了个大早,一起把要送礼的艾草果果跟萝卜糕做了出来。昨天做的并不是很多,又送了一些去姥姥家跟老宅,还有里正等几户人家,孩子又多,昨晚就差不多吃光了。 大丫领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城里送节礼,走到在半路上大丫觉得颠簸得不舒服,就提出在暂停歇息。 驾车的是云雾,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在一个三岔路口,把牛车拐进了一条不太走人的小路,靠路边停了下来。 不远处,有一条欢快的小溪流,溪边繁花似锦,绿树葱茏。那火红的杜鹃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尤其灿烂夺目。 “那小溪的水很清澈干净,去洗把脸吧!”大丫率先走向小溪,蹲在溪边的鹅卵石上,用手捧起落有新鲜花瓣的溪水泼在脸上,一把又一把。又掏出手绢,将手、脸和脖子,都细细的擦拭一番。 洗罢,习的溪边,迎风而立,感受着那清凉的山风,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坦。满身的烦热,以及坐牛车引起的不适,很快就消散了。 “这山花这么喜庆,这么美丽,不如顺便采摘一些,跟艾草果果一起作为礼物,送给大家吧!” 大丫兴致勃勃,欢快的笑着提议。 “好啊,礼多人不怪!这山花俺们不稀罕,可是城里的人就未必了,那就多多的采摘一些吧!”云雾的骨子里,也多少有点浪漫主义情怀,他笑着热烈附和。 “嘿嘿,是的啊,特别是城里的女孩子,见了这漫山遍野的花儿,估计得兴奋得尖叫起来!”香草揶揄的笑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采集了一大堆。 “再去采一些狗尾巴草,把杜鹃花扎成一小束,到时候看情况,是给一束还是几束!有主动多要的,也多给一些,反正务必皆大欢喜!”大丫看着堆成一堆的花枝,想了想,就又提议道。 “好嘞,这办法好!”香草嘻嘻的笑着,带头采集狗尾巴草去了,狗尾巴草随处可见,成堆的杜鹃花很快就扎成了一束束好看的花束。 墨香斋离城门稍微近一点,大家就先去那里送节礼,岳掌柜热情相迎:“月丫头来了啊,快快请进,大家一路劳累了,请去后院歇一歇!” 大丫连忙客气的推辞:“岳伯不用客气,我们这次是来送端午节礼的,等会还要去一趟集萃楼跟百草堂。下次有空,我一定跟岳伯好好聊一聊,这次就不打扰了!” 云雾很有眼色的,连忙去车上取了两只竹编的篮子过来,这篮子美观精巧,是带盖的礼篮(专门用来装礼物的篮子)。大丫就笑着解释:“岳伯,这篮子里装的是艾草果果跟萝卜糕,是俺家新研制出来的新奇的吃食。今天,我们几家人特意起了个大早,临时赶出来的,这个时候还热乎着呢!还请笑纳,希望岳伯不要嫌弃!” 岳掌柜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哪里会嫌弃?月丫头做的糕点吃食,那可是美味佳肴,我可是求之不得呢!谢谢,非常感谢!”岳掌柜连忙双手接过来,放在了柜台上。 大丫又亲自去取了五束花:“岳伯,这花是我们在半路上采摘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您能喜欢!” “哎呦,这花很好,红艳艳的,很是喜庆!我非常喜欢,这花用来点缀书斋,再好不过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多送一点,感激不尽呢!”岳掌柜喜上眉梢,不客气的讨要。 谭海不禁瞪大了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山上到处都是的野花,城里人居然会喜欢成这个样子,俺不是在做梦吧? 大丫好笑的摇摇头,故意笑着道:“表哥,麻烦你去拿二十束花过来,挑较大一束的拿!”反正,花束准备了很多,少说也有五十束。 谭海被她这一叫,猛然回过神来,红着脸应下:“哎,俺这就去!” “哈哈哈!”大丫忍俊不禁,带头笑了。表哥挺有意思的,这样就脸红。 她这一笑不打紧,在场的众人,包括客人们,也都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山里的孩子淳朴,书斋的客人大多数是谦和有礼的读书人,大家的笑都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很有趣罢了。 趁着这热闹的气氛,大丫振臂一呼:“各位客官请注意,今天时值端午佳节,在墨香斋买笔墨纸砚,满五两以上送一束火红的杜鹃花!数量不多,只有三十束,先买先得,祝大家往后的生活红红火火,幸福美满,状元及第!”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欢呼声,就有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少爷囊嚷道:“好啊,这敢情好!掌柜的,我要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礼盒,价值二十两的那一种!” “好嘞,客官请稍等!”岳掌柜的微微一笑,吩咐伙计去取一套礼盒过来,收银子的当口,那少爷又强调:“我这是二十两的礼盒,你得送我四束红花!” “行,没问题!”岳掌柜忍俊不禁,低声笑了。 客人们哈哈大笑了起来,就有相熟的人取笑那少爷:“哎呦喂,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这一共就只有三十束花,你一个人就要去四束,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那少爷却理直气壮的反驳:“我哪里就小心眼了?告诉你也无妨,省得你到处去说我坏话,我这花是要送给我母亲跟三个妹妹!一人一束,四束的话这才刚刚好!少了一束,就不好办了,会让其中的一个妹妹埋怨的!” 众人一听,都不禁又笑了:“哦,原来如此!” 那熟人马上就肃然起敬:“哎呀,小弟误会了,原来兄台是个孝子,也是个好哥哥!失敬了,失敬了!” 这一段小插曲,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客人们之中掀起了抢购的风潮。不一会儿,三十束扎得很漂亮很耐看的花束,一扫而光。还有几个客人满脸失望,遗憾自己没有争过别人,没能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给妻子或者心爱的人送上一束代表生活红红火火的花儿! 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的失落,忍不住叹息:“唉,怎么就卖完了呢?我还想着要送一束给我娘子呢,可惜已经没有了,实在是遗憾!今天正是我娘子的生日呢,想要送她一束花,这满大街的,竟然一个卖花的都没有。好不容易得知来这里买笔墨纸砚,会附送一束花儿,紧赶慢赶的,谁知道还是只好空手而归!” 好感人哦!这个时候,对妻子这么有情义的男子不多了。大丫很爽快的取过一束杜鹃花:“大叔,我那里还有一些杜鹃花,那是打算送给集萃楼的。今天,大家既然有缘相识,那我就送你一束!祝你跟你的娘子白头到老,恩恩爱爱,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那大叔感激不尽,连声道谢,买了一套五两的礼盒,欢天喜地的走了。又有一个大叔连忙道:“这位姑娘,可以送我一束杜鹃花么?这店里的笔墨纸砚,我可以买多一点!今天,我也有不得不送花的理由呢!” “行,相识就是缘分,我今天带来的花,就留下一束给集萃楼的掌柜,其余的统统送给墨香斋!不要急,还有不少呢,在场的人如果每人只那一束的话 ,那是绰绰有余!” 话虽如此,客人们还是争先恐后。不一会儿,当客人们都走了之后,杜鹃花就只剩下两束了。书铺的那些五两跟十两的礼盒,居然卖得一个不剩,就连平时不太好卖的二十两的礼盒,也一下就卖出去了五个! 岳掌柜不禁目瞪口呆,惊喜交加,他使劲的搓搓手,激动的道:“月丫头,你可真是厉害!托你的福,今天书铺一天的营业额,就可以顶上一个月了!你对墨香斋的贡献,对伯伯的恩情,伯伯无以为报!” 这孩子,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又是个热心肠的。话说,自打人是她以来,书铺的生意好了那是不止一点半点。礼盒的主意,是她出的;装礼盒的盒子,是她亲自画的图案,用藤编跟竹编的主意,也是她出的;不定时的促销一次,将不太好卖的存货给速速卖了,也是她的主意...... 半年之内,她给书铺出的点子,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东家说要给她三百两银子,作为报酬,可是她坚持只一共收取了一百两。说什么“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三百两太多了,她那点子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的,书铺生意红红火火,那依仗的都是书铺往昔的声誉以及好的质量! 瞧瞧,这么谦虚,多么质朴,这么不贪心的姑娘,在这世间很少见了!事实上,书铺的营业额,原本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原因,是因为书铺走的是高端路线,以至于那些普通百姓几乎都不会踏足墨香斋。 这样的话,就必然流失了大量潜在的客户,而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往往又会追逐大城市的名头,舍近求远,去县城甚至是府城购买大量的笔墨纸砚回来。 关于这些,以前的他还看不清,或者说是他自欺欺人,不肯相信。一味的,想要走高端的路线,生怕书铺卖低价位的笔墨纸砚跟书籍,会影响书铺的声誉,从而拉低利润,影响发展前程。 幸好月丫头的提点,这才使他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他对书铺的经营方针,做出了改变,以高端为主,但也大量经营中档的笔墨纸砚,低档的笔墨纸砚也有一席之地。这一改变,情况果然大大好转,营业额跟利润马上就上去了三成以上。 “岳伯伯,这不过是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我们要赶去集萃楼送礼物,今天就不多聊了,改天再聊啊!” 大丫最怕听这些话了,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她固然帮了墨香斋不少。但是,她也取了报酬,便宜爹每个月从墨香斋也挣了不少的银子。说起来,其实是两不相欠,不过是双赢的局面而已。 生怕他挽留,或者说要给她银子,话语未落大丫就上车走了。岳掌柜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感概万分。 一个俊逸的少年从二楼走了下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身边,冷不丁说了一句:“掌柜的,怎么啦?跟丢了魂似的?莫非,那饶姑娘问你要一千两银子了?” 岳掌柜白了他一眼:“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有这个心思看我的笑话?月丫头才不是贪心的人,她压根就没有想要银子的意思,对了,她送来了好吃的东西,我都差点给忘了!” 说话间,已经把篮子给打开了,迫不及待的用手捏了一个艾叶果果,不顾形象的就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清香弥漫在唇齿之间,让他忍不住食指大动,大口大口的吃着,感觉美味极了! 云公子疑惑道:“舅舅,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做的吃食,真有这么好吃么?” “嗯。”岳掌柜懒得多说一个字,吃美食要紧。 “我尝尝看。”云公子半信半疑的,去后院取了碗筷,结果也是吃得停不了嘴。 岳掌柜嘿嘿笑了:“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哼!敢看不起月丫头,日后有了好吃的,没有你的份!要知道,月丫头隔三差五的,会做些新奇的吃食。并且,时常让她父亲在送货的时候,带来给我品尝。这半年以来,我可享了不少口福!她做的吃食,样样都是美味,不说什么比御厨做的好,最起码是我吃得很开心!” 云公子,是岳掌柜的外甥;同时,岳掌柜其实也是墨香斋的大东家。只是,他这人毕竟低调,极少以东家的身份示人。 “我看也是,比如这艾叶果果,名字好,味道也很好!嗯,像是这丫头鼓捣出来的东西,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 云公子又吃了一个艾叶果果,含笑说道。 大丫,饶初月,山前村的小姑娘。这丫头,很有点意思啊! 少年的心里,从此有了这么一个人的影子。当然,此时此刻的,十三岁的他,还谈不上对这个年方七岁多的小姑娘,有什么爱的感觉。只不过,是出于一种本能,对这个坚强、果敢、善良又聪慧的女孩子,由衷的欣赏并喜欢。 这种喜欢,自然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认同和赞赏了,就像喜欢一个可爱的妹妹那般,并没有掺杂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愫(云公子说:汗滴滴,作者大人,俺才十三岁,大丫才七岁多,俺能对她有啥情愫么?)。 大丫一行去了集萃楼,可惜的是,苏掌柜不在。 长安说:“苏掌柜去了府城,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办,他临走的时候交代我,让我告诉你他过几天就会回来。一回来,就会去山前村找你。另外,苏掌柜还安排好了给你们的端午节礼物,已经让人送去了山前村了!” “啊?什么时候去的?”大丫大吃一惊,堂堂集萃楼,竟然特意送礼物去山前村,这也太张扬了吧?如果早知道的话,她一定会阻止。 如今,她已经够高调的了!给五舅、大舅修建石头房子,又买了那么多的地,还办了一个养殖场。村里眼红的人,可少不了,就连隔壁村也有人眼红呢!这种情况,很不妙,她不是很喜欢。 长安也很疑惑:“就是一个时辰以前出发去的,按理说,你们在路上的时候,应该碰到了才是!” “哦,在半路上的时候,我们拐去另外一条小路,歇息了一阵子。”大丫猜测,应该是在那里时候跟集萃楼的人错过的,她顾不得多想,连忙跟长安道别:“那我们先回去了,这艾草果果一共有三份,一份是给苏掌柜,一份给少东家,还有一份是给你的!” “啊?还有我的啊?谢谢,太感谢了!”长安非常的感动,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给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也不值几个钱。不过,这东西外面还没得卖,也算是独一份了!”大丫摆摆手,微微一笑,告辞而去。 出城之前,她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香草姐姐,你们自己去逛街吧,半个时辰之在城门口集合!我跟大哥、云雾哥去一品轩看看,今天是端午节,艾叶果果或许能顺利卖出去!” 大丫把香草几个支开,倒也不是要提防他们,而是在所有人之中,也就向东和云雾见过的世面比较多,不轻易怯场。特别是云雾,能说会道,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生意人。 “好,那你们小心,不要太为难自己。人家如果不答应的话,也别纠缠,家里又不是没有饭吃。”香草很有点大姐的架势,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了,我不会强求的!”大丫挥挥手,跟云雾、向东一起往集萃楼一街之隔的一品轩走去。 一品轩的老板刘白杨,大丫在集萃楼有过一面之缘,那次她陪五舅来集萃楼送香菇,刘白杨刚好在集萃楼请客吃饭。他跟苏掌柜也是很好的朋友,大丫进去的时候,刘白杨正从二楼下来。苏掌柜就介绍两人认识,大丫对他的印象不错,爽朗、大方,很有正义感。 来到一品轩,有伙计过来热情招呼:“客官想要什么?我们这里的点心有一共有十种,是整个镇子最好的点心!” “我找你们东家!”大丫也不多话,递过去苏掌柜的名帖,这是苏掌柜主动给她的,让她在遇到什么难事的时候,找不到他的话,就去找他的几个朋友。比如,百草堂掌柜、一品轩东家,就是其中的两人。 今天,那名帖终于派上了用场。 大丫给的名帖,正是刘白杨最贵最高级的名帖,为数不多,只发给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一人也就给了三张而已。此时此刻,伙计见大丫居然拿得出这样的名帖,心里大吃一惊,态度又好了几分。 “请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连忙交代另外一个伙计看着店铺,他自己一溜烟的跑去了后院,跟东家汇报去了。 刘白杨一眼认出,这名帖正是他给苏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迎了出来。见了大丫三人,他不禁喜上眉梢,爽朗的笑着道:“哎呀,饶姑娘啊,稀客稀客!请都请不来,快快请进!” 苏掌柜曾经跟他提过大丫这个小姑娘,得知集萃楼的几样招牌菜跟点心,都是这小姑娘跟她的娘一起鼓捣出来的。所以,自然不敢怠慢,还希望她也卖一个点心方子给一品轩呢! 来到后堂,分宾主坐下,只喝了一口茶,大丫就开门见山:“刘掌柜,我是来卖点心的,是我跟我娘刚刚鼓捣出来的。味道很不错,既营养又健康,食材也很容易得。一共有两样点心,你先尝一尝,看看是否有合作的价值!” “刘掌柜请用!”云雾早已打开了一个藤编的食盒,里面事先就放了两双筷子,他干脆将筷子递到了刘掌柜的手中:“掌柜的请放心吃,这是今天一大早赶出来的,还有一点点温热呢!” 刘白杨自然不会客套,当即就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多了几分喜悦,连声陈赞:“好吃,非常美味,正合我的口味!”又笑问道:“对了,这叫什么?又什么材料做的?” “对不起,这可涉及到秘方,不方便说!”不等大丫说话,云雾就抢先道。 “啊?不能说啊?”刘白杨很惊讶,不说的话,他不知道这用什么东西做的,如何跟他们订货? 大丫连忙道:“可以说,自然要说!”又瞪了云雾一眼:“不说的话,人家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能放心跟我们合作?” “正是这个理,还是饶姑娘想得通透!”刘白杨占赞许的笑道。 “这叫艾叶果果,或者艾草果果,主料是粳米、糯米、艾叶和白糖。”大丫淡定的笑道。 只说这四种是主料,那么配料呢?有多少种?各种配比,又如何?最关键的是,什么是艾草或者艾叶?这东西,似乎没有听说过! 这话,说得很是巧妙,很有意思。 刘白杨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哦,原来主料里有艾叶啊,这是个好东西,我十多岁出去游历的时候,隐约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家族,喜欢用一种叫艾草的东西做糕点。不过,那个家族有点奇怪,那糕点既不外卖,更不外传做法。那糕点做了,也很少用来待客,似乎是特意做来祭奠祖宗的!那艾草,莫不就艾叶?” “是也不是,艾叶是艾草的一部分,艾草包括根茎和叶子!”大丫点头微笑,开了一个小玩笑,又忍不住感叹:“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先发现艾叶的美妙,率先用来做成食物了!这老祖宗的智慧,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是啊,兰国地大物博,从南到北,幅员辽阔,上下几千里。我当时去的地方,似乎是东南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离咱们这里少说也有三千里。生活习惯,饮食环境,都差别很大!” 刘白杨感慨道,话锋一转,切入正题:“饶姑娘啊,这艾叶果果跟萝卜糕的秘方,你能否卖给我们一品轩,我可以出高价!” 大丫摇摇头,很诚恳的解释:“刘掌柜,艾叶果果的秘方我可以卖给你,不过你买了却不划算。因为,就只有春天的艾叶适合做艾叶果果,尤其是五六月的为好!所以啊,我不如把萝卜糕的秘方卖给你,你可以出个价!” 秘方卖了,最多也就能得一百两银子吧?可是,卖了秘方,日后她跟苏掌柜合开的饭馆,就不能卖这艾叶果果了,岂不是一大损失?再说了,把秘方都卖了,家里的小作坊做什么?大舅母跟五婶、表姐堂姐几个,岂不是又得上山去摘枸杞子? 不行,上山多了,必然遇到各种危险。而且,山上蚊虫多了,荆棘也多,春来跟香草每次上山回来,身上几乎都要挂彩。包括她自己,以前哪次上山回来,不是这里划一道,就是那里有个血口子。伤虽然是小伤,但是多了,却不容忽视了! 此时,刘白杨出价了:“五十两银子,你把萝卜糕的秘方卖给我,这个价钱可满意?” “五十两啊,可以,成交!”大丫压根就没有多想,立刻就答应了,萝卜糕的制作其实没有什么难度,对方如果说三十两,她也是会答应的。 “啊?这么爽快啊?谢谢了!”刘白杨不禁一愣,继而哈哈一笑,爽快的跟她签订了一个合约。这孩子确实很有意思啊。原本,他是准备好,等着她来提价的,做好了给一百两银子的打算。如今倒好,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倒是足足省了他五十两银子。 待大丫把秘方写成书面形式,他就按照大丫的要求,付给了她十张崭新的十两面额的银票。大丫就主动提出,要去厨房亲自示范一遍,让一品轩的点心师傅跟着学一下。 “很好,非常感谢了!”刘白杨自然求之不得,当即亲自带她去了后厨,找了一个妥帖的人跟着她学做萝卜糕。他自己也在一旁,认真学习,时不时请教一个问题,那样子比糕点师傅还要认真刻苦。 第86章 小友 萝卜糕的做法,确实不复杂,点心师傅一学就会。大丫觉得挣了人家五十两银子,有点过意不去,又本着多结交一个朋友的原则,就主动附送了一道绿豆糕的做法。 刘白杨大喜过望:“用绿豆做糕点啊?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这绿豆可是个好东西,清热解毒,夏天吃最好了,还可以防止上火呢!饶姑娘啊,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啊,这方子也给你五十两的银子,不要嫌少,就当是我占大便宜了!” 大丫连忙摆手:“不用,这绿豆糕的做法,是我赠送的,分文不取!刘掌柜不必客气,大家日后就是朋友了,互相关照一点,那还不是应该的?” “那怎么行呢?你苏伯伯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欺负小姑娘的!这银子拿着,不要嫌少就是了!”刘白杨哪里肯依?如今,他虽然不算是有钱人了,但是也不差这五十两。在商场上,信誉和为人还是很重要的,占人便宜的事情,轻易不能干。 大丫忍不住看了刘白杨一眼,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态度很坚决的笑道:“不用这么见外,你是苏伯伯的朋友,我又觉得跟你是个难得的好人,跟你很合眼缘。所以,这绿豆糕的做法,就当是我送给长辈的见面礼!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大丫很坦然的说着这样的场面话,本着再帮对方一把的想法,就又提点了一下刘白杨,将现代社会的某些经营点子灌输给他。比如促*销啊,搞宣传啊,包装啊,等等。说的不多,但是每一个提点,都是一针见血的。 云雾跟向东都听得目瞪口呆,哥俩又一次傻眼了。再一次的用目光询问对方:这是俺们的妹妹大丫?还有啊,她啥时候会做绿豆糕了?还有啊,那什么促*销、宣传,到底是啥意思?关于这一点,两人听得还是很迷糊。 那传说中的神*仙,到底教了她多少新奇的东西啊?这惊喜一个接一个的,都快让这弟兄俩接受无能了,惊吓大过惊喜啊! 毕竟在过去那些漫长而苦难的日子里,他们可是连县城都没有去过的人,见识着实太有限了!猛然,自己的身边出现一个奇女子,说心里不觉得奇怪,不震惊,能做到坦坦然,那都是骗*人滴! 目送着大丫翩然远去的背影,刘白杨的心里波澜起伏,难以平静。这个小姑娘,他认了,日后她就是他的忘年交,是他要护做的小友了!如果她遇到什么难事,需要他伸出援手的话,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今天,他见了这热心的小姑娘一面,收获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萝卜糕跟绿豆糕自然是两大收获,但是让他受益更大的,却是她提的那几个经营点子! 在接下里的日子里,有了萝卜糕,有了绿豆糕,再加上精包装,隔三差五再来个促*销活动,按照大丫的点子把宣告方面的事情加强一下,可想而知,一品轩的生意会如何的红火?! 这下子,对面的那什么“香客来”,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吧?哼!那老小子,竟然想要吞*并一品轩,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往后,看你还能如何个得意法? 唉,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谁让他生了一个不孝儿子,学人家一字千金,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愣是巨额的家产都扔在了牌桌上。只余下这小镇上的一座二进的老宅,还有的这间点心店。一品轩在府城的总店,以及在各县城的分店,都一一关张停业。 一品轩元气大伤,芦花镇上的这间一品轩,是所有一品轩分店之中,最不起眼的一间了。也是因为如此,才没有被那些人看上,得以保留了下来。可是,想要再创辉煌,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一品轩可是百年老店,是祖宗传下来的家业,每每想到,这间百年的老店,或许有一天会毁在自己的手里,他的心就跟火烤一般,非常的煎熬。这半年以来,他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想了很多的办法。无奈,根本伤了,那“香客来”又一心打压*,好几次他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谁又能知道,今天竟然好事找上门,饶小姑娘送给他这么几个大礼!这下子,一品轩有救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品轩一定可以重新走入府城,开遍整个清水河地区! 这份泼天的恩情,有如救命之恩啊! 大丫心情雀跃的走在大街上,兴致勃勃的给家人挑选礼物,全然不知道刘白杨的心理活动。今天,又小挣了一笔,她要送些小首饰给家人。 “走,俺们去首饰店看看!”她含笑对两个依然有点发呆的哥哥说道。 “啊?去首饰店?去那里干啥?”向东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脑海里依然在想着绿豆糕的事情,还没有回过神来。 “妹妹想要买首饰么?”云雾比向东清醒一点,也机灵多了,思绪从那什么“包装”、“宣传”和“促*销”之中拉了回来,连忙关心的问了一句。又很认真的道:“妹妹是应该买些饰物了,头上连朵珠花都没有,去好好挑几个,哥来出银子!” “哥,你出银子?你有银子么?”向东一个没有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之前的恍惚一下就不见了。 云雾的脸一下就红了,不甘示弱的争辩道:“谁说我没有银子?我的身上有二两银子呢,这是我上次卖枸杞子的银子,我娘说让我自个儿保管。今天来镇上,我就带了来,就是想着今天是端午节,想要买几个小礼物送给家里的兄弟姐妹和长辈!” 向东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老宅的人,你也要送么?” 云雾撇撇嘴,白了他一眼:“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送礼物给老宅的人啊?我说的兄弟姐妹和长辈,自然是五房跟大房的人!送礼物给老宅的人?我既没有疯,更没有吃错药,怎么可能嘛!” 大丫哈哈一笑:“好嘞,我就等着哥送珠花了!等一下,可不要心疼银子哦!心疼的话,我也是不会理睬的!” 小手使劲一扬,大踏步的就走进了前面的一家首饰店,张口就笑道:“掌柜的,麻烦你拿一些精致小巧的饰物过来,我要给家里人送些小礼物!” 声音还带着稚嫩,但是却很稳重,就跟一个小大人似的。掌柜的暗自好笑,高声应答着,很快就将各种小饰物摆满了柜台。 大丫飞快的扫了一遍,很快就挑选了六对银丁香耳环,六对小珠花,从款式到样式,都一模一样。另外,又挑选了五只银手镯,其中的两只稍微贵一点,另外三只也都一模一样。 “客官,一共是十五两二钱银子,我就给你抹去零头,就十五两就好了!承蒙惠顾,欢迎下次再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过后,掌柜的笑盈盈的道,满脸的恭敬和气。 大丫就看了云雾一眼,仿佛在说:哥啊,给钱呗! 云雾被她这一看,后背猛然起了冷汗,万分羞愧的道:“妹妹,我今天没有那么多银子,要不就少买一点?你买那么多,是想要送遍家里的女眷么?” 跟大丫读了几个月书,在某些场合里,他也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了。比如,只要是在城里,他就很自觉的不会开口闭口就“俺”来“俺”去的。这一点,比向东做得要好,向东这孩子,还是太内向了一点,忠厚有余,机灵不足。 大丫不禁抿嘴笑了:“哥,我这是跟你开玩笑的!今天这些东西,是我想要送给家人的,你的银子且先留着。等小妹长大之后,你给小妹多一点添妆就是了!如果哪一天,小妹日子过得不好了,你伸一把手就是了!如今,你手头也不宽裕,就自己留着吧!” “那好,那我就日后再送给你!以后,妹妹不管有什么难处,都尽管跟哥说,哥一定不会不管的!”云雾很认真的做出了承诺,在很多年以后的某一个日子里,他果然实现了这一刻的诺言,给了大丫很多很多的温暖。 掌柜的在一旁听了,无比的动容,他见在这三人之中,竟然是由这个年幼的小姑娘付账,不禁于心不忍,非常冲动的道:“看你们兄妹情深,又都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些首饰我就卖便宜一点,一共十三两好了!只是,希望日后你们再来帮衬,今日就当是结个善缘!” “好嘞,谢谢掌柜伯伯,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哪!日后只要我给家人买首饰,就一定来你这里买!”大丫从善如流,这送上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反正,首饰的利润是很高的,即便只卖十三两银子,最少也还有三五两的利润空间。当然了,她也非常大方的送了一张好人卡给那掌柜的,反正又不用花一个铜板。 云雾和向东这对难兄难弟,今天再一次的,被妹妹大丫给震撼到了!哇塞,今天可真是开了大眼界啊,瞧这一出又一出的,看得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一个还没有消化完,另一桩震惊的事情就又来了! 这年头,买主跟卖主,怎么看上去都有点不靠谱啊?先前,是大丫主动帮墨香斋搞那什么“促*销”,一文钱好处都不要就走了;接下里,是一品轩的掌柜的,主动高价买下萝卜糕的秘方;再后来,又是妹妹主动给了一品轩一个秘方,又是一个铜板都不收! 好嘛,那也就算了,反正自家这个爱银子的妹妹,有的时候也很奇怪,会主动把银子往外推。他们早已见惯不怪了,可是这首饰店的掌柜的,大丫还是头一回跟他打交道呢,这人怎么就会主动让利了?! 奇了怪了啊,这是什么情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哥俩跟随在大丫的后面,充当保镖,头却有点晕晕的,恍然如梦。三人走在大街上,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一直是做妹妹的不时的给两个哥哥“开路”,免得他们撞到行人或者马车。 一路上,不断的有好奇的人指指点点,大丫无语至极。没把办法,只好走得飞快,奇怪的是两个哥哥居然可以一步不落的跟上。 一路走来,两人稀里糊涂的,又被大丫带着去了布店,买了几批布。还去了粮店、种子店、肉铺、杂货店,一圈下来,这哥俩还是不怎么在状态,眼神那叫一个迷茫,看得大丫不断摇头。 唉,这两个哥哥,都太质朴了!就这么一点事情,就能想半天,这叫啥事啊?不行,回去之后,得时不时的敲打一下,给他们多多灌输一些新思想新观念。拔苗助长不可取,那么多上点肥料,多浇灌几次水,多除几次草,这总可以的吧? “云雾、向东,你们这是咋地啦?傻了啊?”谭海用力的拍了一下云雾跟向东的肩膀,把两人从迷糊之中惊醒了过来。 “没啥,没啥,就是昨晚没有睡好,有点困了!”云雾连忙掩饰的道,向东也点点头:“就是,就是,俺就是有点累,想要睡觉。”脸上却涌起了可疑的红晕。 唉,确实太淳朴了,说个善意的谎言,都要脸红成这样。让人一瞧,立刻就会露陷。不过,奇怪的是,谭海表哥为啥没有怀疑这两人说谎呢? 大丫摇摇头,无语望天。 看来,兄弟姐妹们的改造,也是个艰巨的任务啊!没想要把他们改造成什么多成功的人物,她的目标其实不高,就是希望他们可以自强自立,坚强果敢,有点远见,可以经受得住生活的磨难和考验。跟人来往,也可以做到不吭不卑,坦然自若。不去算计他人,但是也不要被人给骗了,还傻乎乎的帮人数钱! 这样,就蛮好的!她的本意,也就是希望他们有自保的能力,并过上小富即安的平淡幸福的小日子。在银钱方面,在营生方面,她可以帮一次二次,甚至是三次。但是,帮不了一辈子,关键是他们自己得争气。 众人不知道她心里的纠结,欢天喜地的,回到了山前村。已经过了饭点了,可是家人还等着他们回来吃饭,姥姥家跟五叔家的人,都集中在大丫家过端午节。 见到他们回来了,都连忙出来帮忙搬东西,场面异常的热闹。酒席就摆在了前院的桂花树下,一共摆了三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子也一桌。一顿午饭吃得那叫一个热乎,气氛空前的热烈,喜气洋洋,欢笑不断。 吃过饭,还没有收拾碗筷,大丫就掏出了买来的礼物,当众对大家说:“这银丁香,俺一共卖了六对,我、二丫、香草姐姐、山茶,还有姥姥家的春来姐姐跟谷雨,一人一对。” 当即,就把银丁香给各位姐妹分发了下去。随即,又拿出两个银镯子,将其中一个帮姥姥亲自带上:“姥姥,另外一个镯子是给***,她虽然对俺们不好,不把俺们当亲人,但是大丫就当是替爹爹尽孝!” 姥姥拉着她的手,慈祥的看着她,不住的点头:“嗯,俺们大丫是最孝敬、最明理的好孩子,你这样想很好,姥姥支持你!” 大丫又掏出三个一模一样的银镯子来,分别递给自己的娘,还有大舅母跟五婶:“娘,您辛苦了,这是女儿送给您的节日礼物!如今,俺们家没权没势,不好太张扬,所以女儿就买这一两银子一只的银镯子,权当是女儿的一片孝心,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好孩子,多谢了!”大舅母跟五婶连忙道,居然还是异口同声,声音出奇的整齐划一。 五婶欢喜的道:“一两银子一只,已经是很好的了!你三婶有一只银镯子,据说是二钱银子买的,都不知道在俺跟你娘的面前,显摆过了多少回了!” “是么?五婶喜欢就好!对于老宅的人,不必去在意什么,娘你们也要低调一点,不要去显摆。太招摇了,会惹人眼红,说不定会惹出什么大麻烦出来!” 大丫不太放心,就郑重其事的叮嘱了一下,她知道五婶跟娘都被老宅的人欺负得太狠了,如今有显摆的机会,说不定会被人一激,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不能,五婶不会去显摆的。”五婶脸一红,暗道:俺的心思,这孩子怎么一眼就看穿了?唉,都怪自己不够稳重,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没有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懂事。 是呀,大丫这孩子的顾虑不错,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要是她一显摆,老宅的人必然不肯放过这个闹腾的机会,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出来。到时候,想要过安静太平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那就好!这事就这样了,现在俺们来商议一下,小作坊修建在哪里?一品轩第一批的艾叶果果,五天后就要,第一次得送五百个呢!而且,还是一天一送,如今的厨房都太小了!”大丫的目光扫过众人,热闹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很是有点诡异。 第87章 羞惭 小作坊,究竟选在哪里好呢? 一番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小作坊的选址,暂时定在大丫家的后院。她家的后院够大,环境很好,非常的干净整洁。做食物,首先要讲究的就是卫生,马虎不得。 “好了,既然决定了,那么现在大家就齐心协力,赶紧去山里砍多一些竹子和木头回来!另外,蒲葵叶子也砍一些回来,到时候用来盖房顶!竹子砍回来之后,爹爹跟五叔就抓紧时间,编几张竹席出来,盖房顶也要用到!” 大丫当仁不让的,充当了总指挥。没有办法,她发现她不开口,大家就都不开口,仿佛专门在等她发号施令似的。 饶守拙就道:“好,俺知道了!俺这就跟你爹、云雾上山砍竹子去,!” 大舅连忙道:“俺跟谭海也一起去,孩子他娘也一起去!” “俺也一起去!”五舅说着,已经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俺回去拿柴刀,再带上一把绳子和一个背篓!一会儿,你们在八里坡等一下俺!” 八里坡,顾名思义,是一个离山前村大约八里的地方。那里有一眼泉水,还有一个凹进去的石洞,山前村的人去山里砍柴,都爱在那里歇脚!而八里坡再往前两里左右,就有一座郁郁葱葱的竹山,那是一座无主的山头,可以去那里砍竹子。 大舅就推了一下儿子:“谭海,你跟五叔一起,万一你五叔没有赶上大家,也好有个伴!”五舅,正是谭海的五叔。 “是,阿爹。”谭海连忙快步跟上了五舅。 大丫就领着弟弟妹妹,赶紧去厨房准备了十个小葫芦的凉白开,去山里的人一人发一葫芦。另外,还给每人准备了一个小布袋,小布袋里装了一个烙饼,五六个生津止渴的野果子,一个煮鸡蛋,一把咸干花生。 这些小布袋,都是大丫领着香草、春来和谷雨,一起用最便宜的粗布给缝制的。小布袋很小,刚好只能装几个烙饼,三两个鸡蛋,几个野果子,一把炒黄豆什么的。小布袋有两根很长的带子,绑在腰上行路爬山,也不会觉得累赘,便携易带。 而那些小葫芦,都是大丫在各个集市日子里,费尽心思收集到的。一个搜集了几十个,大大小小,加起来应该超过了五十个。农村的人买不起水囊,村里人去山里砍柴,去城里赶集,大多不带水,渴了就喝一口路边的溪水或者。有那不讲究的人,甚至走到田边地脚,随便捧起一捧田里的水就喝。 大丫穿越一起,家里人也是这个习惯都是喝溪水或者河水,大丫自然不能认同。于是,就千方百计的,去买了许多小葫芦,出去干活或者进城的时候,都会让家人带上一葫芦的凉白开或者茶水。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家里人都养成了这个良好的习惯,再也不随便喝生水了。除非去到深山里,遇到那水质很好的泉水,才放心喝个痛快。隔壁的饶守拙家,也是如此,大丫给了他家五个小葫芦,就怕他们因为没有装水的东西,而继续喝溪水跟河水。 诸如此类,她对家人跟叔叔一家的关心和爱护,点点滴滴,时常体现在细微的生活之中。两家人都深深的感受到了这种细致而真心的关怀,对于她的许多提议和做法,大家不管认同不认同,都会多一点宽容和谅解。 壮劳力基本上都上山去了,留下来的刘香椿连忙领着一群半大的孩子,准备晚上的饭菜。今天晚上,几家人自然也是要在大丫家聚餐,大丫就决定准备得丰盛一点。 “娘,俺从城里买了肉回来,五花肉三斤,排骨三斤,再杀三只鸡,杀一条鱼,做一道红烧豆腐,炒两个青菜,这就差不多了!”大丫想了想,就道。 刘香椿心疼的皱皱眉:“哎呦,要杀三只鸡啊?不是有鱼有肉么,就杀一只好不好?中午的时候,大家还吃了鱼呢,不用那么多菜吧?” “娘,今天是端午节,那么多人呢!而且,大家大节日的还上山去砍竹子,不吃好一点哪行啊?娘就听俺的,杀三只鸡,做一道辣子鸡丁,熬一锅蘑菇鸡汤。用豆腐做材料的菜,也整出两道来,一道红烧豆腐,一道麻婆豆腐!” 发觉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大丫干脆提高了一点声音,态度很坚决的道:“青菜的量也多一点,不要舍不得放油,那么多的人,别到时候不够吃。这大过节的,招待客人菜不够吃的话,或者不够好吃,那都是会闹笑话的!” 最后一句话,让刘香椿彻底没话说了。 原本,她就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因为过去的日子太苦了,节俭惯了。这一下,家里的生活水平,就从赤贫到隔天有肉吃。来了客人,甚至还可以大摆筵席,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这个巨大的反差,让她一下难以适应,心里居然不安得很。许多时候,她都觉得就跟做梦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实。就怕从梦中醒来,一切都成一场空,所以总想着不要太忘形了,能吃饱肚子就好了! 大丫多少有点明白她心里的纠结,因为如此,就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迁就她。那么努力干活,甚至冒着风险去卖菜谱和创意,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家人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有房子住,有新衣服穿,有粮食和肉吃? 端午晚宴,在大丫的坚持下,操办得非常丰盛,热热热闹闹的。大丫在云雾和香草的陪同下,亲自去请爷爷奶奶来家里聚餐,却被潘氏断然拒绝了:“不去,你家可是狼窝,俺担心进去了,就再也甭想出来了!又或者,会被打得满身是伤,给人抬出来!” 白氏也火上浇油:“就是,谁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会不会你***饭碗里下*毒!娘,别去,俺们家又不是没吃的!再说了,就叫你跟爹去,这算怎么回事啊?这不是存心的想要拆散俺们一家人么?” “就是啊,大过节的,要叫就叫一家人都去!这样算什么?爹和娘又不是乞丐,凭啥让他们呼来喝去?”孟氏向来是白氏最忠实的狗*腿*子,白氏说啥,她自然是坚决拥护的。 饶牡丹冷冷的瞪了大丫一眼,恶声恶气的道:“听到没有?俺家的人可不是乞丐,你说让去就去,不让去的就不能去!还不赶紧滚,否则的话,就修改俺不客气了!” 长生早就听得怒火万丈,抄起一根烧火棍,冲过来就往大丫的身上招呼:“你个死*丫头,俺让你嘚瑟,让你嚣张!大过节的,居然上门来羞辱俺家的人,看俺今天打不*死*你!” 大丫毫无准备,躲闪不及,只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一声沉沉的棍棒打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她却没有感觉到,连忙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云雾哥居然帮她挨了一棍子! 此时此刻,云雾哥的右肩明显是受伤了,疼得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云雾哥,疼么?要不要紧?”大丫脸色大变。 云雾勉强笑道:“没事,大丫妹妹不用担心,云雾哥可是男子汉呢!” “香草姐姐,你先扶云雾哥出去,俺随后就来!”大丫忍住泪水,不让泪水掉下来,对香草请求。 “好,你自己小心一点,俺们就在门口等你!”自己的哥哥被打,香草满腔的怒火,恨不得揪住长生狠狠的揍一顿。可是,她向来是个温柔乖巧的姑娘,在大过节的日子里,当着长辈的面打自家的堂弟,这种事情她实在做不来! 幸好,还有个大丫。大丫的意思,是要为哥哥报*仇吧?香草的心情很复杂,既期盼又担心。 等云雾跟香草出了厅堂,大丫就一步一步的逼近长生,目光冷得跟千年寒冰似的。 长生害怕的往后退:“你,你个臭丫头,到底想要干啥?俺,俺可是秀才的儿子,俺,俺家日后,日后......”竟然吓得连话也说不利索。 大丫冷冷一笑,帮他说完:“你是想要说,日后一旦你哥做了大官,你就要给俺跟俺家的人好看,是不是啊?” “就是,俺就是这个意思!今ri你敢动俺一下,日后必定让你后悔,哭都找不到地儿!”长生的胆量又慢慢大了一点。 大丫懒得理睬他,抬眸看向富贵:“大堂哥,你来说说,是不是日后你做官了,俺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大丫妹妹,你别听他胡说,俺,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富贵满脸的羞愧,都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小堂妹一眼,她那眸子太纯净也太锐利,仿佛可以将他给看穿一般。 自己的娘当初想要卖掉大丫的行为,以及大伯一家被身无分文的赶出去,这两件事情,是他心头永远的痛,永远的耻辱。让他在大伯一家面前,尤其是在小堂妹面前,永远都无法抬头,无法理直气壮。 “长生小子,你给俺听着,如果再有下次,俺一定打断你的狗*腿!”大丫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遍老宅的人,扔下这么一句狠话,又往爷爷的手中塞了一个二两的银锭,转身就走。 第88章 转变 走到庭院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就又转身回去。 见她回头,白氏尖刻的嘲讽道:“哎呦,大丫小姐,你这是咋地啦?莫非,是想要来俺家蹭吃蹭喝?俺这就告诉你,门都没有!趁早,你赶紧给俺滚,俺家不欢迎你!” “德行,你家的饭菜,谁会稀罕啊?”大丫毫不示弱的白了她一眼,迎着潘氏那刀子一样的目光,直直的走到她的跟前,在她那惊恐交加的目光中,把银镯子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俺买给你的,端午节的礼物!” 什么?这镯子是这一直对她没好脸色的犟丫头,特意买给她的端午节的礼物?这,这不是做梦吧? 潘氏的心忽然有点酸酸的,猛然抬头,想要跟这丫头说点什么。不料,却发现她那小小的身影,早已出了厅堂的大门,正向庭院外面大步而去。 唉,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犟呢?既然有心送个这么好的手镯给她,都不知道说句软话,难不成还要叫她这个做奶奶跟孙女儿低头认错?不通人情的小丫头,似乎又对孝道不太放在眼里,真是让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这丫头今天肯说几句好听的话,低头服软的话,那么这个孙女儿她还是很愿意认的!不行,不能跟老大家的继续这样犟下去了,得想办法让老大主动亲自来一趟才行! “哼,心思歹*毒的丫头,居然来这一套!以为一个不值钱的手镯,就可以收*买人心么?平时不孝顺,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呢?只能让人越发讨厌而已!”白氏眼珠子一转,故意笑得很端庄贤惠的样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句句都带着嘲讽。 孟氏依然紧跟白氏的步伐,连忙也附和道:“就是啊,二嫂说的很对!再说了,这丫头可是个扫把星,她送的东西娘你可不能要!这样好了,就让俺来帮你保管,有什么灾难也由俺来帮娘挡住就是了!” 说的自己好像很孝顺很贤惠似的,她还以为别人都是傻的,其实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要将那手镯据为己有罢了! 潘氏正懊悔着呢,心想过去自己是不是对老大家的太狠了?好歹,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正在这个时候,白氏居然挑拨离间,让她非常的恼怒。正想要发作一下,孟氏这个蠢婆娘又跳了出来,说的话更加的不中听! 潘氏忍无可忍,顿时怒火万丈,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对两个不识相的儿媳怒目而视:“都给俺住嘴,成天不干正事的*老*娘们,就知道天天唧唧歪歪的说这人那人的是非长短!也不好好照照镜子,就你们两个,又是什么德行?!” “娘,你这是干啥?莫非,吃错药了不成?”孟氏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当即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倒不是她没有脑子,而是这十几年以来,潘氏都不曾对白氏大声说过话,今晚这一出,让孟氏大惊失色之下,就失了应有的分寸。 白氏也震惊万分,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摆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娘,媳妇到底做错了什么?媳妇一向以你尊,不晓得是哪里惹您老人家不开心了?” 表面上似乎是在道歉,是在跟老太太低头认错,然而一句句,其实都是在责怪老太太,暗示老太太是个是非不分、任意妄为的恶毒婆婆。她以为这一次,老太太还会跟过去那样,不敢对她怎么样。然而,事情的发展,大大的超出了她的预想之中。 潘氏想起过去大丫说过的某些提点她的话,在这个特别的时刻,她忽然觉得非常在理。回头想一想,在过去的十多年里,白氏跟孟氏身为饶家的媳妇,到底为家里付出过什么?仿佛,就除了生了几个儿女之外,这两个女人成天就知道搬弄是非,嘴巴碎得很,村里的人大多数都很讨厌她们。 无论是家务活还是地里的活,白氏开口闭口自己是秀才娘子,一概不干。也就勉强洗一洗自己的衣服鞋子,甚至有的时候还找各种借口诬赖老大家的,逼得老大家的帮她洗衣服“赎*罪”。 孟氏倒是比白氏稍微强一些,不过每天都推三推四,诸多借口,干活的时候也是慢吞吞的的,就跟没吃饭一样。每年遇到农忙,她都要装一两回病,以此来逃避夏收跟秋收。每一次,都非得农忙快结束了,她的病才会奇迹般的自己好了 冬天大家都上山砍柴,她也不是不去,而是十回里就有那么七八回,要装作扭了脚筋或者是肚子疼。这下倒好,不但不去山上砍柴,就连自己的衣服也不洗了,耍无赖博取老大同情,推给老实本分的老大媳妇去洗。 还有好多好多糟心的事,此时此刻,潘氏越想就越气愤,越想就越伤心难过。过去,是她错了,不该识人不清,错怪了好人!谁说老大和大丫是扫把星和灾星?如果是的话,为啥一分家,人家的日子一下就红火了起来? 潘氏猛然醒悟,过去的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把好好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往外推,留在自己的身边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的,不是懒,就是馋,要不就是心肠狠毒的! 老二本性善良,是个憨厚老实的,可惜的是娶错了媳妇,被媳妇给管得死死的!现在想一想,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之所以那么讨厌老大一家,那么对待老大一家,基本上都是被白氏给挑唆的! 潘氏越想就越伤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简直就是窝囊透顶!她猛然将一个饭碗摔破在了白氏的脚下:“都给俺听着,从今天开始,老二家的跟牡丹、茉莉负责扫地洗衣做饭喂鸡,老三一家子都跟老四家一起上山,给俺采摘枸杞子跟蘑菇去!”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惊雷滚滚,仿佛六月飞雪一般。那叫一个惊恐交加,无一不觉得老太太疯了,中邪了! “娘,你这是怎么啦?要不要紧,儿子去请大夫!”饶老四一下就慌乱得不行,他虽然变得有点自私自利,不过却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见娘猛然这个样子,顿时吓得不轻,认定娘不是中邪了,就是被厉鬼上身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自己的娘,自己会不会招来生命的危险,他倒是没有想过。 不料,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因为用得很不恰当,把老太太给气得七窍生烟。老太太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请什么大夫?俺好好的,你这是要咒我死啊?一个个都不安好心,都巴不得俺死了,你们好分家产啊?!” 一声断喝,中气十足。 富贵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发现她目光清澈,说话条理清晰,一点也不像中邪的样子,正常得很。今天,她之所以会发飙,大概是猛然醒悟了过来,正愧疚难过之际,娘跟三婶又挑唆生事,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所以,她这才恼羞成怒,杀鸡儆猴,拿娘跟三婶开刀。 其实,这是个好现象,不是么?富贵深以为然。 自打大伯和五叔分家单过之后,老宅都成了什么样子?娘和三婶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偏偏又是个爱搬弄是非的。四叔一家可没有大伯一家好欺负,也没有五叔一家淳朴善良,哪里愿意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从地里回到家里,还要被人无故欺负辱骂?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于是,老宅每一天,都要上演一场不花银子的好戏,有对骂的戏码,也有对打的戏码。总而言之,每天都鸡飞狗跳,就没个让人安心的时候。 如今,奶奶愿意站出来,维持家庭的和睦安宁,他真心的觉得,这是大好事!娘跟三婶都很不靠谱,必须得有人管一管,否则当真有一天他做官了做大官了,如果让人知道他又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娘的话,那他还不得成为官场上的笑柄! 还有,牡丹跟茉莉,也该学着做家务了,绝对不可以纵容下去!否则的话,将来必定害人害己,自己过得很凄惨不算,还要连累娘家的人! 主意已定,他就决定站在奶奶这一边,全力支持奶奶。于是,当他看到娘跟牡丹都同时冲向奶奶,想要制服***时候,他毅然挺身而出。 “娘,牡丹,都给我安静!给我站着,一下都别动!”他的话,对于母亲和妹妹牡丹来说,就跟那圣旨差不多。话音未落,两人就止住了脚步,果真一动也不动,就等着他发号施令。 富贵搬起脸孔,目光严厉的扫过不省心的母亲跟妹妹,还有一副“天塌下来也跟俺没有关系”的父亲,以及正跟茉莉说大丫一家坏话的弟弟长生,顿时气得几乎要吐血了! “都给俺听着,既然这个家没人管得了,乱糟糟的,不如听俺说,把家给分了吧!树大分杈,儿大分家,这是自然法则!这个家,现在就分了吧,明天再把里正跟族长请过来,见证一下,免得将来生出不必要的是非来!”痛定思痛,富贵咬咬牙,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他也知道,这一番一说出来,会引起多大的反弹?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然会是他的亲妹妹! “俺绝对不会同意分家,分了家你做饭还是爹做饭?反正,俺是绝对不会做饭的,俺以后是要嫁给大户人家或者进士老爷!下厨房做饭,这可是下等人干的事情,你甭指望俺做饭给你吃!” 这话一说出了,在场的两人,脸色立刻就黑如锅底。她这话,算是把奶奶潘氏跟四婶陶氏,都给彻底的得罪了! 要知道,自打五叔一家也分出去了之后,陶氏跟大女儿梨花就不得不接手了老宅的厨房。农忙时候,陶氏跟梨花都得去地里干活,孟氏煮的饭菜没有一个人吃得下,白氏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有办法,潘氏只好亲自动手,为一家老小料理伙食。 可是,刚才牡丹说啥了?下厨房做饭菜,是下等人干的活?!这么说来,她这个做***在自己个孙女的眼里,也是下等人了?等等,她都能去厨房干活,她一个做孙女的,为啥不能去?! 还有啊,这满天下的去找,也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家庭,做婆婆的煮饭干家务,年轻力壮的儿媳反而无所事事,就等着婆婆做饭给自己吃?! “你,你好能耐!你,你们母女几个,都是上等人,俺这个做婆婆的,反而成了下等人?!”潘氏气得目瞠欲裂,用手指着白氏跟牡丹,挣扎着把话说完,立马就晕倒了过去。 一家人顿时慌成一团,把潘氏安顿好,请大夫过来看过。富贵亲自去厨房煎了药,喂潘氏喝下去之后,他就召开了家庭会议。 富贵的一把火,就烧向了妹妹饶牡丹:“从今天开始,爹娘都不准再纵容她了,过分的纵容等同于扼杀一个人的善良质朴和勤劳的本质。你们看看她,如今像什么样了,还想要嫁给进士老爷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饶牡丹不干了,顾不得这个哥哥正是她日后嫁给进士老爷的指望,当即就跟他跳脚对持:“俺怎么就此人说梦了?你非得跟俺好好说道说道,否则的话,俺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氏心疼女儿,就严厉的看着儿子:“富贵啊,你作为大哥,这样平白无故的诋*毁自己的妹妹,实在不像话!娘平日里跟你说的那些,都白费功夫了么?敢情,你一句也没有记住啊?!” “要说法啊?那我就给你一个说法,让你心服口服!”富贵怒火万丈,恨不得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冷冷的瞪着她,一字一顿:“你是一个啥都不会做的女子,大字不识一个,又没有过人的容貌。如果脾气秉性再没有可取之处,也不会做法做菜的话,你说说谁愿意把你娶回家去?” 第89章 订单 饶牡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个她打小就满心讨好的哥哥,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这个把把她贬得一钱不值,就跟臭狗屎一般的人,是一直以来都很疼爱她的大哥? 这,这户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言!把饶牡丹给震得心神恍惚,心底涌起一阵恐慌,就好像生命中的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在悄悄的、渐渐的,离她而去。 直到多年以后,她经历过了一场苦难,这次明白过了,当年大哥的那些话虽然极其的不中听。但是,却是金玉之言,是真正的为了她好,大哥才会那样毫不留情的训斥。可惜的是,她醒悟得太晚了,一切都不可挽回! 而此时此刻的她,心里除了愤怒,就还是愤怒!伤心,其实却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一直以来,她对大哥的好,绝大多数的成分,也就是讨好,是为了未来得到官老爷大哥的鼎力相助,而去刻意的、卖力的讨好。真心诚意,却未必有多少,只是她掩饰得很好。 以前的富贵一心读书,也没有多想,这才没有察觉到而已。今天的富贵,或许在电光火石之间,隐约洞悉了某些他一直觉得有点奇怪也有点困惑的事情。所以,今天这些诛心之言,他才能如此犀利的说出来吧? 饶富贵,来自这样的家庭,身边围绕着这样的父母姐弟,又岂能不受一点影响?出污泥而不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往往只适合出现在话本里。相对于质朴纯净的向东、向西跟云雾来说,他在这方面的品质,还是差远了! 他的骨子里,还是继承了一点白氏自私的本性,虽然不严重,但是也足够让他爱自己甚于爱那不靠谱的母亲跟妹妹!这样两个人,或许会是他仕途上的障碍,会让他在达官贵人面前丢脸。对于这样两个亲人,此时此刻,他除了失望,就是头疼,还有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厌恶! “大哥,你好了啊!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亏不亏心啊?俺可是你嫡亲的妹妹,可俺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在你的心里,那个低jian的饶大丫,才是你亲妹妹似的?!” 饶牡丹气得都快要发疯了,踮起了脚尖,对着自家哥哥那张严厉的脸,嘶喊了起来。那声音尖刻锐利,极具穿透力,刺得富贵耳朵生疼。 没错,你才是我嫡亲的妹妹,可是我宁愿大丫妹妹才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你这样的妹妹,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种耻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好吃懒做、尖酸刻薄、小肚鸡肠、心思歹毒、趋炎附势,大字不识一个,却偏偏自以为是,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富贵真心的觉得,似乎这妹妹的身上集中了世上各种女子所有的缺点。 “你此时这个样子,跟泼妇有甚么差别?你若是不知道悔改的话,就算日后俺中了进士,做了大官,也是不敢把自己的好友介绍给你!”富贵当真被气着了,语气非常的严厉,有点口不择言。 “你,你说啥?!”白氏一听,这还得了,猛然就对长子发难:“牡丹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你不帮她,想要帮谁?有了好男人,莫非还想要便宜饶大丫那个土的掉渣的臭丫头么?!” 真是不可理喻!富贵忍不住眉头紧锁,看向自己娘跟妹妹身上的目光,刹时幽深了许多。有一种叫厌恶和厌烦的东西,在他的心头悄然滋长,生根发芽。当然,此时此刻的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此次此刻的他,只觉得娘跟妹妹让他心烦意乱,怎么看怎么不太顺眼。尤其是妹妹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有仿佛他欠了她一万两银子的表情,娘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也让他觉得很是可笑! 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娘跟妹妹的教*养,居然这么的不堪?或许,是因为她们在他的面前,伪装得太好了?要不,就是自己太相信她们了,以至于才会那么的迟钝! 对于过去的日子,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够及时洞察到娘的所在所为,以至于让她有机会干出偷偷卖掉大丫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跟一把悬挂在他头顶的刀,在将来的某一天,一旦惹翻了大丫,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成为握*刀的那个人! 试想一下,如果这件事情被他的上官知道了,被御史知道了,被跟他一直很不对劲的人知道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被排挤被冷落都是小事,怕就怕会被言官直达天听,从此仕途无望。十年寒窗,就换来一个无比凄惨的结果,从此他就会成为整个葫芦县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念及此,下意识的,富贵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大丫有什么不好?以俺看来,这山前村的女孩子,就没有一个比得过她的!”不但山前村的女子比不过她,就是在整个葫芦县,能比得过她的女子,恐怕也不多吧? 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数个月之内,就让家里人有了房子住,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放眼看去,有几个女孩子可以做得到?这也就罢了,她自己挣了银子,却没花多少在自己的身上。不说没有金戒子、银手镯,就连一朵小小的珠花,也没有见她戴过! 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聪慧,将来她的前途一定不容小觑。再怎么说,都不可能会嫁给一个种田的农夫!这个妹妹,就算不能跟她亲近,也绝对不可得罪狠了! 饶富贵最大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也懂得审时度势,懂得适当的退让。比起他那妻管严的窝囊爹,强了那不是一点半点,是绕守礼拍马也追不上的! 饶牡丹再一次被自己的大哥给气得快要疯了,大哥竟然会向着那死丫头,这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在这个瞬间,愤怒跟嫉妒齐齐涌上心头,她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怒吼一声:“大哥,你这样埋汰自己的妹妹,抬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实在寒了俺这个做妹妹的心。就她那样的人,又瘦又矮,满手都是茧子,哪里配给大户人家和读书人做正妻?她那样的身份和样貌,就是送上门去给人做侍妾,也是没有人会稀罕的!” 白氏也不住点头,满脸的嘲讽:“就是啊,牡丹说的可对了!她那样的人啊,在老宅的时候就成天喂猪喂鸡,上山下地做农活,给人去做粗使丫头的话,倒是真不错!” 富贵再也无心听下去了,冷冷的一笑:“家族之间联姻,那是为了结两姓之好,如果你还是冥顽不灵,骄横霸道,又什么都不会的话。那么我把你嫁给自己的好友,那就不是结亲,那是把你送去祸害人家。到头来,对方必定会对我心生埋怨,甚至是反目成仇!今天我就撂下一句话,这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哎呀,他这个娘跟妹妹,说她们什么好呢?大丫小小的年纪就要上山下地、喂鸡喂猪,弄得满手都是茧子,那是谁的责任?说到底,还不是娘跟妹妹怂恿、挑拨***结果?这两人,亏她们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当众如此议论人家大丫! 唉,他怎么就这么命苦,遇上这样没有羞耻心的娘跟妹妹呢?如果不抓紧时间,好好对她们进行改造的话,在将来的日子里,她们一定会成为他为官路上最大的障碍和笑话! 可是,这两人是那么好改造的么?他的任务是读书,用功读书,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成天跟她们掰扯?富贵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前路堪忧,似乎看不到光明。 “什么?富贵,牡丹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你可不能不管她啊!你这样的话,岂不是六亲不认,就不怕饶家的祖宗责怪你无情无义么?”白氏情急之下,说话就失去了分寸,反而把自己给埋了进去。原本,她满以为这样一说,儿子就会乖乖听她的话,竟然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脑子灵活得很,话也说得很漂亮,儿子定然找不到半点反对的理由。 岂料,富贵压根就没有半点惊慌,不怒发笑:“说的是啊,说起来大丫跟二丫也是我的妹妹呢!可是,以前你们是怎样对待她们的?也不知道老祖宗知道了大丫二丫曾经受过的苦,还有大伯就那样被赶出家门,心里到底会怎么想,怎么做?半夜醒来,你们难道就从来没有害怕过么?!” 生平第一次,他这样对自己的娘和妹妹出言威胁,第一次对她们这么的无情,第一次硬起心肠,对她们玩心眼。在今天之前,他对她们一直都关爱有加,真心疼惜,从未给过她们难堪,也舍不得让她们伤心难过! 然而,醒悟过来的他,终于清醒的认识到------纵容,那不是真心为她们好;当头棒喝,或许才是真心为她们着想!如果现在不对她们狠一点,可想而知,往后他就算是中了进士,也会因为有这么样的娘跟妹妹,而被世人看轻,哪里还有什么远大的前途? 白氏是个迷*信的,听儿子这么一说,她的脸一下就煞白如纸。忍不住心虚的四下瞄了瞄,心里暗暗打鼓:老祖宗不会怪罪她吧?半夜的时候,会不会入她的梦中啊? 这么一想,她就不禁浑身发颤,只觉得遍体生寒。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反省,而是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大丫一家的身上。尤其,算是把大丫给彻底的恨上了! 都怪这个死丫头,如果不是那死丫头的话,儿子又怎么会对她如此的不孝?她的宝贝儿子啊,打小就跟她很亲近,对牡丹这个妹妹也是非常的疼爱。今天,儿子会这么做,搞不好还是大丫那死*丫头给挑唆的! 饶牡丹的心里,也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将大丫视为大*仇*人。这辈子,她跟大丫,都绝无和解的一天!如果有一天,她飞黄腾达了,荣华富贵了,一定要给大丫那不知好歹的东西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主动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大丫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之间,莫名的打了好几个冷颤。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被什么人给盯上了,让她觉得怪不舒服的。 五天之后,家庭小作坊终于完工了。 除了几根大梁和柱子是木头的话,其余的地方,都是一水的竹子。墙壁是竹编的,屋顶是竹编的,窗户是竹子打造的,椅子桌子也是竹编的,墙壁到处挂着竹编的厨房用具和木制的用具。屋子靠墙的那一面拜访了一长溜用竹子搭起来的架子,架子上面摆放着簸箕和篮子。 这些竹编和木制的东西,有不少是新奇的、第一次做出来的物件,是专门为小作坊而准备的。比如簸箕和篮子,是用来装艾叶果果等糕点吃食的,这个倒是不新鲜,但是需要量很大,不可或缺。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糕点和吃食模子了! 那些模子,是大丫画了草图,特意请爹跟五叔用上好的木材赶制出来的。这些东西,有方形的,有圆形的,有菱形的。然而,更多的是花朵形状的,还有小动物形状的,非常的可爱。 二丫到底是小姑娘,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些模子,抓了一个桃花形状的模子在手里,爱不释手。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娘和大姐,目光又扫了扫其余的模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说:给俺一个当玩具吧!能多几个,就更好了! 大丫忍不住笑了,就对娘说:“娘,给她几个吧,反正是爹和五叔做的,也没有花银子。最多,让爹再辛苦一下,多做几个模子出来就是了!” 刘香椿伸手点了一下小女儿的额头:“就这一个啊,不要再多想了,这是用来做吃食的,是要靠这个卖钱的!你爹一天忙到晚,做完模子还得编书箱,一天就没个闲的时候,可是累得很!” 大丫一听,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哦,差点就给忘了!那藤编的书箱,墨香斋又追加了十个订单,岳掌柜说这是云公子特意下的单子,俺都忘记跟爹爹说呢!” 第90章 过招 墨香斋。 岳正皱眉看着外甥,责备道:“小子,你一下追加了十个订单,又有那么多的要求,要的又那么急,人家赶得过来么?” “哎呦,舅舅啊,这可不像一个生意人说的话!做生意么,不就讲个红红火火的,订单多了,对于那丫头家里来说,可是好事啊!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味了呢?再说了,凡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如果担心完不成的话,大可以不接这笔生意啊!”云公子戏谑一笑,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他故意提那么多的要求,也是为了试探一下大丫,想看一看那小丫头到底有没有胆略接招。也不对,确切的说,是看那丫头有没有能力接招。毕竟,他那些要求,可以说有点为难人。他自己就想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丫打开合约,快速的浏览了一下,也不禁惊呼了一声:“汗滴滴,这么多的要求啊?防水、防盗、防虫、结实耐用、轻便、可以装更多的东西......?这,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云公子,你要不要这么腹黑啊?就这么一个藤箱,又不是保险箱,还防盗?!表面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什么云公子?我看叫黑公子还差不多!写书信这人,当真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十岁小秀才云公子么? 云公子司徒白云,年方十三岁,乃是整个清水江地区考取秀才资格年龄最小的,那一年他才十一岁。而且,据岳掌柜私底下透露,当年其实他是可以考取第一名。不过,为了低调一点,司徒白云有意没有发挥他的真正水准,把秀才的录取排名控制在了倒数十几名。 饶是如此,十一岁的小秀才,在清水江地区,也够震撼的了!清水江地区,那是什么地方?在京城人跟江南富庶地方的人眼里,这就是个贫穷的山区,各种落后,人才紧缺。一千个人里面,大概只有一个人上过几年学堂,特别是这三年以来,清水江的进士竟然还不到十人! 人才匮乏到这个地步,两年前云公子成为小秀才的时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葫芦县的县令大人也急得寝食难安。一个是新上任,一个是明年就要卸任了,辖地的秀才举人进士出了多少,那可是直接跟政绩挂钩的! 而葫芦县,正是云公子的老家所在地,云公子的祖父虽然早在十多年前,就搬去了府城定居,然而在葫芦县城,司徒家族还有一座百年大宅。司徒家族的族人,还有上百人,云公子祖父的几个兄弟,依然还健在,跟云公子一家的关系也很不错。可以说,云公子的根,还是在葫芦县的。 因为如此,清水江出了一个十一岁的秀才,才会被知府大人跟县令大人联手炒*作,一起合力将他树为了读书人的典范,广为宣传。把他推到了一个万众瞩目,家喻户晓的高度,就连京城里都有不少人知道这么个了不起的少年才俊! 遇上这么个怪才,又有点小腹黑,大丫不禁抚额叹息:“唉,这下可伤脑筋了!防水、防盗、容量大、又轻便,还要能防虫?” 这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容量大倒是不难解决,加多一个布做的收纳层就是了。难的是容量大却又要轻便,这家伙简直就是故意为难她,枉她之前还把他当谦谦君子,把他当恩人呢! 见一向有主意的女儿竟然这么的为难,饶守勤于心不忍,就道:“月儿,别想那么多了,这订单俺们推了就是了!反正家里如今有吃有住,还买了地建了养殖场,就是不做墨香斋的生意了,爹也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几个饿肚子!” 大丫摇摇头:“爹,有银子挣,干嘛要退掉?最多,把合约修改一下就是了,反正俺们无论如何不能傻乎乎的掉进别人的陷阱里去!吃大亏赔银子的傻事,俺们一家是绝对不要去干,这事爹爹就交给俺去解决,爹爹只管先把之前的订单完成就是了!” “那好吧,反正你不要太为难自己,你还是个细伢子,不要担负太重的压力!”饶守勤的心里酸酸的,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点头,埋头编织书箱去了。 大丫展开一张白纸,大笔一挥,一封洋洋洒洒上千字的合约,就被她一挥而就。字迹小巧端正,虽然比跟云公子那家伙的字完全不能相比,但是好歹也是干净整齐,清晰端正。 这样的效果,是大丫苦练了半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字写得像样了。老实说,她在上一世的时候,写字就没有什么天赋。前世的她,有点急躁,向来喜欢没有耐心一笔一划的写,总是龙飞凤舞。那字写得只有她自己能一眼认出来,记得在学生时代,极少有同学借她的笔记。 既然老天眷顾,得以重活一世,那么她就要好好珍惜。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是为了督促大哥跟向西,看到她那么努力读书练字,兄弟俩也不好意思偷懒,每天都一起练够一个时辰。 大丫并不是真正的七岁细伢子,她的心理年龄将近三十了,读书练字方面,领悟力跟耐力自然比向东向西要强许多。为此,哥俩有了压力,也就更加发愤图强了。无形之中,仨人读书练字方面都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的。 言归正传。新的合约写好之后,她就立刻又抄写了一份,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派向东和云雾速速送往墨香斋。 云公子收到合约,打开一看,不禁满脸黑线。 “咋地啦?我看看!”岳掌柜呵呵一笑,伸手就抢过合约,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禁放声大笑:“哈哈,你这小子,也有今天啊!月丫头这招,绝了,佩服!” 原来,大丫把合约的时限,改为“不定期,新箱子什么时候研制出来了,就以那个时间为起点,一个月之内交货!” 至于其他的,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交货的数量,依然是十只!价钱,也依然是一只书箱十五两银子,比一般的书箱要贵一半。而要命的是,十五两一只藤编的书箱这个价格,还是自家外甥主动提出来的! 哈哈,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这小子就是对大丫不服气,想要为难一下她,试一试她的反应跟应变能力。这下好了,该如何收场呢?早就说嘛,下单就下单,偏偏还要写什么合约,不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字写得好么? 岳正很不厚道的放声大笑了起来,一心等着看自家外甥的笑话,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毫不掩饰。 “舅舅,您老能有一点长辈的样子么?外甥不好过,您心里万分的乐意,是不是啊?”云公子白了自家小舅舅一眼,冷不丁来了一句,“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娶个媳妇,您不是以为躲到这山沟沟里,外祖母就会放过你啊?” 岳正脸一白,强自辩驳道:“我哪里一把年纪了?我不过就三十出头,年轻得很!”谁说我不想娶媳妇啊?问题是,你外祖母她老人家要我娶的女子,都是些甚么人啊? 装模作样,动不动就掩嘴,走路还得要人扶,有一点不如意就掉眼泪。这也就罢了,偏偏还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见了一个比她身份稍微低一点的人,眼睛就长在了头顶上,压根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哎呦俺的娘哟,跟这样的女子一起生活,相伴一生,我还不如去庙里做和尚去!做和尚虽然清苦,好多禁忌,但总好过整天对着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还不得不去抱她亲她哄她! 云公子又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你才三十岁啊,那干嘛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也不嫌磕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赞不绝口的那月丫头,她以为你已经四十多岁了!” 岳正一惊,下意识的反驳:“不会吧?怎么可能?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不就蓄了胡子,穿得老气了一点么?”这样子,至于就有四十多岁了么? “哎呦,俺滴傻舅舅啊,你想一想啊,大丫的父亲今年多大了?三十好几了吧?可是,她竟然叫你岳伯父,可见在她的眼里,你必然要比她父亲大不少。不然的话,就得叫你岳叔了,至于叫伯父么?” 芦花镇这个地方的人,有点奇怪,如果对方比自己的父亲大个十岁以上,而这人又跟自家没哈亲戚关系,才会叫对方伯父。特别的,如果只大个三五岁,那一定是喊叔叔了! 这是一种风俗习惯,也是因为这个地方的人,不喜欢人家叫老了。挺奇怪的,不过大丫两世为人,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没有遇到过?她倒是适应得很,叫比自己爹还大的人叔叔,压根也没有绝对别扭。 只是,岳掌柜才三十岁,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那个样子,怎么看,怎么都有四十五岁了。如果知道他只有三十岁的的话,估计会把她给吓一大跳,叫一个才三十岁的人为伯父,那不是疯了么? 她的心理年龄,都三十岁了!饶守勤,也有三十五岁了!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妥,大大的不妥啊!许久之后,得知真相的她,当即就呆住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见岳正半天不吭声,很受打击的样子,云公子又撇嘴暗笑:“小舅舅啊,把你那胡子刮掉,恢复你那翩翩贵公子的派头吧!有些事情,躲避和掩饰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据我得来的消息,你今年再不成亲的话,外祖母就要打上门来,并强行帮你在京城娶一房妻子了!” 岳正满头黑线,白了自家外甥一眼:“我的事情,不要你多操心,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你都十三岁了,也是快要相亲的年龄了,如果你是在闲得发慌的话,不如我这个做舅舅的帮你定下一门亲事!” 此话一出,云公子立刻变了脸色,一溜烟的不见了。 “哼!小子,跟我玩心思,你还嫩得很呢!”岳正看着自家外甥逃跑的背影,不禁哈哈一笑,心里却好奇得很:关于合约的事情,他会怎么做呢?签下合约,送去给大丫,还是对合约置之不理,不把大丫的挑战当回事? 过了好多天,岳正也没有听说外甥派人去山前村,不但如此,他还很自觉的打点了行装,回府城就读的书院去了。不禁觉得有点遗憾,唉,那小子的热闹,暂时没得看了! 大丫忙得很,没有收到合约,她压根也没有在意。 小作坊忙得很,几家人一起上阵,这才勉强忙过来。饶守勤跟饶守拙自然不在其中,两人各自带了一个徒弟兼帮手,编织藤箱、打造木箱,还得做一点书签笔筒什么的。 向东和云雾,正是这两个小徒弟,各自跟随着自己的父亲打下手。学习手艺,并帮忙干杂活,以提高完工的进度。 每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浩浩荡荡的采摘队伍,就带着篮子、背篓和麻袋去田野里采摘艾叶去了。就连姥姥跟姥爷,也不例外,二丫、小寒跟山茶,也都是采摘队伍的一员。当然,这几个老的小的,是自己坚持要去的。 这么多人出去,采摘半个时辰,那就差不多了。 然后,男人们继续采摘艾叶。女人和孩子先回家去,刘香椿和姥姥带着几个小的做早点,五婶带着香草、春来等孩子,去溪边清洗并挑选艾叶。 清洗挑选过了的艾叶,被放到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簸箕里,摆放在被修剪得很整齐的树篱上排成了长长的一行,看上去非常的壮观,宛如一道异常靓丽的风景线! 山前村的人从附近走过,看到这奇怪的一幕,都不禁伸长了脖子探望,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各种羡慕。 “这家子,一定是又有了什么挣钱的法子吧?这几家人聚集在一起,看来是准备要大干一场,可日子过得可真是有滋有味啊!” 有人就羡慕的道,不料,话音未落,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你知道个啥?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说不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第91章 选择了 “大姐,白氏又在说俺家坏话,说俺们神神秘秘的,这是在干坏事!!”二丫气得双眼发红,跟大姐报告。如今,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都不叫那人二婶了,直接以“白氏“称呼,对三婶孟氏也是如此。 大丫一听,顿时就气炸了。 她黑着脸抄起一根竹鞭子,打开篱笆门,飞奔至白氏面前,二话不说,抡起竹鞭就打向白氏。一边打,一边怒骂:“没有天理了,没完没了的,还让不让人活啊!” 白氏左躲右闪,无奈大丫的鞭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一直盯住她不放。她想要往村里人后面躲,众人却跟躲瘟疫一般,闪得比她的动作快多了,并且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谁让她喜欢挑拨是非,在这村里的人缘,几乎是最差的那个? 这种时候,自然没人愿意帮她了! “啊,娘快来救命啊!这丫头疯了,想要俺的命啊!”白氏在挨了几鞭子之后,就跟杀猪一般,尖叫了起来。 大丫只觉得被吵得头疼,手中的鞭子愈发挥舞得用力:“叫啊,再叫大声一点!今天俺就让你彻底清醒清醒,知道搬弄是非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黑心肝的东西,什么样的话都敢说?知不知道祸从口出啊?告诉你,你现在之所以会挨打,那就是祸从口出!” 白氏躲闪着怎么也躲不开的鞭子,跳脚哀嚎:“死丫头,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俺只要回去一说,自然有人会帮俺出这口气!到时候,看不打死你!你打了俺一鞭子,就得被打回十鞭子,这还是俺心善!” 大丫好笑的问道:“哦?谁会为了帮你出气?”是我那耳根子软得离谱的奶奶潘氏,还是我那被妻子拿捏得完全没有了男子汉气概的二叔?又或者,是那个嚣张庸俗的饶牡丹? 白氏得意的笑了,脱口而出:“自然是你那嫡亲的祖母,俺的好婆婆咯!” 此话一出,大丫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暂时停下了打人的动作,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哦?你是说,俺嫡亲的奶奶,会为了给一个好吃懒做的儿媳出气,而亲自打上门来,找自己嫡亲的小孙女报*仇?” “正是如此!”见大丫不再动手了,白氏还以为把她给吓住了,开始得意忘形了起来。 大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俺饶大丫的奶奶,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脑子也不糊涂,怎么可能会你给随便就糊弄了?” “那可不,这十多年以来,你奶奶可不就最听俺的话么?俺什么时候说的话,你奶奶反对过了?告诉你,你就老实的等着,等你奶奶来打断你的狗腿吧!” 白氏得意洋洋的道,一直以来在大房一家面前,她都是极其嚣张的, 习惯成自然。此时此刻,她浑然忘记了,就在十几步开外,可是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里人呢! 就等着你这句话! 大丫故意装出一副万分惊诧的样子:“哎呦,这话可不中听哦哟!俺说二婶,莫非在你的心里和眼里,奶奶是个蠢笨的人么?这十多年以来,敢情你一直都在糊弄奶奶,把奶奶当下人支使?”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哄”的一声,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看向白氏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屑和震惊,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无耻太骇人听闻了! 甚至有人说:“哎呀,你们大家都多个心眼,日后别让自家的亲戚跟这家人做亲家!无论是娶儿媳,还是嫁女儿,都别跟这家人扯上关系!这都什么人啊,居然十几年如一日,那样的算计摆弄自己的婆婆,实在太可怕了!她教出来的儿女,能好到哪里去?” “嗯,嗯,就她的儿子富贵,指不定也不是个好的!否则的话,他读了那么多的书,又是个小神童,哪里看不出他娘对奶奶不好?既然看出来了,却又从不吱声,任由他娘欺负一个老人家。这可不是个好孙子,不是个好孩子,是要不的!”一个老爷子就忍不住叹息道。 族长的小儿子跟饶守勤关系很好,早就想要出手教训一下白氏,好为自己的好兄弟出口恶气。这当口,他刚好走了过来,问清楚了事情的起因,实在是忍无可忍,就冷冷的看着白氏,毫不客气的指责:“如果富贵当真是这样的人,明知道他娘对自己的奶奶如此的不堪,却也闷不吭声,任由他娘胡作非为的话,将来他如果当真有那个能耐中了进士,那也绝对不会是百姓的福气,更不会是山前村的福气,大家甭指望可以借半点的光!” 最后一句话,打消某些人想要讨好白氏的念头。 是呀,果真如此的话,富贵将来做了大官,也不会顾念乡亲们。讨好白氏,又有什么好处呢?半点好处都没有!更何况,富贵如今连个秀才都不是呢,等他考过了进士再说不迟!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没事围在这里干啥?”就有一个族老走了过来,呵斥了一句,一群人就一哄而散。 白氏不敢置信的呆立在原地,只觉得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依然是威风凛凛的,并没有被大丫当众欺辱过。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族老走到她的面前,一声冷哼:“俺说白氏,你站在人家的家门口,到底想要干啥?是打算入室抢劫么?你信不信,俺今天就禀了族长跟里正,把你逐出族谱,逐出山前村?!” 对于这个白氏,族老可是很不喜欢,以前他最讨厌的是土匪阿三一家。可是,打这一刻开始,土匪阿三一家,已经被白氏取代了第一的位置了! 啊?又来了!逐出族谱,逐出山前村?! 白氏顿时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惊慌的逃窜而去,慌不折路,竟然一脚踏进了荆棘丛里。这下好了,脸上跟胳膊上,都被荆棘给拉了不少小口子。 这事,刚好被村里的赖汉二狗子给看到了,顿时把他给逗得哈哈大笑。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白氏连滚带爬的回到家里,跟潘氏告状,叽里呱啦的,很是说了大丫一通坏话。 潘氏如今比以前冷静了许多,不再被白氏一怂恿就失去理智,这次她听了白氏的话,并没有跟以前那样生气,甚至要打上门去。她淡淡的瞄了白氏许久,冷不丁问道:“你说清楚一点,你脸上和手上的伤口,都是大丫给打的?” 白氏一愣,随即万分肯定的道:“自然是,正是她打的!那丫头的心可狼了,要不是族老过来了,俺非常被她给打死不可!娘啊,你可得为俺做主,那死丫头竟然敢对长辈动手,那可是胆大包天了!如果不从小就好好管教的话,长大了指不定得惹出什么惊天的祸事,连累大家!” 潘氏又瞄了白氏几眼,白氏脸上和手上的好多伤口,分明是被荆棘给划拉的,还当她是个傻的。这山村里的人家,走出家门,是要去地里干活,是山上砍柴割茅草的。被荆棘划拉一两道口子,那是时常都会有的,这样的伤口,潘氏自然是一看就明白。 不过,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她一直很不待见大儿子。老大成亲之后,她又对刘香椿很过分,不但如此,就是老大家的几个孩子,她也没有给过什么好脸色。甚至,还听信白氏的挑唆,差点就把大丫给卖掉了! 分家的时候,又把老大一家那样给赶出去,后来又被白氏给怂恿着,狠狠的闹腾了几次。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实打实的,可不是梦里出现的。就算老大不怨恨,刘香椿能不怨恨么?还有大丫那丫头,分明就是个爱*记*仇的! 老大家不能依靠,老三家也不能依靠,老四家也是一个样。老五家,恐怕也是不会欢迎她的,一圈算下来,似乎就只有老二家还靠谱一点。 最起码,老二打一出生,她可是把心都扑在了他的身上。打小,就精心喂养着他,没让他吃半点苦头。还有,老二可是秀才,再去考一次,也不是就没有中举的希望。就算他不行,可富贵却是个天生的读书人,日后中进士做大官,那是指定的! 思来想去,将来老了的时候,她还得跟着老二家去享福去。不然的话,她这一辈子可不是瞎忙了么?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她为了供老二和富贵去进学考科举,对其他儿女压制得厉害。一年到头,一家人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的,就是为了供老大和富贵读书。 如果老了老了,养老反而不跟着老二家,那可真是老糊涂了!而且,白氏虽然是个厉害的,老二却再孝顺不过,是个憨厚老实的好孩子,必定不会亏待她这个做娘的! 一念及此,潘氏就将到了嘴边的训斥责问的话儿,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反而话锋一转,安慰道:“好了,娘知道你受委屈了,这几天就好好歇歇,娘让老四家的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养一养身子。大丫那丫头是个犟的,娘也管不了她,娘会找个时间去说说老大,叫他好好管一管自己的女儿。不过,你也听娘一句劝,日后少去招惹大丫,那丫头可不是个好惹的!” 白氏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俺知道了,娘。”她对潘氏这样的表现,那是很不满意的,可是如今她没有办法。如果跟潘氏也闹翻的话,恐怕她就要被族长逐出山前村了,只好暂时忍气吞声。 日后,等她做了官太太,一定要让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自己今日所受到的凌辱,必千百倍的还回去! 见白氏那个样子,潘氏也无可奈何,再也呆不下去了,就干脆站了起来:“你也不要想太多,这样好了,娘这就去一趟老大家,好好说一说老大!” 说完,也懒得多看她一眼,就迈着沉重的脚步出去了。 饶守勤正在小溪边洗萝卜,二丫来喊:“爹,老宅的人找你!” “谁找啊?知道是什么事吗?”饶守勤头也没抬,双手依然飞快的洗着萝卜,这萝卜可是等着要做萝卜糕的。这萝卜糕,得赶在申时一刻送到一品轩的,人家等着卖呢,可耽误不得。 再说了,一听老宅的人来找自己,他就浑身的不得劲。老宅的人来了,哪里会有什么好事?每次不是来数落他,就是要银子,要不就是来闹事的。哪一次,不是把他的心伤得够呛,让他愈发的心寒?哪一次,老宅的人走了,他不是筋疲力尽,比上山砍柴还要累得慌? 二丫大声说:“爹,是你娘来了!” 啥?这丫头说啥?先是说“老宅的人来了”,现在又说“你娘来了”!其实,不就是她自己的奶奶来了么?如今,竟然连奶奶也不想叫一声了! “唉,你这孩子,那可是你的奶奶......”饶守勤的心里酸涩难忍,有心想要教训一番女儿,看了女儿那嘟起的小嘴,他的心又不禁软了。 罢了,孩子跟娘那么的生分,也是娘自作自受!娘那样对二丫兄妹几个,也难怪孩子们跟她不亲近了,甚至把她当成了外人!这怪得了孩子们么? 饶守勤摇摇头,拉着女儿的小手,穿过树篱间的月亮门,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很出奇的,并没有看到潘氏。 “你奶奶呢?在哪里?”家里就那么两间屋子,人在不在,几眼就可以看到。 二丫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悦的嘟嘴:“爹,你娘在篱笆墙外面的那棵枇杷树下!” “为啥不让奶奶进来?这大热天的,热着你奶奶可咋办?”饶守勤一听,顿时就急了,脸上有了怒色。 二丫也不怕他,不甘示弱的分辨:“爹可别冤枉俺,俺可是再三请她进来,可是她却好像压根就不愿意进俺家的门,非要去那树下等你,俺可是小姑娘,没有力气拉她进来!” 第92章 出事了 饶守勤揉揉额头,无奈的走出了篱笆墙““娘,您找俺啥事?进去家里说吧!” “俺不进去,你家大丫头厉害着呢,俺担心她会拿扫把打俺!今天,她就把你二弟妹给打得嗷嗷叫,浑身都是伤!俺今天过来,就是特意跟你说一句,日后好好管一管你家大丫头,别六亲不认的!” 潘氏一梗脖子,张口就训斥。 “娘!你可不要太偏心了,大丫打二弟妹确实不对,再怎么也不能动手!不过,娘可知道二弟妹当着村里那么多人的面,都编排俺家什么了?!” 饶守勤立马就急红了眼睛,第一次这样顶撞自己的娘。今天的事情,他早已获悉了一切的细节,心里其实也是觉得白氏是该打的! 潘氏一阵语塞:“她编排啥了?俺不知啊?说啥了?”到底说啥了,竟然让那丫当众下狠手?儿子这么一问,她的心里也不禁打鼓,隐约觉得自己这一次又错了。 饶守勤愤怒的道:“娘,大丫那丫头琢磨出了一个小吃食,跟镇上的点心店签订了一个合约,每天都要做一些送去镇上。这吃食是跟五弟一家和大丫的姥姥一家合伙做的,大家都集中在了俺家,说说笑笑的比平常要热闹一点。村里人打这里经过,就很好奇,猜测俺家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营生,所以大家集中在一起干活。大家正说得热闹,虽然有人也说几句酸话,但是都很有分寸,没说什么过火的话。谁知道,二弟妹一来,就大声的说,说俺们家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啊?那疯女人居然这么不靠谱?”潘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居然会这么的离谱,老二家的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饶守勤悲愤的继续道:“娘,你说说,这话是能说的么?甭说她是二弟的婆娘,跟俺们家也算是一家人了,就算是那不认识的陌生人,也不能这么出口就给人安上这样一个罪名!这要是传出去的话,那不明真相的,还不得以为俺们是在干什么违法乱纪的gou当!” “这不能吧?都是村里人,能有多大仇,这事能随便乱传出去?就是当时说说,过过嘴硬罢了,没啥好担心的!白氏那个人,心眼也没有多坏,就是那嘴坏了一点,别跟她计较,俺已经说过她了!”潘氏摆摆手,不以为然,觉得儿子说得也忒严重了。 饶守勤见自己的娘这么不当回事,顿时气得够呛,一口气堵在心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爹,别生气,当心自己的身体!为那些不靠谱的、没有心肝的人,气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值当!” 大丫走了过来,伸手帮饶守勤顺着前胸,心里满是怜惜。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几十年如一日,对潘氏百依百顺,捂热了亲娘如石头一般冷硬的心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大丫很准确的做出了判断:潘氏最多是有了愧疚之心,有了一点悔悟罢了,而且那愧疚也好,悔悟也罢,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说不得什么时候,潘氏、孟氏、饶牡丹等人在她的耳边一吹风,她的耳根子一软,那点愧疚跟悔悟就又无影无踪了! “月儿,别担心,爹没事!你回去吧,爹一会也回去,家里正忙呢!少一个人干活,就有可能不能按时送货去镇上,误点了是要赔人家银子的!”饶守勤不安的看了潘氏一眼,生怕她会为难女儿,连忙赶女儿回家。 “爹不用担心,你先回去,这里就交给俺好了!”大丫摇摇头,把父亲往篱笆门的方向一推,转身就对潘氏肃然道:“刚刚爹爹说的话,你还真别不当一回事,二婶那些话可是要把俺们家往死里祸害,一个不好,被眼红的人利用了,或许就会给俺家招来横祸!” 潘氏撇撇嘴,很不屑的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看她那表情,很明显的并没有听进心里去。或者说,大儿子一家的死活,在她的心里并不那么重要。 大丫不禁冷笑一声:“奶奶,俺再说一次,你还真别不当回事,别以为俺家的事情跟老宅的人没有关系!如今好多事情,都讲究株连,家里有一人犯事,整个家族的人都会受到连累!别的不说,最起码二弟跟富贵在仕途上,那决定是要受到很大的影响的!如果最后查出来,俺家的所谓罪名都是被乱扣上的,而且起因还是来自二弟妹的话,二弟跟富贵的功名肯定是要被革除的!” 什么?竟然会这样?! 潘氏心神恍惚,大丫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大丫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有印象,在原地呆愣了许久,这次木然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大丫怕她出事,悄然跟在后面,直到看到她敲开老宅的大门,这次放心的离开。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也非常的复杂,这个便宜奶奶,此时此刻给她的感觉,可怜大过于怨恨。 这个古代的农村老婆婆,其实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她的本质确实是很善良的,也是个非常勤快的人,在吃苦耐劳方面,不属于一个壮年的男子。可惜的是,由于无知,由于愚昧,过于的迷信。 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大儿子漠然视之,没法喜欢心疼。连带着,对于大儿子的妻子儿女,也没法去喜欢。因为这个根源,她被二儿媳白氏给牢牢的掌控了十多年,把一家子闹得鸡飞狗跳。最终导致大儿子和小儿子,都跟她离心离德。孙子孙女们,也跟她不亲近,比一般的邻里还不如。 也不知道十年八年之后,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无非,也就以下这几种了:其一,就是二叔或者富贵中了进士,成了官老爷,潘氏跟随老二一家去任上,但是却也有被人当成老封君,没能过上她期盼了几十年的人上人的好日子。 成了官太太的白氏,彻底的不把她放在眼里,把她当成了府里的摆设。要尊严,有一点:要权利,半点没有;要威风,也就限于自己住的院子里,想要再整个府邸里耍威风,那就做梦去吧! 其二,二叔或者富贵中了进士,成了官老爷,但是没有带她去享福,而是把她潘抛在了乡下。从此往后,她就一直活在在悔恨之中,郁郁而终; 其三,就是二叔或者富贵,都没有中进士,甚至连举人身份都没有。潘氏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生活目标,就此坍塌,失去了希望,看不到光明。 为了二儿子一家,她牺牲了其他几个儿女,包括剥夺了其他几房的孙子进学的机会。其他各房省吃俭用,每天累死累活,连饭都吃不饱,而二房的人却过着太太小姐和老爷少爷的好日子。一旦二房的人彻底没有了富贵的希望,可想而知,三房四房的人会甘心伺候压制了他们几十年的潘氏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而以老太太的个性来说,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她怕是没脸让大房跟五房的人给她养老吧?虽然,她前段时间还来大丫家搜银子,并时不时的跟便宜爹要银子,但是不知道咋地,此时此刻,大丫的心里却有这么个感觉:这个老婆子,也是个要强的人,脸皮其实也挺薄的! 唉,不管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回到家里,艾叶果果和萝卜糕都已经做好了,云雾正在指挥众人装入篮子里、礼盒里、礼篮里、木桶里。这些篮子、盒子和木桶,都是饶家出品的,是在大丫的指点下,五叔叔跟便宜爹亲自动手编织或者打造的。 当然了,这些礼盒跟礼篮,一品轩自然也是要付钱的。这么一来,等于又多了一笔进账。这些篮子跟盒子、木桶,有很多种规格,精巧美观,就跟艺术品差不多。 无形之下,也提高了艾叶果果跟萝卜糕的档次,一品轩的掌柜刘白杨看过样品之后,也是很喜欢的,当场就定下了上百个篮子、盒子跟木桶。并且还签订了长期供货的合约,饶家兄弟俩欢喜得跟小孩子一样,这等于是又多了一份大订单啊! 幸好,这些礼盒、礼蓝跟木桶,家里老早就有了好多出存货,原本打算送去现场,找一家卖干货的货栈合作,寄卖或者是采取长期供货的方式都可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跟一品轩签订了合约。这些篮子和木桶、盒子,暂时就无需另外寻找小路了,毕竟五叔跟便宜爹的精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 这次去一品轩送货,由五舅带队,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谭海、云雾跟向东去了城里。五叔跟便宜爹则抓紧时间上山砍竹子和藤蔓,家里的存货早就用完了,再不上山的话,就要没法编织书箱了。 目送着远去的牛车,五舅赶车的稳重和机灵样儿,都让大丫心头的大石彻底落地。来山前村一段时间了,五舅也改变了不少,虽然依旧憨厚本分,勤快善良,但是眼里的迷茫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机灵。 在五道梁的时候,五舅就是当地有名的打猎好手,身强力壮,力气比一般的人要大不少,还懂得一些拳脚功夫。又擅长射箭,虽然没能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但是也很厉害了。 所以,五舅带队进城送货,大丫还是很放心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五舅是一个依靠,是她可以全心信赖的好帮手。对于她的种种决定和想法,五舅比便宜爹还信任她支持她,让她觉得生活美好了许多。 大丫闲不住,就带着几个小的,去田野里采摘艾叶去了,她不放心的叮嘱刘香椿:“娘,养殖场那边你留心一点,姥姥和姥爷年纪大了,俺担心会有人趁机捣乱。” 刘香椿就笑着安慰:“月儿,不用担心,你姥爷的本事大着呢!他年轻的时候救过一个人,那人在你姥爷家里养了几个月伤,教了你姥爷一套很厉害的棍法,还有射箭的本领。等闲三五个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你就放心吧!” “哦?姥爷居然还有这样的际遇?嘿嘿,这下就好了,当真不用担心了!姥爷这么厉害,难怪五舅和大舅也都有点武功底子!”大丫一愣,继而眉头舒展,乐呵呵的笑着应道。 傍晚时分,五舅他们还没有从城里回来,五叔跟便宜爹还没有回到家,谷雨却慌张来报:“大丫,养殖场出事了!” “什么?姥姥和姥爷没事吧?”大丫的第一反应,就是两个老人家是否有事,其他的她暂时还没空去想。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好。 谷雨听了,心里一怔,继而含泪笑道:“爷爷奶奶挺好的,不用担心。是有贼人以为爹跟五叔都不在家,就趁着天快要黑了,跑去养殖场偷鸡偷鸭,没想到被爷爷发现了,就把那几个贼人打得哭爹喊娘!对了,那几个贼人,其中有两个是山前村的人呢!” 表妹在得知养殖场出事之后,唯一说的一句话话,就是关心爷爷奶奶是否有事,而不是担心养殖场的鸡鸭鹅猪还有也鱼是否被偷了!这说明她的心非常的善良,非常的重情义,在她的心里爷爷奶奶比什么都重要。这让谷雨感动极了,说实话,换做是她,也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 “好,没事就好!走,叫上娘跟五婶,一起去养殖场看看!你先找她们一起去,俺去叫一下里正和族长,还有几个跟爹关系好的叔伯!养殖场出事了,还是本村的人干的,得让他们去处理,并做个证明!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杀鸡儆猴!” 大丫安排谷雨去跟刘香椿汇报,她自己则冲进厨房,快速的收拾出两小篮子的艾叶果果跟萝卜糕,飞奔去了族长家。 “族长爷爷,大事不好了,俺家的养殖场出事了!” 第93章 笑话 还在门口,大丫就惊慌的大喊,引起了左右邻居的关注。此时,正是做晚饭的时候,大家基本上回到了家里。听到她的声音,纷纷探出头来,还有几个干脆走出家门,跟进了族长家里。 听了大丫的话,族长气得火冒山丈,当即使劲的顿了一下手中的拐杖:“走,去叫上里正和几个族老,一起去养殖场看看!” 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一大群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养殖场。刘香椿跟五婶,早已先来一步,大舅母几个自然也在,养殖场一片灯火通明,地上跪着几个被捆成了粽子的男子。 大丫着急的奔了过去:“姥姥,姥爷,你们没事吧?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都是俺考虑不周!”一眼看去,姥爷确实一片淡然,但是姥姥很明显的受惊不小。 姥姥勉强笑着安慰:“没事,姥姥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那几个小蟊贼,都被你姥爷给收拾了,也没有费什么劲,只是有点吓人而已!” 里正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两个蟊贼,竟然是土匪阿三和他的一个堂兄,其余的都是跟他走得很近的混混,都是附近几个村落的。 “阿三!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情,莫非真当自己是土匪不成?在你的眼里,还有王法么?!”里正气得几乎要内伤了,这下好了,山前村要闹大笑话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山前村还不得被这十里八乡的人给看低啊?日后,哪里还有好姑娘,会愿意嫁到山前村来?他这个做里正的,在别的里正面前,哪里还会有什么脸面了?! 土匪阿三早就被姥爷痛打了一顿,锐气早已被磨得所剩无几,他连忙磕头告饶:“俺错了,俺不该眼红守勤大哥一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不过,俺也是被人挑唆和收买的,那人正是富贵的娘和三婶!” 里正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放肆!做了错事,还敢推到别的人身上,简直就是冥顽不化!富贵的娘跟三婶,可是女人家,你一个男人家跟她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赶紧交代清楚,不然的话,就将你拉去浸猪笼!” 土匪三大惊,连忙坦白:“俺可没有跟那两个女人亲近,跟她们亲近的是俺婆娘,这村里人都知道,俺婆娘跟那两个女人关系一向很好!那两个女人眼红养殖场的鸡长得快,就在俺婆娘面前上了很多的眼药,出了很多的主意,最后还给了俺婆娘二两银子,让俺找几个兄弟来养殖场搞点破坏,最好能把大丫一家的胆子个吓破,让这养殖场经营不下去......” 土匪阿三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起因,包括白氏跟孟氏对他的妻子说的话,都详细的讲述了出来。听得在场的人乡亲们,都不禁目瞪口呆,对白氏和孟氏的认知,再一次的刷新了! 什么?什么?!罪魁祸首,竟然是白氏跟孟氏?! 俺的天哪,这也太狠毒了吧?!到底是一家人啊,饶守勤可是这两人嫡亲的大伯子,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吧? 刘香椿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里满是哀伤的泪水。 姥姥使劲的一拍大腿,忍不住嚎啕大哭:“哎呦喂,俺可怜的女儿啊,在过去的日子里,都不知道被老宅的人欺负成什么样子!没有天理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人家哭得不能自抑,跟女儿抱头痛哭,场面非常的凄惨可怜。村里的几个女人,心里都不禁酸酸的,有心肠软的也跟着掉泪。 姥爷眸光冷冽的看着里正和族长:“两位是山前村德高望重的,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们做主!这一次,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严惩凶手和幕后主使之人!” 里正连忙点头:“大丫姥爷,您请息怒,这件事情俺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族长气得使劲踢了土匪阿三一脚:“不争气的东西,做什么不好,要做坏事?有这精力,还不如去上山采摘枸杞子,够勤快的话,一个月也能挣不少的银子!又不是跟过去那样,想要挣钱也没有门路,贪心不足的懒家伙!俺老饶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竟然干出这种辱没祖宗的事情来!” 这一次,绝不轻饶,无论谁求情也绝不心软! 族长跟里正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对方的愤怒跟坚定! 土匪阿三感受到了来自这两人的寒意,不禁吓得胆子都要破了,赶紧磕头求饶:“两位大伯,俺错了,俺再也不敢了!请行行行好,饶过俺这一次吧!” 其余的蟊贼也跟着求饶:“是啊,俺们一没有伤到人,二没有偷走东西,就请饶过俺们这一次吧!” 里正好不动容,大喝一声:“来几个年轻力壮的,把这几人押去祠堂关押起来,通知全村的人,晚饭之后公开审问!” 回到村子里,里正和族长商议了一番,又点了十多个后生组成一支临时护卫队,拍他们看守祠堂:“好好看着,无论是谁,也不准探望!不得徇私,否则的话,统统赶出山前村!” “是,俺们知道了!”后生们齐声应下,心里都不禁暗道:看来这一次,里正是当真怒了! 里正发怒,谁还敢搞小动作?逐出山前村,那可是大事,一旦被逐,这一辈子都差不多会被毁了!大家都暗暗下定决心,就算土匪阿三家最凶恶的那个大哥来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妥协。 果然,里正跟族长前脚刚走,土匪阿三的大哥就带着一大群兄弟、侄儿跟儿子,扛着锄头木棍,气势汹汹的来到了祠堂。 茂山正是临时护卫队的领头人,他手持木棍,当先把这家人拦在了祠堂门口:“对不起了,族长和里正有令,任何人不得踏进祠堂半步!” “老子是来接俺三弟的,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开,惹恼了老子的话,你们一家人都甭想过好日子了!”阿大用肥壮的身子蛮横的撞开茂山,那口水都喷到了茂山的脸上了,巨大的冲撞力把茂山撞得两退三步。 “你们还愣着干啥?”茂山一声大喊,其余的小伙子们离开一拥而上,形成了一道坚固的人墙,把去路拦得密不透风。 正对持的时候,族长和里正闻讯赶来了。 “你们都给俺住手!”里正一声喝,气势逼人,“如果再不消停的话,俺就将那几个小蟊贼送去官府,那样的话,你们家老三就起码要在牢里呆上两三年!” 族长也冷哼:“你们一家如果还不安分的话,俺就开宗祠,把你们一家都逐出族谱,赶出山前村!为非作歹、不忠不孝之人,不配做饶氏家族的子孙,这样的人那是除恶务尽!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么,二话不说,直接除族!” 一向温和的族长,今天难得如此的不冷静,目光如刀似箭,仿佛能够把人给看穿似的。周围的空气,一下骤然下降,仿佛冰冻住了一般。 阿大被吓到,立刻就收起了嚣张的气焰,灰溜溜的带着一帮人,回家去了。 当晚,对土匪阿三几个的处理决定出来了,这也是大丫的提议:各罚款二两银子,围绕山前村,挖一条三尺宽,三尺深的排水渠!并且,务必亲力亲为,不得假手于人! 至于白氏和孟氏,每人罚款五两银子,打扫山前村半年,每天都要村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也不得假手于人! 里正、族长以及各位族老,将会亲自监督实施,绝不允许有半点的偷懒和敷衍的行为。否则的话,立刻就扭送去官府衙门,再加罚五两银子! 这些人都不敢吭声,乖乖领罚,就连潘氏也深觉没脸,没敢吵闹。只是,两个儿媳,一下就罚款十两银子,把家底都掏空了。这一下,可把她给心疼的,那银子是打算给宝贝孙子富贵去赶考用的! 不过,她却不敢怨恨,毕竟老大一家可是苦主。 白氏跟孟氏,却把大丫一家给恨到了骨子里,这两人一个是自以为自己是秀才娘子,是未来的是官太太,这十多年以来一直养尊处优,连家务活都不沾手。一个是好吃懒做,吃不得苦,受不得累。 这下好了,每天都要去清扫村子,而且还是风雨无阻,一天都不能拉下。就算是下大雨,也得穿上蓑衣带上斗笠,在族长、里正或者其他人的监督下,仔仔细细的从村子从东头扫到西头,一个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 转天,大丫提出设宴款待里正、族长跟几个族老,还有几家关系好的人家,这几家人在数次的冲突之中,都站出来为自家说话。 “好,应该这样,你想得很周全!”饶守勤欣然应允,亲自去请人,非常诚恳的一个个把人请到了家里。 五婶跟大舅母都来帮忙,操办出了三桌酒席,八个热菜,六个小菜,一个小鸡蘑菇汤,两样糕点,还有从山里采摘来的野果子作为水果。可谓是非常的丰盛,客人们赞不绝口,满意极了。 第94章 决? 白氏跟孟氏打扫卫生,来到大丫家的门外,闻到那扑鼻的菜香,不禁口水都流了出来。那欢快的笑声,是那么的刺耳,把两人心里的怒火搅得天*翻*地*覆。 孟氏愤愤不平:“二嫂,凭啥俺们在这里受苦受难,那一家人却可以吃香喝辣,日子过得那么的逍遥?就凭那个深山里出来的土包子刘香椿,她也配过这种好日子?” “就是,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算计自己的长辈!”白氏满脸的怨恨,恨不得冲进那篱笆门,将那一家子大骂一顿。 想她这一辈子,几时受过这样的苦,这样的屈辱?在娘家的时候,就被爹娘娇养着,十六岁的时候,又嫁给已经是童生的饶守礼。一嫁进来,不到半年,丈夫就中了秀才,她还怀了孩子。 从此往后,婆婆就高看她一眼,对她百依百顺,凡事都让着她,迁就她,就跟伺候祖宗一样的伺候她。生下富贵,这可是家里的长孙,婆婆乐坏了,对她更是慈眉善目,无不依从。她说要坐三个月的月子,婆婆二话不说就应下,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 扫地干活家做家务,什么事情她干过?十多年了,她啥都没有干过,就跟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太夫人一般,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村里人虽然不待见她,但是也很少有人敢当面给她脸色看,就是说怪话也一般在背后说。如今,让她满村子的扫地,各种怪异的轻蔑的目光,还有难听的话儿,可多了去了,比她在过去十多年里听到的难听话都还要多! “杀*千*刀的东西,总有一天,俺要让你们一家好看!”白氏恶狠狠的骂着,使劲的扫着的地,想象着脚下的地是大丫的脸,以此来发泄着心中蓬勃的怒火和羞辱。 孟氏正长大嘴巴说着话,冷不防灰尘漫天扬起,呛了她一下,就忍不住跳脚:“哎呦,二嫂,你看看你,俺又不是那大丫和刘香椿,你干嘛你,让人吃一嘴的泥土?” “嚷什么嚷?还不赶紧扫地,半天就扫了那么一点点,等着俺一个人扫啊?扫干净一点,要是检查不过关,又要被罚多一天!”白氏心里正烦得很,就非常不耐烦的吼了她一句,手中的扫把挥舞得更用力。一下子,就扫干净了一大片,比孟氏扫过的地干净多了。 “知道了,二嫂。”孟氏嘴里答应着,心里去满是不愤,把白氏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不过,扫过的地面,依然一片狼藉。 白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扫地,再也不搭理她。哼!没用的东西,又蠢又懒又馋,扫个地都不会扫。一把年纪的人,孩子都几个了,真是白活了! 不远处的一棵灌木后面,探出一个人头来,这人正是里正的大儿媳妇刘小莲。她是代替公公,来监督两人干活的,对于孟氏这人,她也相当的无语。 白氏平日虽然不干活,但是人家偶尔干一下活,也似模似样的。不像孟氏,干什么活都是稀稀拉拉的,一点也不用心。扫个地,比那五岁的孩子还要没用,就跟多少年没用吃饭似的。 刘小莲看得眉头直皱,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走到孟氏的面前:“喂,你这地扫干净一点,再这样的话,就将惩罚期加多十天!” 孟氏正郁闷得要死,也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干脆把扫帚一扔:“俺还就不扫了,爱咋地咋地,俺还就不信了,你还真能把俺赶出山前村?俺家二哥可是秀才老爷,大侄子也快要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了,俺还就不信了,里正和族长那两个老家伙,还真的舍得把俺们老宅的人得罪狠了?!” 这十里八乡,统共就二个秀才老爷,富贵还是个神童呢,日后肯定比他的爹还要有出息。进士能否中,那说不准,但是举人老爷是肯定跑不掉的! 孟氏很看好富贵,否则的话,以她那自私自利的本性,如何肯乖乖听话供老二家的儿子去上学,却让自己的孩子去地里干活?这还不是想着富贵日后一定可以大富大贵,想要沾一下光,日后跟着去京城享福。而自家的儿子没有富贵聪明,不是读书的料,送去学堂上了三年,会认字识数了,婆婆跟二嫂不愿意供了,她也就作罢,并没有闹事。 不但她想要沾富贵的光,这样想的人在山前村,也是不少的。特别是里正跟族长,还有那几个族老,每次一见到富贵,那眼睛都冒绿光。 刘小莲气得眼冒金星,也懒得跟她废话:“行,你真行!俺这就给你记下,扫地加罚十天,银钱加罚五十文!” 这话一出,孟氏再也控制不住冲动跟怒火了,猛地扬起手中的扫把,劈头盖脸的就狠狠的打了过去:“好你个刘小莲,俺几时得罪你了?你这样讨好大丫那家人,到底有什么居心?莫不是收了人家大笔的好处,或者是跟饶守勤那个废物勾da上了?所以,才这么卖力,这么想要整俺吧?!” 声音异常的尖利刺耳,传出去很远很远,相信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得到。 “就是,就是!可真不要脸啊!”白氏也落井下石。 刘小莲气得火一下就窜到了头顶,猛然扑了过去,跟孟氏厮打了起来:“你个嘴贱的婆娘,是不是皮痒了?今天,看我不撕碎你这一张臭嘴,什么话你都敢胡咧咧!” 这一番打闹,非常的激烈,把一些从附近路过的村里人吸引了过去。大丫家的人,自然也惊动了! 里正带着众人扔下碗筷,走出大丫家的时候,孟氏正好破口大骂:“饶大丫你这个砍脑壳,你一家子都是jian东西......” 大丫一家听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就连一向主张“大局为重”的饶守护勤,也无法保存和善的心了。骂他可以,但是骂他的妻子儿女,他就没法不计较。更何况,还是在发生了养殖场事件之后,老宅的人居然还在自己的家门口,当众无理辱骂。 是可忍孰不可忍!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他忽然冲了过去,站在孟氏的面前,大声喝道:“你给俺闭嘴,老饶家的娶了你们这样的媳妇,可真是让祖宗蒙羞!俺有你们这样的弟媳妇,可真是无脸见人,从这一刻开始,俺们一家跟你们二房三房的人,断绝兄弟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啊?老实人发怒了,居然这么的可怕?要断绝关系啊?这是什么节奏?几十年以来,还没有见他当众这么生气过呢,看来他的心寒透了! 众人还在发呆,他又转身问饶守拙:“五弟,大哥不想认老二、老三为兄弟了,打算跟他们两家彻底决裂。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一起断绝关系?” 饶守拙被他这一问,猛然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答道:“要,当然了,自然是要了!这样无情无义又不安分的兄嫂,五弟早就在心里当成陌生人了,早就不想来往了!俺们的日子刚刚好过了一点,俺可不想将来有那么一天,被这两家人给连累。坐*牢是小事,就怕有一天,连小命都保不住!” 白氏听得冷汗淋漓,新欢不已,。连忙厉声喝道:“好你个饶老五,你这个傻子说什么呢?良心都被狗给吃了,亏得俺们二房这十几年以来,对你们五房多有照顾。如今,看大房日子过好了,就跟狗一样摇尾.....” “你给俺住嘴!”大丫也站了出来,目光凌厉的看着她,那幽深的眸光,就仿佛是那出鞘的利剑。周围的气温,仿佛在急剧下降,让白氏和孟氏不寒而栗。 白氏未骂完的话,就这样噎在了喉咙口。 四周,一片静寂。 好一会儿,向东才打破了沉默:“俺也坚决要求,跟二房三房的人断绝关系,并且跟五叔一家独立成一脉!” 向西和二丫也齐声附和。 刘香椿含泪道:“孩子们的话,还有孩子他爹的话,也正是俺心里想要说的!这样的妯娌,俺不敢要,俺也不敢高攀!不彻底断了关系,俺夜夜都会做恶梦,没法安心!” 云雾也挺身而出:“俺跟弟弟妹妹以及爹娘都商议过了,大伯一家的意思,也正是俺们的意思!二伯三伯两家,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压根就不把俺们当人看!” 二伯虽然也是良善之人,但是他却是个没用的男人,偶尔对自己的兄弟侄儿示好,竟然还得偷偷摸摸的,害怕让二伯母知道。二伯母挑唆爷爷奶奶卖了大丫,二伯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却竟然只是口头劝说几句,二伯母不听他就撒手不管,也不跟大伯一家说一声。 这叫什么事儿?这样的二伯,委实让人寒心,实在太过分了!家人、亲戚和朋友要来干嘛?不就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互相帮一把,有钱出钱,又力出力。如果连力气也没有的,也可以安慰一下,在精神给予鼓励。 可是,二伯这人,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压根就不能有半点的指望!既然如此,这样的亲人,要来何用?不如,就断绝了关系,也免得想要过几日安宁的日子,也成了奢望! 第95章 开店 五支的饶守勤要跟自己的二弟三弟两家,彻底的断绝关系,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山前村的每一个角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不会吧?哪有这么傻的?他二弟可是秀才老爷,富贵又是个有本事的,日后必然可以做大官!这样的兄弟,干嘛要主动断绝关系?傻不傻啊?”就有跟饶守礼走得近的人,觉得饶守勤的决定很可笑,就跟傻瓜一样。 马上就有人不屑的驳斥:“那又如何?就白氏的表现,你以为将来富贵真的富贵了,大丫一家就可以沾光?你以为,讨好了白氏,日后你就可以沾光?想得倒是很美,这家人一旦富贵了,必然更加不把穷亲戚放在眼里。说不定你要饭到她家门口,都会放狗来咬你!” “就是,就是!就看看这十多年以来,白氏是怎样对待大丫家的,怎样对待自己的公公婆婆,就知道这家人无论多么的富贵荣华,都是不可能会对别的人好的!不盘剥别的亲戚朋友,也就罢了!”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的声音,都是觉得白氏一家是极其的不可靠的。讨好这样的人家,一点好处也没有,只能徒增笑料和烦恼而已。至于孟氏一家,那简直就是狗皮膏药,谁沾染了谁倒霉,有百害而无一利! “老大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兄弟,怎么可以断绝关系呢?你二弟一家,都是有出息的,不说富贵这孩子,就是你二弟明年也很有可能会中举的!你可不能糊涂啊,这样有出息的弟弟去哪里找?断绝了关系,你一定会后悔的,日后啥光你都不要想可以沾!” 饶老头平生第一次,对大儿子一口气说这么多的心里话,自打大丫穿越以来,他就一直充当布景板。他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大丫不禁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 原来,这个爷爷也没有多木讷嘛,还挺会说的嘛!不过,对事情的认知和判断却很不准确,这饶守拙一家是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可是,他却说得这么言之凿凿,让大丫不禁扶额,无语的盯着脚下的小草。对于这个便宜爷爷,大丫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觉得非常的费解。 潘氏也紧跟着又哭又闹:“老大啊,你爹说的很对啊,你可不能黑了良心啊!娘生你的时候,可几乎要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可不能这样用刀剜娘的心啊!你家的日子红火了起来,有了挣钱的门路,富贵和老二上学堂考科举走仕途,那是要花很大一笔的银子,你可不能不管啊!你不管的话,他们就没法继续读书了,那样俺们老饶家就没有人去争光了!这样的话,老祖宗也是不会答应的!” 得了,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占便宜么? 饶守勤被说得头低低的,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踌躇不安了起来。就连里正跟族长,也都变了脸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势不妙,大丫挺身而出,目光凌厉的看着潘氏:“到底是谁黑良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奶奶,你偏心也就罢了,可是也别太过了!即便不断绝关系,就凭白氏和孟氏的对俺们一家的所作所为,富贵和他爹参加科举考试的费用,俺们家也绝对不会出一个铜板!” 潘氏还未说话,白氏就扑了过来:“你个赔钱货,你有什么资格做主?还懂不懂一点规矩啊,长辈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 大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白氏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赫然有一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了。 这个饶大丫,实在变化太大,比土匪阿三还要让人害怕。孟氏心底的恐惧,比白氏还要深切,下意识的就把大丫列入了不能招惹之人的名单。从此往后,两人都老实了很多,见到大丫就忍不住发抖,恨不得可以绕道而行。 饶守勤、饶守拙两家人,跟白氏、孟氏两家人,最终彻底的断绝了关系,事由详细的写入了族谱。从此往后,饶守勤、饶守拙两家人就自成一支,日后祭祖都可以独立进行,不用纠缠在一起了! 饶老爷子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做了几十年缩头乌龟的他,在醒悟过来之后,终于一病不起。潘氏羞愧难当,无脸见人,一心一意在家里伺候老爷子,几乎足不出户。 饶守勤有点闷闷不乐,无论如何,跟兄弟断绝关系,都不是他所愿。而今,一向心宽体壮极少生病的老父又病倒在*,让他无法释怀。 大丫看在眼里,非常的无奈。她找向东商量:“大哥,爷爷生病了,俺们置办一点礼物,去看看爷爷吧!” 向东赞许的点头:“俺也正有这个打算,刚想要跟你商量呢,给什么东西好呢?” “家里还有一匹青色的布料,不如请娘放下手头的活儿,抓紧时间赶一赶,尽快给爷爷做出一套衣服来。另外,去城里买一些爷爷爱吃的干果点心,再把百草堂的大夫请来给爷爷看病。银子,也给爷爷五两,让他好好补一补身子吧!”大丫想了想,就道。 “也好,就给五两银子,给多了的话,那银子也不知道会被谁给得了去!”向东立刻就赞同了。 兄妹俩又去问过刘香椿的意思,她也没有异议:“行,那是你们的爷爷,送点礼物跟银子,那是应该的!这件事情,你们就看着办吧,俺反正没有意见!” 礼物,是大丫跟大哥一起准备的,不过,大丫不愿意踏进老宅的大门。最终,送礼物去的任务,就落在了向东和向西的身上。 “大哥,向西,去了老宅那些人一定会为难辱骂,你们不要去管,直接去爷爷的卧室就好了!吃的喝的可以交给奶奶,不过银子一定要亲自交到爷爷的手中,而且要避开其他的人!最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人想要打你们,不管是谁都不要乖乖挨打!” 临走之前,大丫很不放心,又叮嘱大哥和弟弟。 “是,俺们晓得了!”兄弟俩齐声应道,提着礼物并肩走远了。去老宅,两人也很不情愿,不过也没有办法。爷爷生病了,不去看的话,会被人错脊梁骨的。 转眼,一个月又过去了。 苏掌柜亲自找来,跟大丫商议合伙开办饭馆的事情:“少东家已经回来了,我也在府城找好了店铺,那原本也是一家饭馆,后面还带了一个二进的宅子,有个七八间房,两间大仓库。少东家已经将那店铺买了下来,整修一番之后,就可以开业了!” 大丫很高兴:“好啊!关于装修方面,我还可以给一点意见!合约方面,股份方面,最好当面跟少东家面谈为好!” “我这就是专门来接你进城的,少东家正在集萃楼等你呢,如果有空的话,不如一起进城去吧?”苏掌柜连忙道。 大丫抬头看来一下天色:“嗯,还早得很,那就这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出发吧!”又叫上向东,跟家人说了一声,就上了苏掌柜的马车进城去了。 集萃楼后院小宴会厅,任渐离已经等候多时了。彼此寒暄几句,就切入了正题:“新饭馆的出资,就由我来负责,我六成的股份;苏伯负责管理,占一成的股份;你就负责新的菜谱,就占三成的股份好了!这样,你可满意?” 大丫摆摆手:“我没有什么大志向,给我二成就好了,赚点可以养家的银子我就心满意足!一个月,我可以提供三道新的菜式,并出一些点子。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会管,三成的话太多了!” 一番争论,到底按大丫的意思,签下了合约。 离开集萃楼之前,大丫针对装修的事情,给了一点意见,又递给了任渐离一个小册子:“这是五道菜谱,保证在整个兰国,都是独一无二的!加上我以前写的那些菜谱,在短时间之内,咱们的饭馆一定可以快速的在府城站稳脚跟!” 任渐离翻看了一下菜谱,眼里闪过赞叹的目光。 有了这几个菜谱,饭馆的生意想不红火,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几个菜谱,一看就不同凡响,将来必定可以成为饭馆的招牌菜。 接下来的日子,专修、找伙计、聘大厨等等,大丫都没有主动插手,只是在任渐离跟苏掌柜找她商议的事情,她才会给点有建设性的意见。 如此,一个月又过去了。 饭馆正式开业,取名为“迎客来饭馆”,当月就站稳了脚跟,刨去成本,净赚了一千五百两的银子。大丫占二成,可分得的利润为就多达三百两,她非常的满意。 银子到手,她转眼就在镇里买了一个一进的小宅子,隔了两条街的地方,正是镇里最好的书院清风书院。 跟苏掌柜、任渐离合作开饭馆的事情,出了跟向东透露了一点之外,她谁也没有告诉。 家有余钱,又买了宅子,也到了开学的日子。在大丫的坚持下,向东跟向西被送入了清风书院。 第96章 时光飞逝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五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大丫十三岁,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五年的调养,五年的勤学苦练,她已然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子。是的,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她跟着哥哥和弟弟读书练字,又一起勤习防身健体的武功。 武功师父,是一品轩刘掌柜的朋友汪如海,曾经是西北军营的一名教头。大丫年满八岁那年,通过刘掌柜请来的,年俸多达二百五十两整。可以说,为了学到防身的本事,大丫可谓是花了大本钱的。 汪如海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五年过去,大丫、向东、向西、二丫,以及五叔跟姥姥家的孩子,都学了一身的武功。不说别人,单单说大丫,徒手对付三、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那也是不费多大力气的。 向东,是所有孩子们之中,武功最厉害的那个。不说“以一敌百”,最起码可以“以一敌十”。十个没有武功底子的壮汉,他只要三两招,就可以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就连饶守勤、刘香椿跟五舅,也都跟汪师傅学了几招很实用的防身招式,三人看上去似乎比五年前还要年轻健康。特别是五舅,隐约还有一股英雄男儿的气概,不怒而威。 养殖场在五舅的努力下,规模一年比一年大,如今已经多达三百只鸡,两百只鸭,一百只鹅,两三万只的鱼,五十头猪。年净利高达两千两银子,这样的收成对于山前村的人来说,那是一笔巨额的财富了! 忍冬山上的金银花,一年的收成,也超过了一百两银子。小作坊的收成,也有一百多两。跟墨香斋的合作,一直都很稳定,书箱的订单量,基本上维持在每个月十只藤箱二十只木箱的订单量。 书箱的订单数量虽然不多,但是藤箱走的是精品路线,一年下来也能挣个一百来两银子。饶守勤跟自家五弟对半分,一人得五十两,也是不小的一比收入,可以养家糊口了! 饶是如此,本着不惹人眼红的原则,大丫家的日子也过得很低调。房子是五年前盖的石头房子,五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依然是篱笆墙,不过在篱笆墙的外面,还种了一圈荆棘。在树篱的里面,又种了一圈高大茂盛的树木,把石头房子给遮挡住了。 外村的人从房子外面路过,是看不出那是石头修建的房子,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院。有一年村里进山贼了,那些山贼也是直奔那些青砖大瓦房,大丫家倒也无人问津。 大丫家一年到底挣了多少银子,还真没有几个人清楚,金银花能卖银子,至今也就是跟大丫家关系很好的几家人知道。养殖场是封闭管理,外人轻易不让进,到底有多少鱼,多少鸡鸭鹅和猪,知道的人也不多。除了自家人之外,也就里正、族长跟几个口风紧的长老知道. 大丫家每年都会捐五十两银子给村里,用来修路修祠堂扶贫请夫子什么的,金银花的销路问题,大丫也会帮里正几家解决。所以,里正几个自然领情,不会把大丫家的事情说出去,免得惹人眼红。 除此之外,大丫家每一年都会买上许多笔墨纸砚,帮助一下那些贫寒人家的孩子,让那些孩子不至于上不起学堂。有了那五十两的银子,本村的人上村办的私塾是免学费的,但是书本跟笔墨纸砚还是要自己出钱买的。 村里的五个孤寡老人,大丫一家也尽量的伸出援手,衣服鞋袜和必要的粮食菜蔬,都会定时定量的送去。老人生病了,需要银钱看大夫,也都会伸出援手。 五叔跟五舅大舅家,也在她的帮助下,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三家人都置办了五六亩良田,七八亩的旱地,在山前村来说,这样的人家算是中等以上的人家了。尤其是五舅,还娶了隔壁村一户本分人家的闺女,三年前五舅母嫁给五舅的时候也就十八岁,五舅已经二十七岁了! 如今,五舅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儿子,夫妻俩和和美美的,过得很是不错。 这天傍晚,五舅跟大舅收拾好了养殖场,就坐在鱼塘边的风雨亭里聊天。五舅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提起大丫,就不禁感慨万分。 “俺能有今天,多亏了月丫头,如果不是她伸出援手的话,俺如今还在五道梁那个地方,过着饥一餐饱一顿的苦日子。”就更不要说,娶媳妇生孩子了。就算能娶上一个媳妇,也绝对不会有孩子他娘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可人。 大舅深有同感:“是啊,俺们兄弟俩有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大丫是大功臣!当年,如果不是她的话,俺们就只能窝在那个山疙瘩里,什么奔头也没有。不但俺们这一辈,就连下一辈的人,都没啥指望!如今的四弟,不就这样么?” 五舅皱眉:“四哥那是自找的,又懒又馋又自私,那样的人就算去了京城,就算有人帮忙,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奔头!” “是啊,这几年里,俺们前前后后,也给了他快有三十两的银子了!可是,听村里人说,一转眼他就把那银子给输掉了!俺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样的兄弟,实在是没法帮了!” “就是啊,救急不救穷,大丫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五舅的话,让大舅心里那最后的一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兄弟俩感叹一番,就上了小木船,回对岸的家里去了。三年前,养殖场就盖了四间青砖大瓦房,两间正房是卧室,另外两间低矮一点的是厨房跟工具房。如今家里人多,就分成了两个班次,五舅、五舅母一个班次,大舅又跟大舅母一个班次。不过,天气晴好的时候,到了饭点,都是回对岸的家里吃。 大丫一家,已经基本上不管养殖场的事情了,几乎全权托付给五舅,由他当家作主。也就是每隔三五天,会去一次,看看情况。顺便,也跟姥姥一家聊聊天,交流一下意见。 大表姐春来,果然嫁给了茂山的儿子小海,只是成亲三年了,如今也只有一个刚满月的女儿小葱。小海的奶奶很不高兴,整天骂骂咧咧的,对春来相当的不满。 今天,正是给孩子做满月酒的日子。 大丫一家带着礼物,走到庭院的门口,正听见小海的奶奶那响亮的声音:“你以为你是谁啊?嫁给俺大孙子都三年了,连个蛋都没有生!哼!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是个赔钱的货,也值得花那么多的银子办什么满月酒?有这闲钱,还不如给老二的几个孩子去上学堂!” 春来和小海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回嘴,心里可真是憋屈极了! 大丫怒火万丈,飞奔而入,一脚就踢翻了一只装满了地瓜的篓筐:“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小葱就不是你嫡亲的曾孙女?你也是女的,小的时候也是丫头片子,这么说来你也是赔钱的货!” 说话间,刘香椿和饶守勤几个已经赶来了,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个篮子,装得满满的。有布匹,有鸡和猪肉,也有小孩的衣裳鞋袜,以及米面等等。每一样东西,一看就是上好的,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就有人议论:“哎呦,这不得要十两银子,才能置办下来?” “是啊,可不是。大丫一家,也真舍得啊,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到这么大方的人家了!” 也有人眼红,忍不住说风凉话:“哎,不过是个丫头片子,送这么厚的礼干啥?” 春来眼眶都红了,心里难受得很。 “表姐,别难过,有些人就是嘴贱,就当是狗在乱叫好了!”大丫伸手拍了拍表姐的肩膀,从自己手中的篮子里掏出一对赤金的铃铛,还有一把精巧的银锁,一对银手镯。 “表姐,这是我给小葱的礼物,还请不要嫌弃,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在这里祝小葱身体健康,快快乐乐!”见表姐想要拒绝,大丫连忙把这几样东西塞到了表姐的手中,态度非常坚定。 “谢谢月儿,小葱有你这么个表姨,那是她天大的福气!”春来的心里暖烘烘的,之前的不快也冲淡了许多,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大丫目光凌厉的扫过小海的奶奶,大喊一声:“二丫,把礼物放去表姐的房间,不要被小人给贪去了!这些东西,都是俺们家送给小葱跟表姐的,哪怕是一根面条,我也不愿意给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吃!” 小海的奶奶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有心想要上前去抢一块布料,却又没有这么胆子和脸皮。唉,可惜了啊,这么多好东西,原本都该是自己的,如今却要便宜了那个深山里嫁来的人。 小海奶奶小的时候是在镇上长大的,一直很看不起春来,只因为春来是来自深山的。在春来的面前,她就自觉高人一等,对春来从没过好脸色。 大丫就又叹道:“唉,表姐真是可怜啊!原本我还以为表姐夫的娘是个好婆婆,这门亲事再好不过,没想到却冒出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太婆婆来!这日子,可咋过啊?小葱不就办个满月酒,用得着这样不依不饶的?” 语气轻柔,却如一块大石头掉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第97章 人心难测 “你个没脸没皮的丫头,俺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给俺滚出去,不然的话,就休怪俺用扫把将你们一家子扫地出门了!” 小海奶奶扬起手中的扫把,嫌恶的看着大丫,恶狠狠的骂道。自打大丫家从老宅分出来,她就一直很看不起大丫,觉得她一个姑娘家整天抛头露面的,实在是没羞没臊。俨然忘记了,如果不是大丫的帮助,她哪能过上今日这样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春来吓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对于这个太婆婆,她向来是很害怕的,从来都不敢有半点的违逆。丈夫的娘,也就是自己的婆婆是个和善的性子,没有想到的是太婆婆很是不好相处。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得那太婆婆欢心,总能挑出她这样那样的错来。 说是鸡蛋里挑骨头,也不为过!嫁过来三年,每一天太婆婆都要数落她几句,日子当真过得战战兢兢。婆婆虽然有心要帮她一把,无奈太婆婆的辈分摆在那里,其他几个伯母和婶婶什么的,也在一旁挑唆。想要过一天太平日子,也只能在梦里想一想。 三年以来,大丫数次想要帮表姐出头,都被春来给拦住了。只是,今天这种情况,恐怕是拉不住了! 春来担忧的看向大丫,表妹果然咬牙切齿,忍无可忍的道:“老太婆,按理说你家的事情,是跟俺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春来是俺嫡亲的表姐,是俺大舅的宝贝女儿!这三年以来,勤劳肯干,与人为善,处处为人着想,无论是对长辈还是小辈,都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这样的孙媳妇,你每天都要折腾一下,数落一番。三年了,时间够长了,换个人恐怕早就被你给折腾疯了!一个人心情不好,日子过得煎熬,身子骨能好么?身子不好,能生下儿子来么?!还是说,你这是故意的?否则的话,怎么不见你对其他的孙媳妇这么恶毒?!” 一句句,一声声,音量那是越来越高,越来越犀利。目光,也跟钝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砍向对方。 小海的奶奶被责问得哑口无言,满脸羞愤,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好低头不语。 “就是,真当俺们家的人好欺负不成?没有这样 道理,俺家表姐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在娘家的时候爹娘都不舍得打骂一下。总不能嫁了人,就成了奴婢下人了吧?”向东也站了出来,支持妹妹,为表姐讨公道。 “月儿......”春来未语泪先流,拉着大丫的手,哽咽难言。 “表姐,别难过,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再过那等没有尊严和人格的苦日子!”大丫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含笑安慰,随即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一一扫过春来婆家的三十几口人,寒声道:“你们家这样放纵这个老婆子无底线的欺负我表姐,这口恶气绝对不能忍受下去,今天必须分家!说破天,也得分家!” 此话一出,宛如石破天惊,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不行!绝对不行!父母还在,岂有分家的道理?谁想要分家的话,那就是不孝,天大的不孝!”茂山的大嫂尖刻的嚷了起来,手指就差点戳到春来的鼻子了,那口水更是飞溅到了春来跟大丫的脸上。 “哎呀,脏死了!什么人嘛,一点也不讲究,简直就是一个野蛮人!”大丫连忙掏出手帕拭去,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鄙视。 哎呦喂,确实如此啊! 大家看向茂山大嫂的目光,都不禁带了嫌恶和轻视,这几年村里人的日子过得好多了。只要是勤快的人家,每年去山里采摘枸杞子跟蘑菇,然后托大丫家的福总能卖给不错的价钱,好多人家都新盖了宅子,手里也至少有个五六两的余钱。 生活富裕了,在大丫一家的带领下,又有里正和族长督促,在卫生方面大家都讲究多了。这十里八乡的人提起山前村,哪一个不羡慕不赞叹?想要嫁进山前村做媳妇的人,那是多了去了,就连镇上的姑娘也对山前村有了兴趣。 “对,分家!三十多口人老少四代,依然还住在一起,还是普通的农家,实在不太像话!”就有跟小海奶奶关系很不好的老妇人,毫不顾忌的大声声援,就差鼓掌了。 “就是,三代同堂,在孙子成亲之后也得分家了,更何况还是四代!还不分家的话,实在说不过去!”族长看了看大丫,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大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她的要求也很合情合理。 小海奶奶疯了一般,扑向大丫:“你这个扫把星,俺们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竟然挑拨离间,想要让俺家家破人亡啊!你个黑*心肝的东西......” 大丫懒得理睬,快速向右移动了几步,避开了她的扑打。对于她那辱骂,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人好与不好,可不是谁上下嘴皮一碰,就可以论断的。这村里人的眼睛,那可是雪亮的,谁好谁坏,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么些年以来,她那么努力那么用心的做善事,除了一颗慈悲心之外,也不是没有图谋的。今日这样的场景,村里人站在她这一边,可不就是回报么? 最后,小海的爷爷站了出来:“分吧,树大分杈,那是再应该不过的事情!老大(茂山的大伯)都四十多岁了,他的孙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几家人还窝在一个家里,可真不是个事儿!分吧,早分早好,也是俺看不透,总想着一家人热闹一点。是俺错了,这个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分了!” 一个家大了,人多嘴杂,矛盾每天都升级。分家,势在必行,再不分的话,兄弟之间就要变成仇人了。 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心里明白着呢,只是一直舍不得,生怕一分家,儿女们就成陌路了。所以就一直拖啊,一直拖,造成了今天这个混乱的局面。 小海奶奶披头散发,指着茂山疯狂的喊道:“分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个小兔崽子一家人俺什么都不想给他,就让他一家子带着换洗的衣服滚出去吧!” 大丫立刻接过话茬:“你想得美,表姐嫁过来的时候,有好些嫁妆呢!别的不说,光水田就有一亩,旱地也一亩,我给她的添妆就值个二十两的银子!别的都可以不要,但是表姐的嫁妆,那是一根针也不能便宜那起子贪心的小人!” “就是,俺娘也有嫁妆,大伯母房里的那只樟木箱子,就是俺娘的嫁妆!既然要分家了,这箱子就得还给俺娘!”小海也忍无可忍,呛声喊道,心里对自己***怨恨,在不知不觉之中,又加深了不少。 “休想,既然嫁进了俺家,她们的人都是俺家的人,嫁妆什么的哪里还会是她们自己的?!”小海奶奶毫不让步,声音尖刻刺耳,听在大丫的耳中,说不出的烦躁。 对方是七十多岁的老婆子,她一个小姑娘,实在不好一而再的跟对方争吵。正烦得不行的时候,里正的老母亲开口了:“小海奶奶,你这是什么话?都一把年纪了,别让后辈子孙说你是个不晓事的糊涂蛋,媳妇的嫁妆都要贪下,这传出去俺们饶家的人都没有脸面!百年之后去地底下,也没有脸面去见老祖宗,这种没品没德的事情可不能干!” 小海奶奶一听,老脸一下就红了,羞臊得厉害。 里正的老母亲,今年已经快九十五岁了,在山前村是年纪最大的人了。辈分也最高,在她的眼里小海的奶奶就是个小辈,她说的话很有威慑力。 春来跟丈夫小海商议了一下,小海又跟爹娘商议了几句,小海就跟表明态度:“今天,是一定要分家的!既然奶奶这么不待见俺们一家,那么俺们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绝对不会跟奶奶争家产!不过,娘跟春来的嫁妆,那是一定要带走的!” 最终,茂山一家也几乎是被身无分文的扫地出门,只带走了小海娘跟春来的嫁妆,以及自家的衣服鞋袜。一家人八口人,除了春来跟她的女儿之外,其余的人暂时住到了祠堂里。 此时,正值秋收过后,天气晴朗干燥,正适合修建房子。大丫帮忙找了一个专业的建筑队,三十几个大汉,只用了十天的功夫,就起了一座石头房子。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一个半亩大的前院,一个一亩大的后院。新房子就在大丫家附近,跟五叔饶守拙家隔了一户人家。 这两年以来,村里人起新房子,都喜欢往大丫家这边发展。这附近大多数是荒地,价钱便宜不说,还可以把院子圈大一点。不过,跟大丫家紧邻的几户人家,都是跟她家关系不错的。 春来表姐家的房子起好了,办了乔迁宴,大丫就收到了任渐离的书信,让她去一趟府城,有要事相商。 第98章 信物 府城,迎客来饭馆。 大丫乘坐的马车,直接到了饭馆的侧门,守门的陈大爷一眼就认出这正是三东家的专用马车,连忙打开那道两面开的大门,恭敬的笑道:“三东家来了,小的跟三东家请安了!” 大丫调下马车,淡淡一笑,随手从车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大爷,这是新出的点心,您老拿去尝一尝!这样的天气,保质期为三个月,可以放到您下次回家给孙儿吃!” 说是点心,其实就是饼干跟糖果。 陈大爷连忙双手接过,感激的道:“谢谢三东家,小的那孙儿这下又有口福了,三东家真是个好人!对了,大东家如今正在荣福堂等您呢,三东家只管去,这车里的东西小的会让人送去和瑞轩!” 大丫在迎客来,专门有一个院落,名字就叫和瑞轩。院落不大也就是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院落不过几丈见方,不过布局很是雅致。任渐离住的荣福堂,就在和瑞轩的隔壁,格局要比和瑞轩大一半,后面还带有一个小花园。 这是因为任渐离常驻府城,院落自然要大一点,舒适一点。而大丫在府城的时间屈指可数,当初装修的时候,和瑞轩就在她的坚持下,整成了一个小巧而雅致的院落。这也是因为她几乎每年都要带家人去府城住上五六天,让家人见见世面,开阔一下眼界,感受一下大城市的氛围和人情冷暖。否则的话,和瑞轩的格局,她还会削减一半,浪费资源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荣福堂庭院的玉兰树下,精致的石桌旁,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正悠闲的喝着小酒,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见他锦衣华服,宝蓝色的锦缎外袍,雪白的衬裤,在艳丽的晚霞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风度翩翩,气质非凡,宛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大丫站在庭院的门口,看得有点呆,心跳剧烈加速。 哎哟,俺滴娘哟,这人咋这么好看呢?半年不见,这家伙越发的沉稳有魅力,跟五年前稚气未脱的少年相比,给她的感觉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甚至,给她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让她无法触摸。 感应到了大丫的目光,任渐离的目光离开书本,抬眸看了过来。发现是大丫,连忙离座,如狂风一般的飞掠过来。 “月牙儿,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随即,大丫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宽大的手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和后背,可以感觉得到对方手掌下传递过来的那种珍惜和欣喜、激动。 没有亵渎,有的只是珍惜、欣喜和激动。 “是的,好久不见,你上次去京城,一切还好吧?”大丫不动声色的挣开他的怀抱,在石桌前坐下,从茶盘中翻起一个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接连喝了好几口,这才觉得嗓子眼舒服了许多。 汗滴滴,这个任渐离,不过是半年不见,就变得这么大胆了。以前最多是拿手敲一下她的额头,连拉手的动作都不敢做,如今倒是面不改色的拥抱上了。 任渐离扬唇一笑,曲指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月牙儿,我今年都二十岁了,该成亲了!” 大丫的心咚咚咚的乱跳,假装没有听懂:“嗯,二十岁确实不小了,是该成亲了!怎么?你这一次回京城,家里给你定亲了?” 这话,表面上问得很平静。,心里却早已浪潮迭起。 “你猜得基本上没错,是差一点就定亲了,那是祖母和父亲的意思。”任渐离玩味的一笑,见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又连忙解释:“不过,我坚决的拒绝了,后来定亲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为啥不同意?”大丫看着窗外,声音有点颤抖。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正妻的位置我想要留给你!”任渐离离座起身,在她落泪之前,猛地将她紧拥入怀,“别伤心,我没有答应,我心里一心想要娶的那个人是你!” “你骗人,你就是个骗子!”大丫依偎在他的胸膛,痛哭了一会儿,哽咽道:“你这一走就是半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已经在京城娶妻生子了!” 说到最后,竟然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五年以来,她和任渐离之间一天天熟悉起来,从陌生人到知己好友,并逐渐萌生情愫。在不知不觉之中,逐渐的亲密了起来,把他放在了心坎里。如果就此舍去,她将心疼难忍,难以承受。 但是,接受他的话,心里却无法安宁,无法平静。两人之间门第过于悬殊,总觉得心慌慌的,踏实不下来。她早已清楚,他的父亲是侯爷,如果他的生母没有去世的话,他早就是侯府里堂堂的世子爷了! 任渐离的眼里闪过一片黯然,柔声安慰:“我跟你保证,我没有成亲,也没有定亲!至于孩子,那根本就没有影子,你不要想太多了!一切困难和阻碍,就交给我去处理,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是么?这算是誓言么?可以相信么? 大丫没有吭声,伏在他胸膛上闭目养神,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紧紧的抱住了她。好一会儿,他这才松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这块玉佩是我娘留下的遗物,是外祖母留给她的,据说是传家之宝。娘临终之前,让我长大以后,把这玉佩给自己心爱的女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荷包,取出一块紫色的玉佩。这玉佩一看就非同凡响,价值不菲,不愧为世家大族流传下来的传家宝。 “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承受不起!”大丫在最初的震惊之下,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连忙推拒。 “给了你,自然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任渐离拿起玉佩,亲自为她挂在了脖子上,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小嘴,不让她再说拒绝的话。 大丫在心里低叹了一声:就他吧,不要再犹豫了,他挺好的。认识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又是个品性很不错的人。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他去过什么花*lou之类的地方。作为生意人来说,这很难得了,算是个比较洁身自好的人。 一阵*的热吻过后,大丫的心彻底的软和了,之前的那些犹豫不决,都渐渐的消散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相信他吧,他值得你去爱,也值得你付出所有! 凝视着她娇羞的脸庞,任渐离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郁,心情格外的舒朗。他欢快的笑着道:“明天我带你去逛街,给你好好置办一些珠宝首饰,你看看你身上连只耳钉都没有,太素净了!” 哎,这丫头也真奇怪,她每次来府城,都要买不少首饰送给家里的姐妹和长辈。不过,她自己却不穿金也不戴银,浑身上下除了头上点缀了几朵小珠花之外,什么首饰都没有。好几次,他实在看不过眼,要送她一些首饰,都被她坚决的给拒绝了。 大丫摇摇头:“不用了,珠宝首饰我其实也有不少,我喜欢简简单单的,除了宴会跟很正式的场合之外,我不喜欢佩戴。”说到这里,想起某些摆阔的太太小姐满头的珠翠,就跟那移动的首饰展览柜一般,就忍不住抿嘴笑了。 “你笑什么啊?”任渐离被她笑得有点发毛。 “呵呵,是这样的.......”她就跟他解释了一下,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满脸的揶揄。 “哎,你这丫头。”任渐离*溺的一笑。 大丫没来由的就叹了口气:“我明天就要离开府城,前往州城,要在那里寻一处安静的宅子。再过五六天,大哥他们就要去州城考试了,得给他们安排一个落脚地!” 任渐离恍然大悟:“哦,对了,秋闱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了!除了你大哥之外,还有哪些人一起来考试?” “大哥、向西、云雾、云山、谭海,村里还有三个人,也都要我帮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我想了一下,与其住客栈的话,不如就买一处二进的宅子好!大哥跟云雾跟或许都会止步于生员,但是向西和云山资质不错,对读书也很有兴趣,应该还可以考个举人。这一次如果取得了生员资格,我想让他们去州城的书院进学,买宅院那是非常必要的。” 对于任渐离,她也不想隐瞒什么。 任渐离赞许的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宅子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操心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州城。集萃楼在州城也有分店,我让那里的掌柜的帮忙寻一处宅院,那里的掌柜如今也是我的心腹手下了!” “好,我知道了。”大丫从善如流,乖巧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三天后,一座二进的宅院,就到手了。房契写的是大丫的名字,宅子靠近官府衙门,就隔了一条街道。坏境清幽,左右邻居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第99章 院试 八月初一,向东、向西、云雾、云山和潭海,还有三个村里的孩子,结伴来到了府城参加院试,也就是生员(秀才)资格考试。 前面提过,参加生员资格考试,是要去府城的。从十年前开始,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生员考试在府城举行。不过,清水江地区的生员资格考试,从今年开始在州城举行(注:本文的科举考试,跟历史上的或许有一点差别,大家不要太较真了。我查了很多资料,对于某些细节的东西依然有点迷糊,抱歉。)。 本朝的科举考试,三年一试,时值秋季,分为三等。最末的一等,考过了便可获得生员资格,俗称秀才。小考的日子,一般定在八月初一。 大丫留在了州城,为兄弟们加油鼓劲,保障后勤供给。她亲自去人市买了一家五口,一对姓彭的中年夫妻,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这家人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做父母的老实本分,做儿子的一个憨厚,一个机灵,小女孩也是淳朴之人。 新宅子的前院正房有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后院的格局也是差不多。前院正房,一间布置成了会客室,一间做了书房,一间做了客房。东厢房大丫分配给彭大叔一家五口,西厢房是茅房跟沐浴间和柴房并杂物间。 后院的三间正房,向东向西大丫各占了一间,东厢房留给了云雾、云山跟谭海,西厢房留给了山前村其他三个一起来赶考的学子。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一起长大,这几家人又跟大丫家的关系很好,时常来往。同住一个院落,大丫觉得很正常。 不过,任渐离却不这样想。 “月牙儿,”他总是喜欢这样叫她,尤其是现在两人的关系明朗化了,态度就更亲昵了许多,很自然的就插手她的事情:“你这样安排大大的不妥,男女七岁不同席,那三个学子都有十五六岁了!最起码,得安置在前院客房,否则的话会落人话柄的!” 大丫眉头微微一皱,对他的态度不是很满意。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某种隐隐的霸气,还有难掩的醋意。 怎么?还没有成亲,就干涉上她的事情了? “都是一起长大的,那是邻居家的哥哥,家里的长辈又一向交好。说难听点,那几个哥哥对我们兄妹几个都很好,比我那些堂兄弟好太多了!对于我来说,他们是亲人,是可以信赖的兄长!”大丫有点不悦,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对男女大防有自己的界定。 正房跟厢房之间,可是相隔了五六丈呢,中间还有绿化带。在前世的时候,平常人家都是几房几厅堂,一家子老老少少还不是一样照住? 就更不要说,有的地方在冬天的时候,一大家子为了省柴火就住在一个炕上。这种普遍的社会现实,这些古人如果知道了的话,大概连下巴都会惊掉了吧? 任渐离的脸都黑了,态度比她还要坚决:“不行,前院的书房可以布置成客房,其中的一个客房放多一张*就是了!反正,那房间也够大,放两张*也不会拥挤!” “小气巴拉的,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豪爽之人,跟我们村里那个迂腐的老夫子有的一比!”大丫白了他一眼,故意赌气道:“我手里的银子都快要花光了,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那么预算外的那张*,就由你掏银子去买好了!被子和摆设什么的,也由你负责,我不管就是了!” 这么说,也有试探他的意思。一个男人对女人是否有真心真情,跟他是否愿意为这个女人出钱又出力有很大的关系。在能力范围之内,如果他装傻充愣,或者斤斤计较的话,那么那份所谓的真心就必定是有很大的水分。 舍得为女人花钱的男人,对女人未必是真心的;但是,不舍得为女人花钱的男人,一般来说都不是真心的。在前世的时候,饶初月对于身边那些宁愿倒贴,也要抓住男人的朋友,非常的无语。而事实证明,对男人不顾一切,愿意为了他倾其所有、丝毫不计较的女子,最终的结局都令人扼腕叹息。 看透了世态的炎凉,以及男儿的薄情,重生一世的大丫,在跟任何一个男人来往,都坚守着这样一个原则:绝不倒贴!对方当真有难处,可以帮一下,但是涉及到金钱和利益,她总是非常的清醒。 虽然早就对任渐离有别样的情愫,但是她从来就没有送过他什么贵重的礼物,大多数也就是以家里的名义,送的一点吃食而已。至于荷包、鞋子什么的,在她来府城之前,两人的关系尚不明朗,尽管他开口要过几次,她一次也没有答应。而他送给她的东西,十有八*九,也都被她退回去。 然而,今天她竟然主动让他送东西,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从心里接受他了,不把他当外人了? 任渐离听了她的话,心里一激动,唇角就不禁高高扬起,就好像捡到了什么无价之宝似的。当即乐呵呵的应下:“好啊,荣幸之至!”当即就吩咐随从:“你去量一下前院客房的尺寸,然后去家具店买一张chuang回来,书桌铺盖什么的,都看着添置一些!” “是,小的遵命!”随从立刻领命而去。 大丫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么爽快?嗯,还不错,不是个小气鬼!连忙对着已经走出十几步远的随从,大声吩咐:“不要买那么好的,以简单舒适为好,这都是应考学子住的卧室,没有必要讲究什么!” 随从跟大丫也是熟悉的,听到喊话,当即停下脚步,回头恭敬聆听。待她说完,就恭敬回话:“是,小的遵命,会以简约为主!” 任渐离哈哈大笑,揶揄道:“怎么啦?你不是想要斩*我一笔么?我都答应了,你却又心疼银子了?不用担心,如今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穷小子了,我名下的产业也有不少了。为你花点小钱,不算什么,那都是应该的!” 府城郊外五十里处三百亩的良田,两座山林,两个店铺,以及迎客来饭馆,这些产业每年的出息加起来大约有一万两左右。另外,他在钱庄还有三万两的银子,在葫芦县、州城、府城跟京城,都各有一个三进的宅子,这些宅子也值个一万五千两的银子。 五年的时间,他就从一个个人身家只有两千两银子的穷小子,积攒下了这么些产业。说实在的,他的心里还是很自豪的,觉得前路多了许多光彩。尤其是跟大丫合伙开了迎客来,一直红红火火的迎客来,也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斗志。 大丫摇摇头:“我就是一个乡下穷人家的孩子,勤俭持家是我娘的人生信条,奢侈浪费是要不得的。”尤其,是用一个跟自己还没有婚约的男人的银子,她的心里并不觉得痛快。反而,有一种负担。 银子嘛,其实还是用自己挣的好!如果不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她压根就不会开口问他要东西,在成亲之前,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勤俭持家,我知道了!”任渐离眸光闪耀,若有所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八月一日这一天,大丫半夜三更就起来,跟彭大婶以及她的女儿小翠,一起为考生们准备早餐和中午的饭食。考试为期一天,从上午辰时三刻到下午的酉时三刻,期间只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并午饭时间。 现在是秋天,天气凉爽,利于食物保存。 大丫为兄弟们准备了苹果、橘子、人参茶、凉白开、饼干、糖果、肉饼、鸡蛋饼、煮鸡蛋、茶树菇鸡汤。饼干、肉饼和鸡蛋饼,都做得非常精致小巧,又薄得很,一看就是藏不了东西的那一种。 这些东西,每个人的分量都不多,除了汤水是一葫芦之外,其余的每一样都只准备了一个或者一块。这样做,是因为大丫早就对科举的各项事情,做了很详细的调查。食物多,个头大,这样的东西一般是带不进去的。在考场的入口处,有人专门检查,防止有的考试夹带小抄。 她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考试这一天,她亲自送大哥和向西等人去考试,一番叮嘱之后,大哥和向西一行八人就跟随在了队伍后面,依次通过了检查,进入了考场。 然而,也有许多的人带的大饼、馒头和包子等物,被检查的官员毫不留情的掰成两半,甚至是好几块。学子大惊失色,食物在检查的过程之中掉落地上的,不在少数。有的人带的食物,甚至被禁止带入考场,没有办法,那考生只好满脸苍白的走向考场,身上只余下笔墨和砚台,装食物的篮子被无情的没收了! 大哥和向西进了考场,大丫的心也没法冷静,一直守在考场附近的一个茶馆。推开窗户,可以远远的看到考场的屋顶,这让她的心可以稍微安宁一点。 任渐离无奈摇头:“放轻松一点,别太紧张了,不过就是生员考试,以向西的水平,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你大哥发挥的好的话,也是可以通过的!” “你这话说的漂亮了一点,即便是超常发挥,大哥通过的几率,也只有五五之数!这两年读书的人多了,秀才考试的难度,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而且,大哥实在不是读书的料,能考过童生试,其实他已经很努力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很希望大哥考试顺利,可以获得秀才资格。寒窗五年,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如果可以成为秀才,那当然是值得期盼的事情。 大丫坐立不安,任渐离看不过眼,就将她拉了出去,在郊外看了好几个时辰的红枫,采摘了许多野果和野花回来。 出去转了一圈,心情这次轻松了一点。 酉时一刻,大丫准备了吃的喝的,还有三辆宽敞舒适的大马车,准时出现在了考场的门口的小广场上。此时,小广场人山人海,家长们翘首以待,急得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彭大叔,把马车停在那棵大树下,人太多了,靠路边会安全一点!”眼前的混乱局面,让大丫不禁皱皱眉,心里有点烦躁。 “好的,姑娘!”彭大叔深以为然,连忙引领着其余的两辆马车,在路边的大树下停了下来。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的慢。 终于,考场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第一个出来的人,竟然是踉跄着冲了出来,满脸的苍白,就跟生病了似的。 “少爷,少爷!”家仆们刚一靠近,他就晕倒了过去。 大丫大惊:“这是怎么啦?”挺可怜的,看这样子不是突然生病了,就是吃坏了肚子,这少爷极有可能要落榜了了。 任渐离微笑点头,解释道:“这应该是饿的,又累又饿,还高度的紧张。说不定,考试也不顺利,所以这次坚持不住!” “饿的?不至于吧?不就一个白天么?一天不吃饭,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至于饿成这个样子? 大丫摇摇头,表示没法理解。 只是,向东向西几个还好么?希望不要跟这考生一样,要知道,有好的身体好的状态,才能正常发挥甚至超常发挥! 大丫踮起脚尖,四处寻找大哥和向西的身影。 “大姐,我在这里!”向西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浓郁的喜悦和激动,仿佛中了什么大奖一般。 大丫循声望去,但见向西正向自己奔跑过来,脚步轻快,神情轻松,在一群神情疲惫脚步虚浮的考生之中,格外的抢眼。 “向西,考试顺利吧?”看他这样子,大丫紧悬在心头的大石,悄然落地了。 “嗯,考得不错,应该能过!”向西愉快的回答,又感叹道:“大姐啊,多亏你准备充分,要不我的状态绝对不能这么的好!考试是否顺利,那就难说了!唉,坐我右手边的那个人,带去的吃食都被收走了!见他可怜,我就分了一点给他,不然的话他恐怕没力气答完卷子!” “就是,这位小小兄弟,确实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今天连早食都没有吃,如果再不吃午饭的话,我就要饿昏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书生对着向西,深深鞠躬。 第100章 高中 这书生姓余,年方十六,家住州城郊外十多里处的余家村。因为家境贫寒,没法于昨天入住州城的客栈,今天起了个大早,靠双脚赶路来州城赶考的。 一路上光急着赶路,也顾不得吃早饭,原本是打算进了考场之后,再随便咬几口在城门口买的大馒头。没想到今年的检查会那么的严格,那馒头竟然会被检查的官员给掰成了几块,又掉到了地上,被人踩了好几脚,无法下口了。 “在下余诚,多谢这位兄弟了,如果不是您帮忙的话,在下这次一定会落榜!”余诚自报家门,拱手致谢,诚恳的道:“敢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兄弟的大恩,来日在下一定报答!” 向西连忙还礼:“在下饶向西,兄台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你我在考场上能比邻而坐,那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相互之间搭把手,帮一把对方,那是再应该不过的!” 余诚感动极了,眼里的感恩更深了几分:“圣人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饶兄弟不知道,我家里甚是贫寒,爹娘年纪也大了,娘还卧病在*,家里却没有多少余粮,娘看病的银子都没有。” 说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几个哥哥嫂嫂老早就分家了,却还借口我上一次去考秀才没有通过,而爹娘又坚持要我再考一次看看,被哥哥嫂嫂们成天讥讽打击,这日子实在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如果这一次院试不能如愿的话,我打算就此放下书本,专心伺候农桑了,为爹娘减轻负担,不让哥哥嫂嫂们有借口伤害爹娘!所以 ,这一次考试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这次在下如果得以高中,饶兄弟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在下再次由衷的谢过!” 又是深深的一鞠躬,九十度的鞠躬,毕恭毕敬。 “余兄不用太在意了!”向西连忙还礼,正在这个时候,向东、云雾七人也相继找了过来,跟余诚一一见过。寒暄了几句,余诚跟向西就分别留下家里的住址,各自告辞而去。 目送着那个有点摇晃的身影,仿佛风只要大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把他吹到半空之中。大丫于心不忍,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家里那凄惨无比的样子,心里不禁酸涩难忍。 她连忙扯了扯向西的衣袖,递给他二两银子:“相识一场,就好人做到底,再帮一把他吧!就当是结个善缘,日后如果他有出息的话,你在官场上还可以多个助力。如果没有考中,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个人品好的,也可以当朋友来往!” 向西眼睛一亮,含笑点头:“好,大姐说的甚是!”连忙接过银子,飞快的追了上去:“余兄,请稍等!” 余诚闻声,连忙停下了脚步:“饶兄弟,请问有何指教?” 向西将手中的那个二两的银锭递给他:“余兄,咱们相识一场,就是缘分。这里有二两银子,就当是小弟借给你的,拿去应应急。” 余诚满脸的感激,连忙推辞:“这怎么行?饶兄弟是在下的大恩人,在下却没有送上半点谢礼,这已经是很不妥了,又怎么好意思要恩人的银子?恩人的心意,在下心领了,谢谢!还请收回去,莫让在下无颜再见恩人!” 在考试的过程之中,他饿得头晕眼花,几乎要倒下去了。好容易强忍住,勉强支撑着考完一科,等到了中间那一盏茶时间的小歇。就在这个时候,饶向西发现他不对劲,不仅好心的给了他一个鸡蛋饼、一些饼干、几粒糖果、半个苹果,竟然还给了他一小碗鸡汤。 要知道,饶向西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就说苹果吧,也就只有一个,鸡蛋饼也只有一块而已。给了他,饶向西应该就只能吃个七分饱了,这让他想要不感动,都是做不到的! 好心人啊!可是,他囊中羞涩,兜里连一个铜板都找不到。别说买礼物送给恩人做谢礼了,就是想要给卧病在*的娘抓一副药,也没有能力做得到。哎,惭愧啊,惭愧! 向西不由分说的将银子塞在了他的手里:“咱们既然坐在紧隔壁一起考秀才,那就是同窗,不用这么客气。大娘的病要紧,除了吃药之外,饭食也得吃好一点。这样,大娘才能快点好起来!” 说完,拔腿就跑,还不忘扔下一句话:“余兄,看榜之日再会,你可以去书院路后面的锣鼓巷找我!” “好,谢谢!不见不散!”余诚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银子,感动得泪花闪烁,这饶兄弟比起自家那几个无情无义的哥哥来说,还更像他血脉相连的兄弟。 眨眼之间,半个月就过去了。 话说,兰国的生院资格考试,评卷由另外一个州的书院山长或者举人出身的夫子担任。录取人数,为应试人数的百分之一,可以这样说,秀才考试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山前村八个前来应考的学子,这次只有三人中了秀才,这个结果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向西跟云山一定可以中,村长十八岁的小孙子饶远帆三年前已经考过一次秀才,那一次虽然没有过,但是成绩也很不错。加之又考过一次,没有初考学子那么紧张,临场发挥还是满意的,这次通过了也是正常的。其余五人,原本就不抱很大的希望,考上秀才的可能最多也就五五之数。所以,这次落榜了,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向西竟然中了第五名,云雾第十名,饶远帆第十五名。而最让人惊讶的,就是那个余诚了,竟然排在了第三名!大家都非常震惊,感概不已,暗叹此人实在厉害! 要知道,这次秀才名额,整个州一共有六十人。第三名,那真是很了不起,而且第一、第二名,都是三十来岁的人,比余诚大了一半了! “哎,那个余诚还真是可惜了,如果他那天不是差点迟到,并差点饿晕的话,应该能夺得案首!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向东摇摇头,很是惋惜,对于那个初次相识的余诚,既欣赏、钦佩,又忍不住很是同情。 大丫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啊,你自己都没有考过,为啥还有心思去为别人惋惜?”说实话,自打看过榜单,她就很是担心大哥跟其余没有考过的几人会想不开,心里难过伤心。 可不是,村里的其余两个应考的学子,就不闷闷不乐,好像受了多大的打击似的。看过榜单,这两人就要告辞回家,大丫都不敢多留他们,连忙派人把他们送回山前村去。并且,还跟任渐离借了三个身手不凡的护卫一路护送,免得路上出什么岔子。 谭海跟云雾哥,也主动跟着回去了。向西跟云山要在州城留多几日,一来得去参加什么“谢师宴”;二来饶远帆十年寒窗,今年都十八岁了,得准备参加来年的秋试,所以要去州城的几个书院考察一下,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就要去书院深造,为来年的秋试做准备。 在大丫的劝说下,大哥向东也留了下来,大丫打算带他到处走走,就当是散心了。左右回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向东也就答应了,权当陪伴一下弟弟妹妹。 听了大丫这番小心翼翼的问话,向东憨厚的笑道:“大哥没事,不用担心,这样的结果大哥早已心里有数。这次来应考,也是为了见见世面,并陪一陪向西。还有就是苦读了五年,不来考一次,心里到底意难平。来考过了,没有中,那也就安心了,不会想那么多了!” “大哥,你这样一说,我就安心多了!” 大丫觉得心里的石头“咚”的一声,就落在了实处,不过还是笑着安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科举之路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在家里种田,也可以种出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好些为官之人,其实日子都过得很艰难!这世上的路,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难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哥心要放宽一点!” 类似的话,这五年以来,大丫其实跟家人说过好几次了。今时今日,再听一次,向东的心豁然开朗,心里仅有的那一点郁闷和失落,也消散得干干净净。 “是啊,妹妹说的很好!为官之路,其实一点也不适合我,而且咱们家已经有一个秀才了,家里的人田地都可以免除各种税赋了。”心情一好,向东的话里都透着欢快,笑语盈盈。 大丫点头微笑:“嗯,正是如此!最重要的是,大哥也是童生了,可以免除兵役了!”这一点,非常重要,她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平平安安,过上平淡而安稳的小日子。 发榜的第二天,余诚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找到了锣鼓巷,敲响了饶宅的大门。 “姑娘,余公子来了!”彭婶跟大丫恭敬禀告。 “哦?来了啊,还以为他不来了呢!快快有请,让彭叔先在客厅招待一下,你赶紧去把少爷找回来!”大丫暗自好笑,昨天向西得知余诚竟然考了第三名,心里说不出的欢喜,盼了一天都没有把人盼来,还嘟囔着骂了余诚一句“不讲信用的家伙”! “是,姑娘。”彭婶连忙领命而去。 向西和云山今天去了州城的墨香斋,采买笔墨纸砚去了;向东则陪饶远帆去考察书院,打算今天就将去哪一个书院深造的事情确定下来。 墨香斋就隔了一条街,向西和云山听到彭婶来报,飞快的跑了回来。从余诚来访,到向西云山回来,也不过就两刻钟的时间。期间,大丫亲自下厨,给余诚做了一碗挂面,并炒了两个肉菜,一个青菜。 余诚这书呆子,今天又是一路走来的,而且还带来了十斤黄豆和三十斤红薯,十斤今年秋天才收的大米,以及一篮子自家种的青菜萝卜。到了饶宅的时候,很是有点狼狈,看上去又累又饿的。 这书呆子说跟彭婶说:“在下家贫,这些东西都是自家种的,还请不要嫌弃。”虽然有点羞惭,觉得就拿这些送恩人不太好意思,但是话却眼神清明,没有半点卑微之态。 大丫自然不会嫌弃,向西几个也不会嫌弃,礼轻情意重嘛。心意到了,那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几人越说就越投缘,在前院的会客室里畅谈了一番,直到申时过后,不得不告辞回家了,余诚这才跟向西几个依依惜别。大丫做主,准备了一篮子的礼物,一块中等的细棉布,一盒茶叶,几斤饼干,几个苹果。 余诚推辞不了,只好暗道一声“惭愧”,谢过后收下。双方约定日后时常联系,他才含泪转身,大步而去。心里暗暗发誓,饶家兄妹的恩情,他日有机会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回报! 转眼几日过去,一切事毕,大丫、向东、云山和向西也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回山前村去。临行前,几人将饶远帆送到了书院门口,饶远帆惋惜的道:“向西啊,你这次的成绩那么好,来年一定可以中举。云山也是一样,不如就再考虑一下,跟我一起留下来备考吧?” 向西跟云山都摆摆手,向西坚决的道:“不了,我今年才十三岁,不着急考举人。有个秀才资格,可以帮家里解决不少麻烦,我这就安心了,可以自己在家里慢慢的研读。五年之后,等我十八岁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这个决定,是大丫帮向西、云山一起下的。 太早成名,并不是什么好事。十三、四岁的秀才,已经够打眼了,向西来年也才十四岁,云山比向西只大了一岁,这样的年纪一旦考上举人的话,都不知道会招来多少红眼和白眼,还有那无法预料的刀光剑影跟各种算计。 第101章 耳光 大丫说的很好,十八岁考举人,然后出去游学一番,在广阔的世界里历练历练,就可以去考进士了。二十岁以后再出仕为官,才比较恰当,年纪太小了无法驾驭那纷繁复杂的官场。 “也罢,你们一路小心,过年再见!”饶远帆只好叹了口气,一直目送着几人乘坐的马车远去,看不到影子了,依然站在书院门口的那棵桃树下,依依难舍。 他多么的希望,向西跟云山,哪怕留下一人来也好啊!如今,他孤零零的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州城,肩负着考举人的重任,心里难免觉得心戚戚然。 饶远帆不成料想,从此往后,他就踏上了一条艰难的人生之路。考举人,考进士,出仕为官,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难以言说。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任渐离匆匆从府城赶了回来,要亲自送大丫兄妹几个回葫芦县去,向东觉得有点不妥,连忙推辞:“谢谢任公子,还是不用麻烦了,我们有好几个人呢!” “还是送送吧,最近路上不是很太平,有一股土匪到处流窜。你们的武功只是花拳绣腿,碰上那些拿刀拿剑的土匪,风险还是很大!”任渐离却很坚持,也是因为听说了土匪到处流窜的消息,他这次匆匆赶回来相送的。 什么?有土匪流窜?! 向东吃了一惊,连忙道:“那就有劳公子了!”虽然他看任渐离不是很顺眼,觉得他对妹妹别有居心,不过跟弟弟妹妹的生命安全相比,这点子不顺眼也可以暂时放下。 大丫的心里却暖和和的。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好的,她对任渐离的印象,又好了一分。这个朝代的男子,都很大男子主义,他对她肯这么用心,也算不错了! 任渐离说的没错,路上果然不太平。走到半路的时候,有一伙山贼突然从树林里冒了出来,拦住了马车,嘴里嚷嚷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大丫忍不住想笑,这场景居然跟电视电影中描述,是那么的相似。这伙山贼不过十来人,有任渐离跟他的几个贴身护卫在,她倒是不担心。不说几个兄弟,就是她也有些武功,对付个把山贼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料,这伙山贼虽然看起来很不起眼,其中却有三个是厉害的家伙。听土匪们的叫喊,这三人分别是大当家、二当家跟三当家,难怪有点本事。任渐离跟那大当家对打,居然不分上下,一直过了三十多招还没能将那土匪给拿下。 “大哥,小心!”眼见着一把大刀砍向大哥,大丫不禁魂飞魄散,失控的大喊一声。想要去救助,无奈相隔了十几步,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到她那凄厉的喊声,任渐离连忙回身,飞出去一支袖箭,险险的将向东给救了下来。 哎呀,俺滴娘嘞! 大丫双腿一软,差点就坐在了地上,只是土匪的刀剑步步紧逼,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一个人制住了其中一个相对较弱的土匪,向东向西跟云山,也各自将一个土匪给打晕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任渐离联合自己的一个贴身护卫,已经将那大当家的给拿下。另外几个护卫,也两两联手,一举拿下了二当家跟三当家。 向西向东和云山,立刻向大丫靠拢,任渐离也飞掠了过来,余下的土匪在护卫们的追击下,四处跳窜而去。大丫放松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大丫(大姐),月牙儿!”几人同时惊呼,扑了过去,任渐离眼疾手快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两人的关系,就此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大姐,大姐居然跟任公子......”向西万分震惊,没法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向东和云山也是一脸的惊讶和担心。 任渐离,他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吧?这样的出身,他能对大姐(大丫)一心一意,能娶大丫(大姐)为正妻么?她是什么样的人,兄弟几个比谁都要清楚,她不是可以委曲求全的人。 这五年以来,在她的引导下,兄弟几个对大户人家内宅的龌蹉,也有许多的了解。俗话说,一如侯门深似海,尤其是那些自以为底蕴很深厚的世家大族,内里的水可深着呢! 她是一个心地再纯净不过的女子,那样的人家,不适合她生存。 “回到家里,要好好劝一劝大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伤害!”向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肃然道。 “是,大家一起劝,轮番劝!”向西和云山深以为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分外的坚定。 任渐离骑马走在前面,突然感觉如有芒刺在背,连忙回头看去,恰好对上兄弟三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没有了平日的恭敬跟景仰,反而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敌视,还有显而易见的防备。 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小子为啥这样看他?莫非,他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左想右想,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没能找到半点得罪这几个未来小舅子的痕迹。 到了葫芦县,向东就以长兄的身份,坚决的拒绝了任渐离的护送:“谢谢任公子了,这里很安全了,你忙你自己的大事去吧,我们可以自己回去了!” “不忙,我还是送你们回去吧!”任渐离想要争取一下,却被向东的下一句给堵得哑口无言:“这男女七岁不同席,大丫都十三岁了,老大不小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不能跟以前那样随意了!在葫芦县的地界,认识任公子的人可到处都是,那样对大丫的闺誉 会有很大的影响!” 任渐离皱着眉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大丫,此时此刻的他,被未来大舅子的话给深深的打击到了,从向东对他的态度,他可以感觉到不是很对劲,追求大丫的路,或许要多很多的阻碍。 这个认知让他有点惊慌,也有点不快。 他哪里就让人讨厌了?就凭他的身份,哪里就配不上大丫了?这小子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就这么的拽?要是考上秀才了,甚至中举了,那还了得?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阴沉,大丫没有留意,开口打圆场:“从葫芦县到镇上,一路也有好几座大山,也未必安全。大哥,以小妹之见,不如就请任公子送到芦花镇吧!” “也好,那就有劳了!”向东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安全为上,他可不小地弟妹妹有个什么闪失。如果,弟弟都考上秀才了,家里的日子必定会一天好过一天。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一家人的生命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清水河府辖区内,一共有三个州,十五个县,五十五个镇。其中的一个县,就叫杨柳县,距离葫芦县其实也不是很远,直径距离也不过就一百多里。只是两个县之间,隔了好几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路十八弯,行程多达三百多里。 以马车的速度,一来一回,起码也得五六天的时间。而且路上有多处险要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是车毁人亡。两个县之间,来往极不方便,路上车辆稀少。为了安全起见,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步行,这样的话,在过险要路段的时候,就可以减少危险! 大丫的大伯父饶守礼,正是杨柳县新上任的主簿,饶守礼于两年前跟儿子富贵双双中举。当年,饶守礼就托了转弯抹角的关系,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又卖了十几亩的上好的水田,到处的打点,这次好不容易谋了一个主簿的职位。 饶富贵的目标是中进士,入阁拜相,中举之后自然是去书院继续深造,准备参加三年后的春闱。一转眼,两年就过去了,参加春闱的时间也就是来年的二月份。 向西几个要参加院试的消息,饶老大一家早就知道,发榜这一天,饶守礼想起这一茬,就跟家里人提了一句:“哎,也不知道向东、向西还有云雾、云山,是否可以考上?”对于他来说,侄儿有出息,他还是很高兴的。 白氏当即呲笑一声,不屑一顾:“哼!刘香椿那个山里蠢妇生的儿子,也配出仕为官么?得个童生资格,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妄想考上什么秀才!” 饶牡丹也嘲讽的道:“就是,秀才多难考啊,父亲可是考了好几次才过!就是哥哥这么聪明的人,五岁就开始启蒙,不也考了两次才过的么?向东向西那两个蠢东西,要是能考上秀才的话,那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 她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大房一家,从小被白氏所灌输的观念,自以为自家一家人天生高人一等。大伯目不识丁,大伯母是深山里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女也都是低人一等的。 奶奶给大伯的女儿起名叫大丫、二丫,可不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家人是多么的低*贱么?至于什么向东向西,也十分的可笑,哪里有富贵、长生、牡丹跟茉莉这么贵气,这么好听? 富贵却不赞同两人的看法:“你们这话也太过了,都是一家人,高低贵贱,还不是差不多?再说了,以我之见,云山跟向西这一次考上秀才的把握,还是非常大的!就是向西跟云雾,也不是没有希望,至少有五五之数!” 他跟父亲的想法差不多,这几个人都是自己的兄弟,他们能考上秀才,在科举之路上顺利,对于他来说也是很大的助力。而且,在他的心里,还是有大伯一家的位置的。大伯为人憨厚,大伯母一向和善勤快,打他记事起,两人就对他这个侄儿关爱有加。 他实在弄不懂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对大伯一家针锋相对,甚至不遗余力的打压欺负羞辱。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劝说了多少回,然而母亲依然如故,让他无奈至极!有这么一个好赖不分的母亲,实在是他心头最大的遗憾,或者说是耻辱。 母亲啊,哪怕你目不识丁,哪怕你相貌不好看,哪怕你见识浅薄,儿子我也绝对不会嫌弃!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酸刻薄,不要这么庸俗自私,不要这么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 白氏不知道,在儿子的心目中,她的形象正一天天的滑落。她刚要怒斥儿子不孝,胳膊肘往外拐,就在这个时候,前往葫芦县探听消息的家仆,忽然带来了一个让她几乎要气疯的消息。 “老爷,大房的向西少爷和五房的云山少爷,这次都高中了!而且,向西少爷竟然还得了第五名,云山少爷的名次也很不错!另外,村长的小孙子也高中第十五名!” 白氏气得倒仰:“什么?那两个兔崽子竟然高中了?不!俺不相信,就老大跟老五那两个蠢货生的儿子,会这么有出息?” 眼珠子一转,又张口就来:“指不定是带了小抄进去的,或者是贿赂了考官?对了,还有可能是请人代考的!那死丫头不是有几个钱么,请人代考或者贿赂考官的银子,那死丫头还是出得起的!”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寂静得可怕,气温似乎被冰冻了一般。 “噼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了起来,一向对妻子非常顺从的饶守礼,此时此刻,脸色黑如锅底。他怒视着白氏,恨不得将她那张臭嘴用针给缝起来,心中又惊又惧:“你这个蠢货,什么话都敢说啊?你这番话一旦传出去,不但会害了两个孩子,就连我们这一家子也甭想有好日子过!” “你打俺?你居然敢打俺?!”白氏用手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瞪着丈夫,只觉得漫天的委屈。 饶守礼冷哼:“打你都是轻的,如果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我这就立刻休掉你!也免得有朝一日,全家人都会被你给害死,在县衙住了都有两年了,还跟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泼妇那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哪一天被你给莫名其妙的害死了,我岂不是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不会!怎么会连累我俺们呢?莫非你忘记了,大房跟五房,早就跟俺们家断绝关系了!就算云山跟向西那两个小崽子惹下了滔天的大祸,俺们家也不会被连累,你就放心好了!” 白氏眼珠子一转,自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第102章 落荒而逃 “娘,向西跟云山,是儿子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们倒霉了,对儿子有什么好处?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影响儿子的仕途,你莫要再糊涂了!没错,大伯跟五叔都和我们家断绝关系了,但是在律法上,还没有出五服。如果大伯家有什么大的祸事,我们家也是要受连累的!” 富贵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喊一声,眉宇之间都是悲伤和失望。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哀叹一声,老天爷啊,你对我何其不公,为什么不让我托生在一个善良的母亲肚子里? “你休想要骗俺!”白氏呆了一下,又猛然大吼,表示不相信儿子的鬼话。 饶守礼从来没有觉得妻子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不顺眼,向来怕白氏的他,今天难得的振了一把夫纲:“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无知无畏啊!儿子说的没错,如果向西几个当真贿赂了考官,或者请人代考,一旦被查出来,别说富贵的功名没了,就连村子那小孙子的功名,也要被夺了!” 山前村的人家,都是没有出五服的族人,在五十多年以前,大丫的太爷爷兄弟五人,一起逃难来到了山前村。那个时候的山前村,还是一片荒芜,兄弟五人见这里背山面水,就在这里停留了下来,各自开垦出了二三十亩的良田。后来,兄弟五人又都娶了邻村的姑娘为妻,在这山前村扎下了根。 换言之,如今的山前村,其实也就是饶氏家族从中原迁来的五大分支。族长的父亲,其实正是大丫的太爷爷,而村长的父亲,就是大丫太爷爷的大哥。土匪那一家人,以及跟土匪阿三关系很好的那几个混混的家人,正是太爷爷爷最小的弟弟的后代。 大丫的太爷爷,在五兄弟之中,排行老二。 所以,如果是抄家灭族的大祸,整个山前村的人都是跑不掉的!白氏无知,不知道深浅,但是饶守礼跟富贵,那是再明白不过的。 长生好歹也读了十来年的书,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连忙瞪了一眼正跟娘嘀嘀咕咕挑唆的饶牡丹:“娘,别听她胡说,她哪里懂什么律法?爹跟大哥说的话,都是对的,如果大丫家有什么大祸,我们家也是逃不掉的!” 所以,娘啊娘,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么?! 五年过去,长生也从一个顽劣无知的小子,成长为了一个有主见的少年。娘说的很多话,做的很多事情,他也渐渐的看不顺眼了。老是盯住大伯家的人,跟大伯家算计来算计去,有什么意思?一点好处都没有,娘和大姐算计打压大丫一家,哪一次不是被大丫给整得灰头土脸的? 既然每次都占不了便宜,又何必呢?与其把时间跟精力,都花在算计大伯一家的事情上,还不如想想办法,多挣一点银子。他今年都十四岁了,连个童生都没能考上,家里又没有多少田地和店铺。唉,这日后娶了媳妇,跟大哥分了家,日子该怎么过啊? 少年长生,为自己的将来,深深的忧虑。五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对母亲的话再也不盲目相信了。过去跟大丫一家的是是非非,对错与否,他也有了自己的判断。虽然,他的性情跟过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对大丫一家依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他确实已经长大了,有了一定的是非观念了。 饶牡丹听了父亲跟大哥的话,心里也害怕了,惴惴不安的,态度猛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娘啊,爹和大哥说得很对,你就别折腾了!女儿今年都十六岁了,我还指望大哥明年考上进士,提高咱家的地位,让女儿可以找一个好人家呢!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消停一点,别招惹出什么是非来!” 大丫一家能有今天,让她很是吃了一惊,她不想被大丫给踩在脚下,就必须攀上一门好姻缘。十多年的优越感,一朝丧失,对她来说那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痛。所以,比起打压大丫一家,做些无用功,她还是赞成把精力和时间,都花在实处,为自己谋求一桩好的婚事。 丈夫儿子和女儿,齐齐这样说,白氏一阵无语,感到相当的无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在这个瞬间,只觉得自己被一家子给集体抛弃了,对大丫一家的怨恨,与日俱增。 饶富贵想了想,就提议道:“向西跟云山考上秀才了,我们是不是送一点好一点的礼物回去?”毕竟,当年他和爹中举的时候,可是收到了大伯和五叔家不少好的礼物。 “那是自然,就各送一方好的砚台、一支好的毛笔,并几丈好布!砚台,就选那种价值五两以上的,毛笔要二两以上的,布也选上好的缎子!” 饶守礼赞许的看了看儿子,想了想,就如是说道。本来,他还想说得丰厚一点,但是看了看妻子那张臭脸,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太丰厚了,妻子肯定是不会的答应的,与其闹得一家人不开心,不如就算了! 白氏听这父子俩都这么说,鼻子都要气歪了,当即吼道:“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啥?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被鬼给附身了?就那两家人,日后会有甚么出息?大老远的派人送东西回去,这一来一回,光路费都至少得二两银子了!送什么送,不送,一根针都不送!” “娘,您胡说什么啊?送礼的事情,由不得你来插手!”富贵恼了,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就忍不住大声说道:“族里的人考上秀才那可是大事,尤其是一个村里一下就出了三个秀才,老村长跟族长一定会在村里大宴宾客,这礼物轻了咱家的脸面可就全丢光了!” “富贵,你对娘大小声?”儿子从来没有这样当众给她没脸,要说也是背地里说,白氏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既惊慌又委屈。 饶富贵不耐烦的道:“你日后如果还这么糊涂的话,我都懒得跟你大小声,直接就不理睬你了!反正长生也都十四岁了,过一年就可以成亲了,到时候给他娶一个媳妇,你就跟长生一起过吧!” 重症下猛药,饶富贵深以为然,这个娘再也不能继续纵容了。否则的话,她必将接连不断的给家里招惹下各种麻烦,甚至惹下大祸。而且,跟大伯和五叔两家的关系,他有心要缓解,不希望恶化下去。 “你,你还是俺的儿子富贵么?”说着,又白了饶守礼一眼,瞪了瞪长生跟牡丹:“这一个个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竟然会向着那死丫头一家!莫不是都中了邪了?” 饶守礼无语望天,娶了这么一个难缠又愚蠢的妻子,在大哥跟五弟坚决的要断绝关系的那一刻,他早就后悔死了!隐忍到今时今日,他都快要憋成内伤了,如果不是休妻对富贵的前程有很大的影响,他是一定要休妻的! “娘,爹跟大哥说的没错,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那是我嫡亲的大伯跟五叔,怎么可以当真不来往呢?这传扬出去的话,对爹爹和大哥的前程,那都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茉莉终于也勇敢的站了出来,维护爹爹跟大哥。 这两年以来,茉莉对大哥很是信服,大哥中了举人之后,大哥说的好些话,她都听进去了。在县衙生活了两年,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知的乡下丫头,回想往事,她也觉得娘跟大姐过去的好些言行很是不妥。 特别的,在对待大丫一家的问题上,娘和大姐都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小哥长生也是如此。幸好那个时候,她被大哥管得很严,而且心地也是善良的,没有被娘跟大姐影响太多。她那时年纪也小,娘跟大姐每次对付大伯一家,都没有硬是拉上她。 否则的话,她应该也会对大伯一家做出许多不可原谅的事情,那样的话她这一辈子都将难以安心。那样对待自己的非常和善憨厚的大伯,让她深深的觉得是一种罪*孽,一种人生的耻辱。 在分家之前,大伯是个非常可怜的人,从一出生就被各种嫌弃,各种冷遇,各种不公*平。唉,幸好大丫是个好的,如果没有大丫的话,她都不敢相信,那个从小就对她非常疼爱的大伯,会不会被欺压得英年早逝。 白氏猛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茉莉啊,连你也要背叛娘么!”小女儿的话,无异于是在她的心头插了一把刀,让她觉得疼痛难忍。 这一个个的,丈夫、女儿、儿子,一个个的,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以前,他们对她几乎都是百依百顺的,怎么一下子,就全都变了呢?!对了,这一切,都是被老大家给害的! “饶老大,刘香椿、饶大丫,老娘有今天,都是被你们给害的!既然你们让俺不好过,那么俺也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俺诅咒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白氏突然疯狂的喊道,捶胸顿足,声嘶力竭。 在场的每一个人,顿时都被吓坏了! 这,这是什么节奏?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不就是商议一下送礼物的事情么?如果坚决不同意的话,那送得薄一点就是了?有必要这样么? 饶守礼满头黑线,面对这样的妻子,无奈至极。 “好了,既然你这么反对的话,那礼物就送得轻一点,只送一方砚台就是了!不过,村里一共三个孩子中了秀才,得送三方砚台!” 话音一落,白氏的哭嚎戛然而止:“不行,那礼物不能超过一两银子,否则的话,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饶富贵皱眉:“娘,村长家的孙子也考上秀才了,一两银子的砚台,是不是太那个了?而且,当年俺和爹中举的时候,大伯和五叔家的礼物,可都是不轻的!就算是普通的邻居,礼尚往来的话,也不能太薄了!” 白氏冷哼:“什么村长不村长的,你爹如今可是县里的主簿大人,可不比那狗*屁的村长要高好多?你见过上官送礼给下官的么?不对,村长算啥官啊?狗*屁不是!给他的孙子送礼,那就是给了他天大的脸面,如果还要挑三拣四的话,那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这,这是什么话?”富贵被惊得目瞪口呆。 哎呦喂,老天爷啊,这样的娘,我能不能不要啊?! 少年饶富贵,仰头望天,心里有一个小人儿在嘶喊:贼老天,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怎么就不让我托生在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娘肚子里呢?! 一家子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富贵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去书房找自己的爹谈心:“爹,我决定去州城的书院念书,节假日就回山前村去。” 饶守礼愣了愣,继而笑了:“也好,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代爹去看一看你爷爷奶奶,也算是替爹尽孝!借此机会,也跟你大伯和五叔家缓和一下关系,那可是爹爹嫡亲的兄弟,可不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嗯,孩儿知道,一定会时常回去看看爷爷***,也会时常去大伯和五叔家坐坐!”富贵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爹爹能这样想可真是太好了! 当初,正是因为爹的不作为,因为爹爹的懦弱和自私,导致大伯和五叔家坚决的跟他们二房家断绝了关系。两年前,一家子随父亲上任,奶奶很想要跟来,却被娘坚决拒绝了。而且,父亲来上任两年,娘一直都不肯回去,也不让家里人回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说起来,他其实都无颜回山前村去,也不太敢回去。话虽如此,不回去是不行的,那可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早点回去还可以求得谅解。再迟几年回去,恐怕都没人会理睬他了! 县衙后院的正房里,白氏洋洋得意的吃着点心,今天她又打了一场胜仗!虽然过程不是那么的好,一家子都针对她反对她,不过只要结果是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哼!她的银子,是不会花在那些白眼狼跟土包子身上的!她如今可是官太太了,哪里还用看那些泥腿子的脸色,再也不用了!山前村那个破地方,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回去了! 不过才两年的“官太太”生活,她就俨然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泥腿子;也俨然忘了,当年她的丈夫跟儿子中举之后,大丫一家跟云雾一家,都送上了厚礼。尤其是大丫一家,送的每一样礼物都是价值不菲的,光是给富贵的那方砚台,就值个十多两的银子。 为此,她在娘家那边的亲戚面前,可是大大的长脸了!要知道,当时她的大姐可是很看不起她的,时常在她的面前显摆这个,显摆那个,冷嘲热讽的。大丫家的礼物,可是狠狠的打了大姐一个嘴巴子,可把她给乐坏了! 或者说,不是忘记了,而是她本性如此,看不到别人对她的好,觉得别人对她如何的好,都是再应该不过的。而但凡她对别人付出一星半点,都跟要割她的肉似的,过河拆桥也是她的本性。 得意忘形的她,压根就不知道,丈夫跟儿子做出了什么决定。一个晚上,她都欢天喜地的,连梦都美得冒泡。在梦里,她成了一品夫人,而大丫和刘香椿,都跪倒在她的脚下求她给一碗饭吃。 然而,美梦醒来,迎接她的是晴天霹雳。 “什么?富贵竟然要去州里上学”这个现实,她无法接受,这个儿子她已经很难掌控了,好多时候他都听不进她的话了。这一去州城,山高水长,见一面都不容易。时间长了,富贵被大丫一家一挑拨,这儿子不等于要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她的后半生,还指望这个儿子呢!她费心养大的儿子,可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又孝顺得很。这样的好儿子,她可不能就这样放跑了,必须紧紧的抓在手里! 一番新的家庭混战(口舌之争,再加白氏的撒泼打滚),又拉开了序幕,富贵最终落荒而逃。走的时候,只带了一只老爹匆忙塞给他的荷包,还有茉莉匆忙收拾的一个简单的包袱,就狼狈的跳上一辆马车。 “富贵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娘这些年白疼你了!” 白氏追在马车后面,哭得你叫肝肠寸断,引来无数围观的路人。饶守礼颜面尽失,顿足而去。好长时间,牡丹跟茉莉都不敢出门。 大丫兄妹四人回到了山前村,在村口,竟然受到了村里人无比热烈的欢迎。 白发苍苍的里正爷爷,也闻讯赶来,老泪纵横的道:“好啊,好啊!咱村里一下子就出了三个秀才老爷,这是祖宗显灵啊!这样的话,俺就死而无憾了,也算是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祖宗了!” 村长欢喜的拉着向西,也是泪光的点点:“好孩子,这才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可真是了不起啊!”可惜的是,孙子这次没有回来,算是小小的遗憾。 吃过晚饭,一家人又习惯性的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饶守勤首先发问:“月儿啊,你弟弟考上秀才了,接下来你有甚么打算?” 第103章 赞许 “是啊,月儿,对于咱家今后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向东也很想要知道,弟弟考上秀才了,家里是不是要做出什么大的改变? 二丫一双水汪汪的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看着大姐。 刘香椿也和蔼的道:“是啊,大丫,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向西也点头微笑:“是啊,大姐你有什么建议?”大姐的提议,总是好的,他很愿意聆听并接受。 大丫敛去笑意,肃然道:“爹、娘,这次从州城回来,在路上遇到了土匪,要不是任公子出手相救,大哥差点就出大事了!所以,我提议把汪师傅再请回来,接下来的这两年时间里,我们一家人都潜心习武,争取在武功方面,能够再进一个台阶!” 一流高手跟二流高手、甚至是三流的高手,爹、娘、二丫跟她那都是不用想了,几人没有什么练武的天赋,能再上升一个台阶,可以以一敌十(十个普通的壮汉),那就不错了!至于大哥跟向西,在这方面倒是有些天赋,尤其是大哥,成为二流的高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目前来说,就连最厉害的大哥,也远远没有达到三流高手的水平。或者这样说,跟“高手”还不沾边,还需要多多努力。半路上,遇到土匪的时候,大哥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饶守勤惊诧的道:“还要学武啊?上次汪师傅要辞工回老家,你不也答应了么?人家这都回去了,半年都还不到,你就又反悔了?汪师傅家可是离这里好几百里路,你让人家回来,人家愿意么?” “爹,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收到了汪师傅的书信,说他老家那边闹旱灾呢!所以,我原本就想着要接济一下,或者干脆让他们搬到府城去,让任公子出面帮汪师傅介绍一份活计!” 其实嘛,她是想要让汪师傅去迎客来,担任护院统领。在回家之前,她就跟任渐离提了一下,任渐离也答应了。不过,暂时只能从普通的护院做起,她就说那就再等一等,过段时间再谈这个事情。因为,她真心的觉得,汪师傅无论为人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做最普通的护院,实在是屈才了! 大丫看了向东一眼,跟他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继续说道:“这次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伙不咋样的土匪,大哥就差点出大事。这说明了啥?说明我们的武功还不够强,必须请高手继续指点,并苦练上那么两三年!所以,正好可以把汪师傅请回来,他可以带走一双儿女住在咱们家,至于他家里的其他人可以安置在镇上。” 汪师傅今年三十五岁,妻子六年前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十岁的女儿,一个七岁的儿子。家里还有爹娘和弟弟妹妹,两个弟弟都娶妻生子了,妹妹还有一个没有出嫁。这家人在老家是镇子里的,也就是农村人眼里的城里人,在老家是做小本生意的,安置在镇上也正好合适。 饶守勤点头:“嗯,这样很好!我没有意见!” 刘香椿跟向东、向西和二丫,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又一向习惯听大丫的话,就都纷纷点头赞同了。 不过,刘香椿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意见:“大丫啊,接下来的习武,娘能不参加了么?娘如今的武功其实不差了,前段时间土匪阿三的娘眼红俺家的小作坊,找了一帮老娘们来闹事。当时,就俺一个人在家,俺可是一个打五个,很轻松的就把她们都给放倒了!” “不行,习武的事情,一个都不能少,都必须参加!”大丫断然否决,这个世道太乱,土匪山贼并不少见,尤其是小混混处处可见。作为一个女人,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那是很危险的。如今家里有这么好的习武的条件,那是一定要好好把握的,偷懒的行为要不得! “那么,一天练几个时辰呢?那字,娘就不用学了吧?”刘香椿弱弱的问道。练武是她最怕的,她宁愿每天上山砍柴,也不要练武。那一招一式,可难记了。读书写字,就更让她头疼了。 女儿有点小坏,要她跟着习武也就罢了,为了更好的记住那些招式,大丫还“强逼”她每天习两个字,都是跟那些招式以及日常生活有关的字。五年下来,她磕磕绊绊的,也学了好几百个字了,可是这孩子还是不饶过她。 大丫就笑了:“娘啊,练武么,一天最少练一个时辰!特别是大哥跟向西,日后难免要走南闯北,有一身好武艺比什么都强,一天得练至少三个时辰,我也是如此!至于练字的问题,娘还得继续学,圣人不是说,活到老学到老么?娘认识的字确实不少了,但是也就比蒙童稍微好一点,不说别的,娘总得把自己的名字写得漂亮一点吧?” 在读书方面,她其实并没有强迫刘香椿,只希望她会写一家人的名字,会读写日常会用到的那些字。最好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就是在管家理事的时候,会记日常的账务,仅此而已,从来就没有提过高的要求,也没有说一定要做到。 只不过,刘香椿也是个要强的人,女儿没有说可以偷懒,她就咬牙坚持。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坚韧,才有今日的成绩,否则的话,如果她坚持不下去,跟大丫叫苦连天,大丫是一定会考虑让她放弃的! 刘香椿听了女儿的话,脸一下就红了:“是啊,娘那一手字,确实不怎么见得人,比你爹写的字可差多了。这样好了,娘日后就专心练字,习字方面娘就松散一点,好不好嘛?” “好!就听娘的!”大丫不禁咧嘴笑了,这个便宜娘,还真是很可爱。得了,肯练字,也是好的! 事实证明,大丫让娘读书认字的决定,还是非常英明的!读书习字,成为有文化的人,改变了刘香椿的后半生。读书习字,让她开阔了视野,有了自信心,对未来的人生之路,更多了几分美好的憧憬跟向往。 在很多年以后,当大丫荣华富贵了,在某个上流社会举办的赏花会上,娘会写字,而且可以写得一手还算漂亮的字,亮瞎了许多人的眼睛。同时,也等于给那些诚心羞辱阿娘的人,一个狠狠的耳光。 这还不算,从此往后,再也没有人敢当众取笑娘是来自山沟沟里的、目不识丁的村妇了。由此,娘从山前村来到京城,一直都挺不直的腰身,一下就挺得直直的,再也不自卑,再也不看轻自己。并渐渐的脱胎换骨一般,成长为一个自信、果敢、坚强的女子。甚至,还因为识字的原因,躲过了一个天大的灾祸。 饶守勤又问:“月儿啊,你说你弟弟,是不是接着考举人呢?”儿子这次考得很不错,如果去考举人的话,应该也能过吧? 大丫就看了看向西:“你有什么想法,跟爹娘说一说吧!人生的路,是要自己去走的,大姐虽然不赞同你这么早扬名,但是也不会勉强你!一切,你自己来做决定,毕竟这关系到你自己的一生!” 向西微微一笑:“大姐,你的意思我知道,也非常的赞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十五岁以下的举人,在整个清水江地区,也就那么三五个。弟弟不想太早出名,或者说,弟弟并不想出名!之所以参加科举考试,也是为了日后有能力保护家人,不受强权的欺压而已!” 又对爹娘说:“爹,娘,五年之内,孩儿都不准备去考举人了。接下来的这两年里,孩儿就多陪一陪爹娘,好好习武。等孩儿的武功提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孩儿就跟同窗去游学两年,看看外面的世界,历练历练,这样对孩儿考进士跟入朝为官,都是很有帮助的!” 嗯,孺子可教!大丫满意的点点头,向西说的这番话,其实也是她在红榜出来之后,就对兄弟几个说过的话。之前,她还有点担心,生怕向西觉得是她这个做大姐的强人所难,阻拦他扬名立万。 心里,到底是不安的。这一刻,听了向西的话,又见他满脸的诚恳,态度也很是坚决,一颗忐忑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大丫这才点头笑道:“正是这个理,我是这样想的,等向西满了十八岁,再出来考举人。然后,一鼓作气的,把进士给考过去。考过进士,必然要出来做官,那个时候的年龄也不会太小,各方面的阅历也差不多够了。年纪太小为官的话,很难应对那么复杂的官*场,也容易出各种纰漏,不是什么好事!” 饶守勤不住的点头:“嗯,确实是这个理,你考虑得很周全!要俺说,其实俺是不太赞同你弟弟出仕为官的,如果考上进士可以不做官的话,俺就觉得很好!有了进士的身份,自家开一个书院,俺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更好一点!” 兰国的科举制*度,但凡中了进士,都必须入朝为官。当然了,除非朝廷中的人觉得你能力不够,没有打算给你派官;或者有人故意为难你,不给你派官。否则的话,你只要参加了会试,又中进士了,想要隐居乡野,那都是不允许的。当然了,一届任期满了,也可以辞官不做,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于这样的制*度,大丫也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如今听了便宜爹的抱怨,也忍不住觉得好笑:“爹,如果不想弟弟出仕为官的话,可以让弟弟止步举人。这么说吧,只要弟弟在秋试之中得了头名,那样也是极有脸面的,开办书院的话,也会有好多人慕名前来!” “啊?这样也行?”便宜爹万分激动,就嘿嘿一笑,对向西道:“儿啊,这几年你辛苦一点,好好念书。等满了十八岁,就给老子考一个头名出来,那样就完美了,老子啥都不用愁了!” “......”大丫跟向东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相视无言,唯有放声大笑。 向西的脸都红了:“爹,您这说的什么话?那头名的举人,有那么好考的么?您的儿子,又不是什么神童,也没有国子监可以上。这天下读书厉害的学子,有很高天赋的人,可多了去了,儿子跟人家一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刘香椿瞪大了眼睛:“儿啊,你这样还不算厉害,都得第五名了!村长家的孙子,打五岁就开始启蒙,如今都十八岁了,这才中了秀才,名次可比你落后整整十名呢!” “就是,就是,你可不能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饶守勤使劲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向西,眼里满是期待和信任。仿佛在说:儿子,你是最厉害的,那第一名一定会是你的! 哎呀,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向西不禁哭笑不得:“爹娘,你们还真别不信,就说那余诚吧,儿子就远远比不上。他家里那么的艰难,在考场上差点都饿昏了,都可以考个第三名。所以啊,这样的话,爹日后可不要再说了。没得让人听见,说我多么的张狂,不过就一个小小的秀才,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 他有几分料,他自己比谁都要清楚,这几年以来,如果不是有大姐的各种激励和帮助,他哪里能有那么大的长进?考试之前,大姐又花了上百两的银子,千方百计的收罗了过去几年的考题,让他们多多练习,从中找到灵感。又帮他们几个分析这次出题的人的喜恶,引导大家如何扬长避短,并适当的迎合一下主考和阅卷之人的喜好。 果然,这些都不是无用功,还是有不少的帮助的。如果不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话,他也不能考得这么的好,最起码是进不了前十名的。云山跟远帆,也是这么认为的,大哥跟其他几个没有高中的人,也深有同感。只不过,大哥和几个没有高中的人,这次都发挥得很不好。不然的话,应该也是可以考中的。 反观余诚,他家里那么的穷,连应考的书籍都有几本是借的。笔墨纸砚,也都是能省就省,据说练字都是用毛笔沾水来练习的。可是,人家写了一手非常漂亮的好字,还可以得第三名,这说明了什么?这还不简单?这说明啊,人家读书比他厉害多了! 大丫对弟弟赞许的点点头。 很好,向西能有这么的觉悟,不好高骛远,得意忘形,她啥都不用操心了! 第104章 出走 不对,这样说,也不对。最起码,那个任渐离,就让她有点纠结。大哥似乎感觉到了任渐离在追求她,所以起了很大的戒心,好像不支持她跟任渐离在一起呢!否则的话,任渐离救了他一命,他却对人家非常的冷落,爱答不理的。 以前,大哥对任渐离,还是很热络很景仰的。态度之所以变了,应该是察觉到她跟任渐离之间,关系发生了变化吧? 这该如何是好呢?大丫不禁深深的叹息。 目前为止,任渐离是她心目中最合适的未来夫君人选,她既然动心了,自然就想要跟他一生一世。一来,任渐离对她还算真心真意,经济基础也很不错;二来,就她所了解的,他是个洁身自爱的,既没有小妾,也没有在外面乱来;三来,他刚好又是她喜欢的类型,文武双全,英挺俊朗,性格很不错,这样的人她想不动心都有点难度。 这样的好男人,在现代社会,可是顶级的钻石王老五。那个时候的她,说实话,这样的好男人她只能在梦里想一想。 第二天一早,家里就开始人来人往。 大丫睡了个自然醒,不,应该说,她是被一个大嗓门给吵醒的。 “哎呦,你家大丫还没有醒啊?都日上三竿了,这谁家的闺女有这样的福气,可以睡到这个时候哟!啧啧,自家的三婶来了,也不知道起来招呼,这是什么样的规矩啊?” 这个声音很有特质,大丫一听,立刻就分辨出来,此人正是三婶孟氏。不过,这五年以来,两家不是不来往了么?平日里偶遇了,孟氏还要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表示对大丫一家的蔑视。 今天,她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不等她想明白,就听二丫很不客气的反击:“哪里来的疯狗?你算什么三婶,我家早就跟你家断绝关系了,没脸没皮的东西,居然还有脸上门来!来也就算了,还跟疯狗似的乱吠,赶紧给我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孟氏就咋咋呼呼:“哎呀呀,还说是秀才的妹妹呢,一点素质也没有!什么断绝关系啊,俺咱们从来就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的,这么跟自家三婶说话,当心传扬出去,没有人会愿意娶你的!你都十一岁了,是大姑娘了,可得注意一下影响啊!” “你,你......”二丫到底年纪小,又不经事,一张小脸当即就红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氏顿时心花怒放,嘎嘎的笑着,得意的大喊:“哎呦呦,脸皮可真薄啊,这可不行!脸皮太薄的话,就算嫁得出去,也不好意思跟男人那啥,这可咋办好呢?哈哈哈哈!” 一阵肆意的大笑。 正笑得欢畅,冷不防就被人给踢飞了,肥胖笨重的身子落在了十几步开外的草地上。疼得她忍不住“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却不知道反省,嘴巴依然不饶人:“哎呦喂,是哪个天*杀的,老娘也是你可以踢的么?看俺不抽你筋扒你皮,让你这一辈子都不得好死!” 正骂得欢,嘴巴就被一团污泥给封住了。 孟氏又惊又怒,抬头看去,跟大丫愤怒的眼神遇个正着。她一把将嘴里的污泥给扒拉掉,张嘴就要骂人,大丫冷冷的哼了一声:“怎么,污泥还不能让你闭嘴?莫非,是想要去水潭里凉快凉快?” “哦,不!”孟氏失声尖叫,原本还跟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一下就黯然了下去。 大丫的眸光却跟冰冻了一般:“这次就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再有下次,定让你去水潭里呆上一天半日!这不是吓唬你的,我说到做到,绝不手软!” 说完,就对二丫使了个眼色,姐妹俩一人抓住孟氏一只手,把她拖到大门口,用力一扔,就把白氏给扔到了了几丈远的地方。 大丫还扔下一句话:“以后,最好不要打我家门口过,见了我们家的人,也最好绕道走!再敢来招惹我家的人,我见一次就打一次,见不到就打上门去!” 这丫头好可怕!越来越可怕! 孟氏如同见到了鬼一样,连滚带爬的走了。 二丫扯了扯大姐的衣摆:“大姐,这样好么?毕竟,她也是三叔的婆娘,会不会被人说闲话?”小姑娘心地纯良,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一只,见孟氏如此的狼狈,就不由得对自己刚刚扔孟氏的举动,有点不安。 是不是赶出去就好了,不用采取这么激烈的行为? 大丫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板起了脸孔,正式道:“二丫啊,对恶人和小人,都没有必要有慈悲心!农夫跟蛇的故事,大姐跟你讲过很多遍了,其中的深意希望你能仔细琢磨。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挚爱自己的亲人残忍,也是纵容和姑息恶人,给恶人更多祸害他人的机会和胆量!” 二丫叹了口气,弱弱的道:“可是,她是三叔的婆娘,是我们的三婶.....” 话未说完,就被大丫劈头打断:“什么三婶?什么三叔?二丫,大姐最后再说一次,我们家没有三叔,也没有三婶!老宅的人,除了爷爷奶奶之外,跟我们半点关系也没有!” “啊?”二丫瞪大了眼睛:“那个,四叔家也跟我们没有关系么?” 大丫无语望天,好一会儿这才回答:“好吧,四叔家跟我们还是亲戚,不过只能是远方亲戚,不能过于亲近的那一种!嗯,也就是年节走动一下,有什么大事的时候也走动一下。其他的时候,能不来往,就尽量不要来往!” 二丫点点小脑袋:“好,我知道了,我听大姐的。”心里,却依然有些不忍,毕竟在她很小的时候,四叔和四婶一家,对她也算不错。记得就在分家之前,四叔还给过她几块糖果呢,四婶也给过她几颗野果子。 第105章 纯良? 大丫哪里看不出,自己这个过于纯良的妹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宇之间忧愁凝集,看来这个妹妹得好好引导一下,太善良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她这样的性子,走出去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给哄骗了去。到时候,或许她被人给卖了,还傻乎乎的帮人数钱。 除非,二丫这一辈子,都不离开芦花镇,日后就嫁给附近村里老实巴交的农民,而且这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嫂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可是,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称心如意的呢? 举个例子,就算丈夫的嫂子或者弟妹是个好的,那么那嫂子或者弟妹的娘家人,能都是好人么?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邻居什么的,但凡有一个极品亲戚,二丫这样的性子,必然会吃大亏。 改变生活环境,改变别人,那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改善,可以有收获的。所以,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拥有适应社会、适应环境,应对各种极品的能力和魄力。 大丫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后院的凉亭里,跟二丫长谈了好几番。将以上这些道理,以及她所知道各种宅斗、乡村斗等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给二丫听。 “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那么天真了。”二丫听了大姐的话,若有所思,只是眼里还带着迷茫不解。这人心,当真有那么复杂么?天真善良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大丫叹了口气,当即下定了一个决心。 五天后,族长和里正、村长果然联合主持举办了盛大的宴会,为本村三个新出炉的小秀才庆贺。除了本村的人之外,这附近几个村落的村长也应邀前来,场面异常的热闹。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丫家人来人往,各种礼物收了一大堆。幸好,大丫早有准备,提前做了几大缸的饼干、糖果跟糍粑,备下了好几布袋的瓜子、盐水花生,还有好几篓筐的苹果、橘子等。 每家送的礼,都做了详细的登记,根据送的礼物的贵重程度,给了对方相宜的回礼。那些堪称贵重的礼物,一律拒收,送银两来的,也一律拒收。最终留下来的礼物,左不过是些笔墨纸砚、鸡鸭鹅、水果、干果、点心、布匹等等。 这样热闹又烦人的场面,整整持续了五六天,家里依然客似云来。那些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朋友,如雨后春笋一般,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就冒了出来。第五名的秀才,这个名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的话,日后必定会是举人,甚至是进士! 要知道,当年富贵中秀才的时候,名次可比向西落后二十几名呢!富贵的父亲饶守礼,那是考了三次秀才,这才好不容易考上的,而且名次可是倒数的。然而,人家不一样考上举人了? 大家都认为,向西和云山,将来必然会有大的出息。不说什么朝堂大员,最起码也会混个知府老爷来做做。想要巴结和攀附的人,数不胜数,山前村出嫁了的女儿,几乎都带着丈夫儿女,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不请自来。 饶守勤很高兴,成天笑得合不拢嘴,觉得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对来客热情相迎,热情招待,热情相送,末了还要笑着来一句:“有空常来啊!” 刘香椿也是如此,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大丫兄妹四人集体满头黑线,忍无可忍之下,终于悄悄留下书信,带上银两银票,离家出走了。一起出走的,还有五叔家的云山。 -----很感谢大家的一路相随,会努力补更。 第106章 感动, 这一路山高水长,这几个孩子是怎么找到的?不容易啊,饶大哥家的孩子,可都不是简单的孩子。带着这一大车的东西,一路上一定很累吧? 二丫叽叽喳喳的说着,大丫间或补充几句,水生叔叔不住的点头微笑,欢快的笑声满山飘扬。 转过一道峭壁,前面豁然开朗,泉水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分外的悦耳动听。一座大木屋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木屋的前面是一块开满山花的大草坪,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草地上玩耍,草地的旁边有一小块的菜地,一个六十来岁的大娘正在浇水。 “小石头,大娘!”兄妹五人大声喊着,飞奔了过去。 “大丫姐姐,二丫姐姐,向东哥哥,向西哥哥,云山哥哥,欢迎你们!”小石头认出来人,一把将手中的花儿扔掉,飞扑向大丫。 “哎哟,小石头长大了!”大丫连忙蹲下身子,向小家伙张开了双臂,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可爱极了! 大娘也热情的相迎:“好孩子,一路辛苦了,欢迎你们啊!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这是盼都盼不来的大好事!今天,大娘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一行人洗漱过,吃过点心喝过茶,歇息了好一会儿,大丫去帮大娘做饭去了,二丫陪小石头玩耍。水生叔就跟兄弟三人聊天。 向东老实交代:“叔叔,我们这一次来,没有征得爹娘的同意。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封书信,把去向交代了一下。过几天,爹说不定会追上门来,请叔叔谅解。” “哦,为啥要不告而别?”水生一听,顿时有点担心,连忙追问。 “哥哥考中了秀才,家里人来人往,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都上赶着上门。来一次不算,好些人甚至来好几次。每次来到家里,屁股都跟生了根似的,不到天黑绝不离开。有的甚至还赖着不走,一住就是好几天,偏偏爹娘还没有自觉性,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向东无奈的道。 云山也补充说明:“我爹娘也是这样,就跟捡到了金元宝似的,对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朋友,热情得过分!多说两句就不高兴,好像我有多么不懂事似的!” 向西皱眉道:“家里实在没法待下去了,如果跟爹娘事先提出要出去散心的话,那肯定是走不了的!我们走了的话,那些人还来什么劲?大多数的人,是想着要讨好我跟云山哥的,那些人一到家里,就拉着我们的手不放,罗里吧嗦的说些很肉麻的话,让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样的场景,只要一想起来,向西的心就不禁猛打颤。好些拉住他的手,前一个瞬间才擤了鼻涕,随便在裤脚上随便那么的一擦,就来拉他的手,甚至猛递食物给他。 哎呀呀,好恶心啊!向西心有余悸。 水生听了,顿时大喜:“什么?向西和云山都考上秀才了?这是大好事啊,恭喜恭喜!今天,叔请你们喝酒,一醉方休!还有啊,你们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们爹娘那里有我呢!如果你爹不来,那我就去一趟山前村,让你爹娘放心!反正,过几天我也得出去一趟,去集市里卖一点山货。” “谢谢叔叔!”兄弟三人连忙致谢。 这个地方这么的美丽,妹妹们一定很喜欢,尤其是大丫。来一趟不容易,既然来了,自然就得住个够再走了。 水生叔叔乐呵呵的笑道:“嗯,来了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还有两间空房子,住的地方也宽松。这里多的是野果子,山鸡野兔也不少,你们可以一边采野果,一边打野鸡野兔,正好练一练你们学的武功!” 这些孩子,让他很是感动,竟然带来了那么多的东西。大米、麦面跟盐,家里都快要没人,他正发愁着呢!这深山老林里,扔下娘跟儿子去赶集,他也不放心。刚好这几个孩子来了,如果饶大哥不来,他就出去一趟。去看看饶大哥,劝说一下他,顺便多买些米面和日用品回来。盐倒是不用买多少了,孩子们一出手,就是十来斤,够用好一阵子了! 唉,饶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那么憨厚,那么淡泊名利的人。这一次,怎么这么糊涂呢?向西为了不那么早出名,都打算这几年都不参加举人考试,他怎么都不理解孩子们的苦心呢? 木屋是香樟木打造的,也没有上油漆,坐在同样是香樟木打造的椅子上,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屋子跟家具,主要是你爹和五叔打造的,搬家之前,你爹跟五叔还有一帮朋友,特意来这里呆了十来天。把屋子修建好了,又办过了搬家酒,他们这才离开。” 水生叔无限感慨,为有那么好的一些朋友,又惋惜的道:“可惜的是,这里太山了,上山下山都不容易,要不还可以给你们弄几棵百年的香樟木下去。” 又兴致勃勃的介绍:“这里的香樟木,有好些是百年树龄的,而且比外面(不那么山的地方)的香樟木好很多,驱蚊虫的效果,要比别的地方的香樟木要好很多,这屋子里甚少蚊虫,不用挂蚊帐点艾草!” 哇!好神奇哟! 大丫非常好奇,也非常欢喜,当即打定主意,回去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砍几棵香樟树回去。嗯,可以在离山脚近一点的地方砍,然后放上一个月,到时候从山下的那个村子里雇十几个壮汉上来搬下去就是了! 不但如此,别的好木材,也顺便找几棵。 一念及此,大丫的心情就更好了,只觉得茶水更香了,野果也更可口了!眼前这个五岁的细伢子,更加的萌了,可爱得不得了。 一时高兴,她拉过小石头的手:“走,去姐姐的房里,姐姐给你讲故事!” “好啊,听故事咯!”小石头高兴得蹦了起来。 第二天,饶守勤果然找了过来,一见大丫,就忍不住责怪:“这次出来,又是你的主意吧?长大啊,翅膀硬了,知道出走了!你的心里眼里,还有没有俺这个爹啊?俺看再过几年,你连爹都要不认得了!” 老实人不轻易生气,一旦发起脾气来,怪吓人的。 兄妹五人都吓了一大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丫更是觉得满腹的委屈。凭啥一来,就这么骂她啊? 水生说连忙将孩子们护在后面,搬起脸孔,冲饶守勤大声道:“你吼什么吼?你还好意思说孩子,孩子们离家出走,还不是被你给逼的!你说说你,一大把的年纪了,憨厚老实了一辈子,怎么就会这么糊涂,被那虚荣和富贵给迷了眼睛......” 水生叔也不是个能言善辩的,然而此时此刻,数落饶守勤的话,说得格外的顺溜。一套一套的,硬是把饶守勤给说懵了,也把他心里的怒火和不满,转化成了内疚和羞愧不安。 “是爹娘不对,爹明天就回去,跟你娘说闭门谢客!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送的礼物,爹也会亲自一一的送回去给人家,你们不要生气了,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在水生叔的几番言语轰炸*zha下,饶守勤终于羞愧的低下了头,呐呐的跟儿女们和侄子认错。 最终,饶守勤决定要跟儿女们一起回家,就在山里呆了五天。也没有闲着,又帮水生叔家做了一张大桌子,几张椅子。大丫兄妹几个采野果打猎,玩得不亦乐乎,流连忘返。 在此期间,大丫也得知了水生叔搬到山里居住的原因,一来是看上了这个美丽的地方,二来是为了躲一个死缠烂打的女人。那是地主家的女儿,长得又胖又丑不说,脾气还古怪得不得了。二十岁了,还没有嫁出去,看上了年方二十五岁的英俊小伙子水生。 可惜的是,人家已经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她就想法设法的,把小石头的娘给害死了,后来还想要对小石头下手。没有办法,水生叔只好搬到了深山里,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嘛!在多年以后,水生叔无意中救了一个神秘的少年,由此改变了自己一家以及大丫的人生轨迹。 兄妹五人知道了,都不胜唏嘘,感叹人生的不容易。水生叔,好可伶哦!早在几年以前,大丫见到水生叔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的猎户。爹爹说,水生叔的爹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是这方圆百里出名的猎人。可惜的是他的爹过世得太早,水生叔十五六岁的时候,他爹就去了。 尽管如此,水生叔也将他爹打猎的水平学得差不多,可以一个人打下一只老虎来。他娘的身手也很不错,一般的野兽她都不会怕,也打下过落单的野猪,是个女中豪杰。否则的话,他也不敢搬去深山里住,这老的老小的小,他恐怕一步都不敢离开。 水生叔的事情,对向西的触动最大,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中举人中进士。日后做个好官,做个大官,拥有帮助百姓排忧解难的能力。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那个欺压水生叔一家的女人好看,让她和她的家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个女人家里虽然是小地主,可是她的叔叔据说是三品大员,所以她才敢这么的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目前的饶家,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抗衡,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以期来日。 心中有宏图大志的向西,从今往后,读书更加的刻苦了。习武也再没有喊过累,在文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发出了璀璨的光芒,踏上了一条光辉灿烂的人生之路。 回去的路上,在离山脚大约三里的地方,水生叔跟饶守勤根据大丫的意愿,合力放倒了一棵大约六七十年树龄的香樟树。当然,向西、向东和云山,都有出力。 就砍倒这一棵树,就花了差不多三个时辰。 水生叔擦了一把汗:“好了,天不早了,你们早点下山吧!砍树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反正我在这山里也没事。去打猎的时候,就顺便踩点,看中那一棵树,慢慢砍就是了!等积攒了十棵树,又风干了,我就托人给你们去信。” “那就有劳叔叔了!叔叔辛苦了,下次叔叔去山前村的时候,把大娘和小石头也一块带下来,在我们家里小住一阵。”大丫热情邀请,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 “行,我会考虑一下!”水生叔含笑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能连累大丫一家,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跟大丫家来往密切的话,还不得迁怒大丫家。 水生回到家里,小石头一见到他,就“咚咚咚”的跑进房里,很快又“咚咚咚”的跑出来,递给他一个钱袋:“爹爹,这是大丫姐姐给俺的,姐姐说不准俺打开看,说是等你回来再给你!” “哦?姐姐给了你什么好东西,竟然这么的神秘?”水生笑呵呵的说着,接过了钱袋,将系了一个死结的钱袋打开。一看,眼睛不禁一下就红了,哽咽难言:“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这么体贴......” 小石头的奶奶见了,连忙关切的问道:“水生啊,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娘,别让娘心里着急!” 水生泪水盈眶的将钱袋递给了过去,小石头的奶奶一看,也不禁红了眼圈:“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善良?难得啊,万里都难挑的好姑娘!” 原来,钱袋里有五张十两面额的银票,十个一两的银裸子,一张二十两面额的银票。水生想起昨天晚上,大丫跟他说的话:“水生叔,要好好保重,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们说!如果在这里过不下去了,就带着大娘跟小石头去府城,我在那里有认识的人,多少可以帮上一点忙!” 原来她早就有成算,留下这些银子,是为了让他以备不时之需。这么好的姑娘,如果是自己的妹妹或者侄女儿,那该有多好?可惜的是,他那些叔伯和侄子侄女,没有一个人是善良的,跟大丫兄妹几个相比,连脚趾头都比不上。 大丫不知道,在这个瞬间,她在水生叔心目中的形象,猛然高大了许多。多年以后,也正是因为水生叔对她的赞许,让某个神秘的少年开始关注她。 第107章 隐患 大丫一走就是好几天,任渐离打探不到消息,急得都快要上火了。 苏掌柜看在眼里,叹了一声,想了又想,还是跟他挑明:“少爷,您这是看上大丫了?” “是的!”任渐离也没有遮掩,很干脆的应道。 苏掌柜又叹了口气:“少爷,您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他不是看不上大丫,实际上他很看好大丫,从一开始他就希望少爷可以娶到这么好的姑娘为妻。 只是,自打少爷去了一趟京城,他就觉得少爷变了。作为集萃楼在清水江地区的总管事,京城里任府邸的大事,他还是可以探听到的,那应该就是让少爷变了的原因。 到了今时今日,跟大丫结下了很深情谊的他,已经不太赞同大丫跟少爷在一起,而是生怕大丫吃亏,毕竟两家的身份地位都太悬殊了,而且少爷也让他开始看不懂了。 在他的心里,少爷是他的主子,他必须效忠;然而,大丫却是他的亲人,是他应该去心疼爱护的晚辈。自古忠孝难两全,他猛然觉得,自己居然也面临了这样艰难的选择。 是选择少爷,还是大丫?无论选择谁,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从来不知道,有的时候,不做坏事,也会让他觉得良心不安。而事情的发展,更是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想,也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终于有那么一天,他为自己的犹豫不决,为自己的愚忠,洒下了悲伤的泪水。 苏掌柜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那么,少爷是打算娶她为妻么?” “是的,自然如此!”任渐离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悦,“自然是正妻了,月儿这么好的姑娘,岂能委屈她做妾室?”他心里的话是,她不是个甘愿为妾的女子,不给她足够的尊重的话,她怕是不会答应做他的女人的。 大丫,饶初月,他是真心喜欢的。这丫头聪慧、睿智、善良、纯净,跟她在一起,他觉得无比的轻松愉快,岁月仿佛有一种静谧的美好。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是那些所谓的世家小姐和名门淑女所不能给他的,跟那些人在一起,他只会觉得累得慌,没有半点乐趣可言。 更何况,她是天生的商界奇才,她那一个个经商的点子,造就了如今的他,让他获益匪浅。没有她的帮助,迎客来的生意不会这么好,集萃楼的生意也不会这么的红火。五年以来,他能积攒下这么多的产业,能把集萃楼打理得这么好,能得到父亲和祖母的认同,她是功不可没的! 她是他的福星,是他的智囊,他怎么舍得放走她?无论有什么阻碍,正妻的位置,他也一定要给她!让她为妾,那她委屈了她,她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听了他的话,苏掌柜笑容舒展:“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月儿这么好的姑娘,值得你用心去对待!好好珍惜她,免得将来有那么一天,会后悔会伤心!” 任渐离点点头:“苏伯,我知道了,一定会尽量对她好一点,给她最大的幸福!” 又过了几天,终于收到了大丫回家了的消息,任渐离松了一口气。转天,就准备了厚礼,在苏掌柜的陪同下,亲自上门求亲去了。 十匹上等的锦缎,十匹上等的丝绸,十匹上等的细棉布,十块上好的皮料,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一大匣子,不下十五件。适合深秋穿的上好的披风十几件,还是按照大丫家、五叔家和姥姥家各人的尺寸置办的。另外,还有好几框水果和糕点,各种各样的都有,都是在府城精心挑选的。 “叔叔婶婶,我心悦你家初月,请叔叔婶婶同意把初月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她,不让她伤心难过,让她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话音未落,任渐离的举止,已经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向有点清高的他,竟然对饶守勤跟刘香椿下跪,并接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目光里满是恳求和期待。 饶守勤不知所措,转头去看大丫,大丫错愕的低下了头。心里,不禁对任渐离有点埋怨:搞什么嘛,居然不打招呼,就这样找上门来求亲!真是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帮他讲话,让他自己面对一切! 任渐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大丫,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倔了一点,把“尊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此时,估计她生气了,一定怪他擅自做主,不跟她商议就上门来求亲。 其实,这世上的女子,哪里有那么多“尊重”可言?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贫寒人家,不都是男人说了算么?男人要去干什么,想要干什么,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跟女人商议的。 或许,有本事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吧? 任渐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多少是不悦的,不过在饶家人的面前,他却不敢表露半分,依然恭恭敬敬的。 “叔叔婶婶,你们就答应了吧,我跟初月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彼此之间还是了解的!苏掌柜看着我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苏掌柜比谁都清楚。你们不相信我,总可以相信苏掌柜吧?” 任渐离再次磕了三个响头,那诚恳真切的样子,一下就把饶守勤跟刘香椿给感动了。刘香椿亲自将他给扶了起来,喃喃的道:“好孩子,起来吧,你对大丫的心意,俺知道了!” “这么说,婶婶同意了?”任渐离大喜过望。 刘香椿含泪点头:“嗯,只要大丫自己也愿意,俺就没有意见。大丫能嫁给你这么好的好男人,那是她的福气,俺没有反对的理由!” 饶守勤就看着大丫,女儿没有反对,就等于是默认了。其实,向东也跟他提过,说大丫跟任公子似乎彼此有情。而大丫提起任公子,也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看得出她还是很喜欢任公子的。不过,女儿的心意,他还是要亲自问清楚。 再说了,他心里没有底,对任公子缺乏信心,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是女儿的良人。这样想着,他就肃然道:“很抱歉,婚姻大事可是人生大事,俺暂时没法答复你。这样好了,礼物你先拿回去,俺好好考虑一下。三日后给你答复,如何?” 好,没有一口回绝,那就好!只是,礼物既然送出去了,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任渐离连忙起身离坐,施礼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三日后再来拜访,礼物还请留下,不要嫌弃!” 说完,就深深的看了大丫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生怕走慢一步,饶守勤就要他把礼物给带走,那可就不妙了! 饶守勤问大丫:“月儿啊,这个任公子,你是否喜欢?他的求亲,爹要答应么?” “爹,目前来说,我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样好 ,等我满了十六岁再说,如果那个时候他对女儿还是这么好的话,那就答应他!”大丫迎视着父亲的目光,一点也不扭捏,很大方的应道。 向东连忙接过话茬:“正是如此,妹妹这才十三岁,那么着急干啥?等妹妹满了十六岁再定亲,十八岁成亲,如今不着急!妹妹这么好,想要娶她的人有的是,爹娘不要着急!” 向西也连忙附和:“正是这个理,十三岁定亲,太早了!任公子送的礼物,吃的东西就留下,银子跟其余的东西就都还回去!” 刘香椿有点着急:“别啊,人家一片好心,怎么能就这样拒绝呢?以俺之见,这么好的亲事,还是早点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大丫有点犹豫,向东却断然否决:“娘,以妹妹的条件,会有好多的好男人愿意娶她!那个任公子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是他毕竟是世家公子,他的过去我们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定亲的事情,还是等妹妹满了十六岁再说!我是家里的长子,这件事情我说了算,娘不要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任渐离看不透,似乎他对妹妹的真心,蒙上了一层迷雾。这让他的心有点不安,以前任渐离只是妹妹的合作伙伴,他倒没有很在意。如今,任渐离想要做他的妹夫了,他自然不能就此放过这个疑点。 “好了,都别说了,我同意大哥的意见!” 大丫最终表态,站在了大哥这一边,她可以感觉到,大哥是一心为她着想的。而且,十三岁就定亲,她也有点难以接受。十六岁定亲,十八岁成亲,中间只间隔了两年,这样比较好。 三天后,任渐离又来到了山前村。 来的时候,满怀信心和希望;离开的时候,带着之前的礼物,闷闷不乐的走了。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大丫的父亲主动留他在家吃午餐,午餐也非常丰盛,是招待贵客的标准。 最关键的是,他从刘香椿的嘴里,知道了求亲之所以没有成功,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向东的坚决反对。 “好你个饶向东,居然充当了那绊脚石,这几年我对你的好,对你们家的好,你莫非全然看不到么?!” 坐在舒适奢华的马车上,任渐离回望了一下成了一个点的山前村路口的那棵古榕树,忍不住在心里怒吼了一声。 怨恨的种子,在心里悄然埋下。 三年,他等得起,但是五年,他没有时间等了! 第108章 思考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两年就过去了。 汪师傅说:“向西、向东和云山的武功长进许多,都可以算得上是二流的高手了,可以出师了,不用每天跟着我练武了!尤其是向东,勉强可以向一流高手靠近了,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成为一流的高手!” 向西欢喜的道:“可以出师了,真是太棒了!出师了,我就可以去游历了,出去两年,回来的时候刚好十七岁。然后,再去府城的书院深造一年,就可以信心满满的去参加秋试了!” “行,我陪你们一起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汪师傅主动请缨,就让几个孩子远游,他可不放心。儿子也有十一岁了,也是时候带他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两年之后回来,就让他参加童生考试,跟着向西一起走科举之路。 “谢谢师傅!”向西高兴得合不拢嘴。 向东也很高兴,就去跟大丫商量:“月儿啊,大哥十八岁了,有这个能力带向西出去走一走了!嗯,云山也打算一起去,汪师傅主动作陪。要不,你也一起出去走走?机会难得,错过这次,就没有下次了!” “好啊,谢谢大哥!”向东这么体贴,这么开明,大丫又惊又喜,就差喊“大哥万岁”了。 大丫立刻去跟爹娘商量,刘香椿坚决反对:“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又都十五岁了,抛头露面的多不好!要说出去十天半个月,那还可以考虑,这一去就是两年,那可怎么行呢?要是路上出点啥事,任公子嫌弃了,不想娶你了,那不是白白的失去一门好亲?” 这两年以来,任渐离早已把刘香椿给彻底的收买了,他的刻意讨好,以及没有半点架子,给刘香椿留下来非常好的印象。在她的心里,任渐离正是大女婿的唯一人选,是最合适的人选。女儿一旦错过了,肯定要后悔一辈子的。 大丫不悦的道:“娘,我是有武功的,寻常十个八个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了,汪师傅不是也一起去么?有汪师傅陪同,大哥、向西和云山哥也都一起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实在不行,我就打扮成丫鬟,往丑里装扮,那就真没啥好担心了!” 向东出来声援妹妹:“娘,您就放心好了,有我和向西在呢!我跟您保证,会不错眼的看着妹妹,就是晚上睡觉,我也就在妹妹的房门口打个地铺!而且,也不是要两年才回来,如今是三月初,离过年还有好久。现在出去,等到深秋的时候,天气寒凉了,就会回来!” “嗯,就是啊!十一月份回来,在家里呆上四个月,等到了来年三月份再出去!您就当女儿是去京城上学堂,到了假期,自然就会回来的!”大丫竭力争取,可不想失去这人生中或许是唯一的一次远游的机会,又是跟师傅和兄弟们一起去,根本就不用自己费心,只管快乐的游玩就好了。 这样的好机会,不努力去抓紧,岂不是傻瓜一个? 说完,又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饶守勤:“爹爹,您帮女儿说句话呗,女儿一向不用你们操心,这次出去一定不会出任何事的!” 饶守勤于心不忍,又听女儿说的有道理,就点点头:“孩子她娘,要不就让大丫一起去吧,孩子最远也就去过府城。平日里,也都很乖巧,连镇上都甚少去!” 七年过去,他深深知道,大女儿不是个平凡的姑娘,不能把她当一般的女儿家看待。而且,这丫头的脾气倔,她决定了的事情,甚少会有改变的。与其跟她对着干,还不如就答应她,反正一起出去的,都是自己家的人,又有汪师傅在,应该不会出啥大事。 二丫也嚷嚷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刘香椿听了丈夫的话,心里本来还有一点松动,可是二丫这么一嚷,她立刻就改变了主意:“不行!姑娘家家的,去什么去?给俺老实留在家里,哪儿都别去!否则的话,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俺就当没有生过你们!” 这下坏了,放狠话了,看来去不成了! 大丫暗自苦笑,二丫的武功不高,又是娘的心头肉。这一下子,四个儿女都出去了,做娘的自然没法放心得下。娘这样说,也是有情可原的,大丫无话可说。 二丫抗争了许久,又哭又闹又哀求,刘香椿就是咬紧牙关,硬是没有答应,反而把二丫给狠狠的训了一顿。 大丫实在看不下去了:“好了,二丫别闹!大姐也不去了,这样的话,大哥跟向西也不用赶着回来,在外面游历满两年再回来就是了!不要难过,等大哥他们启程了,我带你去水生叔家里玩!如今这个时候,山里到处都是花儿,野果也应该有不少了,现在去正是好玩的时候!” 向东摸了摸二丫的头发,笑着安慰:“小妹,不要难过,大哥看见好玩好吃的东西,会带回来给你!” 向西也保证:“二哥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写游记,并把路线图给描绘出来。日后,二哥回到家里,会将一路的见闻,细细的讲给你们听!” “好吧,谢谢大哥二哥。”二丫只好就此作罢。 决定了要去游历,一家人就紧张了起来,准备便于出行的衣裳鞋袜,还有干粮干果药物地图等等。衣服鞋袜都是以舒适轻便为主,款式非常的普通,每一个人都尽量往普通的殷实人家方面靠拢。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出到外面,不要露财,也不要出风头,更加不要强出头,免得被人盯上暗害。见到有人自卖自身,也走远一点,不要凑上去,现在骗子很多。 也有的女子好逸恶劳,想要不劳而获,攀上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所以,就惺惺作态,伪装成一朵小白花。对于那些看似娇柔可怜的女子,千万要心硬一点,免得被人纠缠不放!” 在准备出行的日子里,大丫给兄弟几个恶补各种“见闻”,希望他们在旅途之中,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少吃一些大亏。点点滴滴,源源不断的灌输给他们,也不指望他们一下明白,只要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心里能多一分警惕心,就算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了。 大丫恨不得将自己遇到过的、在书上小说之中和电影电视之中看到过的各种欺骗和伪装,都一股脑儿的装进大哥和向西的耳中。又深深感叹,要是她也可以随行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太担心他们了。 毕竟,是两个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的少年,最远也就去过州城。见识有限,思想单纯,又多少受书本上的某些观念的影响,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迂腐,也就是有一点点这时代读书人的愚孝、愚忠思想。所以,在看待好些问题的时候,多少会有偏差,这样的书呆子很容易上当受骗 。如果不是想到有汪师傅在,无论如何,她都会跟着一起去。她发现,在日常的生活中,她确实把向东当大哥。然而,在某些问题上,她又下意识的,把向东也当成了弟弟。没有办法,谁叫她有三十来岁成年人的灵魂和现代社会的思想呢? 出行的衣服,大丫亲自跟画了简单的草图,请了山前村几个善于做衣服的巧手,给几人各赶制了三套春天穿的衣服鞋袜、三套夏天穿的衣服鞋袜。因为要简装出行,秋天和冬天穿的衣服,就没有准备,让他们到时候自己去买就是了。 又召集了二丫、谷雨和香草、山茶,一起做了好些小巧的糖果,每一个糖果都用薄薄的油纸细心的包了起来,做成一个个纸包糖。还炒了好些黄豆,准备了好些葡萄干、地瓜干等干果。 “大哥,出门在外,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这些吃的东西每个人贴身带一小布袋;每件衣服和每条裤子,我都让人做了暗袋,每个暗袋里都缝了一片金叶子。暗袋的口都缝上了,衣服可以照常换洗,不用担心水的问题。如果遇到什么意外,这些金叶子,就拿出来应急,平时不要去动!” 大丫拉过大哥,细细叮嘱。她其实也没有想到,她做的这些防备工作,最终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向东爱怜的摸了一下妹妹的头发:“大哥知道了,谢谢月儿,这次不能带你出去,是大哥没用。日后,大哥一定寻找机会,在你出嫁之前带你出去一次!” “那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大丫乐呵呵的笑道,大哥能有这份心意,她还是很感动的。这个时代,谁家的大哥会这么的开明,对妹妹这么的好? 向东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心里藏了很久的话说出口:“月儿啊,那个任渐离不是你的良配,大哥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跟他之间的关系。没错,从表面上他似乎确实很不错,但是他的家远在京城,他的过去如何,我们都没法知道。” “大哥,谢谢你,这些我都知道,我会好好考虑一下!”其实,大哥说的这些,她何曾没有想过?这两年以来,这些事情,她也反复想过。 任渐离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并不是很在意,关键的是,他现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在京城的家里,有通房丫头么?有小妾么?定亲了没有? 向东长长的叹了口气,坚定的道:“这次出去,我一定要去一趟京城,好好的打听一下任渐离跟任府的事情。”他拿出了汪师傅画的简易路线图,跟妹妹指点:“今年,我们会先去这些地方,来年春天会启程前往京城,在京城呆上三个月左右。等把任府跟任渐离的事情弄清楚了,就从这一条路回来,沿路会经过......” “谢谢大哥,一路要小心,凡事不要强出头。至于任家的事情,要隐秘的打听,别让人发现,听任公子说任家不是好惹的人家。关于任渐离的事情,请大哥重点打听这三点:一,有没有通房丫头和小妾;二,有没有定亲的人家;三,为人品行如何。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是否能继承任府的家产,妹妹一点都不在意!” 在她的心里,其实还巴不得任渐离被无良继母赶出家门,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去面对那么复杂的家庭了。她设想的是,当时机到来的时候,就利用自己在前世掌握的才识,跟任渐离就在府城开辟出一个崭新的天地。 任家的家产,她并不稀罕,她手中还有好些底牌没有亮出来。只要向西中了进士,为官几年之后,成了五品以上的京官之后,积攒了足够多的人脉。那个时候,也就是时机成熟了,到时候只要她愿意,就可以挣足够多的银,成为兰国的首富,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那个时候,任府在她的眼里,压根就不算什么。 这些话,这些打算,等她跟任渐离成亲之后,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慢慢的跟他沟通。目前来说,自然是绝口不提为好,将来的事情,说也说不准会如何的变化。她希望,任渐离对她的感情,是纯粹的,不带任何的杂质。 事实上,跟任渐离合开的迎客来,她也没有花多大的心思。给任渐离写的菜谱,她也有所保留,并没有将绝招亮出来。一来,她的年纪太小,亮出太耀眼的东西,容易被人怀疑被眼红;二来,她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任渐离,看看他对她的感情,是否真心实意,是否是纯粹的。 如果任渐离跟她亲近,只是看上了她的技能,想要利用她来发家致富的话,那么这样的感情她是不会接受的!这样的话,也只合适做朋友跟合作伙伴,绝对不能发展成恋人的关系,成亲就更不要提了! 然而,在她的心里,还是希望任渐离是个值得让她付出真心的男人。毕竟,这是一个来自世家大族的少爷,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又文武双全,很合她的胃口。错过这样一个“钻石王老五”,她或许就只能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了。 任渐离,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陷入了情*网之中的她,在向东一次次的表示反对之后,开始了深思,决定在彻底了解他之前,适当的收敛一下自己的感情。 第109章 错了 送别大哥一行,二丫整天无精打采。 大丫就决定带妹妹去水生叔家住一段时间,临行前她去了一趟县城,准备采买一些礼物。 如今,苏掌柜常驻葫芦县集萃楼,这几年以来他对大丫一家越发的好,简直就是把大丫当闺女来对待。去了县城,大丫少不得也要去探望一下苏掌柜,顺便告诉他自己要去山里住上十天半个月。迎客来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商议解决,或者等她回来再说。 “舅舅,饶姑娘来了!”苏掌柜正在后院会客,长安嘿嘿的笑着来报。 客人一听,就连忙笑道:“那就快快请进来啊!” 大丫奇怪的问道:“长安大哥,苏伯不是有客人么?我去不太好吧?不如,我先去街上转转,回头再来?” 长安摆摆手,笑嘻嘻的道:“不用担心,没有关系,那个客人你也是认识的!说起来,还是那客人主动请你进去的,没啥不好意思的!” 啊?这到底是谁啊? 长安却故作神秘:“姑娘进去了,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大丫无奈的摇头:“长安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说话间,长安已经敲开了会客室的门:“舅舅,饶姑娘来了!” “哎呦,月牙儿啊,好久不见了!岳伯甚是想念啊,你这丫头,也不说来县城看看我这老头子!”大丫还没有来及得抬眸看清楚是谁,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既熟悉又亲切,仿若那春天和缓的微风。 巧的很,这个客人,也是大丫的熟人,正是墨香斋的掌柜的。如今,墨香斋早就做大做强了,在清水江地区开了几十个分店了。不过,出乎意外的是,总店却是葫芦县的墨香斋,掌柜的说辞是,葫芦县是他的福地。 他自己也常驻葫芦县,倒是跟苏掌柜多了一个伴,时常一起下下棋什么的。两人的友情与日俱增,从苏掌柜的言谈之中,也猜到了大丫跟任渐离的关系,不禁为自家外甥暗暗惋惜。大丫这孩子,深得他的喜欢,是他早就为外甥看好了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被任家的人捷足先得了。 “哎呀,是岳伯伯啊!您哪里老了,男人四十可是一枝花哟!”大丫跟苏掌柜、岳掌柜开惯了玩笑,就没有顾忌的打趣道。事实上,岳掌柜的快五十岁了,不过看上去也就跟四十来岁一般。 岳正好笑的摇摇头:“你这丫头,我都快五十岁了,还能是一枝花?哈哈哈!”话音未落,自己先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掌柜也忍俊不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话儿?男人四十一枝花?哈哈,有趣,有趣!” 大丫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的笑道:“哎呦,不是有这样一个成语么?老当益壮啊!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一点也不为过,四十岁的男人成熟、稳重,又有良好的事业和经济基础,如果身子够强健的话,可不就跟一枝花抢手有魅力?比起那些十多岁二十来岁的,整天不事生产,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只知道摇头晃脑读书的穷酸秀才来说,肯定是更有魅力的!” “啊?抢手?有魅力?酸秀才?哎呀,你这孩子,可真有意思!哈哈哈!”岳正刚喝了一口茶,闻听此言,当即就笑喷了。 哎呦,这孩子啥话都敢说啊,很有个性,是个不同凡响的奇女子!而且,这孩子似乎对书呆子很有看法,看来她两个哥哥以及堂哥云山算不得书呆子,跟她必然有很大的关系。估计,在私底下,她对兄弟们不遗余力的“调*教”过吧? 苏掌柜也笑得泪花都出来了:“你这孩子,这些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是,不要随便跟别的人说。”这话要让别人听到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那些迂腐的老古板听了,还不得如何败坏这丫头的名声呢。 大丫调皮的眨眨眼睛:“那是自然,我又不傻,我在我爹娘的面前,都是很淑女的。这些有趣的话儿,也只有二位伯父才有机会听到,俺轻易是不会说出口的!” “哈哈哈!你这丫头,实在有趣得很,可惜不是我的孙女儿!哎呀,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命,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就不是我的孙女呢?” 岳正乐呵呵的笑着说道,语气神情,满是惋惜和不舍。心里,更是有一个小人儿在摇头呐喊:云帆,你这个臭小子,这么好的姑娘你也不知道紧张,这下被人家先下手为强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知州衙门,知州云大人右眼皮突然猛跳,不禁暗自道:到底是谁在念叨我? 正走神之际,贴身长随敲门而入:“大人,葫芦县墨香斋的舅老爷来信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云帆还有几个舅舅,也是墨香斋的股东。这几年发展壮大之后的墨香斋,有其余几个舅舅的投资,大舅如今在府城的墨香斋坐镇。 打开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云帆的心一直往下沉。信中的消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也难以置信。 什么?初月跟任渐离好上了?这丫头不是才十五岁么?貌似上个月才满十五岁生辰,怎么就名花有主了?不是听小舅舅说,她自己说满了十八岁才成亲的么?这丫头,不是很聪慧很敏锐的么?任渐离那样的人,她到底为啥看上了?难道她都不知道,这个人不适合自己么? 云帆的心情一下就跌落到了谷底,再也无心查阅案卷,起身去了马厩,翻身上马,直奔郊外而去。来到空旷的山野,信马由缰的走在繁花似锦的山路上,那满目的翠绿和清新怡人的花香,总算让他那焦躁的心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不要太着急了,不就是两人彼此有情么?而且,舅舅还说主动的那个是任渐离,两年前任渐离去求亲,还被拒绝了。舅舅还打听到,似乎月牙儿的大哥不赞同这门亲事,觉得任渐离不是月儿的良人。 这就好,这样就有了缓冲的时间。只要再给他两年的时间,他的任期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当可以调任为清水江地区从四品的知府。两年之后,大丫也才十七岁,只要她一日没有成亲,他就有机会求娶她为妻。 那个任渐离,云帆从来就没有很大的好感,别人或许看不透,就连小舅舅都以为任渐离是个很不错的好男人,也觉得任渐离跟月牙儿其实蛮相配的。不过,他却不这样认为,直觉告诉他,任渐离功利心太重,尽管任渐离掩饰得很好,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 一个功利心太重的人,可想而知,如果遇上什么跟他的切身利益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或者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月牙儿是个很纯净的人,她跟任渐离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只是,这话他不好直接跟月牙儿说,唯有在给小舅舅去书信的时候,夹带一封给向东的书信,让月牙儿这个哥哥去点醒她。 二个月之后,旅途中的饶向东,收到了岳掌柜通过墨香斋的商队辗转送来的书信。来者是岳正的心腹手下,他恭敬的道:“饶少爷,掌柜的说,请您回信,让小的带着回信回去!” 饶向东微笑点头:“好,那就请你稍等!” 向西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叔请跟我来,请去隔壁房里休息一下,我让伙计送一桌饭菜上来!”此时,也快要到饭点了,来人早上错过了早餐,此时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就没有推辞。 饶向东飞快的把那封五页的长信看完,在字里行间,云帆坦白了他对大丫的喜欢和欣赏,希望可以娶大丫为妻。又说了自己对任渐离的直觉,并告诉向东,两年之后他就会设法回到清水江地区任职。 他请求向东帮一下他,尽量拖延大丫定亲的时间,等他回到清水江地区,他会跟任渐离展开公*平的较量。他相信,以大丫的聪慧跟敏锐,迟早有一天会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她的良人! “饶兄弟,云帆在此恳求,就请给我一个机会,也当是给大丫一个机会。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多一个选择的机会,大丫才能从比较之中,看清楚任渐离到底是不是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那一人!两年任期满了,我去京城述职的时候,会亲自去打听清楚跟任渐离有关的人和事。 如果他确实是个好男人,如果他确实对大丫一心一意,那么到时候即便我回到了葫芦县,也当不会去拆散他们!我也云家的列祖列宗跟你保证,绝不失言,只要大丫跟任渐离在一起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那么我一定会给予她真心的祝福!” 誓言,总是能拨动人的心弦。 两年以前,向东跟云帆就相识,在墨香斋见过几次,也一起出去春游过。两人的关系不错,是彼此投缘的那一种,一年前如果云帆不是去了外地任职的话,他跟云帆之间或许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云帆的为人品德,向东还是很看好的,而且云帆的家庭情况也没有任家那么的复杂,据说他家里的长辈都是慈善之人。向东时常也会忍不住去想,为啥跟大丫彼此有情的那个人,不是云帆呢? 他思索良久,终于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给云帆,又分别给爹娘、岳正以及大丫、二丫各写了一封书信。然后,用一张大大的油纸仔细包好,用绳子系上死结,一并托送信来的人带回去:“大叔辛苦了,这些书信,还请您亲自送到岳伯的手中!谢谢啦!” “饶少爷请放心,小的一定将书信亲自交到东家的手中,绝对不会误事!那小的就告辞了,饶少爷一路小心!”那大叔接过油纸包裹,恭敬的应道。 “大叔,一路辛苦了,这银子拿去买点礼物给你们家的孩子,就当是我给孩子们的见面礼!”向东送大叔下楼,在客栈的门口,他将一张十两的银票塞到了大叔的手中,不等大叔反应过来,就飞快转身回客栈后院的小院落去了。 几人在客栈包了一个安静的小院,这客栈坐落在州府不远处,包下这样一个院落,一个晚上就得二十两的银子。有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厨房茅房沐浴间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丫说,出门在外,不要省银子,吃的住的不求奢华,但求舒适、干净、卫生、安全。多花一点银子,也是值得的,出门在外不该省的就不要省,如果什么都舍不得,还不如不出去。 这是大丫在前世的时候,她自己的“旅游观”,就是出去旅游,不能对自己太狠心,不能亏着自己。要住好,吃好,玩好。当然,那也是量力而为,不是说一定要住五星级的酒店,也不是说要吃什么豪华大餐。一切以干净、卫生、安全和舒适为准则。 七年的相处,大丫在有意无意之中,一点一滴的,跟家人灌输新思想新理念。大哥向东,无疑是领悟得最好的那一个,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家里最疼爱大丫的那一个人。就算大丫说的话不中听,他有心要维护,更何况她说的话,往往都是很有道理,很有远见的! 这次出门,大丫给了向东足够的银钱,足足有三千两的银票,都是全国通存通兑的。又给了汪师傅二百两,给了向西和云山各一百两。向东作为总后勤,负责支付这一路上的饭钱、房钱,以及各种合理的花费。其余各人若是想要买点什么礼物,那就得自己掏银子了,向东可不会再管了。 一个普通家庭,哪怕是县城的公职人员的家庭,也就花个三十来两。三千两,当是一笔巨款了,向东本来也只肯要五百两的,终究拗不过大丫,也只好先收下了。不过,他临走的时候,却将其中的一千两银票,偷偷的藏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并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出去。 妹妹大丫不容易,挣钱也不容易,他深深懂得。留下的这一千两的银子,他打算给妹妹留着置办嫁妆。出去外面,如果银子不够用了,他还可以去打短工挣钱嘛! 向东对大丫的一片爱心,不用说出来,大丫自然也是知道的,也是感激的,也非常的感动和欣慰。然而,向东为大丫越着想,越操心,任渐离就越看不顺眼,就越气愤怨恨。 为啥呢?因为向东对妹妹的关心爱护,触及到了他的切身利益。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向东不知道,去了水生叔家住了三个月之久的大丫也不知道,向东给爹娘的书信,竟然会到了任渐离的手中。 那个内鬼,不用怀疑,正是刘香椿! 收到向东的书信,饶守勤看完之后,啥也没有说,默认了儿子的提议:暂缓大丫定亲的时间,等多两年再说,反正这丫头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满了十八岁再成亲。还说,十八岁是她的底线,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满了二十才成亲呢! 对于任渐离,饶守勤也开始不太满意。为啥呢?因为这小子过于讨好刘香椿,在无意之间,冷落了他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嗯,其实也说不上冷落,只是相对于那小子对刘香椿的那个热乎劲,那个乖巧的样子,那个百依百顺的样子,还有那似乎说不完的甜言蜜语,饶守勤确实受到了冷待。 不过,刘香椿的心情,却恰好是相反的。她对任渐离,那是越来越满意了,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准女婿,当成了大丫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婿。 向东的书信,惹恼了她,如果云帆就站在她的眼前的话,她指定是要臭骂云帆一顿的。 “哼!这个臭小子,还说什么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小也是个官儿了,为人处事怎么这么不靠谱呢?阿离那孩子什么时候招惹他了,居然这样坏人的姻缘,也不怕遭报应!” 她看完书信,就愤愤不平的对丈夫如是说道。 “阿离?你就这么看好他?”饶守勤有点出离愤怒了,生气的斥道:“向东在信上说得很清楚,只是给大丫多一个选择的机会,大丫这孩子没有怎么接触过男人,或许一时之间被任公子给迷晕了头,那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又没有定亲,就给云大人一个机会,又有什么要紧? 如果任公子对大丫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的欺瞒和不要对劲的地方,那么以大丫的为人和她对任公子的感情来说,最终自然会选择任公子!如果恰好跟向东所担心的那样,那么这个任公子就万万要不得,否则的话岂不是将女儿送入火坑?!” 饶守勤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不料,不但没有将刘香椿敲醒,反而让她下定了一个决心。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书信去了县城,找到了任渐离,亲自把书信送到了任渐离的手中。 由此,也等于是亲自将自己满心疼爱的大女儿,以及长子向东,送入了火坑。一个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由此拉开了序幕,给了大丫一个沉重的打击。 第110章 吵架 送别刘香椿,任渐离躲在书房,接连将向东的书信看了好几遍。每看一遍,脸色就难看一点,心里的怒火就燃烧了起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敢跟本少爷对着干,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哼!你既然如此的有骨气,那么本少爷就让你好好尝一尝,跟本少爷作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任渐离的眼睛一片血红,拳头用力砸下去,结实耐用的书桌,顿时就缺了一个角。声音之大,把伺候在书房外面的长随兼侍卫任一给吓了一大跳。不过,任渐离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任一只知道他在骂人,却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骂的又到底是哪一个。 不过,大少爷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莫非,跟京城府邸里发生的事情有关?上次大少爷跟夫人在书房里,到底说了什么?达成了什么交易? 任一表示很好奇,也很疑惑。心里,疑窦顿生。 话说,向东一行去游历之后,过了三天,大丫就带着二丫去了水生叔的家里。随行的,还有大舅家的谷雨,以及五叔家的山茶跟香草和山茶,在过去的七年里,三人也跟着汪师傅一起习武,只不过平日里要下地干活,习武的时间比较短,武功比二丫还要差一些。不过,对付三五个壮汉,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大舅母跟五婶劝说了几次,无奈做女儿的执意要去,就只好放行了,只是交代自家的女儿:“去了那里,要懂事一点,不要给人家惹麻烦!” 三人自然无不应允,只要让去,无论自己的娘说什么,都一口答应下来。对于水生叔,谷雨、香草和山茶,也是熟悉的,在大丫家见过几次。水生叔是个好人,就跟自家的亲戚一般,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香草今年十八岁了,谷雨也满十七岁了,两人都已经定下人家了。最迟到来年开春,两家的父母就要把她们都嫁出去了。这次去水生叔家,将是两人成亲之前,最后的一次“远行”。就是山茶,也十五岁半了,山前村跟她这么大的姑娘,好些都出嫁了。 也就是听了大丫的提议,五叔五婶跟姥姥一家,这才将自家孩子定亲的时间,定在了十五岁以上,成亲的年龄也往后推了推,定在了十八岁左右。三人听说大丫和二丫要去水生叔家呆一段时间,就连忙去求大丫带她们一起去。 大丫自然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这次去水生叔家,大丫带了米面、玉米种子、花生种子、黄豆种子、绿豆种子,还有小麦种子,以及各种瓜果蔬菜的种子。另外,还带了好几匹布,有适合春天穿的,有适合夏天穿的。 五人各自背着一个背篓,拽着茅草灌木,爬行在弯曲的山路上。比起两年前,二丫的耐力和承受能力,都强了一大截。山茶跟谷雨就更加不用说了,谷雨是在五道梁长到九岁的,山茶又是做惯了农活的。背篓里的东西也不是很重,也就是三十来斤,对于有七年习武经历的五人来说,如果是在平地上的话,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小菜一碟而已。 不过,去小石头家的山路,那可不是等闲的。尤其是现在正是春天路滑的时节,等五人快要到半山腰的时候,都累得够呛。这次,五人是搭牛车到山脚下的小山村,然后背着背篓,徒步往上爬的。从山脚往上爬,距离此时此刻,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 春天雨水多,山陡路滑,基本上是走五步,要往下滑一步,非常的不容易。二丫这次没有叫苦,一直咬牙坚持着,但是却汗如雨下,看上去疲惫极了! 大丫只好伸手去拉她,又或者先上去,把自己的背篓放下,然后再回头接过她的背篓。再看看香草,也是如此,一路照顾山茶。反复几次之后,大丫跟香草也累得不行,双脚微微发抖。 在春天路滑的时节,负重爬这样陡的山路,两人也完全没有经验啊!幸好都是意志坚强的人,也都有武功底子,否则的话,早就累趴下了。 谷雨一路领先,数次回头看落在后面的几人,咬咬牙没有吭声,而是一鼓作气的往上爬。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二丫使劲的喊表姐,也听不到回答。 几人面面相觑,除了大丫之后,其余三人都被谷雨的举动给惊呆了。三人互相看看,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也看到了伤心和难过。 “表姐怎么能这样?太不仗义了,就这样扔下俺们不管了,还是不是好姐妹啊?这样都有,以后不跟她要好了,太自私了!”二丫忍不住愤怒的道。 大丫连忙打断她的话:“冷静一点,表姐不是这样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表姐的为人如何,你可不要说不清楚,在整个山前村,也找不到像表姐这么善良、勤快、温柔的姑娘了!” 二丫被姐姐这么一说,不禁也有些心虚,却死鸭子嘴硬,嘟囔道:“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二丫,这世上的人和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时候,你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更何况,表姐往日里的为人如何,这也是判断事情的参考和依据!如果表姐向来的为人处事很不妥,那么,此时此刻,无论你怎么看待她,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大丫见妹妹这么不懂事,不禁提高了声音,语气非常的严厉。二丫这孩子,让她有点失望,都十三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样任性,这样冲动?谷雨是自家的表姐,在香草跟山茶面前,这样说自己的表姐,她难道没有觉得有些不妥么? 姥姥一家十几口,确实都欠了自家的人情和银钱,但是这七年以来,姥姥一家大小待自家人如何?那可是掏心掏肺的、真心实意的,这样值得信赖的亲人,可遇而不可求!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二丫就这样编排谷雨,倘若让谷雨知道了,姥姥一家日后还可以跟自家相处得亲密无间么? 二丫低垂了眼帘,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香草见状,连忙劝说:“大丫,别再说二丫了,谷雨这个样子,二话不说就走得没影了,也难怪二丫会误会。” “......”大丫无语望天。香草这话,是劝解,还是火上加油?这人,怎么这样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温柔善良的香草,也变味了呢? 山茶连忙瞪了自家姐姐一眼,用责备的语气道:“姐,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这山高路陡的,谷雨姐姐本来就一直走在前面,我们几个一路耽搁,跟她一直隔了好长一段路。这路上滑得很,湿漉漉的,她背着那么大的一只背篓,放下来也不容易。她如果想要跟我们说话,还得使劲大喊,我们这才能听清楚!所以,以我之见,我认为谷雨姐姐这样也没啥!” 香草被自己的妹妹一通数落,顿时又羞又怒,语气就有点尖刻:“她没啥?都这样了,还没啥?哼!你给俺记住了,到底谁才是你嫡亲的姐姐,谷雨也只是二丫的表姐,跟你其实半点关系都没有!” 此话一出,大丫的脸顿时黑如锅底,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二丫,但见二丫也是脸色大变,若有所思,脸上有了后悔的神色。看来,香草的话倒是歪打正着,给二丫狠狠的敲了一记警钟。 是啊,谷雨是自己的表姐呢!如果连她都不相信表姐,不维护表姐的话,表姐无论是否冤枉,都是要寒了心的。听听,香草堂姐这话,到底是啥意思?是要挑拨离间么?还是,她对谷雨表姐有意见?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话甚有道理。今天,她这才走了几十里的路,就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落井下石”和“人情冷暖”。平日里,二丫一直认为很温柔很善良的香草堂姐,原来也有这么不堪的一面。看来,日后对她不能再那么毫不设防了,得对她多一个心眼。 山茶哪里看不出大丫二丫不高兴了,连忙瞪着自己的姐姐:,没好气的道:“二丫是我嫡亲的堂妹,谷雨又是二丫嫡亲的表姐,说起来,我跟谷雨姐姐可不是沾亲带故的?再说了,谷雨姐姐一家搬来山前村,也快有七年了,这七年里大家一起开作坊,时常在一起。即便不是亲人,也跟亲人差不多了,还说没有半点关系?!” 她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今天,香草的表现,让她几乎要风中凌乱了!姐姐她这是怎么啦?平日里有点小虚伪,那也就罢了,今天怎么跟失控了一样?对了,莫不是她嫉妒谷雨姐姐了? “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转折亲,又没有血缘关系,哪里能叫什么亲人?!你这样看着我干啥?你看都过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了,谷雨的人影还没有见到,这说明了什么?!你个好赖不分的东西,亏我一路上替你背东西,一路上拉你上山,你就这样对待自己嫡亲的姐姐的?!” 香草被妹妹的话激怒了,干脆放下背篓,双手叉腰,对着妹妹大声吼道。似乎全然忘了,就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还站着惊呆了的大丫和二丫。也似乎根本就看不到,大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故意漠视了大丫那越来越冰冷的目光。只牢牢的记得自己被妹妹这样数落,心里无限的憋屈,不把怒火发泄出来,这接下来的路她恐怕就没法继续走了! 山茶又急又怒:“谷雨姐姐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们要相信她才是!不要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就把她给看轻了,出门在外,又是来人家这里做客的,我们姐妹五人都不团结的话,哪里有脸面呆下去?不如,现在就回家去,也免得被小石头的奶奶给看轻了!” 香草听了,心里顿时堵得厉害,当即就失控的吼道:“回家就回家,不就是深山老林么?别以为谁稀罕去!”说着,拔腿就要往山下走。 “香草姐姐!”大丫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一把拉住她,语气非常的严厉。 香草毫不示弱,对她怒吼:“你这样看着我干啥?我又没有错!放开你的手,我要回家!” 正闹腾得厉害,二丫忽然惊呼了一声:“大姐,表姐下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可不是,谷雨正揪着灌木,以大家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速的往下奔跑。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就已经来到了跟前,背上的那个比其余四人的背篓都要大一号的超级大背篓,很显然是被她放在了上面。 果然,她笑盈盈的解释:“很抱歉,我下来晚了,我把背篓放在了一个泉眼处,那个地方,应该是小石头家平日里取水的地方,我看到那里有一个木桶和一个水勺!就估摸着离小石头家也不远了,干脆把背篓放在了那里,这才下来接你们上去!” 说完,伸手就要去将最近的一个背篓背起来,不料却被香草抢先一步,一把将那背篓给打翻了。背篓滚了好几滚,跌落了山下,不见了踪影。 “香草!”大丫怒不可遏,连姐姐也不叫了,直接喊她的名字。 香草惊呆了,又羞又怒,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香草姐姐!”谷雨大惊失色,拔腿就要去追。 大丫一把拉住她:“表姐甭去,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现在下山的话,根本就回不了山前村!这一路山重水复,可不是开玩笑!我的武功比你们都要好,我去追她,表姐带着二丫跟山茶,赶紧上山去!找到水生叔叔,告诉他别担心,我会在山脚下的小山村找一户人家借宿!” 三人都满脸焦急,争着想要说什么,大丫抬手制止:“时间不等人,不要吵了!”又对山茶道:“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设法追上香草,你踏实跟谷雨表姐先上山去!” 说完,转身就飞奔下山,一个不留神,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大姐!”二丫吓坏了,当即大哭了起来。 “大丫姐姐!”山茶也吓得心惊担颤,不由得对香草心生了埋怨,如果大丫姐姐有个万一,她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原谅香草。 “表妹!”谷雨也失声痛哭。 在下滚的过程中,大丫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一棵灌木,止住了下滚的动作。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哭喊声,连忙站了起来,大声的喊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个时候,她已经下滚了好远,这话她是用了十成的内力,大喊出来的。话说,她的内力跟向东的相比,差了那是一大截。确切的说,在内力方面,她只学到了一些皮毛。她最擅长的,是逃跑的功夫,也就是轻功了。另外,还学了几招非常实用的防狼术,可以快速的将敌人打趴。 “大姐,你受伤没有!”二丫大声的哭喊。 “不用担心,大姐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大丫本来想说没有受伤,可是这样说的话,或许二丫会更加的担心。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滚落下来,一路上又有不少尖锐的石头跟荆棘,说没有受伤,就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会相信。 “大姐,回来吧,不要去追了!”二丫心里一松,却继续哭喊。 “谷雨表姐,帮我照顾好二丫!放心,我最多明天就上山去!就这样啊,我走了!”大丫又大喊了一声,转身往山下快速走去,却再也不敢飞奔了。 谷雨叹了口气,上前拉住二丫的手:“走吧,跟表姐上山去,这背篓就先放这里,表姐回头再来拿!” “表姐,大姐她不会有事吧?”二丫拉着谷雨的手,泪如雨下,双脚就跟灌了铁似的,难以挪动半步。 谷雨拉着她往前走:“不用太担心了,大丫的武功,比我们几个都要好很多!刚才,我听她的喊话,中气还是很足,应该只是受了轻伤!” 二丫泪流不止,机械的跟着谷雨往前走。 谷雨走了都有十几步路了,猛然发现山茶没有跟上来,连忙回头去看,但见山茶正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看着下山的路。 “山茶妹妹,赶紧走,这山里的天黑得早!天黑了,野兽就多了,危险得很!”谷雨连忙停住了脚步,等山茶追上来。 山茶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那样子,没来由的,让谷雨觉得非常担心。这孩子,先是被香草伤透了心,又被大丫滚落山下的事情给吓着了。可怜啊,不过才十三岁的小姑娘,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不容易啊! 二丫机灵的喊道:“山茶姐姐,你愣着干啥啊?咱们早点到小石头家里,也好跟小石头的爹爹说一说情况,看他有什么法子帮忙!” 这一喊,总算是把山茶给喊醒了。 她背起自己的背篓,默不作声的跟了上来。一直到那泉眼出现在了视野里,她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满脸的担忧和愧疚。 好累哦!谷雨心力交瘁,一个没有站稳,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滚落山崖。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及时的伸出了手,把她连人带背篓,都给一把揽进了怀里。 “姑娘,小心!”一个低沉好听的男中音,在她的头顶响了起来。 第111章 迷雾 “水生叔叔!”二丫的哭声,也同时响了起来。 这个救了谷雨的男人,正是小石头的爹水生。 谷雨窝在水生的怀里,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禁羞红了脸。不知为啥,这个男人的怀抱,给她一种非常安心、非常踏实、非常温暖的感觉。 “二丫,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水生连忙将谷雨扶坐在一旁的石板上,焦急的询问二丫。 “水生叔,我大姐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否安然无恙......”二丫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简略的快速讲述了一遍。 水生急了,连忙道:“别哭,你们三个赶紧回家去,小石头跟他奶奶在家呢!我这就去追你大姐,这里离家里也就百十来步远,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 说完,也顾不得说什么安慰的话,转身就往山下疾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现场,留下了他带来的一副扁担和水桶,看来他是来打水的。 谷雨二话不说,就捡起水桶,打了大半桶的水,挑起就走:“二丫,这背篓太重,你背不起。这样,你从背篓里拿一小袋玉米,背篓我等会再来背回去!” “是,表姐。”二丫乖乖的应下,表姐的这个背篓她确实背不起,重得很,就从背篓里拿出一袋玉米,一个包袱,跟在了表姐的后面。 山茶一直很沉默,直到二丫开始往前走,她才挪动了脚步。这么做的意思,就是要殿后,以确保二丫的安全。 大姐已经害得大丫姐姐受伤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受伤的大丫姐姐,会遇上什么危险。如果二丫再出事,那山前村,她都没脸回去了。 二丫的心情也很沉重,今天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她对表姐的不信任。因为她贸然对表姐发起议论,这才让香草有机会火上浇油,从而导致一系列的后果。 二丫在想什么,大丫不得而知。此时此刻,她正忍着疼痛,全力往前追赶。香草走的并不快,好像在等谁来追她似的,一路上慢悠悠的,仿佛在散步似的。 一见她这个样子,大丫心里的怒火怎么都忍不住,当即大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离天黑还不到一个半时辰了,你这样慢悠悠的,是想要被野兽给吃掉啊?!” 香草听见脚步声,心里一喜,正等着大丫说些好听的话哄哄她,劝她回头上山去。毕竟,就这样离开,回到山前村她可没法跟家里人交代。不料,大丫开口就是责备,听得她顿时怒火万丈。 “谁要你假惺惺,不就是俺说了你嫡亲的表姐么?俺都知道,在你的心里,你姥姥一家自然比俺家亲近多了。俺在你的心里,连你表姐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香草转身,冷冷的看着大丫,目光如刀似剑。 大丫一怔,从没有觉得,香草竟然挺讨厌的。她的心不禁一寒,只觉得在过去的那些漫长的岁月里,自己的真心真情,都喂狗了! 莫非,她对五叔一家,对香草兄妹几个,还不够好么?平心而论,她对五叔一家的好,远胜于对姥姥一家的好。不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其一:自然是五叔跟便宜爹之间,有着极其浓厚的兄弟之情,五叔一家向来也对自己很不错; 二来,因为在这世道,父系一族的亲戚,将来对于向西的仕途来说,比母系一族,影响力更大。大房一家已经跟二房三房断绝关系了,跟四房的关系也不太好,所以必须跟五叔一家搞好关系。 其三:这里是山前村,姥姥一家是外来户,大丫一家如果对姥姥家比对五叔家更好的话,或许会引起五叔家或者村人的不满。这样的话,对于姥姥一家在山前村站稳脚跟,过上安宁舒心的小日子,那是相当不利的! 最后一点,五叔家跟自己家紧隔壁,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就是看在这个份上,也得对五叔一家更好一点。日后,她跟二丫出嫁了,向西远离家门进学或者做官了,大哥和爹娘有个什么事情,也好跟五叔家求助。 是个人,都是有私心的。大丫对五叔家稍微好一些,私底下也跟姥姥、大舅和五舅聊过这个问题。对于大丫的做法,三个长辈都表示相当理解,都觉得再应该不过了。五舅表示,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大丫一家为他们一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这份恩情,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无论大丫做出什么决定,无论大丫想要做什么,他都将无条件的支持,真心实意的支持! 这个外甥女,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几家人的重担。小小年纪,就要考虑那么多的大事,让他说不出的心疼和愧疚。作为舅父,他已经很惭愧了。这孩子用她自己挣的银钱,帮他这个做舅父的盖了房子,把他安置在了养殖场,给了他收益良多的股份,又帮他促成了一门好的亲事。 对于大丫这个孩子,他除了无条件的支持,尽心竭力的去回报,不作他想。伤害她的事情,损害她的利益的事情,终其一生,他都绝对不会去做,也绝对不允许家人去做。 大舅和大舅母的想法,也差不多。谷雨、谭海和春来、小海几个,对大丫那也是深深的感激,对她的喜爱与日俱增。 反之,香草此时此刻说的话,落在大丫的耳中,简直就是诛心之言,说她是白眼狼,也不为过!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此话,甚有道理啊! “你跟我来!”大丫懒得理睬她,只想要把她快点带到山脚下的小山村,把她给安置好了,自己好赶在天黑之前去到水生叔家里。原本,她是打算陪她在小山村住一晚,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那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白眼狼,她从来就没有什么耐心,也从来就不想做烂好人!从今天开始,香草再不是她用心交往的姐妹了,日后的来往,只限于点头之交了! “俺干嘛要听你的?俺可比你大好几岁,按理说,也该是你这个妹妹听俺的!你这样不敬长姐,日后可怎么嫁到任家去?俺可听说,大户人家的规矩,可严着你!就你这样,没到一天,就会被动家法!” 香草站着没动,大丫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彻底惹火了她。冲动之下,说出的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大丫回头,冷冷的看着她,目光仿佛带着千年的寒冰:“长姐,就你今天的表现,也好意思自称长姐?再说了,我可不是个愚孝的人,不讲道理就想要动家法的所谓的长辈,在我的眼里,可什么都不是!” “什么?你这是不忠不孝!你这样的人,哪一个好人家都不敢要你做儿媳,任公子那样好的人,你也不配得到!不但如此,你那个表姐也不是什么好的,她未婚夫那么好的人,她也是配不上的!” 香草被大丫的态度,彻底的乱了阵脚,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把隐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就这么毫不遮掩的曝*光了。 “哼!不忠不孝?”大丫嘲讽的一笑,“如果我什么都要顾忌的话,我早就被卖掉了,你也不一定可以逃得掉被卖的悲惨命运!你也不好好想一想,你以为老宅的人,这几年以来,为啥都不敢来找我们家跟你们家的麻烦了?哼!如果不是我舍弃自己的脸面和声誉,在前面挡着,大家都甭想有好日子过!”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伸手抓住她的手,就往前走。香草使劲挣扎:“放开俺!” 大丫闻言,果然就放开了她,头也不回的往山下大步而去,只扔下一句话:“赶紧走,你不想被野兽吃掉的话,就尽管慢吞吞的,或者干脆不走!” 香草一听,果然害怕了,犹豫了一下,就连忙跟了上去。要知道,她的武功比大丫可是差了一大截,平日里她除了干农活跟家务之外,还花了大把的时间做女红,习武的时间少得可怜。论起武功来说,两年过去了,她连山茶都是比不上的。 这山里阴森森的,莫名的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她可不敢跟大丫一直斗气。自尊和脸面,跟小命比起来,实在无足轻重。 一路走来,她都没有再闹脾气,乖乖的跟着大丫,来到了山脚下的小山村。 大丫兄妹三人上次来水生叔的家里,水生叔送他们下山,就带他们去小山村的一户熟人家里,让他们认认门,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找人帮忙。 这家熟悉的人,主人家姓田,就住在离山脚最近的村西头。一家五口人,大娘,田叔田婶,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田大娘,俺是大丫!”大丫敲响了那扇坚固结实的木门,这门原来很破旧,新门还是便宜爹帮忙打的呢。 “哎呦,饶姑娘这是去水生家里吧?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更加漂亮了!”大娘热情相迎,“快快请进,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今天就不要山上,在家里住一个晚上再说!” 大丫无心多说,就把大娘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大娘,这是我五叔家的堂姐,名字叫香草。今天,她跟姐妹们闹别扭,走到半山腰就私自跑下山,说是要回家里去。没有办法,俺这才追下来,俺妹妹几个还在半山腰等俺呢,俺得赶紧上山,不然的话大家该着急了!” 大娘一听,无奈的叹道:“好孩子,别着急,不是有你水生叔么?如果等下见不到你的话,估计你水生叔会找下来,你还是别上山,天都快要黑了,山里不安全!” “不了,大娘,谢谢您!不用担心,俺会武功,也会爬树!”大丫连忙婉拒了,生怕她挽留,就又道:“水生叔如果在家的话,那还好说一点,不然的话,恐怕妹妹会嚷着下山找俺的!所以啊,大娘俺还是赶紧的走,以我如今的脚程,一个时辰去到水生叔家里,已经不是问题了!” 其实,她是相信,水生叔一定会来找她。或者在半路上,就可以遇到水生叔,只要有水生叔在,就算是天黑了,那也没啥好担心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走吧!你田叔进山打猎,还没有回来,要不也可以叫他送送你!”大娘一脸担心,却无可奈何,儿子不到天黑,一般是不会回来的。儿媳又回娘家去了,家里就她和小孙女在家,实在没法相送。 “谢谢大娘,我堂姐就麻烦大娘了!明天,还得请田叔送我堂姐回山前村,这是雇车的银子,还请大娘收下!”大丫塞给大娘一个二两的银锭,就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香草说:“我跟大娘说好了,你在大娘家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田叔会亲自送你回山前村去!” 香草一声不吭,就当没有听到,看着大丫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大丫,这就是你对姐姐的态度?今日俺所受到的耻辱,来日一定要雪耻! 大娘追了出来:“哎呀,你这孩子,快把这银子收回去!不就雇个车么,不过就是五十个铜板的事情,要不了这么多啊!” “大娘,余下的银子,让田叔经过集市的时候,给弟弟妹妹买点糖果!谢谢大娘,麻烦大娘了!俺这就走了,大娘留步,请回去吧!”大丫回头,摆摆手,转身疾步而去。 大丫估计得不错,水生叔果然找来了。 她只走了一刻钟都不到,就遇到了正埋头往下飞奔的水生叔,见到她的那一刻,水生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孩子没出啥事,这就好!至于那个不知好歹的香草,他还真是懒得去管,看大丫的样子,那香草应该找到了,并安置好了。 不过,他还是要问一问,确认一下,毕竟那也是饶守拙的女儿。他跟饶守拙,也很谈得来,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月儿,你找到你堂姐了么?” “水生叔,找到了,安置在田大娘家里了。” 见到水生叔,大丫非常高兴,精神一振,心里的紧张和疲惫,一下就去了一半。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担心,天黑之前,是否可以到水生叔家了。话说,刚才一路上,从草丛里时不时的窜出一只小动物,天色又渐渐暗沉,怪吓人的。 “走吧,有叔在,不用害怕!”水生叔递过去一根木棍,叮嘱道:“你累了吧,拉住这木棍,也可以省点力气!”最重要的,是避免滚下山去,这孩子今天已经滚落山下一次了,可不能再来第二次。 “好的,谢谢水生叔!”大丫抓住木棍,不好意思的笑道:“水生叔,你也没大我多少,其实叫你大哥还合适一点!”水生叔,也就二十五岁左右吧? 水生叔一愣,继而憨厚的笑了:“也是,就大了你十来岁!不过,这辈分可不能乱,我跟爹称兄道弟,你叫我大哥可不合适!嘿嘿!” 这么一说,又想起一件事:“差点都忘了,你叫我娘大娘,那可不对。按理说,应该叫奶奶才是,叫大娘的话,可乱了辈分哟!” “啊?小石头的奶奶,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我都十五岁 ,叫她***话,感觉怪怪的啊!”大丫这是以现代社会的标准,去看待这个问题,其实在这个时代,三十多岁就做祖母的人,大有人在。 水生叔摇摇头:“随便你,你想叫啥就叫啥,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两人说说笑笑,一时之间,大丫暂时忘记了香草带给她的烦恼和不快。有了水生叔一路上的帮助,两人这次走得很快,路上还捡了一个二丫留下来的背篓。在天黑之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木屋外面的空地上,早已燃起了好几堆篝火,照亮了很远的地方。 二丫跟小石头手牵着手,站在篝火的前面,目光一直望着上山的那一条小路的方向。谷雨正在厨房做饭做菜,山茶默默的往篝火里添柴火,看得出她的心里非常的难过和担心。 见到大丫的这瞬间,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一颗心仿佛才活了过来。她扔下手中的柴火,飞奔到了大丫的面前,愣愣的看了她一下,猛然伸手抱住了大丫:“大丫姐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呜......” “好了,不用担心,香草我已经安置在了山脚下的田大娘家里。水生叔叔跟田大娘家的关系很好,我爹爹也跟田大娘一家人认识,那是一户很好的人家。我给大娘说好了,明天一早,田大叔就雇车亲自送香草回山前村!”大丫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山茶的肩膀,温柔的安慰道,并没有半点迁怒的意思。 山茶停止了哭泣,不好意思的松开了大丫,避开水生叔探寻的目光,转身去厨房打水洗脸去了。刚才,大丫姐姐提到香草的时候,直呼“香草“,没有跟平日里那般称呼”香草姐姐“。 哎,开来大丫姐姐找到她的时候,她一定又跟大丫姐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不然的话,以大丫姐姐的为人,又如何会把她一个人丢在田大娘家里?这个姐姐,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这样了呢? 对了,她到底为什,要针对谷雨姐姐呢? 第112章 入局 山茶一边洗脸,一边思索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想要抓住,却再也无处寻踪。 *无话,大家都累坏了,吃过晚饭,各自洗过澡,就都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大丫睡到自然醒。起来的时候,谷雨早已把早饭都做好了,是她最拿手的砂锅青菜肉粥。揭开锅盖,顿时香气四溢,引来小石头口水滴答。 大娘赞赏的看着谷雨,毫不吝啬的夸赞:“好孩子,又温柔又能干,还长得这么漂亮。说是百里挑一也不为过,也不知道谁家有这个福气,娶上这样一个好媳妇!” 哎,这么好的孩子,要是能嫁给水生,那该有多好!大娘心里无比的惋惜,不过也知道,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自己的儿子可配不上哟! 谷雨害羞的笑了,将小石头抱上高高的椅子,又给小石头的碗里夹了一筷子泡菜。这泡菜,是谷雨从家里带来的,是她自己做的,也是跟大丫学的。 “嗯,好吃,谷雨姑姑,您真能干!”小石头“啊呜”的吃了一大口,顿时眉开眼笑,毫不吝啬的表扬了一句。 大娘也吃得很欢快,点头称许:“嗯,确实很好吃,谷雨丫头,这叫什么啊?” 谷雨红着脸回答:“大娘,这叫泡菜,还是大丫教俺做的呢!” 大丫摆摆手:“这跟俺没有什么关系,俺只是嘴把式,就提点了一下。具体的做法,还是你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可不是俺的功劳!” “谁说不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提点俺的话,俺可想不出来,原来简单的萝卜青菜,也可以做出这样的开胃小菜。”谷雨又红着脸辩解,半点也不贪功、 嗯,是个好姑娘!大娘点点头,这孩子勤快、温柔、善良,又能文能武,何止是百里挑一,说是万一挑一,也不为过啊! 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知道要便宜谁啊!对了,似乎这孩子定亲了?大娘在心里再次深深的叹息:水生啊,你这一辈子,当真没有这个福分咯! 水生也忍不住多看了谷雨一眼。 嗯,这姑娘,确实很不错。也是啊,大丫大舅舅的女儿,怎么也不会差。大丫的姥姥一家子,都是明理懂事勤快的人家,谷雨又时常跟大丫在一起,如果她不是个好的,大丫跟她的关系也不会那么亲密。 吃过早饭,大丫就跟大娘和水生叔商量:“大娘、水生叔,这次我们带了好些粮食种子上来,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打算帮你们开垦几块地,种上玉米、小麦、黄豆跟绿豆,还有一些瓜果!” 大娘跟水生听了,都非常的感动,大娘连忙说:“好孩子,你们来玩就是了,想要住多久就住多久,干啥活啊?大娘一家三口,平时也没个来往的人家,闷得慌,尤其是小石头。你们来了,小石头都不知道多高兴,你们愿意住下,俺们求之不得呢!” 水生叔也道:“就是啊,干什么活呢?开垦荒地,那是很累的活儿,你们如果闷得慌,就去采采野果和野花,不然打打野鸡野兔也好啊!最近我还发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很漂亮的瀑布呢!” 大丫摇头笑了:“水生叔,瀑布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可是误了农时,那可是不好的!这山里到处都是腐烂的树叶,要开垦出肥沃的土地来,一点也不难!难的是,要伐倒一些树木,不然缺少阳光的话,庄稼的收成就会很差!” 二丫愁眉苦脸:“要伐树木啊?早知道,就带一把爹爹的锯子上来,如今咋办好呢?” 是啊,这个问题,似乎没有考虑周全。 小石头忽然道:“大丫姐姐,上次修建房子的时候,饶叔叔留下来两套做木工的工具。那锯子、斧头,还有好几样东西,都在杂物房放着呢!” “哦,是呀,我怎么给忘了!”大丫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的道。第一次来这小石头家的时候,可不就是伐了好几棵香樟树么?那些锯子跟斧头,应该就是爹爹留下来的吧?两年过去了,她都差点给忘光了。 大娘和水生劝阻无效,大丫跟谷雨开荒的决心,不是一般的坚定。出了香草的事情,短时间之内,谷雨也不打算回山前村去。大丫说要住上一个月,那她就等大丫一起回去,之前她原本是打算住上五六天就先回去的。 反正小石头家人口简单。大娘为人慈善和蔼,小石头可爱得很,小石头的爹又是个爽朗大方的男人。只不过刚来半天,她就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也喜欢上了这一家人。这么好的一家人,回去之后,可以跟爹爹说一说,日后也当亲戚来往算了! 小石头一家,连个正经的亲戚都没有。嗯,也不是没有,而是那些人怕受连累,坚决的跟小石头一家断绝关系了!不但如此,还到处宣扬,就生怕那个想要强嫁给水生为妻子的,那个地主的女儿不知道似的。 水生只好答应下来:“好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树木比较少。就是在修建房子的时候,在那里砍了不少树,把余下的那十多棵树砍掉,就可以开垦出一块半亩大的地来!” “好啊,现在就去看看吧!”大丫非常高兴,一刻 也不愿意等,非常希望可以早点种上第一茬的庄稼。 水生其实比谁都要激动,这个地方太高太陡,运粮食上来,是一个大难题。如果种上庄稼,收成又不错的话,日后不管是大雪封山,还是暴雨连绵,都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的问题了。 走在路上,大丫好奇的问道:“水生叔叔,上次我来的时候,听小石头说,你们去年曾经断粮一个月?” 水生叹了口气:“是啊,那是去年的春末,大雨一直下一直下,接连下了十几天的暴雨。雨停了之后,也没法下山采买粮食,因为在半路上,有个地方塌方了。不断的有石头滚落下去,如果强行下山的话,那是非常危险的!” 而上山的路,就这么一条。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安家,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个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在那个泉眼下面两百来步的地方,有一个非常险要的豁口,如果把那个地方修整了一下,设置成一个关隘的话,那外面的坏人想要进来,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了! 大丫把这个主意一说,水生又惊又喜,当即拍板:“秒得很,这主意真心不错,就这么办吧!明天,我就下山采买工具,还有用得着的东西!另外,顺便去山前村看一看,确认一下你堂姐是否安全到家了!” 说话间,那片砍*伐过的林子到了,离小石头的家也不过百十来步远。一眼看去,其实还有不少两人抱的大树,如果没有木工专用的锯子和斧头的话,大丫估计集所有人之力,三天的功夫也砍不倒一棵这样的大树。 即便如此,也让人不禁望而生畏。好家伙,这么大的树木就有三棵,一人抱的也有好几棵,小一点的树木还有十几棵! 哎呦,俺滴娘哟!这么多的大树啊! 大丫见了,也忍不住软脚了。也难怪,水生叔都搬到山里两年多了,家里却只有一小块菜地,并没有种庄稼。断粮的那一个月,据说是以蘑菇、野菜、野兔和山鸡为主食的,差点把三人给吃吐了。 幸好,汪师傅教大丫兄妹几个武功的时候,曾经带他们进到深山老林里,在那里住了整整三个月。每天的任务,就是伐木,再伐木。而且,还规定了任务,不完成的话,就没有晚饭吃。 有幸受过此等训练的,除了大丫兄妹四人,还有云山、云雾、谭海,其余的人因为要留在家里干活,倒是没有受过这份罪。不过,过去受的那份苦难,对于此时此刻的大丫来说,反而成了一种资本! 她二话不说,就熟练的拿起一把锯子,对二丫挥挥手。二丫心领神会,姐妹俩同时走向一棵二人抱的大树,开始了繁重而枯燥的伐木活动。两人会武功,又又伐木的丰富经验,那既熟练又轻松的程度,把水生都给惊呆了! 山茶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手脚无措,望而生畏。 大丫见了,连忙道:“山茶,只有两把锯子,也才五个人,不好合作,不如你就带小石头去挖野菜捡蘑菇吧!然后,回去帮大娘煮饭,浇浇菜地什么的就行了!” 山茶无话可说,乖巧的点头应下,牵起小石头的手,又挽起带来的小竹篮,往一旁的林子里走去。 水生不放心,连忙大声叮嘱:“小石头,和山茶姐姐走远一点,不要往这边来,免得被砍下的树木砸到!不过,也别走太远了,山里有野兽呢!” 小石头调皮的吐吐舌头:“爹,俺知道了!俺就带山茶姐姐去那边的林子里,离这里有些距离,却也不会太远!放心好了,俺可早就不是五岁的孩子了,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两年前,刚搬进山里来住的时候,小石头只有五岁。五岁的小石头,从来就没有在深山住的经历,那个时候他很是害怕,轻易不敢一个人走出木屋,就生怕被狼和野猪给攻击了。 转眼,两年过去了,小石头早已成了小小的男子汉,不是当初的那个胆小鬼了。成日里跟着爹爹进山打猎,一个人去附近的山林里采蘑菇挖野菜,一点也不害怕。 这一天,大丫和二丫合力,伐倒了一棵二两抱的大树。水生跟谷雨,一起伐倒了一棵一人抱的大树。 水生叔万分的惭愧:“大丫、二丫真棒,叔叔自愧不如,惭愧啊!惭愧!”一边,却又觉得有愧于谷雨,自己为了不至于太过没有面子,就放弃了那些小一点的树木,而选择了伐一棵一人抱的大树。 谷雨姑娘,一定累坏了吧?没有办法,用锯子伐木,必须得两人合力,否则的话效果是要大大打折的。不过,这姑娘不是一般的吃苦耐劳,那份毅力和坚强,让他不禁心生敬意。 大丫咧嘴笑了:“水生叔,我和二丫是受过伐木训练的,那个时候被汪师傅逼得在深山里呆了整整三个月呢!哎,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比黄连还要苦啊,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要埋怨师傅不通人情,是个冷血的人。 然而,最后的一个月里,我们过得越来越轻松,只觉得自己的耐力、体力和臂力,都提高了不止十倍!如今想想,师傅可真是用心良苦,今天可不就帮了大忙了么?日后啊,也必定受益无穷,是大大的好事啊!” 说完,哈哈一笑,苦中取乐。 说真心话啊,伐木真的好累哟!这往后种出来的粮食,当真是“粒粒皆辛苦”了,可比在山前村种植的粮食珍贵多了! 不过,大丫万万没有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里,她亲自辛苦开垦的这一块庄稼地,种出来的粮食,她也受益匪浅。这就是“种善因,得善果”,老天爷对好人,还是眷顾的。 第二天,水生下山去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他果然去了山前村,带回了香草安然到家的消息。 这就好,这样就放心了! 山茶长长的松了口气,对于自家那个姐姐,她非常的失望。也不去想别的,只要她安全到家了,那她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暂时,她也不想回家去,免得相看两厌。如果吵起来的话,姐妹之间曾经很深厚的感情,也要消磨殆尽了! 这两天,没事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琢磨:大姐为啥要针对谷雨姐姐?这个问题,她想了不下百遍了,终于找到了一点眉目:大姐她,似乎是看上了谷雨姐姐的未婚夫,心里在嫉恨谷雨呢! 一念及此,她的心就不禁剧烈的跳了起来。 大姐啊,大姐,山茶说你什么好呢?你糊涂啊! 谷雨的未婚夫马跃,其实也就是镇上集萃楼的一个二掌柜,那小伙子二十来岁,家境不错。父亲是县衙的书吏,大哥是秀才,家里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妹妹,许给了苏掌柜的外甥长安的堂弟。 各方面的条件比起来,其实大姐香草的未婚夫方锵,还要略胜一筹。大姐的未婚夫,是云山的一个同年,两年前跟云山一起中了秀才,是隔壁镇的一个农家少年。人品样貌都不错,就是家里穷了一点,他自己又是老大,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 其实,用大丫的话来说,如果是她自己选择的话,肯定会选择隔壁镇的那个秀才。这家虽然穷了一点,但是那秀才的为人处事,比谷雨的未婚夫还要稳重、踏实。他不但学习刻苦用功,而且还很勤快,种地干家务,从来都是抢着干的。为人也很憨厚本分,不是那等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酸不溜丢的秀才老爷。 只是,这人与人是不同的。 香草,就偏偏喜欢上了谷雨的未婚夫马跃,而且还是一见钟情。就在谷雨定亲的那一天,她在大丫的家里见了马跃,竟然一眼就看中了她,一颗芳心从此就给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 然而,她早在谷雨定亲的一个月前,就跟方锵定亲了。那个时候,亲眼见过方锵,并跟他说过几句话的她,也对方锵是满意的。毕竟,成为秀才娘子,可是她一直以来就在努力的事情! 小的时候,二婶白氏,动不动就说“俺是秀才娘子,那粗活脏活跟累活,就不该俺去干;又动不动的,就拿秀才娘子的身份,去威胁村里的人,而且一般人家还真不敢招惹她。小小的她,从五六岁开始,就下定了决心,日后也一定要争取嫁给秀才为妻! 嫁给秀才为妻,早已成了她心里的一个执念。于是,家里人费尽心思,好容易帮她谋到了这么一门亲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为了一个马跃,她就鬼迷心窍,竟然嫉恨上了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姐妹谷雨。 她的心思,妹妹山茶,也只是猜到了那么一点点皮毛。至于她到底怎么想,又有什么打算,天真纯朴的山茶,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是不敢去想半点的! 香草回到家里的第三天早上,就悄悄的去了县城的集萃楼,直接找到了苏掌柜,求见任渐离。 “哦?大丫的堂姐,她五叔家的那个香草?她要见我?为啥?”任渐离觉得有点古怪。 苏掌柜也觉得很不妥,就道:“少爷,要不就说您不在,打发她走好了!” 任渐离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瞬间做了一个决定:“不了,我还是见见她好了,毕竟是大丫一向很亲近的堂姐!日后,我跟大丫成亲了,她五叔家的人也少不了要见面。就这样拒绝不见,日后见了,面上可不好过!” 苏掌柜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有心想要阻拦,无奈自家少爷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安排两人在后院的会客室见面,自己亲自守在会客室的外面,防止香草做出什么gouyin少爷的举动来。 香草来到会客室,一坐下,就开门见山的道:“任公子,我今天来,是来跟你谈一笔交易的!” 任渐离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问道:“哦?什么交易?”难不成,是想要嫁给他?不然的话,为啥要偷偷摸摸的来见他,这可很不合理哟! 香草也不笨,从对方的眼神里,猜到了一些意思。当即就白了他一眼,一副“你别把我看得那么无耻”的表情,没好气的道:“放心好了,我没有想要嫁给你,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不是就好!不是的话,还可以继续谈下去,否则的话,我就要赶人了!就用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是这样的,我知道向东不想大丫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帮助你,让你如愿以偿!不过,我也有一件小事,需要任公子的帮助!”顶着他那锐利的目光,香草硬着头皮,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哦?这事啊,可以考虑看看!说吧,说说你的条件,我得看看这交易是否值得!”任渐离好笑的看着她,嘿嘿,这饶家的姑娘,都不是简单的女子啊!有意思,有意思啊! 香草拼命压下心底的羞耻感,鼓起勇气,坚定的道:“我看上了我表姐的未婚夫马跃,也就是芦花镇集萃楼的二掌柜,我想要嫁给他为妻,希望任公子可以帮我一把!这对于我来说,很难,很难;然而,对于任公子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输人不输阵,香草毕竟受大丫的影响很深,这点气度还是有的。跟那些正真的农家女子相比,她可以说是鹤立鸡群,跟那些镇里的小家碧玉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别的不说,这份胆略,这份勇气,就值得赞赏!总而言之,在听完了她的话之后,任渐离对她的印象有了改观,从原本的不太想搭理,到此刻的想要牢牢的把握住这个难得的“人才”! 这个人,用得好的话,必将起到难以估量的作用! “行,我答应你!你呢,也不需做什么,只要把向东兄弟几个每次来了书信,你设法把那书信抄一遍给我,就差不多了!其余的 ,见机行事,有什么需要,我会派人通知你!” 没有多想,任渐离就答应了下来。 这等好事,岂有往外推的道理?只要有了向东确切的消息,想要对付他,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目前,他手下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非常有限,如果不知道向东一行的落脚点和去向的话,派出那么一两个人去找,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大丫的娘刘香椿,自打上次给了他书信之外,就再也没有向他透露过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他又不好直接跟她说,把向东的书信给他看。然而,刘香椿又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妇人,不直接说的话,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听明白他的暗示。 如今,香草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看来就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两人一拍即合。 任渐离亲自送香草出去,并告诉伙计:“这是饶初月饶姑娘的堂姐,日后她有什么事情找我,或者来求助,一定不能怠慢!” 苏掌柜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心里惴惴难安。 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有点对不起大丫。直觉告诉他,任渐离跟香草之间,一定有什么古怪。两人在会客室里,很可能是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而他,就是那个帮凶!日后,如果大丫果真受到什么伤害的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自古忠义两难全。 是坚定的站在大少爷这一边,还是站在大丫那一边,维护人间正道! 在将来的某一天,他面临了艰难的抉择。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远在深山的大丫,还有谷雨,对于在县城里发生的这个阴谋,完全不知情。伐木虽然很辛苦,但是两人却过得很快乐,二丫也是如此。就连沉默了好几天的山茶,在树木全部被放倒的这一天,也忍不住放开了胸怀,笑得欢快恣意。 什么闺阁女子该有的矜持,什么姑娘家应当笑不露齿,全然被姐妹几个抛到了脑后。愉快的笑声,在山林里久久的回荡,山鸣谷应,惊飞了一群群小鸟。 如果鸟儿会说话,当会大喊一声:哪里来的疯丫头,扰人清梦,该打! 看着这样真性情的姑娘,水生的心情是愉快的,明朗的,带着某种无以言说的对未来的憧憬和期许。大丫姐妹几个的到来,带给了水生一家人莫大的欢乐和希望。 每天清晨,吃早餐之前,姐妹几个都会去跑步,连带着小石头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也每天都跟着她们去锻炼身体。 吃过早餐,大丫会亲自给小石头启蒙,学习一刻钟。然后,再去林子里伐木、翻地、种庄稼、捡蘑菇、摘野果什么的。 吃过午饭,休息的那两刻钟时间里,大丫就给小石头的奶奶讲一个她爱听的故事。或者,给她讲一讲山前村的人和事,讲一讲外面的世界。 午休半个时辰,起来后去翻地、修建防御工事(也就是泉眼附近的那个小小的关隘。 一个时辰之后,就回家休息,休息期间顺便给小石头上课。她给小石头的学习任务,是一天识十个生字,写五十个大字。笔墨纸砚和启蒙的书本,都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来之前去县城特意准备的。 这孩子有心了,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水生感动极了,当即在心里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必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就跟疼惜小石头一般,把她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以她的喜怒哀乐为要! 在关隘的外面,种了一圈的荆棘和藤蔓植物,从山下往上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防御工事。在浓密的藤蔓之中,隐藏有一条拉绳,只要一拉,连接在木屋客厅的铃铛,就会“叮叮当当”的响起来。 这就表示,有客人来了,而且是值得信任的亲近的客人来了。这个时候,主人家就会去关隘那里打开机关,请客人进来。反之,如果有人想要闯入,那可是难以上青天的。 快乐而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原本,是打算住一个月的,然而不知不觉,就住了这么久了。而且,大丫深深的喜欢上了这里,小石头的学业也要巩固一下,学多一些生字,于是就决定再留一个月。 开垦出来的半亩地,全部用荆棘和树篱围了起来,并且,还在荆棘的外围,挖了一圈的陷阱,防止野兽祸害庄稼。顺便,也可以捕捉一些猎物,不用进山去打猎,就可以有收获。 在半亩地之中,还有二十几棵五年以下的小树,没有砍掉。在这些树的周围,种了一圈的豆角、苦瓜、黄瓜等需要搭架子的藤蔓蔬果。种在树木的周围,还省去了搭架子的功夫,留一些树木不砍掉的话,也可以保持水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庄稼种下去了,就等着生根发芽的那一天的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无所事事,每天都出去采蘑菇摘野果挖野菜。山里的蘑菇野菜到处都是,多得不得了,可惜的是天气潮湿,雨水多,难以晒干。 大丫就提议:“水生叔,这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柴火 ,不如修建一间土砖房,专门,不如修建一间石头房子,专门用来做烤房。蘑菇和野菜,可以大量的采摘,然后放在烤房里烤干。” 大娘不是很赞同:“月儿啊,这山里的蘑菇多得很,想要吃的话,随便去林子里转一圈,就可以采摘到新鲜的,没有必要吃干的吧?”至于卖蘑菇干和野菜干,她想都没有想过,这方圆百里,会买蘑菇干和野菜干的人家,几乎都找不到。 蘑菇可以吃的说法,还是从山前村传出来的,而最开始吃的那个人,据说正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说实在的,对于蘑菇这个东西,她也不是很喜欢吃。毕竟,千百年来,这方圆百里的人,都说蘑菇是有毒的。既然如此,还是少吃一点的好,免得对身体有害处。 大丫就笑着解释:“大娘啊,这蘑菇干跟野菜干,在府城可是很畅销。等到冬天没有菜吃的时候,就运下山去,卖到府城里去,我有门路可以包下一大批!这样的话,水生叔就不用冒着危险老是去打猎,可以多花一点时间去采蘑菇挖野菜,大量制作菜干和蘑菇干。” 大娘听了,就不由得有些心动。 大丫再接再厉:“这样的话,一年下来,估计怎么也能挣个一百多两银子,可比打猎强多了!打猎多危险啊,而且猎物也不能天天往下送,水生叔又不怎么会处理皮毛,打再多的猎物,也不顶事啊!” 水生点点头:“正是这个理,皮毛如果处理得不够好的话,是卖不了几个银钱的。那些卖得很贵的皮毛,都处理得非常漂亮,还腥臭味都几乎没有!我爹去世得很突然,我只来得及跟他学到一点皮毛,他就去世了。所以,我如今的这点手艺,实在不够看。” 大娘也不禁黯然神伤,想起来过世的丈夫,他可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处理皮毛的手艺。可惜的是,他过世的时候,儿子水生年纪还小。而且那个时候,原本是打算让儿子走仕途的,哪里想得到,才送儿子上了一个月的学堂,他爹就去世了。不然的话,以儿子的聪明好学,应该能考个秀才。可惜了,儿子如今认识的字,还没有小石头多呢! 大娘忍不住落泪了,悄悄抬起袖子去拭泪。 大丫叹了口气,连忙继续刚才的话题,好化解大娘的悲伤和尴尬:“手头宽裕了,就把小石头悄悄送去府城的书院进学,相信那个女人的手还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等日后银子挣够了,那个女人也嫁出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你们一家也可以搬去府城,就近照顾小石头!” 大娘点头赞许:“是的,大丫说得很对!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挣钱!多多的挣钱,日后才能走出这大山,小石头的将来才能有指望!” 谷雨却提出一个疑问:“烤房,用土砖盖,应该会比较好吧?用石头盖的话,到时太热了,这人进去的话,还不得被烤成烧猪啊?” “哎呦,我怎么忘记这茬了?”大丫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讪讪的笑道:“我不就是想着,如今这天气不好打土砖,所以才建议盖石头房子的么。嘿嘿。” 水生好笑的看看她,笑着为她解围:“嗯,这石头房子,其实也可以盖一间。嗯,就专门作为库房,如今家里也没个库房。日后收了粮食,也没个地方放!刚好,我十多岁的时候,跟一个石匠做过一年的学徒,盖一座自家用的库房,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二丫就惋惜的追问:“那烤房就不盖了?” “也不是,烤房可以慢慢盖,等天气好了,打了土砖,再把烤房盖起来就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秋天的时候,这山野里的野菜和蘑菇,也很多呢!特别是野果子,多得不得了,到时候可以用烤房做些干果子!”水生好脾气的笑着解释。 小石头家附近,有一条很大很长的山涧,里面有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水生说,干脆就用鹅卵石来修建一个库房,大娘也举手赞同。 大丫就提议:“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把鹅卵石搬回来,抓紧时间盖房子吧!”在下山之前,必须把房子盖好,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单靠水生叔一个人的话,难度实在太大了,连个可以搭把手的都没有。 大娘的年纪虽然不算老,但是五年前,她为了救小石头,右腿受过重伤,躺了整整三个月,后来就不能干重活了。 这边,大丫几个热火朝天的,帮水生叔家修建库房;芦花镇里,集萃楼后院客房,香草跟醉酒的马跃躺在了一起。 第113章 求娶 这个局,自然是香草跟任渐离联合做下的。香草是主谋,任渐离是帮凶,马跃是被美色迷昏了头的“受害者”。 画面,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香草按照跟任渐离预先设计好的,在集萃楼即将要关门的时候,来店里找任渐离。此时此刻,在任渐离的安排下,店里只剩下马跃一个人了。 事先,任渐离吩咐,如果有人来找他,必须留住,并热情招待,不得怠慢。晚一点,他就会回来。香草又打扮得非常妩媚,又说明自己是大丫的堂姐,马跃远远的见过香草一次。听她这么一说,也恍然觉得,她似乎就是大丫的堂姐。 这下,可就更不能怠慢了! “饶姑娘,吃过晚饭没有?”马跃客气的问道。 香草却一点也不客气:“没有呢,我这才刚进城,还没来得及去吃饭!” 马跃只好道:“没有吃啊,那就在这里吃吧,我去厨房炒两个菜!” 香草连忙很贤惠的道:“我来,怎么能让你一个男人下厨呢?麻烦你带我去厨房,我亮一手给你看看,我的厨艺,在姐妹之中也算得上是很好的!” “一起去吧,有劳了!”马跃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就让她一个人去做菜,而自己却坐着等吃。 大丫的堂姐,而且是跟大丫关系一向很好的堂姐,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不但如此,还要努力给她一个好印象,希望她在大丫跟谷雨面前,都帮他说说好话。 厨房里也没有什么菜了,只剩下一把野菜,一碗卤肉,一小坛子的酱菜,一把韭菜。当然,米面自然是多得很。 香草眼珠子一转,就笑着道:“不如,就包饺子吧!嗯,就包野菜饺子、韭菜饺子。卤肉的话,就用辣椒跟酱菜一起炒,可以用来下酒,也可以和着饺子一起吃!” “行,你拿主意就是,我没有意见!”马跃一副“我很好说话,都听你的”的样子,一来是有心想要讨好香草,二来是她说的辣椒酱菜炒卤肉,正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 他不知道的是,厨房之所以会剩下这么一碗卤肉,正是任渐离一手安排的。而且,这一碗卤肉,在做成一道美味的辣椒酱菜炒卤肉的时候,香草趁他去后院的小餐厅摆碗筷的时候,偷偷的往里面加了一点料。 “喜欢,就多吃一点,我今天不太舒服,不吃这么油腻的东西。”香草殷勤的给他夹卤肉,妩媚的笑着,频频劝吃劝酒。 几杯酒下肚,又接连吃了好几块卤肉,马跃渐渐觉得浑身发烫,看香草的眼神都不对了。眼前的香草,仿佛幻化成了未婚妻谷雨,又迷迷糊糊的觉得,今天是自己的新婚之夜。 终于,不再压制自己的本能,一把就捉住了香草给她斟酒的白嫩小手。 “跃哥哥.....”香草娇羞的低下了头,一声娇柔的呼唤,把马跃的魂儿都gou走了......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不过,马跃被吓坏了,其中的那些细微的疑点,他一个也没有注意。又或者说,他刻意的不想去想,自欺欺人的选择忽略了。 香草用袖子掩住脸,哭得好不可怜:“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这样还怎么嫁给我那个未婚夫啊?如果让人知道了,我还不得被族里的人绑去沉塘啊,呜呜,没有活路了!大丫啊,我没脸见你了,也没脸见云山弟弟了!” 这一哭一闹,顺便点出大丫跟秀才弟弟,可把马跃吓得够呛,连忙主动提出:“你别哭啊,我娶你就是了!” 香草继续呜呜的哭:“你骗人!你不是已经跟谷雨定亲了么?都跟别人定亲了,还说什么要娶我,告诉你啊,除了正妻的位置之外,什么平妻、贵妾的位置,我是半点都不会稀罕的!” 马跃的头都大了,忙不迭的安慰:“正妻,那自然是正妻!明天,我就去退亲,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去你家里提亲!然后,在中秋节之前,我就娶你过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谷雨他得罪不起,但是这个香草,他更加没法抛下不管。人家把清白都给了他,自然得对人家负责了,幸好跟谷雨就见过一次面,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两害相权取其轻,没有办法,只好选择香草了。 马跃在媒人的陪同下,去谷雨家退亲。 “什么?退亲?凭啥?!无缘无故的,这不是欺负人么?!”五舅一听,顿时暴跳如雷。 大舅也冷冷的道:“想要退亲?门都没有!” “叔叔,求您答应,小侄有不得已的原因。”马跃没有办法,只好跪下来求。 几番逼问,马跃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道出实情。 “什么?你这个混蛋,居然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香草那孩子,都被你给祸害了!”大舅舅气急攻心,恨不得一脚将他给踢飞,心里真是有苦难言。 如果心疼香草的话,就必然要伤害自己的女儿;不答应这混账,强逼他履行婚约的话,香草日后就没有办法见人,甚至没有活路了。就是女儿日后顺利嫁给了马跃,香草的事情也将会是心里的一根刺,怕也难有好日子过。更何况,像马跃这样不堪,他实在不想再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对不起,叔叔,事到如今,我只好辜负谷雨,不得不娶香草为妻了!”马跃磕头不止。 不娶香草不行啊,她可是放下过狠话,如果他敢辜负她的话,她就去衙门告她。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去哪里也别去牢房里,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五舅跟大舅出去商议了一下,又跟家里的人开了一个短会,谭海最后叹道:“既然这样,就退亲吧!谷雨样样都好,做什么要往火坑里跳?以俺看,与其嫁给马跃,还不如在这山前村,随便的拉一个好人家的后生,那都要比他强!” 大舅母也赞同儿子的意见:“正是这个理,只要是个勤快本分的后生,像谷雨这样的好姑娘,嫁给谁人家都会好好疼惜她!家境怎么样,并不是很重要,城里人又如何?最关键的,是要人好,要真心对谷雨。退亲吧,这门亲事,俺不同意!就算那马跃一心求娶,俺也不会同意了!俺的闺女,可不跳火坑!” 至于那不要脸的香草,姥姥一家人根本就懒得提起她,直接就无视了!这样的人,实在无耻,提她的话,姥姥一家都怕脏了自己的嘴巴!事到如今,姥姥一家这才恍然大悟,之前还很奇怪香草为啥会那样针对谷雨,原来这不要脸的是看上马跃了! 小寒提出:“退亲也好,这样的渣男,配不上二姐!不过,既然是他做下了这等恶心的事情,想要二姐成全他跟香草,就必须付出代价!二姐都十七岁了,这一退亲,还不知道啥事才可以找到合适的好男人。所以,我提议,要这渣男赔偿大姐一千两的银子!” “啊?一千两,这么多,不太好吧?”老实巴交的大舅,就有点踌躇,一千两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他可不是贪心的人,本来是女儿有理,如果要这么多银子的话,会不会对女儿的名声有影响呢? 小寒冷冷的笑道:“一千两,这还便宜了这个渣男呢!反正出了这事,大姐的名声也一定会受到影响,咱们总不能把香草跟那渣男的事情摊开来告诉外人吧?毕竟,那可是大丫五叔的闺女,不看憎面看佛面,多少还是要顾一下五叔的面子的!” “嗯,正是这理。”大舅就又叹了口气。 大丫的五叔,这些年以来,对他们谭家都好得很,真心的不错。五叔家的几个孩子,也一直都跟自家的孩子很要好,亲密得很。如果不是香草因为马跃的事情,嫉恨上了谷雨,起码在今后的二三十年之中,两家人必然是会一直当亲戚走动的。 唉,可惜了,出了那么一粒老鼠屎。日后,谭家跟饶家五房,怕是再难跟往日般亲近了。五叔知道了,都不知道会怎么伤心,怎么难过。五婶那人也是个好的,如果知道了女儿干出了那等丑*事,还不得被气坏啊? 五叔和五婶,都是老实巴交的好人,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会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马跃不知道谭家的人想了那么的多,对于小寒代姐姐提出的一千两银子的赔偿,他没有多想,很爽快的就应下了。这不是他多富裕,而是在他来山前村之前,少东家特意叫了他过去,给了他一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这银票,刚好用上了,他只求可以顺利退亲,还没有心思去舍不得这银票。反正,这也是意外之财,而且少东家也交代过,一定要好好对待香草。如果他辜负了香草的话,这二掌柜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离开谭家,马跃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镇里。第二天一早,就依照任渐离的指示,带着大量的聘礼,还有县城里最能说会道的官媒,去了香草的家里,求娶香草。 可想而知,饶守拙得知了他的来意之后,是多么的愤怒,直接就将他带来的聘礼给扔出了篱笆墙的外面:“你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太过分了,实在是岂有此理!要知道,他可是谷雨的未婚夫,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就是,什么人嘛,赶紧的滚!否则的话,见一次打一次!”五婶也出离的愤怒,就差拿刀去砍马跃了,连媒婆一起往外赶。 马跃没有办法,只好塞了五两银子给媒婆,请她先离开。等媒婆走后,他这才压低声音,挑明他一定要娶香草为妻的理由。这事不赶紧说明的话,这未来的岳父岳母再嚷嚷下去,就要把全村的人给引来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即便他跟香草没有行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他原本是谷雨未婚夫的身份,也要让人诟病不齿。 所以,求娶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什么?你跟香草之间,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不相信,我的女儿历来乖巧懂事,轻易不外出!”听了马跃的话,饶守拙跟妻子有如五雷轰顶,出于对女儿的信任和爱护,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驳。 “大叔大婶,是我错了,我愿意好好弥补香草,并发誓这一辈子都只对香草好,绝对不会辜负她!”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马跃尽管心里很不高兴,却不得不将错揽到自己的身上,不敢说香草半点不是。 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如今也明白了。很显然,正是香草在酒菜里做了手脚,这才导致他失去控制,跟香草有了那种事。明白虽然明白,面上却不敢有半点不满,生怕被少东家给革职了! 再说,这香草也是个不错的,人长得好,能文能武不说,家庭条件很好,比城里的一般人家都要好上许多。她的弟弟云山,又是个有能耐的, 日后中举中进士,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她的堂妹大丫,似乎还是少东家想要娶的女子! 总而言之,香草这个女子,他是一定要娶回家的!为了讨好未来的岳父岳母,还有未来的妻子香草,他不惜贬低自己,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把香草摘得干干净净。 只是,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听了他的话,饶守拙气得七窍生烟,顺手抄起一个扫把,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你个没脸没皮的坏小子,就你这样的人,还想要娶俺闺女?做你的大头梦,俺宁愿让闺女去做姑子,也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又对云雾猛喝一声:“还愣着干啥?赶紧的,把他跟拎死狗一般拎起来,用力的丢到村口的那条臭水塘里去!日后,绝不允许他踏进山前村半步,如果胆敢再来,见一次打一次!” “是,爹爹!”云雾早就按捺不住,想要狠狠的收拾马跃一顿,如今父亲下令了,他岂有不应的道理?当即就迈开大步,伸手去抓马跃,眼神冰冷,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且慢!”就在这个时候,半路杀出一个中年男人,气势夺人的挡在了马跃的跟前,冷冷的说道:“你们误会了,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没脸没皮的那个人,其实是你们的女儿香草!那天晚上,正是她在酒菜里下了药,导致马跃失去控制力,迷迷糊糊的跟她成了好事!” “什么?哪里来的老头,胡说八道什么啊?俺的闺女一向老实本分,循规滔距,怎么可能做下这样的丑*事?!”饶守拙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手中的扫帚用力一挥,狠狠的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俺叫你胡说,俺闺女的名声,岂容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作践!”香草的娘也加入了战局,手中的竹鞭子舞得虎虎生风。 中年男人左闪右躲,并不见惊慌的神色,依然从容淡定:“我正是马跃的父亲,也是县衙里的书吏,我这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来不打诳语,一口唾沫一口钉!不信的话,就去问你自个儿的闺女,看老夫是不是冤枉她了?” 听他这么一说,饶守拙的心就不禁颤抖了一下,暗自思忖:莫非,香草当真做了什么错事?这段时间以来,她似乎有点鬼鬼祟祟的,隔三差五就去一趟城里,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嘛。 一时之间,饶守拙夫妇跟儿子云雾,都不由得愣住了。在这个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说谎跟诬陷人,都不是这一家三口的强项,更何况香草还跟谷雨曾经莫名其妙的,发生过剧烈的争吵。为此,甚至独自跑下山,连累大丫滚落山下,差点就受了重伤。 毫无疑问,香草有古怪,而且越来越不得人心。就在这段时间里,她还得罪了村里的两个姑娘,一个大娘,一个大婶。话里话外,竟然都以城里人自居,好像笃定自己出嫁之后,一定可以过上富足悠闲的城里人家的生活。 然而,她的未婚夫,可是一个贫寒的农家子弟! 用一句大丫的话来说,就是:这不科学! 马大爷(马跃的父亲)就说:“如果她也说我冤枉她了,那么我保证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不但如此,我还会带走马跃,并严令他不得再来纠缠令爱!日后,他跟令爱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哼,当他在县衙白呆了二十多年么?他就找了几个衙门里的同僚帮忙,轻而易举的,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查了个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顾忌到任渐离的话,如果香草的弟弟不是很有钱途的秀才的话,今天他绝对不会善了。 香草这样的女子,儿子稀罕得很,却并不代表他对她的印象好得起来。为了一个男人,就不择手段,将父母家人至于火上烘烤,在相交七年的好姐妹的心口,狠狠的插上一刀。 这样的女子,说实话,他其实一点也看不上!只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儿子毕竟跟人家有了肌肤之亲,这女子的娘家又不容小觑,儿子的少东家又威逼利诱。没有办法,他这个做父亲只好忍气吞声,悄悄的跟着儿子来到山前村,打算在儿子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亲自跟未来亲家道歉,并努力促成儿子跟香草的婚事。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香草的父亲竟然这么嫉恶如仇,如果他不挺身而出的话,儿子肯定要吃大亏的。不打死,也会被打残,那可就是糟糕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道出实情,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原本,他的儿媳妇,应该是那个勤快善良、老实本分的好姑娘谷雨!而且,谷雨家跟大丫的关系,又是那么的密切!如果儿子娶了谷雨为妻,相信日后马家一定可以借到大丫家不少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娶一个注定要被娘家给嫌弃的女子。 马大爷非常敏锐的感觉到,香草和大丫的姐妹之情,恐怕要就此消散了!果真如此的话,这对于马家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损失? “去把那不孝女叫出来!”饶守拙沉默良久,到底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是与非,不能让马家的人就这样说了算!涉及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不想女儿将来怨恨她,就让她自己来做主吧!当然,做错了什么,她也必须勇敢的面对!这么些年以来,他们做父母,已经尽力了。 放眼这十里八乡,有谁家的女儿习武?有谁家的女儿有机会认字写字?虽然,习武的师父,还有教文化的夫子,都是大丫花钱请来的。不过,各个年节,不得送一份厚礼?还有啊,每天都要习武学文,这干活的时间自然就少许多了。 香草被云雾带来了,在来路上,云雾毫无保留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了。 马跃父亲的态度和说的那些话,可把香草给镇住了!要知道,如果她的表现让马大爷不满的话,这马家的门她就未必进得了!因为,那个局是她设计的,如果马大爷咬住不放,不肯让她进马家的门的话,她还真是没有办法! 心念电转,她就张嘴说了这样的一番话:“爹,是我设计马跃的,是我在酒菜里做了手脚的!所以,爹别怨他了,都是女儿错了!” “你,你这个逆女,不知羞耻的东西!”饶守拙气得双手发抖,恨不得晕死过去算了,他这觉得脸火辣辣的,实在没脸见人啊! 香草却“扑通”一声跪下了:“爹爹,女儿那也是实在逼得没有办法,女儿在第一次见他时候,就深深的爱上他了!女儿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再过三个月,他就要娶谷雨为妻了!所以,请爹爹谅解一下女儿,就成全女儿跟马跃吧。求爹娘答应,女儿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不会再让爹伤心难过了!” 第114章 算计法 香草的话,落在饶家五房众人的耳中,有如那滚滚的天雷,震得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好半天,饶守拙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手指,指着香草:“你,你,你这个逆女!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话,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俺就该把你给掐*死!也省得今日丢人现眼,把饶家老祖宗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香草连忙跪爬了过去,抱住饶守拙的腿哭道:“爹,女儿知道错了,让爹爹丢脸了!可是女儿不后悔,这辈子只要能嫁给马跃为妻,女儿死而无憾!女儿这一辈子,非他不嫁!如果爹爹不答应的话,女儿除了去做姑子,就是一头撞死!” 这一番话,她可是想好了再说的。一来,小小的威胁一下爹娘,让他们回心转意,答应马跃的求婚;二来,也是讨好拉拢马跃,希望可以让他感动,赢得他的欢心,原谅她设计他的事情。日后,嫁进了马府,有了马跃的心疼和维护,她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果然,马跃听了她的这一番表白,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也忍不住有点嘚瑟。香草各方面确实都很不错,那天晚上一起吃饭喝酒之前,他其实对她就有点动心。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他回想起她带给他的那种极致的美妙,就忍不住要想,这个活泼勇敢的女子,在那方面要比沉稳安静的谷雨,会好很多吧? 所以,与其说他跟谷雨退亲,来向香草求亲,是被任渐离逼迫利诱的,是被香草给吓的,还不如说是遵从他自己的本心。否则的话,他哪里又甘愿将所有的错,都主动揽到自己的身上?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二老就成全我跟香草吧!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二老,好好疼爱香草,绝对不会辜负她!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马跃也跪在了饶守拙的面前,信誓旦旦,举手发誓。 “你给俺滚远一点!”绕守拙没有理睬马跃,反而一脚踢向女儿,香草也是个习武的,反应还算快,连忙眼疾手快的放开了他的腿,甚至一歪,避开了那虎虎生风的一脚。 “爹,您这是干什么?女儿只不过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又没有做出什么天大的事情。莫非,在爹的心中,那个谷雨竟然比女儿的幸福还重要?!”香草也火了,跪下认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要知道,马跃的爹就站在一旁呢,爹竟然如此不给她留情面,这日后进了马家的门,还指不定公公会如何看不起她呢!她只想着自己的委屈和不容易,却没有站在爹娘的角度,为爹娘作想,也为家里的兄弟姐妹作想。 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传扬出去,日后家里的兄弟姐妹的亲事,就会成为老大难的问题!也不是说,就没人愿意嫁娶,而是好人家的儿子或者女儿,估计都不会愿意跟这样的人家结亲。 成亲之前,设计跟别的男人厮混,而且针对的还是好姐妹的未婚夫。这让外人忍不住会想,到底是怎样不堪的人家,才会出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儿?香草这个样子,那么作为她的父母,以及她的兄弟姐妹,定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关于这一点,饶守拙跟妻子,自然早就想过了,心里又着急又担心,非常的难过。这死丫头,这是要把一家人往死里逼啊!没有心的东西,怎么这么自私,这么狠毒呢?这个女儿,当真是白生养了啊! 饶守拙毕竟是个男人,当着外人的面,还能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他的妻子却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掩面大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这一刻这样,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对未来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和信心。 在过去的日子里,在分家之前,还有刚刚分家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绝望过,也没有对生活失去过希望和热情。那个时候,日子虽然苦一点,吃不饱穿不暖,整天早出晚归的干活,忙得跟陀螺一样。然而,那个时候看着身边懂事的儿女们,还是觉得日子有奔头。再苦再累,也能打起精神,尽量的过好每一天! 然而,如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如何是好啊?这一辈子,她都甭想有安心日子过了!香草这个不懂事的,竟然用du*计抢夺了谷雨的未婚夫,这是要被世人唾弃的!害了谷雨不说,还要连累云雾云山和山茶,搞不好就连大丫兄妹几个的婚事,也是要被连累的!想一想大丫一家对五房的恩情,果真被连累了的话,这一辈子她都没法安心了! 最重要的是,云山怎么办?寒窗七年,到最后如果考上了进士,却因为香草的无耻而受到连累,很有可能会导致前途无望。要知道,本朝的皇帝,是最看重官员的品德的。而且,朝里还出了一个超级善于并喜欢捕风捉影的御史,此人尤其见不得官员的家里乱糟糟的。 只要云山在京城为官,香草这样的事情,就总有被有心人传扬出去的一天。那个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盯着大小京官,四处搅风搅雨的御史,必然会揪住不放! 果真这样的话,还让她怎么活啊?好好的一家子,本来一个个儿女,都是这方圆百里的好人家,都很看好的女婿或者儿媳的人选。云山读书比谁都要努力,又有向西这个好兄弟可以互相关照,前程必然是一片光明。谁成想,香草这死丫头,竟然做出这样辱没家门的事情来!用大丫的话来说,这事情就是一颗那什么“定时za弹”,总有一天,会被云山的对头给翻出来。 哎呦,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香草的娘越想就越伤心,越想就越难过,越想就越绝望。终于,一个没有控制住,哭得无法抑制,那叫一个愁云惨淡。 云雾心疼极了,连忙低声安慰着娘,对香草怒目而视。这个妹妹,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了,做了十多年的兄妹,他从来就不知道,她的心肠居然可以这么狠辣,这么的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私,就夺人夫婿,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好姐妹的痛苦之上! 而且,这个好姐妹,还是谷雨,是大丫嫡亲的表姐,非常非常亲近的表姐!香草这样做,让爹娘情何以堪?让他情以何堪?日后,还怎么去面对大丫一家,如何去面对谷雨一家?如何有脸面跟村里人交往? 从此往后,爹娘和他的腰,怕是都难以挺直了! 还有山茶跟云山,让小小年纪的他们如何是好?尤其是云山,他还得科举入仕呢!家里的姐姐这么的不要脸,这传扬出去,他还能抬得起头么?科举考试,本来就是千军万马过那啥独木桥,不能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去读书,去应考,这对于一个考生来说,实在是一种不幸! 想象着弟弟在将来的日子里,可能要面对的种种艰辛,又看看香草那个不知悔改的样子,云雾的心就一直一直的往下沉,直到跌落深渊。至此,他心里对她仅存的那一点怜惜和不忍,也渐渐在消散。 马大爷见状,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唉,真是冤孽啊!做儿女的这样不争气,最伤心难过的,也就是那可怜的爹娘啊!看看马跃,再看看香草,他也不禁黯然神伤。他和香草的爹娘,其实都是可怜的人啊! 心里这样想,口气就不禁放软了,微微笑着对饶守拙请求道:“饶兄弟,请听我一句劝,马跃跟香草的事情拖不得。就请看在他俩还算彼此有情的份上,就来个快刀斩乱麻,早点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这样的话,也免得日后再出什么纰漏,白白的惹人议论和笑话!” 言下之意,就是生怕香草有孕,请饶守拙早早打算。也免得到时候,再来个措手不及,那可就糟糕了!果真如此的话,马家饶家,都要被世人笑话了! 饶守拙叹了口气,跟云雾交换了一下眼神,云雾无奈的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就早点把婚事办了!”饶守拙不得不退让,不过,到底是意难平,也觉得很丢脸,就提出了一个条件:“这婚事,我这边不准备大办,就在家里摆三五桌酒席,请孩子的外祖跟大伯一家,还有村长、里正、族长跟几个族老,以及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来家里喝杯水酒,意思意思就是了!” “啊?这么简单,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这样,未免也太那个了。”马大爷吃了一惊,自然不太愿意,这样的话,他们马家也是没脸面的。 香草也不同意,当即喊道:“爹,这怎么行呢?婚姻大事,女儿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不大办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这样不讲究呢?我不同意,至少也得摆上十桌,把村里人都请来,云山的那些个好友也要请来,我也有几个要好的姐妹要请!” 开什么玩笑,果真如此寒酸,如此不讲究的话,马家的人会如何看她?就这样嫁过去的话,她还不得被人笑死,在马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爹这样做,未免也太无情了吧?她,是他亲生的女儿么?! 然而话音未落,就听得“啪”一声,那是饶守拙摔碎了一个茶盏。此时此刻,他气得就差点吐血了,这样的女儿,让他觉得,实在是陌生极了! 这个女儿,当真是他用心呵护了十多年的,那个他一直都认为很懂事很可爱的长女香草么?!怎么,就为了这样一个不咋地的男人,就狠心的往好姐妹的心口插刀,就罔顾父母兄弟姐妹的感受和处境?! 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一个人品气度都比方锵差多了的男人,就这样糟践自己的人生,也糟践父母兄弟姐妹的真心! 饶守拙除了震惊、伤心和难过,还有无法言说的心疼,深切的心疼。女儿啊,你以为,你这样做了,当真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么?不!你错了,大错特错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清楚,那天晚上,你不该走那一步啊! 害人终害己,这是千百年以来,那亘古不变的真理啊!只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能看开一点,坚强一点。如此,也不枉爹娘这十多年以来,呕心沥血的为你付出了!也不枉大丫那好孩子,七年如一日,对兄弟姐妹们的刻意引导和真心的爱护! 茶盏落地的那一刻,香草吓得心惊肉跳。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爹爹是不轻易发怒的。一旦发怒,惊天动地,谁也甭指望可以逃过责罚。 饶守拙冷冷的扫了大女儿一眼,就对马大爷道:“婚礼,就十天之后举行吧!嫁妆方面,我们不会给太多,聘礼给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只要过得去就行了!” 马大爷连忙应“是”,又寒暄了几句,就要带着儿子告辞而去。这未来的亲家,今天的心情超级不爽,他还是赶紧的闪为好! 饶守拙就道:“那行,我就不留你们了,明天一早我还得亲自跑一趟方家,得先把香草跟方秀才的亲事个退了!到时候,再通知你们来下聘吧!事情没成之前,不要说出去,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那自然,我们一定安心的等您的通知!”马跃连忙保证,绝对不会多嘴多舌,让第三家人知道。 送走马家父子,饶守拙就带着妻子,还有礼物,去了谷雨的家里。一进门,他就拉着妻子,跪倒在了地上,不由分说的就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此刻,姥姥一家人正聚集在大舅家的庭院里,坐在庭院的枇杷树下,商议谷雨的婚姻大事。冷不防多的,都被饶守拙夫妻俩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 大舅顿足道:“你们这是干啥?莫非诚心想要折俺们的寿不成?赶紧起来,没得让人知道了,都讲俺家的不是!” 饶守拙伏地不起,真诚的道歉:“是俺们不好,没有教育好女儿,让谷雨受委屈了!今天,俺们就是特意来跟你们道歉的,不求你们能原谅我们,只求日后两家不要连普通的乡邻都不如!” 大舅叹了口气,亲自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起来吧,不是你的错,儿女大了,不是爹娘想管就能管得了的!”只要你有这样的姿态,我们一家心里就好过多了,也不枉我这么些年,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兄弟看待。 大舅母也去将五婶扶了起来:“你也起来吧,俺们虽然不开心,但是也不是那等胡搅蛮缠的人。香草做下的事情,不能算在你们的头上,这点气度俺们还是有的!” 其实嘛,说起来,俺还要感谢你的女儿呢!如果不是她出损招,俺们一家也不知道,原来之前大家都很看好的马跃,竟然也是一个绣花枕头平日里,表现得好像自己是多么的正直睿智,不想竟然这么的蠢笨,轻易的就落入人家的圈套,被人玩*nong了还要巴巴的上门去求娶。 你说是无辜的,是被人设计的,这话也就骗一骗三岁的小孩子。你说你一个未婚的男子,你干嘛要独自招待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子,而且还一个桌子吃饭喝酒?这孤男寡女的,只要喝点小酒,就算那酒菜没有问题,那大晚上的,也容易出事不是?所以说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这男人不靠谱,不是一个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如今,香草这一弄,对于谷雨来说,反而是好事呢!要是成亲之后,甚至是生孩子之后,再发现这男人是个怂的,是个二*货,那个时候想要后悔,可就太晚了!幸好,幸好香草这蠢货不要脸,也算是帮女儿挡灾了! 看在这个份上,就不为难她的爹娘,而且本来也不关她爹娘什么事。饶守拙和他的妻子,也是个可怜的人呢,女儿这么不要脸,这么愚蠢,估计这两口子都被伤透了心,这辈子都不会释怀的! 唉,真是可怜啊,做父母的都是苦命的人,或许上辈子欠了儿女很多债吧?大舅母就跟大舅使了一个眼色,夫妻俩很有默契的,就都纷纷表示,香草的事情他们不会追究,还请饶守拙一家放心。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俺们没脸见人啊!” 饶守拙千恩万谢,跟妻子告别而去,连腰都直不起来。怕有点灰溜溜的样子,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往日的风采荡然无存。 姥姥乘机告诫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底气不足的表现,你们日后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都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否则的话,只要你们中有一个人坏了良心,日后抬不起头做人的,就是我们这一家子!” “是,俺记住了,绝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大舅连忙表态,其余众人也纷纷保证,姥姥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 第二天一早,饶守拙两口子,又带着丰厚的礼物,厚着脸皮去了隔壁镇的方家退亲。这可是打脸的事情,成亲的日子都定了,忽然说要退亲,这换了谁家,都是不会轻易接受的。 没得说,两人在方家,自然是受了好多的委屈和辱骂。幸好,方锵是个大度的,也是个心地善良的。见两人被骂得灰头土脸,无地自容,好不可怜的样子,到底有点不忍心。另外,也是看在云山和向西的份上,就出面拦住了爹娘和为他出头的亲朋好友,做主把亲事给退了。 “谢谢,谢谢方秀才,祝你早日高中状元!是俺家闺女没有这个福气,还请方秀才不要难过,日后你定然会找到一个值得你相守一生的好妻子的!总而言之,是大叔对不起你,大叔心里羞愧啊!” 方秀才同意退亲,而且啥条件都不提,饶守拙激动得就差点给他跪下了。他连忙将聘礼都还了回去,并且还不顾方秀才的反对,坚持要赔偿五十两银子。 方秀才自然不肯收,再怎么说,他也是云山的父亲,亲事不成,也不能就此反目成仇吧?整个葫芦县的秀才,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后大家还得守望相助呢,怎么能把关系搞僵呢? 只是,饶守拙也很固执,执意要给。 方秀才没有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大叔,赶紧把这银子收回去,不然我就要反悔了,不答应退亲了!” 这一吓,饶守拙害怕了,连忙收起银子,速速告别。 退亲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饶守拙终于喘了口气,就跟家里人商量,打算悄悄的把香草给嫁了。云雾自然一口应承,只有程氏还有些犹豫,这毕竟是女儿的婚姻大事,她其实还是想要办得热闹一点的。 为啥说是“悄悄的”? 按照饶守拙的意思,有三个方面的“亮点”:其一,只摆两桌酒席,就请大丫家,还有村长、里正、族长,以及几个族老,还有奶奶潘氏,其余的人亲戚朋友,竟然一个也不请。 按理来说,但凡嫁娶,村里人一家都得去一个,一为贺喜,二来帮忙干活并招待客人。然而,这个千百年来就存在的惯例,居然从香草这里打破了! 其二:家里连喜乐都不请,只是在大门跟厅堂的门上贴一个不怎么大的喜字。香草的闺房,倒是早早的就布置得很喜庆,不过这都是她自己个弄的,家里的其他人完全没有插手。 不但如此,饶守拙甚至都没有让人去通知山茶,山茶的娘倒是提了一句:“是不是告诉山茶,让她回来参加婚礼?还有大丫那里,是不是也得说一声,她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姐妹,总得有人去送嫁吧?” 饶守拙断然否决:“告诉她们干啥?送啥嫁啊?没有这个必要,没得好好的让山茶跟大丫二丫,也被这蠢货给带坏了!” 这十里八乡的风俗习惯,但凡出嫁之人,都必须有姐妹送嫁。这一送,是要送到新郎家里去,而且还要住上一天*。比如,今天送嫁,明天傍晚才能回到家里。所以,如果香草当真是个恶毒的,确实很有可能会把姐妹们都带坏! 山茶的娘听了,心不禁狠狠的跳了一下,低头仔细一想,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当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就算了,就不告诉她们,反正路途远得很,上山也很不容易!” 香草的名声已经坏了,山茶的名声,必须得保住。日后,她还得给山茶找一个好人家,让女儿能过上幸福的好日子!既然如此,那送嫁的事情,就算了吧!这世上的女子出嫁,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姐妹相送的。 她自己安慰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告诉山茶和大丫二丫的理由,心里似乎好受了一点。不然的话,她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香草,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嫁去马家。 得知了母亲的打算,香草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尖锐的喝问母亲:“娘,你这是想要干啥?女儿出嫁,这可是多大的事情,如何可以连送嫁的姐妹都没有?赶紧让大哥去把山茶和大丫、二丫都叫回来,尤其是大丫,她如果可以去送嫁的话,那对于女儿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脸面!日后,女儿在马家,就可以横着走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了!” “什么?为啥?那马家的人,当真可以给大丫那么大的脸面?你这不是诳俺吧?就她,怎么可能啊?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又不是什么大官,更不是县令大人的女儿,那马跃的爹好歹还是县衙里的书吏呢!” 程氏(也就是山茶的娘)只觉得大女儿说谎做事不禁讲究,这么浅显的道理,莫非她以为自己这个做娘的是个糊涂虫?这要飞上高枝了,就觉得自己这个娘,可以随便糊弄了?为了骗自己去将大丫几个叫回来送嫁,给她充门面,就啥鬼话都能说出来? 香草有苦难言,她总不能说,她跟任渐离背地里有勾*gou连。就在五天前,她终于完成了任渐离交给她的任务,把云山的书信抄了一份给任渐离,看得出来他对书信的内容满意极了,他应该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因为如此,他这才对她跟马跃的事情,鼎力相助。不但出力,而且还出银子,又帮她搞定马家的人。否则的话,就凭她设计马跃,马家的人也不可能同意明媒正娶,最多让马跃纳她为良妾!所以说,只要能请动大丫,马家的人必然会对她多一些顾忌,不敢为难她欺负她! 当初,她之所以敢于不顾一切的,就算是设计马跃,主动送上自己的清白,也要飞蛾扑火。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很有底气。只要拿下了马跃,日后又有大丫罩着,她就一定会是马府手握实权的当家主母! 话说,她对大丫,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丫头心地善良,见不得人受苦,只要她哀求一下,大丫必然会答应去送嫁的!不但如此,大丫还是个很大方的人,对亲人从来就不吝啬,应该还会送她一份丰厚的添妆,最保守的估计,应该也会值个二三百两银子! 第115章 惴惴难安 大丫是否去送嫁,这件事情,至关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无论如何,她也得促成!一念及此,她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忍羞含怒的,将事情的经过缘由,以及其中的要害,简略的跟母亲说了一遍。 当然了,关于任渐离参与其中的事情,她半点也没有提。不是她的品德好,而是任渐离提出的条件: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得把他给扯出来。否则的话,他必定让她生不如死,吃不了兜着走! 人家是集萃楼堂堂的少东家,又是个狠辣的角色,她自然不敢阳奉阴违。日后,她还得仰仗这个大少爷,时不时的压制一下马跃,让他不敢对她心生二意,更不敢找她秋后算账。 “什么?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自己一生的幸福来赌!你知不知道,如果大丫不答应为你撑腰的话,你嫁过去后就有的是苦头吃了!”程氏听了女儿的话,心里的震惊无法言说,简直就是惊涛骇浪。 有一点,她没有说出来:如果马家够硬气,借口她主动设计马跃,名节早已被毁,不堪为马家的长媳,只愿意纳她为妾的话,那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饶家的人,更是一点立场都没有! “娘,就算大丫不为我撑腰,我也能顺利嫁进马家!这么些年,我习文学武,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不就是一个马跃么?对付他,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大丫帮我撑腰,也是为了震慑一下马家其他的人!” 香草不以为然,唇角扬起的浅浅的笑意,表示她如今还是有点小得意。确实,马跃是被她给拿下了,自打定亲以后,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他就来看过她三回,而且每次来都带了非常丰厚的礼物。 她这个样子,也惹恼了程氏:“既然如此,那大丫送不送嫁,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你这么能耐,也一定可以搞定马家的人,用不着娘家的人为你撑腰!” 死丫头,还不知道悔改,就知道做白日梦!也不想一想,你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抢夺了谷雨的未婚夫,作为谷雨非常亲近的表妹,大丫肯答应去送嫁,那才怪呢! 见她翻脸,香草不禁暗暗懊悔,刚才真不该得意忘形了。连忙又放低姿态,说了好些甜言蜜语,这才终于劝得娘回心转意。 “好吧,俺就姑且再信你一回,让你大哥去一趟山上,至于大丫肯不肯回来,俺就不敢保证了!你呢,也得做好两手的准备,自己去找几个要好的小姐妹,一起送嫁吧!如果大丫和山茶都回来了,那就再好不过,多几个人送嫁,也不是什么坏事!”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程氏还是心软了,虽然也明白大丫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还是决心试一下。努力过了,尽力了,香草将来也怨不得她了! 她找到云雾,对儿子说:“云雾啊,你去一趟山里,把山茶、二丫跟大丫都带回来,香草说让她们送嫁呢!” 云雾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很坚决的拒绝了:“我不去,这叫什么事,也不嫌磕碜!抢来的婚事,也好意思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没脸去见大丫,更没脸去见谷雨!” 如今,整个山前村的人,都知道了谷雨的未婚夫被香草给抢了。唯有远在山上的大丫、二丫、山茶跟谷雨,至今依然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她们几个知道了,心里到底会怎么想,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 谷雨,是多么好的姑娘啊,这么些年以来,大家相处得就跟嫡亲的兄弟姐妹似的。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带着这样的噩耗,去山上见那个善良质朴的姑娘? 程氏无奈的哀求:“你就听娘一次,帮一把你妹妹,就当是在她出嫁之前,最后帮她一次吧!娘求你了,也就当是帮娘还一个心愿吧!” 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儿子,她都想要给他下跪了,无论如何,她还是很心疼香草。也不想女儿都出嫁了,嫡亲的姐妹和堂姐妹,都没有一个人送嫁。这样的话,是会被马家的人看轻看贱的,也会被世人当笑话看的! 香草没脸,其实也是打饶家的脸面。 云雾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那么一趟。只不过,请不请得来,我心里可没底!” 也好,顺便也去看看几个妹妹,她们在山上,都不知不觉的,呆了两个多月了。以前成天在一起,还不觉得什么,这猛然分别几个月,心里还怪想她们的。 说去就去,云雾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无非也就是带一套换洗是衣服,还有一些干粮。另外,再给水生叔一家带上一点粮食和食盐,这两样东西山上一定很紧缺。他又是大小伙子,一餐饭起码都得吃三大碗饭,不带点粮食去,还不得把人家给吃穷啊! 得知他要去山上,饶守勤连忙道:“云雾啊,要不,你先等一等,明天再去好吗?” 云雾不解的问道:“大伯,为啥啊?” 饶守勤就道:“是这样的,我想下午的时候,去一趟大丫的姥姥家。谷雨出了这事,你去了山上的话,她一定会知道的。既然这样,不如就让谭海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劝说,谷雨的心里应该也会好受一点。其实嘛,最好就是春来也可以一起去,毕竟是女儿家,心思细一点。” “也好,大伯说得很对,是我疏忽了!”大伯的话很有道理,云雾哪里有不点头的? 之前,谭家的人既然没有去山上找谷雨,就是不想让谷雨过早的承受那份痛苦。如今,他都要找上山上去了,事情再也没法瞒住了,谭家人上山去探望并劝说谷雨,那就势在必行了! 当下,叔侄俩就说好,明天一早在大丫家里集合。 饶守勤跟刘香椿跟姥姥家的人一说,姥姥当时就急了:“那好,我们这边自然要派人一起去,不如就让小海跟小寒都一起去吧!如果春来没有什么事,也让她一起去,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大舅母就补充道:“你们不用急着回来,就在山里住上几天,等谷雨的心情好一点,你们再回来!至于谷雨,就让她继续呆在山里,等心情再好一点,想回来的时候再说!小寒,这次你多带几套衣服,这次就留在山里多陪一陪你二姐!” “好了,就这样吧!你别愣着,赶紧的去多烙一些饼!”五舅就急忙对五舅母道。 “好,俺知道了,这就去!”五舅母连忙答应下来,转身就去了厨房。 姥姥又道:“明天既然有四个人一起上山去,就用独轮车吧,也好多运一些粮食和盐巴!对了,布匹和笔墨纸砚,也都多带一些去!”想起家里没什么布了,就连忙吩咐谭海:“小海啊,你赶紧坐牛车去镇上,买几匹棉布,再买些笔墨纸砚!” 谭海乖巧的应“是”,就准备出门去镇上。 刘香椿连忙拦下:“不用了,布料跟笔墨纸砚,俺们家里都还有不少,就不用去买了!明天要上山去,小海好好休息一下,歇个晌午觉。养足了精力,明天好上山去!”那么多东西,要运上山去,在这潮湿路滑的季节,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商议好了,就等明天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饶守勤准备好了牛车:“干脆我送你们去好了,多带一些粮食,到时候东西就先卸在山脚下的田大娘家里。等水生有空,再慢慢的运上山去就是了!” 这次,带去的不但有米面,还有五麻袋的稻谷,一麻袋的黄豆,一麻袋的带壳花生。布三匹,有青、蓝和淡绿三种颜色,适合一家老小的颜色都有了! 饶守勤亲自驾车,把一行人送到了田大娘家,婉拒了田大娘一家的挽留,就抓紧时间回去了。如今,家里只剩下妻子一个人在家,那么大的庭院,他实在放心不下。 此时此刻,距离午饭时分,大约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云雾几个也婉拒了田大娘留下用饭的邀请,各自跟大娘借了一个适合自己的背篓,把背篓装得满满的。一行四人,急切的行走在了崎岖难行的山路上,很巧的是,今天水生刚好下山去卖猎物,在下山的半路上跟四人遇个正着。 见到四人,他不禁大吃了一惊。暗自思量: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否则的话,谷雨家的人不会一下就来三个!而且,云雾跟谷雨的兄弟姐妹之间,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什么隔阂似的。 顾不得多想,连忙转身,带四人一起上山去。 如今,关隘已经修建成功了,没有人带着上山的话,只能是徒劳无功,是进不到桃花谷的。 桃花谷,是大丫给木屋一带取的名字,原本这一带只有零星的几棵桃树,这几个月以来,大丫带着大家到处去挖树苗。如今,木屋的四周,都种满了从山林里移栽过来的桃树。这个时节,虽然桃花早已谢了,不过树上却挂满了青青的毛桃,也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反正,大丫那丫头可喜欢了,小石头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嗯,也对,大丫喜欢的东西,小石头就很少有不喜欢的。 谷雨正在新开垦的地里除草,听说哥哥姐姐和弟弟都来了,谷雨高兴得一把扔下了手中的锄头,往木屋方向飞奔而去。 不料,她刚走近木屋,就听到了一个惊天的噩耗。 她的未婚夫,竟然被香草使用狠辣的手段,给硬生生的抢走了!再过几天,那个马跃,就要娶香草为妻了!从此往后,她将成为山前村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被人蔑视的可怜虫! “呜呜呜......欺人太甚!呜呜呜.....”她蹲在了地上,哭得晕天黑地,痛不欲生。 大家正在屋里说香草的事情,听到哭声,连忙一涌而出。 大丫也气得脸红脖子粗,看到这么伤心难过的谷雨,她的心就跟被针刺一样。如果香草在跟前的话,她说不定会打香草一个耳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怎么会是她真心对待了七年的姐妹?她那么用心呵护的姐妹香草,怎么可以如此的没有廉耻,如此的愚蠢! “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不成?即便要抢夺,也甭抢夺好姐妹的未婚夫,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啊?良心,都被狗给吃了!早知道,这些年我就不跟她那么亲近,也免得今日这么的伤心失望!” 盛怒之下,大丫使劲的一挥手,隐藏的潜力和功力超常发挥,门口的一棵碗口粗大树,应声而倒。 大家都被她给吓到了! 这得多生气,才能如此的超常发挥?这样碗口粗的大树,不要说是大丫了,就连向东,也是没法一击就倒的!可见,她确实气得不轻。 树倒了,她的手也受伤了。殷虹的鲜血不但的涌出来,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大姐的手受伤了,看上去很严重,小石头快去拿药箱过来!”二丫急得团团转,忍不住尖声喊道。 啊?大丫受伤了?! 谷雨猛然惊醒了过来,顾不得自己的伤心难过,急忙去端了一盆水过来,取了一块干净的手帕,细心的帮她清洗血迹。又吩咐二丫:“还愣住干啥。赶紧的去取烈酒过来,你这样呆呆的站着,你姐姐的伤口也不会好一点!” “是,表姐,俺这就去!”二丫回过神来,心里的震惊无以伦比,一为大姐的伤口,二为表姐突如其来的冷静。就在刚才,她还哭得伤心欲绝,怎么这一转眼,她就好像啥事都没有了? 这,这不科学啊!莫非,表姐是过于伤心,魔怔了?!这样一想,二丫的心就忍不住“咚咚咚”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一张纷嫩的小脸蛋,刹那间苍白如雪。 谷雨不知道二丫在想啥,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和眼里,全都是对大丫的心疼,一边清洗一边责怪:“不是表姐想要说你,你说你,好好的打那树干嘛?那树招你惹你了?不就是一个渣男么?表姐不稀罕了,爱咋地咋地,表姐日后会遇上更好的人的!”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下巴掉了一地。就连一向很冷静很沉得住气的大丫,也惊得目瞪口呆,满脸的不敢置信。 表姐,这是怎么啦?不对劲,这不科学啊! 大丫的心里,惴惴难安。 第116章 五味杂陈 见大丫这样紧张不安,谷雨冰冷的心里,缓缓的流过一股温暖的细流,她不禁含泪笑道:“月儿妹妹,不用为我担心,哭过之后,我的心里好受多了!说实话,马跃那个渣男,我其实原本就不是很喜欢。只不过,大家都说他很不错,也长得仪表堂堂的,俺也就没有反对。” 小寒冷笑着插了几句嘴:“马跃那个渣男,也就是相貌不错,不然的话,又如何能让某个不知羞耻的人飞蛾扑火,不惜背叛好姐妹,不惜让家人蒙羞,也要得到那渣男!” 云雾的脸红得跟一块红布似的,满脸的羞愧吗,恨不得脚下有一个裂缝,可以让他钻进去。这样难堪的场景,几天以来,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自家的妹妹做了那等令人不齿的事情,在山前村掀起了狂风巨浪,香草简直就成了那过节的老鼠,人人喊打。也连累他也不受人待见,这段时间,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各种嘲讽。小寒这还是算客气,不像村里有的人,直接就点少名,明目张胆的嘲笑。 “小弟,别激动,二姐没事!”谷雨深深的吐了口气,唇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一丝嘲讽:“大哥跟爹爹都暗暗的去查访了,得知这家人的为人也还可以,跟街坊邻居相处得也不错。按爹爹的意思来说,就是这样的人家,俺们其实高攀了!既然人家看得上俺们,并主动上门求娶,那日后一定会好好待俺。” 小寒撇撇嘴,打断她的话:“唉,大哥和爹都是老实人,又哪里能查探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大哥和爹,都被人给骗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怪不得大哥和爹,要怪的话,也只能怪那些坏人太狡猾!”谷雨就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当时啊,对于大哥跟爹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毕竟那人是集萃楼的二掌柜,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应该还是靠谱的人。 所以我就想啊,反正都要嫁人,既然爹跟大哥都觉得这人可以嫁,为人和家境又确实都不错,那就是他了!如果早知道他这么怂,这么没种的话,我指定不会答应跟他定亲的!” 原来是这样,大丫以前对谷雨的亲事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跟任渐离以及苏掌柜打听了一下,两人都说那马跃确实很不错。她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否则的话,也不会让他做集萃楼在芦花镇的二掌柜。 要知道,芦花镇的集萃楼,那可是苏掌柜呆了好几年的地方,也是任渐离花了好多心血的地方!而且,也是最早将客栈和旅馆合并起来开办的地方,芦花镇集萃楼的生意一直都很好,这个地方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信不过的人,又如何会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呢?当初,大丫也是出于对任渐离跟苏掌柜的信任,所以才没有对马跃深入挖掘,彻查跟他有关的一切。 想起这些,大丫就觉得有点对不起表姐,毕竟那个马跃能知道表姐这个人,并下决心求娶,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的原因。记得就是在一年前的春天,有一天她跟表姐进城买东西,饭点的时候她就带表姐去集萃楼吃饭。当时,接待她和表姐的,正是马跃这个人。 后来,过了没有多久,也就三五个月吧,马跃就上门求亲了。说起来,她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或许当时就不该带表姐去集萃楼。唉,如今后悔也晚了,幸好并没有铸成大错。 至于香草,无论日后她过得如何,都怨不得别人,是她自作自受。唉,本来嘛,隔壁镇的那个方锵,人品相貌都是很好的。他家里虽然是穷一点,但是家中的长辈和兄弟姐妹,都是憨厚善良又勤快的人。只要一家齐心,日子就会越过越好,实在比马跃那个渣男好太多了! 马家的情况有点复杂,他的父亲有两个小妾,一个通房,马跃有好几庶出的兄弟姐妹。马跃的母亲和祖母虽然不是什么恶毒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关于这些,大舅和谷雨或许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大丫却早就觉得不太好。当初,她其实是反对过这门亲事的,无奈大舅很是满意,谷雨也说一切听父母的。她劝说了几次,也没人听她的,就只好作罢。 两相一对比,大丫还是觉得,方锵家要好许多。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选择儒雅坚韧的方锵,而不是那个有点油嘴滑舌的二掌柜马跃! 大丫原本是打算给香草三百两的压箱银子,等她出嫁之后,从中拿出一百两来,置办十几亩田地。方锵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是勤快肯干的,有了田地,家里的吃喝就不用愁了!解决了温饱问题,然后让香草带着下面的弟弟妹妹,进山去采摘枸杞子、香菇什么的,要不了多久,家里就会渐渐的宽裕起来。 更不要说,来年的秋试,方锵中举的可能性还是非常的大的!只要中举了,就可以某个一官半职,再不济还可以找一个好一点的学堂做馆,一个月的束修就不会少于五两。要知道,如今方锵只是在一个小私塾做夫子,一个月就可以挣二两的银钱呢! 而且,方锵跟云山、向西的关系都很好,有了这一茬的关系,即便方锵日后高中了状元,也绝对不会辜负了其实也算是文武双全的香草。 哪里想得到,香草竟然是个蠢货,这么好的夫婿,竟然就这样轻看了去。如果不是“换亲”不好听的话,大丫都想为谷雨争取一下方锵,这么好的男人,如果她自己不是跟任渐离有情的话,或者也会努力一把。 “表姐,都是我不好,当时要不是我带你去集萃楼吃饭,那个马跃也不能认识你。”大丫由衷的跟谷雨认错,话说出口了,心里的郁闷这次消散了一点。 谷雨连忙摆手:“看你说什么呢?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好心请我去集萃楼吃饭,如果我还怪到你的头上,那我可真是个白眼狼了!做人,可不能这样没有良心,月儿快别这样怪自己。否则的话,我的罪孽就更深了,我已经很对不起爷爷奶奶了。 二老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为*我*操心,为我难过,实在是不孝啊!表姐可不是没良心的人,这么些年以来,月儿如何对待谭家,又如何对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表姐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但是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怎么也不会迁怒到月儿的身上!果真那样的话,就猪*狗*不*如了,比起那用非常手段夺人夫婿的人,还更加不要脸面!” 常常的一段话,谷雨语速极快的说完,态度极其的诚恳。就生怕说慢了,会被大丫给误会,或者两人之间生出什么隔阂来,那可是她一点也不愿意见到的! 大丫微笑点头:“好,我知道了,表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谷雨确实是个好姑娘,大丫忍不住想,如果换成是香草的话,香草会不会迁怒于她? 答案,是个未知数。然而,正是这种不确定,让大丫更加的心寒。回首往事,过去七年里,跟香草相处的点点滴滴。七年的光阴,有苦也有乐,更多的竟然是大丫在不断的付出。然而,香草感激并回报大丫的时候,竟然屈指可数! 过去的种种,就如同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从中,她找到了不少蛛丝马迹,可以从中得出正确的判断:香草打小受白氏跟孟氏的荼毒太深,骨子里还是自私的,只不过她善于掩饰和伪装,过去大丫也没有多想,倒是让她的表象给骗了去。 也罢,如今认清楚了,也不算迟。总好过这一辈子都蒙在鼓里,被她给骗得团团转,那可就是糟了。大丫不知道的是,如今,她其实依然被香草骗得团团转。 香草背着她,跟任渐离交易,就是对她最大的欺骗和背叛。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毁灭性的伤害,对她的人生影响至深。 香草跟任渐离之间的勾*当,大丫自然一无所知,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准备再掏心掏肺的对香草。所以,云雾一提起回去送嫁的事情,大丫就断然拒绝了:“她那样对待表姐,无情无义,不知廉耻,这样的堂姐,我是不会去给她送嫁的!那样的话,岂不是代表我认同她对表姐的伤害,认同她的做法?” “......”云雾羞愧至极,无语望天,后悔这次就不该答应娘,来做这个恶人。大丫说的很对啊,如果她去送嫁的话,那么世人一定会认为她站在香草那一边,认为她也认同并支持香草夺取谷雨的未婚夫。 果真如此的话,还让大丫今后怎么做人,又如何面对谷雨,面对她的姥姥一家人?今天,他就不该来这里,不该把桃花谷的安宁和快乐打破。 山茶也毫不客气的说道:“大哥,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不说大丫姐姐了,就是小妹我,也是不可能去给她送嫁的!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我去了的话,人家会怎么想我?一定会觉得,我也是个不要脸的人,日后还有人会想要娶我么?” 声音甚是严厉,说得云雾万分羞愧,心里很是难过和后悔。是的,今天他就不该来,更不该把噩耗(谷雨的未婚夫,被香草谋夺了)带上山来。 云雾住了一天,就匆匆告辞,没有脸面继续呆下去。临走之前,大丫托他带一封书信给爹娘,正是这封书信,彻底粉碎了香草的发财梦。香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果她不强求大哥上山带人回来的话,或许她的嫁妆会丰厚许多。 话说,云雾一回到家里,就先去了一趟大伯家,把大丫的书信亲自送到 饶守勤的手中。如今,饶守勤跟刘香椿都是“有文化”的人,看书信的能力还是有的。 “大伯,大伯母,那我先回去了!”不用自己念信,云雾就很识相的告辞了,免得自己在这里,还有窃取大伯家秘密的嫌疑。 自打香草跟马跃的事情发生之后,云雾就一直很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轻或者误会。其实,在许多时候,都是他自己想多了。香草是香草,他是他,把他跟香草扯到一起的人,毕竟少数。 看完书信,饶守勤呆住了,愣了好久,这才不敢相信的问道:“孩子她娘,大丫是不是在信中交代,香草出嫁,她一个铜板都不给!什么添妆之类的,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以前她自己准备好的,打算给香草的那些东西,日后都全部给谷雨?” 刘香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认识的字,不是比俺认识的的多么?怎么啦?这白纸黑字的,难道还有假?信是云雾带回来的,那字迹也正是大丫的没错,在信的末尾,二丫还添了几句话,也是交代我们,不要给香草厚重的礼物!” 哦,这样啊,连二丫的字迹都有了,那就说明这是真的了!饶守勤的精神有点恍惚,双脚仿佛踩在了云端里似的,轻飘飘,头重脚轻。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也很难受。 “那,你有什么想法?当真只送一点薄礼么?”他看着妻子,眼神朦胧,好像喝醉了酒似的。 侄女儿成亲,他这个做大伯的,有能力给丰厚的添妆,却偏偏不给,这说出去好听么?会不会,寒了五弟的心?会不会,跟五弟一家从此反目成仇?五个兄弟,两个姐妹,如今有密切来往的,也就是五弟一家了。难不成,就连这个弟弟,也要生分了? 刘香椿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女儿的意愿,你莫非想要违背?为了一个不知羞耻、心肠恶毒的侄女儿,你舍得让自己既可爱又善良的女儿伤心难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俺啥也不说,你想咋地就咋地,把这墙壁拆了送给你那好侄女儿 ,俺也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 “不是,俺没有这样想,俺不想让女儿伤心难过!”饶守勤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仿佛又闻到了多年前那种味道,就是妻子唯一的一次“离家出走”,妻子儿女集体对他不理不睬。那种滋味,当真很不好受,有一次就足够了! “娘子,俺真的不想惹女儿难过,你说咋样就咋样,俺保准听你的!”他的心里惶惶的,连忙伸手拉住妻子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她,再次保证。 “既然如此,那就听俺的,也是听闺女的,给香草的添妆,就比照山前村普通人家的来给。嗯,就当是要好的邻居的女儿出嫁,比一般人家的给多一点就是了!以前打算好要给她的那些金银首饰和压箱银子,全部给留着,等谷雨出嫁的时候给谷雨一半,其余的留给山茶好了!” 刘香椿一锤定音,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和坚定,她目光锐利的看着丈夫,仿佛只要他稍微有点迟疑或者意见,她就会立刻大骂他,或者会做出什么让他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饶守勤被看得心里毛毛的,连忙使劲的点头:“好的,就听娘子的,娘子说啥就是啥!”唉,本来他在家里就没啥地位,这几年稍微好了一点。不过,香草的事情一出,孩子她娘的气势又上涨了。得了,不同意也不行,为啥呢? 因为家里的钱财,绝大部分都掌握在大丫的手中,每个月只拿出一小部分来给孩子她娘做伙食费。而他的手中,从来就没有超过十两银子,大丫那孩子竟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为了不让爹有机会变坏,所以才不让爹拥有大笔钱财的自由支配权。这,也是为了爹好,免得爹将来会后悔。 饶守勤除了苦笑,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事实上,女儿是担心他口袋的银子多了,会被老宅的人给榨光。这七年以来,孩子的奶奶跟他要银子的次数,不下百次。尤其是老二中举之后,为了给老二筹集大量的银子去活动。谋取一官半职,老人家就曾经坐在村口的地上,哭天喊地的,逼得他拿出了一百两的银子。 后来,老二一家去杨柳县上任,把两个老人家扔在了山前村,孩子的奶奶想跟着去过老太太的愿望,就这样被心疼维护了几十年的儿子给无情的打击了,当天就卧chuang不起,大病了一场。就是这一次,孩子的奶奶竟然趁机跟他要了一百两的银子,说是作为汤药费和补身子的费用。之后,每个月陆陆续续的,也会跟他要个十两八两的。 终于,大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从此往后,他就被女儿坚决的剥*夺了大笔银子的掌管权,不但不继续给他,反而将他历年积攒的银子都给收罗了去。在此之前,他跟墨香斋做生意挣来的银子,大丫一分为三,一份给刘香椿作为家用,一份放在公账里,一份留给他做私房钱。一年下来,他自己的小*金*库,怎么也有个一百多两银子。 如今,他的口袋里,最多不超过十两。如果有大笔的用度,得先跟大丫打口头的报告请示,大丫审核同意了,才会拨给他银钱。当然了,也只有合理的支出,大丫才会同意。 世上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不尽如人意的。而且,往往是祸不单行。这不,香草的事情还没完,潘氏就又起了幺蛾子了。 事情的起因是饶老二又写信回来,让潘氏去跟饶守勤借三千两的银子,说是想要谋一个县令的官职,需要五千两的银子去打通关节。并许诺,只要他做了县令,就一定把潘氏接去任上,也让她享受一下官家老太太的威严和荣华富贵。潘氏听饶老三念了书信,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下定决定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逼迫老大拿出三千两银子来。 她厚着脸皮,使尽了各种撒泼的手段,连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饶守勤差点就被逼疯了。没有办法,饶守勤就将妻子支使去了谭家,然后就关上大门,在家里翻箱倒柜,想要把大丫的银子给找出来。然而,他都快要挖地三尺了,既没有找到银子,也没有找到银票。 大丫那孩子,到底把银子放哪里了呢? 按理说,大丫手头的银子,没有上万两,至少也有五千两。数量这么巨大,如果是银子的话,早就找出来了;如果是银票的话,应该也有厚厚的一叠了,他这么翻找,连chuang底下那些稍微有点不对劲的青砖都挖开了,还是一无所获。 莫非,这孩子把银票带在身上了?不!这不应该的啊,那多不安全,以大丫的个性,绝无这种可能。唯一的可能是,这孩子或许将银票或者银子,用坛子装了,埋在庭院的某个角落,或者是养殖场、忍冬山的某个地方。 完蛋了,果真如此的话,还怎么找啊?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话虽如此,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得去试一试。不然的话,老太太那里没法交代啊!这一次,老太太可不是光吓唬他的,为了可以跟儿子去任上作威作福,老太太可是啥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她偏心了几十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否则的话,她干嘛要讨好白氏跟她的儿女们,并省吃俭用,压榨其他几房的人,也要供老二和他的儿子去上学堂?为的,还不就是这一天么?为了这一天,她可吃了不少的苦头,也曾经埋没自己的良心,任由白氏偷卖大丫! 所以,饶守勤有理由系那个心,如果他这次不让老太太如愿以偿的话,老太太绝对会死给他看!哎呦,这事情只要想一想,他的心就忍不住猛打寒颤。太可怕了,月儿啊,莫要怪爹,爹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饶守勤就拎了一把锄头,就跟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庭院里东挖挖,西挖挖。甚至还把菜地给毁了好几块,荷花池边的凉亭,也被他挖了好几块砖出来。凉亭四周的草地,也被挖得面目全非。 饶守拙去小溪边洗农具,透过篱笆墙,看到自家大哥跟疯了一般,把好好的庭院给挖得非常不像话。他觉得很不对劲,连忙使劲的喊了大哥几声,大哥也不搭理他。于是,连忙扔下手中的农具,绕道去了正门,使劲的敲门并大喊,然而大哥也压根就不回应。没有办法,只好让孩子他娘去谭家把大嫂给找回来。 饶守勤在家里折腾了整整两个多时辰,累得都快要虚脱了,依然一无所获。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跟庭院,他的心里就跟长了草一般,说不出到底是啥滋味。伤心?心寒?痛苦?难过?麻木?害怕?绝望?等等等等,似乎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娘说这是最后一次跟他要银子,就当是大房给她的养老钱,日后她跟老二去了任上,天高水长的,就是想跟他要银子,那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要他这次痛快一点,一次性把养老钱给付清,否则的话,她就吊死在大房家的大门口。 只是,他这样发疯般的找女儿的银子,像话么?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么?没错,女儿的银子,有些也是他挣的。然而,跟墨香斋的订单,是在女儿的努力下签下的。好些箱子、篮子等的样式,也是女儿想出来的,如果不是女儿,单单靠编织的话,他一年能挣个五两银子,就算很不错了! 再说了,他挣的银子,虽然大部分都上交给了女儿保管。然而,家里的生活费,各种人情往来的费用,向东向西念书游历的费用,请汪师傅的费用,还有置办田地的费用等等,七年下来,那可是一笔极其惊人的数目! 单单靠他自己,家里应该还在住茅草屋吧?! 所以,对于女儿强硬的要当家作主的做法,他半点意见也没有。这个家,就是女儿一手建起来的;这个家,就是女儿在支撑的。女儿当家管银钱,那是顺理成章的,没有啥不合适的地方。 如果,如果孩子的奶奶不那么贪心,不那么不可理喻的话,不时不时的逼他给“孝敬银子”的话,其实女儿当家,他还是求之不得的呢! 然而,就目前来说,女儿当家,可把他给害苦了! 话说,如果是他掌管家里的银钱的话,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用那三千两封住孩子奶奶那咒骂不断的口,让她停止“一路二闹三上吊”的吓人戏码。 哎呦喂,老天爷啊,求求你了,帮一把我吧!老母亲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摆好了上吊的架势,谁劝也不肯离开。老族长跟里正,甚至都说出了“再闹下去,就以族里的名义,将你休掉”这话的狠话,然而她依然半点都不让步,仿佛跟没有听到似的。 饶守勤一想起老*娘把头伸进绳套的场景,就觉得头疼欲裂,心似乎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他使劲的跺了跺脚,就扛着锄头,打算去忍冬山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刘香椿回来了!她这么快回来,还得归功于程氏,是程氏特意去谭家找她,告诉她大丫的爹不对劲,她这才赶紧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火烧火燎的回来了! 然而,一进家门,就看到满地的狼藉,心里的火顿时就“突突”的,一直从脚底窜到了头顶! 第117章 失算了 “饶守勤,你到底是想要干啥?!莫非,不想过了,想要和离还是休妻?!反*了天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是想要造*fan啊?!”在回来的路上,她也听到了潘氏用上吊来威胁饶守勤的事情,不用多想,这家伙指定是在找大丫保管的银钱。 饶守勤被吓得不轻,糟糕了,被娘子给抓了个正着!这下,该如何是好啊?毕竟,偷家里的银钱,也是很让人不齿的!更何况,他要钱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又把家里搞得面目全非,这怎么说都有点不像话。 刘香椿当即大闹了一场,立马就收拾了行装,离家出走了。去向,不明。不过,第二天午饭时分,桃花谷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这表示,有客人来了! 原来,是田大婶和田大叔,带着刘香椿来了。 在关隘修建好的第二天,水生就下了一趟山,特意请田大叔上山做客。这主要是为了把关隘隐秘处铃铛的拉绳所在地方,亲自指给田大叔看。不然的话,日后这山下有人找水生,都找不到进入桃花谷的门路。 这不,刘香椿这次来,这就用上了! 田大叔去过山前村两次,刘香椿也认识他,也知道他跟水生关系很好,亲如兄弟。又听云雾提起过,上山不容易,没有人带着去,根本找不到水生的家。所以,她到了山脚下,就先去了一趟田大叔家里,请他帮忙带个路。 “娘,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大丫见到刘香椿,顿时大惊失色,看娘那满脸伤心的样子,家里必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搞不好,娘还是离家出走的! 自打离开山前村,刘香椿就一直忍着,女儿这么一问,她的眼泪顿时就跟开了闸一样,奔涌而出。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哭得稀里哗啦,怎么也无法抑制。看上去,那叫一个伤心绝望,见者不忍。 作为女儿,大丫的心里更是酸酸的,着急得不得了。连忙把她扶坐在椅子上,二丫很有眼色的去倒了一杯凉白开过来,刘香椿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这才又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湿毛巾,擦干眼泪,稍微平静了一下,就红着眼睛对女儿诉说:“月儿啊,你爹爹疯了,他拿了把锄头,把家里挖得到处都坑坑洼洼的。” “为啥啊?”二丫忍不住惊呼了起来,爹爹这个样子,可不跟疯了一般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也难怪娘这么难过了,小姑娘顿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还不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奶奶,你二叔写信给她,让她跟你爹要三千两的银子,说是拿去活动活动,想要谋一个县令的官职......”刘香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起因,毫不保留的讲述了出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几乎都惊呆了。 什么?那老婆子竟然以死相逼?要不要这么过分,这么糊涂啊?! 二丫冷哼:“奶奶真是老糊涂了,二叔接她去任上,前提是她得帮二叔从爹的口袋里骗到三千两的银子。否则的话,二叔一家是不会接奶奶过去一起生活的,这就是说,二叔一家对***情义,那是虚假的,是用银子堆砌起来的!我敢打赌,二叔一家奶奶即便把奶奶接过去了,也不会好好待奶奶!” 山茶接过话茬:“可不是么?在山前村,二婶和牡丹就对奶奶就很不好,一点也不把奶奶放在眼里。这去了二叔的任上,还能好么?只要是个傻子,都会知道,奶奶想要享二叔的福,那是白日做梦!” “正是这个理,成了官太太的白氏,必定更加的嚣张。在她的眼里,或许奶奶就是一个累赘,一个包袱,一个被她骗得团团转的愚昧的村妇。我有理由相信,即便奶奶帮二叔弄到了三千两的银子,白氏也未必会把奶奶接过二叔的任上!”大丫很冷静的分析道。 刘香椿被女儿的话吓了一大跳:“不会吧?你奶奶可是说了,这三千两银子,就当是你爹一次性买断她的养老费!从今往后,她就跟着老二家的去任上,山高水远的,她也不方便跟你爹要银子了!所以,这一次她才敢如此理直气壮的上吊威胁,连村里人也不好过于责难她。 你爹估计也是想到这一点,心想干脆就答应她,给她三千两银子,就当是一了百了!如果银子给了她,那饶老二却不接她跟你爷爷走,那算怎么回事?日后,你爷爷奶奶还不是得赖着你爹跟你五叔?那个饶老三跟老四,根本就指望不上! 不行!这怎么行?三千两银子啊,这可不是三十两、三百两,天上也不会下银子,哪里能这么轻易给了饶老二?三千两的银子,留着给你爷爷奶奶用的话,如果只是在山前村过日子的话,无论怎么话,天天吃肉,下辈子也都用不完!” 大丫深以为然,点点头:“没错,娘说得很对,这银子绝对不能让饶老二得了去!爹是爷爷***儿子,还是长子,爹给爷爷奶奶养老,那是再应该不过的。三千两的养老费虽然多了一点,但是如果每一个铜板都花在了老人家的身上,我也就咬牙给了!然而,如果是给饶老二拿去活动官位,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大丫爱银子,但是也奉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对于那些不惜践踏亲人谋取不义之财的人,她非常看不起的。同样的,她也算出手很大方的人,家里人吃的喝的,那都是挑好的。倒不是追求贵的东西,而是食物必须好的,坏了一点点的水果和青菜,她都不会选择。 至于穿的用的东西,则以舒适为主,讲究舒适简单,雅致大方。就说布料吧,不追求什么品牌效应,那什么绫罗绸缎,她并不稀罕。倒是对细棉布情有独钟。不是她不舍得花银子,而是她讲究每一个铜板,都要用在刀刃上。 该节约的一个铜板也不要浪费,该舍得的,一掷千金她也毫不吝啬。就比如,大哥和向西他们去游历,她一出手,就给了大哥三千两的银子。其余的人,也每个人都给了一百两以上,以备不时之需。 言归正传,现在来说饶老二的事情,大丫的态度无比的坚决。她环顾四周,毫不掩饰的表明自己的态度:“给饶老二一家花半个铜板,我都觉得心疼,觉得是大大的奢侈和浪费,是败家的行为!给奶奶三千两,让她白送给饶老二,这是万万要不得的!” 听女儿这么说,刘香椿的心里这才好过了一点。不过,她也觉得困惑的是,大丫把银子给放哪里去了?这样想着,忍不住就当众问了出来:“大丫啊,你把银子放在哪里了?依俺看 ,不是很安全啊,照你爹那个疯狂的找法,指不定明天就可以把银子找出来!就在我走之前,他似乎还扛着锄头,去忍冬山上挖你藏银子的坛子呢!” 刘香椿也觉得,女儿应该是把银子藏在忍冬山了。 “哈哈哈!”大丫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就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安慰:“娘,您就放心好了,我把银子藏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嗯,这么说吧,就算是土地公,也没法找到!怎么样,够安全了吧?” 事实上,她在来山上之前,就把所有的金银跟值钱的首饰,以及小摆件,都放在了空间里。这个空间可不是连那传说中的土地公,也是没有办法进去的!至于向东偷偷留下的那一千两银票,也早就被大丫给收进了空间,准备等大哥回来的时候,再放回那个地方去。 大哥向东藏银票的时候,很不巧的,正被大丫给发现了。那个时候,大丫正有事找大哥,就去了他的卧室找人。走到窗户跟前,没想到发现大哥正钻进chuang底下,应该是在藏什么宝贝。 想到大哥这一去,就要两年才会回来,送别大哥,大丫就将大哥藏的那一千两银子,还有大哥原本积攒的几十两的碎银子,全都取了出来,放进了空间里。 大丫不禁暗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然的话,大哥那一千两的银票,还有辛苦积攒的几十两银子,就要落入潘氏的手中了!唉,好险啊!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眼下来说,她手头的银子,最多也不超过两千两!加上大哥那一千两,也就勉强可以筹够三千两! 大丫看着娘,肃然道:“娘,其实家里所有的银钱加起来,也没有两千两!所以,无论爹爹说什么,您都不要答应给奶奶银子!如今,家里除了田里的出产,以及养殖场的鸡鸭鹅猪和鱼,还有跟墨香斋的生意,已经没有其他什么进项了!” 大哥留下的那一千两银子,她自然没有说出来,还有迎客来的事情,也就只有大哥知道。小作坊,也早就在向西考上秀才之后,就停业了,不再做了!毕竟,在这个社会,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排在最末的。向西如果要走科举之路,家里人就不能经商,否则会影响他的仕途。 就说任渐离吧,他的父亲是三品京官,又是世家大族。按理说,他作为嫡子,是不能够经商的。只不过,他是个特例,是属于被放逐的子弟。而集萃楼明面上的大东家,也不是任府的主子,而是任渐离父亲的某个心腹手下。 听了女儿的话,刘香椿不禁大吃一惊:“什么?还没有两千两银子?哎呦,你这丫头啊,既然这样,做什么舍得花三千多两银子,让你大哥他们去游历啊?存起来多好,你们兄妹四人都还没有定亲呢,日后你大哥和向西娶妻的聘礼,还有你跟二丫的嫁妆,都还没有着落呢!” 大丫不以为然的笑道:“娘啊,您担心什么啊?大哥也才十七岁,二丫不过才十一岁,不用着急,我们还小得很呢!尤其是向西,等他中了进士,再考虑定亲不迟!我呢,是一定要满了十八岁,才会成亲的!至于嫁妆,有个二三百两银子,就可以了!” “唉,你这孩子,这么不知道害羞。家里的银子,大部分都是你挣的,二三百两银子的嫁妆,娘怎么拿得出手?”刘香椿看着自己懂事的女儿,*溺的笑了。 二丫就插嘴道:“娘啊,大姐说得很对,那银子是不能给奶奶了!不是说银子不多,就算家里有好几万两银子,也没有这个道理拿给奶奶,然后让饶老二家的白白的占了便宜!” “就是这个理,如果我们家的银子多得很,饶老二自己跟爹爹借的话,还可以考虑一下借给他!但是,利用老人来威逼,那我是一个铜板也不会给的!”大丫的目光远远的落在那苍翠的山林里,一字一顿,态度无比的坚决。 “好,娘知道了,无论你爹爹说破天,娘也绝对不会妥协!”刘香椿很认真的跟女儿保证,大不了,就跟饶守勤那个愚忠的男人和离算了!不!哪怕他要休妻,她也绝对不会妥协! 此时此刻的她,是那么的正义凌然,好一副慈母的光辉形象。她俨然忘了,就在不久以前,她偷偷的把向东的书信给了任渐离,罔顾长子向东的意愿,一心想要促成任渐离跟大丫。 这一切,大丫自然毫不知情,否则的话,当会气得跳脚。不过,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的。在未来的某个时点里,她终于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很长的一段时日里,她跟便宜娘渐行渐远。 虽然,还没有到离心离德的地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便宜娘的行为,将她伤得体无完肤。这种心灵上的伤害,直到很多年以后,才渐渐愈合,并重新接纳了这个让她爱恨交加的母亲。 刘香椿在山里住了下来,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不想呆着发霉,听说水生打算打土砖盖烤房,就自告奋勇的领着几个半大的孩子打土砖。说到打土砖,她可是把好手,打得又快又好。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土砖的数量就超过了三千块。 她在桃花谷过得很逍遥,山前村的家里,饶守勤都快要急疯了!侄女儿要成亲了,老太太逼债,妻子又失踪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糟心事? 这一天,是香草出嫁的日子,焦头烂额的饶守勤的手头只有八两银子,又没有那个脸面去跟别人借。没有办法,就只好就这几两银子,置办了几样礼物。 香草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回大丫、二丫跟山茶,就连大伯母,也不见踪影。好不容易,她请来送嫁的一个姐妹进来跟她说:“香草,听说你大伯来,是来送添妆的!俺远远的看了一下,是一个贴了红纸的大箱子,那箱子看上去很讲究,里面的礼物应该值不少银钱吧?” “那是当然,我大伯家可是有钱人家,一家人对俺们家都很好!特别是大伯,对俺们兄妹几个,都跟对自己的儿女一样!”香草有点洋洋自得,心想虽然大丫那死丫头没有回来,不过大伯总算没有让自己失望。 她可是早就听说了,大伯和大伯母给她的添妆,早几个月前就准备好。据说都是些值钱的好东西,据无意中看到过的人说,起码也值个五十两银子。而大丫也早就跟她说过,等她出嫁的时候,会送给她两整套样式新颖的头面首饰,一套是金的,一套是玉的,并一笔数目不小的压箱银子。 嘿嘿,大丫,你这个死丫头。哼,其实你不回来,也算不了什么。只要我有了这些陪嫁的东西和银子,马家的人也是要高看我一眼的,就走着瞧吧,等我在马家站稳了脚跟,再来跟你算账!真是岂有此理,十多年的好姐妹出嫁,竟然都不回来送嫁!今日所受的耻辱,我一定不会忘记,来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加倍还给你! 香草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说着,面上却一副雀跃的神情,对送嫁的姐妹小声道:“要不,你帮我去看看?我想早一点知道,我大伯家都送了什么给我?你们不知道吧?大丫虽然有事不能回来,但是早在半年以前,她就准备好了给我的添妆!” “行,那俺就去看看,也好饱一饱眼福!”送嫁姐妹很乐意跑这一趟,大丫家是如何从一贫如洗,到过上有吃有喝的好日子,这十里八乡的人,有几个是不知道的?虽然这家人看似不像多有钱的人,但是也有人说,其实人家很有钱,就是不爱张扬而已。 谁料,香草等了一盏茶不到,那姐妹就回来了。 “咋样?有啥好东西?是不是有两套很值钱的漂亮的头面首饰?”香草的心情很迫切,急于知道,大丫到底送了多好的东西给她。今天晚上,她到了马跃家的时候,可是指望大丫答应给的首饰,给她撑面门呢!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你说的金子和玉石做的头面首饰,俺连影子都没有看到!你大伯给的礼物,也普通得很,最多值个十来两的银子。对了,也就那口樟木箱子好一点,据说还是你大伯去大丫房里拿的呢!” 送嫁姐妹嘲讽的笑道,满脸的不屑和轻视。 哼!原来还以为,香草跟大丫的关系很好,她这才答应来送嫁的。早知如此,她就不会来,瞧瞧那寒酸的嫁妆,她送嫁过去,也会被人给看轻的! 第118章 逆转 饶守勤送来的添妆,也让饶守拙非常的意外。 这,这该不会搞错了吧?这所有的东西,也就那个樟木箱子值钱一点,拿去变卖的话,应该能卖个三十两银子。只不过,这樟木箱子,应该就是大丫用惯了的那一个。而大哥家原本答应给香草的添妆,一样都没有影子,应该是生气不给了。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给大哥脸色看。大嫂离家出走了,而且还是因为大哥被娘“逼债”的缘故,掌管银钱的大丫也因为生香草的气,没有回来。不但如此,就连自己的小女儿山茶,也拒绝回来给自己嫡亲的姐姐送嫁。 说起来,大哥就送这么一点东西,他也没有责怪和埋怨的余地。这七年以来,他和大哥一起,跟着孩子们读书识字。渐渐的,开阔了眼界,明白了好多原本压根就不懂的道理。读书明理,他早已不是那个容易冲动的莽夫,原本就很质朴憨厚的他,哪里会不明事理,对大哥心生埋怨呢? 更何况,这一次是香草伤人太深,做事太过分,甚至连一点余地都不留。这样的她,又如何能让人真心去疼惜?大哥家的银子,也是血汗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么辛苦得来的银钱,自然得花在值得疼爱的人身上,过去之所以主动说要给香草丰厚的嫁妆,那也是因为那个时候的香草,让大哥一家觉得值得疼爱。 饶守拙没有多想,也没有怨恨大哥。然而,饶守勤这个做大哥的,却满心的愧疚。无论香草此人如何,也无论他自己有多少难处,都不该这样打五弟的脸面。 “五弟,是大哥没用,大哥手头就只有八两银子。以前给香草准备的那些嫁妆,不是被大丫给收了起来,就是被你大嫂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你放心,日后等大哥有了银钱,一定会补一份礼给香草!” 他使劲的搓着双手,低着头,满脸羞愧的道。连看自家弟弟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唉,大哥啊,俺知道你的难处。而且,是香草做错在先,是她太过分了!别说大嫂和大丫生气,你看看这村里的人,有几个是真心上门来恭贺的?那些原本跟香草关系很好的姑娘和小媳妇,也都没见几个上门,来的那几个送嫁的姐妹,也只有一个是对香草有几分真心的!” 饶守拙见自家大哥这个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香草大错特错,这才不招人待见。然而,到了大哥这里,他竟然把自己弄得跟个罪*人一样。事实上,他送来的这些嫁妆,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一份大礼了,很少有人家愿意送侄女儿这么厚的礼物。只不过,跟他以前许诺的那些相比,要薄许多就是了。 “五弟,啥都别说了,大哥就是个没用的。老娘逼债,婆娘跑了,女儿又不要俺了。日后,两个儿子回来了,也不知道认不认俺了。”饶守勤无精打采,满脸的失落,几天前还满面春风的他,仿佛一下就老了十岁似的。 “大哥,千万你要想开点,大嫂只不过一时赌气,或许是去了哪个亲戚家散心,过几天就会回来的。向东向西和大丫二丫,都是再好不过的好孩子,你可不要多想。说起来,五弟才真的可怜,怎么就生出香草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来呢?” 看着这样的大哥,饶守拙的心里酸酸的,想起女儿香草带给他的耻辱,他忽然很想要大哭一场。自从香草抢夺了谷雨的未婚夫的消息被村里人知道后,他在村里就备受非议,连头都抬不起来。几十年的好名声,就这样毁于一旦,而且日后也难以再修复了。 更何况,被抢夺了未婚夫的那个人,又是大嫂的侄女儿。这让他心里的负担愈发的沉重,好好的,就因为女儿的不懂事不知廉耻,谭家多好的一户人家,日后都没脸再来往了! 当晚,香草在马跃的家里,受到了极度的冷遇。可以说,除了马跃因为顾忌任渐离,而不敢明晃晃的给她脸色之外,马家上上下下,从主人到扫地的下人,都对她不假辞色。 香草的嫁妆很薄,远没有她之前说的那样丰厚,这让马跃觉得受到了欺骗。这男人大多数是很自我为中心的,香草先是下药设计他,后来又在几次的见面中,大吹特吹她将会有多么丰厚的嫁妆。这让马跃觉得男人的自尊心被狠狠的挑战了,不信任的种子,就这样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新*婚*之夜,马跃一点也不温柔,发*泄一般狠狠的折腾了她好几次。第二天一早,她都起不来chuang,等着敬茶的马家的长辈越发的不高兴了! 当她姗姗来迟,等候在厅堂里的人脸色都很难看,马跃的母亲冷哼一声,当即发难:“哼!还真当自己是马家的大少奶奶啊?没有一点规矩,这才嫁过来第一天,就这么慢待婆家的人!而且,新*婚*之夜,竟然没有落*红!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也好意思摆谱,可真是世风日下啊!” 香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反击,却被丈夫用眼神制止了。她不甘心的撇撇嘴,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原本还打算要好好的讨好一下马家的人。这下子,也懒得跟他们啰嗦了,干脆一言不发,只当自己是背景板。 马家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都在看她的热闹。甚至还有那么几个人,居然还看得非常兴奋,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的话,恐怕就要落井下石了。 香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了一下马跃,发现他居然很冷静,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好像挨骂的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前对她的种种柔情蜜意,仿佛只是一场可笑的梦而已! 又想起昨天晚上,他丝毫也不温柔的样子,让她觉得那是在受罪。比照现在这一家人的嘴脸,她的心就忍不住一直一直的往下沉,悔恨顿生。 想一想方锵那儒雅温和的脸庞,想一想伤心难过的爹娘,还有连她出嫁都不肯露面的大丫、二丫和山茶,还有村里人那嘲讽的目光,以及被她在背后插了一刀的谷雨,她的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又跟长了草似的,非常不是滋味。 为了一个马跃,她是不是失去了太多?! 没错,为了一个马跃,她出卖了自己的良心,甚至抛弃了尊严,放下了女子该有的矜持。就为了眼前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在这个刹那,她心里的悔恨就跟那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袖手旁观的马跃,喋喋不休的婆婆,冷漠的公公,带着各自嘲讽表情的其他人,忽然都让她觉得真是厌恶极了!她跪倒在地上,将茶杯高举过头顶,拼命忍住心里那股一直一直往上涌的厌恶,忍气吞声的道:“婆婆,请喝茶!” 然而,等了半天,那骂声依然不绝于耳,手中那滚烫的茶盏,并没有人接过去。顿时,心里就有一股邪火,在熊熊的燃烧。刚才,她发现那茶盏那么的烫,就知道必然是有人想要给她好看。 原本,还担心这茶水会烫着婆婆,还想着要提醒一下,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想喝她敬的茶。这种节奏,看来是想要把她的手给烫伤啊,并借机陷害她,想要给她下马威啊!指不定,准备这么烫的茶这么烫的茶水,也是婆婆暗地里支使的! 好吧,你是婆婆,我暂且忍了!就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下马跃,不料,正跟他那带着嘲讽也带着厌恶的目光遇了个正着。 马跃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变了脸色,对她讨好的笑了笑。我的天哪,这可是少东家要罩住的人,可不能让她恨上自己啊!再说了,她的落红咋回事,他比谁都要清楚。说起来,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啊! 唉,刚才,真不该任由娘辱骂她,也不该厌恶的看着她。这下,该如何是好啊?据说,她那个堂妹那个大丫,可是超级护短的。说必定过几日,等大丫的气消了,就会来给她撑腰! 这么一想,他又猛然想起了少东家的话,不禁就冷汗淋漓。千不该,万不该啊,既然当初都忍下了那口恶气,人都娶进门来了,是不是该对她稍微好一点点? 这么一想,就又对着香草,讨好的笑了笑。 只是,这笑在香草看来,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做作,那么的勉强!之前,他看着她的厌恶嘲讽的目光,依然清晰的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怎么也无法漠视,无法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七年以来,跟大丫不说朝夕相处,那也是亲密无间。大丫对她和各位兄弟姐妹的循循善导,言传身教,并不是没有成效。相反,大丫说的“女子也是人,也有人格和尊严”等等,她其实还是很认同的。 换言之,跟着大丫一起长大的香草,岂是那么好欺负,那么好糊弄的?!老虎不发威,你们是不是就把我饶香草当病猫啊?岂有此理,既然你们都这么不要脸,那么我也就无需再顾忌了! 这么一想,香草心里的怒火和屈辱,早已忍无可忍,也就无需再忍了!当即麻利的站了起来,高高的举起茶盏,使劲的往地下一摔,“噼啪”一声巨响,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马夫人那喋喋不休的怒骂羞辱,顿时戛然而止。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又张口就骂:“你这个败家*娘*们,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别提我娘,你才是没有教养的东西,我娘温柔善良,勤快正直,你连给我娘提鞋都不配!这一大早,就对着新婚的儿媳妇骂骂咧咧,极尽侮辱之能事,还得意洋洋的说什么自己是官家夫人!我呸,瞧你这个样子,比山前村最厉害最被人看不起的泼妇,还要强*上好几分!” 香草无视马跃频频看来的目光,整容反击了回去,毫不留情。马跃那目光,既带着哀求,又带着警告,让她对他的厌恶更甚。 什么人嘛?就这样的人,她当初真是害了眼了,竟然会看上!如今,我就是要拆你的台,就是要下你的面子!大丫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别人辱没于我,我亦加倍还回去! 既然你先毫无顾忌的折辱我,任由你的家人对我辱骂嘲讽,压根就不把我当妻子看待。那么,就休怪我无情了!从今往后,我不把你马家搅得天翻地覆,就对不起我为了跟你在一起,而失去的亲情、友情,还有那十多年以来,在世人眼中的好姑娘的名声! 听了她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再次惊呆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jian*人,我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才娶了你这样的媳妇!”马大人依然老神在在的,稳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秉承着“君子不动口也不动手”的原则,打打骂骂这样的重责大任,依然由马夫人(马跃的母亲)去执行。 马跃的父亲,前面称为马大爷的人,此人是县衙的主簿,百姓们都称他一声大人。马家上下,所有的下人,也都称之为大人。按理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簿,大人的称呼,实在有点好笑。 不过,在这个乡下儿媳的面前,马大人的腰挺得很直很直。坐在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俯看着马家新娶进门来的这个他很看不上眼的儿媳,他俨然有种在公堂上审问犯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他冷眼旁观着,静待事情的发展,希望老妻可以将这个没有教养的儿媳妇,给彻底的震慑住。日后,让饶家的人甘于被马家给驱使,只要拿下了香草,日后迟早也可以拿下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兄弟姐妹,甚至是她的堂妹大丫一家! 只要拿下了饶家的人,那么儿子马跃在集萃楼的位置,就会稳稳当当的。甚至,县城里集萃楼大掌柜的位置,跃儿也不是没有可能坐上!还有啊,香草的弟弟云山,堂弟向西,那可是天生读书的料,日后前景无可限量。拿下了饶家的人,就等于掌握了两大笔的财富,对于日渐落败的马家来说,那可是好处多多。 马夫人喋喋不休的怒骂,马大人在做着白日梦,冷不防的,一个茶盏飞了过来,砸在了马大人的面前,打碎了他的白日梦。 砸茶盏的人,自然还是香草。心里愤怒又深觉羞辱的香草,耳闻眼见这不停歇的辱骂和轻蔑,最终斩断了最后一丝对马跃的旖念,展现出了她骨子里的强势跟不容侮辱。 “我,饶香草,是你们家亲自上门求娶的儿媳妇!也是你们家用八抬大轿,从饶家抬进马家的儿媳妇!然而,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做了什么?!我告诉你,饶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咱们走着瞧!” 香草雌威大发,说完就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抬脚迈步,就去了新房。飞快的将自己的嫁妆里的金银细软收拾了一个包袱,又将自己当季的衣服收拾了一个包袱,就将两个包袱往肩膀上一挂,步履生风的出了马家。 “不好了大人、夫人,少奶奶收拾了包袱,要离开马家!”下人惊慌失措的禀报,让厅堂里那些发呆的马家的主人,终于回过神来。 “快快拦住她,千万别让她给走了!”马跃首先回过神来,当即吓得心惊肉跳,连忙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就往外飞奔而去,因为过于着急,在门口跟另外一个来报信的美貌丫鬟撞在了一起。 “哎呦喂,你个该死的奴婢,这是不想活了?!”马跃的脑门被撞了一个大包,疼得他呲牙咧嘴,不禁又气又急,就狠狠的踢了那丫鬟一脚:“滚开,没用的东西,马家养你们还有什么用!再有下次,就远远的发卖去做苦力!” 美貌丫鬟正是他的通房丫鬟,只不过两人是偷偷摸摸的,除了马夫人跟他的两个心腹手下之外,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见他这么无情,美人的心都碎了一地。 此时此刻,马跃心急如焚,压根就没有看清楚到底跟谁撞在了一起。踢完一脚,这次看清楚,挨踢的人到底是谁。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安慰,飞奔而去。 马夫人刚好追了出来,见状连忙问道:“玛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急成这个样子?” 玛瑙忍住身体的疼痛,连忙爬了起来,恭敬的回禀:“回夫人的话,少奶奶把大人最喜欢的那盆花给打碎了!” “什么?是那盆十八学士么?!”马大人又惊又怒的声音,充斥在众人的耳中,吓得玛瑙全身发抖。她颤抖着声音:“是的,大人,正是那盆十八学士。” “不要脸的jian人!”一个早上,都维持着端方威严样子的马大人,一下就破功了。因为发怒,脸上的表情甚是狰狞,就连马夫人看了,心也不禁狠狠的抽了一下。 哎呦俺滴娘嘞,好难看,也好可怕啊! 香草从新房到前院大门,一路上横扫千军,并趁机砸坏了东西。早就听马跃说过,马大人酷爱茶花,所到之处,但凡见到茶花,她都必然要横扫一番。有意无意的,马大人最喜欢的那盆十八学士,就这样被她给毁了。 她是个有武功的人,虽然学艺不是很精,连个高手都算不上。不过,这马府里的护院跟她相比,依然一点也不够看。十来个护院一起上,她也只对了十来招,就把那十人全都给放倒了!其余的家丁、丫鬟和婆子见了,哪里还敢不要命的跟她对打? 香草冷哼一声:“转告你家主子,本姑娘不伺候了,这马府的大门,本姑娘不稀罕进了!”说完,竟然一个纵身,就飞跃了一人半高的围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马跃恰好赶来,正目睹了她飞跃围墙的动作,当即就看呆了。哇,好美的姿态啊,看上去就跟那女侠似的,有有点下凡仙女的味道。 饶家的姑娘,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就在这个瞬间,渣男马跃的整颗心,忽然就落在了香草的身上。仿佛之前他对她的冷漠和轻视,都是那梦中的作为,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不!应该说,他之前是中邪了,所以才会不心疼她,才会任由家人辱骂她,给她大大的没脸!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香草离去的方向,仿佛失了魂魄的。 马夫人赶了过来,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当即就破口大骂:“jian人,你竟然敢破门而出,今后再敢踏进马府半步,老娘一定打断你的狗腿!” 听到娘的骂声,马跃猛然回魂,张口就是埋怨和愤怒:“娘,你能不能消停一点?整天都不修口德,香草可是娘新婚的儿媳妇,亏你也能骂得出口?我告诉你,香草一天不回来,我也一天不回家!” “啥?你说啥?!”马夫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说,你日后能不能对香草好一点,如果她不回来的话,我也绝不回家!你看着办,是过嘴瘾重要,还是我这个儿子重要!”马跃使劲的一跺脚,又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踏出了大门,找自己的媳妇去了。 香草对县城不是很熟,马府又在东城,她以前压根就没有来过这一片地方。站在十字路口,她皱眉想了想,正打算找一个面相相对和善的人问一下路。就在这个时候,马跃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高兴的喊道:“媳妇,我终于找到你了!” 香草很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找我干啥?回去吧,是和离还是休妻,你看着办,我懒得跟你拉拉扯扯!” 马跃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当即吓得差点就给她跪下了,连忙上前紧紧的拉住她的胳膊,放低姿态哀求道:“媳妇,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舍得跟你和离,休妻就更加不会了!我跟你保证,如果我对你有二心,如果我辜负你,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哟!发毒誓了?这表示,你对我有情?看不出来啊,刚才在你家里,你娘那样辱骂我,你可是一声不吭的哟!就那样,也是对我有情义?我呸,我虽然来自乡下地方,却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别把我当三岁小孩!” 香草冷冰冰的回道,离开马跃的决心,却没有了刚才那么坚决。说起来,刚才冲出马家,其实也是她一时的冲动。都成亲了,又狠狠的伤害了爹娘,还有那些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大丫,恐怕都恨死她了,再也不想跟她说话了吧? 娘家,是回不去了,身上又没有多少银钱,把所有的首饰都当了,也不会超过二十两。没有办法,再新的首饰,拿去当铺也值不了几个钱。她过去积攒的私房钱,也就十多两,没有多少。三十两银子,在这城里连个一进的小院,恐怕都买不到。找任渐离帮忙?还是算了吧,她如今连娘家都回不去了,大丫也都不理睬她了,任渐离还会搭理她么? 日后,她要靠什么生活下去呢?一时之间,心里不禁很是茫然,仿佛看不到前路。绝望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的心。 唉,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弃妇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马跃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不说话了,还以为她这是心软了,连忙讨好的笑道:“香草,你不喜欢我娘,没有关系,你跟我去芦花镇生活。我在芦花镇有一套二进的宅子,就你我二人住,宽敞得很!镇上离山前村也近,日后你想要回娘家,也方便得很!你家里人得了空,也可以时不时的到镇上小住几日,我让人特意收拾两间专用的客房出来,好不好嘛?” 哦?对我这么好啊?真是奇了怪了,莫非这小子中邪了不成?她的心里早就点头了,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冷淡淡的道:“也罢,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就暂且给你一个机会看看!去芦花镇,现在就走吧!这县城和马府,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不!应该这么说,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的回来的!到时候,就算是马夫人用八抬大轿来请,我也绝对不会踏进马府半步! 等马夫人带人找了过来,二人早已坐上了去往芦花镇的马车,出了县城的大门,绝尘而去。 “主子,那个香草跟马跃,离开了县城,马车往芦花镇的方向而去!而且,看样子那个马跃,似乎是彻底被香草给迷住了。为了她,一向孝顺的他,都对他的母亲放狠话了!”县城的某个别院里,一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侍卫,跟他的主子禀报。 此时,距离香草和马跃乘坐的马车离开城门,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 第119章 捉弄 听了心腹手下的禀报,任渐离不禁勾勾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哟!真是看不出来啊,饶香草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可惜了,她眼光不够好,竟然丢了西瓜捡芝麻!方锵方秀才,可比这马跃好太多了!” 这香草跟大丫相比,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他的大丫,可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聪慧、善良、果敢、坚韧,眼光独到,是商界奇才,也是广*闻博见的才女!最重要的是,心思够纯净,对她自己认定的亲人和朋友,那是侠肝义胆,绝不会做出什么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想起日渐清丽可爱的大丫,他的心里不禁一片柔情,数月不见,忽然非常的牵挂。这种牵挂,是他对别的女子,从来就不曾有过的。哪怕是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子,那个他曾经以为会娶她为妻的女子,他也从来就没有这么想念过。 或者,这就是爱吧?这份爱,虽然掺杂了算计,然而不可否认,他确实非常喜欢大丫。每次跟她在一起,都觉得非常舒心,非常愉悦。 月牙儿,你想我么?我好想你,为啥你要躲在深山,这么久都不来见我呢? 那个叫水生的家里,他找了好几次,竟然都找不到。他甚至还让香草亲自带过一次路,但是找了好久,依然无功而返。就仿佛,那是什么神仙秘境一般,令人无比的疑惑。否则的话,他早就把大丫强行带回来了,大丫不回来,见不到大丫,他就不好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下一步的计划不实施,他就不能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娶她为妻! 扎她十六岁那年,他娶她为妻,是他最后的底线。超过这个时点,他和她之间就会有许多变数,或许这辈子就要跟她失之交臂。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必须加快进度,早日达成心愿。 第二天,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午饭过后,马跃问香草:“明天回门,你想要准备一些什么礼物?午睡过后,我就陪你上街去买?想要买什么都行,只要你喜欢。” 香草白了他一眼,打开他乱摸的手:“真的买什么都行?”哼!她算是看清楚了,男人的话,可信么?记得大丫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男人如果信得过,母猪都会上树! 记得那个时候,大丫也不过才十来岁,她把这句话说得老气横秋,把她给逗得哈哈大笑。并且,她并不以为然,觉得大丫太偏激了。那个时候啊,她是这样想的,如果男人信不过的话,那女人哪里有活路?听好些妇人都,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有了男人,女人才会幸福快乐。 在家里,爹爹可不就是娘的天么?娘的喜怒哀乐,都是围绕着爹转的,而且爹对娘也是很心疼,很关心,很爱护,就跟那高远的天空一般,让娘的心很踏实。 只不过,经历了新*婚*之夜,还有敬茶的风波,她仿佛一下就成长了!男人啊,确实信不过!虽然事情的发张变化,有了惊人的逆转,马跃忽然对她好的不得了,仿佛是浪子回头一般。 然而,她才不会真的傻傻的认为,这个男人这样对待自己,单纯的就是深深的爱她,非常非常喜欢她,十分的舍不得她。这其中,应该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缘故吧? 马跃不知道,在她的心里,宛若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复杂极了。他深情的凝视着她那美丽的容颜,发觉她的气质非常的优雅,让他怎么也看不够。嘿嘿,这个娘子,娶得不亏啊! 他深情的笑着,递过去一个钱袋:“这里是一千两的银票,我手头就剩下一千一百多两,我自己留下一百多两,这一千两就给你,家用并买礼物给岳父岳母还有各位长辈和兄弟姐妹!” “今天,你给了我这一千两银票,下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再给我家用?总不能这辈子,你就给我这一次家用吧?”香草好笑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揶揄了一句,话语里透着对他的不信任和试探。 马跃急得脸都红了,连忙分辨:“哪能这样呢?我这是告诉你,这银子就是我目前所有的积蓄了,如今成亲了,我就把积蓄都给你保管支配。我在集萃楼干活,每个月都有十五两的月钱呢,过几天就是发月钱的时候,等发了月钱,我自己留五两,其余十两就给你当家用!” “我不要!”香草猛然喊道,开甚么玩笑,十两银子,就想把我给打发了?当我是要饭的呢,这也太小瞧人了吧? 马跃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给你,你就收着,用不完就攒起来!日后,等你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等银子积攒够了,我们就换一所三进的大宅子,要有很大的后花园的那一种宅子!” 真是个二愣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非得人家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傻不傻啊?哼!什么书香世家的子弟,还不如我这个乡下妞呢! 她就白了他一眼,气势非常的嚣张:“要给,就给十三两!你自己留五两,到底想要干啥?养*外*室,还是去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又或者,留着银子纳*小*妾?五两银子,够小镇上一个五六口人的普通人家,过上三五个月了!” “啊?这样啊?”这样都有,只让他留二两银子,这怎么行啊?马跃愣了一下,当即就急得不得了,连忙据理力争:“不是,五两银子,其实不怎么经花。请人吃饭喝酒,没几次就会用完,甚至有的时候,请一次客五两就没了!” 香草冷哼一声,寸步不让:“请什么客啊?你可是集萃楼的二掌柜,又不用求人办事,请啥客啊?再说了,你都是堂堂集萃楼的二掌柜的,平日里,就没人给你一点赏钱什么的?有吧?那得有多少,恐怕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吧?得了,我也不眼馋你那一点赏钱,但是那十五两的月钱,你至少也得上交十三两!” 说完,两双一摊,一副“你不答应试试看”的架势。随后,一个妩媚动人的眼风,就已经完全俘虏了马跃。他傻愣了一下,甘拜下风,讨好的笑着应下:“好,我听你的就是了,就是日后有了赏钱,我也会上交大部分的!” “嗯,这还差不多,只要你对我一心一意,真心实意,日后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你对我一分的好,我必然加倍回报;如果你敢再对不起我,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我们饶家的姑娘,可不是好惹的,希望你切记!” 香草凛然说道,气势凌人,让马跃的心肝都不禁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他也很清楚,在新*婚*之夜,还有今天早上敬茶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和言行都甚是不妥。如今,她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岂有置喙的道理?自然是她说什么,只要还算合情合理,他就只有听从的份了。 唉,所以古语说得好啊,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不做则再好不过!可不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他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回想起来,他都觉得在她的跟前甚是没脸。 嗯,不是没有脸面,而是没脸见人,羞愧难当。虽然,当初是她设计了他,但是他也有错。就不该单独陪同喝酒吃饭,再怎么样, 也该找个一个大娘或者大婶相陪。所以说,这事情,还真不能跟娘说的那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香草的身上。 香草没有想到,马跃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觉悟。其实不难懂,能被苏掌柜看上,选拔为集萃楼芦花店二掌柜,此人也不至于很差。至少,人品还过得去,不会是那等真正的无耻之徒。 香草要感谢的,是苏掌柜那过人的眼光。否则的话,如果集萃楼芦花店的二掌柜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的话,她就只有哭的份了! 午休之后,马跃陪香草去街上大采购,买了一大堆的礼物。路过集萃楼,就进去歇脚,掌柜的跟伙计们都连声恭贺。 “谢谢掌柜的,这是我娘子自己亲自做的糖果,是绕家特有的糖果。今天特意带来,请大家吃喜糖,谢谢昨晚的赏光!”马跃自然高兴的应下,就将一个鼓鼓的小布袋放在了柜台上,笑嘻嘻的说道。 掌柜的就笑着道:“你这小子,春风得意啊,快带你娘子上二楼的竹轩歇一歇。饶姑娘来了,就挺喜欢去竹轩歇脚,在某个阶段,差不多都成了她专用的地方了!” “哦,还有这事?可是,为啥自打我来了这里上工,她好像只过三五次?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基本上都在二楼的厅堂里就坐。” 马跃好奇的道,他在集萃来上工也有快五年了,不过以前不在葫芦县。一开始只是个小伙计,后来因为表现很好,工作能力又强,被苏掌柜发掘,打算升为二掌柜。后来得知他的父亲是葫芦县的主簿,就把他调来芦花镇。他来芦花镇,也就七个月左右,对以前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原来,香草的妹妹大丫,竟然跟苏总管以及少东家,都有这么深的渊源啊!这么说,明天回门的礼物,还得再加厚至少三成?特别是给香草一家,还有大丫一家的礼物,可半点都不能马虎。不行,等一会回去的路上,还得去多宝阁再买几样讨喜的礼物。 多宝阁,其实也是任渐离的产业,知道的人极少。就是大丫,也是一无所知的。这家伙做事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有心的话,确实很难察觉。 掌柜的就笑道:“那是自然,苏总管去了县城的集萃楼,少东家只要是在葫芦县,也基本上都是在县城的集萃楼。饶姑娘来这里的次数,可不就少了么?苏掌柜跟少东家都不在这里,她来这里也就是吃个饭,吃饭了也就回家去了,要不要雅间其实也不打紧,二楼大厅的坏境也挺好的!” “嗯,这是自然,饶姑娘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马跃感概的道,说实话,很多时候,他其实挺佩服大丫那小姑娘的。除了佩服之外,他对大丫甚至还生过那么一点念头。 只是,他也知道,大丫不是他可以亵渎的,只可远看不可近亲。那个时候,他之所以下定决心求娶谷雨,除了真心的觉得谷雨姑娘确实很不错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看上了谷雨是大丫表姐的身份。 谁知道,阴差阳错,他竟然会被香草看上,导致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求娶香草,也不至于弄得大家现在这么的尴尬,白白的让大丫记恨香草。香草跟大家的关系不好,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二掌柜,少东家有事找你!”马跃正在心里感叹,走来一个伙计,把他叫进了后院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少东家跟苏掌柜竟然都在。 “少东家,请问您找小的有什么事情?”在任渐离的面前,马跃不自觉的,就有点胆怯。少东家看他的目光,实在是太锐利了,让他有种无所遁形,快要被看穿了的感觉。 任渐离看了他好一会儿,就在他后脊梁冒汗,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就听到少东家说:“是这样的,昨天你成亲,我也没有时间去参加婚礼。今天,就补上一份礼,这是二十两银子,就当是我的贺礼!” 昨天,苏掌柜代表集萃楼,去参加了马府的婚礼,也带去了一份以集萃楼的名义送的厚礼。当然了,苏掌柜自己,自然也送了一份贺礼。任渐离虽然也在县城,不过却没有去参加婚礼,只是派了武功高强的心腹手下,潜入马府打探情况。 马跃和香草两人,一个是集萃楼的二掌柜,一个是他的合作伙伴。无论哪一个,他都必须做到胸有成竹,不能出什么篓子。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但凡有一个脱离了掌控,对他来说都是个大麻烦。 马跃双手接过红包,恭敬行礼致谢:“谢谢少东家,小的感激不尽,日后少东家但凡有差遣,小的定会鞠躬尽瘁!” 任渐离淡淡一笑,优雅从容的道:“去吧,明天回门不用急着回来,新婚假期我给你添了两天,一共有五天。成亲的人了,要有责任心,有容人的气度和雅量。去了岳父岳母家里,不要摆二掌柜跟富家公子的谱,要跟岳父家的亲戚朋友搞好关系。免得有人说集萃楼的二掌柜如何如何,那样的话,就连我这个少东家,也是要没脸的!” 马跃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自然是点头不止。 任渐离又道:“去请你娘子进来,我想问一问饶姑娘的近况,她好久都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少东家!”马跃连忙应下,很快就把香草给带了进来。他知道,少东家口中的饶姑娘,除了是大丫之外,不作他想。 香草对着任渐离,盈盈下拜:“见过任公子。” “马娘子,请你过来,是想要问一问,你堂妹大丫现在怎么样?”任渐离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意。 马娘子?香草的心里不禁一阵恶寒,又猛然跳了一下。他这么问,到底是啥意思?猜不透,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据我所知,大丫如今还在山上,不过听说也快要回家了!” “哦,是这样啊?你这次回去,代我问声好,就说我有急事找她,请她方便的话,就去一趟县城的集萃楼。这段时间,我都会呆在葫芦县。如果你回去之后,她还没有下山回家,那你可不可以在家里多住几天,请你大哥去山上把她给叫回家里?” 任渐离说着,就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道:“你跟大丫关系那么好,我这么一点小要求,想必你一定可以办到吧?嗯,如果你肯答应的话,那我就做主,再多放马跃五天的假期,让他陪着你在娘家住多几天。” “谢谢少东家。”香草和马跃心里都一喜,异口同声的道。 任渐离的唇角高高扬了起来,优雅的喝了一口茶,话锋一转:“我想,你跟大丫一样,都是再孝顺不过的女子。嗯,马跃也是个吃苦耐劳的,如今你弟弟和向东向西都不在家,家里的肯定很缺人手。” “是的。”香草点头,被他这么一说,她就忍不住有点心疼爹娘了。那么多的田地,就大哥和爹娘在家,能忙得过来么?请人干活的话,大家都忙得很,有钱恐怕也不好请。 她的担心自然不是多余的,正苦于无法可想,任渐离就给她出了个主意:“如今,好像正是农忙的时候,你和马跃也正好可以帮一把你家里干点农活!大丫知道了,对你们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这么一来,所有的误会,应该都会渐渐消散,你们之间又可以回到从前,做一对可以互相依靠的好姐妹!” 香草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任公子这是暗示她,要跟大丫搞好关系。而且,还必须是真心实意,不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这个男人,这个世家公子,真是太腹黑了! 马跃一听,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哎呦俺的娘哟,这是要俺下地干活啊? 第120章 下跪 香草一点也不同情他,反而在心里幸灾乐祸。 干农活,她倒是无所谓,反正都干了十多年,早就得心应手了,也习惯得很,并不觉得是什么承受不了的苦和累。不过,马大少爷可就难说了,说不定啊,一天的农活下来,就要把他给累趴下。 出了集萃楼,上了马车,马跃就吩咐车夫:“掉回头,去多宝阁!” 香草好奇的问道:“刚才不是去过了么?怎么又去呢?” 马跃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道:“刚才是刚才,我突然想起来,回门的礼物,还是要买得再丰厚一点!毕竟,你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回门的日子,礼物丰厚一点,你脸上也好看一些!而且,礼多人不怪,买多一点礼物回去,分送给那些亲戚朋友,也好封住他们的嘴巴,你也可以少听一些不中听的话!” 一副很为她作想的样子,听得香草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他,都什么人啊,一点也不实诚。平生,最讨厌说谎的人,跟亲近之人说话,也带着面罩,实在让人没有办法喜欢和敬重。 唉,这个相公,她还是嫁错了!不过,事到如今,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这次回去,不如就借机好好的修理一下他,也让他知道,饶家的人确实是不好欺负的。最好是让他日后想起饶家,心里都会打颤,不敢轻易就看轻她。 还有啊,这次回去,一定要修复好跟大丫的关系。这,不是因为任渐离的原因,而是因为经历了那样糟糕的新*婚之夜,还有那么请屈辱的敬茶场景,她一下就成长了。之前,对大丫的那一点不满,跟马家的人给她的羞辱,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大丫,她相亲相爱,相依为命了整整七年的好姐妹。因为她违背了做人的原则,埋没了自己的良心,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大丫生气了,不想搭理她了,说好给她的添妆,也不给了! 之前,她有怨恨,觉得自己满腹的委屈,觉得大丫厚此薄彼,一心只偏向自己的表姐。然而,如今回想了一下,其实大丫的反应,是很正常的。这其实说明,大丫是真心的把她当好姐们,可是她的言行举止,让大丫伤心了、失望了,所以大丫很生气。 大丫,我的好妹妹,如果我改了,如果我r后不再做违背良知的事情,再也不背叛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那么,你能原谅我么?能给我一次机会么? 山前村。 今天,是大女儿回门的日子。可是,小女儿山茶,还有大丫二丫,依然没有回来。不但如此,大丫的娘,也没有回来。 程氏的心里,空落落的,满脸的忧愁。家里,一点喜气也没有,完全看不到刚摆完喜酒没两天的样子。隔壁的大哥家里,更是冷冷清清前的,原来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地面,还没有复原。看上去,让人的心里怪不好受。 饶守拙站在篱笆墙边,跟大哥隔着篱笆墙说话。 饶守勤扫了一眼弟弟家那冷清的样子,忍不住皱眉道:“五弟啊,这眼看新姑爷就要上门了,可是我看家里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哥,要啥动静啊?”饶守拙使劲的抽了一口烟,闷闷的答道,因为不熟练,被烟给狠狠的呛了一口,顿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饶守勤用力的挥赶了一下那腾腾的烟雾,埋怨的道:“五弟,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大丫说抽烟有害健康,你还是别再抽了!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跟大哥说,大哥就算没啥本事,好歹还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俺没事,啥事都没有,大哥不要担心。俺就是想到香草的事情,心里有点郁闷,想抽抽烟,看心能不能安静一点。”饶守拙平生第一次,对大哥没有说实话。 他心烦,自然有香草的原因,但是让他更加郁闷的,是因为大嫂离家出走了,至今也不知道去向。而他的那个好娘亲,依然见天的逼迫大哥,要大哥立刻拿出三千两银子来,否则就要去跳河了! 嗯,没错,上吊的戏码上演过了好几次,都没能如愿。这不,老太太又要死要活的,一天三五次的,要去跳河去。而且,还是要去深水潭跳河。 深水潭,其实就是村口那条大河的一个深水区,正是在拐弯处,岸边有一棵上百年的古树。那个地方不但水很深,而且有点古怪,但凡从那个地方掉下去的人,十有八*九,是不能生还的! 在大哥的面前,最好是一句也别提老*娘的事情。 七年过去了,大哥还是有点愚孝。老*娘要上吊要跳河,他已经够痛苦够自责了,如果他稍微提那么一两句,大哥指定要内疚自责得去撞墙。 唉,大哥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孝顺啊?你老是这样,不知道悔改的话,大嫂和大丫二丫,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三千两的银子啊,这搁谁的身上,谁受得了啊? 二哥一家,可真是异想天开,简直把大哥当傻子呢!三千两,在分家之前,他想都没有想过;分家之后,他也不敢想。就是现在,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遥不可及的巨款。可是,二哥嘴皮子一碰,就想借老*娘的手和嘴巴,把这一笔天大的银钱给哄到手里! 二哥啊,你还真敢想啊!打量别人都是傻瓜?可惜的是,愚孝的大哥生的女儿,比谁都要聪明,比谁都要霸气。谁吃亏,大丫都不会吃亏。也不对,准确的说,谁吃暗亏,大丫都不会吃!那些小亏,大丫那孩子,从来就不会计较。反而,这么些年以来,她在银钱上还是很大方的,为村里和穷苦的乡亲们以及亲朋好友,可干了不少实事和大好事! 不过,有一点值得一提,她在老宅的人手上,从来就没有吃过暗亏。确切的说,连一点小亏也没有吃过,也就是大哥被娘哄骗了不少银子而已。但是,娘从大丫的手上,半点便宜也没有占到! 兄弟俩也不知道想到了啥伤心的事情,忽然不约而同的,相对垂泪。 “俺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赶紧的,准备酒菜招待新姑爷,我等会就过去!”饶守勤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竟然让弟弟看到了自己的脆弱,连忙转身就往自家的屋子里大步走去。 “哎,俺知道了,这就去村口买一点肉!”饶守拙的心里酸酸的,很是难过,大哥的话又让他觉得很温暖。 是啊,新姑爷要陪女儿回门了,再怎么不开心,也得有点待客的样子啊!他也快步回了屋,打开钱匣子,取了一个二两的银锭子出来,转身就又往外走。 此时此刻,妻子程氏还坐在庭院的枇杷树下发呆。 “孩子她娘,赶紧的清扫一下庭院,香草跟新姑爷应该很快就要到家了!”路过妻子的跟前,他停下了脚步,叮嘱了一句。 “啊?好,俺知道了。”听到丈夫的话,程氏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下来。这是一个以自己的男人为天的农村女子,对于丈夫的话,她历来是很顺从的。 饶守拙还没有踏出大门,她就已经站了起来,拿起了竹扫把,认真的打扫着庭院。那一丝不苟的样子,跟绣花的认真程度,也没有多大差别。 饶守拙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孩子她娘还没有从香草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希望香草嫁人之后能懂事一点,回到家里,不要再让孩子她娘伤心了。 村口的肉档上,还只卖出去一半。见到饶守拙,猪肉佬格外的热情:“守拙大哥,来来来!今天是新姑爷上门的日子吧?来,这里特意给你留了好些最好的肉,这样好了,五花肉来上五斤,排骨也来上五斤,瘦肉也来上五斤,够不够?不够的话,再来一只猪脚?” 饶守拙正想着心事,压根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了“够不够”后面的话,连忙摆手:“够了,够了,就这些吧!” 猪肉佬咧嘴一笑,大声嚷道:“好嘞!这就给你切!” 手起刀落,三两下,就把五花肉、排骨和瘦肉,都各来了五斤,而且切得很准,误差可以忽略不计。 猪肉佬就故作很大方的道:“多了一点点,俺就不算银子了,就来个整数。五花肉、排骨和瘦肉,都分别是五斤,一共是一两五钱银子,承蒙惠顾!” “什么?每样五斤?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这么多的?!”饶守拙一听,顿时大惊,忍不住愤怒的瞪了猪肉佬一眼。 猪肉佬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有了,把尖利的杀猪刀使劲的顿了一下,大声嚷嚷:“哎呦,俺说香草爹啊,刚才俺明明有问过你,你自己答应要这么多的!大家都听着呢,不信你问问大家,看俺有没有强买强卖?” 饶守拙气得心口发疼,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那几个凑热闹的人,那几人自然是纷纷点头。有一个老人家就叹了口气,安慰道:“守拙啊,他刚刚确实有问你要不要来五斤五花肉......” 老人家不偏不倚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饶守拙明白了,猪肉佬明摆着是给自己下套了。可是,谁让自己当时走神呢?也罢,就当吃亏是福吧。他默默的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了案桌上,又将那五花肉、排骨和瘦肉,一一放进了篮子里,转身就走。 那背影,甚是寂寥孤单。 老人家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也很是难过,忍不住深深的叹息道:“唉,这世上的可怜人,到处都是啊!守拙家原本已经苦尽甘来了,谁承想啊,只因为一个香草,只因为香草的自私,看看把家人都糟*践成啥样了?” 这一幕,刚好被乘坐着马车的香草给看到了,她的心里酸酸得,悔恨的泪水,决堤一般,奔涌而出。她连忙放下车帘,独自躲在了马车里,无声泪流。 好在这一幕没有被马跃看到,否则的话,饶家的脸面可就丢光了!刚才,马跃发现掉了一个包裹,就返回去捡,所以才拉在后面了。 饶守拙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前脚刚进去,饶守勤就拎着一个大篮子,后脚就跟了进去。他跟着五弟进了厨房,从篮子里拿出了两条鱼,一只鸡,一只鸭,二十个鸡蛋。 “大哥,你这是干啥?不就是香草的相公要来么?来就来,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有猪肉招待就很不错了!”饶守拙见了,眼圈一下就红了,忍不住哽咽的数落自家大哥。话是责怪的话,心里的感动和感激,却如潮水一般,奔涌而至。 大哥对亲戚朋友,从来都是这么的实诚,用大丫的话来说,就是“给人一种春风般的温暖”。这么好的大哥,老天爷怎么舍得让他伤心难过?还有那个娘啊,你对大哥,怎么就这么的残忍,这么的无情? 饶守勤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憨厚的笑了笑:“这些东西,都是从养殖场拿来的,又没有花银钱。” 话锋一转,又搬起脸孔,很严肃的责备道:“你说的什么话啊?香草是你嫡亲的长女,新姑爷是她的丈夫,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男人。新姑爷来了,自然要好好的招待,不得给人家脸色看啊!否则的话,最后吃亏的,还不是香草这孩子?” 一番话,说得甚是严厉,饶守拙被数落得很惭愧,只有点头的份了。 香草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就站在厨房的门口,听了父亲和大伯的对话,又忍不住泪如雨下。大伯啊,谢谢你,之前侄女儿不懂事,还因为您送的礼物不够厚重,侄女儿还背地里偷偷的骂过你,也曾经记恨过您,记恨过大丫妹妹。 对不起,我错了,香草错了! 香草“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掩面而泣。手中的大包小包,应声落地,惊动了厨房里的两个长辈。 马跃走了过来,搞不清楚状况,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跪在了香草的身边。 第121章 生气…… 饶守拙兄弟俩听到声音,连忙走了出来。 “哟!是香草跟姑爷来了啊,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吧!跪着干啥?这多难看,起来吧!”饶守勤说着,就连忙伸手去拉马跃,和蔼的笑着道:“姑爷,起来吧!” 香草虽然是侄女儿,但是毕竟是女子,饶守勤不好去扶香草。马跃会意,连忙搀扶着香草,想要扶她一起站起来。 香草却挣脱她的手,给两位长辈磕了三个响头,含泪道:“爹爹、大伯,香草错了,香草请你们原谅!”想起新*之夜,丈夫的冷酷和无情,以及敬茶的屈辱场景,还有她带给父母家人的耻辱和伤害,她就无法抑制自己,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上。 饶守拙板着脸,一言不发。大女儿错得太离谱,不是几个响头,几句道歉的话,就可以轻易的原谅的。如果她确实是真心悔改的话,也得让时间来证明,至少在目前来说,他还没有办法原谅她! “姑爷,赶紧扶香草起来吧!知道错了就好,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两个能走在一起,那也是缘分。日后,要恩恩爱爱,互相扶持,互相谅解!”饶守勤见弟弟这个样子,就不禁叹了口气,和颜悦色的对马跃笑着说道。 “谢谢大伯的谅解!”饶守勤的善意和关心,让马跃还是挺感动的,此时此刻岳父大人的脸色挺吓人的。如果没有饶守勤打圆场的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场景,太难堪了。 就连忙用力去扶香草:“娘子,起来吧,大伯说的对,一切向前看吧!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咱俩一起好好过日子!你放心好了,今日我就当着岳父大人跟大伯的面保证,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你!” 誓言,总是容易感动人的,在这个瞬间,即便是“铁石心肠”的饶守拙,也不禁有点动容。 饶守拙终于有一点点满意,就淡淡的对香草道:“回来了,也不能就坐着等吃,你娘的精神不好,午饭就由你来做吧!你大伯也在家里吃,你大哥不在家,你奶奶也许会过来!”简简单单的,就把事情给交代清楚了,虽然依然板着脸,但是态度却温和不少。 香草一听,顿时大急,连忙追问:“爹,娘到底咋样?娘在哪里,我先去看看!” “你娘在后院浇菜呢!”饶守拙就道,女儿知道记挂娘,这就好。没有被一个男人完全迷了心窍,就说明还有救,否则的话,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香草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糟糕的新婚之夜,还有那让她深觉耻辱和绝望的敬茶的场景。或许,她依然还是那个痴迷于马跃的傻女人,看不到自己对家人的伤害,满心的以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人啊,总要经历过惨烈的教训,才会成长,才会看清楚现实。香草,就属于这种情况。而且,陷入爱*河里的女子,智商往往都是负数的。 香草一路飞奔,在菜地边找到了程氏,顿时惊得一颗心都要碎了!只不过两天没见,娘就瘦了这么多,原本乌黑的头发,赫然有了白发! “娘,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任性,不该不听劝,不该让爹娘伤心难过。女儿错了,不该去抢谷雨的未婚夫,女儿知道错了!娘,您就别难过了,女儿今天后一定改,再也不做糊涂事了!等吃过午饭,女儿就去谭家下*跪道歉,求谭家的人原谅女儿!” 香草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给娘磕了三个响头,痛哭出声。她知道,她的行为,在山前村引起了众怒。一向老实本分、人缘又好的爹娘,在村里被许多的人排斥疏远,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而谭家,更是爹娘心中的痛,这七年以来,两家人一直跟亲戚一样来往,互相扶持,非常的亲密。 然而人,因为她抢了谷雨未婚夫的事情,爹娘都不好意思跟谭家来往了。这对于爹娘来说,是一道难于逾越的沟沟坎坎,如果不想办法帮爹娘把这坎迈过去的话,她真担心爹娘会一直郁郁寡欢,坐下什么大病。 程氏听到这里,忍不住一把将女儿扯了起来,跟女儿一起抱头痛哭:“香草啊,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做啥要去抢人家的男人啊?你这样做,让爹娘如何抬头做人啊?那还是谷雨的未婚夫呢,日后爹娘都没脸见谭家的人,也没脸见你大伯家的人了!” 香草泪如雨下:“娘,是香草错了,香草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已经遭到报应了!那马家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啊!女儿知道错了,女儿后悔了,娘就别再生女儿的气了!不然的话,女儿可没法活了!呜呜呜.....” “啥?马家的人对你咋啦?打你了?骂你了?你有没有受伤?赶紧让娘看看!”沉浸在无法自拔的羞愧之中的程氏,听女儿这么一说,猛然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毫无神采的眼眸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香草连忙解释:“娘,不用担心,女儿的身上没有伤!毕竟,女儿才成亲,今天就是回门的日子,马家的人还不敢太嚣张。而且敬茶之后,女儿就跟相公离开了马家,去了镇上的宅子里住......”就把事情的经过情形,都跟娘一一说了,也免得她担心和瞎想。 啊?搬离马家了?程氏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又释怀了,含泪笑道:“哦,这样啊,这就好!”只要女儿可以少受点罪,咋样她都会支持,女儿的婆家那么不靠谱,能不住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了。 农村人生活简单,也比较质朴,天生对于大宅门的争斗和各种害人的手段,有一种恐惧心理。老宅的人,就够让程氏害怕烦恼的了,所以此时听女儿这么说,不但没有责怪女儿不侍奉公婆,反而感到万分的庆幸。她过去在老宅受过的苦难,可不想香草也遭受一遍。 母女俩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话,就从菜地边的井里打了水上来,用手绢把脸给好好的洗了洗,又互相帮对方整理好了凌乱的头发。这才摘了几把青菜,拔了几棵葱,摘了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又摘了十几个红辣椒、三个大茄子、一把豆角,装了满满的一篮子,一起抬着篮子,有说有笑的往前院的厨房走去。 饶守拙站在枇杷树下,看着这样温馨的一幕,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妻子的状态,终于正常了! 好!五弟终于释怀了,这就好,这样就好! 饶守勤站在不远处的李树下,看着这感人的一幕,一高兴,伸手就从硕果累累的树上摘了一个红红的李子,也不管是否干净,掏出手帕随便擦了插,就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 又酸又甜的味道,顿时溢满了整个嘴巴。他仰头望天,在心里大声呐喊:娘子、大丫、二丫,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俺想你们了,回来吧! 远在深山的母女三人,此时此刻,却过得开心无比。这几天以来,一大早吃过早饭,刘香椿就在几个半大孩子的簇拥下,拎着篮子去山林里捡蘑菇摘野果。摘满一篮子,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回来稍微休息一下,就去打土砖。 几天过去了,桃花谷四周的空地上,整齐有序的土砖遍地都是。一眼看去,怕是有好几千了。小石头比谁都要兴奋,这山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似乎自从饶伯母来了之后,这山上每天都跟赶集似的,可热闹了! 水生知道,这么热闹的场景,其实是大丫跟几个孩子刻意营造出来的。为的,就是开解谷雨跟大丫的娘亲。唉,谷雨这姑娘,多好啊,怎么就遇上香草那个昧良心的姐妹呢? 所以说,交友不慎,也是一大祸害啊! 大丫问刘香椿:“娘,咱们啥时候回去啊?” “等农忙完再回去!”刘香椿毫不在意的道。 大丫傻眼了:“不是,娘啊,这都要农忙了,不回去的话,家里可就爹爹一个人了!虽然咱家有几个长工,但是以爹爹的脾气,他指定是要下地干活的。不回去的话,到时候爹累了一天回来,连一顿热饭都吃不上!” 刘香椿冷哼:“那也跟俺没有关系!你爹不是很有钱么?三千两的银子,他说给就给,那还种地干啥?家里那么些田和地,自己不吃一粒粮食,全部的收成也换不到十五两的银子。他不是很有能耐么?有本事,别种地啊,买上几个丫鬟婆子,就跟地主老爷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好的事情啊!俺们回不回去,有甚么打紧?!” “......”大丫听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哇塞,还真没有想到,娘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一向将丈夫视为天的她,今天能这么硬气,这么不心软,看来便宜爹做下的事情,应该是非常的“惊天动地”。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家里,到底被爹挖成什么样子了? 一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一天,桃花谷迎来了一个客人,大丫的堂哥云雾上山来了。他带来了一个让众人都很惊讶的消息:“这半个月以来,香草一直呆在山前村,在地里从早忙到晚。那个马跃,也跟着忙了整整十天,整个人嗮得黑不溜秋的,有点好笑!” 说完,或许是想起了马跃的那个样子,就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道:“大丫妹妹,香草知道错了,她主动去了谷雨的家里,下跪认错了!而且,马家对她很不好,她在成亲的第二天,就被逼得离开了马家,跟马跃一起搬去了镇上的宅子里住。” 大丫忍不住转身,看了看正在不远处的菜地浇菜的谷雨,叹了口气。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依然沉默不语。 看到这么不开心的大丫,雨雾的心里也很难过,也叹气道:“我也不说让你原谅她的话,告诉你关于她的事情,只是希望你可以放下心结。离开山前村,都这么久了,你们是不是该回家了?大伯一个人在家,奶奶又成天逼迫他跟他要银子,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听了雨雾哥的话,大丫心里的怨恨,也减轻了一些。也罢,毕竟是曾经一起共过患难的姐妹,如果香草当真悔改了,那么就看她日后的表现,试着原谅她吧! 便宜爹的软肋,也就是孝顺的问题,而根子就是潘氏!只要把潘氏的问题给彻底解决了,便宜爹的问题,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孝顺父母和长辈,那不是再应该不过的事情?关于这一点,大丫也是万分赞同的。只是忍受不了便宜爹一味的愚孝,从而把一家子都陷入绝境而已! 至于奶奶潘氏,大丫皱眉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她就跟云雾哥如此这般的耳语了一阵,云雾哥使劲点头,连声感叹:“好,如此甚好,这个主意妙得很啊!” 依照大丫的计策,云雾回去之后,就找到爹跟大伯,又如此这般的耳语了一阵。 “不行,怎么能欺骗长辈呢?亏你还是个读书人!”饶守勤一口回绝,有生以来第一次呵斥侄儿云雾。 云雾也生气,忍不住反唇相讥:“那以大伯的意思,是一定要给奶奶三千两的银子咯?大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第一次,必然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这样做,奶奶跟饶老二一家也不会感激你,反而觉得再应该不过,觉得你就是一个冤大头!” “你这兔崽子,竟然敢这么说长辈?是不是以为,俺这个做大伯的,就不敢动手打你啊?”饶守勤被侄子的一番话,给数落得恼羞成怒,灰头土脸。 雨雾毫不示弱,干脆把脸给凑了上去:“你打啊?赶紧打啊,我绝对不会还手!不过,只要你敢打下去,我保证大丫回来,一定不会再认你这个糊涂阿爹!” 一番话,成功的把饶守勤给气得差点就晕了过去。 这,这就是他疼爱了十多年的侄儿?不会吧?大丫二丫,也不会不认他了吧? 第122章 心虚 大丫的主意是:以潘氏的名义给饶老二去信,告诉他三千两银子到手了,然他赶紧回来带走,免得老大反悔。等饶老二回来了,就当真给他三千两银票,当然这三千两银票,饶守勤是拿不出来的,借遍了村里人跟亲戚朋友,连香草都拿了一百两出来。 而且,关于这些借款,还隐藏着玄机,是给饶老二挖的坑。到时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奶奶潘氏最终会彻底梦碎,彻底看清饶老二一家是不可以依靠的!从此往后,潘氏必然会渐渐的拨开迷雾,看清楚自己身边的那些所谓的孝子贤孙。 果真如此的话,大丫家的苦难,就要到头了! 大伯不配合,可把云雾给惹急了,平生以来第一次对大伯出言不逊:“大伯啊,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我可告诉你啊,三千两的事情不解决,大伯母是不可能会回来的!大丫二丫,甚至是向东向西,都将跟你离心离德!到时候,你就等着妻离子散吧!” 一生气,敬语也不用了,语气神情全然是一副教训的样子。而且,居然还理直气壮的。 一旁的饶守拙听了,忍不住摇头,狠狠的瞪了云雾一眼:“走开,没大没小的,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口里责备着儿子,心里却忍不住狠狠的骂大哥迂腐,面上却不敢有半点表露,把大哥拉坐在了椅子上,跟大哥推心置腹的长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好不容易,终于把饶守勤给说动了。 云雾比谁都要高兴:“如此甚好,明天我就亲自跑一趟杨柳县,亲自把口信带去给饶老二!” 饶守拙兄弟俩听了,嘴角都不禁同时抽了抽:饶老二?汗颜,二弟(二哥)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印象,看来是跌倒谷底了,瞧云雾这孩子,连一声二叔都不愿意叫了,竟然称呼他为“饶老二”。 唉,真是老饶家的悲哀啊!也不知道二弟(二哥)知道了,心里会是个什么想法?是羞愧,还是生气?又或者,是怨恨? 饶守拙想了想,就担心的道:“云雾啊,你亲自去的话,你二叔一家会不会不相信呢?要不,就找一个你二叔家不认识的人去?这样好了,干脆就托镖局的人走一趟,从葫芦县到杨柳县,就送个信,给个十两银子就足够了!” “嗯,也是,反正你自己跑一趟,这一路上的住宿费伙食什么的,加起来也最少得三两银子。而且,你单独出去,也不是很安全,我跟你爹娘也不放心!”饶守勤也连忙劝阻。 云雾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的道:“爹,大伯,我都多大的人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可以增长一点见识不是?至于安全的问题,那倒不用担心,去之前我会上一趟山。到时候,那几个小子估计都会嚷着跟我去,大丫也说不定会去!大家都是会武功的人,不用担心了!” 两人说不过他,只好让程氏帮他收拾了一个包袱,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一起依依不舍的把他送上了牛车。 “小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啊!能忍就忍,千万不要强出头,惹了那些惹不起的人啊!”饶守拙摆摆手,叮嘱道。 “早去早回,娘等你平安归来!”程氏不断的抹泪。 饶守勤抬头看看天色,连忙催促道:“好了,让孩子赶早走吧,今天去山上好好歇一歇,明天要赶远路呢!”说着,就将一个荷包塞到云雾的手中,然后不由分说的用树枝轻轻打了一下牛的屁股。 “哞......”大水牛仰头叫了一声,轻轻的抬起四只牛蹄,撒欢的往前走去。 云雾坐在驾驶位上,抽空打开荷包一看,原来是两个五两的银锭子,一张十两的银票。他的眼圈不禁一下就红了,大伯这段时间手头很紧,这银子应该是大伯昨天下午才刚刚收到的墨香斋的货款。 午饭之前,云雾到了山上。 “什么?你要亲自去给饶老二送信?”大丫有点惊讶。 云雾笑了,很肯定的道:“正是如此!要不,你也一起去,就当是散散心?杨柳县那个地方的景致,比葫芦县还要好一些,最出名的是县城南郊的一个胡泊,那里有千亩的荷塘,还有长达十里的杨柳岸!” 大丫一听,立刻就动心了:“哇塞,这么美啊!去,指定得去,一定要去!这样吧,你今晚就在山上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咱们一起下山去!” 云雾还没来得及回到,耳边就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声音,声音最响亮的那个,正是小寒:“这怎么行?大丫姐都去了,我也要去,我得去保护大丫姐!” 谭海的声音立刻就把小寒的声音盖了下去:“你还小,说不定还得你大丫姐保护你呢!要去,也是我去,你留在这里陪小石头就是了!” 小石头立马不干了:“我不要人陪,我也要去保护大丫姐姐,不可以把我一人给留下!” 小石头的奶奶一听,顿时慌了,连忙一把将孙子搂得紧紧的:“哎呦,小石头啊,你才多大,凑什么热闹啊?你可不能跟着去,如果连你也下山了,扔下奶奶在这里,那得多寂寞多孤单啊?莫非,你舍得让奶奶伤心难过?” 小石头扁嘴,委屈的道:“奶奶,我想跟着哥哥姐姐们出去看看,我都七岁了,长大了!” 奶奶就连忙耐心的劝说:“小石头乖啊,你云雾哥哥他们是要去干大事,非常重要的大事,带着你去的话不方便不说,或许你还会拖累他们,害得他们完不成任务, 那可就糟糕了!” 又许诺:“这样好了,等你满了八岁,也就是再过一年,奶奶就让你爹爹送你去府城的书院上学!府城是个好地方,可比县城大多了,也繁华多了!那里的书院,也好大好漂亮,你上次去看过的那个学堂,十个都比不上府城的书院大!” 小石头被说得有点动心,就连忙去看大丫:“姐姐,奶奶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大丫自然使劲的点头:“那是当然,奶奶怎么可能会骗你呢?放心好了,明年你去府城的书院上学,姐姐亲自送你去!不过,明天你就不能跟去了,晓得么?” “晓得,小石头保证不会哭闹!”小石头忙不迭的点头,大丫姐姐的话,他历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 小寒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兴奋的提议:“那个杨柳县,我也听人提起过,那个地方似乎刚刚兴起吃蘑菇,那边不是山区,蘑菇跟枸杞子,一定都比较紧缺。不如,我们这一次去,就把蘑菇和枸杞子等,都带去那边卖吧?” 水生一听,立刻赞许的笑了:“嗯,是个好主意!这段时间大家都采摘了不少蘑菇和枸杞子,其中以谭海、小寒兄弟俩最多,我看如果拿去杨柳县卖的话,就他们两个就能挣个二十来两银子了!” “嗯,应该能!”谭海憨厚的笑了,心里的喜悦和激动,都满得要溢出来了。当初选择留在山里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自家跟五叔家的田地都很少,每家也就只有一亩中等的水田,三亩中等的旱地。种的粮食,除了交税之外,也就够自家吃。山前村一带,除非是要钱救急,否则水田很少人会卖。所以,尽管过去了七年,两家人也只买到了一亩水田。至于旱地,则是自家开荒得来的,都是村里人不要的最差的那种荒地。 五叔家主要的经济来源,除了田里的出产之外,也就是养殖场的工钱跟分红,还有采就是卖枸杞子、蘑菇和药材的银钱。另外,还有跟大丫家合作的糕点小作坊。而自家的经济来源,比五叔家还不如,并没有养殖场的分红这一块。 幸好爹爹以前就是个打猎能手,他自己又跟着汪师傅学了一身的武功,父子俩时不时的,会跟这附近的猎人进山去。每一年,打猎挣的银钱,不比五叔在养殖场的分红少。两家的生活水平,在山前村,也算得上是中上的水平了。 因为田地少,所以上次他跟弟弟小寒、大姐春来、云雾一起上山之前,家里的长辈就交代他跟弟弟,让两人不用急着回家,就是农忙到了也不要急。留在山上,多陪一陪谷雨,大丫啥时候回,就跟着一起回。留 原本,他是很犹豫的,农忙很快就要到了,他作为家里的长子,又身强力壮,怎么可以让家里的长辈受累?而自己却呆在这山里,悠闲度日,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实在是不妥得很。 不过,大丫却劝他留下,跟他说:“这里可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蘑菇、枸杞子和药材都比别的地方要多,成色也要好很多。留下来的话,每天都可以去采蘑菇摘枸杞子挖药材,到时候拿回去卖了,定然会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谭海立马就被说服,跟弟弟小寒在山上一呆,就是二十来天。在这二十来天里,兄弟俩跟谷雨采摘的蘑菇、枸杞子和药材,晒干了的,成色不错的,装了好几麻袋。 这些麻袋,还是兄弟俩跟水生,一起下山去集市上采买回来的。那一次,一共买了五十来个麻袋。水生家、大丫家和山茶的干蘑菇、干枸杞子和干药材,也分别都装了好几麻袋。其中,蘑菇干又以茶树菇干居多。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明,除了大娘跟小石头之外,其余众人就合力将十五六个装得满满的大麻袋,运到了田大娘的家里。然后,小谷雨、山茶和二丫就返回山上,陪伴小石头跟他的奶奶。 这一走,少说也得五六天才能回来,只留小石头和他奶奶在家,谁也不放心。所以,谷雨就主动留下。小寒跟二丫、山茶,则是大丫下了命令,点名要三人留下的。 在田大娘家,有水生寄存的一辆独轮车,一辆云雾寄存的牛车。这辆牛车,是定做的拉货的牛车,可以转载很多的东西。饶是如此,十五六个麻袋,也是装不下的。没有办法,只好把独轮车也给利用上了,这才勉强把所有的麻袋都带上了。 幸好,所有前往杨柳县的人,都是有武功的。就是水生叔,也多少有点武功,加上又是猎户出身,又常年在山里攀爬行走。从田大娘家到杨柳县,脚程大概得两天*,一路上全靠一双脚走路,倒没有人觉得受不了。 一行人跋山涉水,晓行夜宿,经过了两天*的辛苦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带来的蘑菇、枸杞子和药材,果然在这里卖出了好价钱。不说其他两家,单单是水生叔一家,就得了三十五两银子。这些东西,如果在葫芦县卖的话,最多只能得二十两左右。 只不过辛苦走了两天的路,就多挣了十五两银子! 水生高兴得合不拢嘴,就在心里盘算着,今年再来两三次,小石头明年去府城书院上学的银子,就都有着落了! 杨柳县,县衙后宅。 “老爷、夫人,有一个自称是饶大丫的姑娘找你!” 刚刚午休起来的饶老二,还没有来得及梳洗,就听到这个“惊天的噩耗”。心虚的他,被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了。莫非,大丫此次前来,是来跟他算账的? 白氏见了,眼角不禁闪过嘲讽,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就把你给吓成这样了?摆摆手,对通报的下人说:“跟她说老爷不在,让她过几天再来!” “是,夫人。”下人不解的退下了。 那个叫大丫的姑娘,眉目之间,似乎跟茉莉姑娘有几分相似。又都是姓饶,还是从葫芦县来的,莫非是老爷的侄女儿?怎么回事啊,人家小姑娘大老远的来了,连见一面都不肯就要打发了去。夫人还真是无情无义啊,老爷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怕婆娘,被夫人牢牢的捏在手心里,一点男子汉的气概也没有! 下人在心里腹诽着,出了后宅,来到县衙的侧门,很有礼貌的跟大丫说:“很抱歉,我家老爷不在,夫人请你过几天再来!” 第123章 万事俱备 “哦,是这样啊?”大丫冷冷一笑,也不生气,不紧不慢的道:“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啊,我的祖母是你家老爷的母亲,今天我是奉祖母之命,来给你家老爷捎信来的。既然你家夫人不愿意见我,也没有关系,就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 “好,姑娘请说,小的一定亲自转告老爷和夫人。”下人听了她的话,心里猛然一惊:果然,这姑娘是老爷的侄女儿!可是,夫人为啥不愿意见了?这姑娘看上去很善良很可爱,只是穿着粗布衣服,头上连个小小的珠花都没有。 哦,对了!夫人应该是嫌贫爱富,看不上老家的穷亲戚,所以连见一面都不愿意!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厮若有所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就谢谢了!这一点小钱,就拿去买点瓜子来吃吧!”大丫打赏了对方一个二钱的银角子,友好的笑了笑,转身快步而去。 离开县衙,一行几人就去了杨柳县的集萃楼。 伙计热情相迎:“请问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上好的客房四间!”大丫抢在水生应答之前,飞快的接过话茬,按照水生叔的想法,应该是不舍得住上房吧?“ 伙计一愣,继而朗声笑道:“好嘞,上房四间,一共十二两银子!上等客房干净卫生,环境优雅,保证物超所值!”呀,看不出来啊,从这几个人的穿着来看,应该是普通老百姓。没想到,竟然这么有钱,连集萃楼的上房都住得起 “啊?这么贵啊?一间客房一个晚上就要三两银子?!” 水生、云雾和谭海都不禁大吃一惊,云雾毕竟是大丫的堂兄,说话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犹豫了一下,就劝说道:“住这么好的客房,会不会太奢侈了?要不,就住中等的客房好了?” “云雾哥,放心好了!”大丫给了三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淡定的笑着,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一块小巧独特的木牌,递给了正等在一旁的伙计。 “啊?天字一号贵宾卡?!”伙计大吃一惊,连忙恭敬的说了一声:“贵客,请稍等,小的这就去跟掌柜的禀报!”这木牌上的图案非常独特,也非常复杂,除非有底图,也除非是天下第一匠师,否则绝没有可能仿造得了。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跟伙计从后院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掌柜的不禁又惊又喜:“饶姑娘,你怎么来杨柳县了?” “哎呦,长安大哥,莫非你是这里的掌柜?”大丫也大吃一惊,疑惑的问道。 “是的,我上个月才被派过来的,是临危受命的,走的时候来不及告诉你呢!”长安笑呵呵的说着,微微弯腰,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饶姑娘,各位大哥,请上二楼雅间,这里也有竹轩,今天刚好空着!” 又高声对伙计道:“饶姑娘可是集萃楼的贵人,今晚的住宿费打三折,记到我的账上去!” 其实,他很想不收银钱,可是集萃楼有规矩,无论是谁来了,也不得破坏规矩。既然开门做生意,就不能干赔本的买卖!这个规矩,还是绕姑娘帮忙制定的呢。 打三折的话,除去chuang铺的清洗费,房间的清扫费,还有蜡烛、油灯的损耗,烧热水的柴火等等费用,还是可以挣一点银子。当然了,能有资格享受三折优惠的,也只有持有天字一号贵宾卡的客人了。这种贵宾卡是限量发放的,一共只有三十张,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持有的。 大丫连忙摆手:“不行,这怎么行?房钱,还是得我们自己给,否则的话,下次都不敢再来了!”态度无比的坚决,不容置疑。 长安深知她的个性,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也就不跟她争了:“也罢,那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吧!这可不能推辞了,作为集萃楼的掌柜的,我当尽地主之谊!” “行,谢谢啦!不过,简单一点,今天我们走了远路,没有什么胃口。只想好好洗漱一下,简单吃过晚饭,早点休息!”大丫也不推辞,笑着应下。 当晚,长安动用了一个小型宴会厅,设宴款待。 第二天,听说大丫想去杨柳岸,又主动请缨:“那地方我去过一次,我带你们去!另外,再请一个当地的向导,有几个地方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大丫自然不会客气,有了熟人带路,在杨柳县的三天两夜,她过得非常的愉快。分别的时候,长安还送了她许多当地的特产,装满了两个大篓筐。 “长安大哥,谢谢你!有机会的话,就调去府城的集萃楼吧!要不,去迎客来也行,欢迎之至!”大丫向长安抛出了橄榄枝,或许因为长安是苏掌柜外甥的缘故,任渐离对长安下意识的有一种防备心里,就没有将长安安排去迎客来。 然而,大丫的想法正好相反。 对于她来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她想得很简单。苏掌柜是是个值得敬重的长辈,长安是个正直善良的青年,知根知底的,比起那些在外面临时聘请的人来说,更让她觉得值得信任。 说实话,在某些时候,她觉得任渐离让她有些看不懂。仿佛两人之间,有某种无形的距离和隔阂。或许这种感觉,也正是大哥向东的感觉,所以当大哥剧烈反对她跟任渐离的关系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也拉开了跟任渐离的亲密程度。 因为如此,这段时间以来,她借着去山里的名义,跟任渐离断绝了联系。她想要好好的想一想,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想清楚自己的归宿所在。是跟任渐离在一起呢,还是就在山前村附近的几个村落,找一个憨厚老实的、知根知底的好青年? 几个月不见,她似乎也没有怎么想念任渐离,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也觉得应该听大哥的话吧?对于大哥的直觉,以及大哥对她的真心爱护,她还是非常信任的。也罢,反正她才十五岁,离十八岁还早呢,不急着下定论。 葫芦县,任渐离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大丫竟然在杨柳县的集萃楼住了两天两夜。然而,这个消息却不是长安传过来的,而是他放在那里的一个“探子”传过来的。 “长安,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知道本少爷很紧张大丫,她去了你那里竟然不及时通报!”任渐离勃然大怒,当即摔碎了一个来自官窑的漂亮茶盏,摔完之后这才有点后悔。这个茶盏很难得,价值上百两,他非常的喜欢。 唉,算了,碎了就碎了!关键是,饶向东那边的事情,得抓紧了!那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竟然胆敢否定他,反对大丫跟他在一起!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说,白氏得了小厮转告的口信,连忙去衙门找到饶守礼:“相公,大丫来过了,带来娘的口信,说是三千两银子筹集到了,让我们回去取呢!怎么样,是我一个人回去,还是全家一起回去?” “什么?大丫来了,在哪里?大老远的来了,我得去见见!”听说大丫来了,他还是很高兴的,对于那什么三千两,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跟老大要三千两,从来就不是他的主意,富贵更是强烈的反对。他跟富贵都觉得,其实这杨柳县主簿的位置,也挺好的。这里的县令大人还算正直,不是很难相处,其余的几个同僚,也没有谁特别难相处。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很清楚,以他的能力和魄力,做一县主官的话,不是那么的合适。如今,中了进士的人,也有不少人屈居在主簿的位置上呢。也就是清水江地区是个山区,也比较贫穷落后,否则的话,就凭他一个三十多岁才中举的人,如何可以得到杨柳县主簿的位置? 也就是白氏异想天开,得陇望蜀,一心想要做那真正的官太太。话说,县里一个小小主簿的婆娘,确实不是名正言顺的官太太。 “见什么见啊?我压根就没有让她进门,早就走了,这口信还是小厮转告我的!”白氏非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饶守礼无语。 “就这样吧,全家一起回去!反正,也好几年没有回去了!这些年租给三弟、四弟的田地,也是时候收租子了!不是我说你啊,你那些兄弟啊,一个个都不懂事。都这么些年了,连一个铜板的租钱都没有送过来,莫非是想要不给?不行!这次一起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把那租钱给拿到!” “......”饶守礼依然无语,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哼!想得倒美,要收租钱,你早就该回去收!天远地远的,就算是不坐车,靠双脚走路,这一路上的花费,来回至少也得二两银子。 想人家把租钱送到你的手里,还真是又贪心又黑心啊,我这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毒妇呢?这次,如果她也一起回去的话,爹娘指定是没法接过来的!阻止她回去?不现实,自己被她拿捏了几十年了,不让回去这种话,估计她会当是放*屁!或者,她会把县衙的屋顶都给掀翻了!如果不是怕丢脸的话,他也不想一直被她拿捏,这娘们拿捏他惯了,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呢? 饶守礼无法可想,只觉得自己无比的悲催,这种不能当家作主的感觉,真他*娘*的不是个滋味儿! 想要当家作主的念头,头一回,在“老好人”、“妻管严”的心头生根发芽了。然而,这个时候的他,自己却还没有清楚的意识到。 大丫一行回到芦花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一行人先行回了山前村。水生受邀来到大丫家做客,歇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回山上去。 饶守勤高兴坏了,设宴款待,喝了点小酒,酒壮怂人胆,就笑呵呵的拍了拍水生的肩膀:“水生老弟,明天俺跟你一起上山去,把孩子她娘给接回来!” 说完这话,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起得比谁都早,大丫起来洗漱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早饭。并烙了十个鸡蛋饼,打算带着路上吃,整个人显得极其的紧张。见到女儿,就不停的问:“月儿,你说你娘会答应爹回来么?” 大丫好笑的摇摇头,转身去了书房,很快就写了一封书信出来:“爹,这信是我写给娘*的,如果她不肯回来,你就把信给她看,她一准会回来!” 果然,大丫的信很好使,第二天傍晚,刘香椿到底跟着丈夫和二丫、谷雨、小寒一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印象中那坑坑洼洼的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恢复了原状。今天,大丫还把家里仔仔细细的打扫整理了一遍,看上去既干净又整洁。 刘香椿心里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不少,不过对丈夫依然不太理睬,三千两的事情一日没有解决,她就一日不会原谅他。晚上,她是跟二丫住一个房的,仿佛丝毫没有看到丈夫那可怜兮兮的目光。 转眼,三天又过去了。 这天,午饭时分,潘氏派老四家的女儿来请大丫家的人过去老宅,说是绕老二一家回来了,就等着老大把银票拿过去。 好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成败,就在此一举。 大丫抢在便宜爹之前开口了:“好,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一家很快就到!”便宜爹一副既紧张又心虚的样子,他一开口,还不知道会不会走漏风声呢。 “那行,你们快点啊,二叔一家今天还得赶路回杨柳县呢!”饶老四家的儿子扔下这么一句话,转眼就跑得不见踪影,大丫不待见老宅的人,他可不自讨没趣。 “二丫,你赶紧去叫上山茶,分别去通知里正、村长、族长跟几个族老!娘去一趟姥姥家,把姥姥家的人都叫上;爹爹,麻烦你将茂山大叔,还有跟你关系不错的大叔大伯们都叫到老宅去。” 大丫按照预定的计划,从容淡定的分布任务,三人前脚出门,她后脚就带着一大包“大丫牌”的糖果,先是去找了二叔,让他也去集合几个关系好的人。随即,她就带着糖果,快速的集合了村里二十几个五岁到十一岁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父母家人平常跟大丫家很亲近。 她给这些孩子一人发了五粒糖果,压低声音交代了一番,然后道:“好,就这样吧!完成任务之后,还来这里集合,到时候每人再发十粒糖果,外带是个铜板!” “晓得了,坚决完成任务!”“大丫牌”糖果,是她自己亲自制作的糖果,美味、可口不说,包装还很精美,是在市面上买不到的。平日里,是当作礼物送给人家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老宅,饶老二一家正坐在桌前,毫不客气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像自己是老宅的贵客似的。尤其是白氏,有吃的还堵不住她的嘴,诸多意见,说得口沫横飞。 这一次,富贵没有回来,否则的话,他一定会羞愧难当。 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大丫一家人要一起走进老宅,先到的人就在老宅附近的那棵枇杷树下等一等。等一家人都集合齐了,再一起进去,免得便宜爹被人一下就乱了阵脚。 大丫一家齐齐走进老宅的厅堂的那一刻,白氏的目光陡然变得绿莹莹的,仿佛跟一只饿狼看到肥美的绵羊似的,既贪恋又锐利,一点也不知道掩饰。 此时此刻,里正、族长、村长,还有族老们,以及茂山等十几个跟饶守勤两口子、饶守拙两口子关系很好的汉子或者婆娘,也都来到了老宅,坐在了宽敞明亮的厅堂里。见了她这个样子,大家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眼里闪过嘲讽和轻视。 哼!刚才还开口闭口,说自己是举人娘子呢!没脸没皮的东西,别人家的银钱,那么大的一比银钱,就是这么好抢的么?我呸,等一会儿,定叫你哭都没地儿哭! 老族长更是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几句,大丫的计策,他全然知悉,这孩子事先跟他通过气。当然了,也就只跟他通过气,里正那几个老家伙都还被蒙在鼓里呢!七十多岁的老族长很是得意,被人信任的感觉,尤其是被大丫那孩子信任的感觉,他非常的享受! “老大,趁现在大家都在,就让大家给你做个证。把那三千两银票给俺,俺拿了这笔银钱,日后就不用你们一家养老了!俺日后就算是讨饭,也不会上你家的门去了,麻溜的拿出来,老二说今天还得赶路呢!” 潘氏一见饶守勤,就大大咧咧的跟他伸手要银子。 “行,这是三千两的银票,娘好好点一点!”饶守勤非常痛快的把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潘氏接过来,转手就给坐在她右手边的二儿子:“老二,你点一点。” 饶守礼环顾四周,对上那一双双嘲讽的眼眸,心里到底还是犹豫了。他的心里无限的纠结,在想着要不要接呢?接了这三千两的银票,日后,这山前村,他是不是就没脸再回来了呢?他跟大哥的兄弟之情,是不是就彻底的斩断了呢? 第124章 争锋 “没用的东西,有钱都不知道要,钱多又不会咬手!”白氏见不得丈夫这畏畏缩缩的样子,猛然伸手夺过那个信封,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几乎都要乐坏了:“嘿嘿,银子跟银票都有啊,俺来仔细数一数,并验验真假啊!” 说着,就将那个超级大的信封往宽大的圆桌上一倒,银锭、银角子顿时滚了一桌,还有铜板滴溜溜的乱转了好一会儿,滚落在了地上。那信封,与其说是信封,还不如说是布袋更为恰当。换言之,那信封是用布做的,整成了信封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是实打实的用布做的袋子! “怎么搞的,连铜板都有,一点也不会办事,到底是泥腿子,素质可真差啊!”白氏不满的数落着,就撅着圆滚滚的屁*股,满地去捡铜板,一边捡一边大声嚷嚷:“这可是俺家的铜板,你们不准偷捡啊,这做人要讲脸面,不能没脸没皮!” 什么?泥腿子?没脸没皮?! 听了她的话,全场二十多双目光,齐刷刷的、愤怒的瞪着她。族长气得倒仰,里正冷冷的笑道:“哼!到底谁没脸没皮,在场的每一个人,可都不是傻子!” 饶守礼的脸顿时烧成了一块红布,恨不得脚底下有一条裂缝,自己好钻进去,省得丢人现眼,无脸见人。 白氏充耳不闻,饶牡丹恶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也连忙蹲下去帮自己的娘捡铜板。哼!这个时候丢点脸面,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爹爹做了县令,她就是县令千金了,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了!等到了那个时候,看谁还敢随便看轻她?如果谁敢嘲笑辱骂县令大人,以及县令大人的千金,看不整死他! 茉莉跟长生却没有大姐脸皮厚,两人都羞得面红耳赤,心里囧得不行,恨不得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丢人啊,真是丢人,那地上的铜板,最多也就一百来个。掉了就掉了,等人都走了,再捡也不迟啊! 有生以来,长生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娘是如此的上不得台面,如此的贪婪,也如此的不要脸!老天啊,我的娘啊,你莫不是傻了?你可要搞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场合?里正、村长、族长,还有族老们,以及村里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可全都来了! 好不容易,将每一个掉落在地上的铜板都捡了起来,白氏笑得春花灿烂,就用手指沾了一点口水,开始清点那一大叠的银票。这些银票,有各种面额,从五两到一百两不等。光是数银票,就花了她不少时间,等她数完银票,还得一一清点那些碎银子。 饶守礼终于没脸看下去了,猛然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够了!数什么数?大哥是个厚道的人,断不会弄虚作假的!不用数了,赶紧收拾一下,赶着回去上差呢!” “那要是少了呢?天远地远的,莫非还回来追要?”白氏不甘心,继续数钱的动作,压根就没有把丈夫当回事。 “你这个臭婆娘,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话,日后就留在这里种田吧!”饶守礼勃然大怒,觉得自己的尊严和脸面,都被这蠢货给折腾光了。 白氏这才慌了,连忙一把收起散落在圆桌上的银子,手忙脚乱的放进自己带的一个大钱袋里:“走,俺自然要走了,留在这穷得要命的山疙瘩里干嘛?我疯了不成?” 她的话,又收获了一次齐刷刷的注目礼。其中,有那么几道目光,如刀似剑,看得她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连忙离座起身,慌乱之中,打翻了椅子。 潘氏看不过眼,就温和的说了一句:“老二家的,别着急,日头还高着呢!再说了,俺跟你爹的东西也还没有收拾好,老二就算要走,也得等俺不是?这次跟你们二房去老二的任上,说不得这辈子就不会再回来了,这家里的东西俺得收拾得仔细一点,你也慢慢来,不要太着急了,忙中容易出错!” 潘氏原本是一番好心,不料,这好心竟然喂狗了。 白氏居然嗤笑一声:“老太婆,就凭你这土不拉几的样子,也想要跟去我相公的任上?得了吧,那还不让人把牡丹她爹的大牙给笑死?不是我想要说你,如果你当真心疼自个儿的儿子的话,就不要再提什么跟牡丹的爹去任上享福的话!就你这个样子,去了牡丹爹的任上,他的差事就要到头了!” “什么?不让俺跟你爹去?嫌俺们丢脸?!”潘氏听了,只觉得有全身都有怒火在燃烧,气得几乎要吐血了。 “是的,瞧你张口闭嘴,俺来俺去的,浑身上下又都是泥土的味儿。斗大的字,一个都不识,吃饭也吧唧吧唧的,就你这样的跟着去任上,还不把你牡丹她爹的官儿给折腾没了!” 白氏将钱袋紧紧的搂在怀里,无视满屋的乡亲和村老,说话尖酸刻薄,气势凌人。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得众人怒火焚烧,潘氏猛然吐了一口老血,用手指着白氏,颤抖着声音指责:“你这个毒妇,俺不听你的,俺要听老二亲口说!老二啊,你在哪里啊,回来啊!” 偌大的厅堂,一片惊呼声,老爷子(大丫的爷爷)吓坏了,跌坐在了地上,手中拿着烟杆也“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饶守礼已经走到了二十几步远的地方了,猛然听到老娘凄惨的呼喊声,连忙快步返回,一叠声的问道:“娘啊,咋地啦?俺来了,有啥委屈跟俺说,俺给你做主!” “儿啊,白氏那个毒妇说,这次你们回杨柳县,不带俺跟你爹去?还说,俺跟你爹土不拉几,如果跟你去了任上,不但会给你丢脸,而且还会让你丢官?”潘氏扑了过去,用力的抓在儿子的胳膊,哭着问道。 饶守礼脸色大变,连忙去看白氏:“牡丹她娘,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要干啥?” 白氏毫不在意的瞪了他一眼:“我没啥意思,就是不想带两个老的去任上,就这么简单!” “你,你个毒妇,这是我爹我娘,去不去任上,我说了算!”饶守礼万万没有想到,妻子竟然会当众这样下他脸,让他在族人面前无法交代。 白氏冷哼,毫不示弱:“随便你,反正如今钱是在我的手中,如果你带两个老家伙去的话,这钱我就不给你了!我拿着这银钱去府城买一座宅子,跟几个孩子过舒舒服服的日子,就当是你给我和孩子们的抚养费!” 饶守礼大怒,厉声喝道:“泼妇,这银钱可是大哥给爹娘的养老钱,你既然收了,就必须给爹娘养老!,没得收了爹娘的养老钱,不但不肯带爹娘走,竟然还想要独吞,拿去吃香的喝辣的的!” 白氏给了他一个眼刀子:“这钱如今在我的手中,自然就是我的钱了,谁也甭想夺走!” 族长终于忍不住了,将手中的拐杖用力一顿:“谁说这钱在你的手中,就是你的?!” 声音非常的严厉,带着刺骨的寒意,老族长的威严气势强势彰显,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那银钱在我的手中,又没有写谁的名字,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不成?!”白氏不愧是在县衙呆了好几年的“官夫人”,对上老族长那凌厉的眼神,居然表现得很镇定,仿佛一点也不慌张似的。 然而,事实上,她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心虚加上众人的威压,可不是她这样一个其实并没有多少见识的妇人可以承受的。面上的镇定和从容,也只是勉强维持。 众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说的是啊,那银子银票都没有记号,没有署名。只要她硬是不承认,坚持说是她自己的银子,即便去官府衙门打官司,即便有这么多人作证,想要把银子给夺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听说新来的县令大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世道官官相护,白氏又是个滚刀肉,这事情着实有点难办啊!再说了,这银子原本就是要给饶老二的,那么在她的手中跟在饶老二的手中,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罢了罢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作为外人,实在无能力插手。 在场的大多数人,几乎都是这个想法。 饶守礼连忙呵斥:“牡丹她娘,这银子既然收下了,就得按照承诺,带爹娘一起去任上!” “你休想!你做梦!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偏要带两个碍眼的过去,平白的给自己添麻烦!我傻不傻啊?饶守礼,在我跟你爹娘之间,你只能选一边!不过,如果你胆敢选你爹娘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去吃牢饭!” 白氏似笑非笑的盯着饶守礼,意味深长的道,话里也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机锋,听得饶守礼顿时脸色大变。连忙给潘氏跪,磕头请求:“娘啊,请恕儿子不孝,您老就行行好,就留在村子里吧!儿子求你了!” 潘氏哭喊着扑了上去,拍打着自己的二儿子:“你个没有良心的,娘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为了你亏待了你的几个兄弟!如今,你翅膀硬了,就是这样回报老*娘?!” 第125章 峰回路转 饶守礼愧疚的看着自己的老母亲,忍不住凄然泪下:“娘啊,儿子这也是没有办法,个中的缘由,还请娘待儿子日后再说!今天,儿子必须走了,否则的话,就没法赶在请假结束之前回到杨柳县。”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潘氏再次扑了过去:“好!既然如此,那么你把俺的那三千两银子还给俺!既然不带俺去任上,那么那三千两的银子,你也就没有理由带走!日后,你是否能做大官,能做多大的官,会有什么荣华富贵,俺也不稀罕了!” 饶守礼点点头,转过头去,哀求的看着白氏:“孩子她娘,把银钱还给娘吧!既然你不愿意跟娘一起生活,那就把银钱还给娘吧,那是大哥给爹娘的养老钱,没有我们拿去用的道理!” “我呸!你个没用的东西!”白氏当即就啐了丈夫一口,很不客气的挖苦道:“你说你考个举人,就考了那么多年,居然跟儿子一起考上,而且儿子的成绩还要好过你不少!但凡你有点出息的话,如今早就是进士老爷了,一个小小的县令,早就不在话下了! 如今你争气一点的话,还用得着拿那么多的银钱去活动么?我可不管那么多,反正这银钱如今在我手里,谁也甭想沾手!要银钱没有,要命的话,老*娘也绝对不会给!”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惊呆了! 好大的口气,好嚣张的妇人!真是岂有此理,这人怎么做了“官太太”,反而比以前在山前村的时候,更加没有脑子呢?!唉,富贵有一个这样的娘,可真是他最大的悲哀啊!至于饶守礼,却是他自作自受,是他自找的!但凡他不那么纵容她,但凡他自己硬气一点,白氏也绝对不敢如此的放肆! 族长跟里正对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无奈至极的眼神,族长就叹息着,出来主持公道:“白氏,听俺一句劝,那银子不是你的,就不要贪心!否则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现在把银钱给回来,俺还可以网开一面,对你既往不咎!” “我说过了,要钱没有,要命不给!”白氏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耍无赖,胡搅蛮缠。 族长气得直翻白眼,里正见势不妙,连忙站了出来,厉声喝道:“泼妇,你难道就不怕,这样会影响自己丈夫跟儿子的前程么?!” “哼!别老拿这个来吓我,我早就不是那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妇了,就这么一点事情,哪一个当大官会吃饱了撑的,来多管闲事?如果当真遇到一个不着调的人多管闲事的话,那也是富贵跟他爹的劫数,我也就自认倒霉了!”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实的怕横的”,白氏无所顾忌,又不要脸面,老族长几个老人家顿时目瞪口呆,有点束手无策了!总不能,动手打女人吧?而且,这个女人毕竟是举人老爷的娘子,她的儿子也是一个举人呢! 淳朴憨厚的乡下人,对于读书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对读书人也会多一点宽容和谅解。一时之间,几个德高望重的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是采取强制措施,还是就这样放走? “哈哈哈,果然是没有见识,没有素质的土包子!”白氏见族长跟里正都犹豫了,还以为他们这是害怕了,不敢动她了,顿时得意忘形,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已经被人拍飞了! 她那嚣张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紧接着,“啪的”一声,众人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哎呦,哎呦,杀人啦!饶大丫要杀人了!” 白氏惊怒交加,忍不住剧痛,惊恐的大喊了起来。 大丫飞掠而至,抬脚就踩在了她的脸上,只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就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用一双仇恨的眼睛,不错眼的瞪着大丫,那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非常的骇人。 众人看得分明,不由得心惊肉跳。看来,这白氏是恨上了大丫了,日后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大丫却毫不在意,把脚从她的脸上移开,又踩在的肚子上,狠狠的跺了几下。直痛得白氏冷汗直冒,可是那双眼眸,依然如毒蛇一般盯着大丫,仿若看一个杀*父*仇*人一般。 饶牡丹尖叫:“饶大丫,你这个践人!你居然对长辈这样恶毒,天打雷劈的东西,我跟你拼了!”说着,就向大丫冲了过来。 大丫站着没动,等她快到跟前,身形轻轻一闪,往右移动了几步。饶牡丹用力过猛,压根就收不住,就狠狠的撞在了一棵大树上。眼看着,就这样撞晕了过去,在失去知觉的刹那,她居然还有力气骂了一句:“饶大丫,我跟你不*共*戴*天!” 茉莉惊叫了一声,似乎想说点什么,不料却被长生给捂住了嘴巴。长生压低声音:“不要喊,娘和大姐都是自作自受,实在怨不得大丫!如果换了你是大丫,你会怎么做?恐怕,下手会比她更狠吧?” 茉莉一愣,继而含泪点头:“是的,娘和大姐确实是咎由自取,然而她们毕竟是我们的娘跟大姐。看到她们这样的惨,我心里难受,也很害怕!大丫姐姐看上去,也让人好害怕啊!” “这事,你不要多想,大丫不是那等狠辣的人。我估计啊,娘跟大姐也就是看着吓人一点,实际上并没有受多重的伤。我也多少懂一点武功,我觉得大丫这是手下留情了,娘和大姐并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 长生连忙安慰妹妹,希望她可以稍微平静一点,看清楚当前的事实,不要钻牛角尖,那只能害了自己。他非常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娘不能指望了,不能依靠了! 而爹爹,似乎也彻底失去了奶奶、大伯一家,以及族长等人的信任和喜欢。如果他跟茉莉也跟着搅局的话,日后兄妹俩在外面呆不下去了,那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表现好一点的话,还可以回到山前村来,起码有田有地有屋子住。 大丫注意到了,长生跟茉莉一直没有出声,安静的缩在一个角落里,老老实实的。这让她觉得有点意外,也很是奇怪,就多看了两人一眼。见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也就作罢,如今要她操心的事情都了去,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多想。 首先,当务之急的,是把那三千两的银钱夺回来。 她大步走到白氏的跟前,从她的手中将钱袋用力扯了好几下,这才得手。不禁暗自摇头:这家伙可真够可以的,痛得都要晕过去了,还能把钱袋紧紧的抱在怀里。 夺过钱袋,大丫就目不斜视的走到了饶守礼的跟前,语气冰冷的道:“举人老爷,有一件事情,在此我必须说明一下!免得日后又有人胡搅蛮缠,把我家当摇钱树,时不时的打我家的鬼主意,把我家当大户来吃!” 饶守礼无言以对,冷汗淋漓。被侄女儿当众这样说,他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大丫的目光又扫视了一遍全场,最后落在了潘氏的身上,高声喊道:“没错,这些年我家是挣了一点小钱,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殷实人家了。但是,我家的每一个铜板,都是来之不易的。可以说,汗水都摔成了八瓣,这才挣来的。并不是大风一刮,这银子就从天下掉下来的! 这么辛苦得来的银钱,可不是说哪一个无耻小人想要讹*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伸手的!在此,我最后一次提出警告,再有下一次,绝不轻饶!别打量我爹是个老实的,又是个愚孝之人,就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他!我,绝不允许!” 潘氏涨红了脸,刚想要辩驳,大丫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有些人应该会觉得,我这是说大话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就算我家有万贯家财,那也是我们一家人辛苦挣来的!不是谁眼红,谁嫉妒,谁心里不平衡,谁想要给我们家添堵,谁想要不劳而获,怂恿挑唆老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银子我就会乖乖的给!” 说到这里,大丫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凌厉的看看潘氏,又看看饶守礼,肃然道:“当年我家是被身无分无的赶出老宅的,按理说,爷爷***养老问题,我们一家是可以不管的。过年过节的时候,送一点节礼,给老人家扯两身衣裳,其实就很可以了!” “是啊,正是这个理,既然当初是把人家扫地出门,那么爹娘的养老问题,就不是人家的责任了!那么多的田地,那么好的青砖大瓦房,还有历年来积攒下的银钱,啥都没有给人家。人家一片瓦都没有得到,凭啥人家日子过好了,就眼红人家,就昧着良心把银子往自己的家里搬?” “就是啊,可真不要脸!三千两银子啊,以为是三两银子呢?都是在土里刨食的,一年到头,除去一家大小的花用,能剩下几个钱?就算大丫家有养殖场的,有鱼塘,还开过小作坊,可是那也不是她一家人的,好几家一起合伙呢!” 里正也站出来说话:“照俺的估计,刨去工钱、本钱等等,几家人一分,实际上一年下来大丫家顶多也就能得个二百来两!这么些年以来,大丫这孩子一共捐助了三百多两给村里,用来办学堂、架桥、修路、成立贫困*基*金。这么算下来,大丫家自己存下来的银子,除了自己家一年到头的花用,能剩下三千两的银子么?!” “就是,就算不花不用,其实还没有三千两呢!”族长也挺身而出,声援大丫:“除了那三百多两之外,每一年的寒冬腊月,她家还会买些厚实的棉衣、米面跟柴火,资助村里那些孤寡老人,以及没人抚养没有依靠的可怜孩子,帮助他们度过寒冬。 还有啊,大家睁大眼睛看看,大丫一家平日里穿的是什么?没有绫罗绸缎吧?都是普通的布衣吧?她家住的房子,还不是青砖大瓦房呢,如果当真那么有钱的话,为啥还要住七年前盖的石头房子呢?” 大丫接过话茬:“如果我家真的随便就可以拿出三千两的银子来,那么我爹我娘为啥还要下地干农活呢?我们一家大小,为啥还要上山打柴、捡蘑菇、摘枸杞子、挖药材?” 潘氏不太服气:“你爹不是会编织和木工么,一年下来,也能挣不少银子吧?” 大丫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不怕告诉你啊,我爹挣的银子,每个月跟墨香斋结算的时候,都会分成三份。一份作为家用,一份存起来应急,一份爹自己留着。而爹爹自己留着的那一份,几乎全都落入了你的手中,自己却连一个铜板也舍不得花。然而,这还不算,这么些年以来,奶奶被人挑唆、怂恿,有多少次闹上门来,又有多少次在路上堵我爹,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我爹给过多少银子? 没有办法,每一年里,爹爹只好三番四次的厚着脸皮,跟娘要银子给你,也跟我要过好几次。每一次,至少都是二两以上。那些银子,可都是落入了***手中,这我可清楚得很。否则的话,奶奶你这一年到头,还不知道会如何在路上堵他,给他各种难堪呢!说不定啊,早就把他给骂死了!” “......”潘氏被责问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回想往事,心里不禁羞愧极了! “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一点意义都没有!”大丫说着,就从便宜爹的手中接过一个小布袋,将布袋往圆桌上一倒,大家一看,原来是一大堆的纸条。 “这些是借据,是我们家为了筹够这三千两的银子,到处借钱写下的借据。其中,跟族长爷爷借了一百两,跟里正爷爷也借了一百两,跟姥姥家借了一百两,跟五叔也借了一百两,跟村里其他的乡亲们一共借了一百二十两。 另外,我家还有三百多两,集萃楼的苏掌柜借了五百两,墨香斋的岳掌柜也借了五百两。其余的都是集萃楼的少东家见我爹可怜,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帮忙凑够了三千两!不过,这些都是要还的,而且必须尽快的还,我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觉得人家帮我家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饶守礼跟潘氏的脸再一次火辣辣的,母子俩都觉得无脸见人。唉,这叫什么事?这下,自己岂不成了不讲理的坏人么?作为兄弟和母亲,两人心里实在是羞愧难当,只觉得自己欠了大丫一家太多了! 潘氏终于鼓起勇气,对那个自己亏欠了很多的儿子说:“老大,这银子你拿回去,娘自己还有十多两银子,家里有田有地,又养了鸡鸭和大肥猪。这十多两的银子,够俺跟你爹花用好几年了!” 饶守礼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娘,你这是啥意思?莫非,你跟爹想单独过日子?” 潘氏淡淡的笑道:“是啊,俺跟你爹不单独过日子,还能咋样?老大家和老五家,俺可是把他们身无分文的赶出老宅的,也从来就没有对他们两家的人好过,你叫爹娘如何有那个脸面赖着人家?老三家两口子又懒又馋,就算这家人愿意跟俺一起生活,俺也是不愿意的!没得俺这个做婆婆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起早贪黑的去伺候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女!” 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纷纷去看饶老三一家,看得这家人连忙低头装鸵鸟。此情此景,孟氏的心里也不是不觉得羞愧,只是那一点点的羞愧,远远不及心里对潘氏的怨恨。 这老*不*死的,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给她没脸,这笔账她记下了!日后,得了机会,一定要她好看! 潘氏在不经意间,对上了她那寒意袭人的目光,心里不禁一震,就回瞪了她一下,吓得她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饶守礼见母亲说得这么伤感,心里真是羞愧极了,连忙哽咽道:“娘,您老不要这么说,您和爹就跟儿子去任上吧!爹娘的后半生,儿子一定不会让你们再吃苦受罪,一定会好好待你们的!白氏这个泼妇,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儿子现在就休了她!” “得了吧?你跟你媳妇不是嫌弃爹娘,要死要活的不愿意带俺跟你爹去任上么?怎么,如今又良心发现了?或者说,是想要打什么鬼主意?俺可告诉你,想要银子,门都没有了!” 潘氏嗤笑一声,摆明的不相信,有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至于你要不要休了白氏,跟俺可没有什么关系,你休不休她,俺都不会跟你去任上了!” 她可算是明白了,老大和老五,这两个她最不疼爱的、亏欠最多的儿子,其实才是她最终的依靠。其他的三个儿子,哪一个人,都没法信任,也不能指望,不能依靠!所以,今后谁都甭想利用她,去逼迫老大和老五! 大丫当场按照借款名册,找出每一张对应的借据,把银子又还给了村里的人。借据是一式两份的,在此之前,大丫就让二丫和山茶等通知了借款人,请他们把借据都带来了。 一张张借据,在众人的监督下,一一销毁作废。 至此,大丫才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搬开了,可以畅快的呼吸了!此一战,一举打到了饶老二一家,又彻底点醒了奶奶潘氏这个糊涂虫,解决了一直以来那最大的隐患! 满天的乌云,都一下子就消散了! 金芒丝丝缕缕,穿过浓密的绿叶,留下斑驳的影子。柔和的清风微微的吹拂着,漫山遍野的山花和着风儿,送来一阵阵的甜香。 第126章 惊闻 送走了饶守礼一家,饶守勤不禁喜极而泣。 娘终于知道心疼他了,这是不是代表,日后他可以有安生日子过了?妻子温柔贤惠,几个儿女又都孝顺、懂事、有本事,只要娘不搅风搅雨的话,他这辈子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三千两回来了,婆婆也非常意外的,回心转意了,对她也算和善。刘香椿心情舒畅,也就不跟丈夫计较那么多了,两人很快就和好如初。 只是,大丫的爷爷奶奶坚持要分家另过,无论饶守勤怎么恳求,也不肯答应他。潘氏自己去找了里正、族长跟村老们,打定要来个彻彻底底的分家,让几个儿子自立门户。在潘氏的坚持下,偌大的老宅,被一分为二,二老占一半;其余一半,就给了饶老四一家。 饶老三一看,没有自家的份?这怎么行啊?这可不行,这不是欺负人嘛?当即就跳脚,冲自己的老母亲嚷嚷:“为啥,娘啊,为啥这么偏心?二哥一家惹娘伤心难过了,如今又不在村里住,不给他家分房子,那也说得过去。然而,为啥俺家也没有房子呢?这不公*平,没有天理了,俺绝对不会答应的!” 潘氏冷哼:“这由不得你答应不答应!这三十多年以来,你什么时候孝敬过父母?从小到大,村里人一提起你,哪个不是说你又懒又馋?小的时候就不说了,然而你成亲之后,依然是又懒又馋。不但你这样,连你婆娘还有儿女,几乎个个都是又懒又馋的!平日里叫你挑担水,你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把水桶给摔破。好不容易有那么几次,顺利的把水给挑回来了,却只有小半桶! 让你婆娘煮餐饭,那饭次次都半生不熟,叫她洗个碗,哪一次不打破一个碗,她似乎就活不下去!农忙的时候,你跟你婆娘,哪一次不装病?两口子轮流的装病,没病那个去了地里,也是懒得让人无法忍受。一个壮劳力干的活儿,还没有七八岁的孩子多,可真是有出息啊!” 潘氏歇了一口气,继续道:“就这样的事情,多得数都数不清,俺都不想多说,免得把自己给气出个好歹来。你搬出去住吧,俺可以给你十两银子,你自己找里正买一块宅基地盖房子。俺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想再日日的见到你,那宅基地你也买得离俺远一点,逢年过节来一下,也就足够了!” “不行,十两银子,哪里够啊?老宅的房子,可是青砖大瓦房,起一座五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的话,没有百十来两,是如何也不够的!起了房子,还得打家具,也得十来两的银子!”孟氏生怕丈夫答应,连忙抢先说道,还提出了很苛刻的要求。 果然,一下就把本来就很郁闷烦躁的老太太给激怒了,她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这十多年以来,你们夫妻二人好吃懒做,恐怕连自己吃的那份口粮都没有挣到。你们生养的五个儿女,也只有小草还是个好姑娘,其余四人也都是又懒又馋又自私的!这么些年以来,俺这个老婆子当牛做马的伺候你们,帮你们养大了儿女,到了今时今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得你们都三十好几了,自己生的儿子都可以娶媳妇了,还得俺这个老婆子出银钱给你们修青砖大瓦房。这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说破天俺也不会再纵容你们!就十两银子,爱要不要,若还是唧唧歪歪的话,俺连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了!” 小草,正是饶老三的女儿,排行第五。也是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孟氏所不喜,过得比大丫小的时候还要辛苦。大丫小的时候,虽然要从早忙到晚,但是好歹还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阿娘。大哥向东,也对大丫很好。 饶老三连忙呵斥孟氏:“你这个臭婆娘,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娘自己才十多两银子,肯给俺们十两,这说明娘还是打心底里心疼俺们的!十两银子也不少了,起一座五间正房,四间厢房的土砖小院,也足够了!” 他虽然又懒又馋,但是头脑比谁都要转得快,眼前的情形,摆明了娘是寸步都不会让的。如果再坚持下去,当真会连一个铜板都甭想要,当年大哥和五弟被那样赶出老宅,可不就是因为娘的固执和死心眼么?她这人确实耳根子软,但是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 “很好,懂事了就好!”见老三这次没有继续给她添堵,潘氏的心里终于好过了一点,就放柔了一点态度,耐心的叮嘱道:“如今正是夏天,打土砖的话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干透。木材什么的,也赶紧准备,雇上几个汉子一起上山去砍回来。这老宅你们可以再住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如果房子还没有盖好的话,那你们就去野地里住吧!” “是。”饶老三除了顺从,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老宅,爹娘愿意给谁,不愿意给谁,在这十里八乡,做父母的是有这个权利的。 老宅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 大丫主动跟饶守勤说:“爹,如今老宅那边消停了,奶奶也醒悟了。女儿想了一下,从现在开始,每个月给爷爷奶奶二两银子做伙食费吧!然后,每隔三天送一只鸡或者一条鱼、六个鸡蛋过去,青菜水果也适当的送一些,也不要多送,够爷爷奶奶吃的就是了!” “好,这个主意好,还是你想的周到!送多了,反而会被老三和老四家盯上,那样反而麻烦多多,你爷爷***日子也不会清净!”饶守勤深以为然,点头不止。 外人都说,他的这个大女儿是个彪悍的小娘子,其实她比谁都要善良,都要心软。这不,娘一不闹腾了,愿意过安静日子了,她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好好的孝敬爷爷奶奶。 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大丫就带上借条和银票,请云雾哥作陪,去县城还债去了。先是去了一趟墨香斋,还了岳掌柜的银票,取回借条,寒暄了一阵,就去了集萃楼。 苏掌柜的在后院,云雾哥没有跟进去,就在伙计的引领下去了二楼的竹轩喝茶歇息。大丫直接去了后院,这是来还银子并感谢人家的,姿态总得放低一点。 “唉哟,饶姑娘啊,少东家等你很久!快快有请,少东家在别院呢,请你跟我一起去!”见到大丫,苏掌柜那叫一个激动啊,她再不来的话,他就不得不亲自跑一趟山前村了。 这两天,也不知道长安做了什么错事,招惹了少东家。眼见着,长安极有可能就要从掌柜的位置上下来,做回跑堂的伙计了!这可怎么行啊?长安在集萃楼上工,都快有十年了,眼下正准备定亲,这一下又变成跑堂的伙计,那亲事可就要泡汤了! 啊?在别院啊?大丫有点为难,她都十五岁半了,孤男寡女的,多少得注意一下。而且,因为大哥的强烈反对,她在潜意识里对任渐离有一点戒备。 幸好,她今天有要事在身,刚好可以拿来回绝:“不了,苏伯,我答应爹娘,要在午饭之前赶回去。等会我还得去街上采买一些东西,今天是春来表姐家的小宝贝的一岁生辰,家里正等我买了肉菜下锅呢!这银子,麻烦苏伯帮我还给少东家,并帮我收回借条,谢谢!” “也好。”苏掌柜就深深的叹口气,接过银子,又顺手写了一张收据,说明代任渐离收了饶初月多少借款。 大丫见苏掌柜眉头紧皱,满腹心事的样子,就忍不住关心的问道:“苏伯啊,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我能帮上忙么?” “月儿啊,”苏掌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勉强笑道:“没啥大事,就是集萃楼里的事情,你放心回家去吧!”他看得出来,大丫似乎是在躲着少东家,而少东家现在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隐隐约约的,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也忍不住担心。 也罢,大丫这孩子是对。如今她都十五岁多了,是个大姑娘了,豪门大宅里的少爷公子,哪里是那么好亲近的?以她的为人和志气,哪里是可以受得了约束和委屈的?算了吧,他没法跟她说些有的没的,那就两不相帮,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苏掌柜站在二楼的窗边,目送着大丫远去的背影,心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长安啊长安,老舅帮不了你,一切就看你自己运气了。希望少东家能明白事理,不随意迁怒他人,做出让忠心的手下心寒的决定。如果少东家不是个值得效忠之人,那么长安离开集萃楼,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丫不知道苏掌柜心里的纠结,她拉着云雾飞快的找了一个布庄,买了几匹布,一些日用品,两人就又赶着马车出了城。 “月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见她着急忙慌的样子,云雾很是担心,连忙关切的问道。 “哥,苏掌柜的说,那任公子让我去别院见他。我就找了个借口,推辞了,因为害怕会被留下,所以走快一点!”在云雾面前,大丫也没想隐瞒,他可比爹娘更值得信赖。 云雾一愣,试探着问道:“月儿啊,那任公子,你不想嫁给他么?”长相俊美,文武双全,家境富裕,这可是一般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就比如香草,只不过一个主簿的儿子,她就不惜背叛好姐妹,伤害家里人,千方百计的将马跃抢*夺了过去。当然,他相信,大丫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不过,那个任渐离,也是马跃压根就比不了的,又跟大丫有多年的情谊。 所以,他这才有点疑惑,当初任渐离来提亲,大伯一家为啥要拒绝?只不过是定亲而已,年龄不够十六岁,又有什么关系?莫非,其中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缘故? “是大哥坚决反对,他说任公子或许不是良人,在对任公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之前,还是不要答应为好!”大丫的心里也正有点纠结,需要一个可以倾诉之人,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反正,云雾哥嘴巴很紧,也从来就跟是另外一个向东一样,对她关爱有加。 云雾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向东的直觉一向很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听他的没错!而且,就算向东判断错了,他也是你大哥,不说要顺从他,起码也得跟他沟通好,达成共识。你们兄妹几个,这些年都不容易,一起从没饭吃没衣服穿走过来,又一向都很要好,这份情意难得,还是不要有隔阂的好!”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大丫点点头:“嗯,我知道。反正,我也才十五岁半,一点也不着急。其实啊,我是打算二十岁才成亲的,不过周围的人成亲太早,一般十五岁就成亲了。所以,我才折中了一下,定在了十八岁!” “这样是对的,师傅不是也说了吗?女子太早生孩子,自己的身子骨都没有长好,容易难产。男子太早成亲,也不是好事,对身体是有损害的。这不,他还要求我们几个,不到二十二岁,不得成亲呢!” 云雾忍不住咧嘴笑了。 其实,他知道师傅提出的这个要求,还是大丫私底下跟师傅说的。师傅听了她的那些分析,觉得很有道理,这才制定出来的新规矩:但凡是他的徒儿,男子必须满了二十二岁才能成亲,女子放宽了一点条件,十六岁以下坚决不能成亲!提倡女子满了十八岁成亲,满了二十岁生孩子,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十五岁以前不定亲! 葫芦县南郊,任渐离的别院。 “什么?她竟然拒绝来见我?!”接到苏掌柜派人送来的消息,任渐离温润的眼眸刹时染上了寒霜,变得凌厉如刀。 好啊!饶初月,饶大丫!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对你的真心的?很好!非常好!如此,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原本,我还有一点愧疚,如今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我可以心安理得了! “任渐离在别院的荷花亭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终于最后下定了决心,就对着空气,冷喝一声:“冷一!” “属下在,请主子吩咐!”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了出来,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速速传令下去,让饶向东兄弟三人在牢里吃点苦头!”他的声音异常的冷冽,仿佛带着千年的寒冰。 “是,属下遵命!”冷一听了这样的命令,这样的声音,一向硬心肠的他,也不禁颤抖了一下。 要知道,向东兄弟三人,可是饶姑娘的兄弟,是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兄弟。主子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都设计把人家送进了牢狱,这还不算,竟然要让人家格外的“关照”。这样做,实在有点不够磊落,如果有一天被饶姑娘知道了,主子将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她? 不过,这也不是他这个做暗卫的能够操心的,他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点也不敢耽搁,飞快的收拾了行装,翻身上了自己专属的坐骑,连夜出了葫芦县,直奔苏州而去。 与此同时,还在表姐春来家里参加喜宴的大丫,意外迎来了一个满脸焦急的客人。此时,大丫正在厅堂里逗小宝贝,客人被负责迎宾的二丫,给带去了大丫家。这是客人提出的要求,并直接说要见大丫,小寒和二丫都认识这客人,也就照办了。 “大丫姐姐,岳掌柜来了,二丫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吗,把他带去你们家了!看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你赶紧的回家去!”小寒飞奔来报。 什么?!听了小寒的话,大丫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事情不妙!她连忙撒开脚丫子,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了家中。 “岳伯父,您怎么来了?”大丫连忙迎了上去,看岳掌柜的脸色,她可不认为,他是特意来喝喜酒的。 “月儿啊,你大哥他们出事了!向东、向西和云山,都被抓了起来,如今正在苏州府的牢房里呢!对了,汪师傅的儿子,也被抓了起来,跟向东几个关在了一起。幸好汪师傅逃过一劫,这才得以找到苏州墨香斋的掌柜求助,送了书信回来!” 岳掌柜声音哽咽,满脸的悲戚,那三个孩子,他可是视为子侄。尤其是向东,深得他的喜欢,孩子们出事了,他是真心的伤心难过。 “什么?大哥他们被关进了牢房?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大丫一听,顿时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心里堵得厉害,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岳掌柜掏出一封书信,大丫一目十行的看完,心里不禁掀起了狂风巨浪,不禁喃喃的道:“竟然,竟然是无意中得罪了苏州知府的宝贝儿子,而且还打伤了那纨绔公子?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得罪了知府啊,堂堂的知府大人,对于小老百姓大丫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官啊!如果说,她是一条柳叶大的小鱼,那么知府大人就是那鲨鱼,一口吞下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怎么办呢?”大丫脸色煞白,颓然跌坐在了地上。 第127章 安排 “孩子,别坐地上,起来吧!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岳伯都会跟你一起想办法,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岳掌柜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连忙心疼的将她扶了起来,对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少女,他一直都当闺女一般。 看到她这么伤心难过,他的心里非常的不好受。 大丫任由他把自己扶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含泪恳求:“岳伯,你可有什么办法?或者,可有什么人脉,可以帮到我大哥他们?” “月儿啊,这个问题,在我收到消息之后,我就细细的想过了。可惜的是,月儿啊,岳伯可能帮不了大忙,最多只能帮一点小忙。”岳伯愁眉深锁,叹了口气:“很巧不巧的,那苏州知府路大人,刚好跟我大哥有过一段很深的仇恨。” 岳伯叹息着,踌躇了一下,还是把事情都说了出来:“我大哥跟那路大人路不凡,有夺妻之恨!如今的路夫人,正是我大哥青梅竹马的恋人姚黄,两人都已经定亲了,也看好了成亲的日子。不料,姚黄有一次去出游的时候,被那路不凡看上了。而且,设计让姚黄落水,然后路不凡就下水救人。在救人的过程中,他还使计跟姚黄独处了一个夜晚,又跟姚黄有了肌肤之亲。并且,还故意把这事情闹得纷纷扬扬,没有办法,最后姚黄只得嫁给了他为妻!”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天理了!”大丫听了,不禁气愤填膺,心里越发堵得厉害。如果连岳家都帮不了忙,那么她能找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任渐离了。 只是,此时此刻,想起去找任渐离帮忙,她怎么会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她根本就抓不住。 岳掌柜叹了口气,继续道:“为此,我大哥大病了一场,之后在一次聚会之中,两人大打出手,那一次两人都受了重伤,彼此之间的仇恨也是与日俱增!如今,苏州的墨香斋,就时常受到路不凡的打压。每个月里,总是有那么几个地痞*去捣乱,而且那些人摆明了就不怕被官府抓起来。 所以,向东几个的事情,岳家恐怕无能为力。我建议,是不是找一下任少东家,任家是兰国的世家大族,任少东家的祖父还曾经做过一任相爷,人脉应该是很广的!找任少东家帮忙的话,一个小小的知府,应该是不敢强硬对*抗的!毕竟,这一次向东几个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而且还是对方先动手的。虽然知府的公子受伤了,但是向东几个受的伤,其实比那知府公子的伤还要严重一些! 如今,他们又在牢里吃了不少苦,说不定还受了酷刑。如果有够强硬的人伸出援手,向东几个必然可以无罪释放,还他们一个清白!不然的话,就算日后能走出大牢,向西和云山的前程也要就受到很大的影响。革除功名,五年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那是肯定的。一个搞不好,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了!” 岳掌柜神情焦虑,说得口干舌燥。 大丫含泪起身,去烧水冲茶,藉此在厨房里放声大哭了一场。再回到厅堂的时候,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声音也嘶哑了。 二丫在大姐回到家的时候,就回去叫爹娘回家来。五叔一家跟姥姥一家见状态,都很不放心,也连忙告辞,一起来到了二丫家。 一回到家,看到大丫明显哭过的样子,众人顿时大惊。纷纷询问,大丫哽咽难言,无声落泪。 岳掌柜连忙将事情的缘由,又简单的说了一遍。 什么?向西、向东和云山,都被抓进了牢房?! 在这个瞬间,仿佛起了旱地惊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惊呆了!噩耗来得太突然,来得太迅猛,也来得太诡异,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都没有一个人可以承受这样的痛苦。 “俺的儿啊,心疼死娘了!”刘香椿首先痛哭出声,跌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心都碎了。 程氏也痛不欲生,哭倒在了地上:“云山啊,你心疼死娘了,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啊!否则的话,让娘怎么活啊!” 姥姥和姥爷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欲坠,紧跟在两人身边的大舅跟大舅母,连忙手疾眼快的扶住。姥姥和姥爷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仿佛一下就老了好多。 谷雨哭着道:“爹,娘,快扶爷爷奶奶坐下。”又连忙去扶刘香椿:“姑姑,坐沙发上吧,不要太担心了,表哥他们都是正直善良的人,不会主动去找人麻烦的。所以,最后一定不会有事的!” 大丫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山茶,连忙忍着心疼,踉跄着走上前去,将五婶婶给扶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安慰:“五婶婶,如今大哥他们在牢里受苦,你跟娘可都要坚强一点。明天我跟云雾哥就要去苏州了,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又抬头看着木呆呆的便宜爹,还有如出一辙的五叔,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有点严厉:“五叔、爹,你们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步,你们可都一定要撑住!如果你们出了啥事,那叫五婶跟娘怎么活?山茶和二丫,年纪都还小呢!” 她的话,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二人的心上。 饶守勤首先回过神来,痛哭出声:“大丫啊,明天爹跟你五叔去苏州,你们可不能再去了!你大哥他们就在苏州出事的,你们必须留在家里,如果连你们也都有个好歹,你让爹怎么活啊!” 五叔也紧跟着哭喊道:“是啊,要去,也是俺跟你爹去!你跟云雾就好好的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不!不如你们就去水生家躲避一段时间,这样的话,也免得俺跟你爹出门在外,还要时时担心你们的安全!” 大丫听了,不禁一愣,继而又想:也是啊,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大哥他们既然是被人陷害的,就难保不会有人把手伸到山前村来,那样就防不胜防了! 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了看满脸凄惶和茫然的二丫跟山茶,心里就跟刀割一样,说不出的难过。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年,她就会亲自给这两个花骨朵一样的妹妹,挑选一个好的夫婿,让她们都过上幸福安宁的小日子。 可惜了,天有不测风云,前路茫茫,让她看不到希望所在。这种煎熬,或许要伴随这两个家庭,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愿这两个妹妹,还记得她的敦敦教导,可以经受得起考验。 没有多想,她就做出了决定:“也好,明天一早,就把山茶、二丫,还有小寒、谷雨,都一起送上山吧!姥姥和姥爷年纪大了,也都上山去吧,情况一旦不对,大家都去山上吧!这样的话,我出了远门,也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救大哥几个了!” “大丫,还是爹和你五叔去苏州吧!”饶守勤不敢放弃,也舍不得让女儿去涉险,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如果他和自己的五弟去苏州的话,是不是就没有危险了? 五叔也连忙道:“正是这个理,俺们是大人,是长辈。有俺们在,哪里有让你们去冒险的道理?” 大丫使劲的摆摆手,不赞同的道:“敢问五叔和爹,你们认识几个字?会讲官话么?武功如何?知道如何跟官府的人打交道么?” 接连的几个问题,把老实巴交的二人给问懵了,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所以说啊,还得我跟云雾哥去!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就立刻把山茶、二丫、小寒、谷雨和姥姥姥爷,速速送去山上!粮食跟油盐,也一起送多一点,能送多少就送多少!不要再争了,就这么决定吧!” 大丫有点不耐烦了,干脆一锤定音。 就在这个时候,云雾跟谭海也闻讯赶了过来。 现场的气压太低迷,两人一踏进大门,就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对劲。云雾连忙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丫就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决定:“哥,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苏州吧!爹跟五叔年纪大了,又没有出过远门,武功也只会三脚猫的几个招式。” 云雾毫不犹豫的点头:“好,我也正是这样想的!你刚才做出的安排挺好的,再也没有比水生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不过我补充一下,不如让娘和大伯母都上山去吧!爹跟大伯平日就搬一处住,也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大丫点点头:“很好,就这样吧!大家不要都愣着,赶紧去收拾东西,衣服和粮食、盐巴都多带点,防身的银子也要带上一些!姥姥家就不用带粮食了,全部从我家的粮仓搬就是了,二丫赶紧扶姥姥和姥爷去客房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爬山......” 岳掌柜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她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被点到名的那个人,半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都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去办。 这孩子,如果是个男孩的话,说不定可以封侯拜将呢!可惜了,生为了女儿身!不过,即便是个姑娘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第128章 拒绝。 第二天,天蒙蒙亮。 大丫跟云雾乘坐着马车,快速的奔驰在乡间的小路上,车夫正是大丫家的长工,茂田的长子锅盖。七年过去了,当年只有十九岁的锅盖,如今已经长成了二十六岁的沉稳青年。 锅盖的大名,是向东五年前帮忙取的,叫做饶如山。寓意为:如大山般沉稳,踏实憨厚,可以依靠。饶如山,名如其人,是个值得信赖的好青年,这也是大丫选择他赶车去苏州的缘故。 走出几里地,后面忽然传来焦急的大喊声:“大丫,停一下,等等俺!俺是五舅!” 大丫连忙喊停:“路山大哥,靠右停车!” 靠右停车,靠右行走,是山前村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习惯。这个习惯,还是在山前村的带动下的,而山前村的人,自然也是在大丫的带动下。这样一来,各种意外的事故,确实少了许多。 在这古代王朝,尤其是乡下地方,虽然没有动力车,但是在路上行走的牛、羊,还有牛车、马车,却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还有迷雾弥漫的日子,大家集体靠右行走,安全系数还是高了不少。 五舅追了上来:“大丫,俺跟你们一起去!” 大丫心里一暖,却不能答应,连忙劝阻:“五舅,还请回去吧!五舅母还怀着身孕呢,两个孩子也还小,家里现在是非常时期,您走了她们可怎么办?” 五舅如今有两个孩子了,一个五岁,一个两岁,五舅母肚子里还有一个,再过五个多月就要生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如何放心五舅跟着去?不说别的,这万一五舅母出个什么事,她和家里人就要背上骂名和罪名了。 亲戚之间的关系,也是要用心维系的,随意的利用和挥霍,总有一天亲情会消耗殆尽,甚至反目成仇。 五舅不听,不顾她的阻止硬是挤上了车:“这你都不用管,两个孩子俺让谷雨带去山上了,你五舅母托付给你大舅母还有你娘了。对了,你姥姥姥爷还有你娘、你五婶都没有上山,留在了家里等你们兄妹几个平安归来!” 大丫见劝说无效,连忙对饶如山说:“如山哥,调转车头,我得回去一趟,忘记拿银票了!” “是,这就回去!”饶如山用力的一挥马鞭,马车快速掉转,往回奔驰。车速很快,扬起一阵尘埃。 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山前村,停在了大丫家的门口。 大丫下了马车,大声喊道:“爹、娘,五叔、五婶,你们谁在家,都出来一下,我有急事!”在这个当口,不明所以的五舅,被猜到大丫用意的云雾给硬是拉下了马车。 “咋地啦?出啥事了?”听到她焦急的喊声,大门猛然打开,一下就涌出了十多个人。 大丫定睛一看,原来姥姥一家和五叔一家果然都在,她连忙对爹娘道:“五舅偷偷的追了上去,要跟着我们一起去苏州,可是再过几个月,五舅母就要生孩子了,五舅如何走得?如今可是非常时期,五舅哪里都不能去,必须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五舅母!” 刘香椿大惊:“五弟,你怎么可以偷偷的走?” 众人也很是惊讶,五舅母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并给了大丫一个感激的眼神。姥姥和姥爷的心情很复杂,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二老只好保存沉默,啥都不说。 大丫给了云雾一个眼神,云雾连忙将五舅拉进家书房,按坐在椅子上。五舅还来不及站起来,云雾已经快速出了书房,“哐当”一声落了锁:“五舅,请您不要为难大丫,就在这里看一天的书吧!” 云雾的举动,把在场的人都给惊呆了:啊?这样都可以的? 好样的!大丫却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话就说这么多,别的啥事都没有,就是专门送五舅回来的!爹娘和五叔五婶帮我看住他,天黑之前都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我跟云雾哥在外面也没法安心!” 大丫和云雾就又速速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大声喊道:“姥姥和姥爷还是上山去,大家要不就住在我家里,五舅母别干农活了,平日里吃好一点!” 话音未落,车帘已经放下,马车绝尘而去。 众人亲人抬手拭泪,久久的站在原地。 路过的乡亲们,连忙上前安慰。 大丫三人直奔县城的集萃楼。 任渐离在集萃楼的后院,等到了好久了。可以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等候在了这里,就等着大丫上门来求他。 关于这一切,苏伯一无所知,只是觉察到少东家有点不对劲。然而,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伙计跑来禀报:“掌柜的,饶姑娘来了!她好像哭过,很伤心很焦虑的样子。” “啥?哭过?”苏掌柜猛然一惊,连忙亲自迎了上去,慈祥的笑道:“月儿和云雾来了啊,快快有请,二楼的竹轩正好空着呢!” “苏伯,任公子在么?”大丫的声音有点嘶哑,脸上还有隐隐的泪痕,满脸的疲倦和焦虑。 “月儿,出啥事了?跟苏伯说说,看苏伯能不能帮到你!”苏掌柜连忙关切的问道,又有点为难的道:“很抱歉,少东家如今有点事情,吩咐暂时不要打扰他。” 少东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交代他,如果是大丫来求见,要先晾一下她。今天,他都不准备见她。唉,这不是让他为难么?他真心的不想跟大丫说谎,更不想让她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少东家不想见,他也不能硬把人带进去,那样的话,或许会让大丫难堪的。 “好,那就去二楼竹轩,我跟苏伯说一说情况。”大丫自然从善如流,她又不是个傻的,自然明白苏掌柜话里的暗示。 任渐离,不是那么好见的,不是她说想要见,就可以见的。或许,这人是生气了吧?就因为上一次,她拒绝去别院见他?所以,要报复一下? 大丫心情沉重,也没有心思去多想。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两世为人的她 ,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识过?故意侮辱的,落井下石的,诚心陷害的,啥样的人没有见过?不过是冷落一下她,这没有什么了不起,谁让她有事要求人家呢?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口口声声很爱她的男人?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要排除万难,娶她为妻的男人?怎么仿佛觉得,一切都有点诡异,她的心里,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主客在竹轩相对而坐。 听了大丫的讲述,苏伯的脸色分外的难看,当即大怒:“什么?向东兄弟三人竟然被关进了牢房?!路不凡,他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对少东家想要罩的人动手!” 大丫听了,顿时心跳如鼓,又惊又喜:“苏伯,莫非您认识这个路不凡?” “认识,当然认识,这个人的祖母以前还是老爷的奶娘呢!当年,还是老太太仁慈,给路家的人放了良契。并且,看路不凡那小子是个读书的料子,还好心资助他考科举,等着小子中了进士之后,又帮他活动派官。要不,苏州知府这个肥缺,是如何也轮不到他的!” 苏掌柜愤愤难平,忍不住张口就骂:“没有想到的是,这就是一个白眼狼,吃任家的肉骨头长大。有那么一点点能耐了,竟然用来对付少东家罩住的人!你放心好了,少东家在任府的地位虽然不咋地,但是就凭他是任府的大少爷这个身份,那路不凡就不能不给少东家几分面子!” “好,谢谢苏伯,请苏伯通报一下,我想尽快见到少东家!”大丫站了起来,拉着云雾,一起对着苏伯深深鞠躬。 “别客气,苏伯可是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子侄,帮你们分忧还不是应该的?你们先喝杯茶,我这就去请少东家过来!”苏伯连忙摆摆手,快速的下楼去了。 既然向东几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少东家应该也会着急吧?那么,去请少东家见大丫,他总不好推辞不见了吧? 不料,他还是再次的失望了。 “不见,我今天没有心情。你去跟她说,我出去了,叫她明天再来吧!”任渐离看上去有点不耐烦,心里却早就乐坏了,得意洋洋的想:哼!这下,知道本少爷的好了?想要见我,那就等着吧!向东那小子敢看不上我,居然挑拨你疏远我,就该在牢里多吃点苦头! “少爷,那是大丫,不是别人!而且,那孩子一看就痛哭过好几次,她那样着急,您还是见见她吧!”苏掌柜于心不忍,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任渐离离座起身,站在了窗前,看着窗外那一片火红的映山红,神情冷冽,语气有点不满:“我说,苏伯啊,你可要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你要效忠的主子!我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这你就别多管了!” “少爷......”苏掌柜还想要为大丫再争取一下,然而话未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下去,我不想再听!”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苏掌柜黯然神伤,也不敢再劝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丫和云雾走了之后,里正和族长商议了一番,就在祠堂召开村民大会,正式成立了一个由十二个壮小伙子组成的护村队。以前,也是有护村队,不过却不是专职的,而是有大事发生才会召集起来。如今,这个护村队除了保卫村里人生命财产但求,啥都不干。十二个人分成三个小组,一天分成三个班次,轮流休息,务必保持当值人员旺盛的精力和体力。 大丫临走之前,已经给了里正二百两的银子,作为护村队的经费。每个队员,一个月二两银子。不过,她提了几个要求:护村队的队员,身体要够强壮,懂点武功的优先;其次,人品要好,要有足够的责任心;其三,志愿参加,不要有半点勉强;最后一个要求,巡逻路线,希望经过自家的门口,并请护村队的人多多注意一下自家附近的动静。 里正自然满口答应,不说人家出了大笔的经费,单单她家三个兄弟都不幸被人陷害入狱了,她家就得重点保护起来,免得再被什么坏人有机可乘。这十二个人,是固定的,长期的,专职的护村队员。 除此之外,还有三十六个“兼职”的护村队员。这三十个人,每人一个月半两银子,平时下地干活,有事发生的时候就上田护村。晚上的时候,兼职的队员,也要参与巡逻。六个人一个小组,五天一轮值,轮到值班的就巡逻一个晚上。这六人小组,也分成两个班次,分成上半夜和下半夜当值。这六人当值的时候,是隐藏在暗处的,专门对付那些狡猾的坏蛋。 山前村组成的护村队,如同张开了一张大网,就等着坏蛋往里钻。不但如此,里正和族长还发动男女老少,全员警惕起来,坚决不让坏蛋有机可乘。里正和族长还采纳了大丫的提议,成立了“儿童团”,组织了二十个五到七岁的孩子。 村里出钱出力,分别在村东头和村西头的出入口处,修建了一座很大的风雨亭。儿童团的孩子们分成了两个小队,十人一个小组,一小队在村东头的风雨亭以及风雨亭附近玩耍,二小队在村西头的风雨亭以及风雨亭附近玩耍。 当然了,每个小队实际上可不止十个人,除了这十人之外,还有好些编外人员。比如那些队员的弟弟妹妹,还有那些不用下地干活的十岁以上的孩子,也都会主动参与进来。 山前村在最初修建的时候,就做了很好的规划,进出村一共也只有两个出入口,就是村东头和村西头,其他地方都是高高的墙壁。村东头,就是大家平日里进城的必经之地;村西头,就是大丫家这一边,是进山的必经之地。 整个山前村,被护得“密不透风”,外村的人进村,必须要说出“探访对象”,并让“探访对象”来领人。否则的话,休想要通过“岗哨”。一时之间,山前村的安全和风气都大大的提高了,几乎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 由此,也为任渐离针对大丫家的某个阴谋,设下了巨大的障碍。最终,不得不收手,中断了那些个无法完成的行动。 第129章 狡辩 任渐离果真晾了大丫整整两天,苏掌柜给出的理由,是少东家在处理紧急事务,暂时离开了葫芦县。 大丫都快要急坏了,一怒之下,就冷声道:“也罢,不见就不见,如果这一次见死不救的话,日后就当不认识!那迎客来,我也不要了,把股份退给我吧!或者,我把那股份卖给别人!” 一跺脚,就不顾苏掌柜的挽留,执意去柜台结了这两天在集萃楼的食宿费,跟云雾一起上了自家的马车,径直离去。 “哎呦,这是怎么啦?好好的,偏要搞成这样!”苏掌柜扼腕叹息,连忙去了后院:“少爷啊,您这是怎么啦?没错,大丫前段时间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她不该冷落你。可是,她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姑娘,她那样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您就是要跟她斗气,也不该在这个非常时期,她还等着您去救她的兄弟们呢!” 任渐离低头看书,并不言语。 苏掌柜急得不行,说话的语气就忍不住有一点点冲:“少爷啊,向东几个少爷也甚是熟悉,您可不能不管啊,坐牢的滋味可不好受啊!最关键的是,苏州可是那路不凡的地盘,谁知道向东几个在牢里,是否会吃什么大亏啊!” 任渐离微微眯着眼睛,淡淡的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管这件事?告诉你吧,就在昨天上午,我就将冷一派了去苏州。你放心好了,只要向东几个当真是无辜的,他们就一定不会有事!按我的估计,路不凡那个贪心鬼,最多是索要一大笔的钱财!” 哼!就是要让向东那小子多吃点苦头,也好叫他知道,日后可不能那么狂,居然敢看不起他!想他堂堂任府的嫡长子,怎么就不是一个乡下妞的良人了?好大的口气,如今就让那小子好好尝一尝,坐大牢的滋味! 苏掌柜哪里知道自家少爷心里的真正盘算,还以为自己误会了自家少爷,听了少爷的话,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是内疚。脸上却情不自禁的笑容舒展,语气里带着点埋怨:“哎呦,我说少爷啊,您这是干嘛啊?做了好事,干嘛不吭声啊?瞧瞧,大丫都被您给气走了,还扬言要把她在迎客来的股份给卖掉呢!估计,她现在就去找买主去了!” 任渐离不以为然的笑道:“做好事,为啥要嚷出来?而且,前段时间她对我避而不见,自然得回敬她一点,免得被她给看轻。还以为本少爷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本少爷岂不是自贬身份?女人,是不能惯的,否则的话,尾巴就翘上天了!” 这番话,他说得半真半假,实在是因为他如今对苏掌柜,也起了戒心。原因为他,只因为苏掌柜跟大丫情同父女,但凡涉及到大丫的事情,他都不得不担心,苏掌柜是否会站在大丫那一边? 哦,原来如此!苏掌柜恍然大悟,并没有多想。反而觉得,甚为合理。少爷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人,家族没有给他任何的助力,他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长为文武双全之人。十多岁就被家人放逐到这个山沟沟的地方,离开了京城那繁荣昌盛之地,他也没有颓废,没有自暴自弃,反而积攒下了不菲的产业。 集萃楼,也经营得红红火火,七年过去了,利润依然持续增长,逐渐吸引了世人跟族人的目光。假以时日,少爷一定可以赢得更多的认同,重回京城的那一天,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唉,前段时间,大丫那孩子确实对少爷多有怠慢。如今,少爷生气,想要晾一晾她,也是情有可原。 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忠诚可嘉的苏伯,就此打消了对自家少爷的那一点点疑虑,把任渐离归为了“对大丫用情很深,值得大丫托付终生”的行列。 “少爷,我去追饶姑娘回来!” 苏掌柜大喜过望,也不等任渐离答应,就飞快的跑远了。 大丫跟云雾也没有走远,就在离集萃楼两里左右的一处小树林停了下来,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云雾提议:“月儿啊,既然任公子不肯见,那我们就启程前往苏州吧!” “也罢,走之前,去跟岳伯打个招呼。岳伯已经找了不少关系,正设法救大哥他们,虽然很可能帮不上忙,但是人家的心意我们不能漠视!”大丫心灰意冷,对任渐离那是彻底的失望了,而且想要尽快见到大哥几个的心情,是那么的迫切。这葫芦县,她是多一刻也不想呆了! 本来嘛,为了大哥、向西和云山,她可以低声下去的去求任渐离,哪怕是将迎客来的股份拱手相送,她也绝对不会犹豫。然而,人家的面都见不到,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雾的心情也不好,不过为了让她不那么难过,也只好勉强安慰:“妹妹,别太着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其实,如果连任渐离都不肯出手相助了,哪里还有什么路啊?唯一的一点点希望,就是岳掌柜那边了。 当然,如果有足够多的银钱,或许也可以把向东他们救出来。一定要救出来啊,而且一定要是无罪释放的那一种,来年的秋天,他们可就要参加秋试了。 这个念头,几乎是同时在大丫跟云雾的脑海里闪过。可是,银子在哪里?要打动那个苏州知府,想必没有一万两银子以上,是想都不用想的吧? “云雾哥,其实我有一处产业,是跟任公子以及苏掌柜合伙开办的饭庄。嗯,也就是府城的那个迎客来。”大丫踌躇了一下,跟云雾说出了心中的秘密。 “啊?那个,那个迎客来,你也有份啊?”云雾又惊又喜,那个迎客来的生意,可是很红火的哟。这么说,大丫妹妹其实还算是有钱人?然而,她能拿得出足够多的银子,去救向东几个么?一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大丫对他歉意的道:“很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其实也就只有我大哥向东知道,连向西我都没有告诉他!就是怕这不小心让老宅的人知道了,麻烦没玩没了,也怕引起外人的眼红,给家里招来祸害!” “妹妹想得周到,不必觉得抱歉,咱们是小户人家,太招摇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惹来土匪抢劫,要不就是各种上门来借银子的人。”云雾连忙道,大丫心里的顾虑,他还是很理解,也很支持。而且,她连自己的爹娘以及向西都没有告诉,那么没让他知道,实在没啥好介意的。 大丫很诚恳的道:“谢谢云雾哥的谅解!迎客来的股份,我想卖掉,就卖给苏掌柜吧!按照市价,应该可以值两万两的银子,不过我估计苏掌柜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出来。” 云雾就安慰道:“我估计,苏州那边有个一万两银子就差不多了,可以跟苏掌柜说分期付款,先给一万两好了!余下的一万两,让他慢慢付清好了!” “一万两,不够!”大丫果断否决,跟他分析:“苏州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个富裕之地,一万两在路不凡的眼里,应该压根就不算什么。我估计,咱们得准备五万两,否则的话,很可能无功而返。一万两,我们可能连路不凡的面都见不得!咱们这一次去,不打没有准备的仗,银子起码得先筹够三万两!” “三万两啊?”云雾听了,只觉得心里透不过气来,难受得要命。三万两,我的天哪,去哪里筹集?跟人借么?上一次,大丫家为了那三千两,都费劲了心思,借遍了全村的人,又有任公子帮忙,才好不容易筹够的。 这一次,任公子摆明了不管,谁还能借出大把的银子?云雾不禁使劲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头疼欲裂,心里堵得厉害,更加为牢里的弟弟们担心了。 云雾的担心,何曾不是大丫的担心?在这个瞬间,她做出了一个痛苦的抉择:“哥,我打算把养殖场跟家里的房子、田地,还有忍冬山,全都卖了!然后,全家人住到水生叔家里去,那山里的药材和蘑菇多,勤快一点也不会饿肚子!” “什么?连家里的房子和田地都卖掉?”云雾大吃一惊,随即又觉得倒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点点头:“也好,我也跟爹娘说,我们家的房子和地,也都卖掉。只是,那能卖多少银子呢?跟五万两相比,那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啊,远远不够!” 大丫飞快的估算了一下,就道:“我们家所有的产业都卖掉的话,应该可以值一千两银子。毕竟,养殖场和忍冬山每年的收益,村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里正家应该能拿得出一千两的银子,他家或许会买下养殖场和忍冬山,家里的房子修建得不错,如今那一片的环境卫生又搞得很好。村里想要买下的人,应该也有不少!” 云雾也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有点垂头丧气:“我们家的房子和田地卖掉的话,最多只能值个二百两银子!这一点银子,塞牙缝都不够啊!” “也是啊,无论是一千两,还是二百两,都是杯水车薪。恐怕去牢里探视一下大哥他们,就得一百两以上。”大丫的心情也一下就跌落了谷底。 如今,可以借钱的地方,无非就是墨香斋跟一品轩。可是,无论是岳掌柜,还是刘掌柜,都不是那种特有钱的人。最多,每个人只能借给她两三千两的银子,加起来离五万两和三万两,都有好大的距离。 最后,还有一条路子,那就是卖菜谱和点心方子。可是,就算一个菜谱一百两的银子,十个也才一千两。点心方子,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时间不等人,大哥他们在牢里呆多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 大丫越想就越伤心,忍不住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妹妹......”她这一哭,云雾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里也难过极了,泪水在不知不觉中,也浸润了眼眶。 就在这个时候,苏掌柜的找来了,此情此景,让他不禁深深的叹息:少爷啊,你这又何必呢?既然喜欢饶姑娘,就不能对她好一点么?斗气,也得分个时候啊! “月儿,云雾,不要难过,少东家其实昨天就打发人去苏州,营救向东几个了!”苏掌柜还没有走近,就连忙喊了一声,看到这两个孩子这么伤心难过,他的心就跟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般,疼痛难忍。 “啊?真的啊?他不是不想见我么?”大丫顿时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生怕这只是一种幻觉,或者只是一场梦境。从梦中醒来,依然是乌云满天,风雨交加。 云雾也是惊喜交加,眼巴巴的看着苏掌柜,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所希望的回答。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少东家没空见你们,其实正是为了向东几个的事情,到处托关系帮忙去了!”苏掌柜很肯定的点头,眉宇之间都洋溢着喜色,跟大丫之前在集萃楼见到他的时候,那眉头不展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 “呜呜呜......”大丫还是忍不住,又放声大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嘟囔:“该死的任渐离,有这样把人耍着玩的么?”明明不是无情,却偏偏要做出无情的样子,惹人误会不说,还让人过了两天极其煎熬的日子。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对任渐离的感觉,也非常的奇怪。在信任与否、有情与否之间,徘徊、挣扎、摇把难定。这样的一个男人,值得她去信任么? 来不及多想,毕竟苏州那边的事情迫在眉睫,她恨不得今天晚上,大哥几个就可以出狱!无论是大哥向东,还是向西、云山,以及汪师傅的儿子,这其中的哪一个人,都是她视为挚爱亲人的人! 第130章 相见 苏掌柜适时的道:“月儿,云雾,跟我回集萃楼去吧,少东家正等候在那里呢!少东家说,今天就跟你们一起去苏州,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会尽快将向东几个救出来!” “好,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走吧!”大丫和雨雾都连忙点头,现在救人要紧,苏掌柜的提议,两人哪里有拒绝的余地?自然是千肯万肯了。 在集萃楼的后院,大丫见到了任渐离。 “谢谢少东家出手相助,初月感激不尽!”大丫的心情很是复杂,对他深深福身,点头的那一刻,眼圈不禁一下就红了。 原本,这个男人跟自己还曾经议婚,不料几个月之后再见到他,两人之间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对这个男人,她其实是心动的,是希望跟他可以相守一生的。 然而,两人之间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以及大哥的执意反对,都让她不禁心生退意。尤其是这两天数次求见,他都没有答应相见,苏掌柜的解释,冷静了下来的她,隐隐的觉得不是那么的可信! “月儿,你这又何必呢?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这么见外?”见她恭恭敬敬的行福礼,任渐离的心里就不禁有点小得意,面上却不显分毫。 饶初月,饶大丫,如今你总算肯把本少爷放在眼里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果当初肯顺从的答应本少爷的求亲,那么今日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大丫听了他的话,心里不禁一酸,泪水无声的滑落。她和他之间,为何就到了这个地步?过去,是她太无情了么?好吧,即便是她先无情,然而如果他当真对她一片深情的话,又如何舍得怠慢她,让她受那样的煎熬? 苏掌柜见状,连忙将云雾拉了出去:“走,去二楼的竹轩歇一歇,喝杯茶吃几块点心。要去茅房,也抓紧时间去,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了!” 云雾就回头去看大丫,见她点点头,这才一脸无奈的跟着苏掌柜出去了,此情此景,他不离开,又能如何?向西向东和云山的小命,还等着任大少爷去救呢!而且,大丫妹妹似乎有话要跟那大少爷说。 唉,这穷人家,这无权无势的人家,就是这么的无奈。向西、云山,你们两个臭小子,来日一定要争气一点,考上进士,力争上游。等你们有能力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了大丫妹妹,一定要好好回报!今日她为救你们,不惜违背自己的初衷,委曲求全,重新接纳任大少爷。这份恩情,或许这一辈子,你们都无法偿还! 在不久的将来,云雾想起这一刻,不得不扼腕叹息。当初,他竟然一语成谶,为了救挚爱亲人,大丫妹妹确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原本,她是可以避开任大少爷的毒手,过上自己想要过的平淡而幸福的小日子的。 苏掌柜跟云雾一出去,任渐离就飞快的把门给关上,并落下了门栓。一个转身,就将大丫抱在了怀里,柔情万种的喊了一声:“月儿,我想你,好想好想你!”双手收紧,把她紧紧的搂住,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大丫煎熬了两天,此时放松下来,一下就觉得心神俱累。也没有力气推开他,顺势依偎在了他的胸膛,闭目养神。 任渐离见她没有拒绝自己,顿时大喜过望,又见她累得狠了,连忙一把将她抱到了chuang上,体贴的帮她解下了鞋子,深情低语:“累了吧?好好歇一歇,过一个时辰再出发!晚上的时候,刚好可以赶在翠竹县城住宿!” 从葫芦县到翠竹县城,乘坐马车的话,只要两个时辰就可以到了。如今,离天黑刚好还有三个时辰左右。 “好,你出去忙吧!到了点,记得来叫醒我!”大丫实在累得慌,就没有反对,再着急也得养足精力,否则的话,如何能坚持到千里之外的苏州?就算可以坚持到,又如何有精力和体力,参与到迎接大哥他们的行动中去? “行,那你好好歇歇,我就不打扰了!”任渐离见她的态度柔和了许多,心里很是高兴,连忙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并顺手把门给带上,还悄悄的加了一把锁。 任渐离加锁的声音非常的轻微,大丫又累又困,并没有察觉。否则的话,心里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一场感情的危机,似乎就这样悄然过去了。 一路上,晓行夜宿,有客栈住客栈,没客栈就找一处风景秀丽的山野露营。踏过万水千山,任渐离一直表现得很儒雅,很体贴,很关怀,柔情缱倦。途中,遇到几拨山贼强盗,每一次他都挡在他的面前。 这一天,一行人来到了苏州境内,再有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苏州城了。路过一处僻静的山野之时,又遇到一伙强*人,其中有二三人赫然是武功高手,只有任渐离和他的一个贴身护卫是这三人的对手。 一番持久的激战之后,对方瞄准一个机会,一刀劈向大丫。大丫正跟一个强*人过招,来不及躲闪,其实也是没法躲闪。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一道身影闪电般挡在了她的身前,大刀落下,她分毫无损。 然而,却眼见着任渐离一身是血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为了救她,他身负重伤,晕迷不醒。 “不!老天爷,不可以这么残忍!”大丫目瞠欲裂,心都碎了,一声呐喊。巨大的悲痛和担忧,激发了她极大的潜能,几个招式,就将刚才围攻她的两人给解决了。 其余的强*人见势不妙,立刻四处跳窜。 “渐离,你可不能吓我,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立刻答应你的求亲,今生今世,和你相守一生!老天爷,求求你,不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大丫跪坐在了地上,将他揽在了怀里,痛哭失声。 幸好,这次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个任渐离的朋友荣云枫,这个人正好是大夫。据说,祖籍是苏州,老家还有爷爷奶奶和叔伯,荣家在苏州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这次是应任渐离之邀前往苏州,看看到时能否帮上一点忙,也顺便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一行人就地安营,大丫收起眼泪,跟云雾一起快速的搭起了一个大的帐篷,充当临时的治疗室。荣云枫乃是百草堂的坐堂大夫,医术高明,尤其是擅长治疗外伤。 一番紧张的忙绿之后,荣云枫终于走出了帐篷,疲惫的对大丫点点头:“饶姑娘放心,任公子无大碍了,他并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不过,接下来的三个月,必须好好调养,并保持好的心情,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好,知道了,谢谢荣大夫!您的救命之恩,日后有机会,初月定当厚报!”大丫含泪福身行礼,态度无比的恭敬,满脸的感激。 “饶姑娘客气了,我是任公子的朋友,又是个大夫,救死扶伤那是我的本分!”荣大夫连忙回礼,又交代了注意事项和饮食禁忌,就自顾去附近的小溪边洗手去了。 溪水清澈见底,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荣云枫的心里忽然掠过一个这样的念头:任渐离向来跟我并不是很亲近,这一次,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我同往苏州?如果是为了多一点助力帮助饶姑娘,为何不干脆邀请别的人? 他可是知道,任渐离在葫芦县和州城、府城,都有一个祖籍苏州的好友,而且那两个人的家族可是苏州真正的世家大族。不像荣家,说是大户人家,可是跟那些世家大族相比,根本什么都不是! 莫非,只是因为他是个大夫,医术也很不错?如果在途中受伤了,他这个做大夫的,可以派上用场?! 一念及此,就连荣云枫也不禁吓了一大跳,心里疑窦顿生。在接下里的旅途里,他一直悄悄的观察任渐离,再也难以心安。 大丫在任渐离的病chuang前,衣不解带整整七个多时辰,任渐离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满是担忧和柔情的疲倦双眸。 “你终于醒了!”大丫喜极而泣,不自觉的握住了他的右手,把脸埋在了他宽厚的掌心里,呜呜咽咽的哭了。 “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么?”任渐离的心里满是得意和喜悦,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柔情似水的在她的耳边低语。 大丫虽然很担心大哥几个,但是任渐离这个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做好了在附近小镇小住两天的准备。没有想到的是,任渐离竟然吩咐手下:“全速启程,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苏州城,晚上的时候还可以去找一下路不凡!” “主子,全速启程,这怎么可以?这对您的伤势不好,还是在小镇住上两天再说吧!”手下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地劝说。 大丫也连忙阻止:“还是等你的伤势稳定一点在走吧,今晚就先在前面那个小镇先住下来,什么时候启程就等明天看情况再说!”三里外,就是一个很繁华的小镇。 然而,任渐离却坚持即刻启程:“这样好了,我就退一步,车速放慢一点就是了!反正,马车够宽大,还有减震功能,从这里到苏州城的路,基本上都很平坦。不要再争了,救人要紧,说不定去迟一个晚上,向东几个就会出啥大事!要知道,向西他们得罪的可是苏州知府,那大牢的看守哪一个敢不听那知府的话?想要让他们几个出点什么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听了他这一番言辞恳切、语带焦虑的话,大丫那些劝说的话,都到了嘴边了,却不得不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是啊,大哥几个的安危,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就连做梦,都梦到大哥他们满身是血,梦到向西和云山的秀才功名,被无情的剥夺了去! 任渐离一锤定音,马车以平稳的速度前行,还是赶在了城门关闭之前,到达了苏州城。这是一座客流量很大的城市,城门关闭的时间,比一般的城市要晚一个半时辰,方便在城里打工的人,还有来往的商人出入。一般的城市,比如葫芦县城,无论春夏秋冬,天黑时分就是城门关闭的时间。 马车缓缓驶入巍峨的城门里面,走了不到二十步,后面那扇厚重的城门,就发出了“哐当”的一声巨响。 “好险哪,幸好走了那么一点点,要是在路上的时候稍微耽搁一下子,今天大家就得在城外露宿了!”云雾不禁拍拍胸脯,感叹了一句。 一行人在客栈安置下来,沐浴更衣吃过晚饭,稍微休息了一下,任渐离就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去了知府衙门。 大丫留在了客栈等候消息,心情非常的煎熬,既为大哥几个担心,又为任渐离担心。毕竟,他有伤在身,当chuang静养,实在不宜出行。说实话,他所做的一切,还是让她很感动的。 一颗少女的芳心,渐渐为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久,任渐离终于回来了,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他带回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也只是相对而言的。 任渐离说:“幸好,我去早了一步,否则的话,向西的右手就要废了!我到了牢房的时候,有狱卒正要拿刑具夹向西的双手,而且还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夹断筋脉,让向西这辈子都不能握笔写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大丫只觉得喉咙口一阵腥甜,差点就吐出一口鲜血,刹那之间,心中就念叨了无数次“万幸”。是啊,万幸啊,向西的手如果废了的话,日后就跟仕途无缘了!这辈子,或许都会迈不过这个坎,彻底颓废,成为废人也说不定。 心里念叨着“万幸”,泪水早已滚滚而落。 任渐离将她拥入怀里,柔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呢!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你大哥他们,要不了几天,就一定可以无罪释放!今天太晚了,我也没有跟知府多说,只是求了他让我进去牢里见了你大哥他们一面。不过,你放心好了,牢里我已经打点过了,路不凡也同意,不会再对你大哥他们下手。并且,还答应你大哥他们的事情,可以私下解决!明天,我会再去见一下路不凡,跟他协商解决!” 大丫从他的怀里挣脱,跌坐在了椅子上,透过朦胧的泪眼,静静地看着他。往后,该何去何从,跟他的关系是否要更进一步,或许在这一刻,就要做出决断了! 他那丰润xin感的双唇,高蜓好看的鼻梁,伴随着那强烈的男xin气息,以及好闻的清冷淡雅的香味,让她不禁沉迷其中。他那一双深邃、黑亮而又深情的眸子,仿佛有吸人魂魄的魔力,一颗少女的芳心,不住的颤栗,渐渐沉醉。 “月儿,我喜欢你!”她眼里的迷醉,落在了他的眼中,下一刻,他就再次紧紧的拥住了她,低头强势的亲吻了下去。 她微微闭上双眼,热烈的回应,*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去。她所不知道的是,他深情的眼眸之中,还闪过一抹算计和得意。 在不久的将来,每当想起这一刻,想起这个场景,她的心就跟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悔恨莫及!这一刻,有多么的幸福快乐;在将来的某个时点,就有多么的痛苦和悔恨! 又过了两天,大丫终于见到了大哥、向西、云山跟师傅的儿子,也终于跟汪师傅汇合了。 “大哥,妹妹来迟了,你们受苦了!” 看到浑身是伤的大哥,还有向西等三人,故作坚强的大丫,一下就崩溃了,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眼前的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实在难以接受,小的时候兄妹四人也常挨打,每天都忙得跟陀螺似的,日子也过得很凄苦。但是,眼前的这一切,还是让她的心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悲伤和无力。 向东抬手想要为妹妹拭泪,却发现双手满是血污,无奈的放弃了,暗哑着声音安慰:“妹妹别难过,大哥好着呢,大哥和向西几个都没有做坏事,一定可以踏出这座大牢!你且回家去吧,不要呆在苏州,这可是仇人的地盘!回家去吧,赶紧回去,听大哥的话!” 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严厉的口气。 大丫哭着道:“不,我不回去!大哥,你们再等一等,我很快就会救你们出去的!一定要挺住,保持警惕,不要随便吃牢里的东西!在出狱之前,我每天都会来一次,给你们送吃的喝的!” 说着,就隔着铁栅栏,塞进去一个小小的布袋,含泪恳求:“这里面是我亲自做的糖果,还有一些杨梅干,实在饿了渴了,就此一粒糖果,嚼一颗杨梅干。挺一挺,等着我送东西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会救你们出去,一定不要失去信心啊!” 向西三人听到这里,也不禁凄然泪下。 当天晚上,大丫终于见到了路不凡。 路不凡提出了三个条件。 第131章 说条件 条件一:赔偿医药费以及各种补偿,十万两白眼; 条件二:向东几个必须跟他的儿子下跪赔罪; 条件三:大丫必须卖身给路府为奴为婢。 “什么?这不是为难人么?”听了路不凡提出的三个条件,大丫不禁又惊又怒,实在难以接受。这每一个条件,都是在刻意的为难并羞辱她,一点诚意都没有。试问,这哪一个条件,她都觉得难以做到。 这第一和第三个姑且不说,单单看似最简单最不苛刻的第二个条件,其实也阴损得很。一旦向西和云山下跪认错了,那么他们 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的话,向东几个就等着把牢底坐穿,或者充军发配去苦寒之地做苦力。当然了,如果在坐牢的期间,或者发配途中,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向东几个的小命不保,那可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世道人活着不容易。 路不凡嗤笑,毫不在意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没啥好谈的,一切就公事公办吧,你们就等着饶向东那几个人被发配去岭南吧!” 大丫的脸色都发白了。 这个时候,兰国的岭南,还是一片荒芜之地。是中原人口中的南蛮之地,山高林密,毒蛇猛兽横行,民风彪悍。被发配去那里,可比去西北苦寒之地,还要让人心惊。 她绝望看向任渐离,跟他求助。 “月儿别担心,有我呢!”任渐离安抚的对她笑了笑,目光陡然变得异常的凌厉,声音冰冷:“路大人,你可知道,饶姑娘是我的未婚妻,第三个条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这个该死的家伙,事先不是说好了,只要十万两银子,还有就让饶向东下跪赔礼么? “哦?原来她是你的未婚妻啊?竟然如此,那么第三个条件,可以用五万两银子来抵挡!”路不凡听了,非常的吃惊,又暗自嘲讽了一下任渐离,连自己的小舅子都要陷害设计,果然是个狠辣的。 “五万两,你想银子想疯了不成?”大丫再次惊怒交加,一个十万两,就已经让她无力承受,焦头烂额了。 路不凡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也罢,你既然愿意为奴为婢,那就签下卖*身*契吧!反正,我也不缺那一点银子,不就五万两么?不过是少买几个花魁,这五万两银子,也就有了!” 说完,还挑衅的看了任渐离一眼,眼中有着说不清的意味。 任渐离只觉得心头有怒火在燃烧,狠狠的瞪了路不凡一眼,声音冰冷刺骨:“五万就五万,给你就是了!”不知死活的家伙,背信弃义的家伙,等来日我坐稳了任府家主的位置,一定将今日之辱千倍还之! 路不凡无所谓的笑了笑:“行,没啥不行的!五万两换一个婢女,还是我赚了!哈哈哈!”一阵放肆的大笑,带着某种不加掩饰的嘲讽和不屑,听得任渐离差点一拳打碎他的下巴。 不对劲,一切都很不对劲!路不凡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按理说,即便他是任府不受*的少爷,可到底也是嫡出的长子,也是目前任府唯一嫡出的少爷。路不凡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出尔反尔,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底气? 任渐离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这事想不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或许,路不凡被任府的人给收买了! 然而,事到如今,由不得他后退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前的局给解了再说,否则的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了不说,还会彻底的失去大丫! 大丫,饶大丫,目前来说,确实是他最在意的女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弃,不能失去她! 大丫目光灼灼的逼视着路不凡,一字一顿:“第二个条件,我不同意,我请求修改,换成由我来下跪赔罪。路大人大人大量,还请成全!” “这怎么行啊?我不答应!饶姑娘可是女子,她的兄弟们可是男儿,如何可以让自己的妹妹代他们下跪请罪?要跪,也是让他们来跪!”任渐离断然否决,情急之下,有点口不择言。 开什么玩笑?折辱向东,可是他计划里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其重要程度仅仅次于要“逼嫁”大丫!任何一个看不起他的人,他都绝对不会放过,如果这小子不是大丫嫡亲的哥哥的话,他早就让这小子生不如死了! 不过,他的话落在大丫的耳中,却分外的不中听。大丫抬眸看去,目光里有着伤心跟凌厉:“你说什么?我大哥他们可是堂堂男儿,如何可以轻易向人下跪请罪?我是他们的妹妹和大姐,由我来代替他们下跪赔罪,我自己心甘情意,有何不可?!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就不劳任公子费心了!” 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愤怒了!睿智如他,莫非还不知道,堂堂男子在知府衙门下跪赔罪,到底意味着什么?大哥如何,就暂且不提,单单就向西跟云山来说,这辈子都甭想再踏入仕途半步了!甚至,连科举考试,也甭涉足了!有如此案底的考生,如何会被录取?不能踏足仕途,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也就罢了,只怕就连秀才的功名也要被革除!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只要向西和云山在知府衙门下跪赔罪的事情是事实,这就足够了!到时候,只要有人“举报”,向西和云山的秀才功名被革除,谁都无法阻拦! 大丫来自文明社会,虽然对下跪请罪非常的排斥,可是却也不是个迂腐之人。不就是下跪请罪么?如果下跪能换来家人的平安和幸福,那么又有何不可?堂堂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那么不过是下跪请罪而已,她也可以等闲视之! “不!我绝对不让你跟任何人下跪赔罪!”任渐离失声喊道,他目光凌厉的看着路不凡,声音冰冷蚀骨:“第二个条件,我用两万两银子来交换!” 至此,他已经是万分的后悔,深觉自己走错了一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相信路不凡这个小人。否则的话,今时今日,他也不用这么的被动,这么的狼狈! “哦?两万两啊?”路不凡心里窃喜,又可以多一笔大的进账,表面却装作很无奈的道:“也罢,看在任老夫人的份上,我就答应你!” “何时可以放人?!”任渐离寒声问道。 路不凡强行压下心底的狂喜,装作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嗯,随时都可以,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只要十二万两银子到手,就立刻放人,关在牢里我还嫌要浪费米粮呢!” 十二万两的银子,要去哪里筹集呢? 大丫不禁头疼欲裂,说不出的悲伤难过,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大丫对任渐离说:“迎客来的股份,你帮我卖出去吧!折价两万两,你觉得如何?” 任渐离对她*溺的一笑:“好,我帮你卖掉,不但如此,我的那五成的股份,也都卖掉!十二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手头可以挪用的银钱,最多也只有三万两的银子。” 大丫的心里一暖,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道:“抱歉,连累你了!只是,哪怕整个迎客来都卖掉,也还差好几万两的银子。” 任渐离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些产业,全都卖掉的话,还可以值个十来万两银子。不就十二万两么?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就放宽心吧!” “不可以,怎么能都卖掉?那可是你多年来的心血!”大丫听了他的话,既震惊,又愧疚。果然如此的话,今生今世,她即便是为他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任渐离却坚决的摆摆手:“这不过都是身外物,没有什么比你大哥他们的生命安全,还要来得重要!我们都还年轻,这一辈子还长得很呢,家业可以重新去打拼!这么说吧,我还是会留下一两个田庄,一个店铺,一处宅子。这样的话,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至于会饿肚子!这样,其实也就够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平实无华,然而落在大丫的耳中,却胜过那些最动听的情话跟甜言蜜语。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感动,是无以复加的。她对他的情义,立刻就上升了好几个高度,只觉得这样的一个男人,正是她这辈子唯一想要托付终身之人! 她含泪承诺:“等大哥他们平安回到家里,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就跟你定亲!等我满了十六岁,咱们就成亲吧!”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任渐离又对她如此情深,她无以为报。为了帮她救人,他不惜变卖家产,一向清高如兰的他,甚至还跟一个他一向看不起的路不凡,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他的这份情意,今生今世,她都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她不知道的是,最后任渐离才给了路不凡三万两的银子,就了解了此事。个中内幕,也唯有当事人才清楚。日后,当她了解到了真相之后,心里那个悔恨啊,实在无以言说。 第132章 重见天日 一个月之后,大哥几个终于走出了那座阴暗潮湿的牢房,重见天日。那灿烂的阳光,让向西觉得格外的刺眼,从牢房里走出来的他,仿佛一下就成长了很多,很多。这一段非常的磨难,也让他原本稍嫌浮躁的心xin,沉稳了许多。 仅有的一点点书呆子气,早已荡然无存,原本还有一点天真的眼眸,深邃了许多。包括云山,也是如此,还有汪师傅的儿子汪沐辉,眼眸都有了跟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锐气。 “大哥、向西、云山、大师兄,你们受苦了!”大丫一一跟兄弟们拥抱,就连汪师傅的儿子也没有例外,泪水止不住的,“哗哗”的往下流淌。 在场的人,除了任渐离觉得有点不舒服之外,谁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汪沐辉是大丫的大师兄,也是向东几个的大师兄,是跟大丫兄妹几个一起长大的,亲如兄妹。 “妹妹,别难过,我们这不都平安无事了么?”向东拥抱着妹妹,柔声安慰着,泪水却也忍不住无声滑落。 将近两个月的牢狱生活,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忘记。如果再不出来的话,或许他就要坚持不住了,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他有理由相信,如果妹妹没有赶来相救的话,他们兄弟四人,早就死在里面了! 任渐离实在没眼看了,就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好了,你大哥他们刚从牢里出来,得去沐浴更衣,然后再好好的吃一顿!” 向东一听,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连忙一把将妹妹推开:“月儿,我们身上都很脏,也把你衣服弄脏了。你也得去沐浴更衣,免得把虱子带到你的身上!” 大丫瞪了任渐离一眼,笑着对大哥说:“没有关系,自家的兄弟,有什么好嫌弃的?”大哥他们能平安出来,别说是虱子了,就是老虎来了,她也不会畏惧。 话虽如此,她还是沐浴更衣去了。虱子啊,她可是怕得很,只是在兄弟们面前,不想表露出来,不想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向西沐浴更衣之后,披散着一头湿润润的长发,站在卧室的窗户跟前,遥望着知府衙门的方向,陷入了深思。现实是多么的残酷,若是不想有朝一日,再被人肆意的践踏,就必须努力奋起。在这个瞬间,他下定了一个决心:一定要中举中进士,而且还要争取考个探花什么的。 至于状元郎,他也想啊,不过也知道那实在太难了!探花郎,是他的奋斗目标! 兄弟几个吃过饭,请荣云枫大夫细细的检查过身体,确认勉强可以远行,向东就做出了决定:“月儿,明天就启程,离开苏州的地界吧!这个地方,大哥是一天也不想多呆了,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好,就听大哥的,明天就启程!在距离苏州一百多里的地方,有一个风景宜人的小县城,就在那里找一处宅子住下养伤。爹娘那里,就请墨香斋的人送平信回去,报一下平安!一切,就交给我吧,大哥你们只管安心养伤就是了!” 对于大哥的提议,大丫自然是从善如流。别说大哥了,就是她,也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伤心地。话说,在苏州地界,路不凡简直就跟一个土皇帝一样,实在是太嚣张了。再怎么说,向西和云山也是有功名的,就是大哥向东,好歹也是个童生。 可是,他说抓就抓,说打就打。而且一开口,就定下那么三个条件,十二万两银子啊!对于大丫来说,对于兰国的许许多多的百姓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样无所顾忌的知府大人,大丫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避之唯恐不及。 该添置的东西,早就添置好了。一行人这就启程,加速前行,清晨出发,傍晚时分就出了苏州的地界。此时,恰好来到了一个风光秀丽的水乡小镇,放眼看去,满目都是田田的荷叶。 大家现在客栈住了两天,任渐离出面去租了一个二进的小宅子,一行人就搬了进去。安顿下来,任渐离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告别了,跟大丫说要回京城一趟,和家里的长辈商议他和大丫的婚事。 “好,你忙去吧,一路上要小心!不用担心我,在这里住上一个月,等大哥他们的身体康复了,我就会回家去!”大丫有点难舍,也有点担心。 既然确定了心意,也坚定了跟他在一起的决心,自然会舍不得他离开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祖父母,特别是他的父亲,会同意这门婚事么?更不要说,他的家里还有一个时时刻刻想要跟他使绊子的继母呢,她想要嫁给他为妻,应该会有很多很多的阻碍吧? 不过,只要他对她真心实意,一心一意,那么再多的阻碍,再大的困难,她也不会畏惧。只要他不后悔,她就不会放弃,一定会跟他携手并肩,打造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生活! 休养了几天,向东的身子好很多了,可以下地散散步了。这一天,他叫上大丫:“月儿,跟哥去后院走走!” 大丫自然从善如流:“好,我去拿个垫子,陪你去逛逛!” 在后院走了一圈,大丫找了一个有树荫的草地,放上垫子,让大哥坐下:“大哥,在这里歇一歇!”大哥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而且都伤得不轻,大丫给他铺了一个软垫。 “好,月儿对大哥真好!”向东也没有跟妹妹客气,乐呵呵的坐下,闲聊了一会儿,就问大丫:“月儿啊,那个任渐离,你当真想好了,要跟他在一起的么?婚姻大事,一定要慎重啊!” 大丫沉默片刻,深深叹道:“大哥啊,就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原本是不想这么快定亲,跟不想这么快成亲的。我的本意,是十八岁定亲,二十岁成亲的。然而,如今不是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么?为了救你们出来,阿离都将自己这十来年好不容易置办下来的产业,都基本上卖光了,就连迎客来也给卖掉了!” “......”向东无话可说,唯有保持沉默。 ‘而且,因为卖得很急,这些产业最后基本上都是折价卖出去的,比正常卖出去最少损失了三万多两银子!如今,他的手头,也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田庄,一个店铺,还有一个二进的小宅子,以及五六千两的银子了!” 大丫的语气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惋惜。同时,也无比的愧疚。从一穷二白过来的她,比谁都要清楚,要积攒一份家业,是多么的不容易。当初,她如果不是遇上了苏掌柜的话,那菜谱卖不卖得出去,还不一定呢!就算卖得出去,是否会被人下*黑*手,也很难说。 创业的艰辛,第一桶金的来之不易,她是深有体会的。如今,就为了帮她,任渐离几乎一夕之间,又变成了一个穷小子了!日后,如果时机合适的话,她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东山再起,发展壮大! 而所谓的时机,她认为,应该是在向西和云山出仕为官之后。而且,至少也得是从四品的知府大人,否则的话,那么大的家业,一定会被人盯上,各种打压。没有积累到足够的力量,锋芒毕露的话,那绝对不是好事! 向东更加没话可说了。 那个任渐离,虽然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很好,但是向东还是不怎么看得上他。也不知道为啥,向东总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 吃过晚饭,向东斜躺在chuang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发了很久的呆。向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放下书本,打算跟大哥谈谈心。 “大哥,你到底为啥这么愁啊?事情不都过去了么?这里可不是苏州地界,左右邻居也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那个路不凡再混账,也不至于会追到这里来动手!”向西的思想,还是多少有那么一丁点的书呆子气,看问题的方向跟向东有点差别。 向东无奈的叹了口气,二弟什么时候,能不那么迟钝呢? “向西,我担心的不是路不凡,而是大丫跟任渐离的事情。我总觉得,任渐离这个人不太靠谱,很担心大丫会受到伤害!唉,都是大哥没用,惹了不该惹的人,害得大丫欠下任渐离天大的恩情,不得不答应跟他的婚事!” 向东的脸上,一片的愁苦, 向西大惊,不是很认同:“大哥,你是不是多想了?任大哥对大姐,可是一片真心哪!大姐那么聪明的人,都这么多年了,如果他是个伪君子的话,大姐早就把他给看穿了!” 向东一愣,再次无语。 是啊,向西其实说的也对,妹妹那么聪慧的人,怎么会看走眼呢?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几天之后,京城任府,大房正院。 大夫人正在跟娘家侄女儿王婉丽叙话,丫鬟前来回禀:“夫人人,大少爷求见!” 王婉丽一听,粉脸顿时飞满了红霞。 大夫人不动声色的睃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道:“请大少爷进来吧!” 第133章 隐瞒 任大夫人笑容满面,一派慈母的样子:“阿离回来了啊,快快请进,刚好你婉丽表妹也在。你们年轻人,话题也多一点,你们聊一会儿。快要到饭点了,你今天就在这里吃啊,我亲自去厨房看看,让人加多几个好菜!”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快走到了门口,任渐离连忙劝阻:“母亲,不用了,我回自己的院子吃饭就是了!” 任大夫人头也不回,摆摆手:“就在这里吃,不要走啊,回头我有要事找你!” “大表哥,好久不见,请快坐下,婉丽亲自给你沏一壶好茶,这茶叶是圣上赏赐的,也就只有二两,我偷偷的带了半两过来,味道很不错!”王婉丽故作娇羞的对任渐离道,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柔情爱意。 任渐离的眼底闪过一道厌恶的光芒,面上却一派和气:“好,谢谢,有劳了!” 其实,这个汪婉丽,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人长得还算漂亮,进退有度,据说才学也不错。不过,就因为她是大夫人的侄女儿,任渐离就必然会先入为主的,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哪怕她是一朵娇艳的花朵儿,恐怕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一朵带毒的花儿,也很难入得了他的眼。 跟任大夫人亲近的人,能有什么好人? 这是任渐离内心深处,那最真实的反映。如果不是他亲自调查过,这个王婉丽各方面确实还不错,为人也还过得去,他是如何也不会答应大夫人的提议的。 晚饭非常的丰盛,三人也算吃得尽兴,饭后三人又一起闲聊了半个时辰,王婉丽就在大夫人的眼神示意下告辞了。 大夫人笑盈盈的问任渐离:“怎么样?婉丽很不错吧?”婉丽虽然不算绝色,可是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今天还特意按照任渐离的喜好打扮过,看上去端雅大气,又清丽脱俗。 “很不错,母亲的侄女儿,又哪里会差呢?”任渐离满脸真诚的笑容,如是答道,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任大夫人的唇边划过一抹嘲讽,转瞬即逝,笑容亲切热情:“这么说,你同意娶婉丽为妻了?” “是的,母亲!我想清楚了,婉丽是个好姑娘,孩子能娶她为妻,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任渐离恭敬的答道,看不出半点勉强的样子,好似这是多么的理所当然似的。 “很好!”任大夫人满意的笑了,态度又亲切了一分,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从此往后,我们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了,要携起手来,一起对付那些心术不正的小人。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我在此向你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把你视若己出!” 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就加重了语气,非常认真的道:“等你跟婉丽成亲了,我立刻就跟你父亲说,让他把集萃楼旗下五十个分店,全都交到你的手里!不但如此,还会给你京城南郊的五百亩良田、京城闹市区的三个大店铺,以及京城里的两座三进的大宅子,作为你名下的产业!” 任渐离连忙离座起身,跟大夫人行礼道谢:“谢谢母亲,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任大夫人满意的笑了:“很好,只要你跟婉丽生下儿子,我就助你成为家主!我们好好相处,这样的话,我好你好,大家都好!” “谢谢母亲,孩儿一定好好孝顺母亲!”任渐离点头微笑,心里虽然有点别扭,有点不痛快,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娶王婉丽为妻,将是他母亲最好的选择。 至于大丫,就只好委屈她为平妻了。让王婉丽为正妻,是他跟大夫人妥协的结果,前提条件,大夫人必须答应,让他娶大丫为平妻! 大夫人痛快的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回去清水江之前,就先把婚事办了吧!等婉丽有孕之后,你再回清水江去迎娶那个饶姑娘,这样的话,我娘家人也不至于会激烈反对。至于婉丽,我来安抚她,你不必担心!到时候,给饶姑娘的聘礼,就由公中拿出三万两银子,你自己看着去置办!这笔钱,我现在就先给你!” 说着,就拍了拍手,贴身丫鬟走了过来,她就吩咐道:“拿我的对牌和印章,去账房取三万两的银票,就说是给大少爷娶妻用的!盖上我的印章的话,账房是不会不答应的!” “是,夫人!”丫鬟躬身退下,不一会儿,就带着三万两的银票回来了。 任渐离那着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心里如万马奔腾,难以平静。三万两的银票啊,他独自在外面打拼了十来年,这才积攒下那么一点家业。而大夫人只不过一句话,三万两就到手了,这还是给他娶平妻之用呢!如果是娶正妻的话,怕光是聘金,就得上万两了吧? 大夫人说:“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明天我就让官媒把你跟婉丽的亲事定下来,十天之后就成亲吧!婉丽的嫁妆,早就准备好了,我也给你准备了新的院落,也早就修缮一新,贴上红红的囍字,就是很不错的新房了!” “是,母亲!”任渐离恭敬的告辞而去。 果然,第二天一早,官媒就上门了,当天就敲定了两家的婚事。第三天,就去王家下聘了,光是聘金就有二万两银子,置办聘礼的花费,也应该超过了三万两。这还不算,举办婚礼置办酒席的银钱。像任府这样有财力丰厚的世家大族,办一场喜宴,怎么也得花上二万两左右。 那就是说,娶一个王婉丽,就得花出去整整七万两银子!也难怪,任大夫人舍得给任渐离三万两的银子娶平妻了,反正也是让他在清水江地区办喜宴,她正好眼不见心不烦。更何况,那还是花的公中的银子,又不是用她的私房钱。 任府的银库里,随时都可以提出十万两现银出来,三万两的银子在任大夫人的眼里,实在不够看。说是小菜一碟,也不为过。她是个大方的人,花在她喜欢或者认同的人身上,多少银钱她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她也是个小气的人,如果对方不讨她喜欢,哪怕是一个铜板,她也吝啬得很。就如同当年,她初初嫁入任府,就狠狠的克扣过任渐离的日常费用。苛刻到,任渐离每天都吃不饱不说,那饭菜比下人吃的还不如! 任渐离走进那座喜气洋洋的院落,心里百感交集。 这座院落,曾经是他生母住过的院落,也是府里第三大的院落。位置好,冬天阳光充足,夏天又够凉爽,属于冬暖夏凉的好地方。如果不是继母嫌弃这是他的生母住过的地方,这个院落,如何也轮不到他来住。 或者说,如果他娶的妻子,不是继母的侄女儿,这个院落,他也甭想有住进来的这一天。 看得出来,修葺这个院落,花费了很多的银钱。按照他的估计,最起码也得五六万左右,毕竟这个院落已经空置荒芜了十多个年头了!这是给王婉丽住一辈子的地方,继母那么喜欢王婉丽,姑侄俩好得跟母女一般,她自然舍得下大本钱了! “大少爷,你当真要跟王小姐成亲了?那饶姑娘怎么办?”这句话,冷一忍了好久了,实在忍不住,就这样突兀的问出口了。 大丫,饶初月姑娘,在冷一的心目中,那可是这天下最好的姑娘。她聪慧睿智,淳朴善良,从不把他们这些护卫当下人看,对他们很是尊重,一如对兄弟家人一般。在苏州的一个月里,他和其他的护卫,都深有体会,也都喜欢上了这个善良可爱的好姑娘。 也都为主子暗暗的欢喜过,庆幸过,觉得主子这辈子能遇上这么一个好姑娘,实在是主子的福分。这样的女主人,他们很乐意伺候,很乐意守护!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主子竟然要娶王家小姐为妻了! 这,是冷一所不乐见的,也为饶初月感到非常不平。 “冷一,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任渐离转身回头,严厉的瞪了他一眼,见他不服气的样子,想了想,破天荒的耐心解释道:“饶姑娘是我最心爱的人,我自然不会辜负她,大夫人已经答应会给她平妻的位置。等这边的婚礼结束,在京城呆上一个月左右,我就会跟她在清水江成亲。日后,我大部分时间,也都会在清水江陪伴她。” 冷一还是有点不高兴,觉得饶姑娘吃亏了,就想着是不是设法给她递个信。不料,任渐离似乎有透视眼一般,看穿了他的心思。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看来还是他太粗心了,竟然对身边的护卫没有防备。当初他只是一心防备饶向东,不想他顺利到达京城,免得他跟王家小姐的事情会大白天下,传入大丫的耳中,从而让大丫记恨他,疏远他,甚至跟他形同陌路。 大丫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太清楚了,那是一个在感情上独占心里很强的女子。从往日跟她的交谈之中,他就可以知道,她不是个可以跟别的女子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的人!如果他跟王家的婚事被她知道了,那么他和她之间,就绝对没有任何的可能了!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先瞒住她,等他回到清水江,就立刻跟她成亲。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了,她成了他的女人了,她想要哭也好,想要闹也罢,都由得她。 哭过闹过之后,他好好的安抚一番,一年里多陪陪她,她就会平息下来。等到有了孩子,她想要闹,也闹不起来了。女人嘛,只要男人多哄一哄,夜里多陪几个晚上,哪里有不服软的?而且,他还真就是这样想了,一年里除了过年这一个月,其他时候他都会留在清水江,这也就意味着,一年里至少有十个月的时间,大丫是可以独占他的,他也没有想过要纳妾,那么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的丫头而已,他对她这样的情深,她如果还不满足的话,那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这样的女子,他也没啥好留恋的,一个这么不为自己的男人着想的女子,离开他的话,哪里还会有人愿意要她?到了最后,恐怕她还是会乖乖的,带着大量的经营方面的点子或者菜谱什么,主动来找他,求得他的原谅吧? 任渐离很清醒的认识到,取得身边护卫的认同,也是非常的重要。否则的话,一旦他跟王婉丽的事情传到大丫的耳中,他跟大丫之间,就玩完了!于是,他打起精神,耐心的跟冷一解释。 “冷一啊,你也知道,大夫人是我的继母。如果我不顺从她的心里娶王婉丽为妻的话,京城的任府,就永远都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刚好,她因为没有生下儿子,眼看着下任家主的位置,就要被李姨娘的儿子夺了去。所以,她这才会想到要跟我合作,让她的侄女儿嫁给我。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如果我想要娶的正妻不是王婉丽,而是大丫的话,你以为这现实么?说实话,以大丫的身份来说,如果她的弟弟不是秀才的话,那么连她给我做妾的资格都是没有的!大夫人愿意帮助我,让我堂堂正正的迎娶她为平妻,这实在是超出了我的预想。原本,我还以为,我只能在山前村悄悄的办一场喜宴,就算是跟她成亲了呢! 再说了,就饶姑娘那个脾气,你以为她能适应大宅门的生活?她天生就是属于山野的,受不得约束。你让她成亲之后,整天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吃个饭都要站在恶婆婆的后面布菜,我看她连一天都受不了!这还不算,在大宅门过日子,哪一个女人不是战战兢兢,整天算计来算计去。那些不会算计的,或者算计不过人家的人,不是被下了绝子药,就是被毒死,或者被陷害。这样的日子,我也舍不得让她去过,实在是太疯狂太悲惨了! 就说我的祖母吧,其实在我看来,也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可是,当初她就能够对我生母各种刁难,今天塞一个女人给我父亲,明天又出别的难题。一年三百六十天,花样百出,让我生母疲于奔命,否则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年轻就过世了!这种苦日子,即便大丫愿意过,我也不会答应让她去承受!日后,她会留在清水江,我也会常年的陪伴她,跟她就像平常人家的夫妻一样过日子。什么婆婆的刁难,正妻的刁难,统统都不会让她承受半分!” 说到这里,任渐离不禁非常的伤感,深深的叹息。 冷一听了,也不禁非常的动容,渐渐的被他说服了。仔细想一想,也深深觉得,自家大少爷娶饶姑娘为平妻,实在是两全其美的事情。这样的话,大少爷就可以在任府立足,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权利、银钱。 另外,饶姑娘也不用伺候恶婆婆,大少爷还可以长期陪伴她。这样看来,竟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之前都是他想差了,误会大少爷了!不但是他,护卫队里其他的兄弟,应该也是误会大少爷了!不行,他得赶紧跟其他兄弟好好说一说,免得坏了大少爷的大事,又让饶姑娘白白的伤心难过,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一念及此,他就红着脸,把心里所想,都跟自家少爷说了。 任渐离的眼里略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心里都快要笑疯了,面上却丝毫不显,云淡风轻的笑着道:“去吧,不用陪我了,你去跟其他的人好好沟通一下。从这个月开始,我给你涨三成的月钱,另外再发十两银子的奖励!” “是,谢谢少爷!”冷一兴高采烈的退下。 很好,非常不错! 任渐离乐呵呵的笑着,走进了装饰华贵的新房,那里面的摆设,每一样,都是价值不菲的。看得他心花怒放,心里对娶婉丽的那一点别扭,渐渐云消云散。看来,娶王婉丽为妻,好处确实多多啊! 王婉丽,她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外祖父又是堂堂的护国将军。只要娶了她为正妻,那么任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必定非他莫属!那几个庶弟,他们的生母基本上都是婢女出身,压根就没有资格跟他争! 唯一的一个良妾李姨娘,她的父亲如今也不过是七品的县令,而且她所生的儿子,如今也不过才十来岁。只要他娶了王婉丽,又有大夫人支持,即便父亲再怎么喜欢李姨娘,以及她所生的儿子,家主的位置也只能是他这个堂堂的嫡长子的! 而且,过去父亲之所以不喜欢他,也是因为大夫人从中作梗,造谣生事。如今,他跟大夫人和解了,大夫人必然会努力调解,挽回他在父亲心目中的印象。如此一来,家主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在京城的家里,有婉丽帮他周旋;在清水江,又有心爱的人儿,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想到这里,任渐离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地方,大丫忽然忍不住猛打寒颤,只觉得不安极了! 第134章 黎明之前 盛大的婚礼,如期举行。 新婚之夜,许久没有跟女人欢*爱的任渐离,一个花骨朵一般娇嫩的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又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自然跟饿狼一样扑了上去,缠*绵了几乎一个夜晚。 有过肌肤之亲之后,第二天早上醒来,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娇羞美丽的女子,他的心不禁就软了许多。抛开她是大夫人娘家侄女这个身份,除了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别扭之外,王婉丽其实当真很不错。出身名门不说,难得的是不骄纵,端雅温婉,对他爱恋情深,还带着十里红妆嫁给他。 如今,又把清白的身子给了他,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如何能不动心?一念及此,他对新婚妻子非常的体贴,非常的疼爱。王婉丽满脸的幸福娇羞,仿佛是这个世界上那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这让大夫人见了,非常非常的满意。 三天回门之后,她就给了任渐离一个紫檀的木盒。 “打开看看,是否满意?不满意的话,就跟我说,我会去找你父亲再要一些来!”大夫人满脸慈祥的对任渐离说道,这个便宜儿子这三天以来的表现,她还是很满意的。 任渐离打开盒子一看,心里顿时有点雀跃。 盒子里,有五张房契,两张地契,还有一万两的银票。其中,三个闹市区的店铺,任府附近的一个三进的大宅子,南郊的一个别院,以及南郊的一个五百亩的田庄。店铺、宅子和田庄,按他的估计,最少也值个七、八万两银子! “谢谢母亲,孩儿很满意,非常的满意!”任渐离有生以来,第一次跟继母下跪行礼,以表他对她的一片赤子之心。 她在大宅门打滚了三十七年,任渐离对婉丽是否真心疼爱,这点洞察力她还是有的。虚情假意,敷衍了事,跟真心的疼惜,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当然了,要说任渐离这就爱上了婉丽,她自然不会相信。如果说,没有饶初月的存在的话,那么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任渐离被婉丽的美丽温婉给迷住了,爱上她了,那还有这个可能。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即便他还没有爱上婉丽,也是对婉丽很有几分真心和情意。这样,也就够了,只要他心甘情意的接纳婉丽,愿意跟婉丽*恩爱,她就有信心让婉丽渐渐成为他的心头之爱。什么饶初月,那不过是一个乡下的柴火妞,又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一旦饶胡初月得知了婉丽的存在,必然会大闹,说不定还会时常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时间长了,任渐离必然会非常的厌倦,也必然会渐渐倾心于美丽、懂事、大方、端雅、家世显赫,又非常体贴丈夫的婉丽,从而渐渐疏远并冷落饶初月。日后,等时机成熟了,就把他调回京城。假以时日,那个饶初月,他或许连想都不会想起! 转眼,两个月的新婚生活就过去了。 任府迎来了大喜事,大少奶奶王婉丽有喜了! 下人们奔走相告,主子有喜,他们又可以多领一个月的月钱了!尤其是大少奶奶身边的丫鬟婆子,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每个人都得了好些赏赐。 第一次做爹,任渐离的心情有点复杂,高兴是必然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妻子有孕了,他就可以离开京城,前往葫芦县迎娶心爱的女子大丫。 而且,大夫人主动跟他说:“这次回去,你可以一直住到过年前的一个月回来。到时候,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为期两个月。因为今年是你跟婉丽成亲的第一个新年,难免要到处多走动一下,所以在京城里的时间得长一点。” “行,孩儿知道了,谢谢母亲!婉丽就请母亲帮忙照顾一下!”继母如此好说话,任渐离还是有点感动,也有点小得意。 晚上安歇的时候,他告诉妻子:“我明天就要回清水江去了,那边事情繁杂,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还有,这一次回去,我就会迎娶饶姑娘为平妻,希望你可以谅解。因为,我跟她很早就定亲了,而且许诺给她的是正妻的位置。所以,不能让她为妾室,只能迎娶她为平妻!” “相公,妾身知道。”王婉丽低头垂眸,一副恭顺的样子,却也难掩内心的委屈和伤心。他要娶平妻的事情,她在定亲之前就知道,也知道这是他跟姑母的协议。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同意娶她为正妻。 然而,今天亲口听他这样说,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的。甚至,想要跟他大吵大闹,如果不是想起姑母那些劝说的话儿,她或许当真忍不住,会做一回泼妇! 见她这个样子,任渐离不禁有点愧疚,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温柔的承诺道:“如果走得开的话,过上三个来月,我就会回来看望你!一年之后,等清水江那边安定了,我就会把生意的重心移往京城。到时候,我就时常陪伴在你的身边,好好疼爱你!” 王婉丽听了他的话,眼睛一亮,猛然又想起了什么,就又黯然神伤,闷闷不乐。 任渐离猜到了她的心思,就柔声的笑着安慰:“不用担心,为夫不会让初月她来京城的,这辈子她都不会属于任家大宅!她的位置,就是平妻,而且绝对不会踏进京城半步!我承诺,日后她所生的儿女,最多只能继承一成的家产。其余九成的家产,只属于你给我生的孩儿,其他的人一个铜板也不会得到!” “那么,日后你都不会纳妾收通房么?如果有了别的庶子庶女的话,你也不给他们财产么?”王婉丽心跳如鼓,仰头凝视着自己的丈夫,心情分外的激动。 “是的,我发誓,这辈子都绝对不会收什么通房,更不会纳妾!这辈子,我迎娶初月为平妻,已经很愧对你了!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对不起了!日后,只要我在京城的日子,就只属于你一个人。每天晚上,我都会好好的疼爱你,绝对不会让你独守空房!” 说完,任渐离低头亲吻了下去,热烈而*。陷入爱情之中的王婉丽,很快就被他亲吻和抚摸,给弄得晕头转向,想要委婉拒绝他娶平妻的话,早就忘到了脑后。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要你多陪我两天,明天不要急着走!” “好,为夫答应!”任渐离含糊的答应着,解开了她的那绣着缠枝莲的肚兜,低头咬了下去...... 听壁脚的婆子摄手摄脚的离开了,将所听所见,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大夫人:“夫人,以奴婢之见,大少爷对大少奶奶还是很疼惜的。奴婢觉得,两人相处得很融洽,也很恩爱!” “嗯,这就好!”大夫人很满意的点点头,吩咐心腹手下:“你亲自去给大少爷准备一些上好的礼盒,让他带去清水江送人,一定要最好的那一种,不要丢了任家的脸面!藉此机会,也给大少爷好好的长一长脸,别让人把我王家的女婿给看轻了!” 当然,此举更重要的用意,自然是将任渐离开给笼络住。同时,这也是对饶初月那践丫头的一种变相的警告,也好让她知道,京城的任府,究竟是一个如何富贵的地方。识相的话,她最好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清水江,做一个有实无名的平妻,一个连任家的族谱都不会上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平妻! 依依不舍的送走任渐离,王婉丽大哭了一场,跟大夫人哭道:“早知道,就不答应他娶平妻了,我原本还以为,我可以不那么在意的。可是,他这一走,我的心都跟被剜了一刀似的,说不出的伤心难过。早知道,我做什么要那么大方啊?那贤惠的名声,我不想要了,行不行啊,姑母?去把他给追回来,不让他去清水江了,求你了姑母!” 大夫人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婉丽啊,你听姑母说,一切都在姑母的掌握之中!姑母答应你,一年,最多两年,他的心就会完全在你的身上!那个饶初月,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的柴火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又没背景,要银钱没银钱,凭啥跟你争,凭啥稳坐平妻的位置?” 王婉丽哽咽道:“可是,架不住他喜欢那个女人啊,据说他跟那个女人还有好多年的情分呢!而且,那女人还会做生意,很是有些手段呢!我担心,他这一去,就会被那女人绑得死死的。” 大夫人却不以为然:“你放心好了,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也不过就那么回事,新鲜期一过,他对那柴火妞就不会在乎了!可是,如果你现在出手阻拦,日后他一定会怨恨你,也怨恨姑母。并且,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忘记那个柴火妞。 这样的话,你跟他之间,就永远都会有一道鸿沟,没法相亲相爱。搞不好,他还会大量纳妾收通房,连你的房门都不踏进半步!这样的局面,你不想面对吧?听姑母的话,退一步海阔天空,以退为进的道理,不用姑母跟你解释吧?” 沉默良久,王婉丽终于点点头:“好,我听姑母的。” 目前来说,不听姑母的话,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 总不能,当真去把任渐离强行追回来,然后看着他将一个又一个花朵般的女子纳为妾室吧?所谓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做人就是得忍啊,忍字头上一把刀,虽然很痛苦,很煎熬,可是除了忍,还能怎么办呢? 接下来,就要看看,在她和饶初月之间,看谁先 忍不住,率先大吵大闹起来。从而,让任渐离讨厌并疏远,最后彻底失去他的欢心。 “姑母,你说,如果把我跟他已经成亲的消息, 去清水江宣扬出去的话,你觉得那个柴火妞会不会主动离开相公?”王婉丽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连忙兴奋的跟姑母说。 任大夫人断然否决:“别,这事别人可以做,你 我万万做不得!而且,最好连假手他人都不要,啥都不要做!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的事情,只要你去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将来有一天,被他查出来了,你跟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何必呢?这男人嘛,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与其他弄一大堆的小妾和通房丫头在府里,时时刻刻的膈应你,还不如就容纳一下那个柴火妞。” 这辈子,她生不出儿子,到了老了,还得依靠任渐离这个便宜儿子呢!所以,她也不想去为难并招惹他了。一旦把他给惹急了,来个鱼死网破,被李姨娘那个践人跟她的儿子占了便宜。那么,她的晚年将会非常的凄惨。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在他小的时候,她曾经苛待过他。但是,如果从现在开始,她好好对他,用心的对他,相信日后他也会看在这个份上,让她的晚年不至于很难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婉丽是自己的侄女儿,她也断没有为了婉丽,就不顾一切的道理。 王婉丽默不作声,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大夫人就有点生气了,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反正,即便除掉了那个柴火妞,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事,也不可以一直一个人,身边总得有一个暖chuang的丫头吧?” 那倒是。王婉丽黯然神伤,默默点头。 大夫人这才欣慰的笑了,语气就柔和了许多:“说起来,那个柴火妞跟暖chuang丫头,其实也没有很大差别。不过就是允许让他对外宣传,说那个柴火妞是他的平妻而已,然而连族谱都不给上,族里的长辈和府里的长辈,她也没有奉过茶,对于任家来说,其实压根就没有承认过她!这样的一个人,你有啥好怕的?不用担心,姑母跟你保证,要不了多久,他就是你一个人的男人!” “好,我知道了,谢谢姑母。”王婉丽含泪笑了。 话说,大丫一行在路上休养了一个月,向东几个的伤口渐渐愈合了。几人就一天也不想耽搁,速速收拾了行装,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阔别许久的家乡,遥遥在望了,向东几个忽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尤其是向东这个老大,他的心里是羞愧的,是难过的。不过是带着弟弟们出了一趟远门,就因为他不够冷静,招惹了路不凡的儿子,就惹来了天大的灾难。为了救他和弟弟们,妹妹大丫甚至要匆匆出嫁,让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和不安。 村里的父老乡亲,早已从赶集回来的村里人嘴里,得到了消息。一行人刚刚来到村口,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前来迎接他们的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五六十个乡亲。 “回来了,平安回来,那就好,那就好!”老族长和里正相视而笑,眼里赫然都有着晶莹的泪光。 “向东、向西、大丫,你们终于回来了!”刘饶守勤高兴得直搓手,眼里也是泪光点点,笑中带泪。 刘香椿则直接扑了过去,一把将最小的向西搂进了怀里,失声痛哭:“俺的儿啊,你们受苦了!” 程氏也是如此,抱着儿子云山,哭得稀里哗啦的。 饶守拙难得的,也当众流泪了。 二丫和山茶走了过来,跟大丫抱头痛哭。 “呜呜呜,大姐(大丫姐),你可回来了!” 两个小姑娘见了大丫,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悲喜交加。 “俺的好孙儿啊,可心疼死奶奶了!”人群中,走出了潘氏,大丫的爷爷跟在了后面。 两个老人,赫然都是老泪纵横。 “爷爷,奶奶!孙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奶奶变好了,不闹腾了,向东、向西和云山早就听大丫提起过,此时此刻,见到两位老人这样伤心难过,心里都不禁酸酸的,连忙齐齐出列,给爷爷奶奶磕了三个响头。 “好孩子,一路辛苦了,快快起来!”潘氏连忙亲自去扶,几个孙子对她这么恭敬,这么亲切,让她有点受*若惊。要知道,这七年多以来,老大和老五家的孩子见了她,都是恨不得有多远就躲多远。 孩子们平安回来了,家里的低气压,顿时一扫而光。送去山上的人,早就回来了,一家子也就团聚了。村里人来来往往,说说笑笑,热闹非凡。 晚上,等客人们都走了之后,大丫终于逮到机会,跟爹娘提起了任渐离:“爹,娘,阿离说再过两个月,就回来跟我成亲。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意见?如果不同意的话,女儿会好好考虑一下。” 话音未落,刘香椿就抢先道:“同意,为啥不同意?多好的亲事啊,人家求都求不来,干啥要反对?反正,俺同意!这样的女婿,那可是万里挑一的!” ------谢谢!下一章,会出现大逆转。女主将凌厉出击,踏上一条崭新的人生之路。 第135章 揭穿,逆袭 任渐离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丰厚的聘礼,还有五千两的聘金,亲自求亲来了。 这一次,因为一家人事先沟通过,饶守勤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婚期,最后定在了二十天之后。 一切,尘埃落定,大丫的心反而忐忑不安了起来。 向东见她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找了一个机会,跟她提议:“要不,请师父悄悄去一趟京城,打听一下任公子的底细?” 这一次,大丫没有反对,也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就这样定了!给师父三百两银子,请大表哥和水生叔陪同师父一起去。多个人人,多个照应,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再次见到他,感觉很奇怪,似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直觉告诉她,任渐离在京城的时候,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跟女人有关的事情,搞不好他在京城已经有了关系很亲密的女人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里堵得慌。每次,他想要亲吻她,拥抱她,她都没来由的,一阵阵的恶心。这种感觉,让她都快要风中凌乱了! 这不科学啊,都要成亲了,怎么会有点抗拒他的亲近呢?唉,都怪便宜娘刘香椿,毫不犹豫的就收下了人家的聘礼聘金,又主动催人家写下了婚书。如今,她赫然已经是葫芦县衙在册的,任渐离的未婚妻! 这个时候反悔,就因为那摸不着看不着的“第六感觉”,就要悔婚?谈何容易啊?如果在此之前,她没有欠下任渐离的大恩情,每天欠下那巨额的债务,没有连累他几乎卖光了辛苦积攒下来的的产业的话。那么,想要悔婚的话,还是可以的! 然而,事到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势在必发! 全村的人知道,甚至全葫芦县的人都知道,他是她家的救命大恩人。为了她,他不惜变卖产业,为她支付了十二万两的银子! 这个时候退婚,没有足够的理由,世人的口水,都可以把她的家人给淹死。整个葫芦县,她和她的家人,都不要呆了! 汪师傅三人很快就来到了跟前,大丫压低声音,跟师傅耳语了许久。汪师傅不住的点头:“月儿放心,师傅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大丫亲手将一个灰不溜秋的粗布钱袋递给他:“师傅,这里是一千三百两银子,除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之外,其余的都是五两、十两一张的小银票。另外,还有六张金叶子,一些金豆子和碎银子,你跟大表哥、水生叔一人缝两张金叶子到暗袋里,以备不时之需!在路上,或者是京城,万一遇到什么难处,就去找墨香斋的人,请求支援!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打扰人家。之前,因为大哥几个的事情,我已经欠下了岳掌柜莫大的恩情!” “好,我知道了!”汪师傅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将钱袋里的银票一分为二,自己留下一半。然后,又将另外的一半一分为二,分别给了谭海跟水生:“这银票你们收好,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免得有个万一,到时候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 水生和谭海也没有推辞,很自然的接了过去。 “一路上要小心,千万要保重自己,没有什么比生命还更重要!”大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非常的伤感,心里酸涩难忍。 “表妹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谭海心疼的道。 水生也温和的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我们一定会赶在你成亲之前回来!”唉,其实嘛,也是婚期能往后推迟一下就好了。可惜的是,大丫的娘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定要把婚期定在那天。 “月儿,你过来,师傅有话要交代!”汪师傅把大丫叫到书房,避开众人,非常严肃的拿出一枚戒指,展示给她看:“这戒指有机关,打开这里,就可以发射出两枚浸了药的银针。不过,不用太担心,这药不会害死人,只是会让人昏睡一个时辰。必要的时候,就用这戒指自卫,这个秘密最好谁都不要说!” “谢谢师傅!这一路去,师傅请多多保重,是大丫不孝,还要让师傅再次涉险。对不起,是大丫对不起师傅。”大丫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由分说的就磕了三个响头。 “好孩子,快快起来!这一次,师傅会从山里绕道进入京城,避开可能的眼线,一定会找得有用的消息,及时的赶回来!”汪师傅匆匆告别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弟子,带着谭海和水生,上了牛车,往水生家的方向而去。 然后,绕道大山另外一边的那个县城,购买上三匹好马,快马加鞭的往京城方向而去。他知道,无论是向东,还是大丫,都对任渐离起了疑心。既然是进京调查任渐离,那么就不能从葫芦县经过,必须避开他的耳目。 不得不说,汪师傅,你真相了!是个聪明的汉子!否则的话,此去进京,能否顺利回来,都是个未知数。在山前村通往芦花镇跟葫芦县的路上,任渐离确实布下了眼线,为的就是防止饶家的人去京城调查他的事情。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无论是否愿意,成亲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婚礼,是在葫芦县举行的。 早在三个月前,任渐离就让苏掌柜在县城买了两个三进的宅子,把旧的宅子全部拆除,重新修建了一座三进的大宅。正院二进,后面带有一个大花园,东西还各有一个二进的小跨院,看上去非常的气派。 今天,葫芦县境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来了。山前村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请来了。午饭的时候,大丫家在山前村已经摆过了一次丰盛的喜宴,族长、里正、村长以及族老们,都在大丫家吃过喜宴,然后才跟随着迎亲的队伍,一起来到了坐落在县城的任府。 任渐离穿着喜服,身披红绸,骑着高头大马,亲自来山前村接大丫。高大英俊,贵气逼人的他,成功吸引了众多闺阁女子恋慕的目光。从山前村到葫芦县城,一路上跟随着迎亲队伍,偷偷注视他的女子,数不胜数。 大丫出嫁,二丫、山茶、谷雨,还有茂山叔的小女儿莲儿,作为她的送嫁姐妹,一起陪她出嫁。大丫坐在大红花轿上,四个小姐妹一字排开,走在花轿的右侧。给她抬花轿的,正是云雾、向东、向西跟云山兄弟四人。 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备用“轿夫”,也都是山前村的小伙子。每一个人,都憨厚本分、身强力壮,跟大平日里跟向东向西云雾云山,关系都非常好。这些人,这几年以来,也跟着兄弟四人学了一些武功,身手比一般的人要强许多。 就连茂山家的莲儿,也不是弱女子,她也跟大丫学了几招很有用的“防狼术”。等闲三两个汉子,也不能轻易把她怎么样。 这样的人员安排,是向东的主意,也是他坚持的结果。 冥冥之中,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防备着什么。 不但如此,向东还悄悄的跟岳掌柜借了五个身手不错的手下,乔装打扮之后,混在了挑嫁妆的队伍之中。反正,挑嫁妆的汉子,也多达四十多人。就算是仔细的看,只要不是很熟悉的人,是不容易认出来的。 山前村饶守勤嫁长女,三里红妆,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附近村落的人,都争相来看热闹,各种羡慕妒忌。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踢轿、拜堂,正当主婚人大喊:“送入......”的时候,门口一阵喧闹。 “月儿,我是师傅,我来给你贺喜来了!” 大丫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大喊:“师傅,请进来!”从师傅的语气之中,她听出来了,师傅这一次去京城,必定有了惊人的发现。师傅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告诉她,情况不妙,婚礼必须终止! 听到她的喊声,二丫、山茶、谷雨和莲儿,快速向她靠拢,云雾等八个抬轿子的,齐齐向大门口的方向靠拢。不一会儿,汪师傅、谭海、水生叔,就来到了喜堂上。 “月儿,走,跟师傅回家去!”汪师傅愤怒的看着任渐离,对大丫大声喊道。 “师傅,一路辛苦了!”大丫一把掀掉了盖头,望着风尘仆仆的师傅,忍不住热泪盈眶。 “快快拦住他们,若要抗拒,统统拿下!”见势不妙,任渐离一把拉住了大丫,就要往新房而去。这到手的新娘,哪里能让她跑了?只要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 ,看她还跑不跑? 女人嘛,都是那么回事,只要把身子给了男人,就再也没法离开这个男人了! 任府的护院以及他的贴身护卫,早就蓄势待发,一声令下,全都冒了出来,拦住了汪师傅以及他的弟子们。 任渐离的武功高强,比大丫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几个招式就将二丫四人给逼退了。眼看就要退出喜堂了,大丫咬咬牙,抬起右手,按动了戒指上的机关。 一道光芒闪过,正中任渐离的胳膊。 “你对我做了什么?”任渐离大吃一惊,只觉得全身一阵麻麻的,随即四肢就不灵活了。脚步似有千斤重,再也迈不动半步。 大丫甩开他的手,在二丫等四个姐妹的护卫下,来到了师傅的面前,这才停下了脚步,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遍闹哄哄的全场,大声喊道:“各位贵客,任府的各位,请听我说!” 这一声喊,顿时让现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除了个别任府的人试图捣乱之外,其余的人都闭上了嘴巴,静待她接下来的话。 大丫大声的喊道:“各位,这是我师父,刚刚从京城回来,带回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大家请安静,请听我师父说!” 汪师傅大步上前,站在了大丫的身边,用力的一挥手,愤怒的喊道:“各位来客,各位老少爷们,各位乡亲们!这一次,我们三人去京城,是特意去调查任渐离去的!也幸好去调查了,否则的话,我这苦命的徒儿就要被人祸害了!” 说着,伸手指着任渐离,怒不可遏的喊道:“原来,他在京城早就娶妻了,不但如此,就在他离开京城之前,他的妻子早就有了孩子了!他的妻子,正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也是他继母任大夫人的侄女儿!” 此话一出,任渐离顿时面如死灰。 全场每一个人,几乎都被惊呆了! 汪师傅继续道:“不但如此,京城任府的人,压根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家的大少爷,也就是这个任渐离任少东家,要娶饶姑娘为妻!我好容易用三百两的银子,买通了任大少***一个婆子,得知任渐离跟他的继母,以及新婚妻子,早就设下了一个阴谋!” 什么阴谋?众人顿时又惊又怒,侧耳倾听。 汪师傅走了过去,狠狠的踢了任渐离一脚,用无比愤怒的声音道:“这个阴谋,就是这三人狼狈为歼,只打算给饶姑娘平妻的身份!这是骗婚,明目张胆的骗婚,饶姑娘这么好的女子,想要娶她为正妻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平妻?什么是平妻?平妻,还不就是妾!” 什么?平妻?! 饶是大丫心性坚强,也被这个残酷的事实,给打击得心底一片黯然。如果不是早就有一点心理准备的话,她的心早就碎成一片了! 汪师傅继续道:“而且,那任大少奶奶,也就是任渐离的正妻,还有他的继母任大夫人,还密谋不让饶姑娘这个平妻入饶家的族谱!这辈子,也没打算让饶姑娘进任家的门,连给任府的长辈敬茶的机会,也没有打算给!也就是说,饶姑娘这个平妻,只是表面光,有实无名!也只是在咱们清水江的地界,她才是俺所谓的平妻,出了清水江,到了京城那里,饶姑娘其实就是个没有名分的外室,连个有名有份的妾都不算!” 他的话,简直比那九天的惊雷,还要震撼人心! 大丫实在无法接受,直接就泪如雨下,伤心欲绝。 不管爱不爱对方,不管对方值不值得自己去爱,然而毕竟都一起拜过堂了,差点就入*了洞dong*房了!结果才发现,原来这场婚姻,竟然是一个天大的骗局!这换了谁,都难以接受,都一定会伤心难过! 向东兄弟几个勃然大怒,纷纷怒斥任渐离,砸碎了喜堂上摆的好几件古董摆设。在场的大多数人,也都再次陷入了呆滞的状态,尤其是苏掌柜,满脸的不敢置信,当即老泪纵横! 怪不得,怪不得自打半年前开始,少东家就将他派去岭南,美其名曰让他能力强,又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所以,就派他去开辟新的“势力范围”,他也就傻乎乎的相信了,居然满心欢喜的就去了。原来,少东家这是防备他,担心他插手少东家娶妻的事情,更担心他向大丫告*密!把他派去了岭南那荒芜之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都听不到,想要告*密都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事出突然,他也不会赶回来,连少东家跟饶姑娘要成亲,他也一无所知!岂有此理,少东家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样的主子,实在是让他太心寒了! “向东,冷静一点,师傅还有话说!” 汪师傅制止了徒弟们,又用力的一挥手:“大家请安静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任渐离有心要阻止,生怕他说出更劲爆的消息来,无奈他现在有口难言,身子居然一下都动不了。没有办法,只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向东几个用武力压制住了任渐离的几个心腹手下,现场再次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汪师傅振臂一呼:“几个月前,饶姑娘的几个兄弟在苏州被抓入狱,其实是任渐离做的局,是他跟苏州知府路不凡事先商量好的,故意让向东几个跟路不凡的儿子撞上。路不凡儿子主动挑衅,引起向东几个的怒火,然后打起来。只要向东几个敢还手,到时候,路不凡的儿子就装受了重伤,然后就把向东几个抓起来! 向东兄弟几个在牢里的时候,也是任渐离买通狱卒,有心要让他们在牢里吃点苦头。否则的话,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打架斗殴案,而且向西和云山又有秀才的功名。路不凡再怎么心胸狭窄,也不至于要把人往死里打,最多也就是关上一段时间,再涝一点银子就是了!” 这个消息,够震撼人心了!全场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包括任渐离的心腹手下,全都惊得目瞪口呆,心跳如雷! 哎呀呀,我的天哪!这,这也太没有人性了吧?一边跟人家的妹妹求亲,一边又陷害人家的兄弟,这是想要干啥? 汪师傅鄙夷的看着任渐离,嘲讽的笑道:“好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当初你给路不凡的银子,也就只有三万两吧?哼!竟然设下圈套,让路不凡装模作样的提出三个狗*屁条件,硬是说成要十二万两的银子!为此,还以要卖掉自己的产业为借口,让向东兄弟几个在牢里又呆了整整一个月!几个人从牢里出来的时候,简直都没有个人样,连路都差点不会走了!” 说到这里,汪师傅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扬声问道:“大家一定很奇怪,他为啥要这样做吧?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为啥,只打听出来,他这是要饶姑娘以及饶姑娘全家,都对他感恩戴德。从此往后,饶姑娘对他死心塌地,以身相许,为他卖命,任他驱使!” 又补充道:“关于苏州的一切,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通了任大夫人的贴身婆子,这才得来的消息!为了验证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在回来的路上,我特意去了一趟苏州,也是花了五百两的银子,买通了路不凡的一个贴身长随,还有路不凡儿子的一个贴身丫鬟,以及知府衙门的一个狱卒。这些人说的,大致不差,一切证据都指向任渐离!” 听了他的这一番讲述,全场一片哗然! 向东几个目瞠欲裂,怒火万丈,如果不是汪师傅用严厉的眼神制止的话,兄弟几个可能都会恨不得当场把任渐离给一拳打死! 任渐离再次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此情此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样的局面,他做梦,也是没有想过! 怎么会,怎么可以!所有的一切,他明明都设计得很好,这段时间他在山前村,甚至是芦花镇,都是放了不少眼线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来自京城的消息传入大丫的耳中,也防止她身边的人去京城打探消息! 然而,最终,还是棋输一着啊! 此时此刻,他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又能动了。而且,也能说话了!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他不能沉默不语,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这可是在葫芦县,是在大丫的家乡!在场的,大多数是跟她关系很好的父老乡亲! 于是,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厚着脸皮,咬咬牙,对大丫温柔的笑着道:“月儿,我是真心爱你的!汪师傅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也不是说汪师傅骗你,而是说他打探到的,并不是事实的真相!”说着,就想伸手去拉大丫。 大丫冷冷的睃了他一眼,飞快的后退了几步,想也没想,抬脚就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愤怒的呵斥:“如果只是平妻的事情,那么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还可以不跟你多计较,解释这段所谓的婚姻就是了!然而,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陷害我大哥他们,害得他们在牢里差点连命都给丢了!” 又对着来兵们,深深的一鞠躬:“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贵客,今天我饶初月在此宣布,我要跟任渐离一刀两断!请问,谁有笔墨纸砚,借来一用,我要当场写下和离书,请大家见证!” 第136章 干脆利落 岳掌柜一听,立刻就回应:“饶姑娘,我刚好带了笔墨纸砚,愿意效劳!”立刻就让自己的女儿兰儿将笔墨纸砚给送了上去,十二岁的兰儿,跟大丫姐妹几个也是好朋友,她主动请缨,帮大丫研磨。 大丫将雪白的宣纸铺展在桌面上,挥笔书写,很快一份字迹娟秀的和离书,就写成了。请在场的县令大人和岳掌柜看过之后,两人都说没有问题,她又当即抄写了两份。签下自己的大名,按下手印,又请岳掌柜,以及山前村的里正、族长、族老,还有县里几个头面人物,在和离书的“证人”一栏,签名或者盖下手印,以示郑重! 县令大人,自然是任渐离给请来的。然而,众怒难犯,他比谁都要清楚。如今的任渐离,很显然是犯了众怒了,可想而知,任渐离在葫芦县,甚至是整个清水江地区,都将再无立足之地了!这样的人,他也没有必要巴结讨好了! 大丫又道:“至于他送的那些聘礼和聘金,就不给回他了,就当是当初他设计我大哥他们入狱,并指使人在狱卒对我大哥他们用刑,导致他们身负重伤的赔偿,以及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收了这笔赔偿,就不再跟他计较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伤害和骗局了!从此往后,我跟他之间,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再见,就是陌路,就是仇人!” 任渐离傻眼了,无论如何,也不肯在和离书上签字。 “月儿,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求你了,不要和离!我可以发誓,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好好疼你,好好珍惜你!” 直觉告诉他,不能就此放她离开,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在这个瞬间,他忽然就有点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会落得今日这样的地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设局陷害向东!如果他没有对向东兄弟几个下手的话,或许一切还可以有挽回的余地,他深深知道,在大丫的心里,亲情远远重要过爱情!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挑战她的底线!如今,后悔还有用么?又或者说,既然都这样了,那么就干脆撕破脸?嗯,就是说,干脆就跟她决裂,并趁机抬举一下王婉丽,也好让王婉丽知道,在他的心里,只有王婉丽这个正妻,才是他的最爱,才是他的心肝宝贝? 还没有等他想清楚,大丫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声音冰冷刺骨:“你爱我?是么?你爱我,所以要祸害我的兄弟,把他们送进牢里受苦;你爱我,所以要欺骗我,不舍得把正妻的位置给我,甚至将我陷于外室的可悲处境;你爱我,所以对我说的话,十句里起码有九句不能相信!呵呵,你对我的爱,还真是很特别哦!任渐离,任大少爷,任少东家,你的爱小女子承受不起,也绝对不会稀罕!” 这话一出,任渐离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被怒火给点燃了!好嘛,就因为他做错过,她就揪住不放!合着这些年以来,他对她的好,对他们家的好,都喂了狗了!这么些年以来,他对她掏心掏肺,今天她竟然当众这么给他没脸! “饶大丫,你得了啊!你也不想一想,堂堂任府大少爷正妻的位置,你有什么资格坐?就你这条件,连给本少爷的妻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跟本少爷的妻子婉丽相比,你什么都不是,连狗尾巴草都算不上!” 恼羞成怒的任渐离,在盛怒之下,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和理智,口不择言:“你有什么?是有身为三品大员的父亲,还是有端庄贤淑的母亲?你父亲本公子就不说了,就来说说你的母亲吧!你还不知道吧?当初,你大哥向东写信回来,让你跟我保持距离,你知道你的好母亲都干了什么嘛?哈哈哈哈!” 他一阵得意而疯狂的大笑。 “她干了什么?”大丫的心里,隐隐的有了某种猜测,只是不敢置信。 刘香椿的脸,却早已煞白,没有半点血色。心里,不!应该说,她整个的人,都早已被悔恨、羞愧和伤心难过给淹没了。 是她,是她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么?儿子被抓进牢房,也是她一手造成的么? 刘香椿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想,一直一直跟自己说,不!这只是巧合! 然而,任渐离接下来的话,彻底的粉碎了她的自欺欺人。 任渐离哈哈大笑,嘲讽的道:“你的好母亲啊,她居然主动带着你大哥写给你的书信,跑到集萃楼来找我!哈哈哈!她对我说,你大哥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让我对你紧张一点,早点跟你把亲事定下来!” 果然如此!大丫的心里一片黯然。 任渐离的声音蓦然拔高:“你又知不知道,我之所以会设计你大哥,让路不凡把他们抓进牢里受苦,起因到底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从你大哥给你的信里得知,他不但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而且还要去京城调查我的底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四下里搜寻了一下,最后定格在了香草的身上:“说起来,我对你大哥能够这么的了解,除了你娘功不可没之外,还多亏了你的好堂姐香草!如果不是香草通风报信,把她弟弟云山的书信给我看的话,我又如何能够知道你大哥他们出行的路线图?哈哈哈!饶大丫啊,饶大丫,你还真是可悲啊! 瞧瞧你身边这些亲人,这么些年以来,你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费尽心血,到底值不值得啊?一个个的,竟然可以毫不犹豫的背叛你,在你的背后捅刀子!你说说,你做人如此的失败,是不是很可怜很可悲啊?如果我是你的话,当会羞惭难当,不如一头碰死的好!” 一字一句,皆是诛心之言。 在场的饶家人,跟大丫关系好的来客,几乎都听得目瞠欲裂,心疼难忍。 刘香椿首先承受不住,当场就晕了过去。 饶守勤双眼赤红,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向东、向西、云山、云雾......举凡是大丫亲近的亲人,心里全都堵得厉害,说不出的悲伤难过。心,碎了一地。 “好啊!很好!好得很啊!任渐离,你真够有种啊!事到如今,还要拉人垫背,如此狠心的往我家人的心里插刀子!够狠,够有种,够卑鄙!我饶大丫甘拜下风,自愧不如啊!” 大丫忽然仰头大笑,那笑声是嘲讽,也是心酸,是伤心,是难过,甚至还带着某种绝望,还有浓烈的悔恨! 众人听了,无不动容。有些心软的女客人,当即就落泪了。好些男人,心里也酸酸的。在场的人,无一例外,甚至包括任渐离的心腹手下,都觉得他的心太毒辣了! 笑过之后,大丫将和离书往任渐离眼前一递:“是男人的话,就请签了这和离书,不要让我看轻你!” “哼!你让我签,我就要签啊?”任渐离压根就不想签,这女子身上的宝藏还没有全部挖掘出来呢,他有理由相信,她应该还能出好些菜谱,也还能想出不少新的经营方面的点子。 就这样放手,委实有点不甘心,而且他确实也是很喜欢她的。都还没有吃到嘴里,就这样被她逃走了,实在让他难以割舍!他想要完完全全的拥有她,想要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的享受一番她的柔情蜜意。他想这一刻,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到嘴的平妻就这样飞了,实在让他的心里堵得厉害。 大丫见他这个样子,当即冷笑一声:“任大少爷,你这个样子,也不怕你的新婚妻子生气?如果惹恼了你的户部尚书岳父,后果你应该想得到吧?赶紧签了吧,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都不计较了,愿意好合好散!如果你还要耍无赖的话,我也是不怕的,必将奉陪到底!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就去户部尚书家的大门口哭诉,请王尚书好好管束一下他的宝贝女婿!” 此话一出,任渐离顿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在和离书上签字盖章了。 大丫看过之后,仔细的收起一份,又将其中的一份递给了县令大人:“大人辛苦了,请把这一份拿去衙门存档,改日小女定当上门拜谢!” 和离书一式三份,双方各执一份,一份在官府衙门存档保管,以示郑重。同时,也对合理双方,都多了一份约束力和法律保障。 汪师傅用力的一挥手,指挥着自己的徒弟们,速速将大丫的嫁妆和带过来的金银细软,以及衣服等等一应物什,全都搬出了任府。嫁妆等物,还来不及开箱,刚好省事。来喝喜酒的亲朋好友,也主动上前帮忙。带过来的箱子,一个不拉的,又都拉走了。 看着来来往往搬运东西的亲朋好友,大丫的心里百感交集,泪水无声的滑落。 一一一一谢谢,喜欢露花的菲奥娜的用爱发电,比心比心 第137章 翻脸 “月儿,不要难过,有大哥在呢!一切,都交给大哥来处理,你尽管放宽心,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一辈子,大哥都会护着你,绝对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一下!” 向东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声音铿锵有力,一双黑亮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关切和心疼。 大哥的话,就像一道清冽的甘泉,注入了她那几乎快要干枯的心田。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暖流,在她的心湖奔流,温暖而幸福的感觉,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此时此刻,任渐离正被一群老人给围住,被数落得又羞又怒,满脸的寒冰。打头的,正是山前村的里正和族长,还有几个族老。苏掌柜跟岳掌柜,还有葫芦县的几个有头有脸的老人,也赫然在列。 苏掌柜当场提出:“少东家,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寒心!今天,我就在这里,跟你提出辞职!长安也是一样,集萃楼太富贵了,我和长安高攀不起!日后,就算是吃糠咽菜,我和长安也不会在集萃楼干活!明天,我就回集萃楼,跟二掌柜交割!” 任渐离一听,顿时头就大了,烦躁的喝道:“什么?连你也要跟我作对?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辞工,未免也太不够义气了吧?亏我过去对你那么好,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你,没想到今ri你竟然落井下石!” “少东家,话虽如此,可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也从来没有做半点对不起大少爷的事情!自打跟随在大少爷的身边做事,我就没有休息过一天,从来都是勤勤恳恳,老实本分,没有做过半点逾矩的事情!我对大少爷,也是尊重有加,劳心劳力!” 苏掌柜勇敢的迎视着他那凌厉的眼神,毫不示弱,从容淡定的反驳道。在此之前,他从未跟少东家大声说过话,更没有驳斥过他。 然而,今时今日,这个少东家已经让他彻底的寒了心,甚至让他觉得此人的品性很不好。有了这个认知的他,对眼前这个忽然把架子端得很高的大少爷,就怎么也无法去尊重了!畏惧的感觉,就更加找不到一星半点了!反正,早在二十年以前,他就不是任家的奴才了,早就是自由身了! 长安,更是从头到尾,都不是奴才,只是雇佣的伙计!听了自家舅舅的话,当即也挺身而出:“任公子的话,请恕长安不敢苟同!我虽然愚钝,却也看得很分明,在过去的日子里,我舅舅对你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任劳任怨。舅舅一生没有成亲,他一直以来,简直就把你当成了他自己的儿子去疼惜去维护。” 这话,任渐离无可辩驳。没错,苏掌柜对他的关怀和呵护,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深刻,那么的真心实意。也是他在幼年时期,在刚刚失去生母的那段悲惨的日子里,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温暖,如春风化雨般的温暖。苏掌柜此人,也是在过去的岁月里,唯一可以让他全心身去信赖的人。 苏掌柜也不禁黯然神伤。 是啊,这个自己视如子侄的大少爷,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付出了莫大的心血和情感。如今,就这样分道扬镳,一刀两断,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啊!不是不舍,而是心疼,是难过,也是悔恨。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漠然视之,也免得这小子有机会伤害大丫这么好的姑娘! 长安非常的激动,跟任渐离冰冷锐利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又继续道:“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这一次你对饶姑娘的所作所为,让舅舅非常的难过,也非常的失望,说是寒了心也不为过!我相信,如果你当真是舅舅的儿子的话,他或许会打断你的腿!” 任渐离冷哼:“不过是一个狗奴才,把本少爷当儿子,就他也配?”苏掌柜今晚的表现,让他非常的愤怒,这简直就是背主啊!这样的狗奴才,哪怕他过去对自己再怎么好,也是无法饶恕的!日后,有了机会,一定让这个狗奴才和长安悔恨莫及! 听了这话,苏掌柜的脸一下就煞白如纸,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似的。眼前这个用手指着他辱骂的少爷,就是他用心呵护了十多年的那个人?他不过是看不过眼,为饶姑娘说了几句公道话,不过是想要辞工,同时也是想要点醒少爷,免得他将来做出什么更离谱的错事,悔恨终身。离开集萃楼,那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再也没法跟少东家一起共事了! 不辞工的话,他担心有那么一天,他会忍不住对少东家说出什么很难听的话来。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以任渐离今时今日的脾气秉性来看,后果必定是不堪设想的。今天,当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之后,完全颠覆了少东家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少东家这个人,不是他记忆之中那个儒雅善良的少爷,而是一个为了权利富贵,为了一己之私,可以不择手段之人! 这样的少东家,让他不齿,也让他心惊胆寒。敬而远之,既然惹不起,那么不然就躲远一点。这是他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做出的第一个心理反应。 长安却表现得很冷静,不怒发笑:“当然了,你自然不是他的儿子,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他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眼不见为净。舅舅辞工,不招惹你了,这还不行么?你就当发发善心,让舅舅离开,去过几年清净的日子吧!” “哼!说得比唱的好!放过他,那谁来放过我?他怎么就不发发善心,继续留在集萃楼,好好打理集萃楼?在这个节骨眼上辞工,可不就是忘恩负义?是背主的行为!哼,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样子,日后还有谁敢请他做事?” 任渐离嗤笑一声,鄙夷的看着长安跟苏掌柜,非常期待在将来的某一天,会看到苏掌柜和长安因为五人雇佣,而流落街头要饭的场景。 长安被激怒了,心里一直压制着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燃了,就冷冷的回瞪了过去,大声的喊道:“为了任家,为了你,为了集萃楼,我舅舅把半辈子的心血给精力都耗尽了!往后,舅舅也该好好歇一歇,娶上一房妻子,过上正常人的小日子!这事,也容不得你不答应,大不了舅舅不要你任家一个铜板的遣散费!” 任渐离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又是一声嗤笑:“哟!遣散费?想得倒是很美,自己辞工,还妄想要遣散费?告诉你,别做梦了!别说遣散费了,连这个月的月钱,他也甭想得到半个铜板!” 大丫听不下去了:“做梦那个人,怕是你吧?苏伯在任家大半辈子,从十来岁到四十来岁,常年无休。甚至,还救过任老太爷的命,为此还身负重伤,差点连命都给丢了。因为如此,老太爷才把身契还给他,放了他的自由身。 这几十年以来,他为任家当牛做马,更是把你当成眼珠子一样来呵护。我还知道,苏伯不但救过老太爷,似乎还不止一次的救过你吧?没错,虽然是苏伯自己提出辞工,但是不给遣散费,也太过了吧?这也就算了,今天都二十九号了,如果连这个月的工钱都不给的话,那就是良心大大的坏了!” 又对苏伯道:“苏伯,别害怕,如果不给遣散费,也不给工钱的话,集萃楼你就不用回去了!什么工作交接,你也别管了,有人来问你集萃楼的事情,你也别理睬!没有这样欺负人的,既然如此,集萃楼是否会因此乱套,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又跟汪师傅请求:“师傅,麻烦您带几个人,陪同苏伯跟长安回集萃楼取回他们自己的私人物品,然后再把苏伯和长安平安送回山前村。日后,苏伯和长安如果愿意的话,就住在我家里,就是我的亲人了!” 说着,就看了里正和族长一眼。 里正很有眼色,连忙道:“欢迎苏掌柜跟长安到山前村落户,这跟大丫没有关系,是我主动邀请二位去山前村的,还请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七年以前,因为土匪阿三的捣*乱,大丫曾经签下过一份协议,保证过除了五舅和大舅两家人之外,不再把亲戚朋友带去山前村落户。 白纸黑字写的协议,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也不能出尔反尔。否则的话,土匪阿三之流,应该又会冒出来裹*乱。而且,关于这件事情,苏伯也是很清楚。里正不这样说的话,苏伯为了不给大丫添乱,应该是不会答应的。 苏伯一听,顿时就松了口气,连忙笑道:“那就谢谢了,山前村是个好地方,我老早就想去山前村落户了!非常感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长安也连忙表示感谢。 任渐离听得脸都黑了,很硬气的道:“不用他交接,麻溜的去取了自己的东西,赶紧的给本少爷滚出集萃楼!过了今天晚上,就甭想踏进集萃楼半步!” 苏伯听得脸色铁青,连忙拱手对汪师傅道:“有劳了,要辛苦一下您了!” “没关系,小事一桩!”汪师傅一挥手,拉着苏掌柜就走,立刻就有几年轻小伙子紧紧的跟了上去。 第138章 反应 “饶姑娘,你自己多保重,我也去收拾东西去了。这个地方不要多呆,还是早点出城回家去吧!”长安连忙跟大丫告辞,并提点了一句。 就在几天前,长安调回了葫芦县,还没有安排活计,只是暂时给苏伯充当助手。这样也好,要走的话,连工作交接都不用,省事多了。 “嗯,知道了,你跟苏伯、汪师傅说,半个时辰之后,在城门外的小广场上汇合。”大丫亲切的点点头,对他微微笑着说道。 “好,一会儿见!”听她这么说,长安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真担心她在回去的路上会被任渐离的人设伏。 少东家任渐离,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居然可以把心思隐藏得这么深,这么长久。就连跟他长时间朝夕相处的舅舅,也没有察觉到他如此阴暗、如此狠毒的一面,比起那些张嘴就骂人、动不动就打人的恶人来,还更让人心惊胆寒。 嫁妆以及大丫带来的行李物品,很快就全都搬出了任府,装了满满的几大车。大件东西,其实也就是家人特意为她打造的大床~餐桌、衣柜和箱笼等一整套的家具,仅这些东西就占了三辆大的货运马车。 “大姐,东西都运走了,咱们可以回家了!”向西跟云山并肩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了大丫的身边,形成了护卫的架势。 任渐离气势汹汹的逼了过来,满脸寒霜的看着大丫,放下狠话:“饶大丫,今日之辱,来日必加倍奉还!哼!不过是一个乡下的柴火妞,居然妄想做任府的大少奶奶,也不打一盆水好好照一照,你够格么?没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丫头,竟然敢当众羞辱本少爷!日后,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味道究竟有多么美妙!” 哼!饶大丫,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倒在我的脚下,哭着求我纳你为最低等的贱妾!你不是很骄傲么?不是想要做正妻么?不是看不起小妾么?既然如此,我就让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贱妾的身份!不但如此,就连你的妹妹,你的堂妹,你的表姐们,无论哪一个人,都甭想堂堂正正的嫁给人为妻! 我,任渐离,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柴火妞可以羞辱的!这个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大丫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但是从他的话和语气、神情之中,不难看出,此人对她那时恨意滔天。她有理由相信,只要要机会,他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她置于死地!更残忍一点,就是生不如死。 任渐离又来了一句:“饶大丫啊,饶大丫,你以为你在跟我入*洞*房之前和离了,清白就保住了么?哈哈哈!你可真是天真啊,你除了还是处*女之外,全身上下哪一个地方没有被我看过,没有被我摸过?我还就不相信了,你都这个样子了,哪一个有点血性的男子,还会愿意娶你为妻?!哈哈哈!” 此时此刻,今天的来客,除了一小部分人提前离开了之外,大部分都还没有离开。听了他这一番话,众人表情各异。震惊、不屑、嘲讽、心疼、同情、愤怒,不一而足。 疯狂得意的笑声,还有来客们的窃窃私语,在大丫的耳畔回响,她的心不禁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就在这个瞬间,她下定了一个决心,坚定了一个信念。对任渐离仅有的那么一点点顾念,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对于恶人,对于处心积虑深深伤害过自己,深深伤害过自己家人的无耻小人,不应该心软,不应该抱有任何的幻想。 这种人,无论你对他多么宽容,多么大度,多么不忍心,他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改变。不!其实应该说,正因为撕破脸了,他干起坏事来,将会更加的无所顾忌!所以,对这种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必须使出雷霆手段,将他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任渐离,这下子,你我之间的仇,结大了! 我饶大丫,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今生今世,我一定会让你为你最后说的这些话,付出惨重的代价! 走出任府的大门,大丫回头看着那巍峨的门楣,她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凌厉,也更加坚定了某个决心。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震撼人心。如果不想有朝一日,再被人如此的欺辱,你就得经营起让人不敢轻视的人脉和势力。 ****** 刘香椿没脸见女儿,有意逃避现实,竟然不吃不喝。几天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了无生机。无论谁去劝说,无论大家如何的苦口婆心,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让她解开心结。她依然不吃饭,不喝药,就那样躺在chuang上,安静得可怕。 匆匆撕去了大红喜字的宅院,仿佛乌云压顶,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老实本分的饶守勤,变得跟分家之前更加的沉默了,眉宇之间总是锁着浓郁的哀愁。 这一年以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不幸,他早已承受不住了。 先是他被母亲逼债,要他拿出三千两银子出来,把他给逼得几乎想要去跳河。为了这三千两的银子,他借遍了全村的人,欠下了一大堆的人情债。幸好,因为这三千两的银子,老母亲醒悟了过来,不再针对自己的长子和小儿子两家人了,变得通情达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虽然结果是让人欣慰的,然而,过程却无比的惨烈,让他终身难忘。 紧接着,向东兄弟几个又得罪了权贵,被抓进了牢房,受了重伤不说,还差点就没了性命。为了筹集赔款,大丫甚至变卖了自己好不容易置办下的一份大产业迎客来,在州城里的那个宅子也给贱价卖了。 再接下来,长女大丫,竟然遭遇了一场天大的骗局!从此往后,她都要背上弃妇的恶名了!她这一生的幸福,或许都要就此毁掉了!日后,还有哪一个好人家的儿子,愿意娶她为妻呢? 要知道,在这十里八乡,一个订了亲的女子,如果被男方退亲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会被世人所不容。没有办法啊,这世道,就是这么残酷啊!即便不是女方的错,只要是退亲,日后女方就不得不降低择婿的要求了。 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孩子们的不幸,竟然都跟孩子她娘有着莫大的关系!刘香椿啊,刘香椿,人这一辈子,富贵也好,荣华也罢,都是要靠自己的汗水和努力去获取的!你糊涂啊,女儿这一辈子,都被你给毁了! 向东和向西兄弟俩,都被事情的真相,给震撼得久久无言。说什么好呢?那个害了他们,也害了大丫的,是他们的娘。做娘的无心之失,也不是诚心的,作为儿女,他们能说啥呢?或者说,这个时候说什么,有用么? 即便说出一朵花来,大丫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弃妇,还是在喜堂上就和离的。而且,那个该死的任渐离,居然还当众说了那样一番话,简直就是不给大丫活路啊!她以后的人生路,必然会很坎坷,或许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她想要的幸福和快乐了! 二丫直接傻眼了。自从那天从任府回来,她就一直沉默寡言,失魂落魄。娘跟香草的所作所为,让她无比的震惊,也无比的伤心难过。 饶守拙家,全家的人,也没有一个心里是好受的! 香草竟然跟任渐离勾*结在一起,将大丫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也差点害得几个兄弟小命不保。她的所作所为,跟大丫的娘做下的事情,性质是不同的。 大丫的娘把信给任渐离看,完全是出于一个慈母对女儿的关怀,希望女儿可以得到幸福,拥有一个美满的婚姻。而香草的出发点,却并不纯洁,完全是私心作祟!大丫的娘虽然也很可恨,然而却还是可以原谅的;香草,却是不可饶恕的! “哎呦,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啊?早知道,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干脆就把她给掐死算了!也免得把她养大成人了,她还要祸害自己的兄弟姐妹,这可真是造孽哟!” 程氏一想起云山差点死在苏州的大牢里,就觉得有一根刺在扎她的心口,让她疼痛难忍。又想起大丫这孩子,这一生都很可能嫁不出去了,就羞愧难当,痛不欲生。 这种疼痛,深入骨髓,让她一生难忘。 云山,是她最有出息的儿子,日后家里都要靠这个儿子来振兴!至于大丫,这七年多以来,大房和五房,都多亏了这孩子。否则的话,这两家人或许还挣扎在贫困线上,三餐不继! 说大丫是恩人,是福星,一点也不为过! 这么好的孩子,善良、可爱、聪慧、勇敢,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境又很不错。原本,这十里八乡,想要娶她为妻的小伙子,多得数也数不清。若是排队的话,恐怕从山前村,都可以排到五里之外的地方去了! 可惜了啊!经过这一次,这孩子还能找到幸福么? 程氏呆呆的坐在庭院的香梨树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落,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第139章 筹谋 这几天,刘香椿不吃不喝,她去劝说过几次之后,一点效果也没有,心里也烦得很,懒得再去理睬。 刘香椿啊,刘香椿,你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自私,比你还要糊涂的娘么?大丫这孩子,如今正是需要大家安慰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还要裹*乱,简直就是往大丫的伤口上撒盐! 姥姥家的人,也是悲伤得不能自抑。 就连奶奶潘氏,还有一向万事不理的爷爷,也整天长吁短叹,满脸忧伤。 然而,当事人大丫,却表现得非常云淡风轻。 听说娘几天以来,都不吃不喝,她旋风一般踢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冲刘香椿吼了一嗓子:“娘,你这是干啥?还嫌女儿不够糟心啊?是不是要女儿在你面前一头撞死,你才会起来吃饭喝水操持家务,才会看女儿一眼?!果真如此的话,那女儿就如你所愿,一头撞死好了!” 说罢,也不等刘香椿回应,就大步往门口走去。 在场的人先是吓了一大跳,正担心她会真的去撞墙,就想着一定要拦住。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会不会去别的地方撞墙呢? 饶守勤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吩咐长子:“向东,快跟上去,别让你妹妹干啥事!” “是,爹!”向东猛然回过神来,连忙飞掠了出去。 然而,此时此刻,大丫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 “月儿,你在哪里,可别吓唬大哥啊!”向东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阵的恐慌,连忙四下里找寻,惊慌的大喊。 听到他的喊声,向西、绕守勤、二丫,还有五叔家的人,全都涌了出来,也跟着一起找寻。然而,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半点踪迹。 大丫去了哪里呢? 她啊,跑空间里去了。 一进空间,她就不禁大吃一惊。 原本空荡荡的空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汪清泉,延伸出一条清澈甘冽的小溪流。溪流的两岸,生长着好几种果树,有桃树、梨树、樱桃树、枣树、香蕉树以及葡萄。溪流的左岸,是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已经自动深耕过了,就等着主人种上庄稼。 更为奇妙的是,溪流的右岸,矗立着一栋二层的小楼房。一楼是仓库、厨房、饭厅,还有睡房;二楼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十几排满满当当的书籍,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书架上,而且还是那种彩色的精装本。 哎呦,我的天哪!这是咋回事啊? 太神奇了,实在是太神奇了! 大丫又惊又喜,忍不住惊叹连连。她站在书架前面,目光逐一扫过,欣喜的发现,这些书籍囊括了科技、文化、教育、政治、农业、财经、商业、服装、医药、林业等等各个领域。 比如《本草纲目》、《天工开物》、《水浒传》、《西游记》、《小故事大道理》、《童话故事》、《服装设计》、《糕点制作大全》、《满汉全席大全》、《中华各大菜系大全》、《豆腐以及豆腐制品的制作方法》、《生活小常识》、《火锅及底料的制作方法》、《酒店管理》《建筑设计》、《园林设计》、《如何用竹子造纸》、《活字印刷》、《水稻栽培技术》等等。 上万本精选出来的图书,无论哪一本书,对于如今的大丫来说,都是无价之宝,都是有巨大的利用价值的! 这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老天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往她的空间里送了这么些珍宝,是为了安慰并声援她么? 这个念头,只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转瞬即逝。这是没有答案,也找不到答案的,何必去多想呢?总而言之,这是大喜事,是天大的好事! 和离带给她的种种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心里被巨大喜悦冲击着,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其实并不值得她去烦恼的事情。 有了如此神奇的空间在手,什么任渐离,什么集萃楼,哪里还会是她的对手?!哼!小样的,走着瞧,看姑奶奶不整死你! 大丫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溜进大哥的卧室,提笔匆匆写了一张小纸条:大哥,我有要事得去一趟府城,会先去找一下岳伯,看到纸条,请你速去墨香斋找我。我最迟等你到后天早上,过时就不要来找我了。看后将纸条烧掉,请不要声张,任何人都不要说,就跟爹娘说你去昔日的同窗家里散散心。 小纸条被她放在了书桌上,用大哥的茶杯压在上面,进来这房间的人如果不拿开那个茶杯,是不可能会发现的。如今是夏天,大哥用茶杯喝水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傍晚的时候,向东筋疲力尽的,从外面回来了。 怎么办?妹妹该不会出啥事了吧?她会不会伤心过度,去跳河了?跳崖了?呸!不会的!妹妹是个既乐观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伤害自己的傻事来呢? 向东一个劲的脑补着,极其无奈的自我安慰着,眉宇之间的那一抹哀愁担忧,是那么的浓郁。妹妹,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大哥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为你遮风挡雨!大不了,咱不嫁就是了,大哥养你一辈子! 找了好几个时辰,那是又累又渴又饿。看见桌上的水杯,就端起凉水壶,往茶杯里倒满了凉白开。拿起茶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刚想要放下茶杯,猛然看见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心不禁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这,该不会是大丫留给他的纸条吧? 念头一转,手已经飞快的将纸条拿在了手中,快速的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激动而喜悦的泪水,顿时奔涌而出。 大丫没事,大丫的下落有了! 向东按照妹妹的意思,找了个破碟子,将纸条烧成了灰烬。含泪笑着,麻利的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打开柜子,从钱匣子里取出五张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就大步去了厅堂。 “爹、娘,我想去同窗家住几天,散散心。顺便,也去县里和镇里找一找的大丫,归期不定。你们不用担心,我带了银子,又有武功。” 饶守勤一听,脸色大变,连忙劝阻:“不可以!上次在苏州的教训,难道还不够么?老老实实的呆在山前村,哪里都不要去,免得又出什么意外!找你妹妹的事情,就交给爹和汪师傅,你们兄妹几个就老实在家带着!” 向东哪里肯依?大丫还在县城等着他呢! “爹,那个任渐离早就离开葫芦县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对我下手的!而且,我如今这个打扮,也没有几个人认得出来!” 向东据理力争,英俊的脸庞,几乎被宽大帽檐下遮去了三分之一。脸上又涂了一种草汁,显得比以往黑了许多,一身打了两三个补丁的粗布短衫。配上那憨憨的笑容,乍一看,可不就一个货真价实的乡下小子么? 而现实生活中的向东,或许是因为文武双全的缘故,在他的眉宇之间,自然而然的散发着逼人的英气和儒雅。七年的努力,以及一年多的游历,又有过一段痛苦的牢狱之灾。向东早已从一个单纯的乡下孩子,成长为了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孩子可以相比的。 不过,乔装打扮过后的向东,又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小伙子。乍一看去,就连饶守勤这个当爹的,都觉得有点陌生。 刘香椿听说儿子要出去散心,眼神有点迷茫。 女儿跟儿子前后离家,是不是烦了她了?都是她闹的么?几天没有吃喝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了,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晕倒在了地上。 ****** 墨香斋,后院会客室。 向东找来的时候,大丫正在跟岳掌柜讲述活字印刷的问题,岳掌柜听得双眼闪闪发光,不住的点头赞叹:“妙啊,实在是妙啊!大丫啊,我觉得,你那师傅或许是神仙吧?”否则的话,如何能懂这么多稀奇的东西? “或许吧,即便不是神仙,也是世外高人!”大丫从善如流,趁机把功劳妥妥的安在了那所谓的“师傅”身上,免得自己被人当成妖孽。 岳掌柜又道:“大丫啊,这墨香斋目前在全国各地,共有十五个分店。其中八成的股份,在我的手里,另外还有而成被岳家其他的人分了去。我可以做主,从我的股份里,拿出四成给你,如何?” 大丫想了想,就道:“就给三成吧!我只负责提供新书,以及各种点子,不出资,也不参与经营管理。而且,还请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墨香斋有股份!” 推让了一番,见她非常坚持,又很诚恳,岳掌柜无奈道:“也罢,你的心意我就笑纳了,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大丫笑着应下:“好,我知道了。谢谢岳伯!” 第140章 计策 上一次,大哥几个被困苏州知府的大牢,路不凡提出三个条件,大丫被勒*索十二万两银子。消息传到岳伯的耳中,他急得都上火了,到处筹借银子。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筹集到了三万多两银子,并亲自火速送往苏州。 最后,虽然这三万多两的银子,大丫并没有收下。但是,这份情意,大丫心领了。而且,在大丫去苏州的那段日子里,岳掌柜还派了五个身手不错的手下去大丫的家里,保护她家里人的安全。隔三差五的,他也会亲自带些吃的喝的,去大丫家陪一陪她的爹娘,缓解一下他们心里那巨大的压力和担心。 这份情义,大丫每当一想起来,心里就暖暖的,感激不尽。 上一次,在喜堂上,岳掌柜又公然站了出来,毫不客气的指责任渐离。由此,带动了许多摇摆不定之人,坚定的站在了大丫这一边,为她撑腰鼓劲。不然的话,那一次想要在喜堂上就拿到和离书,基本上就不可能的。 任渐离是谁?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之人,如果不是因为众怒难犯,他如何会善罢甘休?那个时候,大丫其实是做好了对簿公堂,跟他义绝的心理准备。没有想到的是,在关键时刻,岳掌柜跟苏掌柜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冒着被任渐离及任家打压报复的巨大风险,毅然联袂出手,帮大丫一举扫清了障碍。 这样的大恩情,大丫岂能漠视?那是必须回报的! 向东自打进了会客室,跟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的倾听二人的谈话。没有插嘴,也没有半点想要质疑的意思,只是脸上会时不时的现出惊讶的表情。 以前,他就知道妹妹很厉害,懂得非常多新奇的东西。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如此的厉害。连活字印刷这样有深度的东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实在让他惊叹不已。 “大哥,今天我跟岳伯的谈话,不要告诉任何的人,哪怕是爹娘和向西,也不要泄露半点!”大丫在结束活字印刷的话题之后,就伸出右手,在大哥的眼前晃了晃。大哥,这是走神了吧? 向东从呆愣的状态回过神来,连忙含笑应下:“好,我知道了,妹妹不用担心!”即便妹妹不这样交代,他也不会随便说出去,最多也就是跟向西透露一二而已。如今,妹妹既然特意交代了,自然有她的道理,那么他是绝对不会跟任何的人说的。 娘是一定不能说的,上次任渐离的教训,是那么的深刻。到不是说娘对自家人有什么坏心眼,而是娘有的时候会犯糊涂,好心办坏事。至于爹爹,也不是个嘴巴多的,但是他跟五叔关系很好。就怕他喝醉酒的时候,会跟五叔说点什么,五叔知道了,估计五婶和云雾他们,都会知道。 时间长了,香草或许也会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上一次,兄弟几个差点丢了小命,香草功不可没。而妹妹大丫之所以会跟任渐离匆匆成亲,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欠下了”任渐离天大的人情和巨额的银钱。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让她没法拒绝任渐离的求婚,不但如此,还不得不主动示好。 吃过一次大亏的向东,为人处事多了一分警惕心,对妹妹大丫也更加的心疼。她的意愿,只要是合情合理的,他一点也不舍得违背。 大丫接下来的话,让岳掌柜的心里又掀起了喜悦的狂潮。 “岳伯,我师父还留下许多书籍,涉及了各个领域。这几天,我会先整理出一套适合儿童阅读的故事书出来,这故事是益智故事,也非常有趣味性。等活字印刷成功了之后,就率先把这一套儿童故事书印刷出来。再然后,我会整理出一本非常精彩的话本小说,墨香斋可以出一本月刊,采取连载的形式销售......” 岳掌柜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什么叫月刊?” “我说的月刊,指的就是一本杂志,一个月出一本。” “什么叫杂志?” “杂志啊,就是......” 两人一问一答,老的那个不耻下问,小的那个耐心解答。一番解说并商议,一个时辰就这样溜走了。 向东再次听得目瞪口呆,又惊又喜。 妹妹,其实是个才女呢!她似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虽说有“仙人”师傅指点过,可也得是她自己够聪慧够勤快,才能有这样的才识见地。 说完这个话题,天都快要亮了。 向东见大丫一个劲的打哈欠,就提议:“妹妹,天都要亮了,你去休息几个时辰吧!有什么话,就等明天起来再说,岳伯也很累了吧?都去休息吧!” “哎哟,是的哦,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岳掌柜大吃一惊,满脸的惭愧,连忙道:“刚好有两间客房,之前我都让人换上了干净的新被褥,你们都赶紧去歇一歇。明天起*之后,我会让人准备好热水,到时候再沐浴吧!” 大丫早已困得不行:“好,明天岳伯不要出门,我还有要事相商!” “好,我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这里等你!”岳伯和蔼的笑着应下,亲自带领两人去了客房,帮他们点亮油灯,这才告辞去了隔壁自己的卧室。 三人皆累极了,一觉就睡到了午饭时分。 大丫去了空间,在泉眼边洗过脸漱过口,一抬头,发现溪边的一棵桃树上挂满了又大又红的水蜜桃。就又摘了一个,在溪水里洗干净,咬了一口,顿时口齿生香。不禁大喜,这水蜜桃甜中带了一丁点的酸味,口感正好,非常的美味。 吃完水蜜桃,顿时觉得精力倍增,就拿起一本薄薄的《小故事大道理》,奋笔疾书,抄写了起来。抄完一本,也不过就半个时辰,而空间跟外面的时间有很大的差别,在空间一个时辰,只相当于外面一盏茶的时间。半个时辰,也不过就是半盏茶的功夫。 岳掌柜已经从品味楼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八个热菜四个小菜,知道大丫喜欢喝汤,还特意定了一锅的蘑菇鸡汤。 品味楼,乃是集萃楼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七年以来,虽然生意跟集萃楼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但是生意好歹也算红火。在清水江地区,一品楼有二十几个分店,也算是清水江地区除了集萃楼之外,最出名的、最好的饭馆了。 没错,一品楼就是单纯的饭馆,并没有跟客栈合并经营。不过,从两年前开始,随着大东家的父亲跻身于一品大员的行列,一品楼已经开始往外扩张。如今,在京城已经有两家分店,并正打算在全国各大城市开办分店。而且,也打算将新开的分店,打造成饭馆跟客栈兼营的那一种。 关于以上的认知,以前跟苏掌柜聊天的时候,就听他提起过。自从和离之后,她又有意无意的,跟苏掌柜深入的了解了一下。 没有想到的是,岳掌柜竟然会去品味楼订餐。 “岳伯,你跟品味楼的掌柜,是否熟悉?”吃饱喝足,大丫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道。 “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也算是老熟人,有一些交情!不过,倒是跟府城品味楼总掌柜,在幼年时期就认识。”岳掌柜不明白她为啥要问这个,却也没有多想,如实回答。 “哦?岳伯跟府城的总掌柜认识,那敢情太好了!明天,岳伯可否陪我去一趟府城,介绍那总掌柜给我认识一下?”大丫大喜过望,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岳掌柜笑呵呵的道:“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呢?那总掌柜人挺好的,这些年我也没有跟他断了来往,上次向东几个出事,我还去找他拆借了五千两银子,他很爽快的就给了呢!” 哇,交情看来很不错嘛! 岳掌柜又道:“对了,那总掌柜姓乔,他的长子乔俊逸,今年应该有二十五岁了,如今就在葫芦县品味楼,是来巡查和整改的。任渐离在葫芦县呆不下去了,集萃楼的生意也受到很大的影响,有不少人宁愿去品味楼吃饭,也不去集萃楼。所以,乔大东家就打算乘此机会,让品味楼上一个台阶!” 大丫乐呵呵的听着,心里很是温暖,她知道那些舍弃集萃楼的美味,而去比集萃楼差不少的品味楼吃饭,是为了声援她,也是对骗子和负心汉的一种鄙视和打压。 “既然如此,倒是可以先跟这个乔俊逸谈一谈,暂时也不用特意去省城找他的父亲!”大丫就道。 岳掌柜眼睛一亮,笑着问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想要联合品味楼,打压集萃楼?” 大丫点头微笑:“正是如此!大哥几个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情,除了罪魁祸首任渐离之外,其实任大夫人也插手了。更何况,后来任渐离还伙同王婉丽,以及任大夫人,联手欺骗我,妄图肆意的羞辱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提高,眼底已经带了几分凌厉:“集萃楼的许多经营方案,还是我费心想出来的,大部分的菜谱,也是我提供的,而且可以说是半卖半送的,并没有收多少银子。可以说,没有我,就没有集萃楼有如今的风光和红火!然而,任渐离以及任家的人,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任何人妄想肆意的凌辱一个无辜之人,那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王子犯法还必须与庶民同罪呢!” “确实是这个理,任渐离和任家的人,实在做得太过分了!做人这么没有底线,你也无需客气,只要不违法犯纪,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 岳伯表示了强烈的支持,跟她实话实说:“乔俊逸这次来,就是想要趁机把葫芦县品味楼的生意搞上去,争取比集萃楼的生意还要红火。不用担心,只要是跟品味楼合作,就不用担心。乔俊逸的爷爷,如今是内阁大臣之一,他的大伯去年刚被封为正二品的威远将军,手握西北三十万大军! 他的二弟乔安国年方二十,也已经是正五品的武将,如今在御前行走,前途一片锦绣。朝野上下,乔家交结善缘,逐渐积攒了足够多的人脉。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来往密切的,都不在少数。今时今日,任家跟王家想要动品味楼,恐怕还得再三掂量过!” 这话大丫爱听!有靠山,靠山够强硬,如此甚好! “行,那就劳烦岳伯,帮忙引见一下乔俊逸!”大丫的心情,眼见着就好了起来,向东的唇角也不禁高高的扬起。 妹妹终于开怀的笑了! 岳掌柜自然满口应下:“好!午休过后,我就去找乔少东家,见面的地点你看选哪里好?” 大丫就笑着道:“就让那乔少东家做主好了,我无所谓,不过希望这事可以隐秘一点。关于跟品味楼以及墨香斋合作的事情,我只告诉了大哥一个人,并且至少十年之内,家里其他的人我都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这样啊,也挺好的,树大招风,低调一点也好!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岳伯点头赞许,心里有那么一点惊讶,难得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能有这样的魄力和警惕心。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上一次,可不就是她自己的亲娘,还有视若嫡亲姐妹的堂姐香草,差点害了几个兄弟的性命,也几乎害了她的一生么?多点心眼,其实挺好的,就可以少吃一点亏了。 下午申时左右,岳掌柜就满脸笑容的回来了,带回了好消息:“月儿,乔少东家一听说你想要拜访他,非常的高兴,当即就答应见面。请你跟向东一会就去蔷薇山庄做客,晚上会设宴款待,不知你意下如何?” 大丫点头微笑:“行,蔷薇山庄挺好,麻烦您给乔少东家一个回信,就那里见吧!” 蔷薇山庄,是乔家的一个避暑的别院。那里有上百亩的荷塘,还有一座大山,是个风景优美的消暑胜地。这个地方,大丫仰慕了好久,做梦都想要去参观一番呢!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第141章 达成 一个时辰之后,大丫来到了距离县城三十来里的蔷薇山庄,见到了传说中的乔少东家乔俊逸。 乔俊逸,时年二十五岁,据说十五岁那年就秀才老爷了。打小跟着武将出身的大伯父习武,也算得上是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想要嫁给他为妻的闺阁女子,怕是没有一万人,也有一千人。 然而,时至今日,他依然孑然一身。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只有一个打小就贴身伺候的丫鬟,至于有没有收房,那外人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此人还非常的洁身自好,从来不假借谈生意陪客户的名头,流连风*月*场所。 据说哪怕只是听听小曲,也不曾去过。按照大丫的择婿标准来看,堪为上上人选,而且还是万里挑一。这样的大好青年,怕是找遍整个兰国,也是找不到几个人的。 岳掌柜很看好乔俊逸,甚至还生了某种心思,在乔俊逸的面前,说了大丫一大堆的好话。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他对大丫另眼相看,心生好感,慢慢的爱上大丫。努力的,想要促成一段良缘。 乔俊逸也不是笨蛋,加上前段时间听到的各种传闻,还未见面,心里就对大丫有了很大的好奇心。 话说,任渐离那个人,他以前就不怎么看得上,觉得此人有点虚伪,又急功好利。后来,任渐离的真面目在婚礼上被揭穿,他就更加看不上了。再有,同行是冤家,这个原因也多少有那么一点。 下人来报:“大少爷,岳掌柜派人来说,饶姑娘再有一刻钟左右,就会到山庄了!” “吩咐下去,在客人到来之前,将茶点水果摆好!不要摆得太早,要刚刚好,就在客人进入别院的那一刻开始准备!太早了,会惹来灰尘或者苍蝇等;太迟了,又显得对客人不够敬重!” 乔俊逸肃然吩咐自己的心腹手下岩石,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看他这么严肃认真,这么看重,心腹手下原本多少有点松散的心,也立刻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请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主子失望!”岩石恭敬的应下,快速领命而去。 乔俊逸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为了迎接大丫的到来,他甚至把别院的人清理了一遍,留下来的都是那些值得信任之人。但凡跟集萃楼有一点点沾边的人,不管对方是否有问题,都一个不剩的辞退了。 一个时辰之前,乔俊逸还特意派了自己专属的马车,前去迎接大丫兄妹俩,以及岳掌柜。马车直接驶入别院的清荷园,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清荷园,正是乔俊逸住的园子。 今天,清荷园十步一岗,每一个人都是乔俊逸的心腹手下。从山庄的大门口一路走来,大丫跟向东,以及岳掌柜都在马车上端坐,并没有露面。所以,就连在别院四处走动的清扫工以及花匠,也不知道来客到底是谁。 保密工作,可谓做得相当到位。 乔俊逸之所以没有去山庄的大门口迎接,也正是基于保密的需要,亲自去大门口迎接的话,来客不露面的话,那就显得过于突兀和神秘了,会让有心人产生许多联想和猜测。 大丫很是满意,她走下马车,跟向东肩并肩的抬步走向正迎上来的青年男子,眼里不禁掠过一道欣赏的光芒。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阳光、俊朗、儒雅、英挺,风光霁月,总之她能想到的好的词语,仿佛都能用在他的身上。 “饶姑娘,饶公子,欢迎你们的到来!”乔俊逸冰冰有礼的跟大丫兄妹俩打招呼,脸上的笑容亲切灿烂,声音醇厚动听,令人如沐春风。 大丫的眼睛不禁闪了好几下。 嗯,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最起码,让她觉得很舒服,没有那种压抑、提防和不自在的感觉。 “谢谢!乔少东家,久仰了,幸会!”大丫表现得非常从容淡定,丝毫没有害羞、拘束和窘迫的感觉,就像跟邻居家的大哥闲聊一样。 清荷园占地很广,略一估计,应该不少于十五亩。中路是主院,一个二层的小楼,外带有前花园和后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浓荫处处,凉风习习,荷香袭人,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左路是书房跟会客室,右路是厨房、库房、杂物房和餐厅等,是俨然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只要粮食跟菜蔬备齐了,即便是足不出户,也可以过得非常惬意。 坐在宽敞的会客室里,喝着温热的茶水,竟然不觉得心情烦躁,连半点汗珠子都没有。这房前屋后,都各种了好几排一人抱的大树,枝繁叶茂,整座东路的院落,都掩映在了浓密的树荫之下。 大树却又离宅子有一定的距离,即便是非常糟糕的雷雨天气,宅子也不会因为大树的原因,而被雷电劈中。然而,那浓郁树荫带来的习习凉风,却能很好的消去宅子里的暑热之气。 “真是个好地方,设计这宅子的人,真是匠心独具啊!”大丫喝了一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茶水,由衷的赞叹了一声,随即不等乔俊逸答话,她就快速的转移了话题:“乔少东家,今天我来是跟你谈合作的,不如就开门见山吧!” 乔俊逸先是一愣,继而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请饶姑娘不吝赐教!” 这么爽朗,这么从容淡定、这么自信又端雅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心里对他的好奇和兴趣,在这个瞬间,多了不止一倍两倍。 大丫也不绕弯子,很直接的道:“想必,我跟集萃楼少东家的恩怨,乔少东家也是听说过吧?” “是的,早就听说过了!今天,我又跟品味楼的莫掌柜仔细了解过关于你的事情,以及你家里的事情!”乔俊逸很淡定的看着她,认真的答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和不自在。就仿佛在说,今天中午吃萝卜白菜一样,这样的表现也免去了大丫的窘迫和尴尬。 无视任渐离带来的*影响,又够坦诚,够光明磊落。这样就对了,是个爽快的,又有正义感的青年,也将会是个善解人意的好搭档!就在这个瞬间,大丫再一次的,坚定了要跟品味楼合作的信心和决心。 “听说了就好,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我想要跟品味楼合作,挤垮集萃楼!不知道乔少东家是否敢接招?我的手中,有可以必胜集萃楼的绝招,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品味楼必定可以成为天下第一楼!”大丫目光灼灼的看着乔俊逸,一字一顿,说得掷地有声,自信满满。 乔俊逸先是一愣,继而开怀一笑,爽朗的道:“我相信,我自然相信!我可是听说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早在七年之前,葫芦县境内的集萃楼,就极有可能会关门停业了!而如今兰国饮食业的老大,也绝对不可能是集萃楼,你的能力和魄力,我已经听岳掌柜说起过!” 呵呵,也就这姑娘自己认为,她为集萃楼出谋划策的事情是绝对机密的。其实,知道真相的人很有那么几个,暗地里猜测的人也不少。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七年多过去了,随着她跟任渐离公然闹翻,集萃楼的一些隐秘的事情就在有心人的挖掘下,逐渐浮出水面。 大丫含笑点头:“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好说了!是这样的,我有信心可以在三年之内,帮品味楼打垮集萃楼,并让品味楼成为这四海之内饮食界的第一楼的话,而且每个月都保证会有两道以上的新菜单出来。如果我可以做到以上几点的话,我希望品味楼可以给我三成的股份,并且在我遇到麻烦和困难的时候,可以给予我适当的支援和帮助,不知乔少东家意下如何?” “好,将你的计划说来看看!如果确实可行,确实可以让品味楼成为天下第一楼,我可以做主给你三成的股份!并且,我也可以承诺,日后我乔家就是你的靠山!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法*犯*纪,乔家跟我都会伸出援手!” 听了她的话,乔俊逸还是很雀跃的,她敢于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她的为人,她的家人的为人,他都了解得很清楚,都是再淳朴不过的人,就不是会主动招惹是非之人。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应下。 “爽快,也够义气,我很喜欢!跟既聪明又爽利的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不用斗心思,唧唧歪歪的,一点也不痛快!”大丫微微一笑,就从背包里取出一份事先写好的策划书,递给乔俊逸:“这份策划书是我匆忙写的,还不是很完善,你可以先看一看。” 乔俊逸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又再仔细的看了一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这个乡下的姑娘,到底能带个他多少的惊喜?看来,日后他的日子,一定不会太无聊了! “好嘛,好主意!妙得很呐!哎呦,你怎么这么聪明呢?这么好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呢?”看完之后,他忍不住一叠声的喊道,满脸的雀跃和激动。 此时此刻,如此失态的他,完全颠覆他往日那云淡风轻、儒雅沉稳的形象。一直守护在门口的护卫队长岩石,见了他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直乍舌。 这样的少东家,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大丫笑了笑,也不解释。 这份策划书上,她主要提到了五点。 其一,在府城的城门口,选一块上百亩的荒地,修建一个小型的生活区。具体来说,也就是修建三栋房子,一起组成全新的品味楼。除此之外,再修建几十栋宅子,跟品味楼一起,用围墙圈起来,形成一个封闭的、小小的城市。 第一栋房子,前面是二层的楼房,后院的正院为五进,还带有东西跨院,分别是三进的小院落。二层楼房用来做饭馆,后面的第一进院落开辟为雅间、宴会厅,余下的四进院落为客房。东跨院为棋牌室,西跨院为马厩,还有房子马车牛车的地方,以及供下人们歇脚吃饭的地方。 第二栋房子,也是前面是二层的楼房,用来卖化妆品、珠宝首饰、日用百货和服装,后面的五进院落用来做女子美容馆和女子棋牌室。 第三栋房子,前面是一溜五个大店铺,后面也是五进的院落。前面的店铺,除了第一个店铺是卖儿童玩具之外,其余的四个店铺,都是卖家具的。其中,婴儿车、婴儿chuang,摇篮、沙发、可以收缩的餐桌、带chuang头柜的大chuang等,是其中最大的亮点。 在品味楼的左右两边,以及对面,各修建几十个店铺,店铺的后面,带有一进、二进或者三进的宅子。这些店铺,可以出租出去,或者干脆卖出去。另外,在这些宅子的后面,再修建二三十个一两进的小宅子,租给在城里上工的穷人或者贫寒的官员家庭。 在品味楼跟对面的店铺之间,相隔一条可以同时行走六辆大马车的大马路,形成一条宽敞的街道。另外,在品味楼、店铺以及住宅的最外围,修建一道二人高的、厚实的围墙,并在大马路的两端各设一道大门。 白天的时候,这两道大门就打开,供商旅和百姓们从马路上通过;晚上的时候,就把大门关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城市,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生活和商业相结合的小区。又因为靠近城门,在安全方面,还是有很大的保障的。 第三点:制定科学的管理制度和福利制度,员工服装统一,并加以严格的培训,尽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品味楼的形象深入人心。家具店和儿童玩具店,每个月推出两款新的;饭馆里的菜谱,每个月也推出两个新奇的。 第四点,创新的问题,就由大丫带领一个开发小组,不断推陈出新,以保证品味楼可以一直走在时代的前列,不至于被仿冒产品影响品味楼的发展壮大。 第五点,她将研制出一种叫豆腐的东西,以及各种豆制品。这种新奇食品的出现,将会在四海之内引起巨大的轰动,这也将会是品味楼向集萃楼发起宣战的第一波非常强有力的进攻! 关于什么是豆腐,以及豆腐制品,可以做些什么菜肴,她也详细的跟乔俊逸解说了一遍。 乔俊逸听得激动万分,目光灼热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无法掩饰的赞赏和喜悦。他站了起来,使劲的搓着手,爽朗的笑着,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上了。他笑呵呵的对向东到:“饶公子,这份策划书,你看过没有?如果没有看过,也不妨看一看,你的这个妹妹是个大才呢!” “好,我也看看!”向东好奇的从乔俊逸的手中,接过那份策划书,看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也是满眼的赞叹和喜悦。妹妹可真是个奇女子,她到底还能带给他多少的惊喜,多少的喜悦? 此时此刻,岳掌柜在别院管事的陪同下,在隔壁的小花厅里喝茶聊天。偶尔听到一两声隐约的惊叹声,他端起茶杯悠闲自得的喝了一口茶,不禁眉开眼笑。看来大丫跟乔俊逸之间的谈话,非常的愉快,合作将是必然的。 大丫才德双全,聪慧睿智,果敢坚强,经营方面的点子时常张嘴就来,跟这样的奇女子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乔俊逸一向也是聪明睿智的,必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相反还会千方百计的促成跟大丫的合作。 他所料不错,此时此刻,隔壁的会客室里。 乔俊逸果断的根据大丫的口头讲述,起草了一份契约,双方签字盖章,达成了合作意向。从合约签订开始,品味楼的利润分成,饶初月将拥有三成的份额。 并且,日后如果她有所求,乔家将会伸出援手,绝不坐视不理。关于这一点,乔俊逸主动写成了书面形式,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察觉到大丫跟品味楼合作,其中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找一个靠山。 大丫的心就落了实处,欢喜的提出告辞。 乔俊逸就开口挽留:“饶姑娘不妨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顺便把豆腐研制出来,乘此机会,借豆腐这个新奇有营养的菜肴,一举把集萃楼赶出葫芦县境内!” 他早就从岳掌柜的嘴里得知,饶姑娘喜欢田园生活,尤其是像蔷薇山庄这样的地方。他也看得出来,饶姑娘一走进清荷园,眼睛都发亮了,看得出她确实很喜欢。不如,就留她住一段时间,让她散散心,顺便把豆腐研制出来。 清荷园没有外人,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在这里研制豆腐,是绝对不会有外泄的危险的。说起来,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不,可以说是一举数得呢! 任渐离对饶姑娘的所作所为,惹恼了葫芦县的广大百姓,毕竟饶姑娘可是土生土长的葫芦县人,有良心有正义感的百姓,自然要维护她了。而且,世人都是同情弱小的。 一个外地人居然敢在葫芦县境内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负葫芦县的姑娘,那不是自寻死路么?真相大白之后,任渐离在葫芦县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也没有立足之地,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再加上苏掌柜也辞工了,好些跟苏掌柜关系很好的老客人,抱着为他打抱不平的想法,也都基本上不去集萃楼用餐了。为此,集萃楼引起了不小的慌乱,虽然新来的掌柜也很有魄力,但是去集萃楼里用餐住宿的人,还是一日日的在锐减。 如果这个时候,品味楼连续的推出几道新奇、便宜又够营养的美味佳肴,并且按照大丫策划书上所说,让员工们集体换上干净整齐的员工服,做到“热情服务,微笑待客和迎客”,可想而知,品味楼的客人将会与日俱增。客人都来了品味楼,那么,还有集萃楼什么事? 大丫深以为然,欣然应允:“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就厚着脸皮打扰乔少东家一段时间,并争取早日将豆腐研制出来!” 把集萃楼赶出葫芦县,那是大丫目前来说,最大的愿望!虽然,她也很想让集萃楼在*之间,就消散得干干净净。然而,她也知道,饭得一口一口的吃。只要把集萃楼成功赶出了葫芦县,就够任渐离受的了,必将严重的影响他在京城任府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地位!而且她也相信,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把集萃楼赶出清水江地区。 要知道,在这个古代的王*朝,地域观念是非常之强的。她是土生土长的清水江葫芦县人,而品味楼的大东家乔家,正是土生土长的清水江府的人,乔家在府城的祖宅已经超过一百年的历史了! 大丫愉快的住了下来,乔俊逸给她在清荷园安排了一个非常清幽雅致的小院落,隔壁就是大哥向东住的小院落。乔俊逸自己,自然住的是中路正院的上房,这样倒是可以免去大哥向东的不安和拘束。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大丫进了空间。关于做豆腐的书籍,还有豆腐菜谱,在空间的图书馆里,一抓就是好几本。她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将做豆腐的要点都摘录了出来。顺便,还翻出一本《中*华八大菜系大全》出来,从中抄了六道菜谱出来。 第二天一早,在吃早餐的时候,她就把抄写的六道菜谱给了乔俊逸:“少东家,这几道菜谱,我敢保证四海之内都还没有出现过。我建议,同时在全国各地的品味楼大力推出,这样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下个月,等豆腐研制出来之后,我会再给你六道关于豆腐的菜谱。等到那个时候,就是集萃楼彻底滚出咱们葫芦县的时候了!” 她的声音柔和清脆,一笑就如弯月的眼神,清澈纯净,透着聪慧。浑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优雅和自信。 一时之间,乔俊逸都看得有点呆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瞬间沉浸在铺天盖地的喜悦之中,心里有什么东西咕噜噜的冒了出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明亮得就像那天边的星辰,清澈如流水,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好!我这就带着菜谱,还有咱们签订的合约,去一趟府城。想必老爷子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或许还会快马加鞭的来这里求见你呢!” 乔俊逸乐呵呵的笑着,就此跟她告辞:“你跟你大哥安心在这里住下,我把岩石给你们留下,他是我的护卫队长,武功高强,人也够忠诚。有事尽管找他,我也会尽快的回来,或许要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 说走就走,他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马上就吩咐手下收拾行李去了。一刻钟之后,就当真离开了蔷薇山庄,走得那叫一潇洒。 “嗯,是个磊落爽朗的汉子!”大丫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此人倒是很对大丫的脾气,跟她一样,也不是唧唧歪歪之人。 下意识的,拿他跟任渐离比较了一下,猛然发觉,乔俊逸当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要知道,初识任渐离的时候,她对他的印象可不是很好,总觉得任渐离有让她感到不太舒服的地方。现在想来,其实第一印象,还是非常重要的。 大丫请岩石置办了一个小巧的石磨,还有一应制作豆腐需要的用具和材料,就拉着大哥向东,埋头研制豆腐。五天之后,在她的不懈努力和反复试验下,豆腐终于研制成功了! 此时,乔俊逸还没有从府城回来,她就又继续埋头苦干了十天,把豆皮、豆干、豆腐乳、豆瓣酱什么的,也一股脑儿的研制了出来。并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空间,把相关的菜谱各抄了五道出来备用。这还不算,又翻出一本《食物相克大全》,摘录了不少。 巧的很,就在第二天晌午时分,乔俊逸就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满面春风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此去府城一定收获颇丰。 “哎呀,抱歉啊,我这一走就是半个月!”一见大丫,乔俊逸就抱拳道歉,为冷落了贵客跟合作伙伴,而觉得非常的羞愧。 大丫不在意的摆摆手,开玩笑的道:“没啥好抱歉的,你这是去干正事,又是少东家,自然忙得很!再说了,我在这里好吃好喝的,还有这么美的湖光山色可以享受。你不在这里,我就是大王,想干啥就干啥,自在得很,都没有时间想起你呢!” “哦?这么说,我还成多余的了?”他哈哈一笑,自嘲的道,随即又满脸雀跃的跟她汇报:“饶姑娘啊,你给的那六道菜谱可真是了不起啊,如今整个清水江地区的品味楼,营业额都上去了至少三成以上。其他地方的品味楼,反响也非常不错,确切的营业额如何,再过几天就可以知晓!” “三成以上啊,确实很不错!”大丫莞尔一笑,心里有一股喜悦的激流,在冲击着她的心房。 “饶姑娘啊,我父亲对你非常的赞赏和好奇,如果不是刚好有远客来访的话,他必定要来这里看你呢!他让我转告你,日后不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只要是在乔家的能力范围之内,只要不违*法*乱*纪,他和乔家的人都必然会竭尽全力!” 乔俊逸含笑说着,俊美的脸上流光溢彩,笑容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了。这是从心底发出的笑,也是开怀的笑,让大丫和向东见了,心里都不禁暖烘烘的。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戒备心理,也在这个瞬间,悄然放下。 “谢谢,非常感谢!请转告乔老爷,就说初月感激不尽,日后如果真的有难,一定请老爷子帮忙!品味楼的事情,我也会竭尽所能,不遗余力!” 听了乔俊逸的话,大丫还是很感动的。毕竟,乔老爷可不是普通的人,他可是两榜进士出身,又是个品行高洁之人。之所以如今没有走仕途,那是因为家族产业没人打理,而他自己也对经商很感兴趣。说起来,这也是个传奇人物,大丫还是很景仰的。 “好,我一定转告!”乔俊逸乐呵呵的笑道。 大丫也不多话,就拿出一本自己制作的笔记本,递给乔俊逸:“这本子里写的,都是我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豆腐和豆制品的制作流程,还有相关的几道菜谱,相克的食物我也做了一份表格出来。另外,我还根据各个分店的地域特点,又分别研制出了三道菜谱。你赶紧让人发往各个分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各个分店同时大力推出。我相信,这一次一定可以将清水江境内的集萃楼,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乔俊逸抿了抿嘴,眼底有笑意流淌,分明是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嗯,你说得很对!大丫说的话,自然不会错!” “大丫说的话,自然不会错”,这是向东的口头禅,乔俊逸只跟向东接触了一天,就听他说过好几次。如今,他现学现卖,真心的觉得这话其实甚有道理。 听她的话,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是个心地非常纯净的女子,有勇有谋,但是对身边的人却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的那些所谓的“阴谋诡计”,只针对坏蛋,以及严重的伤害过她和她的家人的人,比如说任渐离。 除了几根心腹手下之外,乔俊逸给山庄的人集体放了两天假,他带着两个贴身护卫,亲自陪同大丫跟向东,踏遍了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第三天清晨,大丫就跟他告辞:“好了,这段时间打扰了,我跟大哥得回家去了!正好,我给你的菜谱跟豆制品的制作流程,你今天就送往府城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希望那一天不会太久!” 乔俊逸爽朗的笑道:“好,就请饶姑娘拭目以待!” 第142章 哈哈哈,发财了 一双儿女相继“离家出走”,长达半月之久。 刘香椿终于彻底的悔悟了过来,再也不敢装病逃避,在大丫“失踪”的第十天里,她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每天忙家务做农活。虽然变得沉默寡言,但是好歹肯正常的吃喝,一家人一直悬挂在半空的心,这才好不容易放下了。 对于刘香椿之前不吃不喝的恶劣行径,大丫打心底里深恶痛绝,回来了也不主动跟她说话。即便是她主动来跟大丫说话,大丫也言辞简洁,不像以前那么的热络,那么的滔滔不绝。 本来,就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亲娘,大丫可是魂穿的。这么些年以来,她之所以善待刘香椿,把刘香椿当亲娘来孝敬和对待,也是感念于刘香椿对儿女们的那份母爱。 然而,这不代表着,她可以容忍刘香椿在她的婚姻大事上,不经过她的认同,甚至都不跟她打一声招呼,就伙同外人来算计她。虽然,刘香椿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那也只是刘香椿自己这样的认为。站在大丫的角度来说,可不觉得那出发点是好的,无论如何,毕竟也是违背她的意愿,伙同暗地里跟别人一起来算计她! 这样的事情,大丫可不想再遭遇第二次! 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能善罢甘休,必须给这个便宜娘一点教训。也好让她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是万万不可擅自做主的! 涉及到原则的问题,大丫寸步也不想让,也不会让!这让了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被再次推入火坑,万劫不复!就像上次一样,如果不是她多了个心眼,如果不是大哥向东直觉敏锐的话,她必然会跟任渐离有了夫妻之事,失去了女儿家的清白!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的清白何其的重要?一旦失去,恐怕她这辈子,都休想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了! 刘香椿被她的态度给吓到了,在她的面前,连大声说话也不敢。以前吃饭的时候,刘香椿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如今跟大丫同桌吃饭,竟然奇迹般的斯文了许多。无论是喝汤还是吃饭,发出的声音,都很小很小了。 大丫不禁哭笑不得,看来有些养了几十年的坏习惯,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还是可以轻易的就改掉的嘛。 饶守勤却看得有点心酸,拉了长女谈心:“月儿啊,你娘知道错了,你就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爹,我也不想跟娘较劲,可是有些事情,是纵容不得的。上一次,我那是侥幸逃过一劫,日后如果再来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初,如果不是我多了一个心眼,如果不是大哥坚持要去京城查探,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大丫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打起精神,耐心的跟他解释。 饶守勤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哀,恳求道:“可是,毕竟那一切都成了过去,你跟向东和向西,如今也平安无事。那和离书,你在喜堂上就拿到了,相信日后肯娶你的好男儿也还是会有的。所以,就原谅你娘这一次,就跟以前一样,别再跟她闹别扭了。你娘这辈子也苦得很,也挺可怜的,爹看了心里很是难受!” 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子,他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如同一把尖锐的锤子,重重的敲打在了女儿的心坎上。由此,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口,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当一想起这些话,大丫都会觉得心口有一种针扎一般的疼痛。 听了他的话,大丫当即就落泪了,哽咽着说道:“爹,女儿的心里也很难过,如今女儿的手中能握有和离书,那也是天大的运气。如果不是众怒难犯,又是在葫芦县境内,你以为就凭任府的实力和势力,还有任渐离的险恶用心和强势的个性,他能乖乖的签字和离么?不!哪怕是给女儿一封休书,他也必然要让女儿跟咱们家脱一层皮,才会放过! 更不要说,在京城任府的那个任大少奶奶王婉丽,还有那个任大夫人,可都不是善茬!就算任渐离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愿意放女儿一马,恐怕那两个女人也不会愿意!你可知道,女儿只是一个所谓的平妻,一个连任家的长辈和族谱都不承认的平妻。说起来,连最低贱的贱妾都比不上,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外室身份! 无论是王婉丽也好,任大夫人也好,或者是任府的其他主子也罢,她们想要整治女儿,实在是小菜一碟。只要不把女儿给弄死,哪怕是把女儿给打成残废,即便女儿告到衙门里去,那官府衙门也基本上是不会管的!” 说到伤心处,大丫不禁泪水连连:“爹,你知道么?当初在苏州的牢房里见到大哥、向西、云山跟大师兄的时候,他们到底有多么的悲惨么?其余三人还好一点,可是大哥很明显的,是被特意关照过的。大哥浑身上下啊,就没有一个好的地方,全身都鲜血淋漓,那伤口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啊!” 回首往事,依然是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大丫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饶守勤被吓到了,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所措。女儿说的,也是实情,香椿她犯下的过错,也实在大了一点,离谱了一点。 经历过那么的苦难,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经受过那么多的煎熬,结果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很心疼很呵护的娘亲,原来竟然跟恶人勾*结在一起,在背后暗算自己。这种感觉,这种滋味,确实很难承受啊! 饶守勤无语望天,心里非常的不好受,既心疼妻子,又心疼女儿。没有办法,只好两不相帮,埋头编织藤箱子去了。如今,家里连养殖场都卖了,就余下几亩薄田。除了跟墨香斋的订单,还有卖枸杞子、蘑菇、药材,就再也没有什么的营生了。 七年多过去了,这十里八乡采摘枸杞子、药材和蘑菇的人,也多了去了。一来,能够采摘到了的枸杞子、药材和蘑菇,数量剧减;二来,那价钱也一天天的往下降,不是什么很赚钱的活计了。 所以,他必须努力编织箱子、篮子等,多赚一点银子养家。再过几个月,向西就要去考举人了,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不勤快一点的话,向西考学的银子,都要没有着落了。 至于任家送来的聘金和聘礼,他是半点也不想去动,那都是女儿大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得来的。日后,也不知道大丫能否找得到一个好的归宿,那些东西必须留给大丫防身。 二丫跟大哥对看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两人向来对大丫最是理解和信任。而且,二丫比向东还多了一个心思,就是生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娘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糊里糊涂的送入火坑。 向西有点看不下去,张了张嘴巴,想要跟大姐说教一番孝敬父母的道理。不过,一对上大丫那冷冽的眼神,他那一肚子的话就怎么也没法说出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为啥,在苏州知府衙门所受到的牢狱之灾,竟然清晰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一念之下,也就干脆转身去了书房,闭门读书去了。眼不见,心不烦。逃避,似乎也是酸秀才的一个本能,向西虽然算不得是迂腐之人,但是在大丫看来,也是读书读得有一点点冒傻气。这么些年以来,她很努力的去防范,费心的提点,成效也确实很大。不过,架不住跟向西来往之人,大多数都是酸不溜丢的秀才老爷。 如果不是去历练过,又经受过一场莫名的牢狱之灾,大丫有理由相信,向西的傻气远远不会止于这么一点点。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其实他的那一点点傻气,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然而,以大丫的思想观念来说,还是不太看得顺眼。 一转眼,三个月就又过去了。 乔俊逸让人送来书信,请大丫跟向东去一趟蔷薇山庄。如今的蔷薇山庄,管制非常严格,除非乔俊逸亲口同意,否则的话,任何的人都休想迈入半步。他给了大丫一块令牌,守门的见了令牌,立刻放大丫跟向东的马车进去。 这令牌,是乔俊逸个人专属的,持有此令牌的人,可以不下马车,直接将马车驶入清荷园。如今的清荷园,俨然已经成了秘密基地,但凡大丫想要研制什么菜式或者什么新奇的东西,她都会前往清荷园,闭关研究试验,直到成功为止。 乔俊逸站在清荷园的门口,热情相迎。 在会客室落座之后,他亲自给大丫和向东斟茶,待主客双方都美美的喝了几口甘冽清香的茶水,他就笑呵呵的吹了一声口哨,岩石就跟另外一个护卫抬了一个大木箱子进来,放在了大丫的面前。 “这是品味楼这三个季度的分红,打开看看!”乔俊逸对大丫眨眨眼,意味深长的笑说道。 “这么多?还要用这么大的木箱子装,会不会有点夸张啊?”大丫不禁有点惊讶,连忙打开箱子,只不过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又惊又喜。 哇!这么多的金元宝啊!金光灿灿的,把眼睛都晃花了,这么大的箱子,也装了大半箱子,折合成银子的话,那得有多少啊? 乔俊逸善解人意的解释:“这些金元宝,折合成银子的话,一共有三万五千两整,另外还有三百多两银子,我做主给你换成了二十两、十两以及五两一张的银票,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这样,你看可好?” 大丫一听,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连声道:“好,很好!如此甚好!乔大哥想得很周到,非常的周到!如此,正合我意,非常感谢!” 她不过是提了一句,最好能将给她的分红,换成保值的金银。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这么贴心,给她换了成色十足的金元宝。另外,她手头的银钱也不多了,有个几百两小面额的银票,她刚好可以给家人每人发上几十两,就当是她给家人的零花钱好了! 任渐离送的聘礼,她早就卖掉了,换成了银子,大约有一万两左右。这一笔银子,其中的三千两银子,她分别给爷爷、奶奶、姥姥和姥爷四个老人,每个人各五百两银子的养老钱。又分别给了云山和向西各五百两银子,作为接下来考举人考进士的一应花费,让二人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攻读。 其余的那七千两,她全部捐献给了村里。修路架桥用了三千五百两,修建一座中等规模的学堂花了三百两,给村里的教育基金添了一千两银子进去,给扶贫基金添了一千五两银子。余下的七百两银子,则拿去翻盖了祠堂,加强了村里的防御体系。 至于那些聘金,大丫拿出两千两银子来,将养殖场以及之前自家卖掉的田地和忍冬山,都高价买了回来。另外,又给了爹娘一千两银子,让他们存起来备用。另外,又拿出了一千两的银子,给二丫置办了一些田地,作为嫁妆田。其余的银子,她全部用木箱子装了起来,扔进了空间的库房里。 如今,手头又多了价值三万五千两银子的金元宝,大丫心里都快要乐开花了。哇塞,这么说,如今她也是一个小小的富婆了?这么多的银子,这辈子,她可劲的花,都不一定花得完啊!一个季度就三万五千两,一年下来,不得有十多万两啊? 这么一想,就不禁喜形于色,乐得快要找不到北了。平日里在乔俊逸跟前表现出来的稳重端庄,哪里还看得到? 乔俊逸忍不住抿嘴笑了,嘿嘿,传言不虚,大丫这姑娘挺真性情啊!嗯,还有点小财迷的样子。不过,在他看来,倒是挺可爱的。 “这样其实不算多,再等上一年,等其他十个分店开业之后,分红一定可以翻倍!到时候,你再偷着乐吧!”他忍不住打趣的笑道。 “哇塞?翻倍啊?嘿嘿,发达咯!”大丫俏皮的一笑,只觉得有点意外,就问道:“生意真的有那么好么?” “嗯,确实很红火!如今,集萃楼已经完全被挤出了清水江地区,就连在京城的集萃楼,生意也锐减了至少五成以上。那些客人,大部分都流失到了品味楼,生意想要不好都很难哟!况且,如今的品味楼还不止客栈和饭馆的生意,家具店、美容馆和百货店的生意,也非常的红火!” 乔俊逸对她笑说道,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璀璨生辉,眉眼似乎都欢快的飞扬了起来。看着她那吃惊的样子,他的眼中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柔情的笑意,仿若那破云而出的温暖阳光,折射出他灵魂深处的那一片旖旎。 她欢天喜地的抬起头,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眸子里,不期然的,她的心“咚咚咚”的,如擂鼓一般,失去了应有的频率。 在这个瞬间,她有点恍惚,也有点迷茫和惊慌。幸福是指尖的年华,亦是那树隙间漏下的阳光,稍有不慎,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的她,身为下堂的弃妇,不敢奢望过于美好的公子和少爷。门当户不对,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被深深伤害过一次的她,已经不想去跨越,也没有勇气去跨越。 她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的那一棵十多年树龄的桂花树,陷入了沉默。耳根泛起的红晕,却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不是不动心,而是心情复杂,不敢动心。 乔俊逸就笑着提起了下一个话题:“据说,任渐离差一点被剥夺了下一任家主的继承权,如果不是他的岳父全力支持的话,或许已经被赶出了任府!而他的妻子王婉丽,也被剥夺了一半的管家大权,如果集萃楼的情况继续恶化的话,任渐离或许会被身无分文的赶出任家!” 提起任渐离,不管在任何的时候任何的场合,乔俊逸都可以做到云淡风轻。因为他知道,大丫对任渐离早已没有了半点的爱意,有的只是刻骨的仇恨。或者说,连仇恨都谈不上有,在她的眼里早已把此人当成了透明,无视此人的存在。 “哦?如此甚好,老天爷向来是公*平的!” 大丫淡淡的笑说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背起双手,做出望天远望状,心里有一个得瑟的小人,在叉腰狂笑! 哈哈哈哈哈!任渐离啊,任渐离!你小子也有今天?!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让你狠狠的栽了一大跟头的人,就是被你轻视羞辱欺骗的乡下柴火妞?! 昔日之辱,今日得报!漫天的乌云,都散了! 我,饶大丫,饶初月,你们眼里心里所看不起的,以为可以肆意践踏的柴火妞,正是将集萃楼推入火坑的幕后策划之人! 今日,你们后悔了么?任渐离,你这小子,很后悔吧?如果知道这一切,是我在操纵的话,你会不会后悔得去撞墙呢? 哈哈哈哈哈!痛快啊!实在太痛快了! “大哥,妹妹大仇得报了!呜呜呜......”大丫忽然扎进大哥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把向东跟乔俊逸惊得目瞪口呆。 第143章 数落 京城,任府,一座偏僻的院落里。 王婉丽看着刚刚搬过来的东西,在庭院里摆得乱七八糟的,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顿时更加不痛快了:“太欺负人了,集萃楼的生意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行!我得去找老爷子,好好理论一番!” 任渐离的心里烦躁极了,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嘴,还嫌我不够烦啊?!” “噼啪”一声,一件价值不菲的瓷器落地,吓得王婉丽心惊肉跳,肚子一阵阵的抽痛,“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 “不好了,大少奶奶动了胎气了!”有丫鬟惊慌的大喊。 “你怎么啦?不要紧吧?”任渐离吓了一大跳,连忙弯腰将妻子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chuang榻上。见妻子满头大汗,连忙大声吩咐:“还不快去请大夫!” 一个婆子连忙应下,惊慌的跑了出去。 任渐离拉着妻子的手,满脸的焦虑。 王婉丽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极有可能会是他的嫡长子。而且,如今他的处境很不妙,如果跟妻子关系不好的话,得罪了岳父家,那么他或许将永无出头之日了! 只是,要讨好妻子,跟她和和美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王婉丽就是一个典型的蛇蝎美人,表面上对谁都很友好,很关心,表现得非常端庄善良。出阁之前,她是世人称赞的好姑娘;出阁之后,这任府里的大小主子,她就没有公然给过谁没脸。 然而,实际上,她的心肠狠毒得很。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她从小到大,背地里都不知道弄死过多少个贴身丫鬟。就连她父亲的小妾和通房丫头,死在她手里的人,竟然也有两个! 成亲还不到一年,任渐离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只觉得跟王婉丽在一起,就是一种煎熬。无时无刻的,不得不提防,不得不强颜欢笑,不得不低声下气,自己主动把自己的尊严和人格,狠狠的踩在脚下。 这种日子,跟过去和大丫在一起的日子相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在大丫的面前,他可以很随意,很轻松,很悠然自得。当然了,腰板也可以挺得直直的,除了在她偶尔使小性子的时候哄一哄,并不需要他伏低做小,卑颜屈膝。 简而言之,在大丫的面前,他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公子,日子过得轻松惬意;而在王婉丽的面前,他好好的任家大少爷,地位竟然还不如她的那只*物狗。每天,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只要稍有疏忽,她就不依不饶,让他疲惫不堪,也非常的厌倦,心生悔恨。 尤其是在这个瞬间,他更是悔恨万分,恨不得跟王婉丽成亲一事,只是一场噩梦。从梦中醒来,跟他相依相偎的,还是那个他曾经羞辱过欺骗过也轻视过的柴火妞大丫! 唉,真是悔不当初啊! 当初,他为啥要贪图任府下一任家主的身份地位,以及任府泼天的富贵和巨大的财富?想当初啊,他不是已经依靠自己的力量,积攒下了不小的人脉跟十几万的财产了么?别的不说,光是一个迎客来,好好经营的话,这后半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而且,他敢断定,品味楼的那些新菜谱,以及什么家具店、百货店和美容馆,皆出自大丫之手。不但如此,家具店的那些稀奇又实用的家具、百货里的稀奇百货、美容馆里的稀奇香水和胭脂,还有那些广服宽袖的汉服等等,以及什么统一的员工制服和什么企业文化和企业制度等等,应该都是大丫的杰作! 他悔啊,他恨啊!早知如此,他还回来干啥?还跟那恶毒的、对他并没有半点真心的继母低头干啥?还娶眼前这个表面贤惠漂亮,骨子里却恶毒自私且愚蠢的女人干啥?! 当初,他应该是疯了!如果不是疯了的话,岂会如此糊涂?岂会干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傻事来?! 大丫啊,多好的姑娘,多么聪慧睿智有才干的姑娘,多么纯净可爱的姑娘,他竟然曾经那样的羞辱她,欺骗她,最终还将她弃如敝履。 千不该,万不该啊!他这是丢了无价之宝啊!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后悔也没有用了!他已经娶了王婉丽为妻,王婉丽的肚子里也有了孩子了,他还被任府的人逼迫至此,连他以前积攒下那些私产,都被恶毒的继母给不择手段的夺去了! 如今,他唯一的依靠,就是岳父大人王尚书。所以,为今之计,他必须抓紧王婉丽,好好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希望这一次,可以一举得男,这样的话,或许任府下一任家主的位置,他还有机会得到。而只要哄好了王婉丽,等她生下孩子,就让她出面,请岳父大人帮忙把他那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产业,全都给夺回来! 那些产业,全都是他自己辛苦打拼得来的,没有道理就这样白白的便宜了继母。即便夺回来之后,落不到他的名下,就放在王婉丽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名下,也好过便宜别人!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给孩子一份家产,也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孩子的将来给的一点保障。日后,即便自己无法得到家主的位置,即便自己分不到任府的半点家产,孩子有了这十几万的产业,也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 他这一生过得很凄凉,那也就算了,但是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连吃喝住行都要发愁。看来,他还是得做两手的准备,想办法再置办一些产业,免得晚年会落到沦落街头的地步。 这大宅门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德、缺人性和亲情。如果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没有他什么事,相信等不到父亲去世,他这个小家庭就会被人排挤得无法在任府立足! 一念及此,他不由自主的,就对妻子王婉丽更加的“卑颜屈膝”,伏低做小,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一旁的丫鬟婆子见了,都不禁目瞪口呆。 大少爷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听说王婉丽动了胎气,任大夫人冷笑一声:“哟!这样就动了胎气?不过是搬去一个僻静一点的园子住,这就受不了啊?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没用的东西,有我的支持,竟然还会连家主继承人的资格都差点失去!到底是践人生的践种,烂泥扶不上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半年以来,我的心血和功夫,都是白费了!” 没用利用价值的东西,就算他是自己嫡亲侄女的丈夫,就算他是王家的女婿,那又如何?一个对自己没有帮助的废物,她如果对他手下留情的话,如果她可怜他的话,那谁来可怜她? 当年,正是大哥不顾兄妹之情,不顾她的意愿,硬是把她嫁入任府做继室。这是多年以来,她给了王家多少助力、多少钱财,而王家又给了她多少帮助?每一次,当她需要娘家的人支持和帮助的时候,娘家的人哪一次让她称心如意了?一次也没有! 这么些年以来,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可怜自己!所以,这一次,无论王婉丽跟任渐离多么的可怜,她也绝对不会心软!哼!她没有落井下石,狠狠的踩上一脚,就是给了娘家面子了! (任渐离气得七窍生烟:喂!好你个恶婆娘,你还没有落井下石,你还没有狠狠的踩我一脚?我辛苦积攒下的十几万的家产,都被你厚颜无耻的给夺了去!这样都不算踩我,那样如何?是不是,直接捅*我*一*刀,这才算是啊?!***,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带这样的,还有没有天理啊!) (任大夫人翻了个白眼: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天理?傻小子,我这个做继母的能让你好好的活着,长大这么大的岁月,又给了娶了我娘家的侄女儿,已经是仁尽义至了!你啊,就知足吧!那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财产,就当是你这个做继子的,给我这个继母的孝敬银子和感谢费,感谢我这个继母菩萨心肠,当年没有给你下无解的毒药,让你可以有机会活到这个岁数!想要回那些私产,做梦去吧!门都没有!) 葫芦县,墨香斋。 岳掌柜接到一封书信,看完之后,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叠声的喊道:“好啊!好啊!实在太棒了!来人,准备马车,准备最上等的礼盒,我要去拜访贵客!” 绚丽的霞光之中,山前村迎来了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没有任何标记。马车停在了大丫家的门口,柴扉被叩响,在安静的清晨却格外的响亮,似乎带着某种蓬勃的喜悦和朝气。 “来了,来了!”向东连忙抢在二丫之前,亲自去开门。 自打大丫和离事件发生以后,向东就对两个妹妹格外的关心呵护,哪怕有半点危险的事情,都绝对不让两人去做。就比如,当有客来访的时候,去开门的事情,只要他在家,就绝对不会让假手两个妹妹! “哎呦,是岳伯伯啊,快快请进!”向东一见来人,顿时眉开眼笑,热情的发出了邀请。 “大丫在家么?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岳掌柜笑呵呵的说着,抬脚迈过门坎。 “在,一家人都在呢!”向东关上大门,麻利的落下门栓,引着岳掌柜往后院走去:“大丫正在后院的凉亭里,跟二丫一起喝茶吃早点,请跟我来!” “哎呀,这才吃早点啊,这么说我岂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岳掌柜笑呵呵的开着玩笑。 “不会,哪里会!您什么时候来,都是可以的,没有必要顾忌太多!”向东憨厚的笑着答道。 说话间,两人就转过一道长廊,那座精致漂亮、浓荫掩映的凉亭,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大丫啊,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远远地,岳掌柜就笑呵呵的喊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欢愉和雀跃。 “啥好消息啊?”大丫其实也多少猜到了一点,刚好早饭也吃完了,就对二丫道:“小妹,我跟岳伯有要是商谈,麻烦你把碗筷收走。并且,跟爹娘说闭门谢客,最起码不要让人到后院来!” “是,大姐!”二丫乖巧的应下,又很有礼貌的跟岳伯打过招呼,就麻利的收拾了几个碗碟,沿着长廊往厨房方向而去。 这个长廊,是上个月才修建的,从正房一直到这个凉亭。有避雨的作用,也可以坐在长廊的的椅子上看风景、纳凉、聊天,非常的不错。 岳掌柜一坐下,就压低了声音,兴奋的对大丫道:“活字印刷成功了!今天,就可以采用活字印刷,刊印书籍了!不但如此,用竹子造纸,也已经成功了!这样的话,纸张的造价成本就低了好多,咱们书局这下想要不发达,都是不可能的了!” 大丫听了,也是又惊又喜,忍不住赞叹:“哇塞!动作很快嘛!我还以为,怎么都还得要再过一二个月才能成功呢!” 她和岳掌柜说的成功了,是彻底的成功,无论是活字印刷,还是造纸技术,都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完善,摒弃了一个又一个缺陷和不足之处,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和标准,这才叫做成功了! “那么,明天开始,就正式启用活字印刷跟竹子造纸技术来造纸,如何?”岳掌柜神情严肃,郑重其事的征询她的意见,一点也不把对方当小孩或者晚辈来看,而是放在了合作伙伴的平等位置上。 “行,就这么定了!经营方面的事情,岳伯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我只负责提供相关技术和书籍!” 大丫很高兴的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干涉他的决定,想了想,就又道:“我只提一点要求,一定要注意保密,各方面都要保密!如果有人逼问活字印刷和造纸技术的来源,你实在推不过,就说是无意中救了一个流浪的老人,那老人出于感谢,就把祖传的一本破书给了你作为谢礼!” 关于保密方面的问题,大丫其实老早就跟岳掌柜认真谈过,如今旧事重提,也是担心岳伯一时高兴,在喝醉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 岳掌柜心里了然,就爽朗的笑道:“好!都听你的,我一定注意保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为了管好自己的嘴巴,我已经戒酒了,如今可是滴酒不沾了!所以啊,你放心好了,只要我不喝酒,无论是天王老子,也休想从我的嘴里套出任何的秘密!” 大丫非常的诧异,为了遵守承诺,他竟然连酒都戒了?要知道,他虽然不是酒鬼,但是对上好的一种近乎痴恋般的感情。每一天,都要小酌一杯,一天不喝都不自在,好像人生缺了什么似的。 在此之前,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岳掌柜会有主动戒酒的这么一天。此时此刻,听了他的一席话,她还是很感动,也很钦佩的。 两人商议了好一会儿,就月刊的事情,达成了共识:月刊改为周刊,七天出一本,书名就叫《传奇故事连载》。每一期,周刊连载三本长篇小说,另外再刊登几篇短篇的故事,以及时下的一些奇闻趣谈。。 商议决定之后,大丫就去了自己的书房,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很大的麻布书袋。 “第一期,就连载这几本书吧!烦请岳伯请专业人士校对一下,如果有不当的地方,就尽管删除修改!”大丫将《西游记》、《水浒传》、《一千零*》,还有一本《民间故事》一一放在了桌子上,至于时下的奇闻趣谈,就由岳掌柜负责搞定。 这几本书,大丫在抄写的时候,就经过了大量的修改,摒弃了那些涉及到政治跟皇族的事情,变成了非常纯粹的故事书。而且,修改过的版本,书里描写的东西,也跟这个时代的社会特点和风俗习惯,没有明显的差别。 “好书啊,好书!那我就先拿回去看,我会亲自校对,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过两天就周刊就正式开印发行!”岳掌柜一边翻看着,一边赞不绝口,眉宇之间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喜悦和激动。 岳掌柜这次来得急,连车夫都没来得及叫,是自己亲自赶着马车来的。为了安全起见,大丫拉上大哥和二丫:“走,我们送岳伯回城,顺便去城里买点布做衣服!” “好嘞!”二丫好久没有去城里了,心里正痒痒,一听大姐这样说,顿时乐得几乎一蹦三尺高。 向东自然不会反对,很自觉的就去马厩里牵了马儿套车,顺便跟爹娘交代一番:“爹、娘,我和妹妹们搭岳伯的顺风车去城里逛逛,顺便买点笔墨纸砚给向西用!” “好,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饶守勤有点担心长女又一去不回,这几个月以来,大丫老是往外跑,一去就是七八天。在外面呆的日子,都比在家里的日子多多了。 刘香椿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眼底闪过一片黯然。大女儿大丫,依然对她不冷不热,比如要去哪里,只跟她爹商量,跟她说一声的功夫似乎都没有。 目送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她万分委屈的去了后山的娘家,跟娘家的人哭诉去了。 大丫的姥姥刘氏没听几句,就呵斥刘香椿:“你给俺住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置气! 你也不想一想,你之前都干了什么?你害了自己的儿女,他们不但都没有说你一句半句,甚至还强颜欢笑,就怕你心里落下什么疙瘩。然而,你自己是如何做的?竟然不吃不喝,到底想要干啥?你那样做,简直就是在大丫的伤口上撒盐,是想要逼死她啊?” 刘香椿被娘这样一数落,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哽咽着辩驳:“俺没想要逼死她,俺只是觉得无脸见人,所以才不吃不喝的,就是想一死了之!” 刘氏听她这么说,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忍不住厉声呵斥:“一死了之?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可是,大丫兄妹几个呢?从此往后,他们是不是得背上逼死亲娘的骂名?” “我,我......”刘香椿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依然觉得万分的委屈,一向很疼爱她的娘也变了,变得一点也不体谅她。呜呜,这日子好苦哇,没法过下去了。 女儿执迷不悟的样子,把刘氏给气得扎扎跳,她红了眼圈,用手使劲点着女儿的额头,含泪数落道:“你这个傻不溜丢的糊涂虫啊!你可知道,在那个节骨眼上,你就那样死了的话,大丫二丫日后还能找得到好人家么?向西还能去考举人么?向东这辈子,估计都要打光棍了,好一点的姑娘谁敢嫁给一个逼死了亲娘的男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这么糊涂,这么狠心了?那几个孩子,可都是你嫡亲的儿女,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啊!他们从小到大,又孝顺又乖巧,哪里对不起你了?可怜的孩子,真是作孽啊,竟然遇上这么个糊涂的娘!” 刘氏说着,就忍不住掩面低低的哭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浓郁的悲哀。老人家这是真的伤心了,心疼了,真心的觉得几个外孙和外孙女实在是太可怜了。尤其是大丫,这七年多以来,她为了家人和亲朋好友,可以说是劳心拉力,费劲了心血,帮助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到头来,她竟然落到了如今这样凄惨的境地。刘氏只要一想起这些,心里就堵得厉害,背地里都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她可怜的外孙女儿,原本是百家求啊,如今竟然要担心嫁不出去了! 而大丫的亲娘,竟然还是罪魁祸首之一! 老天爷,没有长眼啊! 刘香椿呆在了原地,耳边不断的回想着自己娘的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老*娘的话,对于她来说,宛若那当头棒喝,让她猛然从清醒了过来。 第144章 打了惹不起的人 是的,之前,是她做事欠考虑,是她让儿女们深深的失望了,伤心了,也寒了心!是她错了,是她对不起儿女,对不起大丫!那孩子这段时间,一定很难过吧?被任渐离那样的欺骗,那样的伤害,她如今想开了没有?她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一念及此,刘香椿的心就如同落入了油锅一样,异常的煎熬。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泪水奔涌而出,哽咽的说了一句:“娘,俺回去了,俺回去给大丫兄妹几个做点好吃的!” 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刘氏目送着女儿仓皇而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但愿这傻丫头当真醒悟了过来,不再做出伤害自个儿女的事情来,也但愿大丫能够早日解开心结,跟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她是最心疼的。不为别的,只为这女儿是跟她姓的,她自己是独生女儿,女儿跟她姓,也算是为老刘家留了一根香火。虽然不是儿子,但是好歹也有一个血脉,不至于让孩子的姥姥和姥爷,日后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没有姓谭的女儿生的长女大丫,竟然是个有大出息的人。连带着,谭家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为此她都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多么的骄傲和自豪。然而,或许是乐极生悲吧,因为女儿香椿的糊涂,以至于将大丫陷入了十分不利的境地。由此,大丫也跟香椿生分了,为了这件事情,她可是寝食难安啊! 这世上的事,怎么就难有圆满的呢? 老太太站在山梁上,望着葱翠的远山,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 傍晚的时候,大丫和向东回到家门口,正要伸手去敲门,不料那扇沉重的木门竟然“吱嘎”一声,自动打开了,把两人给吓了一大跳。 刘香椿竟然笑盈盈的看着兄妹俩,对两人和蔼的笑道:“回来了,肚子饿了吧?娘了你们喜欢吃的东西,快进来,娘这就去给你们端出来!” 那笑容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欢喜。一如很多年前,大丫初初来到这异世,第一眼看到这个便宜娘的时候那般,让她觉得很温暖,很温馨。心里的那点疙瘩和郁闷不快,还有埋怨,就莫名的消散了不少。 也罢,既然她知道悔改了,并且还跟她这个做女儿的低头了。那么,就原谅她吧,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老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这样的话,大家都很累啊!而且,刘香椿毕竟还占了母亲的身份,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好老跟长辈较劲不是? 一念及此,她就微微一笑,叫了一声:“娘,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我是你们的娘,为你们做点吃的,还不是应该的。”刘香椿听到她叫“娘”了,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泪水一下就湿润了眼眶,连忙走在了前面,抬起衣袖偷偷的擦了一下夺眶而出的泪水。 向东也是热泪盈眶,此情此景,他曾经在梦里梦见过好几回了。娘跟妹妹生分了,就跟陌生人一般,最难过的那个人,也就是他了! 妹妹终于释怀了,娘也终于知道错了。这就好,这就好!这段日子,家里的气氛可压抑了,让他都觉得有点透不过来。那样的日子,让他仿佛看不到阳光,见不到希望,没有了奔头。一天天,都是在煎熬之中度过,那滋味委实不好受啊! 娘,原本是再好不过的娘,只不过一时被那富贵荣华和虚荣给迷*惑,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做下了糊涂事情。而妹妹,其实也是再好不过的女儿,她对娘再孝顺不过了!这么些年,她对娘的体贴、关怀跟呵护,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如今,两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比捡到金元宝,还要让他高兴和开怀,心里就跟喝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只觉得在心灵的某处,有一股喜悦的清泉,在“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跟便宜娘和好了,大丫的心情也着实不少。话说,她就不是一个可以沉得住气的人,跟家人较劲,不是她的长项啊!在过去的三个月之中,如果不是时常要去蔷薇山庄搞研究,她都不知道这日子能否过下去。或许,她早就被自己给逼疯了吧? 晚饭过后,她关上自己的房门,进了空间的库房,用一个小坛子捡了十来个金元宝,还有一些五两一个的银锭,抱着小坛子去了大哥的书房。 这个时点,大哥一般会在书房练字,或者看书。当然了,这书跟向西看的考试的书,可是大大的不一样。他看的书,基本上都是大丫头从空间图书馆抄写的,主要是农业、水利、科学技术和医药方面的书籍,也有一些关于政治和地理方面的书籍。 而医药方面的书籍,又以《本草纲目》为要,并配上了药草的插图。主要的用意,就是让大哥多认识一些草药,有备无患。多认识一些草药,并记住这些草药的用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救自己一命,或者救家人一命。 事实上,她的未雨绸缪,是非常有远见的。在将来的某一天,向东不仅凭借自己对药草的认知,救了自己跟好些人的性命,而且居然还被这十里八乡的人誉为了“神医”。 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夜里的山前村,还是有一点寒凉的。书房的门没有再开着,大丫一手抱着小坛子,一手去敲门:“大哥,是我,把门开一下!” 向东正坐在桌前看书,听到妹妹的喊声,连忙飞奔过去把门打开了:“妹妹请进!”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大丫手上的坛子。 大丫反手将门关上,又上前几步,麻利的将窗帘给拉上,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向东好笑的问:“啥事啊?这么的神秘。” “大哥,打开坛子看看。先说一句,不要太惊讶,更不要喊出声。”大丫压低声音,乐呵呵的笑说道。 “行!大哥保证不会咋咋呼呼的!”说话间,向东已经好奇的打开了坛子,一看,哇塞,惊呼声差点就夺口而出。幸好记得妹妹的提醒,连忙也压低了声音,惊喜的道:“这么多金元宝和银子,你拿来这里干啥?” 二斤装的酒坛子,满满一坛子的金元宝跟银子,折合成银子的话,得是多少啊?妹妹把这坛子抱来,莫非这是要给他的么? 大丫笑着解释:“大哥啊,我估算了一下,这坛子里的金元宝和银子,折合成银子的话,大约会有五千两左右。这个小坛子,大哥找一个地方埋起来,最好就在这书房挖一个深坑。” 向东连忙摆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要,你自己收起来,日后遇到了好男人,就用来置办嫁妆!” 妹妹已经很可怜了,在过去的日子里,好不容易跟任渐离合伙开了一个迎客来。然而,却因为要筹钱营救他和向西、云山跟大师兄,那个迎客来也被贱价给卖掉了。不但如此,那一次,就连养殖场和忍冬山都卖掉了。 迎客来的银子,被任渐离给贪了去,好在那些聘礼和聘金留下了,也算是对妹妹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而卖养殖场的银子,都拿去牢房打点了。在那一个月里,妹妹每天都去牢房送饭送药,去一次没有个五六十两的银子,那些狱卒压根就不放人进去。 请狱卒关照一下,不随便打骂,并将牢房里的卫生搞好一点,一个月下来,妹妹一共又给了那些狱卒五六百两的银子。否则的话,即便路不凡不故意折腾他们几个,就凭之前受的那些伤,等他们从牢里出来之后,恐怕半条命都要去了! 在半路上养伤的那一个月里,租房子的银子虽然是任渐离出的,但是他离开那里去京城的时候,妹妹担心他手头不宽裕,坚持没有收下他给的那一千两银子。即便如此,每一天的伙食,也是非常的丰盛。用的药,也都是最好的。那个时候,妹妹手头的银子有点紧,还去当了几件首饰。 犹记得当妹妹带着他们回到山前村的时候,妹妹放下心来,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她,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幸好安然回来了,如果在路上遇到什么事,稍微耽搁几天,恐怕就要露宿荒野了!” 那时,他就顺嘴问了一句,妹妹就淡淡的笑说了一句:“没啥,就是钱袋里只剩下不到三两的银子了!” 听完这话,他的心里就不禁一片黯然。 为了他和向西几个,妹妹可是把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以及她自个儿的私产,全部折腾光了!如今,家里只剩下几亩薄田,还有一座宅子,其余的全都没有了! 紧接着,又发生了喜堂上和离的事情,看着妹妹受到那样的欺骗和侮辱,他就恨不得一脚将任渐离给踢死。只是妹妹后来的言行举止非常强硬,结果也大快人心,而且还顺利的拿到了和离书,又让任渐离成了众矢之的,他也就强行忍下了心中的怒火,没有上前去把任渐离给打成猪头。 然而,无论如何,妹妹今后的婚姻大事,必然会多了很多的阻碍,必然会少了很多的选择。她要想找到一个胸怀真正宽广的,不嫌弃她跟别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的好男人,并且过上幸福开心的日子,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几月以来,妹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成了品味楼和墨香斋的股东,而且还是持有了三成股份的不小的股东。他为妹妹感到高兴和欣慰,只要妹妹手头有足够的银钱,日后即便嫁不出去,也可以过上富足悠闲的小日子,不至于要寄人篱下,晚年凄凉。 诚然,如果妹妹嫁不出的话,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非常愿意养妹妹一辈子。可是,他将来娶的妻子,还有日后儿子娶的儿媳妇,她们是否会心甘情意的对妹妹好?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妻子跟儿媳妇都很好,然而妻子跟儿媳妇的娘家人,肯定不可能都是好的。肯定有人会给妹妹脸色看,甚至嘲讽怒骂,会让妹妹深深觉得自己这是寄人篱下。 所以,妹妹自己有足够的银钱傍身,那是再好不过的!妹妹时常说,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她说得都很对,在这个世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而且,他自己有多少的斤两,他自己很清楚。在将来的日子里,他给不了妹妹多少依靠,作为大哥,他已经觉得很惭愧也很不安了,妹妹的银钱他不能收! 这样一想,他的态度就更加的坚决了,把妹妹又推过来的坛子推了回去:“大丫啊,过去都是大哥没用,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挣的银钱,自己收起来,日后大哥会努力挣钱,养家的银子大哥还是可以挣到的,你不用担心!” 大丫很是感动,也很坚持,又把小坛子推了过去“大哥,你我是嫡亲的兄妹,我给你就收下!你也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光是品味楼给的分红,就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再过一段时间,墨香斋那里也一定会有不少的分红,我r后就算是成亲,也要不了那么多的银子置办嫁妆!” 饶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她又不是什么公主和郡主,也没有什么公主病,也不是个虚荣的人,用不着十里红妆。上一次跟任渐离成亲,那“三里红妆”,她已经觉得太过了,要按她的意思,有个“半里红妆”就足够了!只不过任渐离爱面子,家里人又坚持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坚持要将所有的聘礼和聘金,全部计入嫁妆之中。 而其余的嫁妆,比如柜子啊,大*啊,衣柜啊等等,则是爹跟五叔亲自精心打造的。那些家具什么的,如果都要去买的话,应该也得要二三百两的银子。所以,这样一来,她的嫁妆就非常可观了。三里红妆,又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在这十里八乡来说,也算是头一份了! 她一个人拗不过那么多的人,也就只好作罢。心里就想着,等出嫁之后,再找机会把那些压箱银子(也就是任渐离送来的聘金),给回娘家一半。只不过,事情有了大逆转,她没有嫁出去,反而又回到了娘家。而且,还有幸跟乔俊逸非常的投缘,相处融洽,由此非常顺利的跟品味楼达成了合作关系,取得了如今双赢的大好局面。 可以想象的是,在将来的日子里,她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所以,给大哥五千两银子,实在不算什么。如果她自己不是有一个万无一失的“保险柜”,也就是空间的话,她指定要给多一点银子给大哥保管! 一番退让之后,在大丫的坚持下,向东还是收下了:“好,既然这样,那大哥就帮你保管。日后,有需要的话,就尽管来找大哥要!” “好,就这样吧!”大丫也不再跟他争了,笑呵呵的应下,又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小巧锋利的锄头跟锥子,递给大哥:“大哥,屋子里的地面都是用青砖铺的,太硬了,用这小锄头和锥子挖吧!” “哇?这是什么材质做的?这么的锋利,这么的刚硬?”向东接过小锄头和锥子,眼里满是震惊跟欢喜,当然还有好奇和疑惑。这样的小锄头和锥子,他可是第一次见,妹妹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嗯,应该是钢铁吧!那白胡子老爷爷以前给我的,说是在他生活的那个地方,这样的东西很是普遍呢!”大丫眨了眨眼睛,说起这样的谎话来,那是脸不红心不跳。 唉,这样的谎话说多了,就变得极其的顺溜了。好些时候,她都恍惚觉得,那白胡子老爷爷(也就是神仙或者世外高人),仿佛就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就更不用说,向东和家里人了,他们可是百分百的相信了! 大丫离开之后,向东熄灭了那盏明亮的风雨灯,点亮了一盏如豆的茶油灯。然后,把笨重的书柜移开,用锥子撬开了五块青砖,然后又用小锄头挖了一个一人深的地洞。就找了一块油布,将小坛子裹了起来,又用麻绳绑得紧紧的。这才把小坛子小心翼翼的放入地洞之中,将土填了回去,用脚踩结实,最后小心的将几块青砖还原,跟之前那般严丝合缝。 至此,激动而紧张的心绪,这才平静了下来。仿佛完成了一项什么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似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些银子,在日后的战*乱时期,俨然成了家人唯一的指望。正是凭借这些银子,他才得以带着家人,以及五叔家和姥姥家,还有茂山家、茂田家,一起逃过了一劫。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 大丫第一次拿到了墨香斋的分红,虽然跟品味楼的分红没得比,但是也不少了,足足有三千五百多两银子! 墨香斋的分店不是很多,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五个,除去人工及各种成本之后,一个月之内,十五个店铺的利润有一万多两,也算是非常不错了。在此之前,墨香斋一年的净利润,也不过只有两万两左右。这两万两银子,除去给几个兄弟的工钱,还有给老人的孝敬银子,以及各种打点的费用,真正到岳掌柜手里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千两。 这也就难怪,当初向东几个出事的时候,岳掌柜连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到处筹借了半个月,求爷爷告***,这才好不容易筹集到了三万多两银子。 大丫不禁觉得有点心酸,觉得岳掌柜真是太不容易了,当即一头扎进了空间,埋头苦抄小说跟各种好书。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安宁平静的日子,不会长久下去。就想着,趁现在没事干,心情也不错,就多抄一些书备用。 果然,她的预感还是很准的。 这一天,她正在清荷园研制米醋和高纯度的米酒,一个美丽又强势的女子打上门来,二话不说,就狠狠的甩了她一记耳光。 大丫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方已经开骂了“你就是饶大丫?见过不要脸的,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竟然赖在逸哥哥这里不肯走!哼!不过是一个乡下柴火妞,而且还是一个弃妇,一只破*鞋!就你这样下践的东西,连给逸哥哥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竟然还送上门来死缠烂打的给逸哥哥做暖chuang的丫头!你爹娘到底有多么的不要脸,多么的贪图富贵,才会教养出你这样不知羞耻的践*人!”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又快又急又尖锐,大丫几次想要打断,都没能如愿。她皱了皱眉头,越听就越生气,骂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捎带上了她的爹娘! ***!老虎不发威,莫非当她是病猫了?又或者,乡下的柴火妞,脸上刻了这样一行字:俺应该被欺负?! “噼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骤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来者喋喋不休的,越来越恶毒的辱骂。出手的,自然是大丫了,向东此时不在蔷薇山庄,而是去了墨香斋的造纸厂,参观学习并历练去了。 多懂一点东西,多学一门技术,总是好事!所谓的,技多不压身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赖以生存的本领。向东也很有兴趣,何况还是妹妹的提议,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不请自来的蛇蝎美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大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你竟然敢打本郡主?你知道本郡主是谁么?告诉你,本郡主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哎呀,坏事人了,这泼妇竟然是个郡主!这下,咋办好呢?打了郡主,对方又是个恶毒不讲理的,这事不好办啊! 大丫不禁暗叫一声“糟糕了!” 第145章 遇难 还不等大丫想出解决的办法,那个嚣张的郡主已经大喝一声:“来人,给本郡主把这个贱*人给绑起来,杖责三十大板之后,送去山里喂狼!” 年方十六的大丫,也就一米五五左右,原本就不圆润的身子,这几个月以来,先是因为向东几个被抓进了大牢,后来又遭遇和离事件,再后来又因为苦心钻研豆腐的制作和造纸术等等,这人就消瘦了很多。而且,衣着又很朴实,素面朝天的。 此时此刻,在芳香郡主的眼里,这就是一个丑不拉几的,可以任意欺负的柴火妞。嗯,这么说吧,要她死,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的容易,一点压力都没有。 来者,正是当今太后最*爱的芳香郡主,也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芳香郡主的父亲,乃是正一品的卫国公,她因为深得太后欢心,破例被封为郡主。 顷刻之间,大丫就被四五十个黑衣人,团团的给围住了。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来人,救命啊!”她连忙抓紧时间,大声呼救,然而却半点回应也没有,四下里张望了一番,不禁大惊失色。但见别院的几个护院,全都人事不知的躺在了地上。看样子,应该是受了重伤,很重很重的伤! 清荷园都这样了,可想而知,整个蔷薇山庄的护院,恐怕都落在了这破郡主的手中了!面对步步紧逼的四五十个一看就身手不凡的练家子,她的后背不禁冷汗直冒,心底涌起一阵阵的恐慌。 难道今日,她竟然要交代在这里了?! 来不及多想,她的手脚已经比脑子快了一步,和几个大汉过了一招。凭借着很好的轻功底子,险险的避开了某个黑衣人致命的一招,虽然侥幸逃过一劫,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她还是受伤了! 接下来,没过几招,她就闻到了某种药物的味道,彻底的失去了知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身负重伤,并正身处深山老林。更要命的是,她的双腿都被打断了,根本就无法行动。 也难怪,那个破郡主明知她会武功,居然还放心把她就这样扔在山里,而不是干脆杀了她,斩草除根。看来啊,那个郡主也是个蛇蝎美人,是要对她采取钝刀子割肉的残酷手段,这是想要她生不如死啊! 如同她这般的弱女子,身负重伤,双脚被打断了,无法移动半步。莫说什么大型的猛兽,哪怕是一只小小的饿狼,她也是无法对付的! 换言之,如果没有奇迹的发生,今天夜晚,她就会葬身狼腹,成为鬼魂野鬼,死了都没办法转世投胎了!这样的说法,是兰国的人所深信不疑的,所以那个芳香郡主,心肠堪比豺狼虎豹啊! 只是,那个破郡主,怕是做梦也无法想象,她那么轻贱,那么看不起的乡下柴火妞,竟然会有一个神奇的空间。有了这个空间,大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至于会陷入绝境! 没错,大丫的双脚是无法挪动,但是她想要进空间,只要意念一动,就可以做得到。在发现自己的处境极其不妙的第一时间,大丫就集中精力,意念一动,在心里默默的道:去空间的泉眼边! 瞬间,她就来到了空间的泉眼边,伸手拿起一旁放着的水勺,舀起半勺的泉水,美美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意念一动:我要下溪水中洗澡!转瞬之间,她就置身于发源于泉眼的溪流之中,这溪流冬暖夏凉,无论何时都可以下去游泳或者洗澡。 空间反正就她一个人,干脆就脱了衣裙,在水中搓洗干净,晾晒在了溪边的石板上。又取了原本放在溪边的香皂,从头到脚洗干净,然后又在溪水中浸泡了大约一刻钟左右。 至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是愈合了一半。断了的双腿,也勉强可以慢慢的挪动了。她忍着腿上的剧痛,咬牙上了岸,从放置在溪边的一只小巧的衣柜里,取过叠放整齐的浴巾,搽干净身子,又取过一套休闲衣裤穿上。 抬头看向溪边的那颗桃树,发现树上的桃子竟然已经红了,昨天晚上她进来空间的时候,这桃子还是青青的呢!连忙继续忍痛挪了过去,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在溪水里洗干净,大口大口的吃完。 今日,她只觉得这桃子分外的好吃,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香甜滋味。而且每吃下去一口,都觉得整个人都特别的舒坦。就连断腿处的疼痛,似乎也减弱了许多,还有逐渐减弱的趋势。 “莫非,这桃子就是空间说明书里所说的,那一百年里只结一次果的桃子?而且,很幸运的是,刚刚摘的那个桃子,还是其中的桃王?” 大丫又惊又喜,忍不住喃喃自语。心里,有喜悦的狂潮席卷而过,情不自禁的,泪盈于睫。 老天爷,果然还是偏爱好人的! 或者,是她上辈子积了大德,所以由这辈子的她来享受这莫大的福缘。无论如何,她是感恩的,是知足的,也是惜福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被扔到猛兽遍地的原始森林,她还有一个空间可以避难,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已经是老天爷的厚爱了! 如今,双腿得以保全,有了痊愈的希望。这对于她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福分,已经是别无所求了!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会不会受到芳香郡主的迫*害?她不禁万分的焦急,恨不得可以有一双会飞翔的翅膀,好赶回去告诉家人,把他们带离险境! 今时今日的她,早已完完全全的,把山前村的家人,当成了自己的骨肉至亲。甚至,可以跟她在二十一世纪的亲人比肩,她不希望他们因为她的原因,受到半点伤害! 然而,不愿意又如何?身处原始深林的她,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按照她的估计,双腿想要恢复如初,至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而在双腿痊愈之前,根本就没法走出这座到处都行走着猛兽的山林,这个时候的她如果硬是走出去的话,相信要不了一刻钟,就会沦为猛兽嘴里的美食! 没有办法,能为家人做的,也就只有祈祷了! ****** 话说,岳掌柜和向东从造纸厂回到城里,连墨香斋也没有回,就一起去蔷薇山庄看望大丫。然而,在半山路上,二人遇到了一个气势汹汹的队伍。 “那是郡主的依仗,赶紧避开!”岳掌柜眼尖,远远的,就看到了那马车是郡主专属的马车,又见对方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连忙将马车赶到了一旁的小树林。 这个小树林树木虽然不多,但是有许多藤蔓植物和常绿小灌木,一辆小小的马车,倒也可以遮挡住大半。 此时此刻,那伙人离小树林,还有十来步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停了下来,一个嚣张尖刻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一听就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什么郡主的。 在这个瞬间,岳掌柜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一把抓起马车里的一个大背包,压低声音:“下马车去,以免万一!” 向东也不追问,跟随着岳掌柜的步伐,悄没声跳下了马车,隐藏在了离马车有几十步的浓密树丛里。两人刚刚藏好,就听到了两个脚步声,向东悄悄的探身一看,赫然发现那是两个侍卫装束的人,而且竟然正在翻看他们的马车! 一人说:“奇怪了,好端端的,这里怎么会有一辆马车呢?大哥,你说会不会是蔷薇山庄的人发现了什么,所以在这里弃车逃走了?要不要告诉郡主,把这方圆五里的地方,都给搜查一遍?” “二弟,你脑子莫非坏了不成?!”另外一个人很显然是前面那人的兄长,很不耐烦的呵斥:“你管那么多干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咱们就这样闯入蔷薇山庄,山庄里的人不是被我们药倒了,就是被我们给打成了重伤。而且,郡主竟然还下令把那个叫饶大丫的给打成了重伤,这还不算,郡主竟然还派人将饶大丫送去了深山老林里喂狼!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是要遭报应的,你就不怕死后要入十八层的地狱?!” “好了,不说就不说,大哥别生气嘛!我就顺嘴这么一说,其实也没想真的说出去,那芳香郡主可不是好鸟。我又不傻,如果找不到人的话,她是一定会迁怒到我们身上的!”那二弟连忙跟自家大哥解释。 做大哥的语气这才好了一点:“知道就好!都说伴君如伴虎,然而在芳香郡主跟前当差,比在圣上跟前当差,还要让人心惊肉跳!一不小心,小命就很可能会没了!日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咱们辞工回家去种田吧!” 兄弟俩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伏在树丛里的两人,早已泪流满面,怒不可遏。向东双眼赤红,双拳紧握,头发都竖了起来,一触即发。 岳掌柜连忙拉着他,往大马路的相反方向,一阵狂奔。向东使劲的挣扎,嘴里嚷嚷着:“放开我,我要去找妹妹,我要为妹妹报仇!” 此仇不报,枉为人兄! 岳掌柜也是有武功之人,而且跟向东旗鼓相当,他拼尽全力将向东压在了地上,含泪低声呵斥:“愚蠢!你没有听到吗?刚才那两个人说,大丫已经被送走了!天大地大,去哪里找大丫?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去!我很担心,那个芳香郡主会派人去山前村找你一家人的麻烦,搞不好还会对你家的人下狠手!” 听了这话,向东这才停止了挣扎,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压抑的大哭:“怎么办?那大丫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扔下她不管吧?” “当然不能就这样不管,听我一句劝,现在先回家去,把家人都送上山,送到水生那里去!然后,再去找大丫!如今,乔大少爷去了府城,并不在葫芦县。目前,葫芦县最大的官,也就是县令,而且这县令还是个趋炎附势的,他巴结卫国公还来不及呢,没人可以阻挡和压制那个芳香郡主!” 岳掌柜老泪纵横,想起大丫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的心里也是跟针扎一般,难受得厉害。然而,他到底不是大丫的血亲,此时还存有几分理智。知道此时此刻,什么最重要,最该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好,就听岳伯的,先回家去。”向东到底听进去了,心急如焚的他,恨不得一步就可以到家,好把家人都带走,免得家人也白白的遭受那无妄之灾。 “跟我来,咱们抄小路回去!”岳掌柜一把扯住向东,拉着失魂落魄的他,转身奔上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 两人一路摸爬打滚,急行了两个时辰,山前村终于遥遥在望了。此时,两人早已筋疲力尽,只觉得双腿有如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刚好有山前村的牛车经过,向东连忙拦了一辆熟人的牛车:“茂山大叔,搭一下你的车!” 茂山连忙靠路边停下了牛车,见两人那狼狈的样子,不禁大惊失色:“咋啦?发生啥事了?” 向东无力的摆摆手:“大叔,大丫出大事了,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请你把车赶快一点,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什么?”茂山大惊,听他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不定,有人会追杀到山前村来。他惊慌的回头看了一下,见后面连个路人也没有,狂跳的心这才稍微安定了一点。二话不说,使劲的一甩牛鞭,把原本慢腾腾的牛车,赶得飞快,都快可以跟马车的速度相比了。 很快,牛车就停在了大丫家的门口。看样子,似乎还没有恶人来过,三人紧张的心情,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茂山叔要跟着进去看,向东连忙拒绝:“大叔,麻烦你带岳掌柜去你家里避一避,并帮我通知一下姥姥家的人,让他们速速带上金银细软,去水生叔的家里避一避!这事还请不要声张,免得走漏风声,倒把村里人都给连累了!” 第146章 出逃 岳掌柜不肯离开:“我跟你回家去,有什么事情,一起面对!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扔下你们不管!” “不行!那郡主的人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如果你也出了事的话,那墨香斋怎么办?我又如何跟伯母交代?”向东好说歹说,岳掌柜这才叹了口气,被茂山拉去了只相隔了三座宅子的家里。 是啊,如果连他也出事了的话,那么谁去找乔俊逸说明事情的真相?如果连他也出事了,那么谁组织人去找大丫?所以,他不能出事,一定要好好的,等着见到乔俊逸的那一天。 他含泪去了茂山家,连头也不敢回,他知道时间耽搁不起,等一会儿,茂山还得去后山大丫的姥姥家呢!大丫的五舅家,有两个幼小的孩子,谷雨又是大姑娘了,半点事情都出不得。 向东匆匆看了一眼岳掌柜的背影,就飞身跃起,翻*墙而入,连敲门的时间他都不想浪费了。 “向东,你干啥?为啥有门不走要翻*墙?” 家里人被他给吓了一大跳,饶守勤连忙喝问。 向东神色难掩惊慌,来不及解释:“爹、娘,别问那么多了,咱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的话,一家大小的性命,恐怕都难保!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只要收拾金银细软就好了,向西去通知五叔一家,收拾东西一起去水生叔那里!茂山叔已经去通知姥姥家了,我这就赶一辆马车去接爷爷奶奶,你们不用等我,收拾好了马上就走,一刻也不能拖延!姥姥一家,会直接去水生叔家,不会来这里汇合!” 向西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煞白,却也没有问什么,直接越过那道树篱的围墙,越过小溪,通知五叔一家去了。 向东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飞快的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钱袋,拔腿就走。就连埋在*底下的银子,他也来不及去挖出来,逃命要紧啊! 谁知,刚打开房门,刘香椿正候在门口,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一见到他,就连忙扯住他的衣服,不依不饶的追问:“向东啊,你到底怎么啦?你这是想要急死娘啊?要去山上,你也得跟俺们讲明白!不说明白的话,娘哪里也不去,也不准你走!” “你到底想要干啥?是不是想要找死啊?傻不傻啊你?!” 向东心里那个急啊,忍不住大吼一声,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亲娘的话,他或许会一巴掌打过去。妹妹大丫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已经欲哭无泪,伤心欲绝了。如果不是因为挂念家里人的安危,他早就撑不住了,或许早就倒在了回来的山路上。 此时此刻,他从没有跟这一刻这般,觉得自己的这个娘实在很讨人厌,也实在愚蠢!他既然都那样说了,只要不是个白痴,哪怕就是三岁的小孩,也当看得出来,此时应该是分秒必争的时候,是逃命的时候!她不去收拾东西,却跑来这里跟他唧唧歪歪,到底想要干啥?! “你,你竟然吼俺,骂俺?”刘香椿不敢置信的瞪着儿子,满脸的委屈和伤心,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可惜的是,向东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可怜她! “你还觉得可怜?你知不知道,大丫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被狼给吃掉了!你还有心思觉得委屈?!” 向东红着眼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踏出家门之际,他生怕爹跟二丫和向西不重视他的话,连忙转身飞快的找到爹,将大丫的事情三言两语的说完。 “什么?大丫......”饶守勤泪流满面,哽咽难言,无比悲伤的看着长子。 向东连忙大声喝道:“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如果你不想让二丫和向西也落到大丫那样的惨境,你就赶紧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带上容易找出来的银子,立刻带着家人和五叔一家上山去!”临走之际,又特意交代:“那些埋在地下的银子,就不要去动了,来不及了!” 饶守勤的脚不禁一僵,立刻就打消了去挖chuang底下的青砖取银子的念头,连忙打开衣柜,划拉了几件他自己跟妻子换洗的衣服,用一个包袱皮包了。然后,又从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钱袋跟几张田契地契和房契,拔腿就往向西的房子里跑去。向西去了隔壁山茶家里,他这个做爹的,得给儿子收拾几件衣服,以及儿子常用的几本书! 至于孩子他娘去了哪里,他暂时还没有空去想。 刚收拾好衣服,向西就回来了。 “你回来的正好,你自己赶紧收拾一下你用得着的笔墨纸砚还有书本,我得去看看二丫收拾好了没有!”生怕儿子不以为然,就连忙三言两语的,说了大丫的事情。 “知道了,爹!”向西一听,脸色大变,连忙麻利的开始收拾书本。 饶守勤这才放心一点,去了隔壁二丫的卧室:“二丫,收拾好了没有,要不要爹帮忙?” “爹,我已经好了,可以走了!”二丫已经打包好了两个包袱,一个包袱里装的是她自己的衣服,一个包袱里装的是大姐的衣服。另外,她把大姐给她买的嫁妆田的地契,装入了随身携带的小布包的暗袋里。 三人走出房门的时候,刘香椿还站在向东的卧室门口发呆,整个人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大丫不见了,大丫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反反复复的,念叨的都是这句话。 二丫听得心酸,“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向西顾不得安慰她,连忙去套了马车,拉到了大门口。饶守勤强行压下心底的哀伤,一手拉着妻子,一手拉着小女儿,把二人送上了马车。返身,把家里的大门上了大锁。 此时此刻,五叔一家的马车,也等候在了门口。 饶守勤用力的一挥手,大喝一声:“走!速度快一点!” 饶守拙答应一声:“大哥,知道了!” 兄弟俩亲自驾车,让妻子儿女躲进了马车里,避开这强劲秋风带起的沙尘,免得迷了他们的眼睛。云雾和向西也跟父亲争执过,不过二人的父亲的态度都非常的坚决,为了不浪费时间在争执上,二人就没有坚持。 一路上,五叔一家都保持了沉默,并没有追问出逃的原因。两家人刚刚离开家里,还不到一刻钟,就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亲自带着一队黑衣人闯进了大丫的家里。 见家里空无一人,领头的女子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喝道:“给本郡主砸,把这里里外外,全都给本郡主砸掉,一只破碗也不要留!” 黑衣人武功高强,片刻的功夫,大丫的家就一片狼藉。水缸破了,米缸破了,锅破了,门窗破了,所有所有的东西,全都破败不堪。就连后院的风雨亭,也被砸掉了一个角,亭子里的椅子留下了几十道刀剑砍过的痕迹。 饶守拙和姥爷的家里,也是差不多。 当芳香郡主带着人,离开的大丫的家,要去祸害老宅的时候,向东刚刚带着爷爷奶奶,还有四叔一家离开。而饶老三一家,前两天刚好去了杨柳县,投奔饶老二去了,唯一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小草。小草今年才刚刚满十三岁,是饶老三最小的女儿,也是绕老三家唯一一个还算懂事,又还算勤快的人。 话说,向东带着爷爷奶奶,还有小草,一起上了他带来的马车。四叔一家拖拖拉拉,收拾了好多东西,装了满满的一牛车。结果,超重太过,本来就慢腾腾的牛车,这下就更加的慢了!向东说了好几次,让他们轻装出发,也没有人听他的话。四婶反而冷嘲热讽,说了好些难听的话,让他无比焦虑的他,心里堵得厉害。 有心想要扔下他们不管,自己带着爷爷奶奶和小草先走,却败给了爷爷那恳求的、可怜的目光。没有办法,只好怀着一丝侥幸心理,自己安慰自己,告诉自己那破郡主不会那么快就找到山前村来。又或者,那破郡主良心发现,根本就不会来山前村找麻烦。 这一心软,这一耽搁,刚刚走出村子,转入山道,黑衣人就追了上来。没有办法,向东当机立断,弃车逃入山林。在山前村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他对着一带的山山水水,那都是熟悉得很,知道附近就有一个隐秘的山洞,连忙带着一行人躲进了山洞里。 芳香郡主想要对付的人,主要是大丫的家人,也知道大丫跟老宅的人关系很差。所以,找了一阵,没有找到人,也就放弃了,带着黑衣人风驰电掣一般的离开了。 “好惊险哪,差点就遭难了!”奶奶潘氏惊魂未定。 陶氏横了向东一眼,恼火的道:“还不是有的人,天生就是灾星,以前我还不太相信,今日看来,却是不得不信了!” 向东脸色铁青,毫不客气的反驳:“以我之见,你才是灾星!一再的交代你轻装出行,可你就是不听,简直恨不得把石磨也给搬走!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带着大家躲进山洞的话,此时此刻,你或许已经被黑衣人一刀就给咔嚓了!” 潘氏深以为然,就狠狠的瞪了陶氏一眼。 第147章 消息 向东带着爷爷奶奶和小草,还有四叔一家人,在山洞里躲了半天。四婶只在山洞里等了一个时辰,就开始唧唧歪歪,说着大丫一家的坏话。尤其,是把大丫说成了灾星和扫把星,那眼里的恨意显而易见。 潘氏呵斥了她好几次,她也不听,依旧骂骂咧咧,最后甚至还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大丫那贱*丫头就是扫*把*星,就是灾*星!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被任渐离抛弃和玩*弄?为此,还连累了香草,可怜的香草现在被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姐妹给嫌弃了,连娘家也不让回!真是可怜哟,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然被一个扫把*星给害成了这个样子!” 饶老四见向东的脸色铁青,似乎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连忙拉了妻子一下,低声呵斥:“你这多嘴多舌的婆娘,别再唧唧歪歪了,给俺住嘴!大丫可是个好姑娘,哪里是什么灾*星啊?” 虽然,他也觉得妻子说的话,很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向东可是有武功之人,这些年以来大哥一家又对自家多有关照,他可不敢、也不想跟大哥一家翻脸,免得日后有难了,再也不好意思求上门去。 “要你管,你这个窝囊废!”陶氏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不以为然的道:“如今,又连累俺们一家子要逃难,说她不是扫把*星和灾*星,就连老天爷恐怕都不会相信!如果俺是她的话,就一头撞死,也免得继续祸害别人! 俺知道,你是生怕得罪了大房一家,日后人家不再给俺们家好处了!可是,你看看,这家人都被人给追*杀*了,日后能带给俺们家的,除了灾难,还能有啥别的好处么?俺看俺,你就别再做梦了,不如也跟二房三房那样,跟这家人彻底的划清界限吧!哼!依俺看,应该请求族里,把这家人赶出山前村!”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这句话,是大丫告诉向东的,在这个瞬间,向东觉得简直就是金玉良玉,也是至理名言。 陶氏话音未落, “噼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响了起来,紧接着向东冷冷的呵斥声也响了起来:“陶氏,以前我敬你是长辈,我爹也念四叔是弟弟,好多事情都不去计较,对你们一家多有关照!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这么些年以来,如果没有我们家的关照的话,你们在饶老二和饶老三两家人的手底下,到底要吃多少亏?” 陶氏被小辈给当众打了,心里怎么也过不去,脸色非常的难看,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你们家多管闲事,主动帮俺们的,又不是俺们哭着求着要你们帮!” 哇塞!要不要脸啊?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如果当初人家不帮忙的话,你们这一家人,如今都不知道会有多么的凄惨呢!看来,这是想要过河拆桥的节奏? 听了她的话,就连她自己的几个儿女,也都觉得甚为不妥。也觉得很羞惭,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向东目光凌厉的睃了她一眼,也不理睬她,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前年,四叔重病在*,是大丫花了重金,亲自去府城买了一支百年的人参回来,这才救了四叔一命!去年冬天,你怀里这个最小的、最宝贝的儿子掉下河里,差点就救不回来,也是大丫亲自去县城将百草堂最厉害的坐堂大夫请来,好不容才把他救过来。就那一次,诊金加药费就上百两的银子,你说你拿不出来,大丫二话不说就帮忙垫付了,至今为止,你可有还过一个铜板?!” 陶氏被一个小辈这样数落,心里非常的不得劲,死鸭子嘴硬,强行辩驳:“你都知道说,那是你的四叔,这也你的堂弟,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们有能力,帮村一下自己的叔叔家,不是再应该不过的么?” 这话说的,饶是潘氏再不想惹麻烦上身 ,也忍不住呵斥:“老四家的,你给俺闭嘴,混不吝的东西!”又啐了老四一口:“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分家之前还挺能耐的,这一分家,怎么就让一个娘们给拿捏住了?你还是不是老娘的儿子啊?一点男人的血性也没有,就跟你老子一样,三拳也打不出一个屁来!” 老太太越说就越生气,甚至忍不住横了老爷子一眼,几十年以来,老两口虽然过得还算和气。但是,丈夫那窝窝囊囊的个性,也很让老太太火大。不是看在他什么都迁就她的份上,什么都听她的份上,干活也勤勤恳恳的,她早就跟他和离了! 四叔家的几个孩子,都听得面红耳赤,实在是羞愧难当啊。老实说,他家的五个孩子,除了最小的那个之外,个个都很不错。算得上是勤快憨厚,性子也不错,没有什么坏习惯。用村里人的话来说,就是“歹竹出好笋”。 不过,向东和大丫,却都有点不同的看法。事实上,在大丫一家被赶出老宅之前,四叔和四婶的为人处事,其实都很不错。后来,这两人才慢慢变了,七年多过去了,从两人的身上,已经很难看到当年那副憨厚、勤快、善良的模样。四叔还稍微好一点,只是变得有点自私,有点小心眼,而四婶却有了非常大的变化。 或许,是这么些年以来,大房跟五房的人搬走了,饶老二和饶老三家的人没有了欺负惯了的对象,就转而去欺负四房的人。所以,这才激发了四婶心里的邪恶因子,变得泼辣、难缠、自私、不讲道理。差一点,就可以直追当年的白氏,几乎可以跟孟氏比肩了!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做长辈的立身不正,做晚辈的又太不靠谱。但凡白氏的良心稍微白一点,孟氏稍微勤快一点,饶老二稍微有担当一点,饶老四稍微强硬一点,老宅人的日子都绝对可以过得红红火火的,也可以过得和美很多。 关于这一点,此时此刻的潘氏,也深深的认识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不靠谱。以至于管不住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儿媳,把他们纵容得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也苦了大儿子和小儿子,还有他们的妻子儿女。到头来,也害了她自己跟老头子,要不是大丫是个心善的,她和老头子晚年的日子,都不知道会多么的苦啊! 而今,大丫又出事了,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听着陶氏那讨厌的声音,潘氏的心里莫名的就涌起一阵阵的烦躁和不快,如果不是看在几个孙子孙女的份上,她一定会一巴掌打过去。 向东也听得非常的不耐烦,唇角勾起了一丝嘲弄和厌恶。 “哦,刚才不还是说要跟我家断绝关系,甚至让族里把我们家赶出山前村么?这么,你这会儿又承认你家跟我家是一家人了?”向东陶氏的神逻辑,完全就不放在心上,他把“一家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陶氏就是再不要脸,此时此刻,也不禁脸红了,却依然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本来嘛,你爹可不是跟俺男人是嫡亲的兄弟,在没有断绝关系之前,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哟!可真是不要脸啊!”向东冷冷的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挖苦道:“在过去的七年之中,我记得有那么一次,你娘家的妹妹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了一个有钱有势人家的笑恶霸,被强行给抓了去。那一次,可是你求上门来,哭着喊着求大丫帮忙的吧?那一次,正是大丫求了苏掌柜帮忙,在你妹妹被那恶霸糟*蹋之前,给救了回来! 那一次,大丫也好,苏掌柜也罢,都欠了别人很大的人情。为此,大丫还花了上百两的银子请客吃饭,最终才摆平这件事情!然而,过后你娘家的人不但一毛不拔,还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这么些年以来,你在村里可有听见人家说我们家的人说过什么么?大丫说过什么? 至于别的好些事情,你们欠下我家多少恩情,特别是欠下大丫多少恩情,这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忘恩负的东西,居然想要跟我们一家断绝关系,告诉你,我求之不得呢!等从这里走出去,我立刻就去找里正和族长,速速跟你们家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目光蓦然变得凌厉无比,整个人全身仿佛都散发着千年寒冰,声音阵阵如同滚雷过耳,那语气如灌了冰渣一般,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陶氏嚣张的气焰,刹那间熄灭了,后背陡然冒出了冷汗。心咚咚咚的,跳得快极了,脸色苍白得厉害。 哎呦,俺滴娘嘞,这个向东啥时候开始,也变得这么可怕?一个大丫不算,又来了一个向东,还让不让人活了?日后,岂不是老大家的人,他们四房都不能去欺负了?老大家的便宜,他们四房的人,是不是都不能随便去占了? 向东出去侦查了一番,确定芳香郡主带人走了,危险解除。他就将爷爷奶奶和小草送回了老宅,留下二十两银子,叮嘱小草好好照顾爷爷奶奶,就快速的往水生叔的家赶去。 也不知道爹娘、向西、二丫,还有五叔家跟姥姥家,是否顺利到达水生叔家。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恶毒的郡主,到底派了几路人追*杀。他心急如焚,一路急行军,原本要四个时辰的路程,他硬是只花了三个时辰,就拉响了那个铃铛。 前来打开关隘上的机关的,正是水生叔跟云雾。 自己一家人和五叔家的人,都安然到达了。然而,姥姥、姥爷、大舅和大舅母,还有五舅、五舅母,以及谭海表哥,都还没有找来。 谷雨说,家里只有一辆马车,一辆牛车,长辈们坚持让她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坐马车快速赶来这里。姥爷说牛车的速度太慢了,他们不如就在离后山不远的那座山里,找一个山洞呆上几天。等恶人走了,如果没啥情况的话,他们就回家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向东的心里忍不住酸酸的,既感动又担忧。 他知道,姥爷他们一定是担心牛车太慢了,会连累了几个小辈。毕竟,谁也不知道,追兵是否会紧紧的跟随在后面。 而其实,他们的担忧确实不是多余。 就连向东也不知道,其实今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大丫就心绪不宁,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而且,应该还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逃避。只是,直觉告诉她,理智也告诉她,不能逃!如果她逃避的话,那么祸事极有可能会落在家人的头上! 为此,她匆忙的做了一些准备。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会那样的无耻,那么的无所顾忌,手段那样的残忍。如果早知道的话,如果早可以确定的话,她一定会提高警惕,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落到束手待擒、任人宰割的地步! ****** 话说,岳掌柜在茂山家躲了几个时辰,待芳香郡主来过又走了之后,他不顾茂山的劝阻,毅然驾驶着马车,离开了山前村,直奔府城的乔家大宅而去。 路过葫芦县城的时候,路过墨香斋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做丝毫的停留,过家门而不入。好人有好报,正是他对大丫的真心牵挂和担忧,让他避过了一场灾难。 芳香郡主从山前村回来,手下的探子回报,说有人看见墨香斋的掌柜的,曾经跟饶大丫的大哥坐着马车往蔷薇山庄的方向而去。另外,就在从县城到蔷薇山庄的半路上,发现了一辆被弃的马车。从里面翻出的一本书来看,那辆马车正是墨香斋的掌柜的,因为那本书的扉页上,有岳正的签名。 “这个老滑头,当时他一定是赶在我们之前,去山前村报信了!否则的话,饶大丫的家和她那五叔的家,怎么可能会空无一人?!” 芳香郡主气得火冒山丈,当即打碎了一个价值连城的茶盏,声音狠辣冰寒:“这个不知好歹的岳正,可真是一粒老鼠屎,搅坏了一锅汤!既然他这么爱管闲事,天堂有路不爱走,偏要往地狱方向走!也罢,就成全他好了!来人,去把那老小子给本郡主捉来,让他尝一尝十八般刑具的厉害!也好让他知道,得罪了本郡主,会是个什么下场!” “是,郡主!”立刻就有十几个黑衣人高声应和,领命而去。 不料,今天墨香斋里只有一个小伙计。黑衣人蹲守了好几个时辰,连岳正的人影也没有看见。想要抓他的妻子儿女,问遍墨香斋的左领右舍,还有那个小伙计,竟然没有一人知道岳正的妻子儿女的住处。好容易找到了他的家,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之外,内宅里却也是空无一人。 很巧不巧的是,今天正是岳夫人大姐的女儿成亲的日子,昨天一早岳夫人就带着儿女们,还有贴身的丫鬟婆子,以及几个护院,一起去了府城的妹妹家喝喜酒去了。 芳香郡主接连挫败,怒气难消,就让人砸了墨香斋。县令大人知道了,居然也装聋作哑,好像啥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作为一县的父母官都不管,那些想要打抱不平的人,就只好长叹一声,偃旗息鼓。 葫芦县发生的事情,品味楼的人快速的传递到了府城的总部,与此同时,岳掌柜也见到了乔俊逸。他将芳香郡主做下的恶事,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两人又商议决定了某些事情,他就匆匆告辞,前往妻子的妹妹家去了。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从乔家的人口中,得知了芳香郡主砸了葫芦县的墨香斋一事。所以,他必须去找妻子,将事情告知她,以免妻子儿女被芳香郡主的人盯上人,却浑然不觉。 到了妻妹的家里,已经是夜晚了,宴席也差不多要散了。一家人就在妻妹家里留宿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刚刚吃完早饭,乔俊逸的手下就找上门来。 “岳掌柜,我家少爷说,请你带你的妻子儿女去云公子的任上躲一段时间。等他处理好了芳香郡主的事情,会去信通知你回来,在收到他的亲笔信之前,最好不要回来!芳香郡主是个行事毫无顾忌之人,我家少爷说,担心她会对你们一家不利!” 来者正是乔俊逸的护卫队长岩石。 岳掌柜自然深信不疑,当即就跟妻妹一家告别,带着妻子儿女匆匆投奔外甥云帆去了,那是数千里之外红沙州。云帆大小也是个知府,红沙州又离清水江地区甚远,芳香郡主如果脑袋没有毛病,应该都不至于会追去那边。 而且,在红沙州那边,墨香斋只有一个分店,岳掌柜也正想去那边拓展业务,多开两家分店。那是外甥的地盘,不充分的利用资源的话,可是傻子的行为。 一个月之后,云帆非常突兀的,迎来了小舅舅岳正一家。 “舅舅,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来封信,我也派人去渡口接你们啊!”看下舅舅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云帆大吃一惊,当即判断小舅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岳正就强笑道:“你让人带你舅他们去沐浴更衣,再做几个小菜,孩子们都饿了!我跟你有要事相谈,不要让人打扰!” “好的!”云帆见小舅舅这样说,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本能的觉得,一定有什么坏消息。安置好舅舅跟几个表弟和表妹之后,他吩咐贴身侍卫守在书房门口,就跟小舅舅闭门密谈。 “云帆,大丫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岳正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也包括涉及到任渐离的事情,也都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什么?大丫出事了?!”云帆大吃一惊,心里只觉得针扎一般,难过极了!他猛然一拍桌子,气愤的道:“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嘛!还有没有天理了?王法在那破郡主的眼里,莫非什么也不是?!不行,我得立刻上折子,参那个该死的郡主一本!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她还只是个郡主,而且还不是真正的皇家郡主!我还就不信了,圣上知道了,会放手不管?!” 岳正却被他给吓到了,连忙呵斥:“你给我闭嘴,赶紧坐下,不要那么激动!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个堂堂的知府大人,这么不冷静干啥?你要知道,她虽然不是真正的皇家郡主,但是她可是太后嫡亲的外孙女!而圣上,也是太后嫡亲的儿子,只要太后有心护着她,就连圣上也无可奈何!” “这我不管,我一定要参她一本!”大丫生死未卜,小舅舅一家又差点遇害,云帆没有办法冷静。 岳掌柜就叹息道:“帆儿啊,早在大丫跟任渐离决定成亲的时候,你就答应跟刘相爷的孙女定亲了,并且连定亲信物都交换了。如今,你为了大丫的事情强出头,那不是帮大丫,而是在害她!” 云帆不服气的反驳:“小舅舅,我虽然定亲了,但是也不妨碍我为大丫排忧解难!莫不是说,我定亲了,就不可以关心大丫了么?我这是真心的想要帮大丫一把,怎么你就认为,我这是要害她呢?” 他对大丫到底有多么的情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虽然定亲了,但是他最爱的人,还是大丫!他比谁都希望大丫好,希望她可以幸福快乐,所以在他收到大丫寄来的喜帖之后,他再三考虑之下,就答应了跟刘相爷的孙女定亲。 当初,他是这样想的,任家可是世家大族。日后,大丫一定会面临很多的困难,如果他想要帮她,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而娶刘相爷的孙女为妻,对他的仕途大有帮助,刘相爷的孙女他也见过好几次,那是一个善良端雅的好姑娘。娶刘相爷的孙女为妻,一点也不辱没他,那是一个合格的、好妻子的最佳人选。 反正,这辈子不能娶大丫为妻,那么娶谁为妻,又有多大的差别呢?只要对方是个好姑娘,他也看她顺眼,两人应该合得来,那就行了!还有一点的是,无论他跟谁定亲了,跟谁成亲了,都不能阻碍他在大丫遇到天大的苦难时,对她伸出援手。 岳掌柜就伸手狠狠的点了几下他的额头,苦笑着摇摇头:“你呀,你呀!都是知府大人了,可是在男女的问题上,还是低智商的!也就是大丫说的那样,是个情商很低的人!有的时候,女人因为嫉妒,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如果你为了大丫强出头的话,一定会引起刘小姐对大丫的高度关注,从而给大丫带去无尽的麻烦,甚至是给大丫带去灾难!” “不至于吧?我看那刘小姐是个善良的女子,如果她知道大丫的悲惨遭遇的话,一定会非常的同情,会深明大义的!”云帆瞪大了眼睛,摆明了不相信自家舅舅的话。 刘小姐温柔、善良、端庄、聪慧,人也长得很漂亮,这么美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到了小舅舅的嘴里,就跟那蛇蝎美人似的? 岳正气得想要大骂外甥一顿,明明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却这么的迟钝呢?他没好气的白了云帆一眼:“那你说,芳香郡主为何会对大丫下狠手?又为什么要对我下狠手?” 云帆想也不想,就答道:“还不是因为她心肠狠毒,骄横霸道,蛮不讲理!” 岳正好笑的摆摆手,无奈的叹道:“你呀,你呀!你说的这些,固然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然而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因为她听说乔俊逸的清荷园时常有一个女子出入,就认为乔俊逸金屋藏娇,认为那是乔俊逸心爱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乔俊逸才不肯娶她为妻,于是就嫉妒得要疯了。失去理智的她,在无人敢劝阻、无人敢干涉的情况下,这才会做出那等灭绝人性的事情来。 要知道,以前的她虽然也很骄横霸道,也做下不少惹人厌恶的事情来。但是,像这次这样,这么张扬的夺人性命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要不然,你以为圣上是个昏君啊?如果她一直都是这么恶毒,这么张狂的话,圣上早就容不下了!” 一个没有皇族血统的郡主,有什么好值得圣上毫无原则的维护?他自己嫡亲的女儿,堂堂的公主,也没有这样霸道的。 云帆哑口无言,心里堵得厉害,神情万分的悲痛哀伤。此时此刻,心里无比的后悔,当初他怎么就不再等一等,为啥要那么快就跟别的女人定亲?而且,那个女人,还是相爷家的孩子,是没有办法悔婚的! 许久之后,他这才再次开口:“那么,照你这样说的话,我就不能插手大丫的事情么?莫非,就只能看着不管,让她自生自灭?” 岳掌柜仰头望天,以掩饰眼角的那一行悲伤的泪水,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的道:“目前来说,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相隔了数千里。为今之计,只有拭目以待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赫然是云帆一拳砸破了面前原本非常坚固结实的桌子。随即,他蹲在了地上,跟个无助的孩子那般,放声大哭了起来:“我,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哪怕将来他做了再大的官,又有什么用呢?当他成了大官,有了能力的时候,她或许早已不在人间,早已跟他阴阳两隔了! 月儿啊,你在哪里啊?我很想很想要保护你,很想很想要将你揽入怀中,为你遮风挡雨,为你对抗恶霸。然而,你却杳无音信,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想要为你付出,想要为你抵挡住那些有形的或者无形的刀和剑,很想要成为你的依靠! 可是,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你现在还好吗?我在心里呼唤你,你听得到吗?你在听吗?! 云帆在心里使劲的呐喊,使劲的呼喊,使劲的大喊!然而,对方却没有给他半点的回应,哪怕是第六感觉,哪怕是某种若有若有的直觉,也没有半点! ****** 乔俊逸火速赶回葫芦县,原本想要去找芳香郡主算账,并逼她交代大丫的下落。或者,干脆抓一个她的手下,把大丫的下落逼问出来。然而,芳香郡主早就收到了消息,得知他怒火万丈,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于是,就躲了起来,不敢见她。她的手下,自然也被她给带走了,一起藏了起来。 一时之间,乔俊逸没法将她揪出来,就只好作罢,另辟蹊径。他立刻组织人手,广撒网,四处搜寻大丫的下落。派出去三百人,分成了三十个小组,寻人的费用也撒出去上万两的银子,并重金悬赏提供消息之人。 言明,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者,赏金一千两;提供非常有价值的信息者,赏金五千两;如果能够协助他找到人,赏金两万两! 这天夜晚,乔俊逸正坐在品味楼后院的书房里发呆,忽然有人从窗户外面用箭射进来一个小纸团。 “是谁?!”他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厉声喝问。同时,悄悄的将从靴筒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做好跟对方拼命的准备。 “我是芳香郡主的手下,是冲着那赏金而来的,也是良心未泯之人!”对方用的是传音入密的方法,看来还是身手不凡的高人。 乔俊逸连忙打开纸团,上面只有一行字:西南的深山老林! 乔俊逸连忙追问:“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西南那么大,如何找?”只怕找到,大丫也已经遇害了! “很抱歉,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不过有一点,那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而且据说是狼群出没最多的地方!对不起,我要走了,三个月之后我会来拿赏金!” 话音未落,窗外人影一闪,就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了。看来,这是真的走了。 乔俊逸喜忧参半,连忙打起精神,去做前往西南寻人的准备。这一去,怕是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有些事情,必须安排一下。 第148章 反转 乔俊逸带着人,在西南的深山里,接连搜寻了整整三个月之久,几乎把所有的深山老林都找遍了。然而,依然毫无结果,乔俊逸又撒出大量的银钱,发动当地的山民一起寻找,把搜寻的范围往外围扩展。 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此时三个月已经过去了,无奈之下,也只好无功而返。三个月都没有找到,那大丫生还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了!再怎么不舍,再怎么伤心难过,也不得不离开了。 作为品味楼的少东家,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离开的这三个月里,品味楼没有出一道新的菜谱,生意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再说了,大丫找不到了,她的家人他有义务去照顾,去保护。在这三个月里,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那个芳香郡主,还有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 乔俊逸满身疲惫的,回到了葫芦县,没有去品味楼,而是直接住进了蔷薇山庄。上一次,离开葫芦县的时候,他都没有来得及去清荷园看看。或许,大丫有给他留下什么线索,也未可知。 回到清荷园,沐浴更衣之后,他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强打起精神,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精力总算好了许多。 “你们出去,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要放进来!”挥手示意岩石和另外一个贴身侍卫出去,关上书房的门,就急切的打开了那个带密码锁的铁箱子。 这个铁箱子,是一个能工巧匠,根据大丫的提点鼓捣出来的,也包括那密码锁。这箱子的密码,只有他跟大丫两个人知道,里面放的机密文件,基本上都是大丫研制出来的菜谱、秘方等。 大丫曾经跟他提过一句,说如果有一天,她有要事不得不不告而别,或许会在这箱子里放点什么。而这东西,或许会对他有大用处。当时,他真心的以为,她这是在开玩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一语成谶,她当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这样非常突兀的,她就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之中,消失得是那么的干净彻底。他在西南的深山里,发疯般的找了三个月,想要抓住一点她的气息,终究还是深深的失望了! 只要一想到,她或许早已葬身狼腹,他的心就被揪得生疼。那种疼,深入骨髓,痛彻肺腑。有很多个瞬间,他都不想活了,觉得活不下去了,难以呼吸了! 然而,又想到,如果他也死的话,大丫的家里人谁来守护?那个没有人性的恶毒郡主,会不会可劲的、没有顾忌的欺负大丫家的人,甚至将他们都置于死地? 一念及此,他想要一死了之的念头,就又被自己给掐灭了。他要活下去,好好的活着,活得比过去更有人样。他要活得比谁都好,他要封侯拜将,好好的照顾和帮助大丫的家人。等他有了足够的资本,一定要将芳香郡主踩在脚底下,为大丫报仇雪恨! 他颤抖着双手,默念预先设定的密码,打开了铁箱子。果然,不出他所料,原本只放满了一格的箱子,如今另外的一格也放得满满当当的。一看那非常特别的笔记本,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大丫亲自撰写的好东西。 一本、两本、三本、四本、五本,第二个格子里放的笔记本,竟然有五本之多!饶是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被这个数目给惊呆了,大丫那丫头之前到底有什么可怕的预感,竟然不惜冒着铁箱子里的秘密被人窥见的风险,提前准备了这么多的秘方! 是的,每个笔记本里,都是万金难买的秘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些秘方,都是大丫日以继夜研制出来的。之前,大丫隐约的跟他提过,说这些东西会陆续的给他,一定会保证品味楼每个月都有新的菜谱,并且每个月都会推出几样新奇的小吃。 第一个本子,是葡萄酒的制作方法,以及详细的说明书,和各种注意事项。 第二个本子,是高度米酒的酿造方法,以及详细的说明书,和各种注意事项。 第三个本子,是香皂和肥皂的制作方法。 第四个本子,是五十款新奇、大方、美丽的首饰草图。 第五个本子,是一百款衣服的草图,每一张草图都有那么多的亮点,只看了图案,就很容易让人一见倾心。首饰的草图,也是如此,如果制作为成品之后,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风靡全国。 “大丫,谢谢你!大丫,我好想你!大丫,你还在么?你还活着么?”乔俊逸看得热泪盈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就是他心爱的女人,她是这么的善良、纯净、真诚、无私、聪慧、才华横溢,她从里到外,都是美丽的,都是无人可及的!那个狗*屁芳香郡主,她连给大丫提鞋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这辈子,那狗*屁郡主想要嫁给他,做梦去吧!哪怕就是那糊涂太后下旨赐婚,他拼着不要这条命,也会抗争到底!哼!什么芳香郡主啊,说她是肮*脏郡主,那还差不多!就这样的人,哪里配做他的妻子?即便是这世上的女人死光了,他也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为妻,宁死不从! 乔俊逸正在书房大哭之时,芳香郡主回到了京城,求到了太后的跟前:“老祖宗,芳香看上了一个好男人,求老祖宗为芳香赐婚!芳香跟老祖宗保证,芳香只要成亲了,就一定收心养性,不再招惹是非!” “哦?这样啊,芳香都有心上人了?”太后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追问:“是谁啊?说来听听,如果这人不是个好的,配不上哀家的宝贝侄孙女,哀家可是不会答应的!” 这丫头一直都不愿意定亲,挑三拣四的,她的爹娘头发都快要愁白了。她不定亲,不成亲,那么多的弟弟妹妹和堂弟堂妹们,也都没法定亲和成亲,全都被她给拖累了。 芳香就扭了扭身子,娇羞的道:“他叫乔俊逸,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他是清水江乔家的人,是乔家大少爷,他的爷爷是内阁大臣之一,他的大伯是正二品的威远将军,他的二弟是正五品的武将了,如今在御前行走。他的父亲,是品味楼的大东家和总掌柜,是两榜进士出身呢!” “哦?这么有来头?一个生意人,竟然还是两榜进士?了不得,这家人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这样吧,你约一下那个乔俊逸,让他速速赶来京城,哀家得亲自见见他,好帮你把关!哀家的侄孙女,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嫁出去,没得便宜那些配不上你的人!” “啊?让他来京城见老祖宗啊?”芳香郡主大惊失色,满脸惊慌,听那语气似乎一点也不愿意。 太后有点不悦:“怎么?让那小子来见哀家,莫非还是为难了他?这世上哀家愿意见的人,可没有几个!” 说到最后,已经是很生气了。 芳香郡主连忙红着脸解释:“老祖宗,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 “哀家误会啥了?莫非,还有什么了不得的隐情不成?”太后这下当真生气了,只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一次觉得这个侄孙女有点讨厌。 芳香郡主大惊失色,连忙解释:“老祖宗,是这样的,那个乔俊逸他不喜欢芳香。而且,上一次我去清水江的时候,还把他给惹恼了。所以,芳香斗胆,请老祖宗为芳香和乔俊逸赐婚。这样的话,他总不能抗旨不尊,芳香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太后忍不住皱眉,更加不悦的问道:“说吧,你是怎么招惹了他的?在清水江期间,你都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说来听听,哀家整天被困在了宫里,无聊得很,就想听一些奇闻趣事,也好解解闷。” 芳香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实话。 太后冷哼一声:“也罢,既然如此,那你出宫去吧,日后没哀家的传唤,不得入宫觐见!”又跟管事姑姑道:“收了她的腰牌,跟宫禁说一声,没有腰牌,不得放她入宫。违令者,斩!” “是,奴婢遵命!”管事姑姑恭敬的应着,就要退下。 芳香郡主这下可真的怕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膝行几步,抱住太后的双腿,哭着哀求道:“老祖宗,芳香错了,芳香什么都告诉您!”她知道,到了这一步,即便她不说,太后也有的是办法得知一切。 “说吧,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说谎的话那可是欺君之罪哦!”太后明显的对她没有了耐心,她的心思有了细微的变化,再来看跪在面前的这个满脸泪痕的芳香,忽然就觉得不是那么的顺眼了。 “是这样的,芳香去葫芦县找乔俊逸,听说他的别院里住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隔三差五的会去那里住上几天。而且,乔俊逸时常会去陪伴她,估计是他心爱的女子......”芳香郡主再不敢有隐瞒,就将事情的经过情形,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当然了,她内心的某些极其阴暗,极其狠毒的心理,她自然没有流露半分。那是见不得光的,被人知道了,她的身上就要烙下“毒女”的印记了。而心思过于狠毒之人,恐怕太后娘娘,也是不敢跟她亲近了吧? 果然,太后听了她的话之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太后无从得知她内心隐藏的那些阴暗狠毒的心思,然而从她讲述的事情当中,还是非常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爱了十几年的这个侄孙女,竟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太后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良纯净的人,能在这吃人的深宫里坐到太后的位置,能是单纯的人么?不过,就算是再恶毒的人,也是不愿意自己身边的人是恶毒之人,免得哪一天一个不小心,就被身边的人给祸害了去! 再说了,芳香她才十五岁啊,就因为怀疑那个饶大丫是乔俊逸金屋藏娇的女子,她就要把人家打残了,然后丢到西南狼群出没的深山里。好毒啊,真是太毒了!杀人不够头点地,把人干脆的杀了还好一点,这么钝刀子割肉,让人葬身狼腹的阴损毒辣行径,她竟然都干得出来的! 哎呦喂,在过去的十几年之中,她竟然那么的*爱这恶毒的女子,对她比对宫里的那五六个嫡亲的孙女儿都还要好许多。这事只要想一想,她就不禁浑身抖索,暗道在过去的日子里,幸好她就没有对芳香不好的时候。否则的话,或许芳香一个不高兴,往她的茶水里下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对了,几年前的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长公主掉进冰窟窿了,差点就没能救回来。记得当初,长公主说是芳香将她推入冰窟窿的,芳香极力狡辩不说,反而倒打一耙。当时啊,她见芳香哭得非常的可怜,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相信了芳香,严厉的呵斥了长公主一顿。 不但如此,她还依从芳香的意愿,将长公主身边几个伺候的人,全都杖毙了!现在看来,那几个被杖毙的人,极有可能有人或许看到了芳香推长公主进冰窟窿,所以芳香要斩草除根! 一念及此,太后的心里就不禁涌起了一股浓烈的恐惧,以及对芳香郡主深深的、怎么也无法抑制的厌恶。当即,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假辞色的大声呵斥道:“就因为那个饶大丫跟乔俊逸走得很亲近,你就要夺人性命,并且把人家扔在狼群出没的深山老林里?!” 芳香郡主第一次见太后这样对自己,心里还是很害怕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可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太后还得依仗娘家的人帮村撑腰。圣上的身体不好,一旦圣上驾崩了,太子登基为帝的话,如果得不到娘家人的大力支持的话,太后的日子恐怕会很不好过。 这样一想,心里的恐惧就一下少了大半,竟然笑嘻嘻的强行辩驳:“老祖宗,您都不知道,那个饶大丫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乡下柴火妞!她那样的人,哪里有资格跟俊逸哥哥在一起,没得亵渎了文武双全、风度翩翩的俊逸哥哥!所以,丢她去喂狼,一点也不为过!” 说到激动处,还得意洋洋的说漏了嘴:“嘿嘿,不但如此,芳香还把太子妃那个贱*人刚生下几个月的那个小*贱*种,让人也扔到了西南的深山老林里,就跟饶大丫扔在了一个地方,只是比扔饶大丫的日子晚了五天!也是我好心,就让他们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免得太过孤单了!嘿嘿嘿!” 说完,就嘿嘿的笑着,一副跟太后邀功的样子。 哎呦,我滴个天神哟!澹台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怪*胎和孽*种哟!要老命了,太子妃的儿子,那可是皇家血脉啊,更何况那还是嫡长子!将来有一天,那孩子还应该是一代帝王啊!这样对待未来的天子,也不知道是否会激怒老天爷,给兰国降下天大的灾难? 再说了,即便她这个太后在十多年前因为一时糊涂,害得太子的有孕的母后一尸两命,从而跟太子的关系非常的不好。即便太子妃的娘家东方家族,跟澹台家族政见不合,分属于两个阵营。然而,也不要这么狠吧? 那个小皇子,再怎么说,也是她嫡亲的曾孙啊!是她血脉相连的小孙孙啊!即便要对那孩子下手,好歹不要那么的狠毒,至少留他一个全尸啊!她的小孙孙啊,那孩子白白胖胖的,非常的可爱,还对她这个太祖母甜甜的笑过呢! 她的小孙孙,就算她再不喜这孩子的爹娘,就算她也曾经想过要对着孩子下手,比如把这孩子给偷运出宫去,扔给偏远山区的百姓家抚养。这样一来,因为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的太子妃,就很可能坐不稳这太子妃的位置!到时候,她就想办法让一个澹台家精心调*教过的族中女子上位为太子妃。这样的话,日后就算太子登上大宝,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毕竟,她也是太子嫡亲的祖母不是? 然而,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这孩子的性命,只是想过要把他给远远的送走!她都不忍心去害的小孙孙,如今竟然被芳香这个恶毒的女子用那般残忍的手段给祸害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来人,芳香郡主忤逆不孝,对哀家出言无状,并公然打碎先皇御赐的宝物,甚至还辱及先皇,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并且,褫夺她郡主的身份,贬为庶人!传令下去,让她的父亲好好管束她,送她去家庙了此残生,别让她再出现在哀家的眼前!” 痛定思痛,太后当机立断,下大了一道令人惊讶的懿旨,惊呆了在场的两个管事姑姑!芳香郡主更是魂飞魄散,目瞠欲裂,口不能言。 更正一下,芳香郡主是太后的侄孙女,前面好像有一处错漏的地方。抱歉。 第149章 处置 太后狠狠的瞪了两个心腹手下一眼:“还不赶紧动手?是不是想要代替她挨打啊?也行,就一人一百大板,打完了都扔到那狼群出没的地方去,跟哀家那小孙孙以及饶大丫作伴!可怜啊,哀家的小孙孙,还有那个饶大丫,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太后说着,又开始长吁短叹了起来,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心里却是酸酸的,非常的难过。她的小孙孙的啊,就这样被人祸害了,而她却不能光明正大的为他报仇。她的心里,堵得厉害啊! 这两个心腹手下,跟随了太后三十多年,在太后还未出阁的时候,就是她的贴身大丫鬟。说起来,也算是来自澹台家族的人,如今在澹台家,还有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叔伯们。 所以,太后也不担心她们会泄密。 这两个管事姑姑的家人,祖祖辈辈都是澹台家的家生子,如果澹台家面临大祸了,她们的家人也一个都跑不掉。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这个道理。 而且两人能陪伴在太后的身边几十年,自然也不是傻子,分得清轻重。太后的话,连皇上也是不得不听的,如果两人泄密的话,首先保不住脑袋的,就是她们自己。所以,惹祸上身的事情,她们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管事姑姑连忙齐齐上前,拿布巾堵了芳香郡主的嘴巴,反剪了她的双手,用绳索捆了起来。然后,麻利的拖到了慈宁宫的刑房里,其中一人亲自开打。每一下,都落到了实处,打得芳香郡主几乎痛昏过去。 她想要骂人,无奈嘴巴被堵了起来,那些恶毒的、不经大脑的脏话,就堵在了嗓子眼里,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是吐不出来。不过,从她那恶毒的眼神,管事姑姑可以看得出来,这死丫头应该正在心里诅咒二人呢! 旁观的那个管事姑姑甲就忍不住冷哼:“不要脸的东西,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骂太后娘娘跟我们两个很恶毒么?我呸!这世上的女子, 要论恶毒的,你排第二名,其余的人绝对不好意思去争第一!像你这般恶毒的人,死后必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澹台家有你这么个恶毒的女儿,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如果依旧放任你为非作歹的话,总有一天,太后娘娘跟澹台家的人,都要被你给害死!” 见她的眼神,依然跟淬了毒药一般,管事姑姑甲就对管事姑姑乙道:“给我狠狠的打,再用力一点,不要心软!不知悔改的东西,用不着去可怜她!想一想那个无辜的饶大丫,想一想那个才五个月大的可怜孩子,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可怜的?也就是太后娘娘心肠软,一向和善慈悲,若是换一个宫里的主子娘娘,指定要把她给杖毙了!” “好!这样的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教训!人家不过是跟她爱慕的人亲近一点,她就把人给打残了,而且还扔到那样的地方去喂狼!当真是黑心肝的东西,狼心狗肺,一点人性都没有!如今,打她几十大板,一点也不为过!” 管事姑姑乙跟甲关系很好,自然从善如流,手中的板子声越发的清脆,打得芳香郡主直接就晕了过去。 “还有二十大板没有打完,还打不打啊?”管事姑姑乙就有点心慌,犹豫的停下了打板子的动作,看着管事姑姑甲询问道。 “打,怎么不打?用冷水泼醒,继续打!不过,就看在老太爷的份上,就打轻一点吧!唉,真是造*孽哟!老太爷跟太后娘娘,都是那么好的人,澹台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滚刀肉!” 管事姑姑甲想了想,就叹息道。 “说的也是,就打轻一点吧!”余下的二十大板,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好歹完成了任务。不过,饶是如此,一向娇生惯养的芳香,也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了。 她跟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此时此刻的她,终于才明白,当日她让人把饶大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时候,那个饶大丫得有多疼多凄惨啊!昨日因今日果,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点点的后悔,当初或许不该那样草菅人命。 当初,在她的眼里,那个柴火妞饶大丫,就跟一只蚂蚁那般,渺小得很,烂命一条。那个时候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她那样对饶大丫有什么不妥。甚至还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觉得贱*民的命一点也不值钱。死了就死了,压根就不算什么事,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不值一提。 今日,是不是在太后的眼里,她这条命也是一钱不值的?是不是,也是很低贱的。如果太后想要赐死她,是不是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那么的容易,那么的无关紧要? 平生第一次,她感觉到了一种无比深切的恐惧,整个人都害怕的得颤抖了起来。如今,她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希望二人可以成为她坚实的依靠,她不想去家庙啊,她还要嫁人,即便嫁不了俊朗无双的乔俊逸,好歹也嫁个探花郎啊! 呜呜呜,那个探花郎,其实也很不错。最关键的是,以那探花郎的家世背景,应该不敢拒绝她。呜呜呜,早知道这样,就不去招惹乔俊逸了!呜呜呜,我的探花郎啊...... 她在念叨着“探花郎”之中,再次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处阴风阵阵的家庙了!原本,澹台大老爷也不想把女儿送去家庙,然而在他入宫觐见了太后娘娘之后,回到家里就不顾妻子的以死相胁,执意把女儿火速的送去了家庙。不但如此,甚至还增派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还有两个护院,一对中年夫妻过去。 这几个人,都是澹台大老爷的心腹手下。至此,家庙俨然成了一座封闭的宅子,没有他的亲笔手信,任何的人都不得靠近半步。为的,就是防止芳香跟外人接触,把她毒害了太子的嫡长子的事情。在无意之中给泄露出去。 其实,太后也暗示过他,希望他最好就让芳香一了百了。这样的话,澹台就不用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一天芳香会失去理智,发疯一般将她害了太子的嫡长子一事给说出去,从而连累澹台家族面临被灭族的危机。 只不过,那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女儿,是自己疼爱 了十多年的女儿。他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也不是个狠毒的人,把女儿圈禁在家庙,他的心里已经是很难过了。而且因为他执意要把女儿送去家庙,又不准任何的人探视,妻子已经跟他翻脸了,如果把女儿一了百了的话,妻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唉,真是左右为难啊,没有办法,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人生啊,就少有称心如意的时候,穷人为三餐温饱发愁,富人为身家性命忧心。就连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也是那么的可怜,堂堂的一国储君,竟然被人将他的嫡长子给祸害了! 澹台大老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深知那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女儿惹出来的。深知自己的女儿,就是那罪魁祸首,所以他的心里除了不安和愧疚,并无半点怨恨。 不过,芳香的母亲洪氏,却满心的不甘。她把这笔账,都算在了乔俊逸的身上,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乔俊逸死无葬身之地!至于乔家的人,自然也是她报复的对象,甚至连东宫太子和太子妃,也被她列入了复仇的名单之中。太后娘娘,也被她给仇恨上了,从此往后,就抓住一切的机会,可劲的给太后使绊子。 澹台家不能给她的女儿做主,那么,她就依靠娘家的人。她的娘家,慕容家族,也是兰国十大世家之一!只要娘家的人肯对她伸出援手的话,那么报仇雪恨,就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宫里最受*的婉妃娘娘,正是她娘家的侄女儿!而且,婉妃娘娘跟她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只要讨好了婉妃娘娘,十个乔俊逸,脑袋都不够砍的! 很幸运的是,大丫的家人竟然没有被她盯上。或许,在她的眼里,这样的山里人家,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所以,干脆就直接无视了,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直到多年以后,在大丫的手里吃了大亏的她,这才后悔莫及,连肠子都给悔青了! 乔俊逸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当澹台大夫人正在密谋暗算他的时候,他正含悲忍痛的,组织专业人士按照大丫的秘方,酿造高纯度的米酒。至于葡萄酒,则碍于现在是冬季,一颗新鲜的葡萄也找不到,只好作罢,等待来年的夏季再说。 记得大丫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他深以为然,觉得非常非常的有道理! 乔家必须更进一步,积攒更多的钱财,让那所谓的十大世家,都不敢小瞧了去。有了足够多的钱财,也可以广结善缘,日后在乔家有难的时候,才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帮助乔家渡过难关。 饶家,也就是大丫家,甚至是整个山前村,都必须发展长大。如今的山前村,如今的大丫家,实在是太弱小了!一个混不吝的芳香郡主,带着几十个黑衣人,就可以横扫山前村,把大丫家以及跟她家的亲朋好友,都逼得背井离乡,有家都不敢回。 所以,他要努力,必须要比以前更加的努力! 品味楼发展壮大了,就意味着大丫家也发展壮大了!大丫家发展壮大了,以她的家人的善良和淳朴来说,也就等同于山前村发展壮大了! ****** 话说,大丫被扔到深山的第五天。 这天傍晚,她听到一阵阵婴儿响亮的哭声。那哭声,听起来非常的凄惨,好不可怜。伴随着婴儿哭声的,还有一阵阵渗人的狼嚎声,听得她的心忍不住一阵阵的抽痛,实在没法坐视不理。于是,就从空间的库房里,找了一把五连发的弓弩出来。 这把弓弩,是她跟大哥向东,共同努力了整整一个月,这才打造出来的。而且,一共才打造出了三把,一把给了大哥,一把给了乔俊逸,一把就被她放在了空间里,有备无患。 她拿着弓弩,背着箭筒,又手持一根木棒,出了空间。顶着那骇人的狼嚎声,战战兢兢的往前挪动了大约有五十来步,转过一棵几人抱的大树,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五天过去了,她的双腿已经恢复了六成,勉强可以走路了。不过,却不能快走,也不能用内力和轻功。五十来步的路途,早已把她惊吓得后背冷汗淋漓,如果不是仗着有一个随时可以藏匿的空间的话,打死她也没有这个胆量! 要知道,就在百十来步的山林里,四周都是绿莹莹的狼眼睛。那凄厉渗人的狼嚎声,一长一短,遥相呼应,听得她的头皮都麻了。好在她的心脏够强硬,不然的话,在这幽暗的深山里,她不被吓得屁*滚*尿*流才怪呢! 好了,终于看到目标了! 但见一棵高大的树上,在三人高的枝桠上,挂着一只藤编的篮子。婴儿的哭声,正是从篮子里传来的。 初步判断,那篮子里的孩子,是一个弃婴! 然而,弃婴的范畴,可是很广的。这可怜的婴儿,是被父母在万般无奈之中,不得不遗弃在此的。又或者,是被坏人拐带了出来,特意带来此地遗弃的?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孩子的爹是猎人,带着孩子出来打猎,暂时把孩子挂在树上? 大丫快速的估计了一下,又大声的喊了几声:“有没有人啊?这是谁家的孩子?很多狼啊,谁家的孩子,大人在哪里啊?” 接连喊了十几声,也没有人应答。自欺欺人的大丫,只好放弃了最后一种猜想,她根据自己的经历,最后做出了准确的判断:这孩子,或许也是被那破郡主的人遗弃在此的!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话虽如此,可是那篮子挂在了那么高的树上,她如今重伤在身,四周又有狼群窥视,她要任何才能救下那可怜的小不点呢? 第150章 振兴 此时此刻,她站的地方,离那挂着篮子的大树,还有五步之遥。是的,虽然只有五步,但是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无可奈何的,必须得觉得那距离很遥远。 因为,就在十步开外,有好几只狼正蠢蠢欲动。她相信,只要她一动,那几只狼铁定会扑过来。咋办哩?她不禁急得团团转,这天眼看就要黑了,只要天一黑,那就更是狼的天下了! 这狼在黑夜里可以看得到,她可看不到,想要救人的话,那就更难了!咋办哩?她的脑子急速的转动了起来,思考着,找寻着可行的办法。望着那越来越黑的天色,忽然之间,她的脑子灵光一闪,连忙闪身进了空间。 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那虎视眈眈的狼群,全都惊呆了!狼们用狼的语言交谈着,互相询问着:“这是咋回事啊?咋地会突然不见了?” “俺也不知道啊,这个人类,一定有什么古怪啊!” 狼们嗷嗷叫着,叫声里充满了疑惑、愤怒和惊慌,前所未有的复杂。面对狼们的质疑和不安,头狼用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狼脸,那叫一个羞愧难当,嗷呜!俺没有本事,俺或者是在狼的历史上,最窝囊的一只头狼了! 居然,居然让那个人类,就这样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嗷呜,还有比这更窝囊的事情么?嗷呜,上百只的狼啊,居然会让一个弱小的人类,就这样给溜了?! 篮子里的小娃娃见大丫走了,顿时就傻眼了:姐姐呢?那个姐姐去哪里了?呜哇哇!姐姐!我要姐姐!姐姐啊,不要扔下我啊!呜哇哇,好可怕哦!这里有好多可怕的东西哦!呜哇哇,那好像是听人说起过的狼啊!会吃人的狼啊! 呜哇哇,我不要一个人呆在篮子里啊! 大丫进了空间,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火把,又从柴房里搬出一大捆干树枝和一小把的干茅草。咬紧牙关,把树枝和干茅草拖出了空间。一出空间,她就使劲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火把,然后拆开柴火点燃。又把燃烧着的柴火往前挂着篮子的树下扔了过去,逼得那几只狼一直往后退,直到把燃烧着的柴火在树底下围成了一个大圆圈,这才罢手。 不过,从空间带出来的树枝,是大丫在山前村的时候,在山上捡的。虽然很干燥,很好烧,但是缺点也正是太好烧了,不一会儿就会化为灰烬,导致篝火的亮度和热度不够,无法对狼群形成足够的威慑力。 怎么办呢?这好办,这原始深林里,最不缺的,正是柴火!目光随便一扫,就可以看到满地的枯枝和落叶,大丫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不过,昨天很显然下过雨,这地上的枯枝和落叶,都有点潮湿。所以,大丫才会从空间里带干树枝和茅草出来,以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点燃。不然的话,或许还不等她点燃篝火,那饿狼就会扑过来把她给撕碎。 此时,篝火正烧得很旺,大丫用手随便一搂,就满手都是枯枝和落叶。把还有点湿润的枯枝和树叶往篝火上一放,顿时浓烟四起,片刻之后就火光冲天而起,把环绕在四周的狼群,都给吓了一大跳,全都快速的后退了二三十步远。 狼,是怕火,这是大丫所知道的常识。, 紧接着,她又快速的从四周搂了好几把较大的树枝,放在了篝火上,把篝火扩大了数倍。随即,又进入了空间,飞快的搬了一个小梯子出来。梯子不高,也就二人的高度,距离篮子尚有一人的高度。 咋办哩?这也不是很为难,大丫其实是会爬树的,如果不是双腿几乎残废了,几步没有梯子,她也能爬到树上去。这有了梯子,就容易多了,梯子的高度刚好到一个树杈上,她就小心翼翼的迈步上了大树,往上攀爬了一段距离,就够着了那个篮子了! 小胖娃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大丫。忽然对着她,咧嘴一笑,这没有牙齿的笑容,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美好。大丫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胖娃,连忙小心翼翼的提着篮子,直接从树上进了空间。 小胖娃眨巴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心里暗自感叹:哇塞!这个姐姐好神奇哟!莫非,她就是那什么仙女么?这个地方,就是仙境么? 篝火渐渐熄灭了,狼群渐渐靠近,然而在树下在守了整整一个晚上,又一个白天,也没有人从树下下来。只有那一个小梯子,依然架在树上,提醒狼们昨天确实有个女人上树去了! 树上的篮子,也消失不见了!狼们窥视了许久的白白嫩嫩的小胖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把狼们恨得咬牙切齿! 这样的状况,莫非就是人类形容的那样,叫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不对,不对!非常不对! 那个女子,应该不是凡人,而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嗷呜!头狼仰头大叫,用狼的语言告诉狼们,昨天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不可侵犯的神仙!日后,如果见到她的话,千万不要去伤害,也包括那个小胖娃! 嗷呜!狼们也用狼语回答,表示知道了。再也不敢对人类有不该有的企图心了!日后,保证一心一意的,只吃深山老林里的动物,不会再去妄想品尝一下人*肉到底有多么的美味了! 嗷呜!只是好伤心哟,竟然白白的浪费了一天*的功夫,肚子都快要饿扁了!不行,得赶紧去抓几只野兔和山鸡填填肚子,不然的话,就要饿昏了! 大丫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在狼们的眼里,莫名的就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毫不费力就赢得了狼们的敬畏。这为她日后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生存,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也为她带着小不点走出深山老林,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哇塞,这小鬼头,最多只有七个月大吧?”大丫提着篮子进了空间,把小家伙从篮子里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忽然就有点犯愁了:这么小的宝宝,没有奶娘,也没有羊奶和牛奶,该让他吃什么好呢? 这可是个难题啊! “哦哇哦哇!”宝宝试图跟大丫说,姐姐,你猜错了,我如今刚好五个月大呢!我之所以看起来有七个月大,那是因为我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吃得太好了!光是奶娘,就有五六个呢! “哦,宝宝这是饿了吧?别着急,姐姐这就想办法给你准备吃的啊!”大丫自然听不懂那婴儿语言,还以为他这是饿了,脑子就急速的思考了起来。有着急,果然让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禁一亮。 “宝贝儿,在姐姐前世的时候,就听医生说过,说是母乳在孩子满了六个月之后,就没有什么营养了。孩子满了六个月,就可以不喝奶,该吃别的了!”大丫开心的对着孩子念叨了一下,与其说是对孩子说的,还不如是安慰自己。 事实上,她也觉得这么小的宝宝没奶喝,实在有点可怜啊!在这个时代,哪一个大户人家的宝宝是在两岁之前断奶的?看这宝宝的襁褓,分明是富贵人家才有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富贵,如果不是皇族之人,至少也会是公侯之家的孩子。 可怜啊,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居然把这么小的宝宝,给扔在这茫茫林海之中?如果她没有发现,或者她明天才发现的话,这宝宝即便没有被狼给吃了,也早就冻饿而死了! 她想到给宝宝吃什么了,幸亏上次在清荷园的时候,她研制豆腐的时候,让清荷园的人去置办石磨,顺便帮她带了一个袖珍型的石磨。她把那石磨放在了空间,平日里闲着无聊,她也会在空间里用石磨推豆腐(这是我老家的说法,也就是把黄豆浸泡之后,放在石磨是磨成豆浆)。 很凑巧的是,就在出事的几天之前,有一天她去集市上闲逛。临走之际,看到一个老太太带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卖黄豆,集市都快要散了,老太太的黄豆还有大半没有卖出去。那老太太和少年一看就是贫寒人家的人,衣裳补丁摞补丁。 听老太太抹泪叹息,说这黄豆是要卖了去救孙女的,说是她那小孙子给地主家放牛,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一窝黄蜂,把牛给惊走了,不知所踪。那地主就将她那年仅十岁的小孙子给狠狠的打了一顿,并且限期三天赔偿二十两银子,否则的话,就要拉她那十五岁的孙女去做第十六房的小妾! 她一时心软,就把老太太几篓筐的黄豆,连篓筐带豆子,全都买了下来。黄豆一共也就值个半两的银子,她给了老太太二十两银子,让她下个集市再挑几篓筐来,就当那十九两半的银子是定钱了。在下一个集市里,她又去了集市。 果然,那老太太又带着两个少年,在上次摆摊的那个地方等她呢!而且,还带来了整整三担六篓筐的黄豆,还有二担四篓筐的稻谷。说是孙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一次孩子的爹娘跟小叔也一起挑黄豆来了,因为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 六大篓筐的黄豆,怕都有五六百斤了吧,连同上一次的黄豆,还有两担稻谷,她全都一股脑儿的扔进了空间。反正空间有保鲜的功能,只要不是活物,无论放多久,无论怎么放,都是新鲜的,不会变质。 老太太又约她第二天,再来一次集市,还是在老地方等。老太太感激的道:“这位好心的姑娘,二十两银子,够买好多好多的黄豆和稻谷了。明天,俺会跟家人送五担的花生、三担稻谷,还有一百个鸡蛋过来,聊表一下心意。一定要来哦,否则的话,俺老婆子这辈子都不能心安!” 老太太其实早就提过,说要让其中的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卖身给她当丫鬟或者长工。大丫没有答应,说她不想为了几两银子,就剥夺他人的自由身。两个少年争前恐后的表示,说可以欠十年的合约,十年以后他们也才二十出头。 不过,大丫还是拒绝了:“你们不用太在意了,我如今有这个能力,可以帮到你们,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你们当真觉得不安的话,明天你们就把花生跟稻谷送来吧,我收下就是了!” “好的,谢谢姑娘!姑娘啊,你可真是个好人,我老婆子祝福你幸福安康,福泽绵长!”老太太拉着两个孙儿,不由分说的,就要给她磕头,她吓了一大跳,就连忙拦住了。不过,那两个少年在老太太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坚持给她磕了一个响头。 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当初一时好心,如今可算是帮了她的大忙了。所以说,好心有好报嘛!如今,她被困在了这深山里,又多了这么一个奶娃娃。有了这么些黄豆、稻谷和鸡蛋,可真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宝宝,姐姐这就给你磨豆浆!”大丫低头亲吻了一下孩子可爱的小脸蛋,笑呵呵的道。 “哦哇哦哇!”小家伙用婴儿语言,如此回应她。 她取了黄豆,浸泡了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用来推豆浆了。原本,在空间外面,黄豆是至少得浸泡二个时辰的。在空间,奇迹般的,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将黄豆浸泡得胀胀的。 小石磨很小很小,大丫坐在石磨跟前,用一只手握住把柄,就可以轻易的推动石磨。很快,就推了小半桶了乳白色的豆浆,大丫就将豆浆倒在了一个大的铜锅里煮沸。然后,舀出两大碗的量来,准备放凉了给宝宝和自己喝。余下的,就打算按照做豆腐的程序,做成了豆腐花跟豆腐。 在等待豆浆放凉的空档,大丫把宝宝的衣服脱光,用一个大木盆装了溪水,把宝宝放进水里洗白白。 “哦哇哦哇!”小家伙兴奋得用双手使劲的拍打着水面,顿时水花飞溅,好在盆子外面就是绿莹莹的草地,被水浸润了不但无妨,反而是好事。 绿莹莹的小草对宝宝扬起笑脸,拼命的吸收着含有特殊营养的溪水,喝过溪水的小草,在瞬间长高长大,眨眼的功夫就开出了星星点点的小花朵。 哇塞!好神奇,好漂亮哦! 小宝宝顿时眉开眼笑,这个年龄的他,还不知道发愣,也不知道害怕,只觉得的眼前的这一切从未见识过,是那么的神奇、好玩! 沐浴过的宝宝,白白胖胖的他看起来更加水嫩了,精神也好了许多。最后一下拍打水面的时候,直接就拍打出了巨大的水花,把自己全身给浇了个结结实实。 “呜呜哇哇”小家伙也不害怕,反而高兴得大喊大叫,小嘴巴不再喊“哦哇哦哇”了,发出了一连串的“呜呜哇哇”的声音。到底是啥意思,也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没有白糖,大丫就往豆浆里放了一点盐,调成咸豆浆。就用小勺子舀起豆浆,喂给宝宝喝。许是饿得狠了,宝宝张嘴就吃,一点也不嫌弃,仿佛是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哎哟,宝宝真乖,是个好孩子!” “呜呜哇哇”宝宝用婴儿语言说,姐姐,我饿得慌,所以才吃得这么的甜。 “唉,看来宝宝是饿坏了。”大丫轻叹道。 “哦哇哦哇!”宝宝裂开小嘴,露出无牙的嘴巴,无齿的笑了。是的啊,姐姐,你说的很对。我被那些坏蛋带出来之后,途中就只有一个不是很凶的人,给我吃了一次白粥。如果你再不来救我,我就得饿死了,呜哇哇。我是个可怜滴娃啊! “可怜的小家伙,姐姐会好好疼你,一定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了!”大丫母爱泛滥,心疼的亲了亲宝宝纷嫩的小脸蛋,温柔的跟他保证。 没错,这宝宝是“他”,而不是“她”。这是个小男孩,他脖子上挂着的小小的长命锁上,刻着两个字“振兴”。 “小家伙,日后姐姐就叫你振兴,好么?”大丫猜测,或者这娃儿的名字,就叫“振兴”?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如何,就叫振兴好了!反正,这名字也挺不错的嘛! “乌哩哇啦!”新出炉的振兴小朋友,手舞足蹈的,吐出一串新的词语。仿佛在说:“好哇,好哇,我喜欢!” 小婴儿吃的都是流质,肚子很小,吃一点就饱了,很容易饿,必须少吃多餐。一个时辰之后,振兴撒完一泡尿之后,小肚子就又扁扁的。 “哦哇,哦哇!”他挥舞着藕节一般的小胖手,看着正在为他缝制新衣服的大丫,高声的喊了起来。 大丫侧耳一听,听出了一点名堂来:“振兴啊,你是不是在所,饿啦,饿啦?” “哦哦哦!”振兴对她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无法用更多的语言表达的他,只好使劲的卖萌,希望可以引起她足够的重视,好换取一顿美餐。 “可怜的孩子,姐姐这就给你蒸鸡蛋羹去!”大丫对小振兴*溺的一笑,快乐的忙活去了。 开朗、乐观,积极向上,这是大丫的优良品质。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苦难,她总是能苦中作乐,勇往直前。 第151章 关怀 从天黑到睡觉之前,小家伙一共吃过两餐。 第一餐,就是那豆浆;第二餐,就是鸡蛋羹。 大丫累极了,喂饱小家伙之后,自己就随便摊了两个蔬菜饼,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然后,就带着小家伙进了卧室,睡了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看了看卧室墙壁上挂着那个壁钟,发觉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 这个壁钟,也是空间附带的,她第一次踏进卧室的时候,就发现这壁钟已经存在了。嘿嘿,这可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如果有电视、电脑和冰箱以及微波炉、烤箱,那就再完美不过了。可惜的是,这些都只能在梦里想一想,应该是没法实现的事情。 起床之后,带小家伙去泉眼边洗漱过,她就得开始准备早点了。吃什么好呢?就用砂锅煮个菜粥吧,青菜瓜果里的维生素很丰富,可以满足人体的许多需要。用砂锅熬的菜粥,又香又绵软,最适合给小家伙吃了,她也很喜欢。 空间的地上,她早就平整了几块菜地,种上了各种青菜瓜果。空间四季如春,或者说,并没有季节之分。一年到头,都是温暖如春,各种菜蔬也不用分季节,无论什么时候种什么,都没有问题。 在菜地的四周,她还种了一圈的玉米。普通的玉米,用空间的溪水浇灌,有的长成了甜玉米,有的长成了糯玉米。 也幸好她之前有所准备,不然的话,如今连青菜都吃不了。除了种了菜和玉米之外,空间的库房里还储存了十来匹的布,有薄的有厚的,适合一年四季的衣料都有了。不但如此,空间的两个卧室里,她都各搬了一个大的衣柜进去。 在衣柜里,存放了她一年四季的衣服各两套,还有厚厚的棉被。甚至连各种型号的鞋子和袜子,她也存了不少。从一岁到五十岁的,男女老少的统统都有。这倒不是她有先见之明,而是那小孩子的鞋子和袜子,原本是她一个月前那次去府城乔家的时候,她在逛街的时候在,路过一个叫做“清水江布鞋店”的商铺,发觉那家的鞋跟袜子,都做得特别简朴大方,她一看就喜欢上了。穿上一试,哇塞,好舒适啊! 又想起乔家的丫鬟和婆子特意跟她介绍过这家店,都说这家店的鞋子和袜子不但耐穿,而且还特别的舒适。当即就非常豪气的,一下就买了上百双,从一岁细伢子的,到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的,各个年龄段的鞋子都有买,打算买回去当礼物,送给亲戚朋友和家人。 这么中意的鞋子和袜子,可是很难买得到的,最起码在葫芦县就买不到。她看过娘和表姐做鞋子和织袜子,非常的繁琐,特别是做一双鞋子得好几道工序,费时又费力,效率还很低。于是,就干脆舍下二十来两银子,买上一大堆的鞋子回去,也省得娘和表姐为了做鞋子,时常要在油灯下熬夜。 然而,从府城回到葫芦县之后,她就一直很忙,把空间库房里的鞋子袜子等,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也幸好当时忘记了,不然的话,如今她可就要犯愁了。按照她的估计,这个深山老林,在振兴满了五岁以前,她和振兴都是走不出去的。 在芳香郡主的人送她来这里的路上,刚一进入大山,她就清醒了过来。这一路走来,她非常清晰的认识到,至少翻过了五十几座巍峨的大山,趟过了二十几道大河。此时此刻,她应该是在西南的大山腹地,在她的双腿完全恢复之前,想要带着一个五岁以下的小娃娃离开西南,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今,她的空间还处于初级的状态,不能将活物独自留在空间超过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如果她出了空间的话,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返回空间。否则的话,小振兴就会有生命的危险,会因为呼吸不顺畅而窒息而死。 关于这一点,她是从空间说明书上看到的。她自然是深信不疑,不敢有半点拿小振兴的生命去冒险的心思,一星半点都不敢去想。在这个问题上,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 话说,几家人在水生家躲避了五天之后,向东终于按捺不住。就跟云雾相约偷偷下山,回了一趟山前村,悄悄的找到了族长的家里。 老族长坐在庭院里闭目养神,顺便晒晒太阳,冷不防眼睛被人一双冰凉的手给蒙住了。当即吓得心惊肉跳,暗想莫不是上次祸害大丫家的那些黑衣人,又回来干坏事了? 见他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双手都颤抖了起来,向东深知不妙,连忙把手移开,羞愧的道:“族长爷爷,是我,我是向东!不要怕,我是向东!” 云雾也连忙道:“族长爷爷,还有我呢,我是云雾啊!” 老族长猛地睁开眼睛,眯眼一看,果然是向东跟云雾,就忍不住使劲的一拍自己的右腿:“哎呦,你们两个小崽子,吓了俺一大跳,鬼鬼祟祟的干啥呢?要吓死个人咯!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哟!” “很抱歉,对不起了!”兄弟俩连忙诚恳的道歉,却忍不住腹诽:谁家会在午饭之前,在太阳底下睡觉的呢? 族长仿佛知道他们的心里在想啥,好笑的摆摆手:“唉,这五天以来,俺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总是忍不住要担心那黑衣人会再次来干坏事,甚至杀*人放火,没有办法,就只好白天睡觉,养足精神晚上防止有人偷袭。村里的护村队员,如今也分成了三个班次,日夜都有人巡逻放哨,半点也不敢松懈!” 老人家的眼底,满是忧伤和担忧:“唉,也不知道大丫这孩子,如今到底咋样了?” 向东的眼圈一下就红了,泪水涌了出来,哽咽的道歉:“爷爷,都是我们家连累了村里人,害得大家都不得安宁。这里有五十两的银子,爷爷收着,看哪个护村队员责任心强,勤勤恳恳的,就给发一点奖金!没有物质的奖励,时间长了,老实人也会没有动力的!” “你这孩子,银子你自己留着,眼下你们家也不容易。不要乱花乱用, 要节省一点,留着家里买粮食用品,向西进学也要不少银子呢!”老族长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坚决不肯收下那银子。 向东的态度比他更加的坚决,不由分说的将那个小钱袋,塞进了族长的衣兜里,含泪笑道:“爷爷,向西进学的费用不用担心,大丫早就给了向西和云山各五百两的银子作为进学的费用。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钱,日后他们出仕为官了,还可以有足够的银子打点任上的事宜!” “是啊,爷爷不用担心,五百两银子,够支撑向西和云山十余年了!”云雾也连忙帮着向东劝说。 “哦,是这样啊!那确实不用担心了!不过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多点备用的银子,总是好的!”老族长从衣兜里掏出那个钱袋,想要退回去,他觉得向东家都落难了,他帮不了什么忙,也不能贪他家的银钱。这样的话,他都成什么了?被人知道的话,指不定如何看轻他呢! 向东摆摆手,诚恳的道:“爷爷,您老就不要客气了,家里家外,大丫之前早就有了妥善的安排。爹娘那里,她也给了养老的银子,也给了俺一笔不小的生活费。所以,爷爷就不要推辞了,收下吧!不然的话,爹娘知道了,一定会骂俺的!” “好,好,那就好!那俺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老族长说着,就不禁落泪了,声音也有点哽咽。 “爷爷,我们这次来,是特意来探探情况的。得知村里人都还好,那我们就放心了!爷爷,我们还得去一趟姥姥家看看,就不多留了!爷爷保重,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就会回来住!” 兄弟俩跟老族长依依惜别,又去后山看过姥姥一家,在姥姥家吃过午饭,留下五十两的银子,反复的叮咛了一番,两人就连忙回山里去了。 原本,还想去一趟县城,然而考虑到这次是不告而别,这一去县城,今晚就得在城里留宿了。怕家里人担心,两人犹豫再三,还是回山里去了。 因为不明情况,大家都不敢贸然回去山前村,就只好在山里继续住下。日子一晃就过去一个月,这一天苏掌柜跟长安忽然风尘仆仆的从外地赶了回来,敲响了五舅家的大门。 “苏掌柜,长安,你们不是回老家去探亲么?不是说好来年五月份才回来的么?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们怎么没有留在老家过年?莫非,出了什么事情?”看到满脸憔悴担忧的两人,五舅不禁吓了一大跳,暗道:唉,真是多事之冬啊! 苏掌柜未语泪先流,声音嘶哑悲伤:“大丫那孩子,如今可找到了?” 长安也目光炯炯的看着五舅,满脸的期盼,非常希望可以从五舅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152章 成亲 “不知道,没有一点消息!听说乔少爷亲自带着很多的人,去了西南的深山找大丫。至今,也没个音信,向东他们都还不知道乔少爷去了西南找人,知道了的话,必定要跟着去的!可是,乔少爷也给我们留下了话,说不得透露给向东他们知道。就是向东他们知道了,也要我们务必拦住他们。” 五舅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苏掌柜吃惊的问道:“为啥啊?为啥不让向东他们知道啊?多个人去寻找大丫,不是更好,更有希望么?” 长安在一旁听了,忽然心生恐惧:乔少爷的举动,有点古怪,这样看来,大丫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五舅满脸忧伤的道:“乔少爷私底下跟我说,大丫生还的可能性非常的小,他带人去找,也不过是想要竭尽全力。不拼尽全力努力一番的话,他必将悔恨一生,死不瞑目。还说,大丫如今都出事了,无论是谭家也好,饶家也好,都再也经受不起更大的损失了。而无论是向东也好,云雾跟小海也罢,可都是这三家人的顶梁柱。 西南那个地方的深山老林,有好多地方有瘴气,蛇虫大量出没,豺狼虎豹也多得很。如果三人也跟着去西南找人的话,一旦有个万一,家里的长辈恐怕再也无法承受!况且,葫芦县地界,也需要足够的人手去寻找大丫。所以就干脆将关于西南那边的消息给隐瞒下来,好让向东几个就留在葫芦县,一边寻找大丫,一边又可以安抚长辈们的心。” 这段时间以来,向东、云雾还有谭海,其实基本上都在外面奔波,在葫芦县境内的深山里,到处搜寻大丫的踪迹。这是乔俊逸有意引导的结果。 本着“鸡蛋不能同时放一个篮子”的原则,乔俊逸除了不想让向东几个冒险去西南之外,也是生怕大丫被扔去了西南的深山,是敌人的一个幌子,而事实上大丫其实是被扔在了葫芦县境内的深山里。 果真如此的话,那可就糟糕透了!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所以就决定将关于大丫很有可能被仍在了西南的深山老林的这个消息,严密的隐瞒了下来, 并且,乔俊逸在去西南之前,也安排了五支小分队,专门在葫芦县境内的深山里找人,每支小分队各十人。当然了,之前广撒网,分散在整个清水江地区的那三十个找人小组,依然继续之前的使命。而被他带去西南的人,是另外的一帮人,其中有不少都是乔氏家族里身手不凡的子弟和家生子。 “哦,原来是这样。”苏掌柜喟然长叹,唏嘘不已。 大丫啊,你在哪里啊?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苏伯相信你不会那么脆弱的,不会那么容易就倒下的! 长安就道:“那个郡主回京城去了,而且听说那郡主惹恼了太后娘娘,被废除了郡主的身份。所以,大家不用再躲了,可以回家了。” 这个消息,自然是苏掌柜通过集萃楼的人,特意打听到的消息。他虽然离开了集萃楼,跟任家的人划清了界限,然而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在任家和集萃楼积攒下的人脉,依然是存在的。对他一如往昔的朋友,也不在少数,他想要得知京城的某些众所周知的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芳香郡主被废的消息,他是在从老家到葫芦县的半路上,这才得知的。而关于大丫的事情,则是乔俊逸派人告诉他的,希望他可以早日归来,或许可以帮上大丫家一点忙。 苏掌柜和长安就暂时在五舅家住了下来,五舅独自一人坐上牛车,去水生家报信去了。向东和云雾听说那个破郡主被废了,心里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两人商议了一下,就劝说家人下山回家去。 饶守勤比谁都要着急回家,他的女儿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在这山里呆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的。不过,他比向东和云雾考虑得全面一点,就一锤定音:“这样吧,二丫和山茶,还有谷雨,以及几个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暂时留在这山里,以防万一!” “也好,大哥说得是,就这样吧,俺赞成!”饶守拙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大哥的决定只要有一定的道理,他一般都是会支持的,极少有拆台的时候。 趁着自家五叔来了,谷雨就鼓起勇气,红着脸将五叔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对他说:“五叔,我喜欢上水生哥,想要嫁给他为妻。” “啊?什么?你喜欢上水生了?你可想清楚了,是不是非他不嫁?”谭林听了,顿时大吃一惊,不过却没有愤怒,反而有点喜悦。 要说水生这个人,除了是二婚这点不太好之外,其他方面都相当不错。至少,比那马跃要好上百倍了。至于说他有个儿子,那也没啥,他的儿子小石头非常的懂事可爱,又跟大丫、二丫、谷雨、山茶,都相处得非常的好。 小石头的奶奶,也是个和蔼淳朴的老人,向来也跟谷雨很投缘,日后也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摆婆婆的谱。而且,谷雨年纪也大了,在这乡下算是老姑娘了。这样的年纪,想要选一个合适的人、可靠的人成亲,可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果水生也对谷雨有意思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作为谷雨的五叔,他是真心的希望谷雨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快乐,有一个好的归宿。再说了,大家都下山了,留她们几个姑娘跟小奶娃在这山上长住,没个由头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谷雨跟水生成亲了,那又另当别论了! 谭林,就是大丫的五舅,前面有提到过。 “是的,五叔。从第一次见水生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很不错,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而且,小石头跟他奶奶也是很好相处的人,跟我也很合得来。其实,上一次下山之后,我就想要跟爹娘说这件事情。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水生是不是会喜欢我,所以这才忍住没有说出口。” 谷雨满脸的害羞,不过还是鼓起勇气,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当然了,如果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爹的话,她一定没有勇气说出口。打小,五叔就对她极好,叔侄俩年纪也差了不是很多,比较有共同语言。 “哦?那么现在,你敢确定水生喜欢上你了?”谭林好笑的问道。 谷雨的脸都快要红成一块红布了,却依然坚定清晰的答道:“是的,我试探过他,他确实也很喜欢我。平日里,他对我可好了,跟对大丫、二丫和山茶的好,那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 “这样啊?”谭林想了想,就很干脆的道““行,回头我就去问一下水生,如果他当真也很喜欢你的话,我回去就会跟家里人商量。只要爹娘跟大哥大嫂都不反对,我就亲自再上一趟山,来跟水生以及小石头的奶奶商议这事。一切顺利的话,就抓紧时间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免得你住在这山上也尴尬。而且,我看小石头的奶奶,似乎很着急想要再给水生娶一门亲。说起来,水生也老大不小了,独身也好多年了,确实应该早点成亲。” 谭林说道这里,就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如今可是特殊时期,大丫生死未卜,实在不是办喜事的好时候。所以即便是成亲,也只是请上里正、族长,以及几个村老、向东家、山茶家和你大姐家,还有我们谭家人,就这些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不会大宴宾客,甚至连花轿都不会请。没有喜乐,没有鞭炮。关于这几点,你要有思想准备,也要有这个觉悟!” 谷雨使劲点头:“五叔请放心,我不会多想,大丫是我们谭家的大恩人。她又一直对我那么的好,按理来说,我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亲。所以,婚事无论多么的简单,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 “好,你能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找水生,试探一下他的意思!”谭林说着,当真就向水生走了过去,把水生拉到一边,几番试探之后,终于确认了水生的心意。 “五叔,我很喜欢谷雨,她是个再好不过的好姑娘了!这辈子,如果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我一定会好好疼她、爱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还请五叔成全,并帮忙在爷爷奶奶和谷雨爹娘的面前,帮我说说好话,水生感激不尽!” 水生大喜过望,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想要娶谷雨为妻,其实想了好久了,早在大丫第一次带着谷雨、二丫和山茶来山里玩的那一次,他就喜欢上了谷雨这个善良、勤劳又淳朴的好姑娘。 谭林回去跟家人一说,长辈们商议了一番,没有怎么犹豫,就都同意了。水生那人确实很不错,难得的是谷雨自己看上了,而且还是两情相悦,总比把她嫁给那些不熟悉的人强吧?知根知底,比啥都要好,最起码水生是个相当靠谱的人不是? 至于小石头的奶奶,那就更不用说了,听说谷雨愿意嫁给自己的儿子,她当即就落泪了!多好的姑娘啊,水生能够娶到她为妻,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啊!原本,她还想着,去哪里给儿子找一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做续弦呢! 毕竟,儿子连下山都要偷偷摸摸的,又有一个儿子了,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一般好人家的好闺女,哪里会愿意嫁给水生这样条件的男人哟?哪里知道,谷雨这闺女竟然看上了自己的儿子,老太太高兴得都落泪了! 听说谷雨跟水生两情相悦,大丫的家人都为谷雨感到高兴,虽然自家的大丫极有可能不幸遇难了。然而,他们一家人都很质朴很善良,胸怀也很宽广,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很悲惨,就见不得人家的女儿好过。尤其,谷雨还是大丫一向很亲近的表姐,谷雨找到了好的归宿,向东一家人都真心的为谷雨感到高兴。 听说姥姥一家因为大丫的事情,还打算不给谷雨举办喜宴,向东跟爹娘、二丫和向西商议了一下,一家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决定由向东跟二丫出面,去劝说一下姥姥家的人。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太马虎了,那可是不应该的。 向东就带着二丫,一起去了姥姥家。 见到姥姥,向东二话不说,就递给姥姥一个小小的钱匣子:“姥姥,这里有一百两的银子,还有一张五亩种田的地契,以及几样首饰。这个钱匣子,是大丫在出事之前的一个月备下的,她跟我说过,说这些东西是给谷雨准备的嫁妆。她藏东西的地方告诉过我,如今正好取出来,免得糟*蹋了大丫的一番心意!” “好孩子,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姥姥含泪接过了钱匣子,抱在了怀里,忍不住放声大哭。 “大丫,我的好妹妹......”谷雨扑了过来,跟自家奶奶抱在了一起,哭得非常的伤心。大丫对她的好,对她的爱护,对她的帮助,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日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努力报答。 向东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对大舅强笑着道:“大舅,我跟爹娘和弟弟妹妹都商量过了,谷雨成亲不办喜宴,那指定是不行的。可以不大办,但是必须得请山前村的乡亲们热闹一下,也好让大家见证一下,谷雨是名正言顺的嫁人了!可以不请喜乐班子,但是鞭炮还是得放上几串,花轿也肯定是要的!” 听了他的话,谭家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感动得一塌糊涂。好人哪,不愧是大丫的家人,多懂事,多体贴,多善良,多淳朴啊! “好孩子,谢谢了!”大舅母拉着二丫的说,哽咽难言,有这么好的一门亲戚,那可真是谭家人天大的福气啊!只是,可惜了大丫那孩子,也不知道她如今到底咋样了?老天爷,你就睁开眼睛,保佑那孩子平安无事吧! 大舅母的心里,有一个小人儿在大声的呐喊,在强烈的、虔诚的祈祷。其余的人,也是如此,都在默默的祝福大丫,希望她可以平安归来。 五天之后,就是谷雨成亲的日子,办得非常的低调,但是却也还热闹。这一场喜事,总算给山前村带来了一点喜气,冲淡了一直盘旋在山前村上空的、让人无比压抑的乌云。 ****** 一晃,三个月就过去了。 这个年龄的婴儿,长得很快,基本上一天十一个样子。八个月大的小振兴,比三个月前要稍微瘦一些,不过依然还是白白胖胖的。一双藕节似的小胳膊,看上去是那么的趣致可爱,让人很想要咬一口。 而且,小振兴已经长牙了,一笑就露出了四粒小米牙,十分的惹人喜欢。唯一让大丫头疼的是,他开始口水滴答,还冷不丁的会逮住她的手,咬上她一口。按照大丫所知道的常识来说,这小家伙是因为出于长牙的阶段,咬人是因为磨牙的缘故。 这一天,大丫正在给他缝制小衣裳,冷不丁他又爬了过来,逮住她的胳膊就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 “哎呦喂!好疼啊,你这小不点!”大丫疼得忍不住呲牙咧嘴,就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了,不理睬他了。 糟糕了,姑姑生气了! 小振兴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了一阵,好像实在思索什么问题似的。片刻之后,仿佛想清楚了一般,就对她讨好的笑了笑,口中“啊!啊!”的叫着, 没错,大丫如今已经以小振兴的姑姑自居了。有一天,小振兴调皮捣蛋,她在管教他的时候,猛然醒悟过来。随着小振兴一天天的长大,如果她是小振兴的长辈的话,似乎更好一些,若是叫她姐姐的话,岂不成了平辈?日后,如果他犯了错,她以姐姐的身份说教的,岂不是缺乏足够的说服力跟威慑力? 于是,也不管小家伙是否愿意,就一锤定音,非常强势的,把自己定位成了小振兴的姑姑。 随着小振兴一天天的长大,乐趣也一天天的多了起来,要操心的事情,也就更多了。大丫除了想念和担忧家人之外,日子其实也过得还算充实,并没有觉得特别的难过。 时光荏苒,仿佛是转眼之间,小振兴就满了两岁了。 在空间泉水以及“仙桃”的神奇功效下,以及大丫自身的不断努力下,她的双腿渐渐的恢复了八成了。可以快速的奔跑,不过还是不能随意的用内力,更加不能搬重物。否则的话,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等到年纪大了时候,就会有各种的病痛。 小振兴满了两岁,不再那么懵懂了。根据她的认知,特别聪慧的小孩,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有一点记忆了。而喝空间水长大的小振兴,当属于特别聪慧的小孩,为了不泄露空间的秘密,是时候该搬出空间生活了。 第153章 向西中举 这一天,吃过午饭,等小振兴睡熟之后,她就带着弓弩,一个人出了空间。沿着小溪流的方向,走出了很远,终于满意的停下了脚步。 就在前方几十步远的地方,是一望无垠的灰烬之地,显而易见,这块地方曾经发生过一次很大的山火。这方圆好几里的地方,无论是茅草还是几人抱的古树,居然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地厚厚的灰烬。 地面呈现出很平缓的斜坡,也有相对很是平整的地方,土地很肥沃,只要将这一大片土地稍微翻一翻,并挖上浅浅地沟渠,收拾成一块一块的田地,就可以下种子了! 而就在这片沃土的附近,大丫发现了一个非常神气的山洞,有点类似《西游记》里所描述的水帘洞,只要稍微布置一番,就是很不错的安身之所! 大丫满怀喜悦的闪身进了空间,刚好赶在了半个时辰之内回来,小振兴还没有睡醒。 此时此刻,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山前村,却又迎来了一个喜讯:向西、云山跟乔俊逸,三人都中举了,上了桂榜!而且,乔俊逸高中解元,向西和云山也在亚元之列,向西考了第五名,云山为第七名。 乡试的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到第十名,都叫亚元。来年三月,被选中的举人,可参加春闱,往进士的道路上前进。 乔俊逸、向西和云山,皆在前十名,自然有资格参加春闱。并且,还可以免费进入府城第一书院寒山书院,跟随两榜进士出身的夫子深造,为来年的春闱打下坚实的基础。 在进寒山书院之前,乔俊逸坐着大马车,于傍晚时分,来到了大丫的家里。这次,他带来了两个密码箱,并且直接就让岩石将木箱子搬进了向东的卧室。 向东多少猜到了一点,就跟父亲说:“爹,我跟乔少爷有要事相谈,麻烦您帮忙看着一点,不要让人靠近我的书房!” “好,俺知道了,你尽管放心好了!”饶守勤憨厚的笑着,就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了向东书房门口的那棵香梨树下,帮他站岗放哨。 向西走出自己的书房,见爹爹坐在那里,就很好奇的问道:“爹,您这是干啥啊?天都快要黑透了,怎么还坐在外面?” 饶守勤就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大声说话,你大哥跟乔少爷在书房谈事情,不要打扰他们!俺坐在这里,也是防止有邻居来串门,不小心打扰了他们!” 其实,他的真心话是,防止有不自觉的邻居会偷听向东和乔少爷的谈话。不过,老实憨厚的他,却不好意思在这个举人儿子面前说出来。话说,自打向西中举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举人儿子面前,多少会有点不太自在。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也觉得很郁闷,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准确的说,似乎不是因为向西中举之后,他才觉得有点奇怪。而是自从向西去了一趟巡抚衙门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点不同了,仿佛一下高傲了不少。 “哦?这样啊?”向西脸上的笑容就不禁僵住了,不自然的笑了笑,转身回来自己的卧室。饶守勤不知道的是,向西转身之际,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好啊!大哥跟爹爹,很明显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嘛!否则的话,用得着爹爹守在门口,跟个哨兵似的?说什么生怕有不懂事的邻居会偷听,这话拿来骗骗三岁的小孩那还差不多,我看他们要防备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这家里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二丫跟娘了,可想而知,一定就是防备我了!有心想要偷听,可惜的是自己的卧室跟大哥向东的书房之间,还隔了一间房,也就是大哥的卧室。就算想要偷听,也无法可想。 误会的种子,就此种下了。向西的心里,就跟埋下了一根刺似的,也为日后他的某些不理智的言行举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对于他的这些心理活动,家人们浑然不觉,一无所知。 书房里,乔俊逸略作寒暄,就压低声音,对向东道:“这两个箱子里装的都是黄金,这个大箱子里的是品味楼的分红,小箱子里的是墨香斋的分红。云知府要成亲了,岳掌柜赶去京城喝喜酒去了,走得很急,临走的时候托我把这个箱子带过来!” “我不是说过,这分红暂时请你帮忙保管,等大丫回来的时候,你再亲手交给她。”向东皱眉看着眼前这两个密码箱,心情很是复杂,也很是哀伤,竟然不太想面对品味楼跟墨香斋的事情。 每一次乔俊逸跟他提起品味楼的分红,每一次岳掌柜提起墨香斋的分红,说要将分红给他,他的心就跟针扎一般疼痛。特别是见到乔俊逸,他就不由得会去想,如果当初大丫压根就不认识乔俊逸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遭难了?如今,是不是就依然活得好好的? 心里有了疙瘩,有了一根刺,所以他在心里特别的不待见乔俊逸。当初,大丫失踪了,他在云雾和谭海的陪同下,疯狂的找了半年之久。可以说,几乎是踏遍了清水江的山山水水,以及每一座城市,每一个乡村,把大丫留给他的那些金子和银子,全都花光了。 终于死心了之后,他就有意无意的躲着乔俊逸,每次乔俊逸约见他,他都不肯应约。如果乔俊逸来家里找他,他一定会躲到水生家去,很长时间都不再露面。乔俊逸想要给他品味楼的分红,也找不到机会,只从岳掌柜那里听到他转述的话,说是分红就请他帮忙保管,日后待大丫回来了,让他亲自给大丫就是了! 没有办法,乔俊逸只好偷偷的在向东的书房留下一封书信,并在信里附了三千两的银票,免得大丫的家人因为缺少银钱,日子会过得很拮据。至于今天,向东为啥愿意见他,乔俊逸也觉得非常的奇怪。 “是这样的,来年的三月,我就要去参加春闱了。所以,在考试之前,我得去寒山书院闭门读书,一个月才会回家呆上两天。这么多的银钱无论是带去书院,还是留在家里,我都觉得不能安心。所以,就只好特意打造了几只密码箱,把分红给你送过来!”乔俊逸见他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只好笑着解释。 “那墨香斋的分红,又关你什么事?”向东的声音很冷,哪里还有半点乔俊逸最初认识他的时候,那个憨厚本分的样子? 向东今天之所以愿意见乔俊逸,也是考虑到乔俊逸要去书院了。而且,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他也想通了,品味楼的分红毕竟是大丫应得的。他自己不想要,也可以给爹娘,就当是代妹妹尽孝了。只是,想通归想通,他还是没法彻底原谅乔俊逸。如果乔俊逸当初没有发疯般的寻找大丫的话,他或许会拿大棒子招呼乔俊逸。 过了那么的久,向东依然对他耿耿于怀,这让乔俊逸深深的觉得无奈。唉,其实大丫出事,他比谁都要难过,都要伤心。大丫不仅是他喜欢的女子,还是品味楼的二东家,大丫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样的局面,是他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只不过,向东埋怨他,不想理睬他,他也是无话可说的。说到底,大丫之所以会出事,可不正是被他给连累的么?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他再怎么难以接受,也没法否认这一切。 面对向东的质疑,他只好苦笑着解释:“岳掌柜这一去京城,也得一年半载的,那天他去找我,听我提起这个事情,就托我帮忙把墨香斋的分红一块送来。他也说,一年多的分红,你一直都不愿意要,让他觉得压力挺大的。” 向东不置可否,眼神微冷。 乔俊逸只好继续解释:“他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一是觉得对不起大丫,没有帮大丫照顾她的家人;二来,也是担心银钱被偷了,那么大一笔数目,被偷了的话,岳掌柜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你说的也是,那这分红我就待大丫收下了,谢谢!向西和云山去了书院,还请你照顾一二。”向东沉默片刻,态度终于有所转变,也知道自己迁怒于乔俊逸的行为,有点牵强,也有点过分。 罢了, 看在他对大丫一片真心的份上,就原谅他吧!毕竟,大丫出事,相信这小子也是很不想的。听说,他还跟那破郡主的娘和外祖家对上了,为此乔家也跟破郡主的外祖家起了很大的摩擦。 乔俊逸欣慰的笑了,就当着他的面,示范了一下密码箱的用法,并将密码写在了一张纸上。又压低声音,让他背下来,随即就将纸条就着油灯给烧毁了。 大箱子里面,是三只小小的密码箱。 乔俊逸提笔又写了三个密码,放在了大密码箱里,然后就笑着告辞:“好好保管,这箱子是不透水的,可以放在室外,也可以深埋。” 第二天,送别乔俊逸和向西、云山去了寒山书院,向东就将密码箱用粮食袋子装了,驾驶着牛车,去了水生的家里。 第154章 三年 向东临走前,跟爹娘说,要去山上住几个月,散散心。随便,也多采摘一些枸杞子、蘑菇和药材,还有各种山野菜。 饶守勤和刘香椿无话可说,除了答应,两人找不到任何的理由阻止。这一年多以来,这孩子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在大丫出事的头半年里,这孩子一个月里,总有那么二十五天在山里或者村落里拼命的寻找大丫。 再后来,就改为在城市里寻找了,远到府城,近到芦花镇,几乎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他脚印了。在这段日子里,一个月里,他寻找妹妹的时日,怎么也超过了十五天。 唉,不容易啊,长达一年多的时日。如果不是对大丫有着极深的兄妹之情,哪里能够坚持下来?而且,除了乔俊逸以及他的父亲,还有岳掌柜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原来大丫还是品味楼跟墨香斋的股东,而且还有三成的股份,算得上是大股东了! 试想一下,如果大丫就此消失,那么那三成的股份,就当仁不让的属于向东了!这么说吧,但凡向东稍微自私一点,有个一念之差,他就不会那么迫切的希望大丫平安归来,更不会那么拼死拼活的寻找妹妹那么长的时间了。 可想而知,向东对大丫的兄妹之情,当真可以感天动地。总之,乔俊逸跟岳掌柜,就感动得一塌糊涂。这样纯粹的亲情,在他们那样的家族里,是没法见到的。无论是在乔家,还是在岳家,亲人之间的情意,多多少少,都是掺杂了利益和算计的。 饶守勤跟刘香椿今天送走小儿子向西,猛然之间发觉,向西*之间变了许多。变得跟家人疏离了许多,也高傲了许多,给饶守勤一种隐隐约约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还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很显然的,向东也感觉到了,所以有点闷闷不乐。罢了,他要去山上散心,那就让他去吧!也是时候,让他啥也不用操心,好好的歇一歇了!以前,这个家一直都是大丫在操心,后来大丫出事了,这个家基本上就是向东在操心。 如今,也该是他们做爹娘的来操心了!这几年,孩子们的身上,都背负了太多太多了! 饶守勤下定了决心,从此往后,他要一力将这个家给扛起来!大丫出事了,孩子们大了,向西又似乎又了别的心思。这个家,让向东来扛,似乎不太妥当了!一个搞不好,兄弟之间,或许会生出许多的嫌隙来! 向东的到来,让水生一家都有点吃惊。因为,向东说,他要在山上修建一座房子,还要在这里长住。 谷雨大惊失色,不禁吃吃的问道:“你这是为啥啊?” 向东心里一跳,产生了误会,就沉声问道:“怎么,你们不欢迎我么?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去对面的那个山上修建房子好了!” 反正,这附近的大山,都基本上是高耸入云的,再找一处这样易守难攻的地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只是,还是有点伤心啊,自家嫡亲的弟弟向西今天临走的时候,看他的那个眼神啊,就跟看陌生人似的。没有想到,来了这里,谷雨一家好像也不太欢迎他。 唉,天大地大,哪里是他可以安心停歇的港湾啊?人活着,不容易,实在太难了!一个嫌弃,二个也嫌弃,这往后的日子还能看到希望么? 还没有从大丫出事的打击着恢复过来的向东,今天一大早,又被向西那样冷落无情的目光给伤害了。所以,当他提出要在这里修建房子,并打算长住的时候,谷雨一家没有及时的、爽快的答应,并表示欢迎,他那颗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就敏感得超乎寻常了。下意识的,就认为谷雨一家人这是不欢迎他了,这是嫌弃他了! 谷雨顿时脸色大变,连忙道:“不是这样的,我们都很欢迎你,只是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水生也连忙着急的解释:“没错,你想要在这里修建房子,在这里长住,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这里就我们一家人,实在太孤单了,你如果能在这里长住,对于我们全家人来说,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呢!” “是啊,是啊!向东啊,你别多想,谷雨可是你大舅的女儿,咱们两家人可是亲戚呢!不欢迎谁,也指定不会不欢迎你们一家人,甚至你五叔一家来如果愿意来山里定居,我们都会高兴得做梦都会笑出声呢!”小石头的奶奶也非常着急,连忙跟着解释。 小石头也热情的表态:“向东叔叔,我很喜欢你,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说着,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向东的大腿,担心他一生气抬脚就跑没影了。他知道,向东是有武功的,轻功学得很不错,若是他不看紧一点,恐怕眨眼的功夫,向东就会不见了。 向东眼里的寒霜渐渐消散,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想一想弟弟向西,又不禁心酸得很。唉,自己嫡亲的弟弟,似乎都没有水生一家对他这么的温暖。大丫妹妹啊,大哥实在有点撑不住了,得在这深山里偷几日清闲,好好的歇一歇。 三个月后,在向东、水生和谷雨三人的努力下,一座新房子终于竣工了。前院是个四合院,三间石头修建的正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厢房是用土砖房。后院,则是一座二亩大小的庭院,庭院正中有一棵二人抱的香樟树。 向东的宅子离水生的家,大约相隔了半里远的距离,那二亩大的后院,原本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生长着几十棵大树。树木被向东给砍*伐了,只远庭院正中的那棵香樟树,其余的地方开垦成了菜地和庄稼地,还从林子里移栽了不少果树和花草。 庭院的围墙,是土砖结构的,有三人之高,在围墙的外面,还挖了深深的沟渠。这沟渠既是陷阱,也是排水沟,一举数得。 水生跟谷雨只负责帮他搞定石块,还有帮他砌墙、上梁,以及在屋顶上铺上用蒲草编织的席子,以及宽大的芭蕉叶和蒲葵的叶子,并压上又长又重的木条和石块。 没有办法,从山下运瓦的话,一来造价太高,二来劳动强度太大。反正,只要一年换两、三次屋顶,就基本上可以保证不会漏雨。 所以的地板,都是由向东一个人搞定的,倒不是水生跟谷雨不肯帮忙,而是他执意如此。其中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他要在地下挖密室,用来存放那两个密码箱。 因为相隔了半里远的距离,所以无论他在家里弄出多大动静,水生家的人也不容易听得到。水生和谷雨帮忙把屋顶和门窗弄好之后,他就一个人日以继夜的,又忙了整整一个月,这才把地板都搞定了。 自然,密室也是挖好了,那两个密码箱,被他妥妥的放进了密室之中。至此,他那颗一直绷得紧紧的心,这才落下了。这些黄金和银子,也包括后面品味楼跟墨香斋的分红,他除了拿出其中的一小部分之外,都会存入这密室之中。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坚信,妹妹大丫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因为,大丫是神仙的徒弟,那神仙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有生命危险,却不伸出援手。之所以她还没有回来,或许是在养伤,或许是被神仙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大丫叹道:大哥啊,你真相了!厉害啊!神奇空间,可不就是老天爷的馈赠,如果没有空间的话,她早就香消玉损了!) ****** 站在新家的“客厅”里,大丫那是越看就越喜欢,只觉得比那仙境还要好上几分。她满脸喜悦的对小振兴说:“小宝贝,喜欢咱们的新家么?你看啊,新家iu离咱们的庄稼地五十来步远,前面是一个清澈的水潭,瀑布从水潭的上端垂挂而下,最妙的是只要飞跃水潭,穿过瀑布,就别有洞天。这个洞天,就是咱们的新家了,既宽敞又明亮的新家,而且凉风习习,一点暑热都没有!”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然而身处山洞之中,却凉爽宜人,宛如身处那万物复苏的阳春三月,穿着薄薄的长袖衣裤,竟然不冷也不热。 小振兴比大丫还要兴奋,这个新家他很喜欢,既可以闻到花香,也可以听到鸟儿婉转的鸣唱,还可以四处奔跑,见识到许多小动物。比起之前那个一成不变的家(也就是空间)来说,可有意思多了! 在开垦庄稼地的时候,大丫发现了很多的木炭。原来,原始森林发生大火,除了可以让土地变得很肥沃,适合耕作之外,还可以带来这种好处。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兴高采烈的跑回空间,拿出了几个大的篓筐,蹲在地上捡拾那黑黑的木炭。嘿嘿,有了这些木炭,冬天的时候就可以用来生火桶了,就不用担心会被冻得睡不着觉了! 时间如流水,在不知不觉之中,又过去了三年多。 时值八月初,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小振兴刚好满了六岁了。大丫的双腿已经恢复如初,她决定带着小家伙,走出深山。 第155章 改口 “宝宝,姑姑要带你出山去了!” 这一天,吃过早餐,大丫就对小家伙道。 “为啥?这里不是挺好的么?”振兴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喜忧参半,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虽然长在深山,但是自打他满了三岁开始,姑姑就亲自给他启蒙,让他懂得了许多许多知识和道理,开阔了他的视野。外面的世界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神奇,那么的吸引力。然而,这山里的一切,也让他非常的留恋。 姑姑不但教他读书识字,给他讲好多动听有趣的故事,还教他习武。他今年虽然只有六岁,但是打打野鸡和兔子,还是不成问题的。话说,家里吃的山鸡野兔,基本上都是他负责去打的。 在山里,除了封闭一点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这里的狼很是奇怪,见到他跟姑姑,竟然会敬而远之,甚至下跪膜拜。好像知道他和姑姑喜欢吃山鸡野兔,这方圆五里的地方,狼群都甚少活动,仿佛专门要把那些小动物都留给他跟姑姑似的。 最奇怪的是,在这方面五里的地方,那些猛兽都极少出现。姑姑说,那些猛兽,似乎被狼群给警告过,或者吓唬过,所以都不敢轻易踏足这片地方。不然的话,以他如此弱小的身子,姑姑如何放心让他独自去打猎? 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每一次他出去打猎,大丫都会悄悄跟随,严密的保护他的安全。几年过去了,大丫把他从一个五个月大的婴儿,好不容易抚养成了六岁的小萌娃,哪里舍得让他独自去涉险? 一晃,她也都二十一岁了!走出深山,她也是老姑娘了,嫁不出去了!不!连老姑娘都不是,她是成过亲的下堂妇,虽然没有跟那个男人洞*房花烛,但是那个男人在喜堂上,当着好几百宾客的面,说她他摸遍了也看遍了。 说起来,在这古代王朝,她可是实打实的没有了清白的女子了!她这种情况,想要嫁一个头婚的好男人,似乎比登天还难啊! 别的不说,她就总是觉得,自从她和离之后,弟弟向西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的尊敬。也不是说不尊敬,而是这种尊敬有点流于表面,不是发自心底。或许,就连向西,也有点觉得她不够检点,还没有成亲,就被男人给摸遍了和看遍了吧? 唉,天地良心啊!她就任渐离摸遍了和看遍了的时候,正是在苏州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极其的脆弱,又欠下任渐离天大的人情。一筹莫展,心慌意乱的她,一心指望着任渐离可以尽快救自己的亲人于水火之中,他想要占一点便宜,她如何推拒得了? 而且,那个时候的她,早已认定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夫,是自己要相守一生的人。心里就想,只要可以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他想要干啥,就由得他吧!哪里想得到,最后会是一拍两散的结果? 亲人之间的疏离和伤害,比任渐离对她的伤害,对她造成的影响,更让她伤心难过。在小家伙满了两岁半那年,她其实也可以强行出山,比如每行走大半个时辰,就进空间陪伴小家伙一刻钟。这样的话,不但小家伙在空间里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她也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她之所以没有努力的往这方面想,没有为离开深山努力,其中有三个方面的原因:其一,自然是为双腿能恢复如初着想,在伤势完全愈合之前强行出山,无论出山过程是多么的顺利好,也必然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更何况,在这虎狼出没之地,指定不可能很顺利的!离开家附近的方圆五里的山林,没有了那群狼明里暗里的“保护”,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其二,反正都离开那么长时间了,家里人早就伤心过了,即便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切也是没法挽回的了!而且,谁知道那个破郡主,是否依然蹦跶得欢快?她那么早出山,回去山前村,会不会给家人和村里的人,带去什么天大的灾难?向西可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如果她“死而复活”,那个破郡主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将向西的前途给彻底的毁去! 其三,家里的人让她有点失望,尤其是向西。在过去的漫长的岁月之中,她为了家人拼死拼活,然而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一开始,是便宜娘刘香椿跟香草对她的背叛和伤害;再后来,向西对她隐隐约约的疏离,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累了,委实累了!反正,她也给大哥留下了一大笔银钱,即便品味楼跟墨香斋的分红,大哥暂时拿不到,家里也不会缺衣少食。五千两的银子,省一点话,在山前村可以用一辈子了! 基于以上的原因,她对于出山,其实不是那么的热衷。不过,眼看着小家伙已经满了六岁了,这孩子是时候去学堂上学了,也是时候融入孩子们的世界,融入大众的生活里去。而且,她也都二十一岁了,再拖下去的话,她就真的会嫁不出去了! 一直躲在这深山里,实在不是个事啊! 小家伙为她,为啥要出山呢? 大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宝宝,你是不是舍不得这里啊?” 振兴点头如小鸡啄米:“是啊,姑姑,这水帘洞多好啊,比那美猴王的还要好!咱们家的庄稼,一年比一年长得好,那甜玉米和糯玉米多好吃啊!走了的话,在山外还能吃上么?还有那山鸡、野兔、麂子、梅花鹿,都不能带出山区,多可惜啊!” 唉,这小不点大概是舍不得这山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吧?平日里,她给他讲了许多世俗人家的生活,从贫寒的百姓这家,到有着泼天富贵的皇宫生活。或许,这孩子对外面的精彩世界,是既期待又有点畏惧吧? “振兴啊,你都满了六岁了,又文武双全,是个小小男子汉了!外面的虽然有点复杂,但是也非常的精彩,可不能因噎废食哦!” “好的,姑姑我懂了。”小振兴认真的点头答道。 别看他年纪小小的,可是严师出高徒,在大丫的精心培养下,他懂得的东西可多了。成语张口就可以说上几十个,诗词也可以背诵上百首了,对于人情世故也能明白不少。 特别的,大丫从他的襁褓之中,猜测到他是皇族之人或者公侯将相之家的孩子,还特意给他灌输了许多历史知识,还普及了政治方面的知识。虽然只是“纸上谈兵”,振兴并没有实践的机会,但是以他的聪慧来说,她相信有朝一日,即便他认祖归宗了,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大丫对他的教学方式,那是寓教于乐,一点也不枯燥,激起了小家伙极大的兴趣。年仅六岁的他,就可以写得一手不错的字了, “振兴啊,从现在开始,你改口叫我娘吧!”这个问题,大丫想了好久了。 “啊?叫娘啊,我很愿意!不过,为啥一开始不叫娘呢?”现在才改口,到底为啥啊?小振兴听说可以叫她娘,还是很高兴的,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要叫她一声“娘”了。 “振兴啊,是这样的,在五年多以前,也就是你五个月大的时候,我被一个叫芳香郡主的女人......我来到这里的第五天,忽然听到有婴儿的哭声,就赶紧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发现树上有一个篮子,当时你就躺在那个篮子里......” 大丫把当时的情况都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当然略过了关于空间的事情,把振兴给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之后,他终于泪如雨下,哽咽道:“原来,原来我的身世这么的悲惨啊!娘,谢谢您救了孩儿!” 小家伙当即就改了口,哭着扑进了大丫的怀里,好不可怜的样子。大丫见了,心不禁一阵阵的抽痛。 “好孩子,不用说些谢谢!这些年,如果不是有你的陪伴的话,娘的日子必定非常的孤寂难熬。之所以让你改口叫娘,是因为娘这一次回家去,一定会引起凶手的关注。如果你叫我姑姑的话,那么凶手一定会怀疑,你就是当初我救下的那个孩子。所以,改口是必须的,没有办法,不是娘想占你亲娘的便宜!” 大丫将振兴揽在了怀里,轻叹一声,跟他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唉,说起来,让小振兴叫她娘的话,她可以预见得到,将会给她带去很多的烦恼。但是,如果不改口的话,或许会威胁到她跟小振兴的生命安全。 “娘,其实在孩儿的心里,您早就是孩儿的亲娘了!”振兴抬起双眸,满脸的孺慕之情,还在心里加了这么一句:无论到了何时何地,他都会把她视为挚爱亲人,绝对不会辜负她这五年多以来对他的爱护跟抚育。 他的命是她救的,他的才学和武功,是她手把手教的。可以说,如果没有她的话,他早就成了饿狼嘴里的美餐。如今,早已化成深山密林里的一堆白骨。 “好孩子,三天之后,咱们就出山去,娘带你回姥爷家去!”大丫将振兴紧拥入怀,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和喜悦。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回到山前村之后,等待她的,竟然会是那么惨烈的现实! 第156章 发难、 大丫带着小振兴,经过了三个月艰难的跋涉之后,终于风尘仆仆的站在了山前村的村口。 此时此刻,两人衣衫褴褛,大丫背着一个破旧的大包袱,振兴背着一个破旧的小包袱,就这样出现在了村里人的视线里。之所以衣衫褴褛,这是大丫刻意所为,心情忐忑的她,这是想要试一下人心。看一看,她带着儿子,如此狼狈的回来,哪一些人会对她一如既往。 眼前的这些村里人,都是“儿童团员”,最大的也没有超过十岁,最小的才五岁左右。大丫离开家乡五年多了,所以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 而且,自从那一次芳香郡主带着黑衣人,洗*劫过大丫家之后,里正和族长就一直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心。无论是护村队,还是“儿童团”,都没有解散,一直持续发展。几年过去了,村里人的防范意识,以及对抗恶人的能力,早已提高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 如今,陌生人想要大摇大摆的进入山前村,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至于趁天黑,想要摸进村子里捣乱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落到巡逻的护村队员手里。就在去年的时候,有一伙二十多人的土匪进村打劫,被村里人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打死了三个,抓了十个,而村里人只有二人有轻伤。被抓的人,统统在狠狠的打了一顿之后,被送进了县衙的牢房里。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小偷跟土匪敢对山前村下手了,然而村里人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不但如此,里正跟族长以商议,反而托汪师傅用大价钱雇佣了两个他的师弟,护村队壮大了不少。 最大的那个孩子手持一根前端削得锋利的长木棍,冷冷的盯着两人,语气神情戒备的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有什么企图?!” 这句喊话,是跟护村队的大人们学的。 大丫不禁愣了一下,想起那首“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古诗。心里顿时一片苦涩和心酸,就苦笑了一下,将振兴搂在了怀里,对那“儿童团长”说道:“我是二丫的大姐。” “儿童团长”摆明不信,当即断喝:“胡说八道,二丫姑姑的大姐早就死了,休想要蒙混过关!”又对其他“儿童团员”道,“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又故意扮成花子的模样,一定是探子!小山,你赶紧去把你太爷爷找来!嗯,最好多找几个会武功的大人!” “是,队长!”小山一边回答,一边飞跑了起来,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哦?原来,你是个队长啊?儿童护村队的队长?”大丫好笑的问道,言语之间,带着一点揶揄。 唉,她跟振兴可是特意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样子,脸上也抹了锅灰,把脸上的红润气色都掩盖了起来。就这样,这孩子还看得出来,她和振兴是假扮的花子?不!什么?花子?哎呦,她只是想要扮演落魄的穷苦人,没有想过要扮花子的啊! 哎呀呀,过了!这戏码演得过了!这样的话,村里人会不会连村都不让她进了?多年以前,她招来杀*手,如今又这么一副样子回来,顾忌并嫌弃她的人,一定不少吧? 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首先对她发难的那个人,却是她的至亲!也正是因为她的至亲,这才引起了村里人对她的嫌弃和顾忌,逼得她在山前村无法立足。 护村队队长饶江水越发的戒备了,当即就用木棍对准了大丫,厉声喝道:“哼!还说自己是山茶姑姑的大姐,以俺来看,指定是假冒的,是来刺探俺们村的武*装*力量的!” 又瞪了小伙伴们一眼,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啥,全部都打起精神来,用木棍对准他们!如果敢反抗的话,就不要手软,统统给俺拿下!” 话音一落,二十几根削得尖尖的木棍齐刷刷的对准了大丫跟振兴,孩子们的眼里充满了戒备和愤怒,还当真把两人当成了大坏蛋。大丫有理由相信,只要那队长一声令下,孩子们的木棍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往她和振兴的身上捅! 哎呦,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大丫再次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将振兴更紧的护在了怀里,就生怕眼前这些毛孩子一个不小心,伤了振兴的头部,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振兴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这么多的孩子,显得非常的好奇,半点害怕和紧张也没有。他虽然只有六岁,但是自认为“文武双全”。在那深山里,他还有一只白狼朋友呢,哪里会害怕这些只比他大了几岁的小孩?再说了,他每天都吃得很好,用娘的话来说,就是每天都是吃营养餐,一个打十个恐怕也不是问题。 自打满了四岁开始,娘就每天带着他在林子里飞奔打山鸡野兔。在打猎的同时,也很好的锻炼了身体,修习了武功。虽然在大丫的刻意调养下,他并没有比同龄的孩子长得高,长得壮。再加上大丫特意把他往小里打扮,还交代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尽量的不要在人前表现得那么聪慧。 所以,看上去振兴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点,六岁的他看上去最多就只有五岁半。不,说他只有五岁,也没有几个人会怀疑。当然了,振兴的身体自然是非常健康的,只是块头没有那么大而已。力气,也大得很,眼前这些手持木棍的小毛孩,他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把振兴的身高往小里养,这样做的理由,是为了显得更像是她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以此掩饰振兴的真实身份。五年多以前,大丫在救下振兴的时候,这孩子胖乎乎的,骨骼也比同龄的孩子要大不少,五个月大的孩子看上去似乎有七、八月大。所以,按照常理来说,长大后的振兴,应该也是高大健壮的,会超出七岁小孩的体格。 如果再往小里养一下,相信就算那凶手得知她的身边有个孩子,应该也不会想到,振兴会是当年那个装在蓝子里,被挂在树上的弃婴!而往小里养孩子,却又不损害孩子的健康半分,这是那神奇的空间急她所急,附送给她的一个秘方。 关于大丫是如何知道振兴到底有多大,这里必须解释一下:就在三年多以前,大丫偶然发现振兴从小就佩戴的那个长命锁有个机关,打开机关,发现里面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还有写着他生辰八字的小纸条。从他的生辰八字可以得知,大丫救下他的时候,他正好五个月大。 小山飞奔回家,气喘吁吁的告诉老族长:“太爷爷,来了一个女人的,带着一个细伢子!那个女的说,说她是二丫姑姑的大姐!” “什么?二丫的大姐?哎呦喂,那可不就是大丫么?!”老族长猛然醒悟过来,当即心里就忍不住酸酸的,激动的泪水顿时奔涌而出,喃喃自语:“大丫?这孩子还活着?回来了?!”又猛然一惊,连忙追问:“她还带着一个细伢子?多大了?” “是的,太爷爷,那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确实跟二丫姑姑有一点相似。她身边的那个细伢子,看上去比俺只大了一点点。对了,两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好像走了很远的路一样。”小山点头道。 “二十出头?五岁多的孩子?” 老族长大吃一惊,大丫今年可不就是二十一岁左右么?至于五岁多的孩子,她可不正是五年前失踪的么?那孩子看上去五岁多,说不定只有四岁,有的孩子长得比较快,看上去就会大一点。 “你们赶紧分头去通知向东,还有里正和族老们!”老族长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自己的几个儿子。 “是,爹爹!”几个年纪也不轻的庄稼汉子,连忙出了家门,各自往几个方向而去。 老族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村口,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对他招手欢笑:“爷爷,俺回来了,大丫回来了!” “大丫啊?你果真是大丫?你当真活着回了?!”老族长踉跄着,往前跑了起来,只觉得恍然如梦,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 五年多过去了,大家都早已认定,这孩子是回不来了。然而,今天她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这是梦境么?是他看花眼了? 大丫大步迎了上去,双手握住老族长的手:“族长爷爷,俺是大丫,如假包换!是二丫的大姐,向东的妹妹,是绕守勤的长女,大名就叫饶初月!在俺六岁那年的冬天,在俺饿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族长爷爷给了俺几个馍馍,几个酸酸甜甜的野果子,还给了俺一件厚实的棉袄御寒!” “大丫啊,好孩子,你果然回来!平安回来了!” 老族长一听她的话,顿时就清明了过来,不再混混沌沌,觉得这一切只是梦境了!毕竟,在大丫六岁那年,他给过大丫几个野果子的事情,除了大丫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 因为,她当时大概是饿狠了,立马就吃了一个馍馍,并把那几个野果子给吃掉了。而且,还主动跟他约定,说这野果子的事情请爷爷不要说出去。否则的话,她回到家里,会被牡丹堂姐以她吃独食为由,给狠狠的打一顿的。 对于孩子的这个小小的要求,他自然满口应承,而事后他也得知,大丫回到家里,刚刚踏进院门,那几个馍馍就被牡丹跟长生给抢了。要知道,那几个馍馍她是想要回去给爹娘和弟弟妹妹吃的,结果不但被牡丹跟长生抢了,而且还被牡丹扬手就打了两巴掌。 打她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她不像饿了几天的样子,这馍馍她之前指定偷吃过了!如此自私自利,有吃的喝的却不先想着爷爷***人,打死都是活该的!那牡丹嘴巴馋得很,特别是非常馋酸酸甜甜的野果,如果让她知道大丫“偷吃”了这冬天难得一见的野果的话,说不定会给大丫泼上什么了不得的污水呢! 这件事情,给老族长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至今依然记忆犹新。这么多年以来,每次一想起,他的心都是酸涩难忍。今日再次想起,不禁老泪纵横,哽咽难言。 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孩子,欢迎你回来!”老族长含泪笑道。 大丫也是热泪盈眶,连忙把振兴推了出来:“振兴,叫太爷爷,这是山前村的族长,是个很慈祥很正直的老人家!” “振兴见过太爷爷,太爷爷好!”振兴有模有样的行礼问安,一副小大人的做派,衣服虽然破旧,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依然隐约的透着一种难言的尊贵气息,让人不敢轻视。 “好孩子!”族长伸手摸了摸振兴的小脑袋,又询问的目光看向大丫,她连忙介绍道:“爷爷,这是我儿子,到了十二月底,就满五岁了!” 五年多以前,她失踪的时候,正是寒风萧瑟的深秋。算算时日,她正是那个时候有的孩子。而如今刚好是十一月初,说这孩子还不到五岁,时间上和个头上也没有太大的出入。 正在这个时候,从村里涌出了一大群的人,各种呼喊声充斥在耳边。 “大姐!”这是二丫的声音。 “大丫!”这是大哥向东的声音。 “月儿!”这是爹爹的声音。 “俺的乖外孙女啊!”这是姥姥的声音。 另外,还有五叔一家的声音,以及姥姥家其他人的声音。老里正的声音,也依然是那么的熟悉,沧桑之中带着岁月的厚重,还有浓郁的惊喜。 然而,非常意外的,她竟然没有听到便宜娘刘香椿的声音!弟弟向西的声音,她也没有听到! 她的心不禁一沉,继而又绽开骄阳一般的笑容,拉着小振兴,快步迎了上去:“爹爹,女儿回来了!”二十一岁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扑进了父亲向她张开的怀抱。 “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饶守勤紧紧的拥抱着女儿,泪水凄然而下。看女儿这风尘仆仆、异常狼狈的样子,可想而知,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 大丫跟父亲抱头痛哭,小振兴乖巧的站在一边,陪着默默的垂泪。这种场景,好感人哦!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否有跟亲生爹娘相认的那一天,如果有那一天的话,会不会有这么感人? 向东喜极而泣,打断了父亲跟大丫:“爹,妹妹一路辛苦了,快点带妹妹回家歇息去!而且,妹妹带回来的孩子还小呢,一定是饿坏了!赶紧家去,俺亲自下厨,给妹妹做一顿好吃的!” 对了,去家里报信的人说,大丫带回来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这个孩子,该不会如向西媳妇猜测的那样,是大丫生的孩子吧? 饶守勤伸手摸了摸振兴的小脑袋,表情非常的复杂,眼底的关怀、慈祥和温暖,却半点不少。 “爹,这是我的儿子,饶振兴!” 大丫连忙跟介绍道,又对振兴道:“这是娘的父亲、大哥、小妹、五叔、五婶、姥姥、姥爷、小舅......”她将就在跟前的家里人,以及五叔和姥姥一家人,一一做了简单的介绍。 “姥爷、大舅、小姨、五姥爷、五姥姥、太姥姥、太姥爷、舅公......”振兴乖巧的一一行礼问安,关于娘的家庭成员,还有亲戚朋友,娘在路上的时候,就一一跟他提起过。该如何的称呼,早在他启蒙的时候,娘就教过他了,断不会连亲戚关系都理不顺。 “好孩子,叫振兴啊,名字也很好听。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姥爷很喜欢呢!”饶守勤尽管被女儿的话吓得心惊肉跳,然而却满脸的慈祥,对孩子非常的和颜悦色。 果然,就跟向西的媳妇说的那样,大丫是被那些黑衣人给集体玷污了清白么?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也没法知道么?用贺氏(向西的新婚妻子)的话来说,这个孩子父不详,而且还是杀*手的儿子,是大丫仇人的儿子! 饶守勤的心里有如一万匹马在奔腾,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毕竟这孩子是大丫的亲生骨肉。看大丫的样子,对着孩子也是疼爱有加,而且孩子是无辜的,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要恨,也是恨那些凶手,恨那个幕后之人! 大丫跟孩子都是无辜的,他虽然是个粗人,这点气度还是有的。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外孙,他不心疼谁心疼?看到女儿和外孙这么的狼狈,他的心里除了心疼,就是伤心和难过。反而是向西跟他那个出身名门的妻子,都是满腹诗书之人,然而心里想的嘴里说的那些话,都让他没法认同,也非常的愤怒和伤心。 向东弯腰抱起振兴:“宝贝,一路很累吧?大舅抱你回家,让你小姨快快回去准备热水,我们的小宝贝要沐浴更衣!” 听话听音,二丫很识相的应道:“是,大哥!”又对大丫道了一声别:“大姐,我先行一步,回去烧热水做饭,在家里等你们啊!” “好,去吧!”大丫对妹妹摆摆手,淡淡的笑道。 心,却再次往下沉了沉,暗道:刚才在等老族长的时候,就听村里的孩子们提起过,说是向西成亲了,今天刚好带他的新婚妻子回来,打算在山前村摆酒席。然而,这两人为啥没有来迎接?还有便宜娘也没有来,这到底是为啥? 再说了,既然三人都没有来,为何明明知道她回来了,二丫还要先行一步,回去烧热水做饭?没有来迎接她的三人,难道不是因为要留在家里烧水做饭? 果然,她猜想得没有错!不但如此,事情还远远比她想象之中,还要严重得多!完完全全的,超出了她的心可以承受的范围! 当大丫在爹和大哥,以及五叔一家跟姥姥一家的陪同下,说说笑笑的来到家门口的时候。不料,大门却被关得紧紧的,就连二丫也被关在了外面。 二丫正在满脸气愤的叫门:“二哥,二嫂,你们赶紧把门开开!不然的话,等爹回来了,有你们的好看!这个家,大姐可是出了大力的,这一砖一瓦,哪一样不是大姐出银子修建的?不但如此,二哥你能有今天,大姐也是功不可没!” 话音未落,里面就传出一个嘲讽尖刻的女高音:“得了吧,你算哪根葱啊?不过是一个外嫁女,这家里哪里轮得到你来做主!想要让一个被人污了清白的人进门,想都不要想!只要我还是你的二嫂,是这个家的儿媳妇,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就休想踏进半步!” 两人的这一段对话,落入饶守勤的耳中,他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呵斥:“贺氏,这个家只要有俺在,就由不得你兴风作浪!刚才,你这是骂谁呢?!” 贺香凝毫不示弱的道:“自然是骂饶大丫那个不要脸的了,都被杀*手给糟*蹋了,连小*贱*种都生下来了!她居然还有脸回来,怎么就不去死?她这一回来,岂不是在红果果(ciluoluo的代名词)的打贺家的耳光?哼!贺家可是书香世家,贺家的女婿可不能有这样不要脸的妹妹,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爹,你老就看着办吧,是要让向西跟我和离,还是让她进这个家门,就看你的了!如果你说让她进门,儿媳二话不说,立马就收拾行李滚蛋!” “怎么可以啊?爹,这可不行,凝香的肚子里,可是怀着饶家的骨肉呢!凝香不能走,我也绝对不会跟她和离的!儿子能有今天,岳父可是出了大力的,儿子可不能因为一个不要脸的妹妹,而对不起自己的凝香跟她肚子里的宝宝!” 第157章 艰难 仕途,比他想象之中,还要艰难,还要复杂。 两年前,他跟云山、乔俊逸一起参加会试,乔俊逸得了会员,他跟云山分别只考了二十几和五十几名。殿试的时候,乔俊逸得了头名状元,云山也考了个二甲,然而他竟然只是个同进士! 乔俊逸被长公主看中了,一跃成了驸马爷。 而他早就是清水江巡抚看中的准女婿,会试的结果一出来,他就跟贺凝香定亲了。去年凝香满了十五岁之后,就嫁给了他,在京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一个月前,他终于在岳父的努力下,争取到了杨柳县的县令这个官职。 杨柳县,可是整个清水江地区最富裕的县,地杰人灵,物产富饶,有钱人很多。据说,民间有传言说,“三年杨柳县令,一万雪花银”。当年,白氏就非常眼馋这个位置,削减了脑袋,想要把饶老二拱上杨柳县令的位置。 为此,白氏甚至还把饶牡丹嫁给了当时的杨柳县的县令为二房,那个县令当时任期已满,即将调任为知府大人。饶老二只是个举人,而且还是排名靠后的举人。兰国的父母官,即便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原则上也必须是进士出身。再不济,也得是同进士出身,举人的话很难办得到。 当然了,如果后台足够硬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很明显的,一个刚刚从县令升上去的知府,后台显然是不够的。以清水江巡抚贺大人的力量来说,给自己的女婿向西,安排一个县令的能力,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尽管如此,向西也郁郁寡欢。曾经志得意满,一心想要中状元中探花的他,竟然只中了有“如夫人”之称的同进士。这样的结果,让他没法承受,曾经一度非常的消沉。心态和性子,也都渐渐变了。 尤其是自打跟凝香成亲之后,在她有意无意的挑唆下,就开始怨恨上了大丫,觉得他不能如愿以偿,大丫要负很大的责任。当年,如果不是她不检点的话,何至于会被芳香郡主嫉恨,由此让家里遭遇那样的祸事? 所以,今天村里的小孩来家里报信,告知村口发生的事情,凝香跟他说不能接纳大姐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愣了一会儿,就不说话了。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他也有自己的无奈,要知道,那京城的澹台家族,还有慕容家族,也就是芳香郡主的娘家跟外祖母家,就连贺家都是惹不起的! 凝香不想得罪澹台家的人,和慕容家的人,向西何曾不是如此?他中了同进士之后,为何迟迟没有派到官职,还不就是慕容家族的人在捣乱?如今,如果慕容家族的人得知大丫没有死,甚至还带着杀*手的孽种回来了,肯定不会善摆甘休! 所以,尽管他也觉得于心不忍,却还是默认了妻子的作为。寒窗十年,好不容易踏入仕途,他可不想就此毁于一旦。况且,妻子凝香这么讨厌大丫,两人如何能够共处一室?没有办法,就只要委屈大丫了! 此时此刻的向西,心里极其的复杂。在良知、道义跟锦绣前程之间,也不知道摇摆了多少次。最终,还是选择了妻子凝香,选择了锦绣前程,放弃了曾经为家人当牛作马、付出过巨大牺牲的大姐。 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好让自己不再左右的摇摆,也为了讨好盛怒之中的妻子,他当众说自己的大姐是“不要脸的女人”! 这话,落在大丫的耳中,有如那滚滚的惊雷,震得她头晕目眩,心口一阵阵的钝痛。就好像,有谁拿了一把重锤,在她的心口狠狠的敲打了几下。 这种疼痛,深入骨髓,疼彻肺腑。 “好弟弟,真是我的好弟弟啊!这就是记忆中的,我费尽心思关怀呵护的双生弟弟?双胞胎弟弟啊,竟然可以对我说出这样令人寒心的话来,好得很!够狠的啊!” 大丫凄然一笑,随即飞身越过高墙,进到了庭院里面,对着那个正满嘴脏话的贺凝香,狠狠的打了几个耳光。 “大丫,你这是干啥?她可是你的弟妹,是巡抚大人的嫡长女!她你都敢打,莫非是疯了不成?!”向西大惊失色,忍不住对这个衣衫褴褛的大姐大声呵斥。 大丫半眯着眼睛,眼眸中酝酿着一场风暴,冷冷的盯住向西看,只看得他头皮发麻,连忙移开了视线,不敢跟她对视。 “弟妹?我饶初月没有这样的弟妹!如果不是看在她有了身孕的份上,我非得一脚给她踢得起来不!巡抚大人的嫡长女,那又如何?莫非,巡抚大人的女人,就可以随意凌辱自己丈夫的大姐?!” 大丫厉声说完,向西刚要反击,不料自家大姐竟然扬手就打了过来。她的速度太快,他躲闪不及,竟然也被狠狠的打了几个耳光。 打完向西,她自己先泪如满面。 这世道苦,缺衣少食还在其次,最苦的是亲人的背叛,是你曾经全心全意去爱护的亲人,在背后捅你一刀子!如果她从来就没有真心的呵护过向西,那么如今他对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也不会很伤心,只会一笑置之。 然而,他是她的双胞胎弟弟,是她曾经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好多好多年的弟弟!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她为这个弟弟,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也做出过很多的牺牲。 就在这个时候,刘香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扑过来就拿扫把打大丫:“大丫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向西可是你嫡亲的弟弟啊!如今,他还是官老爷,是咱们饶家的希望!你这样对他,可是大不敬,跟官老爷动手,可是要被抓去坐牢的!你弟妹的爹还是个大官,你好狠的心啊,就不怕得罪了香儿的爹,会害得了你弟弟的前程么?!” 大丫的心里难过极了,咬咬牙,这才强行忍住没有还手。她一边躲避着那毫不手软的抽打,一边冷冷的分辨:“我回家来,他居然都不让我进门,这算哪门子的弟弟啊?还有啊,你嘴里的这个香儿,她对我满口的辱骂,我这个做大姐的,难道打他们几个耳光的资格,也是没有的么?!” 刘香椿却听不进她的话,坐在了地上,使劲的用双手拍着地面,大哭了起来:“你啊你啊,你还好意思犟嘴?香儿哪里说得不对了?你可不就是个不要脸的么?哎呦喂,你还回来干嘛?杀*手的孽种,你竟然好意思带回家来?这不是打老饶家的脸面么?整个山前村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光了!日后,你弟弟出门做官,一点脸面都没有!你说说,你怎么不去死呢?还活着干啥,还回来干啥?!” 这话,可谓是诛心之言。 大丫不怒反笑,冷冷的看了她好几眼,径直去下了门栓,打开大门,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有的家归不得,这种苦,受不了,她也必须承受! 她如果硬要留下来的话,必然会拖累大哥,会害得一直把她放在心坎里的大哥也无法在山前村安身。搞不好,还会连性命都会丢了!这个贺香凝,一看就不是善茬,为了一己之私,她应该什么都干得出来。 贺香凝给她的第一印象,跟那个芳香郡主,也不遑多让!一样,都是心肠歹毒之人。而一向质朴善良的便宜娘,今天会对她这个长女这样,恐怕是受了贺香凝的蛊惑。包括弟弟向西,也应该是如此。否则的话,没有道理相亲相爱了那么多年的亲娘跟弟弟,竟然会对她这样绝情! 娘变了,弟弟也变了,爹爹又是个唯妻是从之人。妹妹二丫出嫁了,这个家这余下大哥向西是毫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这一边,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勉强留下啦,只会让大哥难看,让大哥也没有好日子过! 罢了,走吧!走得远远的,就当这个家,已经跟自己没有半分关心了! 此情此景,让饶守勤傻眼了,呆愣在了当场。 向东泪如泉涌,抱着振兴飞奔进了家门,对着向西吼道:“在这个家里,俺是大哥,这个家轮不到你来做主!” 贺香凝冷哼一声:“这个家,确实轮不到向西来做主,不过也轮不到你来做主!你可知道,这宅子是娘名下的产业,她说的话才算数!”又挽住刘香椿的隔壁,娇滴滴的问道:“娘,您来说说,这个家是要留我,还是留一个带着小*贱*种的、会毁掉向西前程的人?” 刘香椿也傻眼了,当众做出选择,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虽然也对这个女儿不满意了,也觉得这个女儿给自己丢大脸了,然而在乍一听道大丫还活着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是满满的喜悦的。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这孩子又曾经为家里做出过那么大的贡献,哪里能不盼着她平安归来呢? 只不过,在听了儿媳的一番话之后,她这才“幡然醒悟”,这才发觉女儿大丫带着一个孽种回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简直就是特意来祸害向西的!同时,也让她和家人在山前村,彻底的没了脸面!连带着,她的娘家人,也就是谭家的人,都要没脸了! 没有多想,她就做出了选择:“傻孩子,娘当然是选你了!不要太激动了,你的肚子里,还怀着娘的金孙子呢!可激动不得,免得动了胎气,那可就是娘的罪过了!” “谢谢娘,日后儿媳一定会加倍的孝敬您!” 贺香凝亲切的挽住婆婆的胳膊,得意的睃了大丫一眼,满脸的挑衅意味。 大丫只觉得喉咙里有气血在上涌,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也免得自己被这个糊涂的便宜娘,也气得几乎要吐血!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一直对这个便宜娘尊敬有加,也非常的孝顺,打心眼里把她当自己的亲娘来对待。然而,到了今时今日,她决定不再容忍了! 她不允许任何的人,以任何的理由,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她不是什么恶毒的女人,但是她的脸上,也绝对没有刻着这样几个字:我很好欺负!事到如今,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 她缓缓转身,目光凌厉的扫过刘香椿、向东和贺香凝,一字一顿的道:“这宅子的地契,在我的手里!自打那一年,我成下堂妇之后,我把养殖场和田地买回来,去县衙过红契的时候,就顺便把这宅子、养殖场和田地,全都改成我自己的名字了!所以,如今我才是这宅子真正的主人,没有资格留在这宅子里的到底是谁,这下明白了吧?明白了,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不可能!”刘香椿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目光如刀一样瞪着大丫:“你,你这个黑心肝的东西,竟然跟自己的亲娘玩心眼,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哟?就这样,就觉得受伤了?然而,你又是如何对待我的?!对方并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亲娘,所以此时此刻,饶初月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了!她冷冷的一笑:“天打雷劈么?我都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哪里还会怕什么天打雷劈啊?!” 说完这话,眼中风雨齐聚,横扫过向西跟贺香凝,唇边露出一个刀锋似的冷笑来:“还不赶紧滚,从这一刻开始,我饶初月只是饶初月,再也不是什么大丫!换言之,跟你饶向西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向西神色一怔,嘴角抽了好几下,贺香凝连忙使劲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急切的道:“还不赶紧答应?这样的灾星扫把星,离她越远就越好!” 向西听了,眼底渐渐寒霜凝结,态度也坚决了起来:“好!如此甚好!往后,你我各不相干!”转身就大喊了一声:“来人,速速收拾行李,即可去杨柳县上任!” “是,老爷!”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就冒出十几个丫鬟婆子,还有护卫打扮的人,齐刷刷的应道。 第158章 了断 刘香椿大惊失色,拉着小儿子的衣袖哀求:“向西,带爹娘一起走吧!” 向西还没有回答,饶守勤就开口了:“分家吧!趁里正跟族长都在,乡亲们也都在,现在就分家吧!其实,说是分家,也没啥好分的!这份家业,包括向西进学的银钱,都是月儿挣的!说是分家,其实就是俺跟孩子她娘的养老问题!这样吧,孩子她娘就跟着向西吧,俺就跟着老大!” “什么?你这是要跟俺分开?!”刘香椿被吓到 ,丈夫就是她的天,这样分开的话,跟休了她有什么差别?明摆着,就是嫌弃她了,就是不要她了! 饶守勤头一回没有服软,而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态度无比的坚决:“如果你不愿意这样的话,那就接了休书,回你娘家去吧!” “什么?你,你竟然想要休了俺?”刘香椿大惊失色,又伤心无比。 饶守勤神色未变,淡淡的道:“没错,在被休跟老二过日子之间,你选择一个!” 贺香凝不想带这个土老帽的婆婆去任上,免得丢人现眼,就连忙开口阻止:“公公,这恐怕不妥吧?婆婆一直生活在乡下,这去了县城生活,还是官府衙门,怕是会很不习惯吧?” 不乐意的意味,显而易见,连费心遮掩都懒得去做了。反正,也已经撕破了脸,夫君都被饶大丫跟公公联手赶出家门了。那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如果是公公婆婆一起跟去任上,那还好说一点,单单婆婆这个乡下的蠢妇跟去,半点好处也没有。 饶守勤还没说话,老族长就已经猛然挑眉,严厉的看着向西:“向西,你可听到了?这叫什么话啊?抚养父母,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你要知道,对父母不孝之人,族里是有权利逐出族谱的!” 向西一听,心头顿时猛跳了一下,连忙严厉的瞪了妻子一眼,对老族长恭敬的道:“爷爷,向西非常愿意带母亲去任上,也一定会 好好照顾母亲,让她安享晚年!” 贺凝香还想要依仗自己巡抚嫡长女的身份,拿捏一下向西,拒绝把婆母带在身边生活。然而,此时此刻,向西瞪向她的目光过于的凌厉,甚至还散发着寒光。她不由得就怕了,连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嚣张放肆。话锋一转,却很不屑的道:“也罢,婆婆是个再淳朴不过的女子,把婆母带去夫君的任上也好,免得被一个无耻的女人给带累了!” 向西冷冷的扫了大丫一眼,二话不说,抬脚就要往马车走去。瞧他那样子,仿佛搭理大丫一下,就有多辱没他的身份似的。 大丫的心里顿时堵得厉害,气急之下,就大声喝道:“既然这么看轻我,那么就把那五百两银子,都还给我吧!大哥,这些年来,花在他进学和派官的打点上的银子,你也大致的算估计一下,让这对既清高又富有的官老爷和官太太,现在就还了吧!” 哼!既然嫌弃我是个不要脸的人,觉得我这个做大姐的让你丢脸了,那么就别用我的银子!在这世上,没有谁是应该对谁好,是应当为谁付出的! 向东飞快的在脑子里算了一下,沉声说道:“自打向西中了进士之后,就跟我要了三千两的银子,说是要拿去上下打点。再后来,前前后后,又给了他二千两左右。” 大丫倒吸一口冷气:“当初,我给你留下五千两的银子,如此说来,全都花在了他的身上?那么,这五年多以来,家里人吃的喝的用的,包括小妹出嫁,那些花费都是你一个人扛着?” “是的,你留下来的银子,基本上都花在了向西的身上。另外,我还跟乔少爷和岳掌柜借了一些。”向东叹了口气,说了一个小小的谎言,当然大丫一听,就明白他这是用了一些品味楼和墨香斋的分红。 大丫轻蔑的看了向西一眼:“好得很啊!既然这么有志气,这么看不起我这个不要脸的大姐,那么就还银子吧!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就取个整数,就还五千两好了!反正,你如今是堂堂的县令大人,又攀附上了堂堂的巡抚大人,娶了堂堂的巡抚大人的嫡长女,五千两银子对于你来说,实在是不够看,说小菜一碟还是抬举了!” 向西的神情忍不住一僵,心里说不出的后悔。 今天,他干嘛要招惹大丫?早知如此,即便再看她不顺眼,也忍一下。毕竟,他还可以立刻离开,眼不见为净。五千两的银子?哎呀,他哪来有哦?别说还没有上任,就算是上任了一年,他也绝对无法积攒下这么多银子的! 县令大人,岂是传闻中那么好捞银子的?他可是打算做个清官,做个好官的,也打算凭借只的才学和能力,成为三品以上的京官的。所以,以权谋私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如果跟妻子要的话,那么他这一辈子,岂不都要被妻子给牢牢的撰在手里,永远不得翻身? “我没有银子,能不能宽限一些时日,五年之内一定还你,还不好?”没有办法,他只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大丫和向东,那目光里带着悔意和哀求。向东于心不忍,就压低声音,跟大丫耳语了几句。 大丫皱眉想了想,就叹了口气:“也罢,看着姐弟一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过于计较了!不过,毕竟是五千两的银子,我如今手头也非常的不宽裕。这样好了,娘跟你去任上,日后你必须好好的照顾她。这五千两银子,就当是我跟大哥、二丫三人给娘的孝敬银子。日后,她的养老钱,我们三个就不管了!” 向西神情羞愧,默默无语。 老族长忍不住出声:“向西啊,你该知足了,毕竟你大姐如今还带着一个孩子,一看就过得很艰难的样子。五千两的银子,这么大的一比财富,她说放弃就放弃了,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你啊,日后当好好做官,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不义之财,万万不能沾手,如果你日后还能做个好官的话,这山前村你还可以回来。否则的话,就不是逐出族谱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你要好自为之!” “是,族长爷爷,向西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向西连忙恭敬的道,不敢有半点的违逆。 贺香凝心有不甘,还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就被丈夫狠狠的瞪了一眼。从认识以来,向西一直都对她很温柔,也很迁就,从来没有对她大声说过话。然而,今天他已经瞪了她还几次了。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丈夫的*爱还是非常的重要的。一旦被他嫌弃了,日后他飞黄腾达了,纳上几房美妾的话,她可就惨了! 没有办法,只好闭紧了嘴巴,却又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大丫一眼。心里暗暗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咱们走着瞧,日后有你好受的! 刘香椿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小儿子的马车。 饶守勤狠了狠心肠,没有去看她,免得自己心软,被她一哀求,就把她给留下来。也不是他狠心,而是他一眼就看穿,小儿媳妇就不是个善茬。让妻子去跟她住一段时日,见见世面的同时,也好好的领教一下贺氏的厉害。由此,也让她彻底的清晰一下,明白到底谁才是那个真心为她好的人! “月儿,一路辛苦了,快快进来,让你大哥亲自下厨做点好吃的!”饶守勤连忙拉着发呆的长女,又热情的招呼里正跟族长,请大家进屋喝杯茶。 里正摆摆手:“不了,改天吧,俺今天有事!” “俺也有事,就不进去了!”族长也摆摆手,临走之前,还深深的看了大丫一眼。眸中意味,让她难以捉摸,直觉不是很好。 还是有一个族老摇头叹道:“大丫啊,你这样一闹,影响可不是很好。你对你娘和弟弟,是不是有点过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你弟弟是父母官了,又娶大官的嫡长女为妻。而你,如今......” 话未说完,拔腿就走,饶守勤一再挽留,也没有儿女愿意留下。大家这个样子,就是对大丫有点不满么? 她的眼底一片黯然,昔日那比璀璨星光还要耀眼的光芒,再也找不到了! “月儿啊,不要太在意了!毕竟,这是一个把孝顺看得比天还重的社会,或许你刚才对娘和向西的态度,让长辈们不满意了。不过,请你放心好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大哥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向东担心大丫承受不住,受不了这份冷落,连忙安慰。 大丫淡淡的笑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多在意的!” 小振兴双手搂着向东的脖子,探过头来对大丫认真的道:“娘,不用害怕,我很快就可以长大。娘再忍耐几年,到时候,我来保护娘,并挣钱养娘!” 品味楼的人收到消息,立刻飞鸽传书,告知乔俊逸大丫的消息。 第159章 谢谢你没让我失望 大丫带着振兴,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清洗干净,她换上二丫的衣服,小振兴换上春来表姐儿子的衣服。又用过了丰盛的饭菜,她这才跪在地上给饶守勤行了个大礼:“爹,女儿不孝,让爹爹今天为难了!” 小振兴连忙懂事的跟着跪下。 “哎呀,好孩子,快快起来!”饶守勤连忙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心疼的道:“是爹爹对不起你,你别这么说,你这样说,爹爹的心里就更加不好受了!这些年,你受苦了,带着振兴一定过得很艰难吧?是爹爹没有能耐,所以当初才不得不让你去外面奔波操劳,以至于被人给害了!” 四十多岁的汉子,仿佛一下就老了许多,只觉得无脸面对自己的长女。对上振兴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他也觉得非常的羞愧,非常的难过。 大丫沉默一下,做出决定,就从衣兜里掏出几张地契和房契(其实,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爹爹,大哥,这宅子和养殖场,其实是写的爹爹的名字。而那些田和地,基本上写的是大哥的名字,有五亩水田写的是爹的名字!这地契和房契你们自己保管好,不要让人给偷了去,放在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的地方!” 大丫料定,便宜娘跟在向东的身边,一定不会有 好日子过。相信她挨不了多久,就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无论是爹还是大哥,其实也都不可能把她给赶出去。那么,防范意识就必须提高,免得这房契和地契都被刘香椿给摸了去,那就不妙了! “月儿......”向东非常的感动,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哥,拿着吧,这是你应该得的!这么些年以来,我能做出点成绩来,大哥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你在身边,一直支持我,鼓励我,我一个人哪里能安心的去挣钱?更不要说,自打我出事以来,你那样的寻找我,试看这天下,也找不到几个这样好的大哥了!” 大丫将田锲和地契分别塞到大哥和爹的手中,忍不住热泪滚滚,声音哽咽。这些年,大哥是如何寻找她的,她已经听二丫提起过了。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这样有情有义的好兄长,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了! 不说别的,相比之下,向西可不就只找过她五六天,然后就闭门读书么?虽然说让他专心读书,这是家里人的一致意见,本意是希望他可以早日考上举人、进士,好为家人撑腰,为大丫报仇。然而,事实上,中了举人之后的他,就有点不对劲了,就对家人日渐疏远了。特别是今天,他对大丫的言行举止,简直就是忘恩负义,六亲不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饶守勤跟向东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大丫又看着二丫:“妹妹,你出嫁了,大姐都没能给你送嫁,很抱歉。” 二丫拉着大姐的说,泪花闪耀:“大姐,你这几年辛苦了,都是妹妹没用,家里的重担都让大姐去承担了。大姐一早就给妹妹准备了很丰厚的嫁妆,那些田地、首饰和压箱银子,在这十里八乡,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妹妹嫁去婆家,那些妯娌见了妹妹的嫁妆,都不知道有多么的羡慕呢!我那势利眼的婆婆,也不得不高看我一眼,妹妹在婆家过得还可以,这可都是大姐的功劳呢!” 大丫笑着道:“对了,妹妹嫁到哪里去了?远不远啊?是什么样的人家?妹夫对你好么?有几个孩子啊?” 话语之中,满是关切。 二丫感动极了,就害羞的道:“大姐,我婆家就是五里以外的孟家庄。他是孟里正堂弟的孙子,名字就叫孟建功,是一个退伍的军人,今年二十二岁,比我大三岁。我一年前才成的亲,上个月刚查出来有身孕了。” “哦?退伍军人啊?挺好的,有点自保的能力,很好!大三岁,也刚刚好,非常的合适!”大丫就将二丫扶坐在了椅子上,责怪的道:“都有身孕了,怎么还这么不爱惜自己?刚刚跟那两人对吵干啥?孕妇要保持心平气和,你不知道啊?” “是,谢谢大姐,二丫知道了。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了!只是,看到二哥二嫂对大姐那样,二丫实在忍无可忍。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大姐跟二哥还是双生的,大姐为家人又付出了那么的多,二哥怎么可以这样呢?敢情,大姐供他念书,还错了不成?早知如此,就只出钱供他考完秀才,然后就让他自力更生好了!” 二丫忍不住抹泪,从此往后,二哥向西在她的心里,就贴上了“不可依靠、不可信任之人”的标签。向西对大姐的无情,也让淳朴天真的二丫,一下就成熟了很多。亲人的背叛,是如此的鲜血淋漓,让她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单纯如白纸,对婆家人的各种刁难,不再一味的忍让,变得强势多了! 大丫连忙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柔声安慰:“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往后,咱们好好的过日子,凡事多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好些事情,一笑置之,不要老是放在心里。你的心情好坏,会影响到孩子的性格和健康,所以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一切,向前看!” 二丫感动的握住了大丫的手:“大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是很苦,不过有振兴的陪伴,就算再苦,也是乐趣无穷!再说了,我们一直都生活在深山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纷扰,日子其实还不算难过!”大丫伸手将依偎在她身前的振兴抱坐在了膝盖上,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满脸幸福的说笑道。 “什么?你们一直生活在深山里?”饶守勤大惊失色,满脸的心疼,“在深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日子如何会好过?月儿啊,都是爹爹对不起你,是爹爹没本事,才把你害得那么苦啊!” 饶守勤说着,堂堂的汉子,竟然蹲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大哥,赶紧把爹给扶起来坐下。”大丫急了,连忙解释:“爹,女儿也不是一个人带大振兴的,振兴的爹是一个山村里的猎户。” “啊?是猎户啊?”众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大喜过望,真心的为大丫感到高兴。振兴的爹不是杀*手,是好人家的儿郎,那就好!那就好! 大丫抱着振兴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之中,稍微收紧了一些:“是啊,振兴的爹爹,不但是个猎户,还是个有武功的退伍军人呢!在深山里生活,只要有武功,那就啥都不愁。深山里有大量的野鸡、野兔、麂子,还有各种山野菜、蘑菇等,饿是肯定饿不着的。 只是,那个地方太山了,比五道梁还要山很多,去一趟最近的市集,来回最起码也得一个月。所以,在过去的五年多里,女儿跟振兴一次山都没有走出过。不然的话,早就给家里捎信了,也免得你们那么的担心!” 五叔一家跟姥姥一家一直默默的听着,听到这里,五叔实在忍不住了,就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振兴的爹爹,为啥没有一起来?还有啊,你们为啥那么的狼狈?”看上去,就跟乞丐一样,哪怕稍微好一点,那个贺氏也不敢那样的看轻。唉,大丫这孩子还真是可怜哪! “是这样的,在出山的时候,振兴的爹爹为了保护我们,不幸被老虎给害了。而且,在逃跑的过程之中,我们带的一个装有银钱的包袱,也跌落了悬崖。所以,走出深山的时候,我的身上就只剩下贴身带着的五两银子。三千多里的路程,我们都是风餐露宿,几乎都是乞讨过来的。” 大丫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小振兴也配合的哭了起来,这个场景是大丫事先就跟振兴商议好的。他的父亲,也早就设定为一个山里的猎户,是猎户救了大丫,所以她以身相许,这才有了振兴。 “唉,可怜的孩子!别难过,回来就好!回来了,家里有田有地,还有养殖场,断不会让你跟振兴过苦日子的!”姥姥就抹着眼泪,感概的道。 “是呀,日后,还有我们呢!只要有五舅在,就一定不会让你们再吃苦受难了!”五舅的心里非常的难受,当即就对大丫做出了承诺,态度非常的坚定。 一阵寒暄之后,姥姥就提议:“大丫跟振兴都累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大家都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好了。” 二丫也提出告辞:“大姐,那我就先回家去了,明天跟相公带着孩子一起来!” “好!去吧!”大丫摆摆手,微微笑道。 饶守勤带振兴去休息了,向东这才跟大丫说:“月儿,你之前给我的那价值五千两的金子和银子,依然缘分未动。这几年花的银子,都是品味楼跟墨香斋的分红。原本,那分红我也是不想动的,想着你一定会回来的。不过,乔少爷跟岳伯一定要给我,我也只好收下了。不过,我也没有乱花乱用,只拿出了五千两的银子帮向东走门路。” 说到这里,他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跟大丫耳语:“其余的分红,我都埋在了桃花谷,在那里我修建了一栋房子,就把银子藏在了那房子的密室里。” 大丫欣慰的点头:“大哥,你可真是太憨厚了!我出事了,极有可能回不来了,品味楼和墨香斋的分红,自然就归你一人了!你这样老实,那妹妹说你啥好呢?如果我一辈子都回不来,那些分红,你难道要白白的便宜外人?” 向东就很老实的道:“大哥一直都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你一定可以回来的,有神仙护佑的人,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害了呢?大哥就想啊 ,就等上十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回不来,大哥就接手你在品味楼和墨香斋的股份。十年之后,大哥也才会动用埋在密室里的银钱,那都是你的心血,大哥不能轻易的就贪了去!” 唉,我的傻大哥啊!你如此的憨厚老实,对妹妹对此的真心实意,让妹妹如何能不感动呢?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依然疼爱我,没有让我失望!”大丫想一想向西,再看看大哥,泪水抑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 在大丫回来的第三天。 饶老三的二女儿芍药回来了,跟前天的情形相比,芍药回来的场景,给村里人造成了强大的视觉冲击,在山前村又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一天前,大丫手牵着一个细伢子,跟两个叫花子一般站在村口。而今日,芍药坐着豪华的马车穿着一身绸缎衣裙,满头的珠翠。 她带着十来个丫鬟婆子,手中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子,耻高气扬的。一下马车,她就给儿童护村队的孩子们,大发糖果糕点,甚至每个人还发了五个铜板。又得意洋洋的跟众人介绍她手中的孩子:“这是县令大人家的长孙,是杜大少爷的第一个孩子,深得县令大人和夫人喜欢!” 这一番话,快速的在村里传遍了。 好些人呼朋唤友,赶到了村口,热情的迎接芍药的到来。在这个时代,小妾可是光明正大的存在,在贫穷的乡下,许多穷苦人家的姑娘,对于去大户人家做丫鬟,都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向往。 尤其是芍药,在好些爱慕虚荣的人眼里,可以说是“一只飞出了农家的金凤凰”,是值得骄傲的。自打她生下了杜家的长孙之后,她就给了家里整整一千两的银子,饶老三就带着妻子儿女回到了山前村,用这一千两的银子,在山前村修建了新房子,并置办了不少田地,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地主的好日子。 就连里正跟村长,也对饶老三家客气了许多,村里的好些大事,也会征询饶老三的意见。毕竟,饶老三如今可是葫芦县父母官的“岳父”,可不敢轻易得罪了。 第160章 反击 芍药放出风声,说是杜家要招收一批农家的清白闺女,去府里做丫鬟。日后,将会从这些丫鬟之中,挑选两个人作为二少爷的通房丫头。如果生了儿子,就会提升为良妾,生了女儿的话也会给个贱妾的身份。 芍药给山前村的名额,一共只有两个。 消息一传出,这附近几个村子都轰动了! 县令大人家的丫鬟哟!而且,日后还有希望成为良妾,可以穿上绫罗绸缎,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心动的姑娘,可不在少数,有些定亲了的姑娘,甚至非常的懊悔,暗恨自己定亲太早了!这下可好了,到手的富贵荣华,就这样眼睁睁的给飞了! 土匪阿三的小女儿阿香满脸的羡慕,对自家娘说:“人家芍药多好啊,先前只不过是那杜老爷家的丫鬟,只不过三年的时间,就攀上了杜大少爷,做了通房的丫头。三个月前,她给杜大少爷生了一对龙凤胎,杜夫人一高兴,就格外开恩,给了她一个良妾的身份!” 阿香娘也满脸的羡慕:“唉,谁叫人家命好呢?龙凤胎啊,这可是很难得的,大户人家比俺们穷人还更信命。都觉得龙凤胎,那可是大吉之兆,是会给家里带去天大的福分的!所以,芍药能被杜家给看重,给她一个良妾的身份,那也是很正常的!这就是母凭子贵吧!这种事情,也是羡慕不来的啊!” 阿香就撇撇嘴,不甘心的道:“芍药长得也不算很漂亮,像她那样的人,都能过上有身份有地位的好日子,俺长得可是比她要漂亮多了,女红也比她好很多。要是俺能去杜府做丫鬟,相信要不了一年,指定也能混个良妾当当!” 从小到大,她对自己就很自信,也一直都很向往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二丫明明有一个进士大哥,明明可以选择一个很不错的婆家,最后却竟然丢了西瓜捡芝麻,选择了一个只上了几年学堂的农村汉子,可真是个傻的。一辈子都在土里刨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有什么出息?这种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阿香娘自然也是心动得很,只是阿三是个很要面子的,让自己的女儿去当丫鬟,做小妾,他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不过,阿香不甘心,阿香娘也不会甘心。既然如今有机会了,不让女儿去外面搏一搏,三房的人就永无出头之日。婆婆历来就看不上自己,如今阿香日后可以混个良妾当当,她的腰杆就可以挺得直直的! 到时候,就可以跟婆婆提出分家了!唉,一家那么多兄弟,几十口人,四代同堂。这么大的家,也不说分家,都住在一起,整天都吵吵嚷嚷的,干活也没有几个是卖力的。也不知道那老东西的心里到底在想啥,分家就那么不应该么? 分家了,三房有阿香接济,那日子指定多美呢!大丫家算啥?如今,那饶大丫还不是过得跟一个乞丐似的,还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小*野*种!往日山前村最风光最有体面的人家,如今当官的儿子被赶出了家门,会挣钱的长女又成了伤风败俗的贱*人。日后,只要阿香争气,给杜家的二少爷生下一儿半女的,以她的聪明伶俐,指定比芍药要风光许多。到时候,三房在这山前村,就也是可以大声说话的人家了! 阿香跟她的娘,都越想越美,母女俩咬牙掏出了老本,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就雇了一辆牛车,进城去买布料和胭脂水粉去了。另外,还得买一份像样的礼物给芍药,去县令家做丫鬟的名额,她势在必得。 跟两人一般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到了傍晚时分,芍药家里那叫一个人来人往,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饶老三的新家,跟大丫家就隔了五户人家,就在茂山家再过去两户人家。在饶老三家大声喊话,顺风的话,大丫家的人还是可以听得到的。 很不巧的是,今天刚好是顺风的日子。 芍药站在庭院里,故意大声说笑:“哎呦,哪里啊,我可比不得人家那么好命,都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不但活过来了,而且还带着杀*手的儿子回来!杀*手哦,那得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只要他看你一眼,你就必定活不到明天!哎呀呀,这山前村有这么一个杀*手的儿子,大家就再也不用怕土匪和山贼了吧?” 说着,就嘎嘎的大笑了起来,跟她娘孟氏的笑声,如出一辙。一样的响亮,一样的张扬,也一样的尖锐,让人讨厌。 落在大丫的耳中,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无法容忍。此时此刻,向东、饶守勤跟二丫的丈夫都在后院翻菜地,小振兴也跟在后面,帮大人捡草根。前院只有二丫和大丫,两人正在挑选黄豆,准备推豆腐。 二丫怒不可遏,气得够呛,抄了扫把要去打人。 大丫连忙安抚道:“别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这事由我来解决。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我去撕烂她的嘴,让她张长记性!” 二丫不甘心,大丫的声音就严厉了几分:“好好呆在家里,最好进房里,把门关好!” “好,大姐万事小心!”二丫含泪道。 “放心好了,你忘了大姐可是有武功的!而且,大姐在山里呆了五年多,那可不是白呆的,武功可是长进了不少呢!” 大丫不以为然的笑道,四下里望了望,就去竹丛里折了一条长长的竹鞭,用力的甩了甩,试了一下韧度,就满意的笑了笑。就把家门上了门栓,又上了大锁,然后把钥匙贴身放好,免得二丫出去被人给撞了。也不走门,直接穿越高*墙,火速来到了饶老三的家门口。 饶老三的新宅子,大丫还是第一次见识,果然跟“传说”中那样,非常的气派。一水的青砖瓦房,壮观的大门,五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前院大约有一亩大,庭院里的石桌等摆设看来也不是普通的庄户人家用得起的。 一看,就是暴*发*户的架势,可比大丫家的石头房子气派多了!也难怪,这质朴的山前村人,也有不少人的眼珠子被这家人的富贵给迷了眼睛。 此时此刻,围坐在石桌旁,奉承附和芍药的妇人和姑娘,就多达五十多个人,偌大的庭院这时也显得有点拥挤。这些人,有山前村的人,更多的却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孟氏正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口的夸着自家的女儿,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再看看芍药,傲娇得就跟一只花孔雀似的,一张涂得殷红的大嘴巴,正噼里啪啦的笑骂嘲讽着大丫。一点顾忌也没有,仿佛在说今天晚上是吃萝卜,还是吃白菜似的。 大丫连敲门的动作都省了,直接就越过墙头,飞掠而至。众人还没有醒过神来,芍药就挨了好几下耳光,肿得跟猪头似的。乍一看,哎呀俺滴娘哟,此人怎么丑得跟鬼似的? 孟氏在第一时间,脑海里掠过的意识,竟然是:哎呦,如果在大街上遇到,俺这个做娘的,怕是都不敢认她了!这样丑,还是俺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么? “饶大丫,你,你居然敢打俺?俺可是县令大人的儿媳妇,也算是朝廷命妇了,你打朝廷命妇的话,那是要被抓去坐牢的!”芍药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把被掉的牙齿“噗”地一声给吐了出来,强行撑着威胁了一句。 大丫非常不屑的“呸”了一下,双手抱胸,嘲讽的笑道:“朝廷命妇?县令大人长子的小妾,敢问县令大人的长子是朝廷命官么?敢问,你是县令大人长子的正妻么?哼!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也敢以朝廷命妇跟县令的儿媳妇自居,这分明是不把圣上跟律法放在眼里,也没有把县令大人的大公子的正妻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如果闹大了,到底是你去坐牢,还是我去坐牢?!” 芍药愣住了,一句话也说出来。 孟氏尖叫着冲了过来:“你这个贱*货,不要脸的东西,今天俺非把你这个祸害给打死不可!山前村有你这么一个人,把全村人的脸面都给丢光了,今天俺就大义灭亲,以长辈的身份好好的教训你一顿!好歹,俺也是你的三婶,可不能看着你继续错下去!”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锄头,不管不顾的往大丫的头上砸了过去。大丫躲闪不及,好在她是个武功不错的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果断的扬起鞭子,缠住了那呼啸而来的锋利锄头。 下一刻,孟氏已经中了大丫凌厉的一脚,跌落在了十几步开外的地上。幸好,这是泥地,还来不及铺青砖(这家人刚刚计划好,明天就找人来铺青砖)。不然的话,非得摔个半死不可,这也是大丫的心不够狠,并没有用内力。 “给我记住,我饶大丫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只说一遍,我的孩子不是杀*手的,孩子的父亲是深山里的猎户,他为了就我们母子俩已经不幸遇难了!死者为大,日后谁要是再敢拿我儿子的父亲来说事,我绝不会手软!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我出手只会比今天更狠,无论是谁,也绝不轻饶!” 临走之前,大丫目光锐利的扫了众人一眼,这才身形一闪,又从墙头飞跃了出去。 “哇塞,好厉害的武功啊!”就有人忍不住羡慕的夸赞了一句。 也有人惊恐的道:“她的武功这么厉害,那么我们住在村子里,会不会不安全啊?要是哪一天,万一招惹了她,岂不是要遭罪?” “唉,说的是啊,其实遭点罪倒是没有什么。怕就怕,她会要了大家的小命啊!”有心术不正的人就故意摆出一副胆小的样子,颤抖着声音道。 “是啊,说的是啊,村里有这么一个可怕的人,实在让人难以安心啊!我明天就回县城去,跟我公公说一下这事,这还有没有王法啊!太过分了,连县令家的人都敢打,这山前村岂不是成了土匪窝了?”芍药就夸张的喊道,声音高亢嘹亮,这附近住的人家应该都听到了。 很不巧的,村长和里正此时就在附近散步,听到这一声喊,两人都不禁呆住了。要知道,无论是村长,还是里正,县令大人都是有罢免权的!得罪了芍药,就等于得罪了县令家的大公子,得罪了大公子,不就等于得罪了县令大人么? 两人当即就被吓到了,虽然对芍药这人很不齿,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人家的“公公”是葫芦县的县令大人呢?再说了,大丫偏偏还得罪了向东,以及巡抚大人的嫡长女。所以,如今的县令大人,自然不会给大丫家半点面子。只要芍药回去一告状,大丫一定要倒霉,山前村的里正跟村长,也一定会倒霉! 所以,当机立断,必须去安抚好芍药! 两人对视一眼,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就不约而同的往饶老三家奔去。 “芍药啊,你消消气,这事情爷爷会帮你主持公道!俺会让大丫来给你赔礼道歉,包括医药费,你说让她赔多少好?”一见芍药,里正就连忙陪着笑脸,伏低做小。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一个孙子辈的出嫁女说话。而且,这个出嫁女,竟然还不是正妻,只是一个小妾。七老八十的里正,心里还是非常憋屈的,却也是没有办法。其实,他的心是向着大丫的,如今这般说话,也是违心的。 没有办法啊,今年正好是换届之年,他还想着要把儿子推上下一任里正的位置呢!如今,可是关键时候,一个搞不好,儿子就跟里正这位置没有缘分了! 村长,也是如此。不过,他跟里正有一点不同,他年轻多了,还想要在村长的位置上,再多坐几年呢!另外,他的孙子也考上了同进士,正为派官的事情头疼呢!如今,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向西的岳父大人跟芍药的公公了。 所以,他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芍药这一边。反正,这么些年以来,他跟大丫家原本就没有里正跟老族长那么的亲近。 第161章 离开, 芍药很傲气的冷哼:“我要饶大丫跪在我的脚下,向我求饶!然后,再赔我三百两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否则的话,我一定跟我公公好好说道说道,这山前村的管理相当的有问题!堂堂的里正和村长,竟然允许土匪和强盗在村里公然伤人,到时候恐怕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里正和村长都跟自己低声下气,这滋味实在太美了!唉,可惜的是,竟然会被那饶大丫打掉一个门牙,实在是可恶极了!也罢,那三百两银子,也足够自己去一趟府城镶牙了。 去府城镶牙,据说找最好的镶牙的大夫,也不过才一百五十来两银子。唉,如果那饶大丫跟以前那样富裕的她,这一次说啥也得斩她上千两的银子。 下跪认错啊?这,也太过分了吧?毕竟,是芍药先辱骂人家,再说了,大丫为山前村做的贡献,那可是不小呢!山前村有今天的发展和安定,大丫可是功不可没,修建学堂,翻修祠堂,完善防御工事等等,那都是大丫出的银钱。特别的,护村队的经费,一直都是大丫提供的,不然的话,早在两年前的那次匪患之中,山前村就要遭大难了! 里正很是踌躇,刚想要开口拒绝,村长却抢先答应:“行,就让她下跪认错,这件事情交给俺去办!” 里正就叹了口气:“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毕竟,大丫为村里可出了不少力,还是适可而止吧!芍药,大丫也毕竟是你的堂姐,就不要太计较了,好不好?” 芍药冷哼:“什么堂姐啊?我们二房和三房,可是跟他们大房、五房,都是断绝了关系的!一定要下跪,三百两的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村长又连忙主动请缨:“放心好了,如今她都那么落魄了,比乞丐还不如,让她下跪认错又不会少她一块肉!我想啊,她一定也拒绝不了!” 芍药又冷笑一声:“那如果她不答应呢?她不答应的话,你准备如何做?” 村长语气铿锵的道:“如果她不答应的话,那就把她赶出山前村,山前村可容不下这样没有廉耻的女人!” 芍药又冷笑:“她可是有武功的人,如果她坚持不肯走的话,恐怕你也没有办法!毕竟,以全村之力,也未必可以打得过她!据说,她在深山的这几年,武功突飞猛进了不少呢!而且,他们那几家人,全家老少都是有武功的。” 村长的态度依然坚定无比:“如果她不肯走的话,俺也不会跟她动武,就把她一家人,也包括她的姥姥一家人,都逐出山前村去,逐出饶氏家族的族谱!这世上,被逐出族谱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无立足之地的!” 芍药终于放心大笑了起来:“好!很好!非常的好!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好好干,让我满意了,不会亏待你们的!村长孙子派官的事情,我也会让我公公帮村一下,虽然我公公只是个县令,但是他认识的高官也不少。而且,杜氏家族在江南地区,那也是一个大家族,能耐还是有一些的!” “是 ,那就谢谢夫人了!”村长点头哈腰,一声“夫人”竟然脱口而出,听得芍药满心的欢喜,就跟喝了蜜糖一样。 里正听得心里只想要吐,也想要反驳几句,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从饶老三家出来,他就一声不响的快步往前走,村长使劲喊他,他也没有搭理。 我“呸”!去大丫家,告诉她让她去给芍药下跪认错?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怎么可能啊?虽然大丫如今确实很落魄,但是从小到大,这孩子可是很有骨气的。芍药是什么人?她会给这种人下跪,认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错,真是个大笑话! 如果说,为了山前村的安宁,让大丫委屈一下,去给芍药陪个礼,再赔偿几十两的医药费。这样的话,他还是可以去劝说一下大丫的,毕竟得罪了芍药的话,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然而,让人家下跪求饶,还要赔偿三百两银子,这对于目前的大丫来说,恐怕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一来,大丫家应该凑不出这三百两银子;二来,原本就是芍药辱骂人在先,大丫打她其实也是情理之中。如果芍药没有那么大的后台,只是村里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媳妇,那么大丫就是把芍药的腿给打断,村里的人也只有叫好的份!而他和村长,也根本就不会站在芍药这一边。 所以啊,人家大丫凭啥要跪下求饶?他这个做里正的,这个受了大丫多年恩惠的老人,也实在没有脸面去跟大丫提那个荒唐的要求! 良心未泯的里正,在正义跟自身利益之间,挣扎得非常厉害。不过,在这个时点,还是正义稍微占了一点点上风。他在迷迷糊糊中,来到了老族长的家门口,正好老族长想要出门散步,就一把将失魂落魄的他拉进了家门。 “喂,你这是干啥?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过去的沉稳冷静,都去了哪里了?”老族长多少猜到了一点他的心思,无非就是要不要讨好芍药嘛,而讨好芍药自然又涉及到了如何对待大丫的问题。 “老哥,芍药想要大丫下跪求饶,不然的话,就让他公公对付山前村,对付我们大家。”里正踌躇了好一会儿,在老伙伴凌厉的目光瞪视下,终于把这话说出了口。 老族长猛然站了起来,勃然大怒:“那么,你是想要伙同芍药,来对付大丫了?哼!黑心肝的东西,也不好好想一想,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如果没有大丫对村里的无私奉献的话,山前村得有多少人家是家破人亡的?!村长那老东西也是可恶,如果没有大丫帮忙的话,他的孙子当年能考上秀才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之后,那是要下地狱的!” 这话,既是骂村长,也是骂里正。 里正满脸羞愧,难堪得抬不起头来,连忙低低的道:“俺知道错了,大不了这里正的位置,我就不要了!爱让谁坐,就让谁坐,反正家里田地银钱都不少,不做这个里正,也饿不死!” “很好,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也才像个老饶家的人!”老族长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又摇摇头:“这个里正的位置不能丢,你跟你儿子就这样拱手相让的话,万一落到村长的手中,或者是别的什么坏人的手中,那对山前村以及大丫家,可是大大的不利!” “那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的助纣为虐,逼迫大丫给那个芍药下跪求饶吧?这种事情,俺干不来!”里正欲哭无泪,对于当初自己的“鬼迷心窍”,那叫一个万分的后悔。当初,他怎么就会为了一个里正的位置,而想着要去巴结芍药,为难大丫呢? 呜呜,这是不是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老族长就给他出主意:“这样好了,为难大丫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那个饶老三和芍药,不是都嗜钱如命么?你给芍药送二百两银子,给饶老三送五十两,俺可以保证芍药会看在银子的份上,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表面上跟大丫划清界限,又跟饶老三家表示亲近,这个里正的位置,就应该会落到你儿子的手中。毕竟,在这山前村,也没有几人的威望和能力,可以超过你的儿子! 而芍药,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妾,而且还不是县令大人自己的小妾,是他儿子的小妾。所以,如果你疏远大丫家,又跟饶老三一家示好的话,向西那个芍药也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当真跟你对着干的!那样对她来说,也会有许多不利之处,她又不是蠢人,自然会权衡其中的利弊的!” “如此甚好,老哥哥,谢谢你了!”里正一躬到底,真心实意的表示感谢,压在心里许久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想做啊!可是,在这个特殊事情,如果他不讨好芍药的话,他和他的儿子,甚至是山前村的大部分跟大丫家亲近的百姓,都要倒霉了!情义很重要,但是不也有一句古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 大丫啊,就原谅我自私一次吧!不过,我一定会注意分寸,并尽量的维护村里人,以及你们一家的利益和安危。至于要自家拿出二百五十两银子,去讨好那个芍药,也不是很为难的事情。这些年以来,他也积攒下了上千两的银子,家里也买了上百亩的良田。所以,用二百五十两的银子,去买一个心安以及儿子的里正位置,他还是觉得值得。只是,这么多的银钱,就这样白白的给一个品性如此低劣的人,他还是很郁闷的。 里正正纠结无比的时候,村长正被大丫拿着扫把,赶出了家门:“给她下跪求饶?亏你说得出来!给俺滚出去!” 村长气得跳脚:“好!好!那就走着瞧,有你们好看的!”一边骂,一边逃得飞快,那扫把打在身上可真痛啊!不愧是有武功的人,用扫把打人,都能打得这么的痛。哎呀呀,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赶紧的逃吧! 向东刚从地里回来,看到此情此景,连忙问道:“咋地啦?这是咋地啦?” 大丫就淡淡的笑着,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向东气得要命,二话不说,抄起一把锄头就走。 大丫连忙拉住:“你要去哪里?想要干啥?” “自然是去找村长那个混蛋算账了!”向东气呼呼的,眼睛都红了,又生气又难过。 大丫夺过大哥手中的锄头,将他按坐在了椅子上:“大哥啊,别这么冲动,难道你不想在这山前村呆下去?你还年轻,去哪来都无所谓,可是爹爹年纪大了。离开山前村,离开从小一起长大的熟人,爹爹必然会很不开心的。而且,山前村就是爹爹的根,也是你的根。 不要冲动,以我之见,那个芍药就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离开村里,她应该就会偃旗息鼓,毕竟一直以来,都是我跟老宅的人对着干的。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你跟爹爹也一直没有跟老宅的人直接对上。只要我走了,她也没有一定要跟你和爹爹作对的理由,毕竟爷爷奶奶还活着,二位老人的话饶老三多少还是得听的!这几年以来,你把爷爷奶奶照顾得那么好,他们也得领你的情,维护你一二不是?” 向东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 大丫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让他无从辩驳。只是,让妹妹离开,他还是非常的舍不得。低头叹息了许久,忽然眼睛一亮,就对大丫说:“月儿啊,我在桃花谷修建了一座宅子,是石头的房子。不如 ,你带着振兴上山去吧,有谷雨作伴,你也不会太寂寞。” 最重要的是,在过去的五年多里,大丫跟振兴都生活在深山里,应该很适应山里的生活。而妹妹大丫,也是个崇尚自然的人,去桃花谷生活,她应该会很愿意。 小石头去府城读了两年书,也于几个月前回来了,他无心科考,去府城念书,也不过是去开开眼界,学一点文化知识而已。有他在,小振兴也不会很孤单,也算是有个玩伴。谷雨又是大丫的表姐,一定会好好照顾并开解大丫,向东越想就越觉得这事靠谱。 果然,大丫一听,眼睛里的光芒比他眼里的光芒还要耀眼:“行啊,这个主意很不错!大哥亲自修建的房子,那我得去长住,可不能让那房子可白白的空着!明天一早,我就跟振兴上山去吧,免得再听到什么污言秽语。” 向东黯然神伤:“月儿,是大哥没能耐,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你带着振兴,先上山住上一段时间,等避过这个风头,大哥就去山里把你们接下来!” “大哥,不用伤心难过,其实就算芍药不来这一出,就算村长跟某些村里人不给我脸色看,我也没有打算在村里长住。毕竟,振兴父亲到底是谁,这村里人难免会有诸多猜测。这样的话,振兴住在山前村,必然会受到很多不必要的伤害的!去山里挺好的,我很喜欢,大哥就不要多想了!” 大丫就连忙劝说,她知道,如果她不这样说的话,送走她跟振兴之后,这个憨厚的大哥一定会寝食难安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饶守勤就跟向东一起,悄悄的用马车送走了大丫和振兴。家里的事情,暂时托付给了五叔,饶守勤跟向东也要去山里住上几天,避避风头。 村口的那棵大榕树下,老族长从树后闪了出来,目送着远去的马车,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么好的姑娘,都被逼走了。山前村,老饶家的人,还有什么大的希望?被芍药这样的人所左右的山前村,是没有希望可言的。可悲的是,村长那老东西,还有那些上赶着去巴结芍药和饶老三的人,目光是那么的短浅。 月儿丫头,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没有保护好你!爷爷惭愧啊,不过请你相信,只要有爷爷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将你和你们一家逐出族谱!无论遇到什么压力,爷爷也会坚决的顶住!爷爷还就不信了,像你这么好的人,还会没有好报? 芍药吃过早饭,听说大丫一家都离开了山前村,不知去向,顿时就傻眼了。唉,这都还没有开始报仇,饶大丫就灰溜溜的跑了,这也忒没劲了! “收拾东西,回县城去吧!”对手走了,芍药也没有心思继续呆在山前村,就很干脆的决定离开。 话说,在杨柳县的县衙住过两年,后来通过二伯认识了如今的婆婆杜夫人。刚好杜家要招收一批丫鬟,她就进了杜家,后来就成了大少爷的通房丫头。这些年以来,一直都生活在城里,说实话,回到农村还真是很不习惯。尽管家里的房子是新起没有多久的,然而后院还是养了猪和鸡鸭,仿佛空气中都有粪便的味道。 村长点头哈腰的,送走了芍药。一转身,刚好跟老族长幽深凌厉的目光对上,当即心里一凛,连忙逃一样的离开了。 “唉,家门不幸啊!老饶家,怎么就出了这样的败类?”老族长幽幽地叹道,这话似乎说得一语双关,那“败类”似乎既是在说村长,也是在说芍药。 不过,猜出来的人,谁也没有多嘴,谁也不敢多嘴。最多,也只是在背后悄悄的议论一下,毕竟老族长的威严还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得不顾忌的。 族长的权利,在很多的时候,其实还要大于里正。 为啥?因为,只有族长,才有权利或者资格,把一个人逐出族谱。若是惹恼了老族长,想必这山前村第一被逐出族谱的人,就要诞生了! 相隔了五年多,大丫再一次来到了山上,遇到了她人生之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人。这个人,改变了她的一生。 第162章 初见她的水清浅 就在一天前,水生从市集回来,在山脚下救了一个神秘的人物。这个神秘人物,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五岁左右。 这个神秘人物,被水生安置在了饶宅,也就是向东修建的新房子里。当然了,主卧室自然是没有给他住,而是把他安置在了东厢房。 主卧室的钥匙,也只有向东一个人有。那密室,就在主卧室的地下,自然不能让人随便进去,免得密室的秘密被人发现。那样的话,就不美了。 大丫“死而复生”,水生一家都高兴得哭了。 谷雨抱着大丫,狠狠的大哭了一场,小石头高兴得都傻了,呆呆的站在一旁,傻笑了好久。小石头的奶奶不停的抹眼泪,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在怀中抱着的那个婴儿小脸上。 小宝贝被泪水给“惊醒”了,见没有人理睬自己,就“哦哇哦哇”的大哭了起来。 谷雨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放开大丫,不好意思的道:“念月醒了,月儿稍坐一会,我去给年月喂一下奶。” “念月?表姐的孩子?哪一个月?”大丫看着那个大约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忍不住又惊又喜。 “就是月亮的月,饶初月的月,你表姐一直都很记挂你,所以就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说是要永远记住你!”不等谷雨回答,水生就万分感慨的道。 谷雨也点点头,含泪笑道:“是的,这是我的孩子,念月,佟念月。如今,刚好六个月大,是个女儿。” “哦?原来,水生叔姓佟啊?”大丫非常的惊讶,说完却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一时却想不起来。 饶守勤就笑着呵斥:“什么水生叔啊?你如今得叫表姐夫,或者干脆就叫姐夫好了!” 向东也忍不住咧嘴笑了:“就是啊,应该叫姐夫了。”至于他跟水生、谷雨,如今却相互叫名字,因为他跟谷雨差不多大,就干脆以名字称呼。 提起东厢房住着的那个神秘人物,水生满脸的困惑和不忍:“唉,那天我从集市上回来,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就变天了,下起了毛毛雨。北风呼呼的刮着,那叫一个冷啊,我穿了一件很厚的棉衣,都冷得直打哆嗦。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一头栽倒在小溪边,看来是正要去喝水的时候,就支持不住给晕了过去。 当时,他满身都是血,我刚把他给扶起来,就听到了不远处有许多嘈杂的脚步声。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那些人一定是追杀他。就连忙当机立断,把买回来的米粮藏在一丛刺蓬里面,背着他就往山上跑。那些人果然就是来追杀他的,一路追了过来,幸好我地头熟,带着他躲进了一个伪装得很好的陷阱里,这才逃过一劫!” 说起但是的情形,水生依然心有余悸:“哎呦,当时好险啊,那些人都快要走到陷阱边了,冷不防跑出几只愣头愣脑的麂子。此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那些人还以为是狼,被吓了一跳,尖叫着滚下山去了。多亏那几只麂子,我和他这才没有被发现,可真是万幸啊!” 谷雨接过话茬:“后来啊,你姐夫带着那个人爬出陷阱的时候,那几只愣头愣脑的麂子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结果,就被你姐夫一下就抓住了两只,扔下了陷阱里。昨天一早,你姐夫就去把那两只麂子带了回来,如今就养在养殖场里呢!” 小石头欢快的补充:“月儿姑姑,那养殖场修建在下风口,而且离这里有二里远。那屋子也是用石头修建的,围墙高高的,也都是石头垒的。在围墙的外面,还挖了深深的壕沟,那壕沟可以一举两得,一是用来排水,二是作为陷阱。嘿嘿,你都不知道,自从养殖场修建成之后,那个地方的壕沟每天都有猎物掉进去!那些活着的野猪、山鸡、野兔、麂子、袍子、梅花鹿,全都被关进了养殖场里。对了,那养殖场用修建了六个牲口圈。每一种猎物,都可以有一个独立的牲口圈,很不错吧?” “嗯,确实很不错!这样的话,就不用天天出去打猎,而想要吃新鲜的肉的话,随时都可以有得吃!几年没来,这桃花谷是越来越美丽了,越来越让人流连忘返了!”大丫毫不吝啬的点头赞叹。 看来啊,这个家有个女主人,就是不同啊!有了称心如意的妻子,水生看上去更沉稳,也更有风度了!这屋前屋后,干净多了,也整齐多了。甚至,还有好几个地方,规整成了小花园。 在水生家跟饶宅之间,是一片桃林,在桃林的外围,有一个风雨亭。风雨亭里,有一套桌椅和一个小小的橱柜。柜子里,摆放有蓑衣,墙上挂着斗笠。这是考虑到,从水生家到饶宅,也有半里的距离。走在路上,万一突然下雨,也好有个躲雨的地方。另外,多了这个风雨亭,也为这空荡荡的深山,添了几分生机。 从水生家到饶宅之间,用山涧里的鹅卵石,铺了一条小路。路边的杂草,十几步开外的地方,都铲除得干干净净。一路走过,就不用担心会有蛇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吓人了,即便是夜里行走也不用太担心。 在谷雨家歇息了半个时辰,吃过午饭,喝了一杯茶,聊了一阵。大家就将三人带来的东西,往饶宅搬去,一路走来,眼前的景象让大丫的心情非常的舒畅。向西跟山前村人某些人的无情无义,所带给她的阴霾,渐渐消散了大半。 小振兴非常的雀跃,这个地方既安宁又热闹,可比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有意思多了!在这里,有小石头哥哥,有佟奶奶,有水生叔叔,有谷雨姑姑。舅舅跟姥爷,也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据说还有一个很神秘的叔叔。 哇塞,这地方,老有意思了! 饶宅的主卧室,修建成了一房一厅的格局,另外还附带一个净房。这个净房,其实就是沐浴间,地面是用鹅卵石铺砌的。在角落里放了一个木桶,用来方便,木桶每天清洗,倒也比那茅房干净。好些地方,基本上仿造山前村大丫的家修建,也是大丫当初的设想。 在这个时代,一般人家上茅房肯定是用不起纸张的,不是用篾片,就是用茅草,或者树叶。大丫家在富裕起来后,用的是最便宜的草纸,一张也得十个铜板。每天上茅房,都把饶守勤给心疼得要命,却也不敢违逆女儿大丫的意思,像以前那样用篾片或者茅草解决。 大丫说,上茅房不用草纸,那指定是不卫生的。这样的话,当天就不准吃饭,也不准近前跟她说话。一家子人都没有办法,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只好忍痛每天浪费十个铜板。一直过了小半年,一家人这才习以为常,而且深深觉得,大丫的话甚有道理。 大丫要把主卧室让给父亲住,饶守勤坚决拒绝了:“你带着振兴住好了,你习惯了带有净房的卧室,再说了家里还住了一个外人。这主卧室你来住比较合适,俺跟你大哥就住书房隔壁的那两间卧室就好了,一家人之间不用太客气了!” 向东也劝说道:“月儿,就听爹的话,最右边的那间小房子,就是净房。我和爹爹住那边的正房,也方便得很。对了,东厢房那边,也有一个净房,无论住在哪里其实都方便得很!”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大丫就笑着道,原本她就是客气一下,毕竟饶守勤可是她的父亲。有长辈在,主卧室她怎么好去抢?那自然不行的,就算是装装样子,那也是必须的。 这时,住在东厢房里的那个神秘人物,终于醒了过来。这一家三口之间,那自然流露的浓郁亲情,仿佛那三月的泉水般,缓缓的漫过他的心田。 看来,这世上,还是有动人的亲情存在的。 往事不可追,只要一想起来,他的心就会觉得跟针扎一般。幸好,一个月前他重生了,这才有了一些“先知”,这才好容易逃出了京城。不过,那些人紧追不舍,他终于伤重不支,倒在了溪流边。幸好,遇到一个好心人,不顾危险的救了他。 不过,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安全么?刚才进来的这些人,都是那恩人的家人么? “月儿,这水井我昨天刚刚掏过了,很干净很清甜,跟那泉眼处的水不差多少。平日里,要烧开水和煮饭,可以用泉水。洗菜、洗衣服什么的,就用这井水好了。如果遇上大雨天,或者下雪的日子,路很滑天很冷,烧开水和煮饭,不如都用这井水吧!” 水生就笑呵呵的跟大丫介绍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水清浅这才放下心来,连忙推开房门,循声走向水生:“恩公,谢谢您救了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来日有机会,水清浅一定竭尽所能,报答恩公的救命大恩!” 说完,就对着水生,深深的一鞠躬。 水清浅抬头之际,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那眸子的主人是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女子。她的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就好似那破云而出的温暖阳光,眉宇之间透着从容和坚强果敢。 见他看向自己,大丫就礼貌的向他微笑点头,爽朗的笑道:“你好!我叫饶初月,是这宅子的主人!欢迎你!”上了山之后,发觉饶宅有个客人,向东就跟大家说,让大丫以饶宅的主人自居。 一点亮光从水清浅那深潭似的的眼底深处燃了起来,唇角也不禁越翘越高,俊朗的脸上带着一种阳光到极致的美。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面庞,英挺的剑眉,深邃的黑眸,冷傲孤清却又贵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一时之间,大丫有点看呆了。 凭直觉,她可以判断,此人不是一个平常的人,非富则贵。此时此刻的他,身负重伤,穿着一身水生的灰色家常服。脸色苍白憔悴,步履有点不稳,看上去其实挺狼狈。然而,却一点也遮掩不了他那华贵的气质,简简单单的一件山民的衣服,却被他穿出了贵公子的架势。 “谢谢,在下水清浅!”他对她报以微笑,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逸之气。 水生又介绍道:“我叫水生,这是向东,是初月的大哥,这是饶大叔,是初月的父亲,是初月的儿子振兴。” 水清浅连忙一一见礼,态度恭敬,看得出是一个谦谦君子。大丫对他的好感,在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分。有礼貌的人,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即便是陌生人,是被人追杀的“麻烦人”,也让人很难厌弃。 水生又拉过小石头,继续介绍:“我是初月的表姐夫,这是我儿子石头,这是我媳妇谷雨,我家里还有一老母亲。对了,我的家就在半里远的地方,就只要我们两家人。这里是桃花谷,有一个一人当归万夫莫开的关隘,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那些追杀你的人,都被狼给吓得滚到了山下,你的行踪没有被发现,只要你不离开这个地方,就非常的安全。” 哇塞,太棒了!这个地方,莫不是跟世*外*桃*源一般?这么说来,他这是彻底的安全了!一年,只要他在这里躲上一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完全不必有任何的顾忌了! “谢谢,非常的感谢!在下得遇恩公,实在是天大的福分!这辈子,也无以为报!”水清浅再次对着水生,长长的作揖,看得出来他对水生的感恩非常的真心实意。 “不用客气,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月儿一家是再善良不过的人家。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去我家里找我。”水生连忙回礼,憨厚的笑道。 水清浅又对大丫一家三口深深施礼:“打扰了,日后还请多多关照,不胜感激!” 饶守勤和向东慌忙还礼:“不客气,不客气。” 大丫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 第163章 真心 “这孩子,你笑啥呢?有啥好笑的?”饶守勤就疑惑的问了一句。 大丫还没来得及开口,振兴就笑呵呵的接过了话茬:“哈哈,姥爷啊,娘一定是笑你们的礼数太多了!这礼施来施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唉,这孩子,可真调皮。”饶守勤作势伸手去打了大丫一下,然后也裂开嘴巴,嘿嘿的笑了。 众人也都忍不住笑了,愉快的笑声,随着那强劲的寒风,满山飘扬。 当天晚上,水生家设宴,为大丫的平安归来庆贺。 养殖场离两家都大约有二里远的,修建在一个小山谷里,背风向阳。在山谷的两边,各砌上一道石头的墙壁,里面的养的野猪啊,山羊啊等等,指定是出不去的。 山谷的附近,就有一个山涧,里面多得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借用地势之便,搭建了十来个牲口圈,石头的墙壁,顶上盖的是蒲草席、芭蕉叶子、坚韧的茅草。横梁,自然是取自山林的碗口粗的树木。 小石头满脸笑容的说:“姑姑,这个养殖场,我跟爹娘还有向东叔叔一起,只花了一个月就搞定了。” “哇,很不错嘛!厉害,你爹娘跟我大哥都是有能耐的人,姑姑佩服之至!”大丫打趣的笑道,看着水生、谷雨和大哥下到养殖场里,抓了一只五六十斤重的野猪,还有一只山鸡、一只野兔,谷雨和水生却还要往羊圈走,连忙喊停:“姐姐、姐夫,够了!够了!不用再抓了!” 谷雨扬声喊道:“月儿,这种山羊的肉特别鲜美,杀一只给你尝一尝!反正这羊还有十来头,杀一只没有关系,你姐夫在山里布了很多的陷阱。说不定,明天陷阱里就会捕获三两只!” “够了!表姐,那山羊就留着明天吃,晚上吃那么多的肉,对健康是有影响的!”大丫使劲摆手,她知道如果不这样说的话,谷雨根本就不会听她的。 谷雨咧嘴笑了:“也罢,大晚上的吃那么多的肉,确实不好消化,也容易胖!就听你的,这山羊就留着明天杀好了!” 水清浅站在一棵百年的古茶树下,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有一点黯然。这种温馨的感觉,他有多少年没用感受到了?谷雨跟初月,不过是表姐们,可是两人的来往,总是萦绕着一种感人的真情。 这不仅仅是一只羊的问题,而是通过这只羊,可以体现出谷雨对初月的那种毫无条件的爱护和心疼。一个遭遇了巨变,如今一无所有的女子,带着一个背负着骂名的“私生子”。然而,谷雨半点也没有嫌弃她,反而对她更多了几分怜惜和心疼。有这么一个好姐姐,那是初月的福分,也是振兴那孩子的福分。 去年,水生家也修建了一个四合院,格局跟饶宅差不多。有所不同的是,水生家的厅堂很大,足足可以容纳五张大圆桌,却一点也不显拥挤。 谷雨的孩子满月那一天,谭家、大丫家和山茶家、春来家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山脚下的田大娘家,还有水生的几个哥们,也都携家带口的来贺喜。那么多的人齐齐聚集在厅堂里,热闹极了,堪比一个小村的祠堂了。 夹起一块美味的野鸡肉,大丫疑惑的问出口:“姐夫啊,你们把这厅堂修建得这么大,是不是打算日后都在这山里长住?那么多年过去了,姐夫也成亲生子了,那个女人应该不会再纠缠你了吧?就没有想过要下山去,买上几亩田种种么?” 水生苦笑:“想啊,怎么不想?可是,天大地大,也只有这个地方,才是最好的容身之处。我那老家,早在我拒绝娶那个女人为妻的时候,就再也回不去了。佟家庄的人为了怕受连累,早就把我们一家给除族了,家里原有的几亩薄田,还有一座破房子,也早就被族里的人给占去了!” 听了他的话,大丫无言以对。如果是在五年多以前,她还可以劝说水生去山前村落户,如今连她都被赶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山前村,又怎么会是个好去处呢?只要她饶大丫一天是个落魄之人,是个穷光蛋,饶老三一家在山前村,就一直会横行霸道。 众人七嘴八舌,各种感叹。 水清浅忽然说了一句:“这几年可能不太平,还是呆在上山的好,手中的银票也最好换成银子或者黄金。” 啊?这是什么情况?众人都被他的话给吓了一大跳,想要追问原因,却又不好问出口。 “是有战争么?还是天灾?”水生依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到底少了几分顾忌,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应该都有。不过,这话不要外传了,就限于这里的人知道。不然的话,传到有心的耳中,必然大祸临头。 “啊?这么严重啊?我爹娘那里也不能说?”谷雨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水清浅点点头:“多一个知道,就多一分风险,多一分泄露出去的可能!就算是为了你爹娘好,也不能告诉他们,心里担着这样一个大秘密,而又不能说出去,我估计他们连睡觉都不会安乐!” 谷雨还想要分辨什么,大丫把她给拦住了:“表姐,水公子的话很有道理,你想啊,即便舅舅和舅妈不往外说,可是隔墙有耳。万一哪一天,他们两人私下里议论这事 ,不巧被村里的人听到了,那该如何是好?不像我们在这里,想要如何议论,就如何议论,反正也没有外人可以听得到。” “那倒是,如果爹娘的心里装着这个秘密,连悄悄的议论一下都不可以,那该多么的憋屈。”谷雨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就点头道。 大丫就对饶守勤跟向东道:“爹,大哥,既然如此,山前村你们也不要回了,就留在这山上吧!” 向东没有同意:“月儿啊,家里有田有地,还有养殖场,大哥可不能一直呆在上山。再说了,二丫家十几口人,也不能都搬到山上来。大哥不回去的话,万一二丫在婆家被欺负,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再说了,还有岳掌柜他们,也是要时常来往的,都躲到山上来,叫他们如何找人?就让爹留下吧,我过两天就回山前村去,快要过年了,养殖场那边正是很忙的时候!” 大丫知道,大哥这是惦记着品味楼跟墨香斋的分红,生怕连他也上山了,那些分红会长了翅膀给飞了。或许,是向西对她的无情无义,让大哥对人的戒备心提高了许多吧? 饶守勤如何能答应儿子一个人回去,那么大的家,冷锅冷灶的,该会多么的凄凉孤单?就连忙道:“俺跟你大哥一起回去,他一个人在家,那可不行。反正,你表姐也在这里,爹也就放心多了!” “过个十天半个月,等风声过去,你们再下山吧!万一被那些杀手盯上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我这辈子也都不会心安的!”水清浅再次开口了。 向东却着急了,在山前村的家里,他的卧室里还埋藏着好多金银呢!整整五千两,万一被人给偷了去,那可就糟糕了!他急切的道:“不行,我有急事,明天就下山去!爹留下,过上十天半个月再说!” “大哥,就那么点东西,不用太在意了!”大丫哪里不明白大哥的心思,就连忙笑着劝说。 “不行,我明天就走!”向东的态度很坚决,水清浅说战*乱和天*灾或者很快就会到来,这么说来,品味楼跟墨香斋能经营多久,那还是个未知数。那五千两银子,可是月儿的血汗钱,他可不能让别人给得了去。 水生就叹了口气:“好吧,我还知道有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从山的那一边下去。从那边下去的话,就可以避开那些追杀的人。” “啊?居然还有隐秘的小路啊?” 大丫顿时又惊又喜。 水生讪讪地解释:“嗯,那小路,是我去年探路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大丫就笑着对向东道:“大哥,你还是五天后再回去吧,我明天写几封信,并准备一些东西,你帮我带下山去!”五年多没有回来,品味楼跟墨香斋的生意,应该受了很大的影响吧?这一次,必须多准备一些菜谱,还有新的故事书,让大哥带去给乔俊逸和岳掌柜。 向东自然无不应允,妹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拒绝和争辩,都是做无用功,也会误了正事。 水清浅冷眼旁观,只觉得兄妹俩一定有什么秘密,连他们的父亲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有一点他可以判断,那一定是好事情。这个叫月儿的女子,她给他的感觉非常特别,只是第一面,就让他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她。 五天之后,饶守勤还是跟着向东,一起下山去了。 还没有走到村口,就遇上了茂山,一见二人,茂山就激动的喊道:“哎呦,你们去了哪里了?那乔少爷跟岳掌柜来村里找你们了,两人急得跟什么似的,你们赶紧回去吧!” 第164章 向东生气了 乔俊逸跟岳掌柜被饶守拙请去了家里,云雾正打算出门去山里找向东和大丫回来,刚套好马车,向东和饶守勤就敲门而入。 见到向东,乔俊逸就是一副责备的语气:“大丫回来了,你怎么没让人通知我?我马上就要大婚了,既然大丫活着回来了,那么在大婚之前,我得跟长辈们商议,争取给大丫一个名分。时间紧迫,只要再耽搁十来天,就来不及了!” 五叔饶守拙和五婶眼睛一亮,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 乔少爷是个好的,乔家也是好人家,如果大丫可以跟乔少爷在一起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大丫如今这个样子,想要嫁给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人家为正妻,那都是不可能的了。就连这附近村落那些三番五次求娶过大丫的人,有几个妻子难产去世了,那些人的长辈却也不愿意让儿子娶大丫为继妻。 那些人自己倒是对大丫有意,不过家里的长辈却打死都不愿意,甚至为了断了儿子的念想,还到处宣扬,说大丫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是个破*鞋。这样的女子谁家娶进门,都会让祖宗蒙羞,成为世人的笑柄。一来二去,只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将这十里八乡那些对大丫还有点意思的男人心里的那一点想头,给彻底的浇灭了! 那些人,只不过是粗鄙的村汉,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以前,在大丫出事之前,曾经那么狂热的迷恋过她。她出了事,其中有好几个人还帮着向东找过她,如今竟然就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就这样的嫌弃她。 看来,这辈子她除了给人做妾,怕是很难嫁得出去了。这孩子不过才二十一岁,总不能就这样孤独终老吧?嫁人,那是必须的。放眼看去,无论是谁,也没有乔少爷合适! 一来,当初大丫是在他的别院出事的,也是被他给连累的,他必须对大丫负责;二来,这乔少爷对大丫,似乎很有一份真心;三来,乔家是个积善之家,又有钱有势,如果大丫跟他在一起的话,日子应该会过得不错。 五叔刚想要道一声好,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就听到向东的一声断喝:“不行!我绝对不会答应!” 乔俊逸着急的问道:“为啥?我对大丫可是一片真心,也会把振兴当自己亲生的儿子看!” 向东冷冷的看着他:“敢为驸马爷,你打算给大丫什么身份?我的妹妹大丫,除了正妻之外,别的绝不稀罕!” 五叔急了,连忙呵斥:“向东,你莫非疯了不成?大丫如今都这个样子了,乔少爷愿意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就非常难得了!正妻的名分,莫说大丫出了那种事情,就算大丫好好的,乔家大少***位置,也绝对轮不到大丫!这婚姻大事,讲究的可是门当户对,向东你莫要糊涂了!” 饶守拙说这一番话 ,其实也不是瞧不起大丫,而是他真的着急了,也真的一心要为大丫着想。他害怕错过了乔少爷,大丫这辈子就只能孤独终老了!乔少爷多好的人,又对她有情有义,这样的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到了! 向东一听,顿时气得要命,双眼发红的瞪着自己的五叔:“哦,原来在五叔的心里,大丫就是这么的不堪?!这么些年以来,大丫的好心,都喂狗了!” 气急之下,向东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五叔恶言相向。 五叔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饶守勤急得泪花闪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五弟的话,确实有些伤人,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然而,向东这话,也说得有点过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憨厚老实的饶守勤,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乔俊逸连忙站了起来,对着饶守勤深深的施礼:“大叔,我对大丫是一片真心,在五年多以前,在她出事之前,我就喜欢上了她,并打算找一个机会禀明长辈,娶她为妻。不瞒大叔,我当初其实已经给父亲透露过,父亲也不是很反对。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后来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而且,她这一消失,就是五年多。” 以大丫的能力来说,以她对品味楼的贡献来说,什么门当户对,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再说了,她自己本身就持有品味楼三成的股份,已经是个有钱人了! 跟乔家的财富相比,虽然还差了老远,但是她愿意的话,想要在府城在京城置办一所堪比王府的大宅子,那也是轻而易举的。那样的话,饶家可就一跃成为大户人家了,而且她的弟弟向西又是个很有前途的秀才,门第方面就不是太大的问题了。 所以,那个时候乔俊逸跟父亲提起娶大丫为妻,乔老爷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但是也没有反对。只是说要再等一年看看,再考察一下她的为人以及能力,不想那么早做出决定。然而,乔俊逸深知,父亲对大丫还是很满意的。如果他说让她做平妻的话, 估计父亲会欢天喜地的,当即就答应,并催促他早日迎娶她过门! 这样一个奇女子,一旦成为了乔家的儿媳妇,那对于乔家来说,就是得到了一棵摇钱树!而她本身就持有品味楼三成的股份,如果她成了乔俊逸的平妻的话,日后那三成的股份,指定是会落到她的儿子的名下。这样一来,还不是成了乔家的? 可惜的是,世事无常啊!谁能知道,会突然冒出一个芳香郡主,导致后面的一切是如此的无法收拾?唉,事到如今,父亲恐怕连良妾的身份,也不会愿意给大丫了!虽然大丫的才能和那三成的股份,父亲估计也会舍不得,但是父亲应该更不愿意冒得罪长公主的风险。 乔俊逸想到这里,就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我原本是打算等大丫五年。五年之内,不会娶妻,也不会纳妾。等她回来,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给她一个平妻的位置,这是我私底下跟父亲达成过共识的。然而,现在没有办法,圣上赐婚了,我的未婚妻还是圣上最疼爱的长公主。按理说,兰国的驸马,如果没有公主的同意,是连妾室都不能够有的。所以,我如果要纳妾的话,就必须在大婚之前,取得长辈跟公主的认同。 长公主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是个善良的人,只要在大婚前跟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相信她应该会同意给大丫一个良妾的身份。至于平妻跟贵妾,恐怕没有办法,就算是公主同意,圣上跟皇后也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如果我敢这样提一句,大丫恐怕就会脑袋不保,整个却乔家也要被打压。” 向东冷哼,依然不肯松开,并且把人给轰了出去。对五叔五婶,也没有了好话。只叫了岳掌柜,一起去书房密谈。 岳掌柜含泪叹道:“唉,好好的姑娘家,竟然会落到婚事艰难的地步。当初,也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偷懒,而是越过乔俊逸,直接将他的父亲介绍给大丫认识的话,或许后来的劫难,就不会发生!” 说到最后,已经是哽咽难言,忍不住捶胸顿足。 大丫出事了,他好几年都没有缓过来,时常独自垂泪。正直善良的他,总是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他没有介绍大丫认识乔俊逸,没有帮她给品味楼牵线的话,大丫这一辈子必然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过上幸福富足的好日子! 大丫出事一年之后,大家都认为她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时候的他,伤心了好久好久,为她的英年早逝而伤心难过。如今,大丫回来了,却连个粗鄙的村汉都嫌弃她。乔俊逸,也只能给她一个良妾的身份,这对于她来说,如何可以接受? 向东的语气依然很冷硬:“我的妹妹大丫,是绝对不会给人做妾的!即便是嫁不出去,她也绝对不会给人做妾!我还就不相信了,我妹妹那么好的人,这辈子就遇不上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对乔俊逸,已经有了各种的嫌弃。他咬牙切齿的道:“他提出让妹妹为妾,难道不觉得,这是对大丫的一种侮辱么?!他不喜欢大丫,对大丫没有真心,不想要娶大丫,甚至是瞧不起大丫,我都不会说他一句半句。然而,他竟然提出让大丫为身份低贱的小妾,那可是对大丫天大的侮辱!他这个样子,实在可恶至极!” 岳掌柜也忍不住摇头叹息:“是啊,他的确有欠考虑,来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唉,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劝说一下。虽然说男人三妻四妾,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大丫岂是个甘于屈人之下的女子?” 如今她遭难了,然而她的骨气还在,才华能耐也还在。这样的奇女子,让她为妾的话, 实在是对她的一种践踏。唉,乔俊逸啊乔俊逸,你确实做错了!大错特错了!大丫那孩子,善良淳朴,不过一旦惹恼了她,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任渐离的教训,你莫非忘记了么? 岳掌柜在心里不住叹息,直觉告诉他,乔俊逸恐怕要有大麻烦了!一个搞不好,品味楼恐怕也要被连累! 果然,向东咬牙切齿的道:“岳伯,你回到城里,帮我转告他一句话,品味楼的股份,我妹妹要撤股!让他准备好银钱,一个月之后,我会跟妹妹一起去一趟府城,办理退股的相关事宜!” 此话一出,有如平地响起一阵惊雷,饶是岳掌柜有那么一点点心理准备,也被惊呆了! “这,这事情太大了,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跟大丫好好商量一下再说!这个,妾室的事情可以就这样算了,然而跟品味楼的合作,还是继续下去吧!跟乔家合作,那可是双赢的事情,一年下来可以有不少分红呢!就这样撤股的话,那多划不来?品味楼有今天,大丫可是大功臣,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岳掌柜都快要急哭了,连忙急切的劝说道。 哎呦喂,这一下,他连死的心都有了!今天,他就不该来!也不对,他就不该跟那乔俊逸一起来!早知道这小子竟然存了让大丫做妾的念头,他打死都不会跟这小子一起来! 哎呦,开什么玩笑啊?以大丫的性子,能愿意给人做妾么?做妾的话,得天天天不亮就起来,去给正室请安立规矩,伏低做小,自称“贱妾”。自己生的孩子,连喊一声自己“娘”的资格都没有,如果孩子长大了,不能科举入仕的话,连上乔家的族谱的资格都是没有的!这一辈子,都要顶着一个低*贱的身份,被世人低看一眼! 乔俊逸啊,乔俊逸,你认为以大丫的个性,她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么?!如果她能忍的话,当初就不会在喜堂上跟任渐离和离,不会那么的刚烈! 乔俊逸啊,乔俊逸,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以大丫如今的财富来说,她只要公开她是品味楼跟墨香斋的大股东这个身份,还怕这世上没有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的男人,争先恐后的来求娶她么? 如今,她无人问津,只不过众人以为她被杀*手给糟*蹋了,又是一贫如洗。所以,这会导致这样奇怪的局面。对了,如果当真跟她说的那般,她没有被杀*手糟*蹋,而是被一个猎户救了,然后跟猎户成亲生下了儿子振兴呢? 可想而知,一个正常的*,年轻漂亮,品性一等一的好,又有大笔的财富,而且还是才华横溢之人。那么,想要求娶她的好男人,怕是会成千上万吧?说不定有一天,她还会被王爷看上呢! 岳掌柜使劲的脑补着,越想心里就越亮堂,越想就越觉得乔俊逸的脑子被驴给踢了!说来,他其实并不相信大丫的儿子跟杀*手有什么关系,一个有神仙师傅的女子,他还就不相信了,到了最后的关头,她那师傅会不护佑她? 嘿嘿,亲爱的岳伯,你真相了! 第165章 疑窦顿生 乔俊逸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只不过想要娶大丫为妾,这也是为了她好。然而,他却为此,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有的时候,亲人或者朋友,打着爱对方的名义,为对方做的某些善意的言行举止,其实或许会给对方带去难言的痛苦。甲之蜜糖,我之砒霜,这个道理,很显然的,乔俊逸并没有读懂。 一朝夺取了状元的头衔,又被选为驸马爷,如今志得意满的他,失去了当初对大丫的那颗纯真的心。他对大丫的疼爱,多了几分杂质,少了一分尊重。或者,他也认为,大丫如今已经是残*花*败*柳,堂堂的驸马爷愿意纳她为妾,她应该感恩应该高兴? 无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最终,他都必须为他那轻率的言行举止,而付出应有的代价。大丫是个非常看重自己的人格和尊严的人,跟她一起长大的大哥向东,一向以她的行为为准则的大哥,自然也不例外! 不为小妾,不做平妻,长大后嫁的夫君,必须对她一心一意。这是大丫择婿的标准,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跟向东说了多少次。早在大丫跟任渐离成亲之前,向东就早已把她的这些话,烙印在了心里。经过了和离事件,向东就对妹妹的择婿标准,更加的认同。 今天,乔俊逸竟然还敢找上门来,跟他说要纳大丫为妾,而且连个贵妾的身份都不能给!他的话,着实惹恼了向东,点燃了他心里那把憋了许久的怒火。大丫被赶出山前村这才多久,他有气没处出,乔俊逸偏要一头撞上来,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大丫让向东带下山来的菜谱,多达三十几个,有 几个是她在西南的深山里的那几年,慢慢的琢磨出来的秘方。除了菜谱之外,还有几样新发现的好东西,比如姜和茴香、八角等一些辛香料。闲着没事,她还研制出了“饶氏十九香”,空间的菜地已经有五亩大了,种满了她在深山老林里发现的各种这个时代所没有问世的蔬菜、瓜果、果树等等。 这些品味楼急需的东西,向东一样都没有给乔俊 逸。他都打算劝说妹妹退股了,妹妹手头的宝贝,他自然是不会再给品味楼了!再说了,水清浅不是也说了吗,这几年或许有战*乱跟天*灾。乔俊逸这样一来,大丫就正好有理由提出来,把品味楼的股份给退了。 嘿嘿嘿,这可真是瞌睡遇上送枕头的啊! 既然乔家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向东决定,速速去山上告诉大丫,努力劝说大丫退股!不但如此,还要趁机狠狠的斩乔家一笔! 向东留岳掌柜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将岳掌柜送去了县城,顺便打探了一下各种消息。然后,就买了几十斤的盐,还有一大车的粮食,二十几匹布,一大包的针头线脑等其余需要的日常用品。 在这过程中,品味楼的掌柜的特意跑来,热情的邀请他去品味楼吃饭,他压根就没有理睬。买完东西,一点也没有耽搁,就速速回家去了。 等乔俊逸听到消息,从蔷薇山庄赶来,向东早就出城去了。他立刻快马加鞭的追出城去,然后都快要追到山前村了,也没有发现向东的影子。有心想要去山前村,再找一找大丫的父亲,然而想起向东骂他的那些话,又觉得实在没脸。 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没用的东西,怎么这么迟才通知我?”乔俊逸忍不住对着掌柜的呵斥一声,向东进城起码有一个半时辰了,掌柜的才派人去通知他。 “小的知错,小的办事不力!”掌柜的低头认错,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觉得少东家有点小题大作了。 他不知道大丫是品味楼的股东,只知道品味楼的一些招牌菜,出自大丫之手。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少东家对饶家的人太好了。就凭品味楼如今的红火程度来说,其实有没有大丫的菜谱,当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五年以来,没有大丫,品味楼不也照样出了很多新奇的、可以持久的招牌菜么?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年的那些招牌菜,其实也是出自大丫之手。那是大丫在出事之前,预先留在密码箱里的菜谱,这五年多以来,乔俊逸每个季度拿出三道菜谱来,这才让品味楼勉强维持了过去的红火程度。 然而,时至今日,乔俊逸的手头,已经拿不出一个菜谱了!大丫以前留下来的,全都用光了!不然的话,大东家如何会答应让少东家乔俊逸在这个时候来见大丫?要知道,少东家离大婚的日子,仅仅只有一个半月了,迎娶长公主,乔家要忙的事情可多了! 别的不说,再有十来天,少东家就应该启程前往京城,在京城的乔府住下,好好的调养一下。把身体调养到最佳的状态,准备好一切,在京城的乔府迎娶长公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向东就赶着那辆超级货运马车,跟父亲一起匆匆的离开了山前村。这一次,走的是两人上次回来的路线,马车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坳里停了下来。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之后,饶守勤就赶着马车回去了。 马车太招摇,停留的时间太长的话,一旦马儿仰头嘶鸣的话,这条隐秘的小路就很可能会被人发现。一个搞不好,还可能引来杀*手。 目送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向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偶,扛起一袋百十来斤的粮食,健步如飞的往桃花谷的方向而去。这一条路,也有一个很巧妙的关隘,也必须打开隐藏的机关,拉响铃铛,等里面的人来打开笨重的门栓,才能继续往山上走去。 向东拉响了铃铛。 小石头大喊:“爹,一定是向东叔叔来了!” 大丫皱眉:“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又或者,是乔少爷和岳掌柜来了?” 水生摇摇头:“不能够,这两年向东沉稳了很多,应该不会让外人知道这条隐秘的小路。最多,带人从这边的山路上来,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他一个人。这样吧,我去看看!” 谷雨连忙道:“多去几个人,向东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这一次我估计他会带很多粮食过来!大家一起去,把东西一次性搬上来吧!” “你说的是,娘留下来带孩子,振兴也留下来。谷雨、大丫、小石头,都一起去吧!”水生就道。 谷雨和大丫自然没的说,抬脚就走,小石头早就一溜烟的跑远了。水清浅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大丫回头看了看他,到底没有开口阻止。 水生看出了她的担忧,就道:“没有关系,那条路很隐秘,只要稍微小心一点,那些杀*手就绝对不会发现他!” 果然,一打开关隘的机关,就看到向东的脚下放着一个鼓鼓的大麻袋。一看,就知道,不是谷子就是大米。 “哇塞,娘猜得真准啊!向东叔叔,果然带了米粮上来!”小石头笑嘻嘻的道。 向东瞪大了眼睛:“哇塞,这都猜到了?把这袋稻谷搬进去,山下还有十几袋呢,小石头留在这里把守,其他的人都跟我去吧!” 五袋稻谷,五袋大米,三袋子黄豆,还有两个大大的篓筐。篓筐里装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有针头线脑,有布匹,有陶罐,有铁锅等等,把饶宅的庭院摆了一地。 振兴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戏谑的笑道:“哇塞,好多的东西哟!大舅舅,您这是要在这山上,开杂货店或者米粮店么?” 大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骂道:“就知道贫嘴,舅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还不赶紧的去打一盆温热的水,好让舅舅洗把脸?” 振兴立刻双腿一并,“啪”的行了个军礼:“是,母亲大人,孩儿得令!”转身就要往厨房走去。 “我来,我来!”佟奶奶连忙拦住,心疼的道:“哎呦,这怎么行?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好让他去打热水?要是烫了咋办啊?”振兴乖巧懂事,又跟小石头很是投缘,宛如亲兄弟那般。佟奶奶见了,很为孙子高兴,对振兴就更多了一分欢喜和真心的疼爱。 大丫连忙拉住佟奶奶:“大娘,没有关系的。在西南的山里,振兴满了四岁的时候,就帮我干很多家务活呢!打满了五岁开始,他就自己烧水洗澡,家里的地也都是他打扫的!” “啊?大丫啊,你对孩子要不要这么狠啊?”佟奶奶听了,不禁大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小石头六岁以前,我可是啥都不舍得让他干呢!你这样做,也着实太狠心了一点,就跟不是自己的孩子似的!” 这话一出,大丫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了,下意识的抬眸看了振兴一眼。心跳,猛然加剧,就生怕这话会在振兴的心里,生下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不料,振兴却竟然白了佟奶奶一眼:“哎呦,老人家,你知道什么啊?你对小石头那样,叫做娇惯,那可不是对孩子真正的好!有句古语不是说,慈母多败儿么?而且,在西南的时候,我家就一间房子,家里也穷得很,并没有什么东西。打扫一下屋子,每天最多也就花个一盏茶的时间,压根就不累!” 啊?就只有一间屋子啊?那么穷啊?可怎么过啊?五年多的日子,几千个日日夜夜呢,可真不容易啊! 众人都不禁愣住了。 振兴没有理睬大家那呆愣愣的样子,继续道:“再说了,三岁的孩子就是大孩子了,可以干很多活儿了!我满了四岁,娘才让我干一点力所能及的活儿,而她自己一个人一整天都忙忙碌碌。春天要开荒种庄稼,然后是除草、松土、施肥、杀虫、收割、砍柴、打猎、缝制衣服鞋袜、煮饭、做菜、种菜,等等,每天都早起晚睡,忙得很,够苦够累的了!天快要黑了,娘还在外面没有回来,如果我连给娘烧点洗澡的热水这点小事情都不肯做,也不会做的话,那岂不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啊?娘一个人忙活?可是,你不是有个爹么?连打猎的事情都是你娘去干,那么你爹到底干啥呢?又或者说,你爹啥都不干?就等着吃白食? 大家听得心潮起伏,心思各异。然而,无一例外的,看向大丫的目光,都不禁多了几分怜惜和心疼。心里,也忍不住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振兴却丝毫未觉,像个小大人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娘为了我,受苦受累的,我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那是再应该不过了!能为娘分担哪怕是那么一点点,我的心里啊,可乐呵得很!佟奶奶说那话,可实在是不应该,我跟娘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娘不是我的亲娘,谁还能是我的亲娘?这辈子,我娘都是我的亲娘,是我最亲最爱的亲人!这辈子,谁也不能改变,谁也甭指望可以改变!” 他的这一番话,听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感动。自觉失言的佟奶奶,不禁非常的羞愧,连忙说了一篓筐的好话,这才好不容易让振兴息怒。 “好孩子,你当然是娘的儿子,这辈子娘都会好好的疼你爱你,绝不会让任何的人欺负你!”大丫忍不住热泪盈眶,她将振兴揽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激动而喜悦的泪水,滚滚而下。 “我可怜的妹妹啊!这些年,可苦了你了!“向东忍不住泪如雨下,心酸得厉害,眼泪怎么也无法抑制。 “老天爷不公啊!大丫这么好,怎么可以让她受那样的罪啊?”谷雨在心里悲戚的喊着,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 佟奶奶也是泣不成声,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日后,一定要对大丫跟振兴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水生的心里,也是酸酸的,非常的难受。 水清浅是表现得最淡定的那一个,然而他的心里,却掀起了狂涛巨浪:莫非,振兴这孩子,不是大丫的?那个所谓的猎户父亲,压根就是虚构出来的? 大丫这么做,动机到底是什么? 第166章 坦言 归置好摆了一庭院的东西,向东冷静下来,回头想一想振兴刚才的那一番话,也不禁大惊失色。是啊,大丫到底隐瞒了什么?有什么事情,连他这个大哥,也是不能说的么? 午休之后,大丫提了个篮子,带着振兴,要去林子里捡山货。这个时节,虽然已经是很寒冬了,然而在深深的山谷里,在北风吹不到的地方,还是有不少野果和野菜。 向东发现了,连忙跟了出去:“振兴啊,我跟娘有要事相谈,你留在家里!” “娘?”振兴就连忙看着娘,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大丫点点头:“好吧,你跟小石头哥哥去玩吧!” “娘,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振兴依依不舍的往水生家走去。 “唉,这孩子,可真懂事!”向东感慨的道,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孩子这么懂事,妹妹的心里应该安慰很多。 走在寂静的林子里,向东终于忍不住问道:“月儿啊,振兴的爹,到底是谁?那个猎户爹,其实并不存在,是不是?而且,这孩子,应该不是你生的吧?” 一番话,好几问题,每一个问题,大丫在听了之后,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大哥,虽然很憨厚,但是却并不木讷。尤其是这些年,大哥一定经历过许多沧桑,人也变得更敏锐了。 她没有多想,就苦笑着压低了声音,跟大哥耳语:“是的,大哥,振兴是我在深山里捡的孩子。还有啊,我如今还是清白之身,没有被杀*手玷污。有一点请大哥务必要记住,振兴的身份很特殊,即便不是皇子,也是王公贵族家的孩子。据我判断,这个孩子应该也是被芳香郡主的人给害的,不然的话,那么个从来就没有人迹的深山老林,怎么就那么巧,相隔不到五天的功夫,我跟振兴都被人给扔到了那个地方?振兴被扔的地方,跟我被扔的地方,隔了不到一百步!” 她四下里看了看,把声音压得更低:“所以,其实我怀疑振兴很有可能是宫里的孩子,一定涉及到一个天大的阴谋。振兴的身份,绝对不能再让其他的人知道,父亲那里你也必须守口如瓶。振兴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在他的面前,你注意一点,就当不知道,好不好?” “好!大哥一定守口如瓶,也一定不会在孩子面前露出半点!我也一定会把他当成自己嫡亲的外甥,妹妹不用担心,大哥不是个不晓事的人!” 向东听了,心里不禁掀起了惊涛骇浪。许久之后,这才找到 自己的声音,并认真的许下诺言。受大丫的影响,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对于血缘关系,并不是那么的死心眼。比如,老宅的人,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然而实际上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反而茂山叔和老族长等人,却带给他很多温暖。这些年,妹妹一个人在那深山老林里,如果没有振兴的陪伴,她一定很孤单很寂寞吧?说不定,熬不到出来的时候。所以啊,小振兴在向东的眼里,还是妹妹的贵人呢! 而且,这孩子既聪慧又可爱,还非常的懂事,对妹妹也很有孝心。这样可爱懂事的孩子,别说他很有可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哪怕他的身世很不堪,向东也会非常的疼爱。 兄妹俩达成共识,心里都宽慰不少。 说完这个话题,向东又提起了乔俊逸想要纳她为妾的话题:“妹妹,那个乔俊逸简直欺人太甚,这一次绝对不能心软!当初,如果不是他跟那个芳香郡主关系*的话,妹妹根本就不会受那无妄之灾!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说必定,妹妹早已嫁得如意郎君,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满地跑了!” 大丫也相当无语,语气里虽然没有怨恨,却难免有些伤感:“良妾?说得很好听,正妻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长公主,在长公主的手下为妾?哼!他还真好意思提啊,这跟把我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分别?如果他对我真心真意,*爱有加,公主还不得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他对我虚情假意,并无多少*爱,那么一个在长公主加正妻手下讨生活的小妾,那该得有多么的可怜?” 这种生活,哪怕只是想一想,大丫都觉得满体生寒。 向东一听,顿时怒火万丈:“乔俊逸,竟然敢这样对待我的妹妹,我饶向东跟你没完!”因为愤怒,头发都几乎要竖起来了,颇有点怒发冲冠的样子。 先前,他没有想到妹妹说的这些,一心只知道妹妹不想给人为妾。听妹妹这么一说,他的心都不禁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想起妹妹跟他描述过的大户人家内宅的那些阴狠的事情,他对乔俊逸的怨恨就猛然添了好几分。 “大哥,冷静一点,为这点事情气成这样,不值得。”大丫笑着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眼底风云聚会,很淡定的道:“既然如此,就把品味楼的股份退了吧!原本,我还有点犹豫,总觉得应该跟乔家共同进退。然而,如今不退却是不行了!他想要纳我为妾的事情,万一传入长公主的耳中,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不退掉股份的话,日后我必然还得经常跟乔家的人接触,甚至不得不跟乔俊逸经常接触。长此以往,长公主必然会心生怨恨,说不定还会对我下狠手,对咱们家的人下狠手!这种攸关家人性命的大事,不得不慎重一点,必须防患于未然!” 向东使劲的一拍自己的腿:“哎哟,月儿啊,你跟大哥想到一块去了!在家里的时候,我就跟岳掌柜说,请他帮忙转告乔俊逸,让乔俊逸在一个月之内准备好银钱,到时候我跟你去一趟府城,把品味楼的股份给退了!为此,岳掌柜还狠狠的数落了我一顿,说那样的话,你就亏大了!不过,我没有听他的,坚持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带给乔俊逸或者品味楼的掌柜!唉,当时,我一时冲动,很害怕你同意退股,正想着该怎么跟你交代呢!” 汗滴滴,大哥啊,你这是先斩后奏么? 大丫无奈的摇摇头,爽朗的笑道:“没有关系,即便我没有退股的意思,也不会责怪大哥的。大哥一心为了我,我比谁都要清楚,指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跟大哥生分的。不过,大哥啊,你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得冷静一点。越是天大的事情,就越是得保持冷静,免得做出什么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大哥知道了,妹妹不怪大哥,那就好!不过,大哥也跟你保证,擅自代你做主的事情,仅此一次,日后大哥绝对不会再犯!”向东羞愧的认错,并跟她做出了承诺。 “好,我相信大哥不会让我失望!”大丫欣慰的点点头,大哥这样当面保证,她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点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人与人之间相处,贵在真诚,也贵在相互体谅。 大丫又道:“不用等一个月,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找乔俊逸,赶紧的把品味楼的股份给退了。你不是说,乔俊逸很快就要成亲了么?就赶在他成亲之前,赶在他去京城之前,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了!日后,他成亲了,我跟他最好就不要见面了,免得惹恼了长公主,又给咱家招惹出什么祸端来!”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妹妹请放心,你那天给我的菜谱,我一样都没有给乔俊逸,提都没有提这个事情,我就把他给赶出了家门!”听说明天就去退股,向东比大丫还要激动,退股的事情自然是越早越好。 既然打定主意,明天就要下山,兄妹俩也顾不得捡什么山货了,赶紧转身回家去。 如今,在这桃花谷的饶宅,俨然已经成了兄妹俩心中的“家”了。尤其是小振兴,当真把这个地方,看成是自己的第二个家,而且是第一个可以长久居住的、真正的家! 晚霞满天的时候,大丫将大家召集在了一起,说了乔俊逸想要纳她为妾的事情。并告诉大家,明天她跟大哥要下一趟山,去找一找乔俊逸,跟他把一些遗留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谷雨气得哇哇直叫:“什么?可恶的东西,竟然敢提出让做小妾?黑心肝的东西,当初要不是你,品味楼能打败集萃楼,生意能有这么红火么?明天我也去,我一定要大骂他一顿,什么东西啊?莫非,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自从大丫出事,乔俊逸为了寻找大丫,到处奔波之后,大丫给品味楼提供菜谱的事情,就被不少人知道了。比如品味楼的掌柜的,还有大丫家的人,五叔家跟姥姥家的人都知道了。里正跟老族长,也都知道了。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让这些人知道的话,那句太奇怪了。对大丫的名声,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表姐,不要激动,也没有必要太在意了!我明天下山,就是跟他解释清楚,并且品味楼还欠我一点菜谱的银子,我去要回来!”大丫连忙安抚道。 水清浅在一旁听了,脸色变幻不断,眼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 第167章 协商 向东和大丫紧赶慢赶,最终还是在府城的乔府,见到了乔俊逸,以及他的父亲,品味楼的大东家乔老爷。很意外的是,甚至还见到了乔俊逸的弟弟,二十六岁的乔安国,正三品的威武将军。 大丫一进来,她那从容淡定、端雅坚强的气质,就吸引了乔安国的眼睛。 嗯,这个饶初月,确实跟大哥说的那般,是个很特别的女子。既有名门望族女子的高贵端雅,又有平民女子的纯净善良,似乎融合了牡丹、深谷幽兰跟清荷的三种特性。长相虽然只算得上清丽,但是架不住她的气质出众啊,只要见她一眼,就让人难以忘记。 乔俊逸白了弟弟一眼,连忙笑着介绍:“月儿,向东,这是我父亲,也是品味楼的大东家。日后,我大概会长住京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父亲商谈。” 大丫和向东连忙恭敬行礼:“见过乔大东家,很高兴认识您!” 乔老爷很和蔼的道:“二位好,幸会幸会!” 乔俊逸又为二人介绍了一下自己弟弟:“这是我二弟,乔安国,新鲜出炉的正三品的威武将军。” “饶姑娘、饶少爷,久仰了,幸会!”乔安国笑呵呵的跟二人见礼。 大丫跟向东连忙还礼,二人对这个武威将军的印象,都很不错。 主客双方坐下,寒暄几句之后,大丫就递过去一个精致小巧的带盖子的竹篮子:“乔大东家,这是我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发现的新作物,我见过我师傅的一本画册,这种作物叫做姜。根茎鲜品或干品可以作为调味品,可以去腥,在鱼汤里放入姜丝,去腥效果显着。姜汁亦可用来制成甜食,如姜糖;姜用来煮茶,可以祛风寒,防止伤风。准确的说,一种调味品,也是一种药材。” “哇,这么好啊!有了这姜,品味楼一定会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谢谢你,衷心的感谢!在西南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在那么艰难的环境里,你依然不忘为品味楼谋求发展,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乔老爷伸手去接篮子,不料大丫却紧紧的握住篮子,并没有放手。 “饶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乔老爷困惑不解。 大丫淡淡的笑道:“乔大东家。咱们合作了那么多年,也算是老熟人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就直接说了吧,我这次来,是想要退掉品味楼的那三成的股份的!” 乔家三人大惊失色,乔老爷连忙追问:“退掉股份?为啥?” 大丫笑而不语,把篮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低头品茗。 向东目光冷冽的扫了乔俊逸一眼:“还不是有的人想要纳我妹妹为低*贱的小妾,吓得我妹妹寝食难安,所以这才做出这个决定!” 乔老爷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暗暗的骂了他一句:连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清白的乡下姑娘,能做乔家嫡长孙的良妾,那可是天大的福分!一定是这小子不会说话,把人家的脸面给扫了,所以才会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 乔俊逸无奈的苦笑,顾不得还有其余三人在场,可怜巴巴的跟大丫解释:“月儿,我是一片好意,我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只让你做良妾,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将要娶的人不是公主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平妻的位置!” “大哥,我们走!”大丫一听,当即就怒了,把篮子往大哥的怀里一塞,起身离坐,转身就走。 向东也不追问原因,也立刻站了起来,跟着妹妹往门口走去。 乔家父子三人惊呆了,老爷子连忙急切的喊道:“饶姑娘,饶少爷,请留步!有话慢慢说!” 在父亲眼神的示意,乔安国身形一闪,飞快的掠到了门前,将门给拦住了:“两位,别生气,有话请慢慢说!给家父一点面子,好不好?” 大丫冷哼一声,转身抬眸,冷冷的扫了乔俊逸一眼:“莫非,在你的心里眼里,我的脸上刻着这样一行字:饶初月没有做正妻的资格?!” “我,我没有这样想。”乔俊逸这才明白,她到底为啥忽然就大怒了,然而心里也觉得有点委屈,以她如今的现状,即便圣上没有赐婚,他也没法娶她为正妻不是?乔家的族老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如果还娶她为正妻的话,也会成为世人的笑柄。日后,他还要不要出去走动了? 大丫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再次冷哼:“哼!还说没有这样想,我看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一定认为我太贪心了吧?” 可不就是太贪心了。乔家父子三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尤其是老爷子,真心的觉得这个原本印象中极好的女子,似乎没有那么好了。一个人如果好高骛远,看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可不是个聪明人的做法。 见这父子三人沉默不语,大丫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道:“我声明一下,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乔家大少***位置,五年多以前没有,如今更是没有!我从小到大的愿望,是找一个品性高洁的好男人,一个愿意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男人,过着平淡而幸福的小日子,仅此而已!”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现实么?在这世上,但凡有点本事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乔老爷摇摇头,好笑的道。 大丫无视他眼中的嘲讽,自顾自地继续道:“特别的,自从经历了任渐离的事情之后,我就没想要嫁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就想着在十里八乡求亲的年轻男子之中,挑选一个憨厚老实又上过几年私塾的人,跟他一起过着小地主的悠闲生活。 说实话,如果不是想要报复任渐离,我根本就不会跟品味楼合作。我会选择卖出去十几个菜谱,给家里再积攒多一点备用的银钱,那就足够了!我从来就不是贪心的人,知足常乐,那是我的人生准则!” 乔老爷再次忍不住嘲讽的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为啥还要跟墨香斋合作?”哼,好一个心口不一的女子。传说中的善良可爱知进退,看来都是假的了? 大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当真生气了:“我之所以跟墨香斋合作,最大的原因,是为了报答岳掌柜!在我大哥几个深陷牢狱的时候,他四处借贷,筹集了好几万两银子,并亲自送去苏州给我应急。这样的恩情,我饶初月没有办法不好好的报答!” “......”乔老爷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丫又冷冷的瞪了乔俊逸一眼:“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要攀附你,嫁给你为妻,更没有妄想你平妻的位置,那什么小妾的位置我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不但如此,我再声明一次,无论是谁的小妾,无论是谁的平妻,我都绝对不会稀罕,也绝对不会屈从!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绝对不会屈从!” 乔安国忍不住吐舌:“哇塞,要不要这么刚烈啊?”嘿嘿,这个小女子,他喜欢,很对他的胃口! 大丫搬起脸孔,肃然道:“作为一个女人,如果嫁的男人有三妻四妾,那已经很痛苦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连正妻都不是,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小妾,但凡这女子有点脾性,那都会郁郁而终!不等正妻来打压下毒,也不等别的小妾来打压下毒,她自己已然活不下去! 更何况,后宅从来是非多,从来就是一个比沙*场还残酷的战*场。我不是个喜欢勾心斗角的人,也不擅长勾心斗角,如果我是大宅门后宅里的一个小妾的话,估计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会知道。我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穷得没饭吃,除非傻了疯了,才会委屈自己做一个低*贱的小妾!自己的身份低*贱也就罢了,日后自己生的孩子,连叫自己一声娘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孩子的身上,一辈子都要烙印上庶子庶女的印记,永远低人一等!我饶初月哪怕只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女子,但是也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只要我没疯没傻,那就指定不忍心将自己嫡亲的骨血陷于这样的处境!” 哎呦,你还没有见识?如果你这样的女子,都叫做没有见识,那么这乔府里的夫人小姐们,岂不是都是连井底之蛙都算不上,一个个都是蠢笨不堪的人咯? 乔老爷跟乔俊逸听了她的话,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乔安国的唇角却越翘越高,很明显的,对她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嘿嘿,这个小女子,着实有意思啊! 唉,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如果她没有那样不堪的经历,没有生下一个父不详的儿子的话,那么他倒是有诚意,想要娶她为妻。唉,这女子也太倔了,如果她愿意为平妻的话,他如今也很乐意给她这个位置。 可惜的是,她连平妻的身份,都是那么不屑一顾。她这个样子,很难在这个世上生存。这辈子,她想要找到她想要的归宿,恐怕很难很难啊! 默然了片刻,乔俊逸还是不甘心,用哀求的语气道:“月儿,你就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可以保证,即便只是个良妾的身份,你也可以在乔家过得很好!而且,我可以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纳妾,就你跟长公主一妻一妾,好不好嘛?” 就这样放弃,他实在是不甘心,想要最后再争取一下。不再争取一下的话,或许这辈子,他都会抱憾终身。这个小女子,他确实很喜欢很喜欢,舍不得放手啊!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怎么就不多一点谅解呢?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的话,他又何曾舍得让她为妾? “不好!如果你不想我再次被人打得半死,然后扔去狼群频繁出没的深山老林里的话,这事情日后提都甭再提了!”大丫气得够呛,一声断喝,差点就想要破口大骂了。 乔俊逸啊,乔俊逸,当初我还真是看错了你!还以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还以为你起码要比那个任渐离,要好上十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如今看来,当初,兴许是我瞎了眼了! 莫非,这世上的公子哥儿,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唉,说得也是,男人能相信,母猪都会上树啊! 大丫忍不住在心里不住的摇头。 “什么呀?至于吗?长公主可是个善良的女子,你别这样想她,这样对她是不公平的!那个芳香郡主,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那都是没有的!你竟然拿芳香郡主来跟她比,这对她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乔俊逸见她水火不浸,顿时心烦气躁,忍不住有点恼了。想他堂堂的乔家大少爷,堂堂的状元郎,驸马爷,几时对一个女子这样低声下气过? 大丫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继而干脆哈哈大笑了起来。 乔俊逸当真恼了:“笑什么笑啊?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话,有哪里有好笑的地方?” 大丫收住笑,冷冷的瞪着他,嘲讽的道:“哟!这就恼了?我刚才可是连提都没有提一下长公主,你就觉得我羞辱了她,就急赤白脸的为她打抱不平。日后,如果我当真成了你的小妾的话,你还能给我安稳幸福的日子么?” “我能,我当然能!”乔俊逸急忙分辨。 大丫嗤笑一声:“别傻了!这世上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跟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无论多么贤惠善良的妻子,在丈夫抛开她,去陪别的女子的时候,那贤良淑德的表面之下,都隐藏着最新刺骨的心酸和痛苦!你说,如果我答应你,进乔府为妾的话,你是要*爱我,还是要冷落我呢?” 说到这里,再次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容这笑声,落在乔家父子三人的耳中,竟然听出了一种心酸和伤感。 “我,我自然会*爱你!”乔俊逸叹了口气,很坚决的道。是的,他自然得*爱她,不然的话,干嘛还要让她做自己的小妾?迎她入门,就得好好疼爱她,这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再说了,他可是真心的喜欢她,*爱她那不是很自然的么? “得了吧,你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大丫好笑的摆摆手,道:“你*爱我的话,叫长公主情何以堪?又让她如何可以心平气和的,容许我的存在?而如果你冷落我的话,不说我得独守空房,就是府里那些惯常踩高捧低的下人,也会时不时的踩我一下。果真如此的话,根本就不用长公主出手,我就会被磋磨而死!” 父子三人听了她的这一番话,久久无语,若有所思。偌大的乔府,后宅自然不可能是风平浪静的,乔俊逸的父亲虽然只有二个小妾,二个通房丫头,在大宅门里也算得上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了。然而,乔俊逸的几个叔叔,还有那些堂兄堂弟什么的,小妾通房可是一大堆。 乔俊逸的爷爷,也是有五六个妾室,以及好几个通房丫头,庶子庶女一大堆。诚然,乔家的家风毕竟严谨,跟别的大户人家相比,乔府后宅斗争的激烈程度,虽然不算厉害,但是也绝对不容小觑。父子三人,也曾经深受其害,各中的惨烈,至今想来,父子三人都心有余悸。 这就更不用说,如果大丫进府为妾,在高贵的长公主手下讨生活的话,那日子到底会有多么的精彩?即便长公主个性不错,但是长公主手底下的那些来自宫廷的掌事姑姑。又岂是善类?到时候,恐怕大丫连哭的地儿都找不到! 沉默良久,乔俊逸对着大丫欠身行礼,抱拳致歉:“是我错了,是我行事欠考虑!很对不起,当年是我害了你,如今又拿小妾的身份来羞辱你,是我错了!” 乔老爷也叹了口气,强笑道:“饶姑娘,小妾的事情,日后我们都不会提了!你就原谅他一次,不要跟他计较,好不好?” 大丫淡淡笑道:“好,我就原谅他一次!” 乔老爷顿时眉开眼笑,欢喜的道:“好了,漫天的乌云都散了!你跟你大哥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商议一下品味楼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推出几样新奇的菜谱啊?对了,就针对那可以去腥的姜,以这个为主打,推出几样新菜,如何?” 大丫皱皱眉,断然拒绝:“乔大东家,我虽然原谅了少东家,但是并不表示我就不会退股!退股的事情,势在必行,没有商量的余地!当了然,如果你们不愿意要我那三成的股份的话,我也可以转手卖给别的人!当初,我们签订的协议上就说明了,无论是我还是乔家,都有退股的自由。只不过,合作方有优先购买股份的权利,如果合作方明确表示不要了,可以转让给第三方!” 乔家父子三人傻眼了,不禁面面相觑。 乔俊逸眼巴巴的看着大丫,想要求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如今,他还有什么求情的立场? 乔老爷子就叹气道:“饶姑娘啊,在我的眼里,你一直是个既善良又有远见的姑娘,然而你今天的表现,却让我很是失望!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俊逸口口声声夸赞的,那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好姑娘!这样吧,退股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日后咱们好好合作,这可是双赢的事情,希望饶姑娘不要意气用事!” 又目光殷切的看向向东:“饶少爷,请好好的劝说一下你的妹妹,意气用事的话,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损失不是?” 向东硬邦邦的说了一句:“我听我妹妹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完,就再也不开口了,可把老爷子给气得直瞪眼。然而,今天兄妹俩来这里,本就打着日后不相来往的决心,向东又哪里还会怕他呢? 一番争执,乔老爷子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你那三成的股份,我按照市价买下了。不过,你得再卖一些菜谱给我,不然的话,这品味楼的营业额,眼看着就要下跌了!” 老爷子终于点头,大丫心头大石落地,心情一下就明朗了许多,就很爽朗的笑道:“行!就以可以去腥的姜为主打,围绕鱼、羊和鸭子,推出一系列的新菜。菜谱,我来之前都准备好了,这整个系列的菜谱,一共有三十道菜,就一共给我五千两的银子好了!” 乔老爷子大喜过望,连忙一叠声的应道:“好啊!好啊!太感谢了,五千两银子也不多,应该的,应该的!谢谢啊!” 此时此刻,他对大丫的印象,直线上升。真心的觉得,这个女子是个善良可爱的好人,可惜当初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否则的话,乔家能有这样一个儿媳妇,那该多好啊!唉,可惜的是,世事弄人啊! 大丫又淡淡的笑道:“另外,品味楼的三成股份,就按照市价的八折给我吧!大家相识一场,是我主动要退股,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给个友情价吧!” “啊?八折?不用,不用,就按照市价给好了!”老爷子刚喝了一口茶,听了她的话,当即惊得把茶水都喷了出来,落了乔俊逸满头满脸。 “父亲,您这是干啥?这样子,多脏啊!在客人面前,也不讲究一下。”乔俊逸瞥见大丫在偷笑,不禁有点恼羞成怒,就忍不住埋怨的道。 同时,也不禁万分惊诧,他万万没有想到,大丫竟然会有如此的气魄。三成股份的二折,那代表多少银子啊?我的天啊,这气度,一般的男人也是比不了的!这饶大丫,简直就是巾帼不让须眉嘛! 乔安国也不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继而又嘿嘿的笑了,对大丫更多了一分敬意。这小女子,当真很不错嘛!唉,大哥跟她失之交臂,实在是一大损失啊! 向东听了妹妹的话,却表现得非常云淡风轻。关于八折出让股份,大丫早就跟他说过,并得到了他的认同。 第168章 难舍 毕竟,或许在不久以后,就会有战*乱和天*灾,必将严重影响品味楼的生意。八折出让的话,大丫也觉得安心一点,不然的话,总觉得亏待了对方。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人生在世,总是多艰难,多一个朋友,总是好事。如今,看似是吃了大亏,但是必然会被乔家高看一眼。日后,如果饶家有什么难处,求到乔老爷的面前,他必然会给予真心的回报。 她微微的笑着,真诚的道:“我说八折,就八折!三成的市价,折合成银子的话,估计也有个二十来万两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品味楼的周转恐怕就有困难了,我提出退股,并不是跟乔家有什么仇恨。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为了乔家好,为了品味楼好!” “啊?为啥?”乔家三人集体迷糊。退股,居然还是为了乔家跟品味楼好?哎呦喂,这是从何说起啊?如果不是大丫主动提出,要八折出让的话,乔老爷子说不定会怒斥她。 哎呦喂,我说姑奶奶啊,你提出退股,那可是品味楼天大的损失啊!你不退股的话,品味楼永远都不会愁没有过人的新菜,你这一退股,品味楼可就要发愁了! 乔老爷子为人正直豪爽,最不喜欢那种言不由衷、表里不一的人了,像她这样当面说谎忽悠人,老爷子是最不耐烦的。不过,看在她之前那么诚恳的份上,老爷子暂且忍耐了下来,连脸色都没有给她半点。 大丫从容淡定的道:“试想一下,如果长公主知道五年多以前,乔大少爷曾经去西南的深山疯狂找过我,如今又想要纳我为良妾的话,她会如何想,她会如何做?一个小小的良妾,在我看来是低*贱的,也是不屑一顾的。然而,在她看来,却一定是过了!在她的哪里,哪怕是给我一个贱妾的身份,也是过了!最好,就连个暖*的都不是!” 乔俊逸不悦的道:“月儿啊,长公主是很好的人,你这么说她,过了啊!” 大丫毫不示弱,断然喝道:“乔俊逸,你还真是个书呆子,你知道什么啊?如果我依然是品味楼的股东的话,就必然得经常跟乔家的人打交道,也免不了要在公共的场合跟乔大少爷会面。如此一来,必然会惹恼公子,搞不好她就会出手对付品味楼。 长公主之尊,岂容别的女子践踏?这辈子,你娶了公主,最好老老实实的,连多看漂亮丫鬟几眼的事情都最好不要做!不然的话,你就等着跪搓衣板吧!或者,就等着看那漂亮丫鬟,被扔去乱葬岗吧!” “你,你才跪搓衣板呢!”乔俊逸被噎得脸红脖子粗,用手指着大丫,心里那叫一个难堪。 “哈哈哈!”乔安国很不厚道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声援大丫:“嗯,我看饶姑娘说得很对,这话你还真得听!不然的话,跪搓衣板恐怕还是小事,到时候她跑去圣上面告状,看你如何是好?” 乔老爷子也很严肃的跟长子说:“你啊,还真别不当回事,我看饶姑娘的话很有道理!长公主即便跟别的公主和郡主相比,不是个骄横霸道的, 然而她毕竟是皇家的公主。傲气和娇惯气,那指定要比一般的世家小姐大!” 父亲这样说自己的未婚妻在,乔俊逸不太愿意:“爹,您老别这样说她,长公主我见过,是个再好不过的女子了!” 乔安国冷不住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道:“大哥,我看你这些年为了考举人考进士,读书都读傻了!如今的你,我看还没有五年多以前那么通情达理,整个就是一迂腐 书呆子!也就是那些爱慕虚荣的公主,这才总是喜欢招状元郎为夫婿,岂不知探花郎其实比傻乎乎的状元郎更加可爱!” 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至此,我这才终于明白,为啥饶姑娘会看不上你了!她呀,值得更好的!如今的你啊,已经配不上她了!” 乔俊逸恼羞成怒,刚想要反击,老爷子就白了他一眼:“你别跟我说,她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你才跟她见了几次面啊?只不过是见过一次面,在未来的夫婿面前,她能表露自己不好的一面么?只要不是个蠢的和傻的,自然会表现得乖巧柔顺,善良懂事!” 说完,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看你二弟说得很对,你这是读书读傻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同意你去考什么 ,不去考科举的话,就中不了状元,也就不会被公主瞧上了!唉,你也真是,好好的探花郎不做,偏偏要得个状元!你不知道,历届的状元郎,都会被招为驸马么?” 虽然,兰国的驸马爷也有做高官的机会,并不是那么的严苛。然而,毕竟还是有诸多的限制。最重要的是,娶一个公主为驸马,那不是给乔家找罪受么?日后,就连他这个做公公的见到公主,还必须行跪拜大礼。唉,这叫什么事啊? 老爷子看看大丫,又想一想长公主,只觉得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当初,要是让俊逸止步于举人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糟心的事了!没错,乔家这些年以来,一直受澹台家跟慕容家的打压,这两家人联合起来,给了乔家在官场上的人不少麻烦。 俊逸成了准驸马之后,这两家人确实消停了很多,但是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觉得,有一个公主儿媳妇,比澹台家跟慕容家的打压,更让他觉得头疼,觉得郁闷! 乔安国的目光忍不住黏在了大丫的身上,难以移开。 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一种生命力,如同柔韧的小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西南的深山里,那么艰难的坏境,她都没有枯萎,没有倒下,依然朝气蓬勃。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在他的心田悄然而生。 这样的女子,正是他乔安国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只有跟这样可钦可敬的女子相伴一生,他才觉得人生无憾,才会觉得人生有乐趣可言! 不然的话,他都二十五岁了,为啥还没有娶妻?还不是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他没有遇见一个让他心甘情愿想要娶的女子? 乔老爷子自然注意到了次子眼中的光芒,然而他除了苦笑,不作他想。饶姑娘连平妻的身份都看不上,他有什么办法?正妻的位置,是不能给她的,没有办法,不是他看不起饶姑娘,而是世俗的偏见让他没有办法答应让儿子娶她为正妻。 正妻,每年都有很多的时日,必须代表乔家,去出现各种重要的场合,跟各种各样的夫人小姐来往。饶姑娘的身份,实在有诸多的顾忌,无论她是*的身份,还是被人强要了清白的“无耻女子”,都担负不起乔家任何一个少爷正妻的身份。 唉,如果她愿意做安国的平妻,那也好啊!怎么就那么死心眼,非正妻不可呢? 这一次会面,主客双方最终皆大欢喜。 大丫在品味楼的三成股份,最终还是按照她的意见,以八折的价格出让。老爷子做主,给了乔俊逸跟乔安国,兄弟俩各占一成半。出让得来的十六万两银子,乔俊逸折成黄金,装在了两个密码箱里。卖菜谱所得的五千两银子,则兑换成了百两一张的银票。 在父子三人的热情邀请下,兄妹俩在乔府留宿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乔安国亲自送兄妹俩出城。乔老爷子做主,送了兄妹俩许多的礼物,装满了品味楼商队的两个货运的大马车。 老爷子和乔安国,都各自派了两个武功不凡的心腹手下一路护送,同行的还有品味楼的商队。葫芦县的品味楼所需要的某些干货,是从府城运送过去的,这次商队的人奉老爷子之命,提前送货去葫芦县。由此,大丫和向东的安全问题,也可以多几分保障。 如今,似乎不太平。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官道上,就有匪盗公然出来打劫。大丫虽然退股了,但是在乔老爷子的心里,她依然是品味楼的贵人。日后,要依仗她的地方,也必然不少。所以,她的安全,在老爷子的心里是非常重要的。 乔安国急着要回京城述职,将兄妹送到南郊的十里亭,就只好止步了:“饶姑娘,饶少爷,一路多多保重!我明天一早就必须启程前往京城述职,没有办法送二位回去,日后有时间多来府城的乔府走动!我父亲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会留在府城,你们来了就请去家里坐坐!” “好!乔将军请留步,后会有期!”大丫和向东自然不会说拒绝的话,都笑容满脸的应下,挥挥手,告别远去。 目送着大丫远去的背影,乔安国不禁依依难舍。 日后,他和她,还有再会的时日么? 不管她和他之间是否有缘,他依然要真心的祝福她,平安、幸福、快乐!善良可爱的好姑娘,一路平安,多多保重! 第169章 云帆来信 回去的路上,每到一个县城,大丫都会要求停下来,找一间客栈歇一歇。而每一次,向东都会被她要求留在客栈,美其名曰“看守密码箱”。向东拗不过妹妹,每一次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里,寸步不离的看着那两个箱子。 其实,那两个密码箱里的黄金,早就被她换成了石头。那些黄金,自然是放在了空间里,不说这些,就连埋在桃花谷饶宅的黄金,基本上也被她收进了空间,只留下了约莫二成左右。 大丫换上粗布男装,悄悄的穿行在大街上,购买一定数量的粮食、日用品、布匹、药材等。每一次买的东西,都会放入马车之中,然后借着车帘的遮挡,将那些货物尽数收入空间。 一路走来,她已经买下了二三千斤的稻谷,三百五百斤的黄豆,三十几匹布,上百斤的盐,十来个陶罐,二十个小坛子,以及一篓筐的药材。 到了葫芦县,正是午饭时分,一行人去品味楼用过午餐,兄妹俩又去了墨香斋,采买了许多笔墨纸砚,还有启蒙用的一整套的书籍,以及考秀才、举人和进士用得着的“教科书”。 采买完毕,岳掌柜请兄妹俩去后院的客厅喝茶。 岳掌柜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丫啊,你买这么多的笔墨纸砚干啥呢?这么的多,都够振兴用上好几年了吧?” 大丫想了想,就压低声音道:“岳伯,我们这次去府城,回来的时候在客栈偶然听到有人议论,说这两年可能会不太平。而且,还极有可能会有天*灾。这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一点准备也是好事!” 岳掌柜大惊失色:“以你之见,这消息有几分可信?” 大丫很认真的道:“五五之数吧!我建议,墨香斋不要继续扩张了,不但如此,在那些偏远之地的墨香斋,都慢慢收拢吧!把存货都卖完之后,就关张吧!嗯,那些依然营业的分店,抓紧时间挖一个地道或者地下密室。必要的时候,就把贵重的货物藏在地道里,伙计跟掌柜的也可以随时下去隐藏。地道里,再放上一些粮食、碎银、被褥、衣服等日常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岳掌柜沉默片刻,就点点头:“好!都听你的,我今天就写信给各个分店的掌柜的,让他们做好准备!”大丫说的话,他一直都很信服,更何况这墨香斋,还有大丫三成的股份呢!她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大丫连忙郑重其事的道:“岳伯,你在信中不要提及不太平跟天*灾的事情,只吩咐他们挖地道并提高警惕就是了!也别随便跟人提这事,万一传扬出去的话,必将闹得人心惶惶,甚至会引起动*乱。朝廷一旦追究下来,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不能掉以轻心!” 向东也严肃的道:“岳伯,你别觉得这是耸人听闻,别的不说,若是被墨香斋的对头嗅出了什么风声,你想一想,对方到底会有什么动作?墨香斋被责令关门,那还是小事,就怕连累整个岳氏家族!钱财乃身外物,可是如果人没了,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大丫深以为然:“正是如此,我也算是经历过一场生死的人了,如今把人命看得很重很重。钱财固然也很重要,但是跟人命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这些年,墨香斋的盈利也不少了,无论是你的那份分红,还是我的那份分红,省着一点花用,其实都够花用一辈子的了!” 岳掌柜没有多想,就爽快的道:“好,我知道了,你们考虑得很周全!是该如此,银钱是挣不完的,太多了也是花不完的。这样吧,除了清水江境内的十五个分店,以及京城的五个分店,其他地方的分店,卖完存货之后,我就会全部都关掉!京城那里的几个店,有云帆帮忙看着,我也可以放心!而且,京城毕竟是京城,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到这里,岳掌柜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一封厚厚的书信,递给大丫:“这是云帆写给你的书信,是借用了军事通道,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他也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得知你还活着的消息,他非常的高兴,请你多多保重!” “好,代我谢谢他!祝福他幸福快乐!”大丫知道云帆已经成亲了,而且夫妻俩过得还算和美,已经有了一个一岁的儿子了,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岳掌柜欣慰的笑了:“我会的,谢谢你的祝福!” 就在一个月以前,云帆刚刚从地方上,调任京城。而且,还是新上任的京兆尹。 大丫又叮嘱岳掌柜:“最好把银票换成黄金跟银子,这样的话,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手头的银钱都不至于会变成废纸一张!存在钱庄的银钱,也最好都取出来,找一个隐秘而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一旦发生战*乱,那些钱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倒闭了,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多保重!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不要跟我客气!”岳掌柜笑着道。 “对了,我跟大哥这次去府城,刚刚把品味楼的股份给退了。所以,我如今已经不是品味楼的股东了,不过我跟乔家的关系反而更进了一步。乔大东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也是个正直的人,再过几个月,你隐约的提点一下他,让他也收缩一下品味楼的生意吧!不过,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别让乔家人知道是我的主意。对了,我那三成的股份,我主动提出,以八折出让。” 大丫想了想,还是把品味楼的事情跟他说了。 听说她退了品味楼的股份,岳掌柜已经是大吃一惊,又听说她八折出让,更是震惊万分:“为啥要退?即便要退,也没有必要八折啊?八折的话,那可是多大的损失?乔家家大业大,你根本不必要这样做嘛,既然世道会乱,留多一点银子傍身不好么?” 大丫摇摇头:“世道可能会乱,那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听说的,之前并不知道。之所以要退股,是因为乔俊逸要纳我为妾,我害怕得罪长公主,再遭遇一次五年多前的惨剧,所以这才起了念头要退股的!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那可是金枝玉叶,又是圣上最*爱的女儿,岂容自己的驸马爷心里有别的女人?” 岳掌柜点点头,表示理解:“说的没错,上次从山前村回来,我就去蔷薇山庄找过乔俊逸,也跟他说了以他驸马爷的身份,实在不合适和你在一起。可是,他就跟一头倔牛似的,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大丫叹道:“最让人头疼的是,乔俊逸偏偏还一副忘不了我的样子,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幸好是在清水江地区,不是在京城,不然的话,恐怕早就传到了长公主的耳中。我强先一步,跟乔家划清界限,即便长公主日后知道了,也应该不会太计较。如果我还是品味楼的股东,必然得经常跟乔家的人打交道,也免不了要跟乔俊逸碰面。这样的话,必然会引起长公主的关注和嫉恨,到最后我是怎么死的,恐怕都无人知道。” “就是啊,上一次那个芳香郡主还不是皇族的人,就已经那么肆无忌惮了。这个长公主,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又深得圣上的*爱。而且,还是乔俊逸名正言顺的的正妻,她想要对付大丫,对付我们家的人,想必都不用躲躲闪闪。”向东满脸的忧愁,想起五年前的惨剧,他的心就不禁一阵阵的揪痛。 往事,是那么的不堪回首。 大丫也是心有余悸,深深叹息:“我已经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了,对于好好的活着,有尊严的活着,比谁都要在乎。而且,如今我还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爹爹、二丫和大哥对我又那样的好,我怎么舍得将他们置于危险的处境?所以,退掉品味楼的股份,那是势在必行。日后,你在乔俊逸的面前,还请尽量的不要提我,我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纠缠。” 岳掌柜使劲的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唉,乔俊逸那孩子,怎么感觉还没有五年多以前让我觉得舒坦呢?总觉得是不是读书给读傻了?以前的他,是多么爽利,多么阳光,多么懂得为人着想,优点可是一大堆!如今,怎么变得都快要让人不认识了?让你去做他的小妾,而且还是在长公主这个正妻的手下讨生活,这样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岳掌柜也是深深的叹息,表示非常的纠结。 大丫无奈的笑道:“好了,不说他了!我跟大哥赶着要回去,这就走了啊!” “一路保重!”岳掌柜站在墨香斋门口的那棵榆钱树下,挥手再挥手,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一别,或许很久很久都见不到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女子了。 在回去的路上,大丫打开了云帆的书信,看完之后,心里非常的欣慰,有一股暖流缓缓的流过心田。 还好,这个云公子还是个理智的人,真心的为她着想,没有让她失望。 第170章 震慑一 来到十字路口,向东问大丫:“妹妹,现在去哪里呢?是回山前村,还是去桃花谷?” 大丫抬头看了看天色,望了一下不远处的孟家庄的方向,想起妹妹二丫,就道:“离天黑大概还有一个半时辰,今天就在山前村住下,明天一早去姥姥家看看,吃过午饭再回山里去吧!现在,不如就去看看二丫,刚好乔家送了那么两大车的东西,就给二丫一些吧!” “好吧!也是时候,该去看看二丫了!”向东很高兴的应下,两个妹妹感情越好,他就越高兴。弟弟向西已经跟家人离心离德了,母亲也是如此,家里就剩下兄妹三人跟父亲了,他非常非常的珍惜。 大丫就对着乔家的礼单,分拣出了三匹上好的细棉布、二匹青缎子、二匹碎花布、五个糕点盒、一支六七十年的人参、一盒燕窝、两件小奶娃的棉袄,一个银项圈、一把小金锁、一对赤金的水滴耳环、一个翡翠手镯、一支赤金的牡丹发簪、一套文房四宝、一布袋糖果。瓜子、花生,还有葡萄干等干果,合起来也捡了满满的一大布袋。 看得出来,乔家在准备这些礼品的时候,很是花了一些心思。比如,小奶娃的棉袄和小孩带的银项圈、小金锁,这分明就是特意为方便大丫送给亲戚家的孩子。而且,一共有两套,大丫就打算给一套给谷雨家的念月,另外一套就留给二丫肚子里的宝宝。 向东没有任何的意见,一直笑呵呵的给她搭手,她说把什么捡出来,他就把什么捡出来,放在了他跟大丫乘坐的马车上。 收拾完毕,大丫就对乔家的几个侍卫道:“我跟我大哥要去看望我妹妹,你们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左右,饿了可以先吃一点糕点和果子。”说完,就将刚才顺手捡出来的一篮子的糕点和干果,放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侍卫们恭敬应下:“是,谢谢饶姑娘!我们不着急,你们想要去多久就去多久!”侍卫头头还派了两个手下,一个帮兄妹赶车,一个骑马跟在车后面保护。 上了马车,大丫又从空间里取出五个十两的银锭子,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小荷包的金豆子,用一个灰扑扑的粗布小袋子装好。对向东说:“等一会去了二丫家里,我会背着大家给她一点防身的银子,万一日后这世道真的的乱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她了!” 向东感动极了,眼睛一下就红了:“月儿,你辛苦了!你对二丫这么好,她一定会放在心里,会记住你的好的!咱们兄妹四人,如今只剩下三人了,大哥看到你跟二丫那么和睦,那么亲近,大哥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开心!” 大丫就笑着安慰:“大哥,你放心好了,只要二丫愿意跟我亲近,愿意把我当大姐,那么这辈子我都会一直对她好的!不要说她,就是日后向西回头是岸了,知道自己错了,那么我也不会跟他计较过去的事情!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相亲相爱那是再应该不过的!” ****** 孟家庄。 大丫和向东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巨大的轰动。 看着那搬了一趟又一趟的,价值不菲的礼物,众人都不禁目瞪口呆。 “哎呦,不是说二丫的大姐成了乞丐么?” “是啊,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买这样的礼物啊?” “或许,她其实过得很好,那天回来,是故意扮成乞丐,好看清楚哪一些人是真心对待她吧?” “嗯,也有这种可能。据说,她有一个神仙师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的那个师傅肯定不会看着不管的!说不定啊,这五年多以来,她是被她的神仙师傅接去了仙界,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哦!” “也是哦,说得很有道理!不然的话,她哪里来的银钱,买这些贵重的东西?啧啧,就那一支人参,大概都要三百两的银子吧?” “唉,真是可怜哦,她的娘跟弟弟都抛弃了她。村里好些势利小人,也都狗眼看人低,忘记了她过去的恩德,一起逼迫得她在山前村呆不下去了!” 孟家庄的里正听了村民的议论,眼睛一亮,若有所思。转身找几个族老去了,在这个瞬间,他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大丫带着丰盛而贵重的礼物前来,她夫家的人都不禁又惊又喜,就差欢呼雀跃了。就在一刻钟之前,还拿大丫来嘲讽讥笑侮辱二丫啊两个妯娌,此时此刻,态度猛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竟然厚着脸皮,一个劲的巴结讨好她。 婆婆也眉开眼笑,对二丫和大丫亲热得不得了,仿佛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对二丫恶言相向,数次嚷嚷着让儿子休了二丫的人,不是她自己似的。 二丫忍不住泪流满面,既心酸又喜悦。 原来,大姐还有银子傍身啊!太好了!只是,有必要这样浪费么?大姐如今一个人抚养孩子,得多么不容易啊?大姐还没田没地,也不能老是躲在山里,山前村既然容不下她,她还可以去城里买房子啊!葫芦县呆不下去,还可以去府城嘛,府城的人认识她的寥寥无几,就没有人会看轻看贱她了! “大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没钱了么?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退掉吧!振兴才六岁,日后要花银子的地方,多得是呢!这银子,还是拿去城里买一套宅子吧,长期住在山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二丫阻止了婆婆拆礼盒的动作,苦口婆媳的劝说自家大姐。 婆婆背着大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大姐送的礼物,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这可是她这个做大姐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糊涂,免得寒了自家大姐的心!” 大丫忍不住皱眉,语气有点不善:“大婶,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跟我妹妹有话要说。” 二丫的婆婆却装傻:“没有关系,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耳朵不太好使,也不会偷听你们说话!”开玩笑,支开我,是想要偷偷说我的坏话,还是要偷偷的给银子二丫?哼!二丫想要私下昧下银子,当我是傻的么?我偏不走,看你咋办? 你不偷听?这屋子就这么点大,你压根就不用偷听,我们姐妹俩说什么,你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大丫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就这样的极品婆婆,也亏二丫可以忍受。要是换了自己,早就翻脸了!也罢,今日,她这个做大姐的就帮妹妹出个头吧! 正寻思要如何给二丫出头,二丫的小姑妯娌竟然开口数落二丫,还捎带上了大丫:“哎呦,不就是个破*鞋么?就算有两个钱,那又如何?谁知道,是不是卖身得来的?不然的话,她哪里来的那么些银子买礼物?又或者说,这些礼物根本就是那姘*头送的?” 声音刻薄尖锐,听得二丫怒火万丈,双手攥得紧紧的。大丫生怕她过于生气,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就连忙安抚:“二丫,要冷静,想一想肚子里的孩子,不要跟一个浑人计较!大姐的银子,绝对是干净的,你不要担心那么多!我跟大哥刚从府城回来,之所以去府城,就是为了卖菜谱给品味楼的。这些礼物,都是乔大东家做主送给我们,外面的两个侍卫,也都是乔家的人。这次,大姐光卖菜谱,就挣了不少呢!” 说完就站了起来,拉着妹妹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守在门口的侍卫道:“我要带我妹妹回家去住几天,刚刚搬进来的东西,都搬回车上去,没得白白的便宜了那些不识趣的、心肠歹毒的小人!”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二丫的姐姐,居然跟品味楼的大东家有交情,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如今应该有不少银子。 二丫的婆婆连忙伸手去拉大丫:“二丫大姐,是俺们错了,俺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我儿媳冲撞你了,我老婆子代她们给你赔罪!今天是你第一次来孟家庄,说啥也得在这里吃一顿饭再走,不然的话老孟家的人都无脸跟山前村的人来往了!” 说完,还没等大丫答话,她竟然抬起右手,猛然扇了二丫的两个妯娌好几个耳光。一边打,一边恶狠狠的骂道:“俺叫你多嘴多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跟你弟妹还有弟妹的大姐道歉!” 表面上满脸的笑容,心里却呕得要命:饶二丫,你这个贱*人,等那大礼到了俺的手中,再跟你算账! 考虑到妹妹有了身孕,自己又不方便在山前村长住,见这恶婆婆服软了,大丫就冷冷的道:“这下,总可以出去了吧?” “可以,可以,这就出去!”转眼之间,一屋子的人都几乎走光了,只余下姐妹俩。 “二丫,这个布袋里有银子、银票和金豆子,你给藏好一点,谁都不要给,留着自己备用。如今,你可是有身孕的人,吃的喝的不能节省。”大丫也没有心思多说什么,寒暄了几句,就给了二丫一个小布袋。不顾二丫的挽留,坚持告别了。 走出很远,大丫回头看去,发现二丫依然站在村口,使劲的挥手。 大丫的心不禁一酸。唉,真是的,极品处处有啊! 第171章 谈判 送别大姐,二丫回到家里,发现自己的卧室门大开,围了一屋子的人。还因为争抢礼物的事情,吵吵嚷嚷的。 大姐送的礼物,撒了一地。一匹碎花布上,落了好几个脏兮兮的泥脚印,一盒一品轩的点心被踩了个稀巴烂。 二丫看得目瞠欲裂,想起自打大姐回来之后,婆婆跟两个妯娌对她的冷嘲热讽,以及各种打压欺负,心里的火就突突的往上冒。 “都给俺住手!”她实在忍无可忍了,第一次在婆家的人面前,发出了严厉的呵斥声。 婆婆尖声喊道:“干啥?你想要干啥?你的眼里,还有俺这个婆婆么?” 二丫一把扯下挂在门上的破锁,毫不示弱的反击:“你还好意思指责俺!就在我大姐来之前的一刻钟,你们还在借俺大姐的事情,对俺冷嘲热讽,把俺跟俺大姐说得跟臭狗屎一眼!这转眼之间,就来争抢俺大姐送给俺的礼物,脸皮可真比那城墙还要厚啊!俺出去送大姐的时候,这房门明明是上了锁的,然而青天白日的,你们竟然胆敢把这锁头给砸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去县衙,告你们一个入室抢劫呢?!” 这话一出,二个妯娌当即吓得脸色大变,都不由得有点后悔刚才帮婆婆砸锁的行为。也是啊,如果是换了她们二个,也必然会很生气的。 婆婆却依仗着自己的身份,毫不在意的道:“去县衙告状?哼!谁怕谁啊?这十里八乡的人,谁不知道县令大人的大儿子的小妾,跟你们家势不两立啊?你因为这个去告状,能有用么?说不定啊,还会被县令大人判你一个不孝之罪,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啊?是的啊,婆婆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二丫一愣神,眼睛就不禁红了,泪水悄然滑落。 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见她这样,婆婆跟妯娌的气焰又无比的嚣张。 “哼!不就是砸了你房间的锁么?这可是俺儿子的房间,他可是从俺肚子里爬出去的,砸了就砸了!你要是识相的话,就给俺老实一点,连你都是俺儿子的人,这些礼物虽然是你大姐送的,但是也自然是俺儿子的! 俺儿子的,自然也就是俺的!不要说拿你一点东西了,就算是俺要打你骂你,也是天经地义的!这做婆婆的教训自己的儿媳,就算是那县令大人,也是管不得的!说不得,你还要落一个忤逆婆婆的罪名,到最后连我儿子也不会待见你!” 老太太越说越得意,越说气焰就越嚣张,仿佛一切果真是那么天经地义一般。一边说,心里一边想着,要把这些礼物统统据为己有。并且,再逼迫二丫回娘家去,设法再要一些过来。不然的话,就好好的教训她一下,让她跟着男人上山砍柴火去!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是很残酷的。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尽,大丫冷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你儿子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奴才?你想打就可以打,想骂张嘴就好了,根本就不用有什么顾虑?忤逆之罪?哦哟!我好怕哦,我们饶家的人都好怕哦!” 二丫的婆婆依然沉浸在得意洋洋之罪,还没有回过神来,并没有听出大丫语气中的嘲讽。她竟然还翻了一个白眼:“知道就好!你如果不想你妹妹日后日子难过,就识相一点,老孟家的事情不是一个外人该管的!” “啪”的一声巨响,大丫随手在二丫婆婆的脚下,摔碎了一个茶盏:“孟家的事情,你求我管我也是懒得管的!不过,涉及了我的妹妹二丫,我却不能不管,也绝对不会不管!” 老婆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当即呲笑一声:“哎呦,俺说二丫的大姐,这里可是孟家庄,可不是山前村!哦,也不对,即便这里是山前村,你也不能把俺咋样?要知道,如今在山前村,你虽然不是人人喊打,还有一些蠢货向着你。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是很嫌弃你的!就你如今的处境,能把我咋样?” 大丫听得那叫一个怒火万丈,当即也不多说,又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盏,握在手里,只那么轻轻的一捏,白瓷的茶盏就变成了一堆粉末。她又使劲的一跺脚,青砖的地板,竟然生生的下陷了好几寸,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二丫婆家的人,顿时都被吓坏了。 哎呦,俺滴娘哟,二丫大姐的武功竟然这么的厉害。如果她跟她们动手的话,不死也要残废,可了不得哟! 三人集体被吓得了面如土灰,那些算计二丫的心思,统统都被大丫的霸气和彪悍给扼杀掉了! “大哥,你先带乔家的人回山前村去,我要在二丫家里住下。明天一早,你带上爹跟五叔一家人,还有大舅五舅,以及谭海哥和老族长、茂山叔,一起来一趟孟家庄,请老族长跟孟家庄的族长直接对话!老饶家的人,可不能被白白的欺负了,这一次既然遇上了,我是一定要将二丫救出苦海的!” 大丫对着门外,大声的喊道。 “哎,我知道了! 你放心好了,明天一大早我就会带人过来!不用担心,老饶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向东大声的应道,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下全场,直到把在场的孟家人都给看得低下头去,这才转身大步而去。 “大姐,是二丫没用,二丫让你伤心了。”二丫拉着大姐的说,泪如雨下,说出不的伤心难过。 大姐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这个做妹妹的,实在不该让大姐再操心了。然而,她也实在没有办法,谁叫她有这么一个婆家呢? “二丫,不要这么说,我是你大姐,嫡亲的大姐!你要冷静,不要激动,免得动了胎气!你放心,只要有大姐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不然的话,定叫她生不如死!”大丫将脸色苍白的妹妹扶坐在chuang沿上,斩钉截铁的道。 唉,都是她不好,当年要是没有招惹上那个煞星芳香郡主,妹妹的婚姻大事,她必然会帮妹妹好好把关。即便一时不查,有她呵护,二丫婆家的人也不敢对她过于嚣张。 这些年,她不在的日子里,二丫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这个妹妹善良淳朴,虽然算不上是柔弱的,但是有这么一个极品婆婆,二个极品妯娌,也够她受的了。 孟家庄的里正和老族长听到消息之后,很快就赶了过来,两位年纪也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急切之下竟然健步如飞,把跟随在后面的几个年轻人给看得目瞪口呆。 一路上,里正长吁短叹,跟老族长絮叨:“唉,原本我还打算请二丫的大姐来俺们孟家庄落户,没有想到的是,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那家子人就把人给得罪得狠了!” 族长也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对于里正的话很是认同:“说的是啊,二丫的大姐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跟她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东风的娘老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会将这样一个贵人往外推,可真是够愚蠢的!” 东风,就是二丫的丈夫,孟东风。 “唉,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把孟家人的脸面都给丢光了!这亲家大姐送来的礼物,也能砸门抢夺么?实在眼红,就干脆开口跟儿媳妇要啊,以二丫那与人为善的性子,怎么都不会不给她。” “唉,东风的娘还不是想要全都占了去?然而,二丫虽然很好说话,人也大方,但是却也是个有底线的人。如果东风的娘想要将礼物全部收了去,估计二丫定然是不肯的,毕竟是自家大姐送给她的。她不留下一半的话,如何对得起她大姐的一片拳拳之心?” “说的也是啊,她们姐妹俩的感情很好,自家大姐说的礼物,她如何舍得全都被自己的恶婆婆和不靠谱的妯娌给占了去?是个人,但凡还有点血性,都是不会答应的。” 里正使劲握拳,闷闷不乐的道:“今天,东风娘坏了我的大事,这次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她!等下,不论二丫的大姐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合情合理,我们都支持吧!”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大丫提出了一个让他们为难的要求:“东风,我不放心让我妹妹呆在你们家里,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的。但是,你跟二丫必须分家,单独立户!不然的话,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善了!” 东风的娘依然死鸭子嘴硬:“那又如何?那个芍药跟你家可是死对头,她的公公正是县令大人,俺还就不相信了,县令大人会向着你家?” 大丫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孟里正和族长:“各位可知道,这些礼物是打哪里来的?那可是品味楼的大东家,也就是乔大老爷送给我的,跟随我一起来的两个侍卫,一个是乔大老爷的心腹手下,一个是乔二少爷乔安国的心腹手下。” 东风二嫂不知死活的呲笑一声:“那又如何?乔家不过是商户人家,一个小小的侍卫,莫非还大得过堂堂的县令大人么?” 大丫嘲弄的笑了:“乔安国是谁?大家听说过么?他就是声名赫赫的威武将军,正三品的大将军!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一问,并看一看他们身上的腰牌!而且,乔家也绝对不只是商户人家。 确切的说,乔家大部分的人都是朝廷命官,乔老爷子还是内阁大臣。乔家经商之人,也就是乔大老爷,还有几个庶出的子弟而已!而且,乔大少爷即将迎娶的妻子,正是圣上最*爱的长公主!” 啊?竟然这么厉害啊? 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乔家有人在朝为官,而且还是世家大族,里正和族长自然是清楚的。不过,这家人如此的显赫,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过。 里正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恨不得将东风的娘和两个嫂子都给狠狠的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怒。然而,作为里正,自然不能光图那一时之快。 他跟族长交头接耳了一阵,就对大丫恳求道:“分家不太合适吧?俺们孟家庄父母在分家的,这可是违背祖宗的意愿的,要不换一个条件,好不好?” 大丫却不以为然,当即驳斥:“父母在,就不能分家?为啥?是为了家族繁荣昌盛么?”大丫冷笑一声,不屑的道:“这都四代同堂了,做孙子的都有儿子了,几十口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一家子里总有那么几个懒惰成性的的,或者是自私自利的,每天吵吵闹闹的。老实的累死,偷歼耍滑的逍遥自在,不分家的话,这个家里指定是永无宁日! 这样下去,还能兴旺发达么?所谓树大分杈,儿大分家,这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分了家,又不是说断绝关系,分了家父子还是父子。分了家,儿子的日子过得好了,还可以经常孝敬父母吃的穿的。这有什么不好呢? 还有一句话,叫做远的香近的臭,分家之后相互之间的磕磕绊绊少了,兄弟妯娌之间以及婆媳之间的关系,必然也会得到改善。这有什么不好呢?我真是不明白了,为啥就一定要一大家子凑在一起,成天吵吵闹闹,互相算计来算计去。把那心思花在如何发家致富上,如何用心抚养孩子、照顾老人上面,岂不是更好?!” 一席话,说得里正和在场的人,全都哑口无言。 其实,无论是哪一个家庭,年轻一辈之中,但凡勤快一点的人,几乎都想要分家单过。也只有那偷歼耍滑,好吃懒做之人,才想要跟着父母和兄弟姐妹混日子。 里正和族长也被打动了,其实这种现状的害处,两人何曾不清楚?而且,大丫的态度十分的坚决,不同意的话,怕也是行不通的。不说她跟乔家的关系如何,单单她那一身过硬的武功,大家就不得不做出让步。 她的彪悍,在这十里八乡,可以说是闻名遐迩的 第172章 彪悍的亲家大姐 “好吧!俺同意了!俺会帮二丫家主持分家!”里正跟族长商议了一下,终于无奈的松开了,心底也隐隐的希望,通过这一次,可以推动孟家庄的发展壮大。 分家,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大丫却道:“明天一早,我大哥回带着山前村的人前来,到时候再分家吧!” 里正想了想,就同意了:“也好,反正东风去了县城扛活,要很晚才能到家。这样吧,明天吃过早饭,俺们再过来!” 二丫的婆婆想要表示反对,却被族长一个狠戾的眼神,生生的给压制了下去。在孟家庄,族长的权利和威望,都是非常大的。在某些时候,甚至要远远的超越里正的影响力,毕竟族长是有权利开宗祠,对族里的不孝子和不贤惠的媳妇,可以做出严厉的制裁。 为了表示感谢,以及诚意,大丫做主分捡了几分稍微贵重一点的礼物,分别送给了里正、族长,以及几个族老,态度恭敬诚恳:“很抱歉,今天打扰了!这是二丫的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日后,二丫跟妹夫也一定不会忘记几为长辈,一定会好好报答!” 里正几人白得一份这么好的礼物,自然是满心的欢喜,满脸的笑容。 当着这几人的面,二丫又在大丫的暗示下,给婆家各人,都分送了礼物。又将那支赤金的发簪送给了婆婆,当众赢了族里几位“大人物”的盛赞,夸她是孟氏家族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送别里正等人,二丫的婆婆就恶狠狠的瞪了二丫和大丫一眼,带着两个大儿媳,气势汹汹的走了。临走之前,扔下一句狠话:“哼!既然这么有能耐的话,今天晚上就不用吃饭了,把这一屋子的礼物给吃了吧!” 二丫急得脸色煞白:“娘,俺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怎么可以不吃饭?而且,这礼物都分出去一大半了,哪里还有一屋子?再说了,俺大姐也在这里,她还是客人呢!” “那就把那支人参给啃掉吧,反正我老孟家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媳妇,也高攀不起你大姐那样富贵的亲戚!”老婆子一边走,一边高声大喊,仿佛生怕这左右邻居都听不到似的。 二丫气得眼泪直流,只觉得很对不起大姐。 大丫却毫不在意:“别难过,不在一起吃,我还巴不得呢!你说一说,左右邻居,谁家是比较和善的人家,跟你的关系也比较好?” 二丫说,左隔壁数起来第三户人家,全家人都很和善,勤快又淳朴。这家人三代单传,人口简单,家里有三个五到十岁的小姑娘。平日里,这家人对二丫很是关照。尤其是这家的大娘,对二丫特别的好,大娘是潘家屯的,大家都叫她潘大娘。 就在几天之前,二丫被婆婆和妯娌联合逼迫,没有办法,一个人带了一大盆的衣服和*单去河边清洗。她又饿又累,差点就晕了过去,要不是潘大娘的儿媳主动帮忙的话,她可能就要掉河里去了。 二丫刚嫁过来的时候,备受婆婆和妯娌的排挤,碍于婆婆和妯娌的厉害,这左右邻居都不敢为她说话。也就是潘大娘一家敢对二丫伸出援手,在有需要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帮一把。不然的话,在二丫的丈夫去城里扛活的时候,二丫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不知道会如何的凄凉和惊慌。 这有依靠,跟没有依靠,感觉是不一样的。 有可以依靠的人,也不一定就是要去依靠,然而心中总会踏实一点,就不会觉得那么的绝望和惊慌。没有依靠的话,就意味着,在将来的某一天某一个时点,当你深陷绝境,需要有人帮一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伸出援手。这种感觉,是非常绝望,也非常令人害怕的。 虽然,二丫有娘家,有一个很好的爹和一个很好的大哥,还有五叔家、姥姥家的人,也都对二丫很好。但是,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正是这个道理。好些时候,跟娘家的人求援,或许来不及。而且,好些时候,也不方便跟娘家的人诉苦和求援。 二丫是个孝顺的孩子,在家人面前,一般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大姐已经不在了(在大丫回来之前,大家都认为,她已经遇害了,回不来了),家里人的心里已经够苦了,她不能再给爹和大哥添堵,不能雪上加霜。 很多时候,在婆婆跟妯娌刁难羞辱她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会想:如果大姐没有出事的话,她的日子一定会好过很多吧?大姐对她心疼有加,爱护有加,又够彪悍。从小到大,她就认为,只要大姐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二丫,今晚的晚饭,不如就去潘大娘家做吧!大姐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大丫就征询二丫的意见。 “好,谢谢大姐!”二丫觉得幸福极了,满心的欢喜。大姐做的菜,可好吃了,她好多年没有吃过。 大丫就带了一小包的糖果,还有三朵珠花,一小包花生瓜子,一小包的干果,还有三条腊肉,五条腊鱼,一小袋蘑菇,亲自去了潘大娘家。 “哎呦,这是二丫的大姐吧,快快有请!” 大丫刚走到潘大娘家的门口,就被这家人热情的迎了进去,大丫连忙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大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哎呦,来就来嘛,还带东西过来,太客气了!”大娘连忙退让,在大丫的坚持下,却还是收下了。 大丫连忙说明来意:“大娘,是这样的,二丫的婆婆说,今天晚上让我跟二丫别吃晚饭。我听二丫说,大娘一家的人都很好,平日里你们对她也很照顾。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打算借大娘家的厨房做一顿饭,不知大娘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哪里会不方便!”大娘连忙笑着道:“不要说借厨房做饭,今晚就来俺家吃吧!” 大丫连忙谢过大娘,又道:“二丫好久没有吃过我给她做的饭了,今晚我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一顿饭,还请大娘帮我去买一只一年生的小母鸡。”说着,就从钱包里取出一块一两的银子,塞在了大娘的手里。 大娘连忙推了回去:“买啥买?俺家就有好几只一年生的母鸡,俺去鸡窝里抓一只就是了!”说完,也不给大丫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不一会儿,大娘果然抓了一只小母鸡回来了,手中挽着的篮子里,还有萝卜白菜什么的。大丫从带来的礼物中,拿出一条腊肉和腊鱼,还有一小捧的香菇。 晚饭,异常的丰盛,色香味俱佳,引来一阵真心的赞叹。大丫亲自去接了二丫过来,大家吃得非常高兴,其乐融融。饭菜的香味,穿越了三户人家,飘到了二丫的婆家,把她的婆婆和妯娌们给气得半死。 夜深人静的时候,东风终于从城里赶回来了。 他在县城找了一份泥工活,这几天主家要干活,所以每天都得干到即将关城门了才能回家。而这个时候,牛车早就没有了,以他的脚力,也得走一个半时辰。这不,到了家里,也就是深更半夜了。幸好,同村一起去的有七个人,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安全方面倒也不用很担心。 大丫和二丫都没有睡,点着灯等在二丫的卧室里,等着东风回来。 “哟,大姐来了啊!”见到大丫,东风非常高兴,热情的问候。 妻子的大姐,这还是第一次来家里呢,对于这个传说中毁誉参半的大姐,他还是非常尊敬并钦佩的。对于那些不好的传言,他并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二丫跟他成亲之后,跟他讲过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在二丫的描述之中,大姐就是一个吃苦耐劳、聪慧善良、尊老爱幼、既淳朴又彪悍的奇女子。 这样的人在憨厚又不失精明的东风看来,即便不幸被歹人伤害了,那也不是她的错。所以,无论世人如何说,无论他的娘和二哥嫂嫂如何说,在他的内心深处,都对妻子的大姐打心底里尊敬和钦佩。 寒暄了几句,大丫也不拐弯抹角,很直接的步入正题,把分家的事情给说了。 “分,分家啊?为啥啊?”这么的突然?东风有点接受不了,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二丫,等着她来解释。 二丫就有点心虚,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 东风的神色就有点凌厉,以为是二丫依仗着大姐的威风,而逼迫爹娘分家。 大丫伸手将二丫挡在身后,冷冷的瞪着东风,不悦的道:“你想要干啥?你可真让人失望!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好的,还觉得二丫嫁给你,日子应该会过得不错。然而,她这过得叫什么日子?你们家一大家子的人,青壮年就十来个,又有二个大嫂,三个十二三岁的侄女儿。然而,寒冬腊月的,做婆婆的和大嫂二嫂的,竟然会联手逼迫一个身怀有孕的儿媳妇去河边洗一家人的衣服,还有两位哥哥嫂嫂自己盖的被褥。有这样欺负人的么?” 有,有这样的事情?俺怎么不知道? 东风听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然而看在大丫的眼里,却误认为他这是想要狡辩,想要维护他的家人。顿时,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 这怎么行?这绝对不允许!她在这里,这小子都敢这样对二丫,如果她在的话,二丫岂不是就成了那砧板上的肉,任人欺凌?做婆婆的跟妯娌们不好,还可以忍受,然而如果连做丈夫的都不靠谱的话,这个孟家二丫也没有必要呆下去了! 她目光凌厉的盯着东风,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高度,半点也不客气的呵斥道:“她有孩子之前,吃点苦受点罪,我也不多说什么,谁叫这个时代的婆婆都喜欢磋磨儿媳妇呢?然而,她都有孩子了,又正是需要小心的头三个月。你娘跟二个嫂嫂那样欺负二丫,你这个做丈夫的居然不知道要护着她,只是一味的要她忍让!” 东风苦笑了一下:“二丫,在你的眼里,俺也是这样不堪的人么?瞧你都跟大姐说了啥啊?平日里,俺也是尽量维护你,洗被褥跟衣服的事情,俺真的不知道啊!” 大丫冷哼:“二丫啥都没有跟我说,是我听村里人议论的!” 二丫也恼了,她委实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一起发泄了出来:“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反正分家是分定了!你要是舍不得你爹娘和嫂子们的话,那俺们就和离吧!” 不等他说啥,二丫又愤怒的道:“当初,我之所以答应嫁给你,是图你是个老实本分又勤快的人。然而,打我嫁进孟家的第一天,你娘和二个嫂嫂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而且,每次都要拿我大姐说事,说得好像你们孟家肯让你娶我,是多大的恩赐似的!” 东风几次想要插话,都没能如愿,心里堵得厉害。 二丫看都不看他,只盯着眼前的桌面,一边说一边落泪:“你自己拍拍良心,我大姐有哪一点招惹到你家的人了?我又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家了?别的都罢了,连我有了身孕,她们都不肯放过我,三个人整天嘀嘀咕咕的,想方设法的、变着法的要让我吃这样那样的苦头!放眼看一看这十里八乡,哪一个本分的人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媳妇?好像我就不是你家的媳妇,而是你家的仇人似的!” 二丫说着,又气呼呼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为婆婆和妯娌遮掩,而是实事求是,没有半点虚言。 东风傻眼了,心里惊涛骇浪,羞愧万分。他低垂着脑袋,默默的承受着她的怒气,不敢辩驳半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跟嫂子们,竟然会如此的“不要脸”,如此的不可理喻,如此的嚣张跋扈。 “要么分家,要么和离,你自己选择一个!”二丫扔下一句狠话,恍若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把东风的心头,把他吓得心惊肉跳。 “分家,我自然是选择分家了!”东风连忙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为了分不分家的事情,就跟那么好的妻子和离呢?再说了,其实分家也是他心中所愿,只是因为迫于家族的压力和祖训,而不敢去妄想罢了。 二丫喜极而泣:“呜呜,终于可以分家单过了,终于过上好日子了!”她抱着大姐,呜呜咽咽的哭了许久,哭得大丫的心里酸酸的,万分庆幸自己今天的“多管闲事”。 东风见妻子这个样子,心里羞惭极了,也心疼极了。唉,或许,过去是他错了。他就不该要妻子一忍再忍,一味的纵容娘欺负二丫。不过,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二个嫂子居然也跟着娘一起欺负二丫。如果他早知道的话,那是绝对不会容忍的,容忍娘那是没有办法,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且,这个母亲动不动就坐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只好委屈一下妻子,让她多多忍让了。然而,今天既然有这样的契机,而且还是母亲跟嫂子们非常不占理,里正和族长也都出面了。那么,分家的事情,他自然不会阻拦了!高兴,其实还来不及呢!刚才他那样对妻子,那是因为他不了解情况,是他误会了! “大姐,二丫今晚就麻烦您照顾一下,我去厅堂里睡一晚。您放心,明天分家的事情,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绝对不会让二丫伤心失望!” 东风表完忠心,就恭敬的退下,体贴的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谁知,还没有走到厅堂,爹娘就等在了庭院里。见到他,两人同时发问:“分家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老婆子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得意,很镇定的。她的这个三儿子,历来是非常孝顺的,对她的话几乎是百依百顺,从来就不曾违逆过。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儿子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帮她一起对抗饶大丫那个贱*人! 然而,这一次,她却想错了! 东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道:“我同意分家,我也想要分家,不然的话,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娘和大嫂二嫂的作为,深深的寒了他的心,让他恼怒万分,也没法安宁。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若是等到二丫的肚子再大一点,而他又去城里扛活了,二丫又被欺负了,出个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不出去扛活,娘和大嫂二嫂,能同意么?那肯定是不会的,大哥二哥的儿子都在上学,一个人一年的花费就得三两的银子,四个人就得十二两。这来年的学费,如今还差不少呢。娘向来又最偏向这大哥和二哥,尤其是对大哥的长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对他也不是不好,而是不好也不坏,就跟不是她自己的孩子似的。 嗯,娘对待他的态度,有点像是对待舅舅家的孩子那样,说不上不好,但是也绝对算不的好。也是啊,上又长子跟嘴巴非常会说的老二,下面还有老四、老五和老六,他就是那夹心的烙饼,没人疼没人爱。 这么多年以来,他也没有去妄想,安守本分的过日子。然而,如今他娶妻了,很快就要有儿女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儿女,也吃他过去吃过的苦,受他过去受过的罪。还有大嫂和二嫂,她们凭啥欺负二丫?又为啥敢欺负二丫?还不是娘纵容的,大哥跟二哥,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如果他们稍微把他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大嫂和二嫂,也不至于有胆子那样欺负二丫! 所以,分家,确实势在必行。如果说,在刚刚回到家里之时,他还有一点忐忑,有点犹豫,有点不赞成。然而此时此刻,他想要分家的心情,是迫切的,也是非常的坚定的。 不过,跟他预想中的那样,母亲果然又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喊:“哎呦喂,老天爷啊,你打雷劈死这个不孝子吧!俺辛辛苦苦把他给拉扯大,如今他却竟然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跟自己的亲娘作对......” 一长串骂人的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带重样。声音尖锐高亢,在这寂静的冬夜里,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村子里的狗也被惊吓到了,“汪汪汪”的,使劲的叫唤了起来,此起彼伏。 东风头都大了,又惊又怒又羞惭,还有无法诉说的悲哀和伤心难过。 “大姐.....”二丫吓得脸色发白,忐忑难安。 “别担心,我出去一下!”大丫把二丫按在了被窝里,对她安抚的笑道。随即,手里拿了茶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目标明确的,直接走到了二丫婆婆的跟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当着她的面,将茶盏捏成了粉末。然后,在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如果有人妄想把二丫当泥巴捏,想要把她搓圆搓扁的话,此人的下场,将如同这个茶盏!分家,是必然的,否则的话,就和离!” 二丫的婆婆一听,眼底竟然闪过一道喜色。 大丫冷冷的睃了她一眼:“如果和离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将跟孟家没有半点关系,她的嫁妆也全部都要带走!被人贪去的金银首饰,一个不拉,全都要收回来!收不回来的,以一赔十。如果企图吞了的话,我饶大丫绝不手软,必以盗贼罪追究,有什么后果自己承担!” 说着,又对二丫的公公行了一个礼,态度恭敬的道:“晚辈见过大叔,大叔家的家事,晚辈原本也不想多管。然而,大娘跟东风的大嫂二嫂,实在是太过分了!二丫刚怀孕一个多月,正是要小心的时候,然而这三人竟然联合起来折磨羞辱她!莫非,是当二丫娘家的人都死了么?” 二丫的公公连忙摆手:“不敢,不敢!俺知道,今天她们三人确实很过分,还请亲家大姐大人大量,就原谅她们一次,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第173章 变故 大丫微微笑道:“只要二丫两口子分家单过,日后你们家的人不有事没事的去刁难伤害二丫,我自然不会跟她们计较!不过,若是她们不老实,总想着要二丫好看的话,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亲家大姐放心好了,俺一定会好好管教她们,绝对不会让二丫再受什么委屈!”二丫的公公连忙保证。 “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这样的话,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皆大欢喜!夜深了,大叔早点歇息,明天一早我大哥和山前村的人就会来探望二丫。顺便,也见识一下,孟家庄的长辈在分家的问题上,对儿女们是如何的公平又公正!” 大丫说完,对着二丫的公公恭敬的行了个礼,就转身大步而去。跟孟婆子擦身而过,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半点。片刻之后,二丫的卧室就熄了灯。 东风也跟自己的爹说了一声:“爹,早点歇息,儿子今天累了。”竟然也跟大丫一样,根本就没有看老娘一眼。 孟婆子接连被大丫跟儿子无视,心里堵得厉害,然而在孟老头愤怒的目光瞪视下,却不敢再耍泼。无奈的跟随在他的身后,回自己住的上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东风托一起去上工的人跟主家请一天的假,参加分家事宜。今天分家,他必须留在家里,免得妻子又被娘跟大嫂二嫂欺负。 吃过早饭不久,向东、饶守勤、五叔一家、姥姥一家、茂山一家,还有里正、族长、以及十几个跟饶守勤、饶守拙、向东、云雾、五舅、谭海关系很好的青壮年,就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孟家庄。 见到里正,二丫有点意外。不过,里正能来,她还是很高兴的。里正来了,孟家庄的人就不能不多一点顾忌,婆家的人日后行事也不敢过于的嚣张。所以,尽管她对里正前段时间的作为,心里有点芥蒂,去还是笑脸相迎,态度恭敬,言语之间有感激之意。 有了山前村的里正跟族长出面,二丫婆家的人不敢放肆,分家进行得还算顺利。最终,二丫跟东风分得了二亩旱地,一亩水田,两把锄头,两把镰刀,两只碗,两幅筷子,以及他们自己卧室里的东西。 不过,二丫婆婆坚持不肯让两人住在老宅,只答应他们再住上一个月,把新宅子修建好就搬走。 东风的脸色很难看:“娘,俺们手头哪里还有银子修建新宅子?俺去扛活挣的银子,不都全上交给您了么?” 孟婆子冷哼一声:“哟!你媳妇不是有个很能干的大姐么?别说一座农家小院了,就是在城里给你们买上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应该也是很容易的吧!你媳妇有这么个能干的大姐,你还担心什么?那指定是不用睡大街的!实在不济,你还可以带着你的媳妇,回山前村去住啊!反正,那个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就两个光棍汉,二丫回去了正好还可以帮忙煮饭做菜啊!哈哈哈!” 说到最后,竟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孟里正和孟族长的脸色,猛然大变。在场的孟家庄的人,脸色也非常的难看,锐利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孟婆子。 孟里正大喝一声:“蠢婆娘,你这是想要让俺孟子的子弟,去做上门女婿啊?你不怕丢脸,俺们怕丢脸!有你这样当娘的么?!” 孟族长也狠狠瞪了孟老头一眼,不客气的嘲讽道:“你娶了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婆娘,可真是老孟家啊耻辱!当年,长辈们都不同意你娶她,你却跟着了迷似的。俺可告诉你,管好你的婆娘,如果她再敢对东风和二丫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就别怪俺翻脸!到时候,不用饶家的人来闹,俺就会以族长的身份,将这个蠢婆娘给休掉!” 孟老头脸色大变,却不敢反驳半句,低头默默不语。 族长又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东风的大嫂和二嫂,声音比刚才还要严厉几分:“你们两个都给俺听着,日后不准去骚扰二丫和东风,也不准在背后搅风搅雨!不然的话,就先以族规痛打三十大板,然后逐出族谱!不断如此,所有孟家庄的人都给俺听着,平日里最好都安分守己。敢于兴风作浪之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不容情,统统逐出族谱,赶出孟家庄!” 这话一出,把所有的孟家庄的人,全都给镇住了! 老族长历来说话算数,绝对不会出尔反尔,他做出的决定,也少有人可以推翻。逐出族谱,赶出孟家庄,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只要不是傻子和疯子,都不会轻易去触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孟家庄都出奇的平静、平和。 分家的过程,确实算顺利。不过,到了最后的时候,东风最小的弟弟,年仅七岁的来风,竟然没有人愿意抚养。就连来风的亲娘孟婆子,也满脸的嫌弃,明确表示她不愿意跟来风一起生活。 来风,也是个可怜的人,遭遇跟饶守勤非常的相似。也就是说,孟婆子四十五岁高龄那一年,意外的有了来风。因为是高龄产妇,平日里又猛吃猛喝,导致胎儿过大。加上又不爱走动,也不干家务活。于是,生来风的时候,就难产了,差一点就一尸两命。千辛万苦生下来了,又大出血,孟婆子在*上躺了整整一个月,这才勉强可以下地走动。为此,孟子婆子满心的觉得,来风就是她的克星。 从小到大,孟婆子根本就不管来风,也没有给他喝过一口奶。如果不是东风和三姐梧桐护着,每天顶着娘的打骂,“偷”家里的大米给来风熬米糊、米汤给来风喝,或者抱着他去找村里的嫂子们讨奶喝的话,来风恐怕早就饿死了! 来风成了没人要的可怜虫。 东风心里难受得很,有心想要跟二丫说,要不就让来风跟他们一起过好了。然而,当着山前村人的面,以及二丫娘家人的面,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二丫却不能主动提起,因为孟婆子是个怪人,但凡她想要做的事情,孟婆子都会反对。所以,为了来风好,她也不能在这个当口说什么。 来风独自缩在一个角落里,就跟没人要的小狗一般,看上去非常的可怜,非常的凄惨。 现场的气氛,异常的诡异,让人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孟家庄的人知觉得颜面无存,在山前村的人面前,很难抬得起头来。尤其是孟里正跟孟族长,更是万分的羞惭,心里把这家人给恨上了。 哎呦,孟家庄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饶守勤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对二丫道:“来风是个可怜的孩子,要不让这孩子跟你和东风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饶守勤这一开口,孟族长就赞赏的点点头,目光热情的看着二丫:“东风家的,俺觉得你爹的提议不错,平日里你跟东风对来风也很照顾,这孩子也跟你们两个最亲。要不,就听你爹的,如何?” 二丫连忙点头:“好!俺同意!”又对茫然无措的来风伸出手:“来风,到三哥三嫂这里来!” 来风喜出望外,连忙飞奔至三哥三嫂的跟前,哭着磕了几个响头:“谢谢三哥三嫂!” 分家事件,在孟家庄人的羞愧之中,以及山前村人的鄙视之中,落下了帷幕。 临走之前,大丫悄悄跟了二丫一个荷包:“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在村西头买一块靠近山林的地,修建一座青砖瓦房。宅子不要修建那么大,一进三正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就好。记住,院子可以圈大一点,在里面种蔬菜瓜果,并挖一个半亩大的池塘。用来养鱼以及防火。正房用青砖,厢房用土砖,院墙也用土砖。院墙一定要高一点,最后有三人高,大门也结实笨重的那一种,打造成那种可以上三道门栓的。 家里要挖一个地窖,用来储藏食物。除此之外,还要挖一个地道,从你们的卧室通往山林的隐秘处,以防万一!地道让妹夫跟来风一起挖,不要再让任何的人知道,等房子完工之后再挖地道。地道挖好之后,立刻去城里多买一点耐放的稻谷和玉米回来。另外,在家里打两口水井,前院的可以浅一点,后院的则尽量的深一点......” 姐妹俩躲在二丫的卧室里,压低声音,长谈了好久。东风跟饶守勤就搬了椅子,就坐在门口的柚子树下,确保没有人可以偷听得到。 向东则按照大丫的吩咐,去拜访了孟家庄的里正和族长以及几个族老们。当着几个人的面,以大丫的名义,捐献了二百两银子给孟家庄的族学:“这是大丫的心意,希望可以帮到孟家庄的孩子们,她手头也不是很富裕,还请不要嫌少!” 哇塞!这一出手就是二百两啊!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善良女子。对外村的人,都能这么大方,可见传闻中她对山前村如何如何的好,那一定是事实咯! “不嫌弃,不嫌弃!二百两,已经很多很多了,非常的感谢!俺代表全村的人,感谢饶姑娘对孟家庄的恩德!日后,但凡有什么差遣,孟家庄的人绝对不会推拒!” 里正连忙感激的道,族长和几个族老,也满脸的感动,不住的点头,说着感激的话。 向东微微一笑:“大丫说,请大家不要有什么压力,只是希望各位在二丫遇到难处的时候,可以伸手拉一把。这样,她就很感谢了!” 众人皆大欢喜。 告别二丫,大丫回山前村陪大哥和爹爹小住了三天,就带上办车的礼物,回桃花谷去了。大部分的礼物,大丫都让大哥和爹爹亲自分送给了五叔家、姥姥家、族长和里正家,以及今天有一起去孟家庄为二丫主持公道的人家。 分别数日,再一次见到大丫,水清浅的心情非常的激动,仿佛望穿秋水,这才好不容易把人给盼了回来似的。这种感觉,以前从来就没有过。 或许,是因为品味楼的事情处理得很圆满,大丫回到桃花谷,越发显得悠闲自在。那明朗愉快的笑容,清澈明净的眼眸,清丽端雅的脸庞,都深深的吸引了水清浅。 他猛然发觉,大丫看人不像平常的女子,低头看地面,娇羞中带着卑微。她一般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淡定自若,有时候还会狡黠的眨眨眼,显得调皮而洒脱。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热切吧,大丫很快就察觉到了。被这么贵气逼人、优雅俊美的男人这样深情的注视,她的心不禁“咚咚咚”的乱跳了好几下,不过很快就平复了心绪。 这辈子,她都不想跟男人有过于密切的关系了! 一个任渐离,一个乔俊逸,已经完全耗尽了她的热情,还有她的情感。这辈子,她就带着振兴,在这山野之中终老,其实也挺好的。嫁人生子,如果选择是正确的话,自然有很多的乐趣,能得到不一样的幸福。 然而,这个世上的男人大多数是三妻四妾,能吃饱穿暖的人家,就想着要纳妾。她很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幸运,会遇上一个对她全心全意的好男人!与其出嫁之后,还得时时刻刻,都要提防来自别的女人的暗算和毒害,她还不如不嫁。 如果有一天,振兴跟他的爹娘相认了,她就把他还给他的父母。然后,她就收养一个孩子,好好的把他培养成一个知恩图报、淳朴善良的正义之士,那么相信这辈子,她也不至于会孤独终老。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将水清浅视为洪水猛兽。因为,此人看她的时候,眼神是清澈的,那眼底的那一抹深情,透着真心的欣赏和赞叹,并没有什么让人生厌的杂质。而且,那目光只不过在她的身上略微的一停顿,随即就移开,并不会缠住不放。 这就是所谓的“发乎情止乎礼”,所以,她也不是很介意,就假装不知道。每次跟他碰面,都会微微一笑,点点头,权当打过招呼了。而他,也会报以微笑,也是点点头。然后,两人就错身而过。 晚饭之后,归置好带回来的东西,大丫就对振兴说:“舅舅只能在这里呆两个晚上,这两个晚上,你就陪一陪舅舅吧!” “好嘞!那俺去找舅舅了,娘亲晚安啦!”振兴乖巧的抱起自己的小枕头,亲吻了一下大丫的脸蛋,就高高兴兴的去了隔壁的卧室。 关上房门,她就进了空间,苦读并抄写空间图书馆里的书籍。她始终觉得,多读点关于农业、林业方面的书籍,将来一定会有帮助的。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迎来了温暖的春天。 振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一个卧室了。大丫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下子,进出空间终于可以随意一点了。 这一天沐浴更衣之后,大丫关好门窗,拉上窗帘,就进了空间。然而,这一进去,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空间的半空中,赫然浮着这样一行字:空间即将升级,将关闭几年,具体期限待定。可进入空间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建议主人赶紧捡最要紧的东西带出去! 一时之间,大丫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空间,要关闭几年!而且,只剩下三分钟可以出入! 最要紧的东西?是什么? 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行动已经快于思想,双脚飞奔进了库房,飞快的将一个钱袋塞在了怀里,又将左手放在一个超大的篓筐里,右手放在一堆粮食上面,心里默念一声:“我要出去!” 转瞬之间,她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卧室里,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是那个超大的篓筐,还有五麻袋的稻谷、一麻袋的绿豆跟一麻袋的黄豆。那个超大的篓筐,装的是三十斤的粗盐、五匹布、一大包的针头线脑、两只砂锅、两只小坛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急切的滴答声,最后落入耳中的只有这么一句话:空间已关闭,开启期限不定,请自力更生! 哎呦喂,老天爷哟!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行,明天一定要下山去,多多的采购一些粮食和食盐回来。幸好,那个钱袋里装有几十两的金子,可以买上许多的东西了。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大丫跟水生下了山,刚刚走近田家村(就是山脚下田大娘家的那个村子),就发现很不对劲。原本很安静的村子,如今竟然一片喧闹,到处都是走动的人影。 “姐夫,你没有武功,等在林子里,我去打探一下,很快就回来!”大丫当机立断,把跟水生退到密林深处,叮嘱了一句,就不由分说的施展了轻功,侦查情况去了。 水生急得团团转,想要叫住她,还不等他开口,她就无影无踪了。在焦急的等待之中,好容易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她回来。 “怎么样?到底出啥事了?”水生连忙迎上前去,焦急的问道。 “姐夫,这方圆几里的地方,到处都是当兵的。而且,似乎不是朝廷的军队,而是淮王的手下。看样子,这是反*贼,我还看到了田大哥,他说田家村好些青壮年都被抓了。 “什么?田大哥被抓了?他家里人是否平安?”水生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追问。 “田大哥说,前几天他家里人刚好去了田大娘的娘家喝喜酒,家里就他一个人留守。田大娘的娘家再十多里外的深山里,应该没事,他已经设法在回村的路上留了好几处暗号,告诉家里人不要回家。” “哦,那就好!真没有想到,前段时间水公子跟大家说过,要约定一个紧急的联络暗号。我听了之后,下山的时候就跟田大哥提了一下,他就记住了,并这么快的就跟家人约定了暗号。唉,希望他的家人能够顺利发现暗号,并退回他的姥姥家去!”水生不禁感慨万分,心里很为田大哥一家担心。 “是啊,田大哥的身手还不错,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在这土生土长的山里,想要找到逃脱的机会并不是很难。但是,如果一家人都被控制住了的话,想要逃走就不容易了!”大丫深以为然,同时对远在山前村和孟家庄的亲人,非常的担心。 水生就道:“怎么?担心家里人了?” 大丫点点头:“是啊,看样子,山前村那一带,也定然驻扎有反*贼的军队。也不知道大哥和东风,有没有被抓丁?二丫的肚子如今应该很大了,如果东风也而被抓走了的话,那该如何是好?还有五叔家跟姥姥家,也不知道大家如今是否安然无恙?” 以大哥的武功来说,她倒不是很担心,就是毕竟担心二丫没有人照顾。万一受到惊吓,伤心难过,小产了的话,那可就是糟糕了!还有,姥姥和姥爷的年纪大了,跑也跑不快。 水生其实也很担心向东、二丫跟饶守勤,还有谷雨的娘家人,却不能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免得她过于担心了,只能强笑着安慰道:“别太担心了,向东跟二丫都是有武功的人,你爹的武功虽然不咋地,但是对付几个普通士兵的能力还是有的。谭海的武功也而很好,而且谭家住在后山,山前村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们可以快速的躲进山里!” “但愿如此吧!只要人没事就好!”大丫忐忑难安,却也没有办法,两人快速的回山上去了。 孟家庄。 那天深夜时分,淮王的手下来村里抓丁的时候,东风听到全村的狗都在叫,当即判断情况不妙,就果断的带着二丫进入了地下密室。 大丫的话,他听进去了。在房子修建好之后,他就紧锣密鼓的开始挖密室和地道。密室有几丈见方,布置成了一间宽敞的卧室,还放了一张chuang,也保存了足够吃二个月的粮食。地道挖了一多半,只要再努力几天,就可以挖通了。 夫妻俩躲在密室里,听到地面上传来的吆喝怒骂的声音,两人都不禁心有余悸,暗自庆幸:幸好,听了大姐的话,不然的话,可就要倒霉了! 第174章 关心的 密室的入口,是在卧室的炕底下,除非把炕给砸了,不然的话几乎没有发现的可能。从炕底下进去,就是一条密道,真正的密室,是在后院果树林的地下。 在果树林里,还有几丛带刺的蔷薇,借着蔷薇的遮挡,还留了隐秘的通气孔。这样的话,人在地道和密室里,就不至于缺少空气。 在密室里躲了一日,再没有听到地面上闹哄哄的声音,东风就吩咐弟弟:“你跟你三嫂在这里好好呆着,留心一下地面上的动静。有什么事请,赶紧来找俺,俺现在去挖地道!” 来风乖巧的点头:“知道了,三哥,你放心好了,俺会照顾好嫂子的!” “好孩子!”东风心疼的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又叮嘱了二丫几句,就往地道的尽头走去。 唉!幸好二丫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不然的话,只要孩子一哭,就可以引来那些坏人。 又过了几天,地道终于挖通了。东风找了一个深夜,出到地面上侦察情况,这一看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在这漆黑的深夜,他出来走动,村子里竟然听不到一声的狗叫声。他悄悄摸到潘大娘的家里,翻墙进去,敲响了木生卧室的窗户。 木生,是潘大娘的儿子。 “谁啊?”问话的,是木生的妻子。 东风连忙道:“嫂子,是俺,俺是东风!” “哦,东风啊,木生不在家。这样把,你自己去厅堂里先坐一坐,俺等一会就跟公婆一起去厅堂找你!”木生嫂连忙道。 “也好,谢谢啊!”东风一听木生不在,连忙逃一样的去了厅堂。哎呦喂,人家丈夫不在,他半夜去敲一个女人的窗户,让人家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木生嫂快速的穿衣起*,然后敲响了公公婆婆的窗户,小声喊道:“爹、娘,东风来了,看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们赶紧起来吧!” “好,就来!”潘大娘睡得很警觉,在她敲第一声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木生嫂等在门口,跟公公婆婆一起去见东风,这深更半夜的,丈夫又不在家,她可不好单独跟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公婆虽然很明事理,但是也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免得被误会了那可就不好了。 “东风,这么晚上门,发生啥事了?”潘大娘走在前面,还在厅堂的门口,就忍不住问道。 东风有点羞惭:“大娘,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是这样的,俺跟二丫、来风在山里躲了几天,白天也不敢出来。所以,就趁着夜晚,来村里打探一下情况。对了,木生呢?木生不在家啊?” 潘大娘就叹息了一声,开始抹眼泪:“木生被抓壮丁了,听说是给反*贼的军队抓走了,不然的话,俺们一家也活不下来。村里好几户人家,因为抗拒抓壮丁,一家老小男的都被当场给打死了,女人都被带走了,也不知道要带去干啥!”十有八*九,那些女子应该会被糟*蹋。 “啊?木生被抓走了?村里还打死人了?可恶,实在是可恶至极!”东风一听,顿时又惊又怒。 潘大娘含泪道:“是啊,这村子里来不及逃走的青壮年,几乎都被抓走了!不听从的话,家里人就要遭殃,谁还敢反抗啊?没有办法,木生就只好乖乖的听话,跟那些人走了!” 木生嫂低声哭了:“呜呜,这一去,还不知道会咋样呢?回不回得来,都不知道......”心里的悲伤汹涌澎湃,想要大哭一场,却生怕被人听到。这年头,日子过得这么苦,却连大哭的权利都没有了。这方圆百里,据说都被反*贼给占了,孟家庄的祠堂里,就驻扎了百十来个士兵。 “唉,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啊?”木生爹深深的、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的忧愁和疲惫。而且,三人一看就是没有吃饱的样子,满脸的菜色。 “大娘、大叔,家里的粮食够吃么?”想了想,东风就关切的问道。 潘大娘抹了一下眼泪,叹气道:“哪里够啊?那些人来抓木生的时候,还把家里的粮食给搜走了!不但这样,那个当口如果俺没有把你嫂子藏在水缸里的话,估计你嫂子也会被带走。村里好些人家男人被抓了的,家里的老人孩子虽然得以活命,但是稍微年轻一点的女子都被抓走。” 唉,造孽哟!长得稍微好一点的,十二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女子,来不及躲藏的,一个都没有剩下。就是木生的媳妇,白天都是躲在地窖里,晚上才敢出来。毕竟,地窖里闷得很,晚上回房里睡觉也可以好过一点。 “都搜走了?那么,这几天你们吃啥?”东风大惊失色,不由得万分的庆幸,幸好当初听了大丫姐的话,在家里修了密室和地道。不然的话,无论是他被抓走了,还是二丫被带走了,他的小家庭就算是家破人亡了!小弟来风,也要变成没人要的孤儿了! 潘大娘叹道:“如今不是春天了么?野地里长了一些野菜了,这几天吃的都是野菜拌米糠。唉,造孽哟!俺们大人还可以熬一下,只是孩子们恐怕没法坚持多久。” 哎呦,好可伶哟! 东风听得眼睛发红,心里酸酸的,连忙道:“大叔大婶,你们等一下,俺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他们同意,就飞快的隐入了浓黑的夜色里。 “这孩子是想要干啥?”大叔疑惑的问道。 潘大娘抹了一下眼泪,猜测道:“或许,是回去扛粮食给俺们家吧?” 大叔摇摇头,不相信的道:“哟,还扛粮食?都用上扛字了,那得是多大多重的袋子?这个当口,谁家会有那么多的粮食?能给你十来斤,就很不错了!” “说的也是,那些反*贼那样的凶残,那样的无所顾忌,谁家能保得住多少粮食?”潘大娘的心里一片绝望,她知道,如果能帮的话,东风一定会帮。东风跟木生亲如兄弟,木生媳妇对二丫也很好,她对二丫也算很照顾。 然而,得人家自己有,才给得出啊!如果人家自己都没有几斤粮食,能给外人多少啊?更不用说,东风还有爹娘大哥二哥呢,他们家那么多张的嘴,东风又是个老实孩子,能看着那一大家子的人不管么? 然而,没有多久,东风就回来了。看到他扛来的那一大袋的粮食,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哎呦喂,果真是去取粮食了,而且还当真是扛来的!这孩子,心地这么好,往日里对他的关照,也算是没有白费!在这个非常时期,知恩图报的人,可不多见了!最重要的是,往日里,他们一家给东风的恩惠,也只是小恩小惠。要知道,这一大袋子的粮食,如今没有个十两的银子,恐怕是买不到了! 兵灾,再加上许久都没有下雨了,今年的收成一定不会好。一个搞不好,还可能颗粒无收。其实十两银子买一袋粮食,恐怕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东风啊,给了俺们家这么多的粮食,你们家还够吃么?要不,拿回一半家里去?二丫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来风年纪还小,都是不禁得饿的,也不能饿的时候。”潘大娘感动极了,含泪问道。 “大娘,俺家在山里藏了一些粮食,虽然不算多,但是也能熬上一个多月。二丫跟来风,俺不会让他们饿肚子,俺自己少吃一点就是了!俺从小到大不得爹娘的欢心,那一年旱灾,要不是大娘一家给了俺一口吃的,俺说不定就给饿死了!如今,俺有这个能力,就不能眼看着大娘一家饿肚子!” 东风憨厚的笑着摆摆手,坚决不肯答应,不但如此,他还从怀里掏出一个旧的钱袋,递了过去:“大娘,这里有十两银子,大娘一家赶紧收下,留着应急。这世道太乱了,一旦觉得很不对劲,就赶紧带上换洗的衣服跟银子往山上跑。” 潘大娘连忙推拒:“不行!这怎么可以呢?好吧,粮食俺就收下,这银子你赶紧收回去,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的!要说当年,俺不过就给了你一个地瓜,哪里值当你如此的回报?你也不容易,二丫还怀着孩子呢,你爹娘那边你也不能不管。” “大娘,你就别跟俺争了!虽然只是一个地瓜,但是那个时候,俺后来也知道了,你给了俺那一个地瓜,你自己两天都没有吃东西,饿得都晕了过去!而且,当初俺要不是得了那一个地瓜,俺就真的会饿死了!” 东风含泪说道,不由分说的,就将那个钱袋塞在了大叔的衣兜里:“大叔、大娘,老实跟你们说,俺如今还有个三十两银子傍身,要不是因为二丫有身子了,俺跟二丫还想多给你们一点。至于俺爹娘那里,俺可不敢去管,俺担心他们如果知道俺家里有粮食,有银子的话,估计大嫂、二嫂以及娘的娘家人,都会来打俺家的主意。你们也知道,俺大嫂二嫂是啥样的人,她们的娘家兄弟和大嫂,又是个啥样的人?” 潘大娘赞同的点点头:“说的倒是,那都是些混不吝的人,跟二丫的二婶和三婶,有的一比!在这个当口,那样的人,你可是招惹不起的!唉!” 东风就道:“是啊,那样的人,俺可真的招惹不起!俺家里的粮食和银子,也就只有那么多,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抢了去,到时候俺连哭的地儿都没有!就是那些银子,也都是二丫的大姐给的,粮食是二丫的大哥给的!不然的话,俺家哪里有银钱修建新房子?又哪里有余钱和余粮?” 木生嫂就叹道:“是啊,当初分家的时候,你跟二丫、来风,是一粒粮食跟一个铜板都没有分到。要知道,那个时候,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你爹娘的心可真狠啊!那那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也够狠的!既然他们的心里没有你这个儿子和兄弟,那么如今老宅的人如何,你如果管不了的话,也就别太勉强自己!这个时候,你顾好二丫跟来风,比什么都好强!” 东风临走之前,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大叔,明天白天的时候,你让大娘、嫂子跟几个孩子躲到地窖里去。明天俺来找你,跟你一起悄悄上山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如果发生什么大事,也好有个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也不至于到时候太惊慌,连个去处都没有。找好山洞,俺会在山洞里放一点粮食,你们也放上一些衣服和锅碗跟火折子。” “好,多谢了!明天俺就在家里等你!”木生的爹非常的感动,也非常的感激,原本绝望而凄凉的心,缓缓的注入了一股暖流。 送走东风,潘大娘感叹的道:“好人有好报啊!当年,如果不是俺一时心软,把自己的口粮给了东风的话,今时今日俺们一家就等着饿死吧!” 木生爹也感慨的道:“也是东风和二丫这两个孩子懂事又善良,是知恩图报之人,想当初你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帮助过的可怜孩子也不止东风一个。然而,今天还把你放在心里的,也就只有东风一个了!” “唉,说的也是啊!说到底,也是因为东风这孩子是个好的。”潘大娘也叹息道。 天亮了,东风跟二丫说:“我今天跟大叔去山里找山洞,顺便去山前村看一看。也不知道岳父和大哥是否安好,姥爷跟五叔是否安好,不去看看的话,实在难以安心。” 二丫满脸的忧愁:“是啊,姥姥家就在山里,还不用那么担心。你一路小心一点,不要让人给抓了壮丁,大哥武功高强,云雾哥跟谭海哥的武功也很不错。或许,家里跟姥姥家都不会有事,你不要硬闯。” “我知道,走了之后,你跟来风小心一点。地道已经挖通了,出口就在一个刺蓬之中。如今,山野里到处一片葱绿,刺蓬也长满了新绿,那刺蓬又长在僻静处,不容易被发现。万一密室被人发现了,你就带着来风出地道,躲山里去!” 东风要出去,心里其实很担心二丫,可是没有办法。他知道,如果他不去探听一下山前村岳父家里的消息的话,二丫恐怕会寝食难安。这样下去的话,那可不行,会严重影响孩子的健康的。再说了,岳父和大舅哥对他那么的好,他也很担心两人有没有被抓了壮丁。 在反*贼的军队里当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当今圣上,虽然不是个多好的皇帝,然而总比暴虐的淮王要好许多许多。而且,战乱一起,遭殃的还不是老百姓? 东风带着木生爹,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好几拨的士兵跟探子,顺着低矮的山岭,来到了山前村的后山,也就是大丫姥姥家的附近。 孟家庄一带,都是低矮的山岭,并没有山高林密的地方。要说树木葱茏的地方,也就是二丫家新宅子后面的那座后山了。那座山,其实也是低矮的小山岭,不过因为封山育林的工作做得很到位。所以,那里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不然的话,那地道的出口也没处隐藏。 姥姥家没有人,只留了谭海在附近,密切注意来往于家里的人。这样做,一是想要看一看,家里是否安全,是否可以回来住。二来,是生怕向东和其他的亲戚朋友来探听家里的消息,到时候因为找不到人而着急。 “叔,你就等在这棵大树上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也不要下来。这树叶够浓密,只要不是武功高手,都不可能发现你!俺去去就来,最多半个时辰来回!” 东风把木生爹安置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叮嘱了几句,留下一个装着几个烙饼跟一个水囊的布袋,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东风今天穿了一套青色的衣服,借助着满山翠绿的遮掩,渐渐的靠近了二丫姥姥的家。他正躲在一丛刺蓬后面,透过刺蓬的缝隙观察谭家,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糟糕,被人发现了! 他吓得额头冷汗直下,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心里一个劲的喊:“完了,完了!这下子,要被抓壮丁了!这一走,二丫可咋办好呢?” 正低垂着头,盯着脚底下的小草发愁,耳边却回荡着一阵熟悉而爽朗的笑声:“哎呦喂,看把你给吓的,不要怕,俺是二丫的表哥谭海!” 哦?二丫的表哥,谭海? 东风猛然转身,顿时惊喜万分。 哎呦喂,好险哪,简直就是死里逃生啊! 万幸啊,万幸!今天看来是个好日子啊!一路走来,不但有惊无险,竟然还遇上了二丫的表哥! “大表哥,见到你非常的高兴!”东风欣喜的喊道。 “嘘,小点声,山前村都被反*贼给占了!说那么大声,小心引来抓壮丁的,把俺们两个都给抓去!”谭海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的制止。 “对不起,太高兴了。”东风从善如流,连忙压低声音道歉。 “来,跟我走,咱们去一个隐秘一点的地方说!”谭海说着,率先往林子里走去,东风连忙跟上。两人直到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坐在了山坡上叙话。 “大表哥,岳父和大哥如今在哪里,是否安好?五叔一家是否安好?你们一家是否安好?还有大姐,是否安好?”一坐下来,东风就着急的问道。 谭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远山,神情语气都有点焦虑:“除了大丫没能联系上,不知道她如何之外,其余的人目前都安然无恙。老族长一听说反*贼抓壮丁搜村的风声,立刻就跟里正、族老们商议,带着全村的人,往山里转移了。向东为了挖出深埋的银钱,稍微迟了一点出村,如果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的话,差点就被给抓了。” “哎呦,这么险啊?那银子,他就不该去管,如果被抓了,该如何是好啊?”东风听得心惊肉跳,不由得有点埋怨和责怪向东。 “是啊,谁说不是呢?老族长可是狠狠的骂了他一顿!”谭海摇摇头,继续道:“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如今山前村的分成了三股。其中超过一半的人,都正跟着里正和村长,穿越后面的大山,准备启程往二道沟那边的深山而去。我家里的人是跟向东、老族长、茂山大叔以及几家跟我们关系亲近的人家一起走的。如今,大家在二十多里外的深山里停留了下来,在那里修建寨子。” 东风听了,松了一口气,却猛然想起什么:“那你为啥还在这里?山前村既然驻扎了军队,你留下来,不是很危险么?”责怪的语气之中,也饱含着关切之情。 谭海就笑着解释:“我留下来善后,等二丫和大丫的情况明了,我就会离开这里,去那里找大家去!哎呦,我一连去了好几次孟家庄,都没有打探到你家的消息,藏得够深啊!刚好,今天可见着你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正好把你跟二丫、来风一起带过去!” 东风听着有点不对,连忙追问:“二丫的大姐不是还没有消息么?不找她了,就这样走了?” 谭海无奈的道:“唉,不是我不想找她,而是她落脚的那座大山的周围,驻扎了好多淮王的人。那些士兵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特别的凶悍,也特别的敏锐。我好几次想要悄悄上山去,都差一点就被抓了,不是我的轻功还不错的话,估计现在早就被打死或者活捉了!” 又无奈的劝说:“大丫的事情,没有办法去管了。好在她武功高强,向东救的那个人的武功,也非常的高强,水生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而且,桃花谷又是深山,还有那样的关隘可以挡住来犯之敌,应该不用太担心了!当务之急的是,你带着二丫和来风,跟我去山里吧!” 东风摇摇头,压低声音:“二丫的身子已经很重了,走不得山路,风餐露宿的日子对她来说,也很是不妥。你不用担心,俺家挖了地道和密室,也有足够的粮食。我们就留在孟家庄,哪里也不去,一直等到二丫生完孩子再说!不过,眼前有一户人家,就是平日里对二丫很照顾的潘大娘家,她的儿子被抓壮丁了,家里留下老的小的,粮食也被抢光了。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你帮帮忙,把他们一家六口带去山里吧!” “哦,有密室跟地道啊,那还差不多!”听了他的话,谭海想了想,就点头道:“也罢,知道你们安全了,有粮食吃,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日后,如果有个万一,你就带着二丫跟来风,去找我们吧!至于潘大娘家,我上次见过,一家人都是本分老实的。行!我这就跟你过去,带他们进山!” 谭海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凡是对二丫好的人,他都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还是东风亲自求情,自然可以放心收下。 不过,东风有点疑惑,在接到了木生爹,三人一路往孟家庄的方向而去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大表哥,为啥留下来打探大姐跟二丫消息的那个人,不是二丫的大哥?” 按理来说,以向东对两个妹妹的关心程度,怎么也应该是向东,这才合理。然而,却竟然不是他,而是谭海。这事情,怎么看,怎么都透着古怪。 谭海见无法回避,只好老实交代:“向东受了一点伤,不适合四处奔走,被云雾背去了山里。” “怎么回事?为啥会受伤?”东风大惊失色,吓得脸都白了。在他的心里,是真心的把向东当自己的大哥看待的,听说向东受伤了,简直比听到他自己的大哥受伤了,更让他觉得伤心难过。 自打他跟二丫定亲以来,向东就对他非常的关心,亲如兄弟,带给了他很多很多的温暖。这种温暖,这种关心,他在过去的日子里,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大哥二哥从小到大,都没有疼爱过他这个弟弟,不欺负他就是他们良心发现了。 谭海连忙道:“不用太担心了,他的伤不是很严重,就是右腿中了一箭。就在大家准备离开山前村的时候,五叔的家里突然闯进了一伙士兵,竟然想要玷污五婶的清白。云雾跟五叔又刚好去了老宅帮爷爷奶奶,家里就剩下五婶一个人。五婶很快就被拖出了家门。向东在家里听到了五婶的呼救声,就连忙去救五婶,结果就被一个躲在暗处的士兵给射了一箭。” “伤在腿上,还好一点,没有大的危险,那就好!”东风双腿一软,竟然跌坐在了地上,悲伤难过的同时,又觉得万分的庆幸。幸好,没有伤在要害的地方。伤在腿上,大不了就做个瘸子,只要人还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就比啥都好! 送走了潘大娘一家,东风变得沉默寡言,时不时的会出去,在桃花谷附近的山里转悠。十多天过去之后,得知没人可以上到山上,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第175章 迟了 话说,当淮王手下的将士带兵来袭的第一时间,葫芦县令杜大人就想着要弃城逃跑。不过,已经是太迟了,县城已经被几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见逃跑无望,杜大人就当机立断,大开城门,迎接反*贼进城。 葫芦县,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就落入了地方的手中。全县的百姓,就这样可悲的成为了沦*陷*区的可怜虫,十户人家之中,起码有一家会家破人亡。尤其是孟家庄跟山前村,还有田家村以及桃花谷山脚下的村庄,更是成了打击的对象。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村落,都跟大丫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芍药就想要打击报复,肆无忌惮的往大丫的心口捅刀子,把所有她在乎的人,统统往死里逼。比如,那些欺辱五婶的人,其实就是芍药给了那个领兵的小头目好处,授意他带人去给五婶好看的。 没有想到的是,五婶被向东不顾一切的救下了。躲在村口的芍药得知失手了,就又派出了预备队,想要把大房跟五房的人赶尽杀绝。那个时候,山前村的护村队已经快速的集结了起来,为向东拔箭治疗赢得了时间。 向东本身就有很不错的医术,特别是对于外伤的处理,非常的熟练。作为他的好兄弟云雾,自然也不会陌生,家里常年备有烈酒和伤药,云雾听到消息,很快就从老宅赶了回来,麻利的帮向东处理好了伤口。 原本,如果此时快速离去的话,芍药跟她带来的预备队,就只能望山兴叹了。然而,在众人开始快速的往山里撤退的时候,向东又坚持要慢走一步,把藏在地下的黄金和银子挖出来带走:“不行,必须带走那些黄金,不然的话,这一走归期漫漫。这日后,如何生存?” 说的也是,逃跑容易,难的是如何生存下去?这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伤的伤。如果连银子都没有的话,怕是只能一直窝在山里做野人了。倒不如趁着现在敌人被打退了,一时之间,应该不会再来,赶紧把银子挖出来为好! 云雾争执不过,又觉得他的话甚有道理,只好主动请缨,留下来帮他。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祸起萧墙。二人嫡亲的堂妹芍药,为了昔日的一点恩怨,竟然罔顾骨肉兄弟的性命,亲自带着人来追杀二人。 当芍药带着五百个士兵,开始砸大丫家的门的时候,向东在云雾的帮助下,已经顺利的把那个装黄金的密码箱给挖了出来。 听到砸门的声音,以及芍药的喝骂声,云雾当机立断背起向东,从后院翻*墙出去,直奔忍冬山方向而去。不料,对山前村了如指掌的芍药,竟然在忍冬山布下了一支伏兵。 “杀啊!冲啊!姨奶奶(芍药)有令,那个叫云雾的跟向东的,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的话,就放箭射杀。总而言之,不能放走这两人,活捉的话赏银子一千两,射杀的话赏银子三百两!” 为首的小队长,一看就是地痞*,他手底下的人赫然正是这十里八乡的地痞!土匪阿三,赫然也在列!而芍药跟土匪阿三,是土生土长的山前村人,这一带哪个地方有个山谷,哪一个地方有一个山洞,两人都一清二楚。 “糟糕了!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你赶紧放下我,速速离去!”向东挣扎着要下去,云雾却死死的用手箍住他的双腿,说啥也不肯。 “放我下去,你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咱们两兄弟,总得有一个人要活着,咱们两家人,包括爷爷奶奶,就指望我或者你来维护了!”向东急得满头大汗,目瞠欲裂,恨不得可以跪下去求云雾。 对方虽然几乎都是地痞*,然而人数众多,没有一百,也肯定会有八十人。况且,其中有五六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应该是江湖上的杀*手之类的人物。 云雾却比他更加坚持:“你给我闭嘴!我比你大,我是大哥,你得听我的!不要再挣扎,那样我会很辛苦,你的伤口也会裂开来!如果你不想两人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就给我老实一点,并帮我看着一点前后左右,不要让人偷袭成功,咱们兄弟俩今天就拼一把大的!” 如果侥幸赢了,那自然是天大的惊喜;如果输了,那也没啥了不起的,就跟好兄弟共赴黄泉,路上有个伴,也不会寂寞孤单! 向东见劝说无果,只好冷静下来,跟云雾达成共识,从土匪阿三那一边突围而去。两人的选择,果然是对的,土匪阿三欺软怕硬,并且是个非常惜命的。当云雾背着向东,杀出一条血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冲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闪开了。 这一闪开,就等于给兄弟俩让出了一条生路。 土匪阿三守护的地方,后面恰好就是一座茂盛的山岭,这座山岭原来是一座荒山。三年前。向东以五百两银子买下来,开发成了果林跟药园,其中还种了不少打家具的好木材。 在这座山岭,向东挖了一个隐秘的地道,可以直通一条幽深的山涧。在向东的指引下,云雾很快就找到了地道的入口,进了地道,两人来不及歇息,就又从另外一个出入口出了地道。 另外一个出入口,刚好在一条幽深的山涧里,这个出入口向东只告诉了饶守勤和二丫。这个出入口极其的隐秘,山涧的两边都长满了高大茂盛的藤蔓植物跟荆棘,估计除了鬼跟神仙之外,这世上再也没人能够发现得了。 这个季节,还没有下大的春雨,山涧里的水也只到膝盖处。有好些又大又光滑的鹅卵石,露出水面,向东见云雾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连忙道:“放我下去,在石头上小歇一下。” 云雾有点担心:“还是赶紧走吧,我担心那些人会追上来。” “不用怕,这会儿,那些人应该正在忙着烧果园!再说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你都累成这样了,还是好好歇息一下再走吧!这山涧里的水,是山泉水,如果渴了可以喝几口。山涧的两边,长有不少浆果,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来采摘过,味道很不错。可以采摘一些,用来充饥,我肚子饿了!” 向东笑着道,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其实他是故意这样的,他知道云雾比他更饿。今天,他好歹还吃了半碗的午饭,可是云雾因为去了老宅帮忙,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好吧,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听你的!”云雾比向东还要憨厚一点,这些年以来,几乎都是跟向东同进同退,从来就没有以大哥的身份反驳过向东。也就是今天,向东要他独自逃命,他第一次以大哥的身份,断然否决了向东的提议。 果然,土匪阿三那些人,在烧完了那个果园之后,就在附近翻找了一番。有好几次,兄弟俩都可以清楚的听到,土匪阿三走在山涧边,大声的说笑。不过,或许是因为没有看到有人下山涧的痕迹,所以那些人都没有一个人下山涧查看。 兄弟俩轻松的躲过了一劫,在山涧里呆了整整半个时辰,休息够了,云雾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摘了满满的一小布袋的浆果。吃饱喝足了,云雾这才背起向东,隐入了茫茫的林海之中。 安置点,是五舅亲自带人去的。 这个地方,是在十多年前,五舅偶然发现的。那个时候,他刚来到山前村落户,每天都会去附近的山岭里转悠,采摘枸杞子等药材和蘑菇什么的。离山前村二十多里的这个地方,算不上是深山,但是却实打实的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而且很是隐秘。 在一个峭壁前,有一丛野葡萄,野葡萄的藤蔓爬满了峭壁。被藤蔓遮挡住的峭壁上,有一个洞口,扒开藤蔓,就可以看到一个山洞。山洞是人工开凿的,里面是一个三十来平方米的石屋,石屋的另一边有一个石门。打开石门,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美丽的山谷。 这个美丽的山谷,虽然没有那什么“桃*花*源”那么的美丽神奇,但是也是大自然的馈赠,是一处极好的避难所。这里的气候,要比外面稍微温暖那么一点点,峭壁外面的桃树才开始打花骨朵,山谷里的桃树却已经开始挂果了。 村里人都又惊又喜,欢呼雀跃。 向东也满心的欢喜,就跟云雾笑说道:“等我的腿好了,我一定亲自出去,将二丫给接进来!” 云雾也欢喜的点头:“好,你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了,我跟你一起去接二丫!” 如今,外面的风声太紧了,芍药跟土匪阿三就像两条疯狗似的。可想而知,一旦这两人发现向东跟云雾的身影,必定会咬紧不放。这个地方,绝对不能暴*了,不然的话,大家都要远走他乡,流连失所了。年轻人还好一点,关键的是姥姥、姥爷跟老族长,都一把的年纪了,实在是没有力气远走他乡了! 这话才说完没有几天,谭海就带着潘大娘一家找来了,这个地方谭海也没有来过,只知道大致的位置。见到这个地方这么隐秘安全,气候这么舒适宜人,他就想起二丫家那个幽暗的密室,不禁深深的后悔。 “唉,早知道这里的条件这么不错的话,就应该坚持把二丫给带出来!躲在密室里,实在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有了身子,在那样封闭的地方长期生活,对孩子指定不好!” 谭海实在忍不住了,就对云雾絮絮叨叨。 云雾深以为然:“是啊,把人给接出来,应该才是上上之策。留在密室里,除了空气不好,没法自由活动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隐患。” “什么隐患?”谭海大惊,吓得脸色发白。 “就是万一有人猜到有地下密室或者地道什么的,防火烧宅子的话,二丫在密室里就没法呆下去!另外,如果对方找来手段高明的斥候的话,那个密道的出口也极有可能会被发现!果真如此的话,岂不是很危险?说得难听一点,简直就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嘛!” “哎呦,这可咋办呢?这不好,非常不好,得赶紧把人接出来啊!”谭海忍不住跺脚。 “这几天风声太紧了,还是再等等,免得好心办坏事,连累了二丫一家子。等过些日子,向东的伤势好转了,可以走远路了再说!”云雾沉思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跟向东一提,向东也表示同意:“行,二丫家的密室跟地道,我也去看过。嗯,通风跟采光,其实都还可以。再熬个十天半个月,不是个问题,等我腿好了,一起去吧!” 向东也担心,如果就谭海跟云雾去的话,风声又那么的紧。二丫可是个有身子的人,万一被芍药和她的人给盯上了,又不能快跑的话,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二丫不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她,为她左思右想,她白天躲在密室里,晚上回地面上的卧室里睡觉。有吃有喝,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只是很担心大哥跟大姐。 远在桃花谷的大丫,也非常担心便宜爹、大哥跟二丫,尤其是担心二丫,她可是有身孕的人啊!只是,担心也没有办法,这座山被当兵的给团团围住了,想要下山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为啥这座山,会为当兵的给团团围住了呢? 她没有想过,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然而,实际上,还真跟她有莫大的关系。当兵的围山,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跟水清浅有关系,因为他就在这山脚下失去踪迹的;其二,芍药知道大丫就住在这山上,想要至她于死地。所以,她就跟领兵的将军进言,告诉那将军这山上有秘密通道通往山顶。山上,就住了几户人家,而那个“全国追铺的逃犯”(就是水清浅),一定是被山上的人家给收留了! 将军一听,果然大喜,就抓了田家村的几个村民严刑拷问,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证实芍药所说不假。这才宣布就在大山四周安营扎寨,来个守株待兔,把山上的人给逼出来。时不时的,也会来个地毯式的搜山,企图找出那条秘密的通道。 第176章 云山 山脚下驻扎了几万当兵的,没法下山去,眼见着山里储备的粮食,一天天的少了,大丫急得嘴唇都快要冒泡了。 水清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见天的往林子里钻。每次回来,都会带回一篮子的蘑菇、野菜,以及一些猎物。每天都有足够的蘑菇野菜和猎物,这样的话,粮食的消耗也就会少一点。 然而,粮食还是以让人心疼的速度,在一天天的减少。空间的突然“闭关”,打乱了大丫的计划和阵脚,可以说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水生家,也没有多少存粮。原因无他,只因为要将大量的粮食运到这山上,实属不易。另外,水生在救下水清浅之前,是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接连去几次集市,用牛车把粮食运回田大娘家,然后再慢慢的把粮食搬上山的。谁知道,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下山变得危险重重。如今,干脆就没法下山了。 “怎么办呢?家里是剩下五十多斤的米,三百斤的稻谷,家里这么多的人,撑不了几个月。”谷雨眉头紧锁,愁眉苦脸。 水生也很是忧愁:“就是啊,山下大军营修建得非常好,估计是要长期驻扎,按照水公子的猜测来看,咱们起码得被困在山上一年之久。或许,时间还会更长,粮食的问题,必须自力更生!” 谷雨感慨的道:“幸好,当初大家听了大丫的话,开垦出了一大片庄稼地。去年的时候,向东又把那块地扩大了一些,如今应该有二亩大吧?” 水生点头:“应该有二亩,如今正是春耕的季节,得把那块地很好的利用起来,别跟之前那样不当回事!” 五年多以前,自从大丫出事之后,水生也时常帮忙去寻找大丫,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打理这块地。小石头的奶奶就随便在那块上种上一些蔬菜瓜果,还有一些玉米,并没有正儿八经的种什么庄稼。山里野物多,这块里的蔬菜瓜果,经常被野物糟蹋得不像话,收成很是惨淡。 谷雨嫁过来之后,就让水生把地的四周围的陷阱挖深加大,又加种了一圈的荆棘和树篱。并且,时常检查修补陷阱,这块地里种的蔬菜瓜果,这才避免了被野物糟蹋的下场。不过,家里人口少,谷雨嫁过来没有多久,就用了身孕。如今,小念月也才几个月大,所以那块庄稼地,谷雨也只种了蔬菜瓜果,还有一分地的玉米。吃的粮食,都是水生每个月去赶两次集,卖一些猎物,带回几十斤的粮食回来,也就够一家四口的口粮。 但是,眼前这种状况,很明显的,必须多多种庄稼。不但如此,还得多多开垦荒地,免得大家都要挨饿。这山里虽然有很多的猎物,但是也不能光吃肉,不吃米饭不是? 大丫从水生家的仓房里,翻出十几个红薯,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很好,有红薯就好!这东西很好种,什么土质都可以适应。而且,还不用大量砍伐树木,只要隔一段距离砍一棵就可以。” 按照大丫的认知,种红薯的地块,是不需要多充足的阳光,是吧?只要能照到阳光,不缺必要的水和肥的话,红薯应该可以长得很好。 谷雨也很是欣慰,红薯这庄稼确实是比较容易种活的,而且产量也挺高的,也可以作为主食,很是扛饿,也耐放,是个好东西! 大丫在自家门前的菜地上,精心的准备了一垅地,将那十几个红薯切块,埋在了土里。菜地的四周 ,早已挖了深深的陷阱,种上了荆棘和树篱,防止有野兽闯入糟蹋了蔬菜瓜果。 种下红薯种育苗之后,大丫又亲自去选了一个相对肥沃平坦的林子,带领着大家伐木砍树,打算在整一块庄稼地出来。这一次,多了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水清浅,进度要比当年快多了! 一棵上百年的树木,大丫跟谷雨合力来锯,得花上三天的功夫。水生用斧头去砍的话,也得花上五天的时间。而同样的斧头,水清浅半天的功夫,就可以搞定一棵树。 哇塞,好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大丫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话说,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基本上就没有目瞪口呆过了!这几天,水清浅一直跟随在她的身边,她去采蘑菇,他也跟着去;她去“侦探”适合开垦的林子,他就跟着在不远处,一边打猎一边“保护”她的安全。 几天的相处,她自然也看得出来,他的武功当在她之上。但是,半天的时间,就搞定一棵百年的古树,这是不是太厉害了啊?要知道,这山上的树木,但凡超过了三十年树龄的,都非常的不好砍。砍一棵树,就得废掉一把斧头,好在她早就有打算,预先购置了三十多把斧头。 不然的话,这垦荒的事情,可就没法进行下去。林子太茂盛,阳光都透不进来,如何种庄稼啊?光合作用对于植物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有了一个顶十个的免费劳动力水清浅,又一块二亩大的庄稼地,很快就新鲜出炉了。这一块地,大丫一分为三,种下了玉米、黄豆跟花生。其中,玉米种了就有一亩,黄豆跟花生各种了半亩。 种完这块地,大家又都在大丫的带领下,去了离第二地大约一里远的地方,开垦新的土地。 小石头不解的问道:“大丫姑姑,为啥要这么麻烦,不将庄稼地都开垦在一起?这样的话,无论是围树篱、挖陷阱,还是浇水收割,都方便多了!” 大丫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释:“二亩大的地,已经很大了!如果把地开得过大的话,容易造成水土流失,引起山洪暴*发或者泥石流等危害,最终受苦受罪的还是住在这里的人。所以,得间隔开来,以达到保持水土、维护山林的目的。” 小石头听得似懂非懂,小振兴却点点头:“哦,我知道了,原来娘讲的故事之中的那什么植树节,确实很有必要有这么个节日!如果人人都大肆砍伐的话,那山下的河流,甚至会沉淀好多泥沙,最终造成河道堵塞,水漫村庄的恶果!” “嗯,说的很对,真是个乖孩子!”大丫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欣慰的笑了,这孩子如果真是皇族之人的话,日后必定也肯为百姓着想,是个可造之材! 水清浅站在旁边,一直专注的倾听着、注视着她的一言一行,越发觉得她不同凡响,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喜欢她,接近她,并保护她。 ****** 淮王的叛*军,在一个月之内,席卷了南方各府。其中,尤其以清水江的情况最为严重。整个清水江地区,除了府城之外,全都沦陷了。 清水江巡抚,也就是向西的岳父,贺凝香的父亲贺大人,眼见着守不住了,竟然带着家眷和大量的金银细软,弃城而逃。整个巡抚衙门没有了上官,顿时乱成一团,搞得人心惶惶。 就在这个时候,巡抚衙门里的一个正八品的小官吏,竟然挺身而出,组织了几个没有逃跑的官员,号召了一大批清水江城的青壮年,誓死保护府城的安危。 品味楼的大东家乔大老爷,在第一时间,出钱出粮出人,对于那个八品的小官,给予了强大的支持。原因无他,无非只有两个,一来,是因为乔家的祖宅也祖业,都在清水江;二来,这个八品的小官,正是他亲自举荐的,此人正是大丫的堂弟云山! 当初,大丫跟向东去府城退品味楼的股份的时候,跟乔大老爷提了一个请求,那就是帮助云山谋得一官半职。云山一个好好的二甲进士,却因为是大丫的堂弟,而被芳香郡主的娘家跟外祖家联合报复,迟迟未能被派官。 清水江地区,正是乔大老爷的地盘,就算是巡抚贺大人,也不得不礼让三分。乔大老爷考虑再三,就决定让云山进巡抚衙门,做一个正八品的小官吏。这个官职,虽然只是个芝麻官,不过却也是个有一点点肥的“肥缺”。也是个文官,还可以到处走动,可以在短时期之内长不少的见识。 这对于云山来说,是再也不过的了! 向西虽然跟大丫闹翻了,贺凝香也十分瞧不起大丫,但是贺巡抚可比女儿精明多了。当他听说女儿女婿当众跟大丫闹翻之后,当即就气得写了一封书信,派贴身长随火速送往杨柳县,把女儿跟女婿给狠狠的骂了一顿。 蠢货!在女婿的老家,当着族里的长辈,这样对待女婿的大姐,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她莫非不知道,这样的话,如果让御史知道了,女婿的前程一定会受到影响的么?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把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揭穿! 因为这封书信,贺凝香老实了一些,对婆婆刘香椿恭敬了一点。这,也是刘香椿得以在向西的身边,呆那么长时间,而没有被送回老家的原因。 乔大老爷亲自开口,云山又是正儿八经的二甲进士,不过是个正八品的小官,贺大人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云山才得以结束那漫长又绝望的等待派官的苦日子,正式出仕为官。 第177章 人生事,常常不如意 大丫悄悄给了云山一千两的银子,让他带去府城,买一处稍微体面一点的小宅子。另外,再置办一些像样一点的家具,买一对中年夫妻。女的做洒扫跟厨娘,男的赶车兼门房。 云山坚拒,觉得非常羞愧。对于这个堂姐,他是由衷的敬佩和关心的,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什么也没有帮到她。如今,她如此的落魄,他怎么好要她的银钱呢?这些银钱,应该是她卖了乔家送的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才得来的吧?不然的话,刚刚回到山前村的时候,怎么会那么的落魄? 少年云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忍心花堂姐下半辈子赖以傍身的银钱。没有办法,大丫只好授意向东,亲自将云山送去了府城。并且,花了七百两帮他置办了一座一进的小宅子,还有一对老实本分的中年夫妻。又留下剩余的三百两银子,这才告辞返乡。 云山感动极了,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做官,好好做人。有朝一日,自己出人头地了,一定好好报答堂哥和堂姐的大恩情。 这座小宅子,位于民风淳朴的平民区,闹中取静。跟巡抚衙门,就隔了一条街,安全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向东在置办宅子的过程中,就仔细观察打听过左领右舍,都是本分老实的人家。左边的邻居,是一个秀才老爷,在书院做夫子;右边的邻居,家里有一个儿子是衙门里的捕快。 无论是夫子,还是捕快,都是善良正直之人。两人跟云山也算投缘,两家的人受向东拜托,对云山很是照顾。遇上节日,家里做了好吃的糕点,都会送一些过去云山家里。云山有个头疼脑热的,这两家的大娘都会过来探望一下,并伸把手请医延药。 如此一来,家里买的那对中年家仆,见左右邻居对云山这么关心照顾,都不敢生丝毫背主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勤勤恳恳的,做一个忠仆该做的事情。 在衙门里,贺大人不敢故意刁难,云山自己为人处事又很勤快、很诚恳,除了最初的时候有几个刁钻的人排挤打压他之外,大多数的人都他都还可以。总而言之,云山在府城的日子,过得还算踏实愉快。 来府城做官,尽管是芝麻官,但是还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开启了他人生新的起点。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果真成了饶家的骄傲,比向西有出息多了,也受山前村的人待见多了! 葫芦县沦陷了,云山急得嘴里都是泡。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把亲人们都接到府城来,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巡抚大人竟然弃城而逃。巡抚衙门无人做主,出于瘫痪的状态,没有办法,他只好主动请缨,挑起保卫府城的重担。 而原先他打算要派回老家接亲人的几个心腹手下,也只好暂时留下帮忙,不然的话,他身边没有几个可堪大任的心腹手下,恐怕一天都捱不下去!再说了,这府城如果保不住的话,把亲人们都接来府城,将会带给他们更大的危机! 心有余而力不足,云山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无奈和悲哀,忙碌之余,想起家人,想起大伯一家,他的心都会跟被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 乔家把府城的产业,紧急撤往京城一带,品味楼也关门停业。只余下几个粮铺,为官兵跟百姓提供必要的口粮,这粮食当然也是要银子购买的。不过,比起其他的粮商来说,价钱要便宜很多,仅比成本价高出一成而已。 不但如此,乔大老爷还做主,无偿捐献了三万斤的粮食给巡抚衙门,以作为所有参加府城防御战的官兵跟百姓的口粮。为此,大大的缓解了云山的压力,解决了粮食紧缺的问题。同时,也吸引了众多青壮年,踊跃的参与到了府城保卫战之中去。 在这个年头,粮食是珍贵的,能吃饱饭,已经成了一种奢侈。虽然,从府城的北城门出去,并没有半个围堵的敌军,可以安然到达京城等各地(兵临城下,也只是兵临府城的南门跟东门而已),但是离开府城又如何?在缺粮缺银子的时候,背井离乡,那种滋味可不好受。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漂泊异乡,过得跟乞丐一般。 乔家,也算是有良心的商家了! 乔大老爷安置好府城的一切,就快马加鞭的去了京城,当晚父子三人把酒畅谈。 “父亲,你说当初饶姑娘主动提出折价出让股份的时候,是不是就预想到会有战*乱?”乔俊逸对父亲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或许吧!那是个再聪慧不过的女子,可惜你跟她有缘无分,不然的话,咱们乔家当可以避免掉超过十万的损失!”乔大老爷沉思了一会,就叹道。 乔安国就半真半假的笑道:“父亲,儿子还没有成亲,还有机会呢!” “不妥,她可是个*,不愿意做平妻不说,还不愿意丈夫纳妾。这样的女子,做合作伙伴跟朋友挺好的,做儿媳妇就不是好的选择了!”乔大老爷摇摇头,明显的不赞同。 “什么呀?我一直就觉得,她看上去不太像生过孩子的人,倒跟未婚女子挺像的!那个叫振兴的孩子,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反正,挺面善的,或许我跟他的父亲和兄弟见过面?”乔安国努力的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来,振兴到底跟谁很相似。 乔大老爷收敛了笑意,非常严肃的道:“不要多想!你都多大了?该成亲了!今年的年底,就给乖乖成亲,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饶姑娘确实很不错,但是她是个*的身份,她跟你当真不合适!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她对你跟你大哥,都没有男女之情。你们兄弟俩各,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赶紧成亲,别误了我抱孙子!” 乔安国吐吐舌头,惊呼道:“爹,大哥不是已经成亲了么?他跟长公主又很恩爱,想必要不了多久,您就可以抱上金孙了!我不着急,我等得起,你不要随便给我定亲。不然的话,我就躲到西北,再也不回来!” “唉,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乔大老爷又生气又好笑,无奈的摇摇头,就对大儿子道:“爹等着抱孙子,你可别让爹失望,要跟公主好好过!至于饶姑娘,日后你就把她当妹子看待吧!不该有的心思,赶紧收起来,不要让公主伤心难过!” 乔俊逸默然片刻,恭敬的应下:“是,爹爹。” 后花园里,长公主带着贴身侍女,踏着月色在散步。美丽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忧愁。 成亲好几个月了,丈夫一直对她不冷也不热,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回歇在正房。然而,跟她欢*爱的日子,也不过三五回,而且不是很热情,似乎跟完成任务一样。 她很是无奈,也很是伤心,责怪埋怨的话,却说不出口。因为,这桩婚事,是她跟父皇求来的。记得当初,他接到圣旨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她也知道,以他的才华跟家世,他是很不愿意做这个驸马的。 驸马爷,听着是很好听,然而实际上那些真正有才华、有本事、有骨气的人,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尤其,他还是乔家的大少爷,嫡长孙。这世上想要嫁给他的女子,没有上万,也会有一千。娶她为妻,他的仕途必然会受到很大的阻碍,无法出阁拜相。 另外,也不能拥有许多美妾,不能出去喝*花*酒,见到自己的妻子还得大礼参拜。这对于一个有能耐的男人来说,大概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吧?所以,她不能说出责怪的话来,有泪也只好往肚子里吞。 不过,她不后悔,这么好的男人,她舍不得放弃! 然而,这一天晚上,他对她竟然非常的热情,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她被折腾了半个晚上,全身又累又痛,心里却是美美的。无论他出于什么心理,什么目的,只要他愿意亲近她,她就啥都不会去计较。心里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早上起来,还有点微醉的乔俊逸,想起昨晚的疯狂和胡闹,心里不禁既羞愧又懊恼。昨晚,他怎么就,怎么就......唉,他不是不怎么喜欢她么?唉,罢了!既然一切都无法改变,不如就再努力一把,看看是否可以喜欢上她,跟她把日子好好的过下去。 不然的话,人生漫漫,这日子可有得熬啊! 唉,话说,长公主各方面都很不错。可惜的是,她或许是高贵惯了,不懂人情世故。有两件事情,触及了乔俊逸的底线:其一, 当初,圣上可是说了,她如果愿意入住乔家的话,就不修建公主府,由此也好省下一大笔的费用。并且,还暗示她,既然嫁人了,就要好好孝敬婆家的长辈,跟妯娌兄弟好好相处。 然而,她还是坚持,要修建公主府,并提出将公主府修建在乔府的隔壁;其二,乔家的长辈,每天都去隔壁的公主府给她请安,她竟然安心接受,并不阻止。每当他跟她欢*爱的时候,一想起自己的父母和年迈的祖父母,每天跟她磕头请安的场景,他身体里的本能就会一点点的散去。 唉,大丫啊,你知不知道,我的日子过得很憋闷啊! 第178章 悔恨, 清水江巡抚贺大人弃城而逃,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也传到了向西的耳中。此时此刻,向西带着妻子和母亲,正躲在一个农户的家里,过着三餐不继的苦日子。 消息传来,原本就如惊弓之鸟的贺凝香,顿时就崩溃了,对着向西又打又骂;“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当初,我说要向淮王的军队投诚,你偏偏不肯!如今,我怀着孩子,还得跟你过这种苦日子!哎呦喂,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父亲弃城逃亡,这意味着她没有了依仗,也等不来救援的人了!在这乱世,她除了身上还有三张一百两的银票之外,啥都不剩了!住在这脏乱的乡下,连好衣服都不敢穿,也不敢戴头饰花。一天只有两餐,而且她都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尝过肉的味道了! 更不要说,孩子就快出生了! 不!这种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 “我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你给害的,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想我堂堂巡抚大人的嫡长女,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不能啊?” 失去理智的贺凝香,控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 她的心里,当真悔啊!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看上这个乡下的土包子的话,没有看上这个没用的男人的话,以她的身份跟美貌,当可以嫁给京城里的豪门子弟!说不定,还可以嫁一个王府里的世子,或者入宫去做一名妃子。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都要被跟着这个窝囊废要强太多太多了! 向西被她的话给深深的伤到了。 什么?他在她的心里,竟然如此的不堪?! 头一回,他对她大吼了起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可是你主动勾*引我,又拿你父亲的权势地位来说项,企图让我动心。说起来,如果不是你勾得我无心向学,我如何会连个二甲的进士都考不上?!你后悔了,我还后悔呢,如果不是你肚子里有了孩子,我***真的想给你一纸休书! 跟反*贼投诚?我呸!我饶向西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来!大道理就不讲了,跟反*贼勾缠的话,那是要抄家灭族的!我饶向西自打认识你以来,就被你一直牵着鼻子走,对家人多有辜负!我没有为家人做过什么贡献,甚至还对大姐出言不逊,多有不敬。这也就罢了,可不能连累他们落个了不得的大罪!如果那样的话,我还是个人么?!” “哟!把自己说得好像有多高尚似的,其实骨子里,还不是个既自私又窝囊的人!不然的话,大丫对你那么的好,你如何狠得下心去伤害她?如果我有一个对我那么好的大姐,我是打死都不会去伤害她的!”贺凝香也“呸”了他一声,嘲讽的笑道。 向西被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可不正是如此么?想当初,大姐大难归来,他是如何对待大姐的?如今想一想,他的心里就觉得羞愧万分,后悔的感觉难以描述。 他错了,真的错了,大错特错了! 当年,他不该被权力地位和女人迷惑了心智,也不该为了权力地位,忘记了大姐的循循教导。他也不该耳根子那么的软,被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给拿捏住,为了讨好她,对自己的家人做出了诸多不妥当的言行举止! 因为他的混账作为和思想,也严重的影响了母亲的言行举止,让母亲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曾经那么纯朴,那么善良,那么慈爱的母亲,在他跟贺凝香的影响,竟然会对“死而复生”的大姐,说出深深伤害大姐的话。 他跟母亲都被鬼迷了心窍,为了一个不值得他们信赖和疼爱的女人,而往大姐的心口捅刀子,伤害了大姐,也伤害了父亲跟大哥、二丫。如今,他落到这个地步,或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是在惩罚他!母亲也一样,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而那样伤害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以来,她应该也后悔莫及了吧? 自从跟随来任上,她眼里心里十全十美的好儿媳,是怎么对待她的?虽然不至于虐待,但是,这个儿媳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时不时的还会挖苦讽刺一番,压根就不把她当婆婆尊重。母亲,你一定也后悔了吧? 大姐其实说得很对,在这世界上最宝贵的,除了亲情之外,不作他想!当初,他和母亲都为了富贵荣华,也为了那虚无的脸面,而将历劫归来的大姐踩在脚下,完全无视大姐的尊严跟情感。如今,当初他们看得比亲人还要重百倍的贺凝香,如今这样对待他,你说是不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所以要如此的惩罚他,以此来警告他? 向西望天长叹,一言不发的,找自己的母亲去了。 自从离开了县衙逃难之后,贺凝香对母亲就完全没有了顾忌,每天又打又骂的。各种难听的话,就跟冰雹一样,不要钱的随意往母亲的身上砸。他不在母亲跟前的时候,那个女人甚至还会动手打母亲,不但她会亲自动手,甚至她身边的那个恶毒的奶娘也会动手。 有一次,刚好被向西看到了,顿时气得不行。没有办法,只好把母亲安置在了相隔五户人家的一个农户家里,给了那个农户家一点银钱和粮食,请人家帮忙照顾一二。 这个村子很小,就有十来户人家。向西之所以会选择来这里避难,一是因为这个村子背后大山,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可以躲进大山里去。二来,也是因为他曾经无意中救过这个村的村长,而且还通过贺凝香,把村长的孙子介绍去了府城的衙门里做一名捕快。所以,他才敢安心的在这里避难,贺凝香也才敢如此的放肆! 不过,如今贺大人弃城而逃了,估计他们在这村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要知道,村长是很疼爱这个孙子的,巡抚大人都逃跑了,那么他的孙子会如何呢?可想而知,一定不会太好过的! 此时此刻,刘香椿正提着一个篮子,打算去野外挖野菜。神情,似乎很是惊慌的样子。 “娘,你去哪里?”向西的心里一酸,连忙大步走了上去。 刘香椿停下了脚步,勉强笑道:“娘去挖野菜。” 向西只觉得眼泪都要涌出来了,声音有点嘶哑:“我跟你一起去!”果然,贺大人弃城逃跑的事情,还是影响到了他们在这里的生活。按照他给那家人的粮食跟银钱,怎么也可以让娘吃上一个月的饱饭,然而这才过了十天,娘就要靠野菜充饥了么? 是他不孝啊!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愚昧和自私的话,娘也不可能跟家里人闹翻。大哥武功高强,山前村又紧靠大山,还有一个桃花谷可以避难。如果母亲没有跟他来任上的话,应该依然可以过着安稳的日子吧? 母子俩默默的往前走,向西忽然叹道:“娘啊,我们当初都错了,贺凝香不是个值得儿子相守一生的女。而且,她自己也已经不愿意跟儿子相守一生,大难来了,她想的是如何摆脱儿子,过上她想要过的好日子!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我们伤害了大姐,也伤害了爹跟大哥、二丫。我们都错了,大错特错了!” 说着,向西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是伤心的泪水,也是悔恨的泪水,以及茫然无措的泪水。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有跟这一刻这般的无措,这般的绝望和伤心。哪怕当年在苏州的大牢里,他也没有这么绝望过,因为那个时候,他知道大姐一定会去救他们的! 刘香椿比他还要后悔,自从离山前村,还在路上的时候,贺凝香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到了儿子的任上,因为是住在县衙里,为了大家的脸面,贺凝香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虐待过她。不过是冷言冷语,不把她放在眼里,不把她当婆婆跟长辈来看。或许,这就是大丫说过的,那叫什么“冷*暴*力”吧? 而且,她那个时候那样对大丫,可以说几乎是被丈夫给赶出了家门的。孩子的爹是多么老实本分的人,一直都对她很好很顺从,如果不是她那个时候对大丫太过分了的话,孩子爹也不会跟她离心离德,甚至对她产生了厌恶的心理。她还只有四十多岁,就被丈夫嫌弃,往后还有好几十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其实,当初还没有走出山前村,她就已经后悔了! “儿子啊,娘也知道错了!娘好恨啊!当初,娘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居然听信了那贺凝香的话,居然会那样的去伤害你大姐啊!娘好后悔啊!娘好恨啊!” 刘香椿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如果向西官运亨通,儿媳妇也孝顺的话,她的心里还有一点安慰。然而,事与愿违,她和儿子都落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她如何能不悔不恨啊?要不是贺凝香快要生孩子了,她一定会去打贺凝香一顿,以泄心头只恨! 向西默默垂泪,无言以对。 第179章 休妻 “儿子啊,等那贱*人生下孩子,咱们就启程回老家去吧!”刘香椿听儿子说了贺凝香的所作所为,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骂别人“贱*人”,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以前,最多也就骂一句“不要脸”,没有比这更狠的话。生性纯朴善良的她,这辈子做得最过分的事情,也就是在大丫回来那一天,她站在了贺凝香那一边,对女儿公然说出那样一番让人心寒的话。 今时今日,她已经为了当初的愚蠢言行,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她一向看好的儿媳妇,竟然是个心肠歹毒之人,对她这个做婆婆从来就没有尊重过。在她离开山前村之前,贺凝香对她的那些好,全都是装出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讨好向西,也是为了给山前村的族长一个好的印象而已。 可惜的是,后来半路杀出一个饶大丫,把她的阵脚给打乱了。最后,还不得不把她这个穷酸的婆婆带去任上。贺凝香的伪装,再也无法保持下去了。从小到大,就一向很骄横的她,哪里愿意伺候婆婆,并甘心被婆婆干扰她和丈夫的二人世界? 所以,干脆就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架势,在丈夫见不得听不到的时候,对婆婆时不时的来上几句冷嘲热讽,让婆婆对她望而却步,不敢打扰并干涉她跟向西的事情。 离开县衙,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之后,贺凝香对刘香椿就更狠了。嘲讽挖苦自己的婆婆,压根就不避开向西,什么脏话粗话都骂得出来。 这样的日子,刘香椿一天也捱不下去了! 她想家了,想丈夫了,也想向东、二丫跟大丫了。尤其,她觉得对大丫非常的愧疚,一心想要早点见到大丫,跟大丫赔礼道歉,请求女儿的原谅。不然的话,她将遗恨终生,死不瞑目。 向西看着在数月之间,就仿佛老了十年的母亲,心里的愧疚和心疼无法言说。他的眼睛红了,泪水悄然滑落,使劲的点头:“好,孩儿知道了,一定会带着母亲安然回到家乡,去见大哥、大姐、爹爹跟二丫!” “向西啊,你也要振作,要坚强一点!觉得挨不过了,就想一想大丫,想一想她如何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安然的活下去!” 刘香椿生怕儿子想不开,连忙努力安慰。 向西凄然一笑:“好,孩儿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娘失望!” 母子俩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尽情的宣泄着内心的悔恨跟痛苦、茫然,互相安慰,互相鼓励,吸取着面对困难的勇气和力量。 日子在忐忑不安之中,在艰难之中,过去了几个月,终于等来了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这一天,正是盛夏时节,农历六月初五,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声伴随着喷薄而的晨曦,向西的长子饶平安来到了人世。 向西喜极而泣。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妻子每天都骂骂咧咧的,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对左领右舍也多有恶言,比那乡下的泼妇还让他难以忍受。然而,她的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他没有办法弃她而去,只有忍耐。 看得出来,村里人也对她非常厌恶,只不过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善良淳朴,看在她快要生孩子的份上,都多有忍让。实在气不过,也就是骂回她,吓唬吓唬她,并没有真的把她给赶走。 如今,孩子终于出生了,漫天的乌云,终于散去一半了!日后,就不需要对那个可恶的女人忍气吞声了,如果她依然不知道悔改的话,就给她一纸休书,把她给休了算了! 大姐说得很对,在这世上没有谁对谁好,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你心疼我,我才会心疼你;你对我一片真心,才能换来我对你一片真心。只有一方的付出,无论这份情意多么的厚多么的真,时间长了,都一定会变质,一定会淡化,直到荡然无存! 他跟妻子贺凝香之间,就是最好的见证! 最初的时候,他对美丽高贵的贺凝香,自然也是很喜欢的。不然的话,就算她的父亲是巡抚大人,他也不可能会娶她为妻。只是,可悲的是,妻子的高贵和温婉,都是装出来的。谁能想得到,在那美丽的外表下面,竟然隐藏着一颗如蛇蝎般的心肠。 成亲之后,她的本性在一点点的展现在他的眼里,不过她还知道克制。后来,她有了他的孩子了,就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那个时候的他,虽然也很失望,但是却也从来没有产生过休妻的想法。 她的父亲可是堂堂的巡抚大人,她又有了他的孩子,他只好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人无完人,不要太苛求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发展到后来,她竟然费尽心思的挑拨他跟大姐的关系,也挑动母亲伤害大姐。时至今日,她不但虐待母亲,还嫌弃他没有本事,骂他是吃软饭的窝囊废! 这样的妻子,他真心的不想要了!然而,看在平安的份上,只要她能稍微像话一点,他也就不提休妻了!没有娘的孩子可怜哇,他也不想让儿子成为没娘的孩子,希望在这非常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的给儿子一个稍微幸福一点的童年。 只是,他的心意,对方却丝毫不在意。 这一天,孩子满月了,也就是说,贺凝香出月子了! 向西给了房东大娘十两银子:“大娘,平安满月了,请大娘帮忙准备两桌简单的酒席,请村长和村里的几个老人一起来吃一餐饭,就当是为小平安庆贺一下。” “好,孩子满月,确实应该庆贺一下。大人放心好了,俺会尽量的多准备几个菜,不会让下平安的满月酒席太过寒酸。”大娘笑着应下。 “谢谢大娘,给大娘添麻烦了!”向西感激的道。 “不麻烦,你们住在俺家,也是给了粮食跟银钱的。说起来,俺家还得了大人天大的恩惠,是俺家该感谢大人的!”大娘摆摆手,非常客气的道。 饶大人一家来这里避难的第一天,就带来了三百斤的大米,一百斤的玉米面,还有一大桶的油,五匹粗布三匹棉布。这些东西,就交给了自家支配,另外又给了二十两的银子,说是租自家三间房子,跟自家搭伙吃饭,直到饶夫人生下孩子,并等孩子满月为止。 其实,说起来,自家还是受了饶大人天大的恩惠的。早在几个月以前,家里就断粮了,也没有什么银钱。如果不是收留了饶大人一家的话,自家的人恐怕就得靠吃野菜活命了!而且,饶大人是个有武功的,他带来的两个手下,武功也很不错。上一次,村里来了土匪,她十二岁的女儿差点就被土匪抢走。幸好饶大人出手相救,不然的话,女儿就要遭殃了! 大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平安的满月宴,她当真是竭尽所能的去操办。说好两桌的酒席,结果做了三桌,把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了过来,每家人也都来了一个恭贺。八菜一汤,三个荤菜,五个素菜,在这个艰难时期,可谓是极其的丰盛了! 这一餐饭,大家吃得非常尽兴,欢声笑语满村飘扬。也因为这一餐饭,再一次的拉近了向西跟村里人的距离,村里人原本的那一点不满跟隔阂,也消散了不少。只是,对于一直冷言冷语的贺凝香,大家却更加的厌恶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向西就被妻子给狠狠的推醒了。 “干嘛?还早着呢,再睡一会儿。”向西累极了,昨晚平安不知道为啥,哭了很久。向西起来喂儿子喝过两次羊奶,又抱着他在庭院里晃悠了许久,这小子才肯睡。 贺凝香冷冷的道:“我要离开这里,你给我一封休书吧!从今往后,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什么?你问我讨要休书?”向西大吃一惊,他虽然很愿意给她休书,但是听她主动讨要,还是非常的震惊,也有点难以接受。 “没错,我跟你要休书!”贺凝香恼羞成怒,恶狠狠的道:“我自然是希望可以跟你和离的,但是时局动荡,没法去衙门办理和离。所以,就只好便宜你,给我休书好了!” 被男人休人,说出去其实很难听,对女方也很不利。不过,贺凝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为自己争取到自由身。这个窝囊废饶向西,她是一天也不愿意跟他做夫妻了!如今,她已经出月子了,饶向西也素了半年多了,万一他强要她,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立刻离开他,离开这个哦破旧的山村,势在必行!多一天,她都不愿意等了!离开这里,她自己还有好几百两的私房钱,还有忠心耿耿的奶娘跟奶兄和奶爹保护,总比呆在这个让脏兮兮的山村好太多了! 以她的美貌,找一个军队里五品以上的武官,一点难度都没有!反正她的父亲已经弃城而逃了,十有八*九,也会投靠淮王。既然如此,那么她就在杨柳县境内找一个淮王手下的将领,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了,如果能嫁给淮王,成为那个年轻英俊的王爷的女人,那就最好不过了!她相信,以淮王的能力,即便打不下整个兰国,也当可以打下半壁的江山,跟京城里的那个皇帝分江而治。 “那么平安呢?平安怎么办?”向西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然是留给你了,不过是个一个拖油瓶,我带着他还怎么嫁人?”贺凝香嫌恶的看了平安一眼,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婴儿,带在身边的话,她就甭想要嫁给什么少爷公子了! “那好,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写休书!”向西好笑的摇摇头,这世上对自己的儿子如此不屑一顾的母亲,还真是稀罕啊! 不会儿,向西就拿着休书过来了,受大丫的影响,他还特意写成了一式三份:“签字吧,一式三份,我一份你一份,另外留一份给村长存档。这休书,也请村长见证并签字。” 在休书中,他还特意写明:儿子饶平安归父亲饶向西抚养,贺凝香今后不得插手平安的一切,除非平安自己主动承认她这个生母,否则的话,贺凝香不得凭借生母的身份靠近平安! 贺凝香一看,满脸的不悦,提笔就在休书上加了一行字:有生之年,双方都不得打扰对方,更不得上门去认生母! 随即,又在签字栏写下自己的大名。 向西的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提醒道:“一式三份,还有两份,也请签字吧!” 贺凝香冷哼一声,飞快的在其余两份上签下“贺凝香”三个大字,还写得端正大方,好像怕人认不出这三个字,日后会赖上她似的。 她刚想折起其中的一份,向西又忽然说道:“还请稍等一下,请村长跟房东大叔见证过后再说!”又好心的提醒:“反正还早得很,不如吃过早餐再走吧!让你奶娘多烙一些饼,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吃上饭。多带一点干粮,有备无患!” 贺凝香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再说:我都不要你了,你作为一个大男人,难道都不觉得受到了侮辱么?居然还这么关心我? 向西一笑置之,并没有说什么,去找房东大娘要了一只野鸡作为礼物,去找村长去了。这野鸡,是他亲自去山里猎的,一起去的还有他唯一的长随塘生。 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的事情,不会打猎的村长收到野鸡这么大的礼物,自然是欢喜极了。一听向西提出的要求,哪里还会不答应,当即就欢喜的道:“好!不就是见证一下么?好说,好说!你先回去,俺再去找两个村里说得上话的人,一起帮你见证!” “那好,谢谢村长大叔了!”向西自然求之不得,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事情,多两个人见证,日后有个万一,也多了一些保证。 别的他都不怕,就怕日后贺凝香赖住他不放,甚至污蔑他在她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就把她赶走。大姐说得很对,跟无耻小人打交道,必须多留一点心眼。 第180章 扑空 向西先行回家,他想要休妻的心情是非常迫切的。他有点担心贺凝香会不拿休书,就这样走了,给他日后的安稳幸福的生活留下隐患。 不过,很显然,他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从贺凝香的表情来看,她想要跟他一刀两断的心情,比他要强烈许多。她站在门口的大树下,见他的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就不耐烦的道:“你找的人呢?还来不来啊?不来的话,就让房东大叔做个见证,我等着赶路呢!” 哼!这个窝囊废,该不是反悔了,不想给她休书了吧?我“呸”!老娘肯接休书,还是便宜了你!如果不是在这个当口,怎么也得和离才行! “马上就来!”向西简短的应了一句,也不多说什么,越过她进了厅堂,从孟大娘的手中接过小平安。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正眼看她一下,把她给气得直翻白眼。 “哟!竟然还敢瞧不起我?你个窝囊废,过去你也只是个同进士,跟如夫人一样,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如今的你,就更加不用说了,竟然沦落到这样凄惨的地步!你说说,这世上的读书人,有几个是跟这样没用的?!” 贺凝香被他的无视给惹恼了,当即口不择言,怎么痛快就怎么骂。在这个时点,她只觉得心里有一股邪火,不发泄出来,心里就难受得很。 向西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抱着儿子走了出去。 可怜的孩子啊,都一个月大了,却完全没有那种白白胖胖的婴儿样子。自从他出生,他的亲娘就没有喂过他一口奶,哪怕他哭得惊天动地,贺凝香为了尽快恢复自己的身材,坚决的不肯喂他吃奶。 而这个时候,村里也没个喂奶的大嫂,孟大娘没有办法,就只好给孩子煮了一碗米汤,好歹先对付一下。要不是他当机立断的,去山里抓了一只刚生完小羊羔不久的母山羊回来的话,小平安就要饿肚子了! 很快,村长就带着三个四十多岁的人来了。 几人都很爽快的,在休书上签字或者按手印,作为贺凝香主动要求被休的见证人。拿到休书,贺凝香一刻也没有多呆,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来的时候,带来的那两辆马车,也被她强行带走了。 向西默默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去阻止,倒是孟大娘跟塘生都气得够呛。两人都恨不得去把那马车抢回来,向西摆摆手,云淡风轻的道:“算了吧,这马车原本就是用贺家的银钱置办的。她要带走,就让她带走吧!” 孟大娘急了:“大人,话虽如此,但是如果没有了马车,这么热的天气咱们要回老家的话,小少爷如何受得了啊?再怎么说,小少爷也是她的儿子,她都把小少爷给抛弃了,留下一辆马车给小少爷遮风挡雨,难道不应该么?” 向西猛然摆手:“这话,日后就不要说了!从这一刻起,平安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了!日后,平安是平安,她是她,不要把平安跟这个女人扯在一起!” 送走了瘟神(在向西的眼里,贺凝香简直就成了瘟神的化身),向西在厅堂了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就对塘生道:“我们也该走了,只是没有多少盘缠,你跟我再进山一趟打点猎物,也好跟房东大娘换一些干粮路上吃!” “好,我这就去准备背篓和弓箭!”塘生连忙道。 塘生,今年十三岁,是山前村的一个孤儿。在他六岁那年,跟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也去世了,差点就被无良的舅母给卖了。幸好遇到了大丫,被大丫给救下了,大丫就将他从县城带回了村里,把他安置在了养殖场的宅子里,跟着五舅学习如何养鸡养猪养鱼,如何打猎什么的。 大丫救下塘生的时候,刚好是大丫失踪前半年。 得空的时候,向东会教他读书识字,不至于做个睁眼瞎。如此,也算是大丫家的一个小长工,没有签什么卖身契。他自己主动要签卖身契,却被向东坚决的拒绝了,只说没有这个必要。在大丫失踪的第三年,由向东做主,经得他的同意,让他跟随在了向西的身边,做个书童兼长随。 塘生,顾名思义,就是在池塘边出生的。他的母亲挣扎着把儿子生出来,强撑着托付给了路过的村里人,就闭上了眼睛。在他三岁那年,他的父亲去山里打猎,一去不回,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的爷爷在他的父亲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满心伤痕的奶奶熬到他满了六岁,就再也撑不下去了,也离开了人世。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身世凄凉的孩子,比大丫兄妹几个小的时候,还更加的悲惨。在山前村,被许多人轻贱,是公认的扫把星和灾星。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自家的孩子跟他来往,就是施舍一点吃的穿的给他,也是远远的扔在地上,生怕沾了他的晦气一般。 也因为如此,那一年,狠毒的舅母才能那么顺利的,就把他带去了县城,打算把他卖给过路的行商。那一天,可真把他给吓坏了,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卖给过路的行商的话,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比卖去大户人家为奴更要凄惨十倍都不止。 所以,那一天,当大丫仿佛从天而降,把他从舅母的手中解救出来之后,他就坚定了一个决心:今生今世,大丫姐姐就是他的大恩人,大救星,是他要誓死效忠之人! 当初,他虽然没有签卖身契,但是他也知道,大丫姐姐给了舅母五十两的银子,逼舅母签下了一份合约,跟他断绝关系,日后都绝对不再找他的麻烦。换言之,就是帮他扫清了障碍,让唯一可以对他指手画脚的舅父一家,失去了拿捏他的资格和机会! 大丫姐的恩情,他这一辈子,都无以为报。 在养殖场的时候,跟在谭五叔是身边,无论是谭家的人,还是大丫姐家的人,都对他很好,就跟对自家人一样。说起来,当初大丫姐有说让他去家里住,也是他自己不好意思,主动提出去养殖场住的。 再后来,跟在向西的身边,过得也还不错。只是自从向西认识了贺凝香之后,多了许多傲气,脾气秉性也变了不少。不过,也只不过是在不开心的时候骂他几句,别的很过分的事情倒是没有。要说过得不好,受很多委屈,也是在向西成亲之后,他时常被贺凝香打打骂骂的。 他是自由身,原本想着要辞工不做,不料却遇上了战*乱。没有办法,只好一路跟了过来。不跟过来不行啊,好多的仆从都趁乱卷了金银细软逃走了。向西身边的人,就剩下他跟一个五十来岁的粗使婆子了,那贺凝香有了身子了,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走了的话,回去就没法跟大丫姐交代了! 这个留下来的粗使婆子姓孟,正是孟家庄的一个孤寡婆子,是受过二丫的大恩惠的。跟随在向西的身边,也有一年半左右了,这次没有逃走,也是看在二丫的情分上。不然的话,就这一年以来,贺凝香给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谁愿意留下啊? 向西目送着塘生的背影,把小平安小心翼翼的交到了孟大娘的手中:“大娘,孩子就托付给你了,我跟塘生这一去,恐怕得傍晚才能回来!” “大人,请放心好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小少爷有事!”孟大娘恭敬的道。 从村子里到有猎物的大山,得走半个时辰左右。 这一次,两人在山里很偶然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胡泊,胡泊的源头是一个山泉。在山泉的附近,还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还有人住过的痕迹。不过,应该废弃多年了,而且洞口也还算隐秘。 塘生忽然提议:“大人,不如咱们就搬到这山里来住一段时日,等时局稍微安稳一点再回山前村去。如今回去的话,一路上肯定不太平,孟大娘跟小少爷都没有自保的能力。万一遇上山*贼或者兵*痞,那可就是糟糕了,我听人说好些地方都到处抓壮丁呢!” “你说的很对,抓壮丁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向东停下了脚步,脸色非常的凝重,在思考着眼下要走的路。 是啊,如果我跟塘生都被抓走的话,那平安咋办?就孟大娘一个人,如何有能力回得了山前村?而且,即便顺利回去了,谁知道山前村的情况如何?对了,据说葫芦县的杜县令,也是投靠了淮王的。而那个芍药,她可是把大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山前村的大多数人也是恨之入骨的。 这么说来,她一定不会放过山前村,更不会放过大姐!此时的山前村,说不定早就成了一个空村了!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自找苦吃?不行,他一个人也没啥好怕的,只是小平安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不回山前村的话,如今住的这个村落,又不能多呆了。贺凝香的为人,他信不过,万一她杀回来抢平安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平安是他的儿子,是老饶家的子孙,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面!就算那女人会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他也不放心。那女人的人品那样的不堪,她教出的儿子,长大后必然会成为一个祸害! 今天,两人的运气很好,竟然打到了一只野猪。 塘生说:“大人,离枣子沟五六里的地方,有一个叫枫树岭的村子,那里有一个大户人家。我听大娘说,那个大户人家非常富裕,又很舍得吃好的。尤其是那家的老太爷,十分喜欢吃野猪肉,不如咱们就把野猪卖给那个大户人家吧?” 枣子沟,就是向西借住的村子。 向西听了,眼睛一亮,欢喜的道:“行啊!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如今天气很热,这野猪留到明天话,那就不新鲜了!” 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此时此刻,离傍晚竟然还有四个时辰左右。这会儿,正是午饭时分。 两人抬着野猪,直接去了枫树岭,那大户人家果然很是欢喜。一只野猪,整整卖了三十两的银子。向西就悄悄跟管家提出:“我再加二十两,要用这五十两银子换一只铁锅、两只陶罐、五斤盐、五只饭碗、三只大海碗、一把锄头、一把镰刀、一把斧头跟二匹细棉布,一匹粗棉布,你看可行?” 如今物价飞涨,五十两的银子在市面上是买不到这些东西的,恐怕只能买上一半的东西。最关键的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去集市买这么多东西,那不是引人犯罪么?相信他还没有走出市集,就会被很多的人盯上。向西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心,利用人的贪婪心理,为自家谋取一点小福利。 管家听了,顿时大喜,很痛快的应下:“好啊,你们去侧门的大树下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嘿嘿,这简直就是来送银子给他的啊,整整五十两哟!在这乱世中,朝不保夕的,银钱自然是越多越好,他做梦都想要多捞一点银子傍身呢! 如今,府里除了粮食有点紧之外,别的什么都不缺。那什么碗筷、铁锅、斧头什么的,库房里有的是。从里面挪有点出来,谁也不会轻易发现,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他从府里拿一点东西出来,就不用去外面购买,银钱自然就落入他的手中了! 很快,管家就推着一个独轮车过来,车上绑着两个超大的篓筐。篓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除了向西刚才说的那些东西,甚至还有一小袋的大米。 “这袋大米大概有十来斤,是最好的那一种,再给五两的银子,就可以拿走!这独轮车,也送你们!”管家压低声音,对向西道。 向西大喜过望,连忙掏出五两银子:“谢谢,非常感谢!”在这年头,五两银子,可是买不到十斤上好的大米的。这大米,可以用来熬粥给小平安吃。 “不客气,互利互助嘛!日后,如果打了野物,还可以送来这里,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管家笑呵呵的道,那胖乎乎的一张脸,此时此刻在向西跟塘生的眼中,竟然跟菩萨挂上了钩。 呃!虽然伙同管家“盗取”大户人家的东西,有点不道德,这是跟向西从书本上所学的做人的道德准则相悖的。不过,他也听塘生说过,这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人为富不仁,榨取搜刮了穷苦人家许多的血汗钱。甚至,每年都会上演一场强抢民女的戏码。 也罢,就当是为那些被欺负过的穷苦百姓,出一口恶气吧!日后,等天下太平了,他有那个能力了,就出手收拾了这个恶霸,为这一带的可怜百姓除去一害。 这么一想,向西心里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心安理得的推着独轮车回到了枣子沟。第二天一早,向西就跟房东大娘以及村长告辞而去,在塘生、孟大娘的陪伴下,带着小平安进了深山,在昨天看中的那个小湖泊旁边的山洞里安置了下来。 他没有把去向告诉村里人,只说走一步看一步,这倒不是不相信村里人,而是生怕贺凝香发神经杀回来。村里人淳朴憨厚,不善说谎,被她一诈,说不定就会说漏嘴。而且,这村里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是好的,也有那么几个人的人品实在不咋地。 冒险的事情,向西是不会去做的,他要将一切可以预想到的、潜在的危险,扼杀于尚未萌芽之中。 果然,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就在他搬走不到三天,贺凝香就当真带着大队人马杀了回来,同来的除了她带走的几个心腹手下之后,竟然还有十来个当兵的。这些当兵一看,就是淮王的军队。领头的,是一个五品的武将,长得挺高大也挺英俊的。 贺凝香跟他同骑一匹马,他把她圈在了怀里,非常亲热的样子。一下马,她就喝问房东大娘:“平安呢?他在哪里?” 大娘吓得声音都有抖音:“走了,平安走了,不在村子里了!” “去了哪里?!”贺凝香大怒,那目光仿佛可以吃人一样。 “不知道,饶大人没有说,只说走到哪里算哪里。”大娘脸色煞白,在心里毫不犹豫的给她发了一张坏人卡。 贺凝香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在心里大骂:“饶向西,你个王八蛋,竟然带着我的儿子逃跑了!走着瞧,让我抓到你,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心里是心里骂,却不敢骂出口,她这次来找平安,是因为听说她攀附的这个五品的武将的上司,年过四十依然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于是,就壮着胆子,把自己有一个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武将名叫上官弘,原先是她的父亲手下的一个捕头,投靠了淮王之后,因为武功高强,又因缘巧合救了一个二品的将军,这才一跃成了正五品的游击将军。 他想要得到贺凝香,想了很多年了。这一次,跟她意外重逢,他也不嫌弃她是个弃妇,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在他出现之前,贺凝香被几个当兵的围住*,她早已吓得心惊肉跳,成了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奶娘收了上官弘的好处,自己也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就劝说贺凝香:“小姐,老奴看这个上官将军很不错,毕竟他以前是老爷的手下,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而且,老奴以前就听说过,他对小姐很是钟情。最关键的是,他不嫌弃小姐是被休的身份,本身又长得很不错,武功又很好。 这样合适的人选,如果错过了的话,估计很难遇到了!错过了他的话,谁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会有怎样的遭遇?不如,就答应了他吧,老奴觉得他一定不会亏待小姐的!” 这一番话,奶娘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是不否认,她说的话还是基本上属实的。奶娘这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自家小姐好,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苦口婆心。 贺凝香果然被打动了,默默的想了片刻之后,就答应了下来。当天晚上,她就跟上官弘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成了他的继室。没错,上官弘也是二婚。第一任妻子,在大难来临的时候,因为他坚决要投敌的行为,而跟他和离了。 成亲一日,贺凝香就听上官弘提起自己的大哥,得知他的上司膝下无子,想要收养一个婴儿。于是,她就鼓起勇气,把自己有个儿子的事情,告诉了上官弘。 于是,这才有了这一次的枣子沟之行。 没有找到儿子,贺凝香见丈夫的脸色很不好看,就令人砸了房东大娘的家泄愤,小兵跟家奴齐齐动手,很快就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房东大娘的心好久才稍微平静了一点,忍不住大呼:“幸好,幸好饶大人带着小平安走了!不然的话,可就要遭殃了!这个贺凝香这次来,一定没安好心!” 小孙女看着一地的狼藉,都快要哭了:“奶奶,家里的东西都被砸了,这下要咋办?” 大娘伸手拍拍孙女的肩膀,勉强笑着安慰:“乖孩子,不用担心,饶大人走之前,另外给了俺二十两的银子,说是如果家里有什么紧缺的东西,可以去枫树岭的那个大户人家,找管家淘换,可以比市集上便宜不少!而且,家里的东西原本就够破了,是时候换新的东西了!” 房东大娘看得很开,她的乐观精神,感染了小孙女。不一会儿,小孙女就乐呵呵的笑着,跟在她的身后,收拾屋子去了。 其实,房东大娘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的。只不过,不乐观一点不行啊,这日子本来就够苦的了,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没个安生日子。如果遇到一点事情,都要想不开的话,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而且,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小孙女,从小就天天愁眉苦脸的。 向西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当机立断,逃过了一劫。 第181章 无情 他带着刘香椿、孟大娘、塘生跟小平安,还有之前的那只母山羊,在山里安置了下来。山洞被一块粗布隔成了两间,孟大娘跟刘香椿带着孩子,住在里间;向西跟塘生,住在外间。 在山洞口,几人还用荆棘跟竹子、藤蔓,围了一个半亩大的庭院。在荆棘的外围,还挖了深深的陷阱,防止有猛兽袭击。母山羊就栓在靠近山洞的一个角落里,向西跟塘生在这个角落围了一个一分大小的羊圈,好让这只可怜的山羊可以多一点活动的地方。羊圈里刚好有一棵一人抱的大树,可以为山羊遮挡住酷热,也可以给山洞平添一份凉爽。 孟大娘抱着小平安,站在山洞门口,含泪笑了。 很好!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实在很不错了!也不知道山前村跟孟家庄的人,是否安然无恙?或许,好些的人,过得还不如她如今的日子吧? 几天之后,被围起来的庭院,被开垦成了园子。开垦的活儿,向西都有亲力亲为,因为只有一把锄头,他跟塘生、孟大娘轮流开垦。三人齐齐努力,为接下来的日子,挥洒辛勤的汗水。 刘香椿专门负责照顾小平安。 日子虽然艰辛,倒也过得和和美美,在劳动的过程之中,在独自抚养幼儿的过程之中,向西善良质朴的本性,在一点点的苏醒了过来。回首往事,他不禁万分的羞愧,觉得十分的对不起自己的 大姐,也对不起大哥、爹爹跟二丫。 对于自己的亲娘,他特别的愧疚。当初,如果不是他贪图富贵,想要在仕途上走捷径的话,也不会招惹上贺凝香。他不招惹上贺凝香的话,娘又怎么会被贺凝香挑破,从而那样去伤害大姐,并跟家人离心离德? 现在想来,爹不愿意理睬娘了,娘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吧?在枣子沟的日子里,娘一直都很沉默,极少说话。唉,娘本来是个爽朗的人,如今竟然变得沉默寡言,存在感竟然比孟大娘还要低(低得作者都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造孽哟!)。 ****** 离枣子沟数百里外的山里,二丫也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儿子孟书翰,这是他的大舅舅向东给取的名字。孟书翰的小名叫葫芦,十多年以后,他在府城里的同窗,但凡是来自葫芦县的,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忍不住问了他一个同样的问题:“饶兄,你的祖籍是葫芦县的么?”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葫芦比向西的儿子平安,刚好小了十天。 葫芦长得白白胖胖的,非常的可爱,孟东风每天都笑呵呵的,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来风对小侄子非常的好奇,也非常的疼爱,一整天都围着葫芦打转,手中的蒲扇摇个不停,就生怕小侄子被山里的蚊虫给咬了。 二丫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头。 看来,好人确实有好报啊!她对来风视为嫡亲的弟弟那般的关心疼爱,来风也打心底里疼爱这个小侄子,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对她这个嫂子也是关爱有加,把她当成了嫡亲的姐姐。 大姐说得很对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你对人好,一般来说,那个人也会对你好。当然了,除了少数黑心肝的人之外,好心一般都是会有好报的。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事实证明,二丫对来风的好,收到了巨大的回报。尤其,来风对葫芦的好,感人至深。 向东站在一个小山岗上,眺望着远方,久久不语,一动不动。眉宇之间,满是忧愁。 云雾跟谭海对看一看,同时飞身上去,一左一右,跟他并肩而立。两人也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看那远处的葱翠,林间的飞鸟。 良久,向东终于开口了:“也不知道大丫跟向西如今咋样了?向西的孩子,也应该出生了吧?是男孩,还是女孩?叫啥名字?我娘如今还好么?那个贺大小姐,对她好么?” 娘,远在异乡,在那人心诡计多端的衙门里,您能习惯么?您能站稳脚跟么?您能交到真心相待的朋友么?向西他,对你好么?娘啊,您后悔了么?如今,你们大家,一切还好么? 向东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云雾安慰道:“不用太担心了,向西虽然变化不少,但是他对大伯母还是有孝心的。大伯母的日子即便过得不算舒坦,但是也当不会缺衣少食,不会挨打挨骂。” 谭海在心里深深叹息了一声,说出口的话却透着春风般的温暖:“向西的孩子应该也出生了,我听人说女人做了母亲之后,都会温顺一点,心底也会良善一点。再说了,向西的本质还是很好的,姑母在向西的身边,应该会过得不错。” 然而,在他的心里,其实已经给向西发了一张“不值得信任之人”的卡片。姑母跟着向西,谭海实在很担心,向西那妻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也罢,就让姑母好好的吃一次苦头,日后她才知道谁才是她可以信赖、可以依靠之人。不经历一次惨痛的教训的话,她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蠢事,再次狠狠的伤害大丫兄妹几个,尤其是伤害大丫。 “是啊,大丫武功高强,桃花谷又易守难攻,她如今应该很安全。住在那山上,山鸡野兔跟野菜、野果,也都是不缺的。所以,即便粮食方面可能会紧缺,但是也不用很担心,水生大哥家里应该有很多庄稼种子,可以抓紧时间种上一批。要知道,在西南的深山,大丫都可以死里逃生,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提起大丫,云雾的神情还算轻松。 对于大丫这个妹妹的能力,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是啊,大丫确实用不着我们操心。”向西嘴里这样说着,却忍不住在心里长叹:大丫不用担心,然而向西那里,却没有办法不担心啊!贺巡抚都弃城逃跑了,作为他的女婿,向西会有样学样么? 即便他坚持到了最后一刻,那也没有用,在这个时代,是搞株连三族的!作为贺巡抚的女婿,将来朝廷一旦拿贺巡抚问罪,向西是绝对逃不过的!除非,有奇迹的发生,比如向西为朝廷和百姓,立下了大功;又或者,他将贺凝香个休了! 可是,大功哪里是那么好立的?在这年头,能保住自己的 性命,好好的活下去,就实属不易了!休掉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嘛,向西似乎很迷恋那个女人,怎么舍得休掉呢? 桃花谷。 如今,正是夏收的季节。 这几个月以来,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无论是玉米、蔬菜瓜果、黄豆、绿豆、花生、红薯,都获得了小丰收。 在这深山老林里,有的是上百年的腐叶土,这是上好的肥料。大丫带领大家,去深山了挖了好多回来,给庄稼追了好几次肥。所以,尽管好些地是今年新开的,也并不贫瘠。 种得最多的,就是玉米了,在山里只有一台很小的石磨。没有办法把玉米都磨成玉米粉,所以在玉米刚刚有一点成熟的时候,大丫就提议:“这段时间,就不要煮米饭了,就以嫩玉米跟红薯为主食,如何?” “好哇,嫩玉米俺最喜欢吃了!”小石头鼓掌大笑。 小振兴也高兴的点头:“嗯,嫩玉米很好吃,怎么都吃不厌,俺也很喜欢!” 谷雨忍不住笑了:“哎呦喂,这两个小家伙,竟然都俺来俺去了!” 小石头奶奶也赞同:“好啊,玉米棒挺好吃的!” 既然老的和小的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大丫也没有一一去征求其余几个的意见,当即拍板:“这样吧,早餐一人一小碗青菜米粥,玉米棒管够;午餐的话,一人一海碗野菜山鸡蘑菇汤,红薯管够;晚餐的话,就一人一小碗青菜鸡蛋汤,玉米棒管够!”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呆了一下,继而齐齐放声大笑了起来。 小石头的奶奶就笑着道:“大丫啊,其实可以一天吃两餐的,不说这年头粮食紧缺,在这方圆百里的人家,出了大户人家,就是城里的百姓也大多是一天两餐的。” 小振兴就插嘴道:“俺在山前村的时候,姥爷家可是一天三餐的,隔壁的五姥爷家,也是一天三餐的!还有啊,太姥姥家,也是一天三餐的!” 谷雨就忍不住笑道:“哎呦,这都是受你娘的影响,在你姥爷家跟老宅的人分家之前,都是一天两餐的!后来,山前村好些人家的日子,在你娘的带动和帮助下,都渐渐的好了起来。于是,一天吃三餐饭的人家,就一天天的多了起来。” “哇塞,娘好厉害哦,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小振兴听得双眼闪闪发光,不过很快眼里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垂头丧气的道:“娘很有能耐,心地又非常善良,可是这又如何?还不是被逼得在村里无法立足,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跑到和山上来避难?” 大丫连忙将小振兴揽进了怀里,温柔的安慰道:“别难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了,怎么在这山里,过得挺乐呵的。山下这么乱,说不定咱们这是因祸得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道理娘希望你记住!” “是,孩儿知道了。”振兴抱紧了娘的腰身,声音有点哽咽,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 众人眼中的笑意,都不禁一点一点的散去,黯然神伤。话虽如此,如今山里的日子或许确实要比留在山前村,要安全多了。然而,被人赶出村子,有家不能归,这种感觉是非常不好受的! 自己要来山里住,跟被人赶出来,不得不来山里避难,那完全是两种感受。也就是大丫了,换一个人的话,估计会把山前村的祠堂跟学堂都给拆了!毕竟,无论是祠堂还是学堂,都用她的银钱给修建起来的。 还有村口横跨大河的那一座石拱桥,也是大丫出资修建的,以前没有石拱桥的日子,每一年发春水的时候,那木桥都会被春水给冲走,大家都没有办法去镇上跟县城。遇到村里有人发急病,也只好望水兴叹,一家人抱头痛哭! 说起来,这些年来,山前村的人受了大丫多少的恩惠?然而,大丫这次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村里人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就连里正,也是那墙头草,差点就为虎作伥。 大丫却不以为然,笑得云淡风轻,为了安慰儿子,就开讲新的故事《葫芦娃》,把大家逗得哈哈笑,暂时忘记了烦恼。 水清浅冷眼旁观,在心疼她的同时,也而不禁为她那宽广的胸怀和乐观向上的精神,所深深的打动。她那渊博的学识,神奇的故事,也让他对她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这个小女子,非同凡响,万人之中也难挑出第二个来。这样的女子,如果失之交臂的话,或许将会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他跟她跟得更紧了,注视她的时候更多了,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身上的时间更长了。她感觉到发有人在偷看她,抬头一看,他也不回避,反而对着她灿然一笑。 一向给人一种很冷傲孤清感觉的他,这一笑,竟然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给她一种非常惊艳的感觉。又如何那早春的朝阳初升,是那么的阳光帅气,那么的纯净动人,干净的没有半点的杂质,带人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妖孽啊,妖孽!没事,笑得这么魅力无边干啥? 大丫移开了目光,一颗心跳得非常厉害,失去了正常的频率。这个男人,这个神秘的男人,她可以接纳他,可以爱他么? 不!不行!这样的男人,不知根也不知底,如何可以托付终身?他是否娶亲生子了,是否有心上人了,是否喜欢三妻四妾,这些她统统都一无所知! 一念及此,大丫的心一下就冷却了下去,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而去,只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第182章 拒绝. 水清浅一愣,继而莞尔一笑。 呵呵,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她到底在顾忌什么呢?莫非,觉得他是大坏蛋么?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收留他呢?如果换了是他的话,在这个非常时期,一定会把身边的不安定因素给清理掉。 她留下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呢?他从她的眼里,也看多过某种情意,但是转瞬即逝。而后,对他越来越疏离、冷淡,刻意的跟他保持着距离。 一个年方二十出头的女子,竟然能抵挡住他的男性魅力,心如止水,这让他非常的震惊。一般来说,是很难做得到的,也不知道她到底都经历过什么,那双年轻而美丽的大眼睛,睿智而深沉,居然给他一种桑海沧田的感觉,仿佛经历过千年的风霜雨雪。 水清浅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对她的好感,以及想要跟她相守一生的决心。大丫对他爱理不理,他就从其他人那边着手,去了解她、感动她。 于是,不太爱说话的他,忽然就变得很活跃很健谈了。 他第一个要找的人,自然是水生了。 要说在这山上,谁是最最希望大丫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是大丫自己,也不是谷雨,而是水生。为啥呢? 因为大丫自己“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而且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偏偏这个时代小三小四小五,都是合法的,这让她非常无奈,望而怯步。 而谷雨呢?谷雨对大丫的心思,是非常非常的了解的,知道急不来,必须得缘分到了,大丫才会动心。所以,干脆也不着急,顺其自然。有的时候,水生都忍不住要说她两句,说她对大丫的婚事看得太淡了。 谷雨却淡淡一笑,回他这样几句:“好男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强求来的姻缘,大丫不会快乐,也不会幸福!她说,二十一岁,还小得很,不着急!” 水生无语望天。 二十一岁,还小得很?这是啥道理啊? 谷雨不着急,大丫也不着急,水生没办法漠视了! 水清浅来找他,打探大丫的过往,水生早就猜到了他对大丫的心思,自然非常积极的配合。也没有隐瞒,就将他知道的关于大丫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水清浅听完之后,惊讶的看着水生:“喂,你还是她的姐夫么?怎么好的不好的,全都说啊?这样的话,你就担心会对她的婚事有碍么?” “大丫曾经说过,她要找一个对她的过去完全不介意的人,如果对方心胸狭小,小肚鸡肠,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她的过去,那么这样的人,当不能带给她幸福和快乐!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她的良人,她也绝对不会嫁给这的人!对了,她说过这样一个词语,我觉得说得很好,宁缺毋滥!” 水生云淡风轻的道,内心里其实早就感概万千。宁缺毋滥,没错的,就当如此。他如果不是坚持宁缺毋滥的话,又如何可以等到谷雨这么好的一个妻子?又如何能够过上这么幸福快乐、有奔头的好日子? “那么,佟大哥觉得我咋样?”水清浅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啊?什么你咋样?”被他这么忽然一问,水生一头雾水,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找不到北。 “就是你觉得我是饶姑娘的良人么?” “啊?!”水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把他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好几遍,心里暗道可惜了。没错,他是希望大丫可以跟水清浅在一起,但是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这么好的人,可惜大丫连孩子都有了,这人或许已经不是她的良人了。 水清浅追问道:“水生大哥,你别啊呀,倒是说句实话啊!没有关系,你说话后就好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承受!”按照他的估计,这山里的人,简直就把大丫当女神来尊敬、爱戴并呵护,恐怕觉得这世上的男人都没有一个配得上大丫的吧? “唉,说实话,我觉得你很不错,完全配得上大丫。不过,我也听大丫说过,齐大非偶。你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非富即贵,她应该不会选择你!” 水生摇摇头,惋惜的道。 这话,给了水清浅不小的打击。他苦恼的问道:“她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条件?” “她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上过几年学堂,为人正直善良,无*嗜好,有养家的能力,不沾花惹草,愿意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相貌嘛,只要过得去,她看得顺眼就可以了!说起来,她这个条件,确实很简单。然而,她想要嫁给这样的男人,也实属不易!” 水生深深叹息:“这样条件的男人,原本也不少,然而如今她今非昔比。她不愿意给人做妾,也不愿意嫁给有妾的男人,目不识丁的人她又看不上,说什么宁缺毋滥。唉,说起来,她这辈子或许会嫁不出去!” 水清浅连忙道:“我正好合适啊,我没有*嗜好,有养家的能力,文武双全,也还没有娶妻。如果她愿意嫁给我的话,我这辈子可以不纳妾不收通房,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吗?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倒是可以试一试。”水生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欢喜的道。 “谢谢,还请水生大哥相助!”水清浅恭敬的施礼,很认真的道。 “好!只要是对她好的事情,我自然愿意!”水生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就跟谷雨说,让谷雨去劝说并试探一下大丫。 当晚,谷雨听了水生的一番话,喜忧参半:“水公子举止优雅,文武双全,看上去也是正义之士。只不过他的身份过于神秘,大丫心里怕是难以踏实。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觉得她应该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过着踏实平淡的日子,或许会更幸福一点!” 对于水清浅,谷雨并不看好。 果然,第二天她跟大丫一说,大丫当即就否决了:“他太神秘了,是否有妻有子有小妾,家里的长辈和兄弟姐妹品性如何?追杀他的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人?关于这一些,我们统统都一无所知!” “他跟你姐夫说,他没有成亲,也没有小妾。”谷雨连忙解释。 大丫撇撇嘴,不以为然:“那也不过是片面之词,真相到底如何,我们确实一无所知!当初,任渐离跟我成亲的时候,还打着娶我为正妻的旗号呢!然后,结果如何?连婚书都是假的!” 谷雨叹道:“我虽然不看好水公子,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他跟任渐离不一样。水公子看上去挺正直,不像是那种宵小之辈,他对你也应该是真心喜欢的。” 对于水清浅,谷雨的感觉是复杂的,既不看好他,又担心这人万一是个万里难挑的好男人的话,大丫跟这样的人失之交臂,那将是大丫一生的遗憾。 果然,谷雨猜得很对,大丫的心思,跟谷雨一样的复杂。对于水清浅这个人,大丫其实还是有点心动的,高大帅气,满身正义,又文武双全。对她又似乎很钟情,只要她不是个女的,就没有办法不心动。 然而,心动是一回事,看好又是一回事。 不知根,也不知底,这样的人,如何可以托付终身?那个任渐离,好歹还知道,他是集萃楼的东家。然而,眼前的这个水公子,不但很神秘,而且还正被人追杀。 “请姐夫跟他说,我不想嫁人,我只想要把振兴好好抚养长大,过几年平淡安稳的生活!没有安全感的婚姻,我要不起,也没有兴趣!” 大丫沉思良久,就看着谷雨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 “好吧!我会跟你姐夫说,你自己也要想开一点,不要钻牛角尖。日后遇到好的,还是要嫁人的,不嫁人可不是办法。这一辈子,还长得很呢!”谷雨无奈的叹道。 目送表姐远去的背影,大丫的心不禁酸涩难忍,她独自走到几里外的密林里,站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流的边上,忍不住大声吼出声:“老天爷啊,你怎么对我这么的残忍?我不过是想要一段平凡的幸福,你怎么都不舍得成全?!男人三妻四妾,就那么理所当然么? 女人被坏人掳掠过,就一定清白不保?就那么罪不可恕么?凭什么?凭什么要如此欺负女人?女人和男人,不都一样是人么?为何要区别对待?!老天爷,不公平啊!没有天理了!” 吼完,她就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哭声,非常的凄凉,非常的无助。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水清浅默默的看着她,心里掠过一阵疼痛。他很想走上前去,抱着她安慰,告诉她自己不嫌弃她,愿意跟她相守一生。然而,刚迈出半步,他就又退缩了。 刚才,大丫对谷雨说的话,都被路过的他无意之中听到了。不可否认,他被深深的震撼了! 是呀,如今的他有什么资格说爱她?他还正在被人追杀之中呢!几个月之后,一切是否会按照前世的走向,还未可知。在他安然度过那个劫难之前,他还是保持沉默,免得将来无法对她兑现承诺的话,又会让她再被男人深深的伤害一次! 第183章 遇险,被救 不过,想是这样想,然而晚上的时候,当水生把大丫的意思转告给水清浅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要知道,他对大丫的感情,是纯粹的,是真挚的。这个以一种强势的姿态,走入他的生活之中的女子,确实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情有独钟。 被杀*手掳掠过,那又如何?又有什么打紧?有一个儿子,那又有什么关系?清白与否,他心中只有一杆标尺。只要不是她自甘堕落,就不能算她是不清白之人,这样的女子,就依然值得他去爱! “请你转告她,总有一天,我会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如今,我也知道,我没法给她任何的承诺,也没法给她幸福和安宁的生活。所以,请她放心好了,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希望她不要对我有不好的印象。还有,我必须说的是,我不是坏人。那些追杀我的人,正是跟反*贼淮王有勾结之人!” 水清浅最后叹了一口气,很诚恳的道。 “行,我会把你的话转告她!”水生很爽快的应下,见他一副落寞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就劝说了几句:“一切随缘吧!只要你真心以待,你们又真的有缘分的话,相信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大丫的个性我很清楚,她当不会为了把自己嫁出去,而降低自己择偶的标准!就她那择偶的标准,我估计这几年之内,她都很难嫁得出去。所以,只要你对她确实是真心实意,情有独钟的话,你跟她之间,就未必没有可能!” “谢谢水生大哥!”水清浅感激的笑着道,然而那笑容,却是苦涩的。 唉,他长这么大,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却是在被追杀的时期。如今的他,除了二十两一直随身携带的金子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当初,他重生之后,离继母的人对他下手,仅仅只有一个时辰。 他只来得及将母亲埋在他书房地下的金子取出二十两贴身放好,并带上自己日常用的那个钱袋,然后从后门悄悄的出了王府。拐过几条街,找到一间不起眼的衣铺,用身上的华服换了两身粗布衣裳、两身细棉布的里衣和两双布鞋。又跟掌柜的要了一根木簪子把头上的玉簪换下收好,打扮成一个普通的武夫。 改装了一番,这才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顺利的逃出了京城。只不过,继母很快就发现他不见了,立刻派出了几十路的杀手前来追杀。他利用前世对兰国地理地势的了解,这才得以逃到清水江境内,又辗转来到了葫芦县芦花镇,非常幸运的被水生给救了。 这还不算,老天爷似乎特别的厚爱他,桃花谷这个地方竟然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在这里,他的人身安全有了极大的保障,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养伤。然而,他的好运气,似乎还没有个尽头。在这里,他竟然还遇到了大丫,一个让他“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的奇女子! 只是,他跟她的相遇,却是在他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这个时点的他,没有那个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去追求她,跟她求婚。她很明显的,是在躲他,如果这个时候他强求的话,未免会给人留下一个“趁火打劫”的坏印象。 没错,她的过去,在世人的眼中,确实“很不堪”。 然而,她自己却并不是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地方不如人,没有什么地方羞于见人,依然是个非常清白之人。她一如既往的自信、坚强、开朗阳光,朝气蓬勃,除了眼里偶尔会露出一抹沧桑之外,看上去其实还挺清纯可爱,如那水莲花一般清香淡雅,高洁美丽。 水生把水清浅的话,告诉了谷雨,让她转告的大丫。 “我知道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听了谷雨的话,大丫只是淡淡一笑,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丢开不理了。 她好像没有时间去纠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她在山里偶然发现了木薯,她的心思如今似乎用在了研究木薯粉上面。木薯粉该如何制作,她根本就一无所知,空间图书馆里,也没有这方面的书籍。因为太过专注,以至于都对小振兴有一点疏忽,让众人见了不免有点担心。 一次次的失败,让她很是懊恼,然而想一想这可是一项重大的革新。如果木薯生粉面世了,这就意味着,以后的每日三餐,再也不用纠结肉不够嫩了。而且,如果将配方拿去品味楼,当可以卖一大笔银钱。 她的懊恼,让大家更加的担心。因为,她一直都很乐观,很开朗,不开心的一面,极少在众人眼前展示。她一般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到空间里去发泄,或者去山林里狠狠的大哭一场。 不对,就是这样的情况,也是基本上不会有的。她一直都把事情看得看开,经历过那么多艰难的她,仿佛把世事都看透了。能够让她皱眉头的事情,实在不多,仿佛在她的眼里,什么事情都不值一提。 唯一的一次失控,还是之前被水清浅偷看到的,她在深山里大哭的那一次。所以,她的懊恼看在众人的眼里,绝对是反常的。 “大丫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跟表姐说,说出来心里就舒坦多了!”谷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没有烦恼,就是这木薯粉试验了十多次,依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标准。所以,心里难免有一点烦躁。”大丫苦笑了一下,其实到底为啥烦躁,她自己也说不清。 当真是因为木薯粉的事情么?应该是有一点,但是让她真正心烦的,似乎却是水清浅那家伙。在研究木薯粉的时候,那家伙的身影和音容笑貌,老是在她的脑海里闪现,挥之不去。 谷雨连忙劝道:“木薯粉的事情,就先放一下,不要太在意了!这山里能卖银子的东西可多了,只要咱们勤快一点,温饱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丫摆摆手,苦笑道:“表姐,我去林子里转一转,散散心。回来的时候,或许就可以想到解决的办法!”那木薯粉,怎么总是差那么一点火候?也不是不行,可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质量差多了,嫩肉的效果很不理想。 在山里走了一圈,心情却不见好,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入了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个地方,几家人从来就没有来过,水生说这林子里有成群的野猪,还有狼群出没。 果然,水生没有说谎。 这一次,大丫遇到了一群饿狼,比野猪还让人觉得恐怖的饿狼。足足有上百头,饶是大丫武功高强,被这样一群饿狼突然团团围住,也不禁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想要施展轻功,飞到树上去,然而狼们也不是傻瓜。这一块地方,竟然是一个空旷的山谷,只长藤蔓植物和低矮的灌木,一棵大树都没有!而方圆几里的地方,竟然都是密密麻麻的饿狼, “哎呦,我怎么竟然走到这样的地方来,却浑然不知!果然是生活过得太逍遥了,连应有的警惕都没有!今天,莫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丫不禁望狼兴叹,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的怀念可以进空间的日子!该死的空间,为啥要突然“失灵”?如果从来就没有拥有过,自然就不会想要去依赖,问题是自己明明拥有那神奇的空间,却没法启动。这才叫人忍不住扼腕叹息,想要骂一声“贼老天,你玩我啊?!” 在这个瞬间,几十只高大的饿狼同时从各个方向扑了过来。手无寸铁的大丫,甚至都来不及躲闪,只觉得绝望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只觉得身子被人猛然带离了地面。她被人搂在怀里,就跟风刮过一般,瞬间就奇迹般的远离了狼群。不用抬头去看,她也已经感觉到了,救了她的人正是那个搅乱了她的心神的水清浅。 他的气息,是那么的独特,带着一种清新如兰的味道。来这古代社会这么的久,从男人的身上闻到淡雅清香,也就只有任渐离、乔俊逸,还有就是眼前的这个水清浅。 任渐离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檀香,或许是他的衣服都用上好的檀香熏过吧!乔俊逸身上的味道,跟玫瑰的清香差不多,只因为此人偏爱玫瑰,喜欢用玫瑰花瓣沐浴。所带的香囊,也喜欢放干玫瑰花瓣。 而水清浅,他跟大家一样,都生活在这深山老林里。跟大家一样,穿着粗布衣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每天清晨,他都会修炼一个时辰的武功,然后跟大家一起去种地、打猎。每一天,都要流很多的汗水,实在不知道,他身上那好闻的淡淡清香,是从何而来? 当然,目前来说,这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如今正依偎在某人的怀里,一个刚刚被自己狠心拒绝了的男人怀里。 第184章 倾心 他从天而降,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可想而知,他应该一直跟随在她的后面保护她,这才来得及将她从狼嘴里给抢救出来。这份用心,这份情意,让她非常的感动。 一种巨大的幸福,在心头汇集成了一条激流,快速的蔓延了全身。她的眼底,一片柔情,涤荡着满满的幸福。 “谢谢你救了我,非常感谢!”她真诚的对他说着,脸上飞过一抹红霞,连她自己也未发觉,此时此刻的她,神情前所未有的娇羞柔顺。 这种表情,也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女子才会表露出来。 水清浅看得心跳加剧:她对他,果然还是有情意的!只是,她或许有诸多顾虑,所以才将对他敬而远之。 这个认知,让水清浅无比的激动,情急之下,冲动的低头亲吻了下去。大丫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放弃了想要推开他的动作。 “月牙儿,我爱你,好爱好爱你!谢谢你让我来记得救你,谢谢你没有让我的心更加的伤心绝望!”声音低沉醇厚,透着漫天的柔情、喜悦和激动。 这句话仿佛跨越千年而来,让她的心神不禁有一点恍惚,心弦被一点一点的拨动,心花也一朵一朵的开放着。柔情蜜意,很快就汇成了一条涓涓细流,在她的心间缓缓的流淌。 心底的情意,直接的反映在了脸上,她眼底的那一抹柔情爱意,被他毫无遗漏的捕捉到了。激动和喜悦,让他的唇角越翘越高,差点就欢呼雀跃了起来。 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两人不约而同的,紧紧的将对方抱住了。她踮起了脚尖,主动的用颤抖的嘴唇,吻上了他那xingan而丰润的双唇。 此时此刻的他,被巨大的喜悦和激动所冲击着,之前所有的顾虑,统统被抛到了脑后。他只知道,他不能推开她,无法推开她,也不愿意推开她!他想要抱她,想要亲吻她,想要好好的疼爱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至于日后的事情,他暂时管不了了!他想要好好的把握当下,努力的给她幸福和快乐。在将来的日子里,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可以活下去,那么他也必定会竭尽所能的,去爱护她珍惜她!如果,他不幸遇难,熬不过那一劫的话,就算是他对不起她,下辈子再补偿她吧! 他有一种感觉,如今此时此刻他推开她的话,那么这一辈子,他都极有可能会永远的失去她,再也没有机会把她拥抱在怀里了!不管怎么说,先跟把握好当下再说! “月牙儿,你放心,这一辈子,我都只要你一个,也只会爱你一人,你会是我今生今世的唯一!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会辜负你,在我的有生之年,都会好好爱你,好好珍惜你,努力的给你幸福和快乐!绝对不会让任何的女人来恶心你,欺负你,给你难堪,让你伤心难过!” 话音未落,他的吻就如雨点一般落下,灼热而*。 大丫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很快就瘫倒在了他的怀里,微微闭着双眼,不胜娇羞。他还要低头去吻,她连忙伸出双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结实而健美的腰身,把脸埋在了他宽广好闻的胸膛,羞得不敢抬头去看他。 两辈子,都没有跟男人有夫妻之实的她,距离上一次跟男人这么亲近,已经是六年多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来到这个古代王朝,也就是跟任渐离,有过这么亲密的举止。 多年过去了,一切恍然如梦,如同隔世。 她的身子不禁颤抖了起来。 “别怕,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珍惜你!”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连忙将她抱得更紧,右手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安慰。 此时,隐约的狼叫声传了过来。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狼群应该追过来了,我们先去前面设下陷阱,不要让狼进到桃花谷!” 大丫心有余悸,连忙道。 “好,我这就带你走!”水清浅揽住她的腰身,带着她飞上树顶,踩踏着树冠,快速往桃花谷的方向的穿行。 在离桃花谷大约一里左右的地方,两人从枝头缓缓落下,水清浅道:“我来布置陷阱,你快快回去通知大家,让老人跟小孩都躲进屋子里去!” 大丫却直接奔向树藤,头也不抬:“你回去报信,我在深山呆了五年多,擅长用树藤做陷阱。你速度快,快去快回!” “那你自己小心,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上大树上去!”见她态度坚决,扯藤蔓的动作又那么的娴熟,水清浅犹豫了一下,就没有跟她争执,叮嘱了一句,身形一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哇!这速度,都快要赶上闪电了!”大丫一边飞快的扯着藤蔓,一边感叹了一句。那狼群还在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的,恐怕也不会找来。 所以,她的心情还不是很紧张。只不过,狼群找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在桃花谷附近布置一圈陷阱,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也是当务之急。 机会和幸运,总是喜欢眷顾那些有准备的人。临时抱佛脚,可不是值得提倡的。 用藤蔓布置陷阱,是她根据前世的时候看的电影电视,以及空间的一本介绍陷阱的书籍上的描述,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慢慢的琢磨出来的。她自认为不是个心灵手巧的,从完全不懂到擅长布置陷阱,她可是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这才在实践中摸索出来,并加以完善和改进。 在西南深山里,庄稼地边跟家附近,都被她用陷阱圈了起来。不然的话,她一人既要种庄稼又要打猎挖野菜摘野果,并煮饭洗衣打扫家居卫生,也不是一天两天。时间长了,如果家的附近猛兽随时可以来袭的话,以当时小振兴两岁的年纪,如何能安然无事? 毕竟,什么都要靠她,而且她也会有生病的时候,哪里能做到不错眼的看着小振兴?为了以防万一,她这才日以继夜的,将陷阱的设置方法给琢磨透了, 很好的把庄稼地跟家一带给有效的防护了起来。 当水清浅通知完桃花谷的人,带着两把锄头一把砍刀返回来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完成了一个杀伤力很大的陷阱。 哇塞!这个大丫,到底还有多少的惊喜,等着他去发现? 水清浅不禁看呆了。 “喂,你还呆着干啥?赶紧的,在这里地方挖一个大坑,从这棵树到那棵树,最好深一丈宽也一丈。挖好之后,就去砍一些竹子回来。把竹子削尖,放在一边,等我来布置!” 大丫一边说,一边麻利的用藤蔓在林子里布置着陷阱,伪装得非常好。如果不细看的话,就连水清浅也不知道有陷阱,就更别说那智商跟人差一大截的狼了。 “好,知道了。”水清浅对她*溺的笑道,当真按照她的吩咐,快速的挖好一个大坑,就拿起砍刀准备去附近的竹林里砍竹子。 此时,水生、谷雨并小石头,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佟大娘带着振兴和念月,留在了大丫的家里,临走之前,谷雨和水生帮忙把里里外外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再三叮嘱一番,这才带着锄头、砍刀、斧头等工具,快速的赶来帮忙。 桃花谷第地理位置,也非常的独特,背靠悬崖峭壁,一面离一条又深又宽的山涧不远。还有一面,就是隐秘小路上来的那一面,是在佟宅还要过去的地方,跟从田家村上来的那一条路正对面。而且,都被宅子隔绝在了一个方向。 这就意味着,狼群只能从一个方向逼近, 这个当口陷阱也只要先在这个方向的设置。几人一起动手,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在几处“交通要道”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时间宽裕的话,再在宅子的四周布下陷阱,那就无需担心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狼群尖锐渗人的叫声,又隐约的落在了众人的耳中。 谷雨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催促小石头:“你赶紧回去,去你小姨家里!” 大丫却不赞同的大喊:“表姐、姐夫、小石头,你们三人一起回去!在我们敲门之前,千万不要开门,不要出来!” “不,我们怎么能扔下你们不管呢!”谷雨不肯离开。 “赶紧回去,你们又没有武功,留在外面岂不是要白白的送死!快进去,念月还小呢,离不开你!”大丫急得要命,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不要啰嗦,你们留下来,只会让我分心,给我添麻烦!快进去,一旦有什么危险,我和水公子上树上去就是了!我和他都会轻功,这里大树那么多,对于我和他来说想要避开狼群的攻击,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那好吧!你们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能有事!”谷雨被她说动了,也知道留下来确实很有可能会成为累赘,只好含泪拉着丈夫跟小石头,快速的往饶宅跑去。 大丫的脸色有点苍白。 水清浅走了过来,温柔的牵起她的手,柔声安慰:“不用怕,有我跟你在一起,不会有危险的!” 第185章 齐心协力 他一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身,一手拿起两把锄头,施展了轻功,快速的飞跃到了大丫家的宅子外面。 饶宅早在修建的时候,其实就在外面挖了陷阱,并种上了荆棘和树篱。只不过“年久失修”,有好几处地方必须得加强或修补一下。 两人快速的将陷阱都检查修补了一下,就各自捡了一麻袋的小石头,各自飞上了陷阱附近的一棵大树,严阵以待。两个呆的大树紧紧相邻,两棵大树的树冠枝桠相互交错,在可以在树冠上来回踩踏。然而两棵大树主干的距离,又相隔了好几丈远,可以互为犄角,比两人同在一棵树上,更能打击消灭来犯之敌。 水清浅叮嘱道:“月儿,自己小心,听说深山里有的狼是会爬树的。不过,也不要太担心了,这两棵树枝桠,离地面都有两丈多高,狼不擅长爬树,不会那么容易上去。如果有个万一,你就往树冠上面去,狼无论如何是上不了树冠的!” 我也会保护你的,不要怕!有我在,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的!就算是我有事,都不会让你有事,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你! “知道了,你也要小心!狼群来势凶猛,而且一群疯狂的饿狼,甚至比老虎和豹子还要恐怖。我在西南的深山里,可是见识过的,你千万别大意!” 大丫不放心的喊道,好些时候,大意是会出大事的。就比如,那淹死的人,往往正是游泳健将。而死在猛兽嘴下的猎人,往往又是最好的猎手。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人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身手了得,而粗心大意,恃强而骄,所以才会导致不堪收拾的局面。 “知道了,注意,狼群已经到了一里外的陷阱那边了!等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往头狼的身上招呼!”水清浅的心里暖暖的,有人真心牵挂,有人真心关心的感觉,可真好啊! 这种温馨幸福的感觉,他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这种来自挚爱亲人的关怀,让他非常的享受,对于即将来临的恶战,他忽然一点也不紧张了,充满了斗志和信心。 这宅子里的人,都是她的亲人,他一定会好好保护。甭管来了多少狼,他一只都不会放过。这样想着的他,又赶紧折了一些树枝,徒手将树枝折成一小截一小截,准备等下石头用完的时候,就用树枝来打狼了。 以他内功修为,别说是树枝了,哪怕是用树叶去打,那狼也绝对要受重伤。只是,今天的风有点大,用树叶去打的,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当他折了一小堆的树枝之后,狼群“嗷呜嗷呜”的嘶吼声,渐渐逼近了。冲过第一道陷阱的饿狼,那数目依然是惊人,一眼看去,依然是密密麻麻。大丫初略的估计了一下,竟然比在那山谷看到的还要多,大概是那头狼把这座深山里的狼,全都召唤了出来吧。 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怕是有好几百只吧? 狼群围着宅子,嗷嗷的叫着,陷阱里很快填满了受伤的狼。狼们却没有被吓到,竟然前仆后继的向宅子冲去,挺吓人的。 大丫不敢多想,也不敢害怕,从麻袋中同时拿起三五块小石头,快速的打向企图冲过陷阱的饿狼。一块石头,命中一只饿狼。她藏身的树在右边,水清浅在左边,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很快就把狼给压制了下去。 无奈狼太多了,一麻袋小石头,最多也就六七十块。大丫的内力不足,往往一块石头,只能把狼打成中等程度的伤。那饿狼的气势是十分的嚣张的,只要不是重伤,战斗力还是非常强大的。有的时候,一只狼还得浪费两块石头,转眼之间,麻袋就空空如也。 这石头没了,右边的饿狼一下子就越过了陷阱,直扑饶宅。这些狼都成精了,竟然彼此搭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狼梯,往墙上爬去。眼看有一只狼就要爬上院墙了。 大丫忍不住惊呼:“不好了,狼要上墙头了,我这边没有石块了!” 水清浅那边距离太远,在树上扔石块的话效果不好。没有办法,他只好飞快的将折好的树枝塞入半空的麻袋,快速飞身跃起,飞落在了屋顶上。掠过院墙的时候,顺手就飞过去一块石头,把那只刚刚爬上院墙的狠狠的打落了下去。 在屋顶上站稳,又接连飞落几块石头,把那几个狼梯都打得跌落在地上,最上面的那几只狼一石毙命。此举,很是把狼们给吓了一大跳,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 趁着这个空档,水清浅连忙喊道:“水生大哥,麻烦你出来一下,给我几桶油,一个火把一个火折子,一捆干稻草,一把勺子!”这喊声,灌注了强大的内力,尽管狼嚎声一声比一声大,水生和谷雨都还是听清楚了。 大丫听他这么说,连忙也折了树枝,往陷阱外围的狼扔去,把狼暂时吸引了过来。果然,她这个动作,把狼们给惹急了,数十只狼围着她藏身的大树转圈,嗷嗷乱叫,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大丫被吓得浑身发抖,差点就掉落地上。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事先用藤蔓把自己松松的绑在了树枝上,就跟绑了一根安全带似的。那藤蔓扯住了她往下跌落的动作,她连忙抓住一根树枝,稳住了身形。 哎呦喂,好险哪!看来,自己的定力还不够啊! 对面屋顶上的水清浅见了,连忙连续飞过来十几块石头,把狼们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去。他的内力深厚,一块石头就能击毙一只狼,这一出手也算是把聚集在右边的这些人给小小的震慑了一下。不然的话,这些狼或者还觉得人全都是弱小的,都是很好欺负的。 很快,水生跟谷雨就把油跟火把等物送到了水清浅的手中,水清浅大喊:“退回屋子里去,不喊你们出来,千万别出来!看好孩子们,不得大意!”此时此刻的水清浅,满脸严肃,气势凌人,给人一种王者气势。 水生跟谷雨不敢争辩,生怕自己拖了后腿,帮了倒忙,只好满脸担忧的退了回去。 水清浅一手拎着油桶,一手拿着勺子,飞跃在屋顶跟大树之间,用勺子舀起一勺又一勺的油,泼在了狼们的身上。而后,又提着空桶回到屋顶,点燃火把和稻草,把点燃的稻草撒在了狼的身上。 顿时,火光冲天而起,狼群里发出了异常凄厉的嚎叫声。转眼之间,就有无数的狼撞死在了树上,水清浅跟大丫抓紧时间,向疯狂乱窜的狼们发起了迅猛的进攻。 水清浅一边灭狼,一边大喊:“水生大哥,给我们捡几袋子石头过来,去掉了玉米粒的玉米棒子也可以!” “好嘞,马上就好!”水生一听,连忙欢快的应道。 终于又可以派上用场了,不用做个没用的人了,谷雨跟水生的心里那叫一个欢喜。夫妻俩连忙打开小库房,把掰去了玉米粒的棒子一分为二,快速的装了两麻袋,送到了水清浅的手中。 “月儿,这袋给你,狠狠的打,争取把这些人都给消灭掉!”水清浅把一袋子玉米棒,送到了大丫藏身的树上,匆匆叮嘱了一句,就又飞快的回到了屋顶上。 打开麻袋一看,玉米棒已经一分为二。 “很好,半个玉米棒,足以打死一只狼!再来两袋!”水清浅大声赞了一句,声音洪亮清晰。已经回到屋子里的水生跟谷雨,都不禁咧嘴笑了,夫妻俩连忙又乐呵呵的去了小库房。 狼的本性是凶残的,被泼了油又着了火的狼疼痛难忍,到处乱窜,好些都撞死在了树上。那些没有着火狼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更加疯狂的向饶宅发起了进攻。 手头的玉米棒,水清浅全都搬到了大丫藏身的树上,安置在了树杈上。他自己则端坐在树上,一大把一大把的揪下树叶,把树叶当成了暗器,一把一把的撒向那汹涌而来的饿狼。 狼群,看来当真是疯了!那头狼竟然呼唤来了更多的同伴,甚至还招来了老虎和豹子。整个桃花谷,狼嚎虎啸,经久不息,惊天动地。声音从山顶,一直传到半山腰处,落在了前来搜寻水清浅跟大丫的各路人马的耳中。 “哈哈哈,那小子即便还活着,也必定落入了虎口之中了!这一下,可谓高枕无忧了,这一次回到王府,我可就要发大财了!” 负责追杀搜寻水清浅的王府管事,接到手下的禀报,笑的不能自抑。当天,就撤走了所有留在清水江境内的探子和杀*手,千里追杀一载有余,他早就厌倦了,早就思念家中的妻儿老小了。 “回去,大家都统一口径,就说亲眼看到世子爷已经葬身虎口了!如果谁不愿意这么说的话,就自己留下来,去山里将他的骨头找出来!”管事盯着手下,恶狠狠的道。 “大人,我等亲眼看到世子爷已经落入虎口,觉无生还的可能!”在一机灵的手下的带领下,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 “嗯,这就对了!我等出来时日已久,是时候该回去了!说起来,世子其实几个月前就应该已经死了,那一次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在这山沟沟里,又是天寒地冻的,即便没有流血死去,也已经冻死饿死了!更何况,那一天那个地方还有狼群出没,他应该早就葬身狼腹了才是!咱们没有立刻回去,依然在这里盘旋了几个月,也算是尽心尽力,竭尽所能,没有对不起王妃了!” 管事目光了凌厉,言辞凿凿,一锤定音。 众手下皆深以为然,无不应从。 是啊,大家离别家人,在外奔波长达将近一年之久,就是为了追杀堂堂的齐王世子。这个理由,这个任务,在场的人其实有不少人很是不爽。原本,大家大多数是王府里的侍卫,是应该忠于齐王的。世子是齐王的嫡长子,按理说,也应该是他们要效忠的主子才是。 然而,王爷被王妃迷了心窍,王府里所有的产业和势力,几乎都被王妃给拿捏在了手心里。作为侍卫,也不得不听从握有王府兵符的王妃调遣,堂堂的齐王府的侍卫,竟然成了跟王妃手下的杀*手一起同流合污,去追杀堂堂的齐王世子!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更悲催的么? 少数的、良心未泯的侍卫,听说可以启程返京,心里顿时喜悦澎湃,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当然了,会被派出来执行追杀任务的侍卫,自然跟水清浅没有任何的来往跟人情。水清浅生母留下来的老人,以及被她重用之人,早就被现任王妃给清理得一干二净。 而水清浅自己早前培养的手下,也因为各种原因,被王妃尽数打压收拾。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会如此的狼狈,竟然一个人千里逃亡。 桃花谷的战况,非常的惨烈。 发展到后来,水生在屋里无法呆下去,不听大丫的劝阻,坚持拿着弓箭上了屋顶,一起猎杀那些猛兽。就连谷雨也壮着胆子,把饶宅的柴火全都搬到了墙头下,然后拿木桶装了半桶的油,做了上百个浇了油的火把。搬了一个梯子,拿着燃烧着的火把,将一只只企图越墙而过的猛兽,给烧了回去。 家里储存的油只剩下半桶了,没有办法跟之前那样,给狼们一个迎头痛击。谷雨的勇敢和坚强,感染了小石头,他把怀里的妹妹念月往***怀里一塞,也开门走了出去,站在梯子旁边帮谷雨递已经点燃的火把。这样的话,谷雨就不用老是上上下下的,去地上捡火把了! “振兴啊,麻烦你帮奶奶看着妹妹,奶奶得去帮你石头哥哥,你和妹妹可千万不要出去啊!”佟奶奶坐立不安,实在呆不下去了,干脆也把念月塞到了振兴的怀里。想了想,又不放心,干脆把门从外面给锁了,免得振兴也给跑出去。 振兴早就担心娘的安全了,急得不行。如果不是生怕娘因为担心他而分神的话,他早就冲出去了,如今连佟奶奶都出去了,可见外面的情形非常的不乐观! “奶奶,你别锁住门啊!我懂武功,我出去比你出去有用,你赶紧把门开开啊!”振兴连忙把念月放在了婴儿车上,就去猛拍木门。 “你老实呆着,万一有个啥,你就带着妹妹去地窖里呆着!小孩子家家的,有你啥事?”佟奶奶一边挖着庭院里的青砖,一边大声喝道。 振兴无可奈何,只好坐回椅子上。 正忧心如焚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地下密室里应该还有油,就连忙进了娘的卧室,打开机关进了密室。果然,里面还真藏有两大桶豆油,木桶是密封的,一桶大约有二十来斤。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打小就练武,这点重量还难不倒他。 佟奶奶正起劲的挖青砖,想要给屋顶上的水生用来打狼,就听到振兴那洪亮的喊声:“奶奶,我找了两桶油出来,麻烦你开开门,拿去给娘他们用!” “你哪里来的油?别想要骗我去开门!”佟奶奶头也不抬,麻利的挖着青砖。 “真的有油,是在地窖里找到的!不信的话,你可以从窗户里看一看再说!”振兴连忙大声喊道。 “也好!我就看一看!”佟奶奶一听有些道理,就扔下锄头,走到窗户边探头一看,果然有两个木桶。这样的木桶,正是大丫让她爹爹特意打造的,专门用来装油用的。 “你把油提到门边!”佟奶奶麻利的打开厅堂的大门,守在门口,对振兴道。 “唉,我不会强行出去的!”振兴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将油桶提到了门口。 佟奶奶一把将油桶提了出去,“哐当”一声关上门,又从外面给反锁了:“你老实呆着,外面危险得多!” 虽然是呵斥的话,话语里却带着无尽的关怀。 “知道了,我会看好妹妹的!”振兴的心里酸酸的,既感动又难过。在这个万分危急的关头,他想到了自己的亲生爹娘,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挂念自己。 一个时辰过去了。 桃花谷终于恢复了平静,满地的豺狼虎豹,惊得大丫差点晕了过去:“太恐怖了,简直就不敢相信!”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事!”水清浅连忙将她身上的藤蔓解开,抱着她飞进了饶宅,放在了厅堂的椅子上。 “娘喝杯水先,我去给你们烧热水洗澡!”振兴乖巧的端了一杯茶过来,小脸上满是担忧,也不知道娘受伤没有。 “好孩子,去烧水吧,娘没事!”大丫看着振兴,勉强的笑了笑。 今天,真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日子,又累又饿又惊恐。跟六年前的那一场劫难,有的一比。所不同的是,那一次无人相助,她的心里满是绝望。今天,她却是跟心爱的人携手而战,心里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激情。 大丫沐浴更衣之后,水清浅亲自帮她擦干了头发,给她喝了一杯安神茶。待她安睡之后,就带着水生和谷雨在宅子外面架起了好几个篝火,就地将那满地的豺狼虎豹做成了熏肉和烤肉。 第186章 识趣 如今,山下的人食物一定非常的紧缺。再过几个月,又将遭遇大旱。今年秋天的庄稼,极有可能颗粒无收。所以,这些豺狼虎豹,绝对不能白白的浪费了! 水生跟谷雨虽然不是很明白,水清浅为啥一定要把这些豺狼虎豹做成熏肉和烤肉,却也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并且还把每一张皮都仔细的剥下,舍不得损坏哪怕是一张。 幸好,此时此刻,还不到午饭时分。也幸好,这附近就有一条山涧流过。不然的话,这么多的猎物都呀处理,可如何是好? 水清浅也不敢大意,在处理猎物之前,领着二人先在外围点了一圈篝火。山里的野物,都是怕火的,在周围点燃一圈篝火,可以有效的防止猛兽袭击。 振兴和小石头都不放心,坚持要出来给三人放哨,以防不测。 “也好,你们二人一组,不要分散!各自拿上一个火把,如果有什么万一,就赶紧上树!”水生被纠缠不过,只好答应下来,毕竟三人的力量非常有限。 要去山涧处理清洗猎物,又要熏烤,实在分不出多余的心力去注意有没有猛兽来袭。这么多的猎物,还得在天黑之前处理好,并搬进宅子里去。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三人没有人帮忙的话,是很难完成得了的。 大丫一觉醒来,已经又过去了快半个时辰了。 听说连振兴都去外面巡逻放哨了,她的脸不禁红得厉害,连忙简单的洗漱过,吃了一碗饭,填饱了肚子,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此时,地上的猎物才刚刚开始熏烤。之前,一直在做准备工作,比如将一里外陷阱里的猎物拖回桃花谷、清理修补陷阱、捡拾可供烤肉和熏肉的柴火、在四周点燃篝火。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才能开始给猎物剥皮、斩杀、清理、熏烤。 “这么多,哪里收拾得了?不如,就地埋掉一些吧!”大丫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是还是被这铺天盖地的猎物,给吓了一大跳。 水清浅深情的看着她,关切的道:“你今天累坏了吧?你跟表姐就在篝火边坐着熏烤就是了,斩杀清理的事情,就交给我跟水生大哥!” 大丫四下里看了看,那篝火的上面都架好了熏烤的架子,有表姐一个负责翻烤也忙得过来。就笑着道:“我看柴火没有多少,我记得那边林子里有几棵枯树,不如我去砍一些枯枝回来!” 出来的时候,她可是带了一把砍刀的。 水清浅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今天你可吓得不轻,如何可以一个人离开陷阱范围?那片林子我也知道,离一里外的陷阱还有一段距离呢!” 谷雨跟水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点头道:“也好,今日不同平常,还是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好!你们两个带了火折子,快去快回吧!” “知道了,你们也要小心一点!”大丫微笑点头,跟水清浅一起往目的地走去。这次,两人没有施展轻功,只是快步流星的往前走。一路捡枯枝,一路观察附近有无猛兽停留或者来袭。 “月儿,今天你辛苦了,很对不起!再熬一段时间,我就带你下山,去过幸福的好日子!这深山,看来不是久留之地,处处是危险”水清浅看着她眉宇之间的倦怠跟担忧,心疼的安慰道。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大丫含笑说道。 深山危险,她如何不知?在西南深山的五年多的日子里,每天晚上等振兴睡着了的时候,她都会抱着振兴去空间里睡。不然的话,在那个危险无处不在的山洞,她如何可以安睡?没有空间的话,她或许早就因为焦虑不安以及睡眠不足,而落下一身的病痛了。 二人合力,很快就放倒了两棵十来年树龄的小树(相对于这深山随处可见的百年古树来说,十年的树木确实是小树了),这几棵树都是干枯了的树木。至于干枯的原因,尚不可知。一人各自拖着一棵树,快速的返回了桃花谷,进入了有陷阱防护的、相对安全的区域。 拖回干枯的树木,水清浅三下两下,把树木砍成长短相宜的木柴,就又去斩杀猎物去了。水生长期打猎,对剥皮和处理皮毛很有一套,他就专门负责这项活儿。水清浅就负责斩杀、清洗,谷雨和大丫就负责熏烤,熏烤的活儿也不用时时刻刻带在篝火边,时间还有富余,大丫就把振兴跟小石头赶回家里去了。 “表姐,我去周围巡逻一下。”把孩子赶走了,巡逻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大丫的身上。 “好,去吧,你自己小心一点!”谷雨关切的道。 “知道了,放心好了!”声音落地之时,大丫已经走到了几十步开外的地方,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感叹:“唉,要是空间还可以用,这么多的猎物,当可以扔一些进空间里保存。要知道,空间可是有保鲜的作用,比冰箱的保鲜作用还要厉害百倍!这样的话,一来可以减轻大家的工作量,二来也不至于造成浪费!” 如今还穿单衣的季节,这么多的猎物,即便是做成了熏肉和烤肉,也放不了多久。只是表姐、水生跟水清浅三人,都对熏肉和烤肉有执念,不肯就这样浪费。没有办法,她也只好跟着劳心劳力。 她一边走,一边叹气,目光在满地的猎物身上掠过,在心里默默的念叨:唉,要是这些猎物可以自动飞进空间那该有多好啊?而且,最好是均匀的飞进空间,不让大家看出猎物很突兀少了! 此时此刻,她已经走到了篝火的边缘地带,走出了谷雨、水生和水清浅的视线范围。就在这个时候,一幕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但见脚下的某只猎物,突然之间就凭空消失了! 啊?啥情况?大丫大惊失色,心跳如雷。 眼前又突然浮现一行字:大旱即将到来,本着不浪费一粒粮食的原则,本空间决定代为保存一部分猎物,还请主人不要惊慌。这些猎物,会在合适的时机里,给予主人最大的帮助! 哦,原来如此啊!空间大人,感谢啊! 在喜出望外之余,大丫又相当无语。既然如此,为啥空间还不对她开放啊?哼!小气巴拉,这大概是穿越史上最小气的空间吧?主人有难的时候,竟然玩什么“失踪”跟“闭关”! 地上的猎物,神不知鬼不觉的,刷刷刷的,眨眼之间就少了三分之一。为了防止被其余三人看出来,大丫只好费了一点力气,把地上的猎物拖到一起,垒成一堆一堆的。这样的话,被看出少了的可能性,就大大的降低了。 其余三人都忙得满头是汗,没有人察觉到大丫的“诡异”行为,她这才得以顺利的把猎物几乎都堆了起来。没有堆起来的,都是在三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而且这些地方的猎物也没有被空间“做手脚”。 几人忙绿了一整天,最后连佟奶奶跟小石头都不顾大家的反对,一起帮着烤肉熏肉,搬运毛皮和熏烤好的肉回宅子里。 踏着最后一缕落日的余晖,两家人终于把最后一堆篝火熄灭,大丫对谷雨道:“表姐,去把你们一家的换洗衣服跟金银细软,都搬到我家里来吧!大家住在一起,晚上也安心一点,多一点保障,晚上也安心一点!” 在这个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更不能上网的年代,万一对方的家里出点啥事,也没法及时得知。这样的话,晚上无论是大丫,还是谷雨,怕是都会担心对方是否安全,难以入睡吧? “水生,大丫说得很对,你跟谷雨这就回去搬东西吧!捡重要的东西搬,快去快回,不要拖拖拉拉的!”佟奶奶就道。 “娘,我知道了!”对于大丫的提议,水生也是非常赞同的,谷雨也深以为然,点点头。 大丫就看了水清浅一眼。 水清浅连忙很识趣的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水生连忙推辞:“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家沐浴更衣吧!”今天,出力最多的、最苦最累的那一个人,当水清浅莫属。 “姐姐、姐夫,就让他去吧!他武功高强,有他一起去,我也好放心!”大丫就对谷雨笑道,并给了水清浅一个表扬的眼神。 水清浅就咧嘴笑了,一向很孤傲的他,此时此刻,竟然笑得非常开怀。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谷雨猛然回过神来,不禁莞尔:“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啦!” 嘿嘿,看来大丫这丫头,这是动心了? 也罢,从今天水清浅的表现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很有担当,很有责任心的男人。既然大丫心动了,她也乐见其成,不会有意去撮合,也不会阻拦。一切,就看老天爷的安排,就顺其自然吧! 月上柳梢头,整个桃花谷沐浴在了清朗的月色里。 大丫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卧室里潜入了一个高大健美的男人,她猛然惊醒过来,刚要大喊,嘴巴已经被一只带着清雅兰香的手掌给捂住了。 第187章 又惊又喜 “别喊,是我!”水清浅压低声音,柔声安抚。 “水清浅?”大丫又惊又喜,还有点羞恼,心情很是复杂。 “是啊,是我!不要怕!”一身睡衣的水清浅坐在了chuang沿上,点燃了火折子,目光热切的看着她。 “你来干啥?赶紧出去,不然的话,我就要喊了!” 大丫借助火折子的光亮,确认了眼前这个人,确实是水清浅,而不是她听错了。尽管如此,她还是非常的恼怒,这可是把贞*洁看得比生命还要严重的时代。他深夜来访,意欲何为? “我没想干啥,就是担心你,进来看看!”水清浅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连忙解释,见她明显不相信,连忙又道:“你放心好了,在成亲之前,我不会把你咋样。在我的心里,你比那水莲花还要圣洁,我是绝对不会亵渎你的清白的!” “行!我相信!人你也看过了,现在就出去吧!”大丫果断的一挥手,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成亲之前,那是绝对不可以住一个屋子的!别说在这古代了,就是在现代社会,她也没有这么开放过! “好吧,那你早点睡,晚安啦!”在大丫那非常明显的戒备眼神注视下,水清浅无可奈何,除了乖乖的出去,别无他法。 矮油,人家真的只是想来看看,没有想干坏事!干嘛要这样不相信人家? 卧室的门被水清浅给带上了,大丫猛地赤脚跳到了地上,麻利的上好门栓,嘴里嘀咕了一句:“半夜三更扰人清梦,鬼才会相信你没有坏心眼呢!” 门外的某人,不禁无语望天。 好吧!是自己做的不够地道。 第二天一早,水清浅就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三十两的黄金,恭敬的对佟奶奶道:“佟大娘,在这里只有您是长辈,您又是月儿家的亲戚。这三十两黄金,是我给月儿的求亲礼物,我想要求娶月儿为妻,还请您老人家成全!” 水生、谷雨、佟奶奶、小石头、振兴,甚至包括当事人大丫,全都惊呆了! 水清浅误会了,以为众人对这礼物不满,连忙解释:“我知道,这礼物是简单了一点,不够有诚意。不过,我手头就只有这么点银钱,也没有什么挣钱的饰物。日后,我会补一份大礼,聘礼也会有足够的诚意,绝对不会辱没月儿!” 啊?三十两的黄金,还不够有诚意啊? 水生、谷雨和佟奶奶,又齐齐目瞪口呆。 二小孩小石头跟振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茫然跟懵懂。对于求亲的礼物跟什么聘礼,二人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唯一明白的是,水清浅喜欢上二人的娘跟小姨了! 最后,还是佟奶奶开口了:“不行,你的身份来历,我们都一无所知,如何可以答应?再说了,我虽然是长辈,却不是大丫的亲奶奶。她父母还在呢,婚姻大事,必须得父母同意!” 大丫忍不住在心里鼓掌:奶奶,好样的! 是啊,水公子,你的家世来历,我当真一无所知呢!这样的话,又如何能够对你全心身的信任,继而答应嫁给你?虽然,我已经对你情不自禁,然而这却还不足以谈婚论嫁。 任渐离的教训,已经够深刻,够让我后悔终生的了!倘若再来一次的话,断然难以承受!佟奶奶拒绝的好,不愧是阅历丰富就是的长者,目光就是比年轻人深远。不了解的人,如何可以托付终生? 之前,她还是太草率了,竟然昏了头脑,陷入了情网之中。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若是她在婚姻上再行差踏错的话,这辈子都将再也无法抬头做人了!她自己吃苦受累也就罢了,关键的是,必然还会连累父母家人也要跟着被人嘲讽排挤。 爹跟大哥、二丫,都是再老实本分不过的人了,她如何忍心让他们跟着受罪?在这个世道,人活着本来就够不容易的了,她在做出任何的决定之前,都必须为家人着想。两世为人的她,比任何人的要明白,亲情永远比爱情重要! 水清浅求助似的看向大丫,她连忙低头不语。 这个时候,她说啥其实都不合适。 答应他?不行!这可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谁知道他是否娶妻生子?是否有婚约?是否有小妾通房?他的父母长辈们,是否会接纳她这样的人为水家的媳妇? 不然,旗帜鲜明的、态度坚决的拒绝他?汗哒哒,似乎违背了自己的本心。有些事情,还是拖一天是一天,走着瞧吧!日后在交往的过程之中,保持一定的拒绝就是了,没有必要一棍子敲死。 见大丫不言语,谷雨也知道了她的意思,就附和道:“就是啊,你到底是谁?为啥会被人追杀?是否娶妻生子?等等,我们都一无所知,如何可以答应?” 水清浅默然片刻,就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关于我的身世来历,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只是如今的时局堪忧,实在不是跟你们坦白的好时机。有朝一日,我一定会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跟你们说清楚!至于是否娶妻生子,我却可以肯定的跟你们说,我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更没有一儿半女!所以,还请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请答应我的求婚!我对月儿是真心的,日后也绝对不会辜负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谷雨就有点动容,水生也是如此。大丫的婚事艰难,如果太较真的话,这辈子恐怕都真的很难嫁得出去了。毕竟,一般的俗人,她是看不上的。 大丫眼底的光芒,却一点一滴的黯淡了下去。 “信任,是相互的。你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就说明,在你的心里,并不相信我们。如此的话,我们又如何可以信任你?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在无法毫无保留的相信对方的情况下,请恕我无法答应你的求亲!” 她一字一顿,说得无比的坚定、认真、严肃。 这女人哪,就是要矜持一点,自尊自爱一点。在没有成亲之前,千万不要把自己的清白给交代出去,不然的话,日后是要被婆家的人给看轻看贱的。一个搞不好,对方还极有可能不能给你正妻的身份地位,那可就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上当受骗一次,那也许还可以说是单纯;如果同样的错误,接连犯了两次的话,你就叫做愚蠢了!一个任渐离,已经够了,不能再来一次!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水清浅还不如当初任渐离。毕竟,当初的任渐离,还是个“知根知底”的,跟大丫一家交往了很多年呢! 水清浅无奈的道:“月儿,不是我成心隐瞒,目前实在是不便透露!你要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如实相告,绝不隐瞒!这一次,你能否体谅一下我,就答应我的求亲,好不好?” 他的神情语气,十分紧张,带着明显的哀求,就生怕从此往后被她拒于千里之外。他原以为,他的姿态都放得这样低了,她当会感动,会答应他。 然而,大丫是谁?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山前村人,有着两世的记忆,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岂是可以轻易就被打动的? “不好!”她断然否决,语气里带了不满和失望:“对不起了,你的身份如此神秘,是那样的高贵,连自己求亲的女子和家人也不能透露。这样神秘而高贵的人,小女子高攀不起!” 不等他开口,她又对谷雨道:“表姐,我一寡居之人,他住在这里也不合适。从今天开始,就让他去表姐家里借住,等山下的局势稍微安定一点,就送他下山,如何?” “好!就这样说定了!”谷雨自然不会反对,满口应承。心里,也对水清浅很是失望。 “嗯,应该的,其实当初我就不该提议让他在饶宅住下。”佟奶奶歉疚的道,也对水清浅不肯透露身世,既疑惑又失望,而且还有点恼怒。 毕竟,水生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对救命恩人,竟然还如此的不信任,老人家表示没法理解,也没法原谅。 水生也有点恼怒,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水清浅的态度差了许多。心里,也为大丫觉得很是难过。既然主动撩拨大丫,为何还要戒备心还要如此之重?唉,大丫还真是可怜,痴心错付啊!幸好,她是个理智的,看清情势之后,能够挥剑斩情丝。 振兴一瞬不瞬的瞪着水清浅,满眼的愤怒和失望。 没有担当的胆小鬼,既然招惹了娘,为何还要畏首畏尾,连自己的身世来历的不敢说出来?这样没有出息的男人,哪里配做我饶振兴的父亲?! 他走了过去,依偎在大丫的身上,拉着她的手,声音软糯的安慰道:“娘,不要难过,振兴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今生今世,振兴都不会离开娘,会好好孝敬娘!没有担当的男人,不要也罢!” 大丫听了,心里顿时暖暖的,低头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便宜儿子,柔声应道:“好!娘知道了,娘不会伤心难过,娘有振兴,这辈子其实已经无憾了!” “月儿,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是有苦衷的!如今就让你们知道我的身世来历,一旦事情的发展有个意外,那是会给你们带来天大的麻烦的!”水清浅傻眼了,差点就风中凌乱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怎么可以是这样?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大丫抱着振兴,一言不发,也不看他一眼。 佟奶奶厉声呵斥:“既然你知道你是个大麻烦,又何必跟大丫求亲?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们知道了你的身世来历,就很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天大的麻烦,那么大丫跟你成亲了,岂不是更会找来灭顶之灾?!” 老人家当真生气了,也害怕了!对水清浅,就再也不客气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也是老人家心善,不然的话,怕是会立刻赶他下山去! “就是啊,娘说得很对!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要招惹大丫?说什么对她一片真心,以我来看,全都是假的!”谷雨也站了起来,目光凌厉的瞪着水清浅,满脸的愤怒。 水生也站了起来,也是满脸的失望和愤怒:“水公子,你为人可真是不够地道!现在,就请你搬去我家住,等山下的风声没有那么紧了,你就离开吧!日后,还请远离大丫,她这辈子已经够苦的了,求你发发善心,不要再去招惹她了!” 语气是哀求的,态度却无比的坚定。 “我,我对月儿确实是一片真心,绝无半点谎言。”水清浅被吓到了,连忙急切的解释,非常诚恳的道:“其实,我大可以编些谎话,是不是?只是,我不愿意欺骗你们,更不愿意欺骗月儿。所以,我只能选择暂时不说,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唉,早知如此,还正不如随便编个身世来历好了!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实在是兹事体大,不得不加倍慎重。好不容易获得了重生的机会,然后又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他能不谨慎从事么? 要知道,那些杀手和淮王的人,如今正联手围在山脚下。桃花谷虽然易守难攻,但是并不代表着,就没法攻克。对方只要找到能人异士,关隘处的机关就一定可以破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所以,他的身份来历,自然不能随意透露了。 当然了,他或许也可以选择,悄悄的透露过大丫一个人知道。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对大丫的了解,其实也是停留在表面上,并没有很深刻的认知。这几个月以来,来来往往的,就山上的这么几个人。要说就通过大丫这段时间的日常生活,就能很好的看清楚她的品性和为人处事,实在有点牵强。 一个人的品性和为人处事,是要通过她跟邻居、路人、陌生人,甚至是跟敌对之人等各种各样人物的相处,才能够很深刻的了解到。 惊慌震惊之余,他的心里又不禁万分懊恼,还有点委屈。当然,也隐隐约约的,有一点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小肚鸡肠了?事实证明,他今天这么无法卸下防备心理,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可是追悔莫及,连肠子都给悔青了! “表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累了就先去休息了!”大丫抱着振兴,头也不回,快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啊?这才刚刚吃完早餐,又累了?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不禁目瞪口呆。 谷雨最先回过神来,连忙对着那扇已经关上了的大门,大声喊道:“哎,大丫啊,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跟你姐夫,你放心好了!” 水生又对水清浅做了个“请”的手势:“水公子,还请你收拾一下你自己的东西,跟我去我家住下吧!” 水清浅无言以对,只好默默的去了自己住的卧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就一步三回头的 ,跟着水生走了。 没有办法啊,不走不行啊!总不能彻底把这两家的人惹恼,让自己面临被赶下山的局面吧?也罢,只要还能留在这山上,一切就好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走出这一步,他就再也没能跟大丫单独见面了。想要跟她私下里解释,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一来,差点就让他永远的失去了她。 话说,熏肉跟烤肉,可真是多啊! 饶宅用来存放食物的小库房里,挂了十几排的竹竿,上面挂满了熏肉和烤肉。那数量,看得大丫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表姐啊,这样可不行啊,这样的天气,放不了多久就要坏了!不如,就放一些进油缸里浸泡,保存时间可以长一点!”大丫就提议道。 “理是这个理,可是家里没有多少油了,最多只能找出十来斤。这么多的肉,没法用油浸泡啊!”谷雨摇头叹道。 大丫就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地里种的花生跟黄豆,不是都可以收了么?就把花生跟黄豆都榨成油,这油不就有了么?也不浸泡多少肉,就浸泡五十来斤就好了,余下的这些肉想办法送去给爹跟姥姥他们吧!” 谷雨心里一喜,继而又苦恼的道:“可是,不是下不了山么?山下那么多的兵,而且听说山前村也被驻军给占了,去哪里找爷爷他们?” “总会有办法的,昨天晚上的狼嚎虎啸,应该会震慑住山下的军队,也包括那些杀手。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惊喜,毕竟都围山好几个月了,我就不信他们的耐心还可以再维持一个月以上!” 大丫沉思片刻,就坚定的道。 按照水清浅的说法,半个月之后,就是大旱之时。等到了那个时候,不是淮王败,就是金銮殿上的那个人败。这天下的局势,必然会尘埃落定,不会一直这样僵持。 “好,就依你所说!今天,咱们就赶紧去把黄豆跟花生收回来,地里的庄稼都赶紧收回来!”谷雨连忙欢喜的道。 第188章 坠崖 用花生跟黄豆榨油,还是始于集萃楼楼。确切的说,是大丫的提议,然后苏掌柜找了能工巧匠,根据她的描述,将“榨油机”给鼓捣出来。严格来说,那不叫“榨油机”,因为是用石头打造的古老而简单的压榨油的器具,算不上是机器。 早在七年以前,大丫就请苏掌柜帮忙打造了两个大的“榨油机”,让村来的丈夫在山前村开了一个榨油坊。大丫的家里,以及姥姥的家里,还有水生的家里,都各自有一台小小的“榨油机”。平日里,家里吃的油,大多数是自己用黄豆或者花生压榨的。 谷雨感叹道:“大丫啊,幸好当年你给山里也送了一台榨油机,不然的话,如今想要素油,可就千难万难了!” 长期吃动物油,对身体是不好滴!这也是大丫当初坚持要送水生家一台小型榨油机的原因,不然的话,这家人就会因为采买困难的原因,常年用野猪肉练的猪油炒菜。 事实上,以前山前村的人也大多数如此,基本上都是去肉档买猪板油来炼油的。自从春来和丈夫在村里开了一个榨油坊之后,在大丫家、五叔家、姥爷家的带领下,村里人才逐渐的喜欢上植物油。 听了表姐的话,大丫不禁莞尔一笑。 这就是“种善因,得善果”的最好体现。当年,因为她的一念之善,不辞辛劳的送了一台几十斤重的榨油机上山,如今她倒是为此而得益了。 大丫趁机教育振兴:“这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咱们做任何事情,不能只看眼前,也不能没有爱心和善心。” “嗯,阿娘,我知道了!这就是善有善报,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个道理,我懂!”振兴点头如捣蒜,非常的乖巧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耀着聪慧的光芒,让人没法不去喜欢。 收割庄稼的活儿,因为要赶时间,是非常繁重的。 一家大小,不分男女老幼,全部出动。 水清浅虽然住在佟家,没有人搭理他,但是饶宅这边的动静,他却了如指掌。 收割庄稼,他一马当先,比谁都要勤快。从未干过农活的他,竟然上手极快,成了堪比水生和谷雨的主要劳动力。大丫跟他相比,进度也要落一大截。 第一天,是拔花生。先把花生苗连根拔回家,摊在庭院的晒场上晾晒,一天的功夫就把花生给收完了。这进度,快得惊人,佟奶奶不禁感叹:“唉,年轻真好啊!” 说起来,水公子其实挺好的,唯一让人不喜的,就是把自己的身份来历隐瞒得太严实。他这个样子,想要求娶大丫,根本就不实际嘛!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谁家的好闺女会如此的草率,如此的不自重? 唉,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咋想的? 吃过晚饭,一家人端了小板凳,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坐在庭院里摘花生。左手是一小堆拔回来的花生苗,右手是箩筐,拿起一棵花生苗,把成串的花生一颗颗的摘下来,放进篓筐里。 庭院的四个角落的空旷处,各点燃了一堆篝火,二来防止有猛兽偷袭。深山的晚上,还是有点凉的,这几堆篝火,刚好可以冲散空气中的寒凉之气,并驱散夜的黑暗跟凄凉,带给大家一种心安的感觉。 摘了一刻钟之久,大丫就用一个小篓筐,收罗了一箩筐大家摘的花生。她拉着振兴,从中挑选了大半篓筐个大饱满的,然后笑着对大家道:“大家辛苦了,我这就去煮一锅盐水花生,好好慰劳一下大家!” 振兴欢呼雀跃:“好哇!有盐水花生吃咯,娘亲自煮的盐水花生,好吃得很哪!在西南深山里的时候,我最爱吃的东西,就是娘煮的盐水花生了!”那个时候,吃的东西没有如今这么丰富,盐水花生可以说是美味佳肴了! 大丫牌盐水花生,其实很是简单,就是将新鲜的花生洗干净放入锅中,加水加盐煮熟,然后晾晒干即可。当然,盐加多少,煮多长时间,水加多少,火候如何,还是有一定的讲究的。煮熟了,其实就可以吃了,晾晒干不过是为了保存的需要。没有晾晒跟晾晒干了的盐水花生,味道也有所差别。 把花生放入锅中,加水加盐,添加了适量的柴火之后,母子俩又回到庭院之中,继续摘花生的活儿。炉灶那边,只需要隔段时间去看一看,加点柴火就是了。 大丫牌盐水花生,在场的人除了水清浅之外,都是尝过的。大家一致认为,她煮的盐水花生,非常的好吃。所以,都对即将出锅的盐水花生,满是期待。 水清浅坐在离大丫很远的一个位置,飞快的摘着花生,那速度无人可及。水生摘一篓筐,他可以摘两篓筐,差点把水生的下巴都给惊落在地。 哇塞,这家伙外貌过人,文武双全也就算了!居然,连农活也是一学就会,还让不让别的人活了?!唉,可惜了,这么优秀的人,偏偏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不然的话,当是大丫的良人,可惜了,实在太可惜了! 唉,大丫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从任渐离到乔俊逸,再到眼前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水清浅,每一个人都不同凡响。然而,却一个比一个,让大丫无法安心的依靠,不能依靠。 水清浅变得非常的沉默,不是必要,绝不开口。 大丫的坚决拒绝和冷落,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过,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很清楚,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在不了解他的身世来历之前,她不敢相信,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她这么谨慎,这么自重自爱,他其实还是很欣慰的。反过来想一想,如果她不顾一切的答应他,这样的女子,他反而会觉得不够稳重、踏实、自尊自爱。毕竟,她都二十出头了,又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了。冲动和草率从事,都是不应该的。 很好,他的身边正需要如她这般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也正是他心目中理想妻子的人选,她的拒绝不但没有让他对她产生半点怨恨,反而让他对她的爱上升了一个高度。 花生煮出来了,果然很是美味,大家都吃得很开心。水清浅尝了几颗,很是意外,感觉比他以前在宫里吃的盐水花生,还要好上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一直忙忙碌碌,把地里的庄稼收完,晒干之后,就开始榨油了。榨油这项活计,比起收庄稼来说,似乎还要繁重。因为,这“榨油机”可不是机械的,榨油的工作可是纯手工的,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水清浅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加入了主力队伍,承担起了榨油的艰巨任务。主劳力,原本计划是水生、谷雨跟大丫,水清浅加入了,大丫就退出了。 她带着孩子们在桃花谷方圆三里的地方,广挖陷阱,大量采集山野菜和山果,捡干枯的树干。这些活儿,都是一起顺带干的,出去一趟,三样活儿一个都没有落下。 水清浅说,最多再过半个月,就会大旱。 她是穿越的,又拥有神奇的空间,所以对于他所拥有的“预测能力”,并没有跟水生和谷雨那样怀疑。私下里她有点怀疑,觉得水清浅或许是重生的?不然的话,就是某位世外高人的高徒,具有预测天气和未来大事件的能力。 说白了,就是在占卜算卦方面的本领,不同凡响。 到底是重生的,还是占卜高手,她并没有去深究。因为,他的为人她还是很相信的,相信他不会做出对她和桃花谷的人不利的事情来。她所不相信的,就是他到底成亲没有,有小妾没有,订婚没有?毕竟,在这个时代的男人,可是把三妻四妾看得无比的理所当然。 而以她的身份地位,以及本身的条件来说,稍微富贵一点的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能够纳她为妾室,她都应该偷着笑。所以,她非常担心自己会落入一个非常不堪的境地,生怕水清浅也是这样想的,那可就糟糕了! 她相信他的说法,所以带着孩子们大量的采集野菜和野果,以备不时之需。大旱,可不是开玩笑的,别看这山里这么多的古树,泉水、溪流、山涧都有好几处。一旦大旱发生,谁知道会不会断流和枯竭? 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 干旱,果然来了! 夏季,原本是 雨水丰沛的季节。然而,半个月以来,却滴雨未下。饶是这古树遍地的深山老林,天气也眼见着燥热了起来,门前那条山涧的水位,正逐步下降。 采集山野菜和野果,成了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只是,桃花谷方圆五里以内的山林,能采的野菜和野果,都采得七*七*八*八。 这天清晨,大丫就对谷雨道:“表姐,我会武功,我去远一点的地方采集野菜和野果。这近一点的地方,都挖了不少陷阱,稍微安全一点,你跟姐夫就在这附近采集,千万不要踏出安全区域!” 原本,她是想叫谷雨跟水生留在家里,不要出去采集。毕竟,大旱来临,山林里的动物可能更加的不安分,危险增添了不少。然而,她也很清楚谷雨跟水生的为人,两人如何愿意呆在家里,却让她一个人出去采集? “好,你自己也不要走太远,要小心一点!”谷雨的心里酸酸的,既感动,又非常的愧疚和担心。 水生想要阻止大丫单独行动,话到嘴边,又艰难的咽了下去。不出去找吃的,那是不可取的,如今不去找,再等一段时间,或许想要找都找不到了!更何况,大丫和谷雨都心心念念的,想要储多一点食物,等山下的风声不那么紧了,就下山去找自己的家人。 找到了的话,自然得接上山来,这一接也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家人。最起码,大丫家、山茶家、春来家、谭海家、二丫家,以及老族长一家,那是肯定要接上山来的。大丫的爷爷奶奶和四婶一家,也不能漏了,还有那些跟大丫家关系很好的人家,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吧? 关于这个问题,大丫早就跟大家商量过。她的心,还是跟小时候那般的善良,并没有因为自己遭遇过巨大的不幸,而变得扭曲和狠毒。 水清浅练功回来,听说大丫刚刚独自去了很远的深山采集,连忙背上一个大篓筐,急切的道:“我去找她,这种时候怎么可以一人行动?” “你等等,你还没有吃早餐呢!”谷雨连忙眼疾手快的往他背上的篓筐里,塞了几个馒头和两个煮鸡蛋,忍不住热泪盈眶,声音有点哽咽:“你也要小心,请帮我照顾好月儿,谢谢你!” “谢谢!照顾好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水清浅一边说,一边纵身一跃,眨眼人就消失不见了。 没有多久,水清浅就确定了大丫的位置,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大丫弯腰采集,他也停下来采集,大丫赶路,他也连忙紧随其后。总而言之,精神那是高度集中,不敢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大丫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了,不禁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要说心里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也仅此而已,并没有搭理他,也没有赶他走。 得了,他想跟着她,就让他跟着吧!多一个人 ,就多一份保障,她对生命还是非常珍惜的。她一边苦笑着,一边采集野菜、野果跟药材。对于那大大小小的猎物,她却一一放过,家里的熏肉和烤肉还多得很,养殖场里的山鸡、野兔等也非常意外的,并没有被狼群给端了。 水清浅也是如此,只对野菜、野果和药材下手,现价段的他,只想要吃青菜水果,对荤菜不感兴趣。其实,家里的人都是这样,每天都可以大口吃肉,而且管够,都快把胃给吃伤了。振兴看到野果,眼里都会冒小星星。 这片林子,这几个月以来,两人都没有来过。野果和野菜,包括药材,都非常的多。大丫满脸的激动,好像不知疲倦一般,没有多久就采摘的了满满的一背篓。又拿出一个布袋,专门采集野果,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唉,都二十出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看上去还是有点孩子气啊?莫非,她其实还是个姑娘家? 水清浅的脑海里掠过这样的一个念头,可是认真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对振兴的好,那是情真意切的,说深入骨髓也不为过,如果她不是振兴的亲生母亲,如何能对振兴那么的疼爱? 不等他多想,大丫忽然发出了一声精锐的喊声:“啊!” 抬头一看,哎呦我的天哪! 此时此刻,大丫正头冲下跌落悬崖! 刚才,他在思考问题,一不留神,走到了悬崖边都没有留意。至于大丫为啥会掉落悬崖?自然不是无缘无故,而是突然遭遇了一群蜜蜂的袭击,逃跑之际被蜜蜂狠狠的咬了几口,这才昏头转向,不慎跌落悬崖。 “月儿!”水清浅看得肝胆俱裂,心碎一片,连忙飞速跃下悬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一只脚。 在快速的下坠之中,一棵长在悬崖上的树木闪现在眼前,他连忙一把抓住,右脚在峭壁上一点,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拉上来,安置在了那棵并不是很高大结实的树上。 此时此刻,距离崖顶大约有三十来丈远。这样的高度,大丫深知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上不去的。然而,以水清浅的能力,还有三成的生机,带着她的话却绝对难以逃出生天。小数摇摇欲坠,看上去承受不了多久,水清浅一手拽住树干,双脚紧紧的踏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下面就是万丈的深渊。 大丫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底一片冰凉和绝望,连忙对他说道:“你自己试着上去,不要管我!赶紧上去,这树坚持不了多久!” “要上去,就一起上去!我是绝对不会扔下你独活的!”水清浅的眼里一片坚定,满眼柔情的看着她,只恨自己今天没有守护好大丫头,导致她面临绝境。 至于他自己也面临巨大的生命危险,他倒是没有多想,反正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想苟活。 “求你,赶紧上去,不要管我!”热浪扑面而来,让她的心更加的焦虑难安,这样情深意重的他,让她无比的愧疚,也无比的心疼,无比的伤心和绝望。 不!不要啊!她不要他陪葬!她要他好好的活着,幸福快乐的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不要喊,不要乱动!”大丫赖以栖身的小树,发出了一声“咔嚓”的声音,很明显是要断裂了!水清浅看得目瞠欲裂,连忙用左手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了跟前,右手快速的揽住她的腰。然后,双脚不断的点着岩石,主动往悬崖下面坠下去。 第189章 欣喜 大丫失去了知觉,醒过来的时候,惊恐的发现水清浅正满身是血的躺在不远处。 “不!老天爷, 你不可以这么残忍!”她猛地扑了上去,跪坐在了地上,将水清浅怀里,泪水凄然而下。 这一刻,她才深切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知道失去他,她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难过,多么的绝望,多么的流连难舍。这种痛,深入肺腑,心碎了一地。 早知如此,她为何要计较那么多?如果她没有跟他使性子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没错!如果她跟他好好相处的话,她就一定不会坠崖,他也一定不会为了救她,而以身涉险,导致奄奄一息。 这崖底,眼前一片面积不大的荒草地之外,不远处有一个一望无际的胡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拿什么去救他?! 滚烫的泪水落在水清浅的脸上,他悠悠醒了过来。 “月儿,别哭。”他虚弱的说道。 大丫大喜,哭得更厉害了:“你醒了,没事就好!呜呜呜......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呜呜呜......”抑制不住的,一阵大哭。 这话,不是煽情的话,而是发自她的内心,是肺腑之言。他醒了,能说话,这说明情况还不是太糟糕。而且,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熬过这个难关。 空间啊,你*妹*的!为啥还不开启啊?!人家的空间,当真是无所不能,偏偏她的空间,却这么的傲娇。不过是在非常时期,往空间里多存了一点东西,它就闹脾气,借口要“闭关”,不让她进出了! 大丫忍不住在心里把空间给骂了一万遍。 空间无语望天:喂,大小姐,我没有闹脾气啊!空间无所不能?这是谁说的?这做人啊,就得脚踏实地,不能过于依赖空间,不然的话这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啊!特别的,这水清浅极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夫婿,所以在他的面前,不能让他对空间有丝毫的察觉。不然的话,如何能知道他是否当真爱你,而不是看上了你有一个神奇的空间? 所以啊,大小姐,你当真冤枉我了!我这确实是为了你好,是为了帮你对水清浅进行全方位的考察,检验一下他到底是看上了你这个人,还是看上了你的能力。只有跟一个很单纯的爱你的人在一起,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不然的话,日后有你哭的日子! 大丫自然不知道空间的心思,她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遗憾过,这么惋惜过。唉,如果空间可以正常出入的话,就可以那到必要的药材,就可以有足够的食物,可以让他好好的养伤了。 哀叹也没有用,空间大人一心要考验水清浅,并不为所动。而且,因为大丫骂它,空间大人还生气了,决定延迟开启空间的时间。 我让你骂,我叫你骂,我这是为你好,知道不? “别哭,我没事,我的身体底子好着呢!你去找一点吃的来,我饿了。”见她这么悲伤难过,水清浅连忙转移了话题,希望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哦,你饿了啊,我这就去找吃的!”大丫连忙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比人高的草丛里,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附近的草丛,见没有蛇虫,这才放心的往峭壁的方向走去。 峭壁的那一边,有几棵树木,或许可以找到一棵果树。近前一看,所料果然不差,竟然有一棵梨树和一棵樱桃树,而且满树的果实,梨树跟樱桃树果子是什么季节成熟的,她并不清楚,只知道眼前的果子成熟了,这是值得庆幸的大好事! 无论是梨子,还是樱桃,营养价值都很高,是滋补身体的好东西。当然了,任何东西都不能过量食用,不然的话,就会起反作用了。嗯,就是饭吃太多了,也会吃坏肠胃。 大丫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只摘了三个梨,十来个樱桃。这里的梨跟樱桃,都是大大的,而且成色非常好。一看,就是很美味的样子。 梨子确实够大,大丫吃了一个,肚子就有了八分饱。再吃两个樱桃,她就已经吃饱了,虽然樱桃很美味,然而她不是个贪嘴的人。余下的,都被水清浅毫不客气的干掉了。 见他能吃得下,大丫的心轻松了一下,却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你的伤要紧么?”他满身都是血,她想要查看,他却坚决不让看。 没有办法,她只好妥协。谁叫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很尴尬呢?她既不是他的恋人,也不是他的未婚妻,他那么坚决的不让她看,她也不好硬是去扒他的衣服不是? 水清浅勉强笑道:“不要紧,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不用担心,只要饿不着肚子,这伤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我的伤好一些,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 其实,哪里没有伤到筋骨啊?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能不伤到筋骨么?只是,告诉大丫又如何?这地方最多就有几棵草药,平白的让她担心难过而已。 “好,我相信你!”大丫也只好说些违心的话,这么高的山崖,大概有上千米吧,崖壁上只有一些零星的藤蔓跟小树,如何上得去?跟上青天,也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她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毕竟,现在还有吃有喝,胡泊的另一边或许有出路也不是不可能呢,总之还没有到绝境。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让他安心养伤。先把一身的伤养好了,比什么都要强。他说他的伤不要紧,这话大丫其实并不相信,只是下意识的也不愿意去相信他的伤势非常的严重。 “你好好躺着,我去看看有没有止血的草药!”大丫快速的扯了一把茅草,扎成一个枕头的样子,枕在了他的头下。 “找一根树枝,到处敲一敲,小心草丛里有蛇!”水清浅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心里很是难过,只恨自己右腿剧痛,无法挪步。 很快的,大丫就找到了一把白芨,这是大丫通过空间的那本带图谱的《草药大全》认识的。白芨有止血的功效,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崖底,也聊胜有无了。 接下来,又找到了一小把仙鹤草,摘了一大捧的艾叶。这两种草药,大丫只知道可以止血,但是到底止什么血,她却不太清楚。不过,水清浅满身都是血,身上受伤的面积应该很大。不管怎么说,都得努力试一下效果,幸好也就是外用,应该无妨。尤其是艾叶,那都是可以用来做艾叶果果的“野菜”,就更加没有关系了! “这几种草药的功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可以止血。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给你上这些草药了。你稍等一会儿,等晒干了我就给你上药!”大丫很是愧疚,也非常的心疼,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边说,一边把草药洗干净,晾晒在湖泊边的石头上。太阳当空照,风儿又有点大,相信一会儿就可以晾晒干。 “好!我知道了。”水清浅柔和的应道。 反正,掉下这崖底也有一天*了,伤口上的血早就凝固了。所以,也不怕多等一会儿,毕竟敷上干净的药草,对伤口的尽快恢复还是很有好处的。 在等待药草晾干的间隙,大丫从衣兜里掏出一方手绢,去湖水里打湿了,帮水清浅仔细的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污。 美人主动献殷勤,水清浅不禁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恨不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的亲近一番,回味一下跟她*亲吻的美妙滋味。可是,如今时机不对,而且他担心会把她给惹恼。毕竟,之前两人有好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她的心里到底咋想的,他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水清浅正在心里叹息,冷不防听到她说:“把衣服裤子都给我脱了!” 啥?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干啥?她啥意思? 水清浅懵了,不知所措,呆呆的,半天也没有动一下。 “快点,磨磨蹭蹭的,一点也不爽利,跟个娘们似的!不就是脱掉衣服裤子么,也没有叫你把亵裤给脱了!那亵裤,都快有膝盖长了,有啥好为难的?” 大丫有点不耐烦,说话的语气就不是很好。真是的,在上一世的时候,多少人穿着泳衣去游泳,有啥好难为情的。 可是,问题是,她忘了跟水清浅说清楚,脱了衣服裤子要干啥?于是,水清浅自然就误会了,还以为她想要那啥。不对,如果想要那啥,为啥不让脱亵裤啊? 水清浅风中凌乱了,在她凌厉目光的瞪视下,只好听话的把衣服裤子都给脱了,只留下一条短短的亵裤。 哎呦我的娘哟!他的亵裤怎么这么短啊? “你,你的亵裤,为啥不是齐膝长?”大丫惊得目瞪口呆,这家伙的亵裤跟三角*,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 水清浅扬眉浅笑,很无辜的道:“振兴的亵裤,不都是这样的么?我这亵裤是我自己参照振兴亵裤的样子,自己好不容易才缝制出来的,反正是穿在里面,就我自己能够看得到,再短也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可是,你刚才怎么不说明?”大丫移开视线,囧得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嘿嘿。”水清浅但笑不语,心里却早就乐坏了。 既然是你自己执意要看,我干嘛非得拦住啊?想一想,刚才你说的那叫啥话?你可是女孩子,你都不怕羞,我一个大男人怕啥啊?话说,我还是求之不得呢!今天,你既然看了我这个样子,日后就不能不对我负责了吧? 水清浅暗自傻乐着,当然不敢把心里所想说出口,生怕她恼羞成怒,不理睬他,那就糟糕了!不过嘛,今天确实是他占便宜了,占上风了!嘿嘿! 大丫囧得不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将他扶到胡泊边的石头上坐下:“好好坐着,别乱动,这湖水有盐味,我给你好好的清洗一下伤口!” “什么?这湖水竟然有盐味?”水清浅少有的表现出又惊又喜的样子,湖水有盐味,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么一大片的胡泊,水竟然是咸的,这湖水里应该产湖盐。这下好了,不但可以清洗伤口,还可以补充盐分。就算得在这里呆上许久,也不用担心因为食物里缺少盐,而导致身体缺什么问题了。至于饮用水,也不用担心,靠近那棵樱桃树的地方,竟然有一汪泉水。 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大丫深以为然。 帮水清浅清洗过伤口,又洗干净他的衣服裤子,见湖的石板很干净,大丫就把衣服摊在湖边的石板上晾晒。此时,晾晒的药草也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大丫就把一小撮的药草放在一个有点凹陷的石板上,又去找了一块巴掌大的圆润的鹅卵石,三下两下就把药草给捣成了糊状。 “就用这药糊敷在伤口上?”水清浅不禁满头黑线。 唉,还真是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混得如此凄惨。之前,被水生大哥救了的时候,还有烈酒洗伤口,有上好的伤药止血。想一想在京城的时候,就算是手上有了一个小伤口,都有太医带着疗伤的好药来给他包扎。 如今,是越混越差了! “没有办法,非常时期,只能将就一下。”大丫的语气也有点沉重和悲凉,说实话,这些药草到底能否治好他的伤,她还真是一点底都没有。要知道,他全身上下,就没有几个好的地方。 唉,真是造孽哟!如今,她又欠下他一个天大的恩情,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救命大恩啊,她要如何才能报答?要以身相许么? 大丫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胡思乱想,恍惚之间,右手不小心触摸到了某个地方,然而她却不没有察觉。某人却顿时热血沸腾,全身的僵硬了,一动都不感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平静的湖面。 “哎呀,你咋地啦?怎么呆呆的?”大丫发现他不对劲,顿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头部受伤后遗症。说着,连忙用右手去试探他的额头,然而他却受惊似的猛然避开了。 “我没事,我啥事都没有!好了,你去找吃的吧,这药我可以自己来上!”水清浅满脸通红,无比别扭的说道。 其实,他是想要她帮他上药的,她的小手轻柔的抚摸他的伤口,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那伤口上的疼痛好似都减轻了许多。只是,他又怕控制不住的,会将她搂进怀里,从而把她给吓到。不行!她好不容易愿意理睬他,亲近他,可不能把她给吓跑了。 唉,真是左右为难啊,美人恩,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大丫狐疑的看了他好几眼,就道:“好吧,反正悲伤的伤口都上好了药,你自己来就你自己来!我去那小山那边的湖边看看,或许有新的发现也不一定!” 这个湖泊一望无际,面积非常的大, 大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穿过一个低矮的小山头,终于高兴的停了下来。原来,她发现了一个面积很大的沙滩,靠近沙滩的岸边,还有两个自然形成的山洞。 其中一个山洞大约有二十来平方米,里面很干爽很洁净,站在里面大丫得踮起脚来也还差一点才能摸到洞顶,大概有水清浅那么的高,作为两人的卧室再好不过了。两个山洞紧紧相连,中间竟然还有一个天然的月洞门,另外一个山洞比较小,但是也有十来平米,可以用来做储藏室。 好啊!太好了!这下,晚上住的地方就解决了!即便是刮风下雨,也不用担心他的伤口会被淋湿了!而且,那座小山上有不少野菜、药草跟野果,还有野鸡和野兔,湖里还有鱼。温饱问题,暂时是不用发愁了,太好了! 大丫咧嘴笑着,一路往回走,到了水清浅的面前,落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傻呼呼的笑着的女子。那傻笑,很是吓人。 “你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水清浅头一回见她这个样子,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或许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所以被吓成这样了。她这幅傻样,可把他吓得不轻,一着急就用力迈了一步,撕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我没事,我就是发现了一个很好的山洞,还发现了好些野菜和药草!”大丫摆摆手,皱眉瞪了他一眼:“大惊小怪的,把伤口扯到了吧?小心一点,快点养好身子,别心安理得的等着我来伺候你!我可不是奴婢,跟你没啥关系!” 话是责怪的话,水清浅却从她的一番话里,听到了掩饰不住的柔情跟心疼。当然了,更多的还有羞恼。 “嘿嘿,知道了,我会安心养伤,争取早一点养好伤。到时候,就由我来伺候你!”水清浅一点也不生气,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眼底一片柔情。 第190章 在一起 大丫跟水清浅失踪了一天了,桃花谷的人,全都快要急疯了。 “我要去找我娘!”振兴不顾众人的阻拦,去卧室里取了自己专有的一把小弓弩,又去厨房里取了几个馒头,放进一个小背篓里,翻越高高的围墙,强行出了饶宅。 振兴的身手不错,尤其是轻功不错,没有武功的水生也没法阻拦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围墙。此时此刻,水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顺手抄起一根木棍,转身就从大门追了出去。 “振兴,好孩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水生拿出了百里冲刺的速度,大声叫喊着,路出膛的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相公,你一定要跟上振兴啊!”谷雨也追了出来,惊慌的叮嘱,心里慌成了一团。 振兴虽然有武功,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小小的细伢子,又因为大丫的失踪,正处于万分悲痛的时候。天气干旱炎热,山林里的野物脾气见长,他一个小孩儿就这样在深山里乱跑,那是十分危险的! 最终,两人在悬崖边,找到了两个装满了草药、野菜跟野果的背篓。这背篓一看,想都不用想,必然就是大丫跟水清浅的了。 “快看,这里有滑落的痕迹!”水生的目光搜寻到了一处异常,顿时大吃一惊,心底一片冰凉。看来,大丫跟水清浅,这是不幸坠崖了! “娘!娘!”振兴悲痛欲绝,扑向山崖。 水生连忙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悲痛的安慰:“好孩子,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你娘不一定就掉下山崖了,而且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掉下山崖了,也未必就没有生还的机会!所以,你得好好的珍惜自己,不然的话等你娘回来了,看到你过得不好,她一定会非常的伤心难过的!” 大道理,谁都会讲。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水生也讲了不少,然而却没有一次跟如今这样,让他觉得一点底气也没有。这山崖到底有多深?他在这山里也住了好些年,跟这附近村落的人都相熟,自然知道这处山崖深不可测。数百年以来,从这里掉下去的人,几乎就没有人生还过! 水生将振兴死拉硬拽,好不容易将痛不欲生的他给拉了回家,得知大丫跟水清浅极有可能坠崖的消息,大家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整个桃花谷,气压超低,乌云笼罩。 谷雨哭了一阵,就檫干眼泪,坚定的道:“不!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这就去搓绳子,又大又长的绳子,以他们的武功来说,掉入崖顶或许只是受了一点伤,并无大碍!为今之计,咱们得想办法帮一把他们,两人的轻功都非常的好,尤其是水公子轻功卓绝。如果有绳子的话,他们一定可以上来!” 那神情,那语气,坚定之中,竟然隐隐的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和绝望。水生不禁叹了口气,也罢,她愿意尝试,那就尝试一下。什么都不做的话,这日子也没法过下去,总得好好努力一番。 接下来的日子,水生跟谷雨去山里采了大量的野*麻和藤蔓回来,桃花谷的人夜以继日的,编织挫揉结实的长绳。 “绳子尽量长一点,长度要从这里铺到那个悬崖边那么的长,我还就不相信了,那个悬崖的深度会超过这个长度!一根不够,最好同时扔下去六根,这样的话才可以保证不会被峭壁上的石头割破!” 谷雨如是说道,她的提议,无人反对。 不过,要搓好这样六根绳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首先,也野*麻得经过浸泡、晾晒等等好几道工序,才能搓出又柔韧又结实的绳子。而且,那么长的绳子,在质量上又不能有半点懈怠,得多长时间,才可以完工? 然而,尽管任务相当的艰巨,桃花谷众人还是毫不犹豫的投入了紧张而繁忙的工作之中。除了小念月之外,没有一个人闲着,就连振兴也是日以继夜的忙活着,比谁都要认真勤快。 在他的心里,俨然已经将大丫视为亲生母亲,视为他最最亲近的亲人。惊闻大丫失踪,他已经是无法承受,整个人的力气都像被抽掉了一样。在深山里搜寻了好几天,终于在悬崖边发现了大丫的背篓,以及坠崖的痕迹。此时此刻,如果不是水生说大丫或许还活着,正等着他去救她的话,悲痛欲绝的他或许会不想活了,会想要跳下悬崖去追寻那个对他疼爱至深的好母亲。 救大丫回来,成了他心头的执念和精神支柱,支撑着他挺了下来,专注而狂热的投入了救援准备工作之中去。不然的话,谷雨都要担心,他是不是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话说,转眼十天过去了,在大丫的精心照顾下,水清浅的伤势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逐渐好了起来。 两人扎了一个小竹排,游湖一圈,不禁大失所望。 这个湖四周围几乎都是悬崖峭壁,找不到别的出路,其他三面,还不如二人歇脚的这一边呢。这一边,好歹还有一小片的荒地,以及一个小小的山岭。 “怎么办?出去无望了。”大丫不禁非常的绝望。 此时此刻,两人真正是陷入了绝境,这辈子恐怕都要被困在这里了。 “没有关系,只要跟你在一起,即便这一辈子都出不去,我也甘之如饴!只是,委屈你了!”水清浅将她揽在了怀里,用手捧住她的脸,深情款款的道。 大丫听了他话,有片刻的呆滞,很快又清醒过来,眼里有了泪光:“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的话,你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的话,日后应该会有泼天的富贵等着他。然而,就因为她的原因,连累他要在这个荒芜之地了此残生。 “没有关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不要难过,坐下来,我跟你好好说一下我的身世来历。我啊,正是齐王的嫡长子,是圣上敕封的齐王世子......我呢,是重生的,就在来到桃花谷之前重生的......” 水清浅将心底的秘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事已至此,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所幸,他当机立断的陪同她来到这里,只要能跟她在一起,那么是在这荒芜之地过一生,还是在那繁荣的京城过一生,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说不定,在这个地方生活,无欲无求,两人还可以长命百岁呢!胡泊里有大量的鱼,小山岭虽然只有五亩打小,但是里面的物产资源还是很丰富,够两人的嚼用了。 大丫除了愧疚,就是感动。 当晚,两人对着皎洁的月色,禀告过天地,结为了夫妻。 *欢爱之后,哪怕再迟钝,水清浅也明白了:原来,他所爱不错,大丫竟然还是个清白的女子! 震惊之余,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虽然,他不嫌弃她不是清白之身,但是她还是清白之身,他绝对是高兴的,是喜悦的,是求之不得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那么的灿烂,太阳从湖面上喷薄而出,冉冉升起,带着蓬勃的朝气和绚丽的光彩。 “娘子,振兴是怎么回事?他是谁的孩子?”水清浅亲了一口她娇羞的脸颊,忍不住问道。 “他是我在西南的深山里捡的,幕后凶手应该也是那芳香郡主,而且从他的襁褓来看,应该也是皇族之人。至少,也是公侯将相人家的孩子。”大丫也没有打算隐瞒,如实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只不过到底还是隐瞒了空间的秘密。 空间既然不能用了,说出来,或许不妥。既然是“神仙赐予的宝物”,以前能用,现在不能用,这话谁听了都难免会有点膈应。更何况,还是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非常时期,即便他不会多想,也难免会为此感到遗憾和难过。 既然如此,说出来,又何必呢?还不如珍惜当下,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尽量带给他多一点的幸福和快乐。 大丫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强势,展现出了温婉柔和的一面,俨然是一个安分守己、以夫为天的小娘子。尤其是在那方面,对他很是迁就,尽量的满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精力和体力,都特别的充沛,仿佛永远都不知道疲倦似的。不但如此,就连她的精力和体力,也比以前强了许多。 水清浅也觉得有点奇怪:“娘子啊,你说,这崖顶的一种不知名的野果,是不是仙果啊?每一次吃完那野果,我都觉得丹田的内力似乎加深了一些,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没有半点污染,也从来就没有破坏过。好些植物,在外面的世界早就绝迹了,然而在这里却是那么的寻常。”大丫深以为然。 转眼,又过去了十天。 这一天清晨,两人照例来到坠崖的那块荒草地练功,远远的就发现悬崖上竟然垂落了好几根又粗又大的绳子。 第191章 喜讯 “相公,那绳子一定是表姐他们放下来的!”大丫激动得哭了起来,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崖顶到崖底,那是咋样的高度?要准备这样的几条绳子,一定很不容易吧? “是啊,一定是他们找到了悬崖边,因为不想放弃我们,所以做出的努力!”水清浅也忍不住泪光点点,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也非常的羡慕大丫有这样重情重义的亲人。 如果是齐王府里的人,一早就放弃了,是绝对不会干这种傻事的。搓这么长的绳子放下崖底,就为了救两个九成九活不成的人,在齐王府的人看来,可不就是大傻瓜么? 然而,正是因为桃花谷的人傻得可爱,傻得让人感动,所以他跟大丫这才有了活路,绝处逢生! 水生他们想得很周到,一共四根又粗又长的绳子,两根并排在一起,跟另外两根相隔了二尺的距离。在绳子的下端,各系着一个带盖子的竹篮子,竹篮里面有干粮、煮鸡蛋、饮用水、肉干、野果、干果、干菜、匕首、菜刀、弓箭,以及一封写给他们的书信。 在信中,水生跟振兴告诉二人:我们会一直守护在悬崖的上面,等着你们上来,请不要放弃,要勇敢一点。高怕什么?这绳子够结实,都系在了二人抱的大树上,绝对的牢固。当然了,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我们还找了许多结实耐用的藤蔓,一字排开的垂挂在了悬崖上,有长有短,最长的有二十丈。所以,只要你们小心一点,放宽心,就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在信的最后,振兴满怀深情的写到:娘,振兴想您了,很想很想您!孩儿不能没有您,孩儿不能失去您,请娘为了孩儿,也一定要勇敢一点!振兴会一直守候在悬崖顶上,等着娘安全归来,孩儿相信娘一定不会让孩儿失望的! “这孩子,这些天,该有多担心啊!”大丫看完书信,心里不禁酸涩难忍,哭倒在了水清浅的怀里。 “好了,别难过,咱们写一封书信上去,告诉他们再过一个来月,等我的伤口痊愈之后,就会上去。不然的话,他们就会一直等在山崖上面,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就糟糕了!另外,将这山崖的大概高度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个底。”水清浅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好,都听你的!”大丫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篮子里,还非常体贴的,放着一叠白纸跟一套文房四宝。水清浅亲自为她磨墨,她把白纸铺在了岩石上,匆匆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然后,把书信放在了篮子里,盖好盖子,又仔细的把盖子上的扣子扣好。 水清浅把篮子系在了绳子上,使劲的拉了好几下绳子,提醒上面的人。 与此同时,守候在悬崖上面三丈开外那棵古树下的水生跟振兴,都同时看到了绳子被连续扯动了好几下。 “姨父,绳子动了!娘一定还活着,娘一定收到了我们送下去的东西,赶紧把把绳子扯上来,说不定娘有消息要传递给我们!”振兴喜极而泣,激动万分。 “好的,我这就将这条动的绳子扯上来!”水生也是万分的激动,颤抖着双手,将绳子快速的往上扯。 绳子委实太长了,为了把绳子扯上来,整整花了两盏茶的时间。果然,在绳子的下面挂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有一封大丫的亲笔书信。 “娘果然还活着!”振兴高兴得嚎啕大哭了起来。 水生含泪将他揽进怀里,笑着安慰:“好孩子,别哭,你娘很快就可以平安归来!她说得很对,那么高的山崖,必须得等水公子把伤养好了才能上来。不然的话,万一途中有个闪失,他都没有能力去救护你娘!你娘的轻功虽然很不错,但是跟水公子相比还是差得很远,要上这么高是山崖对于你娘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残酷的考验!没有人可以帮到她的话,谁也不敢保证,可以好好的活着上来!也好,如今确定了他们都还活着,咱们也在这一个月里,把救援的准备工作做好一点,有备无患!” “是要多准备几条绳子么?”振兴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就被转移,就连忙追问道。 “嗯,是的,我打算明天下山去一趟,去山外买几条海船上用的缆绳。那样的绳子,会结实很多,可以保证不会断掉!你娘他们要安全上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绳子是否够结实,会不会被峭壁上的尖锐石头给磨断!只要绳子完全没有问题,以你娘跟水公子的武功修为来说,安全方面就有了七成的胜算!” 水生一边给大丫写回信,一边答道。在信中,他跟大丫约定,三十天之后的辰时五刻,桃花谷的人将等候在悬崖的顶上。届时,水生将从山下请十几个壮汉上来,帮忙把他们从崖顶拽上来。 收到水生的回信,大丫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一半。如今,她要烦恼的,是如何上去的问题。那么高的山崖,即便有绳子,也是够呛的。水生说让人把他们拽上山崖,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完全依靠上面的人,一点也不现实。 水清浅提议:“这一个月里,我抓紧时间养伤并提高内力,你就抓紧时间练习攀岩,并减轻体重。身体越是轻盈,就越容易上去,不过也要注意保持健康。足够的精力和体力,是安全上去的基本保障,所以也不能为了轻盈的身体,就减轻饭量不吃肉食。” “我知道,减肥的话,最重要的一点不是减少食物,而是适量的运动和合理的饮食习惯。”大丫注重养生,对这方面还是很有体会的。 “五天之后,等我的身体好一些,我教你一套内功心法!”水清浅决定将师门一般不外出的绝活,教给大丫,就当是代替师傅收下一个师妹好了。如今,她是自己的妻子,就算师傅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他的。 “好!我会好好学的!”大丫打定主意,一定要勤学苦练,绝对不成为他的累赘。以她当前的能耐来说,要依赖两根绳索爬上那么高的山崖,说实话,她的心里怵得很。 那样的高度啊,真是堪比上青天啊!如果她没有武功的话,那么她宁愿选择在崖底过一生,也不会爬绳子上去。如今,可以跟水清浅学内功心法,她真是求之不得,也是势在必行,而且一定要好好学,认真学! 水生收拾好带来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个小帐篷,兴高采烈的,带着振兴回到了桃花谷。 “小姨,娘还活着,她跟水叔叔都还活着!”老远,振兴就欢快的大喊着,热泪夺眶而出,那是欢喜和激动的泪水。 “哦?还活着?!哎呦,太好了,太棒了!”谷雨也哭得稀里哗啦,嘴里喃喃的道:“这就好!这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也可以跟姑父和向东交代了!” 佟奶奶也是感慨万分,由衷的赞叹道:“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啊!像大丫那么好的姑娘,指定是有好报的,这是菩萨保佑,也是老天爷开眼啊!”又问水生:“大丫跟水公子呢?怎么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相公,坐下喝杯水再说。”见丈夫跑得气喘吁吁,满身是汗,谷雨连忙心疼的拉他坐下,端过来一杯凉茶。 水生接过茶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就将事情的来由告诉了大家。 谷雨满脸的忧愁:“那悬崖的深度,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高,大丫在信中说,绳子末端的篮子离地面其实还有一段距离,水公子也得踮着脚才能取下篮子。不过,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丫大可以在下面垫块石头,或者挖一些土过去填在绳子下面的地上。” “哎呦,我的天哪,当真那么深啊?想一想,我就觉得头晕。”佟奶奶坐不住了,立刻起身道:“不行,我得再去拜拜菩萨,祈祷菩萨保佑他们可以平安归来!” 那么高的悬崖,要爬上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个不慎,就极有可能粉身碎骨。上一次,二人只是受伤了,没有断手断脚,可真是万幸。再来一次,应该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 水生的脸上,有了浓重的哀愁。 怎么办好呢?要怎么办,才可以万无一失呢? 振兴忽然道:“小姨,我们能不能在绳子的末端系上一个超大的背篓,让娘跟水叔叔坐在背篓里?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娘和水叔叔会被尖锐的岩石刮伤,也可以让他们轻松一点,大大的减少危险性!” “是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个主意好啊,妙得很!”水生一拍自己的脑袋,高兴得手舞足蹈,乐呵呵的道:“明天一早我就下山去,如果可以找到向东、云雾跟谭海的话,那就好了。他们三人的武功都很不错,当可以成为几大助力,再让他们找几个要好的青壮年一起来帮忙。这样的话,大丫跟水公子安全上来的胜算,就起码可以超过八成了!” 振兴就道:“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也多个帮手!”态度十分的坚定,一副“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不罢休”的样子。 谷雨连忙道:“这样了,我跟振兴去山前村一带找人,相公就去镇上或者县城买缆绳。山前村未必有人,或许要去那附近的山里寻找,那一带我比你们都熟悉,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他们夺取山里的什么地方,我去最合适了!” 水生想了想,就答应了:“好,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小心一点!”事不宜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危险是肯定有的,不过应该问题不大,都过去那么久了,那山下的杀*手应该撤走了。只要杀*手撤走了,那些兵将应该也撤走了吧? 水清浅曾经跟水生分析过,说山下的驻军极有可能跟那些杀*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那些驻军就是听了杀*手的挑唆,这才将这山给围了。不然的话,这好好的,为啥要围山啊?除了是冲他而来之外,其他的原因,简直就说不通啊! 小石头也囔着要下山:“爹,我也要一起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你去干啥?你也下山了,留下你奶奶跟念月咋办?这深山老林的,万一有个啥,这老的老,小的小,你让她们咋办?”水生断然否决了儿子的要求。 谷雨也劝阻道:“是啊,你爹说得对,你就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奶奶跟妹妹。在我们走后,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家里。如果闷得慌的话,就多磨一点米粉,等我回来给你们做酸菜盒子!” “好吧。”除了点头,小石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是啊,如果连他也走了的话,奶奶跟妹妹咋办?之前,都是他头脑发热,想得不够周全。如今,他已经十多岁了,已经长大了,可不能给家里添乱了。 商议好了,谷雨跟佟奶奶立刻去准备干粮。 第二天一早,三人换上半旧的衣服,各自背着一个背篓,从隐秘的小路下山了。背篓里,有三天的口粮,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葫芦。大葫芦装的是白开水,小的葫芦装的是可以预防感冒跟中暑的药茶。糖果、盐水花生、干果和新鲜的野果,也带了不少。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有备用的银钱。水生要去买最好的缆绳,带了五张二十两的银票,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几块一两、二两的碎银子,还有一小袋的铜板。谷雨跟振兴,每个人带了三张十两的银票,几块一两、二两的碎银,还有一小袋的铜板。如今物价奇高,海上用的那种缆绳在这葫芦县本来就是稀罕的东西,价钱一定不会低。 这些银票,都是振兴去密室里的钱箱拿的,他跟水生和谷雨说,是娘之前给他保管的。两人也没有多想,大丫对孩子一向很信任,跟孩子就像朋友一般相处。她给振兴银票,一点也不奇怪。 振兴没有将密室的事情说出来,心里还是有点惭愧,不过娘也说过,这个密室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泄露出去。就连谷雨,也不能轻易的透露给她。 娘说,有外人知道的密室,这密室其实就没有秘密可言了。谷雨知道了,水生就很有可能会知道,水生知道了,佟奶奶就肯定也会知道。佟奶奶都知道了,那小石头就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来,日后知道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比如,小石头的妻子 振兴也知道,为了修建这个密室,大舅向东可费了很大的心血和努力。所以,他不能不谨慎,虽然心里有愧,但是他还是顶住了内心的压力。在这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就长大了! 或许,这就是娘常说的,磨难会使人快速的成长吧?经历过了娘失踪的事情,懵懵懂懂的他,仿佛明白了许多做人的道理。他身上仅有的那么一点焦躁之气,也磨灭得干干净净,心智、毅力跟耐心,都强了许多许多。 三人下了山,发现这附近的驻军少了许多,只有零星的几个流动哨,并不像以前那样把大山围得水泄不通。水生对这一带的地形地貌熟悉得很,带着两人在林子里转来转去,很快就走出了封锁圈。 找了当地一个进山打柴并采摘野菜的大爷一打听,原来这一带的驻军大部分都撤走了,留下来的还不到三千人。而且,这三千人还分散在各处,好些进深山逃难的庄户人家都回自己的村子里了。 大爷叹息道:“据说,整个葫芦县,最多不超过一万淮王的军队,四处逃难的老百姓总算可以回家了。不过,这大旱又来了,老百姓的日子苦哇!这苦日子,也不知道啥时是个尽头,好在咱们这里是山区,到处都是茂盛的林子。跟别的地方比,日子还好过一点,起码也有水喝,有野菜野果吃。” 大爷说着说着,不知道为啥竟然就掉泪了,旋即又有了一点笑容,抹抹眼泪,继续刚才的话题:“不像别的地方,听说都吃上草根和树皮了,再不下雨又没有救济的话,都不知道会吃啥了!唉,老天爷可真是作孽哟!” 那只抹眼泪的手,瘦骨嶙峋,青筋直暴。脸色也非常的难看,一看就是营养*,应该很久都没有吃过饱饭了。 谷雨听了,心里非常的难过,她默默的从背篓里取出三个烙饼,递给大爷:“大爷,这饼拿给家里的老人跟孩子吃。俺家也不富裕,就只有这么多了,还请大爷不要嫌弃!” 啊?香喷喷的烙饼啊?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你真是个好姑娘,菩萨会保佑你平安幸福的!这年头,像姑娘这么善良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大爷连忙感激的接过去,忍不住使劲的咽了一下口水,好想要咬一口想啊!然而,想起家里生病的小孙子,还有待产的儿媳妇,连忙把烙饼小心翼翼的放进背篓里,在烙饼上面盖了一层野菜。 谷雨跟他寒暄了几句,得知他有一个生病的孙子,还有一个待产的儿媳妇,想了想,又从背篓里拿出两个煮鸡蛋和一些糖果:“大爷,我跟侄儿今天要去娘家走亲戚,这些东西都是要带给娘家嫂子的。娘家嫂子出月子了,我得去送礼,就只能给你这么些了。” 大爷感动极了,只觉得内心有愧:“哎呦,这是去送喜礼的呀?俺不能要,俺如果要了,岂不是个贪心的人?” 这送的礼,都是有定数的。少了的话,对方肯定是要怨恨的。萍水相逢,之前已经是得了人家的恩惠了,可不能害这么好的人被娘家的人怨恨。 谷雨就连忙道:“大爷,没有关系的。我会跟我娘家的人解释,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跟我计较的。你就收下吧,这待产的女子可要吃好一点,这样肚子的孩子才能长得更壮实。” 大爷感动得不知说啥才好,忽然想起来什么,就连忙道:“你们要去哪里?路很远么?如果很远的话,俺用驴车送你们一程,如何?” “哎呦,大爷家有驴车啊?好啊,好啊!那就请大爷帮忙送一下,我们要去孟家庄,先谢谢大爷了!”有驴车可以坐,谷雨简直求之不得。 “哦?孟家庄啊,这路可不近哪,靠双脚走路的话,可不容易得很!这样吧,俺这就回村子里去套驴车,送你们一程!”大爷很爽快的道,当下柴也不准备打了,背着小半篓的野菜,转身就走:“俺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叫南山坳的村子,你们跟俺家去喝口水吧!” 谷雨跟水生交换了一下意见,水生就道:“也好,那就谢谢大爷了,我今天其实还要去县城,如果大爷能送我去县城的话,往返我给大爷三百个钱,如何?” “行,当然可以!”大爷喜出望外,送上门的生意,他哪里会退掉?本来嘛,他以前就会在赶集的日子里,用驴车拉附近村子里的人去集市上,挣点小钱贴补家用。 这去一次县城,就可以挣个三百钱,这可是大好事,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虽然,如今的物价奇高,三百个钱也只能买二斤玉米面。然而,如今家里早就断粮了,一家八口人就靠野菜和野果勉强填饱肚子。有二斤玉米面,非常不错了,这可是救命粮啊! 南山坳就在半里之外的地方,一会儿就走到了,大约有二十来户人家。在这一片山里,算是一个不小的村落了,好些村子才不过三五户人家。田家的那个村子,也就只有十一户人家。 大爷家的人,都对谷雨三人感激不尽。大爷的家里,果然有一个生病的孩子,一个待产的儿媳。家里穷得叮当响,唯一值钱的,也就是只驴子了!留着驴车,是为了儿媳妇,一家子随时都做好了逃走避难的准备。有了驴车,儿媳妇才不会因为过于劳累,从而导致小产。 所以,尽管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没人坐驴车去集市上了,大爷一家还是咬紧牙关,没有把和驴车给卖掉。所以,对于大爷一家来说,谷雨三人简直就是全家人的救星和福星。 振兴于心不忍,又想着要为娘多积一点福分,好让娘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到家里。临走之前,他从自己的小背篓里,取出三个烙饼、一把糖果、二个鸡蛋。想了想,又拿出一个一两的银裸子,放在了大爷家那张破旧的桌子上。 “好孩子,敢不敢当,快快收回去!”大娘连忙将烙饼跟糖果装进篮子里,追了出去。 “奶奶,留着给婶子肚子里的宝宝吃吧!这银钱留着备用,等婶子生宝宝的时候,拿去请一个好的稳婆!”振兴摆摆手,麻利的跳上了驴车,态度非常的坚决和诚恳。 驴车走远了,大娘依然站在路口,热泪盈眶。 在这困顿的时期,遇上这么三个好心人,大娘真心的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全家人的福音。她告诫儿女和孙子孙女:“这三个好心人,就是咱家的大恩人,这一辈子,都不要忘记!日后有机会的话,要好好的报答!” “是,娘(奶奶)。”一家大大小小,齐声回答。 一路上,大爷都热泪盈眶,把驴车赶得又快又稳。知道三人有急事,大爷都恨不得可以化作一只驴子,好加快这驴车的速度。 恩人,大恩人啊! 驴车在山前村的岔路口停下,谷雨跟振兴下了驴车,走小路去山前村。在半路上的时候,谷雨已经跟大爷打听过了,说是山前村原本驻扎了军队,不过在几天前刚刚撤走了。不过,听说山前村的人,还没有人回去。 果然,在村子里,谷雨跟振兴只见到了二十几个从外地逃难过来的难民。熟悉的面孔,一个也没有见到。或许,大家都躲在了深山里,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吧? “小姨,怎么办呢?”振兴非常的着急,此情此景,让他没法保持冷静。莫非,姥爷一家出事了?或者说,整个山前村的人,都出事了?不然的话,村子都要被难民给占了,却没有人回来主持大局。 谷雨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村里人应该还在山里,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他们会躲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带你进山去找他们!” 沿着一条她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弯曲山路,她带走振兴进了密林,又凭借树上刻着的她跟家人曾经约定的暗号,没有费很大的功夫,就找到了向东他们藏身的那片山林。 “爹、娘、向东,你们在哪里,我是谷雨!”谷雨大声呼喊,她知道家人一定就在附近,只是她找不到具体位置而已。 “姥爷、舅舅,我是振兴!”振兴也跟着大喊,他是个有武功的人,内力比谷雨深厚多了。这一喊,吨时候山鸣谷应,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果然,谷雨的判断没有错。 藏在隐秘之地的向东、云雾跟姥姥一家,听到振兴那熟悉的呼喊声,都不禁欢呼雀跃,立刻迎了出来。 第192章 计策策略 二丫正在山里采集野果和野菜,闻讯飞快的赶了回来,听说大丫掉落悬崖,不禁将振兴抱在了怀里,大哭了一场。 “好了,别哭了,你大姐没事。只是水公子受了重伤,得在崖底把伤养好了才能上来,如今我们当务之急的不是伤心难过,而是一起想办法,帮助他们安全上来!”谷雨把两人拉开,冷静的安慰道。 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啊!如何找到最好的缆绳,或者想出更好的营救办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那个时间,去过多的伤心难过,每一刻钟都是很宝贵的。 向东沉思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就跟大家道:“不行,无论是爬绳子上来,还是坐在背篓里上来,都不够保*险!这样好了,我去一趟京城,找一下岳掌柜跟乔老爷。请求他们伸出援手,派几个绝顶的高手过来,或许他们可以想出更好的营救办法!” 大丫是他心爱的妹妹,哪怕是一丁点的风险,他也不想要让她去冒。生命是那么的宝贵,能够多一点保障,他就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努力。 “不行,如今正是大旱,又逢战*乱,淮王又占据了半壁江山。这一路去京城,起码要穿过一千里的混*乱地区,其中的艰辛和危险没法估量。一个搞不好,你还会被抓了壮*,给淮王做炮*灰!” 二丫坚决不同意,一家六口人,如今安然无恙的也只有她跟大哥和爹爹了。大姐如今在崖底,二哥跟娘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坚决不允许大哥去冒险,千里奔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饶守勤也不同意:“是啊,你妹妹说得很对,还是算了吧!去京城的话,风险太大了!” 向东的态度十分的坚决:“为了大丫,路上那一点风险,算得了什么?我是一定要去的!再说了,我可是听说府城其实被保住了,没有被攻陷。或许,不用去京城,在府城就可以找到足够的帮手!” “说的是,如果是绝顶高手的话,其实只要有两个,就差不多了!这次去京城,我跟向东一起去,多个人就多几分保障!”云雾力挺向东,也觉得京城之行,还是可行的。 谭海也挺身而出:“我也一起去,三个一起行动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们三人联手的话,小心谨慎一点,应该吃不了什么大亏!被抓壮*丁?这没啥好担心的,如果真的被抓了,以我们的武功来说,有的是机会逃跑!” 三人的态度都非常的坚定执着,最后由姥姥拍板:“就让他们去吧,这一次去,顺便把云山跟向西都找回来。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五婶一听,也立刻就出声了:“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云雾,你这次出去,一定要找一找你弟弟。娘也明白了,当不当官其实没啥,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安无事,比什么都要强!” 提起向西,饶守勤也没有再强烈的反对了。向西这个儿子,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每次想起向西,他都无比的心疼。沉默了许久,他也终于答应了:“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吧!一路上要小心再小心,你们三个都是家里的宝贝,任何一家都损失不起!要快去快回,云山跟向西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要勉强,赶紧回来才是上策!” “爹,我知道。不过,我们三个要离开,你们大家住在这里,我们难以放心。而且,如今大旱很久了,这山里的泉眼都快要干枯了。不如,大家一起去桃花谷,那里水源充沛,又非常的安全,食物也比这里丰富多了。”向东跟谷雨商议了一阵,就提议道。 族长一锤定音:“好!就这样吧,大家赶紧收拾东西,今天就出发去桃花谷!”安全送大家去了桃花谷,向东三人才好放心启程,不至于牵挂得很。 “是!”众人齐声应道,语气神情都流露出欢快轻松,仿佛卸下了什么重大的包袱似的。 桃花谷,那个神奇的地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向往。尤其是老族长,一直很想找一个机会,上去看看那神奇的关隘,长长见识。而且,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安全得很。去了那里,晚上当可以放心的入睡,不用担心有人会打进来。 话说,如今的歇脚地虽然也很不错,相对来说也是比较安全的。然而,或许是世道太乱,外面的生活太过艰难。就在这几个月里,就来了十几拨的人,幸好藏身之地的入口够隐秘,大家这才没有遭遇什么劫难。 说走就走,大家其实也没有多少可带的东西,无非就是衣服棉被,还有一些日常用品。跟搬家相比,东西确实少得可怜,而且老族长也有令,要轻装出发。所有笨重的东西,一样都不得带走,违者将剥夺去桃花谷的资格。 老族长的话说得有理,他又一向很有威严,族人都不敢违逆。更何况,村里那些品性不好的人,都没有跟过来,大多数是跟里正和村长走了。还有一些人,则是土匪阿三的手下,跟着芍药为非作歹。如今,怕是已经离开了山前村,不知去了哪里给人卖命去了。 天黑时分,桃花谷迎来了六十多个山前村的村民,其中青壮年二十一个,老人十六个,其余的都是十五岁以下的。 佟奶奶表示了万分热情的欢迎。 在这多事的年月,有这么多本性善良的乡亲来到这里,她的心里除了喜悦和真心的欢迎,别无他想。多一个品性不错的人,就意味着可以多一分的助力,他日再有猛兽来袭,就不用那么的害怕了! 而且,如今大丫跟水公子都在崖底,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那么深的悬崖,单靠水生、谷雨和小石头,哪里能将两人安然无恙的救上来?说实话,她巴不得到来的人再多一点,最好可以再多二十个年轻力壮的男子。 佟奶奶跟谷雨一起,把山前村的人安置在了佟宅,二丫一家、向东一家跟山茶一家,还有向东的姥爷一家跟爷爷奶奶,自然接去了饶宅住。向东的三叔和四叔两家人,当初逃难的时候,扔下潘氏跟饶老头跟着里正和村长一帮人跑了。 如今,倒是省事多了,免得向东要左右为难。这两家人,向东并不想亲近,可是到底也是父亲的兄弟。如果这两家人上山来了,他不接去饶宅住,也实在不太好看。接去饶宅住的话,估计他自己会憋屈死,这两家人连普通的邻居都不如。 村里人第一次来桃花谷,谷雨跟水生设宴款待,将存储的熏肉跟烤肉都拿了好多出来,做了四个肉菜,一个青菜(种的蔬菜),一个山野菜。地瓜粥管够,白开水管够,洗澡水也是管够。整个桃花谷,引起了一阵阵的欢腾,气氛异常的热烈,一扫这段时间以来超低的气压。 村里人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也好久不能放开肚皮喝水,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说大旱的时候,因为水源日渐减少,就是大旱之前水源丰沛的时候,也因为是住在山野里,连个像样的洗澡间都没有,除了十岁一下的小屁孩之外,谁还能时不时的、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 饶宅跟佟宅的洗澡间都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五个大人,也不会显得拥挤。洗澡间的墙壁是石头砌的,地面是从山间里捡来的很匀称的鹅卵石铺砌的,既干净又亮堂,让人觉得无比的舒适。 所有的人,都美美的洗了一个澡,把乱糟糟的头发也洗得干干净净。饶宅的香皂可以随便用,不用担心用完就没有了,大丫之前可是亲手做了上百块。众人一上山,振兴就从库房里取出十多块来,以家庭为单位各发了一块。 这六十多人,除去五叔一家、姥姥一家和二丫家以及向东的爷爷奶奶,一共有七户人家。五叔家跟姥姥家,振兴每家给了三块,让他们尽管用,用完再跟他要就是了! *安睡,天一亮,向东三人就各自带着一封书信,去了悬崖边。水生、振兴、饶守勤、饶守拙带着食物和药丸、药草,还有衣服鞋袜,跟随在了三人的后面。 大丫跟水清浅照例来荒草地上练功,没有办法,找遍所有的地方,也就这块荒地还算宽敞,视野也不错,正对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在这里练武,感觉还不错,又可以时刻留意崖顶上的动静,可谓是一举两得。 期盼上面有消息传递下来,已经成了大丫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昨天一天没有等到消息,她的心很是失落。今天一大早,她又早早的来到这里,希望今天可以有好消息。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相公,又有篮子吊下来!”她欢快的笑着,奔了过去。 水清浅连忙紧跟而至,点起脚跟,帮她把篮子给取了下来。 “原来,大哥和爹昨晚来到了桃花谷,而且跟我们家很亲近的人家,一家子基本上都活了下来。只是,向西和娘下落不明,大哥今天就要出发去京城找绝顶高手,让我们不要着急,一切等到大哥回来再做出最后的决定。”大丫激动得落泪了,声音都有点颤抖。 水清浅并不着急上去,这个地方空气这么的好,又不缺吃不缺喝的,而且还真正是二人世界。这要是上去了的话,两人就没有那么多独处的时间了,说不定他还不得不离开桃花谷。 他点头笑道:“也好,这样的话,咱们就在这崖底多住些时日,把身体养好一点,把武功也练得精进一点。回信告诉大哥,就说我们在崖底挺好的,不着急上去,让他去京城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急于求成。并告诉他,找不到绝顶的高手也没有关系,让他不要着急。一切顺其自然,千万不要强求,也千万不要冒险,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免得落入有心人的圈套,把自己给折进去。人在着急的情况下,容易失去理智,失去准确的判断!” “好,我知道了。”大丫深以为然,连忙写信去了。信写好之后,水清浅又在信的末尾加了几行字。 向东收到大丫的回信之后,又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告诉她自己这就启程去京城了,不再等她的回信了。请她放心,此去京城,他一定会谨慎从事,一定会安全回来。并且,跟她约定,最多不超过两个月,他就会回来。请她耐心的等一等他,等他回来再决定攀上崖顶,不要冒险行动。 大丫在信中说,她跟水清浅成亲了。两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向东非常担心她会有孕,所以必须尽快的将她救上来。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如今已经是夏末了。无论如何,也得在秋凉之前,把她给救上来。 离开山崖,向东三人就快速的离开了桃花谷,由水生带路,去南山坳租了大爷家的驴车,直奔县城而去。到了县城,再花钱去购买三匹好一点的马,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府城。 因为大旱,淮王手下的军队的嚣张气焰低了许多,大量流离失所的百姓冒着生命的危险,携家带口不顾一切的逃亡江对岸的兰国。 三个月前,淮王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号为天朝。跟兰国隔江而治,这条江叫通天河,发源于雪域高原。江面广阔,长达上万里,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想要跨越通天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般都是通过渡船过去的。 不过,通天河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就是在每天半夜时分,在某个地段的水位会突然剧降,水深仅到大人的小腿处,而且水流极为平缓。这种情况可持续两刻钟,涉水而过,走得快一点的话,一刻钟就可以过到对岸,完全没有问题。 关于这一点,两年之后,就会被世人发现。水清浅在大丫给向东的回信中,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向东。对于他的话,向东自然是相信的,对顺利前往京城又多了一分自信和胜算。 向东三人一路躲闪,小心的避开了淮王的军队,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好在有惊无险,终于平安的到底了清水江府城。 非常奇怪的是,府城居然没有沦陷,而且竟然掌握在了云山的手中。奇迹般的,苏掌柜跟长安竟然也在府城,苏掌柜竟然还是云山的幕僚。他跟云山一起努力,将府城这座孤城经营得如铁通一般,打退了敌人上百次的进攻。 向东来不及仔细追问缘由,只知道府城得以保住,苏掌柜跟长安得以平安来到府城,这都是乔家的功劳,墨香斋也出了大力。乔家将品味楼等其他的产业撤往京城的时候,乔老爷做主,留下了大量的米粮和日常用品。 不但如此,乔老爷也发动广大的商家和大户人家,踊跃的捐款捐物,给守城的官兵和百姓留下了足够多的粮食、日用品和抗敌的资金。在云山的请求下,乔老爷还利用乔家的资源,从江对岸紧急置办了一万把弓箭、一千把大刀、一千把宝剑。 乔老爷还自己花重金请来了二十个擅长打造弓箭、大刀的铁匠,让他们留在府城,日夜赶制御敌的利器,以保证这府城里的官兵和身强力壮的百姓,人手有一样御敌的工具,不至于要跟敌人徒手对抗。 乔老爷将工匠安置在乔家离巡抚衙门最近的一座大宅子里,又往这座宅子里运来了大量打造弓箭和大刀的原料,又私下给了云山一万两的银子、几百两的铜板,这才带着乔家的骨干力量,以及大量的银钱,坐船渡过通天河,往京城而去。 苏掌柜跟长安,是跟随着品味楼的人,从别的地方一路撤往府城的。自打六年前大丫出事,遍寻无果之后,苏掌柜跟长安就离开了葫芦县,回老家娶妻生子去了。苏掌柜的老家离府城仅仅一百来里,却也是最早被淮王的手下祸害的地方,几经转折,两人携家带口的跟着当地品味楼的掌柜,一起来到了府城避难。 刚好,守城的官府头头,竟然又是云山。苏掌柜跟长安就决定留下来,帮云山一把,也算是为国为民尽一份心力。至于两人的家眷,就拜托给了乔老爷,请乔老爷带到京城去安置。 跟二人从老家一起逃难过来的,自然还有二人各自妻子的娘家人。妻子的娘家人,也陪同他们的妻子儿女,跟随着乔老爷一起去了京城。如此,也没啥好担心的。多年前,大丫失踪,苏掌柜跟长安没能帮上一点忙,心里一直很是愧疚。这一次,刚好有机会帮一把云山,为他出谋划策并陪伴他,让他得以安心一点冷静一点,有信心一点。所以,二人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留了下来。 两人的义举,在乔老爷的刻意宣扬下,感动了很多很多的人。在两人的带领和号召下,撤走的商人和百姓,有不少人踊跃的捐款捐物。好些原本打算要走的青壮年,都留了下来,发誓要与这座自己从出生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的城市共存亡。那些走不了的,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的人,更是众志成城,斗志昂扬。 因为如此,这座通天河边的孤城才得以击退了来敌上百次的猛攻,奇迹般的依然掌握在兰国的官员的手中。当然了,这跟这座城市城墙非同一般的坚固结实,防御体系也很完整很实用,有着莫大的关系。还有,乔家留下来的米粮和钱财物品、广大百姓捐助的粮食钱财物品,更是得以坚守下来的最大助力! 如果没吃没喝的,即便这座城里有十万名智勇双全的将士,也会因为断粮断药等原因,而在敌人数月的包围下,不战而降。粮草物质,从来都是取胜的保障。日后,乔家以及那些为保护府城而出了大力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和福利。 乔家,也由此一跃成了整个兰国最受瞩目的世家大族之一,整个家族提升了不止一个高度。想要跟乔家合作并联姻的人家,蜂拥而至,络绎不断。去品味楼用餐的人,也与日俱增,品味楼的营业额节节高升。 只是可惜了,大丫已经不是品味楼的股东了。 不过,当事人大丫却一点也不在意。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扯远了,扯回来。 向东、云雾跟谭海结伴通过封锁线,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府城的城门口附近的小树林。府城的大门,自然是紧闭的,守城的官兵和百姓严阵以待不说,淮王的三万大军,依然围在了这座孤城的四周,努力的寻找着突破口。 “咋办好呢?这个样子,也进不去啊?再说了,听说守城的官员,正是云山呢!原来的巡抚大人,早就逃跑了,如果不是云山当机立断的话,府城早就沦*陷了!”云雾又惊又喜,心情非常的复杂,弟弟被困在里面,救还是不救,这可是个难题啊。 向东沉思了一会儿,断然道:“既然里面负责守城的是云山,那么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必须帮一下他!几个月过去了,我估计这城里的存粮已经不多了,搞不好已经断粮了。而且,城里水井里的水,也不知道够不够用。所以,必须尽快帮助云山解困,不然的话,后果难以设想!” 谭海有点苦恼,说实话,在他的心里,大丫远比云山重要得多。他一心想的是,尽快请来绝顶的高手,把大丫从崖顶救上来。然而,云山却也不能看着不管,更何况就是他想要不管,向东跟云雾必然是不会答应的。 “这样好了,大丫不是告诉我们过江的秘诀么?不如这样,我们先过江去,然后去找对岸的驻军,利用过江的诀窍把他们带过来。虽然那处低水位的江面不是很大,但是两刻钟之内过来一万将士,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谭海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激动的提议道。 “哇!这个主意很不错,非常的棒,就这么定了!”向东跟云雾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就笑着说道。 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三人绕过城门,转入隐秘的小道,施展了轻功,快速往通天河奔去。至于马匹,三人早就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林,把马拴在了小草肥美的大树下。 不但如此,细心的谭海还特意将马缰延长了好几丈,让马儿可以吃到很远的地方的草,可以喝到不远处的溪水。相信即便过上一个月,马儿都应该饿不死,依然活蹦乱跳的。如今要买到一匹好马,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三人回程的时候,没有马儿代步可不是个办法。那么远的路,靠双脚走的话,可不是个事。 夜般时分,三人守在了水清浅说的那个路段,果然江水猛然下降。一眼看去,在宽度大约三丈的江面上,水位都非常非常的低。水清浅,果然没有骗他们! “赶紧下水,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也不知道这样子可以持续多久!速度越快越好,不要有半点的懈怠!”向东当机立断,卷起裤脚,一马当先的下到了江里。 一刻钟还没有到,三人都顺利过江了。 过江之后,三人没有离开离开,而是坐在了堤坝上,静候结果。三人都想要证实一下,水位下降的情况到底可以持续多久?并观察一下,江对岸的情况,到底会如何?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来,会有人发现么? 一刻钟过去了,果然,江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恢复了常态。在江的对岸,淮王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动静,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见着。 “嗯,这样看来,即便是大军过江,淮王的人应该也不会发现!”云雾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无比的激动,想象着自己带着大军把淮王的人击退,然后跟弟弟云山喜重逢的场景,脸上就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向东点点头,心情也无比的雀跃,高兴的道:“在江的对岸,这附近方圆五里之内都没有淮王的军队驻守,如果兰国的军队过江的时候保持安静,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这水位会降低的江面比我预想的还要宽许多,二刻钟之内过来一万人,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挑选一些精兵强将,过江的时候安排的好的话,或许可以让两万人顺利过江!” 谭海也高兴的点头:“如果能过来两万人,那就太好了!围*城的淮军,也不过才三万人,而且这些人围了那么久,早就厌倦了也懈怠了。如果在半夜的时候,两万精兵强将突然出击,淮军定然无法阻挡,溃不成军!” “说得很对,就这么办吧!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就去最近的军营,求见那里的将军!”向东当即拍板,三人相视一笑,往前飞速奔行。 第193章 喜相逢 离通天河最近的驻军将领,非常巧的是,刚好是乔老爷的次子,也就是威武将军乔安国! 向东三人在驻地附近一打听,得知驻军将领是乔安国,向东不禁仰头大笑:“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云雾跟谭海都疑惑不解:“为啥这样说啊?” 向东笑呵呵的道:“这个威武将军,正是乔俊逸的弟弟,我跟他认识!而且,此人为人正直果敢,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哦,原来如此,那实在太好了!”云雾高兴得合不拢嘴。 三人来到军营门口,向东偷偷的塞给守门的小兵一块二两大的银子,很恭敬的请求:“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求见威武将军乔安国的,请帮我们通传一下,就说饶向东求见!” 小兵喜滋滋的把银子贴身放好,疑惑的问道:“你认识威武将军?” 向东很肯定的点头:“是的,我跟他是老朋友了!不但如此,我跟将军的父亲,也熟得很,跟他的大哥也是老熟人!而且,我还是对面坚守城池的饶大人的堂哥!放心吧,你只要一说我的名字,他保证会答应见我!” “哎呦,原来这位大哥是绕大人的哥哥啊?好说,好说!还请三位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将军!”小兵一听,顿时激动万分,态度也一下就恭敬极了。当即跟另外一个守门的小兵交代了一下,自己一溜烟的跑远了,禀报去了。 对岸坚守城池的绕大人的哥哥啊,自然不能有半点怠慢,江对岸的那座孤城,可是有乔家的祖宅,以及大量的房产和店铺。一旦失守的话,落到敌军的手中,将片瓦不存。所以,将军这才主动请缨来到此地驻守,时时刻刻的想要找一个机会打过去,彻底的解除对岸那座孤城的危机! 今天,竟然有饶大人的家人从江对岸来找将军,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说不定是来给将军通风报信的! 小兵一路脑补着,来到了武威将军的大帐。军营坐落在一片荒地上,用青砖围了五亩左右的空地,整个军营除了伤员病房跟作战室是青砖瓦房之外,所有的人住的都是帐篷。 “什么?饶向东来了?”乔安国一听,顿时又惊又喜,连忙道:“快快有请!”话音未落,又连忙道:“不!还是我自己亲自去迎接!” 小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将军,将军竟然亲自去迎接那个饶向东?哎呦喂,这可是个稀罕事,要知道就连将军自己的大哥来了,他也不出去迎接! 乔安国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军营门口,老远就笑盈盈的道:“哎呦,向东来了啊,欢迎欢迎!” 寒暄了几句,向东就压低声音跟乔安国道:“我有紧急的事情要跟你说,还请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好,就去作战室吧!”乔安国会意,连忙将三人领去了作战室,并命令自己的两个最可信任的贴身侍卫,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在作战室作为巡逻,防止有人靠近。 也幸好他警惕心够强,不然的话,他跟向东三人的谈话,就极有可能被歼*细给听了去。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过江作战就没法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了。 几人在桌前坐下,向东开门见山:“乔将军,我知道一个过江的绝妙的办法,可以帮助你打过去!” 乔安国立刻兴奋的问道:“什么办法?快快道来!” “每天的半夜时分,在二十里外的一个地段,江水会下降很对,仅及小腿之处。而且,这种情形还可以持续两刻钟之久。这一次,我们三人就是抓住这个时机过来的,从对岸过来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向东的话音未落,乔安国就高兴得傻乎乎的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前所未有的疯狂,带着浓烈的喜悦和激情。 “向东啊,你真是我的福星!你来得好,来得很及时啊!这样吧,你们先去我的营帐歇息一下,我让人给你们准备饭菜和热水。一路辛苦了,洗个热水澡,好好吃顿饭。我现在就去挑选两万精兵强将,今天半夜就打过江去,一举将那三万围城的敌人统统拿下!” 乔安国跟一个小孩一般,放声大笑,昔日那将军的威严荡然无存。向东三人觉得有点奇怪,认为他不够庄重,但是如果大丫也在场的话,一定会一笑置之。乔安国不过才二十五岁,放在前世的话,不过是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男孩。刚走出校门的人,其实在很多方面都还很幼稚, 当然了,在这个时代的人比较早熟,三十岁就做祖父的人也不少。只是,在大丫的认知里,二十五岁的男人成熟的人其实很少。就算十五岁就成亲了,然而好些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依然幼稚得很。缺少责任心,没有定性,缺少担当。 乔安国很不错了,放声大笑,在大丫看来,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成天板着个脸,不拘言笑,也不代表这样的人就很成熟,就不可笑。 言归正传。 向东三人沐浴更衣,吃过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之后,就在乔安国的营帐里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三人走出营帐,乔安国正笑吟吟的从作战室那边走了过来,见三人睡醒了,他连忙笑着道:“向东,云雾、小海,晚饭准备好了,一起去用餐吧!吃完饭,咱们就出发,干粮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够五天的嚼用!” 向东就忍不住问:“那将士们的干粮,准备了几天的?” “三天的!”乔安国爽朗的笑道。 给将士们准备干粮,是向东提议的。而且,这过江之后,为了掩藏行踪,一时半会的也不好生火做饭。其实,乔安国觉得干粮准备与否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他有信心于明天清晨就将战斗结束。不过,向东的提议也有些道理,有备无患嘛。 “嗯,三天也足够了。等拿下府城之后,可以再派人过来运送粮食,反正这边还余下有三万将士。另外,我看这附近好多的荒地,虽然不算肥沃,但是开垦出来种地瓜,还是可以丰收的!军营里有好些农家出身的士兵,我建议让那些上了年纪的,或者身体不是很强壮的士兵去种田种地。”向东好心的提了一个建议。 “什么?让士兵去种田?这合适么?”乔安国有点意外,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那么一点认同了。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曾经想过,不过也只是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往深里去想。 向东使劲点头:“就是开垦出一片属于军营的军垦农场,这样的话,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军营里都不会很缺粮食。在不用打仗的时候,如果刚好赶上农忙时节,那些身强力壮的士兵也可以轮流去帮忙种植和收割。”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乔安国兴趣大增,兴致勃勃的问道。 向东摇摇头:“是大丫想出来的,说这就叫做闲时下田,战时杀敌,以田养兵。那些曾经在战场上为保家卫国而英勇杀敌的老弱病残,也好有个去处,不至于因为上不了战场就得退伍,导致好些人流离失所,老无所依!” 终于非常自然的提到大丫了,这是向东“有预谋”的提起,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乔安国,那么请绝顶高手去营救大丫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拜托给他?相信这军营里,一定有不少能人异士,可以帮得上忙。 乔安国不知道向东的心思,但是他很喜欢这个话题,时至今日,他想要娶大丫为妻的想法,依然不曾改变。如果不是因为战*乱的话,他或许早就跟大丫提亲了,可惜的是老天爷不长眼,害得他只能望江兴叹。 “哎呦,是大丫想出来的啊?她现在在哪里?她还好么?对了,你们三个为啥会千方百计的过江来?这江水下降的秘密,是不是大丫卜卦算出来的?又或者说,是她的神仙师傅告诉她的?” 乔安国太过兴奋,忍不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向东三人不禁相视而笑。 “乔将军,江水下降的秘密,是一个老乞丐告诉大丫。就在一个月前,大丫偶尔救了一个满头白发的乞丐,并且还给了他二十个烙饼,以及三十两银子。”向东无奈的笑道。 “哎呦,她还是那么善良啊?一个月前,粮食已经很紧缺了,她竟然还能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乞丐二十个烙饼。那天,给了别人二十个烙饼,她自己一定没得东西吃了吧?”乔安国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钦佩得不行,对大丫的好感陡然提高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向东叹道:“是啊,谁说不是呢?那老人家觉得无以为报,就告诉了大丫这个天大的秘密,他说他打小在这通天河边长大,十岁那年被继母虐待,他于深夜离家出走,偶尔发现了江水下降的秘密。这个秘密,他压在心里很多很多年,觉得大丫是个有缘人,又是个善良的好人,所以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大丫,希望有一天能够帮到她。” 这个说法,自然是大丫跟向东在信中商量过的。当前,水清浅还不宜引起广泛的关注。 第194章 祝福 二十里的地,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完了。 一直走到江边,向东也没有告诉乔安国,大丫到底咋地啦?大战在即,作为主将的乔安国必须保持冷静,向东强行压制住了想要告诉他大丫被困在崖底的冲动。一切,还是等打下府城再说吧! 两万出征的将士,出发的时间分成了四个时段,第一批的人出发一盏茶之后,第二批的人才会出发。当第一批人到底目的地的时候,最后的五千人,离目的地还有二里路。最先到达的,是乔安国和向东带领的第一批人,共计五千人。第一批人也分成了十个纵队,每个纵队五百人,一个纵队又分成十个小分队。 每个小分队为五十人,等下过江的时候,就以小分队为单位,两人手拉手十人为一排列队快速前进。这样的话,万一有个意外,前后三排的人也可以互相照应。而且,也方便清点人数,两人手拉手前行也可以有效的防止混在队伍里的歼*细逃跑,泄露作战计划。 “好主意!”向东不禁赞叹出声。 乔安国骄傲的道:“那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的话,如何可以被敕封为正三品的威武将军?” 因为计划得很好,落实起来也就轻松多了,两万人在两刻钟之内,顺利的涉水过了通天河。最后踏上堤坝的,正是云雾跟谭海,两人主动请缨,跟随着最后一批启程的将士,帮乔安国“压阵”。在来路上,有三个士兵鬼鬼祟祟的,妄图逃跑,被敏锐的谭海给发现并抓了起来。 第一批将士们过江之后,就在向东的带领下,悄悄的来到了离府城西门仅仅二里的一个山谷里暂时扎营,等待余下的一万五千人前来汇合。同时,快速的派出四支侦查小分队,分别前往府城的东西南北四个大门,摸清敌情。 很快,队伍就全部集合完毕,此时此刻,乔安国这才正是宣布:“今晚的任务,就是攻打那三万围困府城的敌军,彻底解释府城的危机!并且,设法把敌人赶到一百里以外,为夺回整个江南地区打下坚实的基础!” 声音铿锵激扬,对在场的将士们,有着莫大的鼓舞和动力。这些将士们,有好些人的家都在通天河以南。他们的家人正饱受敌人的摧残,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两万人依旧分成了四个纵队,同时速速扑向府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大门,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敌军在此围城数月之久,早就厌倦了,也放松了警惕。冷不防,在睡梦中被惊醒,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就被砍*杀了。 府城之围,在半个时辰之内,以意想不到的顺利程度给解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敌军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支奇兵“从天而降”。因为,各个渡口都被军队严密的把守住了,其他不是渡口的地方,几乎都是险峻之地或者水流极其湍急的地方。 而且,除了极个别的几个水流特别湍急的地方,通天河岸边几乎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河对岸想要运送大部队过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偏偏那几个水流特别湍急的地方,就有那么一处的水位在半夜时分会诡异的下降。 俗话说得好啊,小心无大错,自以为是要不得啊! 这下,可不是让对岸的人钻了空子? 战斗打响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作为府城的最高指挥官,云山闻讯快速的来到了城楼上。借助着淮王军队点燃的篝火,他可以清晰的看清楚跟淮王的军队交手的,正是兰国的军队。而那个最英勇的将军,似乎正是乔老爷的次子威武将军,跟他背对背作战之人,赫然就是堂哥向东! 此时此刻,清水江的代巡抚饶云山,忍不住热泪盈眶。他站在城楼上,振臂一呼:“兄弟们,威武将军带人来救援咱们来了,大家拿起弓箭对准敌人,记住千万不要伤到自己人!那些穿草绿色衣服的人,都是威武将军的人,切记小心不要误伤!” “是!大人!”回答他的,是一片整齐、响亮又欢快的声音。 援兵来了,威武将军来了,大家有救了! 这个认知,极大的鼓舞了所有的人,大家的斗志又一次的激扬了起来。每一个人的瞌睡虫,一下就跑得没影了踪影,一个个拿起弓箭,对准了下面那些穿黑色衣服的淮军。 几乎是一箭一个敌人,无比的精准。这箭法,都是在实战中练出来的,为此还损失了不少好箭,便宜了城下的那些敌人。幸好,这箭法早就练好了,也给了敌军不小的打击。 里外夹击,淮军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乱了阵脚,四下逃窜。很快,三万大军就被打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半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战斗。敌人损兵折将,只余下两千余残兵败将,趁着夜色不知逃亡何处。 此时,这些逃窜而去的淮军,大多数只着了一条亵裤。或许是过于自信,所有连根本的防备和警惕心都没有,在跟敌军对抗的情况下,竟然还可以脱光衣服呼呼大睡。一般来说,出征在外的将士,哪一个不是和衣而卧? “哈哈,我们赢了!开城门,迎接威武将军!” 云山振臂高呼了一句,然后就快速跑下城楼,跟守城门的士兵一起,打开了那扇沉重而结实的大门。这道大门,虽然早已破了个洞,不过却依然还非常的结实,非常强势的将淮军抵挡在了外面。 “大哥!向东哥!小海哥!” 云山开心的笑着,迎了出来,很高兴可以一下见到三个他非常想念的亲人。 “好小子,你干得不错!”云雾当即表扬了一句。 第一次被自己的大哥当众这样赞扬,云山咧嘴笑了,乐呵呵的问道:“对了,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云雾就道:“这说来话长,进去喝口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好!”云山是个好孩子,听大哥这么说,也就不多问了。 府衙会客室,乔安国、向东、云雾、云山、谭海五人围坐在了一张圆桌前,共商大事。 听乔安国跟云山商议过国家大事之后,天都大亮了,向东就抓紧时间,开门见山的道:“乔将军,我们三人此次冒险涉水过江,是为了进京请求乔老爷帮忙找两个武功卓绝的人。大丫不幸*山崖,那处山崖非常的深,以大丫的能力想要安然上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就特意上京请求支援!” “等等,”乔安国打断了他的话,不解的问道:“那处山崖既然深不可测,你又如何判断,大丫依然还活着?而且,即便她还活着,你们去京城的话一来一回,最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你确定,等你们回去之后,她依然还能活着?” 向东连忙将找寻大丫的经过,捡重要的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乔安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既欣慰又郁闷,欣慰的是她大难不死,郁闷的是她竟然成亲了! 向东之所以这么干脆的说出大丫成亲了的消息,其实也是想要跟乔家的人表明,大丫和饶家的人都没有觊觎乔家少***位置,免得被人给怀疑或者看轻。大丫说得很好,乔家少***位置,或者乔家的平妻的位置,这辈子如果她不觊觎半分的话,乔家跟她之间将会是非常长久的合作关系,甚至还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但是,一旦她被乔家的长辈或者长公主怀疑的话,乔家跟她之间的关系,总有一天会落到冰点。以她的身份地位来说,给乔俊逸做个普通的良妾,乔家的长辈或许勉强会接受。然而,想要再进一步,哪怕只是贵妾,除了乔老爷之外,其他的长辈应该都绝不可能会同意的! 至于乔安国,大丫是绝对不能跟他扯上太亲近的关系的,兄弟俩先后跟同一个女子有亲密的关系,这在大户人家可是相当忌讳的,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然而,如今看来,很显然的,大丫在乔安国心里的分量不小。 云山不知道这其中的纠结,听了向东的话之后,顿时就急得不行,连忙道:“将军,此去京城花费的时间太长,能不能请将军从军营里挑选出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去桃花谷帮一帮大丫姐?” 乔安国虽然心里很郁闷,却也非常担心大丫的安全,当即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今天吃过晚饭,我就亲自去找几个人,明天就让他们跟你们回去救人!” “好,谢谢!乔将军,非常非常的感谢!你的大恩,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向东感动极了,恨不得下跪跟他磕头,只要能将妹妹从深渊安然解救出来,就是让他磕十个响头他也在所不惜。 “不用客气,要说大恩,我倒是欠了你们三人的。如果不是你们把渡江的诀窍告诉我,这府城之围也没法这么顺利、这么快的解除。而且,解决了渡江的难题,就为收复江南这边的五个州府、几十个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说起来,你们三人可是立下了大功的,大丫其实也是当时无愧的大功臣!这渡江的诀窍,可是她告诉你们的,如果没有她的话,江南想要收复根本就不现实!关于这一点,我一定会如是上报,给你们几个都请功!” 乔安国摆摆手,实话实说,一点也不贪功。 云山习惯性的说道:“这都是将军的英明领导......”话说了一半,见大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过去的那个喜欢抢功的巡抚大人,这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乔安国摇头笑道:“我可不敢抢功,府城之围能够这么顺利的解决,你们三人当为一号功臣!大丫当为头号功臣!我呢,只能算是三号功臣,这打过江来,原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嘛!在此,还要再次的感谢你们,谢谢你们为保家卫国做出的巨大贡献!” 作为威武将军,场面话还是要说上几句的。 向东见他诚意十足,也就敞开胸怀,坦诚的道:“将军,我们可以再等十日,不用那么急回去。因为我妹夫受了重伤,得先在崖底把伤养好了再上来,我跟大丫开始约定了以一个月为期,后来又约定了以二月为限。如今,一个月才过去了五天,在府城停留十天再赶回去,也完全还来得及!” 云雾也点头:“是啊,这府城百废待兴,又有敌军虎视眈眈。所以,我也觉得当务之急是如何提高防御能力,以及部队的作战能力,如何尽快的收复整个清水江地区。等府城的一切稳定了下来,步入了正轨,也正好可以多派几个一等一的高手,跟我们以前回去,心无旁骛的营救大丫!” “也罢,你们说的很有道理,如今府城的危机其实还没有真正解除。敌人的大军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实在不能掉以轻心,少一个得力的助手,就意味着府城再次被围的可能性多一点。十天之后,就十天之后吧!到时候,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将亲自带着大军,打回葫芦县去!” 乔安国是个虚心的人,听得进别人的劝说,他想了想,觉得向东跟云雾的话很有道理,也就非常虚心的接受了。不过,他的斗志非常昂扬,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尽快收复整个清水江,还大丫一片乐土。 今生今世,他跟这么好的女子失之交臂,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既然如此,那么他就祝福她,并尽力默默的守护好她。而将淮军尽快的赶出清水江地区,就是他目前能为大丫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于公于私,他都会竭尽全力。 默默的守护,真心的祝福,也是一种爱的表现,对吧?是的,没错!真正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拥有她,只要她幸福快乐,那么就行了! 事情的发展,顺利得让人忍不住咋舌。府城一战,让饱受大旱之苦的淮军,一听威武将军乔安国的名头,就不禁头皮发麻。 第195章 吃醋了,哈哈 既然如此,向东几个也不着急了,干脆都加入了乔家军,跟着乔安国一路打回了葫芦县。这一路上,敌军听闻威武将军的名头,都闻风丧胆。好些城池,根本就没有费一兵一卒,几乎是兵不血刃就给拿下了。 城中的百姓,早就受够了被淮军欺压的各种苦,兰国的威武将军一来,广大百姓那叫一个狂喜,纷纷夹道欢迎。 威武将军是谁?那可是品味楼大大东家的次子,这清水江地区的百姓,即便是县城里的人,对于品味楼那是想当熟悉 。品味楼大东家的儿子是平*叛的将军,大家心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要知道,这威武将军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再好不过的人了,从来就不干欺压百姓的事情。当年,山前村的饶大丫失踪,威武将军的大哥可是倾尽全力,四处寻找她的下落。为此,乔家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宁愿得罪那什么芳香郡主的娘家跟外祖家,也要为大丫主持公道。 当年,在乔大老爷跟乔俊逸的坚持下,乔家将澹台家族(芳香郡主的娘家)跟慕容家族(芳香郡主的外祖家)在清水江地区的生意,尽数的打压下去。就跟之前对待集萃楼一样,最后这两个家族被逼将在清水江地区的所有产业,全都贱价变卖了。 饶大丫可是葫芦县的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了。但凡葫芦县的人,只要时常在县城或者芦花镇走动的人,就没有几个不知道饶大丫的故事,在怜惜、钦佩她的同时,也对乔家多了几分敬重。 品味楼的生意,也越发的好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到饭点的时候,品味楼都是络绎不绝的人流。生意红红火火的,好得不得了,好得让饮食业的同行没力气去妒忌和眼红。 乔家军打进葫芦县的时候,更是万人空巷,无论是马路上,还是大街上,两边都占满了人。说是“百里马路(十里长街)迎乔家军”,一点也不为过。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乔家军百战百胜,战无不胜!” “乔家军好样的!” “我要报名参加乔家军!” 各种口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乔安国笑得合不拢嘴,心里跟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这种异常动人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心里美得冒泡,说不出的暖和开怀。 受老百姓的真心爱戴和拥护,这种感觉可真好啊!这辈子,他值了,死而无憾了!这种荣誉,简直比当年被圣上敕封为三品将军,还更他觉得喜悦和兴奋,心里踏实得很! 在县城小歇了半个时辰,用过午饭,洗了个热水澡,换下脏兮兮的衣服,他就留下一万将士看守县城并清剿方圆五十里的敌军,亲自带着九千八百五十六人,穿过芦花镇境内的十几个村庄,来到山前村。只在村里停留了两刻钟,补充过饮用水之后,就又留下三千将士在山前村驻扎,以山前村为中心清剿方圆三十里敌军的残兵和漏网之鱼。 没错,乔安国从江对岸带过来的两万将士,一共只折损了一百多人。从府城到葫芦县,一路上打了大大小小五十多场的仗,这样的损耗,堪称奇迹!相信在整个兰国历史上,都绝无仅有,无人可及! 谭海留下来协助乔安国的副将赵亮,安排将士们的住宿问题,以及找一批向导,带领大家进山进村清剿敌人的残兵。这一带可是大山,哪里有隐秘之处可以藏身,也只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才清楚。 乔安国带着余下的几千将士,在向东和云雾的带领下,直扑桃花谷一带。一路上,横扫淮王的残留军队,以及山贼等乌合之众,甚至肃清一切恶霸势力,还这片热土清净和安宁,赢得了老百姓们高度的赞扬和热烈的欢迎。 有那常在山里打猎的山民,就主动告诉乔家军的人敌军在哪里驻扎或者躲藏,甚至还兴致勃勃的带路,一点也不惧危险。将那些为非作歹,喜欢欺压百姓的淮军赶出自己的家*园,是他们期盼了好久的事情。如今有这个机会了,又如何会轻易放弃或者袖手旁观?自然是要热情参与剿匪杀敌,踊跃拥护老百姓的好队伍乔家军了。 从山前村到桃花谷的山脚下,整整用了十天的时间,可谓是用心良苦,基本上把所有的后患都解除了。大部分的淮军、山贼和恶霸都被剿灭或者俘虏了,余下很小的一部分逃去了很远的地方,远得出了清水江的地界。依然隐藏在附近的,当然还是难免会有。 这里到处都是大山,要完全的剿灭,那是不太现实的。不过,预期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乔安国就带着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百个心腹手下,跟随着向东和云雾的脚步,来到了传说中的桃花谷。 这个听起来很是神奇的地方,他早就想要来见识一下,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在关隘的机关被打开的那一刻,他还是大吃了一惊! “哇!这关隘果然设置得非常的巧妙,一点也不比那奇门八卦阵的威力小,确实当得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名!这样的设置,边关的军营、城池和关隘都可以借鉴,不失为一个很棒的方法!” 乔安国赞不绝口。 这个关隘,除了设有隐秘的铃铛拉线,还在关隘里面修了两个小型的碉堡。一个碉堡可以同时容纳二人,躲在碉堡里非常的安全,可以通过碉堡的箭孔向往射箭。最难得的是,在碉堡的下面,居然还有隐秘的暗道。一旦关隘跟碉堡被攻陷,还可以从暗道里逃走,可谓是加了好几道保险! 好聪明的饶大丫,就是狡兔三窟,也没有她厉害! 乔安国理所当然的认为,关隘、机关跟碉堡、暗道的设计者,非大丫莫属。除了她,他不作他想。也只有她那样七窍玲珑心的女子,才可以设计出这样的防御体系。 她的这一套,拿到边关去,都不知道可以保住多少将士的生命,也不知道可以多大多少胜仗!总而言之,今天乔安国是大大的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了!对于大丫,他对她的好感和钦佩喜爱,又悄悄的上升了一个高度。 向东很是上道,连忙恭敬的道:“如果将军感兴趣的话,见了大丫,我会跟她提出,让她为将军答疑解惑!”原本,他是想要说让大丫送一本兵书给乔安国的,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大丫时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今,饶家已经够瞩目了,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他有理由相信,当乔安国的请功奏折送达圣上的手中之后,葫芦县芦花镇山前村的饶氏家族,必然会名声大震。云山、云雾、谭海,以及他自己,还有大丫,都必将被有心人牢记。 为了云山的前途,向东没有阻止乔安国为他们请功,而且那个水清浅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大丫得了圣上的赏识,可以为她加分。不然的话,就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来说,如何能够被世家大族的人接纳? 大丫妹妹对平妻和妾室的位置,可是不屑一顾的。 为此,向东默许了乔安国的行为。虽然,他也非常清楚的意识到,为大丫请功似乎过于高调了,然而却也是无奈之举。不管了,事已至此,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桃花谷上下,热情的欢迎乔安国一行的到来。 水生和谷雨早就接到消息,在饶宅外面的那片树林里,搭建了三十顶帐篷。根据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帐篷有大有小,最大的可以住十人,最小的仅仅能够容纳二人。三十顶帐篷,一百个将士入住,绰绰有余。 反正,如今也是大旱之期,也不用担心有雷电。借助一棵棵参天大树浓密的树荫,哪怕是在正午时分,睡在帐篷里也不会觉得很热。 “哇塞,这地方好啊!非常的不错!有这么多的古树,那山涧里的水位还有那么的高,那边的泉眼也仿佛永远都不会枯竭似的。在山外,早已一片焦黄,而这里却可以采摘到水分饱满的野果和嫩绿的野菜,在这里生活,简直就是快乐似神仙啊!” 将士们集体去山涧的下游美美的泡了个澡之后,心身都觉得无比的畅快和惬意,纷纷赞叹、感慨不已。尤其是乔安国的亲卫队长麦地,心里各种羡慕,恨不得可以在桃花谷住上一辈子。 向东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带着乔安国,在家人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山崖那边,给大丫送了三封书信。 大丫正在湖边钓鱼,转头之际,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山崖那边。这一看不打紧,可把她给乐坏了,但见有一只篮子正缓缓的往下降落。 看完书信,大丫更是喜出望外。原来是大哥回来了,而且乔安国也亲自来营救她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好几个天大的喜讯。书信,是大哥、乔安国跟云山写给她的,一人一封。 大丫忍不住乐呵呵的笑着对水清浅道:“呵呵,原来我堂弟云山竟然那么的了不起,是个英雄好男儿,我真心的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哟!这个威武将军,该不是喜欢你吧?”水清浅忽然说了一句很酸很酸的话,听得大丫傻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是,吃醋了?如今跟谪仙一般的水清浅,竟然吃醋了?哈哈哈! 第196章 如愿 水清浅有点生气,又有点尴尬,干脆转身走了。 大丫连忙喊话:“喂,你别走啊!我跟那个乔安国,只是见过一面,而且在场的还有我大哥跟乔大老爷。至于他对我是否有啥心思,那可不是我的问题,你那么小心眼干啥?” “......”水清浅的脚步顿了顿,又开始往前走,不过步伐明显慢了很多。 “好了,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跟你保证,我对他从来就没有任何的心思,而且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的心里和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了!”大丫连忙追上去拉他,跟他说了几句软话,给了他一个留下来的台阶。 她知道,婚姻是需要用心去经营的,不能因为这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件小事,就不去在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婚姻生活之中,好些离心离德的夫妻,往往都是因为一些非常细微的小事,而导致感情破裂。 果然,水清浅的脸上就有了灿烂的笑容,体贴的帮她摘去头发上的一片草叶。深邃黑亮的眼眸里,满是*溺和柔情爱意,温和的对她说道:“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日后不会再乱吃飞醋!” 日后,一定不要乱怀疑她,要绝对的相信她!她的品德是那么的高洁,又是那么的自尊自爱,还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如何会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他的妻子大丫,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清白高贵,容不得他多想半分。 “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珍惜你,绝对不会再对你有半点亵渎之意!这辈子,在我的有生之年,你都会是我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心爱之人!” 他将她紧拥入怀,在她的耳边深情低语。 “谢谢,这辈子,我也只爱你一人,只要你一人!我也会相信你,跟你相守一生!”大丫也热烈的回应,藉此加深彼此的感情,获取对方进一步的信任。 既然都跟他在一起了,那么就用心的经营感情跟婚姻,而信任是夫妻得以恩爱的基本保障。没有信任的婚姻,缺少信任的婚姻,是注定不会长久的。 果然,水清浅听了她的深情告白,神情更加的柔和愉悦,眉宇之间满是柔情和笑意。一整天都乐呵呵的,就跟穷苦人家的人捡了金元宝似的,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打心底而来的。 营救的日子,向东和乔安国跟大丫书信来往之后,定在了十天之后。有了十天的缓冲期,那一百精兵良将好好调整一番,精力和体力就可以达到最佳的状态。另外,乔安国在离开府城的时候,已经给自己的父亲去信,让父亲火速派几个绝顶高手过来。 定在十天之后,也是为了等那几个高手,在山前村的时候,乔安国已经收到了父亲的飞鸽传书,告知他已经派出乔家三名轻功最厉害的护卫。算了算脚程,那三名护卫应该就在这几天到达。他们不远几千里赶来,也是应该要好好休息一番的。 所以尽管向东非常迫切的想要见到大丫,却还是强行按压住了自己激动万分的情绪,主动提出十日为期。如果拿三名高手到时依然未到,说不定还得延迟几天。大丫无异议,水清浅却求之不得,举双手赞同。 十天,仅仅还剩下十天的时间,水清浅非常珍惜跟大丫独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特别的柔和*溺。他不敢去想,前来营救的人当中,会不会有认识他的人?又或者这样说,这潜在的认识他的人,会不会是他的仇人的亲人或者手下? 危险,自然是不能完全排除的。 要知道,那个恶毒的继母,她之所以敢那么猖狂,除了因为父王对她无比的*爱之外,还因为她的父亲是皇爷爷非常倚重的镇国公,对皇爷爷有过救命之恩。而且,她本人小了父王整整十七岁,又貌美如花,善于装柔弱和善良可爱,博人同情跟怜爱。她那个样子,别说是男人了,哪怕是个女人见了,心也忍不住软成一团。 只要她一撒娇装成一朵小白花,对父王抛一个可怜兮兮的眉眼,父王必然会中招,不舍得说她半句,更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哪怕她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父王也会装傻充愣,对于事情的真相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就这样糊涂的揭过不提。 因为如此,一年年下来,才将继母纵容得无法无天,就差当众给他一刀了。下毒、暗*杀、栽*赃*陷*害、坠马、坠河、坠崖、山贼拦截掳掠等等,大概这天下间的怪事和奇闻,他都一一的经历过。下毒的事情,打继母进了齐王府的门,几年之内他就经历过十多次。 确切的说,在水清浅十岁那一年,她嫁进王府,水清浅就再也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妹妹琉璃当时只有五岁,啥都不懂,日子就更加不好过。所谓有后娘就有后爹,这话一点也不假。 父王*在怀,对这个小了他整整十七岁的美丽小妻子格外的*爱,如胶似漆。各种枕边风听多了,又有心偏帮小妻子,想要哄下小妻子欢喜。于是,下意识的就让自己成了睁眼瞎,不愿意去怀疑妻子话中的可信度。 渐渐的,在继母有意无意的阻拦下,父王就跟自己曾经非常疼爱的一双儿女疏远了,一个月里也不会见上水清浅和水琉璃两回。就是见了,在继母的“无意”的、巧妙的干涉和打岔下,父王也跟水清浅兄妹二人说不上几句话。 镇国公的能耐,镇国公府的人脉,那是不可轻视的。继母派出的那些顶尖的杀*手,几乎都来自镇国公府,是镇国公夫人的心腹手下。说起镇国公夫人,这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她的父亲正是常胜将军西北侯!镇国公夫人,正是在西北长大的,武功高强个性彪悍毒辣。 继母很充分的秉承了镇国公夫人的强悍毒辣,又“自创”了装可怜扮小白花的能耐,在比她大了十七岁的老男人齐王面前,无往不利!如果不是水清浅在五岁那年,就被册封了世子,那么世子的身份水清浅恐怕是万万没有可能得到的! 话题扯远了,现在扯回来。 有传言称,镇国公的细*作,遍布兰国的各个世家大族。尤其是那些将军的府邸里,细*作更是无孔不入,世人曾经一度人心惶惶。那么,在那些前来参与营救 的人当中,说不定就有镇国公的细*作! 水清浅将心里的担忧,跟大我丫说了。 大丫不在意的笑道:“不用太担心了,自从你来到桃花谷,我就已经交代过家里人,不要跟外人说起你的真实姓名跟来历,就说你是水生的族人,预先还给你起了一个名字叫水雾。想必,如今乔安国一定认为你姓佟,大名正是佟水雾。” “可是,如果有镇国公的细*作的话,我一定会被认出来。名字叫什么,其实还不是那么的重要,最关键的是我的样子难以遮掩。”水清浅还是不放心,这里连个可以易容的材料都找不到,总不能让上面送一个面具下来吧? 当然,实在没办法,戴面具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很容易被人盯上,这说话的声音加上身形举止,很容易被有心人识破。 大丫就笑道:“这个也不用担心,我早就有所准备,在山里找到了一种可以改变肤色的野草。要用那野草的汁液在脸上涂抹一番,肤色就会变成小麦色,更妙的是肤色一改变,整个样貌都会改变五分。然后,我再帮你帮把眉形给修剪一下,改成大老粗那样的剑眉,样貌就会再变化三分。如此一来,只要不是跟你朝夕相处的人,怕是难以认出你来的!” 这种神奇的野草,其实是她在西南的深山里的时候,从空间图书馆里的某本专门摘录奇闻趣事的书中看到的,而且那书还是图文并茂。为此,她还在西南的深山特意寻找了一番,最终在一个非常僻静的山谷找到了。 这种草的生长坏境很特殊,只在僻静且无人迹、也无动物足迹的地方生长,还要讲究个空气新鲜、环境清幽、周围生长有田七跟野桔花。,这是大丫在寻找那种野草的过程之中,费了好些精力,好不容易才总结出来的。 她移植了好几棵易容草进空间,可惜的是,空间如今不为她所用。幸好,这崖底够“纯天然”,那座小山岭的腹地,生长了不少易容草。 没错,易容草,正是大丫给那种野草取的名字。 “你呀,到底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水清浅笑容舒展,声音欢快爽朗,说不出的欣喜开怀。 “能为你分忧解愁,是我最大的幸福和快乐!”大丫很坦然的道,柔情似水,端雅高洁,看在水清浅的眼中,如沐春风。 转眼,三天过去了,乔大老爷派来的五个高手,已经抵达了桃花谷。向东给大丫传信,最后一次敲定了上崖顶的日子,也就是五天以后。 大丫不禁感慨万分,三个高手变为五个高手,乔大老爷当为可交之人!解困之后,她要对乔家回报一二。 第197章 勇敢的心 五个来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都是对乔大老爷绝对可以信任之人。其中三人,是乔大老爷的心腹手下,分别是护卫队长姜铭、暗卫乔一、乔二,这三人都是他身边最得力的臂膀。还有一人,是武林盟主的长子上官明月,是目前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武林高手,尤其是他在轻功上的造诣,可以算得上是天下无双。 余下的一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是堂堂的皇家侍卫,正五品的武将。乔大老爷求上门去,他当即一口答应,为此还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将未来三年可请的假都请完了。 这个皇家侍卫,名字叫钟子渐,刚好是水清浅有一点交情。 “哦?钟子渐呀,这人我认识,是我妹夫的朋友,一起吃过几次饭。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个地方相遇,缘分还真是奇妙的事情!” 水清浅很是感慨,同时又有点不自在。 “别担心,我让大哥去帮你准备一套麻布衣衫,你打扮成猎户的样子。然后,再把口音稍微改变一下,尽量不要开口说话,装成一副憨厚老实又木讷的样子。一开口,就是葫芦县这边的土话,保证那什么钟子渐不敢往齐王世子的身上去想!” 大丫却很有信心,水清浅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这几个月以来,他也学了不少当地的土话。余下的这几天里,她再好好教一教,应该能够糊弄过去。 不但如此,在大哥启程去京城之前,她就交代过谷雨,尽量把振兴往“乡下细伢子”方面去打扮。在找到了易容草之后,她也在第一时间里,将易容草送了上去,让谷雨把振兴的脸涂成了小麦色。又特意交代他多晒太阳,小麦色加上微黑,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后来,谷雨反馈回来的消息称,振兴的样貌起码改变了三分。再穿上这一带细伢子惯常穿的麻布短褂,赫然又改变了三分,再加上小孩子学什么都快,如今的振兴早已可以讲一口流利的山前村的土话了。 这猛然一看,可不就是个土生土长的细伢子么?就算她的亲爹,应该也难以将眼前这个黑瘦的农村细伢子,跟堂堂的皇长孙联系起来。 大丫失踪以后,振兴消瘦了很多,后来虽然有大丫的消息了,然而一日没有把大丫救上来,他就一日寝食难安。 接下来的几天,水清浅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学说本地土话,这家伙果然很有语言天赋。不出三天,就把山前村人的日常用语,学得似模似样。大丫又给他安了一个身份,就是说他打小父亲去世了,他跟随自己的舅舅走南闯北,多少带了一点官话的口音。本地话说得不是很纯正。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还有两天就是上还有两天就是上崖顶的的日子,大丫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了,她想了想,就去小山岭里挖了棵外面罕见的果树和植物。然后闭上双眼,集中精力和意念,在心里默默的念叨:把这些果树和植物移栽到空间的土地上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奇迹果然发生了,地上的那一堆果树和植物,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出所料,应该都跑去了空间,只带来日空间再度开启之后去验证一番了。 几天前,从府城带回来的缆绳,就已经垂挂了下来,一共有二十条之多。一端拴在了二人抱的大树的主干上,一头扔下了山崖,缆绳很长很长,一直垂落在了崖底的地上。之前桃花谷人一起努力搓出来的麻绳和藤蔓编织的绳子,也依然挂在了山崖上没有弃用。 而水生在县城购买的缆绳,也系在了崖顶上面的作为备用的绳子,一共也有十来条。从府城带回来的缆绳,最结实耐用的两条一起垂挂下来,作为主打的绳索。在主打绳索的左右两边,再各垂挂四条备用的缆绳,这一组作为营救大丫的缆绳,在缆绳下端系上一个由饶守勤跟饶守拙一起亲自编织的超大、超结实耐磨的篓筐。 相隔三尺远的地方,也是一排十条的缆绳,也都是从府城带回来的、全兰国质量最好的缆绳。这一组,自然是用来营救水清浅的。而所有备用的缆绳,每隔三丈远的距离,都拴着一个结实耐用的篓筐。这些篓筐,是供那五个一等一的轻功高手在救援的时候,万一出现意外而准备的保命的篓筐。 而水生在县城购买的缆绳,就混杂在这些从府城带回来的缆绳之间,作为最后的备用缆绳。为了保证缆绳不被尖锐的岩石刮断,那五个轻功高手在歇息了一天之后,就利用自己过人的轻功坐在了备用缆绳的篓筐上,用非常特殊的工具把峭壁上所有缆绳的所有着力点,全都敲击打磨得光滑水亮。 不但如此,竟然还在崖壁上开凿出了五行可以落脚的坎儿,从上往下开凿了有十来丈。有了这十来丈的落脚点,凭借过人的轻功,落崖之人只要反应快,就能借助这些落脚点翻上悬崖。 此举,其实对于大丫跟水清浅委实没有多大的意义,完全是这五个轻功高手一时心血来潮。于是,就打了个赌,看看谁可以在打磨光滑石壁的同时,开凿出一行落脚点。而且,还得讲究又快又好。 五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为了争一口气,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不甘落后,都想要超越对方。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轻功和胆略、能耐,都是最棒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五人的意气之争所留下的成果,在数百年之后,当真为饶氏家族保下了五个年轻才俊。当然了,这是后话的后话,在本文里也没法再提及了。 言归正传。 水清浅和大丫见了这一排密密麻麻的缆绳,都不禁感慨万分,水清浅微笑点头:“很好,想得非常周到,这样的话,风险就降到了最低,于我们二人的轻功来说,当可以将那风险忽略不计。” “是啊,这样我就放心了,没啥好担心的了!”大丫深以为,一颗原本忐忑难安的心,也放了下来。 坐爹爹跟五叔亲自编织的篓筐上去,峭壁上的着力点也被磨得很光滑,又有那么多的备用缆绳。前来营救的五大高人,又会坐在篓筐上下到三十丈高的地方,随时准备应对意外的发生。 如此,实在没啥好担心的了! 预先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大丫跟水清浅相视一笑,两人只摘了十几个“神仙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带,手牵手的来到了悬挂了篓筐和缆绳的峭壁跟前。 “月儿,不要害怕,坐上篓筐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你就闭上眼睛。我会一直关注着,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会开口示警。心态平稳一定,无论会发生什么意外,都一定要冷静再冷静,千万不要慌乱。以我们的轻功,又有这么多的缆绳,只要够冷静,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水清浅不放心的叮嘱着,伸手将大丫抱进了其中的一只篓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篓筐与缆绳之间的那个死结。然后,这才使劲的拉了几下缆绳,告诉上面可以开始往上收缆绳了。 果然,上面很快就感应到了,开始把篓筐往上拉。 水清浅微微一笑,快速的跳入另外一只篓筐,然后也用力的扯了扯缆绳。很快的,装着他的篓筐也开始往上移动,他跟大丫之间的距离,刚好隔了五尺左右。 篓筐往上移动的速度很慢,如今高度也还很低,水清浅连忙对大丫喊话:“别害怕,有我呢!我跟之间就隔了五尺左右,万一有什么意外,有我看着呢,我会接住你!所以,千万不要害怕,再过一会儿,你就闭上双眼。除非感觉不对劲,不然最好不要睁开,即便是睁开,也千万不要往下看!只要不往下看,就不会头晕目眩,就不会害怕!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能跟你喊话了,一起安心的坐在篓筐里,保存好体力和精力,应付突发状况!亲*爱*滴,我爱你,一定要坚强果敢一点,安然回到崖顶,回到美丽而温暖的桃花谷!” 水清浅抬头看着大丫,深情喊话。 “知道了,你也不要害怕,一起加油!”大丫也大声的回应了一句,然后就闭上了双眼,任凭那呼呼的风儿从耳边刮过。虽然确实有点害怕,心跳加速很多,然而只要一想到他那深情暖人心的话儿,她的心就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 是啊,怕什么啊?当初掉下去的时候,情形是那么那么的凶险,不也好好的活了下来了么?如今,下面有那么深情的他为她保驾护航;上面,有自己的挚爱亲人,以及那么多的好心人来参与救援。 没啥好怕的!很快,她就可以回到美丽的桃花谷,见到大哥和爹爹,见到小振兴。她的心越来越平静,因为没有害怕的发抖,所以篓筐也很平稳的上到了离崖顶三十丈的地方。 在这个高度,五个高手之中的四人,两人一组,一左一右的护住了大丫跟水清浅的。 第198章 考验 这个高度,才真正是考验人的时候。 假如大丫没有功夫的话,假如她的轻功不好的话,假如她不是两世为人,而且又经历过被劫持去西南的那场巨大的灾难的话------以上几点,但凡缺一的话,即便是有那么多的援手,即便是坐篓筐上去,她也必定会吓得心惊担颤。 守护在大丫右边的,正好是钟子渐,右边是乔大老爷的护卫队长姜铭。这也是五人之中,实力最强大的二人,其余三人跟钟子渐、姜铭,差了一个层次。 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来是因为大丫是乔大老爷必须要保住的人,水清浅这个陌生人在乔大老爷心目中的位置,自然远远不如大丫了;二来,也是因为水清浅本身的轻功就是卓绝的,比大丫的轻功好了不止十倍,就算是跟姜铭相比,也不差多少。 崖顶上,在两棵百年古树的跟前,各围了一圈的人。十个人一组,轮流收绳子,也就是把大丫跟水清浅拉上来。一组人拉一盏茶的时间,时间一到,另外一组人立刻上前接替,站在悬崖的边上继续把绳子往上用力的拉。 这十个人,每个人的腰上都拴着一根结实的绳子,以防不测。站在悬崖边用尽全力的拉人上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个不慎自己就有可能会坠入崖底。 在腰身拴绳子的办法,还是大丫想出来的,然后写在书信里告诉向东。叮嘱他一定要做好安全防范措施,绝对不能因为救她,而让别的人无辜送命。 这样体贴,这样暖人心的安排,让一众参与到营救之人,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和喜悦。因此,每一个人都在拉绳子的时候,竭尽全力,争取早一刻把大丫跟水清浅给救上来。 早一刻上来,也就意味着少一分危险。因为,谁也不知道,那缆绳到底是否连岩石也磨不破?虽然在着力点的部位,已经被打磨得很光滑了,但是除了那主要的着力点,在其他的地方,还有许多凸出悬崖的、非常尖锐的石头。 所以,风险还是无处不在的。 十人一组,两边各有六十人,一盏茶一轮换的话,每组的人每次可以休息五盏茶的时间。一盏茶,就是五分钟左右。休息的时间,够长的了,所以每组的人在接手的时候,都能保持足够的精力和体力,不至于因为脱力而导致绳子下滑,造成无法估量的危险。 果然,在离崖顶还有仅仅二十来丈的地方,系着大丫乘坐的那个篓筐的缆绳,竟然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不好!快帮忙抓住篓筐!”钟子渐见势不妙,连忙伸手去抓篓筐,同时对着姜铭大喊 就在姜铭的手堪堪抓住篓筐的那个瞬间,缆绳终于彻底断裂,姜铭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连忙快速的跟钟子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抓住自己旁边的缆绳,跃出自己乘坐的篓筐,带着那只大丫乘坐的篓筐,快速的往上攀爬。 水清浅眼睁睁的看着,一颗心差点就蹦出了胸膛,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去救大丫。然而,他到底没有那么便利,钟子渐跟姜铭就在大丫的身边,及时的将她救下了。 眼见着三人艰难的往上攀爬,水清浅连忙对护卫在他左右的两名高手道:“你们快去帮他们,我一个人可以,我也攀备用绳上去!” 备用绳比主缆绳要安全许多,因为主缆绳承载着他的重量,一路上都不知道在尖锐的崖壁上磨了多少次。没有一万次,也有上千次了。而备用的缆绳,一次都没有磨过,自然结实多了。如今,离崖顶也就只有二十来丈,以佟公子的身手来看,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水清浅在向东的故意误导下,被众人公认为是水生的远房族弟,所以大家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他姓佟了。姓佟,名水雾,佟水雾是也! 两位高手对看一眼,同时应道:“好,那公子自己小心!”双双去助钟子渐二人去了,有了他们的相助,钟子渐和姜铭轻松多了,安全马上就提高到了九成以上。 水清浅也立刻抓紧了一旁的备用缆绳,弃了篓筐,快速的向上攀爬。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决定还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就在他弃了篓筐一小会儿之后,他刚刚乘坐的篓筐,竟然滚落了悬崖。 很显然,那根缆绳也断开了! 好险哪!老天开眼啊!真是万幸哪! 风声呼啸而过,水清浅在心里惊呼一声,精力一点也不敢分散。二十来丈的距离,对于轻功卓绝的人来说,压根不算啥事。只要不往下看,只要够冷静,不害怕,当为小菜一碟。 发现主缆绳不对劲之后,崖顶上的人顿时惊恐万分,好在没有听到惊呼声,大家的心这才安定了一些。不过,谷雨跟佟大娘很明显都吓坏了,真想要惊呼,就被乔安国狠戾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别喊叫,都给我趴在地上,安静一点,别吓着他们!任何动静,都会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干扰,说不定这一吓,就会把人吓得掉入山崖!”乔安国尽量压低声音,严肃的警告道,看向谷雨跟佟大娘的目光,非常的不善。仿佛只要她们敢弄出什么动静来,他就会把她们给扔下山崖似的,吓得两人瘫软在了地上。 向东就感激的看了乔安国一眼,刚才他着急得不行,如果乔安国没有开口呵斥的话,他也是要开口呵斥的。只是,谷雨是他的表姐,佟大娘又是谷雨的婆婆,站在向东的角度,其实不好多说什么的。乔安国率先开口了,向东满心都是感激,暗道这乔将军实在太够义气了! 乔安国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是为你出头,我这是担心大丫会出事!哼!自己家的亲戚也搞不定,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被乔家军的将士们那样的推崇,这段时间以来,这家伙在将士们心目中的地位,都要赶超他这个威武将军了! 一心牵挂着大丫的向东,不知道自己躺着也中枪,一双深邃的黑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悬崖处。饶守勤、振兴、饶守拙、五舅、姥姥等人,被向东“勒令”远远的守在一旁,生怕靠悬崖太近了,他们会因为过于紧张,而晕倒过去。 至于山前村的村民,则没有被允许前来,而是全部留在了佟宅,由老族长严密“看管”。大人们倒不用担心什么,只是有几个小孩特别的顽劣,而且屡教不改,为此佟大娘头都大了。救人是大事,可由不得他们去捣乱。 为了可以专心去救人,向东一狠心,就将所有的人一律“禁锢”在了佟宅里,并交给老族长看管。而且,他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听说大家要去救人,有两个最顽劣的小孩居然翻墙而出,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的话都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这还不算,小孩不懂事也就罢了,然而这两个小孩的父母居然很不以为然。听说老族长要打自家儿子,当即就又哭又闹,小孩的奶奶甚至还坐在了地上,又撒泼又打滚,闹得很不像话。 留在家里陪伴老族长的姥爷,见状心里很是郁闷,暗暗下了决心:明天,就把这两家人送回山前村,反正现在又乔家军在,且里正带出去的那些村里人,也都回到了家里。,村里如今可是安稳得很,送他们回去,也不为过。大不了,多给他们一些米粮和熏肉就是了! 老族长烦闷极了,摆出了族长的威严,用力的一挥手:“把这两家人给我押下去,统统关进柴房里,等他们真正知道错了,等大丫安然回来,再来处置!” 一听这话,那两家的婆娘可不干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老族长,甚至还捎带上了大丫的姥爷。 “把他们的嘴巴用破布给堵起来!”老族长如何肯饶?如今,这村里的几十张嘴巴,都得靠大丫一家看顾,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得罪衣食父母,这不是成心跟乡亲们过不去么? 关去柴房?用破布堵住嘴巴? 众人都不禁呆住了,没有人上前去,就连老族长的家人也没人当真照他的吩咐去做。老族长气得直瞪眼,正打算自己亲力亲为,冷不丁的,两个身形矫健的年轻军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声不响的,非常麻利的将那两家人一个不剩的都捆了起来,嘴巴里也堵上了破布。 “我们是威武将军的亲卫,都给我老实一点,如果再有人敢生事的话,决不轻饶!捆起来关柴房,这还是最轻的惩罚,不相信就试试看?再有人明知故犯的话,就立刻痛打二十大板,并赶下山去!” 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军官板起脸孔,非常严肃的喝道。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少数几个有小心思的人,顿时无比的老实,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原本,有些人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摸去饶宅,看看能不能顺一些银两或者值钱的东西。 如今看来,这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饶大丫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 此时此刻,大丫刚好在四个高手的护送下,踏上了崖顶那坚实的土地上。莫名的,心里就猛然颤抖了一下。 是谁,到底是谁在念叨我啊? 她的脑海里,掠过这样一个念头。 第199章 不舍 大丫跟水清浅都安全上了崖顶,桃花谷一片欢腾,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欢笑。 二丫跟大姐抱头痛哭:“呜呜呜,大姐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如果大姐有个三长两短,叫她怎么办?这辈子,她都没法开心快乐了,就跟大姐失踪的那五年多里,她就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就连成亲那天,她也笑得很勉强,如果不是爹娘一定要她成亲的话,她都不想嫁了。 她想要在家里一心等候大姐,每天为大姐烧香拜佛,祈祷她平安归来。可不是么,她出嫁之后,想要给大家烧香祈祷,都得偷偷摸摸的。一年到头,在婆婆跟妯娌的联合欺压下,她连去一次寺庙的机会都没有,每天都累死累活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去几里之外的娘家走动一下,都得跟妯娌吵架。 如果不是丈夫对她很好,大哥又隔三差五的去孟家庄探望她的话,这种日子都不知道该如何熬下去。好不容易大姐回来了,为她出头分了家,刚好过上了几天好日子,战*乱竟然又来了。这也没事,反正大姐给了她不少银两,修建了新房子,买了足够多的粮食。 然而,谁能想到,大姐竟然又出事了! 二丫乍一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心里当真是拔凉拔凉的,恨不得可以代大姐去受苦受难。跟随着大哥回到桃花谷,她每天一大早就去悬崖附近,一边采野菜野果,一边时不时的去看一看那绳索是否有动静,是否是大姐想要送信上来。 二丫的心情,大丫哪里不明白?她揽着妹妹,很是安慰了一阵,心里感慨万千。此生,有这么一个好妹妹,好大哥跟好父亲,她还是很知足的。 “小姨,这是我娘,我娘该抱的人,是我才对!” 一个软软的童音,传入姐妹俩的耳中。 二丫不好意思的松开大姐,用手绢飞快的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的对小家伙道:“振兴啊,是小姨错了,小姨不该跟你争你娘。” 矮油,瞧这话说的。振兴撇撇嘴,把手中推着的婴*儿车往二丫的手中一塞:“小姨,你有这个心思,不如哄平安去吧!我找我娘,那是有正经的事情商量,就不跟你客气了!” 一番话,说得老气横秋,跟个小大人似的。 二丫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伸手想要来捏振兴的脸蛋,被他机灵的避开:“你再这样,小心我天天捏你儿子的小脸蛋,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啊?你这小子!”二丫有点哭笑不得。 “娘,咱们去书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娘说!”振兴拉着大丫的手,往书房走去,二丫摇摇头,逗儿子去了。 水清浅站在一旁,看这母子之间的互动,如果他不是确定了自己是大丫的第一个男人的话,也都会认为振兴就是大丫的亲生儿子。瞧这两人之间,一举一动,亲密无间。也只有在挚爱亲人之间,才能有这样温馨感人的举止,然而这两人都分明非常的清楚,对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或者亲生儿子。 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 “爹爹,您还愣着干啥,一起去书房吧!我有要事相商,爹爹也来帮忙出个主意吧!”振兴那清脆的童音,打断了水清浅的思绪,那一声“爹爹”,更是吓了他一大跳。 他不禁目瞪口呆。 大丫好笑的摇摇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对振兴柔声笑道:“好了,别顽皮了,看把他给吓的。”虽然是责怪的语气,然而目光里却满是*溺。 振兴对水清浅撇撇嘴巴:“咋的啦?你不愿意是么?告诉你,我是我娘的儿子,你如今又跟我娘成亲了,我不叫你爹,难道还叫你水公子?哼!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平白无故的,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爹,我可是吃了大亏了!” 水清浅无语望天,心里有一个小人在呐喊:喂!小子,谁说我来历不明都可以,唯独你不行!好歹,我自己可是非常清楚自己的来历,而你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一无所知! 不过,心里这么想倒也无妨,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我愿意,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愿意了?”水清浅苦笑着道。唉,这小鬼头,他啥时候说过不愿意了?他愿意,很愿意,当然愿意了! 只要是大丫愿意的事情,他就没有不愿意的,既然这小鬼头是大丫从小养大的孩子,她又把小鬼头视如己出。那么,他自然不会对这孩子有啥看法,也必须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 大丫叹了口气,将书房的门关上,对振兴和蔼的笑着问道:“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快跟娘说说!” “娘,我......”振兴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藏在心里好几天的话说了出来:“娘啊,那个威武将军跟钟子渐,都跟我说过好几次,说我跟太子殿下长得很像。” “哦?有这么回事?”大丫听了,不禁大惊失色,她不是都给振兴“易容”过了么?虽然这易容不是很成功,只改变了三分的样貌,但是振兴还这么小,太子殿下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就这样,都被人家一眼给看了出来? 她不禁抬头看向水清浅:“你是齐王府的世子,应该对太子并不陌生,你以前就没有觉得振兴跟太子有相似的地方?” “哇塞!他,他竟然是齐王府的世子?!”振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实在是太意外了!他,难道不是被杀*手追得走投无路么?这样狼狈可怜的人,怎么可能是齐王的嫡长子呢? 水清浅也大感意外,太子殿下的长子,也就是皇长孙殿下,不是早就得疾病死了么?当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太子妃为此还差点要去陪自己那可怜的孩子。 “很抱歉,在我十岁那年,我母妃去世了。父王在百日之内,就续娶了那个女人,从此往后,齐王府跟我父王,就被那个女人完完全全的拿捏住了。也知道她是如何说服我父王的,后来我就被剥夺了进宫去觐见皇爷爷跟皇祖母的资格。” 水清浅无奈的道:“在我十之前,倒是跟太子见过几次,只是太子比我大了十来岁,根本就玩不到一块。所以,我跟太子没有很亲近过,对他的样貌早就很模糊了。太子跟振兴是否相似,我还真说不上来,不过我在第一次见振兴的时候,也觉得他很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我想啊,或许,振兴当真是太子的嫡长子也说不定!” 一语毕,又看着振兴,非常郑重的发问:“如果你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的话,那么请问你有何打算?” 此时此刻,他是把振兴当大人一般的询问。如果是生在皇宫,长在皇宫的皇长孙,七岁大的时候,在心智、谋略和手段上,已经可以等同于勋贵自家十岁大的孩子了! 大丫深以为然,也非常认真的询问:“是啊,这也是我想要问的问题。振兴啊,这个问题你好好想一想,娘也觉得你应该是皇家的孩子。当时,你那襁褓很特别,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可以用得上的。早在西南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你的出身非富则贵,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很有可能会是皇长孙!” 说实话,她也是非常惊讶的。她想得最远的,也就是振兴或许是哪一个皇子的儿子,或者是王爷家的孩子。太子的嫡长子,她真心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这说起来,比那天方夜谭,还要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如今想一想,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个芳香郡主就是个行事没有章法,也没有顾忌之人,她确实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来,竟然会那样的不要脸,那样的自以为是,视乔俊逸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振兴眉头微皱,毫不犹豫的道:“我没有什么打算,我只知道我是娘的儿子,我喜欢现在这样温馨快乐的生活!那什么皇宫也好,东宫也罢,我一点也不喜欢!而且,我对我那所谓的亲生父母也没有信心,不然的话,当年我怎么可能被人给扔到了西南那狼群环伺的地方? 当年,如果不是娘冒险相救的话,我早就被狼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所以,那个皇宫,我一点也不稀罕!跟在娘的身边,我觉得心里很踏实,也非常的开心,非常的幸福!我不想离开娘,也不愿意离开娘,我要跟娘生活一辈子。等娘老了的时候,我要好好照顾娘,让娘安享晚年!” 小小少年说得很激动,也很诚恳,很动情。说到最后,竟然泪如雨下,不顾一切的扑进了大丫的怀里,哽咽道:“娘啊,您可不能不要振兴啊!振兴不想离开娘,也不能没有娘,振兴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要呆在娘的身边, 也只想认您这个娘!” 第200章 两难 大丫听得心里酸酸的,也非常的感动,这儿子没有白养,是个有良心。 “好!娘答应你,只要你一日不想回去找你的亲生爹娘,娘就会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有朝一日,等你长大了,你想要回去找亲生爹娘的时候,就尽管告诉娘,娘会竭尽所能,帮你达成心愿!” 大丫拉着振兴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郑重承诺。 水清浅想了想,就跟大丫说:“事已至此,我去见 一见钟子渐,你去找乔俊逸,跟他们说清楚振兴的身份。就跟他们说,振兴是我的亲生儿子,可好?” 又看着振兴,很肯定的道:“如今看来,你十有八 *九就是太子的嫡长子。因为据我所知,当年太子的嫡 长子就叫振兴,而且也是被人给掳走的!当然,太子 的嫡长子叫振兴,这只是太子妃跟太子私下议定的, 还没来得及皇家族谱,就发生了掳掠事件。所以,知 道皇长孙叫振兴的人,没有几个,我也是非常偶然听 说的。” 大丫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连忙跟振兴解释道:“当时我救下你的时候,发现你的襁褓上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振兴二字,故而给你取了振兴这个名字。这样,就对得上号了!既然如此,你应该也就是皇长孙无疑了,这么说来,他应该是你的本家叔叔。既然你不愿意回宫,那不如你跟他姓水,尊他一声父亲,可好?” 水清浅赞许的点头,就道:“我听人家说过,其实我跟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如果说振兴是我的亲生儿子,或许就可以打消乔俊逸跟钟子渐的疑惑。就说,那个在西南的猎户就是我,当年我因为有急事不告而别,又没有留下自己的身世来历,所以你就只好说我是个猎户,而且已经不在人世。后来,我自己找上门来,终于跟你们团聚了!” “好吧!就这样吧,这样的说法,虽然不是很圆满,但是好歹也可以拿来应付一番!”大丫点头赞许。 水清浅很肯定的点头:“只要我们咬牙坚持这个说法,那么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别的人是万万没法查到的!因为你们刚刚被扔去西南深山老林的时候,我刚好被继母逼得在京城无法呆下去,就去了远游。那个时候,我确实也在西南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还深入过深山打猎,在山里过了十来天野人一样的日子。” “哦?那个时候,你果真也在西南?”大丫不禁觉得缘分这东西,果真很神奇啊,果真如此的话,振兴的身份倒是可以遮掩过去。 水清浅点头微笑:“是的,提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在深山里的时候,遇到了一群谈笑风生的黑衣人。非常奇怪的是,那群黑衣人跟我意外相逢,竟然忽然变脸,二话不说就对我下手。而且,每一招都是杀招,幸好我的轻功跟武功都明显比他们厉害,这才好不容易逃脱。 后来我又去了西北的雪山找雪莲。知道我具体行踪的人,除了我自己之外,应该再没有第二人了!不然的话,我早就被继母的人给祸害了,也不能活到今天!所以,借口说振兴是我的儿子,应该也不会引起太多的人的怀疑。最多,就是芳香郡主和她的心腹手下会怀疑,其他的人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大丫补充道:“乔俊逸跟乔大老爷,还有乔安国,心里也会怀疑。对于当年芳香郡主迫*害我的事情,他们三人非常的清楚,皇长孙失踪,芳香郡主的手下又掳了一个初生婴*儿去西南的深山老林,乔俊逸也收到了一个神秘人物的密报。尤其是振兴还跟太子殿下那么相似,所以,这父子三人应该也会怀疑振兴的身份。” 她有点发愁,觉得振兴的身份很难做到完全的保密。该何去何从,她有点难以抉择。说出来,还是坚决否认?仿佛做出哪一个选择,都不是很妥当。 水清浅也觉得有点头疼,权衡了一番,还是做出了决定:“这样吧,你去跟乔俊逸说,振兴是你收养的孩子。不过,你得让他答应不让其他的人知道,至于钟子渐那里,也让他想办法周旋一下。另外,我也会亲自去见钟子渐,明确的告诉他,振兴正是我亲生的孩子!” “这样说,那个钟子渐就会相信么?我看那人是个狡猾狡猾的人,恐怕不会轻易相信。”大丫表示怀疑,那个钟子渐大丫只跟他对了一下眼神,就可以准确的判断出,此人是个非常敏锐的人。 水清浅不太在意的道:“不管他相不相信,只要我们咬牙坚持,就不怕他心里的疑惑不打消!毕竟,我跟太子有几分相似,我的儿子跟太子相似,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人我还是了解,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之人,他跟我妹夫是拜把子兄弟,两人的关系一直非常的好。” “哇塞,拜把子的兄弟啊?好神奇哟!”大丫不禁惊叹了一声,对于那什么把兄弟,她一直非常的好奇。 这在她前世的时候,把兄弟可是非常稀缺的,即便有那么几个,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纯粹。甚至,大部分还会因为各种利益关系,最终反目成仇。但是,这个时代的把兄弟,那可是非常讲义气的。背信弃义的把兄弟,似乎难得一见。 水清浅点点头:“我妹夫还救过他两次,就算是看在我妹夫的份上,他也应该不会究根到底,抓住不放!” “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将振兴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有一点我很奇怪,你为啥好像比较信任乔安国?”大丫有啥问啥,没有想太多。 水清浅摇摇头:“我确实比较信任乔安国,因为此人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将军,而且乔家跟澹台家、慕容家,以及镇国公府,都是对头。打从芳香郡主事件之后,乔家跟这三户人家,就再也没有半点来往。而且,在朝堂上,也是公然对立的。乔大老爷父子三人,都是正义之士,这三人又都跟你是老朋友。彼此之间又有很深的合作关系,日后品味楼想要节节高升,怕也要仰仗你。” 大丫深以为然:“嗯,你说的没错,这父子三人给我的印象都非常的好!别的不说,为人诚信,又有很高的道德底线。墨香宅的岳掌柜跟乔大老爷,也很有几分交情,当年就是岳掌柜介绍我跟乔俊逸认识的。岳掌柜是个非常难得的好人,我家跟他交往了十多年,早就跟亲戚一般来往了。他信得过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水清浅赞许的点点头,唇角的笑容明显灿烂了一些,他含笑说道:“另外,当年你之所以会被人掳去西南的深山老林,也跟乔俊逸有着直接的关系。为此,这父子三人的心里应该一直都觉得很愧疚,不然的话这一次听说你出事了,也不会这么焦急的把人火速派了过来营救!所以,我觉得,乔家父子三人,当是值得信任之人。 振兴的身份,想要瞒住他们,怕也不太现实。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坦诚一点,日后振兴的身份万一被人识破的话,那可就是大事。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还可以多几个帮手,乔家父子三人必定可以帮上大忙!” 水清浅说着,就看向振兴:“所以,我建议,振兴的身份你还是告诉乔俊逸吧!当了然,这可是关系到振兴的大事,得振兴自己拿主意。同意与否,必须他自己做出最后的选择,你我二人都不能替他做主!” “是啊,振兴啊,你有什么想法?告诉娘,不要有任何的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丫目光柔和的看着振兴,眼里满是鼓励和慈爱。 “娘,我没有意见,我同意你们刚才的决定!”振兴毫不犹豫的答道,他相信大丫这个娘一定不会害他,而且这个娘向来很是聪慧睿智,她做出的决定从来都是很明智的。 听了振兴的话,大丫的心里很是暖和,她把振兴揽在了怀里,满怀深情的道:“很好,谢谢你相信娘!你不用担心,只要有娘在,这辈子就不会让任何的人来伤害你!哪怕是你的亲生爹娘,哪怕他们当真是太子和太子妃,娘也绝对不允许他们伤害你!” “没错,还有我呢!不说你很有可能是我的侄儿,单单看在你是你娘一手养大的孩子,又对你娘很贴心很孝顺的份上,我也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所以,往后你就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别的什么都不要多想,开心就好!”水清浅也非常认真的道。 大丫就又提起钟子渐。 水清浅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道:“钟子渐啊,他毕竟是皇家侍卫,而且我跟他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对于我妹夫来说,他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然而对于我来说,那信任度自然就要打折扣了。振兴的身世问题,可是个大问题,一个不慎,他就很有可能被镇国公府的人给盯上。所以,对钟子渐,还是不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就让他认为振兴是我的儿子吧!” “镇国公府?振兴的身世,又关镇国公何事?”大丫一脸的不解。 第201章 应允 水清浅深深叹息,无奈的道:“这是因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徐梅香,两年前成了太子的侧妃。并且,仅仅一年的时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而且,除了那个失踪了的孩子之外,徐侧妃生的这个孩子,还是太子膝下唯一的一个儿子。” 大丫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镇国公府的人如果知道了振兴的存在,应该是会痛下杀手的。以镇国公如今的权势地位来说,举国上下,也难有人可以抵挡他的锐气。更何况,你的继母还是镇国公的嫡长女。如果被镇国公府的人知道你跟振兴还有瓜葛,以镇国公夫人对你继母的无底线的宠爱和支持,必定会给你跟振兴招来杀身之祸!” 水清浅点头:“是的,镇国公的为人还是不错,不然的话,我皇爷爷也不会对他那么不幸。不过,他的夫人却是个渣的不能再渣的女人,表面上端雅大度,内里却阴险狠毒,做人没有半点道德底线。” “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是最可怕的,比那些杀手还要可怕!很多杀手,其实不但有职业操守,而且还有道德底线。有的杀手,在接单子的时候,是会排除那些非大奸大恶之人的!”大丫叹息道,对上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疯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水清浅深深的吸了口气:“所以,振兴的真实身份,绝对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就止步于乔家父子三人,钟子将那里能瞒则瞒,不管他是否相信,我们都要坚决的不承认!” 大丫跟振兴都深以为然,都赞同的点点头。 一家三口商议好了,大丫就去找乔安国,水清浅则去找钟子渐。 乔安国正在卧室里摆弄振兴的小弓弩,这是五连发的弓弩,在这个时代绝无仅有。对于新奇的武器,武威将军自然是兴趣满满,爱不释手的。 “月儿,这叫弓弩吧?你打哪里买来的?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弓弩如果可以在军队里普及的话,战*斗力将会大上好几遍,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天大的喜事!”一见到大丫,乔安国就不禁满脸笑容,眼巴巴的看着她。 大丫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了他好久,在他被看得心里发毛的时候,这才开口说道:“这弓弩是我自己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闲得无聊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别说五连发的弓弩了,就算是十连发的,我也有信心研制出来。制*作*方法,我也可以无偿的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而且必须发下重誓。不然的话,就算是五连发的,我也不会给你半把,更别说制作方法了!” 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还透着一种苍凉跟凝重,仿佛正面临着一个非常严峻的危机。看在乔安国的眼中,心里酸酸的,眼眶情不自禁的湿润了。 “好,我答应你!不管你是否告诉我弓*弩*的制作方法,只要能帮到你一点半点,我都会竭尽全力。而且,但凡你希望我保密的任何事情,我都绝对不会透露给任何的人知晓。如有违背,就让我遭遇天打雷劈的惩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 乔安国想也不想,毫不犹豫的立下誓言。 对不起,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不立下誓言,我没法安心的把那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你。人心易变,谁也不知道日后你对我的心意是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巨变,从而泄露秘密。彼此之间有一点约束力,总是好的。 事实上,大丫对于誓言,压根就不相信。誓言这东西,太虚幻太不实际了,如果誓言这东西也有用的话,这世上的坏人早就死光了。然而,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誓言看得很神圣。对于乔安国,她还是很歉疚的,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多帮一把品味楼。 主意已定,也没啥好犹豫的余地,当即就对乔安国挑明:“振兴,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他是我在西南的深山里捡的。当年,我没有被杀手侮辱,水清浅是我第一个男人!而且,振兴这孩子,很有可能正是皇长孙水振兴!” 这一番话,虽然说得很艰难,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振兴这孩子,竟然还真的是皇长孙?”乔安国又惊又喜,脑中快速的回想了一下六年多以前的事情,心里不禁感慨万分。又想起大丫刚才说,她在西南的时候,她并没有失去清白,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懊恼万分。 当初,如果他勇敢一点,坚持一点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娶到她为妻子?唉,那个时候父亲虽然更加器重她,但是却也不愿意让她做乔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然而,她偏偏又对平妻和小妾的身份压根就看不上。他就想着慢慢来,慢慢的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表明自己的心迹,并争取说服父亲和母亲,娶她为自己的妻子! 谁知道,就那么一犹豫,就发生了战*乱。他被阻挡在了大江的北岸,无法靠近她,无法跟她对话。再见的时候,她被阻挡在了大江的北岸,无法靠近她,无法跟她对话。再见的时候,她竟然已经成了水清浅的妻子,而这个水清浅的身份似乎很不简单。钟子渐说,水清浅极有可能就是逃亡中的齐王世子,这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无法拥有她了! 齐王世子,可不是简单的人。此人文武双全,聪慧睿智,要心机有心机,要谋略有谋略。顽强果敢,干脆利落,而且很有担当。这辈子,除非大丫主动放弃,不然的话,水清浅基本上是不会辜负她的。 也罢,既然如此,那么就祝福她吧!如果她需要帮忙的话,在能力范围之内,都尽量帮助她吧! 大丫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当即郑重的给他行礼:“拜托乔将军保密,不要把振兴的身世给说出去,对外就说他是我夫君跟我的儿子,还请乔将军不要说漏嘴。如果可以的话,最多只告诉乔大老爷一人,连你大哥那里也不要说!” 原本,她是打算让乔俊逸也知道的,然而想了想,又觉得不是很妥当。毕竟,乔俊逸的妻子可是长公主殿下,如果他知道真相的,万一在长公主面前说漏嘴,那可就糟糕了。 乔安国点点头:“好的,请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大哥的。唉,原本也额没有什么,只是这半年以来,也不知道为啥,长公主跟太子侧妃徐梅香走得很近。等我回到京城,见到大哥,一定会再好好的劝说一下大哥,让他管一管长公主。” 听他这么说,大丫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想而知,乔俊逸的日子,应该过得不算如意。 要知道,乔家跟镇国公府,也是没有来往的。然而,长公主作为乔家的长媳跟宗妇,竟然跟徐侧妃来往密切。可见,在长公主的心里,并没有把乔家放在眼里。 婆家的敌人,做儿媳的怎么可以去亲近呢? 乔安国又道:“不用太担心,我大哥早已搬出了乔府,跟长公主住到公主府去了。公主府离乔府很远,骑马的话也得半个时辰呢,平日里来往并不密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跟父亲绝对可以保得住秘密!” “我相信你,所以才会将振兴的身份和盘托出,你回到京城之后,也暗地里打听一下当年的事情。对了,我发明了嫩肉粉,炒肉之前用嫩肉粉加盐腌一盏茶的功夫,炒出来的肉会嫩很多。这是配方,你帮我带去给乔伯父,这是我无偿给品味楼的,感谢你们派人前来营救。这份天大的恩情,我这一生都无以回报,只能聊表心意,以示感谢!” 大丫对着乔安国,深深的俯身下去。 “月儿,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日后,你就把我当你的大哥,无论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去找我!能帮的 ,我一定会尽全力!”乔安国连忙虚扶了一下。 大丫又拿出一本小册子:“这里有十道菜谱,你也帮我带回去给乔伯父,祝品味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好的,价钱方面,一定不会亏待你!等我回到府城,就让人把银钱送过来!”乔安国也不客气的收下,心里盘算着,这十道菜谱跟嫩肉粉,一定要给她一个合适的价钱,绝对不能让她吃亏了。 “哦?府城要重开品味楼了?”大丫的心情有点激动,如此说来,府城的心情有点激动,如此说来,府城一定会长期驻守军队。这样一来,云山和苏掌柜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乔安国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就对她笑说道:“是的,已经收复的地方,绝对要守住!我已经打算大量招兵,壮大乔家军的力量!而且,你大哥、云雾跟谭海,因为作战勇敢,又立下了大功,将升为从六品的校尉。云雾将派往离府城三十里的县城驻守,你大哥留在葫芦县,谭海主动请缨前往杨柳县,一边招兵一边寻找向西跟你娘的下落。” 哇塞,大哥、云雾跟谭海,三人同时从一个大头兵,一跃成了从六品的校尉了!嘿嘿,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第202章 回村 乔安国见她这么高兴,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 是的,看到她幸福快乐,他比什么都要高兴。 真正爱一人,确实不一定要拥有,不一定要占有。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幸福,那他也就放心了!默默的守护,也是一种爱的表现,也可以从中获得幸福和快乐! 月儿,祝福你,永远幸福快乐! 大丫见他这个样子,心里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如果没有遇见水清浅的话,她或许就会爱上他,接纳他的一片真心了。然而,如今说啥都晚了,只能视他为大哥了! “大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大丫又深深的福了下去,泪盈于睫。 乔安国也是热泪盈眶,亲手将她搀扶了起来:“好妹妹,我怎么会嫌弃?有你这么一个既善良又睿智的妹妹,那是我天大的福分,是大哥求之不得的事情!爹爹如果知道了,都不知道会如何的高兴!” “谢谢大哥,弓*弩*的制造方法,就当是妹妹送给大哥的认亲礼物。大哥不妨以自己的名义贡献给朝廷,以获取晋升的机会,我想如果圣上英明的话,当可以给大哥封个爵位,至少也应该晋升一级!”大丫就提议道。 乔安国连忙摆手:“不行!这怎么行呢?这明明是你的功劳,大哥岂可贪功?如果你不想扬名的话,还可以以向东的名义献给朝廷,也当可以让向东一跃成为正四品以上的武将!那赏银必定也非常的丰厚,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拱手相让?” “大哥,不要这样想!饶家如今只是平头百姓,当不起那样天大的功劳,一旦宣扬出去,只会给家人带来灾难。乔家家大业大,又有好几个三品大员,甚至还出了一个驸马爷。这样泼天的功劳,只有乔家这样的家族才能承受得起,而大哥刚好又是威武将军,研制出五连发的弓弩乃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 大丫看着乔安国,非常诚恳的道。 乔安国听了,这一番话,也觉得其实很有道理,只是就这样将本该属于她的功劳给贪了去,他的心里还是非常愧疚和羞惭的。 “大哥,你就答应了吧!这可是双赢的事情,饶家好乔家也好,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功劳给了饶家,只能带来灾难;而给了乔家,却会给乔家锦上添花,带去更大的荣耀和好处。既然如此,又何乐不为呢?” 大丫非常的坚持,还忍不住对乔安国翻了一个白眼,嘟囔了一句:“歪歪唧唧的,一点也不爽利,可跟威武将军的名号一点也不般配!” 乔安国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哎呦,你这丫头,我答应就是了!”大丫,实在是个善良又睿智的女子,今生跟她失之交臂,实在是一大憾事。幸好,还可以做兄妹,总算也是个安慰。 话分两头。 水清浅找到了钟子渐,哪知道他还没有开口,人家就非常直截了当的:“水清浅,水世子,好久不见!” “我不是什么水清浅,你认错人了!”水清浅当即否认,面上云淡风轻,然而心里却不由得掀起了波澜。 只不过是一起吃过两次饭,有过数面之缘,这家伙竟然就认出他了?是当真认出来了?还是试探?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先否定了为好! 钟子渐摇摇头,似笑非笑的道:“水世子,水大哥,你就别否认了!我可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且你这声音虽然伪装得很好,我依然可以一下就听出来!我有这个本领,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太子、乔大老爷跟廷翰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廷翰,指的是水清浅的妹夫连廷翰。 这么厉害啊?看来,他跟大丫都小看这家伙了!估计不足啊,想要隐瞒住这家伙,怕不太可能了。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不待他想清楚,钟子渐就道:“你别担心了,我已经跟廷翰的妹妹成亲了,再过六个月,我就要做爹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告密!” 水清浅非常惊讶:“什么?你跟廷翰的妹妹成亲了?你不是被五公主给看上了么?” 五公主,是倾嫔的小女儿。 钟子渐冷笑一声:“她是看上我了,不过我半点都不想娶她,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我的娘子!为了避免被那骄横的公主祸害,我就抢先一步,在圣上赐婚之前成亲了!” “你这样,岂不是让廷翰难做?”水清浅不禁有点担忧。 妹夫家并不是世家大族,只是一般的书香世家,万一被五公主嫉恨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钟子渐不以为然:“你放心好了,如今廷翰的父亲已经是香山书院的山长,好些皇子世子都是他的学生。五公主的生母倾嫔,如今也不是圣上宠爱的女子了,而且五公主得罪过的皇子公主多了去,此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没有说的是,他自己如今已经是金吾卫的指挥使,也是堂堂的三品大员了!一个被皇上厌弃了的后宫女子生的公主,他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他对皇上忠心耿耿,不结党营私,不做任何对皇上不利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水清浅放心了一些。这样就好,只要不连累妹妹一家,那就好! “这么说来,如今你我也算是亲戚了?” “是的,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所以,你根本无需担心太多,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也会尽量的帮你!对了,振兴那孩子,到底跟太子殿下有没有关系?” “振兴,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不要追问这个问题!好奇心太强了,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振兴的真实身份,水清浅还是不想透露给钟子渐知道,毕竟他对钟子渐还不太了解。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姑且相信了!”钟子渐无奈的叹道。很明显,水清浅对他不是很信任,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转眼,十天又过去了。在这十天里,乔安国跟大丫学会了做五连发的弓*弩,并学会了如何用木薯制作嫩肉粉。 乔安国跟钟子渐相继告辞而去,只余下两个年轻英勇的士兵,作为向东的贴身亲卫。送别乔安国的这一天,居然下起了毛毛雨,大大的缓解了空气中的干燥。 这毛毛雨,一下就是一天。 第二天一早,向东也告别家人,前往芦花镇设立招兵点,招募年轻力壮的新兵。向东前脚刚走,老族长跟几个族老也来告辞:“大丫啊,如今旱情已经有所缓解,山前村也有一口水井不曾干涸。我跟乡亲们也是时候回去村里了,不好老在这里打扰你们!” 大丫抬头看看天色,虽然有乌云飘过,然而空气却依然那么的燥热。昨天下过的毛毛雨,早已被干旱的土地吸收得无影无踪。饶是在这深山里,有参天蔽日的古树跟欢腾的小溪流,小草也是卷曲的,微微泛黄。 “族长爷爷,年轻力壮的可以回村里去,老人跟小孩都再留一段时间吧!”大丫于心不忍,就开口留人。 饶守勤也很诚恳的道:“是啊,老人跟小孩都留下来吧,只要有我们一家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大家!再说了,留在这山里,起码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 老族长想了想,就同意了:“那好,就听你们的,我代大家感谢你们!”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自然得帮!”饶守勤憨厚的笑了,心里觉得很是欣慰,能为村里人做点什么,他历来都很高兴。 回村去的青壮年,一共有二十个。大丫就做主,分给每个人十斤熏肉和烤肉、一麻袋的野菜干、十斤干果、二十斤地瓜,以及十两银子。 “谢谢了,你们一家的大恩大德,俺们这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忘记。如果有机会有能力,俺们一定好好报答!”年轻的汉子们在接过食物跟银子的刹那,都不禁热泪盈眶,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动情的说道。 从此往后,大丫一家在村里人心目中的地位,又重了几分。当第一场大雨下过之后,老族长带着村里人回山前村之际,郑重的向大丫、水清浅以及水生发出邀请:“这山里野兽多,还是住在村里安全一点,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请去山前村安家落户吧!” 这话,大丫等了好久了。在桃花谷的日子虽然很安逸,然而几个孩子都太孤单了,缺少同龄的小伙伴。长此以往,实在不是个事,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老族长这么一提,大丫和水生就都同意了。 向东非常高兴,亲自领着刚招募来的五十精兵,来帮忙搬家。水生一家住到养殖场去,大丫跟水清浅、振兴自然是住进了向东的家里,二丫一家四口也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孟家庄的家里,潘氏跟饶老头回到了老宅。 听说大丫成亲了,带回了一个身世不明的男人,众人反应各异。 第203章 相见到 水清浅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又对大丫很是深情。看在村里人的眼里,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 幸好,土匪阿三一家已经被除族了,饶老三一家也被除族了,在战*乱事情带着贼人祸害过山前村的那几户人家,都被老族长毫不犹豫的赶出了山前村。 饶老三一家,也就是芍药的娘家,大丫的三叔一家。这家人被赶出了山前村,饶老四一家就安分了很多,再也不敢找大丫一家的麻烦,也不敢对潘氏跟饶老头大呼小叫了。 老宅被一分为二,分为上房跟西院,从中间砌了一道围墙,西院是饶老四的家,上房自然是潘氏跟饶老头的家。围墙的角落里开了一道很小的门,白天开着,晚上从上房那边上栓。 一场战*乱,一场大旱 ,山前村的每一户人家都不知道被什么人翻得乱七八糟,缺了很多必须的生活用品。比如锅碗瓢盆和被褥什么的。 大哥向东很忙,没空管家里的事情,大丫就跟水清浅去了一趟县城,给爷爷奶奶和家里购置日常购置日常用品。 县城的品味楼跟墨香斋也终于重开了,岳掌柜也从京城回来了,听说大丫带着自己的新婚夫婿前来拜访,岳掌柜连忙放下手中正在办理的事情,从造纸厂匆匆赶回墨香宅。 “这就是振兴的爹啊?很好,非常不错!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岳掌柜拱手恭贺,满脸的欢喜。 水清浅是振兴的亲生父亲,这个说法,早已广为流传,也为世人所接纳。水清浅,化名水雾,佟水雾,谭家女儿谷雨夫婿的远房堂弟。不过,他在户口本上的名字,却依然是水清浅,振兴叫水振兴。 从墨香斋出来,大丫跟水清浅就拿着里正跟老族长的介绍信和证明书,跑了一趟县衙,把一家人的户口给上了。户主自然是水清浅,妻子饶初月,儿子水振兴。新上任的县令大人是新科进士,正是乔俊逸嫡亲的弟弟,年方二十的乔兴邦。 大丫跟乔兴邦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乔兴邦来葫芦县上任之前,也被父亲和二位兄长仿佛叮嘱,让他一定要对饶家的人多多关照。所以,上户口的事情进行得特别的顺利,一点也没有为难大丫,完全是按照她的意愿落档。 夫妻俩赶着牛车,高高兴兴的踏上了回程。 走到孟家庄附近,水清浅忽然停下了牛车。 “咋的啦?”大丫疑惑的问道。 水清浅表情有点凝重:“月儿,你听听,是不是有孩子的哭声?” 大丫侧耳倾听,点点头:“是的,好像是有孩子的哭声,而且那哭声有点凄惨。要不,去看看?” “嗯,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水清浅深以为然,在这荒山野岭的,居然有孩子的哭声,这太不正常了! 这一去,竟然有了惊人的发现:原来,有一家三口正要跳河自尽! 水清浅大惊,连忙劝阻:“这是干嘛?好死不如赖活,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谢谢恩人,实在是没有活路啊!”跳河的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看上去十分的凄惨。 “你们跟我来!”水清浅听得头疼,可怜对方的同时,心里也有点不耐烦。 在这世上,谁活得容易啊?就说他跟大丫吧,哪一个不是从绝境中走出来的?如果遇到难处就去跳河,相信经过了战*乱和大旱之后,这葫芦县恐怕就要十室九空了!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懦弱之人!死的不怕,还怕活着?活着再怎么艰难,也要比寻死好上百倍,死了就万事皆空,什么指望都没有了!只有活着,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活着,才能有希望可言! 见到三人,听了水清浅的话,大丫也是非常震惊。她在山前村长大,对于贫苦百姓比较理解,也多了几分耐心。就拿出一些吃食给那一家三口,在草地上坐下:“你们坐下吃,吃完了跟我说一说,到底有啥难事?我是山前村的,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们?” “谢谢恩人,俺们是李家村的,俺叫李山药,如果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俺们也不会想要去跳河啊......”孩子的父亲接过吃食,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掉泪。 原来,这是一家子是孟家庄隔壁的李家村子里的,战*乱时期夫妻俩家破人亡,一双大的儿女都不幸遇难了,只余下一个年仅六岁的儿子。大旱之年,变卖了房子和田地,一家三口这才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不料,又遇上小儿子生了一场大病,走投无路之际,一家三口正要跳河自尽,就被水清浅给救了下来。 “唉,如今谁都活得不容易。这样吧,我正好想要给我爷爷奶奶买几个伺候的人,你们是否愿意卖身为奴?别的我不敢承诺,但是每餐管饱,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而且,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就不会挨打受骂!”大丫叹了口气,就道。 “请问这位夫人是哪里的人?”每餐管饱,老老实实就不会挨打受骂,这样的条件,李山药求之不得呢!不过,他还是本着慎重的想法,问了这么一句。 “我啊,我是山前村的,我父亲叫饶守勤。”大丫也不介意,淡淡的笑道。 “哦?莫非,夫人就是大善人饶大丫?”李山药的眼睛猛然一亮,连忙问道。 “是的,我就是饶大丫,大善人不敢当!”大丫不禁觉得好笑。大善人?这说法是谁鼓捣出来的? “怎么不是大善人了?夫人如果都不是大善人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大善人了!能去照顾夫人的爷爷奶奶,小的非常愿意,小的感激不尽!”李山药十分的激动,仿佛卖身给饶家,跟捡到金元宝似的。 大丫征得水清浅的同意,就做主将这一家三口买下,打算签十年的契约,送去老宅给爷爷奶奶。男的看门兼赶车,女的洗衣做饭兼打扫卫生,男孩充当小厮,做些跑腿的活计。 当即,就让李山药一家三口上了牛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山前村。来到老宅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老宅门口的大榕树下的石板上,坐满了聊天的老人。 如今,潘氏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好了,村里的好些老人都愿意跟她来往。她每天都把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渐渐的吸引了许多的人来这里聚集聊天,说些家长里短,打发无聊的日子。 老宅的门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一个小小的休闲场所。潘氏也不吝啬,茶水干果什么的,都乐意拿一些出来给大家吃。村里的大娘婶子们,都很喜欢来这里坐坐,愉快的笑声飘荡在老宅的上空。 大丫和水清浅带着李山药一家三口,来到老宅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派和乐融融的场景。 “很好,奶奶终于彻底的放下了执念安享晚年,实在令人欣慰!爹爹跟二叔,也总算可以放心了!”大丫感叹的道。 水清浅点点头;“嗯,说的是。你爷爷奶奶其实都是本性纯良之人,想开了自然就不会钻牛角了,过去的事情就都放下吧!日后,对二老再好一点,毕竟是你嫡亲的祖父祖母!” “我知道,只要他们不闹事,愿意过安宁的日子,我自然会对他们加倍的关心!这段日子以来,我看到爹爹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如果娘跟向西能回心转意并平安归来的话,那一切就圆满了!” 大丫非常的感慨,对于下落不明的向西跟刘香椿,她还是忍不住去记挂和担心。 杨柳县。 谭海来到这里不过十几天,已经招募到了上千名年轻力壮的新兵,这一天他辗转来到了向西曾经避难的小山村,终于打听了一点眉目。 向西带着母亲跟儿子,应该是躲进了深山里。 “各位乡亲们,我是威武将军的手下,我是特意来招募新兵的!但凡这方圆十里的人,只要是今天和明天报名参军的,每个新兵我用自己的银钱补贴二两银子。今天和明天一共只招收一百名,要报名的快快来,过了明天就没有这额外的补贴了!” 谭海说完,就当即拿出两张百两的银票,让亲卫去县城里换成二两的碎银子。 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半天的功夫就飞遍了十里八乡,前来报名的年轻小伙子络绎不绝。威武将军的名头,二两的银子,无论是哪一个都非常的吸引人。 报名的人很多,不过好多人都被剔除了,只接收那些十五到三十的壮小伙子。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优先,猎户优先录取,一百名经过精挑细选的新兵很快就满员了。 “十个人一组,去这附近的山里把县令饶向西和他的家人找回来,如果谁找到了,我将奖励五十两银子!” 谭海果断的做出了安排。 军令如山,又有物质的奖励刺激,十个找人小分队非常的卖力和积极,甚至还发动了家人帮忙一起寻找。三天之后,谭海终于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表哥,我爹爹跟大哥大姐还有二丫,都还好吧?”见到亲人,向西不禁喜极而泣,话语里对家人的关切之情,让谭海不禁非常意外 第204章 乞求 “大家都还好,就是大丫曾经掉下万丈深渊,差一点就没命了。”谭海下意识的答道。 “什么?大姐没事吧?大姐如今咋样了?”向西大惊失色,满脸的焦虑和担心难过。 谭海欣慰的笑了:“当时受伤了,在崖底养了好久的伤,如今没事了!”他猛然想起向西跟大丫曾经决裂了,就半真半假的说道,想要试探一下向西。 “伤重么?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向西话语里真切的关怀,让谭海的心里好受很多。 知道错了就好,不然的话,当真就没得救了! 两人正说着,刘香椿的声音非常突兀的响了起来:“什么?大丫掉下悬崖了?她受伤了?” 向西跟谭海转身一看,只见她正站在几步开外的一棵树下,满脸煞白。很显然,是被他们的谈话给吓到了。 “姑姑,您别担心。”谭海大吃一惊,连忙小心翼翼的解释:“大丫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受了重伤的是救她的人,不过两人如今都没事,伤口恢复得很好!对了,两人在悬崖底下一起过了一个来月,在崖底的时候就成亲了!” 刘香椿心里一喜:“大丫只是受了小伤,这太好了,真是万幸啊!”说着说着,却又不禁伤感的道:“跟救了她的人成亲了?还是在崖底成亲的?这么的草率,岂不是太委屈她了?那人可靠么?家世如何?对大丫是真心的么?” 一连串的问话,既急切又担心。 向西也是满脸的不安和难过,目光热切的看着谭海,害怕从他的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谭海的心里不禁涌过一股暖流,欣慰的笑道:“姑姑别担心,那人文武双全,各方面都非常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对大丫一片真心,不然的话也不会冒死跳下悬崖去救大丫。如果他没有出手相救的话,大丫必然无法活着回来,他的人品和对大丫的真心,那是毋庸置疑的!” “很好,这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刘香椿长长的舒了口气,跌坐在了地上,止不住双泪直流,悔恨交加。 当初,大丫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该受贺凝香的蛊惑,对自己的女儿落井下石。也不该跟着向西去任上,把历尽艰难回到家的女儿给抛下不管,如果她一直把女儿放在心里,一直对女儿疼爱有加的话,女儿也不至于会跌落悬崖。 往事不堪回首,每一桩每一件,只要一想起来,她的心就跟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也无比的羞愧。今生今世,她还有机会去弥补么? 向西的心情,也分外的沉重,心里的羞愧跟悔恨,一点也不比刘香椿少。 谭海叹了口气:“向西,你有什么打算?” 向西低下头,羞愧的道:“我想回村里去,求得爹和大哥大姐还有二丫的原谅,日后就在家里耕田种地。” “什么?你不想做官了?”谭海非常的吃惊,劝说道:“寒窗苦读了那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这似乎不太好吧?如今,云山已经被朝廷正式任命为清水江地区的巡抚,你去找找他,帮你谋一个县令的官职还是不难的。” 没错,云山于危难时期力挽狂澜,因为立下泼天的大功,名声大震,享誉全国。清水江的百姓自动写下万言书,托威武将军呈交给圣上,请求圣上嘉奖提拔云山。圣上派人查证属实之后,龙心大悦,就破格将云山提拔为堂堂的巡抚大人。 “什么?云山,如今竟然是正二品的巡抚?”向西非常的惊讶,按理说,再怎么也不可能啊? 谭海很肯定的点头:“是的,正是如此!”就详细的讲述了云山是如何的保家卫国,如何的协助威武将军收复府城,府城解围之后,又当机立断的为百姓和朝廷办了多少实事,多少脍炙人口的好事。 “云山是个好样的,我自惭不如。”向西真心的赞叹,心里一片苦涩,当初如果他踏踏实实的做人,好好的备考,二甲进士应该是可以争取到的。只 要中了二甲进士,跟乔家打好关系,当初他应该是可以进入翰林院的。翰林院在京城,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压根就不用承受战*乱之苦。然而,当初他鬼迷心窍,竟然一头栽进了贺凝香布下的温柔陷阱。没法专心读书不说,甚至还导致心性大变,连家人都疏远了、冷淡了。 昨日因,今日果,都是他自作自受,也怨不得别人。好在家人还愿意理睬他,接纳他,让他不至于抱憾终身。 谭海就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想当年你读书比云山厉害多了,是大家公认的才子。如今你也不过二十多岁,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觉得同进士不好听,也有碍于官途的话,不如再考一次。放心好了,我来之前大丫跟向东就交代过,说是欢迎你回家。” “大哥和大姐,说欢迎我回家?”向西眼睛一亮,随即,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过去的事情,他们都明确表示不会追究了!在他们的心里,你还是他们的好弟弟,他们都非常的记挂你,希望你平安无事,也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谭海很肯定的点头,猛然又想起了什么,就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钱袋递给向西:“对了,大丫还让我给你跟姑姑带了几张银票,一共有五千两呢!有了这五千两的银票,无论你想要起复,还是想要再考一次,银钱方面都不用发愁了!” “谢谢大姐,这辈子我欠大姐的,今生今世都无以为报。这五千两银子,我哪里还有脸面接受?”向西把钱袋推了回去,心里感动极了,忍不住泪如泉涌。 谭海就叹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收下吧,就算是为了姑姑跟孩子,你也得收下。不然的话,往后这日子咋过?无论是继续谋个一官半职,还是再考一次进士,没有银钱都是一句空话。”云山是巡抚不错,然而向西去了任上,必然也是要上下打点的。 向西苦笑道:“谢谢表哥,我如今对做官没有兴趣,就想要回村里去,想要一家团圆。”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他还没有看开,依然还迷恋权利富贵的话,他可真的就没救了! 一起在山里躲了那么长时间,向西的心思,刘香椿又如何不明白?她抹了抹眼泪,对谭海道:“小海啊,既然向西想要回村里去,那就别再劝说他了!这银钱你也还给大丫,这几个月向西在山里打了不少猎物,也换了几十两的银子。回去村里的话,几十两的银子够花好长时间呢!他都多大了,不能再依靠大丫了,是时候自力更生了!” “啥?姑姑?连你也赞同向西回村里去耕田种地?”谭海非常惊诧,姑姑不是一直很想要向西给他争个诰命么? 刘香椿点头:“是的,如今姑姑啥也不想了,就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荣华富贵,都不过是过眼的云烟,让人的心里很不踏实。姑姑还是觉得耕田种地,比啥都要好,记得大丫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叫什么平淡的幸福。如今想来,确实如此,平平淡淡,才是幸福的!” 她好想念在山前村的那些幸福快乐的时光,好想念孩子的爹,好想念大丫、二丫跟向东,也好想念山茶一家,想念谭家的每一个人,甚至非常想念村里的一草一木,想念忍冬山上的金银花。 一向对她很不喜的婆婆潘氏,如今想来,她也觉得分外的亲切。墙头草两边倒的四弟妹一家,她也觉得那么讨厌了,也觉得可以谅解了。 过去,是她错了!不过,她也暗自庆幸,幸好她当初跟来了,不然的话,向西跟平安该有多么的可怜啊? 一念及此,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悲伤、悔恨跟苦难,全都哭出来。 “好了,先回家去吧!一切,等回去再说!” 谭海连忙安慰,轻轻一挥手,两个亲兵立刻就走上前来,帮忙收拾行李物品。很快,刘香椿就抱着小平安,跟孟大娘一起上了马车。其余的人骑马的骑马,走路的走路,直奔葫芦县而去。 几天之后。 大丫正在庭院的梨树下摘菜,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大丫,我是表哥,把门开一下!”这是谭海的声音。 “哎,就来!”大丫头连忙将手头的苋菜放在石桌上,起身去把门打开,一个身影猛然扑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姐,我错了,向西错了!向西跟你磕头请罪,请大姐原来向西!” 听声音,确实是向西的,一如小时候那样的恭敬,之前的傲气和不屑一扫而空。 大丫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不及多想,连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好了,知道错了就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说实话,她没法这么快就原谅向西,也不想伸手去扶他。然而,一旁那个人殷切的、乞求的目光,看得大丫无可奈何。 第205章 开怀 唉,没有办法,谁叫这个人是大丫的生母呢? 也罢,就大度一点,让过去的一切随风而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老族长领着好些村里人,快速赶了过来。大丫正要把人请进家里,脚步硬生生的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大丫,娘也错了,娘对不起你!”刘香椿跳下马车,哭着扑了过来,泪眼汪汪,满脸的愧疚和羞惭。 “娘,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众目睽睽之下,大丫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拥抱了一下。随即,很快又放开,目光盯着马车的方向。 该不会,那个贺凝香也在马车里吧?如果是的话,那可就不妙了,家里好端端的的日子,又要不平静了!说实话,如果没有贺凝香的存在,向西是不可能会变的那样无情的。 大丫一手带大的弟弟,她心里有数,本性绝对是个好的。当年,如果她没有失踪的话,向西也一定不会变成那样。有她看着,时不时的提点一下敲打一下,并且为他铺好要走的路,他即便有什么变化,也绝对不会变得让家人心寒。 “月儿放心好了,那个坏女人跟向西早就和离了,这次没有跟着回来,日后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谭海明白大丫的心思,见她愁眉紧锁,就压低声音跟她耳语了一句。 哦,是这样啊,这就好!老天开眼啊,饶家祖宗烧高香了,竟然这么快就把一个祸害给送走了!要知道,贺凝香的父亲如今可是朝廷通缉的罪人,他先是弃城而逃,后来又投靠了淮王。据乔安国跟钟子渐分析,贺家指定是要被诛三族的。 如果向西没有和离的话,注定也是要被连累的,大丫甚至还曾经拜托乔安国跟钟子渐,请他们想办法将向西给摘出来,至少要把性命给保住。她让谭海带五千两银票给向西,其实也跟谭海说过,如果向西改过自新了,就给他五千两的银票,让他找一个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 如果他依然不知悔改,而且过得很潦倒的话,就给他三五百两银子,就当是最后尽一份姐弟之情。至于说让向西拿着银票去谋官跟再考一次进士,这完全是谭海在得知向西跟那女人和离了之后,临时起意。 向西竟然跟那恶毒的女人和离了,这对于大丫来说非常的意外,也是天大的惊喜!很好,非常好!这个弟弟,到底没有让她再一次的失望,还是有救的! 大丫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对向西大声道:“孩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啊?”一时之间,向西被大姐的猛然转变的态度给弄得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她还冷若冰霜,转眼之间却笑得如此的灿烂温暖,挺奇怪的啊。 “啊什么啊?你的儿子叫啥名啊?”大丫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很想跟小时候那样,伸手给他一个爆栗。 向西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恭敬的答道:“大姐,他的小名叫平安,大名还没有取,还请大姐费心取一个大名。” 孟大娘已经抱着平安下了马车,走了过来。孩子白白胖胖的,小手就跟藕节一般,非常的可爱。 “小平安是吧?来,给姑姑抱抱!”大丫一眼就喜欢上了,向小平安伸出双手,小平安竟然也对她伸出了双手,笑嘻嘻的看着她。 大丫的心一下就软得厉害,连忙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在了怀里,满脸欢喜的转身往厅堂走去。 众人跟在了她的后面,簇拥而去。 转眼之间,大门口只剩下饶守勤跟刘香椿。 刘香椿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丈夫,心里羞愧极了。 饶守勤默默的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叹了口气:“进去吧!知道错了就行了,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再有下次,决不轻饶,这个家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俺不会再犯了!俺日后一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再也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请你一定要相信俺,俺真的知道错了!这辈子,俺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你在哪里俺就在哪里;你说东,俺绝对不会往西!” 刘香椿连忙信誓旦旦,跟丈夫低头认错,把姿态放得极低,几乎都要低到尘埃里去了。这次回来,她最害怕的就是丈夫不会原谅她,要把她赶出家门。 战*乱过去,大旱过去,一家人团圆了,冰释前嫌。 二丫一家四口,也闻讯赶来了,还有好些亲朋好友也都带着礼物上门来,恭贺一家团聚。 饶守勤心里高兴,设宴款待亲戚朋友,喝得大醉。 大丫让人做了一个新的牌匾,挂在了家门口,那是大大的两个字------宁园。字是向西亲自写的,然后拿去县城老字号的牌匾店做的,看上去古朴、温馨又大气。 夜深人静的时候,客人们都告辞而去,只有五叔一家跟五舅、大舅、谭海留了下来。 皎洁的月色下,向西再次跪在了大丫的面前,诚恳的认错:“大姐,向西错了,向西不该鬼迷心窍,寒了大姐和家人的心。向西真的知道错了,日后一定好好做人,踏踏实实的做人,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姐妹!请大姐给弟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弟弟不胜感激!” 一番话,说得非常诚恳,打动人心。 大丫快速的跟二丫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丫对大姐点点头,眼里也有乞求。大丫叹了口气,对振兴道:“去把你小舅舅扶起来!” 振兴乖巧的走了过去,用力把向西搀扶了起来:“小舅舅起来吧,你这样的话,让娘见了很心疼的!” “是,小舅舅知道了。”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说,向西有点尴尬。不过,心里却也很是温暖。 大丫淡淡的笑了笑 ,没有再说什么。 向西是否真心悔改,当下还不能下结论,一切有待时间来考验。就这么相信他,原谅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不让他吃点苦头,长点教训,日后说不定还会再犯。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在贺凝香出现之前,他的本性是淳朴的,然而在大丫失踪的那几年里,他的一颗心早已被那女人所迷惑,对权势地位渐渐有着不同寻常的痴迷和狂热。 如今,下跪认个错,就原谅他,相信他,实在没有这个道理!如果一个人做错事了,不管这错误到底有多么的严重,只要一下跪认错,就可以得到原谅,那这世道还不知道会变成咋样。家法跟国法,都可以不用要了! 大丫的沉默,让现场气氛有点浓重。 向西低垂了脑袋,几乎被羞愧跟悔恨、难堪给淹没了。看来,大姐是真的被他给寒了心,日后他必须加倍努力,不然的话,姐弟之情怕是只能止步于“相敬如宾”了。 饶守勤不知道一双儿女心里的纠结,他乐呵呵的笑着跟大丫提议:“如今,你娘和弟弟都回来了,咱们一家终于苦尽甘来了!不如,就给你跟水雾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也好给宁园带来更多的喜气!” 饶守勤自然是知道水清浅的真实姓名的,大丫也跟透露过水清浅的真实身份,也交代他不要对第三人说起。大丫这么做,也是为了宽老父的心,不让他为她那么的担心。但是,对于向西跟刘香椿,她却觉得暂时还是隐瞒的好。 毕竟,人心是最经受不住考验的。当年刘香椿违背她的意愿,私下里跟任渐离合伙把她给卖了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敢忘记。后来,在她历劫归来之后,刘香椿跟向西又那样对她,她的心就更多了一分警惕和戒备。 大丫看了看水清浅,见他点头微笑,就笑着对父亲道:“嗯,也好!一切就按照成亲的正常程序来走,免得日后有人说我跟夫君不是明媒正娶!既然要大办婚礼,日后就不能住在娘家,我们一家就另外起个宅子吧!我看就把对门的宅子买下来,推倒重建一座二进的小宅子就行了!” 对门的那户邻居,在战*乱时期家破人亡,就剩下一个十岁的女孩杨桃。如今,杨桃已经被她的二叔接去家里抚养,老族长早已放话,这座宅子杨桃想要卖掉,卖得的银钱就置办一些田地,留着日后作为她的嫁妆。 水清浅立刻接过话茬:“我看挺好,就这么办吧!” 他知道,妻子对向西有心结,如今向西既然回来了,大家还是住在一起的话,难免有许多不便之处。而且人与人之间相处,总难免会有磕碰的地方,他也不希望有一天会跟岳父的家里人有什么矛盾。分开住,乃是明智之举。 钟子渐离开桃花谷的时候,给了他一百两金子,说是暂时借给他的,等他日后有了能力再还。他想要推辞,那家伙都没有给他机会,扔下银子就飞奔下了山。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也就意味着他手头有整整一千两的银子,银钱还是很富裕的。在山前村修建一座二进的小宅子,即便是青砖瓦房,有个二百两银子也足够了! 不料,大丫竟然说:“我不打算去外面买青砖,我们自己开窑烧制,这样不但可以节省下一大笔钱,而且还可以多一条致富路!” “自己开窑烧青砖?哪里去请会烧窑的师傅?”众人不禁又惊又喜,十几双灼热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了她的脸上。 莫非,她知道如何开窑烧砖?! “我就是烧窑的师傅,我不但会烧青砖,还会烧青瓦!”大丫很自信的笑道,在前世的时候,大学一毕业她就去偏远的山区支教三年。在那山里支教的日子,她闲着无事,跟村里的烧窑高手学会了如何烧窑。 日后,她就要跟水清浅、振兴一起在这山前村扎根落户,不来点众人看得到的生财的路子,这红红火火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人生苦短,最多也不过就是百十来年。她不是喜欢张扬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想过于低调,过那什么苦巴巴的穷日子。 小康之家,乃是她推崇的理想家园。在她失踪之前,一家六口的生活水平,就是标准的小康之家的日子。当然了,她这小康之家的标准,在这个时代,堪比这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地主家的日子了! 天天有肉吃,大米饭管饱,在那地主家里,也只有最有地位的几个主子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据说,那些庶出的少爷和小姐,要隔好几天才能吃上一顿肉呢! 众人欢喜莫名。哎呦,这丫头,到底还能带给大家多少惊喜啊?开窑烧窑啊,这不但是宁园的喜事,是山前村的喜事,还是这十里八乡的大喜事! 要知道,这十里八乡,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砖瓦窑。村里人要用点好的青砖青瓦,还得往很远很远的地方跑,这来回的运费可海了去。如今,大丫竟然说她自己就会烧窑,这怎么能不让人觉得惊喜呢? 饶守勤高兴得合不拢嘴,笑呵呵的问女儿:“大丫啊,你当真会烧窑啊?”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更多的却是肯定,这个女儿从来就没有让他失望过。 “是的,爹爹!日后,女儿开的砖窑就要靠您跟五叔来帮衬了,那木匠活跟编篮子做书箱的活儿,就减半吧!”大丫就对便宜爹温和的笑道。 养殖场还跟过去一样,交给大舅跟五舅,公平起见,窑场就交给便宜爹跟五叔。这样的话,亲戚之间也可以少些不必要的矛盾,便宜爹的心里也会好受一点。毕竟,五叔可是他嫡亲的兄弟,自小两人的关系又非常的亲近。 果然,饶守勤非常欣慰的点头笑道:“好嘞!爹跟你五叔一定会好好帮你管理窑场,一定不用你操太多的心!” 五叔也连忙保证:“是的,有五叔在,你可以放心!”此时此刻,饶守拙跟妻子都感动得一塌糊涂,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日后一定要对大丫更好一点,更关心一点。 说起来,云山能守住府城,大丫可是功不可没。没有她提供的那个天大的秘密,向东、云雾跟谭海三人,是绝对过不了通天河,也没法将威武将军的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过通天河,解了府城之围。 宁园的上空,飘荡着前所未有的和乐的气氛。 第206章 人心不足 对门的宅子很顺利就买了下来,房子虽然是石头结构的,但是也有七八年了。在战*乱时期和大旱时期,又被土匪、淮王的人以及逃难的人破坏得不像样子,所以也卖不上大价钱。 杨桃一向景仰大丫,她爹娘跟大丫的爹娘关系一直很不错,于是她就主动提出:“这房子也不值钱,就三十两卖给你们吧!” 她知道,大丫买下宅子是要推倒重建的,而且一个多月前她就放出风声,想要以五十两卖出去。然而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这宅子一直都没有人愿意出五十两买去。也是的啊,经过了战*乱和大旱,除了大丫家,谁还能有那么多的余钱买这破破烂烂的宅子? 当然了,她也相信,如果她开价五十两银子,想必大丫也会答应。毕竟,这对门就是宁园,而且后面的庭院就有两亩大。话说,这宅子如果说还值钱的话,也就是这地界还有后面的那二亩大的庭院了! 这样的位置,这样大的面积,在这整个山前村,也找不到更好的了!不过,杨桃却不愿意“趁火打劫”,不愿意占大丫的便宜! 大丫在她的心里,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坚强勇敢,简直就是巾帼不让须眉!是她崇拜和景仰之人,也是这十里八乡女子们学习的榜样和精神领袖人物。 对于这个可怜的姑娘,大丫还是很同情的,而且当初大丫被村里人排挤轻视的时候,杨桃的爹娘还站出来为她说话。在那个时候,杨桃爹娘对她的维护,是记忆之中不多的一点温暖。 刘香椿跟向西抛弃大丫,去了杨柳县之后,杨桃的爹爹还时不时的会去大丫家串门,陪饶守勤说说话。那个时候,饶守勤的心情极其的低落,杨桃爹爹的好心,对于饶守勤来说,无疑是那寒冬里的一抹温暖的阳光。为此,饶守勤一直记在心中,在逃难的时候很想要把这家人带在身边关照一二。 可惜的是,杨桃的爷爷奶奶跟大丫的爷爷奶奶很不对劲,坚决不同意杨桃一家跟大丫家一起去逃难,逼迫杨桃一家跟着里正和村长那一拨人逃难去了。结果,战*乱过去之后回到村里,杨桃一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的爹娘和大哥,都死在了土匪的手中,年仅五岁的弟弟走失了,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大丫觉得欠了这家人一个人情,想要回报一二。 “杨桃,这宅子我就以五十两买下,并会请老族长帮你置办一些好一点的田地。你弟弟板栗,我也会请我大哥帮忙寻找一下。日后,你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 大丫温和的笑着,对瘦骨嶙峋的杨桃姑娘说道。 其实,她的心里还是觉得很是惋惜,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选择守在自己的家里,独自生活,等着弟弟回来的那一天。 因为,杨桃的爷爷奶奶、伯伯叔叔,伯母婶婶,除了她二叔饶高粱之外,就没有一个特别靠谱的人。虽然,算不上是坏人,但是也绝对不是多好的人。有老族长看着,有二叔护着,杨桃吃了什么大苦。然而,寄人篱下的各种心酸,却肯定免不了要承受的。 只是,杨桃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不像她当成的时候有二十岁的灵魂。一人生活,对于杨桃来说,应该是不敢想象吧? 也罢,日后这姑娘如果过得很不好,她再为杨桃出头吧!如今,也只好这样了,毕竟她跟杨桃不是近亲,没有资格去管杨桃的事情。 大丫很快就将杨桃的事情淡忘了,全心身的投入到了窑场的事情当中去了。要开窑,首先得选一个好地方盘一个窑,然后把爹、五叔还有水生,一起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烧窑师傅。 水生在姥姥家旁边买了一块宅基地,打算修建一座二进的小宅子,因为大旱时期水生收留过村里人,所以他一家落户山前村的事情,非常的顺利。如今,水生一家暂时借住在养殖场,等新宅子落成之后再搬走。 大丫在桃花谷住的时日里,跟水生一家结下了很深的感情,也对这家人的人品非常信得过。谷雨又嫁给了水生,还生下了孩子,大丫就取得了水清浅跟饶守勤的认同,把水生划入了“窑场小主管”以及合伙人的范围。 窑场大丫占五成,饶守勤二成,五叔二成,余下一成就给了水生和谷雨。水生半成,谷雨也是半成。女人的名下有产业,对于这个时代的农村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大丫的这个提议,小石头的奶奶颇有微词,不过水生却并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劝说自己的母亲:“娘,这窑场其实本来就应该完全是大丫的,也就是她心善。不然的话,能让我去窑场学习如何烧窑,那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佟大娘默默无语,心里还是很不高兴,一心只觉得大丫很不懂事,非常的不懂事。这十里八乡,哪里有人家允许一个已经出嫁的妇道人家,以自己的名义置办产业的?而且,这产业还是从自己的相公手里夺来的?这还有没有天理啊?不像话,实在不像话,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啊? 这样想着,她就忍不住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水生忍不住扶额:“娘,咱们要知足,千万不要贪心!大丫跟振兴的爹,都不是简单的人,惹恼了他们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你好好想一想,咱们家这些年过得不错,大丫可是帮了大忙的!就是日后,也少不得要依靠大丫,依靠饶家的人。” 佟大娘沉默半响,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我不是眼红银钱,只是气不过一个做儿媳的,也骑到夫家的头上。你说说,这十里八乡的,有哪家人肯让儿媳如此的作威作福?那大丫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娘的心里忍不下这口气!” 唉,这是干嘛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闹腾啥啊? 水生不由得愁眉深锁,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劝说道:“娘啊,你不应该这样想!要知道,这窑场原本就是饶家人的,是大丫的。人家愿意让咱们搀和进去,给咱们一成的股份,那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更是看在谷雨的情分上。 再说了,给了谷雨的那半成,日后她必然会留给念月和念月的弟弟妹妹。说起来,不就等于是给了咱们佟家么?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算了吧,别闹腾了,让人知道的话,儿子在这山前村就没脸呆下去了!” 对于母亲的小心眼,水生的心里很是不爽。 果然,只能共苦,不能同甘么?怎么穷困的时候,大家可以相处得很和乐,这日子好过了,反而有这样那样的矛盾?不行!娘的小心思,他一定要掰过来,绝对不能让它继续滋长! 佟大娘没有把儿子的话听进去,依然絮絮叨叨的,说着谷雨这样不懂事,那样不懂事。 水生听得烦透了,心情很是不好,忍不住大吼:“娘,你要再这样的话,宅基地我立马去退掉,房子也不修建了!你这样的话,我们一家还有什么脸面呆在这里?还不如回山里去算了,这辈子再也不下山,子子孙孙都做个山民好了!” 有生以来,儿子这是头一回对着自己大吼,佟大娘被吓到了。呐呐无言,不敢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儿子难得发一回火,让人怪害怕的。 水生一挥袖子,拔腿就走,把老娘扔在了后面。 佟大娘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出林子,往暂住借住的养殖场走去。 谷雨从一棵百年古树的后面闪了出来,目送着婆婆有点佝偻背影,心情非常的复杂。 大丫说得很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自从嫁进佟家,她自问劳心劳力,勤勤恳恳,一心一意为佟家着想。无论是对小石头也好,对婆婆也罢,都是小心翼翼,关爱有加,从不敢有半点疏忽懈怠的地方。要说这世上的后娘,她自认是第二好的后娘,恐怕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好的后娘了! 对丈夫水生,她也是一心一意,非常的珍惜爱慕,一颗心几乎都扑在了他的身上。特别的话,跟他有了女儿念月之后,她对这个家的关心爱护,早已远远的超越了对娘家的关心和爱护。 到底要怎么样,这人心才可以捂热呢?也不对,这人心明明早已捂热了,如今竟然有变冷的迹象!这人活着,怎么就那么难呢? 谷雨依靠在树干上,不禁泪如雨下。 大丫不知道这些糟心事,她正在水清浅跟饶守勤以及五舅的陪同下,在山前村方圆十里的地方转悠,寻找窑场的合适修建地点。 转悠了半天,终于在离山前村七里远的地方,选中了一块五六亩大的荒地:“好了,就这里吧!”这个地方,介于山前村跟孟家庄之间,离孟家庄也有个六七里远。 饶守勤很是不解,就问道:“大丫啊,我看村东头有一片荒地,又靠近大马路,在那里修建窑场其实挺好的。你为啥要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选择这里的话还得临时开一条土路出来,离村里又那么的远,实在不方便得很!” 第207章 心疼一下 大丫笑了,耐心的解释道:“爹啊,这烧窑的话,必然会污染坏境。如果离村子近的话,村里的水源也要污染了,到时候大家喝的井水就要变味了,不会那么的甘冽清甜。咱们家跟五叔家之间的那条小溪流,也不再清澈见底,别说洗菜了,就是洗衣服我也会觉得太脏了!”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还有一点疑惑不解,大丫就打起精神,讲述了一番关于环境保护的基本知识以及重要性。 “哦,原来如此,甚有道理!” 众人恍然大悟,听得津津有味,赞叹出声。 水清浅的心里如万马奔腾,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同时,也是越来越欣赏她,喜欢她。总觉得跟她在一起,会有无尽的惊喜在等着他,一定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巨大的乐趣。 窑挖好,在正式启用之前,大丫就花费了一千两的银子,用于排污设施的建设。与此同时,还写了一本关于环境保护的小册子,呈送给新出炉的县令大人乔兴邦。 乔兴邦亲自接见了大丫跟水清浅。 “欢迎二位到来!”乔兴邦设宴款待,对二人非常的热情。 大丫对品味楼的贡献,乔家上下无人不知;在来这里任知县之前,乔大老爷跟乔兴邦关在书房里,密谈了一个时辰。 水清浅的身份,乔兴邦心里也是有数的。只不过,他对振兴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还以为当真是水清浅亲生的儿子。不过,这也够了!齐王的嫡长子跟嫡长孙,这样的身份,也够震撼的了! 都是皇家血脉,不容轻视,必须好好保护。 乔大老爷拨了十个武功高手,跟随小儿子乔兴邦,一起来葫芦县上任。其中六人贴身保护乔兴邦,另外四个心腹手下则作为暗卫,隐藏在暗处,负责水清浅跟振兴的安全。 这个安排,自然是取得了水清浅跟大丫的认同,二人如果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直接跟四个暗卫求助。 对于大丫的那本小册子,乔兴邦爱不释手,非常的赞赏:“饶夫人啊,你这个建议非常的好,我决定广泛的推广。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上报圣上,为夫人请功!” 因为水清浅目前的姓氏有点复杂,所以在公开的场合,乔兴邦就唤大丫一声“饶夫人”。不然的话,叫啥好呢?佟夫人,名不副实,估计大丫跟水清浅都不会乐意;叫水夫人嘛,又没法当众这样称呼。 幸好,大丫是个传奇女子,叫一声“饶夫人”,在世人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在“夫人”前面冠以娘家的姓氏叫某个已婚女子,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只有巾帼英豪才有这样的资格! 大丫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请功就不必了,我只想要过安宁的生活,只希望将来我们一家有难的时候,大人能关照一二,就感激不尽了!这功劳,还请大人自己拿去,希望大人能为国为民多做善事,民妇就心满意足了!” 啊?当真连功劳都不要啊?也是啊,上一次的功劳,可比这一次的要大千倍,她也是毫不犹豫拱手相让。实在让人佩服,巾帼不让须眉,高风亮节啊! 年轻的县令大人,眼里满满的都是钦佩和赞叹。 不料,却听她说道:“不过,民妇有一事相求,还请大人通融一下。” 哦?这莫非是欲擒故纵?是想要丢下那点小功 劳,以谋取更大的利益?看来,是乔家的人看走眼了?原来,她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这么一想,乔兴邦的心里就很是不爽,口气就有点冲:“什么事情?违法犯纪的事情,本官可没法答应哦!” 心里不爽,自称也一下从“我”,变为了“本官”,一副疏离冷淡的样子。正义感十足的他,最看不顺眼的,就是那些想要借助他的官威,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人。 在这个瞬间,他误会大丫,以为她是那种隐藏得最深的人。在心底里,不禁起了一丝厌恶。 大丫先是一愣,继而了然一笑。 “大人,我想要开一个窑场,烧制青砖和青瓦。并且,用自己烧制的砖瓦盖一座宅子,如今我们一家还借住在我爹娘的家里呢!然而,兰国审批窑场的手续特别的繁琐,持续的时间一般得三个月左右。所以,我想要麻烦大人一下,能不能走一下简捷程序,在一个月之内帮忙审批下来。” 大丫无奈的道,怕乔兴邦不快,就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如果大人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没有说。”没有办法,在兰国开办窑场是有限制的,每一个县限制在十个。审批非常的严格,而且大多数是官窑,民窑非常的少。 “哦,就这个啊,没有问题!”乔兴邦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眼里的不快渐渐散去,脸上又有了明朗的笑容。 以大丫在葫芦县的影响力,以及她对山前村的无私贡献,还有她写的关于保护环境的小册子,开办一个小小的民窑,在资格上是足够了!至于审批程序,其实时间上大部分是耗在了县令在实地勘察方面的拖延,大不了他明天就去走一趟,好好的勘察一下就是了! “明天,我就去实地勘察!然后,会尽快写成考察报告,递交给知府大人审批!”乔兴邦笑着对大丫道,态度非常的和煦,变脸比翻书还快,仿佛之前那个冷冰冰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那就谢谢大人了!” 大丫跟水清浅站了起来,告辞离去。 “唉,这个乔兴邦,名字起得倒是挺好的,然而怎么就这么的迂腐呢?他的大哥和二哥,分明是处事很圆滑的人,怎么他这个做弟弟,竟然正直过头了?”上了马车,离开了县衙,大丫就不禁摇头叹道。 水清浅安慰道:“正直过头,总比心术不正要好!反正,咱们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又不指望求他帮咱们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该头疼的,该烦恼,是那些恶霸和心术不正的人。有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县令,其实是葫芦县老百姓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 “说的倒是,是我着相了!”大丫释然一笑。 十五天之后,窑场的审批手续就办好了。速度之快,让人忍不住咋舌。不过这却也在意料之中,知府大人也是跟乔家交好之人,更何况清水江地区的巡抚大人,正是大丫的堂弟云山呢!不看憎面看佛门,这点面子知府大人还是要给的。 大丫亲自带着爹跟五叔,还有水生、水清浅,以及大舅家的小寒,一起成功烧制出了第一窑的青砖和青瓦。这一次,一共团了两个窑,一个是烧青砖的,一个是烧青瓦的。两个窑同时开工,可以节省许多的时间。 青砖和青瓦的质量非常不错,虽然跟县里那些大窑场的青砖青瓦的质量差许多,然而这毕竟是试烧的第一窑,能成功烧制出来,大丫和家里人已经很高兴了! “丫头啊,你真是太棒了,爹爹为你感到骄傲!”饶守勤非常难得的,说了一句煽情的话。 大丫咧嘴笑了:“爹爹,日后这窑女儿就交给您跟五叔了,你们可以各自带一个小徒弟。从此往后,我就做那甩手的掌柜了!” “行,没有问题!这窑场里的事情其实也不多,那些苦活累活都有家仆在干。我跟你五叔也就是个管事的,可比种田轻松多了,你不用担心了!”饶守勤笑得非常慈祥,也非常喜悦。 “嗯,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正式任命爹爹为总管事,五叔为副总管事,小寒暂时为你们两个的助理。当然了,你们也可以收他为徒,他是个老实本分的,应该可以信任。”大丫避开众人个男人,私下里对饶守勤跟饶守拙道。 饶守勤深以为然,想了想,就道:“这样吧,我收小寒为徒弟,你五叔从村里挑选一个忠厚老实的吧!” 五叔却有新的想法:“我看东风不错,他是二丫的夫君,是大哥的女婿,不如我就收他为徒吧?” 大丫跟饶守勤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饶守勤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对大丫点点头。大丫就笑着道:“哎呦,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不错,东风为人正直憨厚,又不乏机灵,是个合适的人选!行!只要五叔自己愿意,那就让他加入砖瓦场六人小组吧!” 五人小组,指的是大丫、饶守勤、饶守拙、水生、小寒跟二丫的丈夫孟东风。不过,在大事上具有决策权的,就只有大丫一人。万一大丫出了远门,就必须饶守勤、饶守拙跟水生一致同意,才能做出决定。 给爹爹和五叔安排了生计,大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向西的身上,这段时间以来,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芦花镇。不是下田干活,就是上山打柴。一个月里,最多去一次镇上,买些必要的东西。 两个多月过去,他一直勤勤恳恳的,对家人对大丫非常的尊敬关心,大丫可以感觉得到他这是真的改过自新了。不过,眼里没有了往昔的光彩,一副心如死灰、意兴阑珊的样子。 这样的向西,让大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第208章 关怀一下 罢了,就原谅他吧!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小的时候,姐弟二人一起吃过很多的苦,受过很多的罪。那个时候,向西时常用瘦弱的身子挡在她的前面,为此还挨过老宅人不少拳脚。 一念及此,大丫就对向西道:“你是个读书人,耕田种地上山打柴的事情,家里有仆人和长工去干。你要愿意的话,也可以隔三差五的去做一做,就当是锻炼自己的心性和体力。不过,你要费心去做的,不应该是这些。不如,重考一次进士,科举入仕吧!” 十年寒窗,就这样放弃,连大丫都觉得很可惜。 向西却表现得很淡定,仿佛看破了红尘似的:“大姐,我不想出仕为官了,我喜欢山前村的平淡生活。这种日子,我觉得踏实,也很充实。” 大丫无语望天。唉,这是咋地啦?能不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睛,这本来是好事,然而向西如今这个样子,却是太过了! 他如今这个样子,不太对劲!不行!她得帮他一把,把他颓废之中拉出来,是否出仕为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得有志向。耕田种地上山打柴,这不是一个曾经立志要出阁拜相的读书人该有的! 大丫事后跟水清浅商议了好久,这才终于下定决心,就又去找了向西谈话:“向西啊,大姐有个想法,想要办一个书院。不过,山长的人选不容易找,大姐想要请你来做山长,希望你可以帮大姐一把!” 向西沉默了许久,终于在大姐无比殷切诚恳的目光注视下,点了点头:“谢谢大姐,弟弟感谢大姐的关心,一定会好好教书育人,绝对不会让大姐失望!” 那股读书人的精气神,渐渐回来了几成,眼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彩。 大丫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你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把书院交给你管理,大姐非常放心!” “是,谢谢大姐信任!”向西恭敬的道,心里蓦然涌起一股暖流,眼眶有了湿润的感觉。 大姐,谢谢您!这些年,弟弟对不起您,让您失望了,也寒了您的心!日后,弟弟一定会坚强一点,好为大姐分忧解愁,让饶家发扬光大! 虽然不喜欢复杂的官场,然而整天耕田种地上山打柴,其实向西也觉得有点不太像话。这样的话,他的书不是白读了?十年寒窗苦读,家人的付出,他自己的付出,岂不是都喂狗了? 开书院,去做山长,其实更符合他此时的心愿。 大丫把开书院的事情一说,全家人都很高兴。 饶守勤看着自己的长女,欣慰的点点头,含泪笑道:“好孩子,让你费心了,爹爹谢谢你!这些年以来,你辛苦了!” “爹爹,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向西是我嫡亲的弟弟,又一起长大,为他着想我很乐意!我们一家上下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大丫为父亲斟了一杯热茶,爽朗的笑着说道。 “好孩子,过去,是娘糊涂,是娘错了!但凡娘明白事理一点,你弟弟或许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都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全家的人!”刘香椿说着,忍不住泪水连连,说不出的羞愧和悔恨。 大丫忍不住想要扶额,心里虽然有点心疼,却再也对这个便宜娘拥有赤诚的女儿心。当年,她带走振兴历劫而归的时候,便宜娘对她的冷漠无情,她依然没法忘记。 “娘,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一切,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她眉头微皱,淡淡的说道。没有像失踪之前那样,在刘香椿伤心难过的时候,去拥抱刘香椿,耐心的安慰。 那些深入骨髓的创伤,是需要漫长的时日,才能渐渐愈合的。更何况,大丫是穿越而来的,灵魂并不是刘香椿的女儿的。 二丫看出了大姐的不耐烦,连忙塞给娘一块手绢,笑着说道:“是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提起来怪让人伤心的,没有这个必要!”当年,娘对大姐和振兴的态度,二丫也是极其不认同的。至今,她的心里对娘还是有一点埋怨,觉得大姐实在是太可怜! 要知道,家人能过上好日子,大姐功不可没!没有大姐的无私付出和奔波操劳,指不定全家人都得上街要饭去了,哪里还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送大哥二哥去学堂,一个考上秀才,一个考上进士,那就更加没有半点可能了! 大姐为家人劳心劳力,结果到头来,还被家人那样羞辱,那样背弃,实在太可怜了!每当午夜梦回,想起这一切,二丫都会忍不住伤心泪流。 书院的选址,定在了忍冬山附近的一座低矮的小山岭上,这座山岭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山脚下有一条欢腾的小溪流。 书院的名字,就取名为光明书院。 水清浅闲得无聊,就主动请缨:“要不,我也去书院做夫子吧?” 大丫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这座书院,我是打算打造成高级书院,专门招收具有秀才资格的学子。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更多的举人和进士的。” 言下之意,也就是在问他,去光明书院做夫子,你能胜任么? 水清浅被她话给呛住了,猛烈的咳嗽了一阵。许久,这才平息下来,责怪的瞪了她一眼:“我啊,在十五岁那年,就已经中了举人,而且还是排在第六名!如果继续科举考试的话,进入二甲前几名也不是不可能!” 语气神情,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和自豪。 “哎呦,这么厉害啊!这么说来,还当真是文武双全啊!考个文武双状元,也是大有希望的!嘿嘿,不愧是我饶大丫看中的夫君,就是不简单啊!”大丫惊讶之余,忍不住戏谑的笑道。 好家伙!这么厉害啊!这么说来,本姑娘岂不是中*大奖了!这样优秀的男人,称得上是钻石王老五啊! 她的唇边不禁浮现出了无比愉悦的笑意。 水清浅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叫你看轻自己的夫君,这下子,开眼界了吧?” 大丫嘿嘿的笑着,使劲的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嘿嘿,这下子,书院又可以多个素质高的夫子了!水清浅愿意去书院做夫子,可帮了自己的大忙了,不然的话,这一时之间,去哪里找那么合适的夫子啊? 毕竟,这可是山区,是小山村! “我再拨多三千两银子,务必把书院的教学坏境跟住宿坏境,都给我搞好一点!这样的话,才能吸取更多优质的学子跟夫子,争取院打造成清水江一流的书院!”大丫乐呵呵的笑着,非常大方的道。 “哇塞,拨多三千两银子?那么,你的总预算是多少?”老族长眼睛闪闪亮,满心欢喜的看着大丫。 大丫很爽朗的道:“目前,书院的总预算为一万五千两银子,不够的话日后还可以提出申请。无论是教室还是宿舍,全都修建二层小楼。要修建一条宽敞的大马路,跟山前村的村路以及通往县城的大马路相连接。另外,还要将深山的泉水引入书院,防火防盗等各项设施也务必做到最好!” 老族长满怀的感激,眼里有了湿润的感觉:“好孩子,爷爷谢谢你了!爷爷代表饶家的列祖列宗,感谢你对饶氏家族做出的巨大贡献!这些年来,山前村的人因为你,孩子们才得以有书念,有学堂上,才得以摆脱文盲的悲剧境遇。如今,你又要修建书院,那可真是饶氏家族天大的福分!” 书院落成,山前村的人必然会占很多的优势,以大丫的宽厚善良来说,应当会放宽山前村人的录取条件。又或者,会对村里那些有天赋的孩子,着重培养。 大丫温和的笑道:“爷爷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饶家的女儿,为族人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当应分的!” 再说了,振兴跟大舅五舅家的孩子,以及春来表姐的孩子,那也是要上学的。就当是为了自家的孩子,创造一个好的学习坏境,花上一笔银钱也是值得的! 老族长很开心,就犹豫着提出一个建议:“大丫啊,这书院落成之后,可不可以招收一批还未过童生试,但是却有些天赋的孩子啊?也不用多,就招收一个班就好了,好不好啊?” 大丫忍不住笑了:“爷爷,这肯定没有问题,我原本就是这么想的。我打算办两个初级班,一个是针对童生试的,一个是针对秀才考试的。这两个班级的人数,会限制在二十人,并且只招收芦花镇十五个村子里的孩子!” 光明书院,将以半福利的形式开办。受益者人,自然得是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了!这是为家乡的百姓谋福利,也是为自家人谋取一个好的名声,并借此结交多一些栋梁之才。日后,如果自家有什么难处,也好多一些帮手。 交好的朋友和乡邻,多多益善。 老族长喜逐颜开,笑得合不拢嘴:“好啊!这就好,实在太好了!我这就去跟里正说,把这个小山岭以半价划给你们家,连同山脚下的那一片荒地跟左边的那个山谷,都划给你们家!” 大丫连忙拦住:“爷爷,我如今手头不缺这点银子,不用半价!半价购买村里的宅基地跟荒山,这个头不能开,免得留下后患!” 老族长一怔,这才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唉,还是你想得周全,是爷爷想岔了!可不,这村里贪小便宜的人,眼红别人比自家过得好的人,可不在少数啊!唉,这世道越来越让爷爷看不懂了,人心怎么可以变得那样坏呢?想一想我们小的时候,哪一家的人不是老老实实的?” “哦?爷爷小的时候,山前村咋样啊?”大丫听得津津有味。 老族长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那个时候啊,村里和和气气的,婆媳之间也相处得还有,没有很过分的事情发生。但凡谁有个坏心思,族人的唾沫都可以把他给淹死,族规也不是摆设。只是,如今的人心难以管住了,也不能因为对方眼红人家,搞点小动作,爷爷就用族规处罚那人。 说着,老人家又不禁摇头叹息,有点伤感。 大丫跟水清浅相视无言。 人心,是这世上最难以掌控的,不是努力了就可以遂愿的。两世为人的大丫,比谁都要明白,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的思想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三餐不继的时候,会一心想着要解决裹腹的问题,一旦温饱不成问题了,就往往会生出别的奢望。 人心不足,蛇吞象。确实如此,形容得非常的恰当。 画好书院的设计的设计草图,宁园就迎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大丫,有了身孕了,要当娘了! 水清浅比谁都要高兴,就跟个三岁的小孩一样,一整天都乐呵呵的,恨不得围着大丫打转。 大丫闲得发慌,见大家忙得团团转,就去堂屋里搬了一张小板凳,想要拿到庭院的桂花树下择菜。 水清浅一见,顿时慌得不行,从二十几步远的地方飞掠过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板凳,一边扶着她一边心疼的埋怨道:“哎呦,这东西很重,你不要搬动,让我来让我来!” “......”大丫无语望天,视线扫过那张三斤左右的小板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至于吗?就这么点重量,振兴三岁的时候就经常板凳这样的小板凳了! 不过,腹诽的同时,心里也还是觉得暖暖的,有一种叫幸福的暖流,从心田缓缓的流过。被人疼爱的感觉,非常的美妙。 大丫想要去山野里走一走,看看那满山的红叶,还有那硕果累累的野果树,闻一闻秋天野外那飘香的空气。 刘香椿坚决不同意:“你哪里都别去,就呆在家里,没得被山里的邪气给冲撞了!要知道,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大丫很是无语,忍不住辩驳道:“哪里用这么紧张啊?我身体好得很,不过是出去走走,不会有事的!我可是听说了,当年你生二丫的那一天,还去五六里外的山里打柴火呢!” 刘香椿一瞪眼:“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办法吗?不去的话,你奶奶就骂我,你二婶和三婶也说三道四。就连你爹爹,都叫我忍一忍,能去就去!唉,那个时候啊,可苦得很。在半路上的时候,如果不是你茂山叔两口子帮忙,娘指定一脚跌落山沟里。” 说着,就忍不住眼泪汪汪,严肃的叮嘱女儿:“大丫啊,听娘的话,好好呆在家里。山野那地方,可不是一个有身子的人去的地方,你喜欢山果跟野桔花,娘去帮你摘回来就是了!咱家的庭院也够大的,你如果闷了,就在庭院里转转。” 大丫也听得心里酸酸的,想起自己一个人在西南深山的时候,那日子可真是苦哇。幸好有空间,不然的话,如何可以挨过去?生孩子当天去山里打柴火,这种悲惨的场景,她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是不是说,她选择了水清浅,不用受恶婆婆和难缠妯娌的刁难和折腾,实在是一种莫大的福气? 听说大丫有了身孕,姥姥高兴得直掉泪。又听说大丫不是很听话,一心想要去“秋游”,姥姥当即打包了换洗的衣服,住到了宁园,照顾并“看守”大丫。 向东更加夸张,听说妹妹有孕,竟然直奔府城,购买了大量适合孕妇用的补品,以及大丫喜欢吃的水果、干果、糕点等,装满了整整两大车,又连夜送回了山前村。 向东也非常的高兴,非常的紧张,不肯让大丫再抱一下小平安:“你别抱平安了,他如今可重了,当心你肚子里的宝宝!” 又特意叮嘱自己还没有学会走路的孩子:“平安啊,你姑姑的肚子里有弟弟,你可不要去碰姑姑的肚子,那样会伤着弟弟的!你可是大哥哥,也是个乖宝宝,要好好爱护弟弟!” 小平安明显没有听明白,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哦,哦”的叫着,也不知道在说啥。不过,在向西几次三番阻拦他冲向大丫,要大丫抱抱之后,小平安似乎也懂了,每次靠近大丫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看一下她的肚子,然后咧嘴一笑,轻 轻向她靠近,并尽量避免触碰她的肚子。 对于亲人们对她的紧张程度,大丫有点苦笑不得,却也甘之如饴。 大丫有了身孕,静园的修建,就加快了进程。这个时代的出嫁女,是不可以在娘家生孩子的,所以必须尽快把宅子修建好。 静园,是大丫跟水清浅合计之后,给正在修建的新家取的名字。静,字面上的意思是安静、宁静的意思,她希望从此往后,可以跟水清浅过着平淡幸福安宁的小日子。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在一个寒风呼啸的日子里,水清浅去县城置办搬家要用的东西,一去不回。他的失踪或者说是不告而别,在山前村,掀起了狂风巨浪。 第209章 峰回路转, 一时之间,流言蜚语满天飞。 二丫闻讯,一家四口从孟家庄匆匆赶来。 在村东头的大榕树下,一群老娘们在叽叽呱呱,幸灾乐祸。 “俺就说嘛,大丫不过是个破烂币,那好人家的公子少爷,哪里肯娶她为妻啊?这不,人家把她给骗到手,玩腻了就跑掉了!哎呦喂,真是造孽哟,俺们山前村人的脸面,都被她给丢尽了!” 二丫从声音上就可以分辨出来,说这话的人,正是杨桃的大伯母牛氏。此人一向跟大丫的二婶白氏走得很近,在大丫穿越过来之前,可没少伙同白氏欺负辱骂刘香椿。 确切的说,牛氏就是白氏手中的一把刀,而白氏就是那握刀的人。白氏躲在后面,怂恿牛氏欺负侮辱刘香椿,以及其他白氏想要欺辱的人。说白了,就是得罪人的事情,都是牛氏大前锋。她被白氏给卖了,还傻乎乎的帮白氏数钱,并且还笑得无比的开心。 从小到大,二丫对牛氏都充满了恨意。 今天,又一次听牛氏当众侮辱大姐,二丫心里的恨意和怒火达到了顶点。 “牛氏,你一天不说三道四,是不是就会死啊?叫你编排侮辱我大姐,今天让我遇上了,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二丫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牛氏的面前,二话不说,一个漂亮的扫堂腿,就将牛氏给踢飞了!远远的,落在了几丈开外的臭水沟里。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那水沟里的水又冷又臭。一股殷红的鲜血,从牛氏的嘴角喷出,染红了黑乎乎的沟渠。很显然,牛氏这是受了重伤! 在场的村妇们都惊呆了,满眼的不敢置信。 饶守勤的长女是个彪悍的,这村里的人可都知道;然而,他的小女儿二丫,可向来都是温柔可亲的。怎么,今天她竟然会对牛氏下这样的狠手?想不啊,可真是不敢想啊! “都给我听着,往后把你们的臭嘴都给我闭紧了!若是让我再听到一言半语,牛氏今天的下场,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甚至,还会严重几分,打到残了废了为止!不信的话,就尽管试一试,我饶二丫可不是个好欺负的!” 二丫放下狠话,目光冰冷的扫了众人一眼,这才气势凌人的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此时,离过年仅仅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宁园一片愁云惨雾,每一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非常的悲伤难过。 向西提出:“爹,娘,不如把大姐接回家来过年吧!大姐一人住在新宅子里,家里就一个婆子两个丫鬟,空空荡荡的,怪冷清的!” 刘香椿含泪点头:“也好,就接回家来吧!也免得你大姐一个人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接回家来娘也好陪她说说话。唉,你大姐这日子怎么就这么不顺呢?三番几次的,就没有一个男人是靠得住的,实在让人揪心啊!” 向东听不下去了:“娘,话不能这么说,靠不住的也就只有任渐离一个人!而且,当初如果不是娘插手的话,大丫也未必会选择任渐离!乔驸马跟妹夫,还是很不错的!” 水清浅的真实身份,向东是很清楚,大丫跟他交过底。就连振兴的身份,大丫也透露了一点点,她是以清白之身嫁给水清浅的。好让向东放心,让他不必在水清浅面前伏低做小,她这个做妹妹的没有哪一点是愧对水清浅的。 说完,也不等娘有什么反应,就起身去了对面的静园。 大丫正坐在庭院正中的摇椅上晒太阳,她微微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向东的心酸涩难忍,声音有点哽咽:“大丫,大哥来接你回家去!”妹妹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都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没有能耐,不能守护好她。 正因为清楚水清浅的真实身份,向东才更为妹妹担心难过,刚才在家里的时候那样反驳娘,其实也是心疼妹妹,不希望娘说的会一语成谶。那样说,也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他的心里其实是没有多少的底气的。 不告而别,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得想要忽视都不行啊!无外乎,只有三种情况:其一,水清浅抛弃大丫了;其二,他遇害了;其三,他被家人押回京城去了,日后相见无期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大丫所无法承受的! 可怜的妹妹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哇! 向东看着大丫,忍不住热泪盈眶,心疼难忍。 对上大哥既心疼又悲伤的眼神,大丫笑得云淡风轻:“大哥,我不走,我就住在这里。反正只是两对门,有什么事情,我在家里大喊一声,你们都可以听得到。你们做了好吃的好喝的,也可以端一碗过来给我,搬不搬走,其实意义不大!” 向东忍不住想要落泪:“大丫啊,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大哥不放心!还是家里热闹一点,就听大哥的话,搬回家去住吧!” 大丫摇摇头:“大哥,正因为家里很热闹,人来人往的,所以我才不想搬回家去住!娘那个人不懂得拒绝别人,没有学会对人说不,如果来者是真心相待之人倒也无妨。然而,大多数来串门的人,嘴巴都非常的多。你自己想一想,就这半天的时间,那些来家里的人有几个是真心想要安慰娘的人?我看,大部分的人,都是来看笑话并说三道四的吧?” 向东一愣,回想了一下这向东一愣,回想了一下这半天以来,家里所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说,大丫的猜想,还是很准确的。他低垂了脑袋,羞惭的道:“说的倒是,是大哥没有想周全。” 是啊,妹妹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娘不懂得拒绝别人,明明知道某些人来家里,就是为了看热闹顺便说风凉话的,然而她却依然留人家在家里。如果是大丫的话,早就抄起一把扫把,把那些碎嘴的女人给赶走了! 很明显的,来静园的人就很少,也就是平日里跟大丫关系很亲近的人。比如五婶,春来、谷雨,以及几个淳朴善良的大娘、大婶跟大嫂。也不是没有极品上门,然而第一个借口来安慰她,实际上却是挖苦嘲讽大丫的人,就被大丫身边的丫鬟婆子,毫不留情的用扫把给赶走了。 不行,回去得好好说一下娘,不要什么人都放进家里。对于那些厚脸皮的八*婆,必须采取强硬措施! 见大哥头低低的,很沮丧的样子,大丫只得摇摇头,安慰道:“大哥,不要想太多了!水清浅是否可靠,是否会回来,我都看得很淡,并没有很伤心很难过。一切就随缘吧!至于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大哥也别太在意了,这世上谁人不被人背后议论?太在意了,岂不是拿别人的误会来惩罚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 向东听得心里酸酸的,泪水悄然滑落。 话说,那天水清浅去县城采买,走到一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打了一记冷棍。眼前一黑,就这样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个深幽的地窖里了。 好不容易脱身,不想此时此地,竟然离葫芦县上千里了。身无分文的他,一路上躲躲闪闪不说,还得设法弄来吃的喝的,都不知道多么的狼狈。回到葫芦县之时,已经是大年初五了。 这个年,是他过得最狼狈的一个年,饥寒交迫。然而,这也就罢了,他刚刚在葫芦县一露面,还来不及去品味楼求助,好几拨杀*手就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齐齐冒了出来。 没有办法,他只好放弃了回山前村的打算,干脆一路往北,直奔京城而去。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晚上,齐王府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跟齐王关在书房,整整两个时辰之久。 这是什么人,又说了什么,知道的人甚少。 不过,第二天一早,就有消息传来,说是齐王世子依然还活着。他亲自写了一个折子,由齐王代呈交给圣上,请求辞去齐王世子的身份。与此同时,齐王还上了一个折子,请求敕封次子为齐王世子。 镇国公领着一帮大臣,一一例数水清浅对齐王妃的不敬不孝,以及对百姓的欺压凌辱,请求陛下废除水清浅的世子封号,该立齐王的次子为世子。 陛下坐在金銮殿上,居高临下的审视了众人一番,目光最后久久的落在了齐王的身上。眉头紧皱,最终还是缓缓的开口了:“准奏!” 他倒是要看看,镇国公到底是想要干啥?还有,他也想要看看,他这个齐王儿子对继妻的*爱,到底会有多么的没有底线?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世人的预料。几天之后,齐王就接连纳了好几个三品大员家的庶女为妾,又纳了两个来自民间的绝色女子。 齐王妃就此齐王冷落了,晃瞎了世人的眼睛。 齐王妃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从此往后,她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宅斗之中,再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暗算水清浅。 水清浅带着齐王给他的一叠厚厚的银票,迎着漫天的鹅毛大雪,踏上了旅程。此时此刻的他,归心似箭,无比的牵挂身怀六甲的妻子。 第210章 追赶 过了正月,水清浅依然没有回来。 这下,不但大丫的亲戚朋友急了,就连老族长也惴惴难安。话说,大丫这个祖孙女,他是真的非常的疼爱、真切的关怀,真心的希望她有一个幸福美好的小家庭。另外,水清浅一去不回,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大丫如果承受不住的话,那么书院还办得下去么? 要知道,大丫可是书院的衣食父母。如今,书院还正在修建之中,到了夏末秋初的时候,能如期招生开学么?这可是个大问题啊!老族长自己十二岁的曾孙子饶书翰,在读书方面小有天赋,就指望着书院开学,让小孙子可以在向西跟水清浅的亲自指点下,好好读书,一举通过童生试。 如今,水清浅出事了,大丫可不能倒下啊!不然的话,这将是山前村巨大的损失啊!于公于私,老族长都不能不担心,恨不得跪求老天爷保佑这个族孙女平安无事。 “这两天,你跟书翰的娘什么都别干,两人轮流去陪伴大丫。不要烦她,只是帮她做做事情,在她需要人倾听的时候,跟她说说话就好了!千万管住自己的嘴巴,别说些有的没的,惹她心烦也惹她恼怒!另外,大丫喜欢吃蔬菜瓜果,每天带一些蔬菜瓜果过去!” 老族长交代自己的儿媳妇蔡氏,蔬菜家里自己种了,瓜果的话也不容易得,幸好一个月前大丫送的那几筐苹果,如今还保存得不错。刚好就借花献佛,送回给大丫了,水雾这一走,估计她也没有心思去张罗吃的喝的了。 老族长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家里还用花盆在暖棚里种了几棵西红柿,大丫那孩子爱吃西红柿,就全都留给她好了!” “是,爹的话,儿媳一定谨记在心!”蔡氏恭敬的点头应下,很快收拾了一篮子的蔬菜瓜果,跟自己的儿媳妇孟氏交代了几句,让她早点吃过午饭去换自己回来吃午饭,就快步往静园的方向而去。 老族长的新家,离静园也不过隔了五六家的人家,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走到。 蔡氏敲开门的时候,刘香椿正在大丫的耳边絮絮叨叨,大骂水清浅不是个男人:“天*杀的,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一定是昧良心了!以俺之见,他一定是早已成过亲的,玩腻了就趁着要过年了,就回他自己的家了,回去抱他的妻子儿女了!” 大丫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她忍不住吼了一句:“娘,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话音未落,她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对于这个便宜娘,她的感情实在复杂得很,都不知道她啥好了!原本她就没有完全原谅刘香椿,如今她再来这么一出,就让大丫心里更是郁闷。 虽然,她的出发点是好的,然而这种打着关心她爱护她心疼的旗号,却一直在她的面前说这种戳心窝子话的亲人,她宁愿此人永远不在她的面前出现! 刘香椿却没有留意到大丫哭了,被大丫的话给震撼到了的她,满心想的都是女儿狼心狗肺,对她这个娘不恭不敬不孝。 “大丫,俺可是你娘!有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娘的么?还亏得这段时间以来,俺为你操碎了心,为了你伤心难过,连夜里都睡不着。可是,你却这样对待自己的娘,实在让俺心寒啊!” 刘香椿气得手直哆嗦,刚好蔡氏来了,她见到蔡氏,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连忙拉着蔡氏,未开口泪已先流了下来:“她大娘,你说说,俺这么为她劳心劳力,换不来她的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这样大吼俺这个做娘的!哎呦喂,俺的命可真苦哇......” 一番唱念俱佳,听得大丫目瞪口呆,心里拨凉拨凉的。 眼前这个似乎只顾自己痛快的女人,还是自己那个在分家之前有点木讷,过于憨厚老实、任由潘氏、白氏等人欺压的娘么?怎么看,怎么不像啊,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莫非,她这种做派,是在杨柳县的县衙跟贺凝香以及其他官夫人给学会的?嗯,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 大丫不禁扶额,无语叹息:贺凝香这女人,可真是个祸害啊!都跟弟弟和离了,她的影响力还能左右便宜娘,带给饶家无尽的烦恼。 蔡氏见状,连忙搀扶住刘香椿的胳膊,用力把她往门外扶去:“大丫娘,你还是先回家去吧!大丫身子很重了,不能动怒,这几天我都会留在这里照顾大丫,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刘香椿很是犹豫,就看着大丫。 大丫叹了口气,将声音放柔和了一点:“娘,你回去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二丫下午就会搬过来陪我,振兴也是个能干的。” 说着,她歉意的对蔡氏笑了笑。当着亲娘的面,她实在说不出口,不好说“有蔡大娘在,娘你大可以放心!”然而,说实话,如今的她跟蔡大娘相处,倒觉得比跟刘香椿相处,让她更加的自在舒服一点。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新房子起好不过十几天,就匆匆从娘家搬了过来。究其原因,实在是她觉得跟刘香椿同处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非常的别扭和不自在。唉,曾经亲密无间的母女俩,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大丫也表示非常的遗憾跟难过。 当年,她带着小小的振兴历劫归来,刘香椿对她的嫌弃和背叛,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极深的烙印。这道伤口,或许终其一生,都难以愈合。 刘香椿无言以对,只好讪讪的笑了笑,默默的离开了。目送着她那寂寥的背影,大丫的心里也很不好受,然而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为了迁就她,就让自己一整天都陷入烦恼之中吧? 要知道,她如今可是怀着宝宝,大夫说应该是双胞胎,她必须得好好静养,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不然的话,对孩子的健康将会很不利,偏偏刘香椿每天打着心疼她的借口,在她的耳边说些有点没的,每一次都将她刺激得够呛。 为了腹中的胎儿,没有办法,她只好做个“不孝女”了!人活在世上,可真不容易,要面对那么多的难题。 水清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被人暗害了,还是你主动出走的? 大丫的心跳加速,虽然很是伤感,却也宁愿希望他这是主动离家,而不是被什么人暗害了。这样一想,她的心就不禁猛然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莫非,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厚到这样的地步了么? 宁愿被他抛弃和辜负背叛,也不愿意他被人暗害了!这么说来,岂不是犯贱?大丫自嘲的笑了笑,竭力压制住了心底的凄凉和和忧伤,勉强对蔡氏笑着道:“谢谢大娘,大娘请坐!” 蔡大娘是个宽厚慈爱的长辈,她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即便她劝说大娘回去,她必定也是不会答应的。更何况,大丫也猜测,或许大娘是奉老族长的命令来照顾她的。 果然,蔡大娘慈爱的笑道 :“大丫啊,你也坐下!你如今身子重了,这天气又冷得很,从今天开始你啥也不用管。大娘跟书翰的娘亲每天都会来陪你,大娘上午来,书翰的娘下午来。你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啥也不要去想,平平安安的把宝宝生下来!” 大丫惊诧极了,每天都来?这可是她没有想过的。她连忙摆手:“大娘啊,不用这样麻烦,大娘跟大嫂隔三差五来看看我就行了!我这肚子这才五个多月,好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干。而且,振兴也是个非常体贴懂事的好孩子,二丫下午的时候也会过来。更何况,家里还有丫鬟婆子,哪里需要这么紧张啊?你们一家的好意,我心领了,非常的感谢!” 蔡大娘想了想,也觉得她说得其实很有道理,而且大丫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也就不再坚持:“也好!总之,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跟大娘说!” 话虽如此,蔡大娘跟儿媳妇还是每天都会来大丫家略坐一下,带些蔬菜瓜果过来,又或者从自家的鸡窝里临时掏几个新鲜的鸡蛋带过来。隔三差五的,还会抓一只家养的鸡过来,每次都不会空手。 这份心意,大丫还是非常感动的。投桃报李,她会亲自下厨,做些好吃又好看的饼干和糖果,让大娘带回去给孩子们吃,或者拿去走亲戚充面子。 两家人走动得很频繁,关系越来越亲近。 相反,大丫跟刘香椿之间,越发的生疏了。 每次对门的院门一响,刘香椿都会偷偷的打开一点点自己的院门,从门缝里偷看大丫送蔡大娘离开的温馨场景。 “没良心的东西,对别人比对自己的亲娘还好,难道俺这个亲娘还会害你不成?”刘香椿的心里很不平衡,忍不住喃喃的道。 不想,背后却传来丈夫有点恼怒的声音。 “女儿会这样,你也不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不说别的,就说这会儿吧,有当亲娘的这样偷看自己的女儿跟别人来往么?这要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被人给笑死,到时候看你有什么脸面在村里行走?” 饶守勤观察她许久了,一直觉得她怪怪的,今日果然被他抓了个现行。原来,妻子的古怪,都来源于她对女儿的不满。 被丈夫这么一说,刘香椿的老脸就挂不住了,恼怒瞪了他一眼,满脸委屈的转身去了后山的娘家。诉委屈去了。 一进家门,看到老娘,刘香椿就噼里啪啦的说开了:“娘,大丫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了都不太待见俺。她对俺比对外人,还要亲热好多,就跟俺不是她嫡亲的娘亲似的!” 那可怜的样子,好似刚出嫁的女儿,受了婆家天大的委屈似的。 姥姥听了女儿的话,顿时脸色一沉,毫不犹豫的呵斥道:“大丫那孩子是个好的,别说她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就算是她当真对外人比对你亲热,那也一定是你自己的原因!你不好好反省,反而来俺跟前说三道四,有你这样当娘的么?!” “娘,你怎么这么说俺?俺可是你的女儿,而且还是跟你姓刘的,是刘家的香火!”刘香椿见娘一点都不向着自己,一颗心拨凉拨凉的,只觉得委屈极了,也伤心极了。 不料,她这个样子,不但没有换来母亲的安慰,反而找来父亲的呵斥:“你这样子像什么样?俺看你娘说得很对,大丫那孩子什么时候亏待过别人?这么些年以来,她为了大家劳心劳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今,外孙女婿又失踪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还不清楚。 这个时候,大丫的心里必定非常的伤心难过,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正是需要亲人体贴安慰的时候。你作为她的亲娘,不好好安慰她,说些宽她的心的话,那也就算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日日在她的面前说三道四,给她添堵!如果你不是大丫的亲娘的话,她就是拿棍子打你出去,不让你踏进家门半步,俺也是要拍手赞同的!” “爹,你不是吧?在你的心里,大丫比俺这个女儿还要重要么?”刘香椿的心震撼极了,越发觉得委屈,甚至还生了一丝酸意。 从小到大,父亲几乎没有大声呵斥过她。父亲脾气也很好,一年到头,都难得生一次气。然而,今天他这是怎么啦?明明错的是大丫,为啥大家都怪罪她? 在娘家人责怪的目光注视下,刘香椿心灰意冷的转身去了,爹娘在后面使劲的喊她,她也没有回头,更没有答应一声。 五舅心里很是担心,惋惜的叹道:“唉,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这个样子,大丫该多么的可怜啊!这个时候,亲娘对她的关心和爱护,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姥姥忍不住抹泪,哽咽道:“是啊,香椿这是怎么啦?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折腾,莫非是中邪了?” 大舅满脸的凝重,交代大舅母:“你跟弟妹每天抽个时间,去看一看大丫,晚上的时候你们两个轮流住在静园。她如今的日子这么艰难,我担心万一深更半夜有个啥事,没人及时发现!” 他其实很担心大丫会半夜小产,毕竟大丫如今的处境,确实蛮凄凉的。他这个做大舅的,自从外甥女婿失踪之后,就一直寝食难安。 数千里之外的京城。 “大哥,等一等!” 在南郊十里亭,水清浅的脚步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喊住了,那是他曾经相依为命的妹妹水琉璃在喊他。 “大哥,你既然回来了,怎么可以不见我,就又要消失不见呢?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多么的担心你,多么的想念你!如果你有个万一,我怎么跟爹娘交代啊?”水琉璃扑在了水清浅的怀里,哭得非常的凄惨,非常害怕大哥一去不返,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妹妹,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水清浅顾不得安慰妹妹,大惊失色。这个问题,可是很严重的,不搞清楚原因,他片刻也无法心安。 “哦,是钟子渐告诉廷翰。”水琉璃见大哥这么紧张,也顾不得哭,连忙解释道。 “钟子渐?怎么哪里都有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水清浅有点懊恼,也有点不安。这家伙,不是让他保密么?这才过了多久,就把他的行踪给说出去。 “大哥,你不用这么担心!”水琉璃安慰道:“钟子渐的为人非常不错,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是在大哥进京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大哥的。他说他看到大哥深夜潜入齐王府,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担心你的安全,觉得有必要告诉我和廷翰一声。后来我跟廷翰赶去王府,刚好看到大哥出了王府,往城门方向而来,所以我跟廷翰就追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听起来,钟子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此时此刻,他早已落入了仇敌之手。 不过,看来他还是不够警惕,竟然让钟子渐发现他回到京城了!看来,他必须得尽快培养一下心腹手下,光靠一个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廷翰呢?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这是什么时候?深更半夜的,你就不怕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抓了?”水清浅放下心头大石,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妹妹的安全问题。 “大哥,刚才我跟五城兵马司的人交涉,所以来迟了!”水琉璃还没来得及回答,丈夫连廷翰就及时的赶到了。 连廷翰是金吾卫的指挥使,正三品,五城兵马司那些小小的巡城小兵,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够看。也因为如此,水琉璃这才敢于半夜时分在京城里奔走。 话虽如此,然而亲眼看到妹妹于深夜时分在大街上策马追赶自己,水清浅的心里还是很心疼。忍不住板了脸孔:“日后不可这样草率行事,万一琉璃有个好歹,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是,大哥,廷翰下次会慎重一点!”连廷翰历来很信服这个大舅哥,态度非常的恭敬。 第211章 斥责 “大哥,咱们兄妹俩好久不见了!你小外甥也一直念叨你,这次既然来了京城,就去妹妹的家里小住几天。”水琉璃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大哥,含泪恳求。 水清浅的心犹如针扎一般,从小到大,他跟妹妹相依为命。可以说,妹妹几乎就是他一手带大的。继母不给妹妹请夫子,也不送妹妹去女学,他就亲自给妹妹启蒙。 继母给妹妹安排的管事妈妈跟丫鬟,都是粗笨之人,只会最基本的女红。幸好母亲留下的一个婆子女红十分的好,这才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然的话,妹妹到了出嫁的年龄,也会因为不会女红而嫁不到好人家。 兄妹俩合住一个破旧的小院,那是王府最偏僻的、也最小的院落,好在分了前后院。前院二间正房,三间厢房,后院的格局也是如此。说白了,其实就是下人住的院落,而且还是荒废了好多年的院落。确切的说,其实连下人住的院落都不如。 兄妹俩相依为命,一起躲过了上百次的灾难,就这样在艰苦且危机处处的环境中,一起走过了十个年头。好不容易熬到妹妹满了十五岁,水清浅费尽心思,想办法把妹妹早早的嫁出去,逃离了齐王府这个火坑。 幸好,母亲去世之前,就把妹妹挑选了一户人家,早早的就定下了亲事。这户人家的母亲,正好就是母亲的闺蜜,也就是连廷翰的母亲。在母亲十多岁的时候,偶然救过连母,由此两人结下了很深厚的友情。 连家是书香世家,连父又是最看重信义和承诺之人。母亲英年早逝,水清浅和妹妹处境凄凉,连家并没有因为这样就出尔反尔。当年,水清浅托人跟连父提了一下,连父就立刻让人上门提亲,让儿子连廷翰早早的把妹妹迎娶过门。 妹妹要出嫁了,水清浅把好不容易保住了一半的母亲的嫁妆,尽数给了妹妹做陪嫁。并且,还把母亲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得用的、忠心之人,全都给了妹妹做陪房和陪嫁几个得用的、忠心之人,全都让妹妹带去了连家。 把妹妹送上花轿之后,他的身边只余下可以信任的两个心腹手下,一个是贴身侍卫,一个是看门的老伯。尽管如此,把妹妹安然送出火坑,水清浅只觉得一身的重担都卸下了。 连家是百年书香世家,也是是兰国赫赫有名的清贵之家,妹妹嫁去连府,成了连家的媳妇。继母想要对妹妹下手,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毕竟连家也是不好惹的! 妹妹出嫁那一年,水清浅刚好满了二十岁。 他把妹妹嫁给了妥当的人家,又把得用的人几乎都给了妹妹,从此往后,他在王府里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没有多久,他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侍卫梁风,就离奇的掉落了胡泊里淹死了。 至此,水清浅的身边只余下一个五十来岁的东伯,也许是因为东伯是个瘸子,又一向少言寡语,继母这才没有把东伯放在眼里,让东伯侥幸逃过一劫。 然而,水清浅没有想到的是,最终这个东伯,竟然也没有保住。 水琉璃含泪对大哥道:“大哥,东伯也没了,就在你失踪的第二天,就被那女人乱棍打死了!听说,还被扔去了乱葬岗,好凄惨啊!” “什么?东伯那么老实本分的人,也从来不去招惹那女人,为何她连一个老人也不放过?!”水清浅听了大惊,眼底涌起一股浓郁的恨意,恨不得可以将那恶毒的继母狠狠的打一百大板。 “是啊,东伯都年过半百,白发苍苍了,腿脚又不利索,再老实本分的一个人。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就连那女人手下的三等丫鬟辱骂他,他也从来不还口。唯一碍了那女人眼睛的,也就是东伯是母亲救过的人,而且东伯对我们兄妹俩非常的忠诚。东伯有什么错,对主子忠诚,难道也是该死么?!” 水琉璃想起东伯那慈爱的目光,她的心就不禁一阵刺痛,那可是用心呵护了他们兄妹俩十多年的老人。然而,一夕之间,就那样没了。只要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伤心泪流,只觉得这人世间太凉薄太无情了! 好人,不是应该有好报的么?为啥,就容不下一个安分守己的老人?还有,自己的大哥也从来没有对那女人跟她的孩子做过半点埋没良心的事情,她为啥就那么想要置大哥于死地呢? 父王,你莫非瞎了眼不成?莫非耳朵聋了不成?你都看不到大哥过得多么的凄惨么?你也听不到那女人生下的儿女,对大哥可以随意辱骂的么? “小妹,你大嫂已经有五个多月身孕了,这一次我是被人突然劫持,没有跟她告别就突然消失了!如今,还不知道她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有事。所以,大哥没有办法去连府小住,请小妹自己多多保重!” 水清浅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三张千两的银票,还有两张百两的银票,递给水琉璃:“这三千两的银票,是大哥给小外甥的礼物;这两张一百两的,请妹夫帮我转交给东伯跟梁风的亲眷。如果他们的亲眷有什么难处,只要力所能及的事情,又不触犯国法,不违背道德良知,就请帮一把!” 水琉璃连忙推了回去:“大哥,我不要,我自己有银钱!这银票你自己收着,大嫂如今有身孕了,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小妹这次匆忙出来,也来不及给大哥大嫂带礼物跟银票,等过一段时间春暖花开了,小妹亲自去看望大嫂!” 水清浅又推了回去:“小妹放心,这银票是老头子给了,少说也有五万呢!这银票,是大哥用世子的身份换来的,从明天开始大哥就不是齐王府的世子爷了!日后,齐王府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我已经跟老头子达成了共识,日后他绝对不会借着长辈的身份,对你指手画脚!” “什么?大哥,你居然把世子的身份拱手相让?有你这么傻的么?堂堂的齐王世子的身份,就只值五万两的银子?!”水琉璃大惊失色,忍不住对自己的大哥大声喊道。 水清浅无奈的摇摇头:“小妹啊,那劳什子的世子身份,害得咱两还不够苦啊?那恶毒的女人为啥要一次次的对我们兄妹俩下手?还不就是眼红那世子的身份,想要把我处之而后快!小妹,以前大哥很稀罕这个世子的身份,不甘心让给那恶毒女人的儿子。 然而时过境迁,大哥如今的心态早已变了。小妹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大哥的孩子也即将要出生,为了孩子们可以幸福平安的长大,一个世子是身份又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要相信大哥,就算没有这世子是身份地位,大哥日后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没有说的是,齐王那老头子那个鬼样子,身为齐王世子,他除了觉得羞愧,还是羞愧。一个世子的身份换来五万两银子,以及那老头子承诺严加约束那恶毒女人的承诺。水清浅真心觉得,这绝对值了! 兄妹俩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叙了一个时辰的话,此时天也大亮。水清浅不想引起注意,匆匆跟妹妹话别:“这段时间,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不要外出。即便外出,也要带上足够的侍卫,一定要多事情,你不要外出。即便外出,也要带上足够的侍卫,一定要提高警惕,以免中了那女人的圈套!大哥担心,那女人没有办法对大哥下手,会把怨气撒在小妹的身上!” “大哥,小妹知道了,你多多保重,一路平安!”有马蹄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水琉璃连忙跟大哥告辞。 水清浅不再多言,立刻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水清浅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前来的果然是继母手下的人,不过悉数都被连廷翰的手下给轻易拿下。打了个半死又被废掉武功之后,以谋害他人生命为由,给关进了刑部大牢。 水清浅不知道,他又逃过了一劫。他一路上快马加鞭,心里所思所想,都是大丫会不会担心他,会不会误会他?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还好么? 心里着急,二十来天的路程,硬是被他缩短成了十五天。他拿着齐王给的腰牌,一路上从驿站换上精神十足的骏马。 饶是如此,当他回到山前村的时候,那恶意中伤大丫的流言,居然已经传遍了整个葫芦县。乔兴邦出面弹压了好几次,对大丫相当不利的流言这才稍微平息了一点。 在村东头,老族长见到了水清浅,不禁老泪众横。 “你这小子,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样没有责任心,当初为啥还要来招惹大丫啊?那孩子多好,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既然如此,还回来干啥?!” 老人家毫不留情的破口骂道,看向水清浅的目光,赫然带着浓烈的不满和恨意。 水清浅吓了一大跳,连忙追问:“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212章 傻眼 老族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跟我来,听听那些人说啥!”一语毕,也懒得等他,自己气呼呼的往前走。 水清浅连忙把缰绳交给了一个半大的小子:“书翰,帮我把马牵回静园去,这包袱里有我从京城带回来的特产,你让你大丫姑姑给你一包!” 包袱,自然是水琉璃准备的,里面有两套连廷翰的换洗衣服,以及一些为过年而准备的吃食,大多数是京城的特产。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几张一百两的银票,只是水清浅还未曾发现。 “是,姑父!”书翰就是老族长的曾孙,年方十二岁,是个既憨厚又机灵的小子。 水清浅跟着老族长,来到了村人聚集闲聊的某个地方,还未走近,就听到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哈哈哈,你们说这是不是报应啊?大丫那贱*人对俺这个三婶不恭敬,不孝顺,活该三番四次被男人抛弃!” 听声音,正是大丫的便宜三婶孟氏的。 “就是啊,可不就是报应!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把俺们这些人看得扁扁的,结果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任大公子骗婚,又被那么多的杀*手给侮辱了,如今还被一个不知道身份来历的水雾给抛弃了!哎呦喂,这大过年的,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什么静园过年,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是啊,谁说不是呢?听说啊,就连她的亲娘刘香椿,都受不了她了,跟好几个人说过大丫那贱*人的坏话呢!你们想一想,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亲娘都觉得她不好,都跟外人说她的是非,那这个人得有多坏啊?” “嗯,就是啊!俺可是真不明白啊,大丫那贱*人有啥好的?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她啊?她有啥地方比俺好啊?就除了有几个钱,别的俺还真是看不出来。就说那什么光明书院招生吧,列出那么多的条件来,说什么品行不端的人不招收。我呸!” 孟氏嘎嘎的笑道:“哎呦喂,说得自己的品行好像有多端正一样,都是被那么多的杀*手给侮辱过的人,还好意思跟人家谈论什么品行,还要不要脸啊?嘿嘿,不说别的,就说那个叫振兴的亲爹是谁,大丫那贱丫头恐怕都搞不清楚吧?哈哈哈!” 话说得越来越难听,越来越过分,大大的超出了水清浅可以容忍的底线。不说他怒火万丈,就连老族长也是怒不可遏了,决定要狠狠的惩罚一下这些嘴无遮拦的泼妇。 水清浅大步走了过去,赶在老族长开口之前,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喊声灌注了十成的内力,震得那些正说人是非的村妇耳朵嗡嗡作响,头晕目眩。 下一个瞬间,刚才那几个有说大丫坏话,又被水清浅听到了的女人,无一例外的,全都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每一个人的脸都肿了半边,看上去非常的丑陋和怪异,走出去应该可以把胆小的孩子吓哭。 好几个女人,同时被打肿了半边的脸,而且发生在眨眼之间。这速度,这能耐,堪比鬼神。 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吓得呆住了。 被打的,没有被打的,一颗心都颤抖得非常厉害,眼底满是恐惧:哎呦,俺滴娘哟!他到底是人是鬼啊?又或者,会什么法术不成?不然的话,手咋就那么快呢? 老族长在震惊之余,心里蓦然涌起一股喜悦的激流:好哇!这水雾当真是文武双全,可以跟大丫提议,增设一门课,日后那光明书院培养出来的孩子,也可以是个允文允武的栋梁之才了! 有了武功,日后出去做官了,也可以多点保障,不至于在赴任的路上,或者是查案的路上,就被歹人轻易的给解决了!唉,谁叫这年头,土*匪*路*霸到处都是呢?没有一点武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呆子,外出的话那可真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啊! 庄户人家出身的老族长,可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是那只会念几句酸诗的书呆子。正如大丫对向东和向西的要求那般:要上得学堂,下得水田,读书明理,劳作强身。 老族长走神了,歪楼了,却浑然不知。 水清浅的注意力却空前的集中,把在场说是非的女人,还有两个素日就爱混在老娘们身边说人长短的男人的外貌特征,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不但如此,他甚至还厉声喊道:“都给我站成一排,自报家门!” 没有人敢反驳,更没有人敢反抗,很快三十几个人就站成一排,低垂着脑袋,心惊胆战的等待着水清浅的雷霆之怒。 水清浅上前踢了排在第一的那个男人一脚,声音冰冷刺骨:“说,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人!”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小本子,还有笔墨。 “抒怀,去打了水来,帮你姑父磨墨!”老族长一声大喊,目光往村口的方向扫了一眼。 “哎,知道了,太爷爷!”很快就有一个五六岁的细伢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脆声应着,飞奔去几十步远的小溪打了清澈的水过来,把砚台摆放在石桌上,熟练的磨好了墨。 抒怀,正是饶书翰的弟弟,今年一月份的时候刚满六岁。 “俺,俺叫二狗子,大名叫饶二狗,村长是俺堂叔。”第一个被问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又黑又瘦,尖嘴猴腮。一双眼睛乱转,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会写自己的名字么?”水清浅仔细的看了他几眼,把他的样子清楚的记下,在本子上写下这样一行字:饶二狗,村长的堂侄,三十来岁,尖嘴猴腮,眼珠乱转,非本分之人。 “俺,俺不会,俺只会写二字。”在水清浅凌厉而冰冷的目光瞪视下,饶二狗只觉得头皮发麻,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痞样,老老实实的答道。 “也好,那就在这里写个二字,然后按下手印跟指模!”水清浅用笔指了一下签名盖章处,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俺晓得了。”饶二狗不敢反抗,乖乖的依照他的指示,在签名处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二”字,盖下自己的手印跟指模。 其他的人,也一个个的按下手印,打下指模。会写自己名字,竟然一个也没有。 “可悲啊,这都是没有文化的悲哀!是因为目不识丁,所以才这么的愚蠢,这么的鼠目寸光?哎呦,一定是这样的,这些愚蠢的人啊,为了图嘴巴子痛快,竟然把山前村的福星给得罪了!要知道,光明书院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开学了,你们这些人家的孩子,莫非不想去书院念书,日后出人头地?” 老族长痛心疾首,用手指着眼前这三十多张面孔,忍不住顿足怒骂。 不料,这话竟然没有什么震慑力,只有少数几人的脸色变了。就有人不屑的冷笑道:“什么破书院啊?能有青山书院好么?俺呸!俺家的细伢子,可是要去县城里的书院上学堂的,这什么劳什子的光明书院,谁爱去谁去!” 青山书院,正是葫芦县唯一的、也是官办的书院。 老族长气得火冒三丈,目光冷冽的瞪了那人一眼,嘲讽的笑道:“哦?这么有志气啊?俺怎么记得你家有好几个孩子,如今都在村里的学堂上学的?既然这么有志气的话,从明儿开始,你家的孩子都不要再去村里的学堂了,去县城念书好了!” “凭啥啊?这可是村里的学堂,又不是你家办的学堂,凭啥不让俺家的孩子去那里念书?”那人一听,顿时就气炸了,对着老族长又吼又跳,眼睛赤红,那样子仿佛恨不得一口把老族长给咬死似的。 开玩笑,在村里的学堂念书,可是一个铜板也不用上交的。不但如此,学习好的学生还有奖励,她家有个小子念书很不错,一年里奖励的笔墨纸砚可不少,基本上都不用自家拿钱去买了! 这等好事,谁愿意往外推?而且,学堂又是在村里,孩子们每天放学之后,还可以帮忙干不少家务。夏天的时候,下午放了学,甚至还可以上附近的小山打柴火捡松球。然而,这老不死的竟然说叫她家的几个孩子都去县城念书,这是想要剥夺她家的孩子在村里念书的资格么?! 不行!这怎么行,坚决不行! 老族长冷笑一声,慢悠悠的道来:“哎呦,这么激动干啥呢?你莫非忘记了,村里的学堂可是大丫拿银子修建的,就连那教育基金,也是大丫出的银子。因为战*乱跟大旱,原有的教育基金早就拿去给村里人买粮食救急了,大丫回到山前村之后听说了,又拿出三百两的银子来。不然的话,你以为你家老二奖励的那些笔墨纸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老族长又说了一句:“你们莫非是忘记了,当初大丫资助村学的时候,可是附加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有几个反应快一点的人,当即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 老族长嘲讽的笑着,一字一顿:“那就是,凡是跟大丫家有仇的,又或者有意侮辱她跟她的家人的人,都不得进入村学念书!” 就有嘴快的泼妇嘎嘎的笑道:“哎呦,这谁不知道啊?然而,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跟她家有仇的人的孩子,不是照样可以去村学念书么?有好几个老是拿奖励的孩子,他家的长辈跟大丫的爹娘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坏,要说是仇人那是妥妥的!不说别人,俺跟刘香椿的关系就很差,差的不得了!然而,俺家的二小子也拿过几次奖励,哈哈!你现在拿这个来威胁俺们,是不是太可笑了,这压根就不算什么嘛!” “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知死活的东西,老饶家的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可真祖宗蒙羞!”老族长勃然大怒,手中的竹条毫不客气的挥打了过去,在那女人的脸上留下了一条伤痕。 那女人一愣,继而尖叫了起来:“啊?破相了,杀人啦!”声音刺破长空,传出去很远很远,半个村子的人应该都听得到。 “闭嘴!”水清浅右手一扬,飞过去一粒小石子,那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全身都被定住了,失去了说话跟行动的能力。 水清浅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满脸的寒冰,声音寒气袭人:“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在场的所有人家的孩子,都给我从村学里滚出去!这村学从修建校舍、置办桌椅,再到请夫子跟教育基金,哪一样不是大丫出的银子?就连夫子,也是大丫费心去请来的!可以说,这村学其实就是大丫办的私塾,是她的私有财产!你们既然这样轻视她侮辱她,铁了心要把她往死里逼,那就甭受她的恩惠!” 大家都被他给震慑住了,然而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满脸的不服,眼底隐隐的掠过一丝恨意。心里还不忘盘算,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大丫一家好看。 水清浅把那几个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里仅剩的那一点犹豫,顿时荡然无存。他冷冷的一笑,陡然提高声音:“从这一刻起,我就替大丫做主,将村学收回来,不再属于山前村的集体资产。哦,也不对,这村学的地契和房契,原本写的就是饶初月的名字,也无所谓收回不收回! 至于教育基金,她只要不往里投钱,那就可以了!以前余留下来的教育基金,我替大丫做主,就当作遣散夫子的费用,把几个夫子好好的送走吧,别让外村的人说山前村的人不地道,对夫子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说完,又对老族长深深的一鞠躬:“族长爷爷,很对不起,这世上好人难做!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无奈之举!不过,爷爷不用太担心了,爷爷家的孩子可以送去书院,我一定用心指点!” 此话一出,在场的泼妇和两个贱*男人,全都傻眼了!木呆呆的,直到老族长跟水清浅走出很远了,这些人也没有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呜呜呜,俺家的孩子没有学堂可以上了!免费的学堂,再也没得上了,免费的笔墨纸砚,再也甭想要了! 第213章 动怒 大丫等候在了厅堂里,并没有去大门口迎接。 两世为人的她,在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已经非常淡定了。水清浅既然回来了,这就够了!她其实也基本上可以相信,他一定是迫不得已,这才不告而别。 她决定相信他一次,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当然了,如果不告而别,是他有意为之,那就另当别论了!背叛她的男人,或者有心想要背叛她的男人,她是不会容忍的! 好马不吃回头草。一切,就等着他回来,等着他的解释。可信的话,就好好珍惜他;不可信的话,就好聚好散。拖泥带水,要死要活,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因为如此,她才可以这么的冷静,这么的淡定从容。 书翰牵马回来,交给她一个大包袱,并告诉她水清浅回来了,大丫只是微微一笑:“好的,我知道了!”随手给了他一篮子的糖果和饼干,就把他给打发出去了,没有表现得很激动。 水清浅踏进家门,见到大丫,激动的喊道:“月儿,我回来了!” 期待中的拥抱哭喊,却没有出现。 大丫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道:“嗯,一路辛苦了,准备好了热水,去沐浴更衣吧!” 仿佛好像他只是跑了一趟府城,小别了两天一样,情绪连起伏都看不到。 “也对,你如今有身孕了,我一路风尘仆仆的,是该先去沐浴更衣!你好好坐着,我很快就好!”水清浅自我安慰着,告诉自己,大丫这么冷静是因为不能激动,因为孕妇激动对孩子不好。 他这是自欺欺人,好不好? 大丫的神情不对劲,她对于他的回来,一点也激动。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生气了?! 水清浅忐忑不安,脑子在飞快的转动,想要找出解决办法。她的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啊,如何可以动怒?不!动怒或许还是好的,动怒的话,总比憋在心里强啊! 不是说,孕妇都是容易激动的,孕妇的脾气都比较暴躁么?她怎么表现得这么冷静啊?这不科学啊! “这不科学”这个词语,还是跟大丫学来的。 水清浅去沐浴更衣的当口,大丫吩咐厨娘:“炒两个青菜,把肉菜跟汤热一热,准备几碟爽口的小菜!” “是,夫人!”厨娘孟婶恭敬的退下。 孟婶是刚刚新请几天的,她是二丫家的邻居,丈夫在战*乱的时候不幸遇难了。余下年迈的公公婆婆,还有两个半大的小子,日子过得很艰难,三餐不继。二丫偶然说起,大丫听说孟婶老实本分,既勤快又善良,做得一手好菜,尤其很会伺候月子里的人。而且,二丫跟孟婶子一家也相处得很不错,二丫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大丫一听,就动了心思,打算请一个厨娘,就算是帮人帮己吧!就请二丫去跟她说静园要请一个厨娘,一个月一两银子,看看她是否有意向来做工。不用卖身,只需要签三年的短契就可以了,一个月可以休息两天! 孟婶子一听,哪里会不答应?那叫一个又惊又喜,当即就答应了。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如果不是二丫家隔三差五的接济一下,说不定一家人早就饿死了。她跟公公婆婆交代了一下,就欢天喜地的跟着二丫,来静园面试。 第一次见面,就给大丫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此人一身半旧的衣服,干干净净的,眼神清澈纯净,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质朴的乡亲。让她做了一餐午饭,煮的米饭软硬合适,做的菜从刀功到口味,大丫都很是满意。 静园原来的那个婆子,什么都好,就是一心偏向刘香椿。因为大丫对刘香椿不冷不热,过年的时候,也因为厌烦刘香椿,而不肯去宁园过年。那婆子就倚老卖老,狠狠的说了大丫几次。 又因为水清浅失踪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然而,大丫却依然能吃能喝,甚至有时候还笑得出来,那婆子就认为大丫是个心肠恶毒的人。私下里,跟丫鬟杜鹃、红莓嚼舌根,说大丫的坏话。 大丫的心情本来就糟透了,找了一个由头,将那婆子给赶出了静园。话说,针对大丫的流言这么嚣张,跟那婆子也有不少关系。村里的泼妇,只是在这十里八乡散布谣言,县城里的谣言则是那婆子散布的。 杜鹃跟红莓,大丫其实也不太满意,只是这两人都是水清浅失踪之前半个月,才从外面带回来的。红莓跟杜鹃不单纯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似乎跟他认识的一个朋友有很大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大丫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问他,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这也就造成了难题,想要把红莓杜鹃卖掉,到底多了一层顾忌,没有办法,只好等他回来再做处理。 当然了,如果再过一个月他还是没有回来,而这个两个丫鬟也不知悔改的话,大丫一定会毫不手软的把人给卖得远远的。那婆子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当初也只是出于恻隐之心,把卖身契给了那婆子,就放人离开了。早知如此,一定会将她卖得远远的,让她想要诽谤侮辱她,都没有人愿意听。 说一个无人认识的小人物的是非,有几个人会感兴趣啊?所以,当初她还是她心软了,同样的错误。日后她一定不会再犯了! 不料,大丫还没有来得及询问水清浅,红莓杜鹃的来历,这两人就跳了出来,逼得大丫不得不出手了! 话说,水清浅去沐浴更衣,大丫竟然一反常态,并没有跟往常那样陪同一起去。往常的时候,大丫都会亲自去帮他准备换洗的衣服,并帮他搓搓背。 杜鹃跟红莓喜出望外,觉得机会来了! 要知道,在老爷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夫人每天照样一日午餐,胃口好得很。有的时候,还会跟二丫说说笑笑,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老爷的安危似的。 “今天,机会难得,我们一定要跟老爷好好说一说夫人的无情无义!一定要抓紧机会,这一次机会不牢牢抓紧的话,咱们日后在静园也就是个做丫鬟的命,永远也甭想成为老爷的女人!”走在半路上,杜鹃左右看看,就压低声音,对红莓说道。 红莓的眼睛里光彩夺目,声音里透着欢快:“是的,你说的没错!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是的,你说的没错!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夫人的脾气来看,我们想要成为老爷的妾室,那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今天,我们不但要在老爷的面前揭穿夫人的真面目,而且还要设法把生米煮成熟饭!老爷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只要我们成了老爷的女人,他就一定会负责,绝对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嗯,你说的是!想当初,夫人可是一个破烂币,她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跟老爷有了肌*肤*之*亲,这才逼得老爷不得不娶她为妻!既然当初老爷能对夫人负责,那么今日也一定可以对我们负责,毕竟我们两个还是实打实的黄花大闺女,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比带着一个拖油瓶的破烂币要好太多了!老爷只要傻子,都一定不会赶我们走!” 杜鹃满怀信心,仿佛下一个瞬间,就可以讲水清浅手到擒来似的。 “嗯,就这么办!咱两联手,一定可以搞定老爷!”红莓心跳如鼓,满脸的娇羞和兴奋,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从小到大的感情就很不错,如今一起确定了一个“伟大的目标”,都忍住满心的欢喜。当即手拉着手,一起欢快的走向正房的浴室,不由分说的就冲了进去。 水清浅正在脱衣服,眼下就只剩下一条三角的亵裤了,那结实而健美的身材,看得杜鹃跟红莓两眼冒光,不约而同的的就扑了上去,一起娇滴滴的喊道:“老爷啊,奴婢来伺候您了!” 那眼神,那神情,到底有何目的,显而易见。 水清浅当即就怒了,大喝一声:“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老爷,奴婢心悦您,您就让奴婢伺候您一回吧!”杜鹃跟红莓众口一词,说话间,已经飞快的脱掉了外衣和中衣,只留下了红艳艳的肚兜。 水清浅怒不可遏,当即飞起一脚,将离得最近的杜鹃给一脚踢飞。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就踹在红莓的心口,将她踢得从窗口飞了出去。 “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乱棍打死!不得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就立刻回乔家去!” 水清浅大怒,对着空气大喊一声。 “是,老爷!”一个黑衣暗卫应声而倒,单膝跪地,心里很是后悔。这下,恐怕是捅了大篓子了! 此人,正是乔家派来保护大丫一家三口的暗卫十五,乔十五。在静园,除了大丫、水清浅、振兴和向东之外,其余的人知知道乔十五为“十五”。换言之,在静园,只有十五,没有乔十五!其余三个暗卫,也是如此。 刚才,是他错了,他不该想要看水清浅的笑话,所以才没有将那两个女人拦住。话说,饶夫人可是将军喜欢的女子,平白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清浅给占了便宜,两人的心里很是不得劲。 水清浅的真实身份,负责静园一家三口的几个暗卫并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个没有根基的人。平日里,几个人都把水清浅当成大丫的丈夫来保护,今天见有机会让大丫对这人失望,十五就不由得心动了,一心想要为乔安国创造将大丫追到手的机会。 十五窃以为,只要没有水清浅啥事了,大丫就一定会选择乔安国。 孟婶子惊恐来报:“夫人,老爷下令要打死杜鹃跟红莓!” 大丫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追问:“什么原 因?” 孟婶子却义愤填膺的道:“那两个小蹄子,竟然想 要趁老爷沐浴的时候gou引老爷,被老爷一脚踢飞。然后,又命令十五把杜鹃红莓托出去乱棍打死!” 十一跟十五,是负责保护大丫跟水清浅的,其余 两个暗卫叫初七跟初九,负责保护振兴的安全。 大丫眉头微皱,疑惑的问道:“十五不是武功高手么?怎么还能让人靠近浴室?他不知道老爷沐浴的时候,除了我之外,不准任何的人靠近么?十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一脸色大变,估计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出口,只是羞惭的道:“夫人,小的刚刚在附近保护夫人,正房那边发生的事情小的也不清楚。” 大丫刚刚是在后花园晒太阳,十一就隐藏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时刻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以确保她的生命安全。这是乔安国将军前几天才下达给他的任务,要他不错眼的保护大丫,不得有半点的闪失。 “去调查清楚,如果有半点谎言,你就回乔家去吧!既然不把我当主子,那我也不敢留你!”大丫淡淡的笑着,不紧不慢的道。 十一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恭敬的道:“属下不敢,属下一定会如实禀报!”哎呦喂,回乔家去?那可万万不行,被赶回乔家去的话,无论是大老爷还是将军,都不会再信任他了,一定会被赶去农庄干农活。 其实,干农活也没啥,在静园的日子里,他其实也经常帮主子干点农活。问题是,乔家的家规很严,如果是被赶去农庄,这一辈子也甭想被人看得起了!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去跟老爷说,打五十大板就好了,别把人给打死!”大丫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眼,轻轻地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谢谢夫人信任!”十一连忙去了正房调查取证。 话说,水清浅让十五把人拖去了外院之后,就匆匆忙忙的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大丫是个喜欢干净的人,他赶了十几头的路,只在半路上投宿一个县城的客栈的时候洗过一次头。回到家里,自然得打理得干干净净,不然的话会被大丫给嫌弃的。 十一赶到前院的时候,杜鹃刚刚挨了三十大板。 “十五,夫人说打五十大板就好了,别把人给打死!”十一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板子,看杜鹃跟个死人一样,就连忙对十五道。 十五略一犹豫,就爽快的应下:“行,没有问题,就先各打五十大板好了!等一下,请老爷去跟夫人商议,有了最后的决定再说!” 夫人的话不能不听,可是也不好公然违抗老爷的命令,采取拖延战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见到老爷,请老爷去后花园见夫人吧!”十一记挂夫人的安全,如今夫人的身边只有一个孟婶子,二小姐今天被老夫人叫去了宁园。 二小姐,指的是二丫;老夫人,指的是刘香椿。 一听说水清浅回来了,刘香椿就亲自来到静园,不管不顾的把二丫给强行拉走了。借口就是:小姨子不可以跟姐夫共处一个屋檐下。 二丫无奈,只好跟她回去了。不然的话,老娘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戳大姐心窝子的话来,二丫算是怕了她了。 水清浅听了十五的禀报,沉默了一会儿,就道:“也好,就听夫人的,就打五十大板吧!打完之后,就关到禁闭室里去,把她们的双手双脚都给我捆起来,免得她们钻什么空子逃跑!” 说完,一挥手,就去了后花园。 “月儿,对不起,让你操心了!”见到大丫,水清浅不禁非常的愧疚。 “没啥,不过是两个丫鬟,又不是我的亲人,没啥好在意的!倒是你,那两个花骨朵一般的女子,她们到底有什么来历?又或者这么说吧,她们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大丫淡淡一笑,如是说道。 话语里,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酸味。 水清浅先是一愣,继而不禁觉得好笑,耐心的解释:“月儿啊,别生气!杜鹃跟红莓跟我没啥关系,这两人不过是我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的远亲,那个朋友救过我的命。后来,我去县城的时候跟那朋友意外重逢了。当时,杜鹃跟红莓就跟在他的身边,说是要卖身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我想到你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就想要买几个丫鬟婆子回去照顾你!” 大丫撇撇嘴:“就这样?后来,就没有发生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明晃晃的,表示不相信。 水清浅急得不行,急切的解释:“月儿啊,我知道是我不好,这段时间我不在家,让你受苦了!不过,绝对不是外人议论的那样,我是被继母的人给掳走的!我没有背叛你,也没有抛弃你,没有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他也知道,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想要获得她的彻底原谅,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第214章 处置的 大丫撇撇嘴:“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再有下次,我绝对不原谅!可真是有意思啊,这段时间以来,这两个丫鬟公然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的面前数落我,说我对你如何如何的不够情深不够好,俨然好像她们是正妻我是小妾一样。” “什么?她们竟敢如此?!”水清浅满脸寒霜。 “是的,如果不是搞不清她们的身份,我手中也没有她们的卖身契,实在是不好贸然动手的话,我早就把他们卖去西北苦寒之地了!”大丫的话里带着嘲讽,心里不禁有点酸酸的,很是难受。 水清浅满脸的羞愧和悔恨:“对不起,这两人当初就没有签卖身契,是我错了!” “哟,原来如此啊!我原先还有点纳闷 ,以为你这是想要亲自保管这两人的卖身契,原来竟然没有卖身契啊!汗哒哒,一个男主人对丫鬟这么另眼相待,怪不得这两人敢这么的嚣张放肆。自从你一出事,这两人就再也没有丫鬟的自觉性,什么话都敢说,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不过,也只是敢在口头上占一点便宜,还没敢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大丫似笑非笑的看了水清浅一眼:“不然的话,即便我的手中没有卖身契,即便她们是你的心肝宝贝,我也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不能卖掉,就打一百大板,然后送进牢房!这点能耐和魄力,我还是有的!” 此话一出,水清浅只觉得汗透衣衫。 糟糕了!大丫竟然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唉,当初都是他一时心软,竟然连个契约都没有签订。如果签了死契的话,那杜鹃红莓也不敢那么的嚣张放肆,也不至于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真是一着不慎,差点就满盘皆输啊!要知道,大丫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万一杜鹃和红莓对她下毒什么的,那可就糟糕透了! 水清浅脸色铁青,心有余悸,心情跌落谷底。 大丫见他这个样子,就好笑的问道:“怎么,这两个人你是想要把她们给打死?不用,打死干啥?你这样一发怒,就把人给打死的话,世人的口水还不得把我给淹死?再说了,她们不是跟你的救命恩人是远亲么?不看憎面看佛门,还是给你那救命恩人一点情面吧!” “月儿,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水清浅只觉得满心的后悔,果然好人是不能随便做的,得多一点理智才行:“好吧,我跟你说实话,这两人的远房表叔,当时其实只是在我饿得快要晕倒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玉米窝头和一碗清水。说是救命的恩人,其实还说不上,只能说是有一饭之恩了!” “一饭之恩,也是恩人啊!”大丫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话语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不过,就算是恩人,你也不该那么没有原则,既然是丫鬟,就应该签下卖身契。不论是死契也好,活契也罢,总得有个契约来约束下人吧?” 大丫冷冷一笑:“最不济,你好歹得让我有知情权吧?这两个丫鬟连个卖身的契约都没有,你竟然还瞒着我,让我蒙在鼓里,搞不清状况。私底下,这两人恐怕连我的十八代祖宗都骂遍了吧?你不告而别,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杜鹃和红莓渐渐的开始公然对我不敬,言语上也多有冲撞。 那个时候,我开始忍不住要去想,这两人女人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平日里,你对她们那么的宽容,甚至是纵容,莫非在你的眼里,这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甚至比我还要重要?你不告而别,却又将这二人留下来,莫非是想要利用她们来羞辱我的?” 她其实早已不想忍耐了,就等着这两人再次口出狂言,她一定抓住那个机会,把这两人痛打一顿然后赶走!没有卖身契,她没有将这两人发卖,但是作为主家,打她们五十大板的权利还是有的!如果她的心再狠一点的话,还可以栽赃陷害,以盗窃罪将这两人送去官府衙门。 “月儿,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有隐瞒。日后,我再也不敢了,一定坦诚相见,不再有半点隐瞒!这一次,你就原谅我吧,我错了!”水清浅被她这么一数落,只觉得满心的羞惭,说不出的悔恨。 好嘛,终于亲口承认了,他对她当真不够坦诚! “为何要这样?为何要隐瞒?到底有什么企图?莫非,是打算给她们一个名分?想要她们跟你生儿育女?”大丫的眼里有泪光在闪耀,她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问道。 她是那样的信任他,那样的依赖他,全心全意的爱着他!自从他失踪的那一天,她就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求乔兴邦派人去找他,求岳掌柜派人去找他。甚至还给乔安国和乔大老爷发出了求援的急信,请求他们助她一臂之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他的下落! 她之所以那样着急,还不是担心他被人掳掠了,别人劫持了!她一心都扑在肚子里的宝宝身上,还有他的安危方面。因为如此,杜鹃跟红莓才得以扑腾那么久,不然的话,她早就打起精神来,将这二人给收拾了! 水清浅满脸的惊慌,他可以感觉得到,此时此刻的大丫,对他极其的冷淡跟疏离。这样冰冷的大丫,这样失落的大丫,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自从他认识她以来,无论身处的坏境有多么的恶劣,她都是朝气蓬勃的,都是开朗阳光的! 是他错了,是他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他的心不禁一阵阵的刺痛,就跟针扎一样,心疼难忍。 “对不起,我之所以隐瞒,是因为当时昏了头。因为这两人的远房表叔拜托我,甚至跪下来求我,求我好好照顾她们,求我不要将她们变为奴籍,求我把她们当妹妹当家人看待。” “哦?人家跪下求你,你就心软了?我看,是你看上那两个人吧?十五六岁,花骨朵一般的年龄,又长得娇艳美丽,可比我这个一把年纪的残*花*败*柳要强太多了!”大丫嘲讽的冷笑一声,想起世人非议她是个破*烂*货,想起杜鹃红莓背地里对她的各种嘲笑,她的心就跟针扎一般,忍不住怒火万丈。 “呵呵!以妹妹和家人相待?难怪啊,那红莓杜鹃能有那样的底气!恐怕,私底下你待这两人,当真是视如妹妹和家人吧?不然的话,她们在我的面前,如何敢那样放肆,没有一点丫鬟的样子?不然的话,她们私底下,如何敢那样议论我,骂我是破*烂*货呢!” 大丫说着说着,忍不住放声大笑。那笑声,异常的凄凉悲伤,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绝望。 水清浅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忽青忽白,懊恼万分,羞愧难当。大丫不满,大丫愤怒,大丫怀疑他,都是理所当然的。是他没有把事情处理好,是他错了,是他太想当然。他不能因为大丫心胸宽广,与人为善,善良而充满正义,就想当然的认为,他私底下把杜鹃跟红莓当妹妹当家人看待,大丫就应该可以体谅,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了!不能因为大丫善良,又很有正义感,就这样的欺负她,就让她被动的承受那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 即便是要把杜鹃红莓当妹妹当家人,也应该先取得大丫的认同,应该正大光明的。如果他处理得当的话,杜鹃跟红莓又如何敢看轻看贱大丫?说到底,还不是觉得大丫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够重,还不是觉得他就是她们的靠山,不会倒的靠山?! 人心,是最不能考验的;而且,杜鹃跟红莓二人,或许本质上就是坏的,就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 不然的话,为啥好好的两个小镇上的姑娘,都十五六岁了,可以嫁人了,却不找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踏踏实实的过安宁的小日子,而偏偏挖空脑袋要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想要攀附富贵人家的男主人,成为小妾姨娘,过上呼仆唤奴、前呼后拥的富贵生活吧? 当初,是他想岔了,也是他太心软。恩人一下跪,他就乱了阵脚,没有考虑清楚,就那样匆忙的答应下来。回首往事,他觉得好像不太对劲,仿佛自己落入了那恩人设下的陷阱。记得那一天,他穿了一身大丫亲手设计并缝制的宝蓝色的新衣服,脚踏一双大丫新做的新靴子。那个样子,配上他那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无论谁见了,都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非富则贵的公子少爷。 犹记得那恩人意外重逢,那恩人身边的杜鹃跟红莓附耳跟他说了几句之后,那恩人的双眼顿时亮得诡异,对他热情的也很过分。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拉去了家里喝酒聊天,并且还一个劲的灌他喝酒。如今想来,仿佛一切都透着古怪,好在他的酒量够好,不然的话那天或许就要坏事了! 还记得那天,他一再告辞,那恩人都拉住不放。后来,见他的态度实在坚决,就跪下请求他把杜鹃和红莓家里去为奴为婢,不过又请求他不要签卖身契,还请求他把杜鹃红莓妹妹和家人相待。当时,他一时糊涂,竟然觉得那恩人对两个远房的孤女真心关怀,是个难得的大好人。所以,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那恩人那非常过分的请求。 现在想来,他不是傻子,就是蠢货! 一饭之恩,他想要报答的话,有的是办法。可以给那人一大笔银钱,资助他做点小本买卖;也可以给那人买一个小宅子,就当是给那人置办一处可以安身立命的产业。也可以帮那人的孩子找一个好的夫子或者学堂,让那人的子孙后代可以更有出息一点。 无论要如何的报答,只要是不触犯律法,不违背道德和良知,那都是可以考虑的,就是不能把两个貌美如花的十五六岁的未婚女子领回家。做奴婢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答应把对方当成妹妹和家人来看待,更糟糕的是竟然还要瞒住大丫!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难怪大丫这么的生气,也难怪大丫要误会了! 也就是大丫是个良善之人,倘若换了芍药或者贺凝香的话,杜鹃跟红莓二人,早在女主人看出一点苗头的时候,早在杜鹃跟红莓对女主人不敬的第一时间,就会被随便栽赃一个罪名,给乱棍打死,然后扔到山里喂狼了! 一念及此,水清浅就忍不住冷汗淋漓,羞愧难当。恨不得眼前就一个地缝,他可以一头钻进去,不用承受那新来的厨娘孟婶子那无比奇怪不解,又非常愤怒的目光。 哎呦喂,老爷原来这么不靠谱啊?夫人身怀六甲,又十有八*九是双胎,他怎么还办出这样的糊涂事,看把夫人给气成啥样了? 憨厚老实的孟婶子转起胆子,愤怒的瞪了水清浅一眼,暗暗为女主人打抱不平。 水清浅越发的羞愧难当。 “月儿,我错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想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说起来,那什么恩人当初是有心算计我的,也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好人!再说了,当初重逢的时候,我已经给了他五十两的银子,报答那一饭之恩了!” 水清浅看着大丫,满脸的诚恳和坦诚,愧疚之色显而易见。 大丫凄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让十一把她们远远的送走,就送去一个偏远落后的地方,让她们自生自灭吧!不过,送去哪里,你不得打听半句!放心好了,我不会要她们的性命,也不会将她们扔去深山老林!” 如果不是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大丫一气之下,还真想要把这二人送去西南的深山老林。这两人心术如此不正,明明知道她怀了双胎,身体状况很不乐观,受不得半点刺激,却还时常明目张胆的嘲讽她、刺激她。也好在她的心性够坚强,不然的话,腹中的胎儿或许早就小产了! 第215章 谅解 “你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去打听的,也压根就没有打听的必要!她们那是咎由自取,也就是你心善留下她们一命,她们应当谢天谢地了!” 水清浅自然满口应下,哪里还会去惹她生气?而且,她这样做,其实已经是够仁慈的了!如果换了京城里的任何一个世家大族的夫人,对于杜鹃和红莓这样欺主背主的奴婢,除了乱棍打死,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大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右手轻轻一挥,喊了一声:“十一!” “十一请夫人吩咐!”十一应声而到,单膝跪下,静候她的指示。 “这两人就交给你了,卖得远远的,卖去三千里之外的苦寒偏远之地!这是一千五百两银子,是给你的差旅费并打点的费用,不要太节省了,该花的地方就花!途中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报上我的名号,跟墨香斋的人求援!” 大丫扔给十一一个鼓鼓的粗布钱袋,想了想,又对十五道:“你也一起去,两人可以互相照应!” 十一瞪大了眼睛:“我们两个都走了,谁来保护你们啊?不行,就让十五留下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就两个黄毛丫头么?” 大丫摆摆手:“别跟我争,也别骄傲自满,更别看轻对手!现在就点住她们,让她们喝下可以睡一天的安神汤,免得出什么岔子!等她们醒了,给她们留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吃饭上净房,并稍微活动一下。然后,再给她们喝下安神汤,确保路上这两人不会生事。事情要办好,办得尽量圆满一点,不然的话,你们就甭回来这里了,直接回京城跟乔大老爷报到去吧!” 骄傲自大,自以为是,那是万万要不得的! 过去,或许是她太善良了,处事也太温和了。所以,就连静园的丫鬟和婆子,都敢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从今天开始,她要拿出雷霆手段,好好的震慑一下世人! 十一跟十五果然被她的气势和话儿给震了一下,不敢再多言,连忙恭敬应下,领命而去。 送走十一和十五,大丫就让孟婶子去找了向西过来,这空档她就去书房写了一封书信,。 “大姐,你找我什么事?”向西很快就来了。 大丫把书信递给他,又给了他两张十两的银票:“你去县城跟大哥说,我把十一和十五都派出去了,让他找两个人来静园做护院!” “好,我这就去!”向西爽快的应下,却把银票退回给大丫:“大姐,你上次给我的银钱我还没有用完呢,这银钱你收回去吧!” “我既然给你,你就赶紧拿着!”大丫瞪了弟弟一眼,吩咐道:“你给我带些零嘴回来,另外再买两匹青色的麻布,两匹中等的细棉布,两匹灰色的麻布。其余的,你自己看着买点,我就不多说了!赶紧去吧,天寒地冻的,早去早回!” 大丫决定要买几个得用的人,这些布匹,就是给那些即将要买的人置办的。她喜欢什么都有个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还得特意派人跑一趟县城。 “那行,大姐我走了啊!”向西推辞不了,只好收下,临走之前默默的看了水清浅一眼。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是跟水清浅点了点头,暗示他自求多福,就大步流星的出了静园。 宁园就在对面,静园发生了什么,向西哪里会不清楚?更何况,孟婶子去宁园找他的时候,就将事情的经过起因简略了说了一遍。向西也很是生气,对水清浅这个姐夫,第一次有了不满和愤怒。不然的话,刚才来静园,他也不会不搭理水清浅。 他饶向西可是大丫的娘家人,他就是要让水清浅知道,饶大丫的娘家人也是她可以依靠的!不是他想怎样欺负大丫,就可以怎样欺负的! 大姐是个善良的人,然而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的欺骗和隐瞒,别的什么都好说,就是欺骗和隐瞒,她绝对不会谅解!作为大丫一手带大的弟弟,向西心里明白得很,就不知道水清浅那家伙,是否可以醒悟过来。 水清浅,你这次麻烦了!日后,你是不是我的姐夫了,那可不一定了哦!姐姐这人,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竟然敢招惹别的女人,又玩什么失踪,想要姐姐原谅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向西真心不想幸灾乐祸,他比谁都希望水清浅是大姐可以依靠的人,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果然,静园的气氛相当的凝重古怪。 向西走了,孟婶子去做饭了。水清浅就将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竭尽全力的,想要哄妻子回心转意,希望她可以笑容舒展,不再那么生他的气。然而,无论他怎么插诨打科,她都懒得看他一眼,压根就不搭话。 “月儿,我错了,我给跪下道歉,好不好?” 水清浅没有办法,只好四下里看看,见空无一人,就咬了咬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大丫的面前,吓得大丫惊跳了起来:“可不敢当,你可是堂堂的齐王世子,你的跪礼我可承受不起!” 哎呦妈呀!这可不得了啊!要知道,在这个古代的王朝,男人的地位比女人的地位高了百倍不止,逼得丈夫跟自己下跪,日后还有她的好果子吃?而且,水清浅可是皇族子孙,她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百姓,如何当得起他这一跪啊? 大丫惊慌四顾,明知道孟婶子去了前院的厨房做饭,这后花园指定没有第三人。然而,她还是吓得不轻。皇权,那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她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去挑战皇权!不然的话,日后一旦她失去水清浅的*爱,今日之事,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要她的小命! 他是如何失踪的?至今她依然是一无所知。他失踪之后,又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她也一无所知。在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之前,又发生了杜鹃跟红莓的事件,大丫的心里其实比谁都要忐忑,都要不安! 此时此刻的她,对水清浅的信任,一度降到了冰点。因为如此,他这么一跪,她才会这么的惊慌。 水清浅看出了她的不安,就连忙道:“你别害怕,我如今已经不是齐王世子了,我已经得到了齐王的允许,另立门户,自力更生了!日后,我再也不是什么皇亲贵族,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他跟齐王密谈之后,达成了以下共识: 其一:齐王保证不让齐王妃对水琉璃以及她的家人下手,齐王妃也不会再三天两头的“生病”,更不会再跟过去那样,强行压制水琉璃去齐王府给继母伺疾。从此往后,水琉璃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齐王府断绝往来;齐王妃不得跟过去那样,指使人肆意编造并散布水琉璃的坏话! 其二,齐王跟齐王妃,都不得插手水清浅的婚事以及关于他的任何事情!日后,水清浅独立于齐王府,自己开府单过。跟齐王府之间,也可以断绝往来! 其三,齐王负责跟皇上禀报,水清浅已经娶妻生子,请齐王代为帮饶初月跟水振兴上族谱,承认饶初月是水清浅的结发正妻。 作为交换条件,水清浅将齐王世子的位置,主动让给同父异母的弟弟水振轩!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大丫震惊万分,眼睛都快要惊得掉在地上了! 哎呦喂,我的天哪!他竟然舍得把齐王世子的位置给让出去,那可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要的身份地位,他竟然拱手相让了! 大丫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过,也因为如此,她不由得对他高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听他讲述了失踪的原因和经过,她在震惊之余,心里对他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心疼和怜惜。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心情不好,也对你有误会,所以理智有点失常!”她的眼里赫然有了泪光,满满的都是心疼和柔情,她主动走近他,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今天,她或许不该那么的冲动。有什么话,当好好跟他说,好好听他解释。唉,盛怒之下,果然没有几个人是理智的。 “没有关系,我没有觉得委屈,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伤心失望了!”水清浅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被大丫漠视冷落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啊!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过,日后咱们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必须坦诚一点,如果你下次再敢隐瞒的话,咱们就等着和离吧!我可是说真的,在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可以有善意的谎言。然而,在原则问题上,不可有半点欺瞒!” 大丫很认真的道,目光很柔和,却也非常的坚定执着,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好,我答应你!过去,是我错了,我不该烂好心,不该妇人之仁,也不该错看了那所谓的恩人!最不该的是隐瞒你,对你没有做到应有的尊重,也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也受委屈了!” 水清浅将大丫紧紧的拥抱在了怀里,悔恨的泪水凄然而下,情真意切的认错:“对不起,当我从劫匪手中脱身之后,就应该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见你!然后,再去京城跟齐王交涉,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也没能更多的顾及你的心情! 辞去世子之位,我原本也应该事先征求你的同意,这一点我也做的不好!对不起,以后在做出任何重大的决定之前,我一定会先跟你商量,你认同了我才会做出最后的决定!” 大丫欣慰的笑了,她把头从他的怀里抬了起来,认真的对他道:“没有关系,不就是一个世子的身份么?咱不稀罕,谁要争谁就去争好了!卸下那重担其实还是好事呢,也省得被那恶毒的继母追杀来追杀去,整天都要为性命担忧,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乐趣可言?咱们在这乡下地方,有吃有喝的,既悠闲又自在。说实话,若是要我在那齐王府生活,我可一天都受不了!” 她尽量笑得愉快一点,希望那欢快的笑声可以驱散他心中的阴霾,让他的心情明朗起来。 水清浅欣慰的笑了,很好!她果然非同凡响,不是个贪婪荣华富贵之人,果然值得他全心身的去付出!为了她,他愿意付出最大的努力,依靠自己的能力,为她挣一个锦绣前程出来!不用担心有人会不折手段的抢夺,从而让自己跟妻子儿女,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月儿,我如今已经从齐王府拿回了我的身份凭证,以及当年中举的凭证。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科举入仕的话,只要去参加明年开春的会试就好了!你希望我参加会试,科举入仕,为你挣一个诰命么?” 他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温和的征询她的意见。 啊?他还有这个决心啊? 大丫那是又惊又喜,连忙赞许的笑道:“好啊!只要你自己想科举入仕,我就没有反对的道理!如果能考个文武双状元,那就更加美了,我也好摆一摆状元夫人的架子!也免得那些碎嘴的泼妇,老是说我的丈夫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哪一天厌倦了我把我扔下,我连哭的地儿都找不到!” 也好,这样的话,他就算是有自己的事业了。成天窝在这小山村里,跟一帮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的村民在一起,时间长了,他应该会觉得很失落很寂寞吧? “嘿嘿,我会努力的!”水清浅松了一口,咧嘴笑了。答应了就好啊!他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明明她似乎一点也不稀罕那齐王世子的身份。 一场家庭风波,在双方当事人的共同努力和相互体谅下,就这样悄然消散了!静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温馨,快乐的笑声每天都萦绕在整个宅子里。连带着,左右四邻也被那笑声感染了,大家都觉得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也是啊,虽然接连遭遇了战*乱跟大旱,然而“信窑”吸收了大批的青壮年,为山前村的村民提供了一份工钱很不错的活计。比如说一个五口之家,如果家里有一个勤快的壮劳力去信窑干活,家里的其他成员努力伺候好菜地,去山里挖挖野菜, 就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信窑,就是大丫家开办的窑场的名称,意为“讲信用的,可以信赖的砖瓦窑”。 外村的人,都不知道如何的羡慕山前村的人,人家这日子过得才有奔头,才有滋味。唉,就是羡慕,也是羡慕不来,谁让人家村里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奇女子饶大丫呢? 饶守勤于心不忍,有心想要放宽招工范围,也招一些这十里八乡吃不上饭的穷苦人来窑场做工。无奈就一个砖窑,一个瓦窑,实在用不了那么多的人。老实人饶守勤城忍不住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丫忍不住问道:“爹,你这是干嘛?遇上什么难事了?跟女儿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出个主意!” 饶守勤就将心里的烦恼说给她听。 “哎呀,就这事啊?我想一想啊!”大丫就皱眉想了一下,猛然一拍自己的脑袋,欢喜的道:“有了!这下子,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是双赢的事情!” “想到什么主意了,这么高兴啊?快跟爹说说,让爹也高兴高兴!”饶守勤见女儿这么高兴,心情也好了一些。 “爹,是这样的,”大丫高兴的笑了道,“如今有那么多闲置的青壮年,我们正好可以从外村招一批人,训练几个月,组成五支私人护卫队。一支保护信窑,一支作为静园的护院,一支作为宁园的护院,还有一支作为光明书院的护院,余下一支就跟在大哥的身边,作为他的私人亲卫队伍!” 饶守勤眼睛一亮,高兴的道:“好啊!俺看行,之前怎么俺就没有想到呢?闺女啊,那么要招多少人啊?有啥条件限制?” 大丫想了想,就道:“嗯,就先招二百人,限制在十三岁到三十岁,务必要身强体壮。首要条件,还得是忠厚老实也讲义气之人,心术不正跟狡猾的人都不能要!做护院跟亲卫和护院,不够忠诚不老实,也没有正义感的人,那可是万万不行的,关键的时候那是会要人命的!” “哇?二百人啊?会不会太多了?俺看宁园有三两个就行了,晚上有人值班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浪费银钱。”饶守勤一辈子节省惯了,要不是之前出了水清浅被人劫持的事情,他是不会答应请护院的。 “爹,二百人自然是太多了!不过,训练可是分三个关卡,每一个关卡都会刷下去一批人,最终会将录用的人数限制在五十人左右!到时候,书院和窑场各十个,宁园跟静园各五个,余下的二十人就都给大哥!” 大丫耐心的跟他解释,从始至终,脸上一直挂着非常亲切愉快的笑容。刘香椿远远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丫头,对她爹爹可好了,为啥对她这个做娘的却总是笑得那么勉强。 第216章 提议 山前村的饶守勤家要招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十里八乡,甚至还通过某些人家的亲戚朋友,传到了五十里外的地方。 招人的事情,由向西跟水清浅联手负责。 招人条件一:年龄十三到三十岁,身强体壮; 招人条件二:必须签下十年以上的契约; 招人条件三:契约十年期的,月银一两,包吃包住,一个月休两天;契约期十五年的,月银一两半,包吃包住,一个月休三天;签订死契的,月银二两,也是包吃包住,一个月休四天。 签订了死契的,如果表现良好,够勤快够忠诚,三十年期满之后,将会给予废除全家奴籍、恢复自由身的奖励,并赠予一笔足够安家的银钱,银钱的数目从五一百两到三百两不等,视情况而定。 另外,无论是签订了什么样期限的契约,但凡特别优秀的,为主人做出了巨大贡献的,都可以申请提前解约,并获得多达一千两的安家费!签订了死契约的,除了一千两的安家费之外,还可以随时恢复自由身。 这样的条件,在这方圆百里,也是非常吸引人的! 人群蜂拥而至,差点把山前村的小学堂的会议室给挤破了,负责招收的向西和水清浅忙得脚不沾地。也幸好二人的武功都很不错,不然的话,恐怕会被那些激动的人群给踩扁了! “排队!不排队的人,一个都不会收!”向西大声喊道,拿出了当县令时候的气度,威严大放,一下就把人给镇住了。 除了少数几个存心捣乱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乖乖的按照向西的指示,排成了两个长队。队伍从会议室的门口,一直排到了村口,数量之多,令人不禁咋舌。 几个捣乱的人,被水清浅抓了个正着,一一挂在了学堂门口的大树上,以儆效尤。有点骚乱的队伍,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少数几个胆小怕事又懒惰之人,悄悄的找了个机会溜走了。 哎呦,俺滴娘嘞,这家的主人好可怕哦!他家的仆从如果犯了错误或者偷懒,是不是也会被挂起来啊?好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俺宁愿隔三差五的上山去砍一次柴跳到镇上去卖,换点糊口的东西,也不要去做什么亲卫和护院! 队伍的最前面,各摆了一张桌子,小寒跟孟东风坐在桌子后面登记前来报名的人的姓名、年龄和家庭住址。向西跟水清浅在一旁观察各人的言行举止,但凡举止轻浮,眼神乱飘,精力不济之人,二人都会在小本子上做下记号。 这些人,在第一道关卡上,就被毫不留情的剔除了!谁来求情,都不管用。一个跟刘香椿关系不错的“姐妹”,她陪儿子来应聘,见儿子被刷了,就去求了刘香椿过来求情。 刘香椿自认为是东家的亲娘,底气足得很,那人一求,她立刻就答应了。来到招工现场,她大大咧咧的对小寒道:“小寒啊,这是姑姑的好姐妹,她的儿子其实很不错,身强体壮,品行很好,就给姑姑一点面子,收下他吧!” “姑姑!你搞错没有?”小寒却谨记大丫的叮嘱,无论是谁来求情,也甭给半点情面,他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的道:“姑姑,莫非你眼花了不成?她的儿子确实是身强体壮,可是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的这宝贝儿子知道,她的这宝贝儿子那是又懒又馋,而且还很喜欢搅风搅雨,挑拨离间。不但如此,还管不住自己的手,喜欢拿别人的东西!这样的人,也叫品行很好?” “你这孩子,是个人都有些小缺点,他哪里有你说得这样不好?他的娘可是我的好姐妹,他这人咋样,我可比你清楚多了!我可是你嫡亲的姑姑,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姑姑的话,这次就听姑姑的,收下他好了!最多,日后我不再来为人求情就是了!” 刘香椿其实得有点心惊,不过亲外甥这样当众扫她的面子,让她非常下不了台,只好瞪了外甥一眼,强行辩驳道。今天,这个面子非常挣上不可,不然的话,往后她在村里可就一点威信都没有了! 她想得很美,觉得小寒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对她这个姑姑一直很恭敬。今天,她以长辈的身份压他,他是肯定会听她的话的。 不料,小寒竟然断然回绝:“不行!这次招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人日后不是要进亲卫队,就是要进护院队伍,这人品跟吃苦耐劳,可是关键的关键!这个人人品不好,又好吃懒做,还特别怕死,这样的人如何做得了亲卫或者护院?” 见姑姑满脸不快,小寒连忙举例说明:“比如说吧,如果这个人是宁园的护院,突然有一天有坏袭击宁园,这种人绝对比谁都要跑得快。姑姑你说到时候如果你的身边就这么一个护院,连他都跑了,那该如何是好?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不行,这样的人坚决不行!” 刘香椿听小寒这么一说,顿时就犹豫了,觉得小寒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只是,想她可是堂堂的大东家的亲娘,连招一个护院她都没有说话权,可真是够窝囊的了!心里虽然认同小寒的话,却到底很是不爽。对大丫的怨恨跟不满,又多了一分。 “这个女儿,就是专门来克俺的!真是造孽哟,女儿生来,还真是来讨债的!”面对着小寒正义凌然的眼睛,刘香椿再也没有脸面呆下去了,只好嘀咕了这么一句,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 经此一事,想要来求情的人,就不得不止步了! 人家的亲娘来求情,都没有半点用,何况是别人呢?识相的,自然就偃旗息鼓,按下了自己的小心思。然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也总有那么一些非常不识相的,脸皮给城墙还要厚的人。 求情无用,就干脆撒泼打滚,大喊大闹。 小寒没有办法,只好跟水清浅求助。 水清浅不巧刚好回了一趟家,听了小寒的求助,连忙返回了小学堂。一个狠戾的、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去:“闹事者,送衙门去!” 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给震慑住了! 说要送衙门的,果然也送去了衙门,把那些存心要捣乱的人,给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哎呦,俺滴娘嘞!都说山前村饶大丫的夫君是皇孙,以前还以为是谣传,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不然的话,一般的人哪里能有那样的气度和威慑力? 现场一片安静,留下来的人都老老实实的排队,入选的人高高兴兴的去了指定的教室坐着,等候主人家的安排。被刷掉的人,再也不敢撒泼打滚,虽然心有不甘,却也老老实实的在山前村护村队几个成员的监督下,离开了山前村。 前来报名的,多达上千人,最后一共挑选了三百人。没有办法,这三百人都年轻力壮,家世清白。而且,一眼看去,又都似乎很老实本分。大丫听了向西的禀报,干脆就决定录了三百人,打算将书院、窑场跟向东的亲卫队都扩大一些。 并且,再给谭海跟云雾还有云山,都各选一个由十人组成的亲卫小分队。之前,是她疏忽了,忘记了这三人。她觉得很是羞愧,要知道无论是谭海、云雾,还是云山,可都是她的好兄弟,在过去的日子里给过她许多的温暖和力量。 对了,姥姥家住在后山,周围除了水生一家之外,也没有个邻居。万一有个啥事,村里人都不知道,没法及时救援。也得添一队护院,以十人为宜,保护姥姥一家人还有巡逻养殖场。 这么一算,初选录取三百人,刚刚好啊!训练一个月之后,来一次考核,从中选取二百人;训练两个月之后,再来一次考核,从中选取一百五十人;三个月训练期满之后,再次通过考核的,就是最终可以留下来的人了。 村里的小学堂已经被大丫收归己有,剔除了那些曾经一度肆意侮辱诬陷大丫跟水清浅的、无良人家的孩子,学堂在册人数还有五十六人,其中本村的学生三十一人,附近村落来附学的学生二十五人。 “这二十五人之中,跟那些无良人家有各种亲戚关系的,都逐一的去调查一下。如果这些人家跟本村的那些无良人家关系很亲近,而且这些人家家风不正,孩子又不是个善良质朴的,那就坚决开除出去,不得讲任何的情面!” 大丫给振兴的贴身侍卫初七下了一道命令。她觉得,自己的心肠是越来越硬了,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她越来越没有做烂好人的潜质了。任何的人做错了事情,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她深以为然。 不好好发一发威风,整顿一下学堂的风气,恐怕这山前村的无耻小人,都当她是泥捏的,当她是冤大头,当她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是,初七遵命,保证完成任务!”初七恭敬的应下,当即领命而去。 主子大丫,办事最是雷厉风行,很不喜欢拖拖拉拉。初七在她身边几个月了,受了她跟振兴的影响,为人处事比以前更加的利索。 “向西,书院还没有盖好,得七月份(农历七月,也就是秋天了)才能开学。要不,小学堂的事情,你就暂时管一管?”大丫跟向西商量。 向西很爽快的道:“行,反正我现在也没啥事,就挑起这个担子吧!五十六个人,再帅选一下,也就最多两个班。夫子的话,我刚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跟你说一说,看看是否合适?” “好啊!找夫子的事情,我正想要跟你说,就交给你去负责呢!”大丫乐呵呵的笑道。 如今的向西,跟她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姐弟俩仿佛重温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曾经的隔阂和不快,渐渐的消散于无形,姐弟之间的感情非常的融洽。 “好的,大姐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向西就笑道:“在十里以外的梨树湾,我有一个同窗关耀祖,是跟我那一年的秀才,而且名次很不错。不过,因为家境贫寒,本人对做官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之所以去考秀才,就跟大哥的初衷差不多,一来是为了读书明理,二来是为了有个功名傍身,可以免赋税跟各种徭役和兵役。” “哦?原来是这样,竟然还有人也有这样的境界和觉悟?对了,此人的人品如何?”大丫一听,顿时兴趣大增。这世道多的是酸不溜丢的书生,中了秀才却不醉心于中举之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啊! “他的人品很不错,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对父母家人很有爱心,也从不做昧良心的事情。而且,这人很能吃苦,上山砍柴下地种田,什么样的农活都干得很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向西说道这里,不禁叹了口气:“经过了战*乱跟大旱,家里的日子非常凄苦。如今,一家五口基本上是靠他上山砍柴,卖了银钱给家里买一点粮食。” 听了向西所说,大丫还是挺满意的,当即就拍板:“此人确实不错,就聘用他为小学堂的夫子吧,你有空就去走访一下他的家!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将一家老小都带过来,将菊园分给他们一家人住吧!月钱的话,就一个月五两吧,你看可行?” 菊园,是小学堂的一个一进的独立宅院,有厨房书房沐浴间,方便得很。庭院的四个角落,还各种了一棵海棠树,一棵石榴树,一棵李树,一棵桃树。景致,相当得不错。 向西点头:“嗯,五两不少了,只要不乱花乱用,在这乡下地方,一个月有个三两银子,就算是天天吃白米饭,隔三差五的吃肉,一年四季有新衣服穿,也是尽够了!” 大姐,还是太善良了。要知道,县城的青山书院的夫子,月钱最高的也不过才十两。而月钱十两的夫子,那可是两榜进士,是教学经验异常丰富的老夫子。山前村小学堂一个启蒙的夫子,她就给到五两,实在是太善良了。谁要是再乱嚼舌根,说大姐是个心狠的人,他一定上去撕烂谁的嘴! 或许,是双胞胎之间的心有灵犀吧,向西刚刚想到青山书院月钱十两的夫子是两榜进士,大丫就试探的问道:“向西啊,你姐夫决定参加明年开春的会试,你要不要再考一次?还有一年的时间,你好好复习,一定可以考入二甲,也争取成为两榜进士,大姐很看好你!” 向西一听姐夫也要去参加会试,不由得就有点心动,然而也仅仅是一点点心动而已。见他犹豫不决,大丫就继续鼓劲:“你想一想啊,将来你可是光明书院的山长,说不定五年十年之后,光明书院可以成长为清水江地区最好的书院,乃至整个兰国排行前十的书院!反正,我是有这个想法,也会往这方面去努力!” 向西听得眼睛闪闪亮,心情很是激动。 大丫继续道:“你想啊,等到那个时候,作为山长的你,如果连个进士都不是,还是一个同进士,那该有多么的尴尬?人家问起你,你也不好意思说,你只是个同进士吧?” 向西终于动心了:“大姐说得很对,明年的会试,我跟姐夫一起去参加!我一定会争取过二甲,甩掉同进士这个包袱!”此时此刻的向西,又有了熠熠的神采,一如当年刚中秀才的时候那样,朝气蓬勃。 大丫欣慰的笑了:“好,大姐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大姐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大姐失望!既然决定了要参加会试,那么小学堂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明天你就抽空去走访一下你那同窗!如果有合适的人,不妨请多一个来,一人负责一个班级。而且,光明书院那边,就延迟一年开学,等明年的七月份再招生!” “好,都听大姐的!”向西笑容舒展,心情无比的畅快,如沐春风。 很好,又有了想要奋斗的感觉了!除了要让人看得起之外,他也想为了小平安跟大姐,好好努力,再拼搏一次!日后,小平安跟大姐也好骄傲的对人家说,我的爹爹(弟弟)是两榜进士,是很了不起的栋梁之才! 同进士,如夫人也,说出来,除了尴尬跟羞愧,还是尴尬跟羞愧。难以宣诸于口。 大丫去了宁园,跟爹商量向西参加会试的事情。 “爹,弟弟决定跟清浅一起去参加来年春天的会试,时间不多了,也就只有一年的时间。所以,我打算送向西跟清浅去府城的碧水书院深造五个月,三月初就去,一直到深秋的时候再回来。”大丫开门见山,跟饶守勤也不绕弯子,很直接的道。 碧水书院,是府城最好的书院,也是专门培养进士人才的书院。山长是二十年前的状元郎,好些夫子都是二甲进士出身,并且在官场上历练过。去碧水书院深造一段时间,对于参加会试的学子来说,将会有很大的助益! 饶守勤一听,顿时热泪盈眶,使劲的搓着双手,激动的道:“你弟弟终于想开了?他愿意再考一次进士了?好啊!他想开了就好,这样爹爹就放心了!做不做官,爹爹其实并不稀罕,只是不希望他这一辈子,都背负着一个同进士的身份,没法真正快乐起来!” 同进士,如夫人是也!就连山前村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个的老人,都耳详能熟,向西回到村里,好些不地道的村民明里暗里,都不知道嘲讽过向西多少次了!每一次,听了别人的嘲讽,向西好几天没有笑容。 看得出,他其实还是很在乎的!幸好,兰国的科举制度还是挺人性化的,允许同进士再考一次会试。当然了,机会仅此一次,没有第二次。 大丫趁热打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爹啊,娘喜欢热闹,每天从早到晚,家里都人来人往的,非常不利于弟弟安心学习。我建议在三月之前,宁园闭门谢客,不要随便放人进来,免得弟弟读书!” 饶守勤使劲点头:“嗯,你说得很对,就这么办吧!如今窑场也走入了正轨,又有你五叔和水生、小寒看着,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从今天开始,我一早一晚去窑场转一圈就回来,其他的时候我就在家里编篮子和箱子,守住家门不让你娘随便放人进来!” “好,谢谢爹能理解!”大丫自然是满心的欢喜,不过心里却难免有些担心,就叹了口气,陪着笑脸哀求饶守勤:“爹爹,关于闭门谢客,请你不要跟娘说是我的主意,就说是清浅跟向西两个人的主意好了!不然的话,我怕娘会打上门去找我的麻烦,或者跟她的好姐妹叨咕我不孝顺,剥夺她跟别人亲密来往的自由!” 如今,全家人都知道了水清浅的真实身份,五叔一家跟姥姥一家,水生一家,春来跟二丫一家,还有老族长一家,也都是清楚的。自从水清浅从京城回来之后,过了十来天他就跟大丫商量,把他的真实身份透露了给大家。 或许,今时今日,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吧?不然的话,那些被赶出了小学堂的孩子的父母,为啥没有一个人家闹事?就连一向混不吝的三婶孟氏,竟然也老实得出奇,见了大丫和她的家人,连句难听的话都不敢说了。很显然,都是被水清浅的显赫身份给吓到了,自然就老老实实了! 堂堂的齐王世子,皇帝嫡亲的孙子,这个身份,着实把众人给镇住了!即便他自己也跟大家说了,他把齐王世子的身份,让给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然而,就算他不是王府的世子了,可他还是实打实的皇帝的嫡亲的孙子啊! 村里的泼妇们畏惧水清浅的皇孙身份,刘香椿自然也不例外,但凡心术不正之人,或者妄想攀附权贵之人,在那些身份显赫的贵人面前,基本上都属于软脚虾。 第217章 努力的 果然,刘香椿一听是向西跟水清浅的主意,当即就不敢吭声了。想要骂出口的粗话,半个字也不敢吐出来。堂堂皇孙的建议,她哪里敢驳斥?除非,她昏了头,活得不耐烦了! 刘香椿钻了牛角尖,大丫这段时间很不待见她,她去静园见大丫,十次起码有五次,大丫会假借身子不舒服或者累了在睡觉,没有出来招待她跟她见礼问安。 于是,刘香椿就想当然的认为,如果有一天她惹恼了水清浅,水清浅要把她抓进牢房或者砍头,大丫也一定不会帮她说半句好话。她真心的觉得,大丫应该很讨厌她,巴不得她永远都不能再去静园晃悠。 对于这个便宜娘,大丫是相当无语,也相当的无奈。她自己可以不在乎,然而顾及到大哥、二丫、向西跟便宜爹,她不得不多多忍耐。她吩咐振兴:“好孩子,你姥姥可能不开心,你帮娘送一些补品跟水果去宁园吧!至于送什么,这次娘让你自己做主,娘要看看我家的小振兴的办事能力!” “好嘞,娘尽管放心好了!”振兴喜逐颜开,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半个时辰之后,振兴把一个背篓跟一个篮子,摆在了大丫眼前的茶几上,邀功似的道:“娘,请您过目!” “好!我来看看啊,看看我儿子的劳动果实!” 大丫笑呵呵的将篮子里和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在茶几上,不住的点头:“嗯,不错,一根百年的人参,一匹上好的锦缎,一盒上好的茶叶,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一竹筒的葡萄干,两条腊肉,一把绿油油的青菜,一个五两的银锭。哇,考虑得比娘还要周全,非常好!娘的小振兴太棒了,真的长大了,完全可以为娘分忧了!” “那是,也不看看,俺是谁的儿子?嘿嘿,俺可是奇女子饶大丫一手带大的,能不棒么?自然是一级棒,非常的棒,棒极了!”振兴扬起下巴,得意的说道,满脸开怀、灿烂的笑容。 “好孩子,娘有你这么个好儿子,今生无憾!”大丫动情的将振兴拥抱了一下,激动的说道,瞬间就热泪盈眶。 “娘,我此生有你这么好的娘,也是别无遗憾!谢谢能在那个时候,冒着巨大的危险解救孩儿,谢谢娘在那个时候陪伴在孩儿的身边,并将孩儿精心养大,视孩儿为亲生骨肉!” 振兴跪在大丫的面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眼里满是感激而喜悦的泪水。今生今世,得遇这么好的养母,实在是他莫大的福分!这一辈子,他一定要好好努力,考科举中状元,让娘过上富贵荣华的好日子。而且,这种富贵荣华,没有太大的压力,悠闲又自在。 在招收亲卫跟护院的过程中,小寒跟水清浅特意留心了几户人家,最后从中挑选出了某个入选之人的家人,进入静园为家仆。 这个入选的青年男子叫梁满囤,一家六口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有许多极品亲戚,逼得这家人实在没有活路了,听说山前村的饶大丫家要找一户人家做家仆,就赶紧跟着儿子来报名了。 梁满囤二十八岁,父亲梁叔五十出头,母亲梁婶四十五六岁,妻子梁大嫂二十六岁,女儿茶果八岁,儿子茶叶五岁。 梁满囤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强力壮,吃苦耐劳,耍得一手好大刀,大丫预备留给向东做亲卫。梁叔也耍得一手好大刀,这大刀的刀法是梁家祖上传下来的,代代相传,到梁满囤这一代,据说已经有十代的历史了! 梁叔,就是静园的门卫兼花匠,梁大嫂负责打扫和洗衣。梁婶一早一晚去一趟菜地,负责大丫家那块半亩大的菜地的种植和浇水,并根据当天的菜单把青菜瓜果摘回家来。菜单只有半亩打小,早晚各花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更多的时候是陪伴大丫。 茶果跟在大丫的身边,做个贴身的小丫鬟,负责端茶递水,跑跑腿。茶叶则跟在振兴的身边,做个小厮兼小书童,磨个墨跑个腿,顺便跟振兴学两字。茶果跟着大丫,大丫每天也会抽空教她读写三两个常用字,好让她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梁家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高兴,主动提出要签下死契,愿意一辈子效忠自己的主子。表面上梁满囤的主子,自然是向东;茶叶的主子,就是振兴了;其余四人的主子,就是大丫了!然而,实际上,这一家六口人都是把大丫当成最大的主子。 至于水清浅,则被大家一致忽略掉了! 当然了,在这家人的心里,水清浅自然也是主子。只不过,在这个家里,似乎凡事都是大丫说了算,所以只要效忠大丫,似乎就足够了! (水清浅抹了一把冷汗,暗暗嘀咕道:汗哒哒,我容易么?一个个的,似乎都看不到我,那目光都快要长在大丫的身上了,太不公平了!) 原来的厨娘孟婶子,如今不再做打扫和洗衣的活儿,只负责宁园跟静园的一日三餐,主要以静园为主。在时间上,首先配合大丫的用餐时间,孕妇为大嘛! 刘香椿也不用做饭菜了,家里还有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妻,男的当门卫,女的打扫卫生,并干些洗洗刷刷的活儿。刘香椿除了洗洗自己跟饶守勤的衣服,就是侍弄一下后院的菜地,日子过得别提多悠闲了。 或许,也就是太悠闲了,所以她才时不时的要来静园串门子。如果是单纯的串门子,那也就罢了,大丫也不会躲着不见她。问题是,每一次她来静园,嘴巴都特别的碎。大丫每一次见她,她都非得把大丫说得着恼,这才肯回宁园去。 这样下去,那可不行,日子还着呢! 大丫对茶果招招手:“你去把振兴的外公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茶果很恭敬的答道,声音里充满了欢快,仿佛这是一个什么美差似的。能被主子差遣,茶果来说,那是莫大的荣耀。 饶守勤很快就来了,一进小花厅的门,就着急的问道:“大丫啊,找爹啥事啊?”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将大丫打量了好几遍。见女儿没有什么异常,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过来。 “爹爹,我觉得娘太清闲了,所以她才变得这么爱折腾。以前的时候,家里日子那么的苦,娘整天早出晚归,忙里忙外,日子过得辛苦却也特别的充实。不如,爹爹找一点事情给娘做,或许她可以把嘴碎的坏毛病给改掉!要不,你去窑场跟编织篮子什么的,都带上娘,好不好嘛?” 大丫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跟老爹言明。她觉得,自从娘扔下老爹跟向西去了杨柳县,老爹的心里就对娘起了隔阂和不满。上次娘回来,老爹就表现得不咸不淡的,大丫想象中的那种久别重逢的那种激动的场景,根本就没有在老爹老娘之间出现。 大丫的语气,带着恳求,目光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便宜娘是跟便宜爹一起吃过大苦的,是少年的夫妻,更是那结发的夫妻。在贺凝香出现之前,在向西大变之前,在大丫失踪之前,刘香椿无疑都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在此之前,她唯一做得不对的事情,也就是罔顾大丫的意愿,偷偷的跟任渐离合谋,想法设法的要把大丫推向任渐离。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丈夫跟儿女的事情,也没有做过半点埋没良心的事情。 说到底,这样的好女人,还是非常难得的,应该对她多多谅解,好好珍惜。而且,以便宜爹的个性来说,他也不太可能会做出和离另娶的事情来。既然如此,那么跟妻子彻底的冰释前谦,恢复到恩爱相惜的状态,那是非常必须的! 女儿的心思,饶守勤又哪里不懂?其实,他早就原谅了妻子,只是一时之间,心里还迈不过那道坎。妻子主动也就罢了,偏偏她不过去了杨柳县的衙门的后宅住了几个月,就学了一身的坏习惯,竟然想要他放低姿态去求她去哄她。不但如此,她回来之后,又接连做了好些过分的事情,把身怀六甲的女儿气得扎扎跳。 就她这个样子,让曾经对她非常寒心的饶守勤,如何对她软语相求?又如何做得到对她甜言蜜语,低三下气的去哄她开心? 不过,今天既然女儿都求他了,他也就看在女儿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做一回“没有骨气”的大男人吧!毕竟,妻子刘香椿本质上还是好的,又跟他是那么多年的恩爱夫妻。就这样不冷不热的下去,他也觉得实在不是个事,这种局面必须打破! “好,爹爹答应你,爹爹一定会尽力而为!”他和蔼的看着女儿,认真的承诺,心里由于妻子而隐藏了许久的阴霾,也在这个瞬间破云而出,渐渐在淡化在消散。 转眼,一年过去了。 春暖花开的时节,会试的日子终于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下,姗姗来迟。 第218章 震惊 会试的日子,就在春暖花开的三月初一。 还在去年的秋天,水清浅就给妹妹水琉璃去了 一封书信,说是要参加今年的会试。请妹妹在离贡院比较近的地方,置办一个二进的宅子。要安静一点,周围的坏境好一点。 书信,是随乔兴邦的书信一起送达京城的乔大老爷的手中,再由老爷子亲自交到连廷翰的手中。本来,乔兴邦跟大丫说,宅子的事情不如就由乔家帮忙解决。不过,水清浅似乎不太愿意欠乔家的人情。 要知道,乔俊逸跟乔安国,都对大丫情有独钟。乔家的人情,能不欠就不欠。再说了,他要进京参加会试,这是没有办法隐瞒的。他相信,无论是在葫芦县,还是在山前村,都必定有齐王或者齐王妃的眼线。 这,也是他发愤图强,想要去考状元的原因! 自从他被劫持,自从他去了一趟京城,他就非常明白,他想要过与世无争的日子,那是没有什么可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许多时候,不是他安分守己,继母以及她的心腹手下就会放过他! 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 继母以及成了后爹的齐王,他们联手剥夺了他可以进宫探视皇爷爷跟皇祖母的资格(这两人为了逼他让出世子的位置,竟然对外宣传,他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随时都可能会病发身亡,不适合出现在皇宫),那么他就自己创造机会,以崭新的姿态出现在金銮殿上,出现在皇爷爷的面前! 随信送去的,还有一万两的银票。其中,两千两给水琉璃,剩余的八千两就用来置办宅子,布置宅子。 那一天,连廷翰骑马经过品味楼,这是他下差回家的必经之路。忽然被人叫住了:“连大人,请留步!” 他连忙勒马停步,循声望去,叫他的人竟然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威武将军!当下不禁有点疑惑,威武将军不是驻扎在清水江么?他是什么时候来到京城的? “将军,请问有何指教?”连廷翰连忙翻身下马,同是武将的他,对于在战场上屡立战功的威武将军,自然是非常敬仰的。 “连大人,请上品味楼吃顿便饭,这是我家的酒楼,我吃饭不用给银子!”乔安国俏皮的笑道。 “好,谢谢将军请客,这是连某的荣幸!”连廷翰从善如流,高兴应下。 威武将军请客啊,这在京城的同僚之中,可都是蛮有面子的事情。要知道,威武将军很是孤傲,他愿意亲近之人除了兵部的几个同僚之外,还有就是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袍泽,其他的朝廷官员想要请他吃一顿饭,或者想要他请吃一顿饭,那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将军请,大东家正等候在白兰轩!”品味楼的掌柜躬身道。 “陈掌柜,这是连大人,是户部主事,也是绕夫人的妹夫。给大人一张金卡,日后只要大人以及他的家人来这里用餐,给予五折的优惠!”乔安国吩咐道。 掌柜躬身回答:“是,将军。大东家早已吩咐过,金卡已经准备好了,等一会就给连大人送过去!” 什么,乔大东家竟然等候在品味楼? 连廷翰回过神来,不禁受*若惊。 乔大东家啊,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说他是一个传奇人物,一点也不为过。自从他全面接手品味楼之后,只不过几年的时间,他就将品味楼开遍了大江南北。几年以前,他更是轻轻松松的,就挤垮了原本势头很强大的集萃楼,并很快成为了饮食界的龙头企业! 来到三楼的白兰轩门前,乔大老爷竟然迎候在了门口,见到连廷翰,远远的就笑着迎了上去:“连大人,快快有请!” 连廷翰连忙回礼,心里囧囧的。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谁能告诉我啊? “大人,无需多想,我们之所以对大人这么客气,是因为大人的大嫂饶夫人是品味楼的大恩人。品味楼之所以能一跃成为饮食界的老大,饶夫人功不可没,而且饶夫人曾经是品味楼的大股东,占有品味楼整整三成的股份!至今为止,饶夫人依然是品味楼的高级顾问,是品味楼赖以持续发展的强大后盾!” 似乎是看出了连廷翰的不安,乔大老爷连忙跟他解释,他之所以会跟连廷翰吐露这个秘密,自然是大丫在给他的书信之中授意的。 大丫觉得,如今已经没有必要瞒着水琉璃跟连廷翰了,让他们知道也好,这样他们就不会为水清浅那么担心。如此,连家的人也会高看水清浅一眼,对谁琉璃更多一点宽待。 如今,可不是一味藏拙的时候!让世人一点一点的开始认识她,意识到她的不平凡,那将会是水清浅莫大的助力。对于如何帮水清浅重新进入皇上的视野,如何让京城的权贵们认同水清浅,大丫早已胸有成竹,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想法。 乔大老爷的一席话,落在连廷翰的耳中,不亚于是那滚滚的春雷!意外、震惊、不敢置信,等等,齐齐冲击着连廷翰的心湖。 哎呦,俺滴娘哟!琉璃的大嫂,原来竟然这么的厉害?饶夫人啊?堂堂的乔大老爷,竟然给琉璃的大嫂冠以“饶夫人”这样的称呼! 莫非,他不知道饶夫人的丈夫,到底是什么身份么?哦,也不对啊!既然他都知道了琉璃的身份,那就意味着,他是知道饶夫人的丈夫是皇孙了?! 哎呦,我的天哪!这么说,琉璃的大嫂饶初月,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咯?哎呀呀,这可是应了那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想不到大舅子被恶毒继母追杀,竟然还会有那样一番奇遇,能娶到饶夫人那样一个奇女子,真是他天大的福分啊!此生他能拥有那样的一个奇女子,可比 跟那所谓的世家大族的女儿成亲,可要强太多太多了! 妻子的家世好,嫁妆丰厚,远远不如妻子本身是个好的。关于这一点,他深以为然。就说他自己吧,他之所以会答应娶水琉璃为妻,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为了遵守婚约,而是因为他自己很看好水琉璃。 水琉璃个性刚强,或许是因为从小跟大哥相依为命,一起经历过许许多多磨难的缘故,她非常的敏锐,刚柔并济,很有主见。等闲的风风雨雨,根本就吓不到她,她也是个爽利又有魄力的女子。 老实说,他真心的觉得,无论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罢,或者是京城十大世家那些“名声极好”的女子,跟水琉璃一比,都成了渣渣了!反正,他是一个也看不上! 所以,尽管水琉璃的处境非常艰难,有爹比没有爹还要凄惨。无论是谁娶了水琉璃为妻,只要有那个恶毒的继母搀和,都注定得不到半点好处。不仅如此,那个娶水琉璃为妻的人家,还会被恶毒继母嫉恨,并下各种绊子。 连家的长辈,也不是没有人反对连廷翰履行婚约,比如他的一个族爷爷就极力反对。幸好,连廷翰母亲派人去调查过之后,都对水琉璃很是满意。而且,连廷翰的父亲,又是个正人君子,不肯做出毁诺的事情来。 父亲和母亲,也包括连廷翰自己,都坚持要迎娶水琉璃,其他的人也没有办法,就只好同意了!不过,在水琉璃嫁进连家的最初,族里的长辈对她很是不满,在祭祖的时候有人甚至还刻意为难过她。不过,她凭借着聪明才智,还有坚强的心性,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被吓倒。 她云淡风轻的应对着,柔和的微笑着,将一桩桩有意或者无意的风波轻松化解,经受住了各种常人难以面对的考验,让众人大开眼界。由此,她也赢得了长辈们衷心的喜欢,获得了他们的认同。至此,正式的融入了连氏家族之中,成为了众人真心认同的一员。 在连廷翰的心里和眼里,自己的妻子水琉璃已经够惊世骇俗,够让他惊叹跟赏识和喜欢了!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舅子比他的运气好了不止十倍。被人追杀,都快要没命了,还能遇上饶初月这样天下无双的奇女子。 饶初月其人,用“惊世骇俗”这个词语,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感慨。巾帼英豪,也只有用巾帼英豪这个词语,才能恰如其分的描述和表达。 此时此刻的连廷翰,傻呆呆的,看得乔安国不禁乐呵呵的笑了:“连大人,回神了!赶紧伸手,这是水公子要我爹亲手转交给你跟你夫人的书信!” 如今,水清浅已经不是世子了,又不好叫他水大少爷。没有办法,众人只好唤他一声“水公子”。 “哦,大哥有书信给我啊?”连廷翰欢喜莫名。貌似。这是大舅子第一次给他写信,让他很是受*若惊,在他过去的印象里,大舅子可是个清高孤傲的人。收到大舅子给他的书信,他连做梦都不会去想。 “是的,饶夫人在给我的信中有交代,水公子说你可以当着我的面拆开信件。”乔大老爷捋着自己拿短短的胡须,很认真的道。 “哦?这样也行?”连廷翰大吃一惊,却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将书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的笑容灿烂如霞,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猛然间又发现,信封里有几张银票,抽出来一看,竟然有一万两之多!再一看书信的最小面,果然还有几行簪花小字:琉璃,我是大嫂,随信附上一万两银票,其中的两千两银子,是给两个孩子的礼物。余下的八千两是买宅子用的,买个二进的小宅子就好了,宅子的清扫和布置,也请妹妹费心! “大哥让我们帮他买一座宅子,要靠近贡院的,还给了我们一万两的银票。”连廷翰脸红红的对乔大老爷解释道,很是窘迫和羞惭。 唉,大哥大嫂也真是的,不就是买个小宅么?哪里用得着八千两银子啊?虽然是靠近贡院,然而只要不是临街的,有个五千两也就差不多了! 乔安国自然理解连廷翰的心思,就笑着摆手:“别不好意思,你大嫂是个有钱人,这么点银子对于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既然她大老远的让人送来了,你尽管收下就是了,她不差这点银子!相反,如果你买宅子自己掏钱的话,她应该会有心理负担的!毕竟,你跟你父亲,都是两袖清风的正人君子,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一千两的银子!” 哇塞,这么有钱啊?好厉害哟! 连廷翰听了,不禁大吃一惊,对于那个从来未曾见过的大嫂,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心,也从心底里敬重!有钱又不高傲,还能这么为亲戚着想,一听就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子! 连廷翰还在神游,乔大老爷已经开口了:“连大人,我在贡院附近刚好有一套二进的宅子,清雅幽静,很适合家里有读书的人居住。周围坏境也很好,住的基本上是读书人,左右邻居都是翰林院的人。我有意把这套宅子卖给水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要不,吃过饭就去看一看?” 每个月的今天,连廷翰都只要上半天的差,此时正是午饭时分。吃过午饭,再小歇一下,天色还早得很。今天去看宅子,也挺合适的。只是,没有跟琉璃说一声,就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好么? “要不,明天如何?我得回去跟家里人商议一下,再说也要到饭点,家里人久等我没有回去,也会担心的!”连廷翰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问过妻子和父亲的意见,再做决定。 “也好,买宅子的事情,可以日后再说。不过,今天既然遇上了,那无论如何也得一起吃个便饭。放心好了,我让品味楼的掌柜的亲自跑一趟香山书院,告诉大人的家人一声就是了!”乔大老爷连忙道。 连廷翰还有一点犹豫,毕竟这是头一回见面,这样不太好吧?要知道,在品味楼吃一顿大餐,动不动就是上百两的银子。这样奢侈的地方,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消费得起的,他一年的俸禄银子才一百来两呢! “大人,不必担心,今天就简单吃一顿。等饶夫人来了京城,请你跟你夫人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你再让她请你们吃大餐!”乔安国摇了摇头,打趣的笑着道。 一室的尴尬,顿时消散开去。 “好,那就打扰了,让你们破费了!”连廷翰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给两人施礼,以表谢意。 哎呀,真是书呆子啊! 乔安国看得直摇头,乔大老爷却赞许的点点头:很好,不愧是清贵人家的子弟,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还能保持这样淳朴的优良品质,实在难能可贵! 三人渐渐畅谈了起来,满室欢声笑语。 乔大老爷虽然是商人,乔安国又是武将,然而两人也都是文举人的身份。书呆子连廷翰惊讶的发现,在乔大老爷的身上,竟然没有半点商人的铜臭味。而在威武将军乔安国的身上,此时此刻,也没有半点武将特有的粗狂。 二人,竟然都非常的儒雅。一个是儒商,一个是儒将! 这父子俩,可真不简单啊!那么,这两人口中赞不绝口的饶夫人饶初月,该是如何的非同凡响呢?连廷翰非常的期待,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告诉妻子水琉璃她的大嫂是个好样的,完全配得上她的大哥。好叫她知道,她的大哥的身边有一个好女子,日后她都不用为大哥寝食难安了! 说是简单吃一顿,然而实际上,却上了十道热菜六道凉菜,还有一道美味的汤,几道甜点,一盘这个季节难得一见的鲜果。连廷翰头一回这么奢侈,这一桌美味佳肴,至少得花上三百两银子! 回到家里,他跟父母以及水琉璃一说,三人都差点把下巴给惊掉了! “什么?琉璃的大嫂就是品味楼的那个神秘的大股东?”连父惊喜交加,满眼的不敢置信。 关于那个神秘的大股东的事情,他也是前两天才偶然听说的 。据说,品味楼之所以有今天,那个大股东是第一功臣!原本以为,品味楼离自己很远很远,甚至有点遥不可及。因为,连家并不是富贵人家,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去品味楼吃过一顿饭呢! 所以,他就没有跟家人提起过那神秘股东的事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才过了几天,儿子就去品味楼吃了一顿大餐。而且,还是大东家跟威武将军主动邀请,并且主动相陪的!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个神秘的股东,竟然还是琉璃的大嫂!这简直就跟传奇故事一样,不!那传奇故事,都没有这么精彩,这么出人意料! 许久,连老爷子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傻住了的妻子、儿子和儿媳肃然吩咐道:“廷翰,就买下乔大老爷的宅子给琉璃的大哥吧!夫人你跟琉璃二人费点心思,好好的修葺一番。丫鬟婆子和小厮,也赶紧去采买,要用心一点,务必要挑到忠心得用之人!” 第219章 烟雨山庄 “父亲,买宅子的银钱,用琉璃大嫂给的么?”连廷翰犹豫了一下,终于壮着胆子问道。 这个问题问出口,他也觉得非常羞愧,都不好意思去看自己的妻子。不就一个小小的宅子,大舅哥死而复生,经历过了那样的苦难。如今成亲了,要回京城赶考了,原本他这个做妹夫的给大舅哥买个小宅子也是应该的。然而,他的手中,其实连五百两银子都没有! 唉,手中无钱,难倒英雄汉啊! 水琉璃连忙道:“爹、娘,我的嫁妆都没怎么动呢!光是那些珠宝首饰,就值个二三万两的银子,还有店铺跟田庄,加起来可不少。不如 ,我就拿出一万两银子来,给大哥买一个宅子,就当是我给大哥的成亲贺礼吧?” 连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欣慰的笑了:“我看行!那是你自己嫡亲的大哥,而且你当初的那些嫁妆,原本就是你娘留给你们兄妹俩的。你大哥费尽心思,从那恶毒继母手中好不容易保留了大半,你出嫁的时候他竟然一股脑儿全都给了你做嫁妆!你就拿出一万两来,买宅子修葺,并把宅子好好的布置一番,务必让你大哥一家住得舒舒服服的!” 这个儿媳委实不错,不贪心不自私,对亲人很有爱心。又有能力有魄力,胆大心细,宽厚待人却又不愚孝不迂腐。连家有这样好的儿媳,可真是天大的福分,看来他真是没有看错人! 再过不久,琉璃的大哥大嫂也要来京城了,相信她在她大嫂的影响下,会有喜人的进步。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爷子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对那个传说中的饶夫人,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连老夫人含笑点头:“知道了,老爷,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又慈爱的对水琉璃笑道:“除了这一万两之外,你嫁妆里还有那些好东西,你也可以挑选一些给你大哥一家人!我可是听说,你大嫂生了一对双胞胎,上面还有一个八岁的长子。那见面礼你得仔细挑一挑,可不能给得太寒酸了,那可是你母亲嫡亲的孙子!孙女!” “谢谢父亲!”水琉璃很是感动 第二天,连廷翰就去品味楼找了乔老爷子。 仿佛早就料到他今天会来似的,老爷子早已等候多时了:“欢迎大人前来,坐下喝杯茶先!” 一个响指之后,就有一身宝蓝色制服的伙计送上一壶香茶,几小碟干果小菜,殷勤的为二人斟茶之后,就快速的退下,并把雅间的门轻轻带上。 老爷子端起茶杯,惬意的喝了一小口,就开门见山的道:“那宅子离贡院不远,步行的话也就一刻钟左右,我打算三千两给你们。等一会儿我就带大人去看宅子,看过之后,如果大人觉得价钱太高了,还可以商量!” “乔老爷子,您实在太客气了!那样的地段,二进的宅子,没个一万两哪里拿得下?三千两,不行,这叫我怎么好意思?”连廷翰囧囧的,连忙摆手谢绝。 “好吧,先不说这个问题,咱们去看过再商量!”乔老爷子对连廷翰愈发的满意了,这小子不贪心也不自轻,是个有志气的好青年!日后,得让安国跟兴邦和他时常走动走动,想必三人一定可以成为要好的朋友! 看过宅子之后,连廷翰满意极了:“这么好的宅子,怕是一万两都买不下吧?老爷子,我知道您这是想要给琉璃的大嫂一个情面,然而您也甭说三千两,就往上再提高一点吧! 话说,去年的九月初五,大丫生下了一双儿女。老大是女儿,叫水田田;老二是儿子,叫水川江。一双儿女都特别的可爱,一家人都爱不释手,就连之前犯了左性的刘香椿,也把两个细伢子当心肝宝贝般疼爱。 经过饶守勤数个月的耐心关怀和引导,刘香椿渐渐改变了不少,去掉了好些坏毛病。后来外孙跟外孙女在手,刘香椿压根就没有心思碎嘴,更加没有心思去数落大丫。一颗心,都扑在了两个可爱的小宝贝身上,一整天都围着小宝贝打转。 水清浅跟向西都要去京城赶考,大丫很想随行,却考虑到孩子还小,经受不起舟车劳顿。她就给二人各安排了五个武功高手,贴身护卫,另外还安排了一支二十人的护卫队。 不但如此,乔大老爷还特意安排了品味楼的商队,跟随水清浅和向西一同启程前往京城。这一次的商队,从葫芦县到清水江府一江之隔的那个府,一路增加人数马匹跟货物。护卫人员,自然也是不断增加,到了半路上的时候,护卫人员已经多达上千人之多了! 一开始,有人还觉得此举是不是太多余了?然而,事实证明,谨慎从事,那是非常必要的。一路上,都有黑衣蒙面人刺*杀水清浅,有个俘虏熬不过酷刑,终于吐露了实情。 原来,这些杀*手,又是那恶毒的继母派来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水清浅进京赶考,又或者说是容不得他踏入京城半步! “岂有此理,贪心不足的蠢货!我都把世子之位让出去了,她的亲生儿子已经成功的坐上了齐王世子的位置,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莫非,就这么见不得我活着,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不可?!” 水清浅勃然大怒,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亮出当年母亲留给他的一个信物,通过特殊的方式,跟母亲娘家联系上了! 母亲的娘家,是一个隐世的家族,出云家族。不过,出云家族在世俗之中,还隐藏有一个神秘的组织烟雨山庄。母亲出云霓裳正是烟雨山庄庄主出云明月的嫡长女,一次偶然外出进香,跟水东流一见钟情,从此就堕入了爱河。她不顾父亲的反对,坚持要嫁给当时还是齐王世子的水东流。 然而,出云明月却坚持认为,水东流不是个值得女儿托付终身之人,此人不能带给女人幸福长久的生活。他会相面之术,看出水东流这辈子会辜负发妻,并在发妻去世之后亏待发妻的儿女。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答应女儿嫁给水东流。 霓裳深陷情网不能自拔,最终为了水东流,竟然做出了私奔的傻事。出云明月没有办法,为了不让女儿沦为妾室,只好同意了女儿以出云山庄嫡长女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嫁给了水东流。 不过,就在女儿成亲满了一年,生下了长子水清浅之后,出云明月派人送了一份贺礼跟书信过来。在信中,出云明月明确的对女儿说,要跟女儿断绝关系!从此往后,她不再是出云家族的女儿,往后是好是坏,跟出云家族没有半点关系! 出云明月突然跟女儿断绝关系,各种原因,也只有双方当事人知道。在上一世,如果不是烟雨山庄的人偶然跟水清浅相遇,认出了他脖子上的那个用檀香木雕刻的小木牌,他甚至都不知道烟雨山庄的存在。 而且,这块木牌还极其的特殊,只有出云家族的嫡系女儿才能拥有这样的木牌。根据上面的图案来看,这还是烟雨山庄庄主的嫡长女的专属木牌,历代传下来,整个出云家族,也只保留了三块。据说,持有此木牌者,可以调动的专属木牌。据说,持有此木牌者,可以调动烟雨山庄超过十人的绝顶高手。 重活一世的水清浅,在这个怒火万丈的瞬间,猛然想起了这一茬。原来,他和妹妹琉璃,还有外祖父家可以依靠! 神秘而强大的隐族出云家族,其实人才辈出,历代族长都是个复合型的人才:会奇门八卦,武功高强,睿智聪慧,善良却绝对跟老好人一点都不沾边! 水清浅根据前世临死之前,云烟山庄的人提起过的烟雨山庄的具体位置,以及联络暗号,快速的跟烟雨山庄的少庄主出云朝阳取得了联系。 出云朝阳,时年三十五岁,正是出云明月的长孙,也就是水清浅的表弟,也是出云霓裳唯一嫡亲的弟弟。她的这个弟弟,比她的儿子水清浅,还要小十岁。她母亲就生了她跟弟弟出云朝阳,另外还有两个庶弟,两个庶妹。 这么多年断了联系,出云山庄的人遵从老庄主的命令,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系。就跟住在家族的秘地之处的族人一样,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出云明月在山庄四周围布下了迷阵。 从此整个山庄,都跟消失了一般,水东流带着好些好奇的人,凭借着记忆前去寻找烟雨山庄。不料,花费了他许多的功夫,连烟雨山庄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听说一个自称是出云霓裳的长子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出云朝阳不禁震惊万分:“如此,大姐岂不是遭遇了大难?不行,我得亲自去救她!” 管家连忙拦住:“庄主啊,这可使不得!您听老奴说,您大姐早就去世了,是被水东流的继妻给害死的!这一次,是你外甥水清浅被那恶毒的继母刺*杀,他写了一封书信过来给您!您不如先看看书信,然后再图其他!” 第220章 自以为是 消息传入了庄主出云明月的耳中,他的眼里不禁流下了两行伤心的泪水,为长女霓裳英年早逝,而伤心难过。 这个女儿,就是不听话啊!早知道竟然会让她丢了性命,当年他就该狠心一点,不管她是不是跟那个水东流未婚先孕,就该把她送回族人的隐居地。那里四处都布了非常高深非常厉害的阵法,连他都不敢随便的走动,更别说霓裳这个对阵法不是很精通的人了。 以霓裳那点本事,也就只能破解烟雨山庄的阵法,这还是他手把手教了十来年的成果。唉,当年,他就不该教她阵法。不然的话,她又如何逃得出去,如何可以跟人私奔?以至酿下恶果,她自己倒是一了百了,却留下一双可怜的儿女,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多年以来,出云明月闭关修炼,不理世事,对于水清浅跟琉璃的悲惨遭遇,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却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那样的严重!原来,他还只是以为水东流会亏待一双儿女,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虐待!他的继妻更是堪称恶毒狠辣,千方百计的,想要把两孩子置于死地! “水东流!你这个天下少有的毒妇!你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出云明月出离的愤怒,双手紧握成拳,大吼一声。 门口,出云朝阳听了父亲的这一声饱含了悲痛哀伤和悔恨的怒吼,心里也一片悲伤。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大姐跟大姐的两个孩子报仇雪恨,并为他们撑起一片蓝天,帮他们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一切! 此时此刻,出云朝阳比任何的时候,都要痛恨自己的年纪太小了!如果他比大姐大,或者只比大姐小几岁的话,那么当年大姐出事的时候,他就可以及时的伸出援手了! 当年,大姐出云霓裳突然去世的时候,出云朝阳还在娘胎里。也因为当年妻子快要临产,出云明月才忽略了对女儿霓裳的关注,后来妻子又难产去世,出云明月悲痛万分之下,就下令烟雨山庄上下跟外界隔绝了联系。 出云明月打开卧室的门,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来,见到儿子出云朝阳,第一句话就是:“为父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把水东流的继妻给灭了,把她的儿子的腿给打断,你敢不敢去?!” “父亲,此事不妥!如今,清浅正在赶考的途中,一旦把事情闹大,很有可能会影响他考试。不如,就忍耐一段时间,等他考完试之后,再做打算!”出云朝阳虽然才十七岁,却不是个愣头青,他冷静的劝说道。 “唉,你说的也对。”出云明月听了儿子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然而却心不甘,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现在就让儿子去报仇的话,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这十七年以来,儿子从来就没有踏出过烟雨山庄半步。换言之,烟雨山庄整整封闭了十七年,这一次也是山庄外面的暗哨启用了紧急信号,山庄里面的人这才跟外面有了联系! 庄主的外孙紧急求援,这是天大的事情,故此暗哨才会启用紧急信号。等闲事情,那暗哨也不敢启用紧急信号,因为紧急信号一旦启用了,必然会引起社会有心人士对烟雨山庄的关注。到时候,烟雨山庄继续保持封闭的状态,那是基本上没有可能了! 不过,出云明月、出云朝阳都非常的奇怪,就是水清浅怎么会知道如何跟暗哨取得联系?按理说,这不科学啊?因为,哪怕就是出云霓裳尚在人间,恐怕都不知道吧?要知道,这个暗哨,可是在烟雨山庄封闭之前,这才紧急设置的。 暗哨恭敬的为两位主子答疑解惑:“启禀庄主,水公子说,联系方法是他做梦梦到的。他说在梦里,曾外太爷(就是外公的父亲)告诉他的,他说曾外太爷还骂他是傻小子,有外祖家可以依靠,却不知道去求助!” “啊?爷爷托梦告诉这小子的?!”出云明月听了,那叫一个又惊又喜,又有点遗憾。 哎呀,爷爷偏心呀!既然能够托梦,为啥不给他这个孙子托梦呢?要知道,那小子可是姓水啊,跟出云家族有甚么关系啊? 出云明月表示非常的郁闷。 出云家族的人,都对祖宗托梦什么的,打心底相信。因为,在千百年以来,就先后有两个族人被老祖宗入梦,提醒族人避开了两次天大的灾难。所以,但凡这个说祖宗托梦的人,是个品学兼优的人,是个正义之士,家族的人一般都会相信他! 水清浅是出云明月嫡亲的外孙女,此番又是求援来的,求的事情也正是出云明月极想要去做的-----那就是,为出云霓裳以及她的一双儿女,报仇雪恨!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只要让暗哨再好好打听一番水清浅跟水琉璃的为人,以及近来围绕他们发生的大事件,只要这兄妹俩去世都是好人,都是善良正义的人,那么这个外孙的嫌疑就可以彻底洗刷了! 暗哨的办事能力,那可不是虚的,十天之后,一份详细的报告就放在了出云明月的书桌上。从出云霓裳嫁入齐王府的那一天开始,围绕着她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取证,由此清晰的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为此,还意外的发现,当年出云霓裳之所以会突然离世,全都是水东流的继妻造的孽。她为了嫁给水东流,故而收买了齐王府的厨娘,以及水东流的奶娘,在出云霓裳的衣服和饮食里都动了手脚。 相关的人证物证,暗哨也巧妙的控制住了,就等着庄主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之大白于天下! “把那些人证物证,都秘密关押起来,等清浅会试殿试之后再做打算!如今闹起来,不然会影响清浅考试,等他一举拿下状元的殊荣,那个时候再敲响登闻鼓。到时候,当着天下文武百官跟新科进士的面,来个御前告状,让那毒妇无所遁形!” 出云明月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和冲动,决定暂时放下,耐心等待那最合适的出击的机会!毕竟,那个毒妇的父亲,可是威名赫赫的镇国公。她的母亲,也是个狠毒的女人,实在不可小觑!一着不慎,别说报仇雪恨了,就连清浅跟琉璃,也会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想了想,又道:“不过,可以给那毒妇跟她的儿子一点苦头吃,让她无暇去给清浅使绊子!不如这样好了,你让手下找一个机会,让那毒妇跟她的国公夫人母亲一同遭遇车祸。最好让这两个毒妇毁容,或者断腿断脚,让那齐王世子生一场不大不小的病。这样的话,我还就不信了,那毒妇还有心思去折腾清浅,阻碍清浅顺利的参加会试并一举成名!” “是,属下谨遵庄主命令,保证完成任务!”暗哨恭敬应下,领命而去,心情无比的激动。 十七年了,整整过去了十七年!这是十七年以来,庄主对他下的第一道命令!这一天,他终于等来了!不容易啊,过去十七年,庄主终于焕发了活力,有了斗志了! 这下好了,烟雨山庄有希望了,大家也都有奔头了!出云家族的人,也有指望了,下一代的人或许就可以不用继续过隐居避世的日子了! 隐居也好,避世也罢,虽然可以过上风平浪静,衣食无忧的日子。然而,毕竟见不得光,而且对于子孙后代的繁衍,会有很大的阻碍啊!如今,族里就有好些男人,都三十五六岁了,还没有找到妻子。 烟雨山庄的暗哨的办事能力,那自然是没得说的,水清浅尚未抵达京城,齐王妃陪她的娘去相国寺上香,母女俩齐齐滚落山沟。两人都毁了容貌,也都各自断了一只脚。 调查结果表明,这只是一次非常“单纯”的惊马事件,那马儿跟马车都完全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纯粹”是被几只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的野狼给吓的。那野狼一看就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看向那马儿的眼睛绿油油的,非常的渗人。 那拉车的马儿早就被驯得非常的温顺。同时被几只饿疯了的野狼猛扑,哪里会不受惊呢?二人只是跌落山沟,都算是好的了,如果身边不是有好几十个武功不凡的侍卫的话,恐怕还得给野狼裹腹。 一天后,齐王妃在王府自己那间奢华的卧室醒了过来,猛然从对面的那块穿衣镜上看清楚了自己的右脸颊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她顿时像见了鬼似的,尖声喊叫了起来:“我的脸,我的脸被毁了!” 呜呜呜,我的脸,我赖以吸引王爷的这张水嫩美丽的脸庞,就这样被毁了!呜呜呜,日后,我该如何是好? 曾经跟白天鹅一般高傲的齐王妃,顿时就崩溃了,顺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一块手镯,使劲的砸向那面镜子。“哐当”一声,那块价值连城的镜子,就这样成了一堆碎片。 哎呦喂,可惜了,实在太可惜了!这么贵的镜子,王妃居然也舍得砸烂,啧啧,实在太可惜了! 一旁的丫鬟看得心惊肉跳,同时又忍不住很心疼那块碎了的镜子,要知道这样的落地穿衣镜,在整个京城也就只有三块。一块在圣上的寝宫,一块在皇后的寝宫,余下一块就是王妃卧室里的这一块了! 据说,这乃是无价之宝!贵妃娘娘眼馋了好久,曾经出价十万两银子,王妃都不肯出让。如今,王妃竟然亲手打碎,也不知道她冷静下来之后,到底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哦!不!王妃醒过来之后,应该会迁怒她们这个贴身伺候的人吧?那么,是毒打一顿,还是卖去那让人心惊胆寒的地方?! 众丫鬟婆子,顿时全都瘫倒在了地上。 王妃到底有多么的阴狠毒辣,作为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和贴身婆子,自然比什么人都要清楚!而且,她最擅长最惯用的,就是迁怒和封口!价值连城的穿衣镜毁了,虽然没有必要格杀,然而迁怒却是一定会的! 打五十大板,那还是小事。按照以往的情形来看,恐怕得打上一百大板,甚至被卖去那见不得光的地方,这才能让王妃稍微消气! 瘫倒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不由得想起在初来王府是时候,听那些王府的老人私下里讲以前的王妃出云霓裳,对下人是如何的宽厚,如何的体谅。 那个时候,她们这些作为新王妃的心腹之人,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了。立刻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把那些“嚼舌根”的下人都抓了起来,禀报了王妃之后,将那些人给狠狠的折腾羞辱了一番。然后赶去了数百里之外的田庄,一个贫瘠又荒凉的田庄,那里的人从来就没有吃饱过! 那个时候,王妃尚未在王府站稳脚跟,不然的话,那些人王妃定然是要乱棍打死的!王妃的心肠,从来就不是红的,她觉得碍眼的人,无论是否会阻挡她的道路,她从来就只有两个字----该死! 果然,那一次陪同王妃去上香,既没有毁容,也没有受重伤的丫鬟、婆子和侍卫,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卖去了那见不得光的地方。一个个的,最后都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听者的心里不禁寒意顿生。 而今天在她的卧室里当值的,眼睁睁的看着她砸镜子也不说阻拦的丫鬟和婆子,下场并不比前面的那些人好多少。处罚最轻的那个人,也挨了一百个板子,然后被送去了最偏远最艰苦的田庄。 齐王府的上空,弥漫着愁云惨雾,气压超低,让人觉得心里闷闷的。呼吸,似乎都有点困难。 齐王听说王妃毁容了,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虽然这段时间他多有冷落妻子,想要藉此好好的教训她一番,让她日后做事有点分寸。然而,这毕竟是他宠爱了十多年的女人,比花娇美嘴巴又甜得很,又惯会女人家哄男人的本事,让他十几年如一日的,那么的爱不释手! 跟她一比,长子水清浅那个堪称武功高手的生母,就显得太粗线条了。虽然端庄大方,却少了女儿家的柔媚,一时新鲜过后,就让他很难迷恋于她了!特别的,自从出云霓裳生下一双儿女之后,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儿女的身上,这就让他更加不满了。 不然的话,他又如何会因为心情郁闷,而去相国寺散心。从而,跟镇国公的嫡长女徐白莲邂逅,从而解下了一段不解之缘。在两人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之后,陷入了爱河并发誓非他不嫁的徐白莲,终于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让他不顾一切的跟她有了肌肤之亲!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出云霓裳,是那么的碍眼。时常忍不住在徐白莲的面前感叹,如果他尚未成亲,那该有多好啊!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徐白莲听了他的自言自语,心里顿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因为迷恋这个有一副绝世容颜的谪仙般的王爷,早就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终于,在半年之后,他的王妃病逝了。他在热孝期间,就迫不及待的迎娶了徐白莲。反正,那个时候出云霓裳早已跟娘家翻脸了,再也没有往来。 堂堂齐王府的正妃突然去世,他却在热孝期间迎娶新的王妃,除了长子水清浅公然表达了极度的不满,闹出了一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还有长女哭得几乎背过气之外,竟然连个来闹事的人都没有! 这件事情,当时在勋贵人家的夫人小姐的聚会之中,很是被议论了一段时间。那些夫人小姐们都不禁感同身受,直叹男人情意凉薄。就生怕有那么一天,自己的丈夫或者是未来的丈夫,也有样学样,做出此等无情无义的举止来! 话说,当年为了世人的议论,水东流在公开场合,很是当面痛骂了好几个有头有脸的夫人和小姐。为此,齐王府跟这些夫人小姐的娘家和夫家,都成了死对头。 回首往事,在想一想今天徐白莲对丫鬟婆子的处置,是那么多的狠毒骇人,水东流就不禁自嘲的一笑。 想当年,他为了这么一个狠毒的徐白莲,生生的气死了自己善良淳朴的结发妻子出云霓裳。如今想一想,这似乎有点不值得,心里也不是没有半点悔恨。 然而,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小儿子水振轩,还有两个美丽又可爱的女儿水珍珠、水琳琅,想起他们对自己的儒慕和全心的信赖,他的心就不禁一下就柔软了! 看在儿女们的份上,他对徐白莲就多了一分心疼和愧疚。或者,这是他的错?如果这段时间以来,他没有过多的宠爱侧妃跟庶妃的话,是不是她就不会去那什么相国寺上香,求菩萨保佑她自己重新得宠?不去相国寺的话,她就不会受伤,更不会被毁容了! 说起来,妻子落得今天这么个凄惨的下场,他也是有责任的。罢了,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给她多一点的体面吧!这么一想,他就去了正院探望妻子。 第221章 百感交集 “白莲,不用难过,本王会想办法帮你寻摸一瓶去疤痕的好药。就算去不了疤痕,本王也不会嫌弃你,你依然还是本王的王妃。齐王府正妃的位置,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依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王府的内宅,还是你当家作主,就跟以前一样!” 水东流坐在妻子的床前,说了一番自认为非常贴心非常有情有意的话,说完之后还沾沾自喜,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念旧、最有情有义、最有担当的 男人了! 看看,妻子都成丑八怪了,又这么的狠毒,然而我依然这么的心疼她,体谅她,压根就没有动过半点让她下堂的念头。而且,居然还把王府交给她打理。像我这么好的男人,在这世上已经不多了,几乎都要死绝了! 这换一个人,哪里愿意对着一个丑八怪,让她打理自己的一日三餐跟衣食住行啊?要知道,我可是堂堂的齐王,是圣上非常*爱的嫡子。我能做到这一点,当为天下男人的楷模和表率! 水东流正沾沾自喜,使劲脑补,冷不防额头被重物狠狠的砸了一下。随着一阵剧痛传来,一行热乎乎的鲜血几乎迷了眼睛,透过那血糊糊的眼睛,他看清楚了打他的人,赫然正是他一心想要善待的王妃徐白莲! “水东流,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滚,马上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冲动、伤心加气愤之下,徐白莲忍不住破口大骂,终于不在水东流面前装温婉柔弱的白莲花了。 唉,不是她不想继续装下去啊!这一来,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好几朵比她更加娇弱、更加美丽的白莲花了,只怕是她无论如何假装娇弱,他都不会放在眼里了。这二来嘛,自然是这个男人让她寒了心,让她伤心并绝望了! 要知道,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水东流顶住了来自太后跟皇上的各种压力,拒绝纳侧妃、庶妃和侍妾。他身边一直就她这么一个女人,在外面也非常的洁身自好,从来不招花惹草,对她可谓是一心一意,宠爱有加。 然而,就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却接二连三的,册封了二个侧妃,四个庶妃,以及无数个侍妾。如果不是侧妃跟庶妃的名额有限的话,估计王府里的侧妃跟庶妃的数量,会亮瞎世人的眼睛。 这前后的反差,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在十多年以前,她设计弄死了他的发妻,他应该也是多少猜到了。然而,他都没有迁怒她,反而在热孝里将她迎娶过门,宠爱了十多年。并且,对出于霓裳留下来的一双儿女,十分的不喜。一年到头,也只在大年三十那天,会见那两孩子一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对付水清浅跟水琉璃,欲除之而后快!不然的话,她又不是傻子? 消息传入大丫的耳中,她摇头笑了。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徐白莲,其实也是个悲剧人物,为了一个负心汉,竟然对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子下杀手。岂料,那些但凡轻易就可以辜负发妻的男人,如何可以信赖和依靠? 昨日因,今日果。昨日,徐白莲那样伤害出云霓裳以及她的女儿;今日她的遭遇,那就是她做错事的报应!当年,以她的条件跟家世,想要嫁一个老老实实的勋贵人家的少爷公子为正妻,压根就没有半点问题!是她奢望了不该奢望的东西,抢夺了别人的丈夫,所以今天她沦落至此,实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大丫看完乔大老爷的飞鸽传书,不禁感慨万分,心情起伏不定。还真是没有想到,水清浅赴京赶考的路上,还会那么的“精彩”。那么庞大的护送队伍,那些杀手竟然还敢动手,由此可见,那个徐白莲想要除掉水清浅的决心,到底有多么的坚决! 也罢,逃避本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勇敢一点,迎刃而上!有一天,自己够强大了,甚至超越了对方,对方才会有所顾忌,不至于如此的嚣张放肆。在徐白莲的眼里,水清浅仿佛就跟一只小小的蚂蚁一般,她手指头一动,就可以将他捏死似的! 幸好,如今这徐白莲跟她的母亲,都遭遇了车祸,至少三个月内没法出来蹦跶。这就为水清浅赢得了时间,可以安心的备考,顺利参加会试跟殿试。并争取来个超强发挥,取得优异的成绩。最好可以顺利的进入一甲,夺取状元郎的头衔,为他重新进入圣上的视野,赢得圣上的高度关注跟喜爱,打下坚实的基础。 京城局势这么严峻,接下来的日子里,都不知道还有多少风风雨雨等着水清浅。跟他在一起的向西,也一定会严重的波及到,安全保卫方面的问题,必须严肃对待! “振兴啊,你去找小寒哥哥,让他带你去一趟县城,把向东舅舅给找回来!你跟舅舅说,娘有要事相商,如果他没有要紧的公务的话,就请他速速回家一趟!”大丫坐在葡萄架下左想右想,就给正逗水田田跟水川江的振兴布置了一个任务。 振兴扁扁嘴,好笑的道:“娘,孩儿都八岁了,可以一个人去县城了!县城也不远,孩儿又是个有武功的,娘不用那么不放心!” 唉,人家邻居家的孩子,七岁就一个人去集市卖菜。他都八岁了,只要是走出山前村,娘就一定要人跟着他。其实,也不对。确切的说,那暗卫初七和初九,一直都未曾离开过他的身边。这两人两班倒,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夜晚,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错眼的守护他。 偶然,初七和初九之中的一个有要事不能值班,必定会有可信赖的护院顶上。振兴真心的觉得,娘对他的安全问题,过于紧张了!这可是在有护村队的山前村,完全没有必要弄得这样紧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人,毕竟是屈指可数的! 不过,娘对他的关心和爱护,还是让他的心里暖暖的,觉得特别的温馨和感动。 大丫瞪了他一眼,严厉的教训:“你别不当回事,虽然你的真实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然而知道你是水清浅的长子的人,可不在少数!你不是知道么?你父亲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被数拨人追*杀,想要你爹命的人可凶残得很!你是水清浅的儿子,那个背后的黑手,没有理由会对你视而不见!” 说完,大丫就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初七!” “初七请夫人吩咐!”初七身形一闪,仿佛从天而降,恭敬的应道。 “你去一趟后山,找小寒陪振兴去县城找向东,跟小寒说这次去县城可以小住一天,明天傍晚之前赶回来就行了,让他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大丫就道,完全无视振兴那讨好的笑脸。 “是,夫人!”一阵风过去,初七就不见了身影。 哇塞!好快的身手啊!瞧瞧人家的轻功和身手,那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高手,大丫自叹不如。没有办法,她起步晚,在练武方面天赋又不高。 振兴乐呵呵的笑着,厚着脸皮凑上前去:“哇塞!这一次,居然可以在县城住下,娘对孩儿可真好!不过,这样不会误了娘的大事么?不如,孩儿今天就把舅舅带回来,下次再在城里留宿吧?” 大丫摆摆手,认真教子:“不用,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再说了,我会给你舅舅写一封书信,让他在这一天里也好事先做个准备。你去了县城必然得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你要用心去体会,留心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好好体会一下人生百态,看一看那些表里不如一的人,是如何表演的!” “娘的意思,是希望孩儿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并洞察他们的心态?”振兴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这还是娘第一次把他当成大人,如此跟他商谈。 大丫点点头,肃然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各种各样的人的心态有所了解,日后一旦遇上了强劲的对手,你才能轻松应对,不至于被对方逼入绝境!也要学一学那些真男人,真汉子,是如何堂堂正正的做人的!特别的,看一看那些为将之人,被人尊为老大的人,他们是如何驾驭手下,干成大事的!” “知道了,娘,孩儿谨记娘的教诲!娘不用担心,孩儿已经长大了,是个大孩子了!”振兴对大丫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低头亲了亲水田田跟水川江,就回房收拾行李物品去了。 这次去县城,他一定要跟舅舅向东学会骑马。要学骑马,必然会。要学骑马,必然会弄脏衣服,得带多两套去。免得弄脏没有干净衣服换,会丢了水清浅爹爹这个王府贵公子的脸面,别人不心疼他这个爹爹,他可心疼得很! 唉,也不知道这个爹爹跟向西舅舅,如今是否到了京城,又是否平安无事? 此时此刻,被振兴念叨的二人,正站在京城的宣和门外面。水清浅仰望着那高高的城楼,百感交集在心头! 京城,我水清浅又回来了! 第222章 十里长巷 水琉璃、连廷翰,还有乔安国,早已各自带人,等候在了最靠近宣和门的品味楼里。 画面回到一刻钟之前。 “将军,水公子跟饶大人很快就要到了!”乔安国手下的亲兵来报。 饶大人,指的是向西,因为他做过县令,所以大家就称他一声“大人“。不然的话,总不好叫饶公子或者饶少爷吧?他一个农家子弟,这么叫的话,就是他自己也有点别扭。 “走,咱们去城门口迎接大哥!”水琉璃非常的激动,立刻就站了起来,一颗心早已飞向了城门口。 连廷翰非常温柔,微微笑道:“好!咱们这就去迎接大哥,还有大嫂的弟弟!”说完,就看了看乔安国,用目光询问他是否一起去。 不料,话音未落,乔安国早已拉开椅子,眨眼人就到了门口:“二位,我先走一步,我父亲和大哥也会前来迎接!如今,他们应该也接到了消息,正往城门口赶来!” 啊?连大老爷跟驸马爷,都会来迎接啊?这可实在是太意外了!大哥水清浅,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大的面子?要知道,他还是世子的时候,还没有失踪的之前,这京城里就没有几个身份贵重的人给他面子。那些贵人们,都生怕跟他走得近了,会得罪齐王妃以及镇国公府的人,从而会倒大霉! 或许,乔大老爷跟驸马爷,是给大嫂面子吧? 水琉璃跟连廷翰不禁对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也看到了激动和喜悦。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大哥已经跟出云家族的人联系上了,不然的话,当会喜极而泣了! 大哥,终于要苦尽甘来了么? 此时此刻,乔大老爷跟驸马爷乔俊逸,正骑着快马,从乔府出发往宣和门而来。两人避开主街道,穿越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这条巷子叫十里巷,可以供两匹马同时通过,是专门为骑马的人开辟的。 不过,骑马的人只能在上午巳时(九点)一刻到下午酉时一刻,还有晚上亥时正到凌晨时分,才可以在这条巷子里骑马快速穿行。其他的时候,十里巷是老百姓摆摊的地方,给广大老百姓提供了便利,多了一个挣钱的机会。 那摊子也不是可以乱摆的,而是分成十几个地段:比如卖小吃的、卖青菜瓜果的、卖野果野菜的、卖野味的、卖衣服鞋袜跟土布的、卖小孩玩具的、卖旧书的跟笔墨纸砚的、卖花草盆景的、卖粮食的等等。 十里的长巷,只要不是刮大风下暴雨,每天都非常的热闹。可以说,这条巷子养活了许多穷苦的百姓,上百年以来,从这条巷子走出去的商界奇才,数不胜数。 乔俊逸跟随在父亲的后面,充当保护的角色,打马跑在最前面开路的,正是曾经去过桃花谷营救大丫的护卫队长姜铭。垫后的,是乔俊逸的贴身侍卫谭湖生,这也是自小就跟随在他身边的一起长大的心腹手下。 在公主府,谭湖生只听命于乔俊逸,就连那长公主都无法使唤他。关于这一点,也是乔大老爷给谭湖生的指令,让他务必做到这一点。在乔大老爷的眼里,长公主并非乔俊逸的良配,成亲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也就觉得长公主就有点骄傲而已。 然而,成亲之后,相处了一段时间,这才渐渐看清此人的本性。特别的,乔家跟镇国公府有旧怨,两家人从不来往。然而长公主作为乔家的长媳跟宗妇,竟然主动跟徐侧妃来往密切,却对堂堂的太子妃不屑一顾。她跟镇国公府的夫人小姐们,来往也很是密切,那亲热程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她的外祖家呢! 可见,在长公主的心里,并没有把乔家放在眼里。这不但狠狠的打了乔家的脸,还导致太子妃以及太子妃的娘家,对乔家颇有微词,俨然把乔家看成了徐侧妃的帮手。太子妃的父亲原本跟乔老爷子,也就是乔俊逸的爷爷是老朋友,可就因为长公主的原因,导致两位老爷子渐行渐远。 这样的儿媳妇,乔大老爷无论如何,也是没法喜欢得起来。乔俊逸,也是如此。整天面对那个高高在上,装模作样的公主,他的心非常的煎熬。如果不是担心冷落无视长公主,会给大丫招来祸端的话,他还真是不想读那眼睛长在额头上的长公主温存亲热。也幸好这长公主长相甜美,身材也够好。不然的话,要对她表示出很喜欢很恩爱的样子,他还不如去跳河算了! 唉,希望在他的努力下,长公主会有所改变。不然的话,一辈子长得很,这日子要如何的过?为了乔家,为了大丫,更为了他自己,他也必须努力对长公主好一点,希望可以潜移默化的改造她,让她逐渐的变得靠谱一点。 乔俊逸偷偷的服了一粒神医亲自配的药,三年之内长公主都不会怀孕,在她还不靠谱之前,他可不敢让她生下孩子。一个不靠谱的娘,是注定教育不好孩子的,乔俊逸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是不靠谱的! 正因为长公主很不靠谱,所以乔大老爷才不得不叮嘱谭湖生,只听命于乔俊逸一人。如今,整个长公主府,几乎都是长公主的人。从乔家带过去的,乔俊逸原来的心腹手下,只被允许跟过去了三人:书童乔木、亲卫谭湖生跟乔五。 乔俊逸这是第二次打马经过这十里巷,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巷子里几乎空无一人,只听得到马蹄滴滴答答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安静。然而,策马奔行在这寂静的长巷,他的眼前却闪现出了一幅幅异常热闹的场景,还有上次看到过的几个既机灵又憨厚的半大的小子。 “谭湖生,回头你帮我找一下上次在这巷子里遇到的那几个半大的小子,或许饶夫人用得上!” 没有理由,乔俊逸只是凭直觉,感觉大丫那人应该会看中那样的几个半大的小子,作为她发展事业的好帮手。 “是,大少爷!”谭湖生连忙应下,却又有点疑惑:“大少爷,既然觉得那几个小子是可用之人,为啥大少爷不招揽到自己手下?或者,帮乔家招揽,也可以啊!山前村天远地远的,这些小子的家人都在京城,让他们去山前村怕是不太妥吧?” “饶夫人应该很快就会来京城了!”乔俊逸白了谭湖生一眼,似乎很不齿他这么傻笨,难得又耐心的解释:“至于我,要那么多手下干啥?再多的人,我也带不进公主府去,乔家得用的人也够多了。目前来说,饶夫人跟水公子都急需帮手,就这么几个青涩的半大小子,我不如就作为顺手的人情,帮他们招揽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小的知道了!今天晚上,那几个小子出摊的时候,小的就去找一下他们!”谭湖生恍然大悟,欣然应下。 “找到他们之后,一人给他们五两银子安家费,然后把他们送去给饶大人!等下见到饶大人,我会跟他事先说明,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会告诉你一声!饶大人不同意的话,这几个小子,你找到之后就带去给大老爷吧!”乔俊逸又道。 谭湖生满脸的不解:“大少爷,您不是说乔家的人才够多了么?” “你傻啊?人才还会嫌多?自然是多多益善了!”乔俊逸给了他一个白眼,再也没有搭理他,打马快速的追上了父亲。 画面,再转回来。 水清浅跟向西站在城门口,刚感叹了一句,耳边就传来了热情的喊声:“水公子、饶大人!一路辛苦了!” 这正是乔大老爷的声音,水清浅不熟悉,然而向西却并不陌生。乔大老爷的声音很有特质,清朗又温暖,只要见过他,跟他攀谈过的人,都不容易忘记。 向西连忙低声跟水清浅介绍:“这是威武将军的父亲,也就是品味楼的大东家乔大老爷,站在他旁边的就是长公主的驸马乔俊逸,也就是乔家的大少爷!”说完,连忙跳下马,笑着迎了上去,恭敬行礼:“老爷子跟驸马爷亲自前来迎接,是向西莫大的荣幸,非常感谢!” 经历过大难的向西,比以前少了几分浮躁之气,多了几分儒雅和凛然正义。乔大老爷欣慰的点点头:“应该的,不必客气!一路辛苦了!”又对水清浅躬身行礼:“乔某见过公子,公子一路辛苦了!” 乔俊逸也有样学样,满脸的淡然,仿佛眼前这人跟他并没有“夺妻之恨”似的。心里却翻腾不休,控制不住的嫉妒,暗道这家伙就是命好,竟然能娶到大丫那么好的妻子! “见过乔老,见过驸马爷!”水清浅淡淡一笑,拱拱手,算是还礼了。以他的身份,纵然已经不是齐王世子了,可总还是皇帝嫡亲的孙子。乔大老爷是个平民,乔俊逸也只是个驸马爷,水清浅实在无需跟他们行礼。 回个拱手礼,已经是给对方足够的尊重了,若是换了以前,他是不会这么做的。然而,跟大丫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他学会了给身份低微的人应有的尊重。更何况,这乔大老爷跟驸马爷,在这京城还是很有身份和地位的。 乔大老爷笑呵呵的打量着水清浅,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让他很满意的。不错,长得高大英俊,气质超群,确实配得上大丫那丫头!而且,还挺有礼貌的嘛!日后,谁说齐王世子目中无人,我就跟谁急! 乔大老爷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 正在这个时候,水琉璃、连廷翰跟乔安国也赶到了!见到此情此景,三人不禁汗颜。乔安国更是忍不住顿脚:“哎呦喂,乔府离城门这么远,父亲跟大哥竟然比我们还先到,这是什么道理嘛!” “还不是因为你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将军,就小看了我这个文弱书生!”乔俊逸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我哪里有,你可是堂堂的驸马爷,我哪里敢小看你哟!我们是在半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公然打劫的,我跟连大人不过是去帮了一个小忙而已。所以,这才来迟了!”乔安国也不客气的回嘴,兄弟俩一见面,就忍不住又打起了嘴仗。 水琉璃顾不得理睬他们,忙不迭的扑向水清浅,含泪喊道:“大哥,一路还平安吧?我可是听说,路上有好几拨刺客呢!” 水清浅虚虚的拥抱了一下她,眼眶也有点湿润:“没事,大哥是个有武功的,出不了什么大事!” “怎么会没事?又一次,如果不是老爷躲得快的话,差点就被利剑刺中心口了!好险哪,当时我都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说这话,是水清浅的贴身侍卫白桦,他跟水清浅的另外一个侍卫红枫,都是向东亲自训练出来的。两人都参加过收复葫芦县的战*斗,是向东从府城回葫芦县的路上,在一个村庄宿营的时候招收的新兵。 一年多过去了,白桦跟红枫早已成了一名合格的亲卫,于半年前被向东派去了静园保护大丫一家。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大丫觉得这两人确实很不错,忠勇可嘉,身手又很不错,就让二人做了水清浅的贴身侍卫。 “什么?竟然这么狠毒?那毒妇这是一心想要大哥的命啊!她怎么就这么狠毒啊?她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怎么就能昧了良心,去残害继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就去求见太子妃,请她代我请求太后祖母,我要去见太后祖母!” 水琉璃听说大哥差点小命不保,她顿时就抓狂了,一扫平日里温婉的样子,咬牙切齿的喊道。 徐白莲,你这个毒妇,竟然敢这样伤害我大哥!这辈子,我跟你没完!你的三个儿女,这辈子也甭想好过! 如果不是在城门口,后面这些话,水琉璃也要大喊出来了! 呜呜,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水琉璃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打湿了众人的心情。 第223章 醍醐灌顶 水清浅从背包里翻出一叠手绢,递给妹妹:“给,拿去擦擦眼泪,是你大嫂亲自做的,是要送给你的!” “谢谢大嫂。”手绢是用上好的细棉布做的,样式新颖独特,图案简单好看,水琉璃一见,立刻就喜欢上了。能做出这样素雅的手帕之人,必定是个善良聪慧、又崇尚节俭的人。 水琉璃对这个尚未见过的大嫂,一下就多了一分好感,两人一生的友好相处,就从这里开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乔大老爷出来打圆场:“好了,水公子跟饶大人一路上累得很,这前面不远处就有品味楼的分店。不如大家都先去品味楼歇一歇,我早就让人留了两个最好的小院子。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不妨先去品味楼沐浴更衣,吃过午饭之后,再启程前往安园,如何?” 安园,正是水清浅在贡院附近的那所宅子。 水清浅看了看向西那风尘仆仆、满脸疲倦的样子,自己应该也差不多,就这样跨马穿越半个京城,实在有点磕碜。再说现在也正是饭点,去品味楼歇个脚,吃顿饭,确实也是个好主意。他对乔大老爷感激的点点头,微笑致意:“好吧,那就打扰了!” “姜铭,开路!去品味楼!”乔大老爷对着自己的侍卫队长,用力的一挥手,大喊一声。 “是,老爷!”姜铭响亮的应道。 在姜铭的指挥下,乔家的护卫队快速的分成了四队,其中两队一左一右一字排开在大街的两边,护卫着乔大老爷、乔安国、乔俊逸、水清浅、向西,浩浩荡荡的往前而行。还有两队,一对开路,一对殿后,确保各位主子和贵客的安全。 动静那叫一个声*势*浩*大,用无声的语言昭告世人,水清浅和饶向西,在乔家的保护之下。谁若是想要动这两人,那就是跟乔家作对,就是乔家的仇人! 这个阵仗,自然惊动了齐王妃徐白莲,也惊动了徐白莲最大的靠山,也就是她的母亲镇国公夫人。然而,这两人都早已心神俱疲,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给水清浅和向西找麻烦。 因为,齐王世子水振轩,以及镇国公夫人最小的儿子,都忽然上吐下泻。只不过半天的功夫,人就拉得虚脱了,就跟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两人同时生病,这自然不是巧合,而是烟雨山庄的暗哨所为。这些暗哨,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动这么一点小小的手脚,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做了手脚,却并没有留下半点自己人的痕迹,所有的疑点都指向镇国公夫人跟齐王妃身边最得用之人。 这样一来,轻而易举的,又让这两个毒妇损失了几个得力的心腹手下。由此,也弄得镇国公府跟齐王府人心惶惶,下人们对女主人的信任,在一点一滴的动摇。人心,在逐渐的涣散。 这两人一病就是好几天,虽然没有性命之忧,然而也是够呛。身子那叫一个虚弱,连走出自己的院子的力气都没有,满脸的憔悴和病态。 听说水清浅跟向西来参加会试,钟子渐连忙带着妻子来到了安园,并带来了许多适合考生吃用的礼物,还有他自己的两个武功高强的心腹手下,送来安园看家护院。 钟子渐是堂堂的金吾卫的指挥使,他的心腹手下,之人是没有一个弱的。而且,也没有人敢对他阴奉阳违,来的两个护院非常得用,只半天的功夫,众人就看出了这两人的好。忠勇可嘉,又很有判断力,可以让主子们省不少的心。 向西跟水清浅都很满意。 “好小子,谢谢你了!日后我有这个能力了,一定好好回报!”水清浅拍了拍钟子渐的肩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不用客气,咱们如今可是实打实的亲戚,我帮你是应该的!”一向冷冰冰的水清浅,突然跟他这么亲近,钟子渐竟然有点受*若惊。 “是啊,确实是亲戚啊!”水清浅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来,干杯!日后,咱们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要风雨同舟,齐心协力!” “是,风雨同舟,齐心协力!干杯!” 钟子渐跟连廷翰深以为然,心情是激动和喜悦的,几人越聊就越投缘,逐渐熟悉了起来,彼此之间少了许多拘束,多了几分随意。 女客那边,水琉璃正以主人的身份,代大哥招待钟子渐的夫人连淑宁:“妹妹,今天让你们破费了,我代大哥大嫂感谢你们!” 连淑宁,也正是水琉璃的小姑子,连廷翰的妹妹。 “大嫂,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连家的女儿,大嫂的大哥大嫂,那就是钟家正经的亲戚!再说了,我可听子渐说过,大嫂的大哥大嫂,可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好人,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对了,大嫂,饶夫人日后也会来京城定居吧?”连淑宁非常的期待,恨不得明天就可以见到大丫,见识一下那个传说中的奇女子。 “是的,日后如果大哥留在京城为官的话,大嫂也应该会来京城定居!听大哥说,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太小了,大嫂跟孩子们都会陪大哥一起进京城来赶考!”对于“饶夫人”这个称呼,水琉璃并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因为有这么一个受人尊敬和爱戴的大嫂,而感到非常的骄傲和自豪。 再说了,就连大哥都不觉得不开心,反而甘之如饴。那么她这个做妹妹的,也就没有任何的立场和必要,去反对或者不开心。美好的事物,干嘛反对或者不平啊?大哥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对于美好的事物,要学会欣赏,学会包容和赞许。 “哦?是这样啊,放心好了,以你大哥的能力,一定可以进入二甲。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郎呢!”连淑宁说着让人心情舒畅的话儿,对于丈夫口子的那个传奇女子饶大丫,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大嫂啊,我听相公说,饶夫人非常睿智,那么她生的一对双胞胎,应该也非常聪慧可爱!哎呀,好期待哦,真希望可以早点见到!” “那是自然,做母亲的那么睿智,又那么善良,生下的儿女必然既聪慧又可爱!”水琉璃非常肯定的答道,心里也很是遗憾:“唉,可惜了!田田跟川江出生的时候,我生完孩子也就一个来月。要不是孩子那么小,我没法出远门的话,我一定会去山前村给田田和川江贺喜百日!” “哎呀,这么说,小侄儿就比饶夫人的孩子只大了一个月?”连淑宁忽然觉得很有趣。 水琉璃点点头,满脸欢喜的笑容:“嗯,正是如此!日后,这几个孩子一般大,当可以玩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堂,这些兄弟姐妹长大之后,感情也会更好一点!等我们这一辈的人都老了,孩子们也可以互相支撑,互相依靠。不至于被外人欺负了,连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只能任由别人欺压,毫无还手之力!” 连淑宁听得一怔,原本还以为大嫂会说孩子一般大的话,可以亲上加亲,做儿女亲家。心里这么想,就不由得说了出来。 水琉璃淡淡一笑:“我是跟大哥提过,不过大哥说,大嫂不赞成表兄妹成亲,说是对后代子孙不好。嗯,就是容易生下不健康的孩子。” “啊?竟然,竟然这么可怕?!”连淑宁吃惊的道,又很是疑惑:“不过,千百年来,这表兄妹成亲的,不是多了去么?特别是在那些世家大族里,表兄妹成亲的,那可是很常见啊!不说别的,就说我相公的大哥纳的那房贵妾,就是我太婆婆的娘家外孙女!” 水琉璃好笑的反问:“那么,你倒是好好想一想,钟侍郎的那个贵妾生的一双儿女,是不是身体都非常的弱?” “哦,是的哟!打一出生,就是个药罐子,尤其是那个儿子,智力似乎有点问题!那个女儿,据说还有其他方面的缺陷,不过我也只是偶然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连淑宁皱眉一想,顿时就忍不住心惊肉跳,脸色煞白如纸,惊呼出声:“造孽哟!相公的大哥可真是可怜啊!相公的大哥大嫂原本很是恩爱,他压根就不想纳那个贵妾,都是太婆婆跟婆婆斗法,硬是强迫大哥纳的!” “啊?竟然是这样?那可真是造孽哟!”水琉璃不爱管闲事,连淑宁也知道她的性格,所以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起。 “是啊,不但如此,就连大哥晚上去不去那个贵妾那里过夜,太婆婆也要干涉!如今可好,生了这么两个儿女出来,日后受苦的可是这两个无辜的孩子啊!”连淑宁说起这事,不由得又气愤又惋惜加可怜。 对于太婆婆强行给孙子塞贵妾的行为,非常的气愤和不齿,又有点担心,害怕那个有点蛮横的太婆婆哪一天,也会塞一个小妾给自己的相公。 至于惋惜,那是为相公的大哥感到惋惜,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是户部侍郎,美中不足的就是有这样一双儿女。虽然很不齿那个自己贴上来的贵妾,但是对于她那一双有点缺陷的儿女,连淑宁还是很可怜很心疼。 孩子,是无辜的。这一辈子那么的漫长,在成长的路上,他们必然要比普通的孩子,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和泪水。都是大人造孽,害了无辜的孩子,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向来过于的自我为中心的太婆婆! 连淑宁特别痛恨那些喜欢给晚辈塞小妾或者通房丫头的婆婆或者太婆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然而,明明知道,却还要故意这样做,实在让她这个做晚辈的没法打心底里去敬重她们! 钟家也是个有点名望的大家族,钟子渐有五个哥哥,六个大姐。一母同胞的哥哥就只有一个,也就是那个在整个家族之中唯一纳了贵妾的户部侍郎钟子离。另外,还有一个还有一母同胞的大姐,嫁给了一个贫寒出生的翰林学士。 大嫂谭氏,跟连淑宁的关系很好,两人相处得跟姐妹似的。在这个庭院深深的大宅门里,两人互相支撑,互相帮助。尤其是大嫂谭氏,给了连淑宁莫大的帮助。不然的话,连淑宁成亲这么久,相公身边却连一个小妾都没有,她早就被太婆婆给扣上善妒和不孝的罪名,休回连家去了! 连淑宁回到家里之后,就借口送回礼,去见了大嫂谭氏。钟子离和妻子也给安园送了庆贺乔迁之喜的礼物,是由弟弟钟子渐代为送去的,自然也就有一份相应的回礼了。 她把关于表兄妹成亲的弊端,告诉了大嫂谭氏,不过自然不会笨到说是大丫说的,只是说听一个云游的高僧说的。 谭氏听了,当即“哇”的一声就哭了,积压在内心多年的痛苦和压抑,全都在这一刻bao*发了出来。 自从相公纳了那贵妾,她就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原本温馨和谐的大房,就再也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那贵妾凭仗着老夫人的偏帮和疼爱,压根就没有把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平时见了面连一个敷衍的礼都懒得行。 不但如此,十次见面起码就有六七次,会给她下各种令人防不胜防的绊子。每一次,只要两人有点冲突,老夫人必定是二话不说,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定会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扣在她的身上。 各种惩罚,也是花样百出,令人难以忍受。罚跪祠堂还是轻的,有的时候,甚至还罚她跪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那种被丫鬟、婆子、小厮、护院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悲惨场景,一个月里起码要遭遇一次! 老夫人这样作践谭氏,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她的外孙女撑腰。她如此的逼迫谭氏,无非就是要让谭氏无法忍受,从而主动下堂,好把正妻的位置给让出来。 “弟妹,自从我嫁进钟家,我对老夫人哪一点做得不够好?老夫人之所以这样待我,就是因为我是夫人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就这个可笑的原因,她就要作践我!强行塞给你大哥一个贵妾也就算了,她竟然还要逼我下堂,好让她的外孙女坐上钟家宗妇的位置!”谭氏含泪控诉,心里的怒火是越烧越旺,都快要把她自个儿给烧焦了。 连淑宁非常的同情,心里对那个在外人面前装得一派慈爱的老太太,也多有不喜。她叹了口气,安慰道:“大嫂,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好人有好报,恶人必然不会有好下场的!如今,你得花多一点精力在孩子们的身上,不要让人有机可乘!孩子们健康平安,比什么都要强!” 除了这样干巴巴的安慰几句,连淑宁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老夫人蛮不讲理,大伯(连淑宁丈夫的大哥)又是个愚孝的,谭氏又不够强势,也没有个得力的娘家。那个贵妾,又是个骄横霸道的,不说谭氏了,就连她这个隔房的二少夫人,都得让着大房的这个妾室。如果不是钟子渐是三品大员,是堂堂的金吾卫的指挥使的话,这个小小的贵妾,一定会将她这个跟谭氏走得很近的二少夫人给踩在脚下。 谭氏抹泪道:“这老夫人的心,可真是狠毒啊,凭着个人的不靠谱的喜恶,就可以将别人的人生践踏在她的脚下!没有良心啊,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竟然还有脸面到处去宣扬她自己出身于什么百年世家!” “是啊,谁说不是呢?唉,都七老八十了,那么爱折腾,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大伯也真是,为什么就不能够强硬一点,要知道,愚孝可是非常愚蠢的!愚孝,也不是真正的对老人家好,更不是顾全大局的最好方法!愚孝,对整个家族来说,都是弊大于利的!” 连淑宁看着这样绝望的大嫂,忍不住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话,这些话她想说已经很久了。可以说,自从嫁进钟家没几天,她就很想说了。 窗外那棵一人抱的大树后面,钟子渐跟大哥钟子离已经站了很久了,将里面二人的对话,差不多都听了去。兄弟俩忍不住对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悲伤,还有某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钟子离心里的震惊,尤其的深刻。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言行,反思自己到底是否是愚孝,愚孝是否可取,以及愚孝的危害。对妻子跟她生的一双儿女,他也更多了几分心疼和愧疚。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开始有了变化,一点一滴的在改变着。他的变化,对于妻子谭氏跟弟弟钟子渐来说,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然而,却被老太太所厌恶,那个原本不可一世的贵妾,开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当然,这是后话,日后再提。日后,围绕着这个贵妾,闹出了一连串的大事件。从而,也将大丫推到了风口浪尖,由此她正式从幕后走到台前,在京城的贵妇圈里,展现出了她彪悍、睿智、勇敢、坚强的巾帼风采! 第224章 知音 此时,离会考的日子,仅仅还有十天的时间。 香山书院的山长,也就是连廷翰的父亲连正刚,主动来到安园,为水清浅跟向西开小灶。讲解应试的技巧以及如何应对考场突发事件,甚至还给他们划考试重点跟要点。他将自己所知道的,倾囊相授,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如今,连家跟水清浅,是再也没法撇清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坚定的站在水清浅这一边,助他一臂之力!他这人,一看就不是简单的,说不定日后会有大的作为。 一向不喜欢战队的连正刚,也决心破一回例,赌一把试试!还真别说,他还真是赌对了,因为他今日之举,日后给连家带去了莫大的福分! 转眼之间,忙碌而紧张的十天就过去了。会试的 日子,在千万人的热切期待下,终于来临了! 水清浅跟向西在乔安国、连廷翰,以及钟子渐的亲自护送下,顺利的进入了考场。连廷翰跟钟子渐都是进士出身,又有连正刚提点,负责为两人准备应考用品和食物的水琉璃,把一切都打点得妥妥帖帖的。 二人在进入考场的之前,顺利通过了各种检查,所带的用品和食物,没有一样被截留。不但如此,连正刚跟钟子渐还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权利,想要给二人安排了一个位置非常不错的考棚。 乔大老爷则更是直接,给负责安排考生位置的官员,塞了大量的银钱。三方一合力,竟然给水清浅和向西都争取到了一个室内的考棚,而且位置相当不错:远离茅房,而且既通风透气,也没有在风口。 水清浅在指定的考棚落座之后,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慨万分。他其实很清楚,如果乔大老爷没有伸出援手的话,光就钟子渐跟连正刚,最多只能帮他争取到一个还不错的位置。上好的位置,那是想都不要去想。 今年,前来应试的考试特别的多,考生的素质也是五十年来最高的。贡院原先准备的考棚不够,临时在庭院里搭建了一些简陋的考棚,在遮阳、避雨和防寒方面,就难免考虑得不那么周到。 这三天的考试,白天黑夜都是不能离开考棚的,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考棚里解决。三月的京城,这清晨跟夜晚都很是寒凉,下雨的日子也颇多。考棚的好坏,将会大大的影响到考生的临场的发挥,那是必须重视的问题。 为此,前来找负责安排座位的官员的人,多如牛毛。一点都不夸张的说,这京城里的大小官员,起码有六成的人都上门来求情或者送礼了!而上好的位置,就只有那么一些,给谁不给谁,自然得看谁的权势地位更大,日后能给自己更大的回报。又或者,谁给他的银钱更多,能帮他在*之间就让家人过上富足的好日子! 所以说,最终的关键,还在于乔大老爷付出的那一大笔的银钱。不然的话,钟子渐跟连正刚的面子,只值两个中等的位置。 唉,这一下,又欠了乔家的大人情了!一定要好好考试,也只有高中了,日后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去回报乔家的恩情。 数千里之外的山前村,花香弥漫的静园。 父亲和大哥来家里串门,谈起水清浅跟向西,饶守勤不禁十分的担心:“俺听说会试很严格,好些吃的喝的,但凡被检查的人看不顺眼,都会被扣押下来。不少人因为缺衣少食,三天考下来,最终晕倒在了考场。也不知道姑爷跟向西准备得是否妥当,这一考就要三天,要是没吃没喝的,那可怎么行呢?还有啊,衣服带够没有?这还是三月的天呢,晚上的时候可冷得很,也不知道带被子没有?” 向东也表示担心,有点后悔:“唉,早知道这样,就让二丫跟孟姑爷一起跟去京城。身边没个女人家,即便买了宅子,好些事情也是考虑不到的!” “就是啊,当初二丫说她跟孟姑爷一起去京城照顾向西和水姑爷,俺还数落了她一顿,说她去了只会是累赘!唉,那话,俺还真是说错了!二丫,也是个有武功的,再怎么说也不会是累赘啊!”饶守勤说着说着,就不禁懊恼万分,竟然捶胸顿足。 七个多月的水田田跟水川江见他这样,不禁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唉,爹爹、大哥,你们不用担心!”大丫有 点哭笑不得,连忙劝说:“相公不是有个妹妹么?他妹妹一定会打点好的,而且乔大老爷跟武威将军也应该会关照一二。再说相公跟向西也不是个傻的,该做些什么准备,两人心里一定有数,也会放在心上!” 饶守勤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一点担心:“唉,话虽如此,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还是担心啊!要是那检查的人被水姑爷的仇人给收买了,故意找茬,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该咋办啊?” 大丫叹了口气,无奈的道:“爹,都说不用担心了!就算准备的不充分,那也好歹可以带一点进去,相公跟向西都是习武之人,即便是三天不吃东西,也不会晕倒的!而且啊,我早就提醒过他们两个,考试之前准备一点咸干花生和炒黄豆。” 向东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笑呵呵的道:“嗯,这个人办法好,非常好!万一碰上个故意找茬的,把其他吃的东西都收走了,总部至于有胆子怀疑那黄豆里都藏了小抄吧?一天只要有一小把黄豆可以嚼一嚼,以水姑爷跟向西的武功修为来说,就一定可以撑过去,对考试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么一说,饶守勤总算放下心来:“这就好,这就好!这样俺就放心了!”这去赶考的,一个是姑爷,一个是儿子,哪一个人他都希望他们顺利考取进士,前程似锦。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衣摆被坐在摇摇车里的水川江用力的扯了一下,小家伙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不错眼的看着他。看上去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上几口。 “哎呦,俺的乖外孙啊,真是太可爱了,姥爷喜欢!”饶守勤的一颗心都化成了春水,连忙弯腰将他抱在了怀里,乐得见牙不见眼。 此时此刻,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光,只剩下满心的喜悦。 水田田见了,也跟姥爷伸手,咿咿呀呀的,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仿佛在说:“姥爷,我也要抱抱!姥爷,你可不能偏心眼!” 饶守勤为难了,笑容僵在了脸上,水川江很活泼,自打到了他的手上,就一直蹦跶个不停。就抱这么一个小调皮,他都觉得快要应付不来,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小家伙摔了。 然而,拒绝田田这孩子,饶守勤这个憨厚慈爱的姥爷,却又做不来,而且也很是心头自己的外孙女。没有办法,他只好跟水川江商量:“川江啊,你先坐一会儿摇摇车,姥爷抱一下妹妹可好?” 水川江哪里听得懂?见姥爷作势要把自己往摇摇车上放,顿时就不干了,一双小胖腿踢蹬得可厉害了。纷嫩的小嘴巴咿咿呀呀的,似乎很愤怒很神器又很委屈的样子,小嘴巴一扁,眼看就要哭了。 饶守勤顿时心疼极了,连忙打消了把他放回摇摇车的主意,嘴里慌忙哄道:“乖孩子,别哭别哭,姥爷抱你就是了!”一边哄,一边又心疼的看向田田。 向东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哎呦,田田我来抱就是了,用不着为难成这个样子!” 大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也忍不住笑了。 饶守勤老脸一红,瞪了儿子一眼:“你也不小了,都已经二十五岁了,也该成亲了!这几年一直让你成亲,你一直借口师傅说的,要过了二十五岁才成亲!如今,满了二十五岁了,赶紧给老子成亲!今年过年之前,一定要成亲,明天俺就找媒婆来帮你说亲!” 啊?这样都可以? 向东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不会吧?明天就找媒婆?不行,我明天要回军营里去,我忙得很,可没空相亲!” 开玩笑,媒婆找的姑娘,十个有九个,都是不太靠谱的。哪一个媒人不是把对付吹得天花乱坠,跟事实相差甚远? “没空?没空也得有空!不用等明天,俺现在就去找媒婆过来,这一次你甭想跳脱!”饶守勤听了儿子的话,当真急坏了。这儿子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不想成亲,该不会是有啥毛病吧? “大丫,你快帮我劝劝!”向东对的大丫哀求的道。 大丫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将饶守勤给拉住了:“爹,别着急啊!其实我觉得男人二十五岁没有成亲,实在不算什么,要知道军营里好些人三十来岁才成亲!那个,田田的爹爹,不也是二十多才成亲的么?大哥在军营混得不错,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一样东西,等时机成熟了就让大哥献上去。这么一来,大哥至少可以连升两级,到时候身份地位提高了,想要娶什么样的姑娘不行啊?” 饶守勤看着大丫,疑惑的问道:“听你这意思,莫非你还想要让你大哥娶个城里的姑娘?” “爹,姑娘是否城里的,我并不在意!”大丫笑着道:“只是无论大哥是否能升官,大哥好歹也是个秀才老爷,咱们家境又不错,怎么也得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而据我的了解,这十里八乡,也没有几个识书达理的姑娘。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的姑娘,就算大哥愿意娶,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嗯,还是妹妹理解他,简直就是知音啊! 向东看着妹妹,眼里满是感激,使劲点头。 “啥?啥?竟然看不起乡下姑娘了?”饶守勤气得干瞪眼,就连一向不舍得骂的大丫,他也瞪了她好几眼。 自从那一天,大丫带着振兴,就跟乞丐一样回到山前村,他对这个女儿就心疼得无以复加。从此往后,再也舍不得责怪她半句,心疼还来不及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妻子刘香椿那样对待大丫,他才会那么的生气。 大丫连忙解释:“爹爹啊,我跟大哥没有看不起乡下的姑娘,只是说不知书达理的姑娘,可不能做我大嫂!比如这样说吧,如果有这么一个乡下的姑娘,她虽然没有上过学堂,但是她跟着自己的兄弟读书识字。而且,为人既善良又爽利,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这样的姑娘,只要大哥跟她之间彼此能看对眼,我也是不会反对大哥迎娶她的!” 哎呦喂,这个便宜爹,说生气就生气了。这老实人犟起来,那可是很可怕的,大丫生怕自己跟大哥被他误会了,那可就不好了! 这么一说,饶守勤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刘香椿躲在花丛后面,羡慕的看着这父子三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心里有点难过。唉,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丫对她依然是不冷也不热。该有的礼数、尊敬以及孝敬,她半点也不少,只是想要跟她亲亲热热,就像她失踪之前那样,却一直无法如愿。 或许,那一次,她这个做娘的把大丫给伤大太深了吧?大丫心里的伤口,这辈子能好么?如果好不了,她是不是就永远也别想跟这个女儿亲密无间,一起热络的说话? 五婶刚好有事来找大丫,见到刘香椿这个样子,心里是既恼恨又心疼。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这脚上走出来的水泡,还必须得自己去承受,做出了事情,就该得到应有的教训。不然的话,轻易绕过了,下次还会再犯的! 正因为想到这一点,在过去的日子里五婶虽然可怜刘香椿,却也没有为此去劝说大丫。不过,看今天她这个样子,应该是真心悔过了。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劝一劝大丫,就此彻底的原谅她吧! 五婶对于刘香椿这个妯娌,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两人是一起扶持、一起鼓励着,这才好不容易熬过来的! 这份情谊,五婶一直深深的记在了心里,从来都不敢忘记,也不愿意忘记!真的很希望这个妯娌当真是幡然醒悟,再也不做出伤害孩子的傻事,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第225章 旧识 贡院,紧张的考场,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水清浅打开考题,从上至下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唇边就不禁浮现出愉悦轻松的笑容。 这些考题,他基本上都会做,而且觉得难度一点也不深!因为,考卷上的题目,他在前世的时候听说过。这一年以来,他特意反复的研读过,练习过。而且,其中的某些难点,他还请教过连正刚。 这,就是重活一世的福利,得此先机,不想利用,那是傻子和呆子!全国那么多的考生,人家寒窗苦读十年、二十年,甚至还有三十年的,他不利于一下先机,如何去夺取状元郎的头衔?! 不夺取状元郎的头衔,他又要如何重新走入皇爷爷的视野,获得他的欢喜和支持?不能获取皇爷爷的欢喜和支持,日后他如何去打败那个恶毒的继母,以及她背后那权势滔天的娘家人,如何有能力给大丫以及孩子们安宁幸福的生活? 要知道,那些恶人可不是你示弱,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会放过你的!相反,你越是弱小,他们越是想要一脚给踩死,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那些人,是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也不会有一点点心软的! 要好好的活着,要活得有尊严,要让自己在乎的人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就必须强大起来,尽可能的强大起来!强大到对方不敢对你下手,没有能力对你下手,至此方休! 他细细的不紧不慢的研好墨,铺开答卷,开始运笔如飞。写字的速度虽快,然而每一笔都写得工工整整,是一手极好的颜体。他会写好几种字体,写得最好的也是颜体,自打决定参加会试以来 ,他就特意苦练过一阵颜体。但凡写字,他都用的是颜体,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主考极喜欢颜体! 一年前,刚好向西对颜体产生了兴趣,买了一本颜体的字帖临摹练习。水清浅就特意跟他提了一下,说“据可靠消息”,这一届的主考极有可能是个喜欢颜体的官员。所以,建议向西加紧练习,并于会试期间采用颜体答题。 相隔了几个座位的向西,往他这边瞟了一眼,见他淡定从容,唇边也不禁浮现出了一点笑意。嘿嘿,这考题他基本上都会,其中有一道大题,正是连正刚划的十道重点和要点中的一道! 另外,还有两道,是水清浅曾经一再要求他做过的,并开玩笑说他连续几次做梦,梦见这两道题出题的可能性很大。这是《大学》里的内容,反正《大学》也是历届考生必须重点掌握的内容,向西不好辜负他的 好意,也就乖乖的把那两道题好好的、非常认真的做了一遍。 谁知道,果然被他说中了!要知道,单单就这两道题,就占了很大的比重,只要把这两道题答好了,其他的题只要做得还算行,一个二甲进士那是肯定跑不掉的! 哎呦,老天爷开眼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向西强行按捺住无比激动的心情,开始凝神静气的,用心的答题。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笔端,脑中再无半点杂念,用一手非常漂亮的颜体,快速的答着题。 在他的左边的那个第三十号考生,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底气明显非常不足,浏览了一遍试卷的他,不禁有点惊惶无措。他悄悄抬头四下里瞄了瞄,见左边紧挨着自己的考生向西,年纪看上去还要比自己小几岁,然而人家却这么的淡定、从容、自信,这让他很是惭愧。 二十五号考生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一点勇气和感觉,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再次快速的浏他览了一遍试卷,从最容易的开始答了起来。由浅入深,心情也逐渐的平息了下来,努力把每一道题尽最大努力的做完。 向西,是第二十号考生,水清浅是第三十号考生。 向西心无杂念,又毕竟有过一次考进士的经验,从容的答完之后,又仔细的检查了两遍。这次考试,对于他的人生非常的重要,也是他今生最后参加会试的机会。所以,他非常的谨慎,务求做到最好。这一次,绝对不能是同进士了,无路如何也得进入二甲! 这考棚,虽然一人一间,然而考棚与考棚之间,是半透明的----考棚的“墙”,是草帘子做的,透过草帘子那稀疏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到邻近几个考生的动静。这样,也方便监考的官员监视考生的动静,最大限度的杜绝有人作弊。 当然了,考棚与考棚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如果有人想要偷看相邻考棚的试卷,那是万万办不到的-----除非,此人有能耐可以带望远镜进去,而且前提还得是这个时代就有望远镜。 向西往右看去,刚好跟二十五号考生,以及水清浅还有交考卷的地方,连成了一条线。他掐好时间,看到水清浅将试卷交给了监考官,又有五六个人走了上去交卷,他这才从容的开始收拾桌面,缓缓起身,慢慢的走了上去交了卷子。 此时,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这个时候交卷,时间上是刚刚好,不早也不晚。太早了,容易引人眼红或者嫉妒,说不定接下来会被人使绊子。太晚了,也不是很好,那个时候大家都急着交卷。万一碰上混不吝的,一拥而上,不小心把磕了撞了,把试卷给弄破了或者干脆毁了,那可连哭的地儿都找不到了! 考试要连续三天,不得走出贡院,也不得跟外面联系。吃的用的东西,都是自己带进来的,考场只提供洗漱和洗菜用的井水,以后解渴的开水。 晚上,众考生不得随意走动,也不可以交头接耳,更不可以议论考题。每个考棚,也就十二三平米,只可摆下一张书桌,一张很小的单人床,还有一个小小的火炉子,以及墙角还有一张低矮的茶几,可以摆放一个考篮和一个小小的脸盆。 考篮里装的,就是笔墨纸砚,以及带来的干粮、米面和蔬菜鸡蛋。向西跟水清浅的考蓝都很大,分上下两格,上面那格放的是笔墨纸砚,下面那格放的是烙饼十个、葡萄干两斤、炒黄豆两斤、咸干花生两斤、带壳的煮鸡蛋十个、猪肉干跟鱼肉干各一小布袋,上好的碧梗米一小布袋,大约有个三斤左右。切片的百年人参一小盒,一小布袋上好的银霜炭,治疗拉肚子和伤风感冒的药丸,也预备了不少。甚至,还有一只小砂锅。 二人能带进这么多东西来,也是乔大老爷、钟子渐跟连正刚出了大力的结果,不然的话,那些负责检查的官员如何愿意考生在里面过得那么好?那些人,思想当真有点阴暗,自己当年参加会试的时候那么凄惨,也恨不得所有的考生都惨兮兮的。 晚霞满天的时候,向西拿出木炭放入小火炉之中点燃,唤来专门负责打水的杂役:“这位小哥,请帮我打两桶井水来,谢谢!” 杂役和气的笑着道:“好!一桶井水十个铜板!” 向西抿嘴一笑,递过去一个半两重的碎银子:“小哥辛苦了,余下的银钱,就给小哥买点零嘴给家里的孩子吃。” “好说,小的这就去帮公子打水!”半两银子到手,杂役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有一个月才一两银子的工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在这京城挣扎生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大一会儿,向西的考棚门口,就放在一溜三只崭新的木桶。杂役小哥笑呵呵的跟向西打招呼:“公子,小的打了三桶水,不够的话尽管跟小的说!这天气寒凉,小的再去打一桶热水过来,公子洗菜洗碗用热水兑冷水来洗吧!” 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银钱,自然要热情一点,多为对方着想。而且,这个公子一看就是个不缺银子的,也是个大方的,和善的。照顾好了他,说不定明天后天,还会给更多的赏赐。 “好,那就麻烦小哥再来一桶热水!”向西微微一笑,从善如流。虽然他从小习武,并不畏寒,然而有热水总是好的。 杂役小哥满脸笑容的,去帮向西准备热水,路过三十号考棚,被水清浅给叫住了:“这位小哥,给我来四桶井水,两桶热水,两壶开水!” “啊?要这么多啊?”杂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个没忍住,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 水清浅扔过去一个一两的银子:“不是我一个人用,你分一半给二十号考棚的,他是我家的亲戚!” “啊?亲戚啊?”杂役连忙笑道:“这位公子,二十号考棚的公子,已经叫过井水跟热水了!这不,我这是正要去个他打热水呢!” “哦?既然如此,那么就分一半给那个二十五号考棚的吧!如果他问起来,就说是老朋友送给他的一点小礼物,祝他考试顺利!”水清浅往左边扫了过去,先是看了看向西,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二十五号考棚那边。 “好 ,公子心地善良,好人有好报。二十五号考棚的公子,似乎遇到难处了,他好像除了笔墨纸砚,设么东西都没有带进来。” 杂役真心的夸赞着,对这个表面上有点倨傲的公子,多了几分好感。对二十五号考棚的公子,他也是真心的可怜,可惜的是他也没法走出贡院,也弄不到食物,帮不了那个公子。 “哦?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这会试一考就是三天,什么都没有带进来,如何有足够的精力和体力,顺利的参加完考试?” 水清浅不禁眉头微皱,想了想,就道:“这样吧,你去问一下二十五号的公子,就说如果他什么都没有带的话,吃的喝的我可以分一些给他。不过,他得去跟监考的官员说清楚,然后由监考的官员陪同他亲自来我这里取一些食物!” “哎呦,公子可真是好心人啊!都说好人有好报,这一次会试,公子一定可以考取理想的成绩!说不定,还可以中个状元郎呢!”杂役的嘴巴能说会道,专拣好听的话儿说。 “借你吉言,谢谢啦!赶紧忙去吧!”水清浅笑着挥挥手,目送杂役远去,对于二十五号考棚的考生,他的心里多了几分疑虑。 二十五号考生,他是认识的,正是靖远侯府的嫡次子上官恒,今年应该是二十二岁左右。这个上官恒一母同胞的大哥上官诚,是水清浅少年时代的好朋友。这兄弟俩跟水清浅同病相怜,也是生母早逝,继母也是个恶毒的。 当年上官诚还未满十五岁,就在继母逼迫之下,不得不留下只有十岁的弟弟,仓皇远走漠北。记得当时水清浅听到消息,还偷偷赶去了十里亭,送了三百两银子跟一件毛大衣给上官诚。那个时候,十五岁的水清浅,手里头也不宽裕。他拿了母亲一件不起眼的首饰,匆匆去当铺当了三百两,算是尽了一份朋友之谊。 这一别,就是十二个年头,水清浅一直都没有忘记上官诚,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至于上官诚的弟弟上官恒,水清浅也想要尽可能的给予一些关照,然而却也因为诸多原因,他没有办法跟上官恒联系上。这些年,水清浅找过他很多次,只打听到上官恒被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山庄。 十二年过去,水清浅今日在进考场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排在他后面检查的那个考生,正是上官诚的弟弟上官恒!因为,兄弟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他也听到了检查的官员问那考生叫什么名字,那考生响亮的回答,说是叫上官恒! 这就对上了!年龄、样貌和名字,都是!年龄、样貌和名字,都是符合的,那此人就是上官诚的弟弟了!只是,上官恒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这些年,他到底去了哪里?有过什么遭遇?他的哥哥上官诚,如今还好么? 水清浅很想立刻去问清楚,无奈身处考场,多有不便,只好作罢。这两天,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保持良好的精力和体力,来个超常发挥。 第226章 会元 杂役跑去问上官恒:“这位公子,三十号考棚的公子让小的问公子,您是否没有带吃的和用的东西?” “是的,我在来赶考的路上,被人打劫了!除了保住了笔墨纸砚之外,其余的东西全都被抢走了!”上官恒尽管觉得很奇怪,但是有人主动问起,满心惶恐绝望的他,还是非常的感激,也非常的开心,连忙如实回答。 “哎呦,可真不容易啊!那些昧良心的东西,赶考的考生竟然也打劫,实在太过分了!”杂役听了他的话,很是同情,脸上的神情又和气了一分:“是这样的,三十号考棚的公子说,他可以分一些吃的和用的给公子。不过,得公子跟监考官申请,在监考官的陪同下一起去他那里拿东西!” 上官恒又惊又喜,连忙感激的道:“应该的,我就去找监考,麻烦小哥去帮我找一下监考官......” 在贡院,会试尚未全部结束之前,是不可以单独随便走动的。能单独去的地方,也就只有茅房了。而去茅房,有专门的路线,沿路有负责巡逻的人监视。 上官恒请杂役去找了自己的关系户,也就是帮他安排考棚的官员蔡东,一个正五品的文官。这个官员他其实也不认识,而是他大哥的关系户。从漠北来京城赶考之前,大哥有交代过,在考试过程之中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在不违反考场纪律的情况下,可以寻求那人的帮助。 杂役找到蔡东,说明了情况,蔡东立刻在两个禁卫军的陪同下,又邀请了另外一个关系还不错的监考官,一起去上官恒的考棚调查具体情况。为了避嫌,蔡东跟另外一名监考官并没有进去考棚,而是由其中的一个禁卫军跟一个御林军一起进去。 果然,上官诚的考棚内除了一套笔墨纸砚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不但如此,就连那仅有的一支毛笔,也被损坏得够可惜的。二位监考官得知这一情况,都不禁咋舌,实在难以想象他这一天以来,是如何顺利的把考卷做完的。 这种情况,属于特殊情况,无论是作为监考官的蔡东,还是作为“熟人”的蔡东,以他一向耿直正义的个性来看,都不能袖手旁观。作为监考官,有考生遇到这种情况,求助到了他的面前,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也是应该伸出援手的。 而且,他的舅家表弟如今也在漠北,正是上官诚手下的一名骁勇校尉。上官诚一去漠北十二年,骁勇善战,早已于一年前升为了正五品的守备,手下的人按照惯例也称之为将军。蔡东的表弟张正,为正六品的骁勇校尉,正是上官诚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一起生死与共的兄弟。 蔡东跟表弟的感情很好,他还曾经欠下过表弟很大的人情,表弟曾经对他冒死相救。这个人情,他是必须要还的,表弟在信中一再叮嘱,要他多多关照上官恒。然而,上官恒竟然在来考场的路上被人抢劫了,他却一无所知,这是他没有照顾好上官恒。 蔡家派去照顾上官恒的几个护院,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种荒唐事,竟然也能出现?!不用说,一定是家里的那几个小妾不满他搬出蔡府,从而搞的鬼,回去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的整顿一下内宅! 出现这种情况,蔡东表示很无力。 话说,他其实已经十天没有回家了,自从被任命为监考官,他就跟其他监考官一起,吃住在了一个封闭的大宅子里。一月前表弟来信,请他帮忙托人给上官恒安排一个好一点的考棚,收到来信的时候,他还没有被任命为监考官。 就在半个月前,上官恒到达了京城,他还从家里搬去了贡院附近租借的那所小宅子,打算陪上官恒住到会试那一天。为此,他老早就安排好了几个护院和丫鬟婆子,甚至还有一个书童。按理说,这些人都是他觉得可以信任的人才是,然而为何竟然会让上官恒落到这种地步? 正五品的文官,在这勋贵满地的京城,实在很不起眼,就跟地方上的九品芝麻官似的,地位其实是很低微的。所以,蔡东也不敢擅自做主,连忙带二人去找主考官。监考的官员身边,都各配有一个禁卫军,一个御林军。监考官走到哪里,二人就跟到哪里,杜绝一切作弊的可能。 这一届的主考官,是个穷苦出身的,富有同情心跟正义感。一听说上官恒这种情况,当即就感同身受,想起了当年自己参加举人考试也是出了一点疏漏,进到考场的时候,毛笔竟然不翼而飞。隔壁的一个考生见状,就好心的借了一只毛笔给他,这才不至于交白卷。 “哎呀,这么可怜啊!也亏得三十号考生这么善良,这件事情我准了,还有谁愿意捐笔捐物的,也一并准了!不过,得登记入册,并在你们六人的共同见证下,不得出半点篓子!” 主考官用力一挥手,爽快的下达了指令。想了想,又觉得不是非常的妥当,就又对一旁的两个副主考道:“这样吧,你们两个也带着身边的禁卫军跟御林军,都一起去见证一下吧!没得到时候人家好心做好事,却被某些心术不正的人扣上什么帽子,那可就不美了!果真如此的话,日后都没有人敢见义勇为,急他人所急了!” “是,大人,下官遵命!”两个副主考躬身应下,一行十几人就浩浩荡荡的去了考区,将水清浅跟上官恒叫到了走廊上,。 两人隔了三丈远的距离,遥遥对望。 “这位兄台,在下叫上官恒,多谢了!”上官恒对着水清浅,深深的弯腰,眼里满是激动而喜悦的泪水。 对面的那个出手相助的人,他认出来了,应该就是记忆中的水清浅水大哥。他在离开漠北的时候,大哥还叮嘱过他,让他殿试之后记得寻找一下水大哥的下落。 一年半前,大哥接到一个噩耗,说水大哥被杀*手追杀,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为此,大哥还痛哭了一场,好久都闷闷不乐。 记得有一天晚上,大哥喝醉了,哭了好久。一边哭一边跟上官恒讲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说的都是水大哥对他怎么怎么的好,又说他当时逃亡漠北的时候,水大哥甚至还当了母亲的遗物,给他筹集盘缠。当年,也幸好有水大哥给那三百两的银子,还有那一件毛大衣,不然的话,他或许早就冻饿而死了! 水大哥,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上官恒满眼的泪花,恨不得可以扑上去,跟水大哥相认。然而,他也知道,如今不是合适的时候。要是让人知道,他跟水大哥有渊源的话,说不定会被怀疑二人想要作弊,那可就麻烦了!这世道,喜欢捕风捉影的人,可多了去了! “在下水清浅,幸会幸会!”水清浅的心里也非常的激动,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就跟从来都不认识似的。 嘿嘿,好啊!这小子果然叫上官恒,他为了帮助这小子惊动了主考官,风险也不是完全没有的。然而,只要这小子确实是上官诚的弟弟,那也是值得的!在这世上,知己难寻,上官诚那样肝胆相照的挚友,这辈子恐怕再难遇到第二个了。所以,他非常的珍惜,热切的希望可以有重逢的那一天。 水清浅给了上官恒五个烙饼、一斤炒黄豆、一斤咸干花生、二十个糖果、二十几个饼干、三个苹果、一斤葡萄干、一*棉被、两只毛笔、五个带壳的煮鸡蛋。毕竟,上官恒没有炉子,煮不了吃的,水清浅只好多给他一点干粮。 这些东西,都是在一个副主考跟一个监考官、一个禁卫军、一个御林军的监督下收拾的。这些东西,是用杂役带来的两个簸箕装着,一起拿到了走廊里,又当着所有的人的面,由两个副主考亲自一一的仔细的检查过之后,才交到了上官恒的手中。 这边的动静这么大,自然早就惊动了向西,他招手把杂役叫了过去:“麻烦你去跟大人们说,我也分一些吃的和用的给二十五号考生,去问一问是否允许!” “好 ,小的这就去!”杂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一届的考生这么好,他比谁都要高兴,比谁都要庆幸。 记得三年前,他在贡院遇到两个考生,人品那叫一个恶劣,只因为打的热水的热度没有达到那两个人的要求,杂役差点就被那两人打得头破血流。那样的人,至今想来,杂役都觉得心有余悸。 这世道,似乎坏人处处可见,而好人却不常有。如今,竟然让他碰到了,如何能不开心?二十五号考生真是幸运啊,得以跟二十号、三十号考生相隔不远,那真是他天大的福分! “启禀大人,那边的第二十号考生,也说想要资助二十五号考生一点吃的用的!”杂役笑呵呵的去跟大人们禀报。 两个副主考双眼一亮,快速的交换了一个愉悦的眼神,都不禁笑了,彼此点点头。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副主考就笑着道:“行啊!难得二十号考生对别的考生如此友爱,这是值得赞扬的,非常的欢迎!” 当即就点了两个监考官跟一个禁卫军:“你们去一下二十号考棚,表示一下感谢,并把东西拿过来!” 向西给了上官恒三个烙饼、两个苹果、一件风衣、一些药丸、一斤葡萄干和三个带壳的煮鸡蛋:“请跟二十五号的考生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不要嫌弃!”他知道,水清浅一定也给了不少,所以他就不给那么多了,稍微分出去一点就是了。 向西不知道的是,今日他的一念之善,赢得了上官恒一辈子的友情。在未来的日子里,上官恒把他视为了大恩人,也把他当成了亲人和挚友。 赠寒衣和食物,对于其他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然而,对于上官恒来说,却无疑跟救命差不多。这一次会试,他一定要过,绝对不可以再拖三年! 水清浅跟饶向西的善举,给了他莫大的温暖和鼓舞,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发挥超常,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三天,似乎一晃就过去了。 水琉璃心情紧张的等候在贡院的门口,连廷翰陪伴在她的身边,就连钟子渐也带着几个兄弟,等候在贡院的门口,随时准备接应,防止有人在这个时候下毒手。毕竟,广场上人上人海,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最后这一天,水清浅依然没有交头卷,反而比前两天更加的谨慎。他将卷子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这才跟随在了五六十个人的后面,不紧不慢的交了卷子。随即收拾了行装,施施然的踏出了贡院的大门。虽然显得有些疲惫,没有考前那般精神,然而衣衫却还算干净清爽,整体看上去都还不错。 要知道,之前出的好些考生,那可是惨不忍睹啊,就跟逃难的人似的。甚至还有好几人,是用门板抬出来的,好好的一场文试,竟然搞得跟上战场似的。 看着大哥神清气爽的走出贡院,水琉璃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放开了。看大哥这个样子,一定考得不错! “大哥,辛苦了!我准备了一大桌好吃,也准备好了热水,就等着大哥回家!”她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含泪笑了。 “好好,琉璃辛苦了!”水清浅的心里暖暖的,眼里也赫然有了泪光,这三天里,妹妹一定很煎熬吧?不过还好,这一次,他考得非常好,一定可以进入前二十名! 就是不知道,向西考得如何?曾经沦为同进士,他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吧?但愿同进士的经历,带给他的是激励和奋发的力量,而不是负担。还有上官恒,他还顺利么?考试之前,竟然被人抢劫,但愿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正想着,琉璃激动的喊了起来:“大哥,饶大人也出来了!” 水清浅抬头看去,向西果然正向这边走来,而上官恒,就跟在了向西的后面,仅仅隔了七八个人。 “向西、上官恒,我在这里!”水清浅顾不得许多,当即振臂一呼。没有办法,人山人海,不大喊的话,对方根本就听不到。而两人的附近,都正游离着几个看上去很不对劲的人,似乎想用对二人不利。 话音未落,钟子渐跟他的兄弟,已经飞掠了过去。很显然,钟子渐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三下两下,向西就被钟子渐带离了人海, 那几个贼眉鼠眼的人被钟子渐的手下给包围了。 突然的变故,把精力不济的考生们给吓到了,有几个脆弱不堪的人,当即就晕了过去。上官恒大惊失色,连忙快速的向水清浅靠近。 “上官恒,快过来!”水清浅连忙上前接应。 钟子渐喊了一声:“你们快离开,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了!” “那就有劳了!”水清浅求之不得,带着向西跟上官恒上了一辆马车,水琉璃跟连廷翰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在十几个护院的护送下,快速抵达安园。 他不知道的是,烟雨山庄的几个高手,也隐在了人海里,默默的守护着他跟妹妹的安全。在他回程的路上,这几个人也远远的跟随着,一路来到安园的附近。看着他跟妹妹乘坐的马车进了安园,这几个人这才敲开安园右隔壁的大门,右隔壁的这个宅子,已经被出云朝阳给买下了。 当晚,水清浅几人大吃了一顿,然后睡了个昏天黑地。水清浅跟向西过了一天*就醒了,而上官恒却足足过了两天*之后,这才醒了过来。 会试结束的第二天傍晚,蔡东回到家里,听说上官恒跟随两个考生走了,下落不明。开始还真被吓了一大跳,急得那叫一个团团转,后来打听清楚了那两个考生的样貌,这才放下心来。 那两个考生,可不就是二十号考生跟三十号考生么?好不容易找到安园,却被告知上官恒还在呼呼大睡,进去卧室看过上官恒,见他一副香甜安详的样子,不禁暗自好笑。 水清浅出面招呼蔡东,二人正式介绍过彼此,寒暄了一刻钟,蔡东就告辞而去:“水公子,在下有公务在身,改日再登门拜访,感谢您对上官恒的帮助!” “好,大人请慢走,有空请常来!”对于这个两榜进士出身的蔡大人,水清浅的印象很不错,觉得此人有情有义,可以交往。 送别蔡东,水清浅猛然发现,右隔壁的这座宅子,竟然有一个很别致的名字----霓裳园! 霓裳?母亲的名字,不正是叫出云霓裳么?! 他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心里划过一个疑虑,却也没有多想。接下来的日子,还得抓紧时间备考,殿试就在下月的初三! 半个月之后,会试的成绩出来了。 三人都榜上有名,向西第二十五名,上官恒第六十名。而水清浅,竟然是第一名会元! 杏榜一出,世人震惊!就连皇宫,也掀起了狂潮! 会试第一名会元,名字竟然跟齐王世子同名! 第227章 坦言。 不!应该说,是跟前齐王世子同名!不但如此,就连年龄、籍贯等等,都是一样的。会元的履历上清楚的写着:父亲:齐王水东流;母亲:出云霓裳。 “这,这个水清浅,就是老大家的长子,那个上表请求把世子的封号让给弟弟的孩子?”安和帝又惊又喜,询问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公公。 安和皇帝口子的老大,指的正是齐王水东流。 水东流,是安和皇帝在潜邸的时候娶的正妻,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妻子的娘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岳父是正五品的文官。大婚两年之后,妻子生下了长子水东流,血崩而死。 没娘的孩子可怜,被五皇子府里的几个侧妃和庶妃联手打压,一心想要把他这个嫡长子的小命给灭了。幸好皇子妃留下的几个心腹手下得用,水东流这才得以长大成人,没有夭折。 然而,却没能逃过侧妃和庶妃们其他的算计,被这些恶毒的妇人各种抹黑,众口铄金之下,成了一个顽劣不堪、不敬长辈、不思上进、品格低下的人。为此,当时的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安和皇帝,很是不待见水东流。 由此,五皇子府世子的位置,五皇子压根就没想要给他。五皇子一跃成了安和皇帝,太子的位置,安和也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他。 兰国太子的册立,从来都没有把长子看得过于重要,反而尤其注重贤德的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水擎天,品德兼优,气质超群,十岁那年就极有王者风范。而且,他又是皇后生的嫡子。朝野上下,一致看好,顺理成章的,被立为了太子。 老大水东流,最终只落个了齐王的封号。 水东流的发妻出云霓裳对荣华富贵看得比较淡,并不计较自己的丈夫能否成为太子,反而劝说他不要在意,因为身为帝王得一辈子关在皇宫里,将少去很多自由跟做人的乐趣。 不过,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镇国公的嫡长女徐白莲却是个贪婪权利和富贵的女人。徐白莲的母亲,也就是镇国公夫人,更是把权利富贵看得比命还重要。由此,这才有了太子府的徐侧妃联合祖母镇国公夫人,还有芳香郡主,把太子的嫡长子振兴,给扔到西南的深山这一桩事情。 镇国公夫人极其的不甘心,女儿徐白莲失去了成为一国之母的机会,她就把嫡长孙女送进了东宫,成了太子侧妃。她帮孙女除去了振兴这样一个劲敌,然后再徐徐图谋太子正妃的的位置,并最终夺取一国之母的位置。 话题扯远了,扯回来。 李公公躬身应诺:“回陛下的话,正是齐王殿下的嫡长子!” “哦?齐王的嫡长子这么有能耐,朕为何一无所知?这么好的孙子,朕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安和帝的眼眸愈发的深邃,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整座宫殿的气温仿佛一下就下降了十度。 李公公的心不禁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他自然明白,皇上这是动了大怒了。 “你让人把翰林院的掌院叫来!”安和帝皱眉想了想,下达了指令。 翰林院的掌院田大人,正是这一次会试的主考官。 陛下有召,田大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要知道,陛下单独宣召,对于田大人来说,有生以来还没有超过五回。紧张,却又非常的兴奋和喜悦。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田大人磕头请安,五十岁高龄的他,动作那叫一个利索,看得李公公目瞪口呆。 “田爱卿平身,说一说在会试之中,三十号考生的表现!”安和帝看着他,声音低沉却很严厉,听不出喜怒。 三十号考生?那不就是水清浅,曾经的齐王世子么?陛下这么问,到底是什么用意? 田大人的心不禁“咚咚咚”的,跳得可厉害了,却不敢迟疑,连忙恭敬的回答:“陛下,三十号考生......”就把水清浅帮助二十五号考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赞不绝口:“那孩子不仅心底善良、见义勇为、文采斐然,而且身强体壮,三日考试结束,依然还可以神采奕奕、健步如飞的走出考场!” “哦,这孩子这么善良,身体又这么好?”安和帝兴趣大增,双眼熠熠发光,朗声笑道:“还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情,快快说来听听!” “还有就是,三十号考生的小舅子饶向西,这次也来参加会试了,考了第二十五名。另外,被他跟饶向西资助了食物和衣服被子的上官恒,这次也考得不错,得了第六十名!”田大人就道,很是与有荣焉。 “小舅子?第二十五名?嗯,很不错!”安和帝说完,话音未落,就又惊讶的道:“怎么?他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陛下,据说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不过他却有一个八岁大的长子,还有一对七八个月大的双胞胎。”田大人如实答道,这都是他今天刚刚打听出来的。 关于长子振兴的事情,自从水清浅在上京赶考的路上被追*杀之后,他早就跟大丫在信中商量过了,打算不再刻意的隐瞒。京城的人如果问起,就说自己有三个女儿,长子今年八岁。如果有一天,皇上主动问起,就把振兴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 隐瞒,其实不是最好的办法。或许,公开振兴的身份,得到皇上的护佑,对振兴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多了一个保护伞,那些想要灭掉水清浅跟他的儿女的人,必然要多几分顾忌,不敢轻易下手。 毕竟,如今的振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几月大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徐侧妃以及他的家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灭掉他,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水清浅来了京城之后的第一天,烟雨山庄的人就给他送了一封密信,告知他太子妃或许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关于太子府的事情,是水清浅托烟雨山庄的人去调查的,太子跟太子妃是振兴的亲生父母,水清浅必须多一点了解。如果对方有难,他得伸出援手;如果对方是值得交心的,他也不妨在合适的时机里,以侄儿的身份去拜访并结交一下。 水清浅无意隐瞒,所以他的家庭情况,田大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等等!”安和帝听得满脸疑惑,惊讶的问道:“什么?他大婚一年多,长子就八岁多了?这是什么话?那个孩子,是他的么?” 田大人很肯定的道:“指定是他的,金吾卫的指挥使钟大人见过那孩子,跟水清浅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还会是谁的孩子?” “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八岁多?”安和帝喃喃自语的道。 田大人猛然又想起了什么,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启禀陛下,水清浅跟太子殿下,有九成五的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孪生兄弟呢!” “啊?什么?果真如此,你没有说谎?!”安和帝大惊,同时心里还莫名的涌起一股喜悦的激流,脑海里有一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想要抓住,却再也无处寻踪。下意识的,就对李公公道:“宣钟子渐来觐见!” 钟子渐就在皇宫当中,听说圣上宣召,很快就赶来了。此时,田大人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养心殿,只有他跟皇帝二人。 “钟爱卿,朕听说你见过水清浅的孩子?而且,水清浅跟太子有九成相似,他还有一个八岁多的儿子?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认识水清浅跟他的儿子的?”安和帝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里面似乎不是那么的简单。 哎呀,竟然是要追问这个?这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振兴的身份被怀疑了?然而,对方是皇帝,再怎么不想说,他也没有办法。 “启禀陛下,是这样的......”钟子渐只好把自己跟大丫一家相识的经过情形,大致的讲了一遍。 “那个孩子,真的跟水清浅那么相似?”皇家血脉,可万万不能混淆啊,安和帝把这事情看得很严重。然而,听说水清浅跟太子很相似,那个八岁多的孩子又跟水清浅有七八分相似,他还是很高兴的。 要知道,太子跟安和帝也有八分相似。当年,太子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的登上太子的宝座,跟他长得像安和帝,也有莫大的关系。 “是,那孩子如今都八岁都了,说是水清浅的儿子,他确实难以相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清浅那孩子,被女人给骗了?”安和帝忍不住皱眉,眸子里隐隐的有了怒意和杀气。 钟子渐见势不妙,连忙道:“启禀陛下,那孩子其实看起来跟陛下也有六七分相似呢!而且,那孩子的名字跟太子殿下的嫡长子一样,也叫水振兴呢!” “什么?放肆!竟然敢跟朕的皇长孙起一样的名字?反了天了!”安和帝勃然大怒,眼里涌动着浓郁的杀意。 钟子渐苦笑了一下,想了想,又大着胆子,吐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孩子,确实是皇家的血脉,不过却是饶夫人在孩子几个月大的时候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救下的。” 第228章 得知 听说水清浅成了会元,徐白莲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那个小杂种,竟然也有资格中会元?谁给他的胆子去参加会试?莫非,母亲没有派人去阻止他进考场么?!还有,那主考官的眼睛莫非都瞎了么?!” 徐白莲摔碎了一地的瓷片,那些瓷器都是价值不菲的,看得丫鬟和婆子们心疼不已。唉,王妃每次生气,王府都最少要损失好几百两的银子! “去查,立刻去查一查,看看到底谁是主考官?查清楚了,立刻来报,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徐白莲几乎要发疯了,与此同时,还派了心腹婆子,前往镇国公府责问自己的母亲办事不力。 “什么?她竟然敢让人来责问我?逆女啊!这些年,我都白疼她了!因为陪她去上香,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她到底还想要怎么样?!”镇国公夫人也怒了,如果女儿就在跟前的话,她是一定要狠狠的打她一个耳光的! 哼!这个女儿,那么的骄横跟自以为是,在贵女圈里几乎把人都得罪了个遍。如今,又连齐王的*爱都没有了,这样一个没有用的东西,如果不是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谁稀罕搭理她? 镇国公夫人深深觉得,自己这一次应该是被女儿给连累了,或许是那水清浅的人动的手,又或许是女儿别的仇人动的手。不过,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还是出云家族的人动手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出云家族,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家族,只是好像因为某个原因,这些年彻底隐退江湖了。关于这一点,她也是不久前才偶然得知的,如果早就知道的话,当年她是怎么也不敢纵容女儿对出云霓裳以及她的一双女儿动手的。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一个神秘得不得不得了的家族,到底有什么能耐,谁也无法预测。这样的家族,能不招惹,就尽量不要去招惹。不然的话,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何事,招来灭族之灾都不知道! 镇国公夫人毫不客气的打发走女儿的心腹婆子,对自己的贴身婆子吩咐道:“日后,齐王妃的事情不要插手了,将人力物力全部投入到太子侧妃那边!那是未来的皇帝的生母,也极有可能会是皇后跟太后娘娘,而且太子侧妃比齐王妃懂事多了,也聪慧多了!” “是,夫人,奴婢遵命!”贴身婆子恭敬应下,心里也是深以为然。 相比太子侧妃,齐王妃只会给镇国公府添各种麻烦,从来就没有给娘家带来半点助益。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齐王妃行事太无章法。如果徐家继续毫无原则的支持齐王妃的话,有朝一日,极有可能给徐家带来天大的麻烦和灾难! 贴身婆子的娘家人跟婆家人,全都是徐府的家生子,她无比的希望徐家可以安然无恙。对于只会给徐家招惹麻烦和是非的齐王妃,她真心的不喜欢。如今见镇国公夫人都厌弃了齐王妃,她不由得心思速转,想着日后得多多找些合适的机会,在镇国公夫人面前给齐王妃上上眼药! 徐白莲悲催的日子,由此开始了! 享受惯了被娘家人跟丈夫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感觉,一朝全都失去,可想而知,心里会如何的失落?如何的难以承受? 彻底疯了,那还是好的 ,最要命的是半疯不疯的,那才是人生最大的苦难。这种日子,或许就叫做生不如死吧? 贴身婆子正在心里盘算着,却又听镇国公夫人恼怒的道:“目前,当务之急的,就是帮太子侧妃把太子妃弄死,这么一个再也不能生孩子的太子妃,脸皮还真是厚啊,竟然还有脸霸着太子妃的位置!当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只给太子妃下了绝育的药。当时,就该给她下一剂毒药,将她一了百了!” 贴身婆子热烈附和:“是啊,夫人就是太善良了!当时,就不该留下太子妃一命!还有啊,夫人当年对水振兴那个皇长孙也太心软了,就不该让芳香郡主的人送去西南的深山老林喂狼。奴婢可是听说,有不少狼对几个月大的孩子很有恻隐之心,万一那狼把皇长孙喂大,成了狼孩回来报仇,那该如何是好啊!” 贴身婆子一时激动,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闭嘴!不知道隔墙有耳啊?这都多久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那个皇长孙如果有命活着,如今都八岁多了,早就回来报仇了!如今没有回来,可不就是被野狼给撕成碎片了么?!” 镇国公夫人大惊,连忙呵斥。然而,一种莫名的惶恐却席卷而来,让她也不禁顺着贴身婆子的话题,多了几句嘴。 隐藏在屋外那棵大树的茂盛枝叶中的黑衣人,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没有多久,这一番情景对话,就被写成了密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太子的手中。 镇国公夫人倒霉催的,这个黑衣人,赫然正是太子殿下昨天才布在镇国公府的探子。 看完密信,太子的脸顿时黑如锅底,眼里涌动着骇人的光芒。 岂有此理,徐侧妃这个贱人,竟然敢勾结外人残害皇长孙跟太子妃!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太子带着密信,火速赶往养心殿,求见自己的 父皇。 “父皇一定要为振兴报仇啊,镇国公府的人,是越来越嚣张了!清浅母妃的死,还有清浅的失踪,那个徐白莲和镇国公夫人嫌疑就很大!没有想到的是,这二人竟然还敢把手伸到振兴跟太子妃的身上,如今振兴凶多吉少,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还不算,徐家的人还想要太子妃的命,想要用残忍的手段夺取太子妃的位置。徐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太子跪倒在了皇帝的面前,满脸的悲伤和愤怒。 安和帝看完书信,心不禁猛烈的颤抖了一下。 从信上所说,再结合钟子渐的说法,想一想清浅的长子水振兴。毋庸置疑,清浅的长子,应该就是太子的嫡长子,也就是那个让他伤心了许久的皇长孙! 很好,皇长孙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你的嫡长子,被你侄儿清浅的妻子给救了......”安和帝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太子。 “什么?振兴还活着?儿臣的长子还活着?呜呜呜......”太子喜极而泣,竟然抱着自己父皇的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安和帝看着如此悲痛的儿子,心里也戚戚然,就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腿哭。好一会儿,李公公这才叹了口气,上前将太子扶坐在了椅子上:“殿下,太子还活着,这可是大喜事,殿下应该笑才是!” “是啊,是啊!听说清浅的妻子把振兴养得极好,文武全才,又懂事又可爱!”安和帝也连忙道。 “父皇,振兴如今在哪里?儿臣这就去把他接回宫里,儿臣一刻也不想等了!”太子含泪哀求,振兴失踪八年,妻子就伤心了八年。 至今为止,妻子膝下空虚,振兴这孩子或许就是妻子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妻子是太子妃,因为她膝下无子,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稳当。多少朝臣、多少兄弟,时常有意无意的假借他膝下无嫡子,想要把他赶下太子的宝座。 不然的话,他岂会容忍心术不正的徐侧妃诞下麟儿?当年,他其实也是怀疑过徐家的人,然而苦于没有证据,徐家又得罪不起。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以来,只好跟徐侧妃以及她的娘家虚以尾蛇。 “振兴在清水江的一个小山村里。”安和帝见儿子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 “父皇,儿臣这就去找他!”太子说着,匆匆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你给朕站住!如今,镇国公府的势力庞大,几乎有一半的文官和武官,都是他的人!你现在让振兴回来,却又不能将仇人打倒,这不是给振兴招祸么?现在的时机不对,振兴还不能回来!”安和帝连忙喝道。 太子的脚步顿住了,回头去看自己的父皇,满脸痛苦的问道:“父皇,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个徐侧妃儿臣是再也不愿意碰她一下了!” 跟一心要害死自己的儿子的女人亲热,他还是个人么?果真那样的话,就连畜生也不如了! 安和帝耐心的劝说道:“好孩子,你再忍耐一下,不想动那个贱人的话,就让她出个意外,在床上躺几个月!这样的话,不就可以避免跟她亲热么?还有,跟她说在她生病的时候,把她的儿子给刘侧妃暂时抚养!表面上对她的态度好一点,让她以为有天大的指望,就会放松警惕!” 太子默不作声。很显然,是还没有想通。 安和帝无奈的叹道:“还有一个月就是殿试了,清浅一心想要走科举之路,就看在他的妻子救了振兴,并把振兴抚养长大的份上,你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打扰他,扰乱他的心神!一切,就等他过了殿试,再跟他谈谈振兴的问题!” 第229章 赏赐 太子听了安和帝的话,强行按压下立刻去找振兴的冲动,只是悄悄的跟太子妃透了一点口风。 太子妃喜极而泣,当即就开了东宫的库房,亲自收拾出了大量适合考生用的补品,还有各种珍宝。太子带上一大车的东西,以皇叔的身份,亲自送往安园。 圣上也派了李公公带着大量赏赐,跟太子前后脚,来到了安园,不料水清浅竟然出去会友,向西没有办法,只好出面待客。 “饶向西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向西头一回见这么大的人物,不由得有点惊慌,连忙跪地磕头。 “你就是饶夫人的弟弟饶大人?快快请起!”太子连忙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这可是振兴救命恩人的弟弟,又是振兴如今的小舅舅,可得对他热情一点。 “回殿下的话,正是。”向西当真是受*若惊啊,太子殿下竟然亲自将他扶起来,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他连忙将太子一行请到厅堂里去,人还没有坐下,李公公就带着一大堆的赏赐来了:“圣上口谕,赏齐王长子水清浅黄金千两、蜀锦十匹、可随时入宫觐见的金牌一块、文房四宝两套、紫花玉佩一块!” 东西并不算多,然而每一样都是实打实的好,就说那紫花玉佩吧,那可是水氏皇族皇子皇孙特有的玉佩,是身份的象征。一般来说,只有王府里的王爷、郡王、世子以及皇宫里的皇子们才能拥有的。 哇塞!姐夫这一下,总算熬出头了! 向西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番。 水清浅不在家,太子和李公公只是略微坐了一小会儿,就告辞而去。 水清浅回到安园,听了向西的讲述,连忙拿着那块金牌,进宫谢恩去了。有了御赐的金牌,水清浅这一次非常顺利的入宫了。话说,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皇宫了。 如今,再次踏进这座巍峨壮丽的皇宫,他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既激动,又伤感。这个地方,是他嫡亲的爷爷住的地方,然而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竟然无缘涉足。 内侍恭敬的将他引到养心殿。 安和帝坐在华丽而舒适的龙椅上,审视着这个几乎没有印象的长孙,不禁百感交集。这个孙子,其实才是他真正的皇长孙!太子的儿子振兴,确切的说,应该是皇太孙。 真是万万都没有想到,这个传闻中抱着药罐子长大的、身体虚弱不堪的孙子,竟然长得这么健壮结实,这么玉树临风,这么英俊潇洒,这么有王者气概! 岂有此理,徐白莲那个贱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欺君罔上!还有水东流那个逆子,竟然那样的糊涂、那样的不可救药,居然对这么好的孩子那样的无情无义!他还配做一个父亲么?! 不行,这么好的孙子,不能让他老是吃亏!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的补偿一下他! “孙儿清浅给皇爷爷磕头了,皇爷爷万福金安!”水清浅不知道皇爷爷心里所想,他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恭敬的磕头请安。 “好孩子,起来吧!”过了好一会儿,安和帝这才回过神拉,连忙和气的笑道。 “谢谢皇爷爷!孙儿好久没有来给皇爷爷请安了,看到皇爷爷还是这么硬朗,这么精神,孙儿这就放心了!”水清浅看着宝座的那个老人,满脸的儒慕和恭敬。 这个老人家,虽然对自己的嫡亲祖母不够好,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作为帝王来说,确实很不错。对儿孙们手段温和,从来就没有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而残害自己的儿孙;对黎民百姓,他也算是仁慈的,灾年减租,也不搞什么苛捐杂税。 说起来,确实是个仁君了! 祖孙俩长谈了整整一个时辰,至于说的是什么,也就只有二人清楚了。走出皇宫的时候,水清浅的表情很复杂,既凝重,又开怀。 皇爷爷告诉他,振兴的真实身份,他跟太子都已经知道了。皇爷爷又跟他说,目前形势严峻,振兴的真实身份还不能暴露。不过,总会有云开雾散的那一天,眼下只好让振兴那孩子先受点委屈。 皇爷爷又说,只要他在殿试之中表现出色,就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水清浅微微一笑,到底还是欢喜占了上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闭门苦读,几乎谢绝了一切的应酬。就连妹妹水琉璃,他也不常见她。水琉璃却毫不在意,不管大哥有没有时间见她,每次连廷翰沐休的时候,她都照样会拉上丈夫,一切去安园呆上半天,帮哥哥打理一下日常生活。 连廷翰的父亲连正刚,对向西和水清浅的喜爱,与日俱增。每一天,他都会亲自上门去,上赶着给二人开小灶,为二人恶补各种殿试必须知道的知识。 水清浅跟向西闭门苦读,又有名师指导,安全方面太子跟李公公也留下话,说是交给他们负责,请安园的人不必担心。水清浅是名正言顺的皇孙,钟子渐遵从皇命,派了一个金吾卫的正五品的武将带着五个身手极好的人过来安园,负责水清浅跟向西在京城的安全。 太子那边,也没有袖手旁观,派了东宫两个顶尖的高手过来。对外,只说侄儿清浅在进京赶考的路上就被人追杀,如今又高中会元,指不定那些心术不正的小人还会对他下手。作为皇叔,他不能不管侄儿的死活,派两个人去安园贴身护卫,那是再应该不过的。 说来惭愧啊,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振兴的话,他连水清浅是谁都没有印象。太子深深反思,觉得自己过去太没有人情味了,当年清浅这个侄儿失踪,闹得沸沸扬扬,然而他却连过问一下都没有。现在想来,实在有点过分,好歹得派太子妃去关心问候一下侄女儿水琉璃吧? 唉,提到水琉璃,太子就更多了一层愧疚。这个侄女儿,他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她出嫁,他也是没有送礼。也就是得知水清浅的妻子救了振兴,并用心将振兴抚养长大之后,他在调查水清浅的过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侄女儿。 世人都说,皇家无真情,如今看来,所言不虚啊! 太子非常的羞愧,开始深深的反省自己的过去。日后,他要做个有人情味的人。既然是皇族的人,可不能还没有小老百姓知书达理,看看人家饶大丫多么的高风亮节。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自顾不暇,却连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都能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救下,并视若亲生儿子,用心的抚养长大。 跟大丫一比,高贵的太子殿下当真羞愧难当,只觉得自己渺小如那大海里的一粒沙子。 不但是安园,就连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静园,还有大丫的娘家宁园,安和帝跟太子也都分别派了好几顶尖的高手过来。名义上,是说护佑皇孙跟侄儿家人的安全,实际上主要是护佑皇太孙水振兴的安全! 在安和帝跟太子的眼里和心里,振兴俨然已经是储君的身份了,不严密保护起来,那怎么行啊?这个孩子,如今可就是个宝贝,如果不是怕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二人都想要派上上百个御林军驻扎在山前村了! 这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大丫正在书房里练习毛笔字。忽然窗户晃悠了一下,一个人破窗而入,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这是进贼了?还是进杀手了?! 她自己倒是没有关系,横竖她的武功也不错,防身的能力还是有一点。只是,水田田跟水川江只是个小不点,压根就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大丫厉声喊道,她这是要跟护院通风报信,好歹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可以把两个孩子先藏起来。还有,也是给振兴报信,他的卧室里就有密道,可以进入密道转移到山里去。 “不用怕,小的是欧阳轻尘,是圣上派来的禁卫军,是特意来保护夫人一家的!”来者连忙解释道。 “你说你是圣上派来的,有何凭证?!‘大丫一听,心情放松了一点,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夫人,这是禁卫军的腰牌,这是水公子的亲笔书信。”欧阳轻尘连忙将一块精美独特的牌子还有一封书信放在了书桌上,态度十分的恭敬有礼,又一身的正气,很显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大丫仔细看过那腰牌还有书信,心里也没有完全放心,因为那腰牌她不认识,而且书信会不会是水清浅在被迫无奈之下写的?也不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做出危害妻子儿女的事情来的。如果这书信是假的,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手模仿的! “娘,您没事吧?”就在这个时候,振兴带着初七和初九闯了进来,满脸戒备的看着站在书桌前面的欧阳轻尘。 “初七,你看一看这个腰牌,是否是禁卫军专属的?”大丫连忙对初七道,说完又对振兴安抚的笑道:“好孩子,娘没事,娘很好!” 初七拿起腰牌,认真辨别了一下:“夫人,这确实是禁卫军的腰牌!” “很好,这我就放心了!”大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吩咐初七:“你辛苦一下,带着他和他的手下去前院的客房安置!” “是,夫人!”初七恭敬应下。 “夫人,明天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将会带着大量的赏赐过来。那些赏赐,是圣上给夫人以及少爷和小姐的!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时间过来,还请夫人不要外出,就在家里等候!”临走前,欧阳轻尘提点了几句。 “好,谢谢!”大丫微笑点头,表示感谢。 话说,她原本打算去一趟县城的,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去吧!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那可是得罪不得的,必须恭敬一点。 第二天傍晚时分,静园果然来了一大队人马,装满了各种金银珠宝和锦缎丝绸的大木箱,在前院的那块大草坪上,摆了一地。 向东也从军营赶了回来,一起来的还有县令乔安邦,二人回来了,那些代替圣上前来赏赐的人,自然由他们去招待。大丫对这些其实不是很感兴趣,她比较关心的,是圣上为何要这样大张旗鼓的来赏赐?水清浅不是在京城么?有什么要赏赐的,给他就好了! 想不明白,她干脆丢开不去想。 如今,她可忙呢!光明书院的蒙童班已经开学,每天下午,她都会亲自授课,一天两刻钟。她也不教其他的,只负责拼音和断句的教学。在这个朝代,还没有句号、逗号、分号、问号和引号,一句话长得不得了,断句是一个大。关于拼音,自然是更加不存在了! 除了给孩子们授课,大丫还打算根据记忆,尝试着编写《饶氏字典》。在前世的时候,字典和词典都不知道被她翻烂了几本,所以如今依然记忆犹新,对于当前字典的编撰工作,可是帮了大忙了! 只是,如今这个朝代用的字体,都是繁体字,跟前世的简体字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字典的编撰,工作量还是相当大,也有很大的难处。不过,大丫并没有望而怯步。 她知道,随着水清浅高中会元,甚至是状元,日后他的身份地位必然贵不可言。如今,连静园这个乡下地方,圣上都派人来赏赐东西,可想而知,水清浅应该入了圣上的眼了! 作为一个村姑,她不做出一点惊世的成绩来,在圣上以及世人的眼中,她如何有资格站在水清浅的身边,跟他并肩而行?堂堂的齐王长子的妻子,岂能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 皇权,是最不能挑战的!虽然,她相信水清浅不会辜负她,然而两世为人的她,比谁都清楚什么叫做“身不由己”。这世上的好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和抗争,就可以得偿所愿的。 如果圣上拿她跟水田田、水川江是生命相威胁,要给水清浅赐一个高门贵女为正妻,他能做到不屈服么?如果圣上拿她的娘家人的生命来威胁,那一双儿女的性命来威胁,要她让出正妻的位置,甚至要她自请下堂,她能做到不屈服么? 自然,是不得不屈服的!在这世上,皇权大于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句话对于她来说不适用,为了挚爱亲人的生命,她是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爱情的! “唉,要是能进空间就好了!” 深夜时分,躺在宽大而舒适的床上,想着空间的书桌上的字典跟词典,大丫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为啥人家的空间是万能的,而她的空间却有那么多的限制,不但没有千年的人参,而且还会闹脾气,动不动就来个“闭关”! 或许,是她的抱怨起作用了吧! 下一个瞬间,一本崭新的《新华字典》,以及一本专门写字典的发展史的书籍,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哇塞!太棒了!大丫忍不住在心里欢呼一声,尝试着要进去空间里,然而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耳边,却传来了一个不客气的童音:“我说,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贪心啊?给你这两本书,已经是看在你编撰字典可以造福人类的份上破例了,要知道如今还不到空间重新开启时间,你就知足吧!” 这是甚么情况?这是谁在说话?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里的精灵么? 大丫大吃一惊,继而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多谢了!我不贪心,知足了!” “哼!算你识趣!再提醒你一次,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俺们空间,也不是万能的,也是需要休息的!”依然是刚才的那个童音,语速极快,并渐渐远去。 大丫接连“喂”了几声,也没有回答,就放弃了这种异常诡异的对话。翻身起床,将字典和那本书籍放在了带锁的抽屉里,这才温柔的看了看一旁小床上睡得正香的水田田跟水川江,吹灭那盏明亮的油灯,只留下一盏如豆的小灯,安然入睡。 天亮了,大丫还在吃早饭,静园来了皇宫里的人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山前村的每一个角落。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传遍了整个葫芦县。 至此,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和探子,不由得就踌躇了:皇上看重的人,能杀么?一旦事情败露,他们这些人死了也就算了,就怕要连累整个家族! 诛九族,此等惨烈的事情,谁能不怕?就算是那些没有情感的死士,也难免要担心自己有朝一日,无法面对九泉之下的族人! “撤走吧,这单生意,不要了!收的一半银钱,都退回去!”领头的杀手想了又想,终于下定了决心。 原本,他就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这段时间以来,饶大丫是什么样的人,他也非常的清楚。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如果他杀了她一家的话,死后也不知道要不要入十八层地狱? “好,这单生意,不要了!”赞同的人,过了半数。也有好些人不同意,这收了的银子,岂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领头人不在意的道:“也行!那银钱我不要了,都给你们吧!圣上都插手了,就怕有银钱却没命花!”凭直觉,他判断出圣上一定派了顶尖的高手保护饶大丫一家。 大内出来的顶尖高手,一个人就可以轻易的对方他们五六十个人了!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要饶大丫以及的命,这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大丫不知道,自己竟然因为圣上的赏赐,逃过了一劫。要知道,徐白莲派来的那些杀手,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不过跟大内高手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然而,如果没有大内高手的话,那些杀*手想要置她于死地,连十招都不用! 水清浅高中会元,圣上又赏赐静园的人,在山前村和十里八乡,掀起了巨大的狂潮。有羡慕的,有为她开心的,但是也有嫉妒和不屑的。 大多数的人都说,大丫这是苦尽甘来了,眼光也够好,竟然找了这么一个有能耐的皇子皇孙。这一辈子,她都将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啥都不用愁了!连带着,她的亲戚朋友,都可以沾光了了! 也有少部分的人,却反唇相讥,说饶大丫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说她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又曾经被杀手侮辱过,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皇家的媳妇的!看在她生了一双儿女的份上,让她做个贵妾,那就是皇上仁慈了! 总之,大丫被各种说辞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宁园跟静园,又开始人来人往,羡慕的、妒忌的、看热闹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一天到晚也没个清净的时候。大丫有点不胜其扰,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简直就想要拿扫帚赶人了! 话说,住在农村就这一点很不好,邻居之间不用打招呼,甚至门都不敲,就可以登堂入室。就算人家正在吃饭,或者正在睡觉什么的,好些厚脸皮的邻居,也可以毫无顾忌。即便主人家明里暗里的,暗示对方改日再来,那人也可以当听不懂,死乞白赖的,屁股就跟一座山似的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转眼之间,摆在茶几上的水果糕点干果,就一干二净了! 第230章 另娶正妃? 大丫特别烦这样的人,尤其是有的人说话的时候,口水都喷到饭桌上的菜里。忍无可忍之下,她又在门口挂了一个牌子:谢绝会客! 无奈,在这村子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妈,就没有几个人认识字。于是,每天静园的门,依然还会被敲得咚咚咚的乱响。 大丫不禁扶额,吩咐初七:“委屈你一下,暂时去门口当几天门童,除了我娘家的人和外婆家的人还有老族长跟书院学堂的夫子,其余的人一律不见!” 初七自然恭敬的应下,身高一米七八的他,板起脸孔来可吓人了。果然,好些人远远的见了,连忙打消了去大丫家长谈跟吃吃喝喝的打算,带着自家的几毛头小子绕路而行。 “唉,这村子里的人过于热情了,可真让人有点受不了啊!”振兴摇头叹道。 “是啊,农村就这点不好,一点小事情,就会被无限的放大,议论个好几天甚至一年半载。而且,村里大多数的人,都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唉!”初九也忍不住感叹,这村里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他其实挺喜欢的。就是觉得村里人太随便了,在好些方面过于“热情”,不懂得把握分寸。 得知女儿派了初七当门童,吓跑了好些要上门的人,刘香椿只觉得颜面无存,顾不得女儿的冷淡,上门数落大丫:“你看看你,像什么样?是不是因为水姑爷中了会元了,日后大把的前程了,所以你就骄横了起来?那些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愿意上门来唠嗑,那就是看得起你了!偏偏你还要拿乔,把村里人都给得罪光了,也把俺跟你爹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你可知道,俺如今都不好意思去串门,怕人家拿你冷待人家的事情来说嘴!” 大丫听得直皱眉,话说这个娘亲她如今实在没法真心的喜欢,跟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在老爹的耐心引导下,她也改了好多,不再那么不靠谱了。然而她的价值观跟大丫的价值观,依然相差甚远。大丫跟她再也很难聊到一块,往往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她的心情就会因为刘香椿的话,晴转多云。 “娘,你烦不烦啊?什么叫做把村里人都得罪光了?得罪了的,只是那很小的一部分不是好不好?再说了,那些得罪了的人,哪一个不是碎嘴婆子?哪一个是淳朴善良的人?哪一个是真心想要跟咱们家交往的人?那些人,不是为了静园和宁园的吃食,就是成心来生事的。还有好几个人,哪一次不是动不动就尖锐的喊叫笑闹,把田田跟川江都吓哭过!这样的人,得罪了就得罪了,有啥值得你来这样数落我的?你回去吧,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没有功夫陪你!” 大丫这一次表现得很不耐烦,这是这半年以来,她头一回对刘香椿这么的不客气。这日子没法过了,跟谁来往,跟谁打交道,她莫非没有自由了? 如果不得罪人的前提,就是每天勉强自己跟那些自己很看不顺眼的人笑脸相迎,让那些自己很不喜欢的人来家里随意的翻箱倒柜看,评头论足,连吃带拿的。那么,她宁愿把人都得罪光,大不了日后搬走,不在山前村住就是了! 大丫也想明白了,为何村里的人敢那么嚣张放肆?还不就是因为她过去太好说话了,也对人太和善了,再不高兴也只是给人一点脸色看,并没有跟谁翻脸。哪怕那人当着她的面说她的是非,她也没有把人打出去,至多让孟婶子关门送客。 而便宜爹跟便宜娘,对村里人就更加客气并迁就了,哪一次宁园有人来了,不是好茶好糕点招待人家?好些人一聊天,就从大清早一直到午饭时分,屁股依然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不动。于是,又好菜好酒的招待人家。时间长了,那些人就习惯了“吃大户”,宁园如今一个月的饭菜钱,都抵过过去五六个月了! 这种现象,大丫绝对不允许继续下去!她不是恶女,但是也绝对不是冤大头!悍女的名头,她可不能白担了! 一念及此,大丫又对还在愣怔中的刘香椿说了一句:“宁园的开销,从今天开始,一个月限定十两银子!超过部分,你自己去挣钱好了!砖窑场跟地里的收成,我会让爹交给大哥,账目就交给小寒好了!” “什么?只给十两银子?这怎么够啊?”刘香椿大惊失色,眼珠子一转,就道:“不然的话,日后去养殖场捉鸡鸭鱼,不用给银钱,俺就答应!” 不说别的,就前天家里为了招待那十几个乡亲,光买猪肉、鱼和鸡,就花了五两多。如果不用给银钱的话,那么一个月十两银子,其实比过去还要富余! 想得倒是美啊! “不行!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大丫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当即断然拒绝,态度非常的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养殖场的鸡鱼,就算是大丫去拿,也是要用去拿,也是要用银子买的。这是大丫在养殖场创办之初,就定下的规矩。更何况,如今养殖场的股东多了大舅一家,一共有三家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谁要吃鸡鸭鱼,就去养殖场随便捉拿的话,时间长了指定要生出许多矛盾和是非来的。 特别的,大丫还特意叮嘱过大舅跟五舅,尤其是刘香椿去捉鸡鸭鱼,一定要她给现钱,不得赊欠。大舅和五舅也对刘香椿爱显摆爱炫富的表现,非常的不满,觉得大丫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严格遵守大丫的规定,一次也没有让刘香椿占到便宜。 “哎呦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十两银子能干啥啊?如今家里这么有钱了,你还这么抠抠索索的,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刘香椿忍不住用手指着大丫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丫退后几步,避开她的手指,淡淡的道:“十两银子不少了!要知道,在镇上买个一进的小宅子,如今只要三十两呢!再说了,宁园的水果、补品,还有爹娘大哥穿的衣服鞋袜,哪一样不是我给准备的?十两银子,也就是买些肉菜而已,家里有自家种的大米和青菜。要用银钱的地方少得很,十两银子哪里不够了?” “你,你这个逆女!俺这个当娘的,竟然还要被你给拿捏!昧良心的东西,早知如此,当初一生下你,俺就把你给掐死算了!”刘香椿气坏了,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 唉,还是平凡一点的女儿听话。这个大女儿本事不小,却太过有主见了,不中听的话她半句也不愿意听。 (大丫腹诽:你那话可不是不中听,而是不能听!)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之间,殿试的结果就出来了! 果然,水清浅不负众望,得了头名状元!向西也不差,竟然是二甲第三名;上官恒,二甲第十六名。 当即,还在殿试的现场,水清浅就被封为了平西王,向西跟上官恒一起入了翰林院,。 可谓是皆大欢喜。唯一让向西不太满意的,就是他不想呆在京城。然而这可是皇命,即便不满意,也得装出一副兴高采烈、感恩戴德的样子。 水清浅被皇上召到宫里。 “清浅,你先在京城历练两年,然后就去西北长住。朕现在就派人去漠北给你修建平西王府,两年的时间,也正好可以把王府修建好!”安和帝对水清浅道。 “好!孙儿听皇爷爷的!”水清浅恭敬应下。 安和帝又道:“你先去吏部历练一年,一年期满再去兵部历练一年,这样对你日后治理西北会有很大的好处!另外,你现在都封王了,又要在京城停留两年,也不能连个王府也没有。这样好了,就把连府隔壁的那两个三进的宅子买下来,打通之后修葺一番,就作为你的临时王府如何?” 跟妹妹家做邻居?这自然求之不得! “谢谢皇爷爷,孙儿很喜欢!”水清浅越发的恭敬了,对皇上的感激之情,多了几分真心。在过去的十多年对皇爷爷积累下来的埋怨,也在这个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安和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把他内心的感激之情,打得粉粉碎。 安和帝说:“你如今是王爷了,没有一个像样的王妃跟强大的妻族,那可不行!皇爷爷就给你挑选一个世家大族贤良淑德的女子,也算是皇爷爷对你的补偿,希望你有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 这话一出,水清浅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仿若那话是晴天霹雳一般。 “不!孙儿已经有妻子了,孙儿的妻子很好,比这世上任何的女子都要好!什么世家大族的女子,孙儿不稀罕,半点也不稀罕!”水清浅忙不迭的拒绝,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早知如此,他考什么状元啊?还不如就呆在山前村,一辈子也不离开葫芦县,就过那种闲云野鹤的安宁幸福的生活! 安和帝大怒:“饶大丫不过是一个村姑,而且以前还有过不堪的经历,嫁给你的时候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吧?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做我皇家的媳妇?你答应了好,不答应也好,朕是一定要为你另娶一个女子做王妃的!” “孙儿绝对不会答应!”水清浅毫不示弱,语气铿锵:“谁说她不是清白之身?皇爷爷,她是不是清白之身,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清楚!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货真价实的黄花闺女,这一点毋庸置疑!” “好,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以她的身份地位和家世,充其量也只能给她一个庶妃的位份,正妃的位置她是断然没有资格的!”安和帝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为啥,竟然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只肯答应给大丫一个庶妃的位份,连侧妃的位份都不愿意给。之前,他以为大丫跟孙子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只打算给她一个侍妾的身份。如果不是看在她救了振兴,并用心抚养了振兴的份上,这样的孙媳妇,他当要赐她一死。皇家的尊严,岂容一个不清白的女子玷污? 如今,既然孙儿信誓旦旦的为她作证,说她是清白之身。那么,就算她好运,给她一个庶妃的位份好了! 然而,水清浅的反应,又大大的出乎安和帝的意料。 水清浅再次断然否决:“启禀皇爷爷,孙儿的妻子只能是大丫,别的任何的女子,无论多么的好,孙儿也不会稀罕!而且,孙儿这一辈子,除了大丫之外,任何一个女子孙儿都不会再要!这是孙儿在娶大丫之前,给她的承诺,是禀告过菩萨和上天的,绝对不能反悔!” “什么?你这臭小子,是成心想要气死朕啊?那饶大丫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村姑,而且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值得你这样为她付出么?”安和帝一听,顿时大怒,气得当即砸了一方砚台过去。 水清浅也不敢躲闪,任何那砚台砸在了额头上,随着砚台落地的声音,他感觉到了有粘稠的鲜血迷糊了眼睛。 哎呀,头破血流了啊! 李公公大惊,有心想要为水清浅求情,却不敢开口。盛怒之中的皇帝,那是万万不可触怒的,否则的话,可有他的苦头吃。 水清浅却并不怕,非常冷静的道:“大丫并不是一无是处,相反她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在她的家乡,被世人誉为饶夫人!她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进得学堂。甚至,还为收复江南地区,立下过大功!” “哦?这是怎么回事?”这一下,轮到安和帝大惊了。 “通天河的水位会在某个时点下降,是大丫告诉她的大哥,然而由她的大哥转告威武将军的!不但如此,那十连发的弓弩,也是她研制出来的!”水清浅神采飞扬,语气神情之间,无不流露出骄傲和自豪。 “什么?威武将军嘴里说的那个奇女子,就是饶大丫?那两个过河去跟威武将军报信的勇士,就是饶大丫的哥哥?”安和帝那叫一个又惊又喜,眼底的寒意去了不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饶大丫还是不错。嗯,可以考虑给她一个侧妃的位份。 “是的,皇爷爷!那个奇女子,就是您的孙媳妇大丫,那两个勇士,一个是她嫡亲的大哥,一个是她的堂哥!当初,也正是她要求威武将军不要将她的上报,她说她不想出风头,想要过平淡安宁的小日子。所以,就主动要求把功劳让给威武将军,希望可以帮威武将军更进一步!” 水清浅使劲的点头,语气非常的肯定急切,仿佛生怕自己的这个皇爷爷不相信似的。 安和帝心里的震撼可不小,不过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还是一心想要给孙子另外找一个正妻:“既然如此,那么朕就再让一步,给她一个侧妃的位份好了!总而言之,正妃她是不要妄想!” 直接,就无视了孙子关于只要大丫一个女人的那些话,在他看来,那简直就是疯言疯语,半点也不可当真。 “皇爷爷,我是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水清浅忍不住大喊了起来,然而,话未说完,他就被安和帝给轰了出去。 “来人,把他给轰出皇宫,没有朕的传召,不得进宫!”安和帝一挥手,立刻就进来几个禁卫军,把满脸悲愤的水清浅给带走了。 水清浅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安园,把皇上的决定一说,向西顿时就气炸了:“好啊,你个水清浅!早知如此,水生姐夫就不该救你!如果不救你的话,大姐说不定已经找到了一个纯朴善良的汉子,这辈子都可以过着幸福平淡的小日子!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违背当初的诺言的话,我头一个就不饶你!” 当即就捋了袖子,做出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如果对方一句话不中听,他指定一拳就打过去。 “小舅子,你放心好了!这辈子,我绝对不会辜负大丫,除了她之外,别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接受!”水清浅连忙下保证。 哎呦喂,这个小舅子,平日里看他斯斯文文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这还差不多!那么,我就拭目以待!如果你敢另娶他人的话,我坚决支持大姐跟你和离,并且田田和川江、振兴,日后你也休想再见一面!”向西握紧拳头,示威的冲他挥了好几下。 大姐是什么样的人,向西再了解不过了!她是个宁愿为穷人妻,也不愿意为富人妾的女子。不然的话,当初她也不至于在喜堂上,就跟任渐离当众和离了!不但如此,她也没法接受自己的丈夫,还有别的女人! 第231章 柳暗花明 在京城的某处一个二进的小宅子,前院书房。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敲门而入,跪地禀报:“启禀大少爷,有消息说,皇上要为平西王水清浅另娶世家大族的小姐为王妃!那个饶大丫,据说最多只能册封为庶妃!” “哦?竟然是这样啊?这下子,我倒要看看,她会如何选择?是和离,还是抗旨,或者委屈自己做一个低贱的妾室?”要知道,庶妃是上不了皇家的玉碟的,就跟大户人家的贱妾差不多。 任渐离听了,不禁放声大笑,心里百感交集。 饶大丫啊,饶大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皇家的媳妇可不好做,更何况,那连媳妇都算不上的侍妾跟庶妃?都说“一如侯门深似海”,这入了宫门,那水就更深了!这皇家的贱妾,在正妃面前,身份何其的低贱,你是否可以忍受得了? 饶大丫啊,饶大丫!早知今日,当初你还不如就跟了我,做个自由自在的外室。当初,如果你没有将我弃如敝履的话,也不会遇上乔俊逸,就不会被那芳香郡主报复了!不被芳香郡主报复的话,你就不会沦落到西南的深山老林,过了五年多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要知道,那五年的日子,可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然而,就那样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过了五年多!如今想来,你觉得亏不亏啊?反正,如果换了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皇权,是不能抗争的,也没有人可以抗争得过! 饶大丫啊,饶大丫!总有一天,你会跌得头破血流,会后悔当初抛弃了我!那个时候,我其实也是没有办法,只要你当时能忍一忍,帮我渡过那个难关。日后,等我掌管了任家的大权,自然会好好好的弥补你的!可是,你太冲动了,也太要强了!如今落到这样的地步,是你咎由自取啊! 任渐离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有点心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过得很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而且,大丫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当年,听说大丫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也亲自带人去找过。不过,他的力量有限,财力有限,也只找了十来天,就只好放弃了! 娶了那样的一个妻子,他其实早就后悔了!妻子是个心思极其复杂的人,手段又很毒辣,跟她那个姑母,也就是他的继母有的一比。多年过去了,他跟她虽然生下了一双儿女了,然而二人依然同床异梦,话不投机半句多。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越来越怀念当初跟大丫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似乎也是他这辈子最幸福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如今想来,他也不是不后悔,只是后悔也没有用,他这才没有宣诸于口。依照大丫的脾气,即便她没有跟水清浅在一起,她也是绝对不会选择他了! 他其实比谁都要了解她,那就是一个不肯认输的女子,一个骨子里非常强硬、非常积极上进的女子,实实在在的巾帼不让须眉!当初,如果他好好爱她,好好珍惜她的话,他即便被任家身无分文的扫地出门,两人也当可以开创出一片不小的基业。 当年,他怎么就迷了心眼,怎么就要对任府的权力地位和财力念念不忘?大丫曾经是品味楼的大股东,关于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试想一下,如果有大丫全力帮助他的话,在这将近十年的时间了,他跟大丫联手创办的产业,早就遍布全国各地了! 可惜的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拿酒来!”任渐离的心情忽然就非常的烦躁,郁闷得不行,就对着门口高喊了一声。 “是,大少爷!”立刻就有一个小厮恭敬的应下,很快就拿了一小坛子的酒过来,任渐离拿过酒坛子,撕开封口,仰头就喝,连酒杯也不用。 半坛子下肚,他就喝得醉醺醺的,口里含糊不清的嘀咕:“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半夜时分,竟然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的状态十分不好。丫鬟连忙去后院告诉大奶奶,却换来一声不耐烦的呵斥:“找我干啥?我又不是大夫,找大夫去!” 丫鬟傻眼了,满脸惊慌的去找了冷一。 暗卫冷一急忙连夜去请荣云枫。 荣云枫以前是任渐离的好友,然而自从那年任渐离逼得大丫在婚礼上怒而和离之后,荣云枫就对这个昔日的好友敬而远之。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却也不再亲近,一向正直善良的他,打心底里觉得任渐离非常可怕,也极其的无耻! 荣云枫在京城开了一个小小的医馆,离任渐离如今的住处,大约有五里左右。如今宵禁了,冷一只好施展了轻功,一路上东躲西臧的来到了荣氏医馆。 半夜被人吵醒,荣云枫很是不爽。要知道,他这个医馆,一般是不出夜诊。除非对方是权贵之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行走在大街上,而不被五城兵马司巡夜的人干涉。 “谁啊?半夜三更的?!”荣云枫白天累了一天,刚刚歇下不到一个半时辰,眼睛都几乎睁不开,语气自然没法很好。 “荣大夫,我是冷一,我家少爷发高烧了,麻烦您去给他看一看!”冷一连忙高声回话。 “任渐离?”荣云枫的心狂跳了一下,这个人他已经很久都不来往了,今日冷一怎么找上门来? “任家不是有大夫么?你家少爷的宅子就跟任府只隔了一条街,走路一盏茶都不用,请任府的大夫去看就好啊!如今可是宵禁呢,我可不敢贸然出行,一旦被抓,不论缘由,可是要先挨三十大板的!”荣云枫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若是任渐离还是个正人君子,他倒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冒一冒险,也是值得的。然而,如今的任渐离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和狠毒之辈。为这样的人冒险,他半点也不情愿。 冷一听了他的话,顿时傻眼了:这荣大夫不是少爷的挚友么?怎么?如今竟然这么的疏离?再说了,身为大夫,救死扶伤不是应当应分的么?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急切的哀求:“荣大夫,你就行行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就去救一救少爷吧!那任府的大夫,我家少爷白天都请不来,就更不要说是晚上了!” 哦?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任大少爷,如今竟然混得这么惨啊?当年他那么嚣张的对待大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可后悔了? “我跟你说啊,天亮之前我是肯定不会去的!不是发烧了么?这样好了,我给你开些退烧的药,你赶紧回去煎药给他喝下。如果天亮的时候,他还没有好转,那你就再来一趟!到时候,我会考虑去看一看他,如果情况好转了,就不用来找我。你按照那药方,再去捡五天的药,五之后当无碍!” 荣云枫说完,也不等冷一同意,就提笔刷刷刷的写了一个药方,又飞快的捡好了二副药递给冷一:“这是二副药,回去之后立刻煎一副喝下,早饭之后再喝一副!一共半两银子。” “谢谢荣大夫!这是一两银子,余下的半两就当是冷一打扰荣大夫的费用。”冷一连忙接过那药,又手忙脚乱的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荣云枫也不客气,点点头:“慢走,一路小心!” 半夜扰人,收半两辛苦费,也是应该的。任渐离如今的处境,虽然让荣云枫有点同情,然而想一想当初他对大丫做下的无耻之事,他的那一点恻隐之心又一下就消失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甚有道理! 当初,如果他好好的珍惜大丫的话,他如今应该还是那个让很多的人羡慕并尊敬的任公子,他的生活也一定比当初还要富足舒适。而大丫,也不用遭受那么多的苦难,更不用面临如今这么艰难的处境。 夫君中状元了,封王了,然而王妃却不是她! 这种悲苦,这种痛苦,不是当事人的她,是难以理解的。大丫,清水江地区赫赫有名的饶夫人,她如何能承受得了这种羞辱?好好的正妻,在皇权的干涉下,只能沦落为一个小妾。这换了谁,恐怕都难以承受! 唉,世人都说好人有好报,老天爷对大丫为啥就不能好一点呢?这坎坷怎么就这么多呢?老天爷啊,你也开开眼吧,这么好的女子,理当得到应有的幸福! 这日早朝,安和帝在朝堂上正式宣布,要为平西王水清浅挑选一勋贵人家或者世家大族的女子,为平西王正妃。 镇国公听了,脸色不是很好。长女白莲跟水清浅之间的恩恩怨怨,他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也略有耳闻。如今,圣上不但册封水清浅为平西王,还要为水清浅找一个实力雄厚的妻族,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水清浅的日子越好过,就意味着女儿白莲的日子越不好过,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镇国公虽然算得上是正人君子,然而只要是个人都是有私心的。在女儿跟水清浅之间,他自然选择自己的女儿了! 不行!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清浅的势力壮大起来,无论如何,得想办法阻止! 冲动之下,镇国公出列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不妥!平西王已经有妻子了,并且还生育了三个孩子,如今另娶正妻,恐世人会说皇家无情无义!还望陛下三思而行,免得皇家的声誉受损!” 立刻就有二十几个徐家的走*狗热烈附和:“臣等附议!” 声音高亢,震耳欲聋。 安和帝脸色大变,当即怒喝:“朕决定了的事情,绝无改变的道理!平西王正妃的人选,就从朝堂上的各位爱卿的家里产生,可以是给位的女儿、孙女儿、外孙女儿,也可以是侄女儿!各位爱卿抓紧时间跟家人商议,三个月后各位的爱卿的家里各自出两个以上的备选女子,来皇宫让皇后跟太子妃亲自挑选!” 一语毕,压根就不给大臣们任何开口的机会,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水清浅听说了朝会上的事情 ,立刻就递了折子,想要进宫去见皇帝,却被严厉的拒绝了。没有办法,他又只好去找太子:“皇叔,请您帮侄儿将这折子转交给皇爷爷,侄儿想要辞去平西王的封号,吏部郎中这个职位,侄儿也一并辞去!侄儿自请去西北做七品的县令,还请皇叔成全,侄儿不能打大丫的脸面!” 太子苦劝之下,依然无果,他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把折子递给父皇,并努力为你争取一下!如今,京城时局有点乱,镇国公又虎视眈眈。你们一家暂时避开锋芒,去外地呆上几年,也未曾不可。不过,没有必要去西北吧?那个地方跟中原相比,日子可苦多了,要不就去葫芦县做县令吧?” 水清浅摆摆手:“谢谢皇叔关心,侄儿还是觉得离京城越远越好,起码振兴会安全一点。”最主要的是,那里天高皇帝远,皇爷爷要插手他的婚事,那就不容易了!就算他把人送去西北,他也有大把的办法对付! 太子劝说无果,没有办法,只好帮他把折子递了上去。安和帝看完折子,气得当即大骂水清浅是忤逆不孝的孙子。 太子连忙劝说:“父皇,其实这样也好,这样的话,振兴就安全多了!父皇啊,您都不知道,镇国公如今跟齐王妃坑瀣一气,一心想要置清浅一家于死地呢!既然镇国公如今暂时动不动,不如就趁此机会,装作大怒之下把清浅贬去西北好了!” 安和帝一听,觉得有些道理,脸色终于和缓了一些。想了想,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也好,既然那逆子执意如此,那就成全他好了,也免得伤了祖孙之间的感情!唉,朕一心想要为他着想,他却把朕的一片心意当成了驴肝肺!罢了,就让他以平西王的身份远赴西北吧!吏部郎中这个职位上,他还是要呆上一年,免得啥都不懂就去了西北!到时候傻乎乎的,被地方官员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呢!” 言罢,又不忘叮嘱几句:“他们一家子去西北,你帮忙准备多一点银票,免得孩子们跟着吃苦受累!另外,在这一年之内,速速给他在西北修建一座王府!时间上来不及,那就重点把正院修建得好一点,留出大片的地方做后花园。日后要如何规划,就让他自己慢慢的去想去修建,但是王府的院墙跟正院,必须严格按照王府的建制,不得偷工减料!” “是,儿臣遵命,一定会派最得力的工匠和监工过去!”太子恭敬应下,他心里也很清楚,父皇之所以把这事交给他去负责,也是因为顾念振兴的缘故。 为了儿子振兴,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平西王府的修建事宜办理得妥妥帖帖的!从选择到安全防御措施,都必须做到最好! 太子飞奔出宫,去安园给水清浅报喜去了。 水清浅正在收拾行李,向西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心里既悲且喜,心情万分的复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姐夫要辞去王爷的身份以及吏部的差事,回山前村去陪伴自家大姐,过那平淡幸福的小日子。作为大丫的弟弟,他自然是为大姐高兴的,然而站在客观的立场上,他又不免很是忐忑。 圣意,是可以违逆的么?姐夫这样做,会不会给大姐带去灭顶之灾?大姐这辈子,已经是够可怜的了,再来一出的话,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向西正愁肠百结,太子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清浅啊,你皇爷爷同意你去西北了,以平西王的身份去!不过,他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得在吏部呆上一年!一年之后,你就可以带着一家人,启程去往西北了!” 哇塞!太子好牛啊,竟然可以说动皇上改变主意! 向西忍不住在心里夸赞了一声,笑容舒展,如春花般绽放。 水清浅的笑容却有点勉强,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的容易,皇爷爷可是老狐狸!或许,这只是缓兵之计? 然而,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首先,得把大丫跟三个孩子都接到京城来!分别不过两个多月,他就很想很想她了,思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水清浅正在苦恼,派谁会去接大丫母子几个的时候,大丫收到了乔大老爷传递过来的消息:圣上要为水清浅赐婚,她或许只能得一个庶妃的身份! 第232章 决心可以 “什么?水清浅要另娶正妻?!”大丫傻眼了,呆愣住了,视线落在一个点上,看上去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啊! 安和帝,你够狠啊!明明知道振兴的真实身份,明明知道我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振兴,又用心的把他抚养长大。然而,你竟然还来这一手!好啊,好得很啊! 还有,水清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上不了台面?是不是也渴望有一个强势的妻族,还给你撑腰撑面子?!不然的话,为何不阻止不说服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皇家,确实无情啊! 大丫伤心欲绝,在家里发了两天呆,可把振兴和娘家的人吓坏了! “娘啊,您怎么啦?您可不能有事啊!请您坚强一点,看在振兴跟弟弟妹妹的份上,您怎么啦?您可不能有事啊!请您坚强一点,看在振兴跟弟弟妹妹的份上,你可千万要坚强一点啊!”振兴忍不住大哭。 这样悲伤难过的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的恐慌怎么也无法抑制。 饶守勤也连忙劝说:“好孩子,别难过,大不了咱就一个人过!那王妃的位置,咱不稀罕!皇家的媳妇,咱也不稀罕做!如今,你有儿有女,又有足够的银钱,可以养活自己!无论去到哪里,都不会饿死,要坚强一点,切不可就这样倒下!” 这个家里,唯一保持了冷静的,只有饶守勤一人。他的一番话,是那么的通情达理,寄予了女儿莫大的体谅和真切的关怀,让大丫非常的感动。 向东听了父亲的话,心里有点羞惭,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声援妹妹:“就是啊,你明明是正妻,而且还为他生下了一对健康可爱的儿女。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自己去做妾,哪怕是王爷的妾室,也绝对不能答应!” 刘香椿却不赞同:“这样不好吧?不答应的话,那个皇帝会不会以抗旨之罪为难大丫啊?还有,向西如今可是在京城为官,大丫不愿意委屈一下的话,会不会连累向西啊?可怜向西这孩子,好不容易又有了出头之日,可不能就这样毁了啊!” 她说到这里,就看着大丫,眼里满是乞求:“大丫啊,要不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别祸害了你弟弟向西!娘跪下求你了,你一定要答应啊!” 说着,就作势要下跪。 向东大惊,连忙飞奔上前,想要去扶她起来。 大丫冷哼一声:“大哥,就让她跪!她爱跪就跪,不用理睬她!我就纳闷了,都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的人了,也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靠谱呢?!” 向东觉得妹妹的话有些道理,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仿佛被定住了,果真没有进一步动作。 刘香椿弯着腰,就等着有人来阻止自己下跪的动作,此时此刻,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非常的难堪。嘴巴却不甘示弱,红着眼睛强辩道:“你会不会说话啊?俺怎么就不靠谱了呢?” “你这还叫靠谱啊?为了儿子的前程,你就可以把女儿推入火坑,这样还叫靠谱啊?!我还就不明白了,作为女儿的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说句不谦虚的话,当初这个家如果没有我的话,指不定依然三餐不继呢!” 大丫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神情和语气都给 人一种极其悲凉的感觉,落在饶守勤跟向东的眼里心里,父子俩都觉得心猛然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刘香椿好笑的道:“什么?亏你好意思这样说!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的话,你能做成什么大事?”其实,她心里是赞同大丫的话的,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附和大丫的话。她就是要让大丫内疚,从而保全住向西! 大丫无语望天,向东万分无奈。 饶守勤大怒,厉声呵斥:“ 刘香椿啊刘香椿,俺还以为你变好了,没有想到的是,你还是这么不知所谓!大丫可是你嫡亲的女儿,你这样说,良心亏不亏啊?大丫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她的话,俺们这个家说不定还在住茅草屋呢!刚过了几年好日子,你就忘记了刚刚分家的时候,一家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么?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绝望,前面一片的黑暗,看不到光明和希望?!那个时候,俺们连山野里的野菜跟蘑菇都不敢吃,还是大丫这孩子带着大家去采来充饥。再后来,大丫自己琢磨出了一个馄饨的方子卖给了集萃楼,这才有了修宅子的银钱,也让一家人过上了有吃有喝的好日子!你敢说,这里面,有你半点功劳?!” 饶守勤心疼长女,头一回对妻子如此的疾言厉色,那眼里的寒芒刺得刘香椿全身颤抖,不敢跟丈夫的目光相对。 向东一锤定音:“好了,不要再争了!大丫为家里的付出,不是谁说一两句什么话,就可以埋没的!反正,我就一句话,无论大丫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说完,还严厉的扫视了自己的亲娘一眼,眼里的责怪和警告意味显而易见。刘香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眼睛不敢再乱看,连忙低垂了眼帘,只盯着自己的双脚看。 如今,向西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城,二丫也不是很待见她,但凡她跟大丫有什么冲突,二丫那死丫头一定站在大丫的那一边。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她把向东也给得罪了的话,那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她非常害怕丈夫一怒之下,给她一纸休书,让她回娘家去。 大丫忍不住扶额,这个便宜娘,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偏心眼?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的变好,变回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样的淳朴善良,那样的慈爱,那样的对几个儿女一视同仁? “做小妾,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大丫用力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一字一顿的,把这句话说出口。 “好,大哥(爹)支持你!”向东跟饶守勤同时道。 “谢谢大哥,谢谢爹!”大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她继续说道:“如今,皇上摆出那样的一副姿态来,就算日后我能成为平王正妃,王府里必然还会有侧妃、庶妃跟侍妾,而且数量一定不会少!所以,我做好了和离的准备,希望爹跟大哥也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也希望你们可以站在我这一边!” 话音未落,刘香椿已经尖锐的喊道:“和离?不行!这怎么行呢?反正,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要知道,水姑爷如今可是堂堂的王爷,这么好的男人你说不要就不要,莫非是疯了不成?!” 饶守勤刚想要呵斥,大丫已经抢先冷哼:“你不同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要和离,压根就不需要你同意!”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道理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相通的。大丫对娘家居功至伟,自己更是有大把的银钱傍身,刘香椿同意不同意她和离,实在无关紧要!她只要知道,爹跟大哥都站在她这一边,那就足够了! 至于向西怎么想,大丫不敢去猜测,更不敢去验证。人心是最经受不起考验的,她不敢去试探这个弟弟,也不愿意去试探。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走的路,总不能让向西为了她这个大姐,而不顾一切吧?她没有那么自私,也没有那么恶毒,那么无情无义! 就算是要和离,她也要安排好一切,绝对不能拖累娘家的每一个亲人! 如此,等了一个月,等来了水清浅的书信。然而,在信中,他并没有提要另娶正妃的事情,只是叮嘱她收拾好行装,带着三个孩子跟随品味楼的商队一起进京团聚。看完丈夫的信,大丫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第六感觉告诉她,一切绝对不会那么的简单! 果然,她刚看完水清浅的书信,家里就又来了一个传旨的太监,带来了陛下的一纸谕令。这道谕令,太监没有宣读,而是屏退众人之后,这才将谕令给了大丫:“陛下说,让你一个人看!” 谕令措辞严厉,皇上说:“朕之所以答应水清浅不另娶正妃,那只是一种缓兵之计。饶大丫,如果你识相的话,就不要进京城去,不然的话,你的弟弟向西将性命堪忧!你娘家的人,也一个都跑不掉,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你够安分守己的话,说不得每年里,朕都会准许水清浅回山前村住上十天半个月。至于水田田跟水川江,等他们满了三岁之后,必须跟随在水清浅的身边。皇家的子嗣,绝对不可以流落在外!” 看完谕令,大丫的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无比的纠结,也无比的愤怒,无比的伤心难过。莫非,她跟水清浅之间的缘分,就此到头了么? 狗皇帝,算你狠!抢夺了她的丈夫,还想要抢夺她的儿女!不行!我办不到!我的丈夫,你想要他怎样,如今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是鞭长莫及。而且,他心里怎么想,我也不知道。然而,我的一双儿女,我是绝对不会他们离开我半步的!无论是谁,都不能从我的身边,把他们给夺走! 大丫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听说宫里来了太监,带来了水清浅的书信跟皇帝谕令,向东匆匆从军营里赶了回来。见妹妹的脸色煞白如纸,向东不禁大惊失色,慌忙问道:“咋地啦?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大哥,大哥为你做主!” 大丫深深的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找出谕令递给大哥:“大哥,你自己看一看,千万不要惊呼,要镇定一点!”皇权,是不可蔑视的,如今静园可是有皇帝和太子派来的人保护(其实就是监视)。 向东点点头,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也相当的难看。如果不是顾忌皇上和太子的人,他肯定是要大骂一声狗皇帝的! “大丫啊,你打算怎么办?”向东看着妹妹,心就跟针扎似的,疼痛难忍。 “大哥,我打算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带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大丫毫不犹豫的道。 “你,你是打算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走么?!”向东非常的震惊,他已经知道了振兴的真实身份,“可是,振兴他是太子的儿子,你能带走他么?” “振兴的去留,我会征询他自己的意见,如果他想要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我就把他给送回去!如果他想要留在我的身边,我也绝对不会扔下他不管!”大丫很郑重的答道。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的是,如果振兴跟她在一起的话,那么太子看在振兴的份上,一定会全力保全向西以及她娘家所有的人,包括五叔和外婆家的人。如果振兴执意要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话,那么她就只好把爹娘和大哥都一起带走了! 至于向西,她相信,以向西的聪明跟武功,加上水清浅的帮助,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了,前提必须是,水清浅对她还有情分,并看着水田田跟水川江的份上,努力护向西周全!而且,太子也应该会看在振兴的份上,对向西伸出援手! “娘,我跟你走!你去哪里,孩儿就去哪里!”振兴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了进来,听上去是那么的坚定执着。 “好孩子!”大丫扑了上去,一把将振兴揽进了怀里,含泪笑道:“有你这句话,娘就知足了!不过,这可是大事,你不可草率决定!娘接下来,大概是要过逃亡的生活了,那一定很苦也很累!所以,娘还是希望你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去!” 第323章 自请除族 孩子主动留在她的身边,她在高兴和激动之余,却又心软了,想要把孩子送回京城去。毕竟,前路漫漫,也不知道会有多少荆棘和沟壑在等待着她。 “我不!我就跟在娘的身边!大不了,咱们回去西南的深山老林里,那里的日子也不见得多坏,反正我挺怀念那个时候的快乐时光!”振兴清楚的意识到,一旦他这次跟大丫分开,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实在无法估计。 “好孩子,这样也好!如今你回京城去,恐怕是危险无处不在。既然如此,那么娘就把你带在身边,等你满了十五岁之后,等你的亲生父母有了足够保护你的能力,娘再把你送回他们的身边去!” “是,孩儿谢谢娘!”振兴非常的高兴,就差点欢呼雀跃了。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这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的事情,也是不稀罕的。在他的心里,大丫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愿意一辈子都喊她娘亲! 振兴愿意跟她走,大丫还是非常高兴的。真心的觉得,过去的辛苦付出,并没有白费。振兴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愿意亲近自己,把自己当亲人看待,当长辈敬重,那就可以了! 只是,这样一来,爹娘和大哥要怎么办呢?是留在山前村,还是跟她一起亡*命*天涯呢?留下来的话,那狗皇帝会不会找爹娘和大哥的麻烦? 大丫愁肠百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大丫,我跟爹娘跟你一起走吧!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要怎么走啊?咱们一家人同甘共苦,一起去闯天下吧!”还没等她想清楚,向东就代替她做出了决定。 饶守勤也使劲点头:“就是,爹也是这样想的!” 刘香椿却尖锐的喊叫了起来:“不行!俺才不跟你们去逃亡,俺要去京城找向西!” 饶守勤大怒:“你要是再闹的话,俺就把你给休了!” “休了就休了!如今,你女儿要抗旨不遵,那是多大的罪过啊?一个不小心,连俺娘家人的命都要没了!休吧,现在就给俺写休书!”刘香椿只要一想起跟向西在山里过的那段苦日子,心里就打怵,又想一想这段时间以来,丈夫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就满是愤怒和不满。 一个月里,丈夫都不碰她一下,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 “好!既然如此,俺这就找老族长写休书去!”饶守勤也学了点文化,会认几个字,会写一家人的名字。然而,休书自然是不会写的,又不好叫儿女代劳,就只好去找老族长了。反正,要休了刘香椿的话,是必须去老族长那里报备的。 此情此景,让向东无比的难过,也无比的头疼。 大丫不忍心让大哥这样的为难,沉默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不,我就装作跟娘大吵一顿,然后你们请族长将我除族好了!这样的话,无论我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都不会连累娘家的人了!” 刘香椿立刻拍手:“好啊!就这样办吧,这是一个好主意!” 饶守勤当即黑了脸,厉声呵斥:“好什么好啊?有你这样当娘的么?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你吼俺干啥?”刘香椿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振振有词的道:“本来嘛,是她胡搅蛮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搅风搅雨!这世上有钱人家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她命好?竟然还奢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水清浅是什么人?那可是齐王的长子,如今也是堂堂的平西王了,她这个身份,哪里配得上王妃的位置? 也不想一想,就凭她当年被好几个杀*手侮辱过,皇上没有嫌弃她,还愿意给她一个庶妃的身份,她就该感恩戴德,老老实实的留在村子里,不去给水姑爷添麻烦了!” 大丫的眼底一片冰凉,忍不住冷哼:“确实如此,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姑,我是配不上堂堂的王爷!”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刘香椿没有听出大丫在话说反话,有点嘚瑟的继续道:“就是啊,皇上能答应给你个庶妃的位置,你就该知足了!你可不能得陇望蜀,心比天高,去奢望那王妃的位置。说起来,你原本就是水姑爷的原配妻子,你对那正妃的位置有点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你竟然还想要独霸水姑爷,不准水姑爷有别的女人了!这不是痴心妄想么?这样的话,即便你成了王妃,日后也会因为皇上要赐侧妃和侍妾给水姑爷,而大闹王府,把皇上跟水姑爷都给得罪光了!” “嗯,分析得倒是不错!”大丫淡淡的笑说着,声音却冰冷极了,没有半点温度,看向刘香椿的目光,非常的陌生,也非常的失落。 饶守勤怒不可遏,再一次呵斥刘香椿:“你给俺闭嘴!你不说话,也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女儿这一辈子,因为你受的罪还少啊?就连向西跟向东被人杖责,被关进大牢,也是你跟外人合谋的结果!想要把女儿逐出族谱,也要看俺答应不答应!也罢,就看着你为饶家生了几个儿女的份上,就给你一份和离书,你回你娘家去吧!” 哎呦,休妻变成和离啊? 大丫不禁愣了一下,却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毕竟一个女子被休的话,那往后的日子可就很难过了,会被人看不起的。和离的话,就好多了,和离的女子若是想要再嫁的话,也容易得多了! 向东满脸的痛苦,看着自己的父亲乞求道:“爹爹,和离可是大事,还请爹爹三思而行,不要太冲动了!不说别的,就看在儿子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饶守勤不语,脸上满是挣扎和痛苦。 大丫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爹爹,大哥,你们不要再说了!还是听我的,我自请逐出饶氏家族!往后,即便我犯下滔天的大罪,你们也不会受到半点牵连!这样,才是顾全大局,才是上上之策!不然的话,一旦皇帝怪罪下来,极有可能整个山前村都要被牵连! 就听我的吧,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而且,这本来就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就得由我来负责!把我开除出族谱之后,爹跟娘也不用背井离乡了!大哥在军营里干得好好的,就这样放弃,实在可惜得很!” 饶守勤跟向西听了她的话,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无语。想要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抗旨之罪,那是要灭诛九族的!他们是大丫的爹和大哥,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然而村里的人何其的无辜啊?大丫说的也很有道理,没得为了她一个人,连累整个村子的人!那样的话,他们于心何忍? 然而,把大丫逐出饶氏家族的族谱,两人更是没法狠下心来这么做。在他们的心里,大丫是他们最乖巧最懂事的女儿(妹妹),他们宁愿自己受苦受累,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舍得去伤害她半分! 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父子俩没法做出选择! 刘香椿却不这样想,她满意的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大丫你丫头总算还有点良心,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全村的人都去送死!很好,这才是你爹的好女儿,也不枉你爹疼了你二十多年!也不枉你大哥和二丫,从小到大就一直非常敬重你,说你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爱惜心疼家人了!” 大丫不怒反笑,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样的娘,她可真心没法再心疼跟亲近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娘,只是原主大丫的而已。而那个真正的大丫,因为刘香椿和饶守勤这对做父母的没有好好的爱护和守护,早就香消玉损了! 说起来,反而是刘香椿欠了女儿大丫的!自从穿越以来,大丫(饶初月)为这个家庭付出的心血,挣来的好日子,早就可以偿还大丫(原主)的爹娘的养育之恩了! 饶守勤想要跟刘香椿和离,大丫虽然并不乐见,但是也绝对不想插手。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她不暗地里使绊子,也不推波助澜,但是也甭想她为了这么一个糊涂、偏心的便宜娘,去要求饶守勤违背自己的心愿,委曲求全。 说实话,从便宜爹饶守勤的身上,大丫感受到了很深切的父爱。这样一个憨厚老实又对儿女非常疼爱的父亲,大丫不舍得去伤害,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大丫都会无条件的去支持他! 果然,不出大丫所料,饶守勤使劲的搓了搓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做出了以下的决定:“你这蠢婆娘,甭管大丫是否会除族,你却是一定要被除族的!就看在几个儿女的面上,俺答应跟你和离,不给你休书!俺现在就去找老族长,写和离书去!” “爹,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娘都一把年纪了,如今和离的话,你让她日后怎么办啊?要不,就算了吧!如果爹不想看到娘的话,不如把娘送去京城跟向西在一起好了!”向东见父亲当真了,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把父亲给拦住了。 刘香椿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好儿子哟,还是你知道心疼娘,你是个好孩子,不像有的人,简直就是白眼狼啊!”一边说,一边还接连看了大丫好几下,显而易见,她口中的白眼狼除了大丫之外,不作他想。 骂自己的女儿是白眼狼?有这样当娘的么? 向东的嘴角不禁狠狠的抽了好几下,心里也跟长了草似的,一片苦涩和荒芜。 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呢?记忆中那个吃苦耐劳、淳朴善良、柔弱温婉、真心疼爱儿女的娘亲,到底去了哪里啊?为啥会不见了呢? 向东无话可说,仰头望天,把眼泪使劲的往肚子里咽。 饶守勤也懒得再去说她,踏脚就出了家门,果真往老族长家里去了。 “什么?你要跟刘氏和离?不行,都一把年纪了,和离干啥?向东和向西都二十多岁了,都还没有成亲呢!你这一和离,两个孩子的前程不就要耽误了么?还有啊,父母和离的话,对向西的前程也应该会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俺不会同意的!” 老族长一口回绝,他的话犹如给饶守勤泼了一瓢冷水,打消了他和离的念头。 是啊,老族长说的很有道理啊!和离,不可取啊! 饶守勤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 “爹,这是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向东和大丫连忙围了上去,关切的询问。 “老族长不同意俺跟你娘和离!”饶守勤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和语气是颓废的,是忧愁和烦恼的,没有半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说实话,这个妻子,他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不然的话,也不会一个月才碰她一次。实在是有点时候,他原本想用跟她亲热一下,她总会突然冒出一句数落大丫的话来,让他的心情一下就变得糟糕,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偏偏她还一点自觉性也没有,一直认为他薄情寡义,对她非常狠心。唉,这种状况,到底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认真的想一想,似乎是从她不断的挑剔数落大丫这样不是那样不是开始的。 刘香椿尖叫:“什么?老族长不答应?你个蠢货,这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饶守勤蹲在了地上,两手抱头,看得大丫非常的心酸。便宜爹这个样子,让大丫想起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在茅草屋的屋檐下,也是这样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副六神无主、无比凄惨绝望的样子!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家境富裕了,日子当过得红红火火的才是啊!不行,这种局面,不可以继续下去了! “爹,不用难过,女儿这就跟娘大吵一顿,然而自请除族!”大丫坚定了某个决定,大步出了家门,去请老族长去了! 饶守勤使劲顿足,用手指着刘香椿:“你呀,你呀!这辈子,有得你后悔的时候!” 第234章 水清浅傻眼了 “大丫,等等大哥!咋那么快呢!”向东连忙跟了上去。 大丫找到了老族长,跟老族长还有他的长子,也就是下一任的族长,找到后就关起门来密谈了半个时辰。到底说了什么话,也就只有这四人知道。 总而言之,大丫走出老族长的家门的时候,心情是放松的。向东的脸色,却非常的凝重。 唉,大丫也太倔了,坚决自清除族,也不想想我们家里。。不过,却要老族长答应,造成一种被迫除族的假象,对外也要声明是大丫忤逆生母,这才被除族的。免得将来皇帝发现她带三个孩子走了,会报复娘家的人,甚至是整个山前村的人! 回到家里,大丫就找了一个由头,跟刘香椿大吵了一架。从当年刘香椿勾*结任渐离,导致向东兄弟几个入狱,从而逼得她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匆匆答应跟任渐离在一起。由此,差点害了她的一生。 再来,又说到当年她带着振兴,跟叫花子一般回到村里,刘香椿是如何的嫌弃她、如何的伤害她。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刘香椿又如何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噼里啪啦一通大说特说,越说就越激动,最后竟然把她自己都说哭了。周围一片唏嘘的声音,大家的心里都酸酸的。 刘香椿叫嚣着:“忤逆不孝啊!这样的女儿,一定要除族!不然的话,俺就一头撞死!” 饶守勤一个劲的劝说妻子,甚至呵斥她,然而刘香椿在她的呵斥下,情绪竟然失去了控制:“把她赶出山前村,不然的话,就是我死!” 她那叫嚣的声音,引来了村里众多的人,也包括里正跟老族长一家人。 在女儿眼神的示意下,饶守勤也只好满脸痛苦的道:“也罢,这样不孝的女儿,除族算了!一个做女儿的,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娘呢?为了家里能安宁一点,这个女儿,俺就只好不要了!” 一番调解无果,最终还是以大丫自请出族收场。 当天晚上,大丫偶然发现,空间重新开启了! 她连忙把向东跟饶守勤请到家里,在密室里,大丫请二人请进了空间:“爹,大哥,这是神奇空间,是神仙赠送给我的!那些新奇的点子,也是从这空间的书里看到的!” 要独自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山前村了,大丫为了让真心疼爱自己的爹爹跟大哥放心,就跟二人展露了空间的秘密。 二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对看了一眼。同时跪在了地上,向天上的神仙跟菩萨磕头致谢,感谢他们对大丫的眷顾跟厚爱!并立下誓言,这辈子都会好好做人,做个有良心的人,绝对不会做埋没良心的事情! 大丫又跟二人展示了空间泉水的神奇之处,对大哥道“大哥,明天我就开始做出行的准备,我打算三天之后就带着三个孩子去西北,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买上一千亩的荒漠,改造成沙漠里的绿洲。日后,一切风平浪静了的时候,或者在这里呆不下去的时候,你就跟爹一起去那里找我吧!” “好,大哥知道了!你带上初七、初九和十一、十五吧!有他们四个人相护,大哥也放心一些!梁满囤一家,也跟你一起走吧!”向东的声音有点哽咽,都是他没有用,不够强大,不然的话,妹妹也不用这样背井离乡。幸好,妹妹有一个神奇的空间,总算让他可以放心不少。 这空间里的泉水,据大丫自己说,早在八年多以前,她就给家里的每一个人喝过,也包括五叔一家跟姥姥一家。因为如此,大家的身体才这么棒,一年到头连小病都没有几次。 “好,就听大哥的!初七、初九和十一、十五都被我带走了,宁园的护院大哥费心再找几个吧!还有,梁满囤也跟我一起去西北,你身边也少了一个得力的人,也要想办法尽早寻摸几个!” “大哥知道,妹妹不用担心。等大哥安排好一切,就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就会带着爹爹一起去西北找你们!”向东的声音非常坚定,神情语气都有着某种执着和不可置疑。 “好,谢谢大哥!不过,千万不可勉强,切不可为了去找我们,而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还有啊,如果皇上没有为难你跟爹,那么还是不要带爹走!娘如今不是个省心的,没有爹看着她,约束她,我担心她会去京城找向西,给向西带去天大的麻烦!” 大丫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便宜娘的事情不能不管,不管的话,或许哪一天向西的前程会毁在她的手里。末了,又不放心的叮嘱:“大哥,等事情过去,风平浪静之后,你就托乔大老爷找一个教规矩的婆子,好好的磨练一下娘吧!日后,你跟向西都升官了,娘也免不了要跟那些夫人小姐们打交道。 而且你跟向西也二十多岁了,是时候该成亲了,娘如今这个样子可不行啊!这婆媳关系,本来就很难相处,娘这个样子,日后无论是你还是向西,都只能做夹心饼干。那样的日子,只要想一想,我就不禁要为你觉得头疼!” 向东听了妹妹的话,深以为然,就点点头答应了:“妹妹放心吧,娘的事情我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设法让她变回以前的那个娘。而且,还是知书达理的娘,绝对不会让她再连累向西,给这个家里招祸!” 第二天一早,向东就带上了梁满囤,各自赶着一辆双马拉的大货车去县城,为妹妹采购各种物资。大丫写了一张采购单,向东就按照单子上所列的东西,大买特买。 另外,一进县城,向东就绕道去了墨香宅,给岳掌柜带去了一封书信。然后,就告辞走了,岳掌柜看完之后,立刻就取了两大箱的银子,又亲自去街上采购了许多礼物,亲自赶了马车跑了一趟山前村。 在信中,大丫跟岳掌柜直言,说她继续留在山前村的话,她的孩子们都极有可能会被皇上夺走。所以她要带走三个孩子出走,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去隐居。或许,五年之内都不会再露面了,这是特意跟他告别的。 岳掌柜给大丫带来了一辆适合长途奔袭的马车,外表简朴,里面却舒适宽大,并且还有防盗装置。马车分为上中下三层,棉被、雨伞、油布、干果点心、布匹、小巧别致的锅碗瓢盆、小炉子、茶具等等,应有尽有! 一句话可概括:有了这辆马车,大丫一家子即可出远门的话,一点问题也没有! 除此之外,岳掌柜还带来了上一个季度墨香斋的分红,以及根据上一个季度估算出来的未来三年墨香宅应该给大丫的分红,大致有五万两的银子。 “丫头,你这一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伯父这就擅作主张,把未来三年的分红按照大概的数目,提前支付给你!到时候,多退少补,也算是伯父的一片心意!你跟孩子们去了异地他乡,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最近的墨香斋的掌柜的联系,伯父一定会竭尽所能!” 岳掌柜的眼里,赫然有了泪光。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丫在他的眼里和心里,早就如同他亲生的女儿一般。如今,这孩子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不想竟然招惹上了这世上最招惹不起的人,逼得要再一次的背井离乡。 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然而,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爱莫能助,这种感觉也让岳掌柜的心里非常的不好受,眼里止不住的悄然滑落。 “岳伯,谢谢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客气!此去经年,岳伯也请多多珍重,后会有期!” 大丫不敢留人,生怕她走了之后,会有人找岳伯的麻烦。收下一大车的礼物连同那辆简朴而舒适的大马车,她就让十一套上自家的马车,将岳伯送回县城去。 送走岳伯,大丫就召集了静园的人,跟他们开诚布公:“我如今被除族,在山前村呆不下去了,打算回过去住过的山里隐居。愿意跟我走的,就站到左边,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不愿意跟我走的,就站到右边,一人交一两银子就可以赎身!” 结果,跟她想象中差不多,站在右边的人,只有三个护院。其余的人,都表示愿意跟她同甘共苦,陪伴在她的身边。 “非常好,你们两个过来,一人交一两的银子,带上你们的私人物品,这就可以离开了!”大丫对十一使了个眼色,十一立刻就上前去,摊开手掌:“银子拿来吧!” 二人连忙各自掏出一两银子放在十一的手中,似乎生怕只要稍微一犹豫,大丫就会反悔似的。要知道,当初买下他们的时候,大丫可是每个人都出了最少五两的银子的。如今,只要一两银子就可以赎身,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走吧,我陪你们去收拾东西,然后赶车送你们出村!”十一不假辞色,冷冰冰的对二人道。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背主的人了,这二人虽然没有做什么伤害大丫的事情,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十一还是把二人划到背主的范围里去了。 十一几乎是将二人押出了山前村,一直过了孟家庄,他这才停下马车:“你们走吧!这卖身契你们自己拿去衙门过档,就可以恢复自由了!有一句话,你们必须记住,关于静园的一切,哪怕是针尖一般大的事情,也不得跟任何人透露!否则的话,如果因为你们的话,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哪怕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 二人在他那冰冷而凌厉的目光注视下,连头也不敢抬,连连应“是”。此时此刻,二人的心里也不是一点都不后悔,走出静园,离开了山前村,二人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做出离开主子的决定,似乎太轻率了! 这年头,经过了战*乱,又经过了大旱。好些人家一贫如洗,家破人亡。离开静园,要找到一份不错的活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自己的身上也就只有一两银子都不到,过去积攒下的月钱,都给了父亲跟兄嫂了! 而且,兄嫂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这样回去家里,恐怕得看大嫂的脸色过日子。这一两银子,要管吃的喝的住的穿的,两个月都维持不了! “给你们,主子说了,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就给你们一人五两银子。”十一冷冰冰的说着,往二人的脚下各丢了一个五两的银裸子:“有了这五两银子,省着一点用,也可以去租一个小院落,做点小本生意,也是饿不死的!日后,希望你们好好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语毕,话音未落,他就调转了车头,很快就走得不见了人影。 “主子的心肠,确实很不错。唉,如今后悔也迟了!”其中一人目送着十一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是啊,后悔也迟了!如今,手头多了五两银子,不如咱们合伙,去镇上租个小宅子,一起做点小本生意吧?”另外一个也感概的道。 “好!那就这样吧,就摆个早点铺子,做主子家早上常吃的小笼包吧!” 二人很快达成了协议,同时跪在了地上,向着静园的方向虔诚的磕了一个头:“谢谢主子的恩典,日后咱们一定好好做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绝对不会出卖主子和主子的家人!” 在将来的日子里,这二人果然说到做到,也不枉大丫对他们的宽容和恻隐之心。大丫也没有想到,因为她的一念之善,赢得了这二人的感恩,从而消除了某一个天大的隐患。 主动留在大丫身边的人,除了梁满囤一家跟初七、初九和十一、十五之外,其余的人大丫都留给了大哥向东,由他去做安排。这些人的卖身契,自然也给了大哥,对外就说她缺银钱,把这些人都卖给了大哥向东。 初七、初九和十一、十五,虽然是乔家给的人,然而四人的身契乔家早就给了大丫,算是大丫的家仆了!这些年以来,大丫对四人非常的好,就跟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而且还承诺,十年期满,就给四人恢复自由身。 四人对大丫自然是万分的感激,真心的把她当主子和亲人看待,跟梁满囤一家一样,都是值得大丫信任之人。正是有这几个人相护,大丫这才敢起了念头,打算往西边的沙漠深处避难。 向东把其余的人都领走之后,大丫就跟初七、初九、十一跟十五还有梁满囤一家,实话实说:“我打算带着三个孩子远走他乡,这是一条艰苦的道路,前面会如何,我也是没法预料。我只能保证,不会缺银子,吃的喝的和穿的,都不会亏待大家。然而,这一去,就跟逃亡差不多,必须去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而且起码得是千里之外。 我打算带你们一起去,眼下就征求你们的意见,必须是自觉自愿,不可有半点的勉强。如今,你们后悔还来得及,一旦离开山前村踏实了征途,你们想要后悔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俺(我)绝对不会后悔,今生今世,都愿意陪伴在夫人的身边,永远不离不弃!”众人齐声应诺,连话语都几乎一致,是那么的坚定响亮。 “很好,既然如此,那么大家从现在开始就闭门谢客,一心一意的做出发的准备!而且,今天我们的谈话,不得泄露半句出去。包括我那糊涂的娘,大家也不可跟她说,在静园也不要随便议论,须知隔墙有耳!”大丫非常严肃的叮嘱。 众人自然又是齐声应下,态度无比的恭敬,脸上也多了一分凝重。 “很好,初一、振兴跟茶果、茶叶,你们几个负责看顾好田田跟川江,初九和梁大哥负责做烙饼,梁大叔把静园的大门看好,十一负责巡逻,并注意周围的动静!”顿了顿,大丫又对十五道:“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做饼干和糖果!” 任务布置下去之后,众人就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各自的任务。 梁大嫂跟梁大婶连忙追问:“夫人,那么俺们两干啥呢?” 大丫就道:“你们按照我的身材,赶制出三套男装来,出门在外,我不便以女装打扮。梁大嫂,你也是如此,也得准备两套男装。如果来得及的话,茶果也赶制两套男装。如今这种情况,我不方便去请五婶跟春来表姐帮忙,就只好辛苦你们两个了!” 梁大嫂就道:“俺可以穿孩子他爹的,茶果的衣裳,可以跟村里的人买两套旧的男装。俺跟娘两个人缝制夫人的衣服,三天之内赶出三套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很好,那就各自去忙吧!”下面的人这么体谅她,大丫的心情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一点笑容。 三天的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大丫带着大家,如期启程前往西北。 知道她的去向的,除了向东,再也没有他人。 水清浅接到消息的时候,大丫跟三个孩子,早已不知所踪。 水清浅傻眼了。 向西也惊呆了,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姐竟然会再次消失!当年,大姐被芳香郡主的人劫持,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那个时候,全家人的心都空了。大哥发疯一般的去找大姐,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葫芦县的山山水水,以及大街小巷和村落。 如今,这种锥心彻骨的疼痛,再次来袭。 “大姐,你到底在哪里?你如今还好么?是谁,到底是谁逼迫了你,让你不得不远走他乡,过那颠沛流离的苦日子?!”向西站在安园的庭院正中,仰望着碧蓝的长空,悲痛的大喊。 是谁逼迫她离开?!谁又能逼迫她离开?! 水清浅呆呆的坐在庭院的葡萄架下,向西的悲痛的喊声,猛然敲醒了他混沌的思维:能逼迫她背井离乡的,除了皇爷爷,不作他想! 什么跟她的娘吵架了,被逐出族谱了,这都是烟雾,都是骗人的把戏!逐出族谱这一招,一定是大丫提出的,不然的话,以向东跟岳父对大丫的疼爱程度,以她对山前村的贡献,她是绝对不可能被逐出族谱的! 再说了,即便被赶出了山前村,她大可以来京城跟他一起团聚。就算不愿意来京城,以她的财力和能力来说,也可以去府城安家落户!背井离乡,不知所踪,一听就知道其中有天大的隐情! 皇爷爷在背后,一定搞了什么小动作吧?莫非,要他另娶王妃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过去?! “向西,我现在就去找皇爷爷,你自己要冷静一点,越是危机的关头,越是要冷静!没有什么事情,你最好不要出门,就算是去衙门上差,也必须叫上钟子渐跟连家给的侍卫一起去,切不可单独行动!” 匆匆的叮嘱了向西一番,水清浅就气冲冲的往皇宫赶去,然而守卫皇宫大门的禁卫军,根本就不让他进去。水清浅急得要跳脚,眼圈一下就红了,恨不得不顾一切的闯进去! 他正在宫门口打转,太子殿下来了,二话不说就将他拉上了马车,带到了最近的品味楼。 品味楼的掌柜的非常识趣的,把二人带到了乔大老爷平时用来招待朋友的雅间,也就是天字一号雅间。这个雅间僻静安宁,隔音效果做了特殊的处理,只要不大喊大叫,外面的人是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父皇明明说过他不宣旨让你觐见,你不得靠近皇宫半步?你这是想要干啥?是不是嫌命太长了?”一落座,太子就再也忍不住了,严厉的数落他。 第235章 筹谋、 “我,我这不是着急么?反正我认为,大丫的失踪,跟皇爷爷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行,我一定要去见皇爷爷,要问清楚这件事情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水清浅的声音有点冰冷,眼里燃烧着火焰,还有深切的无奈和痛苦。 太子忍不住叹息,事实上,他也非常的难过和担心。因为,大丫带走了振兴,他怎么能不着急呢?如果不是觉得振兴这个时候回京城会有生命危险,他早就带人四处去寻找了! 可是,现状不允许他这样做!不然的话,无论是大丫还是振兴,都会有生命的危险。以大丫的聪慧跟果敢来看,他相信她一定可以克服种种困难,安然无恙,振兴也可以安然无恙!目前,他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并积蓄足以跟镇国公相抗衡的能力!只要他一切安好,总有一日,振兴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心里是这样想的,嘴里也这样安慰水清浅。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等待,我要去找她!无论她去了天涯还是海角,我都要找到她跟孩子们!就这样等待,不竭尽全力去寻找的话,我一定会发疯的!走之前,我还要去问一问皇爷爷,他为啥要出尔反尔?!”水清浅满脸的痛苦悲伤,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会崩溃一般。 太子连忙安抚:“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冲动,就不怕连累向西么?田田的娘亲为啥要自请出族,还不是生怕连累了娘家的人跟族人?她的一片苦心,你不要随便就糟*蹋了,她是自己出走的,身边又有好几个高手,她自己本身也有不错的武功,振兴的武功也不错。所以,她一定不会有大的麻烦,你还是稍安勿躁!” 听他这么一说,水清浅终于冷静了一点,打消了去闯皇宫的念头:“那好,我不去责问皇爷爷了,我这就立刻回山前村去,看大丫是否留下了书信给我!或许,在书信里,会说明她的去向!” 太子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你快去快回,吏部那里我帮你请二十天的假。二十天之后,你得准时回来上差,不然你皇爷爷那里,我可没法交差!” “好,那就谢谢皇叔了!”水清浅毫不犹豫的应下,到时候是否回来,到时候再说!反正,皇爷爷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太子怎么样。 向西也要跟着回去:“大姐出事了,我也得回去找她!” 水清浅拿出了皇孙的气概,几句话就把他的想法给打消了:“你回什么回啊?惹恼了皇上,岳父岳母都得跟着遭殃!再说了,你大姐辛辛苦苦的为你筹谋,希望你日后仕途通达,光宗耀祖。如今,你才上任不过几天,就这样扔下差事走了,这辈子你都甭想踏入官场了!而且,你这样子,或许还会惹恼皇上,治你一个渎职之罪,把你关进大牢里。莫非,你又想害得岳父岳母和大哥为伤心难过,变卖家产么?” “姐夫说得是,向西确实考虑不周!“向西的心情非常的郁闷,大姐失踪了,几个孩子也不见了,他却不能去寻找他们。这种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明天一早,我就启程回去,你赶紧写一封书信,让家里人放心!并且,麻烦你叮嘱一下岳母,让她不要在这个时点来京城添乱!日后,一切风平浪静了,你大姐也回来了,岳母想要来京城,机会有的是!” 扔下这句话,水清浅就去做启程的准备工作了。首先,得跟钟渐和连廷翰碰个面,托二人照顾一下向西,免得他被人排挤打压得无法在京城立足。其次,是安排几个高手,跟随在向西的身边贴身保护。至于太子这边,根本就不用他多说什么,哪怕是看在振兴的份上,太子也不会对向西袖手旁观。 太子回到东宫,把大丫出走的事情一说,太子妃顿时大惊失色:“这大丫也太彪悍了吧?给清浅另娶正妃的事情,不是过去了么?她这样子,有这个必要么?” 太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怎么可能过去了?那不过是父皇的缓兵之计,除了孤知道之外,就连清浅都被蒙在鼓里。孤之所以没有跟他说,就是怕他一时冲动,闯出什么了不得的祸事出来!反正,父皇也是打算在半年之后才给他娶正妃,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到这里,太子忍不住皱眉:“父皇这是干啥啊?孤所知道的饶大丫,那可是个奇女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就凭她当初冒死救下振兴,并且用心的抚养长大,父皇也不能这样去打她的脸!以孤之见,大可以给她一个正妃的位置,然而多侧妃的人选好好挑两个就是了!” 太子妃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也忍不住叹息:“就是啊,父皇这样做,日后臣妾都没脸面去见大丫!人家救了振兴,又精心的抚养长大,而且大丫的姐夫还救了清浅一命。然而,到头来,大丫竟然要由妻变妾,这换了谁,都是难以承受的。这么一来,倒是显得你我二人忘恩负义,薄情寡义!” 太子点头道:“是啊,谁说不是呢?日后,一旦 朝野上下知道大丫就是皇太孙的救命恩人跟养母,会如何的评价你我二人?指定会说,你我二人是忘恩负义之辈,说我们是帮凶,伙同父皇把皇太孙的救命恩人跟养母,从正妻的位置上拉下来!” “嗯,正是这个理,如果清浅跟大丫尚未成亲,那还有情可原。问题是,人家不但成亲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却让人家又妻变妾,这就说不过去了!怎么看,都有点仗势欺人、忘恩负义的感觉。” 太子妃打小跟太子一起长大,向来在太子的面前,并没有多少顾忌,有啥说啥,非常的直率。太子也正是喜欢她这份难得的直率,不背后捅人刀子,所以对她非常尊重,也非常喜爱。 跟太子妃一比,心思复杂、心肠狠毒的徐侧妃,实在不够看。太子亲近她,让她有机会生下儿子,也不过是顾忌镇国公的势力,不敢得罪徐家的人而已。有朝一日,一旦他登上大宝,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曾经对振兴下毒手的徐侧妃!当然了,还有她的娘家,镇国公府! 太子眉头紧锁,眼眸深邃:“是的,振兴的救命恩人以及养母,是绝对不能为妾的!这一次,我们必须站在大丫跟清浅这一边,想方设法阻止父皇的计划!任何一个妄想要取代大丫正妻位置的女子,都不要手软,来一个破坏一个,来两个破坏一双!无需手软,谁让她们贪图不该有的身份地位,算不得是无辜之人!” 声音铿锵,带着某种坚定和决绝,隐隐的还透着杀*意。皇家无情,作为太子的他,这些年来为了自保,为了还击那些企图将他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下去的兄弟,他的双手也没少沾染鲜血。死在他手中的人,大多数是死有余辜的,是咎由自取的。然而,无辜之人,也在所难免! 太子妃爽朗的应道:“好,这事情就交给臣妾吧!臣妾保证,只要有哪一家的小姐看上清浅了,或者父皇看上哪一家小姐为平西王妃,臣妾就立刻出手,保证她和她的家人都望而怯步,主动想法子破坏这门婚事!” 夫妻二人商议好了,接下来的日子,京城里一阵鸡飞狗跳。好些朝廷重臣的家里,都被闹得家无宁日,再也不敢对平西王正妃的位置有什么企图心了! 话说,水清浅带着十来个护卫,一路上快马加鞭,仅仅用了六天的时间,就赶回了山前村。不出意外,大丫跟三个孩子果然不见了,她只托向东转交了一封书信。 书信,是用拼音写的,说明她去了西北。如果他对她一片真心,一心一意的话,就抵制住皇上的压力不另娶正妃。并且,记住当初对她的承诺,这一辈子除了她之外,绝对不碰任何一个女人。如果他能做到这点的话,那么有朝一日,她那么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带着孩子们,出现在他的面前。当然了,如果他出尔反尔的话,这辈子就永远都甭想见到她和田田、川江了! 关于拼音,大丫在桃花谷的悬崖底下的时 候,就教他认识了。两人也约定好,日后如果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都用拼音来通信。如今,会拼音的也就并不多:除了向东、向西、水清浅、振兴之外,也就是光明书院蒙童班的那二十个五岁左右的细伢子了!而且,这二十个学生,当初大丫可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人品方面,自然是好的,是乖巧懂事的。 泄密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在书信的最后,大丫这样写到:不要轻举妄动,就老老实实的在吏部呆够一年,然后争取去西北的封地长住。如果你的表现让我满意的话,到时候,我会送你一份天大的惊喜! 第236章 挨打 看着饶守勤那几乎白了一半的头发,水清浅的心里非常的难过,非常的愧疚。他跪在了饶守勤的面前:“岳父大人,是小婿错了,是小婿辜负了大丫!岳父大人要打要骂我都没意见,不过,也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绝对不会另娶他人,绝对不会再让大丫伤心难过。向西,小婿也会好好的保护他,不让任何的人去伤害他!” 说着,又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封书信:“这是向西特意写给二老的书信,请岳父大人过目!我一直都有好好保管!” “让俺先看!”刘香椿跟丈夫争抢,嚷嚷道:“这是俺的小儿子写的信,俺要先看,他一定非常记挂俺!哎,我也想儿子了。” “女人家家的,如此的放肆,还要不要脸面啊?!什么想不想的。”当着女婿的面,饶守勤只觉得脸上无光,忍不住严厉的呵斥道。一边站了起来,飞快的将书信展开,举得高高的,一目十行的看完。 “看看看!给你,让你看个够,看仔细一点!儿子的叮嘱,你一定要牢记!”饶守勤的眼底满是笑意,状似非常大方的将书信塞到了妻子的手中。 信中,除了第一页纸是报平安并说了一下他自己的生活跟工作情况之外,余下的密密麻麻的两页纸,每一字每一句,全都是向西对刘香椿的叮咛。嘱咐她要安分守己,不要给家人添乱,如果他这个做儿子的没有亲自来接,她不得私自进京城去。不然的话,这个娘亲,他就不认了! 这整整三页纸的书信,有好些字刘香椿不太认得,不过总体的意思,她还是看明白了。看完书信的她,不禁傻眼了!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嘛?她的小儿子,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待她? “不!这书信,一定是假的,是水清浅捏造的,是专门用来离间我们母子俩的!对的,一定是他,是这个白眼狼搞得鬼!”刘香椿用手指着水清浅,愤怒的大喊道。 “娘,你疯了不成?他也是你可以辱骂的?你不要命了吗?”向东吓了一大跳,连忙制止。 “啊?不能骂啊?他不是俺的女婿么?怎么就不能骂了?”一时之间,刘香椿懵了,随即又醒悟过来,被她骂的人,如今可是堂堂的平西王了!好像,似乎,应该是不可以骂了? “放肆!怎可如此无礼!”一个声音隔窗传来,众人循声看去,竟然是一个穿宫装的中年妇女。这妇人看上去端庄威严,长得也很不错,大约四十五岁的样子。 “你是谁?这里是俺家,哪里由得你如此的放肆?!”刘香椿恼了,当即呵斥了回去。 “我姓彭,是太子妃进宫之前的教养嬷嬷,也是东宫正五品的女官,是太子殿下特意派我来教你规矩的,原本我还觉得太子殿下多虑了!然而,今日一见,才知道殿下果真非常的英明!” 那中年妇女冷哼一声,声音又比刚才严厉了几分,理直气壮的道:“即便你女儿是王爷的正妃,你也是没有资格对王爷无礼的,看在你是个山野村妇啥也不懂的份上,这一次就从轻处罚!来人哪,把她拖下去,杖责十大板!” “杖责?!”刘香椿大惊失色,连忙用求援的目光看向水清浅:“水姑爷啊,俺错了,俺不该骂你,俺跟你道歉了,求你放过俺吧!俺以后再也不敢了,饶了俺吧!” 水清浅刚想要为刘香椿说情,冷不防却被饶守勤一把拉住,往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王爷,你不必求情!她这人就是欠揍,不给她一点苦头吃吃,她永远都不知道长记性!不长点记性,在将来的日子里,她必然要闯下大祸!” 不由分说的,就把水清浅拽进了里屋,按坐在了椅子上。又探头吼了一嗓子:“向东,你站在那里干啥?还不赶紧进来!” 向东正左右为难,被老爹这么一吼,总算找到了台阶,连忙跟那彭嬷嬷行了个拱手礼:“在下饶向东,是威武将军麾下的正六品校尉,还请嬷嬷手下留情,小惩大诫!” “哦,原来是绕夫人的大哥,久仰了!”彭嬷嬷连忙笑着回礼:“大人不必担心,我会注意分寸!” “那就拜托了!”向东几乎是逃一样的进了里屋,全然不管刘香椿在后面拼命的喊他,没有办法,总是要狠心一次才行! “来人,带去庭院里,执行杖责!一定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彭嬷嬷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两个帮手,把大喊大叫的刘香椿,连拖带拉的给弄到了庭院里。 向东把里屋的门关得紧紧的,不忍心听老娘那过于尖锐的惨叫声,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杖责自己的母亲。 水清浅满脸的尴尬和不安。挨打的人,可是自己的岳母啊!如果有一天大丫知道了,会不会埋怨他呢? 饶守勤却表现得非常云淡风轻:“别理睬她,这是她自找的!不给她一点教训,日后还不知道闯出什么大祸来!她的脾气秉性不好好的磨练一下的话,无论是向西和向东的任上,我都不放心她跟去!” 一顿杖责,虽然只有十下,而且彭嬷嬷也让执行的婆子在打的时候放了水,然而这些年以来养尊处优的刘香椿,还是疼得哇哇乱叫,听上去就跟杀猪一样的凄惨。 十板子打完,她的屁股火辣辣的疼,只能头朝下扑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然而,除了向东吩咐孟婶子给她上药之外,再没有人理睬她。她盼了好久,饶守勤连个面都没有露,最后倒是盼来了山茶的娘。 孟婶子,就是原来静园的厨娘,也就是孟家庄的 人,二丫家的邻居。大丫走了之后,厨艺极好的她,就被向东调到了宁园担任厨娘的工作。 “哎呦,五弟妹啊!那死老头子跟向东的心,都忒狠了,眼睁睁的看着俺挨打,却连声都不吭一下。哎呦喂,这几十年以来,俺给这一家子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怎么就这么黑良心,这么狼心狗肺,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哟!” 一见到山茶娘,刘香椿就噼里啪啦的,来了一通控诉,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山茶娘不禁满脸的黑线。 话说,在分家之前,刘香椿确实吃了很多苦头。然而,分家之后,大丫就卖了一个秘方,挣了不少银钱。给家里盖了房子买了地,又跟墨香斋签了一笔长期的订单。地里的活计,甚至还请了长工,刘香椿的日子其实过得很不错了。 为了丈夫跟儿女累死累活的,这句话,山茶娘真心的觉得,刘香椿说得很亏心。 “你别喊了,也别骂了!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这样子,俺都快要不认识了!你再这样下去,身边的亲人都会一个个的离你远去,谁也不耐烦搭理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王爷是你能骂的么?那宫里来的彭嬷嬷可是正五品的女官,比咱们葫芦县的县令大人,都还要高两个品级呢!宫里出来的女官,又是专门教规矩的,她刚好听到你辱骂王爷,能不打你么?” 山茶娘又气又急,恨不得也胖揍她一顿,好让她清醒清醒。 “哎呦喂,打人还有理了?”刘香椿心里也明白,自己真的做错了,然而嘴上却不肯服输。 “十板子,应该是轻了。如果不是看在向东、向西跟大丫的份上,或许那彭嬷嬷就不止打你十板子了,起码也得五十板子!”山茶娘白了她一眼,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刘香椿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山茶娘也是非常非常的心疼和惋惜,要知道,过去的刘香椿,那是多么贤惠善良,多么的温婉淳朴啊! 唉,没吃没喝的时候,这人都没有啥坏心思。日子过好了,反而折腾个没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山茶娘给刘香椿又仔细的上了药,安慰了一阵,就摇摇头回家去了。 几天之后,刘香椿的伤口好了,彭嬷嬷就开始教她规矩,针对刘香椿“桀骜不驯”的情况,打算进行魔鬼式的训练。 山茶娘主动前来学习:“彭嬷嬷,可不可以让俺一起来学规矩?” “好啊,没有为问题!”彭嬷嬷很爽快的应下,却又疑惑的问道:“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为啥要主动来学啊?要知道,跟着我学规矩可是很苦的,当年太子妃娘娘可就吃尽了苦头呢!” “哦,是这样的,俺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巡抚,一个是六品校尉。日后,等两个儿子成亲生子之后,俺也难免要跟随在他们的身边。这不懂一点规矩,日后怕会丢了儿子的脸面,所以俺觉得既然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说啥也不能错过了!”山茶娘红着脸,非常诚恳的解释,就生怕会遭到拒绝。 第237章 抵达目的地 “嗯,不错,很有上进心,也肯为儿子着想,是个既贤惠又善良的好母亲!”彭嬷嬷说着,似笑非笑的扫了刘香椿一眼,随即又潋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今天,就从自称开始学,日后不可再开口闭口的俺来俺去!” “是,嬷嬷,我知道了!”山茶娘的回答非常响亮,没来由的,刘香椿的脸就红了。 一晃,三个多月就过去了。 盛夏时节,大丫一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这里,离最近的小镇,也有数百里的路程。同来的,还有一个在前面的小镇找的向导,把大丫一行带到这里,向导叮嘱了几句就骑着马走了。 这片戈壁滩,只有一条细小的河流经过,这个时节还是戈壁滩降雨最丰沛的时节。然而,小河的水位依然很低,只有一尺半左右,清澈见底。 戈壁滩是沙漠边缘的一种地貌形态,主要由砾石和较粗沙粒组成,形成原因是洪水冲积,主要特征是渗透性好、地表缺水、植物稀少。戈壁滩上仅生长一些红柳、骆驼刺等耐旱植物,而且经常刮风。 一行人除了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大丫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傻眼了,说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万里晴空,空气中散发着滚滚的热浪。大家口干舌燥,心情异常的烦闷不安。 这样一个地方,真的可以打造成沙漠里的绿洲么?怎么左看右看,都不像啊!那向导也说了,这个地方这三百年以来,都没有人类定居过的痕迹,只是十年前有游牧的牧民来过这里放牧。如果不是有一条小河经过的话,即便是游牧的牧民,也是绝对不会涉足的! “不是,夫人啊,这个地方,就是咱们要安家落户的地方?这方圆一千亩的地方,就是我们花了整整五百两的银子买下的?”梁大婶实在忍不住了,心里的话儿脱口而出。 “没错!这个地方,就是我们日后要长住的地方,再过些时日,你们就不会觉得那五百两的银子是白费的!”大丫斩钉截铁的答道,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众人听她这样说,就都半信半疑。确切的说,只相信了一小半,大半是不相信的。这戈壁滩,土质那么贫瘠,水源又不充足,又时常刮大风,能种啥呢?应该,什么都种不了吧? “天色不早了,这里的日夜温差很大,大家赶紧把帐篷搭好,免得晚上要挨冻了!记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刮大风,大家务必把帐篷搭得结实一点!”大家那怀疑的态度,大丫也不在意,好些事情,是必须用事实来说话的。 初一、初九和十一、十五,还有梁满囤父子俩负责搭帐篷,大丫领着几个女人和孩子,去小河边捡石头,搭建简易的石头灶,准备烧开水给大家喝。 茶叶渴得不行,就要用手去捧河水喝,大丫连忙劝阻:“不行,不能喝生水!这里不是山前村,更不县城,万一生病了,也没个大夫可以看!” “夫人,茶叶快渴死了,嗓子眼似乎都要冒烟了!”年仅六岁多的茶叶可怜巴巴的看着大丫,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有泪光在闪耀。 大丫的心一下就软了,连忙换上笑容,柔声安抚:“茶叶别哭,我这里还有一小包话梅,给你几粒含着。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有开水喝了!这次我用金银花泡茶,让你一次喝个够,好不好?” “哦,金银花啊!好啊!谢谢夫人!”茶叶伸手接过话梅放进嘴巴里,顿时口舌生津,茶叶咧嘴笑了。 “来,每个人都有份,一人发一颗先!”大丫就笑着,给在场的每个大人都发了一粒话梅,给茶果和振兴一人发了两粒。田田跟川江还小,吃不了话梅,见自己没份,顿时就不干了。两人坐在婴*儿车上,使劲的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抗议,大有想要去抢他人手中的话梅的趋势。 “好孩子,你们还小,那话梅你们可吃不得。娘这里还有一小葫芦的凉白开,娘喂给你们喝啊!看看,哥哥们都没得喝,就给田田跟川江喝,要乖乖的啊!” 大丫笑呵呵的说着,麻利的打开小葫芦的塞子,给田田喂了几口凉白开,紧接着又为了川江几口。此时此刻的她,非常的慈祥,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振兴在一旁见了,就不由得想起小的时候,娘也是这样满脸慈爱的喂自己喝水吃饭。心里顿时暖烘烘的,仿佛天气也变得凉爽多了,再也不觉得酷暑难熬了! 搭建帐篷所需要的东西,大丫事先在前面的那个县城购买了,其中也包括食物跟其他的生活用品,以及各种蔬菜种子和树苗果苗。至于空间里保存的东西,如今不太方便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只能用于应急,还有就是平日里一点点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拿出一些来。 几个大男人,都是有武功的人,搭建帐篷的四个木头支柱有碗口粗,初一几个都用了内力,打在了一米以下的地里,非常的牢固。相信一般的风沙,是难以撼动的。 今天,是大家来到这戈壁滩的第一天。 大丫非常大方的,让梁大嫂和梁大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偷偷的从空间里拿了十几个有红又大的苹果出来,无论男女老少,统统发了一个。 “哇塞,娘您竟然还藏有苹果啊!”振兴双眼发亮,笑呵呵的打趣。 “这哪里是娘藏的?这可是娘在前面那个县城逛街的时候,偶然发现有人在卖苹果,所以我就买下来,特意留到这个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大丫面不改色,淡淡的笑说道,没有半点说谎的不安。 “哦,是这样啊!夫人的运气可真好,在这个地方都能买到苹果!”初七真心的赞叹,把苹果送到嘴边,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满脸的满足。 要知道,在兰国的西北资源非常匮乏,除了有枣树之外,就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在这个地方能吃上苹果,可是非常幸运的事情,想来应该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商队从远方带回来的。 “说的是,可不就是运气好么!我还买了一些稀奇的瓜果种子呢,听说是别的国家贩卖过来的!“大丫乐呵呵的笑着,连忙转移了话题:“来来来,喝酒吃菜,今天晚上这一餐饭,是具有历史意义的,得好好的庆贺一下!或许,百年以后,我们的子孙后代提起这个历史性的时刻,都要为我们感到骄傲跟自豪!”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听懂她说的是啥,不过虽然没有听懂,却半点也不妨碍大家被她的话给打动了。心里原本对未来的茫然和担忧,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一早,大丫吩咐梁大嫂和茶果茶叶看着田田、川江,就拉上梁大婶和振兴上了马车,让初七充当车夫,巡视了自己买下的一千亩戈壁滩。然后,选中了一块地势比较高也毕竟平坦的地方,用锄头划出了一块三十亩大小的地方作为宅基地。 以宅基地为中心,四周围种上防风林和果树,在防风林跟果树之间,开辟几块菜地和西瓜地。 从前面的县城带回来一百棵红柳和沙枣树的小树苗,以及一百棵枣树苗。其中,还夹杂着十几棵大丫偷偷的从空间挖的核桃树苗,以及在空间剪下的葡萄藤,还有在半路上偶然买到的西瓜种子和棉花种子。 话说,兰国的棉花,过去一直都是进口的。非常的稀有,价格也贵得离谱,普通的老百姓冬天盖的被子,里面添的不是芦花就是稻草或者谷糠。袄也是差不多,一点也不暖和,如果遇上特别严寒的冬天,那些身体特别弱的非常贫穷的人,基本上都会冻饿而死。 种好树苗和果苗,大丫就指挥大家在靠近小河的地方,挖了一排十个一亩大的鱼塘,每隔五里路就挖一个,用来蓄水。向导说,凭经验来看,十天之后应该会有一场大雨。 鱼塘的作用除了蓄水之外,还可以防洪,避免洪水淹没庄稼地,造成巨大的损失。当然了,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用鱼塘里的水浇灌庄稼和树木,改善气候坏境。 同时,大丫也可以把空间里的泉水注入鱼塘,改善庄稼、树木和蔬菜瓜果的成活率。关于这一点,非常的重要,涉及到大丫要在这戈壁滩里打造大型的绿洲的远大理想跟宏伟的目标! 挖好鱼塘,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住房问题。 这戈壁滩上,到处都是砾石,小的跟黄豆那般大小,大的可以用来砌房屋跟围墙。至于修房要用到的黄泥跟石灰,在离开山前村之前,大丫就偷偷的在空间里藏了几麻袋。 这一天,大丫独自驾着马车,去了很远的地方。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五麻袋的黄泥,以及两麻袋的石灰。 第238章 喜悦分享 “哎呦,夫人,这黄泥跟石灰,您是从哪里找到的?”梁大叔会泥工活,见到黄泥跟石灰,那叫一个又惊又喜,觉得非常的亲切。 大丫皱皱眉头,苦恼的道:“那个地方啊,我也是无意之中走到那里,忽然就发现了一大块的黄泥地,就连忙挖了五麻袋。在离黄泥地不远的地方,竟然还发现了一小块石灰地,就又连忙装了两麻袋。当时,因为太高兴了,也就忘了做记号。 往回走了一段落,我忽然觉得走一趟那么远,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想要返回去再装一点黄泥和石灰。然而转了老半天,竟然找不到了那个地方了!没有办法,就只好回来了!” 在这浩瀚而神奇的戈壁滩,会发生什么稀奇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她这个说法,大家都认同了,都纷纷感叹这地方是个神奇的地方,倒也没人去怀疑什么。 毕竟,除非她是神仙,会变法术,不然这黄泥和石灰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她是个人,不是神仙,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才会认同她的说法。 向东也说过,这戈壁滩有时候很奇怪,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戈壁滩毕竟不同于沙漠,有黄泥跟石灰,似乎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好了!有了黄泥跟石灰,大家又去捡了好多大块的石头,割了许多茅草。这就可以开始修建房屋了!修建房屋的木材,在经过前面的县城的时候,也买了五大车。 并且,买木材的时候,连同那五辆装木头的车也一起买了下来,由十一、十五、向导、初九和梁满囤赶了过来。日后,等房子修建好了,安定了下来,大丫还打算让几个男人去一百里之外的大山里砍一些木材回来备用。 梁大叔是做过好几年的泥瓦工,修建房子对他来说是个熟练的活计,在他的指点和带领下,一座二进的石头房子,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彻底的修建好了! 二进的宅子,高高的围墙,前院是初七、初九、十一和十五住的,梁大嫂和梁满囤住门房。餐厅、会客室跟仓库、磨房、柴房、茅房,也设在前院。另外,在前院还特意修了两个沐浴间。 后院有三间正房,两间是卧室,大丫带田田、川江住一间,振兴自己住一间,另外一间是大丫跟振兴共用的书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东厢房是茅房、沐浴间跟小厨房和柴房,西厢房住了梁大叔和梁大婶,以及茶果茶叶。 屋顶上搭了一排的木条,上面盖了一层油毛毡,油毛毡紧紧的绑在木条上,防止起大风的时候被刮走。在油毛毡的上面,还铺了好几层厚厚的草帘子,草帘子用大块的石头压住。 “好了,大功告成,即便是冬天来了,也不会很冷了!再在屋子里砌上火坑和壁炉,甭管是下雪还是下冰雹,都不会冷得发抖了!” 看着梁大叔在屋顶上压上最后一块大石头,大丫不禁抚掌大笑,满意的点点头。 这下子,终于有个像样一点的家了!孩子们不用挨冻了,也不用担心半夜有狼进屋子了!那围墙大约有三米高,高大厚实,非常的坚固。而且,在围墙的外面,还挖了护宅的壕沟,从小河里引了水过来。壕沟的两边,种了一圈的荆棘跟剑麻。 这些荆棘跟剑麻,都是十一、十五、初七、初九,还有梁满囤父子俩,一起去五十里外的山里挖的,可费了不少的功夫, 大丫在鱼塘里加了空间的泉水,用这鱼塘里的水浇灌过的树木和蔬菜,百分百的成活率,而且长势喜人。 房子还没有修建好,家里就吃上了蔬菜,黄瓜豆角白菜萝卜小葱大蒜,什么都有!就连西瓜,也在搬入新家的成熟了好几个,大丫带着孩子们去摘西瓜,喜得田田和川江欢呼雀跃。 “哇哇!摘西瓜咯!”这是川江的欢呼声。 “呵呵,摘西瓜咯!”这是田田欢快的笑声,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柔和一些,听上去奶香味十足。 如今,田田跟川江一岁零两个月了,刚刚学会走路,走得还不太稳当。幸好,这戈壁滩一望无际,没有什么可怕的蛇虫。就是狼,据向导说,也只是活动在百里之外的深山里。 修建房子的时候,大丫只让茶果茶叶跟振兴跟着两个细伢子,并让负责巡逻的初七多留意一下孩子们的去向。而且,还给三个大一点的孩子下了命令,不得离开众人视线可及的地方。 振兴乖巧懂事,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早熟起码三岁,茶果也乖巧得很,大丫倒不用很操心。孩子们这么的听话懂事,对大丫来说,也是一个安慰。被皇权逼迫,不得不背井离乡的痛苦和阴霾,也在渐渐的淡去。 日落之前,吃过丰盛的晚餐,大家坐在庭院的葡萄架下,围着火炉畅聊了一个时辰。大丫这才吩咐梁大嫂:“开一个最大的西瓜,让大家体会一下围着火炉吃西瓜的奇妙感觉!” 西瓜,在兰国也不是没有,只是种植很少,据说是被几个世家大族给垄断了。而且,这些人家都是皇商,除了进贡给皇宫之外,对外出*售的西瓜非常有限,而且价格惊人。一斤西瓜,都买到十两银子了,这普通的人家那是打死也吃不起的。 大丫穿越过来这么久,也就是在乔家的时候,有幸品尝过。不过,初七、初九和十一、十五,以前因为跟随在乔大老爷和威武将军身边的缘故,却吃过不少。 “哇塞,围着火炉吃西瓜啊!好奇妙啊,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初七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英俊的脸上还略带着一点稚气。 初九也忍不住感叹:“是啊,这西瓜按理说,只有在夏天才可以吃到的,而夏天一般是热得冒汗,谁还会围坐在火炉旁边呢?也就是在这地方,才能有机会体会到这种奇妙的感觉!” 西瓜切开,大丫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完全熟透了,一人先分一块下去吧!”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手舞足蹈的川江,就揶揄的笑说道:“不要争啊,吃完这个,再开一个就是了!” “嘿嘿,我们不会争的,我们都是好孩子!”田田很乖巧的笑道。 “嗯,田田是个好孩子!不过,你弟弟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大丫亲了田田一口,表扬道。 川江连忙用手绢擦去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的笑了,也赶紧表态:“我也不会争,我是小小男子汉,会让着姐姐的!” 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大丫,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娘,我也要亲亲! “嗯,川江也是个好孩子!”大丫不禁莞尔,也亲了亲小家伙,满脸喜悦的笑容。 振兴满脸羡慕的看着弟弟妹妹。 大丫咧嘴一笑,上前几步,也低头亲了一下振兴的额头:“振兴也是好孩子,是弟弟妹妹的好榜样!” “娘,我都快九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振兴的心里甜甜的,一副害羞的样子。 “你就是三十岁,也是娘的孩子!”大丫开怀的笑了。 初七对准西瓜的红囊,一口咬下去,哇塞,哇塞,那叫一个爽口甘甜!不禁赞叹出声:“哎呦,这西瓜可好吃了,比我以前在京城吃过的要好吃多了!” 初九也使劲点头:“嗯,确实如此!吃过了这里的西瓜,我就觉得以前的西瓜没啥好吃了!” 梁满囤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这西瓜比进贡给皇上吃的,还要好吃?” 十一猛点头:“嗯,是的!” 大丫微微笑着,给大家答疑解惑:“这里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所以这里出产的瓜果都要比别的地方好吃!这也是为啥我要来这里创业定居的主要原因,不然的话,你们以为我脑子有毛病,大老远的跑到这个人烟都没有的地方发疯?” 哇塞,原来是这样啊!娘(夫人)好厉害啊! 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大丫,眼里满是小星星。 振兴眉开眼笑,故作老成的道:“嗯,这么说来,如果我们种的瓜果运到京城去卖的话,是不是可以卖上一个非常高的价钱?” “当然了!不过,运输跟保管,可都是大问题啊!”初七感叹的道。 “就是啊,说到运输,首先那条进戈壁滩的路就不行,大大的不行!从县城到这里,上一次我们就走了整整十天,现有的路况想要把瓜果卖到京城,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初九非常的惋惜,叹息道。 大丫很严肃的道:“没错,要想富,先修路!另外,还必须解决瓜果的保鲜问题,这可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啊!” 说起保鲜问题,她就不由得想起了空间,神奇空间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空间的秘密是不能泄露的,而且这个空间很是傲娇。只要稍微的过度利用,空间就会关闭。所以,保鲜问题,必须依靠人的智慧。 第239章 县衙 “对了,据向导说,咱们门口的这条小河的源头,就是三十里外的高山上的冰雪融化的。既然如此,这下就好办了,可以去山上采集大量的冰块,放在密封的木箱里,然后把瓜果放在冰块的上面,这样的话可以起到保鲜的作用!” 望着天际线上那隐隐约约的、群山的青色影子,大丫忽然想到了这样一个主意,自认为非常不错。就目前的条件来说,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塑料泡沫,马车的速度也太慢了。不然的话,把瓜果卖去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嘛,能卖去三千里以外的地方,她就知足了! 从小清河绿洲到京城,大丫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应该有上万里的路程。小清河绿洲,就是大丫在西北的这个家,其中自然也包括她买下的那一千亩的戈壁滩。 小清河,就是家门口的那条小河流。 “嗯,这也是一个好办法!”初七听了,顿时眉开眼笑,由衷的赞叹:“夫人的主意就是多,可比我们这些人聪明太多了,怎么我就想不到这个办法呢?”一边说,一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很是懊恼。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三十里之外,就是小清河的源头?初七,那个向导确实是这么说的?”大丫忽然想起了什么,就连忙跟初七确定,初七是跟向导走得最近的人。 “是的,那个向导是这么说的!”初七很肯定的答道。两个月前,来这里的路上,向导跟他说了很多。有一些,是向导主动说的,有的问题是他主动问的。 大丫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几分:“既然如此,不如把从这里到源头的戈壁滩,全都买下来!日后,咱们的饮用水就可以保证干净无污染,不然的话 ,如果上游有人开采矿石等,那么咱们的水源就会受到污染! 嗯,最好,就是把那座山也给买下来!对了,就这么干,明天咱们就去一趟县衙!初七、振兴,明天你们二人就跟我一起去,而且一定要把红契尽快的办下来!” “是,娘!”振兴的话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激动。 “是,夫人!”初七也高兴的应道。 唉,不就是去一趟县城么?有必要这么激动这么高兴么?大丫的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她打定了主意,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在这浩瀚的戈壁滩上,发展一座崭新的、美丽的城市。 在这个城市里,有医院、幼儿园、书院、货栈、饭馆、茶楼等等。并且,在这里把品味楼的分店也开起来,她跟乔家再度合作。尤其是修建书院这个美好的愿望,在田田跟川江五岁之前,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实现! 无论如何的苦,都不能苦了孩子们!没有很多伙伴的孩子的童年,那是不完整的,是有很多欠缺的。对孩子性格的形成,也会有很多负面的影响。孩子,是需要很多朋友的,而小清河绿洲的其余三个小孩子,除了振兴之外,就只有两个家仆的孩子茶果和茶叶,这是远远不够的!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大丫从空间里取出三千两的金子,用三个大的旧粗布袋子装好,分别扔在了三个超级大的篓筐里。篓筐的上面,放了几层光滑好看的鹅卵石。 第二天一早,当大丫吩咐初七和初九把篓筐从她的卧室抬出去,放在马车上的时候,二人都不禁呆住了:这篓筐里的石头,莫非是给县令大人送的礼物? “这三个篓筐里,各放了一个旧的布袋,布袋里各装了一千两的黄金。一路上,你跟振兴帮我看着一点,可千万不要遗失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这篓筐里装的是石头,这石头是用来铺砌庭院里的路的!”大丫好看着初七跟振兴,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啊?不是,夫人啊,您怎么将这么多的金子,就这样乱放啊?不如,就拿银票吧?”初七听了她的话,顿时吓得不轻,连忙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银票啊,我也想带银票啊,然而非常可惜的是,我带来的银票在这西北竟然不能通存通兑。上一次在县城采买的时候你忘了?那个店主不收我给的银票,一定要我给他银子或者金子,莫非你不记得了?” 大丫苦笑道,早知如此,她就把空间里所有的银票,统统换成金子或者银子好了。如今,空间里的银票,还有好几万呢,幸好那银票在空间里不会生虫也不会腐烂。不然的话,在这里生活几年之后,那银票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知道,兰国的银票,这做过非常简单的防水处理。一般来说,那银票如果落到了水里,基本上就要报*销了! 田田和川江见娘跟大哥都上车了,顿时急得不行,连忙踉跄着奔了过来,挥舞着小手:“娘,大哥,我也要去!”这两个小不点委屈的扁了扁嘴,都快要急哭了。 呜呜,大哥跟娘去啥地方?竟然都不带我们! 大丫没有办法,只好下了马车,将扑过来的一双儿女揽进了怀里,柔声的安慰:“田田乖,川江乖,娘跟大哥这是去办一件大事。因为路途遥远,会遇上很大的风沙,田田跟川江年纪太小了,吃不了那样的苦头。宝宝听话啊,娘跟大哥最多六天就可以回来,到时候给宝宝带好吃的东西,还有漂亮的衣服!” 好话说尽,这俩孩子终于含泪笑了,小田田掰着手指头,认真的道:“那好,娘和大哥要说话算话哦!要早早的回来,要好吃的东西,要漂亮的衣服!” “知道了,一定说话算数!田田跟川江也要乖乖的,要听大人的话,不可以乱跑,更不可以不跟大人打招呼就出去玩!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有大人陪同哦!不然的话,会被狼给叼走,那日后就再也见不着娘了哦!” 大丫的心里其实非常的不舍,叮嘱了又叮嘱,最后只好一狠心上了马车,对初七喊道:“启程了,快一点!” 马车绝尘而去,很快就走远了。 大丫掀开车帘,回头看去,但见田田跟川江依然站在原地,使劲的挥手再挥手,是那么的依依难舍。此情此景,让大丫不禁泪盈于睫,心里酸涩难忍。 “娘,放心吧!弟弟妹妹都是好样的,一点也不娇气,咱们快去快回,不要难过!”振兴伸手拍着大丫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慰。 “嗯,娘知道了,谢谢振兴!”大丫放下车帘,把振兴揽进怀里,含泪笑了。 这孩子这么体贴,大丫真心的觉得,她的爱心和苦心,都没有白费。当年的一念之善,还是很值得的!以为收养振兴,而引起世人的误会和轻贱,也因为这孩子的懂事贴心,她觉得一切的辛苦和屈辱都可以忽略不计! 从小清河绿洲到敛翠池县城,三人快马加鞭,也走了整整两天。马车是双马拉的,而且这两匹马,都是可以跟最好的战马匹敌的。如果是普通的马,而且只有一匹马拉的话,估计得走上三天两夜。 到了现场,三人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沐浴更衣,吃过午饭之后,有小歇了一阵,这才去县衙找县令大人。 县令祁连山不在县衙,接待三人的是主簿葛根,见到三人,葛根非常的激动:“哎呦,水夫人来了啊,欢迎欢迎!快快有请!” “请问县令大人在吗?我这次来,是打算再买一些土地的!”大丫见过礼之后,没有饶弯子,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哦,大人今天外出办事了,不过走得也不远,我这就派人去请大人回来!”葛根非常的热情,连忙安排人去找县令祁连山去了。 祁连山就在城郊的一个村子里,处理一起纠纷,此时处理得也差不多了。听了衙役的禀报,顿时又惊又喜:“哦,上次买了小清河一千亩地的那个夫人又来了?” “是的,葛大人请您快快回去,那夫人似乎要买很多土地呢!”衙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连忙答道。 “哇!这下太好了!那夫人可真是我的贵人啊!只要再卖出去一千亩,并且那一千亩真的派上了用场的话,我今年的政绩就够了!三年期满之后,我就可以升一级了,就不用过得这么苦哈哈的了!” 祁连山过于激动和喜悦,忍不住当即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村子,身边就几个心腹手下跟那个前来报信的衙役。 几个心腹手下也不禁眉开眼笑,吩咐附和。 祁连山的心里美滋滋的,一路上,脸上都保持着非常愉快的笑容。 第240章 偶遇 唉,来这里做县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想他一个二甲第六名的进士,又是土生土长的江南水乡的人,说起来本不应该被派到这样的地方做县令的。还不就是上面没有人关照么? 也是老天爷保佑,他来这里还不到七个月,正为县衙入不敷出而头痛万分的时候,就来了一个既爽利又大方的水夫人。那么偏远的地方的地,还没有去实地考察,只是听向导说了一下,在县衙看过地图,就非常豪气的,一买就是上千亩! 啧啧!这样有魄力够财力的女子,在这世上,当是天下无双了! (大丫说,祁连山大人,你真相了!) 回到县衙,祁连山大人对大丫自然又是一番热情的寒暄,又高声吩咐自己的心腹手下:“赶紧去拿好茶上来,请夫人喝好茶!” 双方寒暄过,分别落座之后,大丫就指着地图笑道:“我打算将这里到那里的地方,全都买下来,也包括那座山。一共要多少银钱,还请大人给个实话,我希望今天就可以把这事办好!最好,今天就可以拿到红契!” “哦?这么急啊?”祁连山忍不住笑了。这个水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一点。 “是啊,你也知道,我来一次县衙可不容易啊!快马加鞭,也跑了两天*,这还是好的呢!如果路上遇到大的风沙或者沙尘暴,马跟马车丢失了的话,说不定十天十夜也到不了呢,可真是不容易啊!”大丫连忙诉苦,把自己的难处摆出来,希望对方不要把价钱抬高。 她虽然不缺银钱,但是那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得省着一点用。 “好的,我跟大家合计一下,看看多少银子合适!”听了她的话,祁连山高兴得合不拢嘴,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 “好,大人请便!”大丫爽快的笑道,没有半点不高兴。 振兴忍不住咋舌:“娘啊,您要把那一整座的大山都买下来,怕是要很多的银子吧?那么多的银子,您如今还拿得出来么?” 他可是记得,娘离开山前村的时候,在上马车之前,塞给姥爷五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说是给大舅舅跟二舅舅每人一万两银子娶亲,给小姨二丫二百两银票,余下的三万两,是给姥爷和姥姥的养老银子。给出去了五万多两,娘手头的银子怕是也不多了吧? “乖孩子,小清河一带,数百年以来都没有人烟。那个地方的地和大山,都是不值钱的。这么说吧,那座大山娘估计有个一万两银子就可以买下来!” 大丫表现得非常自信,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些地,大约有一万五千亩,最多一万两银子就可以买下。说不定,一万两银子都不用,就跟之前一样,一亩地半两银子,一万五亩的话,你来算一算,要多少银子可以买下?” 振兴很认真的想了想,很快就答道:“七千二百五十两银子呗!” “嗯,不错,答案正确!从思考到回答,也只用了五秒,非常不错!”大丫毫不吝啬的表扬到。 关于“秒”的说法,是大丫的“创造发明”,跟她相熟的家人和亲戚朋友,都对“秒”有很清晰的的概念。一秒,其实就是古代的“一瞬间”。五秒,就是五个瞬间的意思。 口算和心算,在振兴三岁的时候,大丫就开始教他。如今,他口算跟心算的水平,都快要赶上向东了。 三人吃点心喝茶聊天,气氛非常的轻松愉快,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小振兴,居然半点也不拘束,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悠闲自得。 大丫不禁暗自赞叹:不愧是皇太孙啊,如此的巍然不动,如此的傲视苍穹,说他不是太子的嫡长子,她打死都不信! 这小家伙,百分百就是兰国的皇太孙殿下! 祁连山跟葛根去而复返,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禁非常惊诧:这个小孩,胆子可不小啊!而且,隐隐的似乎还有王者气概。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祁连山并没有往深里去想。多年以后,知道事情真相的他,不禁暗自庆幸:幸好那个时候,他对水夫人跟皇太孙殿下,都还算很客气,也很关照! “怎么样,多少银子合适?”大丫站了起来,笑盈盈的询问。 “哦,我们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从你上次买的那地的边界,到那座大山,大概有一万五千亩左右,只多不少。这样好了,就按照一万五千亩来算,如何?”祁连山满脸笑容的道。 “嗯,也行,就这样吧!要不那么大的地方,路途又那么的遥远,要大人跑一趟,也不太近人情。不过,大人还算得派一个人去大致的测量一下,设定一下边界线,也包括上次买的那一千亩。不然的话,日后如果有生命纠纷,那就不好办了!” 本着谨慎从事的原则,大丫还是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多年以后,她的这个谨慎的举止,也为她减少了许多麻烦。 “应该的,我会派一个家在沙枣沟的衙役去丈量并设定边界线,顺便也让那衙役回家一趟。唉,这县衙里的人都不容易,就算是当地的人一年也只能回家一两次,我尽量给他们创造一些回家的机会吧!” 祁连山无奈的道,当即就让人找了一个三十来岁的衙役过来,跟大丫介绍:“这就是家住沙枣沟的,名字叫呼延茂,是个既本分又机灵的,很会办事,夫人尽管放心!” 沙枣沟,是一个小村庄,就在县城到小清河的半路上。 “夫人好!”呼延茂恭敬的跟大丫行礼问安。 “这位大哥好!”大丫连忙福身回礼。 “这位夫人回去的时候, 你跟她一起回去,丈量一下她买的土地的面积,确定一下边界线,并立下明显的标记!夫人买了很多的地,还有一座大山,你这一次去务必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切不可让夫人吃亏!” “是,大人,小的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呼延茂连忙恭敬的答道。 祁连山就买的地和大山的具体数量,以及位置交代清楚,就对呼延茂挥挥手:“下去吧!” 呼延茂恭敬退下。 祁连山报出价钱:“土地还是一亩半两银子,一万五千亩就是七千五百两银子,那座大山就按照五千两银子来算吧!嗯,一共是一万二千五百两银子!” “行!大人考虑得非常周到的,大人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车上取银钱!”大丫点点头,当即就叫上振兴跟初七,以前上了停在县衙大院的自家的马车。三人将其中一只篓筐的石头拿掉,又从另外一个篓筐里取了一些黄金。又用石头盖上黄金。 “振兴和初七看着车!”大丫就招手唤了两个衙役过来,非常客气的笑道:“麻烦二位,帮忙把这个篓筐抬到会客室里去!” 一边说,一边给二人各塞了一两银子。 “好嘞,谢谢夫人,真是太感谢了!”两个衙役连忙道谢,一两银子,可以帮家里解决好多困难了。要知道,他们每个月的俸禄也才一两银子,而且还经常欠缺。 二人兴高采烈的,帮大丫把篓筐抬到了会客室里,在大丫的指挥下,放在了县令大人的面前。 大丫给了祁连山一个眼神,他会意的挥挥手,屏退众人,只余下他跟葛根,还有就是大丫在场。 大丫打开篓筐,拿掉最上面的那层石头,露出金灿灿的金子:“这是价值一万二千五百两银子的黄金,请大人点收!” 哇塞,金子哟! 葛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黄金!这个水夫人,可真是大手笔,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的黄金。可见,这是一个很有钱的夫人,说不定是世家大族的媳妇或者闺女! “这,这么多的黄金啊?”祁连山也惊呆了,穷苦人家出身的他,莫说这么多的黄金了,他其实是连黄金都没有见过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的话,刚才这篓筐就放在庭院里的马车上!也没个人看守,就这样放着,这水夫人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祁连山有点风中凌乱了! 大丫微微一笑,分别递给二人二十两银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来找二位大人帮忙,也没有买礼物。这点银子,就请大人拿去喝茶吧!日后,还请多多关照,有机会请去小清河走一走,看看那里的风景!” “好说,好说!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又不违法犯纪,一定竭尽全力!”祁连山一边说,一边把银子推了回去:“这个,不太好吧?”他虽然很缺银子,但是刚刚踏入仕途,就收百姓的银钱,这似乎很不妥当。 葛根却眼巴巴的看着大丫,仿佛很害怕她会把银钱收回去,眼底有着一丝一闪而过的恳求。 哎呦喂,大人啊,不过才二十两的银子,你要不要这么廉洁啊?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的。这个月的俸禄银子,也不知道能领到多少,这二十两可是救命银子啊! (祁连山反驳:喂,谁说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啊?我是家里的老大,父母好不容易把我供出来了,我每个月都得寄钱回去给父母,弟弟妹妹年纪还小呢!) 葛根在心里不断的哀嚎,恨不得可以开口点醒祁连山,或者一把将桌上的银子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只是,眼前的这种情形,他实在不便开口,更不好把银子收起来。只要县令大人不收,他就坚决不能收,不然的话,日后就要失去大人的信任和看重了! 哎呦喂,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啊! 大丫也看出了葛根的心思,关于县衙发不出俸禄银子的事情,她也多少听说过了。当即就笑着把银子又推了回去:“大人啊,不过是二十两银子,是我自愿给你们的辛苦费。二十两,不算什么,大人就请收下吧!就当是我初来乍到,给二位大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持! 另外,我还打算捐一笔银子给县衙,作为县衙的救助资金。日后,不管县衙的哪一位大人或者公差遇到经济困难,都可以从这救助基金这里领取!当然了,关于领取救助基金,大人还应该制定一套合适的方案和制度,务必让真正困难的人受益才行!当然了,这笔银钱,也可以用来解决县衙的某些大的难处。” 大丫说着,就从钱袋里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祁连山:“这是五百两的银票,拿到府城的任何一个钱庄,都可以兑换成银子。大人有空的话,可以带人去一趟府城,把银子兑换出来!” “谢谢,非常感谢!”祁连山感动得一塌糊涂,翻来覆去,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夫人,谢谢您!你这么善良,菩萨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幸福安康!”葛根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就差给她跪下磕头了。 红契,很快就办好了!双方约定,明天一早,就在县衙门口集合。到时候,衙役呼延茂跟大丫三人一起,去往小清河绿洲。 祁连山和葛根亲自把三人送出县衙的大门,正挥手告别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穿军装的汉子。打头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一看就是个军官,也挺年轻的。 嗯,跟水清浅的年纪差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大丫的脑海里掠过这样一行字。 “哎呦,是上官将军来了啊!欢迎欢迎,还请稍等,下官这是送水夫人去客栈!”祁连山连忙笑脸相迎,一看就是老熟人。 第241章 关怀的 水夫人?莫非,是平西王的发妻?! 那个青年军官猛然抬头,振兴的一张笑脸正好跌入他的眼底,赫然跟少年时期的水清浅长得非常相似! “很抱歉,冒昧的打扰一下,夫人可是水清浅的妻子饶初月?”上官诚试探的问道,心里却早已认定了,眼前这人,一定就是水清浅的妻子! 大丫刚才就从祁连山跟对方的谈话中猜测出,眼前这人似乎是水清浅和向西都在信中提过的,那个上官恒的大哥上官诚。之前,她还想过,来到西北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是不是可以跟上官诚求援?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这会儿遇上了! 莫非,上官恒或者水清浅跟他提到了自己? “是的,我就是饶初月!”大丫笑着点头。 “嫂子好!我叫上官诚,是水大哥的朋友,一个多月前我接到大哥的来信,让我在西北找一找你们。刚好那个时候有战事,今天得空,我就想着来县衙问一问,看有没有大嫂的消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里遇上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上官诚非常高兴,自来熟的跟大丫如实说道。 “是啊,好巧啊!多谢你来找我,辛苦了啊!”大丫忍不住笑了。这个青年军官,样貌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青年,很合大丫的胃口。 也是啊,水清浅就是一个正直英勇的人,他结交的朋友,必然也是差不多的。所谓的“物以类聚”嘛! 一旁的祁连山看得目瞪口呆,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上官将军,您跟水夫人认识?” “我跟水夫人的夫君是发小,关系很好很好,亲如兄弟!日后,你可不能欺负我大嫂,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大人帮忙的,大人可不能放手不管!不然的话,让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罢休的!” 上官诚笑呵呵的说着,话语里却带着警告的意味,一双锐利的眼眸,如同刀锋一般刮过祁连山的脸庞。 “好说,好说!即便水夫人跟将军不认识,下官也不敢不管!要知道,水夫人如今可是潋翠池(县城的名字)的财神爷呢,下官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柴神爷。下官两年多后是否可以高升,还得仰仗水夫人多多提携呢!” 祁连山很狗腿的奉承道。 没有办法,不奉承不行啊,这上官诚可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不这样说,日后一旦在水夫人的事情上,有啥地方做得不好,做得不够,这“活阎王”上官诚,还不得将他的皮给扒了? 在西北,上官诚是有名的“活阎王”,每次上了战场,必然斩杀十个以上的敌人。而且,必然要杀一员大将,这才罢休。故此,被西北军誉为“活阎王”,这还是褒义呢! 上官诚又问:“大嫂,你如今住在哪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大丫笑道:“我在小清河那边落脚,今晚住在客栈里,我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不过,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样吧,今晚我请客吃饭,你跟祁大人、葛大人一起去吧!嗯,就在我住的客栈旁边的酒楼吃吧,那里的菜真心不错!” 祁连山也笑了:“嗯,那家酒楼的菜确实很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夫人跟将军且先去,下官下了差之后,会踏着饭点过去!” “也好,那就回见了!”大丫摆摆手,跟祁连山、葛根道别,又跟上官诚介绍:“将军,这是我的长子水振兴,这是振兴的贴身侍卫初七!” 上官诚早就想跟振兴打招呼了,听她这么一说,连忙上前:“好孩子,跟你爹小时候长得可真像啊!嗯,一看就是个聪慧睿智的好孩子!” 初七连忙见礼:“小的见过将军!” 大丫推了愣怔的振兴一下:“这是上官将军,你唤一声叔叔!” “叔叔好!”振兴连忙拱手行礼,似模似样,跟个小大人似的。 上官诚爽朗的笑了:“嗯,确实是个好孩子!你爹不在身边,日后你得好好照顾你娘,还有弟弟妹妹!” “是,叔叔,振兴晓得!”振兴也咧嘴笑了。 第一次见面,他就对上官诚很有好感,觉得此人心胸坦荡,正义凌人,是个可以结交之人。日后,有上官诚相护,娘肩上的压力也可以少一点。 上官诚的两个手下也连忙上前,跟大丫三人见过礼,态度非常的恭敬。这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也是上官诚的贴身亲卫。关于饶夫人的事迹,二人都有所耳闻,对她真心的敬佩。 大丫和振兴上了马车,初七自然是车夫,上官诚带着两个手下,骑马跟随在了后面,就跟保镖似的。街上的人一见,各种羡慕妒忌:哇塞,那马车里的人到底是谁啊?竟然能让活阎王心甘情愿的充当保镖? 上官诚也感觉到了,锐利的目光四下横扫,在马背上拱拱手:“马车里的夫人和孩子,是我结义大哥的夫人跟孩子,日后各位见了,还请给几分薄面,多谢了!” 这话,是说给那些混混和黑*帮的人听的,希望他们识趣一点,不要打大丫的主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大丫三人都是武功高手,只要对方不是顶尖的高手的话,三人都有足以自保的能力。 不过,有人关心,有人爱护的感觉,大丫还是非常喜欢,也很享受!有个关心自己,爱护自己,这也就意味着,振兴、田田跟川江,都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一行人来到酒楼,大丫点了一个二楼最好的雅间,安静没人打扰得到。自然,价钱方面,也是贵得很。上官诚见了,不禁暗自感叹,看来这个大嫂是个有钱人啊! 落座之后,上官诚就急切的问道:“大嫂,小清河那边那么偏僻,荒无人烟,您怎么选择那个地方落脚?我如今在磨盘岭那一带驻扎,那个地方是一个小镇,可要比小清河好太多了。大嫂不如搬去磨盘岭那边,我也好最近照顾你们,怎么样?” “谢谢将军,小清河那边如今挺好的,我也喜欢那里!”大丫感谢的道,却没有半点搬家的意思。 上官诚急了:“挺好的?怎么可能嘛,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哪里好得了?搬去我那边,不要跟我争了,就这样说定了!” 他觉得大丫一定是担心给他添麻烦,所以才不肯答应去磨盘岭,得说得诚恳一定,坚决一点,或许还有点用。 不料,大丫却笑了:“将军别急,不如这样好了,如果你有空的话,明天跟我们去一趟小清河。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我确实没有说谎!再说了,我刚刚才买了一座大山,一万五千亩的地,足足花了一万多两银子呢!就这么丢下不管,那可不是个事啊!” “啊?竟然买了这么多的地跟一座大山?多少银子一亩?那大山又花了多少银子?”上官诚一听,嘴角不禁直抽,真心的觉得她实在太大手笔了。不说那是啥都不是的戈壁滩,就算是良田,也犯不着买这么多啊! 大丫如实道:“地是半两银子一亩,大山是五千两银子!” “什么?黑心肝的祁连山!”上官诚狠狠的骂了一句,就态度坚决的道:“这样好了,明天我跟你们去一趟小清河,如果那里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你们必须跟我去磨盘山。今天才买的戈壁滩还有大山,回来我就去找祁连山给退了,让他把银钱还给你!” 大丫有点哭笑不得:“这恐怕不好吧?这红契都办了,再退回去的话,岂不是成心为难祁大人么?” 上官诚却不以为然:“谁叫他那么黑心?小清河那一带的戈壁滩,他竟然敢卖半两银子一亩,黑心肝的东西!那个地方,即便是十亩地半两银子,除了你之外,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去买!还有那座大山,竟然敢卖五千两的银子,要我说啊,五百两都嫌多了!回头,看我不狠狠的整治一下那祁连山,黑良心的东西,竟然敢欺负我的大嫂!” 大丫听了,不禁扶额,连忙劝说:“别,这也不怪他,他以前也不知道我是谁。再说了,我也没有跟他讲价,我觉得一亩地半两银子确实不贵。如果买的时候价钱太低了,我也担心日后会有人眼红嫉妒,闹出什么大事来。买价高一点的话,我心里也踏实一点,不用担心会留下什么大的隐患!” “什么?大嫂,您要不要这么老实啊?不用担心,在西北这地儿,只要有我在,谁还敢欺负您啊?”上官诚有点哭笑不得,觉得这个大嫂实在是太善良了,胆子也小了一点。 不过,有一点,他很是纳闷。就是说,如果她果真很胆小的话,为啥又敢抗旨不遵,而且就带了几个人,就敢万里迢迢的来西北这地儿?甚至,还把家安在小清河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丫好笑的摇摇头,就道:“关于这一点,也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你跟我去一趟小清河,不用听任何人说,你自然就会明白的!那个地方 ,如今大有前途,确实是个好地方!去了那里之后,等你明白了那里有多好,我还有要事请你帮忙!” 第242章 天价? “好说,大嫂但有差遣,小弟定当竭尽全力!”上官诚非常诚恳的道。 晚餐非常的丰盛,大丫点了八个热菜,六个冷菜,四个小菜,一个汤。在场的人,都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其中也包括大丫、振兴跟初七。 “哇!今天晚上,有口福了!”葛根感慨万分,这样丰盛的饭菜,他家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不!确切的说,他家的年夜饭也远远没有这么的丰盛。 看来,这个财大气粗的水夫人,会是潋翠池官民的福星! 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祁连山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可怜的他,远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西北,在京城里也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并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一切。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个水夫人,就是声名赫赫的平西王的妻子的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吓得腿发软?又或者,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感谢老天爷把饶夫人这个奇女子请到了西北这地儿。 吃过晚饭,祁连山跟葛根告别的时候,大丫给二人一人送了一个大西瓜:“这是我们自己种的西瓜,请二位大人带回去,请家人好好品尝!” “啊?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能种出西瓜来?那个地方种的西瓜,能吃么?”祁连山非常的惊讶。 “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大丫抚掌一笑,吩咐初七:“切一个瓜,请大家品尝一下!” “是,夫人!”初七连忙去车上挑了一个西瓜,快速的切开,分成一小片一小片,用托盘装好。 “请尝一尝,看看我亲自种的西瓜,是否美味!”大丫乐呵呵的一笑,又吩咐初七:“取三片送去给掌柜的,如果他说好,就问一问他是否有意购买!我们带来的十几个西瓜,可不能就这样带回去,得把西瓜卖完了,换了银钱好扯些布回去,给大家一人做一套新衣服!” “是,夫人!”初七从善如流,欢快的送西瓜去给掌柜的不提。 “大人、将军,请品尝!”大丫说着,就率先拿起一片西瓜,用牙签把瓜子细细的挑了,然后递给振兴:“天气炎热,吃块西瓜解解暑!” “谢谢娘!”振兴笑呵呵的接过西瓜,一口咬下去,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比喝了蜜糖还要甜。一边吃,一边拿了一块大的,塞到大丫的手中:“娘,您也吃吧!这个西瓜可甜了,比我们上次在路上吃的那个还要甜!” “嗯,确实非常美味,比我在京城吃过的西瓜,还要美味太多了!”祁连山由衷的赞叹,想起在京城吃西瓜的经历,不禁感慨万分:“那一次,我还是因为跟一个侯府的少爷打*赌*赢了,这才得了一片西瓜。如今想来,就跟做梦一般。当我接到来西北上任的调令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一辈子,我或许都没有机会再吃到西瓜了!” 祁连山说完,大口的咬了一口西瓜,憨厚而愉悦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想一想,初来潋翠池的时候,是那么的艰难。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上官诚帮了他一把,葛根又是个淳朴勤快的好下属的话,他在这西北的任上,怕是一个月都待不下去,就要被人逼迫得滚蛋了! 没有想到的是,他不禁熬过了七个月,而且还有幸遇到了水夫人这个财神爷。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水夫人还是上官诚的大嫂,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刚好砸到他的头上啊! 上官诚,可是个好人。活阎王,也只是针对敌人,以及那些欺压百姓的恶人而已。他对好人,特别是为官清廉且愿意为百姓效劳的官员,还是非常护短的,非常爱护的! 护短的上官诚,再加上财神爷水夫人,哦,不对,应该叫她饶夫人才是!这样一个奇女子,冠以“饶夫人”的名号,一点也不为过。而且,她买下的一万六千亩的戈壁滩,还有那座大山,用的都是“饶初月”的名字! 相比较,上官诚却要比祁连山、葛根表现得冷静一点。毕竟,从弟弟上官恒的书信之中,他早已了解到,水清浅的妻子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她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得许多许许多。种出这么好吃的西瓜,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在小清河那个地方种出这么好吃的西瓜,他确实难以置信。这得是有多大的运气,多好的运气,多么了不得的才干,才能实现的啊? 对于三人的震惊和好奇,大丫一笑置之,也没有多说什么。事实胜于雄辩,有些时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宴是好宴,众人尽欢而散。 酒楼的掌柜早已巴巴的等在门口,一见县令大人跟活阎王上官将军送走了,就连忙上前:“敢问夫人,您那西瓜要卖么?” “卖,怎么不卖?不过,价钱很贵的哦!”大丫乐呵呵的笑道。 “请夫人出个价吧!”掌柜的恭敬的道。 大丫想了想,就道:“你这酒楼在府城,应该有分号吧?” “回夫人的话,西北第一楼在府城有总店,这里的是分号。就是在整个西北,西北第一楼在各个县都有一家分号!”掌柜的很老实的道,虽然不明白她为啥要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如实回答。 “嗯,既然如此,那么你们是可以把西瓜卖到西北的每一个县城?”大丫又问道。 “是的,夫人!”掌柜的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非常激动的道:“这么说,夫人是想让我们西北第一楼帮你们代销西瓜?” 大丫摆摆手:“不是代销,而是让你们做总代理,咱们可以签下合约,一年之内,我们的西瓜这供货给你们西北第一楼。价钱嘛,就比照京城西瓜的价格,一斤就八两银子,如何?” “一斤八两银子,你怎么不.......”说到这里,掌柜的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差点就说:你怎么不去抢钱啊? “一斤八两银子,这不算贵!要知道,在京城里,一斤西瓜可是卖到了十两银子,而且味道远远不如我手头的西瓜!我给你八两银子一斤,你还有二两银子的利润空间,一点也不为过!” 大丫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我再找别人就是了!我可是听说,品味楼要把分店开到西北来了,似乎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我有保管西瓜的法子,要不我等到品味楼开店了,再来跟品味楼谈合作吧!” 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上去半点也不着急,看得掌柜的心急如焚。可是,八两银子一斤的话,也确实是太贵了!这么的贵,他实在是不甘心哪! 顿了顿,大丫却又似笑非笑的道:“又或者,我自己去府城开一个专门卖水果的店铺,零售加批发,还省了中间的差价。这样的话,应该能挣更多的银钱。反正,在府城买一座宅子和一个店铺的银钱,我还是有的!” 话音未落,掌柜的已经急得冒汗,连忙拱手作揖,赔笑道:“这位夫人,八两银子一斤,确实不贵,我答应就是了!现在,咱们就签合约,好不好?” 哎呦喂,要是把这尊大佛给放走了,东家非得扒掉他的一层皮不可!这么好吃的西瓜,在整个兰国,都是找不到的。就是在西瓜的原产地,那叫什么国家的,也是找不到的! (大丫:掌柜的,你真相了!我这西瓜,是在清水河种的,那里的地理环境非常特殊,而且浇灌用的水,可是加了空间的灵泉水的!) 合约非常顺利的签订了下来,合约的主要内容为:西瓜的价格以六两银子一斤为底线,价格随行就市。一年之内,大丫所种的西瓜,只卖给西北第一楼。 这一次,三人一共带了二十五个西瓜,在来的路上,三人开了三个西瓜解渴。祁连山和葛根一人给了一个,又开了一个,这下就去了六个西瓜。此时,还剩余十九个西瓜,一共有二百六十五斤。一斤八两银子,二百六十五斤,那就是两千一百二十两银子! 掌柜的满脸的肉疼,十九个西瓜,就要了他两千多两银子。这简直就是要他的老命啊!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得陪着笑脸,热情的道:“夫人,下一次送货,是什么时候啊?有多少个?” “下次送货啊,大概十天之后吧!也许可以早一点,也许会晚一点。嗯,到时候,就请上官将军帮忙送来。那银钱,你就给上官将军好了!”大丫笑呵呵的道,她的心情,巧合跟掌柜的截然相反。 心里,都快要乐疯了。汗滴滴,十九个西瓜,竟然卖了两千多两的银子,这简直就是天价啊! 振兴跟初七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哇塞,这银子,也太好挣了吧?嗯,就跟抢钱差不多! 第243章 思念如潮 第二天一早,大丫带着振兴和初七,去街上转了一圈。回到客栈的时候,带回了十来匹的布料,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尤其是盐,一下就买了十多斤,菜籽油也买了一百来斤。还有灯油、蜡烛等等,原先装西瓜的三个大篓筐,如今都装得满满的。 不过买的那些布料大多是麻布,只有两匹细棉布,丝绸锦缎她压根就没有多看一眼。这让隔壁酒楼的掌柜的不禁撇嘴,暗自嘀咕:都这么有钱,竟然还买老百姓自己织的土布(这里的麻布,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织),连锦缎也舍不得买一匹,小气巴拉的! 他的嘀咕,大丫自然无从知道。她回到客栈,补充了足够的凉白开,又上了茅房,这才招呼振兴、初七,还有昨晚也在客栈住宿的上官诚以及他的两个手下,去往县衙的门口,捎上那个叫呼延茂的衙役,一起踏上了去往小清河的旅途。 回程的路,有呼延茂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带领,少走了许多的冤枉路。 “我在七岁的时候,就时常跟着我爹在外面行走,最远到过小清河那边。不过,那一次去小清河,是因为迷路。好在那是在夏天,我跟爹就沿着那条小清河,一直走啊走,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后来,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又特意走了一趟小清河。并且,四下里转了转,找到了一条去往小清河的捷径。” 回首往事,呼延茂不禁感慨万分:“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五年前,我家乡下很大很大的雪,附近的草都被牛羊给啃得光光的。眼看那么多羊都要饿死了,我不顾爹娘的反对,偷偷的把家里的上百只养走小路赶去了小清河。 那个时候,小清河的雪下得不大,而且那里的草也从来没有被羊啃过,茂盛得很。因为如此,才救了我家里的人一命。不然的话,如果那些羊饿死了,我们一家老小也就活不下去了!那些羊,可是我家唯一值钱的东西!” 哦,原来,五年前来过这里放牧的牧民,居然是呼延茂这家伙啊!这么说来,这家伙跟她,还是有些缘分的。大丫不禁暗自好笑。 呼延茂擦了一下眼泪,含泪笑了:“所谓的捷径,就是顺着小清河的方向走,不过在一个岔路口,要转过一座小山,然后再向右。这条路有点狭窄,只能勉强容一辆马车通过,可以节省一天的时间!” “哇!一天啊,太了不起了!”初七不禁惊叹出声。 大丫也非常高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日后,我们可以出一点银钱,把那条捷径修一修,扩大一点,这样去县城就不用花那么多的时间了!不然的话,种再多的瓜果,运输的难题不解决的话,也是白费功夫!” 一万六千亩的地啊,全部开发出来,那得产多少的粮食,多少的蔬菜瓜果啊?从小清河到县城,就得几天几夜,瓜果蔬菜要卖到府城去,都将是个天大的问题。 要想富,先修路。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是至理名言啊! 果然,呼延茂说得不错,回程的时间,整整缩短了一天。从县城到小清河,只花了一天*。而且呼延茂的坐骑,还是极其普通的驽马,速度很慢。要是都是脚程快的好马的话,岂不是只要一个白天,就可以了? 不过,这条路有点隐秘。如果事先并不知道的话,想要发现这条路,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么说吧,有点像《桃花源记》里描述的那样,入口被一片茂盛的藤蔓给遮掩住了。 大丫高兴坏了,当即就递给呼延茂五个十两的银锭:“呼延大哥,这次你可立了大功,奖励你五十两银子。等你从小清河回家的时候,我再送你一个大西瓜,你拿回去给家人品尝一下!” “哎呦,不敢当!我这么能要夫人的银子呢?”呼延茂连忙推拒,非常的诚恳,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他这个样子,大丫就更加想要给点银钱给他,就执意要给。 呼延茂没有办法,只好拿了一个银锭:“既然夫人如此的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有十两就够了,可不敢贪多!五十两都收下的话,那就是贪心不足了,老天爷都会啊看不过眼的!” 一番朴实无华的话语,说得大丫的心里暖烘烘的,从此把此人列入了可结交可信任的范围。由此,她也获得了呼延茂的敬重,日后帮了她不少的忙。 大丫三人提前回来,小清河绿洲的人都高兴坏了! 听到马车的声音,众人远远的出来迎接。 “娘,田田好想您哦!” “娘,川江也好想你哦!” 兄妹俩使劲的倒腾着两只小短腿,挥舞着短短的、白嫩的小胳膊,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争先恐后的往大丫的怀里冲去。 “哎呦,慢点啊,别摔跤了!”大丫连忙张开双臂,往前冲了几步,将孩子们紧紧的揽进了怀里:“我的小宝贝们,娘也好想你们哦!” 振兴也来凑热闹,故意伤心的道:“田田,川江,你们不想哥哥么?” 一句话,就把两个小家伙说得手脚无措。 “哥哥,哥哥,田田也好想你!”小田田对振兴萌萌的笑道,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让人见了恨不得上前抱住,狠狠地亲她一口。 “哥哥,哥哥,川江也好想你哦!”小川江也连忙表态,一边说,还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表示是在心里想哥哥。 “小川江、小田田,哥哥也好想你们!”振兴一把捞起川江,抱在了怀里,川江的一双小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跟他说着童言童语,问的无非就是县城好玩不,有啥好吃的,有啥有趣的事情发生。 小田田也不甘示弱,也用小手环住母亲的脖子,童声稚气的问这文那。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空旷的戈壁滩上,为这阳光明媚的清晨,增添了许多快乐的音符。 上官诚四下里溜达了一下,越看就越惊奇,越看心里就越是欢喜和欣慰。好啊,这个大嫂的本事不小嘛,实在让人钦佩不已啊!怪不得,她敢带着三个孩子闯西北,也怪不得她看不上王爷庶妃的身份地位! 就她这样的容貌、品行、本领、智慧,还有那勇敢的心,给她一国之母的位置,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惜啊 ,当今圣上是个糊涂蛋,竟然把这么好的孙媳妇给赶走了!也不知道有朝一日,当他得知大丫居然有这么多惊人的本事之后,是不是会后悔莫及? 嘿嘿,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后悔得撞墙算了! “大嫂,你说得很对,这确实是一个好地方!我支持你在这里安家落户,也支持你在这里创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业绩!说吧,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尽管的说,不用跟我客气!” 上官诚遥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西瓜地,如是说到。 大丫松了一口,不反对就好!肯帮忙,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不然的话,这一万多亩的戈壁滩,她要如何开发? “将军,我是想要请一些人帮忙开垦戈壁滩,将这一万多亩戈壁滩,发展成庄稼地或者果园、鱼塘等。我想请将军帮忙请退伍的军人来这里干活,有一点伤残的也不打紧,最关键的是品行要好,能吃苦耐劳!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第一批人,我希望来三十人左右。这三十人,是来打头阵的,首先得去山里伐木,把木头拉回来修建房子!不然的话,一下来那么多的人,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等房子盖好之后,就可以来上三百来人!” 大丫看着上官诚,目光灼灼,满是期盼和希冀。 “哟,就这个啊?这好办得很,说起来,还应该是你帮我的忙呢!我以前的好些手下,退伍了之后生活无着,日子过得很辛苦。还有一些手下,如今快要退伍了,也都为前程担忧呢!正好,你这里的发展前程这么好,而且又不用离开西北,可以经常跟部队里的袍泽见一见,他们一定很愿意来的!” 听了她的请求,上官诚不禁咧嘴笑了。那笑容,是那么的开怀,那么的灿烂,那么的欢喜鼓舞。 吃过早餐,休息了半个时辰,呼延茂就主动提出:“夫人,你带上几个人,咱们一起去测量边界线,确定您买下的戈壁滩的面积吧!” “嗯,也好!”大丫就招手叫来十一和梁满囤:“你们带上锄头,跟我一起去吧!” 上官诚连忙道:“我也一起去,就当是做个见证吧!” “也好,上官将军愿意作证,实在太好了!”呼延茂非常爽快的应下,就背上一个超大的背篓,率先走在了前面。 背篓里,是县衙专用的测量工具。 呼延茂很会做,最后测量出来的地,只多不少。上官诚说,起码多了一百来亩。在划定那座雪山的边界线的时候,呼延茂又把雪山两边的山谷,也都划归大丫名下。 山谷,就是山与山之间的谷底。面积可不小,一个山谷应该也有二三十亩,可以修建一个小小的牧场了! 呼延茂这么识趣,五天之后,他完成了测量活计,打算回家去的时候,大丫又给了他三十两银子,还有一个大西瓜,并十多斤蔬菜,以及一些从葫芦县带过来的干果。另外,还给了他一匹细棉布。 双方皆大欢喜。 上官诚也提出告辞:“大嫂,我出来好些天了,得赶回军营里去!一个月后,我再带人来帮你开垦土地。今天,我就跟呼延茂一起走,再把那条捷径熟悉一下,免得下次走错了!” 大丫没有挽留,爽朗的笑道:“也行,军营不宜离开太久!你这一次回去,帮我捎三十个西瓜给西北第一楼的掌柜的,卖西瓜的银钱,我叮嘱过那掌柜的,到时候就跟你结算。这笔货款,就当是我对边军的支持,你拿去用吧!” “这怎么行呢?这可不行!三十个西瓜,应该有三千多两银子了,我怎么能要呢?”上官诚自然坚决的推辞。 “不要争了,那银子也不是给你的,而是我捐献给部队的!这是我对边防将士的支持,你可不能剥夺我爱国拥军的权利,那样是不对的!”大丫被他磨得没有办法,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如是说道。 果然,此话一出,上官诚立刻就哑口无言,只好默默的答应了。 “二弟,这里是一千两银子,是给你自己用的。”大丫头一回这样称呼他,上官诚听得心里暖暖的:“大嫂,我在军营里有俸禄,这银子我不能要!” “拿着吧!你的俸禄,多半应该都花在了五弟的身上吧?这出门在外,哪里能没有点银子傍身?这是大嫂的一片心意,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大丫给振兴使了个眼色,振兴心领神会,从大丫的手中接过那个荷包,不由分说的就塞在了上官诚的衣兜里。 水清浅在信中,曾经跟大丫提起过,他是老大,上官诚是老二,还有老三老四,老五正是上官恒。 “大嫂,请多多保重!如果有遇到什么难事,就让人捎信给我,或者你们直接去军营里找我!”上官诚的眼里赫然有了泪光,为了掩饰内心的这份激动和感激,他连忙翻身上马,依依告别。 万里之外,京城安园。 今晚月朗星稀。 吃过晚饭,水清浅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对月喝茶,一颗心早已飞向了西北。对妻子儿女的思念,在这一刻,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月儿,你在他乡还好吗?小田田,小川江,我的小宝贝们,你们已经会走路了吧?会清楚的喊娘了吧? 第244章 相见时 水清浅上次擅自离开京城,回去之后,被皇上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下次如果你再敢擅自离开京城,饶大丫的大哥和弟弟,这辈子就完蛋了!她的父亲和母亲,也甭想有好日子过!不信的话,你尽管试一试!” 安和帝这么一吓唬,水清浅哪里还敢动去西北寻找大丫母子四人的心思?就不得不听太子的劝说,按压下那颗躁动的心,去吏部好好的上差。不但如此,还得分出精力,把满心焦急不安的向西,好好的安抚了一下。 上官恒也搬入了安园,住进了客房,向西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焦虑愤怒的心情,总算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三人约定,向西跟上官恒成亲之前,大家都住在一块。若是有一天,向西或者上官恒要成亲了,再在外面购买一个宅子,成亲那人就搬出去住。安和帝为水清浅提供的临时王府,水清浅压根就没有想去住的念头。 临时的平西王府里,安和帝放了十多个貌美如花的宫女,这些宫女都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是安和帝针对水清浅,特意办了一个小型的选秀,是专门为他挑选的。 平西王正妃、侧妃和庶妃的人选,安和帝也已经暗暗选定。只待一年期满,水清浅要去西北之时,那饶大丫还不露面,他就趁机把这些女人塞上马车,跟随水清浅前往西北的平西王府。到时候,人都上路了,就由不得他反对了。安和帝就不信了,水清浅还能把人从半路上轰下去不管,他那样有正义感的人,是绝对做不来这样的事情的! 对于这一切,水清浅一无所知。太子倒是略知一二,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安和帝警告过他,若是他透露出一星半点,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就甭想要了!他的儿子振兴,也永远都甭想“认祖归宗”! 太子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振兴如今名义上是清浅的儿子,清浅也是皇孙,说起来振兴也等于是认祖归宗了!所不同的是,振兴原本是皇太孙,而不是一个亲王的儿子。 父皇啊,父皇,你实在太狠了! 如果太子妃的膝下不是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就指望着振兴回到父母身边的话,我能受你这样的威胁么?这太子的位置,你当我很稀罕啊?你老人家如今才六十岁,身体又硬朗得很,活个八十岁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啊,也是可怜,上面有那么多的哥哥,一个个都那么的出色,一个个的妻族都那么的得力。就连不太争气的齐王大哥,他的妻族竟然还是镇国公府徐家的人! 说起来,我这个太子,当得其实挺窝囊,也挺不安稳。打我被冠以太子的名号开始,哪一天我不是战战兢兢的? 虽然不能说,太子还是暗示了水清浅两回。说得很隐晦,也不知道他听懂了他话里暗藏的意思没有?不过,也算是尽了一点力。罢了,等他去西北之前,再暗示一下好了! 水清浅自然听出了太子的提点,安和帝在他心里的好印象,一点一滴的淡化了。这个高高在上的、肆意决定别人的人生的爷爷,他再也难以亲近起来了。 转眼半年过去了。 水清浅在吏部上差,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很快就要摸清楚了吏部的各种运作。于是,就跟安和帝请求,要调到兵部去历练。 这是这半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进宫去见皇上。 “哎呦,你这小子,还舍得来见朕这个老头子啊?朕还以为,你把朕这老头子给忘得精光了!”安和帝一边看着他的上的请求调动的折子,一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嘴里唠唠叨叨的说道。 “哪里啊,孙儿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皇爷爷啊!不是皇爷爷下令,没有您的宣召,孙儿不得踏入皇宫半步么?”水清浅低眉顺眼,却拿他当初的气话来说事。 “你啊,你!你这个臭小子!当初,那不是话赶话么!朕不宣召你,你却当真不来见朕!哎呀,儿孙都是债啊,没有办法!人老了,儿孙都嫌弃了!” 安和帝故意长吁短叹。 “皇爷爷,”水清浅无奈的笑道:“孙儿没有嫌弃您,是孙儿错了,不该跟皇爷爷赌气!不过,孙儿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很用心的上差。如今,吏部的事情孙儿都基本上掌握了,剩下半年时间,孙儿想要去兵部历练一下,还请皇爷爷准许!” 安和帝眯了眯眼睛,定定的看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孙子,许久之后,这才微微点头:“好,皇爷爷准许了!去了兵部,你要用心的学习,虚心的请教!日后去了西北,早日把西北的军政大权揽在手中,尽快取代镇国公的门生在西北的影响力!” 西北,乃是兰国最重要的门户之一。如今,镇国公的势力几乎渗透到了西北的每一个军营,这是相当危险的事情。一旦镇国公有了不臣之心,西北的三十万大军,将会是水氏皇族最大的威胁! “是,皇爷爷,孙儿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皇爷爷失望!”水清浅连忙保证,打倒镇国公以及他的势力,也是水清浅的心愿之一。 因为,如果镇国公倒台了,徐白莲就嚣张不起来了,也没有资本可以嚣张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和妹妹可以在京城这片土地上,自由的呼吸了! “不要太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十天之后,你再去兵部历练,把吏部的事情好好的交接一下。去兵部历练的话,如果半年时间不够,还可以适当的延长几个月,直到你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为止!”安和帝摆出了一副祖父该有的慈祥的样子,温和的对他说道。 在这个瞬间,水清浅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似的,心里不禁一软。然而,猛然又想起他为了那所谓的“皇家的脸面”,硬生生的把大丫逼得背井离乡,心肠就又硬了起来。 在他的生母去世之后,这个皇爷爷一次也没有关心过他,好像他这个孙儿从来就不存在似的。他被徐白莲的人追杀,这个皇爷爷,也一次都没有过问。如今,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京城来了,成了声名赫赫的会元。这个时候,这个皇爷爷才想起他这个孙儿,然而一想起他来,就把害得他妻离子散。这样的祖父,如何能让他打心底去尊重? “是,皇爷爷,孙儿明白,谢谢皇爷爷!”心里尽管有怨恨,但是表面上却不得不恭敬,半点怨恨也不敢表露出来。 安和帝又道:“给你的王府,你也得去住!御史上的折子,都满天飞了,你再不入住王府的话,皇爷爷也没法帮你扛了!” “是,皇爷爷,等孙儿卸了吏部的差事,孙儿就休息两天,专门忙搬家的事情。搬家之后,孙儿再去兵部上差!”水清浅微微笑着,恭敬的应道。 “嗯,这才像话,这才是朕的好孙子!这样吧,你去找内务府总管,跟他领两万两银子,作为你开府的花费。”安和帝顺手写了一个条子,麻利的盖上玉玺,揉成一团,扔给了水清浅。 啊?这样都行? 水清浅不禁一愣,这个皇爷爷,还挺有个性的啊!或许,他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的不堪?不然的话,大丫“逃”去了西北,皇爷爷应该有收到消息,却为啥没有派兵去捉拿? 这个皇爷爷,还真是挺奇怪的啊! 水清浅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到了安园。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家里来了一个贵客,说是王爷的小舅舅呢!”门卫连忙上前接过马缰绳,恭敬的跟他禀告。 “小舅舅?他说他姓出云么?”水清浅大喜过望,连忙追问。 “回王爷的话,他是说他姓出云。” 哇塞!这就是说,母亲的弟弟来了! 水清浅连忙拔腿就跑,速度如风一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门卫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呢!再看一看手中的马缰绳,分明不是个梦啊! 哎呀呀,王爷的轻功这么好啊! 会客室的门口,那棵百年的桂花树下。 一个英挺俊朗的少年,正负手而站,一袭月白色的长衫,三千青丝用一根精致的碧玉簪别着,看上去就跟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他的眉眼,跟印象中的母亲,是那么的相似。 水清浅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水清浅。 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跟父亲书房里的大姐的画像,有三四分相似。这么说来,来者就是大姐的长子水清浅么? “请问,您就是我的小舅舅出云朝阳么?”水清浅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的,我就是出云朝阳,你就是大姐霓裳的儿子清浅吧?”出云朝阳微微笑着,优雅的走向水清浅。 第245章 激动 “是的,我就是水清浅,我的母亲正是出云霓裳!”水清浅的心情十分激动。 “清浅,见到你安然无恙,舅舅非常高兴!如今你这么有出息,大姐在九泉之下,也当瞑目了!”出云朝阳飞快的上前几步,伸出双手,跟水清浅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水清浅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十岁的小舅舅,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可见是打心底的高兴, “也好!如今都是初秋了,天气一天天的凉了下来!唉,田田和川江那么小,在西北那个寒冷的地方,能承受得了么?”出云朝阳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两个小宝贝的身上,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是啊,西北那个鬼地方,气候非常的恶劣。两个小宝贝的肌肤那么的娇嫩,怎么受得了呢?而且,据说大丫带着孩子们,去了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唉,如今也不知道咋样?我派出的人,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是不是在路上迷路了,或者遇到什么事情了?” 水清浅满脸的忧愁,恨不得可以立刻离开京城,前往西北去寻找妻子儿女。可惜的是,情况不允许啊!小不忍则乱大谋,越是情况紧急,越是不能操之过急,乱了自己的阵脚。 出云朝阳了然的道:“这样吧,我亲自带人去一趟西北,帮你找一下他们母子四人。我这次去,带多一点人去,想来外甥媳妇如今一定很需要人!” “也好,那就拜托小舅舅了!”水清浅非常感激,也非常激动,非常高兴。 以烟雨山庄的实力,小舅舅这个少庄主出马,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呢? 出云朝阳就道:“此去西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得回烟雨山庄一趟,把事情安排好了再走!嗯,就十天之后出发吧!你有什么书信和礼物要带,就赶紧准备好,启程之前,我会再来安园一趟!” 临走之前,猛然想起什么,就又道:“隔壁的霓裳园,是烟雨山庄的产业,那里的人都是忠勇可嘉之人,武功也非常厉害。如果遇到什么难题,可以去找霓裳园的人帮忙,出行的时候想要添几个护卫,也可以去隔壁借!” “哦,果真如此!”水清浅恍然大悟,欣慰的笑道:“我就说嘛,隔壁叫霓裳园,或许跟烟雨山庄有关系。不过,隔壁住的人没有主动来安园拜访,也没有收到小舅舅跟外公的书信,我还以为你们不方便露面呢!还有好几次,安园有黑衣人袭击,明明对方的实力和人数,都要比安园强太多了。然而,最终那些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最终落败而逃。如今想来,一定是霓裳园的人伸出了援手,是不是啊?” “是的,你的猜测没有错!当初父亲让人置办下霓裳园这所宅子,就是为了可以随时增援安园的。而且,父亲还认为,霓裳园的人最好不要跟你相认。保持神秘的话,才可以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出其不意,重创来犯之敌!” 出云朝阳坦率的承认了,如今水清浅早已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不需要那么战战兢兢了。那么,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反而对他有所帮助。 送走出云朝阳不久,向西就回来了。 听说出云朝阳将会去西北找大丫和三个孩子,向西激动万分:“那敢情好,我这就去准备暖和的衣服,请少庄主带去西北!” 话语未落,人已经跑到了门外。 “唉,向西啊 ,别跑啊!衣服我会准备的!”水清浅有点哭笑不得,连忙大声喊话。 “你准备的,是你准备的!我也得尽一份心意!”向西一边说,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连头都没有回。 这半年以来,每一个月领到的俸禄,他都没有乱花乱用,除了必须的花费,其余的他都积攒了起来。原本,是想要找一个机会,去西北寻找、看望大丫母子四人的。然而,如今出云朝阳要去西北,眼看天就要变冷了,他得先给大丫几个各置办一件暖和的皮大衣! 那西北的天气,听说可冷了!唉,也不知道怕冷的大姐,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那热烘烘的太阳,那强烈的如同刀子一样的沙尘暴,没有把大姐那娇嫩的脸庞给祸害了吧? 此时,离天黑还有一个半时辰。 向西一溜烟的跑了,水清浅也坐不住,干脆带了五千两的银票,打马去了连府,找水琉璃帮忙去了。这置办衣服鞋袜,还是女人家比较擅长,还是把这任务交给妹妹好了! “什么,小舅舅来了,你为啥不通知我一声?”水琉璃觉得很是遗憾,好多年前,她就很想要见一见姥姥姥爷跟小舅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竟然就就这样溜走了。 水清浅连忙解释:“小舅舅是突然出现在安园,也就带了半个时辰左右,不过十天之后他会去西北找你大嫂跟三个孩子,临走的时候他还会来京城!对了,安园隔壁的霓裳园,就是姥爷让人买下的。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去霓裳园寻求帮忙!小舅舅特意留下两块烟雨山庄的令牌,我一块你一块,到时候拿着令牌去霓裳园求助,那里留守的人自然会伸出援手!” “哦,小舅舅要去西北找大嫂跟侄儿侄女啊?那敢情好,我要写信给大嫂,还要准备一些衣服鞋袜给大嫂和三个孩子!哎呀,只有十天的时间,太仓促了!不行,我这就上街去买皮料和布料,不然的话,就来不及缝制了!” 水琉璃的个性,如今也有一点风风火火的,说干就去干。不等水清浅表态,她就对他说:“大哥,今天小妹没空招待你,你先回家去吧!我要去跟婆婆请示一下,才好出门去!” 说完,人就快步往门口走去。 连廷翰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对水清浅道歉:“大哥,不要生气,琉璃这几个月以来变了很多。以前,她的个性不是这样的,非常的温婉从容。如今,变得风风火火,极不耐烦做事慢腾腾的人。府里有几个丫鬟婆子做事很慢,被她毫不留情的辞退了,换了几个性格开朗,做事麻利的人!” “哦?还有这么回事?”水清浅笑了,乐呵呵的道:“如此甚好!她如今这样的性情,跟她大嫂一定会很合得来,当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哎,大哥能体谅就好,谢谢了!大哥,还有个把时辰天就要黑了,不如就留下来吃晚饭吧!”连廷翰连忙热情相邀,妻子不讲了数,他可不能那样。 “不了,我也上个街看看,说不定可以买到合意的皮料和布料!对了,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请琉璃帮我准备衣服鞋袜等其他东西,让小舅舅带去西北给她大嫂和三个孩子的!这里是五千两的银子,麻烦你帮忙把这荷包给琉璃!” 水清浅把荷包硬塞进了连廷翰的手中,哈哈大笑着,跟连廷翰告别而去。 连父连母听说了,也连忙交代自己的儿子连廷翰:“给琉璃大嫂和侄儿侄女准备礼物的事情,你也着紧一点,银钱不够的话,就跟我们说一声!” 对于奇女子饶大丫,连家上下都很有好感。 “是,父亲、母亲,孩儿知道了!”连廷翰欢喜的应下。妻子大张旗鼓的去准备礼物,而且看她那个样子,一定是准备大买特买的。原本,他还担心父亲母亲知道了会不高兴,这下可好了,漫天的乌云都散了。 他连忙骑马追了出去,希望可以追上妻子。 上官恒听说出云朝阳要去西北,也连忙去书房写信给大哥,这一次有可信的人帮忙带去,他打算写个二三十张纸,把心里想要说的话,全都通过书信告诉大哥。 山前村,静园。 太子妃的教养嬷嬷彭嬷嬷和她的两个手下,以及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厨娘,还有十来个侍卫,一起住在了静园。一切饮食起居,都是她带的人负责,宁园的人一概不插手。所用的食材或者其他日用品,都是她的人去县城采购,或者跟村里的人购买。 刘香椿跟山茶的娘,每天吃过早饭,就去静园报到。二人学了几天之后,谷雨、二丫、山茶和春来,以及大舅母和五舅母,也都加入了进来。跟着学一些规矩和礼仪,并听彭嬷嬷说一些大户人家后宅的宅斗手段。 这几人也是未雨绸缪,所谓的“艺多不压身”,多些一点东西,总是好的。这样的话,有朝一日有机会出现在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就不会被人当成笑话,肆意的嗤笑和羞辱 半年下来,每一个人都收获颇丰。尤其是刘香椿,她是彭嬷嬷的重点训练对象,对刘香椿格外的严格和挑剔。半年过去了,她在彭嬷嬷有意思的“折磨”下,俨然变了一个样,给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第246章 不服 半年的规矩学下来,又听彭嬷嬷说了那么多的宅斗故事,她终于成长了!回首往事,她也不禁深觉羞耻,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过去到底有多么的不堪。 她知道错了,可是长女大丫已经远在万里之外,想要当面跟女儿说一声对不起,也没有了机会。 这个时点,当她悔悟过来的时候,这才明白,长女大丫在她心里的位置,其实比想象中的要重要,甚至超越了向西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很明白,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大丫在千方百计的支撑着这个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以彪悍的姿态跟老宅的人对抗。不然的话,她定然还被婆婆和妯娌隔日牢牢的把控着,过着猪*狗*不*如的苦难日子。 而她的娘家人,也依然在五道梁那个深山老林里,过着跟野人差不多的封闭生活。善良淳朴的母亲,也依然被又懒又馋又小肚鸡肠的四哥四嫂给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折腾,或许如今早就老得不像样子了! 还有被被迫给四哥换亲的二姐,也早就被狠心的公公婆婆给踢出了家门,不得不以山洞为家。大丫知道后,就连忙让她送去了一百两的银子,帮助二姐一家五口在隔壁县安家落户。二姐的厨艺很好,大丫就帮她介绍进了品味楼做厨娘,二姐夫的手很巧,编织的篮子箱子非常不错,大丫就介绍他跟岳掌柜认识,接了隔壁县墨香斋的订单。 如今,二姐一家子都过得很不错,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二姐的小儿子,如今听说也是个举人老爷了呢!二姐家能有今天,大丫是个大功臣呢! 不但如此,大丫还是刘家跟饶家的大功臣和福星救星!如果没有大丫,向西和向东,也绝对不可能有念书的机会,更不要说中秀才中进士了!二丫,或许也被白氏怂恿婆婆,给胡乱嫁了,哪里能有如今这样的舒心日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刘香椿独自站在庭院的桂花树下,遥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对长女大丫的思念,就跟潮水一般,奔涌而至。 苦涩的泪水,悄然滑落。心里,满满的都是失落和歉疚。 如果有机会可以弥补对女儿的亏欠,她一定竭尽所能,无怨无悔。为了女儿大丫,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的代价! 京城跟山前村各人的动向,大丫无从知晓。一个月的等待,对于她来说,似乎格外的漫长。就在她快要望穿秋水之际,上官诚终于带着三十个精神抖擞的青壮年,来到了小清河绿洲。 来者,甚至还自带了军用帐篷。甚至,还带来了五头耕牛!这可是个巨大的惊喜啊!要知道,耕牛在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是非常稀缺的。上次去县城,大丫就一直想要买几只耕牛,可惜连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没有办法,只好托祁连山跟葛根帮她留意一下,然而二人也说了,耕牛很难买得到,得遇上好的时机。 这下子,一下就有了五头耕牛,大丫可高兴坏了! 上官诚说:“这次来,我们一共带了五顶帐篷,都是军用的搭帐篷,够他们三十个人住了。去山里伐木,也可以带两顶去,大家挤一挤,就可以住下了!还有啊,我上次来,见你这里一头耕牛也没有。这可不行啊, 这么多的地,没有耕牛怎么行啊?回去之后,我就到处走访了一下,刚好有一个大户打算全家搬去府城住,要卖田卖地卖耕牛,我就赶紧买了下来!” “考虑得很周到,这下子,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谢谢,辛苦了!赶紧进屋,吃块西瓜解解暑气!”大丫连忙道谢,并热情的邀请所有的人进前院的客厅歇息。 哎呦,一连买下五头耕牛,这家伙该不会是把她给他的银钱,全都花了个精光吧?也罢,等找了合适的机会,再给他几百两银子吧! 上官诚连忙跟那三十个退伍士兵道:“这是饶夫人,跟夫人问安吧!” “饶夫人好!请多多关照!”三十个年轻的声音,齐声想起,整齐划一,不愧是刚刚从军营里走出来的士兵。 大丫非常的满意,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好几分。 上官诚喊了一声:“立正” 三十个士兵就刷的一下,排成了一个整齐的队列。 “上官景轩,出列!”上官诚又严肃的喊道。 “到!请将军指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军官走了出了队列。 上官诚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对大丫恭敬的道:“大嫂,这是我出了五服的堂弟上官景轩,退伍之前是一名总旗。这一次,听说你这里要招工,他就主动提出退伍,来你这里做工!在这些士兵里,他是官职最大的,人缘也非常不错。你在熟悉他们之前,暂时可以让他管一管其余的二十九人!” 这一番话,跟大丫透露了这样几个意思:其一,这人是出了五服的堂弟,大丫不用对他有所顾忌;第二,用上官景轩,是暂时的,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如果此人表现不够好,可以弃用;其三,他是个有官职的退伍士兵,头脑和能力比其余的人稍胜一筹。 帐篷,就安置在前院的庭院里,有高高的围墙围住,就不用担心半夜被狼群袭击了。前院还有一间客房,上官诚就安置在了客房了,他也打算留下来,在这里呆上几天。如果大丫跟这三十个士兵相处融洽,他再走不迟。 大丫让梁大嫂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招待新来的合同工,跟传统意义上的长工差不多。只不过,这些合同工的待遇比传统意义上的长工好很多,每隔七天还可以休息一天。每年过年的时候,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当然也可以把家眷都接到小清河绿洲来。 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三两银子。试用期过后,将正式签署契约,月钱为三两银子。表现很好的,还将有高额的奖金,会根据每个人的表现来衡量。总而言之,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能力强,勤快肯干的,一个月最高可以得到十两银子。 “哇,这么好的福利啊,那县令大人一个月的俸禄才三两呢!而且,还没有奖金。这么说来,咱们的待遇,当堪比府城里的巡抚大人了?“ “是的啊,巡抚大人据说一个月才七两银子呢!” “非常不错,我要写信告诉我表哥,让他也这里应聘。我表哥是种庄稼的好手,而且还会一手很不错的木工活,品行也很好,既憨厚又勤快。相信他这样的人,饶夫人一定会欢迎的!” “嗯,我也写信回去,把我弟弟叫来!” “等试用期过了,我就把妻子儿女还有父母都接过来,就在这里安家落户!” 众说纷纭,无一例外的,都是对小清河绿洲充满了无限美好的憧憬。特别是对东家饶夫人,那是由衷的钦佩和信服。还在来的路上,上官诚就跟大家说了东家的光辉事迹,众人还没有见到东家,就对她非常的钦佩和爱戴。 来到小清河绿洲,眼见为实,看到了这个地方竟然一片翠绿,如此的欣欣向荣,好一派美丽的田园风光。众人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也坚定了要留在这里安家落户的信心和决心。 就连上官诚也忍不住开玩笑:“大嫂,要不我也退伍,来给你干活算了!” 听了大家的话,大丫很是欣慰。被人信任,有人拥护的感觉,可真好啊! 吃过午饭之后,大丫就召集众人训话:“大家今天下午和晚上,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五十里外的大山里。其中,五人去挖小树苗,二十五人去伐木。小树苗是要用来打造防护林的,木头是用来修建房子的。 房子修好之后,你们就可以不用住帐篷了,希望在冬天来到之前,可以盖好一座可容纳五十人的大宅子!大家冬天能不能住上有火坑的房屋,就看大家勤快不勤快了,希望每一个人都可以通过试用期,留在小清河绿洲!” “夫人,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提前完成任务!”众人齐声应诺,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整齐划一。这军营里出来的人,自觉性和纪律,都好得很呐! 大丫不禁感慨万分。 她决定用退伍军人,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可以帮助一下上官诚,也帮一下那些曾经为了保家卫国,而浴血奋战的退伍军人,就当是对军队和国家的一种支持吧!其二,是因为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军人大多数干事爽利,意志坚强,品行良好,是非少。 大丫喜欢自己的手下能遵守铁一般的纪律,而且有进取心,不喜欢惹是生非。刚从部队退伍的军人,很合她的胃口。 初七几个主动请缨:“夫人,我们也一起去伐木吧!” 大丫摆摆手:“就十五一个人去看着点吧,初七你依然贴身保护振兴、田田和川江,还有茶果和茶叶,梁大婶负责煮饭和打扫,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去挖树坑。等他们挖了树苗回来,就得马上种上,不然以这里的气候,那树苗可活了多久!” 振兴听了,嘴巴撅得老高:“娘,我都九岁了,可以帮您干活了!挖树坑的活儿,我也能干,算我一份吧!” “行,就算你一份!”大丫见他这么懂事,心里说不出的宽慰,其实家里早就准备了好几把小的锄头,刚好可以个孩子们当玩具并种地的工具。 初七也道:“就是啊,田田跟川江可以坐在小推车里,我可以一边挖树坑,一边照料他们几个!” “就是啊,夫人,茶果也长大了,可以干活了,我也要一起挖坑!”茶果早就想开口了,只是她一向很听话,不太敢驳回夫人的决定。这时候提出请求,心里还是有点惴惴的。 茶叶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裂开小嘴,嘿嘿的笑着道:“夫人,俺也可以干活,请夫人也发给俺一把小锄头!” 孩子们这么主动,这么懂事,大丫别提心里有多么开心了:“好!很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小锄头有的事,有好几把呢,别着急,每个人都有份!现在,初七照看几个孩子,茶果跟我一起去做烙饼吧!明天,十五他们要去山里伐木,得多带一点烙饼去!” 茶果欢天喜地的跟在了大丫的后面,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上官诚反客为主,热情招待那三十个小清河绿洲新来的长工,带他们去小河下游一里外的地方沐浴更衣去了。 如今,正是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小河里的水暖暖的。对于刚从战场上下来没有多久的战士来说,洗冷水澡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更何况是在这么暖和的初秋。 第二天一早,十五带着长工们去山里伐木挖树苗,上官诚也执意跟了去。他有点不放心,担心这些士兵之中有人会不服十五的管教,从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纠纷。 大丫劝说无果,也就由得他去。其实,上官诚是不知道十五的来历,试想一下,一个打十岁的时候开始,就跟随在威武将军身边的人,还会搞不定一群普通的士兵么? 果然,上官诚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到了伐木的地方,十五开始分布任务:“你们五个个,去挖树苗,其余的跟我去伐木吧!”他点了五个相对弱小一点的人去挖树苗。 “凭啥啊?为啥他们能干轻省一点的活计,而我们就要去伐木啊?伐木的话,多辛苦啊,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我不干,我也要去挖树苗!” 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公然对十五发起了挑战。 “凭啥?就凭我是夫人的贴身侍卫,而你是刚刚来的试用工!”十五毫不在意的斜睨了他一眼。 “李四,休得放肆!”上官诚猛然呵斥了一声。 李四依然不服气:“我就是不服他,凭啥他来指手画脚,景轩好歹是个总旗,他一个叫十五的,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凭啥管我们?!” 第247章 摘野果 十五冷哼一声:“不服是吧?那就比试一下!” “哼!比试就比试,谁怕谁啊!”李四不甘示弱,气势十足,很自信的样子。 上官诚劝说无果,两人早已拉开架势,向对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三两招过后,李四就被摔在了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哇!好厉害的功夫,就算威武将军在此,也不一定可以胜过他!”有人不禁惊呼出声。 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赞叹不已。 十五自豪的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不怕告诉你们,我可是清水江乔家三百侍卫里,武功排行第十五的!不然的话,你们以为,我为啥会叫十五?要知道,我也是有名有姓的,甘愿叫十五,那也是因为十五代表着一种荣耀!” “哇塞!这么厉害啊!”好几个人同时惊呼。 清水江乔家,因为有个品味楼,也因为出了个威武将军, 所以即便是西南边关的将士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十五又扔下一颗旱天惊雷。 “你不服我,是仅仅不服我,还是连夫人也不服?再告诉你吧,我原本是威武将军身边的侍卫副统领,而夫人是品味楼的大股东,有品味楼三成的股份!” “什么?竟然这么厉害?!”夫人跟十五的来头,都这么厉害?! 这下子,就连上官诚都不禁大吃一惊。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将心里对东家的那一点点的不服气,全都放下了。这一点点的不服气,也就是因为东家是个女的,这些刚从战场上下来不久的汉子,对于自己的东家是个女的,有那么一点不顺气。 然而,这下子,那一点点的不服气,立刻就转化成了加倍的敬佩和恭敬、信服。人家是个女子,都这么厉害,这么不同凡响,这么巾帼不让须眉。作为光明磊落的汉子,又如何可以那么小肚鸡肠呢? 更何况,威武将军以前就是西北军的将领,常胜将军乔安国,是西北军将士们心中的榜样和力量!东家身边的护卫,竟然是威武将军以前的亲卫副统领,这实在太了不起了!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对于这些从西北军走出来的退伍军人,又如何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上官诚惊讶的问道:“你说你是威武将军的亲卫副统领,那么初七和初九,还有那个十一,又是什么人呢?莫非,都是乔家的人?” 十五骄傲的笑道:“正是如此!十一也是威武将军的亲卫,初七和初九,是乔大老爷的贴身侍卫。乔大老爷,也就是品味楼的大东家,夫人跟乔大老爷、乔大少爷、威武将军,还有威武将军的小地弟乔安邦,都非常的熟悉,可以说是合作伙伴,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是患难之交!”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哇塞!东家好厉害啊!乔家父子四人,都对她礼遇有加,可见东家应该非常睿智,非常端雅大方,也非常的善良可爱! 至此,在场的三十个新出炉的长工,以及上官诚,都对大丫的尊敬和爱戴,唰唰唰的,又上升了一个高度!说是心悦诚服,也不为过。 十五的话,在场的人,再无一人敢提出异议,或者说,再无一人愿意提出异议。 众人伐木的伐木,挖树苗的挖树苗,十五恭敬的对上官诚道:“将军,我也去伐木,麻烦您帮忙选一个合适的地儿安放帐篷,谢谢啦!” 上官诚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无语的点点头。 十五也不在意,弯腰拿起一把锯子,转身就走向茂盛的山林。这方圆百里,因为是无人区,所以森林保存得很好。百年大树,随处可见。 不过,大丫有交代过,树木要间隔开来砍伐,不可接连砍倒一片。而且,只要碗口粗的大树,那些更大的树木留着防风固沙蓄水,千万要刀下留情。挖树苗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尽量不要伤了大树的根系。 大丫还跟众人讲了一番发人深省的话,告诉大家,不乱砍乱伐,保持水土,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并且,还给大家描绘了一副非常美丽的画卷:十年二十年之后,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一座座美丽的城市拔地而起。原本的海市蜃楼,都是活生生的现实,而不再是虚幻的。 上官诚找到了一处水源,决定就在水源边安营扎寨,他唤来两个人,一起把帐篷扎好之后,就把带来的干粮和蔬菜瓜果以及锅碗瓢盆,都放进了帐篷里,免得被野兽和鸟儿给糟糕了。 正值初秋,山里有很多野果,想起田田和川江这两个小不点,上官诚的心里就暖暖的。来之前,他就特意带了一个大背篓,还有几个大布袋,打算给孩子们摘一些野果和蘑菇什么的。 上山一看,哇塞!这里的野果种类还真多,有樱桃、核桃、苹果和山杏。上官诚看得眼花缭乱,满心的欢喜,连忙麻利的采摘。一刻钟不到,就采摘了满满的一背篓,就回到帐篷那里,把野果装进布袋里。 然后又背着背篓,返回去采摘,背篓里还放了一个大的布袋。这样,每上一趟山,就可以多采摘一些了。他在小清河绿洲不能久待,只能再待个三天,就得启程回军营里去。 小清河绿洲离磨盘山军营,就算是骑快马,走一趟最快也得花上五六天的时间,这一来一回可真不容易。下一次来小清河绿洲看望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空。或许,这一次回去之后,说不定就遇上大的战役,一年半载也抽不出空来。 他很想多为两个小宝贝多做点什么,他是个穷当兵的,这几年的积蓄都给了弟弟上官恒考科举。如今的他,除了大丫给的银钱之外,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就是大丫上次给的几百两银子,他也悉数拿去买耕牛了。 至于卖西瓜的三千多两银子,他已经以饶初月的名义,捐献给了磨盘山军营买过冬的粮食和御寒的衣物鞋袜。如今的他,身上就剩几两银子,是这来回的路途中必须的一点盘缠。 没有办法,只好多多的采摘一些野果,聊表心意。 正午时分,两个小组的人都回到了帐篷里,喝水歇息吃午餐。午餐很是简单,一大锅上官诚煮的青菜粥就烙饼。烙饼自然是从小清河绿洲带来的,整整有五百个,够三十二人吃上两天了。 十五首先发现了堆放在帐篷角落里的野果。 “哎呀,这些野果是将军采摘的吧?夫人最喜欢吃核桃、樱桃跟杏仁了,这下子夫人应该会非常高兴,说不定会亲自带人来采摘呢!” 哦,原来大嫂很喜欢这些野果啊! 上官诚的心情,不禁一下就雀跃了起来。 孩子们喜欢,大嫂也喜欢,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啊!嗯,是意外之喜呢!大哥大嫂对他的恩情,他一直都觉得无以为报,如今可以为她做点让她开心的事情,他的心情没来由的无比的畅快。 吃过午饭之后,再去多多的采摘一些野果,反正这砍伐下来的木头,也不会急着要运走。大嫂说了,把木头就地搁置,等晾晒干了,没有那么重了再运回去。这三天里,就只管使劲的砍伐,等上十天半个月,再用货运马车拉回去。如此,也就意味着,大家返程的时候,可以帮忙背野果回去了! “这一个上午,你们都砍了多少木头了?”上官诚为了掩饰心里的激动, 连忙转移了话题。 “启禀将军,一人大概砍了五棵,一共有一百三十棵左右!”上官景轩连忙答道。 “嗯,按照这个速度,再砍一天的话,当可以盖上一座二进的宅子了!辛苦一下,努力一把,寒冷的冬天很快就要来了!不想在冬天住帐篷的话,就都给我再勤快一点,拿出上战场打拼的勇气和精神来!” “是,将军!您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任劳任怨,不会让您失望的!”众口一词,声音坚定而响亮。 比起上战场拼杀,伐木这点活计,实在是不够看。再说了,给东家饶夫人干活,吃的好,工钱也高,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干活的? 上官诚摘了两天果子,就招呼大家一起回去了。这也是大丫的意思,大丫说反正才三十里地,又有马车来回。所以,就跟大家说,伐木两天就回来,休整一天,洗个热水澡,好好的补偿一下营养,然后再去砍两天。不然的话,人可是要累坏的。 “哇,这么多的野果啊?下次你们去伐木,我也要跟去摘野果!”一见那些核桃和樱桃,大丫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上官诚忍不住咧嘴笑了。 万里之外的京城,临时的平西王府。 话说,水清浅在安和帝的逼迫下,不得不带着几套换洗的衣服,住进了修葺许久的王府。 王府里的十几个侍妾,早就得到消息,在王府的二门处等候许久了! 第248章 旋风 “妾身见过王爷!”水清浅离二门还有二十几步远,一群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就娇滴滴的迎了上来。一阵风吹过,空气中顿时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水清浅只觉得鼻子遭了大罪了,开始不住的打喷嚏,这种浓郁的香气,他在母亲的身上没有闻到过,在妹妹琉璃的身上也没有闻到过。母亲和妹妹,都习惯化淡妆,从来就不会把自己弄得香气袭人。 至于大丫,她压根不涂脂抹粉,只是在冬天的时候,擦乔家商号里卖得最好的一种润肤霜。据说,这种润肤霜,也是用大丫卖给乔家的秘方调制的。除了冬天,她都不擦任何东西,喜欢洗花瓣澡,花瓣是她亲自取自于大自然。 总之,一年到头,她的身上都有一种淡淡的清香。那种清香,非常的淡,清爽怡人。哪里像这王府里的这些所谓的侍妾,水清浅都不禁要怀疑,这些女人是不是把整罐的香粉,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王府?来人,把她们给我扔出王府!”水清浅一声令下,几个贴身侍卫立刻上前,将几个正扑向水清浅的女子一把拎了起来,健步如飞的来到大门口,毫不怜惜的把那几个女子给扔了出去。 水清浅快步追了出来,用手指着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大声呵斥:“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经过本王同意,竟然公然闯入王府,把王府当成你家的后院!见到本王,又跟见到一大块肥肉似的,争先恐后的扑上来。是可忍孰不可忍,莫非以为本王是那急*se*鬼,又或者本王连女人都没有见过?以为主动gou引,本王就会来者不拒,就会欢天喜地的跟你们上chuang?! 我呸!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对一个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男人投怀送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教得出这样不要脸的女儿!到底是谁家的女儿,立刻给本王领走,不然的话,休怪我手中的宝剑不认人!告诉你们,我可是有妻有子的,如果还有一点廉耻心的话,就别上赶着来抢夺人家的男人!” 离开安园,来王府的时候,他特意带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当时,他就预想到了,一定会有一大群的女人,正在王府虎视眈眈的等着他! 几个女人倒在地上,涕泪交加,狼狈至极,再也没有半点美感。水清浅见了,不禁好一阵的恶心,就更加的不待见了! 哼!这些蠢货,跟大丫简直没得比!他的妻子大丫,是那么的善良睿智,那么的坚强勇敢,一个人就敢带着孩子和侍卫去闯西北!已经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大丫在那里过得很不错,已经创下了一份不错的基业! 他的大丫,极少流泪,是个流血不泪流的巾帼英豪!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比大丫不止差了一点半点,而是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分别八个多月,他猛然发现,其实大丫在他心里的位置,比他想象之中更加的重要,更加的无可代替!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切,都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里,融入了他的灵魂深处。他对她的爱,比山高比海深,这辈子他都不能没有她!八个多月的分离,让他觉得仿佛过了十年半年,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难熬! 四个月,还有四个月,等到了明年开春,他就可以前往西北,和她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了! 王府的门口,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群的观众。 那几个被扔出王府的侍妾,众目睽睽之下,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纷纷用袖子掩着面,顺着墙根灰溜溜的走了。 王府里,没有被扔出外面的侍妾们,胆战心惊,泪光点点,说不出的凄惶害怕。 哎呦喂!到底是哪一个天杀的,说平西王水清浅是个翩翩君子?到底又是哪一个天杀的,说平西王水清浅不打女人?又到底是哪一个黑心肝的,说平西王水清浅,对人最和善最富有正义感的? 我呸!没有一句实话!这个水清浅,简直就跟恶魔一样?!日后,谁要是再说平西王水清浅是个好夫婿的人选,我就跟谁急! 以上这些话,都是余下的侍妾们的心里话。 这些侍妾们正在心里埋怨着,嘀咕着,惊慌失措着。猛然,耳边又传来这样的话儿:“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啥?莫非,也希望本王的侍卫把你们给扔出去?!如果不是的话,就赶紧给本王滚,带着你们的东西,给本王滚出去!” 各位侍妾不敢言语,连滚带爬的回了自己住的院落,收拾行李物品去了。 “跟着她们,小心她们之中有人做什么手脚!”从小被继母下药害苦了的水清浅,警惕性非常的强。 “是,王爷!”二十几个声音同时应道,二人一组,纷纷紧紧的跟随在那些侍妾的后面,监督她们的一言一行,免得她们在离开之前,给王府留下什么隐患。 从安园跟随水清浅来到王府的,一共有五个侍卫、两个婆子、一个书童、两个小厮。另外,还有太子送给他的十个侍卫。妹妹琉璃还送给他两个婆子,一房家仆,这一房家仆是一家五口人,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三个半大的儿子。 果然,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太子送给他的侍卫发现一个侍妾鬼鬼祟祟的,就偷偷的跟在她的后面,发现她竟然想要在水井里下毒! “打五十大板,问出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幕后主使之人,就从轻处置!如若不然,她打死也不肯交代的话,或者有一句话是假话的话,就毁了她的脸蛋,将她卖去最低等的yao子里!不但如此,她的父母家人,系数流放去苦寒之地服苦役!” 水清浅大怒,咬牙切齿的道。 那侍妾当即瘫软在了地上。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快速将那侍妾拖了下去,重重的打了三十大板之后,那侍妾终于熬不下去了,开口把一切都交代了:“我说,我说,是齐王妃派我来的!她说,只要我能接近王爷,在王爷的饮食里下毒,她就帮我们全家都去了奴籍,扶持我弟弟科举入仕。并且,再给我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又交代,万一有个意外,不能按照原计划实行,就把毒药下到井水里去!” “还有什么没有交代?老实一点,不然的话,你全家的人都将不得好死!”水清浅出离的愤怒,果然,徐白莲那个恶毒的女人,依然不肯放过他! “还有,镇国公夫人也参与了,我手中的鹤顶红,就是她亲自找来给我的!我什么都说了,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那侍妾也是个有种的,在水清浅的面前,敢于自称一声“我”,而不是“奴婢”。关于这一点,倒是让水清浅刮目相看。 嗯,是个有骨气的!可惜的是,这份骨气和聪明,都用错了地方!如果跟大丫一样,一菜一粥都凭借自己的劳动得来,那才有价值,才会受人尊重! “打够五十大板,然后送去刑部大牢,杀无赦!她的家人,彻底的查一下,如果有跟她狼狈为歼,同流合污的,一律不要放过,也是痛打五十大板,送入刑部大牢!无辜者人,就不要牵连太多,流放去东北苦寒之地吧!” 水清浅冷冷的说出了处置结果,原本温和的眼眸,此时一片冰冷。对仇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妇人之仁,永远是要不得的! 他带着口供,即刻去了一趟皇宫。 安和帝大怒,当即下了一道旨意:“将齐王降为郡王,封号为清醒郡王!废除齐王妃徐白莲王妃的封号,将她驱逐出水氏皇族的族谱!废除她所生的儿子水振轩世子的封号,降为庶民,不得继承清醒郡王一星半点的家产!” 同时,还给新出炉的清醒郡王水东流,一连送了五个貌美如花的宫女为侍妾。其中,有两个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水东流很快就被迷住了。再说,这半年以来,他跟徐白莲早就分房而居,对徐白莲的感情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对于皇上的决定,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对的举止。 徐白莲偷鸡不成蚀把米,顿时气得吐血,从此卧病在床,成了一个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废人! 镇国公,也收到了安和帝送的十名娇柔美丽的花季少女,他也很快就沦陷在了温柔乡里。镇国公夫人可比女儿徐白莲厉害多了,盛怒之下,就失去了理智,做出了棒打镇国公的彪悍举止来。 “疯婆子,泼妇!”镇国公大怒,在娇柔小妾的怂恿下,亲自将夫人送去了位于偏远之地的家庙,带发修行。 “娘,孩儿终于为您报仇了!您在九泉之下,当可以瞑目了!” 水清浅跪在了母亲的墓前,含泪诉说。 “水清浅事件”,在京城刮起了一阵强烈的旋风。 第249章 惦记 从此往后,再也没有大臣削尖脑袋的,想要将女儿送进平西王府为侍妾或者侧妃什么的。京城里的闺阁女子,见到他腿就发抖,恨不得可以绕道走。 世人都说,西北有个活阎王上官诚,京城有个活阎王水清浅。这二人其实不是恶人,却比阎王爷还更可怕!上官诚让敌人闻风丧胆,嫉恨交加,每战必败;水清浅让女子魂飞天外,又爱又恨,不敢靠近。 “如此甚好!不敢靠近,这就对了!”水清浅眉开眼笑,只觉得满天的乌云,都散了! 大丫说得很对,在必要的时候,做个恶人,其实挺好的!做恶人的感觉,在有点的时候,其实挺痛快的,也挺惬意的! 不然的话,这王府里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也只会越来越放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喝下毒茶,吃下毒饭,无端松了性命。或者喝下什么可以可以让理智失去的药物,做下悔恨终身的事情。 大丫在信中可是说过,只要你跟别的女人睡过,你这个丈夫我就不要了!日后,你休想可以再见我,即便是见到了我,跟我之间的距离,也只能在一丈之外。 失去大丫的风险,他半点也不敢去冒。 左相府邸,刘相爷的家人乱成一团。 刘夫人对丈夫怒目而视:“就是你没用,我早就说了,让女儿嫁给我大哥的儿子,你偏偏不答应,说女儿堪为王妃和皇妃,一心想要让女儿成为王爷或者皇帝的女儿!你也不好好想一想,那皇帝都多大的年纪了?那个平西王,又都是甚么样的人啊?!” “你给我住嘴!”刘相爷吓得惊出了一声的冷汗,说水清浅也就罢了,偏偏还将皇上给编排上了,这还了得!要知道,在每个朝廷重臣的家里,必然是有皇帝的密探的! “你吼我干啥?!不就是在家里说说嘛,怕啥啊?”刘夫人不满的吼了回去。 “蠢货!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愚蠢!”刘相爷气得高高的扬起了手,想要打她一个耳光。 “哎呦,要老命了!这该死的刘黑子,如今有权有势了,就敢打女人了!哼!不就说了一下皇上的不是么,怎么滴,想要打我?你只要敢下手,我就敢跟你和离!”刘夫人双手叉腰,浓眉一扬,对丈夫怒目而视。 黑子,那是刘相爷十多岁的时候的外号,那个是的他刚刚中了举人。人虽然又瘦又黑,却被刘夫人的知府夫人一眼看中,给女儿定下这个女婿。那个时候的刘相爷,家里一贫如洗,上有六十岁的爷爷奶奶,下有五六岁的弟弟,日子过得非常的艰难。十七岁的举人虽然不多见,但是他的家境那样艰难,青睐他的人还是不多。 刘夫人的父亲慧眼独具,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女婿,果不其然,他二十岁不到就中了进士。四十岁不到,就做了相爷。不过,他的为官之路,少不了他那个知府岳父的财力物力的资助和其他方面的大力扶持。可以说,没有岳父一家的大力支持,他四十岁的时候,或许只会是个知府! 所以说,他的夫人的娘家人,对他恩同再造。这几十年以来,他一直对夫人很好,即便是做了相爷,也只纳了两房小妾。并且,从未做过宠妾灭妻的言行举止,对夫人尊重有加,夫妻俩一直恩恩爱爱,羡煞旁人。然而,他今天竟然想要对夫人动手,也难怪刘夫人要发飙了! “唉!”刘相爷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至极的道:“你知不知道隔墙有耳啊?”随即,快速靠近妻子,跟她耳语:“你可知道,在每个朝中大臣的府邸,都应该有皇上的密探?你这样大吵大闹,刚才你说的每一个字,或许都被密探听了去!如果你一直这样子,不知道收敛一下的话,迟早把家里人都给害死!” “啊?!”刘夫人听得满脸的煞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异常尖锐的喊叫。 “你给我闭嘴!”刘相爷再次呵斥,压低了声音,愤怒的喝道:“如果不是你贪图富贵,芳儿如何会被选中为平西王正妃?莫非你都忘了,水清浅的结发妻子,正是云帆少年时代的好友?他对饶初月有多么的看重,有多么的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夫人在极度的惊恐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冷冷的反唇相讥:“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芳儿可是他的妻妹,我还就不相信了,他会不向着自己的妻妹,反而向着外人,这世上就没有这个道理!” “哼!说你愚蠢,你还不承认!”刘相爷给了妻子一个白眼:“那如果小蝶不再是云帆的妻子的话,你认为又会如何?等到了那个时候,小芳还是他的妻妹么?” “什么?他敢?!”刘夫人咬牙切齿。 “他有什么不敢?如果有一天,小芳真的成了平西王正妃的话,以那个饶初月的个性,必然是要跟平西王义绝的!如此一来,饶初月就是待嫁之身了,云帆想了她那么多年,此时可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刘相爷又忍不住白了妻子一眼,真心的觉得,妻子越来越迟钝和愚笨了。 “啊?!”刘夫人又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什么?云帆他竟然敢?他敢么?!如果他敢辜负女儿的话,老娘一定打断他的腿,让他这辈子都甭想做个正常人!断了腿的他,什么高官厚禄,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二人正说着,刘小芳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父亲大喊:“我就要嫁水清浅,除了他我谁都不嫁!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就去庙里做姑子!” 一句话,把刘相爷气得心口发疼。 “你,你这个逆女!那个水清浅到底有啥好?人家有妻有子了,即便他愿意接受你,可是难道你不觉得委屈?不觉得心虚?夺人丈夫,那名声岂是那么好听的?!” 刘小芳高傲的仰起头,冷哼:“要那么好的名声干啥?只要我自己觉得开心,觉得值得,那比什么都要强!我还就不信了,我一个堂堂的相府千金,会比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只要平西王看到了我的好,他就会忘了那个不知好歹的村姑的!至于孩子么,我才十六岁,可以跟他生十个八个。到时候,好几个既聪慧又可爱的孩子围绕在他的膝下,他哪里还会记得那个村姑生的孩子?” 此话一出,刘相爷顿时默认。 是啊,女儿说的其实也很有道理啊!他是个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确实如此啊!儿子嘛,只要是个女人,都可以生!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那个饶初月,也确实不知好歹,一言不发的就离家出走了!而且,竟然还弄出个自请除族来,一个没有根基的女子,皇上能答应让她做王妃么? 见父亲的态度有点松动了,刘小芳的唇角不禁越翘越高,心里满满的都是得意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她幻想着,有朝一日,英姿勃发的水清浅会深情的牵着她的手,把她搂进怀里,对她情有独钟,从此平西王府后院虚设,只宠爱她一人! 向西在翰林院,一直兢兢业业,对同僚又很友好。半年下来,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同,也交了两个好友。平日里,他跟水清浅、上官恒一起上差,一起回家。日子,过得也挺逍遥自在的。 只是,水清浅搬去了王府之后,情况就有了一点点变化。首先,护卫少了,这上差和回家,他跟上官恒都觉得安全系数少了许多。 特别的,这一天在回家的路上,上官恒敏锐的发现,竟然有人跟踪!好巧不巧的是,今天二人一共只带了一个护卫,其余的人,都被派出去办事去了! “饶大哥,有人跟踪,不要回头,咱们赶紧回家!”上官恒只会三脚猫的功夫,心里特别没底,免不得要惊慌失措。 向西飞快的转头看去,瞄见有五个身穿劲装的黑衣人一闪而过,动作奇快。一看,就是身手不错的人! “饶五,你保护上官大人,不用管我!”向西连忙对护卫吩咐道,一边说,一边悄悄的从靴筒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了衣袖内。 饶五,是大丫亲自挑选,向东亲自培养出来的护卫,在饶家三十个护卫之中,武功排行第五。故此,赐名为饶五。 “是,二少爷也要小心一点!”饶五是知道自家主子,是个武功很厉害的人,也就没有反对,当即就退到了上官恒的身边。并且,跟向西背靠背,互为依仗。 来者不善,气势汹汹。 向西不敢大意,一番非常惨烈的较量之后,对方倒下了三人。向西跟饶五都身负重伤,只余下一个武功不咋滴的上官恒,他只受了一点轻伤,就是被剑给刺了一下左胳膊。 眼看向西跟饶五都要不行了,上官恒赤红着双眼,大喊一声,举起从敌人那里缴获来的宝剑,对准其中一个黑衣人,不要命的冲了过去。 第250章 出事 对方轻敌了,没有想到这个不会武功(在对方的眼里,三脚猫的功夫,不算会武功)的傻子,竟然敢主动挑战。只不过那么一星半点的轻忽,其中一个黑衣人就被上官恒一剑刺中腹部,倒地而亡。 “呀呀呀!”剩下的一个黑衣人,半点伤也没有,见状疯狂喊了几声,提剑就砍向上官恒。 向西见状,心里顿时大急,勉强提起精神,竭尽全力的将手中的匕首扔向黑衣人。黑衣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上官恒的身上,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向西跟饶五,一点也不在意。等他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匕首已经离他只有半寸了,避无可避。 惊恐万分的上官恒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刺入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满脸不敢置信的, 就这样“砰”地一声,倒在了他的眼前。此时此刻,对方的宝剑,离他也只有半寸。 “好些哪,这差那么一点点,上官大人就丢了性命!”饶五忍不住惊呼出声。 上官恒瘫坐在了地上,感激的看着向西,喃喃的道:“饶二哥,大恩不言谢,这辈子,上官恒都会视你为嫡亲的哥哥!日后,饶二哥但凡有所求,上官恒定然竭尽所能,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向西也满脸的惊惧和疲惫,他有气无力的冲上官恒摆摆手:“贤弟言重了!你我既然兄弟相称,又何必如此见外,互相帮助,互相支撑,那都是应当应分的!”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锦衣卫的人快速来到。 “饶大人,上官大人,你们没事吧?”二人见状,连忙翻身下面,急切的问道。 上官恒猛然想起向西和饶五都受了重伤,连忙急切的喊道:“大人,饶大人跟他的护卫都受了重伤,请大人帮忙速速送去医馆!” 此时,离安园还有两刻钟的车程。而在百米之外,就有一个大的医馆,自然是选择医馆而不是回家了。 锦衣卫的人自然从善如流,帮着上官恒把二人送去最近的医馆,然后又使人给平西王报信去了。 向西伤得很重,还没有到医馆,人就已经昏迷了过去。上官恒泪流不止,心跳加速,非常害怕向西就此一睡不醒。 “向西啊,你要坚持住!不要睡,快快起来!向西啊,你还没有找到你的大姐呢,你怎么可以睡过去?快快醒来,那幕后之人还没有揪出来呢!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你怎么能放心?那幕后之人能害你我,就能害你我的亲人,你可不能就这样扔下不管啊!” 锦衣卫的人抱着向西和饶五,一路飞奔去医馆,上官恒紧紧跟随,一边跑,一边在向西的耳边哭着喊着。 他很害怕,向西就此不醒。记得有大夫曾经说过,这种情况,应该多喊一喊伤者的名字,多跟他说一说话,好刺激一下他那迷糊的意识,让他可以保持一定的清醒。 水清浅火速赶来,同时还带来了太医院院正。 医馆的人早已帮向西止了血,然而他的伤势过重,身份又有点特殊,是平西王的小舅子。医馆的大夫没有太多的把握,一时之间,有点手脚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院的院正来了,大夫连忙让开位置。院正一番忙碌过后,脸色凝重的对水清浅道:“很抱歉,饶大人伤势过重,能做的下官都做了,一切就看他自己的了!”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一切就看他自己的了?!”水清浅听了,脸色大变,身形摇晃了几下。他一把揪住院正的衣领,厉声喝问。 年过五旬的院正,被他这么一揪,呼吸都感觉到非常的困难,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似乎都要鼓出来了。 陪同院正而来的,还有一个擅长治疗内伤的太医。 太医连忙劝解:“王爷,请您息怒,请您冷静一下!请放开大人,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对饶大人的病情一点帮助也没有,请王爷冷静!” 上官恒也连忙含泪劝说:“王爷,请听太医的话,放开院正大人吧!有什么话,冷静一点,好好说!” 水清浅听进去了,手一松,放开了院正,语气却依然非常的严厉焦躁:“快说,把话讲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正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眼含泪花,恭敬的应道:“启禀王爷,饶大人似乎缺少求生的意志,好像有求死之心。所以,能不能醒过来,关键在于他的求生意志是否够强大。如果他一心求死的话,就是大罗神仙,也是救不活他的!” 饶大人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为人和善友爱,富有正义感。这样的好人、好官,如果失去了,绝对是百姓们的一大损失,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作为跟饶大人有过一面之交的院正,自然是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着,活得长长久久的! “什么,缺少求生的意志?他一心想要求死?!”水清浅听了,不禁大惊,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什么理由,竟然一心求死?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去求死?” 院正默认无语。 一旁刚刚苏醒过来的饶五突然插了一句话:“昨天,二少爷遇见了一个叫贺凝香的女子,被那女子缠住说了一会儿的话。回到家里之后,二少爷就有点不对劲,昨晚都几乎没有睡。” “贺凝香?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前妻!哼!真没有想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敢出现在京城!出现在京城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缠住向西!”水清浅咬牙切齿的说着,眸底一片冰凉,闪过凌厉的杀意。 好啊!贺凝香啊贺凝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等本王救醒了向西,再给你好看! 水清浅坐在向西的病床前,大声跟他说话:“向西,你一定要挺住!坚持一下,只要你好好的,挺过这一难关,我就不另娶他人,也不纳小妾,不收通房丫头!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的疼爱你的大姐,疼爱田田和川江,也会好好的照顾你跟大哥向东,还有岳父岳母,以及你的儿子小平安! 对了,小平安如今才三岁多,他非常需要你!任何的人的爱,都代替不了父爱,你可不能扔下他不管啊!如果你敢就此离开人世的话,我发誓,小平安我是一定不会管他的!并且,也会让大丫也不去管他!任由他被世人嘲笑他没爹没娘,是个有人生没人教的野种!小平安啊,听岳父和岳母说,他长得跟你小的时候,可是一模一样的。这么可爱的孩子,你可不能狠心扔下不管啊!”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直到把嗓子都说哑了。好不容易,看到向西的眼角,淌下两行清泪。 这就是说,向西听到了他的话?向西有知觉了?! “很好,最艰难的一关,总算闯了过来!”院正也大喜过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里赫然有了晶莹的泪花。 哎呀呀,这下总算好了,我这把老骨头,总算保住了!如果饶大人醒不过来的话,水清浅这个活阎王,还不知道会做出如何惊天动地的举止来呢!这个混小子,这半年以来,可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 霓裳园的人也火速赶到了。 看见水清浅的双眼又红又肿,霓裳园的人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向西遇袭,也有他们的责任 。水清浅搬去王府住之前,明明跟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在向西上下差的时候,帮忙接送一下。只是,向西拒绝了,说不好麻烦。哪里想得到,竟然真的出大事了! “王爷,小的该死,小的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请王爷责罚!”霓裳园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一副俯首称臣、认打认罚的样子。 就有个人有点不服气,小声嘀咕:“今天的事情,其实说来怪不得我们,是饶大人说不用我们护送他上下差的!不然话,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此话一出,水清浅冷冷的笑了一下。 “你们都起来吧!本王可没有权利要求你们什么,更没有权利责罚你们!你们这么漫不经心,不就是因为没有把向西放在眼里,是不是你们以为,向西的大姐注定成不了平西王正妃?所以,你们才敢对他如此的轻慢?哦,饶大人说不要你们护送,那是因为他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顿了顿,水清浅忍不住怒声呵斥:“然而,本王明明交代过你们,为啥不遵守?!既然如此,你们派去王府的几个暗卫,也都撤走吧!我不需要,也用不起,不敢用!要知道,不听话的属下,阴奉阳违的属下,是哪一个主子都不敢用的!” “王爷,小的们错了!还请王爷再给小的们一次机会,日后小的们一定不敢不听从王爷的话,一定不敢怠慢饶大人!”霓裳园的人全都傻眼了,连忙“砰砰砰”的磕头求饶。 第251章 感动的了 至此,霓裳园所有的人心里猛然醒悟过来,明白自己太自以为是了!要知道,就连少庄主都亲自远赴西北,去寻找饶大人的大姐。可想而知,饶大人的大姐在平西王的心里,是多么多么的重要! 由此,饶大人在平西王心里的位置,也一定非常的重要!不然的话,王爷何至于此? 是他们太自以为是了,也太愚钝了! 远在万里之外的大丫,此时正在菜地里浇灌蔬菜瓜果,忽然之间,她的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脸色一片煞白,不安极了! 莫非,是向西出事了?! 她跟向西是双胞胎,姐弟二人向来有心灵感应。上一次,大丫掉下悬崖的时候,向西就有感应,也是心口一阵剧痛。后来,向西还跟大丫说起,说当时他就觉得或许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还有,当年大丫被芳香郡主的人劫持,向西跟向东等人被苏州知府毒打并关进大牢。这两次,姐弟双方都是有感觉的。 大丫的心里跟长了草似的,说不出的心慌意乱,就对初九道:“你跟十一回一趟京城,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路上小心一点!” 初九就道:“夫人,还是我一个人去京城吧,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 “两个人一起吧,你一个人回京城,我有点不放心。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情,连个帮手都没有!”大丫不同意他的提议。出门在外,是最不容易的,多一个人也多一些保障。 “夫人,请放心好了!出了西北,一路上都有品味楼,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我也可以找品味楼的人帮忙!”夫人能这么为他着想,初九很是感动,然而他却不敢托大。毕竟,夫人身边完全可信之人就那么几个。万一有敌人来袭,或者长工们起了坏心,那可就是糟糕了! 初七也劝说道:“夫人,就让他一个人去吧!他的武功很好,只要他不主动去招惹别人,我想应该是没事的!过去,我们在乔家的时候,也时常一个人出去执行任务。” 大丫想了想,终于点头:“也罢,既然如此,你就一人去京城吧!我给你写一封书信,如果路上遇到什么难处,也可以去找墨香斋的人帮忙。你告诉墨香斋的掌柜的,说你是绕夫人的护卫,他就一定会伸出援手!” “是,夫人请放心!我去京城的时候,会先去一趟山前村,看看饶大叔和饶大婶,以及饶大哥!夫人可以写封信,我帮夫人捎带过去!”初九非常体贴的道。 “也好,那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启程吧!”大丫说完,连忙去写信,要给父母和大哥写一封信,给他们报平安;也给乔安邦、岳掌柜各写一封信,请他们多多关照一下娘家的人;京城那边,还得给向西写一封信报平安,顺便问候一下上官恒。 至于水清浅,大丫并不打算给他写信。 男女之间,女方太主动了,就失去了矜持。更何况,如今他到底有什么想法,她还一无所知。如果他想要另娶王妃的话,那么她写信给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写完几封书信,正是午饭时分。 大丫对初九道:“你回到山前村之后,跟我大哥打听一下向西的事情,如果向西没有出什么意外,你就不必再跑一趟京城。在山前村住个十天八天,好好的休养一下,然后再回西北!” 初九自然说“好”,听夫人的话,总是没错的。 吃过午饭,大丫就吩咐梁大嫂和梁大婶:“初九要回山前村去,你们给做些干粮,让他带在路上吃。糖果和饼干要准备一些,干果和新鲜的瓜果也要准备一些。至于预防感冒发烧的药物,我来准备就行了!” “是,夫人,我们一定会准备妥当!”梁大婶连忙恭敬的应下,跟儿媳一起去做准备去了。 茶果和茶叶双双牵着田田和川江的小手:“少爷,姑娘,走去外面溜达一下消消食,然后就准备上午睡!” “好哒!”田田咧开小嘴,甜甜的应道。 四个小孩手牵手,顺着宅子周围的林荫路,散步聊天望风景去了。 振兴跟初七连忙跟在了后面,贴身保护。 大丫回到卧室,把门关紧,然后进了空间,取出一些备用的感冒药和伤药,还有纱布绷带,用一个小巧的木箱装好。又用油布把木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的话,即便在野地里遭遇大雨,也不会打湿里面的药丸和药粉。 第二天一早,初九就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在众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踏上了万里征程。临行前,大丫给了他十张二十两的银票,还有一小袋散碎的银子,甚至还有一小袋的铜钱。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得好好的,就跟送自己的兄弟启程一般,准备得是那么么妥帖,那么的细致。初九感觉到了一种深切的、浓得化不开的关怀和温暖,他的心里酸酸的,既感动又激动。 跟在这样好的主子身边,那是一种天大的福分!如果说之前,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遗憾不能呆在京城,不能跟随在乔大老爷身边的话,那么此时此刻,那一点点的遗憾和不甘,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好的主子不常有,待家仆如亲人的主子,实属罕见。乔大老爷对手下虽然也很不错,但是跟大丫相比,却少了一分尊重,也少了一分亲人般的亲切和温暖。 今生今世,他能遇上这么好的主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和福气!他当珍惜和维护,用心去珍惜维护,不能让这样的好主子对自己失望心寒,或者不敢赋予重任。 一人一马走出去很远了,目送人马远去的人都不知道,骑在马背上的初九,早已泪眼模糊。 初九和大丫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初九出发的第二天,小清河绿洲就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贵客。 出云朝阳来了,带着一个三十人的“骑兵”队伍,还有三人赶着三辆适合远途奔袭的大马车,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小清河绿洲。 “夫人,有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正往这边赶来,此时离这里还有五里左右的距离,来者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江湖人士。来者意图不明,夫人有何指示?”负责巡逻的十五发现了突发情况,连忙跟大丫汇报。 每天,都有一个人骑着马,负责巡逻。有时候,会去到离小清河绿洲十里以外的地方,尤其是通往县城和山里的两个路口,一天要去巡逻三次以上。防止有土匪突袭。 “不要慌,大家立刻做好战斗的准备!”大丫冷静的指挥,对梁大嫂道:“你和梁大婶马上带着孩子们,避入柴房下面的地道里,振兴也一起进去!” “娘,我都多大了,可以帮娘打坏蛋了!”振兴不太愿意,跟大丫据理力争。 大丫耐着性子,柔声安抚:“乖了,梁大嫂跟梁大婶都不会武功,你得保护田田和川江!你跟着娘去打坏蛋,万一地道里钻进一个坏蛋,那田田和川江咋办?你得帮娘看着他们,哄着他们,让他们不要哭,不要害怕!你是做哥哥的,得帮娘保护弟弟妹妹!” 娘说的很有理,振兴这才没有犟嘴,老实的抱起田田,又牵起川江的小手,率先往柴房方向而去。梁大嫂和梁大婶也连忙牵了茶果和茶叶的手,紧紧跟随。 大丫也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下了地道,帮他们掩饰好地道的入口,关上柴房的门。然后,就去自己的卧室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出来,此时其余各人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大家跟我来,在前面各找一个藏身的地方,若是对方来者不善,无需刀下留情!如果对方没有恶意,就千万不要重伤了对方,一切见机行事!”大丫一声令下,各人纷纷应“是”,各自飞快的找了一个掩体。 为了应对刺客和土匪,早在修建宅子修建好之后,大丫就带着众人,围绕着宅子,在一里处挖了许多隐秘的掩体。不但如此,前院厅堂的地道,就可可以通往各个掩体。当然了,平日里,厅堂下面的地道通往掩体的路口,自然是密封的。 从厅堂这边的地道,可以通往各个掩体,然而从掩体那边却无法进入厅堂下边的地道。不然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安全可言?若是让敌人发现了掩体下面的秘密的话,不是随便都可以进入宅子?地道,是初七几个挖的,后来的那些长工,自然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初七、十一、十五和梁满囤、梁大叔以及大丫,都各自带着五个人,进入了一个掩体。这些长工,都是上过战场的,此时此刻,俨然把大丫视为了战场上指挥的将军。一人一把锐利的柴刀,心情激动而紧张,把接下来的应对当成了一场硬仗。 大丫不禁微笑点头。 很好!有这么一群堪比战士的长工,又都是勤劳忠厚勇敢的人,她可真是赚大发了! 第252章 会面 在离小清河绿洲二里处。 出云朝阳手下的斥候发出了危险信号,示意他暂停前行,出云朝阳连忙一挥手:“前面有危险,立刻停下,各种做好迎击的准备!” 浩大的队伍立刻就停止了前行,井然有序的互为犄角,藏在了马车或者骏马的后面,随时准备出击。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斥候就飞奔来报:“启禀少庄主,前面一里处有异动,似乎有人潜藏在某处,准备打我们的伏击!”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等等,叫向导过来!”出云朝阳连忙喊了一声。 向导快速上前,躬身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我问你,小清河绿洲离这里还有多远?”出云朝阳问道。 “回公子的话,这里已经是小清河绿洲了!公子请看,这里满目都是翠绿的庄稼,还有那一排排的防护林。只要看得到庄稼跟防护林的地方,就是小清河绿洲,就是饶夫人的地界!”向导非常肯定的道。 “哦?既然如此,为何前面还有危险存在?不会,是你看错了吧?”出云朝阳看着斥候,不禁微微皱眉。 “启禀少庄主,属下绝对没有判断错,前面一里处,确实有伏兵!”斥候再次肯定的道。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就相信你!”出云朝阳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这里就是小清河绿洲,那么前面的伏兵,或许是小清河绿洲的人。这样吧,你去前面喊话,说我们是平西王水清浅派来的人,请对方出来说话!对了,你把这封饶大人写给饶夫人的书信带上,万一对方要求你提供信物,你就将这封书信递上去!” 斥候就有点犹豫:“少庄主,这不太好吧?万一对方是假冒的,饶大人的书信落到那些人的手中,是不是会惹来什么麻烦?” “嗯,你所虑不错!”出云朝阳赞许的点点头,又道:“不过,这封书信是我临走之前,特意请饶大人写的,只有两行字,就是专门用来应对这种情况的!” “是,属下这就去,还请少庄主暂留此地,不可轻易涉险!”斥候忍不住咧嘴笑了,立刻应下,领命而去。 “喂,前面的伏兵,我们是平西王水清浅派来的人,是来找饶夫人的!我们不是坏人,请出来叙话!”斥候用了内力,话音清楚的传入大丫的耳中。 哦,原来是水清浅的人啊! 大丫放下心来,刚想要说话,初七早已抢先从掩体里走了出去,大声应答:“我是饶夫人的人,你说你们是平西王的人,可有什么证据?” 斥候连忙应道:“我这里有一封饶向西饶大人写给饶夫人的书信,还请饶夫人过目!” 初七接过书信,回到掩体,从掩体里面的地道,过去大丫藏身的掩体,找到大丫:“夫人,这里有一份二少爷的书信,请您过目!” 大丫接过书信,拆开一看,果然是向西的亲笔信。信中只有两行字:“大姐,我是向西,手持这封书信之人,是姐夫水清浅的小舅舅朝阳出云。朝阳出云比姐夫还小十岁,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朝阳出云此去西北,是特意代替姐夫去寻找你们的。” “是平西王的小舅舅,是自己人,大家都出去吧,不用担心了!”大丫的心里一暖,水清浅这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派人来寻找她。 也罢,日后即便他另娶王妃,也不要记恨他了!最多,就当个陌生人好了。夫妻不成,看在田田和川江的份上,也不要成仇人。只是,这家伙的封地似乎就在西北,这可难办了啊! 唉,人生之事,好多不如意啊! 大丫暗自感叹的时候,出云朝阳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奔驰到了她的眼前。 “这位夫人,你莫非就是饶初月?”出云朝阳看着眼前这个依然白白嫩嫩的女子,满眼都是不敢置信:不会吧?在戈壁滩呆了八个来月的女子,竟然没有被西北的风沙和太阳晒黑,也没有变得粗糙不堪? (大丫撇嘴:小样的,看呆了吧?我可是有空间灵泉,每天只要去空间灵泉泡一泡,皮肤就可以恢复白嫩。哼!小样的,这你可是羡慕不来哦!每天,我都用空间灵泉给振兴和田田、川江洗脸、洗澡,他们也是白白嫩嫩的。) 见了对方那副惊讶至极的样子,大丫满意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道:“没错,我就是饶初月。阁下尊姓大名?” “我是出云朝阳,是水清浅的小舅舅,按理说,你也该称呼我一声小舅舅才是!”出云朝阳瞬间就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带着教训的口吻道。 大丫斜斜的睨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道:“小舅舅?不敢当,我又不是平西王的正妃,哪里敢这样称呼你啊!抱歉,你找错了人,你该去跟水清浅的新娘子说这话才对!” 这话,说得酸不溜丢的,也带着一点怒气和不满。 出云朝阳一听,立刻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这个外甥媳妇,挺有意思的嘛! 笑够了,在大丫“恼羞成怒”之前,他连忙安慰道:“外甥媳妇,不用怕!有我这个小舅舅在,清浅那小子不敢另娶王妃!不然的话,我把他的皮给扒了,或者打断他的腿!我父亲,也就是清浅的外公,也是支持你的,烟雨山庄的人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就连整个出云家族的人,也是支持你,拥护你的!如果清浅这小子敢背叛你,那么出云家族的人就不会认他,只认你这个外甥媳妇,以及田田和川江!” 当年,大姐出云霓裳的事情,导致烟雨山庄跟出云家族的人,都对水姓皇族的人没有好感。特别的,当父亲知道大姐真正的死因之后,对水东流和镇国公简直恨之入骨,对皇族的人也更添了几分不满和仇恨。 所以,父亲打听到了大丫的为人之后,就坚决的站在了大丫的这一边。在他离开烟雨山庄,准备去京城跟水清浅告别的时候,父亲就写了一份书信给水清浅,大骂了他一顿,严厉喝令水清浅不得另娶王妃,不得辜负饶大丫这个发妻! 原本,出云朝阳是无所谓的,外甥是否另娶王妃,他真心的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外甥自己觉得好那就行了!然而,此时此刻,也就是在见到这个外甥媳妇的第一眼,他的想法一下就变了。心中的天平,一下就倾向了大丫,觉得这样冷静睿智、端雅清丽、气质高雅的女子,正是水清浅的最佳良配! 眼前这个小女子,看上去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非常的特别。仿佛是那下凡的仙子,她不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只能算是中上之姿,然而却如深谷幽兰,又如在晨曦中摇曳的白荷,是那么的清丽脱俗,柔雅之中带着某种坚韧和不屈,是如此的不同凡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大丫自然不知道出云朝阳的心理活动,然而他的那一番话,已经够让她感动的了! “谢谢你们看的起我,为了不辜负你们的厚爱,我一定竭尽全力,给田田和川江一个幸福自由的美好未来!对于烟雨山庄和出云家族,我也会尽力回报!” 此时此刻,在大丫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下定了某个决心。 出云朝阳点点头,畅快的大笑:“很好!你果真是个爽快的女子,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如果父亲知道了,都不知道会如何的高兴!外甥媳妇,如今,可以带我去看一看田田和川江那两个细伢子了吧?” “那是自然,跟我走吧,就在前面不远处!”大丫爽朗的笑道,又吩咐初七:“你先行一步,交代梁大婶准备好茶果点心还有热水和饭菜,说有贵客上门!田田和川江,你带他们在门口迎接贵客,速速去办!” 这是暗示初七,赶紧让孩子们从地道里出来,免得客人到了再出来,会泄露地道的秘密。 初七心领神会,当即恭敬应下,施展了绝世的轻功,快速领命而去。 “哇塞!好俊的轻功啊!没有想到,在外甥媳妇的身边,会有这么强大的高手!”出云朝阳由衷的赞叹,此人的轻功,甚至比他还要略胜一筹。 “那是自然,你有没有留意,我叫他初七?”大 丫头自豪的笑道。 “嗯,有留意,为啥叫初七呢?”出云朝阳兴趣很高。 “初七是乔氏家族武功排行第七的侍卫,原本是品味楼大东家乔大老爷身边的贴身侍卫,两年多以前才来到我的身边。”大丫与有荣焉,对自己的身边有这么强大的高手,非常的欣慰。 “哦,原来如此!没有想到,外甥媳妇跟乔家的交情竟然如此的深,乔大老爷居然连自己的贴身侍卫也舍得割爱,非常的了不起啊!”出云朝阳很是意外,由衷的赞叹。 “喂,你能不能别开口闭口就外甥媳妇啊?你多大,我又多大?按理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要知道,如今我跟水清浅可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叫错人了!日后,你要不就叫我一声大姐,要不就叫一声饶夫人。再叫什么外甥媳妇的话,别怪我跟你翻脸,把你从小清河绿洲给赶出去!” 大丫不禁扶额,那一声又一声的“外甥媳妇”,听得她满脸的苦笑,又觉得特别的别扭。本来嘛,她可比出云朝阳大好几岁呢,再说了水清浅是否会另娶她人,她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呢!毕竟,皇权不可违抗!她“逃亡”来西北,而没有被皇上通缉,其实还是钻了空子的。 毕竟,皇上之前并没有给她下过什么旨意,皇家也没有承认她的身份(之前,水清浅要求水东流把她跟振兴写入皇家的族谱,水东流并没有照办,答应得好好的,过后却完全无视了),也没有下旨意,封她什么庶妃或者侧妃。 所以,确切的说,她其实是个自由身。在皇上下达旨意之前,她抢先带着孩子们远走高飞。这样一来,皇上想要给她下达什么旨意,也没有了任何的借口和理由! 而水清浅不同,他就在京城,又是皇帝嫡亲的孙子。皇帝老儿要他干啥,他还不得不照办,不然的话,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就够让他受罪的了!再说了,皇帝一定还会拿向西来威胁水清浅,让他多了很多的顾忌。说不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会妥协也是极有可能的! 出云朝阳不禁莞尔,打趣的笑道:“哎呦,这就生气了?那好吧,日后我就叫你初月吧!别生气了,我跟你保证,我的外甥媳妇除了你,绝对不会有第二个!瞧瞧,这是清浅给你写的书信,还有你弟弟向西的。对了,就连那个叫上官恒的,也托我带了一封书信过来,说是给他哥哥的!” 说话间,他就从皮大衣的内兜里,取出几封厚厚的书信,笑着递给大丫:“先拿着,等会去你自己的卧室看吧,我一路累了,我得赶紧去沐浴更衣!稍后,麻烦你让人准备一桌好吃的,我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别担心,饭菜已经让人去准备了,热水也一定会有!”大丫淡淡一笑,双手接过书信,心情很是复杂。 水清浅在信中,到底会说什么呢?是好消息,还是让她郁闷的消息?说实话,她真想当场就把书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 说话间,已经到了宅子跟前了。 振兴抱着田田,初七抱着川江,在茶果和茶叶的陪同下,迎候在了宅子前面的那棵樱桃树下。孩子们都表现得很镇定,脸上没有哭过的泪痕,大丫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第253章 悲伤 这次,发生这样的突发情况,大丫最担心的是会吓坏两个小的。振兴已经九岁了,又跟她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历练过,表现得非常镇定,大丫倒是不担心他。 “那就是我的小外孙田田和川江么?” 远远地,出云朝阳就兴奋的指着田田和川江,爽朗的笑问道。 小外孙?大丫只觉得一阵的恶寒,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额头满是黑线。 “打住!”大丫断然否决:“我跟你说啊,田田和川江可以叫你一声舅公,但是你只能叫他们田田跟川江,别开口闭口就小外孙!听你这样叫,鸡皮疙瘩都可以掉一地,实在让人很是不爽!” 那态度,十分的坚决,好像他敢说半个不字的话,她就会立刻把他给赶走似的。 “好,我答应就是了,用不着生气嘛!”出云朝阳连忙笑嘻嘻的道。心里暗道:这个外甥媳妇,还挺彪悍的嘛! “哼!算你识相!要知道,这可是我的地盘,由不得你不答应!”不答应的话,就把你给赶出小清河地界! 最后一句话,是大丫偷偷的在心里说的。 “娘!”振兴领着弟弟妹妹,恭敬的向大丫行礼。 娘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振兴的心里,酸酸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每次危险来袭,娘总是把他护在后面,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大到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娘?他决定从明天开始,他跟初七修习武功的时间,要增加半个时辰! 初七的武功,在小清河的所有人之中,是最好的。如今,初七既是他的贴身侍卫,也是他的武功师父。 “来,振兴、田田、川江,这是出云朝阳,是你们的小舅公,快来叫舅公好!”大丫给孩子们介绍出云朝阳。 “小舅公好!”孩子们的声音整齐划一。 话音尚未落尽,田田就对出云朝阳伸出了白胖的小手,咧嘴笑道:“小舅公,初次见面,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川江也有样学样。 出云朝阳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三个厚厚的红包,三个孩子一人发了一个:“好说,好说,红包拿去买糖果吃啊!” 田田小嘴一撇,嫌弃的道:“外面卖的糖果很难吃,我娘会做很好吃的糖果,而且,如今我们家里还种了一种叫甘蔗的东西,可好吃了,保证你没有吃过!吃完,还想要再吃!” “哦?甘蔗?啥叫甘蔗?”出云朝阳好奇的问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他没有吃过的东西? 田田也不明白,就扭头去看自己的母亲。 大丫就笑着解释道:“甘蔗啊,也是一种农作物,是制作糖的好原料!利用甘蔗,可以加工出雪白的白糖,比如今的黑糖要好上十倍百倍!这种农作物,是我在深山里偶然发现的,一共有上百棵,就削了一点给孩子们尝了尝!” 事实上,这甘蔗是她在西南的深山里发现的,当时就移栽进空间。如今,空间里已经长成了一大片的甘蔗地,大约有一亩左右。十多天以前,她利用去山里摘野果的机会,就带回了一百来棵甘蔗,假托是在一个山谷里找到的。 空间在手,所向披靡啊! 前提是,这个空间不傲娇,不动不动就闭关。 出云朝阳非常的好奇:“吃过饭,我要去地里看看!” 哎呀呀,雪白的白糖,比黑糖好上十倍百倍的糖,那得是多好的东西啊?作为一枚吃货的出云朝阳,对那被大丫冠名为甘蔗的东西,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兴趣。 振兴主动说:“小舅舅,走,我带你们去沐浴更衣!” 出云朝阳满意的点头:“好嘞!振兴是个好孩子!”又对那三十二十手下道:“五人一组,原地等待振兴来喊你们去沐浴!”说着,用手一指门口的那块大草坪:“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振兴连忙阻止:“这外面有狼,就在前院的庭院里安放帐篷吧!前院很大,有足够的空间,小清河绿洲的伙计,也都在庭院安放帐篷呢!” 长工们住的宅子,刚刚开始挖地基,还没有正式修建。预计一个月后,可以入住。不过目前,还得住帐篷。好在这三十个伙计在西北当兵多年,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倒也不觉得有多冷。 然而,这些从烟雨山庄来的人,晚上能够承受得住这里的气候么?振兴表示有点担心啊! “小舅公,晚上你住我的房间吧,我睡弟弟妹妹的小床,让弟弟妹妹跟娘睡就好了! 出云朝阳就不由得扭头看了看大丫,大丫却对振兴笑着道:“让初七和十一、十五挤一下,把他跟初九那屋让出来给你小舅公住就是了!” 开什么玩笑,出云朝阳一个大男人,让他住进后院,而且还是在她的隔壁屋子,这怎么行呢?也不对,大丫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而是出云朝阳毕竟是个陌生人,他说他是出云朝阳,也带来了向西和水清浅的书信。然而,谁又知道这人是否假冒的?如果那些书信是他夺取的呢? 总而言之,必要的警惕性,还是要有的! “好吧!”振兴也听出了娘的意图,就欣然应允。 前院的沐浴间,非常的大,可以同时容纳好几个人。沐浴间里放了两个大浴盆,就跟小小的浴池那么的大,是退伍士兵中擅长木工活的人做的。后院的沐浴间,也有好几个,专人专用。 十五和十一帮忙从厨房提了好几大桶的热水进去,又去门口的小河里提了两桶冷水,冷热水兑换着洗。 出云朝阳泡在宽大舒适的浴盆里,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不禁感慨万分:“唉,过去我们还真是不知道享受啊!瞧瞧人家,在西北这个鬼地方,都可以过得这么滋润!” “是啊,以属下之见,这个饶夫人完全配得上平西王。这么好的女子,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甚至是公主郡主,根本就比不上饶夫人。也不知道那老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会想要拆散人家一家五口,真是作孽哟!” 说这话的,是出云朝阳的侍卫统领,出云初一。 因为跟饶初月的名字有相似之处,出云初一莫名的,就对她有着极大的好感。私心里,其实他是这样认为,觉得水清浅配不上大丫这么好的女子。或者说,他觉得这世上的男人,似乎都配不上她。 在他的眼里,大丫就像那下凡的仙子,是那么的淳朴,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高贵端雅!皇家的人又如何?即便是那嫡出的公主,也没有她这份气度,这份风采! 出云朝阳使劲点头:“没错,你说得很对!就说我大姐霓裳吧,她可比那什么徐白莲,要好是上十倍百倍了!那徐白莲,不也是个国公的嫡长女么?据说徐白莲未嫁之时,也是大家交口称颂的才女和淑女,结果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心肠歹毒的泼妇而已,她对平西王兄妹二人,都不知道下过多少次毒手! 这样的女人,即便出身名门,那又如何?在我的眼里,这样的女人,一钱不值!如果我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一个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的乡下姑娘,也不要那心思复杂的名门淑女!再说了,大丫可不是目不识丁的女子,她可是上知道天文下知地理的奇女子!这样的女子,皇帝老儿居然还要嫌弃人家,可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 出云朝阳在心里把安和帝骂了个千遍万遍,同时也对自己的外甥水清浅,很是不满意。觉得他太胆小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一点也没有男子汉该有的英雄气概!换做是他的话,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必定会扔下一切,万里追妻去! 京城,安园。 向西受伤,水清浅又搬回了安园,并请了长假,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房,几乎寸步不离向西。 向东接到水清浅通过军事通道,紧急捎回来的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顿时双腿一软,差点就坐在了地上。 饶守勤连忙扶住他,着急的追问:“怎么啦?水姑爷在信里都说什么了?是不是他顶不住压力,另娶了她人了?” “不是,爹,是向西遭遇刺杀,身负重伤!”向东无力的摆摆手,此时此刻,他倒是宁愿是水清浅另娶她人,而不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噩耗! “什么?向西遇刺了?!”饶守勤跟刘香椿同时惊呼了一声,双双瘫软在了地上,相对而泣。 向东连忙将父母扶了起来,含泪安慰:“爹、娘,不要太担心了,水姑爷当时就请了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去给向西看伤去了。水姑爷写信的时候,向西已经醒了过来,太医说只要醒了就没啥大事,好好的休养三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其实,或许情况远远比这还要严重,水清浅知道爹娘都看得懂书信,所以不敢写得太严重吧? 向东的心里满是悲凉,他毅然对爹娘道:“爹、娘,我想要进京城去看望一下向西!” “不行,你不能去,既然有人刺杀向西,那些人就一定不会放过你!要去,也是爹去!你好好的给我呆在山前村,哪里都不要去!”饶守勤断然否决。 “我也要去!不去看一下向西,我连饭都吃不下,也睡不着!”刘香椿最心疼这个幺儿了,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一趟京城。 向东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事到如今,是福是祸,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既然如此,不如就我们全家人,一起去京城吧!” “全家人一起去?”饶守勤疑惑的问道。 “嗯,就是我们三个,再带上小平安!”向东的神情非常的坚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那么就拼一把!总而言之,绝对不能扔下向西不管,就是要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块。 此时此刻,想起远在万里之外的大丫,向东的心里堵得厉害。西北,那是什么地方?千百年来,那是个流放的地方啊!非常严厉的流放,也只是流放三千里,大丫去的地方,那可是万里之遥啊!如今,她还好么?今生今世,还有再见的机会么? 向东的心里,说不出的哀伤和悲凉。 “好,那就一家子全都去!”饶守勤没有多想,满口应下,眉宇之间,也多了一份凝重和坚定。 刘香椿擦了一把眼泪,泪眼模糊的道:“那好,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准备干粮!” 向西劝阻道:“娘,你去收拾你跟爹的衣服和金银细软就是了,我去请五婶来准备干粮!” 来到隔壁的五婶家,饶守拙见向东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伤心的痛哭过的样子,不禁非常惊诧和担心,连忙问道:“向东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向东红着眼睛,一开口,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冒:“五叔,向西遇到刺杀,身负重伤,我和爹娘打算带着平安去京城看望并照顾向西。” “什么?向西受重伤了?!要不要紧?!”饶守拙一听,顿时急得不行,连忙追问。 “平西王来的书,,说向西已经醒了过来,具体如何我不知道。”向东摇摇头,满脸的悲伤难过:“娘很伤心难过,我来是请五婶去家里帮忙做点烙饼,明天我们就走,得带点干粮在路上吃!” “好好好!我这就去!”五婶的心里也非常的难过,就想要过去安慰一下刘香椿,饶守拙也正想要去安慰一下自己的 大哥,夫妻俩就一起跟向东往隔壁走去。 一见到饶守拙,饶守勤就忍不住悲声道:“五弟,向西出事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答应他去考什么进士,做什么翰林!” 第254章 进京 饶守拙见自家大哥这个样子,心里也酸酸的,不由得涌起了一阵阵的悲伤。向西这孩子,还是好样的,他很是喜欢。好不容易,考了个进士,入了翰林院,还以为从此往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没有想到的是,糟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先是大丫被迫远走他乡,如今又是向西受了重伤。这换了哪一个做父亲的,恐怕也是受不了吧? “大哥,不要太难过了,五弟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我陪你去京城,我们兄弟俩一起努力,向西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不会有事的!”饶守拙紧紧的握住大哥的手,含悲带泪的安慰道。 五婶也拉着刘香椿的手,含泪安慰:“大嫂,你不要太难过了,水姑爷可是平西王,给向西看病的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你要相信,向西一定不会有事的!明天,我跟山茶的爹,一起陪你们去京城看望照顾向西!” “不行,你们不能去!此去不知道是祸是福,不能把你们一家也扯进去!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然的话,当初大丫也用不着自请除族!”向东尽管非常的感动,也觉得如果五叔和五婶也一起去京城的话,爹娘的心里必然会宽慰不少,然而还是一口就回绝了。 做人,要厚道一点。尤其对那些对自家真心相待的亲朋好友,就更加要厚道一点。不能因为对方对自己真心实意,一片爱心和关怀,就透支这份情谊。 晚上的时候,姥姥一家跟二丫一家、水生一家和春来一家,以及老族长一家也闻讯赶来了。 姥姥拉着刘香椿的手,泣不成声:“向西这孩子可怜啊,怎么就这么不顺呢?”先是坐牢,后来又和离,如今竟然被刺客重伤了! 二丫哭成了个泪人儿,哭倒在了谷雨的怀里。 谷雨也泪水连连,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才能抚平二丫心里的悲痛和惊慌。幸好,肢体的语言,有时候是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谷雨像哄小孩一般,一下一下的,轻轻地拍打着二丫的后背,带给了二丫莫大的安慰和力量。 “我也要去京城!”二丫哭着道。 “不行,你走了,东风跟孩子们怎么办?”二丫又生了一个女儿,如今才三个月大。 二丫哭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 向东大吼了一句:“胡闹!你再这样哭哭啼啼,纠缠不休,信不信我揍你一顿!”声音十分的严厉,仿佛下一刻,怒火就会熊熊燃烧。 有生以来,大哥头一回这样吼自己。 二丫被吓住了,当即停止了哭声。 向东依然板着脸,厉声喝道:“你看看你,哭什么哭,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好好思量一下,爹和娘原本就伤心得不得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是不是还嫌爹娘不够伤心啊?” 二丫被大哥数落得抬不起头来,满心的羞愧。从这一刻开始,她对大哥有了某种惧意。日后,再也不敢这么任性,不敢随意哭闹。 “明天,就我带着爹娘还有平安一起去京城,五叔五婶还有姥姥你们,就帮忙看看宅子,管理好养殖场和砖瓦场就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这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向东一锤定音,在军营历练过的他,此时此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让众人心生惧意,不敢再提出反对意见,都默认了他的安排。 中秋的夜晚,凉风吹拂,原本应该是个好梦的晚上。然而,宁园的一家三口,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快要天亮的时候,好不容易这才睡着,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尤其是刘香椿,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刘香椿不禁懊恼万分,一边吃早餐,一边嘀咕:“怎么不叫醒我啊?早一点出发,也好早一点见到向西!” 饶守勤懒得搭理她,这半年多以来,他也发现了一个诀窍。就是妻子这个人,你越搭理她,她就越来劲。不搭理她,她唠叨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就会偃旗息鼓。 向东倒是回应了一句:“娘,这去京城天远地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走之前,我还得去军营里交代一下,顺便请个假。今天晚上,恐怕得在县城的品味楼歇脚,后天一早才正式启程去京城!所以,今天起晚一点,并没有什么关系!” “哦?后天才去京城啊?”刘香椿不禁有点黯然。 就在这个时候,教导规矩的彭嬷嬷带着手底下的人,挽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对这一家三口福了福身,对向东到:“饶大人,听说你们要回京城了,你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不如我们也一起走吧?” “一起走啊?”向东微微皱眉,没有立刻回答。此去京城,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且路上也不知道是否太平。然而留下这些人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也不是个事啊! 彭嬷嬷连忙解释:“到了京城,我还可以继续教夫人规矩。若是遇上什么必须应酬的场合,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还可以帮忙指点一下!” “也罢,就是路上不知道是否安全,希望嬷嬷心里有个数。”向东提醒道,来个先礼后兵,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对方纠缠不休,那就糟糕了! 大丫说得很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曾经路一张白纸的向东,早就破茧成蛹,成长为了一个成熟而稳重的青年了! “那是自然,路上到底有什么变数,谁也无法预料!不过,大人也不必太担心了,上次跟随我来山前村的,还有十几个侍卫呢!他们的武功都很不错,再加上大人的亲兵,以及宁园的护院,应该可以有自保的能力了!” 彭嬷嬷笑盈盈的道,对于路上是否会遇险,仿佛一点也不担心。 向东不知道的是,彭嬷嬷带来的侍卫之中,有三个是一等一的高手。在过去的日子里,当向东留宿军营的时候,曾经有黑衣人数次闯进宁园,妄想下毒手,都被这三个侍卫给轻易的解决了。 关于这一点,饶守勤跟刘香椿,其实也都不知道。 晌午时分,一行人到了品味楼。 掌柜的热情接待,给他们安排了上房住下,又好酒好菜招呼。听说向东和家人要去京城,乔安邦又吩咐掌柜的,让去往京城运输货物的品味楼的商队提前启程,后天跟向东他们一起去京城。 “还要推迟一天启程啊?”刘香椿有点不乐意。 饶守勤劝说道:“你别不知好歹,跟商队的人一起走,安全方便才有保障!不然的话,半路上遇上一伙实力强大的土匪,丢失财物事小,搞不好连命都要丢了!” 向东也劝说:“娘,那就再等一天吧!刚好我军营里事情多,后天出发的话,我也好留点时间处理公务!不然的话,实在太赶了!”而且,有了乔家的商队随行,就可以打发几个护院回山前村,养殖场和砖瓦场,都得增加一些人手看着。 刘香椿自然不高兴,不过也没有办法,这可轮不到她来做主,只有点头的份。 乔安邦嘘寒问暖,给三人送来了五十两的盘缠,却说得很委婉:“大叔,这点银钱,帮我给向西买一点补品。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饶守勤不敢说,连连推辞:“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不能要!”这么多银钱,都够城里一个普通的人家一年的花费了!所谓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收?再说了,自家也不缺这一点银钱。 向东见不得二人推来推去,上前几步,一声不响的收下那张银票:“谢谢,我代向西谢谢大人!”又看来父亲一眼,慢悠悠的道:“爹,你也是的,跟乔大人这么客气干啥?大人这是有心给,也有这个能力给,干嘛推来推去,多难看啊!” 这一年以来,乔兴邦跟饶家的人已经很熟了,但凡遇上节假日,他都爱往山前村宁园跑。光明书院早就开学了,他还非常积极的介绍了好几个得用夫子,甚至有的时候,他也会去讲一节课,给大家开拓一下思路。 在百姓们的心中,县令乔大人,是个为国为民的青天大老爷!乔兴邦跟向东很是投缘,二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启程的日子终于到了,一家四口挥别众人,和乔家的商队一起踏上了旅程。路上,果然不太平,也幸好有足够的人手,这才好不容易数次化险为夷,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一次,又欠下乔家一个大人情,可要记住,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回报人家!”站在京城高高的城楼下,饶守勤如是叮嘱儿子向东。 “会的,爹爹!如果机会的话,儿子一定好好报答!”向西认真的回答道。 乔家的商队很负责的,将饶家的人一直送达安园的门口,在饶家父子的连声感谢之下,告辞而去。 安园侍卫林立,几乎是十步一岗,前后院都各有两个流动巡逻的岗哨。 自从向西遇刺,水清浅搬回安园,所有跟去王府的人,基本上都跟随他一起回到了安园。另外,太子还特意派了两个一等一的高手,专门贴身保护向西和水清浅,一人负责一个。 至于上官恒,他也请假在家,帮忙照顾向西。每次他出门,水清浅都会派上五个护卫紧紧跟随,免得那些贼人对上官恒下黑手。 上一次,那些杀手的目标,也不知道到底是向西,还是上官恒。出了意外,水清浅可不敢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伤了向西,他固然是难过的、悲痛的。如果是伤了上官恒,他也一样会觉得难过。 饶家祖孙四人,在彭嬷嬷以及众多护卫、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安园的门口。刘香椿二话不说,眼睛红红的,就要往里面闯。 守门的板起脸孔,面罩寒霜,将她拦住:“干什么干什么?!你哪里来的?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往里面闯?!” 自从向西出了意外,安园的人就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个时候将有一个神情不太对的乡下婆子想要闯进去,自然不肯答应,语气也不可能会很好。 “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凭啥就不能进了?!”刘香椿情急之下,可没想那么多,在山前村的时候,那邻居来家里串门,都是可以直接闯进人家家里去的。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儿子的家呢! 向东眉头一皱,刚想要上前干涉,彭嬷嬷却抢先一步,对刘香椿提醒道:“夫人,我教你的规矩礼仪,你莫非都忘光了?不管这是不是你的儿子的家,你都得先敲门,如果门口有人守门的话,你得先跟人家通传主人家,得到主人家的允许这才可以进去!” 刘香椿傻眼了:“我去自己儿子的家里,还得经过他的同意,不然的话,这门我就进不去?” “是的,原则上确实如此,要不就是擅闯民宅。对方如果硬是要计较的话,可是要吃官司的!更何况,这守门的人可不认识你我,你说这是你儿子的家,那也得守门的人相信才是。他都不认识你,如果他只凭你一句话就相信了,这样的门房你敢用么?随便什么人都敢放进去,恐怕你也得担心自己的儿子,住在这里是否安全吧?” “哦,我明白了!”刘香椿恍然大悟,其实刚才她是太心急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会二话不说的就想要闯进去。 二人说话间,向东已经跟门卫介绍了自己:“我是饶向西的大哥,这是我父亲和母亲,麻烦你通报一声!” 第255章 拒绝、 门卫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恭敬的道:“很抱歉,小的没有见过您,麻烦您在门口等一会,小的这就去通报!” 说完,给向东行了一个礼,就把门轻轻关上,一溜烟的跑去找人去了。 不一会儿,水清浅出来了。 “爹、娘、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请进!”水清浅连忙伸手接过刘香椿背上的包袱,又跟彭嬷嬷点点头。 这一次来京城,饶家祖孙四人只带了换洗的衣服鞋袜,还有银票和银两。东西不多,倒是彭嬷嬷一行的包袱多了好几个。不过,也不需要安园的人帮忙,她自己的随行人员人数可不少,完全可以搞定。 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安园明显住不下。此时,向西的伤已经稳定下来了,可以移动了,水清浅就做出了决定:“这安园小了一点,不如这样好了,全部人搬去王府住!” 向东沉默了片刻,就断然否决:“不了,王爷的人回王府去住,彭嬷嬷的侍卫和丫鬟婆子各减一半,其余的人稍微挤一挤,就可以住下了!” 不等水清浅答话,向东就躬身对彭嬷嬷道:“婶子,您老的人留下一半,其余的一半回东宫去,不知婶子意下如何?” “大人无需这么客气,大人的提议甚好,我这就挑选一下,将其中的一半人送回东宫去!”彭嬷嬷对向东的印象极好,尤其很喜欢他叫她婶子,就跟叫宁园隔壁的五婶那般,亲切又随和,仿佛一家人一样。 而且,在来京城的路上,向东就跟爹娘以及彭嬷嬷商议过,来到京城之后,绝不入住平西王府。爹娘和彭嬷嬷也很是赞同,都觉得住在安园好一点。毕竟大丫如今还没有被皇家承认,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大丫这个为水清浅生育了一双儿女的人,竟然还算不得水氏皇族的媳妇! 所以,平西王府,向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入住的!做人,得有底线,有骨气。不然的话,还不得被世人当笑话来讲,日后哪里还有脸面出门? 水清浅不同意:“这怎么行?侍卫越多越好!把王府的人送走,彭嬷嬷的人也送走,这安园的安保力度就不够强了!不行,就听我的,全部人搬去王府住!王府如今空空荡荡的,足以住下好几百人!” 向东寸步不让,据理力争:“王爷,我们饶家只是普通的人家,既不是皇亲贵戚,也不是世家大族。家里有几个护院,三两个家仆,其实已经是奢侈了!你现在让我们搬去王府住,这不是成心让我们为难么?” “这话怎么说的?我明明是为了你们好,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哪里是为难你们啊?”水清浅觉得非常的委屈,他讨好岳父这一家子都来不及呢,哪里敢去为难他们啊! “唉,你平时挺聪明的啊,关键的时候怎么犯迷糊了呢?”向东叹了口气,干脆直接点明:“你想一想啊,如果那内定的平西王妃知道了,心里到底会如何的愤怒和不甘?你这样子,不是给我们家树敌么?日后,向西还要在京城打拼,你也不希望他在衙门里被人挑唆得四面楚歌,寸步难行吧?” “我说过,我不会另娶王妃!大丫,就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发妻,也会是我唯一的妻子!”水清浅忍不住使劲的跺脚,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岳父一家看一看,他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向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态度非常的坚定:“皇权是至高无上的,这世上还没有谁敢于挑战皇帝的威严,不然的话,大丫又何必自请除族,去了那荒无人烟的地方?那个地方,或许根本就没法通信,都这么长的时间了,连一封信都没有收到过!” 提起大丫,想一想卧病在chuang的向西,向东的眼里赫然有了泪光,声音也有点哽咽:“也不知道她如何是否安然无恙,孩子们是否安然无恙!这一切,都是为啥?还不是畏惧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你别跟我说,你可以抗旨不遵!如果你胆敢抗旨不遵的话,我和向西,还有大丫以及我们的爹娘,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还有可能会连累整个家族的人!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所乐见的,也不是大丫可以承受的!” 水清浅默默无语,最终带着他手下的侍卫和丫鬟婆子,又搬回了王府。不过,他也坚持留了两个一等一的高手在安园,嘱咐这二人务必在向东外出的时候寸步不离! 向东也默认了,并没有开口阻止。 来到京城,他总不能足不出户吧?上街逛逛,见识一下京城的风采,会一下乔大老爷以及考秀才的时候认识的同窗,又或者陪爹娘出去散散心,总是难免的。 彭嬷嬷回了一趟东宫,太子问起饶家的人,她就把向东跟水清浅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 太子微笑点头:“很好!不愧是饶夫人的家人,多么的懂事识大体,又有自知之明,还懂得如何保全家人。这个饶向东,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没有人刻意打压他的话,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成为名声大震的大将军!” 太子妃也感叹的道:“是啊,多么好的一家人啊!也就是那个当娘的有点不靠谱,其余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出息的,人品也十分的不错!” 彭嬷嬷就笑着道:“启禀娘娘,饶夫人的母亲如今也挺靠谱了,或许是听多了奴婢讲的宅斗故事吧,她有了很大的触动。如今的她跟学规矩之前的她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有着脱胎换骨的变化!” “哦?真的啊?这就好!这就好!这样的话,平西王正妃这个位置,大丫也未必就争取不到!”太子妃高兴的道。 太子也笑说道:“嗯,正是这理!只要清浅坚持,父皇未必就一定要违逆他的意思,或许最后会成全他,也是不一定的!” “是啊,上一次,他把王府里的侍妾那样强势的赶走,父皇也没有公然惩罚他,只是私下里教训了他一顿。这就代表着,或许父皇的心也松动了?”太子妃有感而发。 “但愿吧,但愿父皇能够网开一面,不要当真跟清浅较劲。其实说起来,父皇让清浅另娶王妃,此举实在不妥啊!这实在是吃力不讨好啊!”太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并且,从这件事情上,他领悟了许多。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他做了皇帝,一定不胡乱给人赐婚,不争着抢着去做那让人痛恨的“媒人”!赐婚一事,除非是男女双方都很乐意,不然的话,只会换来人家背地里的咬牙切齿。指不定,会把水氏皇族的十八代的祖宗都给骂遍了! 太子妃又忍不住笑了:“殿下请放心,那十个内定的人选,其中有七个,如今都想要打退堂鼓呢!原本,臣妾还想着要赶紧动手,逼迫那些人家主动退出,然而没想到,臣妾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清浅就把王府里的侍妾都给赶走了,吓得那些人家的女儿要死要活的,吵着闹着赶紧嫁给别人,免得到时候被清浅这个活阎王给整死!” “呵呵,这样就好!这样的话,也省得我们得罪那么多人家了!不过,剩下的三户人家,你得加紧行动,务必让这三户人家的当家人打消跟平西王结亲的念头!”太子的脸色有点凝重,这剩下的三户人家,当家的都是脸皮极厚之人。为了荣华富贵,那可是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的。 人至贱则无敌!一个人若是连脸面都不要了,那这样的人就很难打倒了,必须寻找一个很好的契机,将对方一击就倒! “臣妾知道了,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太子妃心里想着振兴,念着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救下振兴的大丫,满脸的坚定和执着。 安和帝听说了向东说的那些话,沉默良久,对李公公说了这么一句话:“饶家人总算不太糟糕,既然如此,给那饶大丫一个侧妃的身份,倒也可以考虑一下!” 李公公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可是,人家对侧妃的身份不稀罕,人家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你给人家正妃的身份,只要你还想要给平西王塞侧妃庶妃和侍妾,人家就都不稀罕! (大丫抚掌大笑:知我者,李公公也!安和帝啊,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莫非以为,这世上的女子,都对皇家媳妇这个身份趋之若鹜?告诉你吧,我饶初月可一点也不稀罕!) 几天之后,乔大老爷从外地回来,听说了向西的事情,连忙带着礼物上门来探视。在此之前,乔安国和乔俊逸都已经来安园好几次了,每次都带来人参燕窝之类的补品。 这一次,乔大老爷带来了一支三百年的人参。两个多月前,他出了一趟远门,机缘巧合之下,刚好得了这支人参。回到京城,一听说了向西的事情,就毫不犹豫的将这支人参送了过来。 “谢谢,非常感谢!”饶守勤感动极了,除了说谢谢之外,竟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动。 第256章 倾慕 见饶守勤这么客气,乔大老爷连忙摆手:“饶老弟,不必如此客气,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大丫这孩子对乔家的恩惠,那可是一句话两句话,都是说不完道不尽的!不是得益于大丫,我在品味楼大东家的位置上,也是坐不稳的!” “啊?还有这事?乔兄莫不是夸大其词了?”饶守勤很是吃了一惊,突然冒出来一个成语,把在场的人给狠狠的震了一下。 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的饶守勤,如今不但会说官话了,而且还会用成语了!不错啊! 乔大老爷狠狠的点头:“是的,当初如果没有大丫出手相助的话,或许我早就被族里的其他人给夺权了!哪里能有今日这般,在乔家有着超然的地位。日后,就算品味楼有个什么闪失,也动摇不了我在家族里的地位!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品味楼为家族赚取了巨额的金钱,让无数乔家的子弟受益匪浅!” 向东就道:“乔伯父,大丫虽然帮了你,可是她也没有白帮,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你跟她之间是双赢的局面。所以,伯父并不欠大丫什么。这三百年的人参有价无市,实在是太贵重了,伯父还是收回去吧!” 乔大东家白了向东一眼:“既然叫伯父,就甭这么见外,如今向西正需要好好的补一下身子!如果你再推辞的话,日后就甭叫我伯父了!” “那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向东无奈的笑了,话锋一转,又道:“伯父,大丫临走之前有跟我提过,她说希望伯父将品味楼开到西北去!到时候,她以十五个新的菜谱和十个新的点心技术入股,依然是她三成的股份,不过仅限于西北的品味楼。她有这个意向,不知道伯父意下如何?” “什么?这丫头真的这么说过?”乔大老爷又惊又喜的问道。 “是的,在一次聊天的时候,大丫确实跟我这么说过。对了,她还提到过一个非常新奇的菜式,或者说是一个新的经营的点子,叫什么火锅的。我听了她的讲述,口水都要留出来了!而且,她还说有一种蔬菜特别适合在冬天推出,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将那菜推出来,就是想要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向东回忆起大丫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满脸飞扬的神采,脸上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是自从知道向西出事之后,他第一次发自心底的笑。 “很好,我歇息几天,这就着手准备前往西北,把品味楼在西北开起来!如果大丫确实去了西北,那么只要品味楼开了,她就一定会找上门去!到时候,不就可以知道她确切的下落么?西北那地方啊,通信是个难题,如果那里有了品味楼,她就可以通过品味楼的商队传递书信了!” 乔大老爷兴致勃勃的道。 “谢谢伯父!”向东站了起来,对着乔大老爷,深深鞠躬。 向东三人来了京城,向西有亲人照顾,水清浅腾出了精力和人手,在烟雨山庄的暗哨的协助下,花了几日的功夫,终于找到了刺*杀*向西的幕后黑手。 果然,那幕后之人,正是水清浅之前猜测的那般,正是镇国公夫人的人!也可以说,是徐白莲的人!刺*杀水清浅难度太大,这二人就改变了方向,决定一一铲除水清浅的羽翼。而向西,就是这二人刺*杀名单上的第一人! 水清浅将调查报告和各种口供,放在了安和帝的御案桌上,磕头请求:“皇爷爷,对于镇国公府,皇爷爷不能再纵容了!必须给予迎头痛击,不然的话,镇国公还以为皇爷爷怕了他,只会越来越嚣张放肆!” 安和帝有点头疼,无奈的道:“清浅啊,嚣张放肆不是镇国公,而是他的夫人和女儿!就因为这个理由,就对镇国公下手,朕担心会引起他的支持者的反弹。一个搞不好,极有可能会被逼宫!要知道,如今徐侧妃可是生了一个儿子的,镇国公的人逼宫之后,完全可以拥护徐侧妃生的儿子为帝!朕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不敢去冒这个风险啊,你还得再委屈一下。 唉,朕让你娶世家大族或者勋贵家的女儿为正妃,也是想要为你寻找多一点的助力。你没有一个强大的妻族的话,如果跟徐白莲抗衡,如果跟镇国公抗衡?” 水清浅满头的黑线:“皇爷爷,即便如此,也不能为了权力地位,就出卖自己的一生啊!孙儿的眼里心里,只有大丫一人,再也看不上别的女人!这辈子,如果不能跟大丫在一起的话,孙儿宁愿孤独终老!” “滚出去!给朕滚远一点!”安和帝怒气上涌,朝水清浅用力扔了一块砚台,好在他躲得快,不然的话,就要头破血流了。 安和帝见他竟然敢躲闪,就更加生气了:“凑小子,日后没有朕的宣召,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孙儿告退,皇爷爷莫要生气!”水清浅连忙恭敬的退出了御书房。 日后,没有你的宣召,我绝对不会踏入皇宫半步! 一退出御书房,到了没人的地方,水清浅满脸的恭敬就变成了怒火。真是不可理喻,做皇帝的,怎么就那么爱给人赐婚啊?既然如此,干脆就去做个媒人好了! 此时此刻的水清浅,对于自家皇爷爷的印象,再一次刷低了。他毫不犹豫的,给安和帝接连发了煞三张卡片,分别是“不可亲近”、“不可信任”、“不可依靠”。心里,跟长了草一样,乱糟糟的。 唉,只要是个正常人,谁不希望自家的爷爷,是个慈祥的、可以亲近、可以信任和依靠的老人家?此时此刻,水清浅终于彻底的体会到了大丫对饶老头和潘氏的那种复杂的感觉。他真心的以为,他的皇爷爷比起大丫的爷爷饶老头,还要更加的没有爷爷该有的样子。 饶老头只是不作为,但是他本身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大丫的事情,只是万事不管而已。安和帝呢?该管的时候,他袖手旁观,充耳不闻,任由他这个孙儿被人欺负,甚至是被人追*杀*毒*害;不该管的时候,他又突然冒出来,打着为水清浅好的旗号,其实干的都是伤害水清浅的事情,害得他妻离子散。 水清浅闷闷不乐的出了皇宫,半路上拐弯去了一趟太医院院正的家里:“院正大人,麻烦你再去帮向西好好看看。” 此时,院正大人正在用晚餐。他的到来,把院正夫人可吓得不轻,连忙把十三岁的嫡长孙女护在了身后,好像怕被他看上似的。 水清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院正表示很无奈:“王爷,下官昨天才过去,而且也教会了饶大人给小饶大人如何换药,如何给小饶大人按摩。下官跟饶大人约定了,三天去一次给小饶大人看诊断。” 饶大人,指的是向东;小饶大人,指的是向西。 三天一次看诊,还是看在向西是个好官的份上,当然更是摄于平西王的威压。不然的话,当是五天一次。 “不行,这五天之内,必须一天一次!拜托了!”水清浅对院正作揖请求,又塞过去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辛苦了,求您了!” “哎呀,王爷啊,下官可不敢当啊!快别这样了,下官去就是了!”院正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放下饭碗,白了他一眼:“走吧!”没有去接那一百两的银票。 “抱歉啊!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水清浅将那张银票放在了饭桌上,大步流星的出了饭厅。 平西王的专用马车,就停在饭厅门口的庭院里。 “大人,请吧!”水清浅亲自撩起车帘,对院正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院正十三岁的嫡长孙女从祖母身后探出头来,透过窗户看着庭院里的水清浅,好奇的问道:“祖母,他就是平西王啊?孙女觉得,他不像是个活阎王啊!” 院正夫人轻斥一声:“坏人的脸上,是不会刻着记号的!活阎王,也是表面看不出来的!日后,你离这个人远一点,知道不知道?!” 声音,十分的严厉。 “是,祖母,孙女知道了!”小姑娘不以为然的笑了。 这些大人就是奇怪,明明是个对妻子很好的男人,可偏偏祖母还要把他当成洪水猛兽。莫非,要跟那些朝三暮四、小妾一大群的男人那样,才是正常的男人!哼!日后我找男人,也必须遵守饶夫人的规矩,不得纳妾,不得收通房养外室,不然的话,坚决和离! 小姑娘打定主意,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跟饶夫人认识一下,多多亲近她!日后,再听到有人辱骂饶夫人,她一定挺身而出,伸张正义! 第257章 添人 安园。 听说院正又来了,向东不禁好奇的问道:“大人,昨天不是说好,三天来一次的么?这是为啥?莫非,大人对向西的伤势有什么更好的治疗办法?” “哎呀,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啊,还不是被某人强迫带来的。哎呀,可怜的我啊,饭刚吃了一半,某人就闯进我的家里去 ,非让我一天来一次!”院正半真半假的笑道,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瞪水清浅。 哦,原来是水姑爷去请的太医。 饶守勤跟刘香椿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水清浅的喜欢和赞许。 这个姑爷,真心的不错! 唉,如果他不是王爷,不是皇家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进士,那该有多好!可惜的是,事与愿违,也不知道大丫这孩子,日后是否有这个福气,可以跟他白头偕老。 夫妻俩唏嘘不已,听说院正大人只吃了一半的晚饭,连忙去张罗了一桌好菜。院正吃得心满意足,也就不再跟水清浅计较了,给向西检查过伤口,就跟饶守勤聊了个痛快。 这几天,向西的伤势明显好转,人也可以下来走几步了。饶守勤的心情明朗了许多,也乐得跟院正大人侃大山,说些山前村的趣事。院正大人则跟饶守勤说些京城的奇闻异事,还有他自己的几个弟子的趣事。 身份地位和学识都非常悬殊的二人,居然聊得热火朝天,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把其余的人都惊了个目瞪口呆。 西北,小清河绿洲。 出云朝阳在参观了庄稼地之后,当即下定了某个决心,就跟大丫商议:“初月啊,你这庄稼和树苗,怎么能种活啊?应该,是有什么神奇的诀窍吧?” “是的,那是自然。我会配一种神奇的药水,把药水倒在鱼塘里,然后用鱼塘的水去浇灌,庄稼和树木就可以提高成活率!”大丫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道。 “哦,神奇药水啊?那么,如果我跟你购买这药水,你愿意高价卖给我么?”出云朝阳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满脸的期待。 “可以啊,看在你是田田的小舅公的份上,这点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大丫爽朗的笑道。 “如此甚好!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将小清河绿洲方圆五十里的戈壁滩包括山头,全都买下来!日后,我就依仗饶夫人相助了!当然了,饶夫人日后也可以不用忧心会有那等难缠的恶邻,只要是跟小清河绿洲接壤的戈壁滩和山头,我全都买下来, 免了夫人的后顾之忧!” 出云朝阳欢天喜地的道。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了!原本,在见到出云朝阳的当天,她就下定了决心,要忽悠此人把附近的戈壁滩买下来。不然的话,日后隔壁来了个恶邻居,或者特别难缠特别讨厌的人,那可不是个好事。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有开始忽悠,出云朝阳就主动提出了! 哎呦喂,小舅公啊,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好人啊,够机灵的,我很喜欢! 大丫拼命压制住内心的狂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平静一点:“行,一言为定,明天我就跟你去县衙,在县令大人面前帮你说说好话!不过,你只能买小清河绿洲右边的戈壁滩和前面的戈壁滩,左边的戈壁滩上官将军打算买两千亩,紧靠小清河绿洲的那两千亩,我打算为我大哥二哥买下来。至于后面,那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那边的地和山头,就没有买的必要了!” 一枝独秀,风头太盛,并不是大丫所乐见的。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上官诚跟出云朝阳加入开垦戈壁滩的队伍,大丫表示非常的欢迎,无比的开怀,比这二人还要激动。 当晚,大丫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招待出云朝阳以及他的手下。话说,他那三十二个手下,个顶个都是身手不凡之人。 其中有十个高手,出云朝阳执意要给大丫,大丫岂敢如此托大,自然是连声拒绝了。 出云朝阳恼了,声音不自觉的就提高了几分:“你这人怎么这样?歪歪唧唧的,可不像是传说中的巾帼英豪!这里是戈壁滩,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人烟,万一有人来这里搞刺杀,你连哭的地儿都找不到。这些人,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这做小舅公的,给振兴、田田和川江的见面礼!” 听到“见面礼”这三个字,田田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小舅公啊,你已经给了田田见面礼了!” 川江也使劲点头:“是的,小舅公,你已经给了见面礼了!那小金猪很好,川江很喜欢呢!” 出云朝阳给田田的见面礼,是一匣子蓝田玉雕刻的花朵儿,有玫瑰花、玉兰花他、桃花、梅花等等。给川江的见面礼,是用金子打造的十二生肖,比如金猪、金牛等等。 无论是花儿,还是动物,都小巧精致,非常的可爱。田田爱花,川江爱动物,出云朝阳这礼物也算送得很讨巧。一匣子的花儿,一匣子的动物,算是彻底笼络住了这两个小家伙。 “乖孩子,见面礼给了还可以再给,又不限定只能给一次!”出云朝阳一手一个,把两个小不点抱了起来,让他们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对两个细伢子道:“那十个侍卫哥哥,武功都一等一的好,田田、川江跟振兴,一人三个,余下一个就保护你们的娘,好不好啊?” 田田想也不想,张口就道:“不好!为啥要给娘一个?” 出云朝阳愣了,反问道:“莫非,田田不愿意把那侍卫哥哥给你娘?” “小舅公,你可真笨啊!”田田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嫌弃的道:“人家是说,为啥只给娘一个侍卫哥哥?有十个人诶,我、川江、大哥和娘,一人两个!” “然而,这样一来,不是还有两个么?”出云朝阳笑呵呵的看着田田,很好奇这小不点,接下来会如何的回答。 田田想了想,就点点头:“是哦,还剩下两个,咋办哩?要不,就都给娘吧!” 大丫欣慰的笑了,就摆摆手:“剩下这两个,就田田和川江一人一个,他们年纪太小了,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给他们好了!” “给娘吧,我们是小孩子,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去很远的地方,都是在家门口玩耍的,要不了那么多的侍卫!”川江就道,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就跟一个小大人一样,别提有多么的逗了。 众人都不禁莞尔,出云朝阳乐坏了,干脆放声大笑。 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振兴就提议道:“不如就从这十人之中,挑选出两个最厉害的,就让他们当暗卫,隐藏在暗处保护大家!如果娘要出远门,就让其中的一个跟随在暗处,悄悄的保护娘的安全!剩余的那个,就负责弟弟妹妹的安全!” “嗯,这样也好,振兴考虑得很周全,就这么办吧!这样好了,我再给多两个人,干脆你们四人的身边,都各放一个暗卫好了!”出云朝阳非常豪爽的笑道。 大丫愣了一下,随即爽朗的笑着应下:“这个主意不错,那就多谢了!” 送上门来的侍卫,不要白不要。而且,那种可以做暗卫的手下,她正需要得很!不然的话,每次她去县城,都会担心家里的安全。要知道,这个戈壁滩,除了有杀*手来袭的可能之外,还有那饿得发疯的狼群呢!狼群,虽然不多,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 “爽快,饶夫人果然名不虚传,巾帼不让须眉!” 出云朝阳毫不吝啬的赞叹着,当即就点了十二个武功卓群的侍卫出来,对他们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饶夫人名下的侍卫了!具体如何安排,一切就由饶夫人说了算!”说着,就将这十二人的身契递给大丫:“这是他们的身契,如今交给你了!” 当众把身契给大丫,这是要告诉那十二个侍卫,从此往后,他们真正的主子,唯有饶夫人而已。 “多谢了!”大丫对着出云朝阳深深一鞠躬,表示诚挚的感谢,又看着十二侍卫,朗声道:“日后,你们如果表现好的话,可以把身契发还给你们,恢复你们的自由身!什么时候,谁让我满意了,就将谁的身契发还!” 啊?还有这等好事啊!十二侍卫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一丝喜色。要知道,出云家族的侍卫,几乎都是孤儿,也几乎都是签了死契的。少部分人特殊一点,但是最起码,也是三十年的活契。 大丫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人最讨厌背叛主子的人,如果被我发觉你们之中有人做出伤害我和几个孩子,以及小清河绿洲的事情,绝不饶恕!此时此刻,你们之中的谁要是后悔了,不想跟随我,想要跟回少庄主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 我绝对不会生气,也不会介意。然而,过了今日,想要反悔,那就等同于背叛了!想清楚一点,这个时候不后悔,以后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十二侍卫互相看了看,同时齐声应道:“我等很高兴有机会跟随在夫人的身边,绝对不会后悔!” 大丫欣慰的点头,高声道:“好,非常好!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就是小清河绿洲的人了!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欢迎,也为了给你们多一点的归属感,我建议给你们冠以饶姓。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如果有想要保持自己原来姓氏的人,可以站出来,我当会全力支持!” 听了她的话,十二侍卫集体默认。 “怎么啦?既然都已经是小清河绿洲的人了,就有啥说啥,无需顾忌太多!姓什么,叫什么,其实不过是一个符号,我并不会很在意,所以绝对不会强求大家!”大丫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生怕因为姓什么的问题,而让这些人生出不满的情绪,那可就不美了。 这时候,就有一个貌似小头领的人站了出来,恭敬的应道:“启禀夫人,不是夫人想的那样,而是咱们这些人都是孤儿。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是老庄主从大街上将乞讨的我们领回山庄,到底姓什么,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如今,我代表大家表示,我们很高兴能够跟随夫人一起姓饶!” “哦,原来如此!大家不必伤心,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小清河绿洲饶氏家族的一份子!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大家, 也会尽量给大家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大丫的声音柔和了学多,但是落在十二侍卫的耳中,却是那么的铿锵悦耳。 大丫给这十二人,分别取名为饶谦、饶虚、饶谨、饶慎、饶平、饶安、饶健、饶康、饶福、饶满、饶清、饶河。 合起来,就是谦虚谨慎,平安健康,福满清河。 “谢夫人赐名!”十二侍卫喜极而泣,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们一直被叫代号,如今终于有名有姓了!日后,自己的子孙后代,也有个好的开始!将来修族谱,也不会那么茫然无措了! 特别的,那个小头领当年被收养的时候,已经有五岁了,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好像是姓饶。也不知道到底是姓饶,还是个同音字还是谐音字。 不管如何,如今夫人赐饶姓,仿佛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一眼,或许他这是姓回了老祖宗的本姓。 小清河绿洲的上空,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 话说,初九离开西北,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中秋佳节之前,抵达了山前村。 宁园和静园都静悄悄的,只有几个留守的人。 “什么?二少爷受了重伤?!” 听说主子们都去了京城,又听说了去京城的缘由,初九不禁大惊失色。风尘仆仆,满脸疲倦的他,未做过多的停留,沐浴更衣,吃了一顿热饭,稍微小睡了一个时辰,就又快马加鞭的直奔京城而去。 第258章 喜悦之 从西北到山前村,他一般是晓行夜宿,而且尽量的找品味楼歇息。品味楼各地的大掌柜,初九基本是是见过的。在品味楼里,他可以安心的入睡,不用担心其他有的没的。甚至,连住宿费和伙食费都可以省了。 只是,品味楼毕竟有限,往往走个五六天,才能遇上一个。孤身行走,不能露财,只能住中等的客房。而中等的客房,往往会住上二三个人,安全方面其实也是个问题。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睡得太深,不然被人敲了闷棍都不知道。 一路走来,他快马加鞭,加上许多时候休息不好,整个人都感觉快要累垮了。好不容易到达了山前村,原以为可以好好的歇息几日的,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出了这样的噩耗! 水生驾着马车从镇上回来,在村口刚好遇见了初九,连忙下了马车,跟初九打招呼:“初九啊,你回来了,是不是大丫跟孩子们也回来了?” “夫人和孩子们都没有回来,就我一个人回来了,是夫人感觉二少爷要出大事,派我回来打探情况的!现在,我要去京城看望二少爷!”此时此刻,初九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好像很多天没有睡觉似的。 水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发现了初九的状态很不好,就连忙道:“你这样可不行,从万里之外回来,多不容易啊。不如这样好了,你先跟我回我家去,把这马放在我家里。然后,我把马车里的东西卸了,跟家人交代一声,就陪你上京城去!” “那好吧,初九就听佟大哥的!”有人作陪,又有马车坐,初九求之不得。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不用太急。而且,急也是没有用的。如今,离向西受伤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就是用飞的去到京城,也帮不了什么忙。 两人就返回了后山水生的家。 听说水生打算陪同初九去京城,探望向西一家,谷雨不但没有反对,反而坚决支持:“去吧,去看看向西,看看姑姑。不然的话,这一天天的,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去看看,如果需要你留下来帮忙,你就在京城多呆一段时间。家里有我,还有爹娘五叔,你不用担心!” 姥姥也表示支持:“去吧,亲戚里道的,不去看看也实在不像话。” 小寒也道:“我也一起去吧!我也学了武功,多个人路上总是安全一点!” 五舅就提议:“带两个身手最好的护院,一起去京城吧!这出门在外,啥事都不容易!多两人,互相照顾,可以少去很多麻烦!” 水生点点头:“也好,反正马车够大,就是坐五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姥爷开口了:“如今都快是午饭时分了,明天再启程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那么远的路途,得好好准备一些干粮、干果什么的。这几天收了不少山货,挑拣一些成色好的,带些去京城,就当是礼物吧!” 初九点点头:“也好,就明天再启程吧!”夫人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工。今天晚上,就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精力充沛的话,速度也会相应快一点的。 大舅母和五舅母以及谷雨,还有谭海的妻子,就连忙去准备午饭。早点吃完午饭,几人还得准备干粮,并从那几大堆的山货之中,挑选出粒大饱满的核桃、板栗、枣子、杏仁等山果。 自打向东几个去了京城,小寒就搬到了宁园住,帮忙看着这个家。二丫一家早在大丫去西北的当天,就依照大丫的请求,搬去了静园住。 当晚,初九住进了静园他原来的那个卧室,算是旧地重游,重温一下当初那美好的记忆。 留守宁园的,是孟婶子一家,还有两个护院,都是老实可靠的人。隔壁的饶守拙夫妻俩,也会隔三差五的,去宁园和静园看看。 天蒙蒙亮,水生就驾着马车,带着一大篓筐的东西,敲响了宁园跟静园的门。篓筐里装了干粮,还有带到京城去送礼的山货,以及换洗的衣服鞋袜。甚至还有给小寒、初九跟宁园两个护院的早餐,一人两个带壳的煮鸡蛋、三个肉包子、两个烙饼,一小葫芦的豆浆。 “这豆浆可真好喝,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好喝的豆浆了!”初九吃完一个烙饼,就使劲的灌了一口温热的豆浆,感慨的笑说道。 “怎么?你们在西北的时候,没得豆浆喝?”孟婶子想起田田和川江,不由得心疼的问道。 “是啊,那里的东西非常的匮乏,很难买得到石磨,黄豆也不多见。想要喝一碗味道不错的豆浆,还得去当地最好的酒楼才能喝得上!”初九叹道。 “哎呦,可怜的小少爷小小姐啊,想要喝碗豆浆都这么不容易!唉,这世道,把好好的人都给逼去了西北那苦寒荒凉之地。老天爷啊,也不长长眼,干嘛老跟好人过不去呢?”孟婶子说着说着,不禁掉了眼泪。 话说,她是真心的想念大丫,想念大丫的三个孩子的。在宁园的日子,虽然也过得不错,然而刘香椿跟大丫相比,那还是没得比的。大丫端雅大气,刘香椿有点小心眼,隔三差五的会数落她一顿。如果不是记挂孟家庄的家人,如果她是孤身一人的话,她早就追随大丫去了西北。 众人感慨一番,一边吃早点,一边又说起了西北的趣事。当然了,关于大丫提点过初九不能说的一些事情,他自然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水生、小寒、初九,还有两个护院,一起踏上了去往京城的旅途。这一次没有商队护送,五人都尽量避开小路走官道。走之前乔安邦给五人开了一个可以走官道的证明,证明五人是葫芦县令乔安邦的亲友。 有了这个证明,不但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官道,而且还可以入住驿站,比去住客栈跟露宿荒野,要安全多了!这个时节,秋风萧瑟,夜寒露重,露宿荒野可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这一路上,还算比较顺利,十多天之后,五人安全的抵达了京城。除了初九之外,其余四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繁华的京城,一个个都好奇的东张西望。不过,因为向西重伤在床,水生和小寒都没有心思多看。最初的好奇过后,二人就收敛了心神,专心赶路。 两个护院也都是憨厚之人,主人家对他们又一直非常不错,即便对京城有极大的好奇心,也没有欢声笑语。见水生和小寒专心赶路,二人便也不敢乱看,也专心赶路。一行四人在初九的带领下,很快就抵达了安园。 初九的到来,让安园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想要欢呼雀跃:这是不是代表着,大丫也回来了?! “初九,我大姐呢?我大姐还好吧?孩子们呢?孩子们都好吧?”向西尤其的激动,他在想,或许是大姐有了心灵感应,知道他出事了,所以回京城来了? “回二少爷的话,夫人没有回来,夫人如今在西北呢!不过,夫人说感觉二少爷或许出事了,所以特意派初九回来打探一下情况。二少爷放心,夫人很好,孩子们也都很好,二少爷不用担心!”初九连忙道。 “哦,大姐和孩子们都好,那我就放心了!”虽然没有见到大丫,向西多少有点失望,但是听说大丫跟孩子们都很好,他的心总算落了实地。 大姐跟孩子们都好,那就好!那就好!可怜的大姐啊,西北那个地方,也是你一个弱女子可以去的么?初九说大姐很好,那只是说她还安然无恙吧?然而,那可是个苦寒之地,要什么没什么,风沙又大,天气变化也很大,她能承受得了么? 饶守勤、刘香椿和向东也满腹的疑问,纷纷拉了初九,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询问。可怜的初九,赶了那么远的路,连口水也没有来得及喝,说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 “初九,先喝口水再说吧!”刘香椿到底是女人家,最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连忙让人端了一杯润喉茶给初九,不好意思的笑道。 “谢谢老夫人!”初九满眼的感激,连忙道谢,接过茶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一气喝完。 饶守勤跟向东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向西斜躺在病床上,不禁摇摇头,也笑了。 喝完茶,嗓子好受多了,刘香椿又招呼人赶紧端来几碟糕点,又吩咐人去准备热饭热菜。吃着糕点,喝着茶水,初九就绘声绘色的,跟大家讲述小清河绿洲的故事。 众人听完,不禁热血沸腾,双眼发亮,满怀激情和喜悦。 “哦?你这是说,大丫把一个荒芜的戈壁滩,打造成了瓜果遍地、满目苍翠的绿洲?!”向东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非常激动的问道。 “是的,大人,确实如此!那个小清河一带,在我们到达之前,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人踏入过半步了!据说,一百年以来,也只是几年前有户牧民去那里放过牛羊。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踏足过了!那就是一个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除了稀稀拉拉的生长了一些红柳跟骆驼刺之外,啥都没有。”初九非常感慨的道,陷入了对初到小清河绿洲的回忆之中。 “什么?竟然荒凉成这个样子?”刘香椿大吃一惊,西北的条件这样的艰苦,这是她头回听说的。原本,她还以为,最多那边就是冷了一点,也贫穷一点,落后一点,却没有想过那里的自然条件竟然会这样的恶劣。 初九使劲点头:“是的,那里就一个水源,也就是只有一条水位极低的小清河,实在荒凉得很。说实话,刚刚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极其不安的,总觉得夫人花钱买了一块什么也长不出来的破地方。然而,就是那样一个地方,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硬是被夫人打造成了一个瓜果遍地,满目苍翠的乐园,跟山前村那边的田园风光相比,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最大的不同,就是那里气候变化大,白天热得很,晚上冷得很。不过,也有意思得很,我们晚上在庭院里围着火炉吃西瓜呢!嘿嘿,那场景,非常的美妙哦!还有啊,那里种出来的瓜果,非常的好吃。夫人说,这是因为那里日照强,昼夜温差大的缘故,所以瓜果特别甜特别好吃!” 哇塞,这么牛啊! 听完初九的话,在场的人,都不禁在心里惊叹了一声。 “哇塞,这么棒啊!”有个家仆忍不住惊叹出声。 小平安得意的笑道:“那确实,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姑姑?我饶平安的大姑姑,可是天下无双的奇女子哟!” “那是,俺的女儿,可是谁都比不了的!”饶守勤竟然也憨厚的笑道,此时此刻的他,就跟一个小孩似的。 众人都不禁抿嘴笑了。 刘香椿含泪点头:“这就好,这就好!”这样的话,我的心里就好受点,不然的话,这辈子我都活不安乐了。当初,把女儿逼走,也是有我的一份的。当初啊,我可真是被鬼给迷了心窍。 窗外的海棠树下,水清浅站了许久了。里面的对话,他基本上都听到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万分的激动。 原来,西北巡抚进贡的那好吃得不得了的西瓜,竟然是大丫种出来的! 丫头,好样的!你此去西北,原来是心有成竹,所以才会选择那样的一地方!皇爷爷曾经怀疑过,说你之所以选择去西北,那是欲擒故纵。因为,我的封地就是西北,所以你这是先去一步,日后好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皇爷爷,你错了,大错特错了!大丫之所以选择去西北,必然是冲着那里的气候条件去的!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而且戈壁滩便宜得不得了,想要买多少地就可以买得到多少地! 丫头啊,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为夫自愧不如啊! 第259章 贡品 去西北创业,大丫考虑的比水清浅的猜想还要多。 小清河那个地方,百年来就没有定居的人,那么她就是第一个原住民了!往后,说起来,她也算是“地头蛇”了!跟别的热闹繁荣的地方相比,大丫觉得,小清河一带的优势非常的强大。 小清河一带连个“恶霸”都没有,一切她可以说了算,没人敢动不动就眼红,动不动就找各种借口欺负她,给她好看! 甚至,要她交什么保护费之类的! 换言之,在小清河一带,她就是当仁不让的老大! 这一天,大丫带着振兴、初七,和出云朝阳一起,去县衙找祁连山买土地。当然了,还有出云朝阳的十个侍卫紧紧跟随。 出门前,田田和川江撅着嘴巴,委屈的道:“娘可真偏心,这次去县城又只带哥哥去,把我们两个人扔在家里不管!” 大丫无奈的解释道:“宝贝儿,实在不是娘偏心,而是你们太小了!这一路上,又极有可能会遇上大的风沙,一个搞不好,连小命都保不住!这样吧,最多等你们满了三岁之后,只要娘去县城的时候,就一定把你们带在身边,可好?” “那好吧!一言为定,到时候娘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田田还能咋样?只好答应下来。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她又哭又闹,娘也不会带她去县城。哭和闹,都只会是白费力气不讨好。 大丫跟振兴上了马车,出云朝阳也跟了上去。 田田和川江目送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满脸的失落,田田喃喃自语的道:“母亲对大哥可真好啊!每一次去县城,都不忘记带大哥去!” 川江安慰她:“二姐,别难过了!娘说大哥都九岁了,日后会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多出去多见见世面,多磨练一下,日后才能成为有用之才!我们还小,等我们长大了,娘也会时常带我们出去历练的!” 十一在一旁听了二人的对话,不禁“扑哧”一声的笑了,这两个小家伙可真有意思,也太聪慧了!这才一岁多一点点,说话做事就跟小大人一样。 这一次,大丫一行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到达了县城。出云朝阳还跟大丫说:“这条路如果修一修的话,说不定一功夫就可以到达县城了!” 大丫摇头:“修路的话,工程太大了,必然要花费很多的银钱!” 出云朝阳点头:“说的也是,那么就将其中三段比较险峻、比较难走的路修一下好了,这几个地方修好了,马又是千里良驹的话,或许一天的时间都不用!” “嗯,说的倒是,这主意不错!开春之后,再考虑修路的事情吧!到时候,我们两家各出一半修路的银子吧!”大丫点头赞许。 “不用,我一人出就是了!你的银子,自己留着用,你买了那么多的戈壁滩,要花银钱的地方可多了!”出云朝阳摆摆手,非常豪爽的笑道。 “没有关系,我也是个有钱人!拿出二三千两银子来修路,我还是不至于会心疼的!”大丫开玩笑的道。 “哟,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你曾经是品味楼的大股东呢!那三成的股份,一年下来的银钱就非常惊人!也罢,你愿意出银钱,那就出吧!这样的话,日后出云家族的其他人,也不至于有说闲话的机会!” 初云朝阳就叹道。 大丫一下就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这么说,是不是打算让出云家族的人离开隐居地,迁到西北来落地生根?” “是的,我真是这样打算的!出云家族的人隐居的时间太长了,不利于子孙后代的发展,如今家族里都有超过一百的小伙子,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成亲对象!这样下去的,可不行!必须走出去,避世绝对不是什么好办法!”出云朝阳无奈的叹道。 “是啊,逃避和躲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无论遇到什么难处,只有勇敢的面对,才是上上之策!”大丫赞许的道。 “好得很,也妙得很!确实,只有勇敢面对,才是解决问题的上策!”出云朝阳只觉得心里一片亮堂,留在心底深处的那一点点挣扎和犹豫,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买好土地,修建好宅子,我就让族里那些品性良好的人家搬出隐居地,到小清河这个地方来!”出云朝阳又道。 “哦?只让品性良好的人家来,那些品性不好的人,岂不是会闹事?”大丫有点好奇,这个问题,他到底会如何解决? “小清河这一带的土地,我会自己出银钱购买,另外会用家族公中的银钱在别的地方,相隔小清河十几天路程的地方,再买上一块五百亩的土地给那些人品不咋地的人家居住生活!”出云朝阳气定神闲的答道。 “哦?这个样子,这样的话,那些人会不会不满啊?”大丫还是觉得会有麻烦。 “用公中的银钱买的土地,自然得好一点,起码得是中等的田地。这样的话,只要那些人不是好吃懒做的,生活方面必然不会有问题。如此一来,那些人也没啥由头来闹事,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银钱置办的土地!”出云朝阳自信满满的笑道,仿佛对那些品性不好的族人,不屑一顾似的。 “嗯,说的也对!其实啊,无论是做什么,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都实在不必太介意了!不然的话,这人活着,岂不是太累了?”大丫说着,就笑盈盈的岔开了话题,打趣的笑道:“你一定很有钱吧?这一次,你打算在小清河一带买多少土地?多少座山头?” 出云朝阳满脸灿烂的笑道:“我啊,打算买上三万亩土地,三座山头 。我都去看过了,从小清河绿洲到县城的半路上,这一大片的地方以及一座山头我都打算买下来!还有小清河绿洲右边的戈壁滩,以及那一座山头,我也都打算买下来。这些地方,我大概估计了一下,合适开垦的约莫有三万亩的土地!” 听他这么一说,大丫就不禁咧嘴笑了:“你倒是算计的不错,把土地都买到离县城只有一天路程的地方了,再把那几个不好走的地段修一下,去县城的话不是只有半天的时间了?” 出云朝阳却笑道:“我住的地方,一定要挨着小清河绿洲,离你住的地方走路最好不超过一个时辰!太远的话,我就不能天天过去探望小田田和小川江了!” 小清河绿洲,泛指大丫买的那一万六千亩的土地,狭义上来说,指的是大丫的那座二进的宅子。 “也好,这样的话,两家可以互相守望。有什么事情,彼此之间也可以来得及援助,不至于孤苦无依!”大丫爽朗的笑道,出云朝阳的打算,也正是她的心愿所在。没有谁,会不希望有一个可以互相帮助的好邻居。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到达了县衙。 祁连山亲自招待,满脸的欢喜。他忍不住要猜想,这个饶夫人一定是带人来买土地了!这个翩翩公子,一看就是超有钱的人,一定可以买下不少的土地!这样的话,他任期满了之后,一定可以获得非常不错的政绩,谋取一个不错的官职! “大人,这是出云公子,他打算买上三万亩的土地,以及三座山头。价格方面,你得优惠一点,这可是个大买家!”大丫也懒得兜圈子,依然是开门见山。 “好说!好说!依然是半两银子一亩,你觉得如何?”祁连山一听三万亩,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情那叫一个激动。 大丫摇摇头:“这个价钱,不合适!原本,我买土地的时候,其实就觉得贵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也是看县衙的经济条件太差了,有心帮你一把,所以才没有跟你讲价。不然的话,你以为我是傻子啊?要知道,小清河那一带,根本就没有人烟。如果当初我不买的话,恐怕再过上一千年,小清河流域都不会有人去定居或者种什么庄稼! 而且,出云公子一买就是三万亩,这可是千年不遇的大主顾。这样好了,不如就一两银子三亩,如何?那山头,我也知道大概的样子,就一个山头两千两银子,怎么样?” “什么?一两银子三亩啊?这也太少了吧?按理说,如今小清河都开发了,那地价得往上涨才行啊!还有那山头,一个山头起码得三千两,你这一下子就砍掉一千两,也太狠了吧?”祁连山连忙叫苦。 大丫却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道:“这个价钱,你也别觉得少了,我也是可怜县衙的人不容易。不然的话,一两银子五亩,我都觉得价钱高了!毕竟,如果我不答应把种地的诀窍告诉出云公子的话,那样的戈壁滩,买来有啥用? 也跟你说句实话,出云公子是我家亲戚,所以我才愿意把种地的诀窍告诉他。换了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我是绝对不会把诀窍说出去的!那样的话,无论是谁买了那戈壁滩,都只能是把银钱白白的往水里扔,却连半个响都听不到!” 祁连山跟她商讨了半天,大丫也没有让步,无奈之下,他只好同意了:“好吧,就依你的意思!不过,日后你来了县城,得送我几个西瓜!” “好说,好说!这事,简单得很!”大丫爽朗的笑着,吩咐初七:“去车上拿六个西瓜下来,送给祁大人三个,葛大人一个,其余的两个现在就开了,让衙门里的人都品尝一下!” 此话一出,衙门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哇塞!终于可以吃到西瓜了! 之前,饶夫人卖给西北第一楼的西瓜,除了少数几个被当地的豪强高价买了去之外,其余的都被西北第一楼的掌柜的送去了府城第西北第一楼的总部。第一批的西瓜,被总部的掌柜的在府城卖出了天价,轰动全城,甚至还惊动了巡抚大人。于是,巡抚大人下令,等第二批西瓜到来之后,必须全部半卖半送给巡抚衙门。 第二批西瓜到了之后,巡抚大人只开了一个,品尝过后觉得果真妙不可言。当即就对那些西瓜做了进一步的处理和包装,派了军营里的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火速送往京城,作为贡品进贡给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个君主。 如今,皇上赏赐巡抚大人的旨意大概已经在路上了,或许不久之后,巡抚大人就可以连升三级了!作为县衙里的小小的官吏,自然是没有口福品尝到来自小清河绿洲的西瓜的美味了!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大家竟然有机会一饱口福! 见大家如此激动,大丫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这西瓜,果真这么出名么?” 话音未落,葛根就接过话茬:“哎呦喂,饶夫人啊!这西瓜如今指定在圣上的御案上,成了贡品了!这下子,你也大概也要出名了,或许要不了多久,小清河绿洲就会有钦差大人到访啊!” 啊?这样啊?成了贡品啊?! 大丫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结果,她倒是没有想过。她想过要把西瓜卖到京城去,甚至走出国门,卖到周边的国家去。然而,这么快她种的西瓜就到了京城,成了贡品,这她是没有想过的! 如果安和帝得知,她就是贡品西瓜的种植者,他会有什么感想呢?是给她加分,还是减分呢?加分的话,是不是会“大方的”的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减分的话,是不是要把她打入尘埃,或者干脆把她给除掉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念头闪过,大丫很快就要恢复了平静。 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害怕是没有用的!躲避,也避无可避了!如今,她都躲到西北的小清河了,还能躲到哪里去?总不能,又去西南的深山老林里做野人吧? 此时此刻,京城皇宫养心殿。 安和帝咬了一口美味至极的西瓜,当即就眉开眼笑:“好吃,去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种出来的!” 第260章 相亲条件 安和帝吃到小清河的西瓜之时,正是初九到达京城的头一天上午,也就是说,负责将贡品西瓜护送到皇宫的将士,比初九早了一天到达京城。 水清浅是昨天晚上,得知西北巡抚进贡了好吃的西瓜,他在太子的府邸吃了两块,果真美味无比。 此时此刻,他站在窗外的海棠树下,听到了初九跟向东几个人的对话,得知那贡品西瓜,竟然是大丫种出来的。惊诧喜悦之后,他进了屋子,跟大家见过面,闲聊了一阵,又仔细的跟初九问过大丫和孩子们的近况之后,抬脚就去了太子的府邸,向太子透露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太子听了他的话,当即也是又惊又喜。 太子妃更夸张,竟然喜极而泣:“当真?振兴、大丫和田田、川江,都安然无恙?!” “是的,不但安然无恙,而且大丫还种出了贡品西瓜!”水清浅与有荣焉,满心的欢喜。 太子也甚为欣慰:“很好,这就好!父皇是个美食家,尤其喜欢吃水果!这下子,父皇可能会对大丫刮目相看!说不定,你和大丫之间的事看,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水清浅听了,笑容愈发的明朗,他笑着道:“如今,离我去西北的日子,没有几个月了!而且,岳父岳母也起了心思,想要去西北跟大丫一起生活。所以,我希望在走之前,能帮向西和向东解决婚姻大事,不然的话,我走得也不安乐。大丫在西北,也必然非常的牵挂她大哥和弟弟的婚事!” 太子妃就笑道:“这还不简单?那你去调查一下,哪些人家的女儿跟向东向西比较相配,我来办一个花宴,邀请那些人家的小姐和少爷参加花宴。然后,在花宴上留心观察一下,看看哪家的小姐人品和性格都上好,又对向东向西的眼缘。到时候,我可以去跟那小姐的母亲商谈,这样不就可以搞定了?” 水清浅不禁笑了:“皇婶,哪里需要您亲自出马啊?您出马的话,对您和皇叔的影响不好,不如就让琉璃和她的婆婆主办花宴,皇婶出面借一处景致美丽的园子,到时候皇婶只要在花宴上露一下面,并适当夸奖一下向东和向西就可以了!” 水清浅这样说,也是担心太子妃出面的话,会让饶家不小心挑中了那等趋炎附势的女子,那可就不美了。毕竟,有的女子挺会装,人前贤良淑德,人后阴险奸诈。他希望,所有愿意跟向东向西相亲的,都是靠谱之人! 十全十美的女子,自然难以找得到。然而,总得靠谱吧?不靠谱的女子,万万要不得!无论是向西还是向东,各方面都非常不错,二人值得好女人相伴一生。 太子妃叹道:“唉,如果大丫是平西王妃的话,向西和向东又何愁找不到一个好姑娘呢?也不知道父皇到底在想啥,大丫这么好的女子,他怎么就看不上呢?” 太子却道:“清浅啊,只要你意志坚强,一心一意对大丫,那么这京城里的那些官员,总会明白你的决心。这样的话,对向西和向东的婚事,也是有好处的!” 水清浅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皇叔、皇婶,向西和向东其实都不愿意高攀,只希望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大丫以前也跟我提过。她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太子妃了然的道:“说得很对,毕竟向西向东的父母都是农民,如果兄弟俩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的话,二位老人家的晚年指定不会太安乐。” 水清浅点头:“正是这个理,以前向西以同进士的身份,娶了一个巡抚的女儿。结果,那个贺凝香对向西的母亲非常的不客气,动不动就摆脸色。而且,贺凝香也对向西呼来喝去,十分的嚣张。对了,提起贺凝香,我这才想了起来,向西可是有一个三岁多的儿子,叫小平安的。关于这个问题,也必须跟女方实话实说,不然的话,日后有得饥荒打!” 太子妃点点头:“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个叫平安的孩子,是向西正当成亲生的孩子,不是什么私生子或者婢生子,算不上是污点。只要是个真正善良、真正聪明的女子,就不会把平安当成累赘。” 水清浅在太子府邸吃过晚饭,这才回到安园,跟饶家的人一说,刘香椿顿时激动了:“好啊,水姑爷的提议很好,向西和向东都二十多岁了,确实应该成亲了!” 向东却道:“谢谢王爷的关心,我已经有人选了,就是我一个同僚的妹妹。她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会认字会算账,女红下厨干家务活都非常爽利。我见过她好几次,也去过她的家里,那确实是个善良质朴又勤快的好姑娘。我原本打算中秋节过后,就跟爹娘商量,去她的家里提亲的! 再说了,即便那姑娘不同意,看不上我,我也不会娶京城里的姑娘。爹娘都是老实人,我可不娶一个心眼多的女子,那样家里必定不得安宁。而且,爹娘会说的官话也不多,娶一个京城里的人,跟爹娘沟通都成问题!” 刘香椿忍不住点头:“就是,以前平安的娘骂我,我都不知道,还以为她说我好话呢!结果,被她的朋友当成笑话,害得我好没有脸面!” 向西满脸的羞愧:“娘啊,还有这事啊?当时,你为啥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有啥用?当初,告诉你的话,你会为了娘跟她和离么?”想起当初向西对贺凝香的没有原则的爱,刘香椿的心里就闷闷的,快乐不起来。 回首往事,就跟噩梦一场。 向西更加羞愧了,无语望天。 水清浅出来打圆场:“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只为向西挑选一个好姑娘了!对了,向西你有什么择偶的条件?” 向西想了想,还是把条件说了出来:“第一,人品要好,要善良,日后必须善待平安;第二,不要过于漂亮,中等以上就好;第三,身体要健康,家世要清白,不能是那种对权势、地位和金钱看得很重的人家。不然的话,什么时候被岳父家里牵连了都不知道,那可冤枉得很!” 向东赞许的点头:“就是,那种很喜欢站队的人家不妥,一个搞不好,就会落个抄家灭族的大罪。家世简单一点为好,如果是名声一直很不错的书香世家,那就再好不过了!而且,对方的门第不要太高,太高的话必然会有很多的矛盾。” 向西点点头:“正是这个理,我没想要出阁拜相,所以妻族无需什么高门大户。普通的官宦人家,最合适不过,关键是那姑娘的人品必须好,女方的娘父母没有很极品的人!”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自己未来的岳父或者岳母是个极品,那日子简直没法过。所以,必须慎重一点,免得给自己的一生找来无尽的烦恼。 水清浅根据向西的意向,列出了一份名单,太子妃又在名单上加了十几家,然后让自己的心腹手下去做了很细致的调查。结果,刷选出了其中十五人。这十五人,被水琉璃下了帖子,邀请去菊园参加赏花宴会。 如今,正值深秋时节,桔花开得正艳。菊园,顾名思义,有很多的桔花。不过,也不仅仅只有桔花,还有十几种美丽的花卉,只是以桔花为多而已。 菊园,乃是太子名下的一个别院,景致非常的不错。在整个京城的别院之中,菊园是数一数二的好,轻易不对外开放。也只有少数的公主、皇子以及王爷,才能借得到太子的菊园,用来办赏花宴或者作为聚会的场所。 那些接到请帖的闺阁小姐,大多数都兴奋得睡不着觉,连做梦都身处梦寐以求的菊园,被某个英俊潇洒的贵公子看中,跟他喜结良缘。 当然,也有少数的女子表现得很云淡风轻。这样 的赏花宴,一看就是变相的相亲会,,一看就是变相的相亲会,香山书院佟夫子的嫡长女佟云裳,就一点也不想去。 佟夫人劝说女儿:“云裳啊,这是连少夫人办的赏花宴,不但你得去,娘也得去捧捧场。不然的话,那就是打山长的脸面,你父亲日后将了山长,也是很难为情的!再说了,连夫人跟娘关系很好,连少夫人跟你也很投缘。你不去捧场的话,那多不好啊!” 云裳羞红了脸,瞪了母亲一眼:“娘啊,连少夫人给女儿下帖子,明摆着就是让女儿去相亲的!真是搞不懂她,她不是很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么?这一次,她竟然还是主办的,真是奇了怪了!” “你还说,你看看你,都十六岁了,还没有定亲!每次让你去相亲,你不是嫌弃人家是纨绔子弟,就是嫌弃人家早已有小妾或者通房丫头!这一拖,转眼都十六岁了,再拖下去,眼看就成老姑娘了!” 佟夫人也不禁着急上火了。 第261章 奇迹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一天,太医院的院正大人又来给向西复诊,惊讶的发现,向西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这怎么可能?神奇,实在是太神奇了!按理说,这样严重的伤口,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愈合。要恢复到这种程度,起码也得三个月!”院正大人不禁啧啧称奇,满脸的惊喜和不解。 说完,又自言自语:“或许,是向西的底子极好吧!” 向西却心里有数,一定是大姐给的那一葫芦的神奇药水的功劳,一定是的! 初九刚回到京城的那一天,水清浅去了太子的府邸之后,初九就找了一个没人的空档,把一个小葫芦跟一封信给了向西:“这葫芦的是夫人亲自配的药水,说是对伤口有奇效,这封书信夫人交代小的一定要趁无人的时候亲自交给二少爷!” 大丫在书信之中,跟向西说:“这药水是神奇药水,无色无味,我师傅(你懂的)指点我配置的。这药水能增强人抵抗疾病的能力,也能加速愈合伤口,还能治疗好多疾病。我有心灵感应,总觉得你受伤了,如果是的话,在没人的时候,你用葫芦里的水冲洗伤口,可以快速帮助伤口愈合。 并且,在喝的水里滴几滴葫芦里的药水,可以治疗内伤。另外,也给爹娘和大哥喝一碗加了神奇药水的凉白开,帮他们调理一下身子。记住一杯水最多只能滴两滴,不然的话身体会受不住,反而会坏事,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一定要切记!” 向西依照大丫的叮嘱,用神奇药水(其实就是空间灵泉)冲洗伤口,果然看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渐渐的愈合。又在凉白开里滴了两滴,一口喝下去,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整个人舒坦极了! 又往装凉白开的大水壶里兑入几滴神奇药水,就等着爹娘和大哥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给他们喝。看到爹娘和大哥满脸的憔悴和疲惫,向西的心里一阵刺痛,连忙招呼他们:“爹、娘、大哥,来喝杯水解解决乏!” 说着,就不由分说的倒了三杯水,硬是塞到三人的手中,压低声音:“赶紧喝吧,这水里加了大姐给的神奇药水,对身体非常好!大姐说,是她的师傅给她的!” 说是师傅给的了,大家应该会更相信一点吧? 果然,刘香椿非常的激动:“神仙给的啊?那要喝,一定要喝!”一仰脖子,就把大半杯水都喝了个精光。 向西对她不放心,就严厉的叮嘱:“娘,这事情不能让任何的人知道,就连平西王也不能告诉他!一旦泄露出去,大丫极有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大丫有事,我们饶家的人,也一个都跑不了!” 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吓得刘香椿的手一抖,茶杯就“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脸色,竟然煞白如纸,满眼都是惊恐。 饶守勤瞪了她一眼:“就这点出息,知道怕就好,知道怕了,就给我把嘴巴闭紧一点!从今往后,无论去到哪里,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准喝半滴的酒!如果有人硬要你喝,你就说你酒精过敏,喝了酒全身都会痒痒,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免得你喝了酒,就胡咧咧,该说不该说的,都胡乱说一气!就是做梦说梦话,你也给我记住,不得胡说八道!不!最好是做梦,也甭说梦话!没有什么极其特殊的事情,不得在外面留宿!记住了没有啊?” 刘香椿使劲点头:“记住了,记住了!”一旦说出来,就小命不保,哪里记不住!哎呦,要老命了,早知道我就不喝这水了!可惜的是,后悔也晚了。 向西的身体无大碍了,初九就提出:“二少爷,如今您身体好多了,初九打算回西北去,免得夫人一直担心!” “去吧,一路上辛苦你了!我也没有啥好送的,就请你喝一杯茶吧!”向西说着,就亲手斟了一杯加了神奇药水的茶水给初九。 大丫在信中说过,长途奔袭会很劳累,初九临走之前,给他喝一杯这样的茶水。大丫还说,初九在离开西北的时候,她也给他喝了一杯这样的茶水。 初九感激的道:“小的谢谢二少爷!”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只觉得全身都说不出的舒畅。或许,是主子亲自为他斟的茶水,所以感觉特别好喝吧?不然的话,为啥他离开西北的时候,夫人端给他喝的水,也是这么神奇呢? 乔大老爷带着一大群人,跟初九一起踏上了去西北的旅程,向东也要回葫芦县去,他可是有公务的人,不能请太久的假。从京城去往西北,跟回葫芦县差不多是一个方向,也就是稍微拐了一个弯,要多走百十来里路而已。 然而,乔大老爷还是决定护送向东回去:“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打葫芦县经过吧,免得那些宵小又打向东的什么主意! 初九自然非常愿意,向东也是求之不得。 向东跟乔大老爷乘坐一辆马车,初九则跟一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坐在车辕上,亲自为二人赶马车。 一路上,向东都跟乔大老爷说:“伯父,到了西北,请您多多关照一下大丫。这丫头的胆子太大了一点,竟然敢跑去西北那个地方,你说去西北就去西北吧,居然还敢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创业!恐怕全天下都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胆子,我初次听说的时候,可是担心了好久,接连几天都睡不着觉!” “哪里,哪里,去了西北,说不定我还要她关照呢!她那胆略、气魄,我也是自愧不如的,不然的话,为啥整个西北地区,就没有一家品味楼呢?你这妹妹啊,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乔大老爷捋着自己那短短的胡须,从心里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是赞许,是羡慕,也是真心的钦佩! 乔大老爷又道:“向东啊,我乔家也有不少好姑娘,你也可以考虑一下。过年的时候,我会从西北回来,到时候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还请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向东的脸一红:“谢谢伯父,只是乔家的姑娘恐怕看不上我这个农村的穷小子!” 乔大老爷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说的是什么话?如今,你可是堂堂的六品校尉,而且一向表现极好,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升职的机会!再说了,以你们家如今的家境,那可是堪比京城中等以上的人家的生活水平,怎么能说是穷小子呢? 再说了,乔家那些嫡枝的嫡小姐,或许是看不上你们这样的普通人家。不过,还有好些旁枝的人家,也有不少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我的身边就有有好些旁枝的堂弟和堂哥,他们的女儿都真心不错,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那几个堂弟和堂哥,都对你妹妹大丫很熟悉,他们的女儿对大丫很是仰慕,都说大丫是巾帼英豪,把大丫当成了学习的榜样呢!这样的姑娘,又上过几年女学,还会管家理事,你娶这样的姑娘为妻,我觉得非常合适!” 向东听了,也觉得不错,感激的道:“谢谢伯父,如果我同僚的那个妹妹看不上我的话,我就等伯父回来帮我介绍一个好姑娘!” “嗯,这就对了嘛!你的年纪不小了,该成亲了!不然的话,大丫跟你父母都会一直记挂你的婚事!不过,也不能为了成亲,就胡乱找一个!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最重要的,是人品和性格要好,你得谨慎一点......” 乔大老爷给向东灌输了一大堆的相亲知识、见闻和经验,有些是他自己的体会,但是大多数的是听来的,或者是身边的亲戚朋友的经历。 “谢谢伯父,只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知道了,会多留一点心眼,眼睛睁大了,看得仔仔细细的,然后才会做出最后的决定!”向东咧嘴笑道。 乔大老爷一行在葫芦县停留了两天,见过小儿子乔安邦,简单的休整过后,就又开始踏上了去往西北的旅程。这一次,乔大老爷没有了聊天的对象,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一个半月之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小清河绿洲。 初九一马当先,早众人一刻钟到达。 “夫人,乔大东家来了!”初九跟大丫禀报。 “什么?乔伯父来了?”大丫又惊又喜,连忙召集众人,在大门口的草坪上列队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乔大老爷带着三十几个手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振兴、茶果、茶叶、田田、川江,五个小朋友列队排在最前面,每个人的手里都挥舞着一片碧绿的西瓜叶子,欢迎远方来的客人。 场景,热闹又温馨。 乔大老爷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们,满心的欢喜:“孩子们,我来了!来!来!来!每人一袋糖果!一只小木马!” 糖果是品味楼特有的,是非卖品,好看又美味。小木马是乔大老爷在临走之前,特意请乔氏家族的一个木匠大师精心打造的小玩具,按动机关,小木马就会在地上奔腾并转圈。 “谢谢爷爷!”孩子们齐声致谢,声音清脆又响亮。 除了给孩子们的礼物之外,乔大老爷还带来了十几匹上好的棉布,以及几十匹上好的麻布,以及几匹锦缎。合适孩子们穿的衣服鞋帽,每个孩子也有几套,有秋装也有冬装。 “哇塞,乔爷爷我爱您!“ “乔爷爷,您是大好人!” “乔爷爷,您是大善人!” 孩子们胡乱喊着,笑成一团,气氛无比的热烈。 乔大老爷站在浓密的树荫里,只觉得全身的每一细胞,都在欢快的歌唱着,前所未有的畅快。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花费了三百来两银子置办的这些小孩的衣服鞋袜,是那么的物超所值。 小清河绿洲的现状,让乔大老爷无比的感慨,听说大丫还给向西向东各买了一千亩的戈壁滩,他也心痒痒的。 “我以个人的名义,也买上一千亩,并且以乔家的名义,买上五千亩,就挨着上官恒的那一千亩,连续买上六千亩!”乔大老爷对大丫说,还非常遗憾的道:“唉,我来迟了!不然的话,还可以跟你做紧隔壁的邻居,可惜了啊!” 在继大丫给向东向西各买了一千亩,出云朝阳买了三万亩,上官诚就跟大丫借了银子,给他自己和上官恒也各买了一千亩。银子,是大丫主动借给他的,不然的话,他也没有那个脸面跟大丫开口。 本着不想遇到恶邻居和难缠的邻居的心愿,大丫非常愿意把银子借给上官诚,反正也不过是一千来两银子,对于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大丫非常的高兴,又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邻居,就笑呵呵的道:“不迟,不迟!这里是戈壁滩,骑马的话,不用多少时间就可以跑完两千亩的距离!” 乔大老爷又道:“大丫啊,明天麻烦你陪我去一趟县衙,我担心夜长梦多。土地买了,办了红契,那才稳当。否则去迟了,挨着上官恒的土地,极有可能会被人买下来!” 大丫很爽快的应下:“好!明天我就陪你去一趟!刚好,家里的盐用得差不多了,我正好想要去买一些盐回来!”又好心的提醒:“伯父,你带来那么多人,不如分出一些人来,让他们先去山里伐木吧!如今这天气去伐木刚好,不如的话,明天开春山里雨水多,不方便伐木!” “这个主意好,我就分出二十多人去伐木,其余的人跟着我去县城。对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要在西北把品味楼开起来。在西北的第一个分号,我打算就开在潋翠池,跟你合伙,我出本钱,你出菜谱,依然是你三我七,如何?”乔大老爷就道。 “行,就这么办吧!”大丫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第262章 威胁 第二天,乔大老爷带着十个手下,跟大丫一起,前往县衙。乔大老爷的担心,果然没错,紧挨着上官恒的土地,被人买下了。 祁连山买了五十亩,葛根买了三十亩,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都或多或少的买了个十亩八亩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丈量边界线,不过倒是把红契都办好了! 乔大老爷一听就急了,连忙岔开话题,开门见山的道:“大人,我要买六千亩,以我的名义买一千亩,以乔家的名义买五千亩!麻烦大人先帮我办红契,明天请大人派人去丈量一下,确定边界线,拜托了!” 祁连山听了,心里喜滋滋的。 嘿嘿,如今堂堂的乔大东家都要去买戈壁滩了,这说明他买的那五十亩,日后绝对是物超所值!也幸好自己提前了一步,买的土地离饶夫人的近一点,不然的话,等乔家买下六千亩之后再买,离饶夫人家就太远了! 祁连山非常痛快的给乔大老爷办好了红契,刚刚盖上县衙的大红印章,西北第一楼的大东家蔡全就来了。 “祁大人,我要买五千亩戈壁滩,要小清河一带最好的地段!嗯,最好是挨着饶夫人家的地!” 话音未落,他就发现了大丫,还有乔大老爷。 他虽然不认识乔大老爷,但是他认识大丫,而且知道她已经两次带人来买过地了。当即,心里不禁生了警觉和不安:“饶夫人也在啊,这次来县衙,莫非又是来买地的?” “是的,这是品味楼的大东家乔大老爷,我这次就是陪他来买地的!对了,不怕告诉蔡大东家,小清河一带好一点的地段,都已经卖出去了。所以啊,看在咱们也是熟人的份上,敬劝蔡大东家一句,还是去别的地方买地吧!” 大丫迎视着蔡全审视的目光,落落大方的道。 蔡全一听,顿时忍不住捶胸顿足:“哎呦喂,来迟了一步!我就说嘛,买完地再吃午饭,可我那个败家的婆娘偏偏硬是要我吃完饭再来!哎哟喂,这住在县城的人,都没赶上远道而来的人!” 他光顾着后悔、伤心、难过,竟然忽略了乔大东家的身份,品味楼的大东家在这里买地,必然意味着,品味楼即将抢占饮食业在西北的份额! 最重要的事情,被他在无意识之中给忽略了,日后想起来,他忍不住懊恼万分。 祁连山连忙劝说:“蔡大东家,其实还有很多地方比小清河要好,之前的几个人之所以买小清河地段的地,那是因为他们都是饶夫人的亲戚朋友,为了互相可以扶持照顾,这才把地都买在一块。” 蔡全垂头丧气:“我也是因为想要跟饶夫人做邻居,所以才想要买小清河的地的,既然好地段都卖完了,那就去别的地方买吧!我得亲自去各处走一走,等确定下来,再来县衙办手续!” 说完,就跟大丫拱手告别:“饶夫人,在下还有要事,改日再续。等一下,去西北第一楼用午饭吧,我会交代掌柜的,不用银钱!你想吃啥就吃啥,下次来县城,记得送西瓜过来就是了!” 大丫摆摆手:“很抱歉,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西瓜暂时没有了,得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才会种植了!” 之前的西瓜,大丫也是用暖棚种植的,加上又有灵泉水的浇灌。不然的话,又不是西瓜出产的季节,哪里可能还有啊?为了搞那暖棚,可花费了不少银钱跟木柴,还有大量的帐篷。幸好种植西瓜成功,也卖出了好价钱,不然的话,可亏大了! “什么?没有西瓜了?”蔡大东家非常的失望,忍不住带了一点火气:“可是,你跟我们西北第一楼签了合约的,说这一年里都会给我们提供西瓜!你不能毁约啊,如果你毁约的话,那是要付出巨额的赔偿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禁冷了脸,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大丫也生气了,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哟!我说蔡大东家,我记得我跟你们签的合约上面,是这样说的,说是这一年里出产的西瓜,都只卖给你们西北第一楼!我可没有说,一年四季都有西瓜!你这样说,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嘛!” 蔡大东家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然而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却死鸭子嘴硬:“我不管,那合约上面也没有注明,说中秋之后就没有西瓜卖的!既然你能在初秋的时候有西瓜卖,中秋怎么就不行了?!一定是你藏了起来,想要高价卖给别人!” 大丫气得要命,不等她开口,乔大东家就挺身而出,对蔡大东家怒目而视:“你知道,她儿子的太爷爷是谁么?” 蔡大东家不以为然的道:“我管他是谁,我妻子的堂爷爷,还是当朝的三品大员呢!” “三品大员?好了不起哦!”乔大东家似笑非笑的道。 “那是!京城里的三品大员,那是有资格上朝的,每天都可以见到皇上!如果有人把我给惹毛了,小心我妻子的堂爷爷参她一本,让她哭都没地儿哭去!”蔡大东家得意洋洋的道。 乔大东家冷哼一声:“那你说,是三品大员大,还是皇帝大!” 蔡大东家一怔,继而立刻就道:“那自然是皇帝大了,我又不傻,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中你的圈套!”又用手指着大丫的鼻子:“你瞧瞧你,一副荡妇的样子,这么老的男人你也要?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识相的话,就赶紧把西瓜送来,不然的话,定叫你横着走出西北!你那三个小崽子,当心我将他们卖去那风*yue场所!” “放肆!”振兴实在听下去了,冷冷的呲笑一声:“我水振兴的太爷爷,正是当今圣上!圣上嫡亲的嫡长孙的儿女,如果你有这个胆子卖掉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我保证不拦着你!” 此话一出,不说蔡大东家吓得魂飞魄散,就是祁连山和葛根,也吓得双腿发软:这么说,饶夫人就是圣上的孙媳妇了?!对了,也就是说,其实饶夫人正是传闻中的平西王的发妻,也就是未来的王妃娘娘了? “娘娘,小的有眼无珠,冒犯娘娘了!”蔡大东家当先跪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祁连山和葛根对看一眼,也连忙跪在了地上。 大丫自嘲的一笑,身形一闪,就往右边移动了好几步,避开了这三人的跪拜:“别啊,我可当不起!没错,我的孩子的父亲正是平西王,太爷爷也正是当今圣上。然而,我可不是什么娘娘,我的本名叫饶初月,蒙世人厚爱,尊称我一声饶夫人! 快快起来吧,用不着这样,这辈子我可能都跟王妃的名分无缘!你们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就跟以前一样就是了!你们这个样子,让我看了实在别扭,日后都不敢跟你们打交道了!” “是,夫人!”祁连山跟葛根从善如流,二人都没有得罪过大丫,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顾忌。既然她这么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不过,蔡大东家却依然磕头不止:“夫人,小的该死,小的冒犯夫人跟小公子了,小的罪该万死,还请夫人饶小的一命!” 开什么玩笑?起来?肯定不能起来!这个饶夫人,即便成不了平西王的正妃,也一定能成为庶妃,说不定还会是侧妃娘娘呢!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日后啥都不是,可以她依然是平西王的发妻,是平西王世子的生母!这个事实,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你起来吧,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到处得罪人了!跟西北第一楼的合作,也到此结束!有资格跟我合作之人,必须是品德良好的,不然的话,宁缺毋滥!我的西瓜,宁愿烂在地里,也不会卖给黑心肝的人!” 大丫做不到以德报怨,却也不是什么狠心肠的人,虽然这个蔡大东家刚才说的话很恶毒,用心也很险恶。然而,她也不想多事,希望就此揭过。日后,不再打交道就是了!也幸好小清河绿洲周边的土地,没有被此人买下,不然的话,日后有的饥荒打! “多谢夫人不罪之恩!”蔡大东家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灰溜溜的走了。 “趋炎附势的小人!”振兴气得要命,忍不住骂了一句。 此时此刻的振兴,深切的感觉到了,权力地位的重要性。如果他和娘什么都不是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今天不得不承受蔡大东家的羞辱和威胁?!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振兴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小小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许久都没有舒展。 乔大东家如愿买下了六千亩的土地,包括一座山头。 祁连山主动提出:“明天,我跟葛大人一起去小清河,把乔大东家以及衙门里的人买的土地都丈量一下,确定好各自的边界,免得夜长梦多!” 蔡大东家今日的言行举止,可把祁连山吓得不轻。 第263章 古井 因为“得罪”了蔡全的缘故,大丫几个都不想去西北第一楼吃饭,祁连山非常识相,就连忙热情的发出邀请:“饶夫人,乔老爷,今天就给祁某一个面子,就在县衙用午饭吧!” 大丫跟乔大老爷交换了一下眼神,见他点头微笑,就爽快的应下:“行,那就多谢了!” 这潋翠池是个小县城,也就西北第一楼的饭菜好吃一点,其他地方的饭菜大丫也尝过,实在不对胃口。还不如就在县衙的食堂炒几个小菜,这样反而能吃个饱,也不至于吃过饭还要去买烧饼吃了! 祁连山连忙招收叫来一个衙役,递给他一个钱袋子:“饶夫人和乔老爷他们要在县衙用午饭,你赶紧去买些蔬菜和肉来,要买好的,千万不要贪便宜!猪肉、鱼和鸡鸭都各买一些!” “是,大人!”衙役恭敬的应下,接过钱袋,抬脚就往外走。 大丫连忙道:“且慢!” 衙役就停住了脚步,等待她的吩咐。 大丫看向乔老爷:“伯父,能否借你一个侍卫,让他跟这位衙役小弟一起去买菜?” 乔老爷先是一愣,继而心领神会,就笑着道:“当然可以了!”当即一挥手,就有一个侍卫快速上前:“请老爷吩咐!” 乔老爷递给侍卫五个二两的银锭:“拿上这些银子,跟那衙役小弟一起去买菜,买菜银钱你来出!这县衙里的大小官员,都穷得很,不好让他们花钱!” “是,老爷!”侍卫恭敬应下,领命而去。 祁连山满脸的羞愧,但是却因为囊中羞涩,也没有开口拒绝。话说,他给衙役的那钱袋里,一共只有一两的碎银子。这一两的碎银子,还是他最后的家当。之前,因为买那五十亩的戈壁滩,他已经是把能当的值钱的东西都给当了! 大丫就道:“大人不必觉得羞愧,假以时日,小清河一带都可以成为绿洲,将会带给县衙巨额的财政收入!相信要不了几年,潋翠池就会摆脱贫穷落后的局面,等到了那个时候,大人必然会高升。只要高升了,俸禄银子就会成倍增长,大人就不至于这么缺银子了!” “谢谢夫人,那下官就拭目以待了!”自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祁连山下意识的,就想要以“下官”自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总有一天,她的身份必然贵不可言。 菜买回来了,大丫就道:“今天,我亲自下厨,炒一个拿手好菜!” 祁连山连忙道:“哎呦,这可不敢当!” 大丫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啥不敢当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山村里走出来的村姑,跟大人相比,我还是个草民呢!按理说,我见了大人,还应该跪下磕头的!只是大人是个青天大老爷,之前才没有跟我计较行礼的问题!” 祁连山还想要说什么,乔老爷就笑着跟他摇摇头:“算了吧大人,就让她去吧!她做的菜可是美味佳肴,你今天有幸品尝,就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真的啊?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祁连山其实也是个吃货,闻言又惊又喜,就顺水推舟的应下了。 西北难得吃到新鲜的鱼,大多数吃的是咸鱼,然而今天竟然好运气买到了一条淡水鱼。不过食材有限,连一片姜都找不到,大丫干脆就来了个酸菜鱼,并加了一点糖,几个指天椒,把腥味去掉一些。鱼先zha了一下,这样腥味又会去掉一些。 另外,还做了一个米酒鸭,也加了一点辣椒,还炒了一盘自己从小清河绿洲带来的青菜。又用自己带来的西红柿,滚了一个西红柿蛋汤。其余的菜,就交给了县衙的大厨,散手不管了。 此时,米饭早已做好了,众人围坐在一张很大的八仙桌旁边。祁连山十几天没有闻到肉的味道了,菜一端上桌,他就忍不住两眼冒光,就像饿狼看到一只肥肥的小绵羊似的,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大丫不禁抿嘴直笑,振兴也忍俊不禁。乔大老爷有点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样子,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分明在说:不会吧?堂堂的县令大人,竟然这么馋肉?莫非,好久没有吃过肉了?不会吧?竟然穷成这样? 祁连山感觉到了乔老爷的目光,瞬间满脸通红,羞愧的低下了头。 大丫笑呵呵的道:“好了,开动吧!这菜冷了的话,就会有腥味了,就不好吃了!赶紧吃吧,都来尝一尝我的厨艺,看看是否和各位的胃口!” 说着,自己当先夹了一筷子米酒鸭给振兴:“好孩子,赶紧吃,饿了吧?” “谢谢娘,孩儿还真的饿了!”振兴高兴的说着,也夹了一筷子的鱼给大丫:“娘喜欢吃鱼,多吃一点,来了西北娘都没有吃过鱼了!今天,托县令大人福,娘可以一饱口福!” 祁连山连忙羞惭的道:“哪里哪里!是我托你娘的福,这些菜都是用乔老爷的银钱置办的,这鱼我也是好久没吃上了!” 大丫就道:“不打紧,等明年开春了,娘就想办法养些鱼。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真的啊?那太棒了!谢谢娘!”振兴开心的笑了,娘可是从来就不吹牛,她承诺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可以做到的。 乔老爷喝了一口西红柿蛋汤,不禁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嗯,这道汤很不错,非常好喝!这道汤,可以加到品味楼的菜谱里去!振兴啊,你娘可真是能干,随便做出来的一道菜,都是美味!” 振兴一边大口的吃饭,一边得意的笑道:“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娘?我水振兴的娘,还能差了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差点笑喷。要不是想着这是在饭桌前,众人拼命忍着,还真都会笑喷。 大丫伸手敲了一下振兴的脑袋:“你这孩子,赶紧吃饭吧!那么多话干啥啊?”虽是责怪的话,然而却透着浓浓的骄傲和自豪,还有很明显的*溺。 祁连山和葛根对看一看,都忍不住无声的笑了。 这母子俩的感情,可真是很啊!振兴可是平西王的长子,日后不管饶夫人是否可以为正妃,不管她是否愿意为侧妃、庶妃,她都是平西王长子的母亲。这个身份,够她在西北安身立命了! 二人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却万万没有想过,振兴的身份其实贵不可言。日后振兴的真实身份揭穿的时候,可把二人吓了一大跳,在心里暗自庆幸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对这母子俩起什么坏心眼。不然的话,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吃过午饭,乔老爷就跟大丫说:“这次来县城,我准备把品味楼的选址确定下来,然后立刻就着手装修的事宜。关于这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大丫正在思索,乔老爷又连忙道:“这一次,还是跟以前那样,你出菜谱和点心方子,占三成的股份;乔家出资金,占七成的股份。如此,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好啊!正合我意!今天先找好店铺,去到客栈之后,我再跟您详细说一下我的建议。品味楼在西北的分店,最好能够在两个月之内开张,届时我一定会带给大家一个天大的惊喜!” 大丫想到了要在品味楼推广火锅,在西北这个寒冷的地方,一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从而使品味楼在西北快速站稳脚跟,甚至一跃成为饮食界的老大。 “嘿嘿,好啊!就等你这一句话了!”乔老爷高兴得跟个小孩子一样,简直就乐不可支。 在去看店铺的路上,大丫想了又想,还是把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说出了口:“伯父,西北的品味楼,您想不想换一个名字?” 乔老爷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哦,你是说,不要以乔家的名义来开?” 大丫用力点头:“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我建议,伯父用自己的名义来开,包括那五千亩的戈壁滩,最好也改成你自己一个人的。最多,给威武将军和乔县令一人一千亩,不要跟乔家再搅合在一起。所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这是自然界的法则。 乔家上下那么多的人,服伯父的人固然占大多数,然而对伯父非常不满,时时刻刻想要夺权的人,也不在少数!与其每走一步都要再三思虑,如履薄冰,还不如伯父用自己的积蓄开创一份崭新的事业。西北如今虽然非常贫穷落后,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发展空间相当的大!” “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抉择而已!毕竟,我也是乔家的一份子,也是真心想要把品味楼步一步的做强做大!” 乔老爷(以下,乔大老爷在一般的情况下,就简称乔老爷)就叹了口气,心里挺纠结的。说实话,这么多年以来,他为了乔家任劳任怨,从来就没有贪污过半个铜钱。然而,还是有不少人对他有敌意,明里暗里的挤兑他,说他一定贪污了公中不少的银钱。 关于这一点,大丫偶尔听乔安邦提起过,哪里不明白他心里的纠结。此时此刻,她为了自己日后可以少点麻烦,也为了助乔老爷下定决心,就故意一本正经的道:“再说了,我之前已经退过一次品味楼的股份,如今又说要重新加入,未免会给人一种极其不好的印象。说不定,会遭到乔家那些对您不满的人的强烈打压和抗拒。 与其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品味楼排除在西北境内,咱们一起创建一个新的品牌。最多,咱们日后只限于在西北开店,不去别的地方跟品味楼争利就是了!即便把店开到有品味楼的地方,也绝对不跟品味楼恶性竞争!如果乔家不让品味楼进入西北的市场的话,其实我也是可以保证,绝对不在西北以外的地方开分店。这样的话,伯父该放心了吧?” 乔老爷点头微笑:“对于你,伯父自然放心得很,你就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对金钱地位也看得非常淡。相反,我不放心的, 反而是乔家的人。事到如今,我也觉得你说的很对,回头我就去县衙把那五千亩的地,改成我跟安国、安邦的名字。就给安国、安邦一人一千亩,我名下一共四千亩好了!” “如此甚好,恭喜伯父能解开心结,做出正确的选择!日后,我一定竭尽全力开发新的菜谱和糕点方子,绝对不让伯父失望和后悔!”大丫笑容满脸,跟一共三岁小孩一般欢呼雀跃了起来,逗得振兴不禁哈哈大笑。 嘿嘿,娘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没有想到,娘竟然还有这么一面,嘿嘿。 一行十三人在葛根的陪同下,在街上转悠了一个下午,终于看中了一个带着后院的店铺。这个店铺有两个店面,后面是一个三进的大宅子,而且还带有一个很大的后花园。 葛根介绍道:“这店铺和宅子都有七成新,看上去 非常不错,就是开价太贵了。要价五千两银子,在这潋翠池哪里有几个人出得起这个价钱?出得起这个价钱的,也就是西北第一楼的蔡大东家,还有几个大户人家。 然而,这几家人原本就有不少店铺,谁还会出这 样的大价钱来买?所以,都快一年了,这店铺和宅子问的人不少,愿意买的人却一个也没有!这东家也很奇怪,宁愿空着,也不愿意降低价钱。据说,有人都出到了四千两了,他也没有答应,坚持非五千两不可!” 乔老爷听了,不禁眼睛一亮,连忙道:“这宅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啊!”葛根使劲的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哦,我都差点忘了,就是宅子的庭院里有一眼井,据说那井水非常清甜!” 大丫使劲的一拍手:“走,进去看看!” 宅子守门的,是屋主留下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家仆李大爷,葛根把门敲开,李大爷一见是他,就忍不住笑道:“葛大人,又带人来看宅子和铺子了吧?” 葛根笑着应道:“是的,大爷,这是乔老爷,这是饶夫人,他们想要先看一看宅子再说!” “好嘞,葛大人带来的人,一定是好人,这点我老头子还是信得过!快快请进吧,想看哪里就看哪里!”李大爷很爽快的道。 “行,那就先谢谢大爷了!”葛根连忙道谢,他带来十来拨人来看宅子,一次也没有成功,然后李大爷依然如此热情,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大爷好!”大丫、振兴跟乔老爷都异口同声的跟李大爷问好。 “你们好!欢迎贵人!”李大爷笑眯**眯的道。 宅子是三进的,占地很宽,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进到后花园,整个感觉就不同了。但见满目的苍翠,树荫处处,凉风习习,这在西北这样的地方,是非常难得的。 后花园,如今俨然成了菜园和果园,有点不伦不类。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没有被之前的来看宅子的人看中吧?不过,这一点,却正合大丫的心意。 “饶夫人,乔老爷,这就是我说的那口井!”葛根指着菜地一角,对二人笑说道。 几人过去一看,乔老爷不禁微笑点头:“嗯,这看来是一口古井,井水看上去非常清幽,应该很不错!” 井水打了上来,几人都尝了一下。 “嗯,味道真不错,跟小清河上游的水有的一比,清冽甘甜,堪为上品!”大丫赞不绝口,一下就喜欢上过来。 “确实如此,非常不错!这个宅子有了这口井,倒也是物超所值!加上前面的两个店铺,五千两银子当值得,月儿觉得如何?”乔老爷笑容满面,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嗯,就这里吧!转了那么多地方,也就这个地方还算满意!五千两,就五千两吧!”大丫也满意的点点,微微笑道。 五千两银子在京城,可是买不到这样大的宅子的。这样的宅子和店铺在京城,没有个两万两,是绝对拿不下的。甚至,那些达官贵人还会冲着这口井,愿意出到三万两五万两,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哎呦,我就说嘛,一定会有识货的贵人的!”李大爷高兴得抚掌大笑,开心得不得了:“这下好了,我老头子把房子卖出去了,可以回乡下老家养老去了!几位贵人稍等,我去去就来,我东家就住在不远的地方!” 一刻钟之后,李大爷果然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了。 第264章 赏花 “各位贵人,这是我家少爷,是举人老爷呢!卖了这宅子,我家少爷也要去京城的书院读书,准备三年后考进士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天就可以把各种手续办好,我家少爷急着要进京城去找书院呢!” “各位贵人好!学生李居正有理了!”少年举人非常有礼貌的跟众人问好。 大家连忙回礼。这少年英俊儒雅,书卷气很浓,一看就是老实本分之人。 葛根又压低声音,跟乔老爷耳语了几句:“一年前,这李公子的父母外出进香的时候,不幸遇难了。虽有家财万贯,却都被那些叔伯和族里的长辈以他尚未成年的理由给霸占了去,只余下这个宅子跟他母亲的一个陪嫁宅子。他之所以卖宅子,也是为了筹备进京读书赶考的费用,也是个可怜的人。所以,如果乔老爷手头宽裕的话,就不要把价钱压得太低了!” “哦?居然是这样!”乔老爷听了,对少年无比的同情,当即就和煦的笑道:“这位举人老爷,我是威武将军的父亲,我给你一封举荐信好了,或许你可以入读京城最好的书院香山书院,不知意下如何?” 少年又惊又喜,犹豫道:“可是,那样的书院,费用一定不便宜吧?老实说,我如今身上只余下几百两银子,还有就是这个宅子的卖价。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一直坚持要五千两才肯出手!” 少年说完,有点害羞和尴尬。 乔老爷笑着道:“不打紧,香山书院的山长是我考举人那年的同窗,我跟他的关系很好。而且,在进入香山书院之前,是必须通过考试的,合格之人才有资格进入书院上学。前十名的人,可以免费入学,只需要交纳一定的伙食费。前五名的人,学杂费和伙食费全免! 如果你没法进入前十名的话,凭我的举荐信,也可以减免一半学杂费。香山书院的学杂费其实也不是特别的贵,只是门槛比较高,入学之前的考试难度有点大而已!对了,一年的学杂费,全额缴纳的话,也不会超过一百两!” “哦?那就好!谢谢乔老爷了,您真是学生的贵人!”李少爷连忙跟乔老爷鞠躬行礼,表示万分的感激。 香山书院啊,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据说书院的山长可是个学富五车,而且又非常和善的大好人呢!有了乔老爷的举荐信,加上自己扎实的学识,他有信心一定可以考上! 乔老爷跟大丫商议了一下,二人达成了共识,决定不讲价钱,就以五千两银子的价格买下这座宅子还有前面的两个店铺。 “好了,五千两成交,今天就去衙门把手续给办了吧!”乔老爷友好的对李少爷笑道。 因为衙门里有熟人,房屋的过户手续,一刻钟不到就办妥了。在衙门里,乔老爷当着众人的面,给了李少爷五千两的银票。 李少爷贴身放好,乔老爷又好心的道:“李少爷,你今天卖了房子,一定有不少人觊觎你身上的银钱。不如这样好了,我派两个侍卫送李少爷回家?” 李少爷正发愁呢,一听他这么说,当即就答应了:“谢谢乔老爷,在下感激不尽!” 乔老爷为了避嫌,又对祁连山请求道:“大人,可否请大人也派两个衙役跟着,这样也安全一些!” “也好,乔老爷考虑得很周全!”祁连山没有多想,立刻就答应了。 李少爷如今栖身的地方,是李少爷生母的陪嫁,离县衙走路得一刻多钟。那还是一座一进的小宅子,只有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妻,以及他们十岁的小孙子,也就是李少爷的书童。 走路得一刻钟,带着那么多的银票,指定是不安全的。而且,派上两个衙役的话,万一半路上出了抢钱的恶贼,乔家也可以不用背上骂名。 临走之前,乔老爷又对李少爷道:“李少爷,我和我的手下会回京城去过年,从西北到京城,迢迢万里路,一路上不可能很太平。如果你不是很着急的话,我建议你稍微等两个月,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我有十几个身手了得的侍卫,可以保证路上的安全。而且出了西北,一路上都有乔家的产业品味楼,到时候大家可以在品味楼住宿,安全方面基本上是不会有大的问题的!”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李少爷听了乔老爷的话,很是心动,不过却有点羞愧。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相识就是缘分,咱们恰好买了你家的宅子,彼此之间又还投缘。不过是结伴而行,给你提供一点便利而已,算不上麻烦!”乔老爷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是啊,李少爷,乔老爷可是威武将军的父亲,又是品味楼的大东家,是个大好人。有他一路同行,安全方面才有保障,不然的话,你就这样带着三两个弱小的家仆进京城去,实在让人不得不为你捏一把汗啊!” 祁连山也连忙苦口婆心的劝说。 “那就多谢了!非常感谢,日后在下有那个能力了,一定好好报答乔老爷的恩情!”李少爷深深鞠躬,满脸的感激和喜悦。 在这四面楚歌之际,有好心人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他求之不得。同时,心里又不禁万分的感慨,自己的族人把他的爹娘害死之后,又恨不得把他给逼死,好霸占那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宅子,以及剩余的几百两的银钱。然而,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却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 这世道,亲人不如陌生人啊!日后,他一定要发奋努力,中进士做大官。总有一天,他要查清楚爹娘的死因,夺回自己原来的产业,报仇雪恨! 京城,安园。 就在大丫跟乔老爷买下宅子的这一天,远在京城的向西带着母亲,在彭嬷嬷、连廷翰、钟子渐和水琉璃以及她的婆婆的陪同下,去参加菊园的赏花会去了。 进了菊园,向西几个男人就往男子区域去了,几个女的就往女子区域走去。 刘香椿一出现,立刻吸引人众人的眼球。 “哎呦喂,那个乡下女人,应该就是饶初月的母亲吧?”说这话的,正是刘相爷的小女儿刘小芳。 “是的,应该就是!不然的话,这京城里哪里还有如此土得掉渣的夫人啊!”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姐,就笑呵呵的道。 “哎呦喂,还真是不要脸啊,自己的女儿勾三*搭四的,把一个好好的平西王迷得没有了理智,她还好意思在世人的面前出现。我要是她啊,生出这么个没有廉耻的女儿,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刘小芳捂嘴笑道。 “就是啊,这赏花会,她干嘛来啊?可真是奇怪啊!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妇人,怎么有资格来这里?” “嘿嘿,大概是来找相好的吧!”有人就嘎嘎的笑道。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劲的把人往死里抹黑。 来到这样的场合,被人这样非议,刘香椿只觉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不禁有点后悔今日抛头露面。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来的话,哪里能挑到好儿媳呢? 彭嬷嬷在她的耳边低声介绍:“那个说话最恶毒人的人,就是刘相爷的小女儿,也是云帆的小姨子。据说,这人还是内定的平西王正妃的人选,所以她才这么针对老夫人,并不是老夫人到底有多差!”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我跟她们从来就没有见过面,这些人竟然这样打脸,原来她们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心肠有问题啊!”刘香椿说这话时,声音不大也不小,能听清楚的人,可不在少数。 “什么?你说什么?!”刘小芳打小就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嘲讽,当即就发飙了:“你这个斗大的字都不认识的乡下蠢婆娘,竟然敢嘲讽本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赏她一记耳光,也好让她知道,嘲讽一品大员家的千金是什么下场!” “是,小姐!”立刻就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来,想要狠狠的打刘香椿一记耳光,刘小芳还恶狠狠的喊道:“用力打,让她长长记性!” 刘香椿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好可怕啊!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莫非都是歹毒心肠的?!是的,一定是的!当年,那个贺凝香只不过是巡抚的女儿,就那么嚣张跋扈!哎呦,要老命了,怎么办啊?! 此时此刻,彭嬷嬷刚好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跟一个老熟人打招呼。水琉璃跟她的婆婆,也刚好被几个女人拉住说话。一时之间,三人都竟然没有那个能耐,能在瞬间解救刘香椿。 刘香椿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等待那剧痛的到来!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那两个要打人的婆子被摔出了几丈远,正“哎呦哎呦”的喊疼呢! “放肆!”一声厉喝,把在场的闺阁女子,一个个都惊呆了! 第265章 逆转了 “哎呦,我的娘哟!怎么会是他来了啊?!这下,该咋办呢?!” 看清楚来者,刘小芳不禁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直叹自己命苦,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竟然,竟然会让他发现自己恶毒的一面,还是被当众抓住的!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被抓到,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场的女子们,有害怕的,但是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谁叫刘小芳四处去说,自己是内定的平西王妃呢?自然招人羡慕嫉妒恨了!没错,自从上次水清浅把王府里的侍妾赶走之后,是有许多女子很怕他,见到他都恨不得绕道而行。 然而,这也不妨碍女子们在心里喜欢他,追求他。而且,不害怕他,依然想要做他的女人的女子,依然为数不少!因为,从这个男人对饶大丫的痴情来看,这确实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这世道,就是缺这样有责任心,愿意承诺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男人!这样的男人,在大户人家,可以说几乎绝种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本身的条件又这么好,还是个王爷,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不喜欢、不倾慕、不痴恋?! 来者到底是谁?!自然正是引起这一切纠纷的主角,那个有着倾城容貌的、为万千女子痴狂的平西王水清浅了! 水清浅懒得理睬那各种目光,径直走到刘香椿的面前,关切的问道:“娘,您老没事吧?”态度十分的和蔼亲切,带着满满的关怀和担心。 刘小芳不可思议的看着水清浅,脱口而出:“王爷,您竟然叫这个贱*人娘?她不过是个乡巴佬,哪里配王爷如此高看?!你应该叫一声娘的,是齐王妃跟我的母亲!” 水清浅一声“娘”,让刘小芳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一番话儿没有经过脑子的过滤,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人目瞪口呆,现场一片寂静,安静得有点诡异,也让人有点害怕。 水清浅安抚好刘香椿,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刘小芳的面前,扬起右手就狠狠的打了下去:“你是什么东西?好大的胆子,本王的岳母你也敢当众骂她是贱*人?!” 这一巴掌,水清浅用了一点内力,一个巴掌下去,就把刘小芳打得耳朵嗡嗡的响,甚至掉了一口门牙。她又气又怒,羞愤交加的反驳:“她哪里是你的岳母?这样的人也配做你的岳母?皇上承认了么?!” “好!好!好!竟然还死鸭子嘴硬!”水清浅大喝一声:“不说她是本王的岳母,就说她是朝廷命官的母亲,又是你的长辈,你无缘无故的在这样的场合,竟然敢如此的羞辱一个朝廷命官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该当何罪?!” 刘小芳既然委屈又愤怒,还非常的伤心:“我可是一品大员的女儿,她不过是个七品翰林的母亲,我只不过是教训一下她,哪里就没有资格了?!” 有罪没罪的,关于这一点,她直接就忽视了。 “哼!不要脸的东西!”水清浅冷哼一声,非常鄙夷的道:“是一品大员的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吧?再说了,就算你自己是一品大员,也没有半点资格如此的羞辱一个长辈!而且,本王还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官职高的人的家眷,可以肆意的羞辱官职低的人的家眷!也不知道你的脑子到底是如何长的,竟然会生出这样既奇怪又恶毒的理论,又或者刘相爷的家风一贯如此?!” 这话,可就是诛心之言了! 刘小芳的母亲听了,顿时脸色煞白,恨不得一巴掌就把自己的女儿给打死算了!这个搅家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如果说,刚才她还是站在自己女儿这一边,有意不去阻拦女儿的话,那么在这个瞬间,她连肠子都要悔青了!说实话,她原来并不把平西王放在眼里,一个跟皇上对着干的王爷,她真心的觉得皇上不会很在意这样的孙子。 要知道,她的丈夫可是圣上非常倚重的相爷,所以她并不把水清浅很当回事。如果不是女儿对水清浅情根深种的话,她或许提都不会去提水清浅这个人。然而,这一刻,女儿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水清浅又上纲上线了! 至此,由不得刘夫人不害怕了! 水清浅啊,还真是个活阎王啊,世人没有说错啊!要老命了啊!该死的水清浅,该死的小芳啊! “小芳,你给我住嘴!什么话你都敢说?!”刘夫人不得不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高高的扬起左手(没有办法,女儿的右脸已经被打肿了),狠狠的给了女儿一记耳光:“糊涂的东西,你今天吃错药了?!赶紧给我滚回家去,禁足一个月,给我面壁思过!” 事到如今,不惩罚女儿的话,恐怕今日的事情没法善了! 刘小芳在母亲的推搡下,用双手捂着疼极了的脸颊,呜呜咽咽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且慢!”水清浅又一声冷哼:“高贵的刘夫人,你打算就这样走了?!” 声音十分的严厉,听得在场的人心里都不禁哆嗦了一下,暗自庆幸这个声音并不是冲自己而来。 刘夫人的心也不禁“咯噔”了一下;这是要不依不饶么? “那么,请问王爷,你还想咋样?”刘夫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水清浅,平静的问道。 竟然,竟然没有半点畏惧,也不见恭敬! 在场的好些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水清浅的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本王没想要咋样,不过你的女儿如此侮辱一个朝廷命官的母亲,总该赔礼道歉吧?” 哦,原来只是这个要求,应该的,确实是应该的! 刘夫人也颇觉意外,原本她还以为是要赔偿银钱或者是磕头求饶呢,只是赔礼啊!不过,这也办不到! “王爷不是已经打了我女儿一个耳光么?臣妇也打了她一个耳光,难道这样还不够么?如果不够的话,那么这样好了,臣妇就代女儿赔偿饶大人的母亲一百两的银子吧! 想来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她也可以在乡下那地方花用很久了!一百两,够了吧?拿着这一百两银子,赶紧高高兴兴的回乡下去吧!这一百两银子,想来饶夫人应该很满意吧?会高兴得做梦都笑醒吧?!”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好些人明显是在幸灾乐祸,一时冲动,刘夫人也说出了没有过脑子的蠢话。她这一番话,跟她的女儿说的相比,不遑多让。 在场的人,都不禁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刘夫人,平日里看起来挺正常,今日怎么竟然说出这等胡话?又或者说,她今天吃错药了?!发疯了?! 原本跟刘夫人关系很不错的人,都不禁暗暗摇头,打定了主意,日后要跟她疏远一点。有些话,可以在心里想,也可以在背后讲,却万万上不得台面,如何可以在这样的场合当众说出来?! 水清浅冷哼一声,嘲讽的笑道:“哟!原来刘相爷比品味楼的大股东还要有钱啊?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相爷的俸禄银子,一年也就三百来两吧?你这随便一给,就是一百两,而且一副天下首富的样子!啧啧,莫非,刘相爷是个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 最后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说得清晰无比。 刘夫人的脸色顿时铁青,恨不得可以晕过去。 “王爷,你不要血口喷人哪!”刘夫人气急攻心,对着水清浅吼了一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 水清浅冷冷的一笑,吐字如冰:“血口喷人?本王不敢,本王可是有事实根据的!要知道,我的妻子饶初月,也就是我岳母的长女,她曾经是品味楼的大股东,拥有品味楼三成的股份,而且长达六年之久。六年下来,你到是说一说,三成的股份,会有多少财富?!” 哇塞!三成的股份,六年,那得是兰国最富有的女子了吧?! 在场的人,都不禁惊叹了一声,暗自在心里盘算:到底会有多少银子呢?没有一百万两,也有十万两吧?!品味楼诶,那可是饮食界的龙头老大,据说京城朱雀街上的那个品味楼一天的利润,就超过了一万两!这就更不要说全国上百个的品味楼,一天下来的总利润,到底有多少了?! 一天一万两,三成的话就是三千两!那么一个月三十天来算,就是整整九万两了!哇塞!如此算来,饶初月确实是天下第一富有的女子啊! 刘夫人闻言,不禁傻眼了!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摆明了不相信:“王爷,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不过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乔家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白白的送三成的股份给饶大丫?!” 她不说“饶初月”,而是说“饶大丫”,就是有心要让水清浅出丑,竟然跟一个土的掉渣的女人生儿育女。 她的言行举止,让在场的不少人非常不齿。过去跟她交好的人,也不禁皱眉头:刘夫人,当真跟过去表现的那样善良端雅么?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呢? 水清浅冷冷一笑:“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真的,本王能在这种场合拿来说事么?如果是假的,乔家的人只要一否认,本王不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这件事情不但是真的,而且乔大老爷、威武将军,还有乔安邦乔大人,都跟我岳父一家很熟悉。” 就忍不住跟身边的人嘀咕:“我看王爷说的是事实,据说好多年前,品味楼之所以一举打败了集萃楼,成为了饮食界的老大,都是一个奇女子的功劳!品味楼这些年以来菜谱和点心方子,都是这个奇女子的创新,还有好些经营上的点子,也是她提供的。为此,乔家就主动给了她三成的股份!” 说这话的人,正是乔家的一个小姐。 这么说,平西王说的,那是真的咯? 在场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了!而且,好些人都对饶初月有了很好的印象,都摒弃了那些对她不公平的想法。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奇女子,堪为平西王的良配啊!怪不得啊,他对她另眼相看,痴心不改! “也是啊,如果饶初月不是个很优秀的女子,以平西王的眼光来说,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而且跟她生儿育女?并且,为了她不惜抗旨?”就有好心肠的明白人忍不住为大丫主持公道。 又有本来就对平西王没有觊觎之心的小姐就道:“唉,世道不公,这么好的女子,竟然被逼得远走天涯!你们但凡还有点良心,就不要想着去算计平西王了!不然的话,那是会有报应的!” 此话一出,那些对平西王有不轨之心的女子,就不禁白了脸,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跳得非常厉害,失去了应有的频率。 “多谢各位仗义执言,我代表我的妻子初月,向大家表示感谢!”水清浅对着围观的众人,拱手作揖,说完,又对刘夫人道:“还请你跟你的女儿,向本王的岳母道歉!不然的话,今天本王就去敲登闻鼓!哪怕是去告御状,也要参刘相爷一本!” 听了他这一番话,刘夫人跟刘小芳都不禁吓得簌簌发抖,刘夫人的膝盖一软,差点就跪倒在了地上。一旁的贴身丫鬟连忙将她扶住,丫鬟的脸色也煞白如纸,连忙低声劝说:“夫人,就道个歉吧,不然的话,相爷肯定要挨圣上训斥了。搞不好,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第266章 一鸣惊人 如果相爷倒台了,相府将不复存在,她们这些为奴为仆的,必然要被卖掉。如今,她刚好十五六岁,又长得很漂亮,万一被卖去那些脏的地方,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刘夫人低头不语,心里挣扎得十分厉害,在道歉与不道歉之间徘徊。 至于刘小芳,早已吓破了胆子,此时此刻的她,目光有点呆滞。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了!那种从云端跌入泥沼的感觉,不是她一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娇小姐可以承受的! 她蹲在了地上,用手抱头,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的话水清浅就看不到她的狼狈样子。她的心在哀嚎,在疯狂的诅咒大丫,以及一切想要得到水清浅的女子。 “水清浅,你是我的,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饶大丫甭想夺走你,任何一个女人都甭想夺走你!谁想要夺走你,我就要谁的小命,要她一家人的小命!” 刘小芳忽然失控的扑向刘香椿,此时此刻,刘香椿早有心理准备,一左一右又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在刘小芳扑过来的一刹那,两个婆子就同时眼疾手快的将刘香椿一拉,三人快速的后退了好几步。 刘小芳估计不足,这一扑,就扑了个空,摔了个嘴啃泥。那样子,真是狼狈极了!往日里那一副温柔娴雅,高贵大方,娇柔善良的形象,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刘夫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完了,这下彻底完蛋了!小芳这个样子,圣上必然不会再让她嫁给水清浅了!经过这一下,一点指望都甭想有了!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她不嫁给水清浅,这京城里哪一个世家大族的人家,愿意娶这样的一个儿媳妇啊?! 水清浅冷笑,嘲讽的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你的!我这一生,早已给了我的妻子饶初月,这辈子,我都只能是她的!” 语气跟神情,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 如果不是顾忌刘相爷下不了台的话,他都想要骂刘小芳是疯女人了!刘夫人,他也恨不得使劲的踢她一脚,把她和她的女儿都踢出京城去! 刘夫人白了一张脸,非常勉强的跟刘香椿道:“饶夫人,我跟我女儿今天错了,不该冒犯你,跟你道歉了!” 刘香椿满脸怒容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水琉璃开口了:“好了,刘夫人你好自为之吧!不要以为人家是乡下来的,就狗眼看人低,就可以随便的欺负!说什么目不识丁,不说我大嫂饶初月文武双全,就是她的母亲也不是什么斗大的字都不认得的人!你们啊,确实狗眼看人低了!” 刘夫人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刚想要告辞离去,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哟!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狗屁王爷,连相爷夫人也敢欺负?” “是谁的嘴巴这么臭?!是不是吃了屎啊?!”水清浅抬头望去,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来者,赫然是乔俊逸的妻子,也就是长公主水凤舞。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乔俊逸曾经对大丫情根深种,所以这才出来搅局。 不过,她骂水清浅是狗屁王爷,水清浅嘲讽她吃屎了,说起来还是她吃大亏了! 堂堂的长公主殿下,被人骂吃屎了!哎呦,这传扬出去,多没面子啊?!这种屈辱,她如何肯受?! “水清浅,你这个混账王八羔子,本公主跟你有仇啊?!”她气得冲水清浅大吼了一声。 水清浅挑挑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道:“你跟本王没仇的话,干嘛要骂本王是狗屁王爷?本王之前得罪过你么?还有啊,你骂本王是王八羔子,这也羞辱了皇爷爷,也羞辱了你自己!要是让皇爷爷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长公主不以为然的道:“知道就知道,那是本公主自己的父皇,他一定会站在本公主这一边,没得还护着你这个隔辈的小子!” 水清浅潋去了笑容,非常严厉的道:“知道那是你自己的父皇,你还敢羞辱他?胆子够大的啊,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长公主气得满脸通红:“本公主哪里有羞辱父皇啊?你不要血口喷人!” 水清浅冷笑:“你骂本王是王八羔子,不就是骂本王的父王是王八么?本王的父王是谁的儿子?不正是皇爷爷的儿子么?你这样,不也就等于辱骂了皇爷爷么?一个人难免会犯错,错了不要紧,只要有悔悟之心,只要勇于承认错误,那就还是有得救!像你这样,做错了事情,居然还死不承认,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 对于这个长公主,他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太子的徐侧妃是徐白莲的侄女儿,又跟徐白莲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长公主又主动跟这二人交好,水清浅自然对她没有好感了!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 听了水清浅的话,长公主顿时脸色煞白。 没错,这小子说的没错!她这样说,不等于也把父皇给骂了么?哎呀呀,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要是这小子胡搅蛮缠,告到父皇那里去,她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一念及此,她连忙转移了话题:“本公主跟你又没有仇,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用不住这样较真!好了,你的事情本公主也懒得管,这就回公主府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逃一样的走了。 刘夫人傻眼了,连忙大喊:“公主殿下,请留步啊!” 要是公主能够留下来,那可是一大助力啊!要知道,平日里长公主就跟小芳姐妹俩交好,只要她愿意留下来的话,最终一定可以震慑住水清浅的! 长公主充耳不闻,她这一喊,走得似乎更快了! 彭嬷嬷就跟刘香椿道:“老夫人,您写几个字,让众人看一看,饶初月的母亲是不是目不识丁!” 刘香椿有点惊慌:“嬷嬷,这不太好吧?我写的字,并不是很好啊!” 彭嬷嬷鼓励道:“别怕,您写的字可以了!而且,这一次您可是为女儿争一口气,就写饶夫人写的那首叫《春晓》的诗吧!也好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知道,饶夫人是如何的文武双全!” 刘香椿深觉这辈子亏欠长女太多,听彭嬷嬷这么一说,豪气顿生,就坚决的应下:“好,那我就给女儿争一口气!” 彭嬷嬷就站了出来,大声道:“各位都以为饶夫人目不识丁,其实不然,饶夫人文武双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博学多才之人!特别的,她还写得一手的好诗词,当为一代才女!今天,就请饶夫人的母亲将饶夫人其中的一首诗写出来,好让大家看看,其实饶夫人的母亲也不是目不识丁之人!” “好!大家鼓掌欢迎!”水琉璃的婆婆率先鼓掌笑道。 水琉璃也立刻用力的鼓掌,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之人也跟着用力鼓掌,瞬间掌声如潮,气氛异常的热烈。 “拿笔墨纸砚过来!”水清浅一挥手,很快就有人将笔墨纸砚摆在了桌子上,水清浅亲自为刘香椿磨墨:“娘,不用太紧张了,就按照您平时练字的样子写就是了!无需太好,只要工整就行了!这世上您这个年纪的女子,会写字读书的人,也没有几个!” 得到他这一番鼓励,刘香椿顿时勇气大增,激动不安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她微微闭上眼睛,凝神静气,片刻之后,这才睁开眼睛,接过水清浅递过来的沾好了墨汁的毛笔,在早已铺开的宣纸上写到:春晓春明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整首诗都默写了出来。 随后,又抑扬顿挫的念了一遍。 这首诗,她其实已经念过上百遍了,也写过几十遍,已经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所以,她可以很快的默写出来,并且也可以读得抑扬顿挫,很有美感。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大丫、向东、向西、二丫以及彭嬷嬷的功劳。甚至,小振兴也跟着她一起念过好几遍,还纠正过读得不太准确的地方。 一首诗念完,全场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掌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热烈多了,带着欢快的节奏,仿佛跳跃着动人的音符! “好诗啊!好诗!堪为旷古烁今的传世名作!” “是啊,不简单哪,非常的不简单!” “好诗啊!意境非常的优美,妙不可言哪!” “就是啊,单凭这一首诗,饶夫人就可奠定天下第一才女的地位!” “哇塞!好诗啊!这么有才华的女子,也难怪平西王会痴心不改了!如果我有幸能拥有这样一位蕙质兰心的女子,自然也会好好的珍惜,正眼也不会去看别的女子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饶夫人,堪为平西王的良配!二人乃是天作之合,当和和美美的携手人生,白头到老!这样的天赐良缘,岂有旁的女子插足其中的份?!” “是啊,但凡还有一点廉耻心,还有一点做人的良知,就不该去拆散人家!” “就是,要是我的女儿或者妹妹,她敢去觊觎平西王,破坏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各种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多是溢美之词。当然,也有少数的不和谐的声音,不过这些声音都很小声,淹没在了那些赞叹的声音里。 说实话,刘香椿写的字并不算好,这首诗她虽然写过很多很多的遍,但是今日写的字,也只能算勉强不错。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在意那字写得如何了。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了那首诗带给大家的美好的意境里。 更何况,刘香椿不但默许出来了,而且还读得抑扬顿挫。如此一来,就完全可以打破世人以为的目不识丁的假象,还她一个“清白”。 刘夫人跟刘小芳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恨不得脚下有个地缝,可以让她们钻进去。尤其是刘小芳,面如土色,满心都是绝望。 饶大丫如此的优秀,又是水清浅的发妻,还为他生了三个据说非常聪明可爱的儿女。既然如此,她还拿什么去跟饶大丫相比?她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可以让水清浅对她另眼相看?! 没有,什么都没有!即便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也是没法得到水清浅的青睐的! 一念及此,刘小芳不禁满脸的灰败之色,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就这样晕倒了过去。 女儿昏过去了,刘夫人也好不到哪里,想到回到家里之后,不知道该如何跟丈夫交代,她的心就一阵阵的刺痛。 怎么办?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刘夫人和她的女儿会如何,在场的大多数人已经不去关注了,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水清浅跟他的发妻的身上。 有不少善良质朴的夫人和小姐,就主动跟刘香椿叙话聊天,尤其是那些跟水琉璃和连夫人关系亲近的人,都主动跟刘香椿友好的打招呼,并热情邀请刘香椿去自己的家里做客。 刘香椿在彭嬷嬷的提点下,言行举止都还算得体,没有闹出什么笑话。反而,她那憨厚质朴的样子,赢得了不少夫人小姐的好感。 其中,香山书院佟夫子夫人跟嫡长女佟云裳,竟然跟刘香椿很是投缘,仿佛认识了很多年一样。刘香椿跟这母女俩聊天,一点也不觉得拘束和自卑,这种感觉让她的心里非常的温暖,自信心增强了许多。 第267章 决定以后 赏花宴结束之后,水清浅请饶家的人跟连家的人,以及钟家的人,一起去品味楼吃晚饭。 “大家随便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有这里的金卡,可以打五折!”水清浅要了一个最好的雅间,非常豪气的对大家道。 “哇!有五折优惠啊?那实在太好了,我今天要狠狠的斩大哥一次,把这里的招牌菜都点上!”水琉璃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就跟大哥打趣道。 “点吧,点吧!”水清浅看着妹妹,宠溺的笑道:“大哥如今可是王爷,一年有一万两的俸禄银子,还有一处很大的皇庄,一顿饭两顿饭,还不至于会把大哥吃穷!” 说完,又忍不住嘲讽的笑道:“反正,你大嫂也是个有钱的人,不但不用花我的银钱,三个孩子还都是她一个人独自抚养!” 这话,就说得有点心酸了。 提起大丫,刘香椿无语泪先流:“是啊,她一个女人家,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去了那苦寒之地。初九虽然说她很好,然而又能好到哪里去呢?那个地方的气候那么的恶劣,喝水也不知道成不成问题,每次只要一想起来,我的心就被揪得难受!” 向西也伤感的道:“是啊,虽然初九说那个小清河绿洲如今很不错,然而当初刚去到那里的时候,一定很不容易吧?唉,当初我就不该考什么进士,当陪伴在大姐的身边,为她分忧解愁!” 饶守勤也非常的伤感:“大丫这孩子,向来报喜不报忧,着实让人担心啊!她娘,要不等向西成亲之后,咱们就去西北找她,好不好?” 刘香椿自然愿意,刚想要答应下来,冷不防水琉璃就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样不太好吧?如果二老去了西北的话,那么二位饶大人可能就会被人家说三道四了,御史应该也会闻风而动,说二位饶大人不孝顺,所以二位老人家这才不远万里的,去投奔自己的女儿!” 这话一出,刘香椿立刻就改变了主意:“我不去西北,我要回山前村,跟老大一起生活!老大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到时候生了孙子,我还得帮老大带孙子呢!”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就看着向西,连忙补充道:“向西啊,如果你的孩子先出生的话,我就来帮你带孩子!你大哥那里,可以请你五婶、舅妈或者谷雨表姐帮忙带一下!” “好!谢谢娘!”向西有点哭笑不得,这都还没有成亲,连未婚妻的影子都没有,就想着生孩子了。 不过,也怪不得娘这么心急,大姐跟二丫都生了不止一个孩子了,他和大哥却还没有成亲。这一次,他一定要趁爹娘还在京城,赶紧把婚事定下里。最后,能够在水清浅走之前,把婚事给办了。不然的话,大姐在西北,该会有多担心啊? 刘香椿又道:“我看那个佟小姐就很不错,她的母亲也跟我算投缘,不如就选佟小姐,你们大家觉得咋样?” 水琉璃就道:“嗯,佟小姐这人确实不错,长相清丽脱俗,性情又非常好,知书达理的。不但能读会写,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家务活都干得很利索,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我觉得挺不错的!” 刘香椿使劲点头:“最难得的是,佟夫人不嫌弃我是乡下来的,这一点也很重要。不然的话,向西日后成亲了,亲家母看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样也太让人憋屈了!” 连夫人笑着道:“这个佟小姐的父亲,是香山书院的夫子,我们两家人算是世交了。云裳这孩子,跟廷翰的妹妹打小关系就很好,彼此知根知底的,云裳的心情和脾气确实很不错。” 饶守勤点头:“嗯,挑选媳妇,身份家世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人品和个性。人品不好的话,是会祸害家族的;个性不好的话,全家人都要跟着受气。这个佟小姐,我也挺看好的,只要向西也喜欢,那么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正是这个理,可不能再去一个跟贺凝香那样的儿媳了,那样的话,我老太婆可受不了了!”刘香椿点头微笑,就看着向西,征求他的意见:“向西啊,你到是说话啊,别一声不吭的,这可是关系到你的一生的大事,得你自己喜欢!爹娘的意见,只不过是个参考,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来拿!” 向西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你们大家都看好佟云裳,那就是她吧!说实话,那么多的小姐去了赏花宴,我还就觉得她比较靠谱一点!” “如此甚好!既然如此,那么我明天就亲自去一趟佟家,探听一下佟家的意思,包括佟小姐她自己的意思!”连夫人当即就抚掌大笑,主动请缨,揽下了媒婆这个差事。 “谢谢了,非常感谢!”刘香椿感激的看着连夫人。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不过,最后她还是又提点了一下:“向西跟前妻有一个儿子的事情,还希望夫人别忘记告诉佟家,千万不要隐瞒。这一次,向西娶妻,我希望他可以跟妻子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已经成过一次婚了,再来一次,可不能再和离了! “嗯,我知道,我一定会如实转告!”连夫人点点头,心里忍不住要赞叹:这家人的品性,可真是质朴憨厚啊,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连夫人就去了佟家拜访,下午的时候,水琉璃就亲自来了一趟安园,带来了好消息:“伯父伯母,佟家答应了,佟小姐自己也是愿意的!” “好!好!好!”刘香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笑容如山花般绽放,是那么的幸福开怀。 接下来的日子,佟家的父亲母亲,跟饶家的父亲母亲,相互之间碰了好几次面,就儿女的婚事做了开诚布公的商议。几番接触之后,四位老人家都很满意,反馈到各自儿女的耳中,年轻的一对也很满意。 终于敲定了妻子的人选,此人就是香山书院佟夫子的嫡长女佟云裳,现年十六岁,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龄。 一系列的程序走下去,婚事最终定在了十二月初八,如今刚好是九月初八,恰好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刘香椿跟饶守勤都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向西的婚姻大事,一直以来,都是二人心中最大的负担。他不像向东,向东是未婚的,而向西不但成过亲,而且还有一个儿子。再娶的话,对方就是继室,是续弦。这嫡长子的身份,被平安给占了,如果娶的续弦心地不好的话,将会给全家带来诸多的不安定的因素! 万里之外的西北,一个普通的客栈。 “伯父,咱们的店就叫稻香村,如何?”大丫看着乔老爷,笑着问道。 “稻香村啊?”乔老爷想了想,眼睛顿时一亮,就爽朗的笑道:“很好啊!这个名儿,非常不错,我很喜欢!” “伯父喜欢就好,那就定下来,就叫稻香村!接下来,我跟伯父说一说我对装修的一点意见......” 大丫就根据前世的酒店的某些可以借鉴的特点,对乔老爷做了细致的阐述,最后以一句话结束:“我们的稻香村,要以火锅打响名气,争取在第一个月结束之后,就超越西北第一楼!” “火锅?什么火锅?你快跟我说一说!”乔老爷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下意识的就认为,这一定很有前途,顿时兴趣大增。 “火锅就是......”大丫又就自己所知道的,详细的阐述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 “喝水,请喝水!”乔老爷听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在大丫停下来不讲的时候,猛然发觉她说得嗓子都要冒火了,连忙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 二人所处的位置,是客栈的一个比较大也比较安静比较豪华的一个院落,这个院落被乔老爷包下了。此时此刻,有三个侍卫在院落周围巡逻,有两个在屋顶上放哨,院落的门口还有一个人守着。而振兴则搬了一个小板凳,就坐在会客室的门口把守,不让任何的人靠近偷听。 所以,二人这才敢放心大胆的,说这么机密的事情。不让的话,这客栈人来人往的,非常容易泄密。 “谢谢伯父!”大丫一气就喝了好几口茶水,嗓子得到了滋润,终于好受了一点。 大丫跟振兴一共在县城呆了三天,乔老爷得留守县城,监督装修工程的进度,并适当的提点一下,务必保证尽善尽美。 临走之前,大丫请乔家的侍卫帮忙去集市买了好几大篓筐的白菜萝卜,还买了许多苹果和麦子、糯米、辣椒、八角、花椒、大米以及干的粉条。 其实,这些东西空间里也有,不过不好贸贸然的拿出来。不然的话,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而且也不知道傲娇的空间,会不会因此又来一次“闭关”。 乔老爷好奇的问道:“为啥要买白菜和萝卜啊?小清河绿洲不是有新鲜的青菜么?这白菜萝卜,吃得我都快要吐了!特别是再过一段时间,缺少新鲜蔬菜的时候,天天都得吃白菜萝卜。有的时候啊,我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变成兔子了!” 大丫就笑着道:“我打算用来制作酸辣萝卜跟辣白菜,日后这两样小菜也将会成为稻香村的招牌菜,会是稻香村打败西北第一楼的一个杀*招!” “哦,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乔老爷听了她的话,非常的高兴,只觉得眼前在这个女子,总是能带给自己不断的惊喜。对于她的能力,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甚至已经到了盲目相信的程度了。 不过,她在他的面前,从来就是恭敬的,是诚实的,从来就没有说过半句的谎。最关键的是,她从来就没有让他失望过! 大丫告别了乔老爷,带着振兴,在五个乔家的侍卫的护送下,安然回到了小清河绿洲。五个侍卫休整了一天,就又带着大丫送的一大篓筐的青菜,还有几个西瓜,踏上了前往县城的旅程。 看到大丫买了那么多的白菜萝卜,大家也很是奇怪,梁大婶忍不住问道;“夫人啊,家里不是有足够的青菜瓜果么?” 大丫微笑笑道:“这些白菜萝卜,我是用来制作辣白菜和辣萝卜的,放心好了,不会要你们顿顿吃白菜萝卜的!” 哦,这就好!梁大婶不禁松了一口气。 天天吃白菜萝卜的滋味,那可是不好受啊,以前年景不好的时候,她跟家里人也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白菜萝卜。而且,还是缺油少盐的,非常的难吃。至今想起来,她依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大丫决定将制作辣白菜和辣萝卜的任务,全权委托给梁大婶和梁大嫂,她可不想整天把自己困在这个事情上。 制作辣白菜和辣萝卜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干辣椒捣成辣椒面,糯米面煮好,将苹果榨汁,将姜和蒜头去皮捣成泥状,然后将全部调料放在一起搅拌均匀。接下里,将白菜或者萝卜放入坛子里,一层萝卜或者白菜,就一层调料,最后要将坛子密封好。 就这样,放上十来天,就可以吃到美味的辣白菜或者辣萝卜了!如果想要入味一点,可以适当延长一点腌制的时间。 当然了,这是大丫自创的腌制方法,或许跟那什么正宗的差一些。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个时空的兰国,根本就没有辣白菜和辣萝卜。就是一般的咸菜,也少有美味可口的。 第268章 激动的心情 梁大婶和梁大嫂在做家务方面,非常有天分,大丫只教了一遍,二人就做得像模像样,甚至比大丫还要来得熟练,还要得心应手。 “做得很好,日后做辣白菜之类的活儿,就都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注意保密,除了你们和我之外,不得让任何的人知道腌制的方法!再过一个多月,我跟乔老爷合伙开的酒楼就要开业了,还指着这些辣白菜和辣萝卜把生意做起来呢!”大丫非常严肃的叮嘱二人。 “是,夫人,我们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二人连忙异口同声的保证。 “这就好,希望你们记得今日的承诺,不要因小失大!只要你们忠心耿耿,日后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等茶叶长大了,我可以去了他的奴籍,让他去参加科举考试。等孩子们再大一点,我会亲自教他们读书识字,茶果和茶叶都可以一起学习!” 大丫给二人画了一张大饼,希望可以留住二人的忠心,不要为了银钱或者其他的什么利益而背叛她。人心,是需要去捂的,不然再热的心也会渐渐变冷。人心变了,自然就会受不住诱*惑,从而做出背叛主人的言行举止。 乔老爷留下来的人,个个都是武功不凡的,晚上住在帐篷里,在帐篷外面点上篝火,倒也可以忍受得住那寒冷。几天的功夫,这些人就砍了一大堆的木料,足够盖一座三进的宅子了。 “好了,你们现在打土砖吧!”大丫带着乔老爷的手下,找了一处土质多少有一点粘性的戈壁滩,指点大家去割来茅草,又让梁大婶熬了一大锅的糯米粥。 泥瓦工出身的梁大叔,也参与进来。 “这茅草和糯米粥,跟土搅拌在一起打土砖......”大丫这么一说,梁大叔立即就懂了,这里没有黄泥,只好加入糯米粥,增加土砖的粘性。空间里的黄泥跟石灰,早就用完了,再也没有半点了。 这样打出来的土砖,或许不够结实,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这里的雨水很少,而且地基跟地面到一人高的地方,依然会用石头来修建。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乔老爷从县城回来的时候,乔家的地界上,已经有一座三进的宅子拔地而起。院墙是石头的,修得非常的高,院墙外面也修了壕沟,挖了陷阱,种了荆棘和剑麻,跟大丫住的宅子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房前屋后,种了果树和风景树,还开辟了一大块的菜地。树木和菜都一片翠绿,在深秋的寒风之中摇曳生姿,仿佛在对着乔老爷微笑点头。 “这树木和菜,你们是如何种活的?”乔老爷急于想知道答案。 “回老爷的话,这是饶夫人帮忙的,她在乔府门口的那个池塘里倒了一斤左右的药水。告诉我们,说只要用这搀了药水的池塘里的水浇灌树木和菜,基本上都可以成活!果然,我们都用这池塘里的水浇灌菜地和树木,菜和树木果然都成活了起码九成,就跟在江南种树木和菜一样,那么的容易成活!” 乔岩说得有点语无伦次,兴奋之情难以掩饰。 乔老爷听了,心情无比的激动。吃过午饭,小睡了半个时辰,就翻身上马,带上贴身侍卫乔木和乔溪,快马加鞭的往小清河绿洲而去。 远远的,就有负责巡逻的人报告大丫:“夫人,从乔府那边来了三个人,看样子似乎是乔老爷!” 密切关注,看看到底是谁!”大丫也猜想,来者应该是乔老爷,不过她也没有放松警惕,当即回卧室去换下裙子,换上一身利索的休闲装。 不管来者是谁,在这个地头穿裙子,只要走出去,就不是那么方便。搞不好突然来一阵大风,把裙摆给掀起来,那可就出丑了! “夫人,果然是乔老爷来了!”茶果站在大丫的卧室门口,大声跟她报告。 “好,知道了,你让你娘去准备好茶和水果招待客人,我一会儿就去会客室!”大丫隔窗喊道。 “是,茶果知道了!”小姑娘高兴的应下,一溜烟就跑远了。 大丫快速的梳好头发,牵起田田和川江的小手,一路说笑着来到了前院的会客室。 “乔爷爷好!田田可想乔爷爷了!”田田是个自来熟,首先跟乔老爷行礼,一副既乖巧又懂事的样子,甭提有多可爱了! 川江也接着拱手行礼:“乔爷爷好!”一本正经的样子,别提有多么逗了! 乔老爷乐不可支,哈哈大笑:“好,都好!小宝贝们,爷爷也可想你们了!” 田田小手一摊,亮出一粒葡萄干,用手指捏起来往乔老爷的嘴里送:“乔爷爷,请吃葡萄干,可好吃了!” 乔老爷子心里那个感动啊,连忙张开嘴巴,“啊呜”一声吃进了嘴里,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能被这样一个纯洁无邪的细伢子喜欢和信任,也是一种无言的幸福,乔老爷子就非常享受这种似乎是从天而降的幸福。在乔家,还从来就没有哪一个小孩子敢这样跟他亲近,然而在大丫的家里,他却享受到了这种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 在他的心里,俨然已经把大丫视为了亲生女儿,她的儿女,自然也是他的孙子孙女了! 陪孩子们玩闹过了,乔老爷就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月儿啊,这是买神奇药水的银钱,也不知道到底要给多少。如果给少了的话,就请尽管开口,不要跟伯父客气!咱们这是做生意,在生意场上,父子之间都应该明算账!” “不,一千两够了!以你我的交情,不给银钱也是可以的!然而,既然伯父亲自来给这银钱,那我就收下了!”大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 一千两银子一斤“神奇药水”,这是给亲友们的“友情价”,如果有不认识的人、或者没有交情的人来购买,她也是会卖的。不过,就不是这有个价钱了,一斤“神奇药水”,起码要收一万两的银子。而且,必须由她看着,亲自把那药水倒入池塘里。 要知道,这“神奇药水”,其实是可以救命的,也是可以要人命的。如果被谁喝下去,一旦过量了,会闹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后果,那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乔老爷子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也知道,如果给多了的话,大丫应该不好意思收,一定会拒绝的。不如就意思意思,给个一千两就好了。 两人正谈笑风生,出云朝阳突然来访。 “哎呦,有客人啊?”出云朝阳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大丫连忙起身招呼:“没有关系,少庄主快快请进,这是品味楼的大东家乔老爷子,就跟我族里的长辈一样!” 出云朝阳一听,连忙笑着快步进了屋,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乔老爷的身边,自我介绍道:“乔老爷,久仰了!我是水清浅的小舅舅出云朝阳,老爷子可以叫我一声朝阳就是了!” “啊?出云家族的人?少庄主?平西王的小舅舅?!”乔老爷一听,却不禁大吃一惊,可以说是又惊又喜。 “怎么?你认识出云家族的人?”出云朝阳有点疑惑。 “是啊,怎么不认识?二十年前,我跟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一起生活过半个月。可惜的是,你父亲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从此竟然销声匿迹了!不过,你为啥说你是水清浅的小舅舅呢?”乔老爷非常惊讶。 “我的大姐,就是水清浅的生母,也就是水东流的发妻。”出云朝阳笑着解释道,提起往事,他的心情依然有点激动,只觉得自己的大姐这一辈子活得实在窝囊。 “哦,原来是这样!”乔老爷恍然大悟,又有点自责:“是我傻,其实我早就知道平西王的生母姓出云,然而却没有把她跟你的家族联系起来。因为,按道理来讲,烟雨山庄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皇族的人联姻的。你的大姐,乃是千百年来第一人啊!如果早知道的话,当年你大姐突然病逝,我就不会对她的一双儿女坐视不管。唉,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乔老爷跟出云朝阳的父亲相识相知,那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出云朝阳的父亲对乔老爷有过救命大恩。 出云朝阳却是欢天喜地:“有意义,怎么没有意义?如果父亲知道,他有一个老熟人在西北安家落户的话,他一定会抛去内心的纠结,答应带着山庄的人跟我来西北安家了!伯父,您一定要帮我劝说一下,父亲他不可以老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地方,足不出户!这个世界这么的宽广,他应该走出来,不要再惩罚自己了!” “封闭自己?这是为啥?”乔老爷大吃一惊,要知道,他所认识的出云明月,那是一个非常豪爽、非常乐观向上的侠客。 第269章 语出惊人 出云朝阳眼眸黯淡了下去,伤感的道:“还不是因为大姐的死,让父亲非常的自责,总觉得当年如果他对大姐多一点关心,不要跟大姐断绝来往的话,大姐或许就不会被人害死,或者还好好的活着!” “唉,他这又是何苦呢?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劝说他,日后也会花多一点时间留在西北,好好的陪伴他!”乔老爷郑重的承诺。 得到乔老爷的承诺,出云朝阳又高兴了起来。 大丫不禁摇头笑了,虽然是少庄主,可毕竟也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呢!这放在现代社会,只不过是个高中生,正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 虽然名义上是小舅舅,然而,大丫却是把他当弟弟来看待的! 出云朝阳名下的房子也修建好了,一共有两座宅子,一座是三进的宅子,靠近小清河绿洲,是他跟父亲母亲以及爷爷奶奶住的;另外一座也是三进的,则修建在离县城比较近的地方,是给族里的人住的。 父亲的几个庶子庶女,他也打算安排在给族人住的宅子里,其中有一个品性很恶劣的,他甚至把他排除在了小清河一带,打算把那人安排在离小清河十几天路程的地方,和其他品性不咋地的族人在一起。 关于这几点,他已经征求过父亲和长老们的意见,从而获得了爷爷认同。长老们都认为,也是时候清理一下家族内部了,把那些害群之马远远隔开,乃是明智之举。没有把他们逐出宗族,甚至还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得到长辈们认同的出云朝阳,心里甭提多美了! 他将田田举起来,往上抛了抛,然后接住,再往上抛,然后再接住,玩得不亦乐乎。 田田也不怕,反而咯咯的笑,非常开心的样子。 “小舅公,小舅公,我也要,我也要举高高,我也要举高高!”川江不干了,跳着小脚道。 “好,好,好,这就来!我们来举高高!”出云朝阳就把田田放下,又把川江举得高高的,往上一抛,然后稳稳地接住。 “呜哇,哇哇!好好玩哦!”川江兴奋的喊道。 田田咬着手指头,看着兴奋的川江,忽然冒出一句:“唉,要是爹爹在就好了,天天都可以让爹爹举高高!” 一句话,让大丫成功的变了脸色,就连出云朝阳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现场的气氛,有点压抑。 是啊,要是孩子的父亲在,她还用这么操劳么? 去一次县城,来回就得好几天,在这几天里,晚上都睡不好,一直很担心留在小清河绿洲的两个孩子。不亲自去县城,好些事情又没法放心托付给下人去办,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水清浅啊,水清浅,你何时会来西北? 你来西北的时候,身边是否会跟随着如花美眷?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的话,这辈子你我之间的缘分就到头了!我可以离家出走一次,就可以离家出走两次,甚至是三次四次,下一次出走,我的行踪就绝对不会让你知道了! 大丫默默的叹息着,只觉得心里有苦涩的泪水在流淌。 京城,平西王府。 水清浅正在练武,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是谁在念叨我?大丫,是你么?是你跟孩子们么? 大丫,我好想你,也好想田田和川江,好想懂事可爱的小振兴!你放心,等明年开春,我就会卸了兵部的差事,去西北跟你团聚。 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也知道你最担心的是什么,请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安园,所有的人,正在置办下聘的东西。 饶守勤拿出十张一千两的银票来。 “当初你大姐带着孩子们离开山前村的时候,给了我五万两的银票,她特意交代,等你跟向西成亲的时候,一人给一万两银子。剩下的三万两,说是留给我和你娘养老的,二丫那边她也给了几百两银子。另外,还留了一千两,说是给平安上学用的。” 饶守勤将银票递给向西,絮絮叨叨的说着。提起大丫,他的心里就酸酸的,眼里赫然有了泪光。 向西的心里也酸酸的,说不出的感动:“爹,这银子就当是我借大姐的,日后有能力了,我一定会设法还给大姐!”就算还不了,这也将是我最后一次用大姐的银钱,日后绝对不能让大姐为我操心了! 小平安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冒出一句话:“爷爷奶奶,我想田田跟川江了,我想跟他们一起玩,爷爷奶奶,我也好想大姑姑呀!明年开春大姑爷去西北的时候,我想要跟大姑爷去大姑姑那里。”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有点心惊,不明白这个小不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在这个瞬间,大家猛然想起,似乎自从赏花宴之后,小平安就有点蔫蔫的,似乎总是提不起劲来。 “平安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向西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禁一酸,连忙蹲下身子,将儿子抱在怀里,柔声问道。 “爹,”平安依偎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贪婪的深深嗅了一口父亲那特有的气息,奶声奶气的道:“我想要跟着大姑姑一起过日子,过幸福快乐的,不用成天都不得不想东想西的快乐日子!” 此话一出,向西的心就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 “好儿子,跟随在爹爹的身边,也可以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向西将儿子抱得更紧了。 “可是,彭嬷嬷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孩儿不想有朝一日,爹爹跟孩儿之间会有什么仇怨,也不想在后娘的身边过战战兢兢的日子。就连喝口茶,吃顿饭,都要顾忌那茶水里和饭菜里,是不是有毒!这种日子,孩儿过不了,也很害怕!”小平安说着,脸上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什么?彭嬷嬷是这么跟你说的?!”向西顿时出奇的愤怒,她这人怎么这样,怎么可以跟一个三岁半的孩子说这些出格的话呢? “不是,彭嬷嬷没有这么跟我说!”平安使劲的摇摇小脑袋,一板一眼的道:“是在老家的时候,彭嬷嬷跟奶奶讲那什么宅斗故事的时候,我躲在角落里听到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非常的无语。 竟然,是偷听到的。而且,这么小的年纪,就能举一反三,想到自己的身上去,如此的早慧。唉,这家里的孩子都很早慧,振兴算一个,田田和川江也是如此,如今平安也是这样。 到底,大丫给这几个孩子吃了什么?莫非,是吃了神仙给的仙丹了? 饶家的人都忍不住这么去想,尤其是向西,他的伤口那快速的愈合,不就是大丫给了他神药么? (大丫叹道:我哪里有什么仙丹啊,不过是给孩子们喝过几次空间里的灵泉水,这家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五叔和姥姥家的人,可都喝过。不然的话,以娘的资质,能在一大把的年纪里,读书识字还能有那种效果么?) 孩子这么早慧,他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苦恼。 孩子这么早慧,日后一定会对后娘千防万防,不利于这孩子跟后娘之间的感情的培养。日后,这个家里怕是难得安宁了?该怎么办呢?莫非,还真的要应了这孩子的请求,把他送去西北,送去大丫的身边? 向西跟爹娘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平安振振有词:“爷爷奶奶,爹爹,你们还是送我去西北吧!等爹爹成亲之后,我就跟爷爷奶奶先回山前村去,大姑姑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什么远的香近的臭。我知道这话的意思,日后我跟后娘离得远了,见面的时候自然会亲热一点。如果我天天在她的身边碍眼的话,他必然会想起我的亲娘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觉得我格外的刺眼。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成为她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听了孩子的这一席话,其余三人都无话可说。 是啊,如果孩子的亲娘去世了,那还好一点。问题是,这孩子的亲娘不但没有去世, 甚至还在京城里晃悠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贺凝香会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佟云裳虽然是个好姑娘,我们知她是个好孩子,然而她毕竟也只有十六岁,说起来还是个孩子呢!希望她可以懂事,对人大度一点,豁达一点,那也只能说是痴人说梦。这娶媳妇,也只能要求这人本质上是善良勤朴的,却没法要求人家十全十美,毕竟每个人都不是完美,不会因为外界条件的干扰,依然可以保持美好的品质。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见大人们默默无语,面对年仅三岁多孩子,大家都不知道该说啥好。跟他说,那个后娘是个好人,一定会对他视如己出?这话,大人都不会信,也有某方面的担心,如何对孩子说出口? 第270章 云帆 小平安又请求道:“就答应我去姑姑那里吧!我不想在过这样的生活了,我不想过战战兢兢的日子,同样也不希望爹爹跟后娘之间因为我,而产生什么大的矛盾,因为而感情不和,生不了弟弟妹妹,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我喜欢大姑姑,也喜欢田田和川江,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玩读书,也跟振兴哥哥很合得来。大姑姑又是个博学的人,我跟着大姑姑,日后一定会成为有用之才的。关于这一点,爹爹和爷爷奶奶都不必担心!” 三人听了,不禁越来越心惊。一向沉默寡言的小平安,怎么听,怎么像个大人!这才三岁半啊,竟然能说出这样老练的、发人深省的话来,实在令人惊叹又不安。 “好,我们会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我们也不拦着你。”最后,向西这样对儿子说道。 刘香椿舍不得,就道:“即便如此,你也不用去西北啊!你可以跟在爷爷身边,在山前村住就是是了!” 小平安摇摇头:“大伯也很快要成亲了,日后会有大伯母的,我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饶守勤恰好喝了一口茶,闻言被自己的口水给狠狠的呛了一下,忍不住白了孙子一眼:“看你说的,好像谁都是坏蛋似的?跟随大伯一家生活是寄人篱下?既然这样,那么你跟随你大姑一家生活,就不是寄人篱下?这是什么道理嘛!小小年纪,可不要乱说话哦!” 小平安就叹息道:“这是因为大姑是真心的疼爱我,而在大姑的家里,都是大姑说了算!再说了,大姑父不是个心眼小的,他不会介意我吃他家的住他家的!而女人,通常心眼都比较小,谁知道未来的大伯母,会不会嫌弃我呢?” 三人听过了,就更加的无语了。 晚上,水清浅来了。 小平安偷偷的跟水清浅请求:“大姑父,明年开春我想要跟您去西北,我想要跟随在大姑姑的身边生活,好不好?” “哦?这是为啥啊?”水清浅非常惊讶。 “大姑父,我爹要娶后娘了,我害怕!” “为啥害怕?” “世人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而且彭嬷嬷讲了好些宅斗的故事,都说后娘会对前妻生的儿子下毒手!对了,大姑父的后娘,不就对大姑父不好么?” 一阵沉默之后,水清浅终于叹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你得先征求你爹的同意!” 唉,又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世上的后娘,有几个是没有私心的?也不能说,个个后娘都是毒妇,只能说没有私心的后娘,那是凤毛麟角啊!可想而知,占了嫡长子身份的平安,日后十有八*九会成为后娘的眼中钉。 水清浅感同身受,对小平安同病相怜,有心要帮他一把。去西北就去西北吧,反正家里又不缺那一点银钱,多养活一个人也不至于会是个负担。不像那贫寒的人家,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压力,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 而且,大丫也是个大度的人,对骨肉亲人看得比什么都要重。如果她知道,小平安主动想要投靠她的话,应该会非常欣慰的。记得在他来京城赶考之前,大丫就跟他谈过平安的问题,担心平安会被后娘苛待,有心想要把平安带在身边抚养呢! 再说了,平安这孩子也挺聪慧可爱,他也很是喜欢。在山前村的时候,平安对田田和川江,那也是实打实的好,跟嫡亲的兄弟姐妹没啥两样。田田和川江多一个亲近的兄弟,也就意味着日后多一份助力,这其实是好事情! 水清浅找了一个机会,跟向西长谈了一番,最终向西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孩子的心思这么重,勉强把他留在身边,只会让大家都过得不愉快。他想去西北,就让他去吧!” 这个孩子,向西也很心疼。然而,他才二十出头,总不能因为顾及平安,他这辈子就不再成亲了吧?就算不成亲,收一房小妾或者通房丫头,平安也照样要面临被那些女人下毒的危机。说不定,不娶妻比娶妻,还更糟糕呢! 作为父亲的向西,心里无限的纠结和难过。 刘相爷家。 自从赏花会之后,安和帝就找了刘相爷谈话,严厉的训斥了他一顿,并且还暗示他,刘小芳这一辈子,都绝没有嫁给皇家人的可能了!不但不能嫁给水清浅,就是其他的皇子、世子,也绝对没有可能! 刘小芳得知消息之后,打碎了一地的瓷器。 大嫂看得心疼:“哎呦,真是造孽哟!好好的,干嘛打碎这么多东西,这都是要银钱去买的 !这一地的东西,少说也值个三千两银子了!” 对于这个任性倨傲的小姑,刘少夫人实在看不上眼,而平日里,这个小姑也给她使了不少绊子,让她被婆婆和丈夫训斥。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像这位小姑这样的人吧?在京城的高门贵女之中,她明明只是中等样貌的人,却偏偏自己骗自己,认为自己是倾国倾城之人。 哼!一个样貌、才识和品行、财富都比不上饶夫人的人,还拿什么去跟饶夫人比?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一个相爷爹,除此之外,当真是一无所有! 还有,那个已经出嫁了的大姑,虽然比小姑好许多。然而,却也自寻烦恼,如今跟丈夫闹得貌合神离。蠢货,都是蠢货!不就是大姑爷去找了一下饶向西,关心了一下饶夫人么?就因为这个,就硬要把屎盆子往丈夫的头上扣,说什么饶夫人的长子,是大姑爷的! 还真是蠢啊,有这么缺心眼的么?即便那孩子是大姑爷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大姑爷也多年未见过饶夫人了。过去的一切,早就过去了,更不要说,那孩子据说跟平西王非常相似,那指定就是平西王的了! 这姐妹俩,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个个的都成了蠢货!也幸好,在赏花会上,小姑做了愚不可及的事情,看来是没希望成为平西王妃了!这样就好,不然的话,如果小姑成了王妃,在她这个大嫂面前还不得更加的嚣张跋扈?! 云宅。 云帆抱着年仅一岁的女儿,耳边充斥着妻子的尖锐的叫喊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自打他去找过一次向西,问了一下大丫的下落之后,妻子就成天的闹腾,没完没了。一定要他承认大丫的长子振兴是他的儿子,不然的话,就绝对不会罢休。 早知如此,他干嘛要娶妻生子啊? 早知如此,他就该一心等待大丫,也不至于错失这样善良由美好的奇女子了! 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第二天早朝,云帆就递了请求外放的折子。 刘相爷大惊失色,下朝之后,就拦住女婿问道:“云帆啊,你好不容易做到三品大员,为何要请求外放,而且主动要求去东北苦寒之地?” 云帆凄然一笑:“岳父大人,这您得去问您的长女,哪里有硬是要把屎盆子往丈夫头上扣的妻子?她这样的妻子,我再也受不了了,不如两人分开几年,彼此都好好冷静一下!” “什么?不用这么严重吧?”刘相爷大惊失色。 如今,小女儿闹出了那样的丑事,日后锦绣姻缘是不要去想了。大女儿,原本是他的骄傲,然而如今又跟大女婿闹成这样。都说女儿就是父亲的债,看来所言非虚啊! 刘相爷表示非常的头疼。 云帆淡淡的道:“陛下已经准了我的请求,十天之后我就会前往东北上任,这次去我会孤身一人前去,还请岳父谅解!” 说完,云帆也不等刘相爷说什么,就拂袖而去。他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父母的家里,一来跟父母说一说自己要外调的事情,二来也是来父母亲家躲一躲清闲,免得回到家里,被妻子纠缠不休。 “什么,你主动申请外调?!”云母听了,不禁大惊失色,颇觉意外。 “是的,是我主动申请的。”云帆语气平淡,跟父亲和母亲说了妻子的不可理喻,请求父母谅解:“爹、娘,孩儿不孝,孩儿要远离爹娘,去东北赴任了!孩儿在京城,再也无法呆下去了!如果再不走的话,孩儿担心自己会发疯,会忍不住痛打那女人一顿!” 那女人,指的就是他的妻子。 二老听了半天,也劝了半天,然而儿子依然意志坚定,不肯改变主意。没有办法,二老只好长长叹息。 “娘,这次去东北,孩儿打算孤身一人去!这样吧,请娘给孩儿一个善良勤快的丫鬟,作为孩儿的贴身丫头一起去东北!”想了又想,云帆终于鼓起了勇气,跟母亲提出了这个要求。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安排一个通房丫头?”云母很是诧异,以前她也曾经想要给儿子安排一两个通房丫头,都被儿子坚决的拒绝了。 第271章 书信 云帆很肯定的点头:“是的,娘,正是如此!” “你,你以前不是很反对么?”云母非常的疑惑。 “以前,那是因为我以为那女人值得我一心一意对待她,然而如今看来,那并不是个值得我全心全意对待的女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委屈自己,过那种压抑自己的生活呢?倒不如对自己好一点!” 云帆也不回避这个问题,很爽快的跟母亲坦白。 “嗯,你说的倒也是,只是,只是几个孩子可怜啊!哎,也不知道……”云母叹了口气。 “是的,说起来,日后要亏欠几个孩子了!等孩儿走后,还请娘受累,对孩子们多关照一下。” 云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因为可怜几个孩子,就把自己给逼疯吧?再说,一旦自己疯了,还有什么能耐去护佑孩子们? 首先,得有命活着,而且是好好的活着。 十天之后,云帆带着母亲给的丫鬟海棠,踏上了去往东北的旅程。 为此,刘小芳借此,去安园大闹了一场。 刘相爷被圣上再次呵斥,罚一年俸禄,降为从二品,以从二品担任相爷之职。刘相爷一怒之下,将刘小芳送去了庵堂,放话必须呆够三年,才可以从庵堂走出来。 刘小芳今年十五岁有余,三年以后,就是十八岁,也就是一个老姑娘了!早过了貌美如花的年纪,到时候,想要嫁一个如意郎君,就更加没有指望了! 水清浅要往西北去信,向西将关于赏花会发生的一切,以及刘相爷的家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写在了书信上,告知大丫。 小平安、饶守勤、刘香椿,也各自写了一封信给大丫。 这次的书信,水清浅借用了军事通道,以最快的速度,送达了祁连山的手中。祁连山收到书信之后,就立刻派出了一个得力的衙役,火速通知了大丫前往县城取信。 这些书信装在一个带锁的铜匣子里,一看就是非常重要的,祁连山担心把信送往小清河绿洲的话,半路上会被人给抢了去。没有办法,只好通知大丫去县城取信,至少派几个身手不凡的人去县城取信,以保证万无一失! 大丫见到报信的衙役,不禁哭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又理解了祁连山的担心。从县城到小清河绿洲,一路上荒无人烟,还有好几拨的土匪和山贼。衙门里的衙役都是没有武功的,遇上土匪和山贼,指定是打不过人家的! 也就是她自己本身武功高强,不然的话,哪里有这个胆量前往县城?每一次从县城回来,都是一大车一大车的东西,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哪里敢那样打眼? 也不是没有被土匪打劫过,只是每一次,那些土匪都被她和她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那些土匪之中最厉害的,甚至还打不过振兴一个小孩,如此几次之后,这一路上的土匪,都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恰好,三天后就是稻香村的店面预计装修完毕的日子,而店面装修完毕之后,大丫跟乔老爷是肯定要去验收的。 乔老爷就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县城,再检查一下稻香村是否有遗漏的地方,可得仔细点,你也跟两个小的说一下,你这次去要多住两天,等稻香村的装修完工之后再回来!” 稻香村的店面装修完毕之后,还要对后面的宅子进行改造,改造成客栈的样子,具体参照品味楼的风格。当然了,为了避免引起乔家的不满,在细节上肯定会有所不同。大丫在设计图上,根据西北地区的地域特点,做了恰当的处理。反正,跟品味楼相比,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绝对不会认为正是品味楼的分店。 对于乔老爷的提议,大丫自然从善如流。 这一次,她自然是要亲自跑一趟县城的。既然书信是用铜匣子捎来的 ,那表明书信的内容一定很重要,最好不要遗失了。 这一次,大丫照样带着振兴,还有初七。乔老爷带了五个侍卫,他其余的手下几乎都在县城监督店面的装修,并处理其他的相关事宜,还有两个留在小清河的乔府。 见到大丫,祁连山比谁都要高兴。 “哎呦,这匣子终于交出去了,这两天我吃饭睡觉都不得安宁,老是担心这匣子被人给偷了去!这两天,我连县衙的门都没有出,一直守着这匣子。今天,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都担心我要发疯了!” 祁连山将匣子交给了大丫之后,还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心有余悸的道。 “谢谢,辛苦了!借你的地方,我看看里面的东西!”大丫连忙道谢,决定在县衙看完匣子里的东西之后,再走出县衙。 原则上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县衙还更安全的了! “好,请夫人跟我去书房!”祁连山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主动借出了自己的书房。 打开匣子,里面是好几封或厚或薄的书信,以及一大叠的银票,还有一荷包的金豆子。那银票粗略一看,至少也有三万两。 大丫首先打开爹娘的书信,爹娘的书信很简短,大概是因为水平有限吧!不过,短短的一页纸,满满的都是思念之情。大丫看完,顺手就给了振兴:“这是外公外婆的书信,你也看看吧,也是写给你的!” “是,娘。”振兴早就心痒痒了,很想知道只是略通文墨的外公外婆,到底会写些什么呢? 大丫接着又打开了向西的书信。 向西告诉她,他快要成亲了,女方是香山书院一个夫子的嫡长女佟云裳。水清浅的妹夫的父亲,正是香山书院的山长,山长跟那夫子的关系很好,两家人可以说是世交。尤其是水清浅妹夫的妹妹,跟佟云裳打小就是手帕交,彼此的脾气秉性都非常了解。 另外,向西也说了平安的事情,说平安担心会被后娘在吃的喝的里面放毒药,要求去西北跟她一起生活。向西对大丫提出请求,帮忙照顾一下平安。 啊?这小家伙,这才多大啊,就那么多心思。 大丫摇头笑了笑,又打开小平安的书信,信上只有几行字:大姑姑,我是小平安,我很想您,很想很想您!我希望可以跟大姑姑一起生活,如果大姑姑同意的话,等到了明年开春,我就跟大姑父一起去西北!希望大姑姑可以答应平安,让平安可以摆脱跟后娘一起生活的恐惧,谢谢大姑姑!大姑姑安好,大姑姑保重!代问田田、川江跟振兴哥哥好! 唉,这小家伙,后娘当真那么可怕么?竟然会吓成这样?不过也好,她早就有意要把平安带在自己身边,只是不好开这个口。如今,平安自己要求跟她一起生活,那就再好不过了! 最后打开的,自然是水清浅的书信了。 在此之前,她也收到过几封水清浅的书信,不过她没有回信。第一封书信,是水清浅让初九带回来的。 那么,这一封书信,他又会说什么呢? 信中,水清浅字里行间,诉说的都是他对她的想念,对她的爱重,对她的痴情。他请她相信他一回,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并许诺明年开春,就会来西北跟她团聚。在信的最后,他说他将圣上赏赐给他的一些珠宝首饰卖给了太子殿下,换了五万两的银票,随信送上,由她自己支配,想要怎么用就怎么用。 哇塞!那银票,原来有五万两之多啊! 大丫将银票摆在了书桌上,一张张仔细的看过,果然有十几张千两面额的,被她看成了百两。而且,之前连数目也数少了,果然有整整五万两之多。 怪不得,要用铜匣子送来了! 大丫随手抽出两张五两面额的,递给振兴:“这银票你拿去用,想买什么,就让初七陪你去买吧!” “谢谢娘!”振兴也不客气,爽快的接了过去:“我想给弟弟妹妹买几样玩具,上次我看到街上有灯笼和陀螺,我给弟弟妹妹买几样!” 一副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的样子。 大丫的心里一酸,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又递过去几张五两的银票:“好孩子,也给你自己买点啥,娘不缺银子,你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些银钱不够的话,请初七先垫出来,回来跟娘说一声,娘会把银钱还给他!” 这孩子,也是可怜的!堂堂的皇太孙,竟然过得这么落魄。两张五两的银票,就把他高兴成这个样子,都九岁了,连京城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以跟她来这破旧的县城,每次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还真是可怜啊! 大丫的心里,都不禁在流泪了! 这一次,在县城一共呆了三天。 回去的时候,振兴买了一背篓的礼物,什么小灯笼、陀螺、拨浪鼓等等,几乎都是田田这般年纪的孩子喜欢的玩具。他只给自己买了几支毛笔,几刀练字的白纸,还有一本在街边淘换到的好字帖。 第272章 商议 这孩子如此聪明可爱懂事,让大丫不禁万分的心疼。 除去这孩子身份贵重之外,他还是在那段悲苦的岁月里,陪伴了大丫五年多的唯一的亲人!当年,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如果没有振兴的陪伴,大丫都不知道自己在精神上能否坚持得住,能否努力的、好好的活下来。 她把振兴从一点点大,带到这么大。在她的心里,振兴其实就是她的长子,是她最最重要的人之一。在田田和川江没有出生之前,振兴一度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跟向东二丫在她心里的位置可以比肩! 大丫亲自去了一趟街上,给振兴买了几块皮料,打算给他做几双好的皮靴。冬天要来了,到时候到处都是积雪,如果穿布鞋的话,只要出去就会把鞋子弄湿。又买了几匹好一点的锦缎,打算给几个孩子都做两身好一点的衣服。 之前,她是把全家的人往普通的百姓打扮,穿的衣服鞋袜都是最普通的麻布和棉布,也就是做里衣的棉布是上好的。没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是得好好的把几个孩子打扮一下。 不然的话,振兴这孩子就太可怜了!想一想徐侧妃的儿子,在东宫过的是咋样奢华的日子?既然不缺银子,那么就吃好一点,也穿好一点吧!反正,自家如今在西北已经站稳了脚跟,又来了出云朝阳和乔老爷,也算是有了很强硬的靠山了,再也不用担心会遭人眼红嫉妒了! 穿越到这个古代的王朝,剪裁缝制衣服,大丫在十二岁那年就学得差不多了。后来,流落到了西南的深山老林,空间里有很多布料,也有她自己的衣服鞋袜。无奈,振兴穿的却一样都没有,只好自己动手。 几年下来,她俨然也成了一个手工缝制衣服鞋袜的老手,而且因为加入了现代的元素,这就给人一种错觉,以为她做的衣服鞋袜要比别的人做的要好许多。 从县城回到小清河绿洲,稍事休息了一个时辰,大丫就给振兴量身材和脚的长度,要亲自为他缝制衣服鞋袜。 看着坐在庭院的枣树下,一针一线的为自己缝制衣服的大丫,正在陪同弟弟妹妹玩陀螺的振兴,心里不禁一暖。喜悦和感动的泪花,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眼圈一下就红了。 如果他小的时候没有被恶人丢弃在深山,那么此时此刻的他,应该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吧?只是,不知道他的生母,是否也会跟眼前的这个娘这般,亲自为他缝制衣服鞋袜,洗手做羹汤? 应该,是不会吧?堂堂的太子妃,身份地位何其的高贵,又哪里会动针动线,更不可能下厨房做饭菜了! 如此说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非常享受这种天伦之乐,非常享受被娘如此疼爱关怀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乃至下辈子,他都宁愿只有大丫这一个娘,只认大丫这一个娘! 田田追逐着到处乱转的陀螺,咯咯的欢笑着,那愉快喜悦的笑声,随着渐渐强劲的秋风,传出去很远很远! 山前村,静园。 爹娘让人捎来书信,说是二哥要成亲了。 二丫对东风道:“相公,二哥要成亲了,大哥有公务走不开,大姐又远在万里之外。要不,我们一家人去京城为二哥贺喜,到时候跟爹娘一起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东风好脾气的道:“我看这样挺好的,你大哥跟大姐都不能去贺喜,我们一家人也不去的话,那可真是没什么礼数了,可不是很好!去,一定要去!还要风风光光的去,对了,我估计你五叔家跟姥姥家,也应该会派人去京城贺喜。不如你先去打探一下,如果他们会派人去的话,咱们就跟他们一起去!不然的话,我还得去一趟县城,请镖局的人派人护送我们去京城!” 二丫先去了五叔家。 寒暄了一阵,二丫就开门见山的道:“五叔,二哥要成亲了,大哥跟大姐都没有办法去贺喜,我跟相公打算带着孩子们去一趟京城。你也同我们一道去吧!” 一听她这么说,五叔就连忙道:“我跟你五婶刚才还在说这个事,我们也打算去京城参加向西的婚礼,到时候一起去吧!” 二丫很高兴:“好的,现在我要去一趟姥姥家,看看五舅他们去不去京城!对了,如今距离二哥成亲还有一个月,我跟相公打算五天后就出发,不知道五叔怎么想?” 五叔就笑道:“也好,提前一点启程的话,就不会误了吉日。再说了,路过府城的时候,大家还可以在府城歇息两天,顺便看一看云山!” 云山,如今依然是清水江府的巡抚大人,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回山前村了,饶守拙和妻子对这个儿子,也是格外的想念。 二丫在姥姥家,还遇上了水生和春来一家。 姥姥做主:“二丫,就让你五舅跟小寒一起去吧!另外,再带上小石头,还有你表姐春来家的谦儿。这样安排,你看可好?” “很好,姥姥考虑得很周全!”二丫点头微笑,从善如流。 谦儿,就是春来的长子饶谦,今年刚好十二岁,正在光明书院上学,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了!让他去京城见见世面,增长一些阅历和见识,也是好的! 二丫又亲自跑了一趟县城,找到大哥,跟大哥商议了半天。 向东和气的道:“这样也好,到时候,我派两个人护送你们去!镖局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我认识镖局的人,让他们派几个身手不凡的、为人正直的镖师!” 二丫压低声音,悄悄的问道:“大哥,您上次说的那个战友的妹妹如何?人家答应了么?” 向东白了她一眼:“大哥的事情,你也要管?” 二丫撒娇的道:“大哥,不是小妹要管,而是小妹担心去了京城,爹娘跟二哥追着我问,我没法交代!” “人家答应了,等爹娘回来,禀告过爹娘,大哥就让媒人去提亲!”向东好笑的伸手敲了敲妹妹的脑袋,语气里满是*溺。 “大哥,那姑娘当真很好么?要不要妹妹偷偷的帮你去调查一下,或者亲自去试探一下?”二丫不放心,毕竟是要娶大嫂,爹娘日后可是要跟大哥大嫂一起过的。如果大嫂的人不靠谱的话,日后受苦受难的,还不是大哥跟爹娘? “不用了,我早就调查过好几次了!而且,这个战友的妹妹,我其实悄悄观察过一年多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向东只好实话实说,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他自然是做好了充分的调查研究,才会跟战友提起这事的。 二丫离开军营,还是偷偷的去“侦查”了一番。 结果,让她很是满意。这个未来的准大嫂,年方十六,相貌美丽脱俗,眼睛清澈,个性温婉善良,却又活泼开朗。她跟邻居们都相处得很不错,是个坚强果敢的好姑娘。 二丫一路笑*眯*眯的,直到回到静园,唇角依然挂着喜悦的笑意。她这个样子,让东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问她到底为啥这么高兴,她却白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爱八卦啊?这可是机密,不告诉你先,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正值深秋,山上有的是各种山货,比如核桃、板栗、山枣什么的。这些东西,也都是兄妹四人都喜欢吃的。二丫决定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跟东风一起山上多多的采摘一些,并邀上谷雨水生和小寒、春来、五舅一起去。 多几个人一起去,安全方面就有保障。 几家人风风火火的上山捡山货,场景异常的热闹,姥姥不禁含泪笑了:“很好,这就好,和和美美、热热闹闹的,比啥都要好!这辈子,我老太婆看到儿孙们这样,也就无憾了!” 西北,小清河绿洲。 上官诚又送来了二百个退伍军人。 大丫收下了其中的五十个,出云朝阳挑选了八十个,余下的七十个,被乔老爷要了三十个,上官诚自己也留了二十个,还有二十个是被祁连山等县衙的官员预定了的。 上官诚拍着胸脯保证:“大嫂,您放心好了,这二百人里,没有一个极品,全都是品行很不错的人!还有啊,这些人今天只是来认一下门,并跟东家签订用工合约。然后,就会各自回家去,等到明年开春才会正式上工!” “好,这样很好!不然的话,这眼看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这地也快要上冻了。这么多人留在这里,房子也不够住,可是个大问题。明年开春再来,最好不过了,大家也好乘此机会在老家多呆一段时间!” 大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主动提出来:“如果有谁缺盘缠回家的话,也可以来我这里预支一两银子,日后从工钱里扣除就是了!” 第273章 识破 梁大婶连忙提醒:“夫人,这怎么可以啊!他们这还没有上工就预支银钱,这万一有的人不回来呢?这天远地远的,我们去哪里找他们啊?” 大丫微微笑道:“没有关系,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回来的!呵!就算他们有小部分人不回来,这点小亏我也吃得起,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大婶不必担心这一点!” 五十人,一人一两,也不过才五十两。不是很多,就算有人走了不回来,那也不打紧。预支一两银钱,也算是一种投资,让那些有责任心和羞耻心的人,会在来与不来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样子,就等于将人给笼络住了。 梁大婶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唉,这东家也太大方了,一两银子也是银子啊! 一两银子,就是在山前村,也够一个普通的人家花用好几个月了!据初七说,一两银子在这里的县城,都快可以买到两只羊了。 大丫又笑呵呵的道:“如果谁的家里很困难,需要预支一点银钱应急,有个什么事,也可以跟我提出申请,不过最多不得超过三两银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好些汉子,当即就忍不住泪花闪烁。 就有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犹豫了好久,终于在战友的推搡下站了出来:“回夫人的话,俺叫汪茂才,俺爹摔断了腿,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俺家里弟弟妹妹也多,但是只有大弟弟跟娘两个劳力,俺想跟您预支三两银钱,回去带俺爹去县城看看那断腿!你看可以吗?” 大丫听了,,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上官诚。 上官诚就点点头:“是的,他的父亲确实摔断了腿,收到书信也就是十多天以前的事情,不然的话,他也不用这么急着退伍。如今,他已经是个百户了,如果再坚持一年,很有希望可以再升一级!” 大丫就问那汪茂才:“三两银子,够么?” 汪茂才就点头:“回夫人的话,应该差不多了,俺还有好几两积蓄呢!” 大丫就道:“你过来,我写个条子给你,你去找账房领十两银钱吧!” 说着,刷刷几笔,就写好了一个条子。 “什么?夫人让我预支十两?”汪茂才还站在原地,傻乎乎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是的,要去县城好的医馆找个好的大夫治疗断腿,哪里有那么容易?没个十两银子,指定是不行的!拿了银子,希望你开春之后回来,好好干活就是了!”大丫将手中的纸条扬了扬,示意他赶紧过来拿条子。 “谢谢夫人!”汪茂才忽然跪在了地上,忍不住泪光闪闪。 夫人,大善人啊!菩萨心肠啊!老天爷啊,请保佑夫人长命百岁,健康幸福吧! 汪茂才拿着大丫亲笔写的条子,去账房那边领了银钱,满脸感激的站到了一边。 小清河绿洲的账房,正是十一。 见汪茂才这么容易就得了十两银钱,就有人起了小心思,也打算预支几两银钱花花。开春之后,如果在家乡能找到好的活计,就不万里迢迢的来这里上工了。 “夫人,俺也想要预支五两银钱,俺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日子实在过得困顿。”说这话的,是一个面相看似憨厚,其实眼珠子却乱转的人,大概二十一二来岁。 这话一出,顿时就有人挺身而出:“喂,三狗子,你可不要乱说,你家里哪有八十老母啊,你娘分明才五十出头,而且身子强健得很!” 叫三狗子顿时恼了,狠狠的啐了对方一口:“好你个程旺财,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又连忙笑着对大丫道:“夫人,俺真的有八十老母,家里可困难了,还请夫人预支俺五两银钱!” 大丫早已眉头紧皱,话语未落,就挥挥手:“把他拖下去,打五个板子,立刻轰走!这种人不用签合约了,明年开春不得让此人踏入小清河半步!” “是,夫人!”十五应声而倒,像拖死狗一样去拖那三狗子。 三狗子使劲挣扎,愤怒的喊道:“夫人,为什么厚此薄彼?为什么你可以预支银钱给那茂才,却要这样对我?!你不说清楚,俺去县衙告你!” “十五!”大丫对十五摆摆手,示意他暂时停一下,冷冷的看着那三狗子,吐字如冰:“三狗子是吧?你今年最多二十二岁是吧?” 三狗子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懵懂的点点头。 “你二十二岁,你娘八十高龄?对吧?”大丫又冷冷的问道。 “是的啊!”三狗子这次的回答坚定响亮得很。 “是你个头!”大丫无限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好笑的道:“这么说,你娘是在快六十岁的时候生下的你咯?你蒙谁啊?莫非,你以为我是个傻瓜?就这么好骗?!而且,你预支了银钱,开春之后是不打算回来上工的吧?!” 大丫的声音越说就越高,越说就越气愤,越说就越凌厉,直把那二狗子吓得双腿发软,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夫人,饶命啊!夫人,俺错了,俺再也不敢了!” 全场一片唏嘘,各种声讨的声音持续响起。那些私底下也有类似的小心眼的人,连忙将那不该有的心思收了起来。 大丫一声冷喝:“当我是傻瓜?当我是冤大头?!好得很,立刻拖下去,杖责五大板,以儆效尤!顺便警告大家,来我这里干活,就老老实实的,别想着可以耍什么花样!我虽然仁慈,虽然善良,但是也只对善良、憨厚、勤快的人仁慈和善良,对于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我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 顿了顿,凌厉的目光扫遍全场,高声喊话:“如果谁是奔着我好说话,奔着我是仁慈的人,这才来这里,妄想要浑水摸鱼或者骗一点银钱花花的话,还请另谋高就!不然的话,日后进来了,总有一天要被打板子给赶出去!” 这话一次,那些心术不正之人,立刻就打消了“签个合约,骗点银钱花花”的心思。就想着还是回家乡去混日子算了,开春之后,就不万里迢迢的来这里吃苦受累了! 当然了,这样的人,那只是极少数。不过,人数再少,但凡有一个,也是够呛的。常言说得好,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汤,就是这个道理。 最终,签订了合约的人,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一百七十人。其中有三十人,在大丫、出云朝阳和乔老爷、上官诚如炬的目光审视下,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三十人,有六人是主动不签合约的,其余二十四人,都是因为心虚,而被识破的。被识破了,几个主子自然不会再留下这样的人了! 大丫收下了其中的四十个,出云朝阳挑选了七十五个,乔老爷要了二十个,上官诚自己也留了十七个,祁连山等县衙的官员合用的一共有十八人。 从头到尾,振兴都站在大丫的身边,旁观了整个过程。从中,他学到如何洞察人心,如何辨别是非。这,就是大丫想要的结果,想要达到的目的。 她的孩子,不能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书呆子,尤其是振兴,日后还极有可能会成为一国之君,太天真太纯良,对他的人生半点好处都没有! 而作为振兴的书童的茶叶,以及田田跟川江的贴身丫头的茶果,也旁观了整个过程。作为孩子们身边的人,也不能是那种单纯到愚蠢的人,必须多少有点心机,不然的话,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别说保护小主子了。 “人心,真的好复杂啊!”振兴不禁轻叹。 大丫很认真的道:“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也是最善变的东西,比那六月的天气还要变化多端。所以,跟人交往,不能只看表面,要用心去观察去体会!以貌取人,是非常要不得的!” 她抓住任何的时机,一步一步的引导振兴,希望他可以茁壮成长。多年以后,当他年满十五岁,她把他送进东宫的时候,希望他各方面的心智都是成熟的,足以在那人吃人的环境之中游刃有余。 振兴使劲点头:“知道了,谢谢娘!” 这一声娘,喊得那叫一个情深意重,听得大丫的心里暖暖的。 这次招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回去,留下来的也有二十多个。比如那个揭穿二狗子的程旺财,他是个孤儿,根本就没有回家的必要,所以就请求留了下来。另外,也有一些人家里太穷了,家里又有好几个成年的兄弟姐妹可以照顾爹娘,就想要把路费省下来,让人给捎回去。 没有回去的人,小清河绿洲有三人,出云朝阳那边有十一个人,乔老爷那边有五个人,上官诚那边有六个人,祁连山等那边有两个人。 上官诚和祁连山那边,都还没有修建房子,大丫就做主,让这八个人跟小清河绿洲的人暂时住在一起。 第274章 珍宝阁 并且,安排他们去山里伐木,直到下大雪为止。至于其他的人,一半人去山里挖树苗,一半人在戈壁滩上挖树坑,争取在上冻之前把树苗种下去。 手握空间灵泉水,大丫很有信心,只要好好的给树苗做一下防冻措施,这个时候种下去的树苗,起码也有七成可以成活! 出云朝阳要回烟雨山庄去,留下一个大总管在小清河翠柏山庄,全权管理一应事务。翠柏山庄,就是出云朝阳在小清河的庄子,起名为翠柏,也就是希望这里绿树成荫的意思。 乔老爷的宅子,就叫小清河乔府。 上官诚和祁连山等官员的,因为还没有开始修建宅子,暂时没有起名。 听说出云朝阳要回烟雨山庄,大丫连忙去了书房,把门关起来,进了空间。从空间的书架上翻出一本图册,按照图册上首饰的样式,描绘了两套适合新娘子佩戴的首饰样子。又给向东、向西、爹娘和二丫,各写了一封厚厚的书信,也给平安、水清浅写了回信。 那首饰样式,是特意画给向西的妻子跟向东的妻子的,算是她这个做小姑的,给大嫂和弟妹的见面礼吧! 给小平安的回信,非常的的简短:“......好孩子,姑姑想你了,来吧,来姑姑的身边吧!姑姑等着你的到来!” 给水清浅的回信,那就更加简单了:“如果你跟别的女人纠缠不休,即便是被人设计被人下*药,只要你被别的女人玷*污了,那么你我之间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响鼓,必须用重锤! 不这样说,大丫担心水清浅会因为轻敌,而中了别的女人的圈套!在这个该死的古代,别说水清浅跟别的女人有过夫妻之实,哪怕是那女人掉进河里,他见义勇为的救了人家一命,也叫做有肌肤之亲,这样就必须对人家负责,娶人家为妻了! 这该死的逻辑,实在让大丫非常不屑。然而,没有办法,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无论是谁都必须遵守。大丫对水清浅很放心,她不放心的,是那些觊觎他的莺莺燕燕,以及那些莺莺燕燕的家人和朋友! 水清浅收到她的回信,不禁“扑哧”一声就笑了! 嘿嘿,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有意思啊! 竟然,竟然用“玷污”两个字! 笑过之后,又忍不住咬牙切齿。 小丫头,等着瞧,见面之后,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向西在成亲前一个月,收到了大丫的回信以及两套首饰图纸,连忙拿了图纸,去找了京城最好的首饰店珍宝阁。 大丫可是跟他说过,这就叫创意和设计图,是可以卖银钱的。 此时,刚好是正午时分,正是客人稀少的时间段。 珍宝阁的伙计正无聊的在看着门口的落叶,忽然瞥见一个身穿儒衫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的衣服用料很是讲究,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而且还是个读书人! 伙计连忙笑着从柜台里面迎了出去:“这位客官,想要买什么首饰?我们珍宝阁是京城最大最好的首饰店,要什么有什么,请客官听小的介绍!” “你们这里,当真什么样的首饰都有?”向西微微一笑,柔和的问道。 “是的,客官!”伙计斩钉截铁的道。 向西不置可否的一笑,递过去一张图纸:“那么,这图纸上的首饰样式,珍宝阁可有?” 伙计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的道:“这,这个样式,确是没有的!” “我可以定做么?”向西微微一笑。 “可以,可以!”伙计连忙道。 “可不可以见一下你们的东家或者掌柜的?”向西就道。 伙计先是一愣,继而忙不迭的应道:“可以的,我们少东家今天恰好在,就在后院吃午饭,请客官稍等一下!” 不会儿,伙计就从后院回来,笑着对向西道:“客官,我家主子有请!”就对向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向西跟随着伙计来到后院的客厅,立刻就有丫鬟送上了茶点,对向西恭敬的道:“这位客官,我家主子正在用饭,请客官先喝口茶,稍微等一下子,我家主子很快就来!” “没关系,请你家主子慢慢用,我不着急!”向西有礼貌的笑道。 “是,谢谢客官包涵!”丫鬟放下茶点,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盏茶功夫之后,就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跟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会客室。 中年人恭敬的给向西见过礼,又介绍道:“在下是珍宝阁的掌柜的,小姓田,这是珍宝阁的少东家!” 向西也有礼貌的回礼,拱手作揖:“在下姓饶,掌柜的好,少东家好!” 少东家连忙回礼:“在下小姓齐,刚才听伙计说饶公子要定做首饰,而且手中有一套非常珍贵的图纸?” 向西微笑点头:“正是如此!” 齐少东家亲自为向西斟了一杯茶,和煦的笑说道:“饶公子,你那图纸能否给在下看一看。” “可以。”向西爽快的将图纸递了过去,又状似乎不经意的道:“类似这样的图纸,我还有一整套。这是我大姐亲自画的,她还可以画出上百套新奇的首饰设计图!”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就不会担心图纸泄露出去。如果珍宝阁的少东家看过图纸之后,想要无偿的据为己有,那就失去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齐少东家听了,拿着图纸的手不禁一抖,激动和喜悦蓦然蔓延全身:“上,上百张?!” 向西用力点头:“是的,正是如此!”大丫在信中交代他,说这图纸不能浪费,要卖给首饰店的人,而且要卖个大价钱。另外,她还可以提供上百张新奇的图纸。 齐少东家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饶公子,请问这图纸可不可以卖给珍宝阁?价钱,你可以自己开!” 等的就是这一句了! 向西微微一笑:“可以,就这样的一套图纸,三千两一套,如何?” 齐少东家听了,立刻就点头应下:“可以,这个价钱也算公道,饶公子并没有开高!” 一套图纸,包括了项链、手镯、戒指、发簪、步摇、珠花、耳钉,每一样又是那么的美轮美奂,相信即便过了千百年,也不会过时!三千两银子,确实不是漫天开价,非常的公道! 如今在京城,这样的一套珠宝首饰,起码可以卖个一万两的银子。当然了,这个价位,也只有那些达官贵人以及皇族的人,这才买得起! “少东家痛快,我就喜欢跟痛快的人打交道!今天,我先卖两套给珍宝阁,其余的要等一个月之后才可以到我手中。日后,一个月两套,如何?”向西就笑着说道。 “行!没有问题,这样非常好!珍宝阁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分店,要推广开去,没有一个月也做不到!”齐少东家的神情难掩激动和喜悦,要不是当着客人的面的话,他都想要大笑三声。 又对掌柜的道:“田伯,麻烦你去账房那里取六千两的银票过来,咱们跟饶公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少爷!”田掌柜也高兴得见牙不见眼,不一会儿,就取了六千两银票过来,放在了向西面前的桌面上:“饶公子,请点收一下!” “不用,珍宝阁我还是信得过的!”向西摆摆手,就从背包里拿出另外一套图纸,小心翼翼的递给齐少东家:“公子,请过目!看一看,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的话,今天我就卖出一套好了!” “满意,满意,非常的满意!”齐少东家只看了一眼,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住了,毫不吝啬的赞叹:“这第二套图纸,比第一套还要绝妙!”饶公子啊,这第一套,三千两你卖亏了啊! “既然满意,那这六千两的银票,我就不客气了!”向西将银票收入荷包之中,起身离坐,打算告辞而去。 “饶公子,且慢!”齐少东家连忙拦住。 “少东家,有何见教?”向西不慌不忙的问道。 “请问公子,要如何跟你联系?”齐少东家恭敬的问道。 “哦,这个啊,我住在安园,就在贡院附近。你在贡院附近一打听,应该就可以知道在哪里!”向西将荷包仔细的收入内兜里,笑呵呵的道。 大丫说,不必隐秘行踪,可以把家里的地址如实相告。听乔大老爷说,珍宝阁的东家和少东家都是仁爱之人,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而且,乔大老爷跟珍宝阁的大东家,关系不是一般的好。那少东家,跟威武将军也是发小,关系好得很。 果然,齐少东家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哎呦喂,原来是安园的饶公子啊?失敬了失敬了!饶公子啊,我跟威武将军是发小,听他提过好几次你呢!” 还有啊,这饶公子的大姐,不正是大名鼎鼎的饶夫人么?或者可以这样说,她正是未来的平西王正妃! 向西了然的一笑:“不敢当,在下不过是个七品的翰林,无名小辈而已!” “当得起,当得起!”齐少东家客套的说笑着,连忙又请向西入座:“饶公子,既然咱们都跟威武将军交好,不如再做一小会儿,好好聊一聊!对了,既然如此,那价钱是不是提高一点,就一套三千五百两,如何?” “不用了,我大姐交代过,三千两就好了!多想齐少东家的美意,你们开店做生意,也是要挣钱的嘛!”向西连忙摆摆手,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大姐说,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不可以太贪心,差不多就可以了!有的时候,多少吃一点亏,跟对方的来往才可以长长久久!而且,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求到人家的头上去了! 顿了顿,就又道:“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正事。是这样的,我过一个月就要成亲了,我大哥也差不多要成亲了。我大姐想要用这两套图纸,做一套首饰,当新婚贺礼送给未来大嫂和弟妹。麻烦少东家让珍宝阁最好的师傅,用心的打造,谢谢了!” 齐少东家一听,连忙道:“这样吧,这两套首饰,珍宝阁免费打造,只收你一百两银子的材料费,如何?” “那好,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了!”向西也没有推辞,爽朗的应下,双方又寒暄了一阵,向西这才告辞而去。 齐少东家亲自将向西送出门口,目送着向西远去的背影,田掌柜不禁埋怨道:“少东家啊,这样的一套首饰,就是材料费起码也得要一千两的银子,您就这样送出去,咱们不是亏大了?” 齐少东家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啊,这是目光短浅!珍宝阁怎么会亏大了?你想一想啊,饶夫人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个知恩图报的,有恩必报的人!当年,品味楼为啥可以打败集萃楼,一跃成为兰国饮食界的龙头老大?” “为啥?”田掌柜的还有点迷糊? “因为,饶夫人给品味楼提供了大量的菜谱和点心方子,又出了不少经营的好点子。不然的话,你以为集萃楼是那么好对付的?”齐少东家忍不住白了田掌柜一眼,这个田掌柜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爱八卦了,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关心。 如今,在京城这个地界上,有几个做掌柜的不知道品味楼能有今天,饶夫人可是第一大功臣! 向西带着六千两的银票,笑容满脸的回到安园,跟爹娘一说,爹娘顿时高兴坏了。欢快的笑声,在安园的上空随风飘扬。 相比于安园的热闹和欢腾,山前村的宁园,可就安静多了。 “大少爷,夏姑娘的大哥真的同意将妹妹嫁给您为妻了?”孟婶子欢喜的问道。 “是的,等爹娘一回来,经过爹娘的同意,我就会请媒人去提亲!”向东微微笑道。 第275章 早知如此 夏姑娘,今年十六岁,她名字叫做夏兰。 她的长相在葫芦县来说,应该算是美丽的了,善良的,是那种淳朴耐看的美,不是那种妖娆的美。微微有点黑的皮肤,那是劳作留下的痕迹,自小跟随父亲去山里采药,被太阳给晒的。 夏兰家住城郊,她的父亲是个秀才,也是个郎中。打小她和哥哥姐姐,就跟父亲读书识字并学习药理。去山里砍柴、采草药、捡蘑菇,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做,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她性情开朗,活泼可爱,善良淳朴,又不失果敢顽强。 这样的姑娘,跟大丫有点类似。向东看上她,就是因为她的性格,也因为她的家庭也是那种温馨融洽、人情味很浓郁的人家。 向东认识她,还是因为一次生病了,夏兰的大哥夏远让自己的父亲来军营给向东看病。后来,向东病好了,就带着礼物去夏家感谢夏远的父亲,就这样跟夏兰也认识了。 第一次见面,夏兰就给向东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是个淳朴可爱的姑娘。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了个想法,想要娶这个姑娘为妻。而且,她的哥哥夏远,又跟自己很是投缘,关系非常的好。有的时候,夏远也会开一下玩笑,说干脆让他做自己的妹夫好了! 上次从京城回来,在他的谋划下,一切终于水到渠成。他跟夏远一提,夏远顿时就高兴坏了,立刻回家去跟父母商量,并确定了夏兰的心意。 原来,在夏兰的心里,也是早就有了自己的。只不过,基于女孩子的矜持,从来没有表露半分就是了! 向东把自己对夏兰的看法,以及调查结果,还有他了解到的跟夏家有关的一切,都写成了书信,汇报给大丫知道。他这样做,其实也是想要妹妹帮忙拿个主意,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看,这个姑娘是否合适自己。 妹妹的眼光,其实一直都不错。至于任渐离,也是因为那人太会伪装,而且那个时候的情况很复杂,妹妹是在考虑不清楚的情况下,几乎是赶鸭子上架一般,不得已才答应他的。 京城,平民区的一个二进的宅子里。 任渐离坐在庭院的梅花树下,喝着低廉的烧酒,酒入愁肠,心里愈发的烦闷失落。 大丫,她竟然曾经拥有品味楼三成的股份,她竟然是兰国女人之中最有钱的富人!品味楼的那些层出不穷的新菜谱,新点心方子,那些赖以打败集萃楼的资本,竟然是大丫的杰作!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一点,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品味楼崛起的第一个功臣。这个认知,让他愁肠百结,说不出的痛悔和失落、悲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早知如此的话,他干嘛要背叛大丫,干嘛要伤害大丫?他对大丫的感情,是真的,他真的爱她,很爱很爱她!只是那个时候,他对她的爱,在权利地位金钱面前,到底是略逊一筹。所以,那个时候的他,就选择了跟继母的侄女儿成亲! 如今,他好悔啊,也好恨啊! 大丫,我们两个,还有未来可言么?如果水清浅背弃了你,那么你还愿意接纳我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立刻跟现在的妻子和离,或者说是休妻!失去你,我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快乐过,没有畅快的笑过! (大丫腹诽:后悔,已经太迟了!即便水清浅跟我缘分已尽,我跟你之间,也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王婉丽在卧室里,故意把东西摔得乱响,以宣泄自己内心的嫉恨跟苦闷。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都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了,竟然还对那个饶大丫念念不忘。每次听到关于那个贱女人的消息,他都会消沉好几天,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酒缸似的。 也幸好这死鬼的酒品还行,喝醉了酒也不打人,只是不停的叫那个贱女人的名字,跟她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屁话。 王婉丽真心的觉得,自己是个倒霉催的! 当年,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么个东西。这么些年以来,她对他那么真心实意,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然而,他对她一直不冷也不热,一年到头也不跟她说几句暖心肠的话儿。 这种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要不是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她早就和离再嫁了!一天天,一月月的,守着这么个没有热度的木头人,一年到头也就碰她那么几次,就跟守活寡似的,这日子还不知道能熬多久? 孬种!天杀的! 王婉丽又狠狠的摔碎了一个茶盏,却难消心头之恨! 那一声接一声的瓷片落地的声音,吵得任渐离心头烦躁不堪,他干脆将手中的酒杯使劲的往地上一摔,抬脚就出了家门。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河边,走在河堤上,望着对岸的稻田,吹着凌厉的寒风,心头的烦恼却依然萦绕不散。 乔俊逸迎面走来,见到对方,都不禁一愣,随即两个微醺的人都不禁哈哈大笑。 乔俊逸大方的跟他打招呼:“任公子任渐离,我认识你,当初听说了你跟大丫的事情,我差点想要派人去狠狠的揍你一顿!” 任渐离白他一眼:“当初,我听说大丫因为你,而被杀手劫持,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那个时候,我连杀了你的心都有!” “哈哈,是么?那么,当初为啥没有杀我?还让我活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我其实是白过了,倒不如当初一死了之的好!”乔俊逸打着酒嗝,在河堤上席地而坐,眼神朦胧的看着那打着漩涡的河水,眼神有点吓人。 任渐离不禁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跟他并肩而坐,随时准备在乔俊逸要跳河的时候,及时的拉他一把。 “乔老弟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看看,就连我这样的人,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看看你穿什么料子的衣服,再看看我穿什么料子的衣服,再想一想你的父亲母亲和两个弟弟,他们对你多好啊!我呢,简直就是被家人赶出任府了,如今在一个很小的宅子里苟且偷生。就我这样的人,都没有想过要轻生,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任渐离看在和他同病相怜的份上,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说到最后,心里早已酸涩得不得了。唉,其实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劝说人家呢? 乔俊逸站了起来,没有理睬他,一边走,一边嘀咕:“回过头,往前看,却发现,最美的风景,依然是当初的那一处。” 任渐离见他离开了河堤,这才放下心来,远远的跟着。他也忍不住嘀咕:“最美的风景,最让人魂牵梦系的,依然是葫芦县芦花镇山前村的饶大丫。可惜的是,一切恍然如梦,抓不住,更留不住!” 这世上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大丫啊,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珍惜你,好好的爱你,好好的疼你!绝对,绝对不会背叛你! 这些话,大丫自然听不到。就算是听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此时此刻,就在万里之外的小清河绿洲,她带领着家里的长工,正在惹火朝廷的挖树坑。一万六千亩的土地,预计分割成好几千个方块。每五亩地,就挖一条排水渠,栽种一排防护林。在防护林的路径上,每隔十步就挖一个树坑,种一棵树下去。 每五亩地,就打一个坎儿井,以保证灌溉之用。 翠柏山庄和乔府的人,也跟着她的步伐,在广袤的戈壁滩上,种下了一棵又一棵希望之树。在寒冬到来之前,小清河一带,已经种下了超过一万棵的树木。 大丫又带着大家,用茅草等东西,给树木做了防冻处理。又在每个池塘里各加了一两左右的空间灵泉水,跟众人说这是防冻的药水,大家也没有怀疑,对她的话那是奉若圣旨。 小树苗种下去十天之后,奇迹出现了,但见原本有点蔫头呆脑的小树苗,竟然焕发了生机,就跟没有移栽之前差不多! 小树苗,种活了! 第二天,戈壁滩上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漫天的飘舞,整个天际一片白茫茫的。天气,骤然冷了起来,尤其是晚上,冷得人牙齿都“咯咯,咯咯”作响,直打架,冻的打哆嗦。 幸好,大丫早有准备,一个月前就从县城购买了大量的木炭,又让人去山里砍了大量的木材。不但如此,她以前在西南的,时候,还在空间里储存了一屋子的木材。自己的家里又修了火坑和壁炉,取暖是不成问题,只是消耗的木炭 和柴火都实在太大了! 十天过去,家里的木材就去了差不多十分之一。 大丫看得心惊胆战:“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山里的木材可砍不了几年,再砍下去,水土就不能保持了!” 第276章 大笑? 如果能找到煤炭,那就好了!可是,煤炭岂是那么好找的?那得付出巨大的努力,还得有好的运气,毕竟她可不是勘探人员。 而且,就算真有煤炭,要找回来也并非一件容易事。 毕竟,煤炭这东西,就算再怎么隐蔽,那都是不会逃过人们耳目的。 所以说,煤炭的重要性,远胜于钻石、珍珠、宝石! 而且,就算真有煤炭,要想从中获利,那也是极难的。 因为,它可不像钻石和珍珠那般值钱,更不是什么稀罕物。 大丫不禁在心里叹息,于深夜时分进入了空间,从空间图书馆里找出一本关于煤炭的书籍。着重看了一下煤炭的形成和分布等章节,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启发和灵感。 这个兰国的煤炭,在什么地方,是最多的呢?还有啊,在这个戈壁滩上,会有煤炭沉睡在地下么?看完整本书,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按照书中所说,这戈壁滩上应该是有煤炭的,而且储量应该不会少! 很好!等明年开春,土地解冻了,就带人去寻找并开采煤炭!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做好几样安全保护措施,千万不可因为开采煤炭而出人命,那可就是事以愿违了! 天气实在太冷了,虽然有炕,但是炕烧得热乎乎的,大丫一点也不习惯。晚上的时候,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 没有办法,她只好爬了起来,把空间的一个卧室弄得跟自己在小清河绿洲的卧室有点相似。然后,把田田跟川江都抱到卧室里,一起睡在空间的那张大床上,又调好了空间的闹钟。 空间的气温四季如春,穿着睡衣入睡刚刚好,连被子都不用盖。大丫总算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睡就睡到大天亮,闹钟“滴滴答答”的响了,她这才醒了过来。 一看,两个小家伙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田田竟然在梦中“咯咯”的笑了起来。 “出去!”大丫连忙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母子三人瞬间就移到了外面的卧室里。此时,外面刚刚蒙蒙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云层,四周一片静寂。 嗯,这个时点出空间,刚刚好! 大丫满意的点点头,给两个小家伙拉了拉被角,就穿衣起床。洗漱之后,才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间:“初七、振兴,起床了,天亮了!” 振兴的卧室是个小套间,一个大卧室,从中间隔开,里面是振兴的卧室,外面是初七和初九的值班室。另外,还带了一个沐浴间。沐浴间是洗澡用的,也可以上厕所。大的则统一去专门的茅房。 茅房修建在宅子的外面,从前院出去,沿着一条可以遮风避雨的回廊过去,在宅子的下风口,离宅子大约有五十来步。没有办法,大丫是个爱干净的人。茅房也分主人用的和家仆用的,以及长工用的,无论是什么人用的,一天都会冲洗、打扫三次,务必保持干干净净。 因为过年放假三个月,留在小清河绿洲的人,也不过才二十一个长工,上官诚的宅子也盖好了,祁连山等几个官员留在小清河过年的长工,也住到了上官诚的宅子里。 上官诚驻守的磨盘山军营,离小清河太远,他也没法来这边过年。因为,要防止敌人在过年的时候偷袭,作为正五品的守备,他必须以身作则,坚守边防要隘,保家卫国。 在下大雪之前,大丫就去了一趟县城,采购了两大车的年货,价值一千两的米粮、五百套棉衣、五百条棉被、价值三千两银子的药材,慰问广大驻守边防的官兵。 大丫让十五和初九带人跑了一趟磨盘山,送去给了上官诚和他的战友们。并且,还给了上官成三百两的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他那么穷,万一生病了,连只母鸡都没银钱去买。据说,军营里早已断药很久了,军医都成了摆设。 年货跟药材抵达磨盘山,整座军营都沸腾了,对饶夫人的各种溢美之词,迎着猛烈的寒风,满天飘荡,温暖了边关将士寒了的心房。 对于西北地区其他几个边关要隘,大丫也各捐献 了价值一千两的药材,还有价值一千两的米粮,五百套棉衣棉裤,五百条棉被。为此,一共花费了超过两万两的银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大丫虽然有银钱,但是如今是只出不进,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样花。 梁大婶为此说了大丫好几次,唠唠叨叨,念叨了十来天。大丫无奈的笑着解释:“大婶啊,你要这样想,只有边关安然无恙,小清河绿洲才可以太平无事。要知道,小清河绿洲离边关,骑马也就五六天的路程。” 这话,也就是说来糊弄梁大婶的,给边关将士一点支援,那是大丫真心实意的。支援保家卫国的将士,这一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饶夫人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这个观念,在磨盘山一带不胫而走,深入人心。 甚至有不少将士说,平西王来西北封地的时候,如果他敢从京城带什么王妃来的话,那么他们就解甲归田,把西北这片荒芜又广袤的土地留给平西王去保卫! 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安和帝的耳中。 安和帝冷冷一笑:“哟!她还是有点本事嘛!” 就这么一句话,半个字也没有多说。 李公公垂手站在安和帝的身边,连头也不敢抬。心里,对那个传说中的饶夫人,多了几分敬意。 一个女子,凭借着一己之力去了那个荒芜恶劣的地方,没有几个月,就开创出那样的辉煌。在寒冬到来之际,不但自己过得舒适安逸,而且还有余钱和余粮支援边关将士,实在是很了不起。 巾帼英豪啊,这是多少男儿也比不上的巾帼英豪! 关于饶夫人的话题,也再一次在京城广为流传。大多数,是赞许是褒奖,只有少部分人蔑视和说三道四。 乔俊逸听了,当即放声大笑,高兴得跟捡到了宝似的:“哈哈哈,如此甚好!饶大丫,真乃天下第一奇女子!” 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青,眼里喷射出仇恨的目光。 好啊!你个饶大丫,要不要这么爱出风头啊?都在万里之遥的地方了,居然还能影响到本公主的夫君,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哪! 任渐离也放声大笑了好久,他站在白雪皑皑的庭院正中,仰望着长空,疯狂大笑。 王婉丽听得火冒三丈,舍不得打砸卧室里那些还有点值钱的摆设,就一个箭步跑去了厨房,把家里的那口快要破了铁锅,“哐当”一下就砸破了。 “笑笑笑!我让你笑,让你笑个饱,连晚饭也不用吃!”王婉丽站在厨房门口,双手叉腰,对着正笑得欢畅的任渐离,恶声恶气的嘶吼道。 年仅三岁的小女儿,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哭! 九岁的长子任无忌连忙去牵妹妹冰冷的小手,柔声安慰;“红梅乖啊,不哭,哥哥喜欢红梅!不哭啊,哥哥给红梅画一只小鸟!” “好,哥哥要画百灵鸟,还要画大雁!”红梅含泪说道,声音还是哽咽的。 “好,画百灵鸟,也画大雁!”无忌掏出手绢,替妹妹擦去泪水,宠溺的笑道。 其实,他的心里苦得很,也很想要大哭一场。 自打他记事起,父亲和母亲就不和睦,母亲成天吵吵嚷嚷的,父亲成天默不作声。家里的气氛非常的压抑,他时常都觉得透不过气来,要不是后来有了妹妹红梅,他说不定就离家出走了! 母亲吵来吵去,说的都是一个叫饶大丫的人,父亲每次一听她提饶大丫,都会满脸的悲伤和落寞,好几天都没有笑模样。 饶大丫,到底是谁呢?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直到前不久,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终于得知,那个叫饶大丫的人,原来是平西王的发妻,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奇女子。而且,当年父亲曾经狠狠的伤害过她,似乎母亲就是从她的手中,把父亲给夺了过来的。 仔细一想,又特意打听过,这才终于彻底的弄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那个叫饶大丫的就是个受害者,根本就没有对不起父亲和母亲。反而,是父亲和母亲对不起人家。 可是,母亲为啥每次骂人家的时候,都竟然这么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岂有此理,实在太荒谬了! 这样的母亲,竟然是他任无忌的生母?! 简直,就是一种耻辱,难言的耻辱! 小小少年的心,如同堕入了冰窖,透心的寒。 安园。 向西刚从衙门回来,门房就高兴的禀报:“大人,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啥意思?”向西还有点懵懂。 “就是有身孕了!”门房有点哭笑不得。 大人也真是,有喜了是啥意思都不知道,唉!莫非,是编撰字典给累得脑子木了? “哦,是有宝宝了啊!太好了!”向西顿时满心的欢喜,原本非常疲倦的他,忽然就跟充满了力量似的。 这段时间,他忙着编撰《安和字典》,对妻子有点疏忽。从今天开始,得对妻子多多的嘘寒问暖了! 第277章 人心,经不起考验 “娘子,你有我们的宝贝了?”见到妻子,向西第一句话,就是激动的询问,跟妻子做最后的确认。 “是的,你快要做爹了。”佟云裳娇羞的道。 向西非常的激动:“哇!我要做爹了,我真的要做爹了!”他真的不敢相信,成亲不过才一个多月,妻子就怀上了! 哈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妻子的这段姻缘,是不是天作之合? 他一个晚上都笑呵呵的,好像捡到了金元宝似的。 塘生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少爷啊,莫非你忘记了,平安也是你的儿子。早在多年以前,你就做爹了,你就已经是爹了! 你今天这个样子,这样得意忘形,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并没有真正把平安放在心坎上?幸好这孩子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求了大小姐,要去西北跟大小姐一起生活。而在二少爷成亲的第三天,平安就三催四催的,催老太爷和老太太回去。 幸好小少爷平安回山前村去了,不然的话,这孩子该有多么的伤心难过啊?而且,塘生也觉得,这个二少夫人,似乎并不是那么良善。好些时候,给他的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此人似乎带着面具一般。 塘生心里想什么,向西压根就没有想过。然而,佟云裳见丈夫这样,心里却颇为得意:哼!贺凝香啊,贺凝香,你的儿子在我的夫君眼里,看来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不然的话,他怎么舍得让儿子回山前村那乡下地方去? 在出嫁之前,曾经暗暗发誓,要对丈夫前妻生的孩子平安视若己出的佟云裳,在这个瞬间,心里陡然生了不平的心思:好好的,嫡长子的身份,竟然被一个贱女人的孩子给占了! 老天爷,你不公平啊! 深夜,向西突然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妻子佟云裳在平安的茶水里下毒。这个噩梦,是那么的清晰,吓得他不禁冷汗淋漓。 “相公,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佟云裳体贴的点亮油灯,又拧了热毛巾,仔细的给丈夫擦汗。 向西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木呆呆的看着妻子,一言不发。 他这个样子,佟云裳有点害怕,连忙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向西:“相公,喝杯热茶吧!喝杯热茶,定定神!” 向西木然的接过茶杯,大口的喝了一口还有点烫的茶水,那热热的感觉让他猛然回神。想起梦中平安喝了妻子给的茶水中毒身亡,他的双手不禁哆嗦得厉害,“哐当”一声,茶杯就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他平时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却做了这样的梦。那么,也就是说,应该是佟云裳平日里的某些举止言行,给了他这样的暗示。不然的话,他好端端的,为啥会做这样的梦呢? 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种下了,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多了一个心眼,留心观察她的言行举止。果然,在日常生活之中,在涉及到平安的话题之中,他察觉了她的某种异样。虽然不能说她有恶毒的心思,但是她说的,会将平安视若己出,却是一句言不由衷的话。 甚至有那么一两次,他试探的问她,要不把平安接回来,别送去西北了。她竟然脱口而出:“这怎么行?我肚里都有孩子了,需要一个安静的坏境。把他接回来,闹腾得很,烦都会烦死了!” 说完,似乎还意犹未尽,竟然又不怕死的补了一句:“不过是一个贱女人生的贱种,有必要那么宝贝么?” 这话,可当真是诛心之言,而且她那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厌烦和嫌弃,让向西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了。 至此,向西终于彻底打消了春节后之后,试图把平安再接回京城的念头。他的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看在佟云裳怀里孩子的份上,他非得跟她大吵一场不可。甚至,狠狠的给她几个耳光,竟然说平安是贱种!之前的贤良淑德,莫非都是装出来的?! 这心里有火气,有委屈,有愤怒,每天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晚了。有的时候,甚至在外面吃过晚饭,这才慢悠悠的回家。回到家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借口公务繁忙,呆在书房不出来,夜深了就歇在书房。 妻子有孕,不能同房,上司要送两个丫鬟给他。上司送的丫鬟,自然是探子之类的。向西婉转的拒绝了,转天就托钟子渐帮忙找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庶女,抬为贵妾。 佟云裳大哭着回了娘家,佟母上门来闹,厉声指责向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 向西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振振有词:“前几天,岳父大人不也刚刚纳了一房小妾么?还有,大舅哥如今都有三个小妾了,那三个小妾,据说还是岳母大人亲自为大舅哥挑选的!小婿不过只抬了一房妾室,应该不算过分吧?” 佟母被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丈夫的那房妾室,是刘相爷硬要送的,丈夫没法拒绝,就只好带回家里。如此晾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晚上,到底还是把那小妾给shui 了。 至于儿子的三房小妾,其中两个是她的贴身大丫鬟,还有一个是乡下的良家子。她就生了一个儿子,给儿子纳三个小妾,也是希望她们给佟家开枝散叶。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说向西呢?不过,理是这个理,她却不能不为女儿讨回公道:“你说什么呢?你纳妾还有理了?!” 向西嘲讽的一笑:“哟!这就是说,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这世上就没有这个道理,在责问我之前,还请岳母大人回去把大舅哥的三个小妾给遣散了!对了,岳父大人那个小妾,也必须得遣散。不然的话,就请岳母大人闭紧嘴巴,不要把手伸到姓饶的家里来!” 这一番话,向西说得很不客气。 不是他不想好好疼爱妻子,大姐推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其实他也非常向往。只是,佟云裳这个女人,不值得他为她这样全心的付出。如果不找一个贵妾来压制一下,他有理由相信,等十年八年之后,大姐把平安送回他的身边的时候,佟云裳为了帮自己的儿子争取嫡长子的身份地位,一定会对平安出手的! 与其等那个时候束手无策,还不如未雨绸缪。他的儿子平安,就是他的嫡长子,不是什么贱种,这个事实谁也甭想抹杀! 贵妾娶进门,他也没让贵妾住进安园,而是事先就买了安园后面的一个二进的小宅子,作为贵妾的居所。那座宅子,跟安园就隔了一户人家,走路过去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这样的话,佟云裳想要对贵妾以及贵妾的孩子下手,就没有那么方便了!并且,向西也下了一道指令,禁止妻子跟贵妾有过多的来往。为了避免被御史弹劾,说他宠妾灭妻,一个月里他最多去贵妾住的宅子里住五个晚上,其他的时候都是宿在安园。 贵妾进门才一个半月,就有了喜讯。 佟云裳气得差点吐血,动了胎气,都见红了。如果不是水清浅帮忙请来了太医,估计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了。 佟云裳写了一封书信,将向西的事情告知了大丫,书信是哀求水清浅寄出去的。向西得知之后,也离开休书一封,随同她给大丫的信,一同寄往西北。 大丫看了二人的书信,默默无语了许久。 向西不是自己的丈夫,她没这个资格去要求向西不要纳妾,更没有资格要求向西将已经怀孕的贵妾给赶走。而且她也相信,向西信中所说一定是真的,他这么做确实有他的理由。而且,从佟云裳的书信之中,她可以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对平安有隐隐的敌意。 她没有回信,反而给水清浅写了一封书信,要求他开春来西北的时候,务必带上平安。如果平安没有同来的话,他也就没有见她的必要了! 她的书信通过军事通道,很快就到达了水清浅的手中,水清浅不禁苦笑一声:“这丫头,还学会了威胁人了啊!” 要过年了,大丫带着小清河绿洲的人,围坐在前院的会客室的会议桌前,和大家一起做年货。今天,要做的年货是油角子,就是形状跟饺子差不多的,馅料就是芝麻、花生、砂糖。芝麻和花生都要炒熟,花生要褪去花生衣,并研磨碎了跟芝麻砂糖混合在一起。 油角子包好之后,放在簸箕里晾干,然后放入纯正的花生油里炸到酥黄。自打大丫穿越过来之后,家里每年过年都要做油角子,向西和二丫特别喜欢。 平安也非常的喜欢,大概是遗传了向西的爱好。 大丫炸好了第一锅油角子,摊开在大的铜盆里晾,不由得就想起了小小的细伢子饶平安。这个跟她血脉相连的侄儿,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格外的心疼。 没娘的孩子,总是可怜的! 第278章 恼羞成怒 大丫没有理睬佟云裳,她恼羞成怒,一时头脑发热,就亲自送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去平西王府。 她的身份特殊,是王爷小舅子的妻子,所以王府的管家不敢阻拦她进王府。就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走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进了王府,跟主人一般,直接就带到了客房里。 “这两个人是王爷的侍妾,都是好人家的清白姑娘,你们好好侍候着,我就先回去!”佟云裳将两个姑娘扔在客房里,自己一走了之。 管家不明所以,不好把人直接赶出府去,只好派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将那个小院落围了起来,不准那两个人到处乱走。除此之外,还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在那个小院落四周巡逻,以防万一。 换言之,就是把那两个人给软禁了起来。随即,又派了侍卫立刻去禀告王爷,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府里是没有年轻女子的,最年轻的女子也超过了四十五岁,清一色的都是穿蓝色衣服的婆子。 侍卫找到水清浅,把事情告知,水清浅顿时勃然大怒,跟兵部尚书匆匆告了假,就骑马飞快的回到了王府。 那两个女子正在庭院里莺歌燕舞,想要吸引在外巡逻的侍卫,好给她们行个方便,让她们晚上有机会去勾引水清浅。 “砰”地一声,水清浅一脚就将那个小院的门给踢破了:“哪里来的妖精,竟然敢在王府起幺蛾子,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本王爷将这两个擅闯王府的贼人,给本王爷杖责五十大板,然后扔回给她们的主子!” “是,王爷!”马上就有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围了上去,两人一起按倒一个妖娆的女子,按在条凳上就开打。只打得那两个女子哭爹喊娘,连肠子都悔青了! 打完五十大板,这二人又被扔上板车,送去了安园,送到了向西跟佟云裳的面前。 “啊?!”佟云裳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肚子不小心在椅子的扶手上磕了一下,顿时痛得她的嘴角直抽。 向西看得眼睛都在冒火,要知道,佟云裳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亲生骨肉。这样磕了一下,孩子会知道疼么?书呆子向西表示很心疼,也很愤怒。 “干什么?你们即便是王府的人,也不可以如此的嚣张跋扈!”向西恼了,当即冲着王府的几个婆子怒吼。 其中一个婆子板起脸,很不客气的道:“启禀大人,这两个妖娆的女人,是你的妻子亲自送去王府的,说是送给王爷的侍妾!王爷大怒,将二人杖责了五十大板,吩咐奴婢们送回来给饶夫人!” 说完,就垂手站立,一副等待向西做出决定的样子。别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说。 “什么?!”向西一听,只觉得天雷滚滚。 不是吧?佟云裳这人,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给水清浅送侍妾,给大姐添堵?不!确切的说,是想要断了大姐的后路,让她从此跟水清浅之间的缘分彻底断了?! 佟云裳,她明明非常清楚,一旦水清浅跟别的女人有染,大姐就会跟水清浅一刀两断的。她明明非常清楚这一点,却还要往王府送侍妾,这是什么道理?她的居心,好险恶啊! 王府的婆子还说:“饶大人,我家王爷让奴婢捎一句话给你,让你好好管一管自己的妻子,不要让她跟疯狗似的到处惹是生非!” “我不是疯狗,你这个下贱的人,都说些什么呢?!”佟云裳气得跳脚。 王府的婆子鄙夷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蠢货!”向西气得七窍生烟,扬手就给了妻子一个耳光,然后大喊:“来人,把她送回佟府去!” “是,大人!”立刻就有一个管事姑姑上前,恭敬的对佟云裳道:“夫人,请吧,不要逼得老奴动手!” “我自己会走!”佟云裳恼怒的一挥手,用力将管事姑姑挥开,傲娇的大步出了卧室。一边走,一边大喊:“好啊!饶向西,你这个乡下小子,竟然敢这样对待我!今天把我赶走了,日后你就是用八抬大轿来抬,我也绝对不会回来了!你可别后悔!” 向西没有搭理她,心里却在叫喊:我早就后悔了!早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的,当日我宁愿娶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也绝对不会选择你! 佟云裳从佟家带过来的人,都簇拥着她,呼啦啦的走得干干净净。安园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不再显得拥挤和嘈杂,恢复了成亲之前的和谐跟安静。 向西冷哼,一言不发。 用八抬大轿去请你?做梦去吧!我饶向西又不是穷得娶不起妻子,更何况,不是还有一个贵妾么?又不是缺女人,你都不着急回来,我一个男人家有什么好着急的?! 听说夫人被赶回娘家去了,贵妾谭蕊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连说话都带着浓浓的笑意。晚上,向西去她住的宅子的时候,她欢声笑语,殷勤的为向西解披风:“老爷来了,妾身亲自做了老爷爱吃的糖醋排骨,老爷快请坐下,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向西见她这幅欢天喜地的样子,不禁微微皱眉。 佟云裳被送回娘家,这左领右舍都惊动了,不信她没有听说。如今,她表现得这么兴高采烈,不用想也知道,定然还是因为佟云裳被送回娘家了。 不过,佟云裳被送回娘家了,她有必要这么高兴么?! 向西不禁有点微微着恼:看来,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的! 果然,下一句,谭蕊就得意忘形的道:“老爷,夫人回娘家去了,日后每个晚上您都来这边吃晚饭吧!妾身会亲自下厨,做好了等老爷来!” 她说得得意忘形,欢天喜地,自信满满。 向西见了,心里越发的不喜,却带着笑问道:“我说,夫人回娘家了,你是不是特别的高兴?是不是就盼着,她以后都不回来了?” 谭蕊没有留意到他眼神里的冰冷,跟平常一样率性而为:“是啊,谁叫她平日里总是想着要为难妾身,如今她回娘家去了,妾身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放肆!”向西一声冷喝:“没有规矩的东西,你莫不是以为,夫人被赶回娘家了,日后你就可以作威作福?!” 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的,如果谭蕊懂事的话,真心为他着想的话,就不会一心想着要邀独宠!要知道,御史大夫可是最爱捕风捉影的,被御史大夫知道的话,参他一个“宠妾灭妻”之罪,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谭蕊吓得腿脚发软,连忙跪下:“老爷,妾身错了,妾身不该得意忘形。” 好嘛,竟然承认自己得意忘形! 向西提高声音,厉声喝道:“你干什么?赶紧起来,有了身孕不好好爱惜肚子里的孩子,动不动就下跪,像什么样!” 受大丫影响,向西也不喜欢下人或者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动不动就给自己下跪。大丫说,那样会折了自己的福分,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谭蕊慌忙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低垂了眼帘:“老爷,别生气,妾身再也不敢了!” 向西微微皱眉:“你好好养身子,我回去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一个月来你这里住五天!”别奢望有的没的,既然愿意给人做妾,就要安守本分,不该妄想拥有一个当家夫人该拥有的尊严和地位! 向西虽然受大姐的影响很深,然而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又是个男人,骨子里的思想意识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的。 佟云裳被赶回娘家,谭蕊的尾巴马上就翘了起来,又加上谭蕊也有身孕了,不能伺候向西了。向西左思右想,就将身边的一个贴身大丫鬟梨花收为通房,这个丫鬟是三个月前买的,也是刘香椿亲自挑选的。 梨花是京郊的一户农户家的姑娘,因为父母双亡,被二叔给卖给了人牙子。刚来到京城,就被刘香椿遇上了,刘香椿可怜她,就把她给买了下来。梨花年方十五,身体健康,淳朴大方,相貌中等偏上,还是挺耐看的。 向西看她挺顺眼,梨花也对儒雅温和的老爷很是倾心,能成为老爷的女人,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过,她一直都只把这份倾慕放在心里,从来就没有表露过,更没有做过半点逾矩的言行举止。 被老爷看中,她的心里除了欢喜,还是欢喜。就高高兴兴的,满怀喜悦的,伺候老爷安寝,成了老爷的女人。她那掩饰不住的喜悦,还有那淳朴动人的笑容,一下就打动了向西的心。从此往后,对她顾念三分,一个月总会跟她亲热三五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谭蕊得知了,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 “我呸!不要脸的东西!狐媚子!”谭蕊朝着安园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口。 被送回佟府的佟云裳自然也知道了,不禁仰头对天,冷笑了三声。 第279章 不接 水清浅听说了向西的情况,就跟留守霓裳园的人商议:“你跟你们少庄主禀告一声,就说我想跟他换一个园子,就是用饶大人贵妾住的那个园子,跟霓裳园换一下,让饶大人可以把两个园子打通,不至于让人觉得那贵妾住的地方,就跟外宅一样!” 出云朝阳接到手下的书信,当即回信:“可以!” 霓裳园的面积和卖价,跟向西贵妾住的园子不相上下,而且那贵妾住的地方还更幽静一点。出云朝阳求之不得,毕竟那贵妾住的地方跟安园还隔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宅子是个一个五进的大宅子。这样,烟雨山庄的人跟安园之间,就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至于是紧隔壁了。 安园的女人多了,日后必然不会很安静,很安乐。如果烟雨山庄的人继续住在霓裳,必然会很为难,当安园的人打打闹闹的时候,要不要去劝解呢?去或者不去,都很是为难,还不如躲远一点。 双方高高兴兴的换了宅子,贵妾住的地方取名为霓裳园,原来的霓裳园则取名为“和园”。 和园的意思,就是要安守本分,以和为贵。 安园跟和园之间,开了一个月亮门,白天打开,晚上落锁。向西的书房,刚好在紧挨和园的地方。谭蕊跟梨花,都住进了和园。和园一分为二,从中间隔了一道高墙,贵妾和通房偏安一偶,各自有一个粗使婆子,一个贴身丫鬟,一个厨娘。伺候的人不多,铺床叠被洗漱、管理自己的首饰银钱、都必须自己亲力亲为。 粗使婆子只负责打扫和修建灌溉花木,贴身丫鬟则负责打扫卧室,并浆洗主子的外衣、中衣和鞋袜,帮主子梳头。晚上的时候,就睡在主子卧室的外屋,权当是守夜了! 厨娘的责任,就是采购食材、做饭做菜、洗碗筷,并清理打扫厨房。一句话,跟厨房有关的各项事宜,全归厨娘一人负责。 贵妾的月钱,是三两,伙食标准是每个月五两银子,其中也包括三个下人的伙食;通房的月钱,是一两,伙食标准是每个月三两银子,其中自然也包括三个下人的伙食。 和园有两块菜地,贵妾和通房都必须负责一块菜地,菜种的好,还可以省去不少买菜的银钱。菜地里的菜,二人必须亲自动手,不得假手于人。不然的话,将扣除三两伙食费。 当然了,丫鬟婆子可以帮忙翻地,但是种菜、浇水、除草这些活计,就得谭蕊和梨花亲自动手。 佟云裳得知向西的这个规定,不禁仰头大笑三声。 她以为,这是向西在跟自己示弱,就对自己的母亲说:“娘,你等着,相公不出三天,就会来跟我认错,把我接回去!” 佟夫人也自信满满的道:“就是,我这么漂亮这么能干的女儿,他哪里舍得?和离了,他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妻子了!” 谭蕊跟梨花的姿色,都比不过佟云裳。 佟云裳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 不料,别说三天,三十天都过去了,向西也没有去佟家接人。 塘生有点着急,就提醒向西:“老爷,夫人回娘家都一个月了,老爷是不是去接一下夫人?毕竟,夫人的肚子里怀着孩子呢!” 向西不以为然:“不去,她不是说八抬大轿去请,她都不会回来么?正好,我也可以清净一下,没得每天回到家里,还要承受她的无理吵闹!你还记得平安的生母么?塘生啊,我这辈子跟一个女人低头就够了,绝对不会对第二个女人低三下四!她愿意回来,就回来, 不愿意回来,那就由得她!反正,我已经有了一个嫡长子平安,也不差她那一个!” 塘生默然。 也是啊,女人不能惯。要知道,那个贺凝香,当初对老爷多嚣张啊!家里什么事情都是她说了算,但凡老爷跟别的女人说一句话,她立刻就发飙。就连老爷对老太太嘘寒问暖,贺凝香都要摆脸色,这叫什么事儿?也罢,老爷既然说不去接,那就不去接! 向西又道:“谭姨娘和梨花,你也给我盯紧一点,不要让这二人祸害我的子嗣!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是我的骨血,我都想要好好的养育!” 塘生就道:“是的,老爷,小的一定会让我家婆娘盯紧一点!” 塘生已经娶妻了,妻子就叫塘生嫂。 妻子不在家,向西每天的日子过得很悠闲。 一个月里,去陪谭蕊五个晚上。余下的二十五天,十天陪梨花,十五天睡书房。 谭蕊和梨花,哪一个都不敢张狂,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梨花出身农家,侍弄庄稼和菜地,那是一把好手。她名下的二分菜地,一片绿油油的,卷心菜和大白菜、芥菜、萝卜,都长势喜人。 谭蕊在娘家的时候,日子虽然过得不好,处处被嫡母打压。然而,粗活却是没有做过的。那二分的菜地,真是白瞎了,种出来的萝卜只有大拇指粗,成了安园跟和园的一个笑话。 向西毫不客气的,扣了谭蕊三两伙食费:“你既然嫌银子多,想要拿银子去外面买菜,那少发一点伙食费,应该也没有关系!” 二两银子,就四个人吃,只要安排得好,每天也是可以吃上肉的。当然了,想要跟过去那样摆姨娘的威风,一餐八菜一汤,时不时的吃燕窝鱼翅,那就只有做梦了! 谭蕊委屈的道:“老爷啊,二两银子哪里够啊?您这样,不是想要饿死妾身么?” 向西使劲的一拍桌子:“二两银子,在山前村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过上半年了,我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才五两银子!二两银子四个人吃,你另外还有月钱呢,这样都能饿死?既然你这样认为,那你也回娘家去吧,我不过是个穷小子而已!” “老爷,家里哪里就指望你那五两俸禄过日子?大姑不是很富有么?妾身还就不相信了,大姑没有给老爷留个三五万两的银钱?”谭蕊依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放肆的说道。 “放肆!如果你要这样想,那就收拾行李,回你娘家去吧!我还不知道了,原来你愿意给我做妾,是看上了平安大姑姑的钱财啊!你这样的妾室,我可要不起!你回娘家去吧!”向西听了她的话,不禁勃然大怒。 谭蕊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道:“老爷,妾身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向西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怀了我的孩子又如何?佟云裳不是也怀了我的孩子,可是不一样回娘家了么?她还是明媒正娶的的夫人呢 ,你不过是一个从后门抬进来的妾室!别以为怀了孩子,就可以作威作福,随心所欲!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也不好好的掂量掂量,你有这个资格么?!平安大姑的银钱,也是你一个小妾可以惦记的?!” 最后两句话,说的那叫一个声色俱厉,吓得谭蕊差点瘫软在地上。 哎呦喂,是谁说饶向西是个儒雅懦弱之人?是说谁饶向西好女色?是说谁饶向西好欺负好欺骗耳根子软?是谁说,饶夫人给了自己的弟弟一万两银钱娶妻?! 这看来都是无中生有,都是骗人的嘛! 这个饶向西,狠起来,居然如此的狠! 有身孕的夫人和贵妾,说赶回家就赶回家,好像一点也不心疼、不在乎似的!日后谁说他好欺负,我就跟谁急! 向西见她这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忍不住冷哼。 他可不是铁石心肠,自己的儿女,哪里会不心疼不在乎的?只是,女人却是不能惯的,这一次如了她的意,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跟贺凝香那样,最后把他这个做丈夫的拿捏在手掌心里,逼得他这个大男人对女人低三下四。 一次教训,足以!一次是单纯,二次就是愚蠢,三次就是白痴了! 佟云裳着急了:“娘,相公为啥还不来接我?” 佟夫人比她还急,这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怀着身孕的女儿,是不可以在娘家过年的,再说了儿媳妇这几天的脸色不太好呢! “要不,你自己回去吧!”佟夫人无奈的道。 佟云裳想起大嫂的冷言冷语,只好点点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找了一个大晴天,佟夫人把女儿送上马车,叮嘱了又叮嘱。目送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她不禁深深的叹息。 这个女儿啊,就是太傲娇了!有的时候,也太自以为是了。不然的话,如何会落到被送回娘家的地步啊!但愿她经过这一次,会有所醒悟,日后为人处事,三思而行。不要把事情做绝了,堵了自己的后路。 第280章 低眉 晚上,向西回到家里,见到佟云裳,也没有觉得意外,很平静的跟她说了一句:“回来了,那就安分一点,不要再给我丢人现眼了!” 佟云裳强忍愤怒,低眉顺眼的道:“是,老爷,妾身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敢去招惹水清浅了,那人确实是个活阎王。 大丫收到向西跟水清浅的书信,得知了向西的现状,不禁长长的叹息。 站在女人的角度,她是很同情佟云裳的。 然而,站在平安的姑姑的角度,她又对佟云裳很不喜欢,更加没法同情。 平安,碍她啥事了?竟然骂他是贱种?! 这样的女人,心地不够善良,气度也非常不够。 这样的弟媳妇,大丫真心的喜欢不起来。 她饶大丫的侄儿,无论是谁,只要敢对她的侄儿下手,她绝对不会饶恕!当然了,她也会竭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血脉亲人,尽量的不让那个任何的人有下毒手的机会! 平安和振兴不满十五岁,她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开西北,十五岁以后,孩子们自保的能力才会强一些,心性也会更加坚强一点。等到了那个时候,她才会放孩子们离开,去开创属于他们的一片蓝天! 大丫的心情非常激动,放下书信,再次拿起笔,给向西写了一封超长的书信。洋洋洒洒上万字,终究汇成一句话:开春之后,立刻把平安送到我的身边! 另外,也叮嘱向西:“三个女人,足够了!不要再纳妾,不要再收通房丫头,绝对不要去那些风月场所,也不要养外室。不然的话,你这个弟弟,我就不认了!” 措辞非常的严厉,向西接到书信,不禁苦笑了一下。 大姐啊, 还是对男人纳妾深恶痛绝。唉,也不知道水清浅能否坚持住,不然的话,大姐恐怕是一定要和离的!想一想水清浅,再想一想自己,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幸福的! 至少,他都纳了贵妾,又收了一个通房丫头,然而佟云裳依然乖乖的自己回来了!罢了,日后只要她不打平安的主意,不伤人性命,就对她宽容一点吧! 向西找到了平衡点,心情开朗了许多,每天都高高兴兴的。翰林院的同僚都很奇怪,有人就问他:“饶大人啊,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字典编撰好了?” “没有,哪里有那么快?字典的编撰,那可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工作量大得很,没有个一年的时间,怕是搞不定哦!”向西摇摇头,一副苦恼的样子,逗得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工作量,这个词语,是向西跟大丫学的。如今,整个翰林院的年轻人,都习惯了也喜欢上了这个词语的用法,见怪不怪了。 关于编撰《安和字典》,也是大丫的提议。为此,她还特意从空间图书馆里找了好几本典籍出来,摘录了许多关于编撰字典的方法和方案以及要点,通过书信的传递,指点向西如何开展这项艰难的工作。 其实,关于字典的编撰,大丫在向西向东考过秀才之后,就跟兄弟俩提过这个问题。并且,还给了兄弟俩不少的启发。可以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向西的心里就开始有了个模糊的目标。 如今,昔日的梦想终于可以付诸实现了,向西的心情是激动的。编撰字典的提议,是通过水清浅提出来的,并且在他的努力游说下,安和帝终于同意了。 这个光荣而又艰难的任务,最终交给了向西负责。由向西组织五个翰林院的同僚,一起来完成这个光荣的使命,向西为字典编撰小组的组长。 在编撰字典的同时,向西还努力推广标点符号,在他经手的文件之中,无一例外的都运用了标点符号。并且,建议水清浅在给皇上的奏章之中,引用了标点符号。 果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有了标点符号,断句就简单多了,再也不用猜来猜去,或者误会对方的意思了。 “这叫什么?”安和帝宣召水清浅询问。 “回皇爷爷,这就是标点符号,是用来断句的!”水清浅从容的答道。 “这是你想出来的?”安和帝对这个孙子是越来越赞赏了。 “不是,是大丫想出来的!如今,在她办的书院里,哪怕是只有五岁的孩子,都已能熟练掌握标点符号的运用!”水清浅一点也不贪功,很高兴对安和帝道。 “哦?田田的娘发明的?怎么又是她?是不是你故意安到她的身上,想要为她邀功,然后请朕封她为正妃的?”安和帝大吃一惊,有点不高兴,也压根就不相信。 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厉害么? 他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 “是的,皇爷爷,这确实是大丫发明的!若是您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调查!据说,早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琢磨出来!也是在她的提议和努力下,她的哥哥和弟弟才去上学,才得以考得功名的!”水清浅非常自豪的道。 “哦?这样啊,有点意思啊!”安和帝不禁有了兴趣。 水清浅继续高兴的讲述:“不但如此,就是她的表哥表弟和堂哥堂弟,也都是她资助入学的。家里的姐姐妹妹们,也是因为她,才有了识字的机会。” “这么厉害啊,那么,她的家人和亲戚朋友,有多少人有功名的?”安和帝兴趣大增。 “她的大哥向东是秀才,如今又是正六品的校尉,是威武将军麾下的。她的弟弟向西,是进士出身,如今在翰林院,负责编撰安和字典。她的堂哥云雾、表哥谭海,都跟她的大哥一样,既是秀才也是正六品的校尉。她的表弟小寒,今年十二岁,刚刚考过秀才。最厉害的一个,是她的堂弟云山,正是威名赫赫的清水江巡抚大人饶云山!” 水清浅兴致勃勃,一口气把长长的一段话说完。 “哦?清水江巡抚?就是那个在战乱时期,挺身而出扞卫了清水江府的、连升好几级的饶云山?”安和帝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道。 “是的,皇爷爷,正是这个人!”水清浅欣慰的笑了,皇爷爷没有把人忘得精光,这是不是意味着,大丫的好运要来了! 有一个巡抚弟弟,而且是如此了不得的英雄,那么大丫堪为平西王正妃了吧? 安和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你这小子的眼光不错啊!大丫这个人,不仅救了振兴,而且还造就了那么多的有用之才!嗯,不错,确实不错!以朕来看,给你做个侧妃,还是够格的!” 此话一出,水清浅几乎要吐血了! 这样,才够格做侧妃?!皇爷爷,你这也太苛刻了!侧妃的位置,大丫是不会稀罕的!你这个样子,还不如不稀罕她,还不如一口就否定了她,说她连做平西王侍妾的资格也没有。这样的话,世人也不会说她过于贪心,一心想要霸占正妃的位置! 水清浅忍不住偷偷的对安和帝翻了个白眼。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小清河一带白雪皑皑,积雪都快要到膝盖了! 没法出去,大家都只能躲在屋子里猫冬。 因为无聊,大丫从空间里拿出几幅扑克,几幅跳 棋,一副象棋,教孩子们下棋打扑克。 田田和川江的年纪太小了,大丫就教他们玩跳棋和扑克,一到十,两个小不点都认识了。玩扑克的话,可以玩“七王五三二一”,就是七最大,最小的就变成是四了!跳棋的话,也非常简单,非常适合五岁以下的小孩开发智力之用。 振兴年纪大一点,可以玩扑克、下跳棋,也可以下象棋。象棋对于开发智力,也是很有帮助的,早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就跟大丫学会了。 “振兴,你来教大家下象棋吧!日后,他们都是你的徒弟,得尊称你一声夫子了!”大丫把象棋递给振兴,打趣的笑道。 “好嘞!”振兴愉快的应下。 能给人做小夫子,振兴打心底觉得开心和骄傲。 几年过去了,他在象棋方面,已经有了一定的造诣,达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作为初学者的启蒙老师,他完全可以胜任,也是完全够格的。 振兴的第一个徒弟,就是他贴身侍卫初七,然后是初九、十一。茶果和茶叶陪田田、川江打扑克、下跳棋。 大丫就躲在卧室里,进入空间,给孩子们制作图文并茂的小人书。这是给田田和川江的启蒙读物,主要是教他们认识日常用的东西是如何读写的,比如米饭、碗筷、白菜、萝卜、苹果,图和字相结合,并融入到一个简短有趣的益智故事里去。 第281章 招聘, 十五去了县城,稻香村已经同时在府城、州城和县城同时开业了,有大丫新出的十个菜谱,五个糕点方子,还有火锅跟豆芽这两样新生事物,很快就在各地站稳了脚跟。 几天前,十五回来过一次,跟大丫做汇报。开业仅仅十天,可分到大丫手中的利润,就县城这个稻香村,就超过了三百两的银钱! 而且,府城和州城那边的稻香村,生意只会更加的红火,应当会比县城这边好上许多。可以预计的是,要不了半年的时间,稻香村就可以将西北第一楼完全挤出西北的饮食界。 如今的西北第一楼,因为之前西瓜独有的影响力,至今依然深入人心。然而,随着稻香村的愈来愈红火,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稻香村的股东之一,正是种出好吃的西瓜的人。 西北第一楼失去了西瓜这个优势,将完全无法应对稻香村的猛烈攻势,落败并歇业,那是迟早的事情。大丫一点也不同情,一点也不觉得内疚,谁让西北第一楼的蔡大东家,曾经威胁过她呢? 一个居心不良、恃强凌弱的人,大丫从来就瞧不起,非常的瞧不起。她没有故意的打压,只是以正当的手段经营稻香村,那已经是很仁慈了。不然的话,稻香村三个月之内就必然要关门歇业,或许一个月也捱不下去! “哇塞,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今天,留下来过年的人,每人发一个一两的红包,以示庆贺!” 大丫笑呵呵的道,准备红包去了。 初七、初九、十一接过红包,发现轻的惊人,连一个铜板的分量都没有。连忙稍微避开一点人,拆开一看。 哇塞!是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呢! 三人都是这样。 “夫人,红包拿错了吧?”初七悄悄跟大丫说。 “没错,你们三人这一年辛苦了,也包括十五。跟其他的人可不一样,等过年的时候,再给你们一个大红包!”大丫笑呵呵的道,心里满是感动。 这几个月以来,四人一直跟着她东奔西走,要不是他们鼎力支持,大丫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到现在。尤其是十五,这段时间往返于府城、州城和县城,比谁都要辛苦。 大丫想起家里还有一些皮料子,就连忙去找了出来,打算给十五做多两双过膝的皮靴子和一件皮夹衣。十五每隔十天,都会回来一次,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雪,他都持之以恒。跟他说如果太累,如果天气不好,就不用回来,可是他总是不听。 十天回来一次,主要是将经营之中遇到的问题,禀报给大丫,请示她的意见和建议,找出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说,举凡是大事情,最后的决策权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另外,十五也想念大家,太长的时间不回来,他心里挂念得紧。一直会担心,夫人和小主子们是否安好,初七几个是否安好? 在十五的心里,夫人和小主子们,以及初七几个,早已等同于挚爱亲人。他们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他的心。 大丫一边缝制皮靴,一边对初七几个说:“你们也都快要满二十岁了,是时候成亲了。这几天我写一封信给乔伯父,等十五下次回来,让他带到县城寄出去。请乔伯父物色十几个好姑娘,然后带到西北来,到时候你们跟谁看对了眼,就娶谁为妻吧!” 初七和初九都囧囧的,只有十一俏皮的应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夫人了!” 是啊,二十岁了,是时候该成亲了!成亲了,他们几个的妻子就可以留在夫人的身边,帮夫人打理各种事情。日后,他们生下的儿女,就可以陪伴在小主子的身边。 如果他们明年开春就成亲的话,那么等到了后年的开春,差不多就可以有孩儿出生了!这样的话,他们的孩儿跟小主子就差不多大,可以给小主子做书童和丫鬟,长大之后也就是小主子的左右手了! 十一设想得很好,只觉得小清河绿洲的前程一片光明,他自己设想得很好,只觉得小清河绿洲的前程一片光明,他自己的前程也是灿烂无边。他早已暗暗发过誓,这辈子他都要效忠于夫人,他的妻子儿女,也必须效忠于夫人! 夫人这么好的主子,在这世上,哪里找得到第二个?就连小小的田田和川江,也是好主子,从来就没有当他们是下人。开口闭口,都是“十一叔叔”,叫得可亲热了!而夫人叫他十一的时候,语气也带着亲切,仿佛在叫她自己嫡亲的弟弟一般。 没错,夫人就是把他们当亲生的弟弟来看的! 不然的话,夫人为啥会亲自给他们缝制衣服鞋袜?为啥会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吃喝的?为啥会用亲切关心的目光看他们?为啥十五每次冒着风雪回来,夫人都会用责怪的语气说他? 在夫人的心里和眼里,俨然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同嫡亲弟弟一般的存在! 十五再次回来的时候,大丫在他走之前,果然给了他几封厚厚的书信,其中有一封书信,果赫然正是给乔大老爷的! 初七三人不禁掩嘴偷笑,把不明所以的十五,给笑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书信,最后还是求助于祁连山,通过军事通道,快速的送了出去。 乔大老爷接到书信,不禁百感交集。 大丫这孩子,心地就是善良啊!她在信中提出几个要求:一,十五岁到十八岁,身高和相貌跟初七几个相配;二、身体健康,性格好,心地善良,淳朴又不失机灵;三,家庭背景简单,家里没有极品。 这三个条件,看似简单,其实却相当不容易。 单单是性格好,淳朴又不失机灵,而人家又愿意远嫁西北,这就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那么合适的人。然而,大丫又说了,宁缺毋滥。反正初七几个才二十岁,如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等多一两年也不打紧。 话虽如此,可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还不成亲,这也实在看不下去。不行,还是得设法找多几个好姑娘,到时候给初七几个备选。对了,再怎么说,初七几个也是从乔家出去的,乔家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或者听说过他们几个。那么,就从乔家的旁枝那里找找,相信一定有慧眼识人的姑娘,愿意远嫁西北! 主意一定,乔大老爷就在家族内放了一条招聘启事:饶夫人广招得力手下,要十六岁到十八岁的未婚女子,不计出身,有意者请到朱雀街品味楼面试。合格者,将于明年四月份前往西北,签订五年的契约。 消息一传出,响应者在第一天,就达到了数十人。乔家旁枝的姑娘,以及这些姑娘的好友,或者亲戚家的姑娘,踊跃前来面试。 不但如此,乔大老爷还给儿子乔兴邦和向东去了一封书信,让二人在葫芦县城和山前村,也发布招人启事。农村的姑娘成亲会早一点,就把年龄放宽了一点,为十四岁到十八岁。 不出所料,以山前村为中心,附近的十几个村落的姑娘们,在第一时间纷纷前来应聘。姑娘们一听说是饶夫人要招得力助手,好些人都欢呼雀跃,对于成为偶像饶夫人的手下,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报名面试的人,络绎不绝,一直到大年三十这一天,还有人从很远的村落里赶来。 乔家也是这样,甚至还有三品京官的庶女,前来朱雀街上的品味楼面试,对于去西北给饶夫人做助手,满怀激情和期盼,仿佛那是一条金光大道似的,可以挽救她们被长辈送去给人为妾的悲惨命运。 这种境况,让乔大老爷不禁有点心惊,连忙写了一封书信,请求水清浅借用了军事通道,将书信速速送达大丫的手中。 大丫接到乔大老爷的紧急求助信之后,离过年仅仅还有三天,这一天风停雪住,暖和的阳光普照着白雪皑皑的大地。 “哇,竟然有好多官家庶女想来西北,这实在太令人意外了!”大丫不禁惊叹出声,就问初七几个:“你们想要找官员家的庶女,还是想要找淳朴的农家姑娘?” 初七想了想,就道:“我希望找一个多少认识一些字的农家姑娘为妻,官员家的庶女的生母,都是小妾,我担心她们的身上会有好多小妾的陋习!” 大丫点点头:“嗯,这确实也是个问题啊!”又问初九:“那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初九就道:“我觉得不能一棍子打死,有些庶女也有很有的品格,还有些农村的姑娘目不识丁,难免给人一种很愚昧的感觉。对了,就像山前村的那个土匪的女儿,不就让人感觉很差劲么?所以啊,无论是农村的,还是管家庶女,都不能一概而论,得具体到某个人!” 第282章 商量下 “嗯,你这样想,也是非常有道理。”大丫点点头,又问十一和十五:“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也说来听听。” 十一就说:“认识字固然好,不过我更看重的是人品和性格,外貌的话,中等就可以了,不需要,很漂亮!在官家庶女和农村姑娘之中,我倾向于农村姑娘,小妾的女儿大多数心态不正常。不过,农村姑娘的话,她的父亲和母亲不能是极品!” 十五也说;“没错,我跟十一想得差不多。找农村姑娘的话,我最大的顾虑,就是她的父亲或者母亲是极品。另外,我要提醒的是,京城的管家庶女,能否适应这里的生活?我可不希望找一个傲娇的妻子,要一大堆的人伺候,离了奶娘和丫鬟,生活就没法自理。这样的妻子,我找来干嘛?这可是西北,夫人都不用丫鬟婆子伺候,我的妻子绝对不能是需要奶娘伺候的人!” 大丫在笔记上做着记录:“没错,说得非常好!我要给乔大老爷去一封信,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不能干粗活跟农活的人,不招收!” 不能干的意思,是不想干,不愿意干,而不是不会干。不会干不要紧,可以学嘛!如果不想干,不愿意干,那学也是学不会,甚至连学都不愿意去学。这样的人,不适合来小清河绿洲落地生根。小清河绿洲,也不需要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来了小清河绿洲,只能是多余的,也会是小清河绿洲的包袱。 每一个来小清河绿洲的人,都必须对小清河绿洲多少有点贡献。拖后腿的人,一个都嫌多。 *********** 过年前五天,大丫收到了来自山前村的书信。 爹娘、向东、五叔、二丫、山茶、谷雨、五舅、小石头、老族长等等,给她写信的人,有一大群。 爹娘说,砖窑厂今年挣了三千两银子;五舅说,养殖场挣了两千两银子;五叔说,跟墨香斋的订单,比去年还多了三成,一共挣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二丫说,平安很想念大姑姑,做梦都梦到自己去了西北;山茶说,她的小姑子今年十四岁了,会简单的算账跟记账,希望可以去西北,跟随在大丫的身边; 谷雨说,她跟向东一起,用五千两的银子,将桃花谷买了下来。日后,等时机成熟了,将会把桃花谷改造成旅游度假村。她说,如今每隔一个月,她都会去桃花谷住上两天,给那里的宅子通风透气,顺便采摘一些药材和山货。日后,她还会带向东的妻子一起去。 向东说,他于半个月前成亲了,大丫的大嫂,正是他战友的妹妹章兰。还说,章兰各方面都很不错,对爹娘跟平安都非常好,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向东说,如果大丫见了,一定会对这个大嫂很满意的。 大嫂在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上,写了这么几句话:“大丫妹妹,我是你大嫂,也是你最忠实的崇拜者。你送我的首饰,我非常的喜欢,谢谢你!你远在万里之外,一定要多多保重,爹娘和平安,我都会好好照顾的!有空了,请记得回家,大嫂一定会热情相迎!” 大丫看了,对大哥总算是放心不少。 向西娶的妻子不太靠谱,这已经让大丫很难过了,如果大嫂也是个不靠谱的,那大丫就得寝食难安了。幸好,这个大嫂还是靠谱的,是个合格的妻子和儿媳。这样,就好了! 爹娘和大哥、五叔在信中都有提到,说这个大嫂各方面都很不错,大哥没有娶错了!这就好,这就放心了!大嫂是否合自己的意,那其实没有很大的关系,只要大哥和爹娘都满意,那她就放心了! 等开春之后,把平安接过来,相信娘家会过得更加的和谐,更加的和美。少了平安这个有点沉默的小男孩,大嫂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少了,希望她可以快快的给大哥生下儿女。娘抱上孙子了,有初生婴儿需要照顾,必然没有多余的时间跟村里那些老太太一起说人闲话。 娘好不容易改正了,可不能再被那些老娘们给带坏了,无事也能生非,那样就不好了!如今有大嫂了,娘可不能因为多嘴多舌的原因,而跟大嫂把关系给搞僵了,那样的话,最受罪的还是大哥! 大丫给山茶回了一封信:“我身边的助手,不用身份很敏感的人,你的小姑子我没有见过,不知道她的为人和个性如何。所以,我不能答应让她来西北,免得到时候你我二人因为你小姑子的原因,连姐妹都没得做!” 亲戚朋友之间,最好不要合伙做生意,不然的话,十有八九最终会反目成仇;用人也是这个道理,太熟悉的人,太亲近的人,不能做自己的员工或者下属,不然的话,总有一天也会反目成仇。 另外,还给向东去了一封书信,叮嘱他千万不要招收亲戚家的孩子。朋友家的孩子,只要那孩子的性子人品确实很不错,倒是不打紧。不过,事先不要跟任何的人有什么承诺。 随信,大丫夹带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是给爹娘的,一张是给爷爷的。大面额的银票不敢夹带,生怕会遗失了。 爷爷奶奶如今依然住在老宅。 这天傍晚,饶守勤跟饶守拙从窑场回家,走在半路上,饶守勤就跟弟弟商量:“五弟,又要过年了,不如今年我们把爹娘接到这边来过年?” “好啊,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呢!”饶守拙也是个孝子,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兄弟二人主意一定,立刻就各自回家,跟家里人商议这件事情去了。今年,不但向东成亲了,云雾也成亲了。家里都有儿媳妇了,在好些事情上做出决定,最好跟家人事先商量一下,避免不必要的矛盾。 因为,接爹娘来家里过年,原本兄弟俩就可以做主,不必征询家人的意见。然而,这个情况有点特殊。饶老三、饶老四两家人,必然会假借来看望爹娘,从而在家里赖着不走,骗吃骗喝不说,肯定还会说些很不中听的话,甚至会顺走家里的东西。 所以,在接爹娘来家里过年之前,必须征得家人的同意,取得他们的谅解。不然的话,饶老三、饶老四一旦来家里搅局,招惹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儿媳妇一定会不高兴的。 饶守拙回家一说,儿子云雾立刻就赞同:“我同意,应该这样,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再自己二人过年了,那显得太可怜了!” 五婶也没有意见:“嗯,我也同意!” 云雾的妻子有点不太情愿,饶老三一家是如何的难缠,她也不是没有领教过。然而,见丈夫都同意了,婆婆也同意了,她就实在说不出反对的话。不然的话,就要落下不敬老的名声了。没有办法,也只好表示同意。 饶守勤回家一说,向东和妻子夏兰都很痛快的答应了,倒是刘香椿有点顾虑:“爹娘来家里过年,不会把饶老三一家也招惹来吧?” 这话一出,家人都有点沉默,气压也有点低。 饶老三家最讨厌的人,不在于饶老三和妻子孟氏,而在于他们那个女儿芍药。当年战乱的时候,芍药可是伙同外人,一起来祸害村里人的。原本,芍药已经被逐出了族谱,然而她还是厚着脸皮赖在山前村的娘家。 老族长干涉了好几次,她也不肯搬走,这也就算了,她还时不时的来骚扰一下向东和云雾家,让人非常的讨厌。 向东想了想,终于很坚决的道:“如果这家人来了,我坚决不让他们进门,特别是那个芍药,只要她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拿扫把赶走她!” 尽管有顾虑,两家人还是把爷爷奶奶都接到了家里,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年。今年,云山也没有回来,向西也在京城。年夜饭,两家人就和在一起吃。向东家地方宽敞一点,饶守勤又是老大,就在宁园吃年夜饭。 老大和老五来老宅接他们去过年,饶老头和潘氏都打心底里高兴,然而顾虑到饶老三一家人,老人家还是拒绝了:“俺们不去,这吃的喝的用的,你们都拿来很多。大丫去西北之前,又给俺们两人一人三百两银子,够花够用了!俺们两个老的牙齿不好,也吃不了什么,就不去了啊,免得老三家的人又给你们惹事!” 这话,是潘氏说的。 如今,母亲知道维护兄弟俩,饶守拙和饶守勤都不禁泪花闪耀,心里觉得很是安慰。爹娘越是为他们着想,他们就越是不能就这样扔下老人不管,他们不接去宁园过年,饶老三和饶老四也不可能让爹娘去他们家过年。 二老争不过两个儿子,只好答应了,上了儿子们驾驶过来的马车,锁好了家门,笑呵呵的去儿子家享福去了。 一路上,都有老人羡慕的看着潘氏和饶老头。 第283章 威武霸气 “这老太婆的命可真好啊!”就有老太太羡慕的道。 “是啊,尽管当年她对老大和老五很不好,又差 把大丫逼死,还差点把大丫卖去关外。然而这兄弟俩对爹娘还是很孝顺,大丫也没有跟这老太太计较。有这样好的儿子跟孙子孙女,实在是她的福气啊!”说这话的,是一个家有恶媳、儿孙又不孝顺的老人。 “他们的孙子、孙女确实都是好样的,不然的话。 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的银钱?看这二人平日里吃的喝的穿的,简直比地主老财家的老爷太太还要好,都快要赶上官老爷家的水平了!” “这潘氏如今也转性子了,听说她家的佣人都放假回去过年了,还是潘氏主动让人家回去的。” “哦?这么说,这个潘氏确实变好了?” “是啊,如今潘氏确实有点靠谱了,再也不偏向饶老二和饶老三家了!她跟老大媳妇和老五媳妇说话的时候,再也不恶声恶气了,有点像个好婆婆的样子了!” “哎呦!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如今老大家跟老五家的孩子,可比老二家的孩子出息多了!就说大丫吧,她可是为山前村做了不少的好事,还有云山如今可是巡抚大人!再有,向西如今可是京官,而且还是翰林院的官员!还有啊,大丫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平西王正妃呢!”消息灵通人士,就如是说道。 “再看看饶老二家?啧啧,饶老二如今依然只是个七品的县令,据说还是沾了云山的光!还有啊,他的女儿牡丹,如今被夫家的人欺负成啥样子了?据说,如今牡丹的日子可难过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起码十来岁呢!” “说的也是啊,还是老大和老五家的孩子好,够坚强也够勇敢,心胸也够宽广。大丫这孩子遇到过那么多的沟沟坎坎,然而人家一样可以开心的过日子,大丫去西北之前,都有二十二三岁了吧?然而,那天走的时候我也见到她了,看上去仿佛跟只有十八岁似的!啧啧,我真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是啊,这大概就是有福气的表现吧!” “要我说,这是大丫那孩子心宽,也很善良,又够聪慧睿智,所以才这么有福气!这孩子,是个老天爷都眷顾的人!”老族长缓缓的道,做了总结陈词。 “是的,就是这样!” 众口一词,欢声笑语在落日的余晖中飘荡。 二老被老大老五接走了,饶老三和饶老四家很快就都知道了。 “当家的,爹娘去了老大家,我们也赶紧去吧!老大家的年夜饭,一定比俺们家的要好上百倍,不去吃实在太可惜了!”孟氏就撺掇饶老三。 “好吧,跟孩子们说一声,拿上一篓筐的地瓜,今天咱们一家人就去老大家过年吧!”饶老三想到老大家满桌的鸡鸭鱼肉,还有那美味的点心,好吃的干果,口水都快要滴出来了。 话音未落,芍药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爹,娘,两个老东西去了向东家,今天咱们想要蹭老东西的年夜饭,看来是没有指望了!不如,就去向东家蹭饭吧!他们家的年夜饭,指定是山前村最丰盛的,不吃白不吃,咱们一家人都去吧!”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院墙那边的饶老四夫妻俩听了,眼里不禁掠过一丝嘲讽。 饶老四愤愤不平:“厚脸皮的东西,一点廉耻心都没有,有这样无此号的兄弟侄女,脸面都被丢尽了!”芍药那不要脸的,竟然骂自己的不要脸的,竟然骂自己的爷爷奶奶是老东西,黑心肝的东西! “就是啊,也忒不要脸了!”陶氏也觉得太过分,这样算计老人家,这样算计老大家,换做是她,还真是没有这个厚脸皮。 饶老三一家好几口人,一窝蜂的往宁园走去,饶老三跟大儿子抬着大儿子抬着一篓筐的地瓜。 晚霞满天,落日的余晖把村子里的那条可以通马车的大路,映照得格外靓丽。浓郁的新年的气氛,笼罩在山前村的上空。 有村人路过,见到这一家子,就笑着问道:“芍药爹娘,你们这是去哪里啊?今天可是大过年,抬着这一篓筐的地瓜,要干啥去啊?” 饶老三的长子出门前喝了一碗酒,此时就有点迷迷糊糊的,就大大咧咧的道:“去我大伯家过年,这地瓜是送给我大伯家的,大过年的,也不好意思空手去不是!” 此话一出,路过的村里人不禁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呦喂,你这是干啥?大过年的,有送人家地瓜的么?再不济,也得拿上十几个鸡蛋,捉上一只鸡!啧啧,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啊,去人家家里吃年夜饭,居然只送一篓筐的地瓜?哈哈哈!” 那路过的大叔一路笑着走远了。 孟氏瞪了儿子一眼:“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说着,就拿起手中打狗的木棒,狠狠的敲了一下儿子的头:“叫你喝,一天到晚啥事都不干,就惦记着喝酒!不然的话,如果你跟向东一样有本事,老娘还用得着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么?!” 如果家里有大把吃的喝的,谁乐意去讨好别人,看别人的脸色?没有办法,儿子儿子不争气,一天到晚就知道赌钱喝酒;女儿女儿也是个没用的,给人家做小妾也就罢了,竟然还给反贼的儿子做小妾。幸好那家人纳芍药为妾,压根就没有去衙门落档,芍药这才侥幸逃得一命,没有被流放去那苦寒之地! 孟氏只觉得自己倒霉得很,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对讨债鬼?看看刘香椿那个贱人,那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实在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家里没吃没喝的,谁愿意上门去蹭吃蹭喝,给足了刘香椿脸面! (孟氏的逻辑:她去向东家吃年夜饭,那是给刘香椿天大的脸面。) 芍药不耐烦的道:“哎呦,娘啊!你罗里吧嗦的干啥?赶紧走了,去迟了好东西都被吃光了!” 孟氏这才住了口,一家人大步流星的往宁园走去。 刚才的那个过路的大叔,早就跟向东家通风报信了,告诉向东饶老三一家的动向。 饶老三一家七口人来到宁园的时候,向东手持一根一丈长的木棍,等候在了宁园的大门口。 远远的,饶老三就大声喊道:“哎呦,向东啊,你是在等三叔一家么?哎呦,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在门口迎接!” 向东一声不吭,冷冷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七人。最后,目光落在那一篓筐地瓜上面,不禁咧嘴一笑。 果然啊,茂山大叔没有说错,这家人竟然真的抬一篓筐地瓜,就想来蹭年夜饭。而且,这地瓜一看,都是歪瓜裂枣,只能煮来喂猪的那一种。 “哎呦,大侄子,三叔一家是来宁园过年的,你让开,别堵在门口,让我们进去啊!”饶老三厚脸皮的笑着道。 “谁请你们来我家过年了?”向东玩着木棍,表情淡淡的问道。 “没有人请,是我们自己主动来的,都是请,是我们自己主动来的,都是一家人,在一起过年再正常不过了,哪里要人家请啊!”饶老三添着脸笑道。 “一家人?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家跟你们家早就断绝关系了!如今,你们家跟我家半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我可记得很清楚,在过去的日子里,你家那给人做小妾的女儿,是如何辱骂我家的人的!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大过年的,可别逼着我动手啊!” 向东毫不为之所动,声音里开始带了一点薄薄的怒意,目光里也多了一丝寒意。 “走开!我可是你三婶,你这样子,可是不忠不孝!再不让开,当心我去衙门里告你忤逆!如果你还想要前程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开!” 孟氏闻着从屋子里飘出来的香味,再也没有耐心了,直接就威胁上了。一副恶狠狠地样子,芍药满脸的幸灾乐祸。 向东手手中的木棍直接就挥了出去,将想要强行冲进去的芍药逼退:“真是不要脸啊,忤逆不孝?你也配说!再说一遍,我家跟你们家,早就断绝关系了!你们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关系很差的同一个村里的人,你就算去告御状,我也不会害怕一丝半点!” “混账东西,竟然这样对自己的长辈说话!”孟氏抡起手中的木棍,就要像之前打自己的儿子那样,往向东的头上敲去。 向东可是个武功的人,哪里能让她轻易打到?他身形一闪,就到了孟氏的背后,手中的棍子准确的、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膝盖处。 “哎呦喂,杀人啦!”孟氏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山前村的长空,听到的人不在少数。可惜的是,家家户户,竟然都没个人出来看看。 话说,这隔三差五的,孟氏就要来上这么一出。次数多人,连喜欢看热闹的三姑八婆,都没有了兴趣。 第284章 打到你怕为止 喊了好久,也没有人出来看热闹。 向东冷冷的喝道:“赶紧滚,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要知道,我可是有武功的人,你们一家全部加起来,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饶老三的长子仗着酒意,伸脚去踢向东:“喂,你不要不知好歹,俺们来你家吃年夜饭,那是看得起你们家!赶紧让开,俺们要进去,肚子饿了!” 向东自然不会让他踢到自己,身子稍微一闪,对方用力过猛,一下子收不住,就摔了个嘴啃泥。向东冷冷一笑,手中棍子用力的敲在了他的屁股上,打得他哭爹叫娘。 孟氏扑了过来,尖锐的叫喊着:“你个兔崽子,老娘跟你拼了!”一副疯狂的样子,想到今晚可能没法蹭吃蹭喝了,回去还得自己动手做年夜饭,她的心里就窝着一团邪火。 “既然你要作,那就怪不得我了!”向东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棍子,交替在孟氏跟她的长子之间,你一棍我一棍,打得二人哭爹喊娘。 向东一边打,还一边说:“叫你们隔三差五的,总是要来宁园找我家人的麻烦,又或者满村子的散布我家的谣言!今天,非得给你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不可!” 他时常不在家,不让饶老三家怕了的话,日后爹娘跟夏兰可有得罪受。今天,他就要将这家人打到怕为止! 饶老三想要求情,又害怕那棍子落在自己的身上,嘴巴动了动,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芍药却是个胆儿肥的,她张口就道:“喂!饶向东,好了哦!既然打都打了,骂也骂了,这下总该让开,让我们进去了吧?这大过年的,你把人拦在家门口,那可说不过去。就算我们只是普通的邻居,主动来你们家吃顿饭,你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吧?” 她以为,她这么一说,向东就会不好意思的让开。毕竟,在此之前,三房四房的人屡次来宁园蹭吃蹭喝,连吃带拿,每次都得逞了。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毕竟这是大过年的,她认为向东是个要脸面的,不会做得太过了,不然的话要被村里的人议论。 然而,她想错了!之前的几次,那是因为向东不在家,而夏兰不知道大房跟三房四房之间的恩怨纠葛,也不知道大房跟三房四房已经断绝关系了。她是个新媳妇,公公的兄弟带着家人来家里,她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而饶守勤和刘香椿为了不给儿媳留下什么坏印象,见她把人都笑呵呵的迎进了家门,又热情的招待,就不好把人往外赶,免得儿媳下不了台。不过,如此几次三番之后,刘香椿再也忍不住了,这才把大方跟三房四房的恩怨说开了。 三番四次之后,夏兰也深刻意识到,三房四房的人很不对劲。特别是三房的人,简直就是不要脸,让她非常的讨厌。听婆婆将事情一说,立刻就后悔得不得了,埋怨自己不该把人随便放进家里。 向东回到家里,听说了这事之后,也狠狠的批评了夏兰一顿。说她不会察言观色,明明第一次的时候,爹娘的脸色就很不好看,笑得够勉强的了,偏偏她还对那些人那么热情。 夏兰知错了,深刻的检讨,并且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坚决不再理睬那些渣人。她不是烂好人,更不是软弱的人,以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被那些人钻了空子。 向东虽然勇猛有武功,无奈对方一家七口,又都是极度不要脸面的。他双拳难敌四手,被七人团团围住,也吃了一点亏,毕竟他也不能真的施展武功把人打成重伤不是?大过年的,还是要手下留情,不然的话,有理也成没理,要被村里人说道的。 夏兰见状,连忙也抄起一把竹扫把,往孟氏和芍药的身上使劲招呼,打得二人抱头鼠窜。她依然不解气,把二人追出去好远,直到在二人的脸上留下了伤痕,这才气呼呼的罢手,挥舞着扫帚大声喊道:“不要脸的东西,下次再敢来我家闹事,看我不把你们的狗腿打断!也别让我夏兰再看到你们,来一次打一次,见一次打一次!” 二人吓得屁滚尿流,也顾不得饶老三几个还在被向东追打,赶紧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此时此刻,饶老三的长子已经被打得哇哇乱叫,向东专门往他的屁股上招呼,又狠狠的打了一下他的小腿,打得他的醉意完全跑光了。 “哎哟喂,别打了,俺再也不敢打你家的主意了!俺要回家去了,俺饿了,别打了!日后,俺再也不敢来你蹭吃蹭喝了!” 向东嫌弃的看了看他那肥猪一眼的身子,扫把一转方向,狠狠的落在饶老三的屁股上:“你呢?你还敢不敢来我家闹事了?!” “哎呦,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老三连忙求饶,满脸的惊恐,哎哟喂,这小子可真狠啊!比他的老子和娘都狠多了,简直跟他那大妹妹有的一比啊! “向东哥,俺们错了,俺们日后再也不敢来宁园了!俺们也不敢到处讲你们家的坏话了!”饶老三的一双小儿女被向东的狠劲给吓得心惊肉跳,连忙磕头求饶,全身都簌簌发抖。 “赶紧滚,日后如果敢靠近宁园和静园,或者到处说我家里人的坏话,看我不打死你们!”向东使劲的踢了一脚饶老三的屁股,大声吼道。 “是,是,俺们再也不敢了,这就滚!这就滚!” 饶老三带着三个儿女,连滚带爬的走了。 目送着这三人离去的狼狈样子,向东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意,反而觉得一阵阵的心酸难过。 这样的人,竟然是爹的兄弟和侄儿侄女?! 可悲啊!养不教父之过,这其实都是爷爷责任。如果二老从孩子们小的时候就开始严厉的教导他们,以身作侧,给他们树立良好的人生观,爹娘也不至于会逼得跟亲兄弟断绝关系。 奶奶固然可恶,然而爷爷更加可恶。 奶奶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家,因为愚昧无知而薄待了长子,溺爱了老二老三。然而,爷爷的不作为,似乎更加的可恶。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爷爷,在他们还小的时候,这个爷爷对于大房被欺压被凌辱的各种不公平的待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岂是一个做父亲的、做爷爷的该有的态度? 老实说,从小到大,向东都对自己的爷爷没有好感。如今对二老孝顺恭敬,其实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为了安抚父亲跟五叔。父亲跟五叔,那是一对难兄难弟,爷爷和奶奶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母,二人渴望父母的关怀重视,一等就是几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啊! 为了成全父亲和五叔,也因为奶奶有了很大的转变,向东这才勉为其难的,做一个孝顺的孙儿该做的事情。对于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奶奶,向东还是有一份真心的恭敬的,然而对于几十年如一日,一直跟个隐形人差不多的爷爷,他的恭敬也只是表面上。在内心深处,他跟大丫一样,是很看不上这个爷爷的! 一个对儿孙不闻不问、任由他们挣扎在温饱线上、任由他们被隔房的叔叔婶婶堂哥堂姐欺负凌辱的人,哪里配子孙们恭敬孝顺?能做到表面化,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不是可怜父亲跟五叔,如果不是碍于世人的想法,向东和大丫还真想对这个自私自利的老头不理不睬。 赶走了讨厌鬼,向东关好大门,上了门栓,把棍子靠在门边的墙上。就在这个时候,饶老头和潘氏在饶守拙兄弟俩的陪同下,一脸担心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老三一家走了啊?”饶老头就连忙追问向东。 “走了!不走,难道还留着他们在这里混吃混喝?!”向东正一肚子的火气,听饶老头那语气,不禁勃然大怒。 “总是自家叔叔,打断骨头连着筋,又是大过年的,他们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进来。你这样把人赶走,又何必呢?不就一顿饭么,家里现在又不是穷得出不起。”饶老头被孙子吼,心里怪不是滋味,就嘟囔了一句。 向东冷冷的看着他,吐字如冰:“哎呦,爷爷啊,从小到大,你不是一直啥事都不闻不问么?在我小的时候,被二房三房的人可劲的欺负凌辱,你怎么没有帮我说一句话?大丫被饶老二的妻子推入大河里,差点就淹死,后来又为了给他的儿子筹集赶考的费用,竟然想要把大丫卖去关外,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出来主持公道?! 还有啊,在爹小的时候,奶奶因为迷信愚昧,对爹爹那样不公,你为啥不站出来维护自己的长子?分家的时候,我们大房被身无分文的赶出去,五叔家也被身无分文的赶出去,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你又在干什么?!” 一声声责问,把饶老头问得哑口无言。 潘氏早就羞愧难当了,呵斥了饶老头一句:“孩子说得没错,既然你以前啥事都不管,日后你也啥事都不要管了!” 第285章 过年了 老太太也觉得委屈,当年她所以会嫁给饶老头,就是因为看上了他的憨厚和勤劳。原以为,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这辈子都有人疼有人爱有人细心的呵护。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不是憨厚,而是憨厚过头------自私自利。 他啥都不想操心,啥都不操心。 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家里的一切就爹娘操心;爹娘过世了,家里的事情,潘氏就只好自己捡起来。就这样,一过就是很多很多年,直到老二娶了媳妇,潘氏这才丢开手,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丢给了老二媳妇去管。 老二跟他爹的个性十足十的像,貌似忠厚,其实就是自私自利。老二光顾着读书,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就连妻子联合老三家的,一起挑唆老娘欺负大哥一家,他也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老太太自己是个没有文化的,没有见识的,又迷信的很,耳根子也有点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一撺掇,她深以为然,觉得老大一家都是碍眼的,都是扫把星都是克星,都是欠收拾的。 不然的话,老太太本性是个善良的,见到乞丐都会可怜,她为啥偏要对老大一家那么狠?还不是自己迷信,又被人时刻撺掇,这才做下糊涂的事情。再加上老头子万事不理,老太太的心里就有一股邪火,有的时候她折腾老大一家,就是做给老头子看的。 还有啊,老大一家都是包子,都是逆来顺受的。这么一来,老太太就更加的变本加厉,一天不收拾一下老大家的人,浑身就不自在。时间长了,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有的时候她也会反省,觉得自己对老大一家是不是过火了? 无奈她的身边有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天天在老太太的耳边嘀咕来嘀咕去,说的都是老大一家如何的欠收拾。这么一鼓动,老太太对老大一家,就果真厌恶上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事情的最后结果,就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醒悟过来的老太太,其实每天都生活在悔恨和羞愧之中,然而老头子依然如故,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越来越讨人嫌。一辈子啥事都不理的他,竟然也开始理事了,不过他这样还不如啥都不管的好! 比如,他看到老大家和老五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而老二老四家的日子不咋地,老三家过得很穷困潦倒,就时不时的会在老大和老五的耳边嘀咕,要他们善待扶助其他三个兄弟。 说的多了,老大和老五的心里都不好受,帮与不帮,二人心里都很是不得劲。帮吧,要如何的帮,帮到什么程度,而且哪里能乐意和甘心?不帮吧,老头子老是嘀嘀咕咕的,搞得兄弟俩很是烦躁郁闷。 “日后,你啥都不要管,不然的话,就休怪俺不客气了!日后,你就一个人过吧,俺要跟你和离!”潘氏架势十足,拿出了很久没有摆的威风,恶狠狠的吼了老头子一嗓子。 潘氏这么一吼,饶老头彻底没有了脾气。 没有办法,这几十年以来,他啥都不管,早已习惯了被妻子吆喝数落。妻子叫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不然的话,做饭洗衣铺床叠被、迎来送往、操持家计,妻子统统罢工,他就要吃生米穿脏衣服了!或许,连生米都吃不上! “不管就不管,俺还懒得管那么多呢!”饶老头在儿孙面前脸面都丢光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扬言啥都不管了。 不过,在场的人,可没有人会害怕,他啥都不管,大房五房的人求之不得。着急的,害怕的,担心的,除了二房三房,没有人会当回事。 四房的人,脸皮没有那么厚,知道老大老五家不待见自己家四房的人,脸皮没有那么厚,知道老大老五家不待见自己家,想要占便宜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也就歇了那份心思。 “开饭开饭,大家开心一点,不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大过年的,大家都要开心一点!”向东很快转移话题,鼓动大家要开开心心的过年。 平安出来打圆场:“大伯,吃过年夜饭,明天早上一起来,大伯要给俺一个大红包!” 向东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在他的脸蛋上使劲亲了一口,笑呵呵的道:“好嘞!明天早上,只要你不睡懒觉,大伯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 平安使劲点头,一本正经的道:“俺会很早很早起来,俺今年要勤快一点拜年,多挣一点红包。去西北之前,俺要准备三份好的礼物,送给大姑姑和弟弟妹妹们!” “真是个好孩子,乖乖呀,明天一大早,奶奶也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刘香椿高兴极了,对平安慈祥的笑道。 夏兰也笑呵呵的道:“平安是个乖孩子,明天早点起来,伯母也给你大红包!” “哦也!太好了,嘻嘻”平安欢天喜地的笑了,想象着明天一早,自己的衣兜里就可以装满大红包,可爱的小脸蛋就笑成了一朵迎春花儿。 宁园的上空,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京城,安园。 家里有两个孕妇,今年的天气又特别的寒冷,佟云裳和谭蕊早早就歇下了。偌大的家里,只有梨花陪伴着向西一起守夜,冷冷清清的。 向西有点伤感。 自从他成亲之后,上官恒也搬到平西王府去住,开春之后还准备物色一个小宅子,准备一个人出去住。 大过年的,向西有心邀请上官恒跟水清浅来家里过年,无奈妻子是个拎不清的,二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对于向西的邀请,二人坚决的拒绝,只说王府更大风景更好,在王府过年比在安园过年要开心。 自然,这是借口。 向西不禁黯然神伤,妻子不靠谱,连朋友都不愿意来家里吃年夜饭。唉,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把妻子给休了吧?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当初挑选妻子的时候,眼睛没有睁大一点呢? 平西王府。 这一个新年,水清浅跟上官恒一起过。 两个男人啥都不懂,也啥都不讲究,就让厨娘准备了一大桌的好菜,二人大口吃肉,大碗喝汤,吃得心满意足。 老实说,这顿年夜饭挺不错的,起码要比向西家的好十倍。一桌年夜饭,应该有花到二百两银子,因为有燕窝鱼翅什么的,自然是贵了。 上官恒从小到处流浪,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年夜饭,心里那个高兴啊。不过,却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哎呦,为啥不来点酒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才够带劲嘛!” “我戒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水清浅不以为然的道。 “哎呦,你为啥好好的要戒酒呢?”没有喝到想象中的美酒,上官恒很不得劲。 “喝酒误事,喝酒乱性,如今危机四伏,不得不防!你如果不怕的话,就尽管自己去酒馆喝个够,反正我的王府是不准有一滴酒的!”水清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戒酒,是他自愿的,自从来到京城,他就滴酒不沾。哪怕是跟皇上吃饭,皇上劝酒,他也没有喝一口。习惯是养成的,这么久不喝酒了,他就一点也不想喝了。 他戒酒,一来是生怕有人趁他喝醉的时候,对他下杀手;二来,是生怕有人趁他喝醉了,往他床上塞女人。小命他很爱惜,跟大丫的情意他也很爱惜,这两样他都不想要失去。所以,戒酒是必然。 夜深了,已经是三更时分,水清浅依坐在窗前,望着皎洁的月色,一颗心早已飞向了西北,飞到了妻子儿女的身边。 思念,如潮水一样涌来。 清醒郡王府。 新出炉的清醒郡王,也就是过去的齐王,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打碎了一只酒杯。因为,儿子水清浅不愿意回家过年,他纡尊降贵的去找儿子,儿子却连一声父王都没有喊。 跟他的生母霓裳一样,犟得很。当年,如果霓裳不是对纳妾那么反对的话,或许她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 清醒郡王已经得知,当年霓裳的去世,跟徐白莲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死者已矣,他也无可奈何。镇国公如今势力强大,这个妻子他也休不得,只好暂且让她霸着王妃的位置。不过,冷待她总是可以的。 半年多过去了,清醒郡王连妻子的卧室都没有踏进去半步,对新纳的几个娇美的小妾宠爱有加。他以为他都做到这一步了,长子该谅解他了,没有想到的是,他在长子的眼里,依然是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所幸的是,霓裳的一双儿女,如今都过得很不错。这样,他对霓裳的愧疚,也总算可以减轻一些。不然的话,将来去到九泉之下,都没有脸面跟霓裳见面。 万里之外的西北,小清河绿洲,一片欢腾。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欢快的笑声随风飘荡。 第286章 惊叹! 今天,大丫亲自下厨了,给三个孩子各煮了一道他们爱吃的菜,又亲自包了百十来个饺子。今天的年夜饭,非常的丰盛,有八个热菜,四个冷盘,一大盆的饺子,还有米饭。 这段时间以来,家里都吃火锅,各味美食,吃的热乎乎的。 今天的年夜饭,就吃米饭和炒菜。 还有好久没有吃到饺子了,孩子们都快要乐疯了。 小孩子们,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有吃有喝有穿,就啥烦恼都没有,真是什么事都不重要,真好。这样一个没有爹在的新年,田田和川江也可以过得心满意足,兴高采烈。 振兴的心情也很不错,虽然偶然也会想一想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有没有念叨自己,然而看看对自己一脸慈祥和关切的大丫,他的心又分外的敞亮。 有娘在,万事足。亲生父母会不会想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几个月大,他就一直生活在娘的身边,享受着娘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在教育方面也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列。 娘教他的那些知识,给他讲述的那些益智故事,在这个时代里,那可是独一份的。他敢说,除了他之外,还没有哪一个小孩听说过。娘说,她只是在舅舅和小姨十多岁的时候,给他们讲过其中的一部分。娘说,那些新奇的知识和故事,都是她的神仙师傅讲给她听的。 娘说的神仙师父,虽然真兴很是困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然而,娘一颗真心疼爱他的心,却不是假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娘既然这样说,一定有这样说的道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许是娘有一个世外高人的师傅,那师傅叮嘱她这样说的呢?不然的话,娘就是真的有一个神仙师父。事情的真相,无外乎就这两种了! 夜深了,孩子们都熬不住,都去睡了。大丫独自坐在窗前的书桌旁写日记,将这一天的趣事和心情留在了日记里,合上日记本,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水清浅,他在京城还好么?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他是否想念自己,想念孩子们?他的王府里,是否已经有了女主人了?在他的心里,她依然占据最重要的位置么? 她熄灭油灯,望着漆黑的屋顶,独对夜的凄凉,心潮澎湃。对于水清浅,她是有很高的期待的,就是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否美好,她是否可以承受。 这从古到今,悲惨的爱情故事,从来都是层出不穷的。在现代社会,想要得到一份纯粹的、美好的爱情,尚且是那么的不容易。更何况,这是在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安和帝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抗旨不遵,她是定然不敢的。不管皇帝要她为侍妾,还是庶妃,又或者是侧妃,她都不敢当真抗旨。最多,就是虚担一个名义,从此往后绝情绝爱。除非,她当真不在乎娘家人的生死,当真可以漠视娘家的人受苦受难。不然的话,她就只有服服帖帖的份儿。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水清浅的身上。 只有他对她的够坚贞、够真挚、够深厚,一切才有转圜的余地,一切才会有希望可言。水清浅毕竟是安和帝的孙子,安和帝也算是一个明君,他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孙儿的性命。所以,只要水清浅的态度够坚决,他对她的爱够深厚,她才能如愿以偿。 新年来了,春天的脚步还会远么? 转眼之间,太阳的脸就红起来了,小河里的水哗啦哗啦的。不过,小清河里的水都是冰雪融水,冰冷冰冷的,可不敢直接在河水里洗衣服。大丫都是让大家把水打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等晒暖和了再洗衣服。 太阳出来了,天气暖和了,大丫又开始一大早就带着振兴、初七几个在野地里练武功。这武功也是要经常练的,不然的话,时间长了也会退步的。 初七是振兴的武功师父,初九、十一和十五,是振兴的陪练。偶然,大丫也会充当一下陪练的角色,目的就是为了检验振兴的真实水平。她这是担心初九几个会放水,舍不得对振兴动真格的,培养出一个名不副实的高手。 日后,等振兴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他还有一段很艰难的路要走呢。他自己有高强的武功,比身边有多少贴身侍卫都要来得重要,无论在任何时候,靠人都不如靠己。 每天,大丫都会抽出半个时辰,给振兴讲《史纪》,以及中国的历史故事。了解通读这些历史典籍,可以增长见识,开阔视野,开启心智,启发思维。这对于他日后治理国家,掌控朝臣,可是大有益处的。 开春了,大丫今年最重大的计划,就是推广棉花的种植。棉花的原产地是印度和阿拉伯,大丫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二十来斤的棉花种子。 二十斤的棉花种子,也不知道能种多少亩,大丫在空间图书馆里查了一下,了解了以下的信息:一,棉花种子要饱满,不带病虫;二,要进行晒种,促进棉子后熟,提高发芽率和发芽势,晒种的时间一般在播种前十五天左右,晒种三到五天,每天五六个小时,晒至种子能咬响为止。三,种子处理,以防止病虫和促进发芽。可将种子放入五十五度到六十度的水中浸泡半个小时,不断搅拌。四,条播一般七至八公斤每亩,以每米有二十粒种子为宜,点播三至四公斤每亩,每米五到七粒。 五,播种时不要过深,以四到五厘米为好,如果土壤肥力较差,可以在播种时施种肥。六,棉苗出全智慧,要及早疏苗,拔出过密的苗,让棉苗单株成。七,播种时间,以四月中旬为宜,这里的四月,指的是公历,也就是农历三月初。 大丫从书中摘录了以上知识,说给大家听。 初七赞叹不已:“夫人啊,您懂得的知识可真多啊!种棉花要这么细致,难怪我听上官将军说过,这两年西北好些人试种棉花,都没有人种成功过。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啊!” “我也是偶然遇到了一个懂行的老汉,这才得知这些知识的。”大丫谦虚的笑道,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这是直接从书中抄来的,算不得她掌握的农业科技知识。 “那也是夫人有心,不然的话,就是遇上了那个懂行的老汉,就算那老汉主动告知,如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夫人,真是好学,博闻强记啊!了不起,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初九也赞叹不已。 梁大婶激动得泪花闪烁:“如果棉花种成功了,夫人可就立下了大功了,造福了广大的老百姓!” 十一也感慨的道:“是啊,梁婶说得没错,据说这棉花是从别的国家进口的呢。卖得贵不说,还不是想买就可以买得到的!一旦棉花种植成功,这全国的老百姓,还有边关的将士们,冬天就再也不用愁没有棉袄穿了!” “是啊,自己的国家可以大量种植棉花了,棉花的价格就会下降很多,这穷苦人家也就能穿上棉衣了。日后,这冬天里冻死的人,就会少很多了!说起来,夫人如果可以将棉花种植成功,那可是一个天大的功德啊!”梁大叔也非常的激动。 “一定可以种植成功的!”大丫信心满满。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夫人都可以把荒芜的戈壁滩,变成绿树成荫的绿洲,棉花一定可以种植成功!”自从见证了稻香村的红火之后,十五对大丫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好了,再过半个月,就是种棉花的时候。如今,得将棉子拿出来晾晒。”大丫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卧室,从空间里拎出一个大麻袋。 梁大嫂连忙去找出几个簸箕,将棉种倒在簸箕上,初七几个施展了轻功,把簸箕放在了屋顶上。这样,可以晒到更多的太阳,也可以防止被小孩子给祸害了去。 转眼,棉种就种到了地里,有空间泉水的浇灌,没过多久就出苗了。那嫩绿的苗儿迎风招展,看得众人眼睛都直了。 “真的出苗了啊!而且,这苗儿这么壮实!”梁大婶不禁惊叹出声。 初七就问:“夫人,如今是不是该间苗了?” “是的,不过间的苗不要丢了,咱们可以扩大种植面积!”因为种子珍贵,数量不多,偌大的戈壁滩,只种很小很小的一个角落。 捡下来的苗儿,被大家小心翼翼的,种到了新开垦出来的一块地里。没有别的肥料,就施了一些草木灰作为基肥。 乔大老爷从京城回来,刚一到家,就听说了小清河绿洲种植棉花成功了。当即大喜过望,匆匆梳洗过后,就骑马来到了大丫的家里。 “大丫,好家伙,你可真是本事不小啊!棉花这么难种的东西,你竟然都种活了!”一见面,乔大老爷就忍不住惊叹。 如果她把棉花成功推广,那么圣上会不会答应封她为平西王正妃? 乔大老爷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不禁暗暗为她感到高兴,在他看来这样的大丫,安和帝已经没有什么好看不上了!如果这都觉得不够格的话,那么,这个皇帝简直就是个昏君。 第287章 怎么哪里 大丫就笑着说:“伯父,这段时间你多在西北各地走走,多寻访一下从印度和阿拉伯来的商人,看看能否再买些棉花种子。如果买到了的话,伯父也可以在今年种植棉花。不过,最多不要超过一个月,不然的话,下种的时间就太迟了!” 本来,超过十天八天就太迟了,不过大丫有空间灵泉在手,自信一个月之内,也可以保证没有大的问题!最多,就是会稍微减产而已。 “好,我这就派人四处搜寻!”乔大老爷也是兴致勃勃,激动莫名。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乔大老爷四处撒出去的人终于都回来了,其中有三人都带回来了棉种,加起来一共有一百来斤。他将棉种一股脑儿都提到了大丫的家里,棉种珍贵难得,他对种植棉花一无所知,可不能糟蹋了。 “大丫,我的人找来了上百斤的棉种,我给你匀出三十斤来。麻烦你帮个忙,帮忙指点一下如何育苗和如何种植,伯父谢谢你了!”乔大老爷邀功似的笑着道。 哇塞,给她三十斤的棉种啊?大丫求之不得呢! “好嘞,今年乔府的棉花种植,我会从头跟到尾!伯父,就请放心的去管理稻香村吧,棉花的事情就全交给我好了!”大丫爽快的道。 按照原来的计划,半年之内,要把稻香村开遍西北的每一个县城。 “行!稻香村开分店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劳了,就交给我!棉花的种植,以及防护林和庄稼的事情,就请你帮我多多费点心!咱们分工合作,争取超额完成任务!” 乔老爷的脸都快要笑成一朵花儿了。 此时此刻的他,有一种感觉,觉得大丫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不!比自己的女儿,还要让他信任、放心、依赖,是那么的亲切,让他心情愉悦,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热情。 乔府的地早就开垦出了三十亩,小清河绿洲开垦好了的地,少说还有五十亩,而且都施了肥料。其他人的地,也多多少少开垦了一些。可以说,种植的准备工作,算是做好了。 如今,棉种来了,可以立刻晒种,只等几天之后开始育苗。在这个期间,还可以继续开垦土地,用来种植其他的庄稼。 关于棉花的种植,大丫采取的是点播,因为棉种有限,这次种得比较稀疏。两公斤每亩,每米三粒,比书上说的量要少一些。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有空间灵泉的帮助,之前播下的棉种,发芽率竟然达到了九成九。一米三株棉苗,足够了,再多的话就要间苗了。之前,就是三公斤每亩,每米五到七粒,严格按照书上写的去做。结果,苗太密了,不得不间苗。这样,还多了一项活儿要做。 三十斤种子的话,还可以种七八亩,这已经让她很开心了!毕竟,平白多了七八亩,这可是天降的喜事啊! 乔老爷的七十斤,大丫想了一下,争取种个二十亩。为了保证棉苗绝对不受野物的祸害,大丫老早就吩咐乔府的长工,在开垦好的土地的四周,都挖了深深的、宽阔的陷阱。只是,这里资源缺乏,土地又太宽广,没法种上树篱。 有树篱围住的地方,只是每家每户的菜地。每家的菜地,都大约半亩大,全都用从山里挖来的荆棘和树篱围了起来。这附近山里的资源非常有限,一番折腾,已经使那山看起来有点凄凉了。 开春了,防护林要用到的树苗,大丫决定不再去山里挖。保持水土,爱护山林,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大丫就对十五道:‘“十五,你跑一趟府城,看看府城郊外有没有果木场,想办法多多的买一些树苗和果苗来。如果有树篱,也不要放过,多多益善。” 乔老爷听到了,就笑说道:“我也要买一些树苗和果苗,就用稻香村的货运马车去拉吧!十五带人先去寻找,等找到了,就去府城的稻香村要马车。对了,我给你写个条子,不然的话,到时候有人为难你就麻烦了!” “是,谢谢老爷!”十五爽朗的笑道。 自从来了西北,十五就越来越开朗了。 乔老爷就用手指点了点十五的脑袋,开玩笑的道:“哟!瞧瞧,自从跟了饶夫人之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以前多不爱说话啊,如今竟然这么的开朗,这要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以前虐待你啊!” 十五咧嘴笑了:“哪里,老爷对我可好了,才没有虐待我呢!只是啊,老爷以前老是板着个脸,让人见了怪害怕的!”说完,还大胆的打趣了一下乔老爷:“老爷啊,您自从认识饶夫人之后,也变得开朗多了。以前都不爱笑,如今每次见到您,您总是在笑!” “哦?有这么回事?”乔老爷自己也觉得惊讶,继而大笑:“嘿嘿,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饶夫人个性开朗,也非常爱笑,所以我们都被她给感染了!” “是啊,小小姐跟小少爷,都是活泼开朗的,振兴少爷也很开朗很阳光,这都是受夫人熏陶的结果!”初七嘿嘿笑道。 乔老爷不禁赞许的点点头。 可不是嘛,大丫个性坚强、豁达、乐观、积极上进,也幸好是这个性子,不然的话,早就被生活的磨难给压垮了。或许,连任渐离那一次的背叛,她都不能挺过去。 就更不要说,被杀手劫持到狼群出没的深山老林,还有勇气救下振兴(大丫跟乔老爷透露过,振兴是她收养的孩子),在深山一呆就是五年,并且安然无恙的回到山前村。那个时候,又遇上弟弟跟亲娘的嫌弃,被村里人逼迫,不得不躲入山里。 这孩子的命,苦哇!可是,就是这样,她竟然还能奇迹般的遇上水清浅。并且,两人还相惜相爱,最终有结为了连理,还生了一双聪慧可爱的儿女。如果皇上不棒打鸳鸯的话,她这一生,也算是很圆满了。 “大丫,再有五个月,平西王就可以到达西北了!原本,他是可以跟我一起来的,然而皇上突然开口要他去礼部、工部等部门上上差,熟悉一下六部的运作。皇命难为,更何况这又确实是为了他好,而且有机会去六部熟悉一下具体的运作,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乔老爷想起水清浅的嘱托,连忙对大丫解释,为啥水清浅这次没有一起来西北。虽然,这丫头压根就没有提起水清浅,然而他也看得出,她其实还是很失望的。 大丫心里不好受,面上却没有半点显露:“管他什么时候来,只要不带着女人来见我,他爱咋样就咋样!” 她心里是这样猜测的,那老皇帝这番作态,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给孙子一个历练的机会。或许,是要趁机给他塞一个王妃吧! 果然,不出所料。 在水清浅去工部上任的第二十九天,安和帝对他说:“在你走之前,务必要大婚,王妃的人选朕找得差不多了!那姑娘要家世有家世,要人品有人品,而且还是天仙一般的人儿!那个饶大丫跟人家一比,完全就没有可比性,就跟一棵小草似的!” “我是不会答应的!既然那人跟天仙一般,不如就请皇爷爷收入后宫吧!反正,如今后宫还有一个皇贵妃的空缺,不如就让她做皇贵妃好了!天仙一般的姑娘,又是个品德好的,皇贵妃这个位置太合适她了!” 水清浅被气得不轻,他就知道,这老头子还没有打消给他另娶正妃的心思。 “你,你这个兔崽子......”安和帝正骂着,李公公忽然来报:“启禀陛下,陛下大喜啊!” 一听有大喜,安和帝脸色稍缓,皱眉问道:“啥大喜?” “启禀陛下,钟子渐大人有确切的消息,说饶夫人种植棉花成功!如今,小清河一带已经种活了十多亩棉花,而且长势喜人!” 此话一出,水清浅不禁双眼发亮,表情欢喜。 安和帝的表情却有点古怪。 怎么又是这个饶大丫啊!怎么什么事情,都有她的份啊!这叫啥事啊?老天爷啊,你这是咋地啦? 安和帝表示非常的郁闷。不过,郁闷归郁闷,他心里的喜悦还是大于郁闷的:“这敢情好,棉花种植成功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既然她这么能干,就给她一个侧妃的身份吧!不然的话,田田和川江,就成了私生子了!” 水清浅不高兴的反对:“要给就给正妃的位置,不然的话,这算什么?大丫明明就是发妻!” 安和帝瞪了他一眼:“你傻啊你?你父亲依靠不上,继母的娘家又那么强势,你再不找一个娘家厉害的妻子,往后你有的是苦头吃!朕在还好,如果朕不在了,看看你咋办?” 水清浅动了动嘴巴,还没有把话说出口,安和帝又来了一句:“你可别说不是有振兴么?朕告诉你,如果你不找一个娘家很厉害的妻子,就算是振兴回来了,能不能顺利成为储君,也是个大问题!” 见孙子不服气的样子,就苦口婆心的道:“要知道,那个徐侧妃可是生了儿子的,而且那孩子也长得很壮实,也很聪明伶俐。日后,如果你太子皇叔压不住镇国公的话,那皇太孙的位置,说不得还真的要给徐侧妃的儿子!到时候,哪里还有振兴的活路!” 这话说的倒是入情入理,看来皇爷爷并不是糊涂,也不是昏庸。皇爷爷一心想要自己另娶王妃,其实在客观上,是非常正确的。只是,他跟大丫夫妻情深,由不得别的女人挡在二人之中。而且,大丫最恨的就是男人三妻四妾,如果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那么他注定是要失去她的!即便皇爷爷封她为侧妃,她无奈接受了,但是恐怕往后她再也不会让他碰一下了! 第288章 册封 “皇爷爷,请您相信孙儿,大丫是有能力的奇女子。孙儿有这样的女子为妻,绝对比娶一个世家大族的女子为妻要强上十倍百倍!”水清浅苦苦哀求,希望皇上可以改变主意。 安和帝被他磨得不耐烦了,想了想,最后道:“那这样吧,暂时不给你册封正妃,不过你也要答应,就给田田的生母一个侧妃的身份。不然的话,两孩子就跟私生子似的,也忒不好听了!至于最后,她能否有这个福分成为正妃,那就要看以后她是否让朕满意了!” 水清浅无奈至极,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同意了。 也罢,只要皇爷爷不硬是要给他塞别的女人为正妃的话,他就暂时妥协。而且,他很快就要去西北了,大丫却连个名分都没有,也实在是委屈她了。日后,西北封地的百姓见了她,该如何称呼啊?还有孩子们,还真的就跟私生子一般的存在,也实在太磕碜了! “好吧,不过皇爷爷也要答应孙儿,没有孙儿亲自点头,皇爷爷不能塞给孙儿别的女人。甭管是王妃也好,侍妾也罢,都必须孙儿心甘情意的答应!不然的话,孙儿指不定会做出啥事来,把那女人杀了也有可能!”水清浅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跟安和帝妥协, 不过却提了一个条件。 “行!朕就答应你,至少两年之内,不会给你塞女人,好吧?哎呦,真是怕你了,给你天仙一般的女人,你还觉得皇爷爷这是在害你,可真是的!”安和帝也被他气得不行,差点就骂自己的孙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那好,再过一个月,孙儿就去西北了!”水清浅又趁机说,他可不想真的等半年期满之后,再去西北。他的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妻子儿女身边,整日里寝食难安,觉得一天天都是在熬日子。 他推迟了行程,大丫一定很难过,也很不放心吧?或许,还会对他产生什么误会,也是说不定的。大丫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的问题上,太过于较真了。这样不好,容易伤着自己,如果她没有遇上他的话,这辈子可如何是好? 说实话,这个世道,哪一个有点本事的男人,愿意一辈子都只守着一个女人啊?就说他吧,在遇见大丫之前,原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就是遇上大丫了,爱上她了,又觉得她值得他一心一意的疼爱一辈子。不然的话,如果换一个女人,换一个他觉得不值得他付出所有的女人,皇爷爷想要他另娶王妃,他早就痛快的答应了! 说到底,皇爷爷其实也是为他好,为他着想不是?然而,为了她,他甘愿跟皇爷爷对抗,甘愿作出某些牺牲。这就是缘分吧!大丫这丫头,如果没有遇上他,这辈子到底会如何呢?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嫁人吧?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不禁有点疼,心头 这个既倔强又可爱的女子。真是很想她啊,也知道她如今是否还怪他,会不会不理睬他?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里就无比纠结。既盼望快点去西北,又害怕去西北。如果她压根就不理睬自己,那咋办好啊? 对于他要提前去西北的要求,安和帝也无奈的同意了。唉,这个孙子,就是一根筋啊!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女子,有必要看得这么重要么? 水清浅出了宫,就去翰林院找向西。 此时,差不多是下班的时候。 “一起吃晚饭吧,我找你有事商量,就去品味楼吧!”水清浅直接去了向西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道。 向西就点头:“好,稍等一下,很快就可以下差了!” 水清浅使劲的一拽他:“走吧,就差那么一刻 钟,没有关系的!” “这不好吧?”向西就有点犹豫。 “唉,你也太实诚了,我来找你出去,还有什么人敢生事?”水清浅有点生气,当即就“咚咚咚”的去了翰林院掌院的办公室:“赵大人,本王找饶向西有事,他要早一点下差,特意来帮他请个假!” 赵大人连忙爽快的应下:“没有关系,去吧!饶大人从未迟到早退,偶然早点下差也没啥,不用特意请假的!” “那好,那就多谢了!”水清浅拱手致谢,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叹道:“唉,真是没有办法,遇到一个过于实诚的小舅子,就是头疼啊!” 等他走远,赵大人不禁“扑哧”一声就笑了。 唉,要说那个饶向西啊,什么都好,人踏实肯干也听话,就是有的时候确实太实诚了。其实嘛,如果家里有事,衙门里也没啥要紧的事情的话,提前走那么一刻两刻钟,跟别的同僚打一声招呼就可以了。 不过,归根到底,这样的下属,他还是喜欢的。听话的,总比不听话的好,是不是? 水清浅拉着向西,来到了离安园最近的品味楼。 掌柜的连忙亲自迎接:“王爷、饶大人,请上二楼雅座!二位都是有金卡的,可以五折优惠!今天,再送你们两道新出的招牌菜!” 一边说,一边将二人带去了最安静、最不被打扰的雅间。这是大东家去西北之前,特意交代过的,说是但凡这二人来了,都要当最贵重的客人来招待。 茶过三巡,水清浅就步入了正题:“向西啊,你大姐在西北成功种植了棉花,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真的吗?哇!大姐好厉害啊,我听说棉花可是很难种植的。不然的话,兰国也不用从外国购买棉花了!棉花种植成功了,日后老百姓也可以穿上棉袄了,边关的将士冬天再也不用为冬衣棉被发愁了!” 向西兴高采烈,差点就欢呼雀跃了。 自家的大姐,就是了不起啊!她到底,还能带给世人多少惊喜?到底还能做出怎样巨大的贡献?哼!大姐这么厉害,这一次,看皇上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下子,大姐当可以有资格做平西王的正妃了吧?如果这样都还不行的话,那么这个皇帝,也太扯了! 然而,水清浅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他的梦想给打破了。 “向西啊,皇上说给你大姐一个侧妃的名分,不要让田田和川江跟个私生子似的。皇上还答应我,两年之内不会给我塞女人,日后你大姐能否成为正妃,就看她自己的努力。如果我不答应的话,皇上立马就要给我另娶正妃,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日后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辜负你的大姐!” 水清浅羞惭的道,都不敢正视向西的眼睛。 话说,这一番话,其实多么没有分量,也多么没有底气啊!说出这话来,他自己都觉得羞愧啊! 果然,向西一听就勃然大怒:“侧妃?不就是小妾么?亏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的说有多爱我大姐,一个小妾的身份,就想打发了她么?” 水清浅无奈至极,一番言辞恳切的解释,又再三保证,向西心里的怒火这才稍微平息了一点,也冷静多了。不过,他依然严肃告诫:“王爷,不是我不依不饶,而是我大姐的性子我比谁都要清楚。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别的女人,她是绝对要跟你决裂的! 这个样子,我是不乐见的,我真心的希望你跟她可以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大姐这一生,实在太苦了,经受了太多的磨难。如果连你都要对不起她的话,我真是不敢想象,她是否还可以挺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也请你相信我,这辈子除了你大姐,我谁都不会娶!这辈子,我有了你大姐,别无遗憾,心满意足,再也看不上任何的一个女子了!为了你大姐,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田田和川江,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水清浅忍不住幽幽的叹息。 向西都这么的激动,天知道如果大丫知道了,会如何的震怒?如何的不理解?如何的伤心难过? 唉,有些长辈,就是那么讨厌。皇爷爷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想要为他另娶王妃,殊不知这根本就是在用刀子捅他的心,剜他的肉。 这种好,他不需要,也承受不起! 唉,皇爷爷怎么就不理解他呢! 在这个瞬间,他的脑海里不禁闪过这样的念头:要是振兴如今是皇上,那该有多好!这样的话,大丫指定就是当仁不让的平西王妃了! 不过,这不现实,连做梦都甭想! 不管水清浅和向西多么的不情愿,就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皇上就在朝会上宣布了大丫种植成功棉花的大好消息,并且下了这样一道御旨:......饶初月对国家和百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本人又贤良淑德,特敕封为平西王侧妃! 消息一传开,顿时震惊朝野。 无论是她种植成功棉花,还是被封为侧妃,都让世人津津乐道。 佟云裳高兴坏了,原本她还以为,这个大姑极有可能会惹恼皇上,说不定还会牵连向西。所以,她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大姑,心里是很不待见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大姑竟然还能谋得侧妃的名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向西下差回到家里,将家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禁皱眉:“这是干什么?” 佟云裳喜气洋洋的道:“大姐得封侧妃娘娘,妾身这是为大姐庆贺啊!对了,妾身准备三天后摆个喜宴,宴请亲戚朋友跟相公的同僚,为大姐守得云开见月明好好的庆贺一下!” “胡闹!”向西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扯下头顶上的红灯笼,大声呵斥:“你这个蠢货,大姐没有封为正妃,你就这么高兴啊?!” “不是,妾身是为大姐高兴的,侧妃娘娘那也是要上皇家玉蝶的,身份也是很高贵的!”佟云裳被他吓到了,连忙解释。 “高兴你个鬼!我难道没有跟你说,我家的姐妹不做妾的么?!你莫非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大姐不会稀罕侧妃的身份么?!”向西气得跳脚,如果对方不是个孕妇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揍她一顿。 那满院满屋的红色,是那么的刺目,那么的碍眼! 向西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 大姐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来呢?! 第289章 暗潮涌动 刘小芳听了,当即气得哭了。 哭过之后,又恶狠狠的骂道:“侧妃?就那个乡下的野丫头,她也配!她那样的身份,做个侍妾都抬举她了!” 刘夫人就叹了口气:“可是,她种出了棉花,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这么一来,她就为朝廷立下大功了,皇上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说来也很正常!毕竟,她还为平西王生了两儿一女呢,就算是看在子嗣的份上,即便她没有种出棉花来,给一个庶妃的位置,还是合情合理的!” 女儿说人家做侍妾,都是抬举了,这话说得有点过了。说实话,站在女人的立场,刘夫人最初还是挺同情大丫的。至今为止,其实她还是很佩服这个饶大丫的。作为一个女子,能那么的坚强果敢,那么的聪慧睿智,堪为女子的表率。 如果不是因为小芳的原因,这样的奇女子,她一定要找机会认识一下。可惜的是,如今因为她的缘故,水清浅伤害了小芳。这辈子,她跟饶大丫,都只能是对头了! 这种认知,让刘夫人也有点伤感,有点无奈。对于执迷不悟的女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如果水清浅不是王爷,不是皇族的人还好一点,她还可以借助丈夫的威风,恩威并施一番,让女儿得偿所愿。然而,对方偏偏是皇帝嫡亲的孙子,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女儿这个样子,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真是作孽哟! 不行,得赶紧找人,想办法把这糟心孩子嫁出去,最好是找一个外地的人家嫁出去。在这京城,怕是没有好人家的好儿子愿意要她了,这糟心孩子太犟了,生生的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了!哎呦,否则的话,凭她父亲的身份地位,能嫁不到京城的好人家么? 被丈夫狠狠的训了好几次的刘夫人,此时此刻,想得非常的明白。曾经跟着女儿,一起糊涂过的她,早已幡然醒悟。现实是残酷的啊,她的女儿小芳,在京城确实是没有指望了! 长公主听说大丫竟然被封为了侧妃,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冲进皇宫,冲进养心殿。 “父皇,饶大丫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给平西王做侧妃?要女儿说啊,连做侍妾的资格她都没有!父皇啊,您赶紧下旨,收回成命吧!” 安和帝正在批改奏折,冷不丁听到这么一番不可理喻的话,顿时气得够呛。 “李公公!”安和帝也不理睬这个女儿,对着大喊了一声。 “陛下,奴才在!”李公公连忙应道。 “是谁没有禀告,就放这个不孝女进来的?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安和帝怒发冲冠。 “是,奴才这就去查一下!”李公公连忙躬身退出。 “父皇!”长公主脸色大变,连忙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滚出去!日后,没有朕的宣召,不得踏入皇宫半步!”安和帝气急了,随手冲女儿的脚下扔了一块砚台,浓黑的墨水飞溅在了长公主那长及地上的裙摆上。 长公主这下当真被吓到了。 帝王之怒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这个帝王是自己的父亲,但是他还是一国之君! 她连忙跪倒在了地上:“父皇,儿臣知道错了,请父皇息怒!” 安和帝:“给朕滚出去!还有啊,不得去找清浅的麻烦,更加不准去找平西王侧妃饶初月的麻烦,不然的话,你这个长公主的封号就甭想要了!” 长公主诺诺的应着,就要起身,安和帝猛然想起了什么,又砸过去一句狠话:“听说,你跟徐侧妃的关系很好?!”那叫一个声色俱厉,吓得长公主连忙又磕头不止。 安和帝:“你可知道,朕的皇太孙,就是被徐侧妃给联合那个狗屁的芳香郡主给祸害了?!” 响鼓要用重锤,这个缺心眼的女儿,不跟她说明白一点,她还不知道厉害,依然跟徐家的人坑瀣一气。日后,一旦徐家被灭,她也是要被连累的。 此话一出,长公主顿时吓得发抖:“女儿,女儿不知道。” 安和帝:“好!关于皇太孙的事情,你可以说你不知道,然而清浅跟琉璃被徐白莲三番五次的追杀毒害,你没有理由连风声都没有听过?清浅可是你嫡亲的侄儿,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徐家的人如此的祸害我水氏皇族的人,你就一点愤怒仇恨都没有?!果真如此的话,你还好意思以长公主自居?!” 这话,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那可就是诛心之言了。 长公主听了,顿时肝胆俱裂,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她匍匐在了地上,全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滚出去!日后给朕长点心吧!再对自家人这么没心没肺的话,你这长公主就做到头了!还有,朕今天跟你说的话,半个字也甭往外传!不然的话,小心你的小命!”安和帝不放心的吓唬道。 如今,徐家的势力还大得很,不是对徐家下手的好时机。所以,起码在表面上,他还是得摆出一副信徐家的样子,免得打草惊蛇。 回去之后,长公主就大病一场,并且关门拒客。 徐俊逸见状,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这个紧要关头,长公主可千万不要去给饶家的人上眼药和下绊子,要知道无论是向西还是水清浅,如今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一旦长公主过度撩拨,说不定向西和水清浅就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那样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会直接伤害到大丫! 原本,屈居侧妃之位,她就应该够糟心的了。如果水清浅和饶家的人再出点啥事,乔俊逸都不敢想象,她到底还能否保持冷静。 从长公主的言语之中,他得知皇上训斥她了,而且相当的严厉,差点就捋了她的公主封号。并且,还告诫她不得去打扰水清浅,尤其不得去为难大丫。听说这事,乔俊逸的心里是兴奋的,是高兴的,是欢喜的。 很好,长公主失宠了,这就好,好得很!日后,她再也不敢依仗长公主的身份,在外面胡作非为了。就说她跟徐侧妃交好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劝说过她多少回了,甚至还用情意去感化她,对她好得不得了。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她都不曾听过他的话,依然一意孤行。 如今,皇帝都盯上她了,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日后,她想要折腾,就没有那么胆大了!日后,爹娘叔伯见了她,就可以不用那么战战兢兢,可以不用行跪拜之礼了!回想往事,他就觉得不堪回首,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见了长公主,还要跪下行礼,而她竟然还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他就觉得心被揪得厉害! 这样的妻子,换了谁,谁会喜欢,谁会稀罕?!然而,为了乔家上下,他硬是撑了好些年了!够了,受够了!如今,既然她都被皇上嫌弃了,他就不用那么战战兢兢了! 这些年,他过得多不容易啊!只要一点点不顺心,她就立马跑去宫里告状,害得他和乔家的人都被皇上训斥。有一次,伯父甚至差点被降罪下狱,可把整个家族的人都吓得不轻。 如今,终于得到解放了!只要他打骂长公主,不苛待长公主,不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他有理由相信,皇上必然不会将他和乔家咋样。毕竟,经过这一次,长公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皇上一定会调查得清清楚楚的。 乔俊逸只觉得全身的肌肉的松懈了,不再绷得紧紧的,可以自如的呼吸了!反正,他也不好女色,什么小妾通房和外室,只要他一样都没有,又不打骂长公主,当可以轻松自在的过日子,不用担心会被皇上降罪,也不用担心会连累乔家! 乔俊逸想得很开,唯一遗憾的是,膝下没有个一儿半女,寂寞啊!不然的话,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调养儿女上面,也有乐趣可言。 太无聊,太寂寞了!乔俊逸忽然想起来,向西不正在编撰字典么?于是,他就上了一道折子,请求跟饶向西一起编撰字典。 皇上皱眉,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准了。 乔俊逸加入了编撰字典的伟大事业之中,废寝忘食,减轻了向西差不多五分之二的工作量。有了他的参与,向西一下就觉得轻松多了,要知道乔俊逸的文化造诣,在这整个兰国,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可比向西厉害多了! 向东接到消息,得知自家妹妹被皇上封为了侧妃,心情那是相当的复杂。说不上是悲,还是喜,或许悲喜各半吧!说实话,大丫如果一日不被皇上承认,田田和川江就得背负私生子的骂名。可是,侧妃侧妃,不也是小妾么? 以大丫的骄傲来说,侧妃这个身份,她能承受么?!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小清河绿洲来了宫里的人。用祁连山的话来说,就是来了天使。所谓天使,就是宣旨太监! 第290章 急切 跟天使一起来的,还有乔老爷跟出云朝阳、祁连山,甚至还有上官诚。这些人都是听到风声,特意追着天使的脚步一起来的。大家都知道,大丫对侧妃的身份,压根就不稀罕,甚至非常的不待见。 他们因为担心大丫,所以齐齐赶了过来。 听完圣旨,大丫整个人都木了。 她在乔大老爷的提点下,木然的接完圣旨,磕头谢过恩。整个人忽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昏迷了过去。 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惊呆了! 田田、川江还有振兴,不约而同的都扑了过去。 “娘!”一声声呼唤娘的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重重的敲打着众人的心。 如果不是天使在眼前的话,这些人大概就要骂一声“狗皇帝”了! 天杀的,好好的,硬是要坏人姻缘。这侧妃,也就是听着好听,其实还不就是小妾?好好的饶夫人,如今跟水清浅竟然不能算是夫妻了!真是造孽哟!怎么做皇帝的,都那么爱坏人姻缘呢?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桩婚。 坏人姻缘,那是缺大德了! 乔老爷紧紧的抿着嘴巴,在这个瞬间,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儿子乔俊逸。这个儿子命不好,就因为高中状元,被长公主看上了,皇帝就不由分说的将他招为了驸马爷。这么些年以来,儿子吃了公主多少大亏啊,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如今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说起来,无论是皇家的女婿,还是皇家的儿媳,其实乔老也都非常不待见。乔家的女儿,一个都没有送进宫去。也就是长子俊逸倒霉,成了驸马爷,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如今,又看到大丫这个样子,心里的邪火一点一点的冒了出来。他咬紧牙关,好容易才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爆发出来。 出云朝阳一看不对,连忙满脸笑容的将天使拉去了自己家里,也就是翠柏山庄:“公公,我是平西王的小舅舅出云朝阳,饶夫人这里住着不方便,请公公赏脸去我那里小住!” “哦?平西王的小舅舅啊,咱家离开京城之前,平西王专门托咱家给少侠捎了一封信过来!既然阁下就是出云少侠,那咱家就去翠柏山庄打扰一下!”天使是李公公的干儿子,来之前李公公就特意嘱咐他,万一饶夫人有什么慢待的地方,让他不要计较。 而且,来之前,水清浅还特意给他送了大礼,让他多多担待一点,多多包涵一下。再说了,对于传说中的出云家族的人,天使是一份好奇和敬重的。既然如此,大丫晕倒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意,只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天使对大家笑了笑,关切的道:“赶紧把饶娘娘抬进去,好好的照顾,咱家就去翠柏山庄打扰几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咱家说,不用客气!” 天使发话了,乔老爷连忙招呼初七:“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你家主子给抬进去啊!” 初七几个回过神来,立即一拥而上,初七抢先一步,将大丫抱在怀里,飞奔而去。初九几个紧紧跟随。 田田和川江站在原地,哇哇大哭。 振兴伸出双手,将弟弟妹妹统统揽进怀里,含泪安慰:“宝宝乖,不哭啊,娘没事,娘就是累着了。走,大哥带你们去看娘去!” 弯下腰,一手一个,就把俩孩子给抱了起来。 九岁半的他,或许是因为武功不错的缘故,一手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竟然毫不费力,看得茶果和茶叶满脸的惊讶和羡慕、钦佩。 茶叶跟茶果跟在振兴的后面,茶叶悄悄对茶果说:“姐姐,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勤练武功!” “好,赶明儿姐姐陪你一起练!”茶果欣慰的点点头。 作为小主人的贴身大丫头,练好武功那是必须的,不然的话,万一遇到坏人,如何有能力保护自己跟小主人呢? 关于这个理念,是大丫给茶果灌输的。 大丫是为田田着想,希望女儿的身边多一个有武力值的人;另外,也是为茶果好,多学一点本事,永远都不是坏事。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人嘛!茶果如果有武功的话,这辈子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加有保障一点。 大丫很快就醒了过来,默默的流泪了半天,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之后,整个人变得很冷峻,一双美丽的眼眸,闪烁着坚强执着的光芒。 “日后,在小清河绿洲,你们还是叫我饶夫人。日后,我依然住在这里,跟以前没有分别!那个平西王府,我是不会去住的!往日怎么过,往后依然怎么过,大家都不要想太多了,就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吧!” 大丫召集了众人,给大家交了底。 “是,娘!请您放心,无论您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会全力支持!”振兴就道。 “是的,夫人,您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一切行动,听夫人指挥!”初七语气铿锵的道。 “夫人,别难过,我们都会支持您!”这是初九满脸诚挚的道。 乔老爷在一旁听了,心里不禁酸酸的,眼泪差点就要掉出来。 唉,这孩子,命苦哇! 这一桩桩一件件,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这十多年以来,几乎就没怎么消停过。好不容易成亲了,有了一双可爱的孩子,可是竟然又变成今天这样。 “好孩子,不要难过,乔伯永远是你的依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乔伯都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只要乔伯在这个世上一天,就会管你一天;若是乔伯不在了,俊逸、安国和兴邦,也都会把你当亲人!“ 乔老爷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 “谢谢,我知道了,非常感谢!”大丫非常的感动,忍不住热泪盈眶。 说实话,这些年她底气那么足,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当初认识了乔老爷。品味楼三成的股份啊,那么多的分红银子和黄金,那就是她安身立命的保证,也是信心的源泉。 乔老爷,是个心地纯良的人。不然的话,大可以凭借乔家的能力,将她欺负得骨头渣子都没有。然而,战乱之前,人家明明也早就预计到了世道要不太平了,当她提出退股之后,乔老爷依然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而且,半点都没有为难她! 好人啊!如果不是遇上这么好的人,她饶大丫如今指不定在哪里要饭呢!没有足够的银钱,她也没法在桃花谷备下那么多的粮食和日常用品,踏踏实实的呆在桃花谷。不这样的话,也就遇不上水清浅,那么田田和川江这两孩子,也就不会存在了! 眼下,虽然那侧妃的身份让她很是恼火,也深深的觉得羞辱,对水清浅那叫一个失望之极。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跟水清浅在一起,因为不跟他在一起的话,哪里来两个如此聪慧可爱的孩子? 这可是自己的亲骨肉,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她都是田田和川江的生母。有了这两个孩子,她的后半辈子就有了指望,为了孩子她也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珍惜生命,珍惜眼前的一切! 哼!不就是被臭男人背叛了么?有什么要紧?甭管水清浅娶什么样的女人,甭管平西王府日后会有多少女人,她大可以呆在小清河绿洲,过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有朝一日,等振兴登基为帝,她还可以在振兴的支持下,摆脱那见鬼的侧妃的身份! 她相信,只要振兴是皇帝,他就一定会让她得偿所愿!她亲自抚养出来的孩子,她对他很有信心。 此时此刻的大丫,不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圣上执意封她为侧妃来判断,觉得水清浅必然是妥协了!不然的话,侧妃的旨意,如何会下到小清河绿洲来?! 她还就不相信了,以水清浅的能耐来看,会没有办法搞定安和帝?不过是一个多年未见的孙子,又不是皇太孙,只要水清浅执意反对,并以死相拒,安和帝应该不会为了给孙子另娶她人,而执意跟孙子唱对头戏。 大丫心里是这样想的,如果水清浅知道的话,估计会气得去撞墙。以死相拒?哎哟喂,丫头啊,那个人是皇帝,不是普通人家的爷爷!这种事,他可不敢做,免得皇上一怒之下,把向西给咔嚓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在京城的水清浅,也是相当的纠结。 有一件事情,他没有考虑清楚,如果他想到了皇爷爷会让天使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去西北宣读圣旨的话,他打死也不会答应皇爷爷册封大丫为侧妃的! 原本啊,他是打算自己去西北的时候,再带着天使一块儿去的。而且,当时皇爷爷也是隐晦的答应了他的,怎么一转眼,一切都变了? 天使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好不容易得到消息,紧赶慢赶的,这才在十里亭追上了正跟亲友话别的天使。然后,赶紧塞了几张银票给天使,又当场匆匆给小舅舅写了一封信,拜托天使捎上。当然了,自然还拉着天使说了还一会儿的话,请他对大丫多多关照之类的。 不过,小舅舅已经返回了西北,天使又是一向同情大丫的李公公的干儿子,水清浅的心里还稍微安慰了一点。他非常的担心,生怕大丫当场抗旨不遵,那可就糟糕了! 皇上的脸面,那是万万不能打的! 水清浅急得嘴上冒泡,上差也时常走神。 好不容易熬到了可以离开京城,前往西北封地就任的日子,却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收到了出云朝阳的书信。 小舅舅告诉她,大丫接完圣旨之后就晕了过去,并且大丫还当众宣布,日后她就住在小清河绿洲,绝对不会踏入平西王府半步。又“好心”的告诉水清浅,平西王府离小清河绿洲很远很远,即便是骑快马的话,至少也得十来天的时间。 “老天爷,你玩我啊?!” 看完书信,水清浅不禁仰头悲叹。 当即麻利的收拾了行装,没有跟任何的人告别,就带着亲卫队急匆匆的踏上了旅程。至于向西和上官恒那里,还有水琉璃那里,这几个人早就将书信和捎给大丫的东西送了过来。 一路上快马加鞭,一个多月的行程,硬是被他节省了十来天。到了潋翠池已经是傍晚了,在稻香村住了一个晚上,彻底的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过了一个难眠之夜。天刚蒙蒙亮,就在祁连山的带领下,快马奔向小清河绿洲。 这一天,天气晴好,万里碧空。 大丫正在巡视棉田,给长工们指点迷津,猛然瞧见一人一骑快速奔来。就忍不住皱眉,说了一句:“这是说啊?在小清河绿洲,竟然敢如此的放肆?!” 在小清河绿洲,因为家里有两个幼儿,大丫限制任何人在宅子附近骑快马。而此时此刻,大丫所处的位置,刚好离宅子不远,大约也就山公里左右。 这个地段,也是被大丫禁止快马加鞭的地段。要知道,万一马儿失控,要不了几分钟,就可以冲到宅子跟前去。往日里,大丫对田田和川江,基本上都是采取粗养的方式,任由他们自由自在的在宅子方圆二三里的地方玩耍。 她这话说得很大声,旁边的人就连忙扭头去看。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认识那骑马的人。偏偏她又低头去看棉苗,骑马的人就要到跟前了,她也没有抬一下头就道:“哪里来的人,如此狂妄,打出去!” “是!”长工们齐刷刷的应道,是那么的整齐划一,仿若当初在战场上的时候,应下将军的指令。 第291章 他?相见 立刻就有几个人围了上去,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大胆,哪里来的人,敢在小清河绿洲放肆!” 来者翻身下马,手中的鞭子一挥,就轻易的将五六个长工逼退:“月儿,我来了!”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啊? 大丫略一琢磨,心里一惊,猛然抬头看去。 来者,赫然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也就是西北地区最大的那个人,平西王水清浅! “拜见平西王!”大丫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眼,这才对他深深弯腰,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不等水清浅有什么反应,她就对手下的人一本正经的道:“这就是西北地区最大的人物,也是西北这片土地的军政领导人,高贵的平西王!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把手中的锄头给扔掉,跪下磕头吧!” 啊?竟然是平西王?!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放下锄头,跪倒在了地上大礼参拜:“草民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百个人齐声呼喊,声音整齐划一,分外的响亮。 水清浅被她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维持王爷的体统,右手一挥:“平身,都起来吧!” 长工们的心情很复杂,既激动又不安。 要知道,平西王可是夫人的丈夫,也是田田和川江两个小主子的亲爹。然而,貌似夫人并不待见王爷。这下,该如何是好啊?万一夫人跟王爷起了什么冲突,那就糟蹋了,他们是否该跟王爷动手啊? 大丫没有让手下的人为难,摆摆手:“太阳也快要下山了,今天早一点收工,你们都回去吧!” “是,谢谢夫人!”长工们逃一般的走了。 也有几个胆子大的,一边走一边担心的回头看,生怕她跟王爷打起来。 夫人有多不稀罕那侧妃的身份,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不然的话,她刚刚也不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待王爷。 长工们走了,大丫却低头拔草,仿佛水清浅不存在似的,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 水清浅傻眼了! 他想过好几种相见的场景,然而却并没有想过,她竟然不搭理他。都懒得搭理他了,这说明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不然的话,她心里应该有怨有恨有委屈,而不是像此时这般冷淡无语。 “月儿,是我不对,是我让你失望了,也让你伤心了!请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求求你,不要不理睬我!”水清浅恨不得跪下求她。 她这个样子,让他的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大丫冷哼一声:“可别这样,小的可承受不起!你是高贵的王爷,小的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小妾,小的可不敢跟你拉拉扯扯。不然的话,你家王妃如果知道了,还不得将小的抽筋剥皮啊!小的可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小的怎样倒不打紧,就是生怕连累了一双儿女,那小的可是罪过大了!” 说完,又忍不住深深叹气:“唉,可怜的孩子啊!好端端的,这俩孩子突然就变成庶出的了,这可实在是可怜啊!都已经沦为低贱的庶女和庶子了,小的这个生母再不收敛一点,这两孩子就要小命不保了!哎呦,真是造孽哟!才一岁多的孩子,招谁惹谁了!” 水清浅听得心都碎了。 是啊,好好的,他的发妻就成小妾了!他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就成了庶子和庶女了!不但大丫闹心,他也觉得闹心啊!早知如此,他去考什么进士啊?还不如就跟大丫一起呆在桃花谷,过着无忧无虑的隐居生活!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而且,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或许什么时候,那杀手就会突然冒出来。而且,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咬牙面对。 “月儿啊,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除了你之后,我也绝对不会娶任何一个女人。关于册封你为侧妃的事情,没错确实是我答应了皇爷爷,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 水清浅就叹了口气,跟她老实交代:“就是两年之内,皇爷爷都不会给我塞女人,而且娶谁为正妃,必须我自己答应了,皇爷爷才会赐婚!所以,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如今我又来了西北,山高皇帝远的,皇爷爷想要管我,就更加鞭长莫及了!” “所以呢,你认为我就该高高兴兴的接受那个侧妃的身份?”大丫看着他,冷冷的问道,声音里不带半点温度。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啊,皇爷爷岁数大了,说不定过个一年两年,他就会把我的事情给忘了。而且,如果我不答应你为侧妃的话,皇爷爷就要强行给我立正妃。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这才暂且答应,不过也要皇爷爷答应了我一个条件,就是两年之内不给我塞女人!” 水清浅见状,可吓得不轻,连忙解释。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 “月儿,跟我去王府住吧!”见她的脸色好多了,水清浅连忙抓住机会,恳求道。 “不去,我一个低贱的小妾,可不敢去你那王府现眼。我就住在这里,这里挺好的,我哪里都不去!那王府里,指不定有什么人的细作,万一在给我下毒药,我可有冤枉死了!就更不要说,我那一双才才一岁多的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活不成了!” 大丫断然拒绝,毫不犹豫,态度十分的坚定。 水清浅愁坏了:“不会的,跟我从京城来的,只有三十岁亲卫。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手下,应该都可以信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丫坚决的摇摇头:“你那王府那么大,少不得要招揽各种人进府,在那些人之中,混入几个细作,那是必然的。我相信,想要嫁给你的女人,一定多如牛毛。想要攀附你的各种人,也一定不会少,那些人必然会相信一切办法,将手下的人塞进王府。还有啊,那些喜欢你的女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想要除掉我!” 水清浅听得毛骨悚然。 虽然,大丫说得有点夸张,然而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想一想自己十多岁的时候,可不就是数次差点被徐白莲给毒害了么? 不过,他如今可是王爷了,在王府里他就是最大的。这样的话,如果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女的话,那也太窝囊了! “不用太担心了,一切有我呢!你放心好了,但凡进府的人,我都会再三的审查过!而且,王府里的人员,除了侍卫之外,会尽量的精简,不会太多人的。人少了,是非和隐患自然会少一些,排查起来也容易一些。”水清浅就安慰道。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要说服大丫住进王府去! “说了不去就不去!什么时候,我可以跟你夫妻相称了,可以跟你并肩而坐了,我再去不迟!我的儿女,也是如此!”大丫只觉得他罗里吧嗦,忽然就发脾气了。 “月儿,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一天我都不想跟你分开了!”听她这么说,水清浅的心愈发的不安。 她这个样子,是要跟他一刀两断的节奏啊? “对不起,我如今虽然是你的小妾,但是我不愿意履行小妾暖床的义务!不过,如果你以王爷的身份相逼,为了饶家也为了一双儿女,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如果你当真这样的话,这辈子你在我的心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大丫早就下定了决心,可不是他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打动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步,不然的话,或许这辈子,她都只能顶着一个侧妃的身份,屈居在另外一个女人之下。 跟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老天爷啊,还不如让我去死吧!这种自取其辱、自贬身价的事情,她可不屑于去做!而且,她的儿女,要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去了王府,就会被打上“庶女庶子”的烙印! 她就算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一双儿女! 水清浅没辙了。 这样看来,无论是软的还是硬的,都无济于事! “那好吧,我住在这里,可好?”退而求其次,这样,总成了吧? 不料,大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行!你如果住在这里的话,小清河绿洲哪里还有一刻安宁?果真如此的话,岂不是要给这里找来数不清的细作了?这个地方是我的,我绝对不允许你把这里的安宁给破坏掉!” 开什么玩笑?西北的军政主官住在这里,必然会招来各方面的头头脑脑,以及那些对他别有用心的女人。小清河绿洲,是她的一方乐土,也是她最后的退路。这个地方,不欢迎外人! 水清浅无比的郁闷。 “那么,我来小住,这总可以了吧?我一个月就来住几天,什么人都不带,那些亲卫送我过来之后,就让他们住在翠柏山庄。”水清浅可怜巴巴的恳求。 大丫:“小住也不行,我可不是你的外室!” 水清浅:“月儿啊,不要这样,求你了!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很难过,搞得好像我是个外人似的。” 大丫:“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主子,我是你的小妾,身份低贱的小妾,不能跟你夫妻相称的小妾。你说,以我骄傲的性子来看,能跟你再睡一个屋子么?不能吧?那样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发疯的!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就请体谅我一下!” 对的,不能让步,万一让步了的话,这辈子,她或许就没有跟他夫妻相称的机会了!男人靠不住,皇上就更加靠不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被这爷俩给戏弄了! 堂堂的一个西北王啊,要什么女人没有?! 大丫的心情是矛盾的,心里跟长了草一样。 孩子没个爹,也不是个事啊!然而,就此原谅他,跟他恩恩爱爱,她实在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非常担心,一旦她妥协了,水清浅就会下意识的,将她定位在了侧妃这个位置是那个。还有那个老皇帝,或许会乘此机会给水清浅塞一个王妃过来,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如果自己坚决的不妥协,那么水清浅是不是就会清醒一点,坚决的不接受别的女人?如果她妥协了的话,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就会觉得反正自己也跑不掉了,所以就会屈从于皇上的赐婚,娶别的女人为正妃。甚至,接受皇上的“好意”,给王府弄一大堆的女人? 水清浅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道:“那我去看看孩子们,这总可以吧?” 大丫:“不行,孩子们还太小,刚刚记事。你这么一去看,他们日后时常闹着要找你,那怎么办?这不是给孩子们找不自在么?如果你当真心疼孩子们,就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如今根本就不找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有个爹。这样快快乐乐的过完童年生活,也未尝不好!” “月儿,你不要太过分了啊!”水清浅有点恼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去看孩子们的权利,你都要剥夺!这还是那个对我情深意重的妻子么?” 大丫冷哼:“别生气呀,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呀,可不就不是你的妻子了么?如今呀,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小妾呀!既然只是身份低微的小妾,哪里敢跟王爷情深意切啊?这样的话,不是找死的节奏么?如果被未来的平西王妃知道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几句话,就把水清浅噎了个半死。 第292章 办法,总会有 他瞪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拉着她的手,眼圈都红了:“月儿啊,我也不想让你做侧妃,也想给你正妃的名分。可是,这不是我想,就可以办得到的。你知道嘛,就因为我抗婚,皇爷爷都跟我扔了好几次砚台了。帝王之怒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不是因为觉得对我愧疚的话,估计都会把我拉出去咔嚓了!” 哦?这是要打悲情牌的节奏啊? 大丫忍不住这样想。不过,打悲情牌也没用! 她一言不发,继续低头拔草。 水清浅说了半天,说得口水都干了,她依然爱理不理的。 水清浅风中凌乱了! 这是咋地啦?不过才分开一年多,她就变化这么大?对他这个丈夫,就这么不信任?过去的情分,难道都是假的?田田和川江,莫非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算看在孩子们的份上,她也不该如此狠心啊! (大丫:不过才分开一年多,你就莫名的不是我的丈夫了,让我如何信任?拿什么去信任?) 水清浅没有办法,只好去了翠柏山庄。 “怎么办啊,小舅舅,你去给我求求情吧!”水清浅一见出云朝阳,就忍不住诉苦,哀求出云朝阳去找一下大丫。 出云朝阳忍不住摇头:“没有用的,是你过分了!一个侧妃的身份,岂是她这样的奇女子能够接受的?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天大的侮辱!如果她不曾嫁给你,不曾为你生下一双儿女,那也就罢了!明明是正妻,是发妻,忽然之间就变成小妾了,这换了哪一个骄傲的女子可以承受得了?” “我,我不是身不由己么?”水清浅叹了口气。 唉,连自家的小舅舅都不能谅解,可悲可叹啊! “身不由己?”出云朝阳不禁嘲讽的笑道,淡淡的问他:“你就不会提出用平西王的封号和封地,来换取大丫正妻的身份么?只要你敢豁出去,我还就不相信了,那老皇帝会因为这事就对你下杀手?” 水清浅的身子一僵,底气不足的道:“我就是怕爷爷拿饶家的人开刀啊,大丫的弟弟就在翰林院,好不容易有今天,我可不能不管不顾啊!不然的话,我有啥好顾忌的?” 出云朝阳白了他一眼:“你当你那皇爷爷是昏君啊?只要她弟弟不犯什么大错,最多也就是捋了他的官职而已。这有什么啊?大不了她弟弟也来西北,又不缺吃缺喝,怕啥啊?” 是啊,自己为啥就怕了呢?也不对,换谁被皇上当面威胁过,哪里能不怕的啊?他总不能拿饶家一家人的性命去赌一把吧? 水清浅被出云朝阳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的郁闷了。 如果当初他赌一把的话,结果会如何呢? 或许,饶家的人遭殃,全部被咔嚓了?或许,皇爷爷妥协,封大丫为正妃。并且,遂了他的心愿,不再给他塞别的女人? 如今听小舅舅这么一说,第一种情况,应该没有多大的可能,对了,大丫还对振兴舍命相救,并用心的将振兴抚养长大。就冲这一点,饶家人的性命,指定是可以保住的。只要性命保住了,一切都不成问题,大不了全家人来小清河绿洲垦荒。 “是我考虑不周啊!”水清浅不禁黯然神伤,懊悔不已。 出云朝阳就拿出长辈的架势来:“你啊,你啊!说你啥好呢?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你啊,目前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去纠缠大丫,而是要想办法把王府搬到这边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卖三千亩地给你,你可以在这里修建你的王府!这样的话,你就离她近了,也离孩子们近了!” 水清浅满脸的纠结:“可是,王府都快要修建好了,如何搬得过来啊?” 出云朝阳:“哎呦,不是还没有完工么?你就跟那管事的说,那边的王府不用修那么大,把余下的银钱给你在这边修建一个别院!到时候,你把这边打上王府的牌子,把那边当成别院不就是了?至于宅子嘛,不用太大了,房子也不用太多 ,反正大丫不是一个喜欢奢华的人。到时候,你把后花园圈大一点就得了!” 这个主意不错! 水清浅眼睛一亮:“好主意!小舅舅啊,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一下啊!早知道话,半年前就把那边的进度给停下来,那该有多好啊!唉,白瞎了那么多银钱了!” 出云朝阳见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就道:“我这不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么?你放心好了,银钱不够的话,小舅舅这里有的是!这样吧,我先给你五万两银子,你拿去修建这边的王府吧!不够的话,我让你外公带多一点来,再过两个月你外公就要来了!” “真的啊?那实在太好了!”水清浅不禁喜出望外。 小舅舅主动给他银钱,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还有外公要来西北,这两件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啊!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见过外公呢!也不是他没有要去见外公,而是外公回了出云家族的隐居地,没法跟他相见。 那个隐居地,是不能泄露出去的,就连他这个外孙,也不能例外。没有办法,水清浅只好按下见外公的迫切心情,妹妹水琉璃也是一样,兄妹俩都对生母的父亲有着一种浓烈的好奇心和孺慕之情。 水清浅只在翠柏山庄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小清河流域,前往数百里之外的平西王府。 负责督造王府的管事,正是太子殿下的一个心腹,见到水清浅,顿时高兴得跟个小孩似的,一个劲的傻乐。 水清浅跟他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柴管事,这边可以停工了,东路和西路院子都可以不用修建了!余下的银钱,我要拿去小清河那边修建一个新的王府,对外你可以说是在那边修建一个别院就是了!” 王府的工程浩大,此时才修建好了中路的院落,也就是主院落。后花园、东路和西路院落,都没有来得及修建,应当还有一大笔的资金没有动用。 柴管事非常吃惊:“王爷,这怎么行呢?这宅子才修建了不到一半呢,再怎么说,也该有个完整的东路和西路的院落,后花园也不能没有!” 水清浅白了他一眼:“这样好了,东路院落和西路院落,各修建两个小院落,每个院落五六个房间的那一种。至于后花园嘛,把地圈起来,种上一大片的枣树就是了!余下的银钱还有多少?” 柴管事万分的纠结:“回王爷的话,还有二十万两银子。” 水清浅:“那好,你给我十九万,余下的一万,就用来修建东路和西路的院落以及后花园吧!本王再说一次,无需奢华,修建两个院落,也就是防止王府有来客的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柴管事满脸的忧愁:“王爷啊,您这么说,日后是不是打算长期住在小清河那边啊?” 水清浅:“是的,以后这边就作为别院,一年最多来住上个把月。而且,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女主人或者侍妾,所以正路的院落也无需装设得太好,只要把厅堂和主卧室弄得像样一点就是了!” “那好吧!”柴管事就叹了口气,很快就把余下的二十万两银票都给了水清浅。 “这一万两,你留下吧!别的不说,围墙还是要高一点,结实一点,看着像个王府!”水清浅想了想,还是又给了他一万两的银票:“ 既然是王府,就不能太磕碜了,不然的话,你也没法交差。给多一万两,省着点用吧!” “谢谢王爷体谅!”柴管事受若惊。 作为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能这么为他着想,实在令他感动极了!这样的主子,一定很好吧?就在这个瞬间,柴管事起了心思,想要跟随在水清浅的身边,不想再回那人吃人的宫里去。 “好好干活吧!日后,你如果想要留下的话,可以暂时留在这里。日后,等那边规整好了,再调你过去。”水清浅看穿他的心思,来之前也听太子提过,此人的品性和能力都非常不错,如果他需要的话,可以讲柴管事留在西北。 也罢,为了振兴,也必须笼络一些熟悉皇宫和东宫的人才。不然的话,日后振兴回宫里,岂不是两眼一抹黑啊? 大丫早上起来,听说水清浅离开了小清河,不禁有点生气,也有点黯然神伤。就这样走了?走之前,竟然都不来告别,在努力一把? 罢了,这样的男人,她如何敢要啊?这样的男人,她是要不起的,早分手早好!反正,就算是看在两孩子的份上,他也不敢把她不愿意去王府的事情痛捅到皇上跟前去! 大丫真的伤心了,带着手底下的长工,没命的开垦荒地,亲力亲为。 振兴看着这样不开心的娘,心里也跟长了草似的。 第293章 你是?爹爹吗? 振兴明白,娘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可怜的地步,多少跟自己有些关系。 如果不是为了他的话,或许娘会在桃花谷待一辈子,或许不会让田田的父亲去考什么进士。又或许,田田的父亲也不会动这个念头。 总而言之,小小少年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从今往后,对大丫更是情真意切,当他成了一国之君之后,简直就把大丫放在了太后的位置上来呵护和尊敬。又或者这样说,在他的心里,大丫一直都是他的娘,比亲生母亲还要亲的娘。 只是,如今的他年纪尚幼,虽然心疼大丫,却有心无力。没有办法,只好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田田和川江,目光始终追逐在弟弟妹妹的身上,以免弟弟妹妹遇上危险或者走丢。 田田和川江转眼都一岁半了,智商跟三、四岁的孩子有的一拼,除了走路还不太稳当之外,啥话都会表达,小嘴巴可会说了。振兴对他们这么好,两小人儿都记在心里,三人就是打这个时候开始,结下了深厚的兄妹情谊。 天气更暖和一点,山花烂漫的时候,大丫就从长工里头,选了十来个憨厚老实又不乏机灵的,组成了考察小组,由她亲自担任组长,十一为副组长,在自己地界的一万六千亩的地方,到处寻找煤炭。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自家的地头给转完了,非常幸运的找到了一处煤矿。 这个煤矿虽然不算大,储煤量最多够整个小清河流域的人用上三五年,然而已经够让她激动的了。找完自家的,她又在乔老爷的地界上探查,整天废寝忘食,陷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 由于她事先没有告诉任何的人,她找出来的东西是煤炭,更加没有告诉大家,这煤炭到底有啥好处。所以,她这样疯狂的去找“黑石头”(就是煤炭),大家都非常担心,只觉得她是不是伤心过度,脑子出现啥问题了? 不然的话,这一天天的带人去拼命的折腾,只为了找那没用的黑石头?这不是得病了,还能是啥啊? 乔老爷和出云朝阳忧心忡忡,两人伙同初七几个,一起在翠柏山庄商议了一个晚上。天色一亮,出云朝阳手下的得力助手,就直奔平西王府而去。 此时,水清浅在几百里外的平西王府坐镇,处理西北府衙送来的紧急公务。西北府衙,就在平西王府附近,相隔不过十来里,那个地方叫蓝水湾。 顾名思义,在西北地区,能够叫蓝水湾的地方,必然是风光秀丽的绿洲。府衙和平西王府,之所以会选择在那里修建,不是没有道理。蓝水湾虽说离小清河绿洲才七百多里,然而路况复杂,往来极不方便。 整个西北都是水清浅的封地,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西北王,西北府衙的巡抚大人,都得听命于水清浅。所以,他来了西北,西北的军政要务,就必须他来做决策。 一句话,如今的西北地区,是水清浅当家作主了! 出云朝阳的手下找到水清浅,把大丫的情况一说,他当即就急坏了。飞快的处理好了几件紧急公务,交代了巡抚大人一些要事,就上了自己的坐骑,快马加鞭的往小清河赶路。 出云朝阳早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翠柏山庄团团转,一见水清浅,就不住口的埋怨:“我说你啊你,你走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要跟大丫打个招呼呢?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就离开,她的心里指定会多想,指定会很不好过的!除非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但凡只要有一点你的位置,她必然会伤心难过的!” 水清浅:“唉,是我想差了。当时就是想,我就算去告别,她也不会理睬我,所以就那样走了!”他其实是想早去早回,早点把王府在小清河修建起来,日后天天都可以见面。 出云朝阳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用手指着水清浅:“你呀,你呀!多多大的人了,还没有我懂人情世故呢!” 水清浅:“小舅舅,你才多大啊?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要多!”真心的郁闷,这个小舅舅,可是整整比他小了十岁呢,怎么就那么爱显摆长辈的身份? “你,你呀!有你这样说长辈的么?”出云朝阳故意摇头晃脑,就跟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捋着自己根本就没有胡子的下巴。 水清浅:“别数落我了,跟你借一些人,帮忙把王府给修建起来!”说着,就扔过去一个钱袋:“这里有十万两银票,就按照这个标准来修建,这件事情就全权交托给你了!如今政务繁忙,我恐怕抽不出时间来管,麻烦你多费点心!” 十八万的银票,他不想都用掉,好歹留出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整个西北,都是荒芜的,地广人稀,说是百废待兴,一点也不为过。如果这里不是小清河,青砖的运费都超过卖价了,不然的话,他都不想给出云朝阳十万两的银子。 大丫不是个爱奢华的人,水清浅也是如此。 “把王府的院墙修得高一点,结实一点,实用一点、舒服一点、安全一点,那些奢华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考虑。中路院落是正房,东路是客房,西路就作为侍卫和丫鬟婆子的住处......” 水清浅将心中的构想,大略的讲了一下,设计图都没有,全权交给出云朝阳负责。出云朝阳虽然还是少年,或许不太懂,但是外公很快就要来了。据说,外公在建筑方面很有造诣,眼光也很独到。 匆匆的交代完,水清浅就骑马去找大丫了。 大丫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晃悠,也没有个固定的地方,这戈壁滩那么大,一时半会的,还真没法知道人到底在哪里。 “月儿,你在哪里呀!”水清浅骑在马上,对着远方,大声喊道。声音灌注了内力,极有穿透性,传出去很远很远。 大丫带着人,刚刚又找到了一个煤矿,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呼喊声。一时高兴,也没有来得及去分辨到底是谁在喊她,就高兴的回了一句:“哎!我在这里啊!” 一喊完,仔细想一想,这才暗道糟了! 这不是水清浅的声音么?自己吃饱没事,应他干啥啊?心里不禁万分懊恼,刚刚找到煤矿的喜悦,也给冲淡了不少。 “走吧,回去了!今天辛苦了,我让乔老爷给你们加菜!”丢下这么一句,大丫就翻身上马,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摇摇头,满脸的担心:饶夫人这是怎么啦?那个喊话的,似乎是王爷啊?王爷来找,她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大家连忙收拾了工具,上了马车,追赶突然就走掉的东家。十一早就在大丫离开的第一时间,紧紧的追了上去。 一行人出来找煤矿,除了大丫跟十一有坐骑之外,其余的人都乘坐马车。这辆马车,是货运大马车,可以同时容纳十来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不然的话,这么漫天的寻找,天遥地阔的,回去都是个难题。 水清浅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就找了过来,然而只看到两堆新鲜的马粪。至于大丫的人影,早就没有了踪迹。 又躲避我了!一定是这样的! 水清浅站在原地,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主子,王妃娘娘大概是回家去了!”贴身侍卫壮着胆子,低声提醒了一句。 “走吧,去小清河绿洲!”丢下一句话,水清浅就打马跑远了,侍卫们连忙紧紧的追了上去。 “大丫,我回来了!”这一次,水清浅直接就闯进了后院,没有遵守那什么君子的风度。 大丫正在沐浴更衣,听到他的喊声,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同时,心里又着急得很:这可如何是好?可千万不要让他碰上田田跟川江啊! 然而,世上就是如此,往往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下一刻,就听到水清浅激动的声音:“田田,川江!” 紧接着,是两个孩子惊喜的声音:“你是爹爹么?!” 水清浅激动得都要哭了,连忙道:“是的,我就是你们的爹爹!好孩子,快快过来,爹爹抱抱!” 哎呀,多好的孩子啊,记得自己离开山前村的时候,两孩子才多大啊?这样见了,居然能猜到自己是他们的爹爹,不容易啊,实在太让人感动了! “大哥!”两孩子互相看看,忽然对着书房大喊了一声。 振兴没有办法,只好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先是对着水清浅恭敬的行了大礼,然后对弟弟妹妹说:“乖孩子,这是爹爹,叫爹爹!” 话语一落,田田和川江就向水清浅扑了过去:“爹爹,爹爹!你终于来看我们了!爹爹,爹爹,我们好想你哦!” 第294章 爹呀 大丫穿衣服的手,不禁僵硬了一下。 孩子们,这么小的孩子,当真就这么渴望父爱么?可问题是,这俩孩子从来就没有跟她要过爹啊? 哎呦,这么丁点大的孩子,都知道隐藏心事了?简直就是逆天啊! 她不知道的是,背地里这两小不点,都不知道问过多少次振兴了。振兴就给弟弟妹妹画水清浅的样子给他们看,又跟他们说,爹爹进京城去赶考了,很快就会来看他们。还跟二人说,爹爹跟娘吵架了,娘生爹的气,所以在娘的面前,千万别提爹爹。不然的话,娘会伤心难过的。 因为如此,两小不点这才从来没有在大丫的面前,提过水清浅。也因为如此,二人在见到水清浅的时候,这才猜得出来,那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爹爹! 水清浅带着孩子们,在庭院里玩耍,大丫叹了又叹。过了好久,他依然没有走,大丫在沐浴间实在待不下去了,终于走了出来。 “娘!”田田依偎在水清浅的怀里,抬头高喊了一声:“爹爹回来了!田田有爹爹了!” 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可爱小脸蛋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十分开怀的样子。 川江也兴奋的朝大丫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喊道:“娘,川江有爹爹了!我要爹爹每天都陪在身边!” 水清浅笑盈盈的看着大丫,满脸的柔情,对儿子慈爱的笑道:“好!爹爹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们,每天都在一起!” 田田扭头去看大丫:“娘,爹爹说的都是真的么?从今天开始,爹爹都跟我们住在一起么?” 大丫听了,心里说不出的苦。这话,让她如何回答啊?想了想,就温柔的笑道:“不行啊!你爹爹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不能住在这里,田田和川江乖乖的,娘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不嘛,不嘛!田田要爹爹住在这里!”小姑娘急得眼圈都红了,小身子扭得跟麻花似的,委屈的喊道。 “月儿。”水清浅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大丫。 大丫无奈的叹道:“别闹了,娘今天就给你们做好吃的!一个月里,让你爹回来五六天,不许再闹了!不然的话,娘就不要你们了!” 这话一出,田田立刻就老实了。 娘不要自己,那可不行!相比起爹爹来说,她还是更爱娘,更想跟娘在一起! “好吧!今天我要娘做好多好吃的!”这熊孩子无奈的答应了,却提了一个要求。 “好,娘给田田做好多好吃的!”大丫无奈的叹道。 随即起身去了厨房,做糕点、糖果、饼干、炒菜。 梁大嫂不安的道:“夫人,这些粗活,还是让小的来做吧!”大丫不让叫娘娘,然而她的身份已经是王爷的侧妃娘娘,憨厚老实的农家娘子在面对她的时候,不禁多了一分畏惧、拘束和恭敬。不敢跟过去那样,随意的说笑。 大丫:“没关系,我也就是偶尔为之。” 梁大嫂的拘束不安,大丫自然看在眼里,可是没有办法,只好视而不见。那劳什子的破侧妃的身份,到底还是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连身边信得过的人都多了一分不自在。唉! 大丫不禁摇头叹息,乡下人,就是见到里正,都会手足无措。更别说,她还是皇上御封的王府的侧妃了。侧妃,虽然也是小妾,但是也是要上皇家玉蝶的,也算是皇家的媳妇了。事实上,跟普通人家的平妻差不多。 在这个古代的王朝,对侧妃毫不稀罕的女子,或许就只有她一个吧?连二丫都来信,劝说她适可而止,不要跟水清浅再闹了。唉! 大丫和着面团,再次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就是代沟啊,隔了上千年的代沟。 大丫在厨房里磨蹭了很久,做好了糕点、饼干、糖果,又炒了好几个孩子们爱吃的菜。然而,水清浅依然还没有走,她不禁叹了口气,端着最后一盘菜,往后院的小餐厅走去。 跟小餐厅相通的,正是孩子们的玩具室,大丫走进餐厅的时候,水清浅正跟孩子们一起坐在木地板上,陪孩子们下跳棋。 欢快的笑声,一阵阵传入大丫的耳中。 可以看得出来,田田和川江非常高兴有爹爹相陪的日子,那笑声多么多么的欢愉啊,那是发自心底的喜悦和满足。 唉!水清浅啊,水清浅,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啊? 赶走你,不让你靠近,必然会伤害孩子们;准许你随意靠近,那不是引狼入室么? 左思右想,竟然是无法可想。 大丫忍不住有点烦躁,大喊一声:“吃饭了啊,赶紧去洗手洗脸,我数二十个数,再不来的话,这顿饭就不要吃了!” 看到孩子们这么粘水清浅,不知道为啥,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快,就被那负心汉给收买了。 “快点,娘生气了!”田田连忙爬了起来,对还在发懵的川江喊了一声。 川江也连忙爬了起来,嘴里嘀咕了一句:“娘今天咋地啦?为啥生气啊?” 田田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大概是生爹的气吧!” “为啥啊?”川江百思不得其解。 “娘去厨房做菜做糕点,爹爹都没有去帮忙呗!”田田很笃定的道。 “哦,说的也是啊!”川江一边穿拖鞋,一边小大人似的点头道。 “别说了,快去洗手吧,不然的话,娘当真要饿咱们一顿的。”振兴连忙一手拉过一个孩子,往洗手盆那边快步走去,茶果早就准备好了两盆温热的洗脸水。 水清浅快步走了过去,亲自帮两个小家伙把脸跟小手都洗得干干净净,又和蔼的对振兴笑道:“振兴啊,你也洗洗手,赶紧吃饭去!” “是,爹爹。”振兴就着茶叶打来的一盆水,洗脸洗手,心里暖暖的。 看来在这个爹的心里,一直都有自己的位置。 只是,如今叫他一声爹,怎么感觉有点别扭了呢? 唉,也是啊!振兴最近忽然就想通了一个自己一直有点疑惑的问题,那就是辈分的问题。原来,自己跟这个爹竟然是同一个辈分的!按理说,他应该叫水清浅堂哥才是! 因为,水清浅叫自己的生父皇叔! 然而,尽管想明白了,有一点别扭,他却还是不得不叫一声“爹爹”。只因为,如果他不叫水清浅一声“爹”的话,如何开口喊大丫一声“娘”啊? 唉,不管了,反正按照年纪来说,水清浅确实足够当自己的爹!而大丫,也确实是把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是他名副其实的养母!既然如此,那还有啥好纠结的?要说亲生爹娘,那不是还没有最后的确认,也没有见过哪怕是一面么?自然,是以养母为准了! 一会儿的功夫,就有无数个念头在振兴的脑海中转过,他最终展露了释然的微笑,从容淡定、满心欢喜的走向餐桌。 水清浅站在桌前,看着大丫,那双笑盈盈的眼睛仿佛在问:“我可以坐下,跟你们一起吃饭么?” 田田和川江感觉到了,连忙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大丫,就连振兴也眼巴巴的看着她。 大丫无奈的一挥手:“坐下吧,陪孩子们一起吃饭!” 水清浅不禁喜上眉梢,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就又把他的这份喜悦冲散许多。 大丫:“赶紧吃饭,吃完之后,赶紧去忙你的公务!” 水清浅呆愣了片刻:“好,我知道了!”不怕,忙完之后,我再来就是了! 田田:“爹爹,你忙完之后,要赶紧回来!晚上,田田等你吃完饭!” 川江:“爹爹,我也是!晚上,我要跟爹爹一起睡!” 大丫彻底无语,望着窗外,脸色非常的难看。 水清浅见了,连忙跟一双小儿女说:“怪孩子,爹爹这段时间很忙,晚上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吃饭。嗯,别急,爹爹尽量赶回来啊!” 又笑着对大丫道:“月儿啊,晚上做我的饭菜啊!我尽量早点回来。” 大丫满头的黑线,陷入了沉默之中。 田田:“娘啊,晚上做爹爹的饭菜啊!” 川江:“爹爹,我会跟梁大婶说的!” 田田:“娘,做爹爹的饭菜吧!”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满脸的着急。 “好!娘知道了。”除了答应,大丫别无选择。 “哦也!”田田举起小手,欢呼了一声。 水清浅的唇角勾起一抹既欢喜又欣慰的笑意。 好孩子啊!知道帮爹爹的忙了,孝顺的好孩子啊!真是太可爱,太懂事了! 大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都赶紧吃饭,食不言寝不语,都忘到脑后了?” 第295章 交锋吗? “娘,孩儿知道了。”田田用小勺子挖了一勺白米饭,“啊呜”一声送进嘴巴里,对着自家娘讨好的笑了。 “娘,这是您喜欢吃的水煮鱼,多吃一点。”振兴懂事的给大丫夹了一筷子的菜,甜甜的笑道。 水清浅也给大丫夹菜:“月儿,这是你喜欢的辣子鸡丁,多吃一点。” “不敢当,你可是高贵的王爷!”大丫移开饭碗,压低了声音。 哼!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拿下么? 我饶大丫,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水清浅不禁黯然神伤。 看来,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也是啊,他怎么就一时糊涂,竟然答应皇爷爷封她为侧妃呢?平心而论,如果他成了她的侧夫,心里会好过么?恐怕一刻都不想呆在她的身边吧? 关于女儿国的传说,水清浅是听说过的,据说在大洋的彼岸,确实有这么一个国家,那是个女尊男卑的国度。一个女人,可以娶好几个男人为夫,有什么正夫、侧夫和侍妾。 “振兴,你带弟弟妹妹出去玩,我跟你娘有要事相商!”水清浅就对振兴温和的道,并且给他打了一个手势。 “是,爹爹。”振兴心领神会,乖巧的道,连忙将弟弟妹妹哄了出去。 水清浅关上门,坐到了大丫的跟前,强行握住了她的手:“月儿,之前我没有跟你告别就走了,是我不对。那个时候我一时晕了头,就想着我来找你你也不会见我,所以就那样走了。不过,我那是急着去蓝水湾找王府的管家,让他把那边的王府的修建停下来。我要在这边修建新的王府,把管家手头剩余的二十万修建费用要了十八万过来。 小舅舅答应卖三千亩地给我,我已经给了小舅舅十万两的银子,拜托他全权负责修建新的王府。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不用再分开了!你要相信我,这辈子除了你,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不会娶,也不会要的!” 一番话,他说得非常诚恳,也有点可怜巴巴的。 大丫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蓝水湾,那是什么地方?来西北这么久了,她自然是知道的,那可是有着“塞上江南”的美誉的。 最关键的是,府城就在那个地方。蓝水湾,也是西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王府设在那里,其实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的话,日后可有的麻烦了。 然而,为了她,他却毅然决然的将正在修建之中的王府停工了,还将余款带了过来,要在小清河流域修建新的王府。他能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实属难得。要知道,如今可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基本上是附属品。 “你这又何必呢?好好的,干嘛将王府停工了啊?别闹了,你赶紧回蓝水湾吧!再怎么说,你都是平西王,整个西北都是你的封地。蓝水湾具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你不要意气用事,还是打消在这里修建新王府的想法吧!” 大丫摇摇头,又皱眉道:“反正,如果我做不了你的正妻,如果你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别的女人。那么,你我之间,注定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当然了,我不会抗旨,不过我也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侧妃。日后,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绝不踏入王府半步。 跟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我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恶心,觉得难以呼吸!所以,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我的个性你也知道,说一不二。如果你要以权压人的话,就想一想,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水清浅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会有什么后果,他自然早就想过,然而被她这样严肃的告诫,她还是觉得一片惊恐。 大丫:“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简简单单的一首诗词,就把她心中的所思所想,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落在水清浅的耳中,是那么的震耳欲聋,不亚于那旱地的惊雷。 自由,为了自由,她宁愿舍弃他,甚至舍弃她自己的生命!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这种想法?如果她出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几个孩子,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他当真另娶了王妃,她是不是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水清浅使劲的脑补着,不禁心惊肉跳,心里卷起了狂澜。 不过,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大丫怎么可能因为他另娶了别的女人,她就会为了他而不要自己的生命?除非,是皇上或者水清浅逼迫她入王府当小妾,被正妃给劲的羞辱,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或者,她的存在,严重的威胁到了田田和川江或者饶家人的生命安全。放弃自己的生命,实在是无奈之举。 不过也好,这个美丽的误会,可把水清浅吓得不轻。也正因为如此,在未来的日子里,他顶着天大的压力,冒着巨大的风险,坚决的否决了皇上给他另娶正妃的旨意。为了让皇上收回成命,他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最终逼得皇上不得不收回成命。并且,对他的婚事彻底撒手不管,给了他赢回大丫的心身的时间和机会。 “月儿,你听我说!”水清浅急得不行,心疼得不得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水清浅的妻子只能是你,平西王的正妃一定是你!等西北的事情处理妥当了,我在西北站稳了脚跟,就会在第一时间给皇爷爷去折子,请求封你为正妃!” “你以为,皇上的心意,会这么容易就改变么?”大丫冷冷的一笑。 水清浅:“确实不会那么容易,然而我爱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这辈子,除了你之外,任何的女人我都不会要!”说到这里,水清浅的神情变得非常冷峻:“再说了,你和我是明媒正娶的,是在官府衙门立了档的!原本,你就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发妻。皇爷爷横插一杠,本来就是不可理喻,一点道理都没有!” 听他提起这一点,大丫心里就郁闷得不行,忍不住嘲讽道:“是啊,你我原本就是夫妻,皇上却偏偏要来这一出。我还就不明白了,为啥每个做皇帝的,都那么爱拆散人家的家庭?而且,都那么热衷于做媒人,这天下要他操心的大事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好这一口呢?依我说,怎么看,怎么跟吃饱了撑的似的!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她这么一说,水清浅先是忍不住笑了,听了最后一句,脸色不禁刷的一下就白了。 还别说,她说的还真是挺形象的。做皇帝的隔三差五的给人赐婚,可不就跟四下里拉纤保媒的人那样?不过,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敢把皇帝比作狗。这若是传到皇爷爷的耳朵里,指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你说话有点分寸好不好?若是被人听到了,有你苦头吃的!”水清浅忍不住责怪道。 大丫一听,顿时就火了:“哟!这样就没有分寸?那他的所作所为,岂不是胡作非为?我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被他强行拆散了不说,竟然还逼我为妾!逼我为妾还就罢了,我还不得不跪下磕头,感谢他让我为妾!你都是说说,这世上的事情,还有比这更让人憋屈的么?!” 水清浅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无言以对。 是啊,说起来,皇爷爷确实太过分了!他的所作所为,对于大丫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灾难。她的心里有火气,有埋怨,也是必然的。只是啊,丫头啊,有些话心里想一想就好了,怎么可以说出来呢?一旦被人听到了,最终吃苦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大丫:“你看看,我都被他逼到这种地方来了,如果连在自己的地盘上发发牢骚的自由都没有,那也实在是太窝囊了!这样活着,跟缩头乌龟一样,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你呀,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水清浅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丫:“别担心那么多,这座宅子除了初七、初九、十一、十五,还有梁家的人,其余的人基本上是没有机会走进来的,尤其是后院,能进来的人一年也没有几个!初七几个和梁家的人,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如果我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当初也不可能带着孩子们万里迢迢的来到这个荒芜之地!再说了,振兴带着两个小的,就守在门口呢!” “哦?“水清浅拉开门,果然看到振兴就带着田田和川江,在门口的草坪上玩秋千。这个距离,三个孩子听不清屋里在说什么,也可以监视那些企图靠近的人。 “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水清浅暗暗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不会有人偷听就好,要知道帝王一怒,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第296章 惊喜多多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跟皇帝沾边的话,能随便说么?”大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平安呢?你为何没有带他来?!” “啊?”水清浅一愣,继而惭愧的道:“当时,我听说天使来了西北,顿时着急得不得了,就连忙追了过来。走的时候太匆忙了,就把平安的事情给忘了。” “忘了?那现在咋办?”大丫不禁一阵郁闷。 如此,平安不会被向西接去京城吧?不行!这怎么可以呢?!绝对不行! “初九、十五!”大丫猛地拉开门,往前院方向大喊一声。 “夫人,请吩咐!”只不过是一分钟左右,初九和十五就从前院来到大丫的跟前。 “给你们二人一个任务,回山前村把平安带来!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和五十两银子,你们两分开带,路上不要舍不得花钱!如果遇上什么意外,就跟品味楼和墨香斋求援!你们自己去侍卫队里挑两个人,一路上,务必保证平安的绝对安全!”大丫从随身的钱袋里,拿出十张百两的银票,以及五个十两的银锭,叮嘱二人。 这些银钱,原本是她预备好给十五去买树苗和果苗的,如今就先拿出来给二人做差旅费。 “是,夫人,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让夫人失望!”初九接过银票,二人异口同声的道,转身就回了前院,收拾行李并挑选同行的侍卫去了。 三个月前,大丫从“长工”之中,挑选出了三十个身强力壮、有点武功底子的人,组成了一个侍卫队。初七为侍卫统领,十一为副统领。 水清浅满脸的羞愧,原本想说他派人去接平安,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就喊了初九和十五来,把任务利落的布置了下去。 大丫头:“振兴,我去找你乔爷爷有要紧的事情,你带着弟弟妹妹,不要让他们去河边玩水啊!” “知道了,娘。”振兴乖巧的道。 大丫对振兴和蔼笑了笑,转身就往外走,完全无视了水清浅的存在。 “田田,川江,爹爹去去就来,你们先跟哥哥玩啊!”水清浅连忙跟孩子们交代了一下,就追了上去。 大丫一向很尊重乔老爷,他说的话大丫基本上都听得进去,或许今天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越早和好,无论对大丫还是对他,都是大有好处的。 “伯父,我在你家的地界上发现了煤炭,就是那个黑石头!”大丫开门见山的对乔老爷道。 “莫非,那黑石头还有啥用?”乔老爷听她这么郑重其事的提起这事,心里很是疑惑。 那黑石头,没听说有啥用啊? 大丫点头,非常耐心的解释:“是的,那黑石头,其实叫煤炭,是可以当柴火的好东西!如果可以找到大量的话,煮饭烧水就不用去山上砍柴火了,这样就可以保护山林,储蓄水源。这么说吧,小清河一带在很多很多年前,应该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为啥会变成戈壁滩呢?” 为啥呢?乔老爷跟随后赶到的水清浅,都不禁若有所思。 大丫:“指定就是砍伐过度、水土流失的原因,如果用煤炭来代替柴火的话,那将会是天下人天大的福分!不然的话,再过百年千年,这山里的树都被砍得精光,咱们的子孙后代住的地方,极有可能都会变成戈壁滩或者沙漠了!” 这个问题,是十分严峻的。 乔老爷和水清浅一点就透,纷纷点头。 水清浅大喜过望:“这黑石头如果真的可以代替木材的话,那可就帮我解决了一天天大的难题啊!这西北地广人稀,过半的土地都是戈壁滩和沙漠,想要富强起来,实在难以上青天。这下可好了,月儿可真是我的福星,也是天下人的福星啊!” 乔老爷也满脸激动和喜悦:“是啊,王爷说的是,果真如此的话,那可是天下的人的福分啊!那山上的树木,一年年的乱砍乱伐,要不了多少年,一座座山都会被砍光!就跟大丫说的那样,砍光了,水土就会流失。不过,那黑石头要咋样才能燃烧起来?” 大丫:“可以做出蜂窝煤,然后放在特制的炉子里,就可以燃烧得很好!不过,要做成蜂窝煤,黄泥是必不可少的。我打算明天就派人去外地运一些黄泥过来,并开始打造专用炉子,等蜂窝煤一做好,就可以开始用来烧了!” 水清浅:“那敢情好,黄泥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十天之内我给你拉几百斤过来!记得从府城来这里的路上,有一座黄泥山,可以去那里挖黄泥过来,用那种货运的大马车拉过来。派手下的侍卫去的话,一来一回,十天也就差不多够了!” “行,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带人去翠柏山庄的地界寻找煤炭,你的人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大丫终于给了他一个笑脸,黄泥山啊?这可是意外之喜啊!有了黄泥,好多难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水清浅满心的欢喜,大丫终于搭理他了! 大丫忽然想起了什么,就问:“那座黄泥山,是在去府城的半路上吧?”来回十天的路程,可不就是在半路上。 “是的,没错!”水清浅连忙答道。 大丫:“有黄泥的地方,就必然可以烧窑。不如这样好了,在黄泥山附近修建一座砖瓦窑,日后谁家要建房子,就不用去府城拉砖瓦了!而且,蜂窝煤做出来了,用来烧窑也是极好的,一点也不比烧柴差!” 水清浅一听,顿时就乐了:“太棒了,我正为砖瓦发愁呢!要在这边修建王府,就得去府城附近拉砖瓦过来,光耗费的运费就将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如果可以在黄泥山一带修建砖瓦窑,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时间和银钱也都可以节省一大笔!” 又忍不住抱住她,激动的道:“月儿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你到底还可以给我多少惊喜呢?” 乔老爷不禁撇开了脸,低头咳嗦了一下。 大丫满脸羞恼,连忙挣脱了他的拥抱:“我去县城找人做炉子!” 乔老爷连忙道:“我正要去县城,我跟你一起去!” 他知道大丫不想理睬水清浅,这是借故要离开小清河,去县城躲一躲。在这个时点,正是她心乱得很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看着她点,万一出个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水清浅也连忙道:“我也正好要去县城,那就一起去吧!” 大丫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你留下来陪孩子们几天,去一趟县城,最少也得两天*。大家都走了,孩子们咋办?如果你也去县城的话,日后小清河绿洲你就甭来了,孩子们你也甭想见了!” 她现在的心乱得很,这种时候,她尤其不想跟他在一起,免得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所以,最好是避开几天,让各自都冷静一下。 水清浅傻眼了,她竟然当着乔老爷的面这样说他。不过也好,总算可以留在小清河绿洲过夜,可以好好的陪一陪一双儿女,并跟小舅舅再商议一下修建王府的事情。 “好吧,那你一路小心,早去早回!”水清浅只好妥协了。 出云朝阳听说黑石头竟然这么有价值,顿时高兴坏了。这附近的山林,大丫已经不准大家去砍伐了,这木料和柴火可都是非常紧缺的。搞不好,还得去边关买牛粪当柴火。如今可好了,有了那什么蜂窝煤,漫天的乌云都散了! “初七,麻烦你带人跟我一起去找黑石头!”出云朝阳找到初七,兴奋的道。 大丫去了县城,不然的话,他可就要抓大丫一起去自家的地界探察黑石头了。 初七摇摇头:“我是三个孩子的贴身侍卫,可不敢离开他们半步,而且我也不懂如何寻找和判断,找黑石头的事情,你等夫人回来再说吧!” 出云朝阳没有办法,只好随便抓了几个“勘探小组”的成员,在自家的地界上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寻找,跟一只无头苍蝇似的。 水清浅知道了,不禁暗暗摇头。 唉,自家小舅舅这急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啊!这黑石头那么容易找的话,或许早就被人发现它的秘密了! 大丫和乔老爷到了县城,天已经黑透了。 二人自然是留宿在稻香村。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素有来往的铁匠那里,将炉子的草图给了铁匠,又细细的解说过,直到铁匠明白了,这才告辞离开。又去了一趟县衙,跟祁连山透露了煤炭的事情,请他有空去一趟小清河绿洲,见识一下煤炭是咋样的。然而,派人去各地探察。 “真的啊?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祁连山高兴得合不拢嘴,大丫这简直就是给他送政绩来啊! 第297章 丰富,发现 大丫笑盈盈的道:“是的,大人!以我之见,西北地区有着很丰富的储煤量,大人可以专门成立一个找煤小组,在潋翠池境内广泛勘探煤炭的分布地点。这件事情只要做成了,大人升官之日,就指日可待了!” 祁连山高兴得合不拢嘴,大丫的为人他是很清楚的,这是个很实在很诚实的人,不会无中生有,而且知识渊博,非常的有见地。她说的话,都是可以相信的。 “谢谢夫人,下官今天就召集人,把这事情办好!”他的声音里都带着满满的喜悦和激动。 发现可以代替木柴的煤矿,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虽然不是他发现煤矿的作用,然而可以把本县的煤炭分布地点找出来,那也是有功劳的。任期满了之后,升为知府,那应该不是梦想! 再说了,饶夫人可是平西王的侧妃,更是他的发妻,还是他唯一女人。日后,饶夫人极有可能,就是平西王的正妃呢!有了这个大靠山,平西王应该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那么知府的位置,应该就很有希望了! 从县衙出来,大丫就带着人,在县城附近的乡下转悠,希望可以找到合适开窑的地方。这一转悠不要紧,还真让她在离县城十多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块三十多亩大的荒地。那荒地的土质,竟然非常适合烧砖瓦。 这个发现,让她非常的高兴! 当即,她就带人回了县城,找到祁连山:“大人,我想要买一块荒地,就在红水河附近!” 祁连山:“那里的荒地啊?好啊,一亩一两银子就好了!想买多大的,尽管说来!” 大丫:“那荒地大概三十来亩吧,再把跟荒地连在一起的一座小山也买下来,那小山也就十来亩大。” 祁连山:“行,那我就让人明天一早就丈量荒地和小山,那里的小山也荒得很,就五亩一两银子吧!” 大丫:“那荒地道大马路,只是羊肠小道,我打算修一条大马路。还请大人帮忙招募一些民工,干一天活给一百个铜板,就招五十人左右吧!得是勤快老实的,好吃懒做跟品性不端的人不要!嗯,工钱我来出!” 祁连山:“行,我就以县衙的名义招五十人,并说明是你自己出钱修路的!” 西北民风彪悍,以县衙的名义招人,那些不安的的人才不敢去捣乱。不然的话,只怕那些憨厚老实的人都会被吓走,不敢跟那些人去争夺民工的名额。 大丫这次来县城,一共带了五个侍卫出来。在县城呆了三天,安排了十人挖窑,四十人修路,看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就留下侍卫李醇跟钱栋,李醇负责砖窑的事情,钱栋负责修路的事情。 临走前,大丫叮嘱道:“你们二人留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难题,就去稻香村找乔老爷,或者去县衙找祁大人帮忙。实在解决不了的,就派人捎信给我,你们回来一人汇报也可以!” 二人连忙应是。 大丫回到家里,水清浅竟然还在。 “你都不用去忙公务么?如今开春了,边关那边应该不太安稳,我说你还是回蓝水湾去吧!对了,我在县城附近买了一块地,那里适合修建砖窑,我已经派人在那里挖窑修路了!” 见到水清浅,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大丫就道。 水清浅:“哦?在县城附近就有合适的地方?那太好了!加紧一点进度,我修建王府的砖瓦,就去你的太好了!加紧一点进度,我修建王府的砖瓦,就去你的窑厂买砖瓦了!最初一个月烧的砖瓦,我都预订了,你千万给我留着!” 一点也没有在意她的态度。 大丫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 既然他坚持要在小清河流域修建新的王府,她也不想再劝阻,毕竟田田和川江也需要父爱。大不了,等到有一天他有了别的女人,她就离开小清河,去别的地方就是了! 得到她的一声“好”,水清浅满心的欢喜。 “你回来了,我去找一下小舅舅,跟他交代一下修建王府的事情。然后,我得去蓝水湾一段时间,把公务处理一下。等一切步入了正轨,我就会长期留在这边,孩子们就辛苦你了!”水清浅歉疚的道。 大丫:“好,你去忙你该忙的事情,这边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人去找你!所以,你尽管放心的留在蓝水湾,把事情处理妥当了再说!如果银钱方面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在能力范围之内,我会竭尽所能!” 虽然,她此时抗拒他的亲近,然而毕竟曾经是恩爱夫妻,他又是一双女儿的父亲。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一切都好,希望他可以在最短时间之内,将西北的军政大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从京城来西北,带了有一百来个可靠又得用的手下。这些人,大多数的外公给的,有的是钟子渐推荐来,还有的是琉璃的夫君介绍来的。在京城的日子里,我也有意招揽结识了十几个人,这一次都跟随我一起来了!这一百来人,几乎个个都是人才,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对了,还有一个是擅长打铁的,我把他留在了蓝水湾,下一次就把他带过来给你用!” 大丫微笑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正缺这样的人呢!”小清河离县城太远,打造修理农具都很不方便,还得有一个懂行的人才好。 “我走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水清浅看着大丫,眼里满是深情。 “好,我拭目以待!”大丫笑着道,心里却不以为然:都这样了,我都从正妻变成小妾了,还没有辜负我,还没有让我失望啊? 水清浅不知道她的心里所想,满脸喜悦的上了自己的坐骑,出了小清河绿洲。 大丫目送着他的背影,心情非常的复杂。 “娘,不要难过,孩儿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振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大丫的身边,含泪安慰道。 “好孩子,娘知道了,娘不难过。”大丫伸手摸了摸振兴的头发,牵起他的小手,就往书房走去:“今天,娘给你讲《赤壁之战》!” “是,娘!”振兴对大丫讲的历史故事,非常的感兴趣,总是听不够。 田田和川江午休起来,没有看到水清浅,大哭了一场:“我要爹爹,爹爹去哪里了?是不是又不要我们了?” 茶果连忙安慰:“别哭,不会的,不会的!你们的爹爹很疼你们,怎么会不要你们呢?”这一番话,小女孩却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满脸的心虚。 田田是个早慧的孩子,哪里看不出来:“你骗人!你骗人!”哭声就更加的大,更加的凄惨了。 大丫闻讯赶来,问清缘由,连忙安慰:“怎么会呢?你们的爹爹是见娘回来了,就急着去忙大事,他跟娘说过了,过几天他就回来呢!” 川江哽咽道:“过几天?那到底是多少天呢?” 大丫:“如果顺利的话,就十多天吧;如果不顺利的话,或许得一个月!不过,娘可以保证,你们的爹爹一定会回来的!”她不想欺骗孩子,想要给孩子树立榜样,所以没有说谎,没有骗孩子说过两天就回来。 “这么久啊?可是,我好想爹爹啊!”田田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大丫不禁有点头疼。说实话,孩子们一心挂念的爹爹,她一天也没有忘记。来到西北的每一个日夜,她也是想你的,也是牵挂的。她心里的苦和痛,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理解得了。 “放心,你们的爹爹,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儿女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的心里,也是对他有期盼的,盼望着他能够回来,回到她的身边来!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在母子三人的牵挂之中,水清浅终于要回来了! “夫人,王爷如今在翠柏山庄,说是在那边沐浴更衣之后,就要过来这边吃午饭!对了,我家主子也要一起来这边吃饭,还请夫人费心准备一下。”翠柏山庄的侍卫送来了消息。 “好,我知道了,会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大丫淡淡的笑道,一点也没有要亲自动手的意思。 听说水清浅要回来了,田田和川江就吵闹着,要去大门口亲自迎接。大丫劝说无果,只好答应了,带着孩子们等候在了大门口的草坪上。孩子们一边玩着秋千,一边等人。 在大门口的草坪上,种了几棵大树,还有两个秋千。 水清浅一袭宝蓝色的直缀,三千青丝只用一根墨玉簪子束在头顶上,倾城的容颜在万道霞光的映照下,大步走来,仿若那谪仙一般,让大丫的心神不禁有点恍惚。 这个英挺俊朗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哦,不,曾经的丈夫。分别没有多久,他似乎变得更加有魅力了,王者的气势十足。 “爹爹!爹爹回来了!”田田和川江争先恐后的扑了过去。 “宝贝!”水清浅蹲在地上,张开双臂,满脸灿烂的笑着,将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揽入了怀里,低头慈爱的亲了亲。 孩子们粘着水清浅,半步也不舍得离开,看得大丫不禁有点眼热,心里酸酸的。不禁要想,如果有一天,她跟水清浅当真一刀两断,这两个孩子,到底会选择父亲,还是选择母亲? 大丫悄然离去,不愿意去深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的背影,有点寂寥;她的脚步,有点踉跄。 水清浅凝视着她的背影,不禁热泪盈眶,心里一阵阵刺痛。是他对不起她,是他让她伤心难过了。不过,既然来到了西北,他就会尽力将这一片土地打造得跟铁通一般。等他在西北彻底的站稳了脚跟,谁也甭想给她羞辱,谁也甭想再去伤害她。 皇爷爷,也不例外! 乔老爷也一同回来了,还带回了黄泥以及大丫在县城的铁匠铺订制的炉子和煤印(用来打蜂窝煤的工具,似乎是这样叫吧?)。 今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 乔老爷、出云朝阳、祁连山、上官诚、水清浅,全都聚集在了小清河绿洲的一块晒场上。这块晒场,是大丫特意让人清理出来的,专门用来打蜂窝煤的场子。 大丫亲自示范,在敲成粉末的煤里加入适量的黄泥,拌匀之后加入适量的水,再搅拌一阵,就用煤印在晒场上打成一个个的蜂窝煤。 大家都看呆了,只觉得她就跟那会法术的仙人一般,竟然能用这么个简单的工具,就变出一个个有蜂眼的煤饼来。她可真是厉害啊,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多少男儿都想不到打造这么一个工具来打煤饼,偏偏她却能够想得到。 唉,这么细致的问题,她是如何想到的? “今天的天气不错,如果不下雨的话,等到明天傍晚这煤饼就可以拿去烧了!这煤饼的那些蜂眼,是为了便于燃烧,不然的话,就很难燃烧得起来!”大丫见众人呆呆的,就笑着跟众人解释。 大丫示范了一阵,就将媒印塞到了水清浅的手中:“你来试一下吧!” “好!”水清浅一愣,继而唇角微微勾起,神情愉悦的当起了打煤饼的工人。他的速度很快,转眼之间,晒场上就留下了两行整齐有序的煤饼,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是那么的喜人。 在场的人都去试了一下,就连乔老爷也没有例外。 “嗯,这煤饼印子挺好使的,就是太贵了!一般人家,怕是打造不起吧?”乔老爷就忍不住道。 大丫就道:“伯父,这煤炭得官府管制起来,不能允许私人随意的开采!就比如说,这小清河绿洲的煤炭,因为小清河绿洲的土地都被我买了下来,才能属于私人所有。而那些没有被私人买下的地方的煤炭,就只能属于国家所有,私人是不能随意开采的。 还有啊,住在城里的人家,好多人是没有土地的,哪里来的私有的煤矿?所以啊,有煤矿的人家可以卖煤炭,也可以卖打好的煤饼。那煤印子虽然贵,却也不过花上五十多两银子就可以打造一个,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并不是什么负担。一个煤印子,爱惜一点的话,用上十年八年,完全没有问题!” 这个时代的铁是很稀有的,很珍贵的,所以打一个煤印子得五十多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自然算是一笔巨大的花销了,可不是谁家都可以拥有的。 众人纷纷点头。 大丫就对祁连山道:“县衙不是穷得很么?大人可以派人在县城开一个煤饼铺子,挣一点银钱补贴一下县衙的开支。有了银钱,就可以给捕头们置办上好的骏马,还有锋利的宝剑和五连发的弓弩。不然的话,单靠双腿赶路,如何可以将那些马贼抓住?” 祁连山诚惶诚恐:“这不行,如今西北是王爷的封地,那些没有主的煤矿,如今只能由王爷做主!不但如此,那些很大的煤矿,怕也得收归国有,不能由着私人把控!嗯,就跟盐和铁矿一样,私人不能随意买卖。” 听他这么一说,大丫不禁若有所思,猛然想起记忆中那些关于矿难的事情,就道:“嗯,说得很有道理!在开采煤矿的过程之中,如果遇上黑心的矿主的话,将会有很多的安全隐患,让很多开采的民工没有安全保障。所以,将达到一定规模的煤矿收归国有,或许是很有必要的!” 说着,就看了看水清浅。 水清浅对她安抚的笑笑,就道:“祁大人和月儿说的有理,等整个西北地区的煤矿分布探察清楚之后,我就会上一道折子给皇上。西北地区的煤矿,我也会在第一时间管制起来,尽量做到安全开采,合理利用!” 到了第二天傍晚,等蜂窝煤干了,大家看着大丫亲自用蜂窝煤煮熟了一锅饭之后,终于彻底的相信了煤炭当真可以代替木柴! “好啊,很好!月儿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如此,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西北最紧缺的,就是木柴!有了煤炭,那仅剩不多的山林,就可以避免被砍光的悲惨命运了!如此,那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和沙漠,才能有变成绿洲的可能!” 水清浅看着大丫,非常的欣慰的道。 祁连山也由衷的道:“夫人啊,你也是西北百姓的福星,有了这煤炭啊,老百姓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有了煤炭和棉花,冬天冻死的人,将会大大的减少!” 大丫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水清浅:“祁大人,小清河一带的煤矿都是小型煤矿,不必纳入官府管制。你速速从民间招募百人,跟衙役一起组成一个找煤队伍,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清楚本县煤炭的分布!事后,本王准许你在县城开一个煤饼铺子,所得利润的三成可作为县衙的各种经费!” “谢谢王爷,下官一定好好干,不辜负王爷的期望!”祁连山大喜过望。 嘿嘿,三成的利润啊!有了这笔不薄的经费,县衙里的属官、师爷、捕快、衙役的月钱和奖金,就再也不用头疼了!如果还是跟过去一样,大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谁还有心思好好干活?这样的话,他想要的业绩,永远也达不到既定的目标。 县衙里有了足够的经费,才能修路架桥,为百姓做一点实事!不然的话,在西北任上几年,岂不是碌碌无为,半点福利也没有为百姓谋取到?他自认不是什么多好的人,更不上多么高洁的清官,然而身为父母官,如果没有为百姓谋取到任何福利的话,他也是会打心底觉得深深的羞惭的。 祁连山给水清浅跟大丫,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领命而去。 大丫对水清浅道:“小清河绿洲的煤炭,我会分出七成,将这七成送去县衙开的煤饼铺子!除了运费之外,分文不取!” 水清浅:“月儿,其实你不必如此......” 大丫打断他的话:“小清河绿洲的煤矿储量,其实并不少,剩下的三成,也够小清河绿洲的人用上三五年了。三五年之后,我让人栽种的树木也长大了,可以抵御风沙了。封山育林五年之后,山上的树枝和灌木,也可以砍来煮饭做菜了!” 水清浅默认无语。这就是他的妻子,是曾经跟他生死与共的妻子,到了今时今日,依然为他着想。不然的话,好好的,她为何要将自己土地上发现的煤矿,白白的捐献出去? 这样好的妻子,岂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淑女可以比的?那些所谓的世家小姐,怕是连大丫的手指头,都是比不了的! 乔老爷也诚恳的道:“我也将其中的七成,捐献给县衙!也跟饶夫人一样,除了运费,分文不取!” 出云朝阳也道:“我将那个大的煤矿交回给朝廷,分文不取!不过,我有个请求,那些煤炭得朝廷的人来开采,并且必须在两年内挖完。” 翠柏山庄的地界上,发现了两个煤矿,一大一小。 而捐献给朝廷,说白了,其实就是捐献给平西王。 边境封地的收入,是不需上交给朝廷的,相应的,边关将士的粮草和军饷,也必须由封地的主人负责。除非遇上连年的战事,大量的军队集结在边关,朝廷才会出粮草和其他的军费。 水清浅抱拳致谢:“谢谢各位,非常感谢!” 又一个月过去,县衙终于在县城开了一煤饼铺子,一个铜板一个煤饼,价钱非常的便宜。一个五口之家,在这个时节,一天五个煤饼足以,即便是最普通的百姓也是可以买得起的。 相应的,煤炉铺子也在煤饼店隔壁开张了,也是县衙官办的。炉子有两种,一种是陶瓷的,一种是铁皮的。陶瓷的炉子一个一两银子,铁皮的炉子一个二十两银子。价钱是贵了一点,不过一般的人家咬咬牙,也是可以买得起的。 祁连山按照大丫的提点,搞了个促*销活动:无论是购买炉子的,还是购买煤饼的,前一百名七折优惠!多买多送,买得越多,优惠就更多! 一时之间,煤饼走入了千家万户。 与此同时,水清浅关于煤炭资源的折子,也送达了安和帝的御案上。他详细讲述了煤炭的发现利用过程,把发现煤炭的大丫,都快夸成一朵花儿了。 “怎么又是她啊?这饶大丫,果真有这么神奇么?”安和帝相当的郁闷,就吩咐李公公:“派个可靠的人去西北,探探究竟!” “是,奴才遵命!”李公公恭敬应到,心里却对这个自己用心伺候了几十年的皇帝,有点不满。 饶夫人,可真是可怜的!明明立下了奇功,却被皇上如此无视,实在不公啊!天下无双的一个奇女子,一夕之间,就从正妻沦落为妾室,这都是该死的皇权给害的! 唉,主子年轻的时候挺英明的,怎么老了老了,几变得这么糊涂了呢?像饶大丫那样的奇女子,得之是平西王的大幸,可比娶那些世家女子要合适多了!如果失去了,必定会是平西王最大的遗憾和损失。主子他,怎么就看不到这一点呢? 李公公暗暗的叹了口气,决心安排一个正直的、又同情饶夫人的人去西北。反正,饶夫人他是一定要护着一点的,绝对不能让她吃大亏!在这世上,这么善良,这么睿智的女子可不多,他也就知道这么一个! 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罪没有受过?如果不是他还有一颗未曾泯灭的良心,好心救过当即圣上的话,他或许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所以,他一直都相信,好心是有好报的!尤其是帮助那些真正善良的人,老天爷是一定看得到的! 初九和十五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山前村。 向东闻讯赶来,谭海、云雾也纷纷赶了回来。如今,谭海跟云雾,也都调回了葫芦县。不过,三人正面临着选择,是去京城任职,还是去边关为守将。 第298章 对策,军营 三人跟初九、十五寒暄过,仔细询问过大丫和三个孩子的情况,向东仔细考虑过后,就做出了决定:“我打算去西北军营,夏兰你是否要跟去?” 夏兰有点犹豫:“我走了,爹娘咋办?” 向东就道:“爹娘也一起去!” 夏兰:“那我自然要一起去!” 向东:“爹、娘,你们是否愿意跟儿子去西北?到了西北,你们可以跟大丫一起住,顺便帮大丫照顾几个孩子。不然的话,她恐怕会过于操劳。” 去西北军营,他是想要给妹妹撑腰的! 这个时候,大丫的心里一定很苦很苦吧?他这个做大哥的,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她走出困境,挺过这个难关。 饶守勤一听儿子这么说,当即就答应了:“爹愿意去,大丫确实太苦了,爹和娘都应该去帮一把她!” 刘香椿也连忙表态:“既然你和夏兰都去了,我们就没有留下来的道理,自然要跟过去了!” 向东:“那好,我这就回军营去,立刻申请去西北的军营,你们在家里把田地都处理一下,是卖掉还是交给谁管理,都尽快落实一下!” 饶守勤:“好,知道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把你的事情处理好才是最要紧的!” 向东就骑马匆匆的赶回军营去了,生怕去迟了,去西北的名额会被人占了。 饶守勤就跟妻子和儿媳商量:“家里的田地和宅子,我想就让二丫一家来管理;养殖场跟忍冬山,就全权交给五舅和大舅两家人,你们是否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夏兰抢先道:“爹,这些田地、宅和忍冬山、养殖场,都是大姐的功劳,一切由爹说了算,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刘香椿也点点头:“我也没有意见。”给的是自己的女儿和娘家的人,她哪里会有意见? “好,那夏兰就以我的名义,写一份大丫说过的那什么委托书,这样我们日后去了西北,一旦二丫他们遇上什么事情,也好全权处理!”饶守勤就说道。 夏兰就道:“爹,啥委托书,我不会啊!” 饶守勤就道:“向东会,那就等向东回来再写吧!你跟你娘赶紧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我去静园子跟二丫交代一下!对了,就收拾衣服和金银细软,其他的东西都不要带。天远地远的,东西带多了是累赘,反正可以留给二丫和云雾家!” 听说女儿一家要去西北,姥姥的眼里闪过不舍:“唉,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姥爷:“大丫那孩子不容易,一个人带四个孩子的话,那怎么行?你跟香椿好好谈一谈,跟她说去了西北,千万不要给大丫惹事。也让她懂事一点,不要再让大丫伤心难过,那孩子太可怜了!” 姥姥:“俺知道了,一定会好好说一说她的!这次分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可不是得好好说一说她!” 临走之前,姥姥果真找刘香椿长谈了一次。她的话对刘香椿触动很大,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当她想要作的时候,都不禁会想起自己亲娘那一番苦口婆心的话,就冷静了下来。最终,也没有再狠狠的伤害过大丫,没有把母女关系彻底的弄僵。 五叔和五婶非常的不舍,二人都不禁泪花闪烁。 “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会回来,那么远我们去不方便去看你们。”五叔看着自己的大哥,非常的伤感,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五弟,别难过,等大丫那边过得好一点,孩子们也再大一点,我跟你大嫂就回来。这里是我们的老家,等老了,总是要落叶归根的。”饶守勤也很伤感,却勉强笑着安慰道。 他和五弟打小就很亲近,兄弟俩互相扶持,一起走过了多少风雨飘摇的日子。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兄弟俩早已结下了极其深厚的感情,一天不在一块唠嗑一会儿,就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不料,云雾竟然说:“我也跟向东一起去西北军营,爹娘也可以一起去,家里就交给山茶吧!” 说实话,他也非常清楚,如果大伯去了西北的话,爹爹一定会非常的不习惯。说不定,会整天长吁短叹,没法开心起来。 饶守拙摆摆手:“这怎么行?你去西北可以,但是我跟你娘却得留下来,不然的话,你爷爷奶奶谁管啊?你大伯和大伯母去西北,那是没有办法,是因为大丫需要他们。” “是啊,你爷爷奶奶还在呢,我跟你爹都去了西北的话,他们就没有依靠了!万一有个什么,那可如何是好啊?”饶守勤也道。 二丫就说:“爹、五叔,你们放心好了!还有我跟东风呢,山茶一家也在,我们都可以照顾爷爷奶奶!你们去西北呆上几年,等大哥跟云雾哥的孩子五六岁以后,你们如果想要回来的话,到时候再回来!” 五婶点点头:“二丫说的也有道理,云雾也成亲了,他去边关的话,紫薇自然也要跟着去。说不得明年就有孩子,我们不去西北的话,到时候有了孙子,紫薇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最重要的,她实在是厌倦大女儿香草了,香草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娘家一趟。又哭又闹的,连吃带拿的也就罢了,还每次都要鸡蛋里挑骨头,对紫薇嘲笑怒骂,搞得家无宁日。紫薇是个好媳妇,也是个好妻子,然而如果长期这样下去,这个家必然要散了! 香草这个样子,让她这个做娘的烦不胜烦,用扫帚赶过几次,明明白白的说不准香草回娘家。然而,香草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依然想来就来。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还不如出去躲几年,过几天清净日子。 或许,云雾选择去西北军营,也是为了躲一躲这个厚脸皮的妹妹吧? 别说,还真是这个原因! 云雾听了二丫的话,当即就说:“我去找山茶,看她是否愿意过来这边生活!”山茶一家四口还跟老人以及妯娌住在一起,矛盾很多,屋子也紧巴巴的。想必,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跟那些人分开过日子,她一定很愿意吧? 不说别的,哪怕是为了成全山茶,他也一定要去西北。并且,还要把妻子和父母都带走! 山茶就嫁给了邻村的人,云雾骑马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他把妹妹和妹夫叫到村口,把来意一说,山茶顿时又惊又喜。 大哥和爹娘要去西北,她自然很是不舍。然而,自己一家四口有机会摆脱婆家那些讨厌鬼,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求之不得啊! 丈夫的公公非常固执,无论是谁,只要敢提“分家”二字,都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如果是儿媳的话,指定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如果是儿子的话,直接就上“家法”,被狠狠的打上一顿。 原本,她还以为,这大半辈子,都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公公的身体倍儿棒,至少还能活个三十多年,分家的话必然得等公公百年之后才能实现。 此时此刻的山茶,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哥,您说的是真的?真的让我们一家四口搬去山前村,帮你们看着宅子和田地?这个,大嫂愿意么?”大嫂的娘家,离山前村也不远,她就没想要把田地给她娘家的人? 高兴之余,善良的山茶表示有点担心,不想让大哥大嫂之间有什么隔阂。 云雾:“你放心好了,你大嫂也是同意的!” 紫薇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如果不是香草时常回娘家闹腾的话,一家人的日子都不知道过得多和美。 山茶有点担心:“要是大姐来家里闹腾,那如何是好啊?” 云雾:“我会给你留两个厉害的护院,如果香草再来闹腾,你尽管让护院打出去。我会跟里正、村长和老族长说一声,请他们不要干涉,无论香草说什么,都不要理睬她,更不要为她做主!” 山茶:“这样能行么?”大姐的脸皮可是很厚的,不然的话,娘家的人也不用一听说她来了,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云雾:“怎么不行?想一想她当年是如何害大丫的?想一想这么些年,她是如何一次次伤害爹娘的?她不是知错能改的人,再纵容下去,指不定有一天,她还能把爹娘给卖了呢!听大哥的,对她狠心一点,千万不要心软!” 这些年,他为啥没有对香草下狠手,还不是因为不想让爹娘伤心难过。等爹娘都去了西北,香草再上门闹腾,就让护院拿棍子把她打出去。没有了顾忌,可以下狠手打上那么几次,打到她怕为止! 不然的话,日后爹娘想要落叶归根,想到香草这个女人,怕是都不敢回山前村。这还得了?绝对不能纵容! 第299章 悔悟,小院 芦花镇,某个二进的破旧小院。 香草双手叉腰,瞪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你个没出息的男人,整天就知道赌钱、喝酒,好好的一个家都叫你给败了!” 这个男人,是她二嫁的丈夫。 以前的那个丈夫如今应该是死了吧?战乱时期,以前的公公投靠了淮王,当威武将军带着大军收复失地之后,那些曾经跟随过淮王的人,全都落难了。香草好不容易逃过了一劫,嫁了一个家境殷实的生意人,然而这男人做生意失败,就变成了赌鬼和酒鬼,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给当了。 男人端着酒碗,美美的喝了一口,不以为然的道:“我说,你说这些有啥用?我早就说了,让你去找你那巡抚弟弟,跟他要几万两银子给我周转一下。谁叫你那么没有本事,去了一趟府城,竟然空手回来,一个铜板也没有借到!说我没出息,你岂不是更加窝囊?” 又说这话,这老饭都炒了多少遍了!没有一百遍,起码也有八十遍了! 香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云山是个清官,手头根本就没有多少银钱。而且,云山也对自己这个大姐很冷淡,见了她根本都不叫她大姐! 唉,要是当初嫁给那个秀才就好了!听说,他如今都已经是知府大人了!当初,如果她没有抢谷雨的未婚夫的话,她如今都是堂堂的知府夫人了! 唉,悔不当初啊!早知如此,干嘛要去抢好姐妹的未婚夫呢?如此,不仅失去了一个好姐妹,还失去了所有兄弟姐妹的好感。这些年,无论是嫡亲的兄弟姐妹,还是大丫几个,都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走动过。 想一想,还真是得不偿失啊! 如今落到这个地步,算不算得上是报应呢? 回首往事,她的内心是悔恨的。在跟任渐离合谋夺取谷雨的未婚夫之前,父母兄妹还有大丫一家谷雨一家,都对自己是那么的关爱那么的亲近。说起来,她也过了好些年幸福开怀的好日子,那种被亲人浓浓的关心爱护疼爱的幸福快乐的好日子。 然而,自从她为了夺取谷雨的未婚妻,从而伤害了谷雨,也伤害了自己嫡亲的兄长和向东向西,她在亲人心目中的印象和地位,就开始一落千丈。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其实就是四面楚歌了。 再后来,集萃楼被品味楼打败,逼得关门歇业。前夫失业了,她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后来又遇上什么战乱,前公公投靠了淮王,丈夫耻高气扬,接连纳了好些妾室,把她当成粗使婆子使唤。她不堪其辱,就找了一个机会,卷了一点金银细软,带着一对儿女逃走了。 也幸好她逃走得及时,就在她走后的几天,前夫一家就被威武将军活捉了,一家子都下了大狱,最后流放去了苦寒之地做苦役。而她因为是自己主动脱离前夫一家,在离开之前又受尽折磨,所以才被网开一面,侥幸逃过一劫。 只是,娘家的人依然不原谅她。每次她去娘家,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理睬她,只是碍于骨肉亲情,没有对她喊打喊杀而已。如果不是她脸皮够厚,那个家,她也是进不去的。 不过,大哥看她的目光,实在太凌厉太冰冷了。 每次回娘家,她其实都尽量避开大哥在家的日子。不过,还是遇上过两次。那两次,她还是稍微老实了一点,不敢闹得太过。不然的话,大哥就会用狼一样的目光瞪着她,好像随时都会把她一刀砍死似的。 娘家,也不是她可以依靠的了。她相信,她再多去几次的话,大哥一定会把她扔出家门。其实,她也不想在娘家闹事,可是不闹事的话,压根就得不到半点好处。不闹一闹的话,娘家的人压根就不会给她银钱,更不会让她搬粮食、捉鸡鸭、拿布匹什么的。 说起来,她每次从娘家走的时候,能够带着大包小包,那些东西其实都是她强行拿走的。在此过程中,还得跟娘家的人吵翻天,甚至还对大嫂动过几次手。当然了,为此,她自己也挨了爹娘的打。不过,爹娘还是于心不忍,每次还是都让她把东西搬走了。 可是,她也知道,大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香草又悄悄去了军营,打探到大哥竟然去了西北,不在葫芦县了!她的心里一阵阵的狂喜,当即就雇了一辆牛车,打算去娘家搬东西去了! 香草再次来到山前村的时候,惊喜的发现,父母和大嫂竟然跟大哥去了西北!留守在娘家的,竟然会是妹妹山茶!而隔壁的宁园,也竟然只有二丫一家,大伯一家也都去了西北! 这是在村口的时候,就听说了的事情。 她心里那个欢喜啊,简直跟掀起了狂潮。只有山茶在家留守,那是不是意味着,娘家的田地宅子还有窑厂学堂书院,她都可以分一杯羹?! 对的,那窑厂学堂和书院,自家大哥也是有那什么股份的!她这个做妹妹,自然有资格占一点便宜了!学堂和书院,虽然没啥好捞的,但是她可以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免费读书啊!窑厂卖砖瓦的银钱她虽然得不到,但是窑厂里的砖瓦,她可以拉走去卖钱啊! 她是山茶的大姐,她要砖瓦,山茶哪能不给呢?山茶不给的话,她大可以以长姐的身份去教训山茶。想来,这山前村的人,总不好意思管一个做大姐的教训自己的妹妹吧? 哈哈哈哈哈! 香草站在娘家的门口,手持一根木棍,忍不住一阵疯狂的大笑。这木棍,就是用来对付山茶的。 听到她那疯狂而熟悉的笑声,山茶不禁吓得全身发抖,对自己的一双小儿女道:“你们赶紧进卧室里去,把门栓紧,娘不让你们开门,千万不要开门!” 丈夫带着几个长工下地干活了,家里就她和一双年幼的儿女,还有两个护院。大哥说,只要大姐来了,就让护院把大姐给打出去。可是,当真可以这样么? 山茶壮着胆子,打开厅堂的门,来到了前院。 护院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姓刘,山茶平常叫二人刘大叔和刘大婶。 刘大婶手持扫把,对山茶道:“二姑娘,你不要害怕,大姑娘就交给我来对付。大人(云雾)交代过我们夫妻俩,只要大姑娘敢来,就打到她怕为止!” 山茶:“大婶,当真打啊?”毕竟是姐妹,她还是有点不忍心。 刘大婶:“你回后院去看着孩子们,不用担心,我们有分寸,不会要大姑娘的命!” 在刘大婶的劝说下,山茶终于回后院去了。一双儿女,应该吓得不轻吧?大姨在孩子们的心目中,简直就是坏蛋的化身,可千万别吓坏孩子们。 想起自己的 一双儿女,山茶的脚步不禁快了一些。 罢了,大姐自作孽,大哥又发了话,就让护院狠狠的教训她一顿,看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再来! 刘大婶还有一双儿女,儿子十岁,女儿十三岁。此时此刻,兄妹俩正手持木棍,在后院巡逻,防止有人趁乱伤害小主人。 看到二人,山茶的心安定多了。 这两个孩子,也都是会武功的。看来,从今天开始,也得让自己的儿女修习武功了。不说成为武功高手,最起码,也要一点自保的能力! 香草正在使劲的敲门,门突然就打开了。 “喂,怎么现在才开,是不是耳朵聋了?!” 香草很不满意的嚷道,然而话音未落,一把扫帚当头就打了下来。那扫帚还挺锋利的,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一定是破相了! 不好!如今她就靠着一张脸,不然的话,她如今的丈夫就要把她扫地出门了!那死鬼虽然没用,但是好歹还有一座二进的宅子,也是个容身之地。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亩上好的水田,一年收的租子就差不多够嚼用了。 如果那男人不要她的话,她以及她跟前夫生的一双儿女,就要沦落街头。她跟丈夫生的一双儿女,也要受苦受难了! 不行!绝对不能毁容啊! “山茶、二丫,救命啊!杀人了!” 香草尖锐的叫喊了起来! 二丫在隔壁听到了,分辨出是香草的声音,连忙爬上了望台。发现是刘大婶在打香草,她就没有理睬,又叮嘱家人:“不要管,那是香草,云雾哥交代过刘大婶和刘大叔,如果香草来了,就将把她给打出去,无需任何的理由!” 东风和弟弟点点头:“知道了。” 香草其人,兄弟俩也是十分讨厌的。 附近的邻居,只有看热闹的,伸出援手的却没有半个。因为,云雾在走之前,早就在村里放过话,他没有香草这样的妹妹。日后,如果香草来找山茶的麻烦,护院赶香草走的话,请村里人不要插手。 香草鬼喊鬼叫,却没有人肯帮手,她不禁对着天空尖锐的喊叫:“饶大丫,我跟你的仇这下结大了!”她深深觉得,如果当年她跟任渐离勾*结害人并夺了谷雨的未婚夫的事情,大丫能够大度一点,丝毫不计较,还当她是好姐妹的话,娘家的人肯定也会对她宽容一点的。这样的话,她如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摇头。 贱人就是矫情,总喜欢把责任推到别的人身上。 这一切,关大丫什么事?莫名其妙嘛! 香草在村里鬼喊鬼叫,大声咒骂大丫和村里的人,见到小孩就冲上去打。 老族长出面,叫了几个护村队的人来,把香草押去祠堂,开了宗祠,打了三十大板。然后逐出了族谱,最后又一路押送去镇上,丢在了她家的门口。 香草的男人不干,大喊大叫,嚷着要去官府告状。 护村队的人冷笑一声:“去吧,赶紧去!你婆娘去俺们村里对小孩行凶,是被村里开宗祠施了家法并逐出了族谱的,你要去告状没有关系,麻烦你日后看好你的婆娘,别让她跑去山前村。” “你们怎么能这样?她的娘家在山前村,她回娘家怎么就不可以了?”那男人大吃一惊,却依然不甘心的嚷嚷道。 护村队的人白了他一眼:“山前村的地界,俺们村里的人绝对不让她踏入半步,只要在山前村的地界见到她跟你和你的家人,二话不说,就往死里打!不信的话,就尽管试试!” 那男人依然死鸭子嘴硬:“你们好大的胆子,她的哥哥可是军队里的人,她的弟弟还是巡抚大人,你们就不怕日后她的哥哥和弟弟找你们算账?” 话说如此,其实此时此刻,他也多少有点明白,她的哥哥和弟弟,怕是不会为她撑腰的。不然的话,山前村的人如何敢如此的放肆? 护村队的人呲笑一声:“不怕告诉你,她大哥云雾临走之前留下话给家里的护院,只要香草敢去家里闹事,就让他们给打出去,无需留任何的情面。并且,还放话给村里的人,让大家不要理睬香草,他没有这么个妹妹!” 那男人顿时就傻眼了。 好狠啊!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香草居然让娘家的人这么恨她?自己当年肯娶她为妻,多少还是看在她的娘家很不错的份上,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早知如此,就不娶这败家的娘们了! 娶了这么个娘家,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真是亏大了! 男人转身,把香草跟前夫生的两个孩子都推了出来,“哐当”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晦气的东西,给老子都滚出去!”反正娶这婆娘的时候,连族谱都没有上,也没有明媒正娶,这破娘们也算不得自己的媳妇。 “娘啊,娘!”两个孩子吓坏了,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护村队的人大吃一惊:这样都行?! 领头的护村队员清明跟云雾关系一向很好,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把她抬去医馆吧!”又对那两个孩子道:“你们的娘受伤了,如今带去医馆治疗一下,你们跟着来吧!” 最大的那个孩子如今十岁,小的五岁。 “谢谢叔叔。”两个孩子多少还是有点礼貌,就感激的道。 医馆的大夫说:“这都是外伤,也不是很严重,倒是她自己的身体很虚,需要好好补一补。不然的话,恐怕会落下大病。我这里有几个供病人住的房间,一天五十个铜板,饭食钱另算。” 清明就说:“那就麻烦大夫了,我给她交十天的房钱,另外给你五两银子,这是预付的药费还有饭钱,麻烦帮她做点适合病号吃的饭食!” 又对两个孩子中的老大饶有才说:“你娘去你姥姥家闹事,而且追打村子里的小孩,被族人开宗祠动了家法,打了三十大板,并且逐出了族谱。你都十岁了,该懂事了,希望你不要心存怨恨,好好长大成人! 我是山前村护村队的,走之前你小姨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说是如果你们被赶出家门,就用这三十两银子给你们在郊外买下一个农家小院并几亩田地。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来,我这就去买小院跟田地,安排好了我再回去!” 山茶预想过这种局面,所以在清明几个送香草走之前,就追了出来,喊住清明说了几句话,并交给他一个钱袋。之所以去隔壁镇买宅子和田地,也是希望香草可以离山前村远一点,免得每次进城都要担心会被她拦路。 “愿意,我愿意,谢谢叔叔!”饶有才自然求之不得,这个小镇有恶毒的继父,他才不想住在这里,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香草自从带着孩子偷偷离开前夫之后,就给孩子改了姓,跟她姓饶。儿子叫饶有才,女儿叫饶芬芳。希望很美好,有才和芬芳,可惜的是她太作了,不但害了自己,而且还害了孩子们。如果当初她带着孩子回到娘家,好好做人,洗心革面,相信家里的人都会接受她并原谅她的。 可惜的是,她一步错步步错,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有才是个懂事的孩子,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还是清楚的。所以,此时此刻的他,对姥姥家并没有什么怨恨,反而觉得自己娘这是咎由自取。 见他这么懂事,脸色和眼里并无半点怨恨,清明的心里顿时宽慰多了。不然的话,他还真想不理睬这一家三口,管他们死活呢。既然这孩子良心未泯,还算懂事,那就好人做到底,帮他一把吧! “你们都回去吧,我带这孩子去买院子跟田地,然后还要去县城办理红契,并帮这孩子把家安顿好,大概明天才能回来!回去之后,你们跟山茶和老族长交代一下,让他们不用担心!”清明就对其他护村队的人道。 护村队员:“是,那我们就回去了,清明哥自己小心!” 饶芬芳拉着哥哥的衣摆:“哥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她害怕跟自己的娘独自呆在一起,娘每天都会打她,如今娘躺着一动不动,她就更加害怕了。 有才恳求的看着清明:“叔叔,让妹妹一起去吧,我娘天天都打妹妹,妹妹害怕跟娘在一起。” 清明:“可怜的孩子,那就一起去吧!”又对大夫说:“那就麻烦大夫了,明天傍晚以前我跟两个孩子就会回来,万一赶不回来,最迟后天一定会回来的!” 大夫是个五十来岁的人,特别好说话:“行,你放心的去吧,这里我会关照好,你们不用担心!” 清明带着兄妹俩上了马车,在大马路上穿行了许久,从晌午走到天黑尽了,这才来到离芦花镇五十来里的小镇杨梅镇。从芦花镇一路走来,要经过两个镇,杨梅镇跟芦花镇并不是紧邻的。 一行三人在品味楼安顿了下来。 吃过晚饭,清明找有才谈心:“你小姨说,她早就知道你继父不可靠,你们娘三个迟早要被赶出来。所以,她就给了我一百两的银子,让我在杨梅镇找一个村落给你们买一个农家小院,然后置办十来亩的田地。有了这些田地,你娘再勤快一点,日后也不至于会饿肚子。” 清明点点头,满脸的激动和感激。 清明:“你小姨还交代我,要给你找一个学堂,让你去读书识字。学费不要担心,每年开学的时候,你小姨都会让人来交学费的。你小姨说,读书也不一定就是要考上功名,她说读书是为了明理,日后不至于做个睁眼瞎,也不至于因为愚昧而做出什么混账的事情。 你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你小姨的期望!对了,在医馆的时候,我是说你小姨给了我三十两银子,那是因为财不露白。这一点,你也要记住,免得被人盯上,给自己招来祸端!你是大哥,要机灵一点,好好爱护妹妹!” 有才的眼泪“扑哧扑哧”的往下掉,哽咽着道:“有才知道了,谢谢叔叔,谢谢小姨!” 对于清明叔叔和小姨,他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也知道要感恩。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多么的想要离开继父的家,离开那座让他感动窒息和绝望的宅子。 第二天,清明带着二人转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叫梨树湾的地方,买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和五亩水田,五亩旱地。小院用了十五两银子,是村长家的旧宅,因为买了村长家的旧宅,村长一家对三人可热情了。 清明:“村长,这宅子我是给我的一个族妹买的,这是我那族妹的两个孩子,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 村长:“好说,好说!” 水田一亩八两银子,旱地一亩五两银子,比市价略贵了一些,都是村长帮忙介绍的。没有办法,初来乍到,吃一点亏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清明给村长家带了一坛酒、几包糕点、一匹粗布,又给村长塞了五两银子:“这孩子十岁了,还没有上过学堂,想要在村里的学堂上学,还请村长帮个忙。这是谢礼,请村长笑纳!” “好说,好说!这学堂就是村里办的,我的大儿子就是学堂的夫子,一定没有问题的!”村长笑得更加亲切和蔼了。 清明又托村长在村里预定了两只狗崽子,十天之后再去那家人那里领狗崽子,又给那家人一包点心,算是辛苦费。又带了几包点心,走访了左右邻居,让有才跟芬芳和邻里混了个脸熟。 三人回到村长家的旧宅,将屋里屋外仔细的打扫干净,吃过干粮,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三人就在新家歇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就启程回芦花镇。 回到芦花镇,清明带孩子们去吃了午饭,这才一路前往医馆而去。 香草早已醒了,见到清明和孩子们,心情非常的复杂。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月前被自己狠狠打过一记耳光的妹妹山茶,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的好。如果她不闹事的话,山茶或许会接纳她,把她和有才、芬芳都接到娘家去住,仔细的照顾。 如今,说啥都晚了!这几年,她伤害过很多次山茶,山茶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清明掏出十两银子:“山茶给了我一百两银子,预付了五两的药钱和饭钱,买了五亩水田用去四十两,买了五亩旱地用去二十五两,给了村长五两感谢费,买宅子用了十五两,刚好剩下十五两。” 香草默默的接了过去,说了一句:“清明哥,谢谢你!”看来,其他的花费,都是清明自己出的。 清明瞪了她一眼:“你该感谢的那个人,是山茶才对!” “是,谢谢山茶,也谢谢你!”香草低声道,满脸的羞愧和感激。 事到如今,她终于懂点事了,落难的时候,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她有一种天掉馅饼的感觉。在被那男人毫不留情的扫地出门的那一刻,她觉得天都塌了,地也陷了! 清明又道:“给村长五两银子,一是想要他帮忙让有才进村里的学堂念书,二是请他日后多多关照你们。有才的学费你不用担心,山茶说了,日后每个学期她都会派人去交学费。” 香草不禁泪水盈眶,声音有点哽咽:“谢谢,代我谢谢她。” 清明又掏出十两银子:“这是我给孩子们的营养费,孩子们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让孩子们吃好一点!我跟山茶能帮的,就是这些了,日后你要勤快一点,成为孩子们的依靠,不要总想着依赖谁!” 香草含泪点头:“谢谢清明哥,我知道了。” 清明:“我已经交了十天的住宿费,在这十天里,你都可以住在这里。等伤好得差不多了,你就去杨梅镇吧,早点远离有才那继父,那是个没有良心的人,日后不要再跟他纠缠不休!” 香草深以为然:“清明哥,我现在就想要离开芦花镇,我担心那人会来闹事。如果可以的话,就请清明哥再帮个忙,把我们母子三人送去新家。” 清明:“好吧!这样也好,免得你们到时候找不到!” 说走就走,结清药费并退回房钱之后,清明带着母子三人去了杨梅镇梨树湾的新家。在经过杨梅镇的时候,购置了日常生活用品和粮食,把母子三人送到新家,清明没有歇息就走了。 有才站在家门口,目送着清明远去的方向,忍不住热泪盈眶:好人啊!日后,如果自己有能力,一定要好好报答小姨跟这个叫清明的叔叔。 不对,应该叫舅舅才是。日后,总有一天,他要衣锦怀乡,挺直腰杆站在清明的跟前,大声的喊他一声舅舅,也大声的喊山茶一声小姨。让他们为有一个如同他这般正直、善良、有能力的外甥,而觉得骄傲和自豪,也一定要让娘改过自新,有脸面回娘家去看望自己的亲人! 清明回到山前村,跟山茶“汇报”了一下情况。 二丫也在,她忍不住感慨道:“希望经过这一次,香草姐能够醒悟过来,把两个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听清明哥这么说,有才应该是个有良心、有上进心的好孩子,好好培养的话,香草姐的下半辈子就有依靠了!” 山茶也叹息道:“就是啊,大姐小的时候挺好的,当初为啥会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爱的男人,竟然做出那样伤害亲人的事情来。说实话,哪怕是现在,我也不敢相信,那个人竟然会是我的大姐。小的时候,大姐对我多好啊,有什么吃的喝的,都紧着我来!有人欺负我,她也站在我的前面,为我做主。” 大哥不认香草这个妹妹了,山茶其实也很想不认,然而又忍不住可怜她,可怜她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如果孩子品性恶劣的话,她的心还可以硬一点,然而听清明哥这么说,那两个孩子的品行还是很不错的。只要好好引导,长大之后,未必不是个正直的栋梁之才。 二丫安慰道:“山茶姐,不要难过了!等过一段时间,让清明哥悄悄带我们去看看,如果香草姐当真改过自新的话,我们就时常接济一下好了!要是有个万一,我们也可以把两个孩子接过来照顾,所以你就放宽心,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山茶的声音有点哽咽:“好,谢谢二丫了。” 第300章 选择,当年 说起来,这个家里被香草伤害最深的,也就是大丫了。当年,如果香草没有为了一己私利,就跟任渐离合谋的话,大丫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好男人,这辈子都可以过上舒适幸福的好日子。 二丫跟大丫的感情那么的深厚,她都能原谅香草,可真是非常难得啊!山茶的心里不禁酸酸的,既温暖又伤感。 向东一行踏遍了千山万水,历尽艰难,终于来到了小清河绿洲,站在了大丫的面前。 “爹、娘、大哥、五叔、五婶、云雾哥......”看到那么多的亲人,大丫不禁泪水盈眶,激动得哽咽难言。 这么,这么多的亲人,都来看望她了! 幸福如阳光一样,洒了满地。 大丫大步上前,跟刘香椿紧紧拥抱。 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终于冲散了内心积压多年的阴霾,过去对这个便宜娘亲的埋怨,在这个瞬间悄然瓦解。 “娘,一路辛苦了!”大丫在刘香椿的耳边柔声低语,过去的隔阂和疏离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彻底的消除,更加煽情的话,她很难说得出来。 不过,这一个拥抱,已经让刘香椿觉得非常的温暖,非常的难得,也非常的激动。原本,她还以为大丫最多淡淡的叫她一声“娘”,没有想到女儿竟然还主动跟她拥抱。 “娘不辛苦, 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一定很累吧?”刘香椿忍不住热泪眼眶,心里酸酸的,差点就痛哭出声。 大丫放开便宜娘,展颜笑道:“我不累,有初七几个和梁大嫂一家帮手,乔老爷也帮了很多。如今,爹娘和哥哥都来了,五叔五婶和云雾哥也来了,我就又多了好多依靠了!” 向东:“是啊,我们来了,日后你就可以少操点心了!”妹妹,大哥来了!大哥一定会争取多多立功,早日成为有威望的大将军,为你撑腰!如果水清浅欺负你的话,大哥一定不会饶过他! 云雾:“大丫,不要怕,我们都是你的依靠!”大丫妹妹,我会争取立下大功,为你撑起一片天地。那皇帝这样欺负你,不就是因为咱们饶家势力单薄么? 大丫:“大哥、云雾哥,谢谢你们!我不怕,你们来了,我什么都不怕了!”家里人这样支持我,这样挺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亲人们都这样义无反顾,我岂能瞻前顾后?! 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安和帝,有本事的话,就将我们饶家的人发配三千里------嘿嘿,这里已经是西北苦寒之地了,还能发配去哪里?! 这一次,大哥和云雾在来西北之前,带来了自己的亲卫队,又各自紧急招募了百十来个新兵,一起带到了西北。幸好又到了初夏,大家在厅堂、会客室里打地铺,或者在庭院里搭帐篷,*很快就对付了过去。 第二天,云雾和向东就带着亲卫队伍,先行去了三百里外的兵营报到。如今,向东和云雾新的身份,是正五品的游击将军。那两百个新兵,二人暂时留在了小清河绿洲,打算让初七训练五个月,再让他们去军营。 这些人都是从家乡带出来的,年龄从十五六岁到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这一旦去了军营,万一遇上打仗,那不是白白去送死?还是训练五个月,教他们一些武功和应对敌人的绝招,并把身体锻炼一下。这样上了战场,才会有自保的能力,不然的话,万一出了事,如何向他们的父母交代? 这么多人,要住上五个月,天天睡地铺住帐篷,那可不行!修建一座新的宅子,迫在眉睫。 此时,窑场已经快要烧出第三批的砖瓦,大丫就坚决的断了王府砖瓦的供给:“第三批砖瓦,全部供给小清河绿洲,我要再修建一座三进的宅子!” 窑场一共挖了六个窑,其中四个窑是砖窑,两个是瓦窑。一批砖瓦的数量,基本上可以修建一座三进的大宅子了! 王府停工了,水清浅急得不行,然而却也没有办法。 大丫,他可是不敢去招惹的。她决定了的事情,他可不能反对,也不敢反对。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的机会,刚好修建王府的那些人,可以调去帮大丫修建宅子。 嘿嘿,这也是讨好大丫的一个机会不是? 果然,有免费的、专业的建筑队,大丫还是很高兴的。修建王府的人,是从蓝水湾过来的,也正是之前在蓝水湾修建王府的那些人。人多、水平高,速度快。一座三进的宅子,竟然十天就完工了! 大丫很高兴,在心里悄悄给水清浅点了一个赞。 有权有势,就是好了!王爷一声令下,那些人连工钱都不要,干活还非常的积极主动。 二百新来的小伙子,如今还不是新兵,只能说是预备新兵。更确切的说,是小清河绿洲的短工。除了军训之外,也会帮忙干一点农活。 十五去府城和别的地方弄了十五万棵的树苗和果苗。小清河绿洲留下七万棵,分了一万棵给水清浅的王府,出云朝阳要了五万棵,其余的就被乔老爷、上官诚几个分了去。 这么多的树苗和果苗,自然需要大量的人力了。 每天一早,初七派侍卫队里的人带新来的那二百人去晨练,在广袤的戈壁滩上跑上半个时辰。回来吃过早餐,歇息半个时辰,初七就教他们学习射箭,以及对敌的实用刀法。午休之后,这二百人就跟着长工们,一起去挖树坑种树,遇到农忙时节,也得帮忙收庄稼。晚饭之后,初九负责带人去野地里练武,教他们最基本的武功和实用有效的近身搏斗术。 刀法和搏斗术,这是大丫提议并给了许多建议的,灵感来自于现代社会看的电影电视。这二百人,大丫提议可以组成一个大刀队,一支战无不胜的大刀队。 挖树坑,也是一种锻炼,可以把身体锻炼得更壮实。而且,大丫派人教他们射箭习武,并免费提供住宿和伙食。所以,这二百人除了少数的人,大家都非常的满意。毕竟,人家考虑得很周全,啥都不会就去军营,万一很快就遇上战事那可就是糟糕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人家还免费教你本事,一点活都不干实在说不过去。 一个月过后,那些品性不咋地的人,都一一被淘汰了,这些人有十五六个,大丫给他们一人发了二十两银子的路费,把他们送出西北,就让他们自己回去了。留下来的人,大丫又从中挑选出三十来人,充实到小清河绿洲的侍卫队里。其余的人,日后都会是向东跟云雾的亲兵的人选,将会是他们很大的助力。 从家乡带来的人,用起来自然是要顺手多了,也可靠多了。 受到启发,水清浅决定在清水江地区大量招兵,他亲自给留在葫芦县的谭海去了一封亲笔书信,委托他负责招兵事宜。书信发出去六个月后,谭海就亲自带着一万名新兵,来到了西北军营。 这一万名新兵,都是在葫芦县军营训练了三个月的,人品和能力合格者,才会正式录取为新兵,输送到边关来。不然的话,像上次那样,万里迢迢的退回去,那可就劳民伤财了。这是水清浅在信中特意叮嘱过的。 “这家伙,还挺聪明的嘛!”大丫知道之后,不禁赞叹了一句。 新兵入营,那些三十五岁以上的老兵,以及那些身体不好的士兵,就全都退伍了。退伍的老兵,大丫、出云朝阳和乔老爷,又都接收了不少。当然了,品德不好的人,一个也没要。身体弱一点,年纪大一点,那都没有关系,只要心灵美比什么都要强。 这是小清河流域招工的基本准则。 谭海带着新兵来西北不久,在小清河修建的王府就顺利的完工了,这是一座外表简朴、防御体系却非常完善的府邸。格局跟兰国的其他王府差不多,一进大门,是一座二层的殿阁,是王府的办公区和会客区。 办公区后面,是一个十来亩大的花园,这个花园连接着前殿和后殿。后殿分为东路、中路和西路。东路是客院,中路是主院,西路则是侍卫和丫鬟婆子住的地方。 整座王府规模不大,东路有五个小院落,中路有十个小院落,西路也有十个小院落。房屋不多,尤其是西路的院落,基本上没有多余的房屋,都是根据需要修建的。王府最多的人,也就是侍卫和护院,丫鬟婆子小厮都是能少就少。 修建这么一座王府,仅仅花了六万两银子,比京城里那些王府的造价,起码少了三分之二。节省下来的银钱,水清浅都投入到了边关军营和哨卡的建设,大大的提高了军队的作战能力。 王府建好了,水清浅诚恳的邀请饶家的人入住王府,大丫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301章 变故了 刘香椿劝说大丫:“大丫啊,我看王爷很有诚意,不如就答应他,搬进王府去住吧!你可不要不知足,就俺们这样的人家,皇上哪里能看得上?正妃的位置,你就不要去想了,做人要实际一点!” 其实,她真心的认为,做侧妃也是很荣耀的。多少人家的女儿,想要爬上这个侧妃的位置?虽然不是正妻,然而侧妃岂是普通人家的小妾可以比的?听说侧妃是可以上那什么玉蝶,是皇家都承认的,可以上皇家的族谱呢! 普通人家的小妾,能有资格上族谱么?所以呀,侧妃跟小妾,还是不一样的嘛!女儿为啥就那么执拗呢?既然可以上皇家族谱,又是皇上亲自下旨侧封的,又有王爷的真心*爱,她还有啥好不甘心的? 刘香椿是真心的不理解大丫。 如果说来西北之前,她还有一点为女儿抱不平,然而来到西北,亲自见证了水清浅对大丫那么的好,那么的真心实意,她心里的那一点不平,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听了她的话,大丫顿时气得胃痛。 “我的事情,不要你来管!你如果看不过眼,就回山前村去好了!” 这个便宜娘,就不能对她很好,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找不到北,就忍不住要胡言乱语。这不,这一会儿她就端起做娘的架势,什么话都敢说。如果大丫对她很冷淡,很疏离,保证她心里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敢这样跟大丫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一个淡淡的眼神,就成功的把刘香椿给吓了一大跳。 女儿,又对她有意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女儿一生气,刘香椿顿时就傻眼了,没辙了。 长女大丫,跟小女儿二丫,那是非常不同的。在二丫的面前,她只要一哭二闹,二丫必然会妥协,会跟她低头。然而,大丫却不然,即便她使出“三上吊”来,她的眼睛也不会多眨一下。 她只会安静的看着你,那一双冷静睿智的眼眸,仿佛可以把你的心给看穿似的。自己那一点小心眼,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无所遁形。 你那是吓人的,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死。 她那眼眸,仿佛是会说话一般。 又或者,即便她当真要寻死,她也不会在乎。 那丫头说,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惜,凭啥要别人着急心疼?既然她一心想要寻死,那就别那么狠心拦着,就成全她的心愿吧! 大丫找到水清浅,生气的道:“高贵的王爷,麻烦你说话做事之前动动脑子,不要再去跟我那娘献殷勤了!你在山前村住了那么久,莫非还不明白,我娘有点缺心眼,她的话对我是没有用的?!不但如此,她越是起劲,我就越是反感!”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水清浅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跟刘香椿之间又发生了争执,搞不好母女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有心结,就连忙拉住她:“不要再跟你娘较劲了,她可是你嫡亲的生母,就算她说话难听一点,你也用不着跟她那么疏离!你要知道,我就算想要我的生母骂我打我,可都是没有指望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很不好受啊,希望你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没用的!”大丫的眼眸一下变得冰冷:“你用她来压制我,半点用处都没有!无论她说什么,无论她是一哭二闹还是三上吊,对于我来说,半点威胁都没有!” 水清浅:“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对一个不认识的人都会可怜,这可是你嫡亲的生母!”大丫什么都好,就是对她母亲的态度,让他非常的疑惑不解。 大丫:“很奇怪是吧?那是因为,她并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生母!我的生母,另有其人!不然的话,她就是再过分一点,我也可以忍受!” 如果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母亲,那么即便是她再蠢一点,再过分一点,她也可以包容,可以谅解。可问题是,刘香椿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便宜娘亲。如今,她还能容忍刘香椿,完全是看在便宜爹和向东、二丫的份上。 在她的心里,便宜爹和向东、二丫,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这三个人带给她,一直都是暖暖的亲情,从来就未曾伤害过她。不然的话,这么些年以来,她哪里甘心那样无条件的付出? 人都是有私心的,怎么可能对一个屡屡伤害自己的人,有那么多的宽容?俗话说得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除非,此人是自己的挚爱亲人。 不过,她的话可是把水清浅吓了一大跳! “什么?她不是你的生母?月儿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大不孝!” 大丫定定的看着他:“她确实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生母,这话没有半句虚言,而且至今为止,我也只跟你一人说过!” 她四下里看看,忽然快速靠近,在他的耳边低语:“她的亲生女儿,也就是真正的大丫,在大丫七岁那年就被大丫大伯母推到河里淹死了!我是来自一千多年以后的人,一个跟大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因为时光的交错,穿越千年来到这里,被人从河了救了起来,被误认为刘香椿的女儿大丫!” 她没有说自己是一缕幽魂,占据了大丫的身子,她觉得那样非常的惊悚。对方没有足够强大的魄力和爱心,是根本没法接受和容忍她的,搞不好就会被一把火给烧死了! 水清浅大吃一惊:“月儿,赌气的话就不要说,她不是你的母亲谁是?”她说的话太过于诡异,一时之间,他很难以置信。 大丫:“我的亲生母亲不在这个时空,她虽然也不是什么知识女性,然而她对儿女的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刘香椿跟我的母亲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这也是我为啥对刘香椿难以认同的原因! 同样是做母亲的,我的母亲对儿女的爱是那么的伟大,那么的无私,让儿女感到温暖无比。然而,这些年以来,刘香椿打着爱的旗号,做了多少伤害儿女、伤害家人的事情?! 我举一个例子吧,如果皇上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君主。而且,他还不是你嫡亲的祖父。那么,他打着爱你的旗号,千方百计的想要拆散我们,让你妻离子散,你能如此容忍他么? 你能一次又一次的谅解他么?不能吧?只要不是个傻子和愚孝之人,应该都不能做到心平气和,一次次的谅解吧?” 水清浅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狂澜。 听她这么一说,看她的表情,似乎她说的都是真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从一千年以后,来到这里?这种可能性,当真有么? 莫非,她是遇到神仙了?! “没错,就是神仙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不但如此,神仙还送了一个神奇空间给我!”大丫理直气壮的道,眼神清澈明亮,半点心虚也没有。 水清浅不由得就相信了。 不过,什么是神奇空间? 大丫:“我们进去书房,我带你空间看看!” 水清浅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去了自己的书房。 大丫关好门窗,嘴巴动了动,仿佛在默念什么咒语似的。水清浅还在愣神,二人就出现在了空间,双双站在了空间青翠逼人的大草坪上。 哇塞!好神奇哦,果然跟古书中描述的仙境一样。 大丫首先带他去了图书馆:“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书籍,这些书籍的文字跟现在的有很大的不同,就是一千年之后的文字,叫做简化字。所谓简化字,就是从现在的繁体字演化的,笔画比现在的字少多了!” 水清浅看着那一排排的书籍,不禁目瞪口呆。他随手从上架上拿下一本书,快速的翻看了一下,心情万分的激动。此时此刻的他,终于基本上相信了她的话。 她,应该就是被神仙从后世送来的人。不然的话,这一切该如何解释?而且,她的人品一向很好,这种谎言她也说不出来。 水清浅对大丫的信任度,一向是非常高的。 大丫:“自然神仙的助力,你看看这本书,就是关于棉花的种植的书籍。还有这本书里的这道菜谱,可不就是品味楼最出名的招牌菜么?” 在水清浅的面前,她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仿佛“抄”后人的菜谱,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水清浅从她的手中接过一本本的书,越看就越震惊,原来一千年以后的社会,竟然是这样先进这么发达的啊! 他一点也没有去想什么抄不抄的事情。 大丫:“我生活的那个社会,跟兰国不在一个空间,说是一千年以后,那也是我根据这个时代的特点估计的。如今的兰国,跟我生活的那个国家的一千年以前的社会特征有点类似。所以,即便我把这空间图书馆的知识全都搬到兰国,对我生活过的那个国家的未来,也不会有半点的影响。” “抄”空间图书馆里的知识,是不会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的,不会产生所谓的蝴蝶效应。 大丫又找出一本婚姻法,递给水清浅:“你看一看,在我生活的那个社会,律法规定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也就是实行一夫一妻的制度。小妾和那所谓的平妻,都是犯法的,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水清浅接过去,一目十行的看完,心里不禁感慨万分。难怪,她会对侧妃的身份那么的抗拒。难怪,她会对男人纳妾那么的不能接受。 大丫:“现在你明白了吧?皇权至上, 为了田田和川江,也为了饶家的人,我没法抗旨不遵守。然而,我也只可以做你有名无实的侧妃,想要我顶着一个侧妃的身份,跟你同床共枕,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一点也不在乎,关键的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水清浅默然无语,心情是复杂的。 正妃的身份,他何尝不想给她?然而,皇权至上啊,皇爷爷不愿意,他还能如何?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等他在西北彻底站稳了脚跟,成了朝廷不可或缺的栋梁,他才能有资格和能耐去跟皇爷爷讨价还价。 要知道,在中进士之前,他在皇爷爷的心中,那是半点位置也没有的。即便他一举中了状元,在皇爷爷的心中,也没有什么位置。如今的他,不过是依仗着皇爷爷心中的那一点点愧疚,这才得以封了一个平西王的。 而大丫,如果她不是救了振兴,又是振兴的养母的话,就凭她擅自离开山前村,跑到这西北来,皇爷爷或许早就容不下她了!皇权到底有多么的至高无上,大丫她这个从人人平*等的社会穿越过来的人,或许还没有深刻的认识到吧? 不然的话,她怎么就敢那么的大胆? 水清浅:“月儿啊,你听我一句劝,搬进王府住,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的话,一旦被人以此为把柄,在皇爷爷面前挑唆的话,你和我自己或许就再也看不到未来了!皇爷爷可是皇帝,他一怒之下,强行塞一个王妃过来,并把你降为侍妾,谁也没法阻挡。 好歹,你也是侧妃的身份,如果入住王府的话,是有资格主持中馈的。你先住进王府再说,往后的事情一步步的来,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大丫不禁有点动摇。 是啊,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她这样明晃晃的跟水清浅分居,把他当成外人。一旦有人捅到皇上面前,她就是有九条命,都是不够砍的。一个“渺视皇家”的罪名,就可以将她和饶家的人打入地狱。 大丫想了想,终于答应了:“好,我会带着几个孩子搬入王府,但是我娘家的人就留在小清河绿洲!” 一来,总不能让五叔一家也住进王府,然而只让爹娘大嫂入住王府的话,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毕竟,五叔一家会来西北,也是为了维护她而来的;二来,她也不想跟便宜娘朝夕相对,免得又被便宜娘气得跳脚,白白的给外人增添笑料。 平西王府就修建在出云朝阳买的戈壁滩上,离小清河绿洲的宅子不算远,走路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了。王府和饶家都有马车,坐上马车的话,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来往的话,也方便得很。 “行!你说了算,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水清浅大喜过望,答应了就好,只要肯搬进王府,一切都好说! 事情,要慢慢的来,一步一步的来。只要他够真心,够诚心,相信总有一天会感动她的!在此之前,他就对她很有信心,也对他一心一意。尽管皇爷爷一再施压,他也没有对除了大丫之外的任何女子动过半点心。如今,他就更加不会了! 被神仙眷顾的女子,相信当真是天下无双了!这样鸿运当头,又善良有睿智的女子,他如果不珍惜的话,老天爷都会看不过眼的! 大丫:我把神奇空间的事情,在这个时点暴*露出来,最大的原因正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一份巨大的助力,让你无论在任何的情况下,都舍不得不要我,舍不得伤害我!愿意为我,不顾一切,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 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各方面都非常不错的男人,又生下了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说实话,我如何舍得就此放手?!自然是舍不得的,也自然要好好的筹谋一番,把自己原本堂堂正正的夫君,牢牢的抓在手中! 目前,之所以不跟他过于亲近,也是为了给他一点压力,是“以退为进”,也是“欲擒故纵”。女人,不能太轻易让一个男人得到,得矜持一点。这样的话,男人才不会觉得得来太容易,才会珍惜,不会轻易辜负。 大丫:“我住进来可以,不过要分房睡。你睡主卧,我睡主卧旁边的次卧。我俩一个院落,让振兴带着平安、田田跟川江住一个院落,这样我们分房睡的事情也不会被人发现。我强调一下,我们住的院落,晚上的时候不要丫鬟婆子伺候!” 没有丫鬟婆子伺候,分房睡的秘密就不会被拆穿。而且,她也不习惯睡觉的时候, 卧室外面还有人“监视”。丫鬟守夜,跟监视没有太大的区别! “好,都听你的,你说了算!”水清浅想要说的,就是这句话,这是他内心最真心的想法。只要她高兴,她想要如何做,他都没有半点意见。 只要她愿意住进王府,愿意跟他朝夕相处,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别的,就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大丫回去跟家人一说,大家都为她感到高兴。唯一闷闷不乐的,也就只有刘香椿了。女儿住那么漂亮豪华的王府,她却不能沾光,依然还得住在这比山前村的家差了许多的宅子。 饶守拙道:“好孩子,你自己想通了就好!好些事情得慢慢的来,你不先住进王府,万一有一天被人占了女主人的位置,那你就吃大亏了!” 大嫂夏兰私下里跟她说:“五叔说的确实有些道理,甭管你现在是否能接受水姑爷,总之王府的中馈,你得先抓在手里。如今刚刚开府,一切都是空白,你从头抓起,比日后从别的人手里夺权,要容易得多,也要好太多了!不要跟王爷对着干,对他的态度好一点,让他每天回到王府,都开开心心的。这样的话,他才能离开不能,才能不对别的女人动心思。 听大嫂的话,不要再赌气了,没得好好的把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白白的让给别的女人!你先住进去,日后万一王爷辜负了你,再搬出来不迟!如今,你大哥跟云雾哥都在西北呢,那个上官将军也跟你相熟,凉他也不敢对你太过分。就先搬进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不管如何,我跟你大哥都会支持你!” 顿了顿,夏兰又道:“平安的话,就留给我来带吧!你一个人带几个孩子,着实不容易!你放心好了,我会把平安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大丫:“好!平安可以跟你们一起住,不过每天得送去王府,跟天天、好!平安可以跟你们一起住,不过每天得送去王府,跟天天、川江一起玩。我会亲自教他们读书识字,寓教于乐,给他们一个快乐而充实的童年!” 夏兰点头:“也好,就依你所说。”孩子们在一起也好,要不连个玩伴都没有,也确实太可怜了! 提到孩子们,大丫就将初七找了过来:“你去跟伙计(干活的民工)们说,通过了三个月试用期的,被正式录用了的人,可以带家眷来这里。嗯,可以给他们两个月的假期,回去把家眷接过来。大家轮流请假回去,或者等过年的时候再回去,避开农忙时节就是了!” 反正,现在有一百多临时工,就算遇上农忙,也不至于会忙不过来。 “谢谢夫人,夫人真是好人哪!”伙计们感动不已。 当天,就有五个人来请假,要求回家去把父母和弟弟妹妹接到小清河来。这五人都是老大,家里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大丫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并且给每人都预支了十两的银子,作为来回的路费。当然了,这五人的状况,初七都有调查过,确实没有说谎。小清河绿洲的伙计们,基本上都是有三两个邻居或者亲戚在这里的。无论是谁,想要查证他的情况,一问就知道个大概。 大丫带着孩子们,搬进了王府。水清浅高兴得跟小孩似的,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仿佛捡了金元宝似的。 安和帝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算她识趣!如果她依然那样冷待清浅的话,朕一定给她好!堂堂的平西王府,怎么能没有女主人呢?而且,皇家的孩子,如何可以一直住在那么简陋的宅子里,过着那么那么简陋的生活?” 安和帝自言自语的说着,又对李公公道:“既然她还算识趣,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朕原本要赐给平西王的两个庶妃,就暂且不送过去。就遵守跟平西王的约定,两年期满之后再说吧!” 远在西北的大丫不知道,她又逃过一劫。不然的话,要是庶妃送到了小清河,即便水清浅根本不理睬那两个女人,对于她来说,也是大大的不妙。添堵那是必然的,就怕这二人会对孩子们下手,那可就糟糕了! 好些事情,那是防不胜防的。 水清浅接到来自烟雨山庄的密报,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皇爷爷,竟然还曾经打算硬塞两个女人过来,幸好他改变了主意。不然的话,他跟大丫之间的裂痕,只怕会越来越深,这辈子都难以愈合。 不行,他要尽快取得大丫的谅解,并跟她生多两个孩子。如果他有三儿儿女的话,相信皇爷爷要塞女人过来,为的就是为皇家添枝叶散叶的话,那借口就没有那么充足了!到时候,他拒绝起来,也可以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不知道为啥,他总是觉得,大丫的下一胎,也应该是双胞胎。嗯,最好还是一对儿子,这样的话,就有三个儿子了!那么,日后无论大丫生不生,都没有啥关系了! 他想得很美,不过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让他了不起来的事情:西北,缺盐了!盐价*之间,就涨了好几倍,而且还是限量供应!买盐需要里正、村长的证明文件,一家一户,一个月限买一斤。 一家一户,只能买一斤,像小清河饶家这种情况,最多只能买十斤。这么多的人,十斤的盐,管啥用啊? 大丫听了,急得都快要上火了。 盐这东西,缺不得啊?缺盐的话,对身体可是有很大影响的,尤其是对体力劳动者来说。 大丫:“到底咋回事啊?你赶紧去弄清楚来!” 水清浅:“稍安勿躁,我不会不管的!” “是这样的,兰国的盐都是从东海那边来的。如今,东海闹海盗,所以盐的产量急剧下降!”水清浅很快摸清了情况,在第一时间告知大丫。 大丫:“怎么会这样?除了海盐,不是还有湖盐、井盐和石盐么?” 第302章 冰释前嫌 水清浅:“兰国目前是只有海盐,你说的湖盐和井盐,我还没有听说过!神奇空间有讲述这方面的书籍么?” 大丫:“不知道有没有,不过我知道,这一带的戈壁滩应该是有岩盐。嗯,就在翠柏山庄的地界,有一大片的岩盐,我在找媒的时候就有一种猜想,觉得那应该是个岩盐。而且,我也知道如何加工湖盐和岩盐,我以前刚好看过这方面的书籍。不过,如果空间图书馆里有这方面的书籍,那就更好了!” 二人就又一起进入了空间图书馆,然而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方面的书籍。 水清浅:“太遗憾了,这么多的书,怎么就没有一本关于如何加工盐的书籍?” 大丫:“没有关系,我好好回想一下如何加工盐。”她之所以看过这方面的知识,都是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从言情小说里看到的。如今,还有那么一点印象,大致的方向不会错。 她坐到了书桌前,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提笔写下步骤:“我只记得大致的步骤,具体如何操作有点模糊,这还是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的。” 水清浅:“小说?什么是小说?” 大丫起身离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言情小说:“这就是小说,你看一看,就明白了。” 水清浅翻了几页:“哦,原来这就是小说啊!”跟话本差不多嘛。 大丫:“明天,就带上工具,去那个似乎是岩盐的地方试一试吧!我觉得多试几下,一定可以成功。”加工成粗盐,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其实真的很简单。 五天后,经过好几次的试验,终于加工出了合格的食盐。这几次的试验,大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试验的过程中,逐渐想起了更多的细节的东西,一步步的改进和完善。 这几天,她一心都扑在了加工食盐的之中,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水清浅非常心疼,也非常的欣慰和骄傲。 那个产盐的地方不算很大,也就二十来亩的样子,然后产盐量却不小。大丫估计了一下,稍微控制一下大家的食盐量的话,应该可以满足整个西北地区的人三年的需求。 水清浅满心的欢喜,在第一时间写了折子,火速送往京城。在奏折中,他自然又将大丫狠狠的夸了一顿,说她是第一功臣,大大的功臣。 安和帝看完折子,又皱眉说了一句:“怎么又是她啊?哪里都有她,这到底是否真的啊?” 李公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忍不住又腹诽:这么好的女子,你竟然看不上,觉得她不配做你的孙媳妇,实在不可理喻。 安和帝叹了口气,唤来拟旨大臣:“平西王侧妃饶初月发明加工岩盐的办法,可以解决西北的食盐问题,为国为民立下了一个大功。拟旨,赏赐白银两万两,分别封她的三个孩子为端郡王、瑞郡王和嘉善郡主。” 水清浅如今是亲王,他的儿女封为郡王和郡主,也是应该的。不过,一般都是在十五岁以后才会有册封,像这么点大的孩子就册封,还是比较少见的。 按理说,大丫数次立下大功,当可以册封她为正妃。再不济的话,也可以给她一个封号。然而,安和帝的心里很不爽,一点也不想抬举她。就干脆把功劳转移到三个孩子的身上。日后,万一有御史提起来,他也好拿这个来说项。 负责宣读圣旨的天使,很快就来到了小清河流域,来到了平西王府。听完圣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 水清浅在为孩子们高兴之余,又忍不住出离的愤怒:大丫竟然只得了两万两银子,除此之外,别的封赏半点都没有! 皇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至少,也得在侧妃前面加一个封号嘛! 他的预期,是希望大丫可以成为正妃的。 大丫的表现却非常的云淡风轻。她知道,自己的家世在安和帝的眼里,是根本就不够看的。一个侧妃的身份,对于安和帝来说,已经是够给她面子了。不,应该说,完全是她用功劳换来的。 如果大哥向东和云雾能一战成名,步入正三品以上的将军行列,而且是能征善战、智勇双全的名将,她这个平民出身的人,才有资格向正妃靠拢。 飞虎关军营,这是西北地区最大的军营,有两万驻军,边关元帅孟坚就镇守在这里。孟坚跟钟子渐的交情不错,跟威武将军乔安国是生死之交,把向东和云雾安置在这里,也是乔安国的一番心意。 向东和云雾来到这里不久,就遇上了一场大型的战役,二人英勇善战,在第一次战役之中,就各自立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而且,两人正直果敢,出手大方,文武双全,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儒将。为此,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喜欢,人缘相当的不错。 一战之后,二人就算是在飞虎关军营站稳了脚跟,有了好几个关系很好的战友。自己带的那三百多名士兵,对二人总算是心服口服,少数几个刺儿头一下就老实多了。 不过,二人都在战役中负伤了。虽然不是重伤,但是也把大丫吓了一大跳。以前她没有正视这个问题,是因为哥哥们在后方,受伤的概率很小很小。 她拉着水清浅进了空间,翻出了一本关于铠甲的书籍,二人研究了好几天,终于确定了给将士们打造一种既轻盈又能护身的铠甲。护卫的重点,就在前胸和后背,这两个地方要用最好的材料。 大丫又道:“如果能打造出钢材,那就更好了!钢材的话,可以做得很薄,但是比铁和铜要好百倍。”就又找出了一本关于炼钢的书籍,递给了水清浅:“这书你拿去看看,好好研究一下,我对炼铁练钢不感兴趣,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不过,这本书是简体版的,之前给水清浅看的那基本,恰好是繁体版的。 水清浅翻开一看,就没有几个字是认识的:“这字我不认识啊,还得麻烦你帮忙念一下,好不好?” 大丫:“好吧。”这个要求,她哪里能够拒绝? 幸好,这样的书一共有两本,大丫就给了水清浅一本,让他在她念书的时候对照着书本里的字,也学一学简体字。要知道,这图书馆里的书籍,九成都是简体字的。 为了照顾他,她念得很慢,遇到重点难点,她还会反复读几遍,跟他一起研究,一起琢磨。二人花了两天的时间,这才把这本书吃透。然后,水清浅就去找了冶炼方面的大师,一起研究如何将钢材冶炼出来。 冶炼方面的大师,前前后后一共找了十几个,五个月之后,质地非常不错的钢材终于面世了!以钢材为主要原材料的铠甲,也打造出来了,一共有五种类型:元帅穿的、将军们穿的、普通士兵穿的、骑兵穿的,还有斥候们穿的。 其中,斥候穿的最为简便,这是斥候任务性质的需要。只在前胸和后背部位加了钢材,其他地方用的都是更为轻便的材质,以减少重量。而且,斥候的铠甲,都是穿在里面的,外面还会套一件外袍。 元帅的铠甲,既实用又好看,而且造价也是最昂贵的。重量方面,稍微重一点点,不过比起元帅过去那件完全用铜和铁打造的铠甲,起码要轻十多斤。穿在身上,自然是舒服多了。 “非常不错,耐用多了,又轻便多了!日后上了战场,整个人都会灵活很多,可以多杀几个敌人,也可以大大的减轻危险的程度!王爷,谢谢您,非常感谢啊!你送给末将这么一件铠甲,就等于给末将送了护身符啊,跟救命之恩也差不多了!” 孟坚非常的满意,对水清浅感激莫名。 水清浅:“这铠甲是王妃提议打造的,制造这铠甲的钢材的制造方法,也是她提供的。你要感激的话,就感激她吧,她才是第一功臣!” 自从来到西北,水清浅在外人面前,都称大丫为王妃,坚决不承认她侧妃的身份。而且,每一次都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的心虚和不好意思。本来嘛,大丫就是他的妻子,而且还是结发妻子。又给他生了几个孩子,按理来说,她应该就是名正言顺的平西王正妃。 孟坚作为钟子渐和乔安国的好友,早就收到过二人的书信,他们在信中请求孟坚在必要的时候,对大丫伸出援手。上官诚能时常去小清河绿洲,并给小清河绿洲输送了大量品德和能力都不错的退伍军人。 也是孟坚在背后给了很多方便,不然的话,单凭上官诚的力量,这是绝对做不到的。 在孟坚的心里,对大丫也是非常敬佩,非常同情的。所以,对于水清浅称她为“王妃”,孟坚一点也不吃惊,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哇!这原来是王妃的主意啊,非常感谢,谢谢王妃!也谢谢王爷!这是王爷和王妃共同努力的结果,你们为广大将士带来了福音,末将代表广大边关将士,感谢你们的辛苦努力!末将要为王爷跟王妃请功!” 孟坚跟水清浅行了一个军礼,满脸的激动和喜悦。 水清浅淡淡一笑:“这功劳主要是王妃,她是第一功臣,本王只不过是召集了十多个大师,根据王妃提供的制造方法,一起研究出来的!” 孟坚:“好,末将明白了!”这很好理解,王妃是第一个功臣,王爷要强调的就是这一点。 唉,他对自己的发妻如此的情深意重,实在让人感动啊!但愿可以如愿以偿,白头偕老,幸福一生。 安和帝接到孟坚的请功折子,无语望天。 怎么,怎么又是她啊?哪里都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的能力跟人缘,果真有这么好么?怎么为她说话的人,为她请功的人,有那么多啊?而且,似乎都是心甘情意的。 安和帝第一次在关于大丫的问题上,陷入了深思。 一个月后,小清河又迎来了来自京城的天使。 饶大丫,饶初月,平西王的侧妃,被封为“善德侧妃”。有封号的侧妃,跟没有封号的侧妃,那是完全不同的。有封号的侧妃,而且被冠以“善德”二字,日后即便平西王另娶正妃,那后来的正妃,也不能动大丫一根手指头。 换言之,大丫如今的身份地位跟正妃没有多大的区别。除非,那个正妃也被冠以“善德王妃”的封号。不然的话,是没有资格对善得侧妃动手的。 水清浅终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在兰国的历史上,给一个侧妃冠以这样尊贵的封号,那是史无前例的。皇爷爷愿意这么做,这说明在他的心里,大丫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如此看来,起码在五年之内,皇爷爷不会给他另娶王妃。除非,大丫犯下什么重大的过错,不然的话,平西王正妃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大丫的了! 只是,皇爷爷会不会塞别的女人进来,做什么庶妃和侍妾,这就没法保证了。以皇爷爷一贯来的表现,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哄好大丫,让她回心转意,不要再跟他分房睡了!不然的话,一旦被皇爷爷知道了,一定会立刻塞十个八个女人过来! 这样的局面,大丫一定没法接受,他也并不乐见!他要的,就是跟大丫、田田和川江,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当然了,再生两儿一女,那就完美了,别无所求了! 天使的到来,可把大丫吓了一大跳! “善得侧妃”这个封号,让大丫有点哭笑不得,她的想法跟水清浅不一样,她深深的觉得是一种耻辱。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和水清浅在空间谈心。 大丫:“如果是善德王妃的话,我会非常的高兴,也会非常感激。然而,不过是一个小妾,用得着如此高贵的封号么?!对于我来说,简直跟当众被打了耳光一样,只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 “月儿,凡事往好里想。或许,皇爷爷是一片好心。”大丫的反应,让水清浅非常的无力。 不得不说,她的话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唉,皇爷爷也是,干脆直接封她为正妃不就是了? 大丫:“我没有这种感觉,无法觉得他是一片好心,如果当真想要封赏我的话,就该给我一个王妃的位置。对振兴冒死相救并悉心的抚养长大、种出棉花、发现煤炭、加工食盐,这些功劳,怎么就抵不过那虚无的出身?妻族是世家大族,当真就那么重要么? 我现在都很后悔,为啥没有坚决阻止大哥和云雾哥去边关?完全没有必要,无论他们多么的努力,在皇上的眼里,饶家依然是没有底蕴的平民百姓,跟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或者勋贵之家,完全就没有可比性!就说大哥成了边关大元帅,在皇上的眼里,我也没有资格封为平西王正妃!” 说着,说着,她就不禁泪流满面:“这种日子,这种绝望而屈辱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令人太郁闷了,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如果不是有了田田和川江,这样让人窒息的日子,我一天也坚持不下去!” 说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我想回家,我想回到一千年以后,我不要留在这里!” 想一想从穿越至今,她承受了多少苦难? 水清浅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过她给的书,基本上了解了她过去生活过的那个社会,那是一个文明、科学、进步的社会,是一个自由的国度。兰国跟那个社会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可怜她当年以七岁的稚龄,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那个时候的她,一定很凄惶、很难过、很害怕吧?虽然,那个时候她的心理年龄有二十多岁,然而她的身子变小了。七岁的身子,好多事情,她都没法去做,好多艰难险阻,她也没法承受得住。 “好了,别哭了,有我在呢!请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一定会永远把你放在心坎里!”他低头吻了上去,一如新婚之夜那般的深情、激动和炽烈...... 日上三竿,大丫这才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空间的卧室里。右侧的床上,竟然睡着一个有着倾城容颜的男人,那就是她曾经的丈夫水清浅。 天哪!怎么会这样!昨晚,我莫非疯了不成?! 要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他的一个小妾! 以小妾的身份,去伺候一个男人,这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多么的难以承受! 她的眼圈一下就红了,想要起身离开,不料却被他有力的右臂给紧紧的抱住了:“月儿,别难过,侧妃的身份只是暂时的。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跟皇爷爷上折子,请封你为正妃!” 大丫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我跟你说过,在我还不是正妃之前,不要在一起过夜!” 水清浅:“对不起,昨晚我情不自禁。而且,我们都多长时间没有亲近过了?我想你啊,每天晚上我都好想你,好想好想!多少个夜晚,我想你都想得睡不着。还有啊,我们分房睡不是个长久之计,一旦被皇爷爷知道的话,必然会强行送来很多的女人。说不定,还会强行送来正妃! 请你多一点谅解,也想开一点,不要为难自己。你原本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整个山前村的人都可以作证,而且我们还去县衙备档了。说起来,皇爷爷不承认你是我的妻子,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我们不管他,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凭啥要分居啊?皇爷爷不承认你是我的妻子,却并不代表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大丫含泪道:“可是,你皇爷爷不承认我是你水家皇族的媳妇。”我好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对我的情意会淡得看不到。害怕有一天,你会移情别恋。果真如此的话,我将无法承受,会活不下去的。 水清浅:“只要我承认,那就是了,你不要多想,也不要那么执拗!咱们好好的,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不要给别人可乘之机,好不好?求你了,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要再闹了,就跟在山前村一样,咱们好好过,开开心心的过我们的小日子!” 大丫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场。 他说的话,其实也挺有道理的。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辜负我!”她哽咽着道。 事实上,他确实没有辜负她。皇上不愿意让她为正妃,不是他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因为这是皇权至高无上的社会。一个搞不好,他极有可能会被皇上迁怒,惹来杀身之祸。而且,他还要顾忌她以及饶家的人,很多时候其实是身不由己的。 事到如今,她也终于放下了心结,不再怨恨他了。 水清浅:“傻姑娘,不辜负你,那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当初的承诺。说起来,其实我还是辜负你了,让你受委屈了,也让你伤心难过了!不过,你放心,日后我会好好努力,平西王正妃的位置非你莫属!其他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接受,哪怕是抗旨我也要坚持!” 大丫:“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然而我当真接受不了你还有别的女人!就算我是正妃,如果你还有别的女人,这个正妃的位置我也承受不起!这一点,你能理解么?” 水清浅:“理解,我早就理解了,爱是不能分享的,爱也是自私 的,容不得第三人的出现!” 这段时间,他看了好几本空间图书馆里的书,对于她生活过的那个神奇的社会,他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那是一个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社会,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小妾和别的女人,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她是一个那么出色、那么睿智、那么善良可爱、那么骄傲的奇女子,即便是土生土长的兰国人,也没法忍受自己心爱的人有别的女人! 他的月儿,是天下无双的,这样的奇女子,值得任何的一个男人对她一心一意,视若珍宝。 大丫:“相公,日后我不会再跟你赌气,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你也得跟我保证,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绝对不会给其他的女人接近你的机会!” 水清浅:“我保证,我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人,也只要你一个人!就算是皇爷爷硬是把女人塞给我,我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绝对不会碰那个女人一下!” 大丫:“我们好好培养振兴吧,但愿这孩子可以早日回到皇宫,做名正言顺的皇太孙!”其实,我非常盼望太子早日登基为帝,振兴早日成为储君。太子如果成了皇帝的话,必然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水清浅:“好,都听你的!明天,我就派人去寻访大儒。你不要太担心了,太子殿下是个很不错的储君,太子妃的为人也挺和的,至少对你这个救了他们儿子的恩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我知道了。”大哭过后,一番恳谈之后,大丫只觉得心情好多了。一直悬挂在心头的大石,也放了下来。 既然相爱,那就好好珍惜,不要彼此折磨。 不要太纠结了,将来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还是活在当下,珍惜当下吧!多给他一点信任,也等于是给自己一机会。 日上三竿,大丫跟水清浅卧室的门依然紧闭着(她和水清浅是在他的卧室里进入空间的,而且她的卧室跟他的卧室是相连的)。 田田吵闹了好久:“我要娘,我要娘!” 川江也哭喊道:“娘呢?我也要娘!” 二人站在水清浅的卧室门口,使劲的敲门。 梁大婶和初七连忙将二人抱走。 梁大婶和初七都知道,大丫跟水清浅斗气,一直没有同房。今天,估计是冰释前嫌了,好不容易在一起,可不能让孩子们打扰了。 田田和川江被梁大婶和初七带去了小清河绿洲。 田田跟饶守勤哭道:“外公,娘还没有起床,娘是不是病了?我要娘!” 饶守勤就问初七:“王爷呢?” 第303章 温馨 初七说:“王妃跟王爷都没有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饶守勤放下心来,柔声安慰 田田:“好孩子,娘没有生病,娘只是太累了!别哭,等过一会儿,娘就会起来!” 好啊,女儿跟女婿终于结束了冷战。 饶守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封为侧妃,他也是很心疼,很愤怒的。不过,事已至此,除了看开一点,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在这皇权至上的社会,还能咋样?女儿才二十几岁,可不能就这样一直过着守活寡的日子,无论王爷日后会咋样,至少现在对女儿还是一心一意的。 饶守勤比谁都希望大丫能再生下几个孩子,这样的话,日后就更有保障了!他已经知道,振兴不是女儿的亲生儿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那么,女儿只有川江一个儿子的话,显然是太少了! “田田,川江,你爹娘有事情要忙,来姥爷这里,姥爷带你们去摘黄瓜!”他跟孩子们张开了双臂,满脸的慈祥和欢喜。 “哟!摘黄瓜喽!”田田和川江同时扑向饶守勤。 振兴、茶果和茶叶,自然也紧紧跟随。 菜地在离宅子一里左右的地方,就在宅子的前面,坐在宅子门口的秋千上,就可以远远的看到一片逼人的翠绿。 菜地被一圈的荆棘和树篱围了起来,黄瓜就种在树篱旁边,枝蔓攀爬在树篱上面。黄瓜的长势很好,枝蔓上垂挂着顶花带刺的黄瓜,大的大小的小,在初夏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喜人。 振兴弯下腰,摘了两根不大不小的黄瓜,递给了田田和川江:“弟弟、妹妹,哥哥给你们摘的黄瓜,去那边洗干净就可以吃!” 菜地里打了两个坎儿井,井水清冽甘甜,可以直接饮用。每隔十天,大丫都会在井水里倒入一两左右的空间灵泉,浇灌出来的蔬菜瓜果,特别的好吃。生吃黄瓜,已经成了振兴的一大爱好,就跟西瓜一样让他着迷。 而且,娘说黄瓜富含维生素,时常吃黄瓜对身体很好,对皮肤也很好,可以养颜美容。身体肥胖的人时常吃黄瓜,也可以达到减肥的功效。 “嘿嘿,哥哥给我摘的黄瓜!”田田高兴极了,咧嘴笑着,对饶守勤撒娇的道:“姥爷,帮田田洗洗黄瓜,田田给一半姥爷吃!” 川江也奶声奶气的嚷嚷道:“我也要!我也要姥爷帮忙洗!我的黄瓜,也给姥爷一半!” 振兴就笑了,弯腰又从藤蔓掩映处找出一根不大不小的黄瓜,递给了饶守勤:“不用你们给一半,哥哥又摘了一根,这根给姥爷就是了!” 弟弟妹妹这么懂事,这么孝顺,振兴满心的欢喜。 这样的弟弟妹妹,他很喜欢。 振兴、茶果和茶叶也都各自摘了一根黄瓜,在坎儿井那边洗干净,笑呵呵的吃着,在青翠逼人的田野里漫步。 小清河绿洲的田地,都规划得很好,四通八达的田埂,足足可以供一辆货运的大马车通过,笔直宽广。说是田埂,倒不如说是马路,道路的两边各种着一排的树木。不过一年的时间,原先的小树苗就长得非常的茁壮,青翠的树叶迎风招展,仿佛在欢笑一般。 凉爽的风儿夹带着花草树木的清香,扑鼻而来。 振兴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无比的舒坦。望着在前面跌跌撞撞奔跑的弟弟妹妹,还有紧追在弟弟妹妹后面的姥爷,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和欢喜。 真希望时间可以停住在这一刻,永远都不会流动。 京城,皇宫,是他非常不愿意去想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亲娘,就是大丫。 然而,现实是这么的残酷。他的娘大丫,如今竟然只是个侧妃,不说娘难以承受,就是他这个养子,也无比的愤怒。 他的娘大丫,明明是水清浅的发妻,然而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人,竟然公然如此的欺负他的娘。娘立下了那么多、那么大的功劳,却只得了一个侧妃的身份,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傍晚的时候,大丫和水清浅带着三个孩子,在王府的后花园里散步。 振兴就跟大丫道:“娘,我已经满了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武功也提高了很多,有自保的能力了!孩儿想要去京城去皇宫,孩儿想要尽早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并以皇太孙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此话一出,可把大丫急得满头是汗。 大丫:“好孩子,你才十岁,还太小了!那皇宫可是人吃人的地方,而且现在时机不成熟,你这样贸然回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听娘的话,再等几年,两年就好!等你满了十二岁,等爹娘把西北经营得稳固一点,兴旺一点,并为你多训练一些得力人手。到时候你再回去不迟!” 水清浅:“听你娘的话,她已经够辛苦了,你不要让她伤心难过!她把你从几个月养到十岁,一路的艰辛,你莫非忘了?” 大丫:“你对他和气一点,振兴是个好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含泪问振兴:“好孩子,你想要现在回去,是不是想帮娘一把?” 振兴忍不住泪如泉涌:“娘,孩儿希望娘过得开心快乐,孩儿都十岁了,可以帮娘分忧解愁了!孩儿知道,总有一天,孩儿是必须要回宫去的。既然如此,孩儿不如现在就回去,也好为娘争取一下正妃的位置。 孩儿回去了,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孩儿会讨好皇上,请他封娘为正妃! 娘明明是爹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如今娘却不得不屈居侧妃的身份,孩儿每次想起,心里都跟针扎一般。孩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没法再等了,孩儿这就去京城,这就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去!孩儿还就不相信,堂堂皇太孙的救命恩人跟养母,怎么就没有资格做平西王妃?!” 说完,就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孩子,你才十岁,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一切,有娘呢!你也知道,娘可不是好欺负的,日后就算王府有了别的女人,娘也不会甘心被人欺负!”大丫心疼的将振兴抱在了怀里,柔声安慰。 “娘,孩儿不愿意娘委屈自己。”振兴哽咽难言。 娘是坚强的,也是乐观的。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坚强乐观的人,就不需要人心疼,不需要人帮忙。娘的心里到底有多苦,作为儿子,他如何不知道?娘这段时间一直躲着爹,不就是因为心里太苦了,才会这样么? 大丫:“好孩子,你这样娘会心疼的。娘不觉得委屈,娘有你和弟弟妹妹,娘心满意足了。只要你们三个都好好的,娘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娘不要你这么小就去那狼窝里历险!听娘的话,满了十五岁你再去京城,至少满了十二岁之后,娘才会放心一点!” 振兴:“娘,呜呜呜......”娘实在太可怜了。 半夜,振兴睡不着,爬起来给太子和太子妃各写了一封书信。然后,请求水清浅设法送到太子的手中。 水清浅看了他半响,终于点头答应了。 太子和太子妃接到振兴的书信,都不禁泪水盈眶。 两封信都很简单,为了防止书信落入他人之手,振兴以水清浅儿子的名义,给二人写信,告诉他们他在西北的学习和生活,表示了对二人的思念和景仰。同时,也在信中恳求二人,为大丫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看完书信,太子妃悲喜交加,泪流了一个晚上。 我可怜的孩子啊,从小到大,都过得那么艰苦,就跟被黄连水泡大似的。西北那个地方,是人呆的地方么?即便大丫能耐不小,即便大丫把振兴当亲生儿子。然而,那整个的大坏境那么的艰苦,振兴能过得舒适快乐么? 哪怕,振兴是在山前村,她也不会这么心疼啊! 西北那个地方,只要想一想,她的心就跟针扎一般。 太子妃:“殿下,给振兴送两个暗卫过去吧!另外,再送一万两银子过去,布匹药材和补品,也送一些过去,就说是你这个做皇叔的给侄儿的一点心意!“ 太子:“好,孤早就这样想了!明天就挑两人送去!就当是恭贺清浅乔迁之喜吧!以这个名义送过去,也没有那么打眼。” 这些年,碍于各种顾虑,他对自己的长子振兴,什么关爱都不敢表示。如今,这孩子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他的心里也是万分牵挂的。 太子要派人去西北给水清浅送礼,临行之前请水琉璃夫妻二人还有向西去品味楼吃饭:“孤派人去西北,你们有没有信件和礼物要带过去?” 水琉璃:“皇叔,啥时候走啊?给我几天时间,我要好好准备一下!西北那个地方物资匮乏,我要多准备一些东西,特别是冬天穿的衣服!还有,大哥入住新的王府,我也得有所表示。时间太紧了的话,就准备不充分!” 太子:“好,就给你五天的时间。本来,是打算两天后就出发的。”又看着向西:“对了,饶大人的爹娘和大哥还有儿子,如今可都在西北,五天时间够不够?” 向西:“五天时间够了,谢谢殿下!微臣明天就请两天假,亲自采购置办带去西北的东西,到时候微臣会自备一辆货运的大马车,派两人跟随殿下的人一起去西北!” “嗯,这样也好!”太子点点头,对水琉璃道:“琉璃,你置办的东西也自己找一个货运马车装上,并派两人跟车吧!” 水琉璃:“是,皇叔,琉璃知道了!” 这样最好,免得给太子添麻烦,自己也刚好派两个得用的人去西北,希望可以帮大哥一把。西北百废待兴,大哥初去乍到,一定忙得团团转吧? 向西也是这个想法,想要顺便送一房人去西北,专门照顾平安。人选他早就找好了,是一个姓聂的人家,夫妻俩带三个孩子。最大的儿子十五岁,老二是姑娘十二岁。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五岁左右,刚好大平安一岁多,给平安做书童最合适不过了。 这户姓聂的人家,是向西偶然救下的,对这家人有大恩。这是离京城五十多里地的一户农家,因为被继母欺负得没有了活路,一家人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流露街头,做父亲的差点被打死,做女儿的差点就被恶霸给抢走。 向西刚好路过,出手救下这家人,给了十两银子帮这家人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聂大叔安顿下来之后,接连奔波了好几天,却找不到长期的活计。没有办法,只好打一点零工,做些搬运卸货的活计。这么一点工钱,想要养活一家大小,却是远远不够的。 向西有心想要跟品味楼的掌柜求个情,让聂大叔去品味楼的后厨打杂,做些劈材打水洗菜的活计。然而,却又觉得不妥,只要跟掌柜的提了,掌柜的自然不好拒绝,这样不就是等于硬是要塞人进去么? 正左右为难,太子忽然请客吃饭,说是要往西北送东西过去。这简直就是瞌睡遇上送枕头的,这家人向西也认识三个多月了,观接触过好几次。同时,也让护卫特意去了解过这家人的底细,确实是憨厚可靠之人,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于是,他就想着要把这家人送去西北,照顾平安,为大丫和父母分忧解愁。 从品味楼出来,向西就去了聂家租住的小院,跟聂大叔一说,他立刻就答应了,而且是满心的欢喜:“谢谢大人相信俺们,给俺们这么一个好机会!大人请放心,俺们去了西北,一定好好照顾小少爷,好好听大姑娘和老爷太太的话,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第304章 密谋,反对 向西回到家里,跟妻子一说,不料却遭到了妻子的剧烈反对。 佟云裳:“什么?买一大车的东西送去西北?你疯了不成?要知道,你一个月的俸禄就那么点,家里又养了两个小妾。你哪里来的银钱买东西送去西北?我告诉你啊,别想打我的嫁妆的主意!” 向西怒了:“你这个疯婆娘,平安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的花费我难道不应该出?!还有,买东西送去西北,也是给我的父母家人,一年到头好容易遇上这么个机会,哪里就不应该了?!” 佟云裳:“好好好!你说的都很有理,不过别跟我要银钱,我可不会给你!” 向西冷冷一笑:“不用你给,我大姐给我的银钱,就够我用好几年了!” 大姐寄来的那些首饰的花样子,所卖的银钱,早就超过了三万两了!大姐说五五分成,他得一半,大姐一半。不过,他坚决的拒绝了,只答应三七开,他三成,大姐七成。 如果不是大姐坚决不同意的话,这三成的利润他都不想要,他不过是跑跑腿,这三成的利润他拿着,心里实在愧得慌。不过,他也知道大姐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的。而且,他自己手头也确实很拮据,就只好厚着脸皮把银钱留下三成。 其余的七成,他早就托乔老爷或者乔老爷的手下,把银钱带去给了大姐。关于这些,都是瞒着妻子佟云裳的,只告诉他大姐每年都给他一笔不小的银钱。免得她老是说三道四,说这个家是她用嫁妆银子养活的。 佟云裳:“你的银钱,可不就是我的?你要表孝心,你要给你那儿子买礼物,我也不拦着。可是,你不可以一送就是一车,这我可不会答应!” 向西:“我的银钱,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更何况,这银钱还是大姐给我的,如今我用大姐给的银钱买礼物给爹娘大姐和平安,你压根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佟云裳气得够呛,上前去拉向西:“反正,我绝对不会答应!你这样大手大脚,日后拿什么养智儿?还有你那宝贝贵妾生的儿子,每天吃的喝的,不要银钱啊?” 智儿,指的是佟云裳的儿子饶令智。就在两个月前,佟云裳跟贵妾谭蕊,先后生下了一个儿子。 向西:“养育儿子的银钱,我自然会准备好,不会缺一星半点。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我说到做到,绝不心软!” 佟云裳:“不用等你赶我走,我现在就回娘家去!” 向西懒得理睬她,转身就进了书房,挑灯夜战。 字典的编撰,已经到了最紧要的阶段。对于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宝贵的。既然打定主意,明天和后天都请假置办东西,那么晚上就必须利用起来,免得拖延了进度。 佟云裳气得摔碎了一个茶盏,当即气呼呼的收拾了行礼物品,当真要回娘家去:“走就走!饶向西你这个混账,日后你不亲自抬八抬大轿来接我们母子,我们母子还就不回了!” 他知道,饶向西对这个嫡子非常的喜欢,一天不见就想得慌。所以,这才敢再次闹腾,不然的话,她哪里有这个胆量? 向西,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赌气回了娘家,想要他去接回来,那只能做做梦。然而,他的儿子也跟着她回了娘家,相信不用一日,他就会亲自登门求她回来! 她想得很美,然而现实时常都是那么的残酷。 向西正在书房奋笔疾书,管家塘生来报:“大人,夫人当真要回娘家去,还带走了少爷!” “什么?!”向西猛然起身,施展了轻功追了出去。在离家大约二里的地方,终于追上了妻子的马车。 “停车!”向西一声大喊,吓得车夫连忙把马车挺了下来。 “把孩子给我!”向西站在马车跟前,撩起车帘,看向抱着孩子的奶娘,冷声命令道。目光如刀一般,狠狠的瞪着奶娘。 在他那凌厉的目光瞪视下,奶娘吓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就把孩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你要回娘家,我不会拦着你!但是,我的儿子可是姓饶,你不能带回佟家去!”向西冷冷的扫视了佟云裳一眼,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回走。 佟云裳被晾在了半路上,骑虎难下,回娘家还是回夫家,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都是一种艰难的选择。 此时此刻,马车刚好停在长公主府附近。 向西跟佟云裳刚才的互动,恰好落入了长公主的眼里,她的眼里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就跟自己的贴身丫鬟玛瑙耳语了几句。 玛瑙会意的一笑,快速走向佟云裳的马车:“饶夫人,长公主有请!” 佟云裳一听,顿时又惊又喜,连忙下了马车,跟着玛瑙进了长公主府。 “哎呦,饶夫人了来了,稀客啊!”长公主亲自笑脸相迎,表现出来前所未有的热情。 乔俊逸从外面回来,路过长公主住的殿阁,听到一阵阵欢声笑语。其中一个有点娇憨的声音,听上去似乎非常的耳熟,就不禁好奇的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想要一探究竟。 这一看不打紧,可把乔俊逸吓了一大跳。 原来,那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正是佟云裳发出的。她的声音很有特质,带着一种别样的娇憨,只要听过一次,就难以忘记。记得向西说过,当初他之所以认定了佟云裳,决定娶她为妻,就是被她那具有欺骗性的娇憨的笑声给蒙蔽了。 向西原本以为,有这么个娇憨的笑声的女子,必然是善良的、质朴。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佟云裳的骨子里,其实跟那些心肠歹毒的世家大族的女子,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乔俊逸在树上隐藏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一个秘密。 长公主对佟云裳说:“饶夫人啊,只要饶大丫得意一天,你就要被你的夫君压制一天!只有饶大丫倒了,你才有出头的一天,要不然的话,你丈夫永远都不会对你俯首帖耳!”说到这里,就附耳跟佟云裳说了好久。 大树离长公主和佟云裳有一点距离,后面附耳说的话,乔俊逸一句也没有听清。然而,从二人的神态来看,一定是在密谋如何对付大丫。 乔俊逸气得够呛,忍不住随手扔过去一把匕首,刚好掷在了长公主的脚下。 “谁?!到底是谁?!来人,有刺客!”长公主吓得不轻,一下就钻到了桌子底下,惊恐的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一下就从四面八方涌出了十几个亲卫,有两个人甚至向乔俊逸藏身的地方寻了过来。乔俊逸暗叫一声不妙,连忙速速离去。 佟云裳也被吓到了,连忙匆匆告辞。长公主正惊慌失措,也懒得理睬她,只是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佟云裳走到半路,马车里面突然飞进一支飞镖,飞镖上钉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这么一行字:“做坏事是有报应的,你好自为之!平西王侧妃,不是你可以算计的,除非你不想活了!”落款,赫然是锦衣卫! 哎呦,不得了啊,不得了!竟然惊动了锦衣卫! 佟云裳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安园。 向西正在书房奋笔疾书,窗户闪了一下,乔俊逸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么晚,你来干什么?来就来嘛,为啥要偷偷摸摸的走窗户?”向西皱着眉头,有点不快。 任何的人,对于来者的这种行径,都没法高兴得起来。 乔俊逸也不在意,径直去关了门窗,从容淡定的坐在了向西的身边。一落座,就拿过向西手中的毛笔,在白纸上行写下了几行字,告诉向西长公主跟佟云裳在密谋暗害大丫。 向西在纸上写了一句:“当真属实?!” 乔俊逸答道:“绝无虚言!这是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我自己的妻子,我干嘛要说谎编排她?我用这种事情欺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兄弟,你也知道,我的妻子是长公主,这辈子我都没法休妻!” 沉默了一会儿,向西终于认同了他的话,深深的叹了口气:“谢谢你告诉我,非常感谢!日后有机会,一定厚报!” 送走乔俊逸,他就去了正院。 向西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对着佟云裳吼道:“你跟长公主密谋,要如何害大丫?说出来,我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你一次;如果有半句谎言,你就滚回你娘家去,永远也别想踏进我饶家半步!” 佟云裳正吓得发抖,冷不防又被丈夫这么一问,当即就吓得尿裤子了,声音抖得厉害:“我,我没有,没有想要害她。” “说谎,立刻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安园!” 向西毫不手软,砸过去一个茶盏。 第305章 休妻、 当即就逼她写下供词,按下手印。既震怒又担心的向西依然没法解气,又立刻写了休书,连夜派人敲锣打鼓的将佟云裳送回佟家,他骑马紧跟在后面。 今天,正好是月色皎洁的好日子,一路上遇上不少出来赏月散步的人。路人就问道:“这是咋地啦?” 向西就将那供词展示给人看:“我是平西王侧妃的弟弟,这是我的妻子,她跟长公主密谋,要祸害我的大姐。今天,我把她休了,现在要把她送回她的娘家去!” 向西不怕事情闹大,就是有意要把事情闹大!涉及到长公主,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的编撰,要靠山没靠山,要势力没势力,唯有出此下策。他也不怕丢脸面,为了大姐的安全,他什么都愿意做。他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有什么计策。到底要如何对付大姐,只好以这种形式向世人宣告:如果我大姐有个万一,长公主就是罪魁祸首! 这么一来,估计至少两年内,长公主都不敢对大姐下手了!不然的话,一旦大姐出事,世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她的身上,皇帝也会怀疑是她干的! 此时此刻,是刚吃过晚饭不久的时候,好些人家一家大小都出来散步,或者去逛夜市。当然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出来巡逻。这个时候,巡逻的力度,还是蛮大的。 向西的这一番动作,自然落入了五城兵马司的眼中和耳朵里。很快就有人上报给了安和帝。紧接着,锦衣卫和金吾卫的人都同时出手了,都是兵分二路,一路去暗查长公主,一路紧跟着向西往佟府而去。 先说向西这边。 一行人来到佟府门口,佟夫子早已接到消息,等候在了自家门口。看到那辆有着饶家标志的马车后面,跟随着成百上千看热闹的人,不禁目瞪口呆,要不是自家儿子在后面搀了他一把,差点就瘫软在了地上。 云裳这是干啥啊?这倒霉孩子,怎么成亲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呢?而且,如今长公主这人很不靠谱,连皇上都嫌弃她,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你凑合上去干啥啊?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此时此刻,佟夫子恨不得可以捶胸顿足。 他强作镇定,用手指着向西呵斥道:“你这是干啥?竟然这样胡作非为,还像个翰林院编撰么?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赶紧回去!再闹下去,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女婿!” 向西冷笑一声,提高声音道:“你以为谁稀罕做你的女婿?子不教父之过,当初我娶你的女儿,大半是冲着你这个传言中品德家教都很好的夫子来的!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的女儿的家教和品德一塌糊涂!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女婿也好,我今日正是要把你的女儿送回来,连同一封休书!” 佟夫子恼羞成怒:“我的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竟然要连夜送回来,而且闹得沸沸扬扬的?” 言下之意,你休妻就休妻,为啥竟然要做得这么的绝?! 向西毫不畏惧:“你女儿跟长公主密谋,要害了我的大姐,也就是平西王的侧妃!”说着,就将佟云裳的供词摊开给佟夫子看,女儿那熟悉的签名和鲜红是掌印,落在佟夫子的眼中,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那供词上所交代的事情,是那么的细致,让佟夫子不得不相信。如果不是事实的话,这供词如何能写的这么的详细,女儿跟长公主之间的对话,都完全符合二人说话的语气特点和脾气秉性。 不但如此,甚至还有一封驸马爷乔俊逸的证词,从侧面可以证明,这一切所言非虚。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几乎都是嘲讽和幸灾乐祸,同情的声音就没有几个。甚至有的人还将矛头指向佟夫子,嘲讽他枉为师表,堂堂的香山书院的夫子,竟然教出这样一个道德败坏、心思恶毒的女儿。 佟夫子不禁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恨不得可以晕过去,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众人那鄙夷嘲讽的目光和言论。 想他一生恭谨为人,从未做过半件亏心事,对人一向谦逊和善。然而,他的一世英名,都被女儿给轻易的毁了!日后,他哪里还有脸面站在讲台上,对台下的莘莘学子开口“道德”闭口“道德”?! 香山书院的讲台,这辈子他都没有脸面再上去了! “饶大人,很抱歉,休书老朽收下了。智儿那孩子,日后你要多多费心,实在对不住了!饶夫人那里,还请你代为赔罪,老朽真是羞愧难当!”佟夫子对着向西,深深弯腰,满脸的悲怆落寞。 向西的心不禁猛然跳了一些,他看出了一点苗头,这个岳丈似乎过于自责了。他连忙虚扶了一把,很诚恳的劝说道:“夫子不需如此,做错事的是你的女儿,并不是夫子你!夫子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过去怎么过日子,日后依然怎么过就是了!” 说完,就对佟夫子拱手行礼:“夫子日后要费心了,就此告辞!”日后,多费一点心思,好好教导你的女儿吧!不然的话,匆匆嫁出去,又去祸害别的男人。 佟夫子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禁老脸羞红,连头都抬不起来。 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安和帝震怒,当即就下了一道旨意,将长公主贬为郡主,而且还是没有封地的郡主。更有意思的是,竟然还将她贬为“清醒郡主”,跟水清浅的父亲的“清醒郡王”,那叫一个“遥相呼应”。 不是公主了,自然就不能再住在长公主府里。 新出炉的清醒郡主大怒,将公主府里价值连城的东西摔碎了不少,安和帝一怒之下,连郡主府也没有给她一座。并且,还下了一道旨意:“她既然那么看不上公主府里的东西,恨不得全都毁掉,那就不准她带走一草一木!” 当即,就派了金吾卫的去长公主府:“看着她一点,连根布丝也不准她带走!”长公主习惯奢华的生活,哪怕是一双最不值钱的鞋子,也是镶满了珍珠宝石。随便一件衣服,也都是难得一见的衣料,并且都缀着价值不菲的珠宝玉石,价值怎么都有两三千两的银子。 按理说,也只有公主的身份,才有资格穿这样的衣服。郡主穿的话,那可就是逾制了!所以,安和帝一怒之下,下了这样的一道旨意,也不是蛮不讲理的。 这下,清醒郡主傻眼了! 从公主降为郡主,她其实并不是很慌张,因为早年她深得皇上宠爱,积攒下了大量的珠宝首饰。随便一件衣服拿去卖了或者当了,她也不愁吃不愁喝,可以过着以前那样一掷千金的奢华生活。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连衣服都不让她带出公主府! 失算了!大大的失算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砸那些东西了!原本,是想着那些东西都是御赐的,也只有长公主的身份才可以用。她被降为郡主了,那些东西内务府多半是要收回去的,所以她这才放心大胆的砸碎,也算是出一口心里的恶气。砸碎了,她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不再那么的不甘心了! 哪里想得到,她 这个举动,竟然惹恼了皇上! 如今可好了,她几乎是身无分无的被赶出了公主府!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乔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有的是银钱! 她对身边的婆子说:“你去跟乔大夫人说,本宫要住荣福堂!” 荣福堂,那可是乔家第二好的院落,仅次于乔老太爷住的瑞福堂。如今,住在荣福堂的,正是乔大老爷和乔大夫人,也就是乔府现在的当家老爷和当家主母! 乔大老爷如今在西北,乔大夫人找来两个儿子乔俊逸跟乔安国,把清醒郡主的“命令”说给儿子们听,很生气的道:“你们说说,到底该如何是好?这荣福堂,要让给她住么?” 乔俊逸听了母亲的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让什么让?!这荣福堂,她有这个资格住么?!别理睬她,那就是疯子一个,这样的人,连入住乔家的资格都没有!我会在外面找一处宅子给她住,母亲不用理会!” 妻子这样无理取闹,简直就是当众狠狠的打他的脸,让他在母亲和弟弟面前,简直就无地自容! 乔大夫人犹豫道:“这样好么?她毕竟是皇上嫡亲的女儿,又是皇上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让她出去住,恐怕不妥吧?” 乔俊逸站了起来,使劲的摆摆手,非常激动的道:“有什么不妥?让她住进来,每天一早一晚,咱们乔家的老老少少,又要给她磕头请安么?” 不是乔俊逸多虑,而是清醒郡主这人做得出来,当初就是她开口,要乔家上下给她磕头请安的。不然的话,乔俊逸也不会这样说。 乔安国也皱眉道:“母亲,还是让大哥大嫂住外面吧!乔家如今也不是那么和谐,想要父亲交出品味楼大东家位置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如果大嫂住进乔家,必然会更加的不太平,还是给大哥一些银钱,让大哥在外面买一座宅子吧!” 乔俊逸就道:“不用,我手头买个宅子的银钱还是有的,我都多大了,买个宅子还要父亲母亲出银钱,实在不孝极了!” 乔大夫人:“你有多少银钱?虽然出仕多年,然而你一向两袖清风,也就是在品味楼做事的时候积攒了一些银钱吧?那个时候,你到处寻找大丫,那些银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吧?而且,清醒郡主一掷千金,你哪里来的银钱买宅子啊?” “是啊,大哥,你哪里有银钱买宅子啊?”乔安国也表示怀疑。 乔大夫人猛然想到了什么:“莫非,你是想要去租宅子住?这怎么行啊?我堂堂乔家的大少爷,哪里就这么可怜啊?!” 乔俊逸:“母亲,租房子住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时候去,这朝廷里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是租房子住的!”被母亲揭穿,他不禁有点囧囧的。 乔大夫人:“不行!租房子住,绝对不行!不说你是乔家的大少爷,就说那清醒郡主,她能愿意么?” 乔俊逸无言以对。 是啊,依她的个性和奢侈程度,能愿意住出租房么?肯定是不愿意的,他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乔大夫人:“不要想了,也不用乔家公中的银钱,娘有一座陪嫁的宅子,就离长公主府不远,是三进的大宅子。刚好,就给你住吧!” “谢谢娘,儿子惭愧。”除了接受,乔俊逸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些年以来,他原本不多的七万两银子,都被长公主挥霍光了。如今,他能拿出的银钱,也不过是三五千两银子了。 当年,他考进士之前,积攒了大约十万两的银子,后来,四处寻找大丫,用了三万两左右。寻找大丫的时候,父亲是出了大力的,不但出钱而且还出了好些银子。所以,当初他大半的银钱都留了下来。成亲之前,他还有七万两银子,成亲不过几年,就被妻子挥霍光了。 母亲的陪嫁宅子,离长公主府确实很近,走路也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十分钟左右)。那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后花园也不小,当前的市价是两万两左右。附近,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安全方面还是比较有保障。 乔俊逸去看过宅子之后,非常的满意。这样的宅子,这样的地段,好些三品的朝廷大员,如果不是世家大户人家出身的,都是买不起的。而且,这个地段的房子,极少有出租的,一般都是住家。 然而,清醒郡主却并不满意。“什么?一座三进的宅子,就想把本宫打发出去?”本宫,按理说,郡主是没有资格这样自称的,然而清醒郡主不愿意改口。 第306章 赞不决口 乔俊逸冷笑:“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就去请皇上给你敕造一座郡主府吧!这宅子还是母亲的陪嫁宅子,如果以我自己的能力来说,只能出去租房子住了!你若是嫌弃的话,在郡主府造好之前,你就自己解决住的地方。反正,我是没有更大的能耐的,了不起只能住在母亲的陪嫁宅子里!” 说完,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清醒郡主顿时被吓到了。话说,如今的她也就是只纸老虎,只能耍一耍表面的威风。 “本宫,本宫没有嫌弃。”清醒郡主结结巴巴的道。 乔俊逸有飞过去一个眼刀子:“本宫?什么本宫啊?你一个没有封地的郡主,也能用这个自称么?注意一点影响,不要被御史抓到把柄,不然的话郡没得做!说不定,陛下一怒之下,直接将你降为庶民!” “本、我知道了。”清醒郡主吓得花容失色。 变为庶民?这,这简直想都不敢想!成了庶民,乔俊逸就可以休妻了!他那么讨厌她,如果她成了庶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把她给休了! 二人从长公主府搬进了乔大夫人的陪嫁宅子,乔俊逸给这宅子取名为“三思园”,意为“三思而行”。这是针对清醒郡主而起的名字,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凡事要三思而行。 清醒郡主当仁不让的,住进了第三进院落的主卧室。第三进院落,也就是名副其实的主院,又跟后花园相连,是三思园最大最好的院落。 乔俊逸也不跟她争,直接将第二进院落划作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并收拾出一个宽大的房间,作为他的专用书房。并且下了禁令,这个书房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就连书房的打扫,也是他亲自动手,不曾假手于任何的人。 此时此刻,字典的编撰已经到了非常紧要的关头,他每天都会带活儿回来干。丢失一张草稿,就得耗费大量的精力去重新编写查阅,所以他把书房看得很紧。另外,还有一些重要的公文,那是涉及到某方面的秘密的,不能对外公开。 丈夫跟她分房睡,又把书房看得跟心肝一样,清醒郡主气得咬牙切齿。然而,却不能把他咋样,因为皇上压根就不见她了!不但如此,甚至还剥夺了她入宫觐见太后和皇后的资格,她就是想要告状,也找不到地儿了! 乔俊逸不是个好色之徒,不过他跟妻子早就就貌不合神也离,半年都没有亲热过。如今妻子被皇上厌恶了,成了一个普通的郡主。他也就不再为难自己了,就将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槐花收房。因为只是收为通房丫头,并不是纳妾,所以不需要经过妻子的同意。 兰国的郡马爷,是可以纳妾也可以收通房丫头的,也只是规定了驸马爷不得纳妾,收通房丫头得经过公主的同意。而对于郡主的丈夫,却没有那么多的限制。再说了,乔俊逸成亲那么多年,也就只收了这么一个通房,就算清醒郡主告到皇上那里去,乔俊逸也不会被皇上训斥或者惩罚。 既然妻子这么歹毒,这么讨人厌,那么他也没有必要为她守身如玉了。大丫提起过的那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满生活,他其实也很是羡慕,非常憧憬。然而,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对妻子当真是一心一意,宠爱有加。然而,她又是如何对他的?如何对乔家的人的? 罢了,既然如此,那么就没有必要再为难自己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任职在外的云帆带着妻子儿女回到了京城。 一家五口和乐融融的场景,严重的刺激到了刘小芳,她这么凄苦,大姐怎么能那样幸福呢?这样一想,她就看大姐夫妻俩各位的不顺眼,大姐跟她说话,她要不就不理睬,要不就很冲的口气。 刘相爷不禁摇头,无奈的长叹。 云帆并不在意,这样没脑子的小姨子,他要是跟她生气,还不得把自己给活活的气死。 入夜,他找了一个机会,跟刘相爷长谈。 云帆:“岳父大人,平西王文武双全,又深得皇上的宠爱,前途不可限量。饶夫人也是个天下无双的奇女子,是个有很大造化之人。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和好想见。希望岳父大人擦亮眼睛,不要跟这二人作对,免得留下什么后患!” 刘相爷:“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然的话,又怎么会严厉管制小芳?唉,真是家门不幸啊!我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女儿来呢?但凡她稍微好一点,如今我也不用这么艰难,这么抬不起头来!” 云帆:“岳父不用太难过了,毕竟世人都很清楚,岳父大人是个公正廉明的人。小芳的事情,岳父并没有多大的责任,这都是她一时糊涂,这才酿下苦酒。不过,岳父确实得对她严加管教,不然的话,日后嫁出去了,如何在婆家立足?” 刘相爷听了这话,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 这个女婿,当真没得说,大女儿有福啊! 小清河绿洲有一大片的盐碱地,大丫特意在这片盐碱地旁边的池塘里多放了一桶的空间泉水,然而种出来的庄稼依然非常的不理想,产量还是非常非常的低。可以说,连种子都没有收回来。 这样可不行,这样的话,这土地不是白买了么?整整有一百多亩呢!必须设法改良这里的土质,即便种不了庄稼,好歹也要能开发成果园啊! 盐碱地是盐类集积的一个种类,是指土壤里面所含的盐分影响到作物的正常生长,严重的盐碱土壤地区植物几乎不能生存。 没有办法,大丫只好一头钻进空间图书馆,埋头查找了整整五天,终于找出了一本《盐碱地的治理》。又苦读了半个时辰,终于对如何治理盐碱地做到了胸有成竹。 大丫带着一百来个长工和一百多个短工,一起来到了盐碱地,对大家下达了指令:“要想改善土质,种出庄稼,首先必须洗盐。何谓洗盐?就是把水灌到地里,使土壤盐分溶解,通过下渗把表土层中的可溶性盐碱排到深层的土壤之中或者洗出去,侧渗入排水沟加以排除。” 她说得掷地有声,仿佛有很大把握似的,听得众人心潮起伏,热血沸腾。 “其次,是平整土地、适时施肥、进行绿化......”大丫按照书中所讲的,一一道来,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王妃娘娘好厉害啊! 盐碱地的绿化问题,大丫格外的看重。考虑了许久,她终于决定以杏树、刺槐、杞柳、怪柳、苦楝、枸杞为主。 刺槐,是首选的树种,刺槐生长迅速,木材坚韧,纹理细致。可供建筑、枕木、车辆、农具用材;叶含粗蛋白,可做饲料;花是优良的蜜源植物,种子榨油供做肥皂及油漆原料。最重要的一点,是刺槐适合在盐碱地种植。 杏树,为最耐盐碱性果树之一。而且,又是一种果树可谓一举两得。 怪柳,耐旱、耐瘠,高度耐盐碱,可防风、固沙、护岸,在草木不生的盐碱地皆可栽种。 杞柳,落叶灌木,生长迅速,适应性强,耐轻度盐碱,可固沙护岸。适宜在轻度盐碱湿地,河滩碱地、平原坡地、沙碱荒地种植。 苦楝,耐盐力仅次于刺槐,能在干燥瘠薄的盐碱地上生长,虫害少、生长快、萌芽力强。 苦楝。耐盐力仅次于刺槐,能在干燥瘠薄的盐碱地上生长,虫害少、生长快、萌芽力强。 大丫给大家讲解,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 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禁敬佩万分,赞不绝口。 以上这些树,都是作为防护林来种的,每隔五亩地就有一条一米宽的土埂。土埂的两边各种一行树木,树距比较密,可以增强防风固沙的能力。 轻度盐碱地,也有五十多亩,大丫决定用来种植向日葵、甜菜和玉米。向日葵在当地没有人种植,甜菜也是如此,大丫特意派人去两千多里以外的地方,买了足够多的种子回来。 小清河绿洲种的甜菜,是作制糖原料的糖用甜菜,主要是用来制作糖的。如今,甘蔗已经在小清河绿洲种植成功,再加上大面积种植的甜菜,小清河绿洲将来出产的糖,将可以满足整个西北地区糖的需求量。 今年的甘蔗,长势喜人。四月种下去,转眼两个多月过去,甘蔗田里一片茂盛。大丫非常高兴,每天都要去甘蔗田里转一圈,对甘蔗的生长仔细的观察,随时注意甘蔗田的湿度问题。她对甘蔗的宝贝样子,在众人的心目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水清浅在空间图书馆看过关于甘蔗的书籍,对甘蔗可以产出质地极好的白糖,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第307章 来者不善 目前,小清河绿洲种植的农作物有:玉米、花生、春小麦、甘蔗、甜菜、棉花、向日葵。 玉米种了一百亩,春小麦种了一百亩亩,甜菜种了一百亩,向日葵种了三十亩,棉花种了十五亩,甘蔗种了一百亩。 一万六千亩的土地,只种了这么一些庄稼,可以说只开发了小小的一个角落。不过,在这将近五百亩的土地上,防护林如同一道道绿色的屏障,矗立在广袤的戈壁滩上,整齐有序,青翠逼人。如同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一道道绿色的屏障,是小清河绿洲开发过程之中,那最大的收获和成果。有了这如渔网一般密集的防护林,才能确保庄稼获得丰收,并且大大的改善了小清河绿洲的气候和坏境。 这三百多亩庄稼地,是以住宅为中心,呈扇形辐射开去的。自然,防护林也是以住宅为中心打造的。一年多的时间,住宅一带的气候环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说是塞上江南,也不为过。 五十多个池塘,上百个坎儿井,还有一道道整齐有序的水渠,星罗棋布般散落在这三百多亩土地上。小清河里的水,通过大型的水车,巧妙的引入了池塘和水渠之中。这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伴随着花草树木的清香,让大丫有一种置身于江南的感觉。 当然了,这跟真正的江南相比,自然是有着千差万别的。然而,说是“塞上江南”,却也不为过。须知这原本是一片荒芜的戈壁滩,如今开发成了这样的一片绿洲,在世人的眼里,着实会有一种到了江南的感觉。 水清浅跟大丫带着孩子们,漫步在清晨的霞光之中,放眼看去,不禁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当下,忍不住由衷的赞叹:“月儿,你太棒了,说是巾帼英豪,半点也不为过!” 唉,这么好的人,这么了不起的女子,皇爷爷为啥就看不上呢?如果他知道大丫拥有一千年之后的智慧和见识,以及一个神奇的空间,那么他还会认为大丫没有资格做一个王妃么? 不!如果他知道的话,怕是要睡不着觉的! 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又有着那样的一个神奇的空间,如果她想要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这么有能耐的女子,如果不是皇家的媳妇的话,那将是水氏皇族最大的损失和威胁! 不!不!不!大丫来自一千年之后,有一个神奇空间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能让任何的人知道!尤其,不能让皇家的人知道,不能让皇爷爷知道!不然的话,将会有很多很多的人,会来抢她的!抢不到的话,就会来夺取她的性命! 水清浅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丫啊,大丫!这天大的秘密,你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就说出来呢?如果,如果我对的爱不够深厚,不够坚定,你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你知不知道?! 水清浅暗自摇头,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转念一想,她能对他坦言相告,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非常非常的信任,她对他的爱独一无二,情深似海?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的脸上顿时焕发了极其灿烂的笑容,满心的欢喜,心底有一朵美丽的玫瑰花,在悄然绽放。 然而,他没有高兴几天,小清河绿洲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天使带着五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于午睡时分,敲响了王府的大门。 天使,依然是李公公的干儿子,就是上次来宣读过册封大丫为侧妃的小李公公。 水清浅跟大丫正在午休,初七在殿阁外面吹响了哨子,那独特的、急促的哨音,赫然是代表着紧急事故的哨音! 水清浅和大丫猛然被惊醒了! “我去看看!”水清浅就道。 大丫:“一起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选择了跟他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一起去面对。 二人出了卧室,初七满脸焦虑的迎了上来:“启禀王爷王妃,天使等候在了会客室里,他带来了五个女人。” 水清浅眸光一下就凌厉了起来:“你放那几个女人进王府了?!”他曾经下过一道命令,任何陌生的女子,均不得放进王府。 初七:“没有,那几个女人,依然在大门口。” 那几个女人吵闹着要进王府,他和守门的坚决不让进,天使袖手旁观,并没有为那几个女人说半个字。于是,就只有天使被热情的迎了进来,安置在了前院的会客室。 水清浅和大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和不可侵犯。二人肩并肩的走进了会客室。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小李公公非常识趣的行礼问安,称呼大丫为王妃,而不是什么侧妃。 水清浅一摆手:“公公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 小李公公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王爷,奴才这次来西北,是奉皇上的命令,特意来送五个女人给王爷的。王爷不必担心,这五个女人,都是侍妾,连庶妃都不是。” 大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是非常不好受。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她担心了许久,也防备了许久,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天。这一次送侍妾,那么下一次送的就是庶妃,再下一次就送侧妃来了! 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这个王府就会来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主人,名正言顺的王妃娘娘!果真如此的话,自己将再无立足之地,就要沦为弃妇了! 大丫的脸色非常难看,煞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美丽的双眸里,满满的都是伤心、担忧和落寞。 水清浅注意到了,连忙伸手拉着她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别担心,平西王府绝对不会允许那几个女人踏入半步!”又对小李公公道:“这几个女人,麻烦公公带回京城去,本王不需要!” 小李公公傻眼了:“不是,王爷啊,您不能这样啊!奴才带回京城去的话,陛下会砍了奴才的脑袋啊!” 水清浅:“......” 说的是啊,这样的话,不是存心为难小李公公么? 小李公公叹了口气:“王爷啊,留下那几个女人吧,反正陛下也没有限制王爷如何处理。” 小李公公说完,当即就告辞:“王爷,王妃,奴才还有要紧的事情赶着去办,这就告辞了!” 老天爷啊,这趟差事可是苦差事。都趁天色还早,赶紧的走,看能不能赶回县城去住宿。留下来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反正,那五个女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带回京城去的! “小李公公,留下来休整几天吧!”大丫连忙挽留。 “不了,下次吧!王妃保重!”小李公公摆摆手,逃一样的出了王府。 王府的门口,五个女人见小李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连忙一拥而上:“小李公公,王爷什么时候俩接我们?我们可以进去了么?” “干什么?让开!”小李公公只觉得有浓郁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当即怒喝一声。 哼!就这样的庸脂俗粉,哪里能跟天仙一般的饶初月相比?也难怪王爷对她念念不忘,一心一意,不肯让她伤心难过了。 今年二十多岁的饶初月,在西北这个苦寒之地生活了一年多,皮肤还是那么的白,那么的红润纷嫩。说她只有十八岁,相信每一个见了她的人,都不会否认。她的外貌虽然不是很美丽,最多就是清丽可爱,然而她的气质却是超凡脱俗的,相信在整个兰国,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比得上她。嗯,就连太子妃和皇后娘娘,都要差上许多。 目送着小李公公逃一样的背影,大丫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那五个女人,是不得不留下了。也是啊,就算小李公公愿意,那五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送回京城去的!果真这样做的话,岂不是明晃晃的打皇上的脸?帝王一怒的话,说不定就要问罪了! “一下就五个花骨朵一般的女人啊,这一下,你可有艳福了!给她们什么名分,把她们安置在哪里,什么时候宠幸她们,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是不会插手的!” 大丫看着水清浅,心里就跟喝了黄连水似的,然而表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语气悠长,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完,转身就走了。 水清浅傻眼了,连忙追了上去:“月儿啊,那几个女人我一点也不稀罕,这就让人将她们送走!”她表现得越不在乎,其实就说明,她的心里必然翻江倒海。 “你想要送去哪里?”大丫头也不回。 水清浅:“送回京城去呗!” 大丫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你这样,岂不是给我拉仇恨值?别的人我倒是不担心,就怕皇上一怒之下,把我变为侍妾。又或者,问罪饶家,那我不是亏大了?” 水清浅:“那你说咋办?” 大丫:“我怎么知道咋办?那是你的女人,又不是我的女人!”她坚决不说要咋办,免得那些女人日后出了啥事,他埋怨她,甚至怀疑到她身上来。 水清浅:“要不,将那几个女人送去蓝水湾的王府,你觉得怎么样?” 大丫:“然后,你去蓝水湾的时候,顺便跟她们亲热?” 如今,巡抚衙门依然设在蓝水湾,一个月里,水清浅至少要在那边呆上十天左右。要是由她做主的话,还不如就在附近找一个地方,修建一座宅子。然后,把这几个女人软禁起来,不准她们踏出半步。 水清浅哭笑不得:“你说的是什么呢?不然这样,就在盐碱地上修建一座宅子,让那几个女人住在那里?” 盐碱地,离王府大约有二十里地,离小清河的饶宅有十来里。这个距离刚刚好,不远也不近。最重要的是,盐碱地那边也有一个新建的农庄,小清河绿洲的其中五十个长工,就住在那个农庄里。 如果水清浅偷偷跟那些女人幽会,那肯定是瞒不过大丫的!长工们,指定是向着大丫的。在整个小清河绿洲,不向着她的,就没有几个。小清河绿洲实行的是军事化的管理,十人为一个班,选出一个班长和一个副班长。如果这个班里有人的思想和言行有问题,班长和副班长必然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快速的将有问题的人的动向上报给大丫。从而,可以将各种隐患在萌芽状态,就坚决的掐灭! 大丫点点头:“也行,我会让人在那里立刻修建一座三进的宅子,日后京城送来的女人,就都安置在那里吧!对了,在宅子修建好之前,那些女人先送往县城,租一个宅子暂时安置吧!” 水清浅松了一口气:“好,好!都听你的,你说得也很有道理,考虑得很周全。就这样吧,日后凡是皇爷爷送来的女人,都往那宅子里安置!” 大丫大喊一声:“初七!” 初七很快来到:“请夫人吩咐!”小清河绿洲的人,依然叫她夫人,饶夫人。开始也有人叫王妃,不过被大丫否决了,又不是正妃,听来很不得劲。叫侧妃的话,她就更加不得劲了,干脆还是叫饶夫人的好。 大丫就看着水清浅,水清浅就道:“你跟十五亲自带五人护院送那五个女人去县城,租一个宅子暂时安置他们,那些人只准进不准出!这里明天就会修建新的宅子,预计十天左右可以修好!十五天之后,你再把人带回来!记住,任何人不得跟那五个女人亲近,以防万一!” 大丫皱眉想了想:“等一等,去县城路途遥远,把她们送往县城,万一半路上发生什么意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如这样好了,叫甜菜居那边宅子的人把宅子空出来,他们暂时跟甘蔗园的人挤一挤,在庭院里搭帐篷好了!” 甜菜居,指的是盐碱地那边的宅子;甘蔗园,指的是甘蔗地旁边的宅子。 水清浅:“也好,就这么办吧!现在,就让甜菜居的人速速搬家,然后把那五个女人送过去!”反正,如今是盛夏,长工们住帐篷也没啥。 大丫:“多派几个可信的护院过去,不准那些女人随意走动,免得她们搞破坏!” “是,夫人!”初七恭敬告退,领命而去。 水清浅:“夫人啊,这下子,你总该满意了,不担心了吧?” 大丫白了他一眼:“我满意什么?说不定,那些女人会闹腾呢!你还不去看看?我敢打赌,一定有人会闹事!” “不至于吧?”水清浅半信半疑,“走那么远的路来到西北,还有力气闹腾?” 大丫:“不信的话,你只管去看看!”说完,抬脚就往大门那边走去。 大门的左右两边,都各开了一个小门,供众人平常出入。小门的旁边,有一个门房,门房里有一个小小的了望窗,正对着大门外,可以把大门外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而大门外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初七带着几个护院从右边的小门出去。 大丫跟水清浅进了左边的门房,从了望窗往外看。 果然,大丫所料不错。 初七才开口说了几句,一个妩媚至极的女人就大声嚷嚷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出来对着我们指手画脚?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王爷!我还就不相信了,王爷见了我们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会忍心就这样赶走,连王府的大门都不让进! 一定是那个乡下婆子搞的鬼,她不就是怕王爷见了我们,一下就爱上我们几个么?哼!岂有此理,我还偏就不走了,我就在这里等王爷,一直等待王爷为止!也好叫那乡下婆子知道,本姑娘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幅作态,跟山前村的泼妇有的一比。 大丫摇摇头,嘲讽的笑了:“哇塞,多么妩媚的黄花闺女哟!王爷,你的心莫不是石头做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指定立刻就扑出去,把那小美人揽进怀里,好好的疼一疼!” 说到最后,水清浅竟然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无奈的笑了,推开门房的门走了出去,对着刚才那个妩媚的女人呵斥:“哪里来的泼妇,竟然敢在王府的门口撒泼!来人,杖责二十大板!如有下次,绝不轻饶!” 初七躬身应道:“是,王爷!” 啊?!王爷?!真是糟糕透了! 第308章 威震 妩媚女人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哭着哀求:“王爷,妾身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求王爷行行好,放过妾身这一次!” 水清浅:“别,可别在本王的面前自称什么妾身,要自称奴婢!不然的话,杖责三十!拉下去,先杖责二十!” “是,王爷!”初七高声应道,立刻就叫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来,吩咐道:“把这人拉远一点,杖责二十!” 那女人是王爷名义上的女人,他和护院都是男的,可不要跟女人拉拉扯扯。虽然王爷压根就没有承认那是他的女人,然而他还是谨遵“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谨慎从事。 他这一点,大丫非常的满意。如今,初七俨然已经成了大丫最得力的助手,等于是她的高级助理。在王府里,他虽然不是管家,却有很高的威信,护院侍卫仆从们,都对他很是信服。 初七站在一旁监督,尽管妩媚女人以价值连城的手镯诱惑,婆子虽然有点心动,却还是坚决的拒绝了,不敢放水。 其余五个女子见状,都吓得浑身发抖,赶紧的将心里的谋算给掐灭了。 要知道,在五人之中,长相最漂亮、家境也最好的,也就是窦如梅了!她这样娇媚动人的女人,王爷都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说打就打,毫不怜香惜玉。而且,饶大丫压根就没有出面,这说明这一切都是王爷做主的! 哎呦,俺滴娘嘞!幸好,幸好没有做出头鸟啊!不然的话,此时此刻受苦受难的,就是自己了! 五个女人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乖乖的跟初七去了甜菜居,想象中的破旧的茅草屋,竟然是青砖黑瓦的大房子。窦如梅五人的心情终于好一点,不再那么绝望哀伤了,对大丫的恨意也减少了几分。 没错!虽然大丫从头到尾并没有站出来,然而这五个女人还是把原本应该对水清浅的怨恨,转移到了大丫的身上。王爷是她们日后的依靠,也是她们这辈子唯一的指望,所以她们不敢怨恨王爷,只能是柿子捡软的捏。 窦如梅抢占了最大最好的那间卧室,其余三人敢怒而不敢言,因为她的家世最好,人又最泼辣最狠毒。从京城到西北,一路走来,四人算是领教过了她的厉害。每次过招,都要落败。 不过,也有一个例外。其中一人就不服气,跟她对着干:“凭啥啊?这卧室是我先进来的,我把行李都拿进来了,你凭啥跟我抢啊?莫非,就凭你今天被王爷罚了二十大板,所以胆子就肥了?!” 这个对着干的人,就是一向比较沉默的卢琳琅。在路上的时候,她不怎么说话,也最能忍受窦如梅的无理取闹。然而,今天连王府的门都没能进去,就被王爷亲自赶到了这个长工们住的宅子。无论是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在路上的死或坏,她都对水清浅充满了美好的向往、憧憬和期待。 然而,这份热切的憧憬和期待,就这样残酷的打破了!卢琳琅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承受能力,一下就趋于崩溃的边缘,一点点不顺心的事情,就可以点燃她心头的怒火和惊惶。 偏偏窦如梅又跟她争夺卧室,她如何还能继续忍受下去?心中积压的怒气、郁闷和绝望,还有深切的后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骤然蓬勃而出。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满脸狰狞,给人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窦如梅被她吓了一大跳,其余三人也吓了一大跳。 平日里那么沉默、文静的卢琳琅,竟然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又或者,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她这个样子,好吓人哦! “你,你明明只拿了一个很小的包袱进来,怎么这卧室就成你的了?刚才,我们俩是差不多一起进来的,凭啥这卧室我就不能住?!”窦如梅只是愣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厉声反驳道。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人打过板子呢!今天,竟然当众许多人的面,被扒了外面的裤子,给打了二十大板!这种耻辱和委屈,让她难以承受,只觉得自己太委屈了,王爷太狠心了! 在五人之中,心里最不好受的那个人,是她好不好?想要打人骂人的,应该是她好不好?都是一起从京城来到这里的姐妹,一起患难的姐妹,竟然一点也不谅解她。 “不就是一个卧室么?我怎么就不能住?莫非,就是因为我被王爷下令打了,所以就没有资格跟你争了?!”窦如梅不等卢凤娇回答,就又大声嚷嚷道。 她这个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很快,就痛哭出声:“呜呜呜......我想回家,王爷好可怕,我想要回家!” 娘啊,我后悔了,我就不该跟大姐争夺给平西王做侍妾的机会。我好悔恨啊,如果不来的话,我还可以嫁一个不错的人家。好歹,我也是五品京官的女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貌美如花。想来,就是嫁给世家大族的嫡次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呜呜呜,娘啊,女儿错了!女儿想要回家! 窦如梅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了臂弯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绝望。仿佛再也看不到阳光雨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悲切和绝望。 她这个样子,感人了其余三人,她们都不禁泪如雨下。 卢琳琅却冷哼一声:“你这个样子,到底做给谁看?别以为你哭了,我就会把这卧室让给你!告诉你,做梦也甭想!”她一边说,一边将窦如梅的东西扔了出去,没有半点同情之心。 不过,这也难怪,谁叫窦如梅在来的路上,对她和其他三人那么毫不留情呢?特别的 ,对她总是呼呼喝喝。只要天使不在跟前,窦如梅对其余四人想骂就骂,想嘲讽就嘲讽,一点顾忌都没有。 窦如梅傻眼了,连忙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原来你的老实文静都是装的啊?哎哟喂,对一路患难过来的姐妹都可以如此恶毒,这样的人想要王爷看上,简直比登天还难!” 说着,用力一扯卢风娇的头发,疼得她呲牙咧嘴。 卢琳琅一把抓在了窦如梅的脸上,长长的指甲在她的脸上留下来一条血痕。 “毁容了!”胆小的汪珍珠忍不住惊恐的尖叫了一声。 “哎呀,毁容了,这可咋办呢?原本,咱们就不受王爷的待见,如果连容貌都毁了,这辈子就再也出头之日了!”说这话的,正是两面三刀、唯恐天下不乱的欧阳兰。 “什么?毁容了?!”窦如梅听了,顿时怒不可遏,一把夺过卢琳琅的手镯 ,用力扔在了地上。 价值不菲的玉镯,就这样断成了好几截。 “哎呦喂,可惜啊!可惜!这玉镯,少说也值个两千两银子。就这样断了,实在可惜,造孽哟!”贪财的钟水仙看着地上那成色极佳的玉镯,万分的惋惜,看上去比玉镯的主人还要心疼难过。 卢琳琅气得眼睛发红,用力一扯,就把窦如梅的发簪扯了下来,丢在地上,双脚使劲一踩,就把发簪给踩断了。 “哎呦,这是我最好的发簪,是我祖母送给我的!”窦如梅心疼极了,这支发簪价值上万两呢,就这样断了!今天,如果不是要见王爷,她还不是舍得拿出来戴呢! 卢琳琅冷哼:“这下,知道心疼了吧?你摔我的玉镯的时候,可有想过,这玉镯是我母亲的遗物,是她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我记得,在路上的时候,我有提过吧?明明知道,这玉镯对于我来说,到底有多么的重要。然而,你竟然成心毁掉,你好恶毒的心肠啊!” 是啊,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在半路上的时候,汪珍珠偶然问起卢琳琅,卢琳琅就坦言相告,说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当时,窦如梅也都在场,而且还说了一句风凉话。 众人的心都不禁冒寒气,只觉得窦如梅的心肠太狠毒,言行举止过于没有顾忌。就算要给对方不好看,多少也遮掩一下嘛,就这样明晃晃的动手,实在太嚣张跋扈了!这样的人,日后还是不要太亲近,远着一点为好! 一时之间,小小的宅院,一阵鸡飞狗跳的。 最后,初七出面干涉,采取了抽签的方式决定谁住哪一个卧室。贪财的钟水仙,居然很幸运的,抽到了那个最好的卧室。 窦如梅马上递过去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我跟你换!” 钟水仙瞥了一眼银票的面额,立刻眉开眼笑:“好说,好说!”非常爽快的,就跟她换了卧室。 二百两银子对于她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如今,她的身上只有五十两的银子,以及两套价值不超过一百两的首饰。 第309章 规划宏图 初七把甜菜居发生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就汇报给了大丫和水清浅。请求他们的指示,该如何处理。 大丫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素质这样低的女人,跟她们搞宅斗,争男人,简直就是侮辱她的人格! 水清浅:“下次再有这样的争斗,参与之人,一人打五大板!还有,既然她们的精力体力如此的旺盛,那么等她们休整三天之后,每天一早都去未开垦的地方除草、挖地!给她们每人各划定一个地方,每天必须定额完成任务,不然的话,当晚不得吃饭洗澡!” 大丫点头:“很好,这个主意非常不错!给她们找点事情做一做,就不会胡思乱想,更没有精力和体力去祸害别人!不过,她们以前都是娇小姐,要循序渐进,慢慢的来。毕竟,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劳动量,从少到多,不要超过她们的承受能力。不然的话,将会适得其反,把人逼得跳脚,从而咬牙反抗!” 水清浅:“嗯,说得很好!每人划定一亩地,第一天完成一分地,第二天就一分半,如此类推。反正,适量就好,你看着办!” 初七:“好,属下知道了。”第一天,恐怕一分地都完不成吧?看那几人那娇滴滴的样子,怕是连地都没有扫过吧? 水清浅:“对了,她们带来的丫鬟婆子,各自给她们暂时留下一个。其余的全部隔离开来,安置在第二进的院落,也都必须参加劳动。你挑选几个护院,暂时就住在前院,就近保护!” 那座宅子,是一座三进的院落。 大丫:“丫鬟婆子之中,那两个刺儿头,劳动量加大,比谁都要大!另外,这二人严格限制她们跟那几个女人接触,派两个厉害的婆子过去,跟那五个女人住在一个院落,严密防止她们搞阴谋诡计!” 剪断那些女人的羽翼,斩断她们的左膀右臂,这样的话,她们想要搞什么破坏,也就没有了条件和能力。只要她们老老实实的干活,不往水清浅的跟前凑合,她就不会打压她们。 那几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更不是什么好姑娘。“欺负”她们,大丫一点压力也没有。对于那些甘心为侍妾的女人,她都不会同情,更不会心软。从京城到西北,一路上经过万水千山,但凡有半点不情愿不甘心,她们都可以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借口离开。 可是她们并没有这样做,听初七说,小李公公说过,这一路上这五个女人可老实了。除了一个叫窦如梅的女人时不时的欺负一下其余四人之外,压根就没有发生什么逃跑或者装病等等事情。相反这五人都对早日到达西北有着一种狂热,一路上都不知道催了多少次,希望可以走快一点。 这很说明问题,这五个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人,并没有被迫为侍妾的迹象。或许,这次给水清浅为侍妾的机会,还是她们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这样可不行,一心想要给他当侍妾的女人,能是安分守己的人么? “初七,你让人速速将砖瓦运过来,就在甜菜居附近修建一个三进的宅子。多安排一些人修房子,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房子给修好!”把事情扔给了初七去管,大丫放心得很,就将那五个女人给抛到了脑后,不去理睬。 不过是几个是侍妾而已,关注多了,让自己难受。罢了,都这样安排了,如果水清浅还要往前凑,又或者这样都能掉入那些女人的陷阱,那么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大丫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忧伤,就一头钻进了空间图书馆,看书解闷去了。水清浅眼睁睁的看着她突然消失,猜想她一定是进了空间,可是她不带他进去,他进不去啊! 没有办法,只好在书桌前坐下办公,等待她从里面出来。唉,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啊!以前不知道她有神奇空间的时候,她突然就从山前村离家出走,那时候他的心里还没有如今这般恐慌。他非常担心,担心她突然之间,就会穿越时空回到一千年以后去。 不行,这个傲娇的女人,他一定要好好把握,好好的珍惜!唉,都怪皇爷爷,突然之间,送什么女人来,这不是添乱么?他花了好多心思和精力,好不容易这才哄得大丫回心转意,肯跟他同床共枕。皇爷爷突然来这么一下,大丫还会理睬他么? 唉!这都叫什么事啊?做帝王的,就那么爱拆散人家的家庭么?水清浅头一回深深觉得,自己的皇爷爷是个老糊涂,跟明君圣君差远了!不然话,没事干嘛把心思用在给孙子强行塞女人的上面去? 心里郁闷担忧的水清浅,只好埋头办公,以宣泄心里的郁闷担忧。 大丫却逍遥多了,她进了空间,抬手就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水蜜桃,在泉眼处洗干净,拿水果刀削了皮,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完一个水蜜桃,心里的阴霾总算消散了! 来到书架前,找出一本《棉花的栽培技术》,就飞快的抄写了起来。空间一个时辰,外面才过了一刻钟。她在空间里把一本书抄写完,又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在溪水里泡过澡,这才懒洋洋的出了神奇空间。 她是从书房进的空间,一出来,就看到水清浅伏案工作的样子。就忍不住调侃:“哟!这么勤快啊?怎么,没有去探望一下你的小妾?唉,人家山迢迢水长长的,就是奔你而来的,你这样冷淡人家,人家指定要伤心难过的,你就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说是不在乎了,然而心里还是不舒服,不刺他几句,心里就不痛快,觉得这日子实在难熬得很。要知道,今天来几个侍妾,明天就该来庶妃了!来庶妃也没啥,依然可以送去别的宅子,怕就怕来的是王妃,除了让她呆在王府并作威作福,还能如何? 到时候,不但自己要受苦受难,就连自己的父母兄嫂,还有几个可爱的孩子,都要生活在屈辱和危险之中!这个念头一起,大丫的心就难受得很,没法当真不去在乎,也没法做到云淡风轻。 水清浅哪里不知道她的担忧?连忙安慰:“好了,你别难过了,也别担心了!万一皇爷爷当真送一个王妃过来,我就让她呆在蓝水湾那边!并且,我会将巡抚衙门迁到小清河这边来!对了,我打算跟小舅舅再买一千亩地,用来打造一座新的城市。” 大丫:“在小清河流域修建新的城市?” 水清浅:“嗯,就以王府为中心,将这方圆十里用青砖围起来。然后,修建东南西北四个城楼,巡抚衙门就离王府一里左右,隔一片绿化带。” 水清浅推开窗户,用手指着后花园方向:“就在花园过去,在那片绿化带的后面修建巡抚衙门,靠近绿化带的地方,就是巡抚衙门的后宅。巡抚衙门的大门,就开在另外一个方向,那个地方刚好正对着一条大街,这样你看可好?” 大丫:“嗯,这条大街,就叫小清河大街吧!巡抚衙门跟绿化带之间这条林荫道,就叫王府路吧!还有,在小清河大街上,设立一个公共马车站,方便过往的旅客和小清河流域的长工短工来来往往。” 水清浅:“嗯,你的提议很好!这城市规划图,必须好好设计一下。” 大丫:“你跟我来!”就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神奇空间。然后,找出一本城市化规划图,翻开其中的一本:“你可以参照这书里的讲的,其中的《燕京规划图》,我觉得很有参考价值!” 水清浅的眼睛一下就被那些规划图给吸引住了:“嗯,非常不错!这防御体系非常棒,排污系统也做得很好!” 关于“体系”这个词,是跟大丫学的,看多了空间图书馆里的书籍,这个词他时常脱口而出。如今,他已经基本上会认简体字了,图书馆里的书籍他基本上可以看懂。 大丫:“就参照《燕京规划图》,把规模缩小三分之二,这样就够了!规模太大的话,会引起皇上的疑心,搞不好连太子都会怀疑你!而且,我们对振兴也不能毫无顾忌,毕竟他日后极有可能是一代帝王。” 在空间说话,没有人可以偷听得到,所以可以畅所欲言。 水清浅:“是的,你考虑得很对。振兴一天天的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和意见了,日后对他得用心一点,不可跟小的时候那么的随便。振兴,是一定要成为储君的,不然的话,振兴一定会面临巨大的危险!我们的后代子孙,也都会有危险,饶家也会有危险!所有跟我们亲近的人,都将逃不过这一劫!” 振兴,在某些时候,其实是一个有点沉重的话题。 水清浅:“神奇空间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振兴知道,免得有什么隐患。也不能让田田和川江知道,他们都太小了,很容易泄密。” 大丫:“我知道,人心是最经受不起考验的,我不想去考验振兴,更不想去考验我跟振兴之间的母子情意。跟振兴的相处,我会把握好分寸,不会让他知道神奇空间的秘密。除此之外,就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看待,这是最好的办法。” 过分的亲近跟刻意的疏远,都不是什么好事。人心换人心,只要自己对振兴一片真心,他那么聪明的孩子,一定可以领悟道。古语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相信这孩子长大以后,一定会记得自己待他的情意。将来有一天,他登基为帝了,也会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对田田和川江关照一二。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振兴早已成了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早在西南深山的时候,她就对振兴视为亲生儿子,尽心尽力的养育。可以说,她花在田田和川江身上的心血和精力,远远不及花在振兴身上的心血和精力那么的多。 向西痛快的把佟云裳休掉了,也把来自佟家的一应下人和护院,全都赶走了。如今,安园严重缺人手,尤其是可以信任的人手。没有办法,他就想到了姓聂的那一家子。 这家人,他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聂大叔四十来岁,聂大婶三十七八,他们有三个儿女。大儿子福来今年十五岁,二女儿福好十二岁,最小的儿子福贵五岁。刚好,聂大婶可以带照顾智儿,福贵可以陪智儿玩耍,等智儿再大点富贵还可以做智儿的小厮兼书童。聂大叔做花匠兼赶车,福好可以在厨房帮忙。 幸好,奶娘不是佟家的人,而是水琉璃帮忙请的,也是个可靠的人,并没有被佟云裳收买了去。说起来,奶娘对佟云裳,也是有不少意见的。佟云裳对奶娘很不尊重,颐指气使的,完全把人当下等人看待。 佟云裳被休掉了,奶娘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非常的忐忑。这个家里没有了女主人,隔壁和园的谭贵妾和梨花,会不会兴风作浪?梨花还好一点,就是那个谭贵妾不得不防,佟云裳在的时候,她的手就差点伸到智儿的身上。好在奶娘够警惕,才没有让谭贵妾得逞。 奶娘左想右想,非常的不安心,就壮着胆子找到向西:“老爷,小的有点担心少爷会被人下毒手,还请老爷也谨慎一点。”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向西知道,以奶娘的为人来看,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说这话,一点是知道点什么。 奶娘:“老爷,有些事情小的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所以不好说出来。不过,少爷确实差点就中招,那药就下在小的的茶水里。如果小的喝了那茶水,对小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然而会通过奶水伤害到少爷的身子。那药物,是专门针对跟少爷这般大的小孩的。” 向西:“你是怎么会怀疑的?” 奶娘:“小的以前在勋贵人家做过奶娘,跟着以前的主母学过一些药理,而且以前也差点中招,被主母给发现了。两次用的药物,都是同一种,所以小的才能察觉到。不然的话,小的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向西沉默了片刻,就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多留点心,你的任务就是跟聂大婶、富贵一起好好照顾智儿,别的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你好好干,对智儿真心疼爱,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日后,你的儿子要考科举的话,我会尽力帮一把!” “谢谢老爷,小的记住了,一定会对少爷全心全意,好好呵护!”奶娘跪在了地上,给向西磕了三个响头。 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有出息,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她最大的儿子都七岁了,该送去学堂念书了,夫家世代都是文盲,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她幸好是秀才的女儿,多少认识几个字,又在勋贵人家做过奶娘,也算是有点见识的女子了。 穷人想要翻身做主人,最好的路子,就是参加科举考试了!为了不成为儿子日后科举路上的绊脚石,无论家里多么的艰难,她也咬牙坚持住了,没有卖身给有钱人家做婆子。给勋贵人家做奶娘,那还是亲戚介绍去了,也不用签死契,只签了三年的活契。 安园的主人饶大人,就更加好了,他对下人还是比较尊重的,并没有把她这个奶娘当下等人看待。只要不做错事,只要不搞阴谋诡计,饶大人都不会责罚。在安园,除了佟云裳那女人让她很不爽之外,其实过得还是比较舒坦的。 如今,佟云裳被休了,压在奶娘头上的唯一的一座沉重的大山给搬走了。这下子,奶娘觉得天都更加蓝了,空气也更加的清香了。日后,只要对和园的那两个女人好好防范,就没有多少要烦恼的事情了! 奶娘离开书房之后,向西就去了和园。 谭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娇声笑道:“哎呦,老爷来了,妾身煲了鸡汤,正等着老爷来喝呢!老爷,快快请坐,妾身就去给老爷舀汤喝!” 岂料,她不说汤还好,她这一提汤,向西立马就联想到了奶娘说的加了料的茶水。脸上那淡淡的笑容,顿时也没有了:“不用麻烦,我忙得很,来就是跟你说几句话。你听着,没什么大事,不要往安园那边走!你也不得插手智儿任何的事情,不得靠近智儿半步,否则的话,一旦智儿有个意外,我绝不轻饶!” 说完,抬脚就去了隔壁的梨花那里。 “大人,您来了!吃完饭没有?奴婢炖了鸡汤,这鸡是奴婢自己在后院放养的,比街上买来的要好吃!”梨花温柔的笑着,迎了上去。 第310章 丰收 “你自己养的鸡啊?好啊,我喝一下看看,是不是比街上买的要好!”向西淡淡的笑着, 梨花给他的感觉比谭蕊好多了,同样是鸡汤,他竟然没有反感,也没有跟那什么加了料的茶水联想起来。 “好!奴婢这就去舀鸡汤!”梨花欢快的笑着,步履轻盈的去了厨房,如今佟云裳被休掉了,她的日子好过多了,再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担心佟云裳会来找茬。 她快乐得跟一只飞舞的蝴蝶似的,向西的心情一下就明朗了很多,唇角不禁微微扬了起来。这样甜美淳朴的人,应该不会对智儿下手吧?那个对智儿下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谭蕊了! 对的!一定是谭蕊!以前,她就跟佟云裳好像仇人一般,势不两立的样子。而且,佟云裳也曾经推过谭蕊一把,害得谭蕊腹中的胎儿差点不保。 “大人,这青菜也是奴婢种的,除了草木灰之外,没有施别的肥料,跟野生的差不多呢!对了,这苦瓜,也是奴婢自己种的!”梨花笑呵呵的用一个托盘端来一碗鸡汤,还有一碟青菜,一碟瘦肉炒苦瓜。 向西:“嗯,不错!看来,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他曾经跟梨花说,野菜比农家菜还要好,野菜比较纯净,是纯天然的。纯天然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比人工种植的要好很多。 纯天然,是他从大姐那里学来的词语。 梨花:“是的,大人!您不说过,大姑奶奶很喜欢野菜么?说时常吃一些野菜,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 向西:“野菜也不能乱吃,乱吃的话,那可不是好事!有的人的身子,或许不适合吃某种野菜。还有的野菜,得懂如何烹饪,不然的话,或许会吃出大事来!比如,新鲜的黄花菜含有秋水仙碱,进食之后会导致中毒,如恶心、呕吐腹痛等等。经蒸煮加工的干黄花菜,才可以食用。 还有木耳,也是不能吃新鲜的,必须经过暴晒处理,并在食用之前用水浸泡,其中含的毒素会溶于水,水发的干木耳才可以食用。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很多东西都会相克,是不能随便食用的。你平日里留心一点,这是一门学问,对于养生保健是很有益处的!” 当晚,向西顺理成章的就留在了梨花的卧室里。欢爱之后,梨花就大胆的提了一个要求:“大人,奴婢想要一个孩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在过去的日子里,只要向西在她这里过夜,她都得喝避孕的汤药。这是佟云裳的要求,向西也默认了,没有反对。如今,佟云裳被休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不用喝那苦苦的药了? 向西:“不行,再等两年吧!” 梨花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不行啊?”声音里满是绝望。 向西:“你不要误会,十八岁以下生孩子不好,孩子的身子大多数会很弱,对母亲的身体也有很大的影响。你如今才十六岁,满了十八岁再怀孕,生下白白胖胖又健康的孩子,比什么都好!” “哦,原来是这样,奴婢知道了,会满了十八岁以后再怀孩子!”梨花一听,顿时就释然了。原来,大人是为她好,也是为孩子好。 向西:“好了,别多想了!既然你跟我一场,我指定会让你有孩子傍身的!不会让你膝下空虚,连个孩子都没有!” 梨花年纪小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智儿才三个多月,谭蕊的儿子饶轩也才满两个月。家里有两个小不点,就够让他操心的了,如果梨花有身孕的话,他都要发疯了!而且,这样对智儿也不好,本来谭蕊的儿子就只比他小了一个月。梨花的孩子,再怎么样,也必须比上面的两个哥哥的年龄隔开一点! 智儿没有五岁,他都不打算让梨儿生下儿子!人心都是善变的,这个时候的梨花看起来很淳朴也很善良,然而一旦她有了儿子,谁知道心里会怎么想?万一,她也对智儿下毒手,那该如何是好? 向西不打算那么快成亲了,也没有打算往家里再弄什么小妾和通房丫头,所以特别希望谭蕊跟梨花能安分守己,不要逼他对二人动手。不娶正妻没有关系,只要家里有女人让他可以缓解一下生理需要,那就可以了!有没有正妻,他一点也不在意。 佟云裳都已经是继妻了,向西对“妻子”这个词儿,都有一种本能的害怕和抗拒。他已经有两个嫡子了,等智儿十岁八岁之后再续娶,也没有关系! 向西,也不是什么好se之人。他牢牢记住大姐的话,不可有太多的女人,不可去风月场所,也不可养外室!他也很想找一个可以相守一生的好妻子,然而命运总是捉弄他,平安的生母不靠谱,智儿的生母也一样的不靠谱! 这年头,好男人找一个靠谱的妻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翰林院附近的一座二进的小宅子。 乔俊逸深深长叹:“这年头,想要找一个心心相印的好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这辈子,他都摆脱不了清心郡主,也幸好他跟她只生了一个女儿。不然的话,这辈子他就要被她给掐得死死的。 有了儿子的话,清心郡主即便再不好,儿子也会为她出头。当他年老的时候,也不得不依然跟那个恶毒的女人共处一个屋檐之下。 没有儿子好啊!生女儿好啊!女儿满了十六岁,就可以嫁出去了!嫁出去了,就成别人家的人了,对他就没有那么多的制约了! “喝酒!”乔俊逸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这座宅子,也是乔大夫人的陪嫁宅子。一个月三十天,乔俊逸有二十天的时间住在这里,乔大夫人把自己的贴身大丫头锦书给了儿子,为他暖床并打理家务。 乔俊逸不愿意碰清心郡主,母亲给他送来一个既美丽又善解人意的丫头,他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为清醒郡主守身如玉,除非他是个疯子或者傻子! 他比向西想得开,也比向西过得潇洒多了。 向西受了大丫的影响,对小妾和通房丫头有看法,总觉得纳妾和收通房丫头有点羞愧。而且,又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把小妾和通房丫头不当人看。尽管向西很讨厌谭蕊,然而却也算尊重她,给她几分体面。就连对梨花,他也从不无故呵斥,梨花生病了他也会嘘寒问暖,算得上是一个谦谦君子了! 佟云裳不跟清心郡主勾勾搭搭,企图算计祸害大丫,他也绝对不会休妻。要说佟云裳倒霉,那是因为她刚好触及了向西的逆鳞,在向西的心里,大姐有如母亲一般的存在。大姐,是他的精神支柱,也是他的指路明灯。他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伤害大姐,就是他的枕边人,也绝对不会饶恕! 转眼,就到了果实飘香的秋天。 春小麦、花生、甜菜、棉花、春玉米和向日葵,都到了收获的季节,整个小清河流域一片欢腾。 这些作物,还没有收割,就已经预计到了会是大丰收!即便是种在盐碱地上的甜菜和向日葵,也都可以获得了丰收,虽然产量和质量没有别的地方种的好最多相当于别的地方种植的庄稼的一半。然而,就是这样的成果,也算是非常大的成功! “太棒了,盐碱地也能种庄稼了!” 长工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为自己亲自在盐碱地种植的庄稼可以获得丰收,而感到骄傲和自豪!虽然,这是早就可以预见的,然而当收获的时节到来的时候,看到那成熟的果实,众人还是忍不住激动万分。 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是西北的当地人。而这些人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盐碱地,尤其是其中的一个人,家里的盐碱地占了一大半。不然的话,他也不用出来做长工。 “沐休的时候,我要回家里去,告诉我爹娘,盐碱地真的可以种庄稼!家里的盐碱地,明年就不用荒废了,不用连种子都收不回了!” “是啊,我也要写信回去,告诉我家里的人,明年的时候把盐碱地好好的利用起来!只要能跟咱们这里的庄稼的一半好,我家里人都不用饿肚子了!” “嘿嘿,我要写信回去告诉爹娘,让他们低价买进盐碱地!明年的时候,家里就会有土地了!有了土地,爹和大哥就不用冒险进山去打猎了,家里人就都有盼头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家连一分地都没有,得叫大哥赶紧去买几亩盐碱地,改造几年就是良田了!” 长工们含泪笑道,满心的欢喜,激动得跳起来。 这么多的庄稼要收,前后的间隔时间不过五六天,所有的人都投入到了收割的劳动中去。那五个女人被分配去收甜菜,初七认为,这是最轻便的活计了。而且,也不用担心会收不干净。 几个月的历练,窦如梅早就不是当初刚来到西北的时候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了,几个月都没有见到过水清浅,她也就差不多死心了。然而,脾气也见涨了,初七刚一分布任务,她就嚷嚷道:“凭啥啊?收棉花的活儿不是更轻便么?我要去收棉花!” 初七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你去收棉花?收得干净么?让你去收棉花的话,我还得派人跟在你的后面再收一次!不行!” “那就,那就去收花生好了。”窦如梅被初七这么一瞪一吼,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她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之人。 “收花生,也不行!”初七断然否决,没好气的道:“收花生的话,你有力气拔花生么?力气不够,也掌握不了技巧的话,会留多少花生在地里啊?什么都别说了,你们几个就负责收甜菜,注意不要伤了甜菜!一人负责一片地,收的甜菜分开放,到时候我会亲自检查!如果谁收的甜菜有很多烂的,或者地儿还有没有收的甜菜,晚上就不用吃饭洗澡了!” 不给吃饭和洗澡啊?不行!那怎么行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不给吃晚饭,明天一早还得去地里干活,干一个时辰的活儿,才能回家吃早饭,哪里有精神啊? 窦如梅立刻就偃旗息鼓了,乖乖的背起背篓,收甜菜去了。其余四人默默的跟在后面,再也不敢嘀嘀咕咕的说怪话,老老实实的收甜菜去了。 三百多亩的田地,将近二百人收割,基本上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十天都不到就全部收完了。产量和质地,都非常喜人,可以说是大大的丰收! 水清浅将这一切写成了奏折,速速送达到了安和帝的御案上。在奏折中,细细的描述了大丫从下种、除草到收割的过程之中,所作出的努力和贡献。最后,禀报安和帝,大丫又有身孕了,恳求安和帝册封大丫为平西王正妃,请安和帝成全。 “哪里都有她!这真是奇怪了,莫非她是仙女不成?”安和帝心里掠夺一阵喜悦,又要添曾孙了,说不高兴都是假的。然而,面上却半点不显。 天使又来到了平西王府,带来了陛下的口谕:“册封饶初月为正妃的事情,日后再说,如果她这一胎依然是双胞胎的话,就立她为正妃。不然的话,就日后再说!” 水清浅无语望天。 好小气的皇爷爷哟! 秋去冬来,转眼春天的脚步又近了。 这一年,振兴十岁,春来的长子饶谦十三岁,任渐离的儿子任无忌也满了十岁。三人都于这一年的二月,参加了院试。 振兴一举成名,考取了案首,而且第二名的成绩跟第一名的成绩,相距甚远。 饶谦在光明书院上了一年学,师从一位两榜进士出身的夫子,也考了葫芦县的头名。 任无忌不负父望,也进入了前二十名。 第311章 庆祝 振兴跟饶谦有这样的成绩,大丫感到十分的高兴。 二人均打算参加来年八月份的乡试,也就是举人资格考试,从现在到考试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好好学习的话,以他们的能力来说,把握还是非常大的。 大丫为振兴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庆功晚会,遍邀在西北的所有亲戚朋友,一起来参加这个盛典。巡抚衙门的人闻风而动,也不远数百里的,从蓝水湾赶了过来。 小清河新城,正在建设当中,巡抚衙门还要三个多月才能完工。所以,巡抚大人依然还带着一干下属,在蓝水湾办公。 十岁的振兴,已经有大丫那么高了。大丫一米六二左右的个头,十岁的孩子一米六二,这个高度让大丫望尘莫及。 一米六二的振兴,在客人之间应酬周旋,是那么的得心应手。言行举止优雅高贵,王者之气,仿佛浑然天成。 这样的振兴,让大丫无比的欣慰和自豪。 很好!日后就算没有她的关照,振兴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在这个瞬间,她忽然就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满怀的激情。 振兴一举成名,让西北的各界人士,于一夕之间有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气质高贵、谈吐优雅、风度翩翩、质朴善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英勇果敢的霸气。 水振兴,绝非池中之物! 这是好多人共同的认知,刹那间的感触。 盛大的庆贺晚会过后,大丫就给饶谦写了一封书信,表扬他荣获案首,并鼓励他再接再厉。在书信之中,她夹带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作为他继续读书考科举的费用。 收到书信和银票,饶谦非常的感动,对这个姑姑兼表姨充满了无比的敬意和感激。从小到大,他就对这个姑姑特别的敬重,真心的觉得她是饶氏家族的骄傲,是山前村的骄傲。可以说,他这么努力的读书,还是深受这个姑姑的影响的。 春来比儿子还要感动,她跑到二丫的家里,对二丫道:“二丫啊,你姐姐是个好人,她那么的善良那么的聪慧,那么的和气和真诚。可惜的是,她去了万里以外的西北,不能时常跟她聊天共事,实在遗憾啊!” 二丫也是万分的感慨:“是啊,谁说不是呢?如同她这么好的大姐,这天底下必然屈指可数,当是天下人的表率和榜样。那一年,大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的心都要碎了。每当想起大姐,我都会忍不住伤心泪流。后来,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又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觉。就生怕一觉醒来,大姐又不见了! 日子好不容易安定了,大姐也成亲了,还生了那么懂事可爱的宝贝。我就想啊,这下大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吧?却不料,她又被逼得自请除族,远走他乡,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春来:“不要伤心难过了,大丫不是已经被皇家承认了么?如今,她已经是善德侧妃了,总算入了皇家的族谱了!这是好事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啊!” 高兴个屁! 二丫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 观念不同,简直比代沟还要没有共同的语言。 “表姐,我今天有急事要去一趟县城,改天咱们再聊吧!”二丫不想跟她继续说下去,她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反驳,并跟她吵起来。 侧妃,不就是小妾么?这是大姐心里最大的伤和痛,表姐竟然拿来炫耀。她都不明白,如果大姐对侧妃的身份可以接受的话,当初就不用背井离乡,甚至自请除族。毕竟,以大姐的能力以及对振兴的恩情来说,水清浅如果竭尽全力的话,给她争取一个侧妃的身份,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二丫的语气有点硬邦邦的,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的勉强,春来又不是傻瓜,自然可以看得出来。 “好吧,那你去忙吧!我改天再来!”春来连忙起身告辞,心里却非常的郁闷,不明白好端端的,二丫为啥这么不高兴。直觉告诉她,二丫这是生气了,是生她的气了。 回到家里,她依然闷闷不乐。 饶谦发觉了,就连忙问她:“娘,是不是二丫姑姑出什么事了?你为啥不高兴啊?”去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这个却这样子?而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记得娘去二丫姑姑家里,哪一次不得聊上半个时辰啊? 春来:“还不是你二丫姑姑,也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吃了炮仗,莫名其妙的就不高兴。而且,还假托有急事,变相的赶我走。” 饶谦:“不应该啊,二丫姑姑的为人也极好,她不会无缘无故就对亲戚朋友这样。娘啊,一定是你说错了什么话吧?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对二丫姑姑说了啥?” 春来:“我也没有说啥啊,进去寒暄了几句,我就......”她把二人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哎呦,娘啊,怪不得二丫姑姑要生气!”谭谦一听,顿时忍不住责怪道:“谁让你说那些话啊?难道你不知道,侧妃就跟小妾一样,是正妃可以随意拿捏的?大丫姑姑最讨厌男人纳妾,也接受不了侧妃的身份?不然的话,她为啥要自请除族,而且要背井离乡,在外面漂泊?” 春来不敢置信:“不会吧?一般人家的小妾,哪里能跟堂堂王爷的侧妃相比?侧妃可是能上皇家的玉蝶的,是皇上都承认的儿媳妇,就跟平常人家的平妻一样,也是很有身份地位的!” 饶谦气得几乎倒仰:“娘啊,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大丫姑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她是正妃,只要平西王还有别的女人,她都是没法接受的!更何况,那什么劳什子的侧妃?你啊,日后可千万别在村里人的面前,吹嘘大丫姑姑是那劳什子的侧妃了!” 春来:“好了,我知道了,不说就不说了!不过,二丫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也不能给我摆脸色啊!” 饶谦叹气:“娘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二丫姑姑没有拿扫把赶你出去,已经是她在强行忍住了。如果你当时不肯走,还要喋喋不休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忍不住,对你出口恶言,甚至拿扫把赶你!果真如此的话,两家人日后就没法继续亲热的来往了!又或者,二丫姑姑日后都不会跟你说话了!” 春来:“这么严重?那现在怎么办?”什么?要被二丫记恨?那可不行!果真如此的话,自家人日后就休想要依靠大丫和二丫了! 没有了这个依靠,日后家里的日子就要难过多了,孩子他爹在窑厂的差事说不定也保不住。还有啊,谦儿日后做官,还得向西向东和云山关照呢!特别的,如果平西王能够伸手帮一把,那指定是前程似锦啊! 春来越想就越担心,满脸的惊慌和后悔。 饶谦见她这个样子,相当的无语:“娘啊,你也不用急成这样,二丫也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只要日后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她是不会放在心里的。” 娘的想法他知道,然而他也更清楚,无论是云山,还是向西向东,或者是云雾,他们的升迁基本上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的,跟平西王还真没有什么关系。话说,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老是想着依靠别人,那是不可取的! 唉,算了吧!她喜欢怎样想就怎样想,反正他会依靠自己的力量,考举人考进士,然后外放去那个一个县城做个七品的小官。有了政绩之后,再托向西几个走走关系,争取升迁的速度能正常一点,不要被人恶意打压就好了! 饶谦摇摇头,挑起一担小篓筐,去地里收花生去了。 大丫姑姑说,不要死读书,更不要成为一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书呆子。希望他可以在读书之余,帮家里干干农活,并每天坚持锻炼身体。把身体养得强壮一点,去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也可以保持足够的精力和体力,正常发挥,不至于被抬出考场。 这话非常对,他深以为然。 春来回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心疼的大呼小叫:“哎呦喂,你这是干啥啊?快快回来,放下篓筐,地里的活不用你去干!你就好好读书就是了!” “为啥不行?向西向东云山云雾几个叔叔,以前考学的时候,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然而,他们还不是一样有出息?”饶谦头也不回,反而加快了脚步。 清水江巡抚衙门。 这一天云山接到了调令,一个月之内赶赴京城,担任吏部侍郎。夜深了,他依然端坐在书房里,伏案给各位兄弟姐妹写书信。特别的,他要告诉向西,他就要进京城去了,请向西帮他置办一个宅院。 第312章 升职 并且,随信附上九千两的银票。书信,是托品味楼的商队负责人带去京城的,安全又可靠。这九千两的银子,其中有两千两是他历年的积蓄,还有爹娘在临去西北之前,托人给他带来三千两的银票。 另外的四千两,是大丫姐姐托向东给他的,说是资助他一点银钱,希望他做个廉洁的好官。不要因为经济困难,就为了一点银钱,给自己的仕途留下污点,成为一种可以被人拿捏的把柄,最终毁了自己的前程。 此时,他还没有成亲,依然是快乐的单身汉。 为此,五婶都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希望他可以早点成亲。然而,五叔却总是劝她不要那么着急,因为云山年纪还不算大,比大丫要小好几岁。大丫说,男孩子哪怕三十岁成亲,也无所谓。而且,云雾和向东几个,都是过了二十五岁,这才成亲的。 如今,云山还不到二十五岁呢!孩子想要等一等,等遇上自己很喜欢的女子再成亲,那也无可厚非。向西两次娶妻,两次和离,饶守拙都有点恐惧了。儿子暂时不想成亲,想一心扑在事业上,就由得他吧! 向西收到书信和银票,就在安园附近,也就是隔了两条街的地方,给云山找了一个三进的宅子。吏部侍郎的宅子,当然不能太小了,而这个地段的三进宅子,有个七千两也就差不多了。两千两省下来,买人买家具购置日用品。 向西又亲自去人市买了一房看上去老实本分的人,一家子五口人,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三个孩子。这家人姓牛,老大是儿子,十五岁;老二也是儿子,十三岁;最小的是女儿,也就十岁的样子。 买了人带回家,向西就吩咐:“牛大叔,你们一家暂时在前院的东厢房住下,等我堂弟来了再做安排。十天之内,你们把宅子收拾出来,务必保证干干净净!十天之后,我会来验收,平常我也会抽时间来看看!如果有什么急事,就去安园找我!” 又递给牛大叔十两银子:“这是你们这几天的伙食费,自己去买米买菜。锅碗瓢盆还有打扫卫生的工具,我都一早买好了,还带了两匹粗布过来,你们自己缝制两套换洗的衣服吧!对了,那布匹有点发霉,先洗一洗晒一晒,再做衣服吧!” 粗布,是在家里的库房找到的。佟云裳那个败家娘们,库房的粗布都快要发霉了,都没有拿出来给下人做衣裳。昨天他亲自带人整理库房,好些贵重的药材都生虫子了,只好把坏了的全都给扔了。好在,布匹洗一洗,晒一晒,还是可以用来做衣服。 “是,谢谢饶大人!请大人放心,小的们一定把宅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牛大叔领着一家大小,给向西磕头谢恩。 向西留下了两个安园的护院看护宅子,就上差去了。今天,他只请了半天的假期,得赶紧回去上差去。如今,字典的编撰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得一鼓作气,把最后一个阶段的活儿做好! 回到翰林院,乔俊逸迎了上来:“云山的宅子买好好了?够银子么?要不要我帮忙?” 向西:“买好了,银子还凑手,谢谢乔大人!” 乔俊逸:“字典的编撰,估计还有五天就可以完工,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一下,争取完美落幕!” 向西:“好!明天的沐休日,就取消吧!等完工之后,再补回这一天的假期,大家意下如何?”就笑看着大家询问。 “好!没有问题!”字典编撰室的十多个人,都齐声应道,全然没有半点勉强的样子。 从编撰字典最初的五六个人,发展到如今的十多个人,这当中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兴奋。每一个人都觉得,这是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也是一项无比光荣的使命,是可以流芳千古的使命! 当初,是向西牵头的,编撰小组里的人,也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如今,编撰小组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有三个人,还跟他成了非常要好的同僚加朋友,常来常往,非常的亲近。 这三个亲如兄弟的挚友,给他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亮色,带给了他不少的力量和快乐。不然的话,家庭生活的不幸,很有可能会将他给压垮。妻子不贤,小妾不安分,然而跟同僚相处得很愉快,总算让他松了一口气,不至于把自己给郁闷死。 五天之后,字典的编撰完美落幕。 安和帝龙心大悦,当即在早朝上表扬了编撰小组的人,并大方的给向西升了品级,向西一跃成为了翰林院从五品的侍讲学士。之前,他是正七品的编修。 接到向西报喜的书信,大丫满心的欢喜。 接下来的几天,她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潜心“编撰”成语词典。说是编撰,其实就是从空间图书馆的一本成语词典里,抄写摘录而已。去除掉一些跟兰国的历史和社会现状不符或者不恰当的东西,以及在兰国还没有运用的成语和典故。 这项工作,整整用了她十天的时间。 抄写,也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 抄写完毕,她将词典用一个匣子封存了起来,派了十五亲自带着那个匣子和一封书信,火速送往京城。 向西接到书信和词典,不禁热泪盈眶:“大姐,谢谢你!弟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好好做人,好好把智儿、轩儿抚养长大,让他们成为栋梁之才!” 大姐在信上说,让他通读这本词典,并进一步的完善,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就以他的名义献给皇上。大姐说,希望他可以一飞冲天,流芳千古。大姐说,她希望他仕途顺利,前程似锦,有一个美好开心的未来。 随信,大姐还附了十张一千两的银票。叮嘱他一定要做个清官,不要留下污点,给别人攻击打压的机会。又再三叮嘱,不得去风月场所,不得跟外面的女人拉拉扯扯。要他好好管束谭蕊和梨花,希望这两个女人可以安分守己,陪伴他度过漫长的岁月。大姐说,如果遇到合适的姑娘,就再娶一个。但是有一点,对方必须是品德良好、善良质朴之人。 大姐提议,最好是让二丫在老家帮忙物色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十六、七岁的年纪。不会识字也没有关系,如果关系定下来了,可以让她跟在二丫的身边,让二丫教她读书识字就是了。顺便,还可以让二丫好好观察一下此人的人品和个性,如果确实很不错的话,一年之后就可以成亲了。万一又是个不靠谱的,也可以解除婚约,不至于日后又不得不和离。 向西深以为然,当即就给大姐写了一封厚厚的书信,关心问候大姐,并对大姐表示深深的感谢。并且,又给二丫写了一封书信,请她帮忙在老家相看一个靠谱的姑娘。 书信托品味楼的商队带走之后,向西就一心扑在了词典的整理修改和完善之中,主要是查遗补漏。毕竟,大丫没有系统的读过这个时代的“教科书”,有些方面考虑不周或者有遗漏,那是必然的。 大姐给了一万两的银票,向西的手头宽松多了,加上又没有佟云裳的管束,请同僚和上司吃饭,再也不用抠抠索索了。没有了金钱上的压力,他的精神状态一下就好了很多,每天都精神抖擞的去上班,笑呵呵的回到家里。 智儿已经快一岁了,每天傍晚回到家里,他都会亲自抱儿子,陪儿子玩耍,唱儿歌给儿子听。他遵从大姐的话,不要理会那什么“抱孙不抱儿”的陈腐观念,要对自己的孩子有一颗慈父之心。孩子已经失去了母亲,就必须用父亲去弥补,去呵护。当然了,万万不可娇纵,不可溺爱。 二丫接到二哥的书信,就开始不遗余力的到处相看,希望可以为二哥找到一个好二嫂。当然了,这是偷偷的、隐秘的相看。 她还悄悄的跟山茶说了。 山茶一听,顿时来精神了:“向西哥要在老家找啊?好啊!我也去婆家的那个村子里,仔细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二丫:“这事要悄悄的,千万别露出口风,不然的话就找不到真正的好姑娘了!有的人听到风声,就会装模作样,迷惑大家!这一次,一定要找一个靠谱的人,二哥都和离两次了!再成亲的话,可不能再和离了! 山茶:“这我知道深浅,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连你姐夫我也不会露出半个字,就我俩知道!” 姐妹二人达成共识,开始一起为向西的幸福生活,持续的努力再努力。二丫还就此写了一封书信给大姐,大丫接到书信,不禁莞尔一笑。 第313章 小清河新城 向西果然还是听她的话,这让大丫感到很是欣慰。 他都二婚了,再成亲的话,可就是三婚了。在京城找的话,按照这个社会的规则和习俗,向西只能找一个官家庶女了。 庶女,都是小妾或者通房丫头生的。甚至,还可能是外室生的。庶女大多数学了生母的为人处事,基本上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不但如此,心态大多数都比较扭曲。与其娶这样的人为妻,还不如娶一个乡村里的善良、质朴、勤劳,又不乏聪明的农家姑娘。 向西本来就是农村出身的,自然对农家姑娘不会很排斥,至少今时今日的向西,绝对不会排斥。如果说当初娶贺凝香为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向西,对大户人家的、知书达理的小姐,有着一种盲目的也是美好的憧憬和向往。带着这种心理,向西就接纳了主动示爱的贺凝香,不想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祸害。 向西心中对官家小姐的梦想,就此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已经不是那么的美好了!再来一个佟云裳,可以说将向西心底对官家小姐的那一点旖旎,打得粉粉碎!还有一个谭蕊,也让向西产生了某种抗拒的心理,觉得碰一下她,都会做噩梦。 这个时候,大丫提议在家乡找一个姑娘,对于向西来说,简直就是------甚合我意啊!他想起了大丫的善良睿智,二丫的勤快懂事,三茶的温婉清纯。这都是农家出身的姑娘,也是他无比熟悉的姐妹。 谁说农家女子不如官家小姐?!我呸!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带着这种心理和认知,向西就在这种状态下,给二丫写了那封书信。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对乡村姑娘的期待和真诚,洋溢于笔端,将这种心情传递给了二丫。二丫透过字这封书信,感受到了二哥的心情,所以这才无比热切的想要帮二哥达成心愿。 二丫又通过书信,把这份感知告诉了大丫。 大丫看完书信,心情格外的明朗开怀,无比的安慰:看来,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成长了成熟了,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了! 她放下一桩心事,专心抚育身边的四个孩子。 如今,振兴十岁,平安五岁,田田和川江两岁五个月。最小的田田和川江,也是时候启蒙了! 一天到晚,大丫除了锻炼身体练习武功之外,余下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孩子,教导孩子。晚上的时候,孩子们入睡了,她又一头钻进空间图书馆,借助图书馆里的益智故事书 ,亲自描绘带图文并茂的儿童故事书。 她又亲自教导田田、川江和平安写字,偌大的书房里,有一张大的书桌,三张小的书桌。 振兴有一个独立的书房,就在他住的院落里,三个小的共用一个书房。大丫也在三个小的的书房里,摆了一张书桌,在孩子们练字读书的时候,她就坐在自己的书桌旁忙自己的事情,顺便监督孩子们用功。孩子们有什么疑问,还可以随时请教。 大丫给孩子们启蒙的书,全都是有标点符号的,并且还带有汉语拼音。大丫的手头,已经有了五本安和字典,可供孩子们查阅。 标点符号和汉语拼音,已经被安和帝采纳,运用到了科考的书籍之中。并且,在下一届的乡试和会试之中,标点符号的正确运用,将作为一项评分的标准。 然而,半年之后,大丫又走出了这样的一步:将阿拉伯数字,很好的运用到了算术之中,并“发明”了算盘和“九九乘法表”。 此时,巡抚衙门已经从蓝水湾搬了过来,其他政aa府部门,也在陆陆续续的搬迁。并将于年底,全部搬迁完毕。小清河新城,正式成了西北地区的政治、文化、经济和交通中心。 阿拉伯数字、算盘和九九表,被水清浅在西北全面推广开去,要求各个私塾、学堂和书院列入必须的课程之中。 为此,大丫不得不在小清河办了一个培训班,专门教导大家如何认识阿拉伯数字,如何打算盘,以及加减乘除的四则运算等等。各个书院、学堂派出代表,前来学习,为期半个月。每天,大丫上午讲课,下午就留给学员们做练习。前来学习的学员,多达一百个,如果水清浅不干涉的话,应该会多达三百个。 大丫上课的时候,水清浅也会坐在课室后面,专心的听讲,俨然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为了迎接这些学员,水清浅特意让人在王府的附近,加紧修建了一个书院-------小清河书院。 小清河书院有一个阶梯教室,可以同时容纳一百多人,这个阶梯教室,是根据大丫画的设计图修建的,颇有现代社会阶梯教室的味道。每次站在阶梯教室的讲台上,她都觉得特别的亲切,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振兴带着弟弟妹妹们,以及茶果和茶叶姐弟二人,一起坐在了第一排,一起学习全新的文化知识。每个人的桌面上,都放着一个小小的、特制的算盘,这种场景,让六人都无比的兴奋和新奇。 身后的那一百个大人,这些人都是来自各个书院、学堂、私塾的佼佼者,有的甚至还是两榜进士。然而,如今这些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同窗,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只要想一想,振兴的心里就不禁荡起了涟漪,满心的欢喜和激动。 大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站在讲台上,娓娓道来。她的讲述深入浅出,妙趣横生,幽默生动。听者津津有味,难以忘怀,竟然没有一个觉得无聊或者学不进去。 这一百个学生,小的十五岁,大的五十多岁。他们一边认真听讲,一边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前面那六个小孩的身上,好奇心顿起。 听说,那个十岁的孩子,就是平西王的长子水振兴,也就是不久前考了案首的那个了不起的孩子!能跟王爷的孩子一起学习,有幸听鼎鼎大名的饶夫人讲课,众人的心里都无比的激动和自豪。 不对!王爷也坐在课室里,跟他们一起上课呢!王府的管家,以及水清浅的几个贴身侍卫,也都坐在了水清浅的前后左右。初七、初九、十一和十五,则坐在了孩子们左右和后面。在学习的同时,也进行贴身保护,以防万一。 这个学习的机会,好多人是打破头才争来的!参加这个培训班回去,他们就是自己那个学堂、书院、私塾的热门人物,将担负起教导其余夫子的光荣使命! 这一切,将载入史册,也将载入自己那个学堂、书院、私塾的校志。他们每一个人,都将成为轰动一方的风云人物,并被人所奉承和推崇。 虚荣心,那是人人都有的。只不过,是程度深浅的区别而已。 转眼,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大丫给大家来了一次结业考试,结果让人大吃一惊:水清浅第一名,振兴第二名,平安排在了四十多名,茶果和茶叶排在了七十多名,就连小不点田田和川江,分别是第八十名和第八十二名。至于初七几个,则排在了前五十名,王府的管家排在了三十多名,其余几个贴身侍卫排在了六十多名。 换言之,在座的夫子们,竟然有十多人还不如刚刚满了三岁的小不点!此时,振兴十岁半,平安五岁半,田田和川江还有一个月才满三岁。茶果十岁,茶叶七岁。这样的结果,让那些不如孩子的大人们,都不禁羞愧难当。所有不如田田和川江的人,都没能通过考试,没法获得结业证书。 没有结业证书,就意味着不合格,回去之后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没有办法,只要厚着脸皮提出申请,请求留下来补习几天,然后再考一次,希望可以把结业证书带回去。 “行!没有问题,不就是补考么,这个机会还是要给的!不过,我有言在先,补考的机会,就只有一次!”大丫非常爽快的应下了。 话说,排在六十名以后的,都属于没有合格的,都必须参加补考。当然了,几个孩子无需补考,他们只是旁听生。 夫子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万幸啊!幸好这几个孩子不用参加补考,不然的话,万一补考的时候,他们都过了,而我还是没有过的话,那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夫子乙也苦笑道:“是啊,谁说不是呢?你说,才那么点大的孩子,咋就那么聪明呢?还有振兴那孩子,竟然考了第二名,比那个两榜进士出身的还要厉害。唉,现在的孩子,就是聪明啊!我们,都落伍咯!” 两榜进士出身的夫子,考了第三名,总算不太丢脸。不过,竟然没有考过一个十岁的孩子,他还是觉得非常的郁闷。如果不是有十几个人连三岁的孩子都不如的话,他都想要去撞墙了,太丢人了! 唉,这脸面,都丢到海里去了! 振兴赢得了的大丫高度的表扬:“好孩子,考得不错,娘奖励你一本故事书!” 大丫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本故事书递给了振兴,这是一本根据《一千零一夜》改编的故事书。这本书跟兰国的历史背景,跟这个时代很相似,基本上是百分之七十的改动。换言之,只是借用了故事的大纲,具体的内容是大丫冥思苦想出来的。 “谢谢娘!娘对我真好!”振兴双手接过故事书,高兴的笑道。 大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孩子,读书要劳逸结合,不要太着急了,你才十岁半。离十五岁,还有好几年呢!十五岁考上举人的人,千百年来也没有多少。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要放松一点,对自己好一点!那个地方 ,如果你确实不想去,也可以不去。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娘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帮助你!” 那个地方,指的是皇宫。 振兴含泪道:“我知道了,娘放心好了,不用为我担心!”娘,孩儿明年一定要考上举人,在回到皇宫之前,一定要考过进士! 孩儿要风风光光的回去,不要灰溜溜的出现在皇宫里,孩儿是您的儿子,一定要让世人仰望!徐侧妃,你给我等着,等着我回去的那一天。那一天,就是你受苦受难的开始,是你得报应的开始! 振兴紧握拳头,在心里呐喊了一声:我水振兴,不是孬种!我水振兴的娘饶大丫,任何的人都甭想要欺负!谁都不能,哪怕是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个人,以及太子妃和太子,都不能欺负! 生恩不如养恩大。在大丫的身边生活了整整十年的振兴,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母亲。就是对他疼爱有加、呵护有加,用生命在爱他的母亲,饶大丫! 小小少年在心里立下誓言:今生今世,绝对不会辜负、背叛和伤害自己的母亲饶大丫,他要给她一个幸福快乐的晚年! 如今,小清河新城的建设,进入了尾声。 巡抚衙门、各级政aa府部门、医院、学堂、书院、商场、酒楼、茶馆、药铺、货栈、粮铺、书铺、糕点铺等等,都如雨后春笋一般,忽然就在小清河新城冒了出来。 没错,医馆变成了医院,而且还是大丫出资开办的!第一间酒楼,正是品味楼;第一间书铺,正是墨香斋;第一间糕点铺,正是一品轩。 一品轩,大家还记得么?就是在大丫还小的时候,跟大丫家合作的铺子,老板姓刘。那个时候,大丫在家里开了个手工作坊,专门做各种糕点卖给一品轩。 小清河新城开始修建的第二天,刘老板就响应大丫的号召,跟墨香斋的岳掌柜一起来到了西北。二人二话不说,就交付了一笔银钱,买了“楼花”,定下了王府附近的一个铺子加宅院。 第314章 喜盈门 王府的附近,配套设施非常的完善。 巡抚衙门、商铺、糕点铺(一品轩)、粮铺(饶家开的)、水果店(饶家开的)、书铺(墨香斋)、酒楼(品味楼)。而且,品味楼要离王府稍微远一点,因为来往的人比较复杂。最靠近王府的,是墨香斋、水果店、一品轩、粮铺,然后过去才是品味楼。 就是墨香斋,跟王府之间,也隔了一个小型的花园,还有一条绿化带。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墨香斋在装修,也丝毫影响不到王府的安静。 刘老板跟岳掌柜是一起来的,二人是从葫芦县出发的,带来了谭海、五舅、二丫和山茶,以及老族长跟乔兴邦的书信。 乔兴邦,如今已经是知府大人了,就是管辖葫芦县的那个州的知府。如今,葫芦县的县令,是云山在清水江巡抚衙门的一个得力助手,也是葫芦县出去的进士柴远知。 柴远知,年方二十,是一年前的新科进士。跟随在云山的身边,做一名主簿。云山调去京城,就想到要帮一下他,毕竟主簿不是一方主官,限制太多。县令虽然只是七品小官,然后却是一方父母官,可以当家作主。 刚好,乔兴邦也升职了,二人就联手努力,一起帮柴远知争取到了葫芦县县令大人这个职位。有柴远知在葫芦县做县令,二人也放心多了,这样的话,饶家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欺负了! 接到亲朋好友的书信,大丫不禁感慨万千。 她对水清浅说:“乔伯父父子三人,真是我的贵人啊!如果没有遇上这家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会不会已经被任家的人给害了!” 云山最后能守住府城,其实跟威武将军乔安国,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大丫不认识乔大老爷的话,向东如何有勇气找去军营?发现通天河的秘密,在当时的情况下,这可是一种原罪。 换一个心术不正的将军,或许会说:“你明明知道通天河的秘密,为何不早点来禀报?如果故意拖延,是不是反王派过来的细作?” 基于这一点,当时向东几个,就不太可能有胆量找去军营,说出那个天大的秘密。所以,乔家也算是大丫的贵人,也是饶家的贵人。至于当年大丫因为乔俊逸的缘故,而遭到芳香郡主的疯狂残害,那只是一个意外,是乔俊逸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大丫不是个不可理喻之人,自然不会迁怒到乔俊逸乃至乔家的身上,不然的话,如何有如今这双赢的局面?所以说,心胸宽广,那是有回报的。 水清浅也点头道:“是啊,乔大老爷确实是个可交往的好人,他的几个儿子也都不错,特别是威武将军。在京城,威武将军的声誉非常好,在边关他也很有威信!日后,乔家可是振兴的一大助力,必须好好维持跟乔家的关系。 就算乔家到时候不明确表态站在振兴这一边,只要不支持对方,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了!因为,跟乔家交好的文武官员,必定有不少。这些人大多会跟乔家保持一致,这就等于多了很多的助力!到时候,只要好好的经营一下,要乔家站出来支援振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大丫:“好!我知道了!跟乔家的关系,我会用心的维护,只会更加亲近,绝对不会疏远!乔家别的人我不敢保证,然而乔大老爷、威武将军跟乔兴邦乔大人,这三人我还是有信心的。” 水清浅:“很好,只要这三人跟咱们的关系不错,他们自然会去影响乔家其他的人。这样,就够了!而且,向西在京城也跟乔俊逸的关系不错,跟乔家的几个在朝为官的少爷关系也挺好的。日后,如果必须到了站队的时候,我相信乔家一定会站在振兴这一边!” 大丫:“今天的棉花收了之后,我打算给军营里的将士们,每人做一套棉衣,一床棉被,一双棉鞋。嗯,就用咱们自己生产的棉花,你看如何?” 去年生产的棉花,其中的三分之二都被安和帝征用了,运送去了京城,进了皇宫。兰国自己生产的第二批棉花,安和帝要自己用,感受一下那种“自力更生”的喜悦。 至于刚来西北的那一年种的棉花,种的不多,而且小清河的人也急需那些棉花,用来做棉衣棉裤和棉被。安和帝不好“虎口夺食”,怕激怒了大丫,惹得她干脆撂挑子,再也不种植棉花了。所以,那一年他就没有打小清河棉花的主意。 去年,大丫又接受了水清浅,搬进了王府,跟水清浅同吃同睡。安和帝的底气一下就上来了,所以,就“恃强凌弱”,将三分之二的棉花都强行征了去。 水清浅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宠溺的笑说道:“嗯,就听你的!不过,你都快要生孩子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劳了。就交给你大嫂去负责吧!反正,你大哥在军营里,你大嫂作为家眷,多辛苦一下也是应该的!” 大丫:“好,我知道了!”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还有三个月就是预产期了。大夫说,很有可能也是双胞胎呢! 水清浅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满脸灿烂的笑容:“如今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吃好喝好睡好!给孩子们启蒙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你呢,最多就一天给他们讲一个故事,可不能累着自己!” 大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事,我的身体好着呢,不过就是教孩子们认几个,怎么会累着呢?不过,如果你愿意亲自给孩子们启蒙,我也是非常高兴的!” 水清浅如果亲自给田田和川江启蒙,日后必定对这两个孩子的感情要更深一点,那么将来即便他当真另娶别的女人为王妃,这两个孩子也会多一点保障。 唉!话说,如果皇上硬是要给他另娶王妃,又或者他移情别恋到了,自己要娶别的女人为王妃。果真如此的话,大丫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就是寻死觅活,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最多,就是日后不再跟他有亲密的行为了,也就只有这个办法靠谱一点了! 那么,让孩子们跟水清浅的感情深一点,是非常有必要的!大丫真心的希望,日后平西王府的世子之位,是川江的。也只有是川江的,她生的几个孩子才能过得幸福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怀孕的人比较多愁善感吧,大丫总是忍不住会去想:日后,水清浅会另娶王妃么?他会有别的女人么?他会爱上别的女人么?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有点寝食难安。一向阳光灿烂的笑脸,也多了一分忧愁。 水清浅不知道她的心思,每天晚上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他的字写得很漂亮,大丫自叹不如:“哇!早就该让你给孩子们启蒙了,我这字跟把你的一比,实在是太差了!” 过去,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字写得好,只是之前自己给孩子们启蒙,这才惊觉自己的字不够好,担心误导了孩子们。 平安、田田和川江,都由水清浅负责。 大丫就专注于给振兴讲历史故事,讲战争故事,讲天文地理,也讲一些趣味性很强的益智故事。在轻松愉快的坏境之中,一步一步的,引导他如何成为一个自强自立的英雄男儿。在她的潜移默化下,十岁半的振兴,得到了许多人生的启迪。为他将来成为千古流芳的明君和圣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日子,在温馨快乐之中,悄然流逝。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 大丫顺利的生下了一对双胞,一儿一女,儿子是哥哥,取名为饶朝晖;女儿是妹妹,取名为饶朝霞。这件事情,在小清河流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饶夫人可真是厉害啊!生双胞胎本来就够稀罕的了,偏偏她竟然一连两胎,都是双胞胎!这不得不说,她很有福气,运气够好! 出云朝阳的父亲听说了,连夜从出云家族的隐居地赶来,带来了一万两银子,作为新生儿的贺礼。 出云明月赶到小清河的时候,正是两个小不点满月的日子,平西王府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水清浅接到消息,领着振兴、田田和川江,迎候在了王府的大门口。外公早就说要来,可是因为出云家族有的长老后来反悔,不同意搬出隐居地,他不得不留下来劝说,所以来小清河的日子一拖再拖。 远远地,出云明月就掀开车帘,往王府这边张望。 清浅,外公来了!咱们爷俩终于要相见了!外公好想你,也好想你的母亲,好想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孩子,你一切还好么? 第315章 喜极而泣 出云朝阳连忙安慰:“父亲,不要这么激动,日后您每一天都可以跟清浅和孩子们在一起!” 出云明月:“你不知道父亲的心情,父亲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了!”当年,从女儿霓裳出嫁开始,他其实就在等待这一天了。等待跟外孙安享天伦之乐的幸福时光,等待外孙叫自己一声外公,然而这一等,竟然就是将近三十年! 朝阳啊,为父的心情,你不懂啊!你也没法懂,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这份思念之情。这是用伤和痛织就的,每当午夜梦回,他都会忍不住凄然泪下。 马车停在了王府的门口,停在了水清浅父子几人的跟前,帘布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满经风霜的脸孔。这张脸孔,跟小舅舅出云朝阳,有六成的相似。 水清浅的心一下就酸涩难忍,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快步上前,哽咽的喊了一声:“外公,外孙清浅跟您见礼了!”说着,双膝就弯曲,要给老人家行跪拜大礼。 出云明月猛然跳了下来,伸出双手,将他稳稳地托住:“清浅不可,你是王爷,众目睽睽之下,要不得!” “外公,一路辛苦了!”水清浅只好给外公深深一鞠躬,又招手唤过几个孩子:“快来见过你们的太外公!” 振兴领着弟弟妹妹,来到出云明月的跟前,早有侍女连忙在地上摆上垫子,三个孩子齐齐跪下:“振兴(田田、川江),见过太外公!祝太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孩子,都赶紧起来!”出云明月看着三个聪慧可爱的好孩子,心里涌起了一股股喜悦的激流,亲手将三个孩子给扶了起来。 他弯下腰,双手一伸,就将田田和川江给捞了起来。一手抱着一个,欢天喜地的往王府的大门走去。 出云朝阳拉着振兴的手,紧紧跟随在后面。 他也知道了这孩子的真实身份,所以在很多时候,他都会对振兴多一点关心和爱护。比如这种场合,他担心振兴因为“受冷落”了,心里会不好受。 振兴对小舅舅灿烂的微笑,小舅舅对他的关爱,他自然是感受到了。说实话,他很羡慕弟弟妹妹,有这么一个好舅舅。可惜啊,不是他嫡亲的舅舅。 也不知道,他生母的大哥和弟弟,有这个小舅舅这么和善、这么真诚、这么无私么?应该,不会有吧?京城的那些勋贵之家,向来是比较傲气的,也毕竟没有人情味的。 出云明月在来王府之前,已经在翠柏山庄小歇了一个时辰,沐浴更衣过了,也吃过午饭了。所以,到了王府,水清浅就直接把他带到了宴会厅。 王府的宴会厅,一共有两个。个是兰花厅,专门招待女客;一个是翠竹厅,专门招待男客。两个宴会厅之间,是紧隔壁,出入的大门却是一东一西。在宴会厅的两边,都各有两个小小的院落,供客人们换衣服或者小歇用。 听说水清浅的外公到了,大丫跟大嫂夏兰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其中的一个小院落里拜见这位久仰大名的老人家。 “初月见过外公,外公万福!”大丫也给出云明月行了个跪拜礼,她还不是皇家正式侧妃的正妃,给出云明月下跪行礼,就算是安和帝知道了,也是无话可说。 出云明月连忙虚扶了一把:“好孩子,快快起来!你可是大功臣,一连给清浅生下两对双胞胎,外公要好好的奖赏你一下!”就对儿子出云朝阳说:“还不赶紧把礼物送上来!” “是,父亲!”出云朝阳咧嘴笑了,轻轻一挥手,就有两个侍卫各自抱了一个紫檀木的小箱子过来,把箱子放在了桌上。 出云朝阳麻利的将其中一箱子打开,笑嘻嘻的对大丫道:“看看,喜欢不?” 箱子一打开,顿时满室生辉。 哇塞!一箱子的黄金啊! 大丫不禁目瞪口呆。送,送这么多的黄金给她?按照她的经验,这箱子的黄金纯度那么高,怎么也价值三万两银子了! 出云朝阳又打开一个箱子,笑得比花儿还好看:“再看看,喜欢不?” 哇塞!一箱子的珍珠玛瑙啊! “喜欢,喜欢!谢谢外公!”大丫由衷的感谢,有点羞惭:“只是,外公啊,初月只是一个侧妃,能当得起您老人家如此的厚爱么?” 出云明月就看向水清浅,双眼一瞪:“当得起,太当得起了!除了你之外,谁也当不起!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清浅的妻子,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会承认!” 唉,外公啊!别瞪我啊!我也是这样想的,除了大丫之外,我谁也不会要,跟不会承认! 水清浅躺着也中枪,不禁苦笑了一下,无奈至极。 唉,皇爷爷啊,这一次大丫果真又生了双胞胎,您总该下圣旨,册封她为正妃了吧?金口玉言啊,您可不能失信哟! 正思量着,初七忽然来报:“王爷,又有天使来了!” 天使来了?是福还是祸啊? 不管如何,每一个人都必须出去接旨。 来者,赫然还是那个一脸笑容的小李公公,他笑嘻嘻的对大丫道:“这一次,咱家是来送喜讯的,咱家这次得在小清河住上几天再走!” 前几次,他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片刻也不敢多留。这一次,他要好好的领略一下小清河绿洲的风光,并在西北各处转转,看看大草原的风情。 大丫爽快的笑道:“好,我会备下客房,请公公多留几天。西北的风情,还是很不错的,公公这次一定要到处转转。回去京城,也可以跟大家说说!只是,公公说的喜讯,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非常期待啊,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盼望了许久的事情?如果是的话,那就谢天谢地了! 小李公公展开圣旨,满脸严肃的宣读完了一遍。 圣旨很长,要说的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大丫被册封为王妃了!如今,她是名正言顺的平西王正妃了! 这,的确是喜讯!大大的喜讯!喜从天降啊! 水清浅忍不住揽住了大丫的腰身,满脸灿烂的笑容,眉宇之间的那一点点愁绪,终于彻底消散开去。 大丫也满心的欢喜,这正是她盼望了许久的喜讯! 成了正妃了,无论如何,都是天大的好事!成了正妃了,那潜在的隐忧和后患,就不存在了!日后,即便皇上给水清浅赐侧妃和庶妃,她也不用胆战心惊了!日后,即便水清浅移情别恋,她和孩子们也有很大的保障,不用战战兢兢了! 大丫忍不住喜极而泣。这是欢喜的泪水,这是激动的泪水,这也是心中郁闷担忧积压太多太久之后,发泄的泪水! 在这一刻,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尽情的宣泄着内心的伤和痛,担忧和惊慌。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泪水,都在这一刻流尽似的。 “各位,你们先喝茶吃瓜子,本王和王妃去去就来!”水清浅跟众人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带着大丫回自己住的院落去了。 回到卧室,他亲自打来温热的水,帮大丫把泪痕洗去。 “好了,别哭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妃了!日后,再也不用担心,不用难过了!日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幸福快乐的好日子!”水清浅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抚。 “日后,你会移情别恋么?”大丫含泪问道。 “不会!”水清浅的声音无比的坚定。 大丫:“如果皇上给你赐侧妃和庶妃,那是有品级的妃子,不能跟对待窦如梅她们那样,那该如何是好?” 水清浅:“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跟处理窦如梅她们那样,一样安置在别的地方,一样下地干活,一样没有服侍的人!如果受不了,我可以允许她们嫁人,或者回娘家去!” 大丫:“希望你记住今天你说的话,不要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水清浅:“我一定会记住,不会让你失望!相信我,我会好好的爱你,会好好的珍惜你!不要想那么多,要开心一点,幸福快乐的过每一天!” 大丫:“这辈子,就我这么一个女人,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亏?会不会怨恨我?会不会觉得我蛮不讲理?” 水清浅:“这辈子能拥有你,我已经非常非常知足了!这是老天爷对我的厚爱,让我在最艰难的时候遇上你,谢谢你爱上我,也谢谢你愿意让我爱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你当初义无反顾的跟我成亲,让我可以拥有你! 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对别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能拥有你,我就觉得很幸福了,哪里会吃什么亏?你能陪在我的身边,我感激都来不及,如何还会去怨恨你?别多想了,这辈子除了你,任何女人我都不会要,任何女人我都不会去爱!” 大丫:“日后,你要好好爱几个孩子,他们可都是你的亲骨肉。即便有一天,你移情别恋了,也请被亏待田田、川江、朝晖和朝霞。他们都是你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一天,某个女人在你心里的分量要远远高过几个孩子!你答应我,好不好?” 水清浅:“别胡思乱想,我不会移情别恋!在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我不认为我还可以看得上别的女人!再说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疼惜。你尽管放心,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的人任何的事,可以比你和孩子们重要!” 大丫微微一笑:“好,我相信你!”她坐在梳妆台前,把头发理了理,又仔细的洗过脸,这才跟水清浅手拉手的去了宴会厅。 儿女的百日宴,作为父母的他们,可不能冷落了客人。 朝晖和朝霞的百日宴,办得非常的成功,热闹空前。欢快的笑声,始终飘荡在王府的上空,经久不息。 窦如梅几个站在离王府大约一里左右的一棵树下,远远的看着王府,听着随风飘来的欢声笑语,心里落寞至极。 这欢笑,不属于她们。 饶初月如今是正妃了,水清浅就离她们越来越远了,遥不可及!这日子,没有啥盼头了! 窦如梅:“我想回京城去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汪珍珠:“我不回去,就留在这里,回去的话,我后娘会打死我的!还不如留在这里,如果王爷准许的话,我打算找一个人好好嫁了!” 钟水仙:“我也是这打算,如今西北的官府衙门大多数都搬来了,找一个不错的人成亲,也是一条活路!回京城去,想都不敢想,我一定会被我爹关进庵堂去了!” 欧阳兰:“是啊,我觉得小清河其实挺好的。这里又是新城,各方面都很不错,有好些有钱的商人呢!我啊,希望可以找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只要是正妻,那就可以了!” 卢琳琅:“没错,再找的话,就必须是正妻了!给王爷做妾没啥,给商人做妾,那就万万不能了!” 窦如梅无语望天,怒其不争:“你们都想着留在西北啊?有没有搞错啊,这么没有志气!小清河虽然不错,但是这里的气候毕竟还是恶劣的,跟京城完全没法比嘛!我啊,还是想要回京城去,哪怕是给商人做妾,我也要回去!” 原来,她是奔着水清浅来的,是打算往侧妃靠拢的。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争取一下正妃的位置。然而,哪里想得到,那么长时间过去了,水清浅竟然一下都没来看过她们。如今,饶初月又被正式的册封为王妃了,就更没有她什么事了! 既然如此,她当然是要回京城去。相信爹娘和大哥大嫂,也会很乐意。既然跟平西王一点指望也没有,还不如回京城去,挑选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这样的话,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娘家,都是大有好处的! 第316章 果然 窦如梅五人的打算,通过在勤劳居做打扫煮饭的杜婆子,传递给了水清浅和大丫。 勤劳居,就是窦如梅等几个女人住的院落,在甜菜居的附近,相隔了一里左右。顾名思义,是要她们勤劳一点,以劳动为光荣。不得对参加劳动,生出什么怨恨跟对抗,要勤快一点。 水清浅一听,脸上闪过喜色,立刻大手一挥:“你回去告诉她们,想要回京城的,今天就可以走!半个时辰之后,本王就派人送她们回去!在她们离开之前的这段时间,你要紧紧的盯着她们, 不得让她们离开勤劳居半步!以免她们走之前,会搞什么破坏!” 杜婆子连忙恭敬应下,领命而去。 王爷说得很对,那几个女人就不是善茬,一直都不太老实。每一天,都想方设法的,要往王府这边来。小王子和小郡主百日宴那天,窦如梅就找了一个机会,差点跑进王府去。 还有那个不言不语的卢琳琅,总是给她一种很阴险的感觉,都说不声不响的狗会咬人。或许,这个卢琳琅,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也说不定。对头,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能让她们搞什么破坏! 杜婆子一路小跑回了勤劳居,立刻就找了前院住着的六个护院,把王爷的命令传达了一遍。几人也迅速紧张了起来,二人一组,分成了三个小组。其中一组人围绕着整座宅子巡逻往返,另外一组人则盯住了宅子的前门跟后门,余下的一组人则抓紧时间休息,等待换岗。 杜婆子召集了另外四个跟她一样,是大丫派往勤劳居的婆子,平日里一个婆子跟一个女人,一起去地里干活。晚上的时候,婆子就睡在那些女人的外屋,防止她们半夜出去搞什么鬼。 “王爷有令,半个时辰之后,就送想要回京城的回去。盯紧了你们各自看守的女人,不准她们离开自己的屋子半步!” 杜婆子跟老姐妹们交代完,这才去通知窦如梅几个:“王爷说了,半个时辰之后,就送想要回京城的人回去。如今,还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你们抓紧时间收拾自己的行李物品!” 窦如梅听了,顿时高兴得跳起来,兴高采烈的收拾行李去了。原本,她还以为,得自己出银子雇镖局的人送自己回京城去了。没有想到的是,王爷竟然会派人送她们回去,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原本是来王府做侍妾的,家里也没有给她置办嫁妆,只是给她做了几套衣服,秋夏秋冬各两套很好的衣服。另外,又给了她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就当是她的嫁妆银子了。 所以,也没啥好收拾的,一个大包袱就搞定了。 她拎着包袱,走出自己的卧室,发现其他几个人都还坐在庭院枣树下的石桌前,一点也没有要收拾东西的样子。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没有多少时间了,都快要到午饭时间了!今天,咱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县城,不然的话就要露宿荒野了!” 窦如梅气得跳脚,大声呵斥,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莫非,你们都不打算回京城去?”这怎么行啊?就她一个女人的,跟那么一群男的走那万里迢迢的路途,绝对不行! 汪珍珠怯怯的道:“梅姐,我不回去,我就留在这里了。这个地方也挺好的,要不你也留下来吧?” 窦如梅没有理睬她,又看向欧阳兰:“你呢?你也当真不走?这里的人,除了王爷之外,哪里还有值得嫁的男人?” 欧阳兰:“我不回去,我就留在这里。” “没出息的东西!这辈子,你有的后悔!”窦如梅恶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又问卢琳琅:“你呢?你一贯聪明,不会让我失望吧?” 卢琳琅:“我也留在这里,你自己一个人回京城去吧!这一路上山高水远,估计不会很太平,一路小心!” 虽然她跟窦如梅不投缘,甚至还有点讨厌她,但是大家毕竟一起生活过那么长的时间。有病痛的时候,也是互相照顾,所以她就多了一句嘴,关心了一下。 窦如梅听了,心里却非常不得劲,在她的眼里,这个不爱说话的卢琳琅,其实心思最多。卢琳琅的话落在她的耳中,就跟诅咒她似的,让她忍不住愤怒的喊了一声:“我在路上,一定会很安全!倒是你们留在这里,日后说不定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就提着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勤劳居。杜婆子连忙跟了上去。王爷有令,让原先跟随窦如梅一起来的丫鬟婆子,一个不剩的跟随她回京城去,免得路上窦如梅有个什么意外,把屎盆子扣在王爷和王妃的头上。 窦如梅确定要走了,杜婆子得去隔壁通知她的丫鬟婆子赶紧出来,而其余四人的丫鬟婆子,则暂时留下。 水清浅派了十个侍卫,送走了最不安分的窦如梅,大丫不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个窦如梅,她千方百计的找过好几次的机会,想要接近水清浅。要不是大丫提前做了防范的准备,给那五个女人各自安排了一婆子监督的话,水清浅或许就被成功的算计了。 其他几个好好些,欧阳兰、汪珍珠和钟水仙都好说,这几个人相对来说没有那么的复杂。汪珍珠胆小怕事,心思也比较单纯,干不出什么恶毒或者不知羞耻的事情去来;欧阳兰嘴巴多,喜欢说三道四,同时又是不禁直爽,不是那种有太多弯弯绕的人; 钟水仙贪财,把银子看得比什么都要重,她来西北的初衷,不过就是觉得王爷一定很有钱,随便赏赐一样什么东西下来,都价值千金的好东西。唯一让人看不懂的,就是那个据说一向都很沉默、也不惹事的卢琳琅了。 窦如梅走了,大丫给杜婆子下了指令:“日后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暗地里监视卢琳琅,一旦她有什么异动,你即刻亲自来跟我禀报!” 杜婆子,正是勤劳居的管事妈妈。如今,兼任监视卢琳琅的“卧底”。从此,卢琳琅的一举一动,都走入了杜婆子的视线。 果然,大丫的担心没有错。很快,杜婆子就发现了卢琳琅的不对劲,并且终于人赃俱获:卢琳琅竟然跟小清河绿洲的一个侍卫私下见面,神神秘秘的,互相传递密件。 二人交头接耳的场景,给杜婆子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她当机立断,立刻跑回勤劳居,叫了几个护院过来,将二人一举拿下。 看过那封缴获的书信之后,水清浅震怒,一番审讯之后,真相很快就浮出来水面。原来,卢琳琅和那个侍卫,竟然是卧底,是镇国公夫人跟东宫的徐侧妃联手派来的人! 卢琳琅的任务,就是努力成为水清浅的侧妃,并使用非常手段,将水清浅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最终达到祸害田田、川江、振兴的目的,尤其是振兴,水振兴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年龄,让徐侧妃寝食难安。 她猜测,平西王府的水振兴,就是当年的皇太孙!不过,也仅仅是猜测,因为大丫对振兴太好了。那关心爱护的程度,如果不是亲生母亲,根本就做不到!所以,徐侧妃没能肯定,这个水振兴就是皇太孙!不然的话,她早就不顾一切的对振兴下狠手了! “将这二人杖责五十大板,废去二人的武功,挑断右脚的脚筋,然后扔进劳改农场!劳改农场刚刚建成,这二人就作为第一个进去的人,好好的享受劳改的乐趣吧!”水清浅的眼里,闪过一道厉芒。 这个不声不响的卢琳琅,竟然还是会武功的! 大丫听说了,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对水清浅揶揄的道:“王爷啊,幸好我是个善妒的,容不下你有别的女人。不然的话,你可就引狼入室了,几个孩子也要遭遇无妄之灾!我看啊,接下来必须对小清河新城的人,都进行一次严密的排查!” 王府的侍卫,那是挑了又挑的,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混了那么一个进来。还有那个看上去温柔优雅、沉默寡言的卢琳琅,竟然还是武功高手!如果派往勤劳居的护院不是武功高手,又几个人一起围堵卢琳琅的话,还真会拿她没有办法,十有八九她就要跑了! 水清浅:“好!我知道了,排查是一定的了!不过,首先要将王府和小清河绿洲的人排查一下,尤其是侍卫队的人!”侍卫队的人,那是保护众人安全的,如果侍卫队里还有细作的话,那岂不是危险无处不在?连睡觉吃饭,都得提心吊胆了! 大丫点点头:“好,这事情我不擅长,就都交给你了!” 说干就干,水清浅立刻就安排了下去,出云明月听说了,主动请缨过来帮忙。他可是老江湖了,揪出细作这种事情,他最是拿手了! 第317章 近乡情怯 有了出云明月的帮忙,隐藏在王府和小清河绿洲的细作,很快就被揪了出来。人数之多,让水清浅不禁大吃一惊。 侍卫三个,长工五个,长工的妻子三个。加上之前的两个,竟然多达十三人!这个数字,是多么的触目心惊,骇人听闻! 水清浅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大丫的警惕性很高,在勤劳居安置了稳妥的人监视的话,都不知道会出什么天大的事情! 这些人,统统被废除了武功,送去了远离小清河绿洲的劳改场。这个劳改场,修建在大漠的深处。就在半年前,水清浅亲自带着几斤空间泉水,还有三百个刚从军营退伍的军垦人员,以及一万棵适合荒漠生长的棵苗,前往离小清河大约三百里的地方。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只生长着稀稀拉拉的胡杨树,还有一些沙枣等。千百年来,皆无人烟,比小清河还不如。 水清浅寻了一处有河流的地方,根据小清河绿洲的发展模式,挖了上百口的池塘,从河里引入水,并将空间灵泉水挨个倒了一些。又挖一万个树坑,将树苗及时的种下去,从池塘里舀了搀和了空间灵泉的水灌溉。 这一万棵围绕着一块大约三百亩的平地,呈扇形种植,形成了一个防护林。这一万亩的平地,是用来修建军垦战士住的宅子,还有劳改农场。 军垦战士跟劳改人员住的地方,自然是区分开来的,相互之间隔了有一里左右。中间,还种了一圈的防护林,隔绝了双方的视线。 军垦战士的领队,正是上官诚手下的一员校尉梁栋,他在一次战争中光荣负伤,右腿行动不便,再也不能上战场了。所以,上官诚就跟水清浅商议,把他安置在了军垦农场,作为军垦农场的场长,兼劳改农场的副场长。劳改农场的场长,暂时由初九担任,等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再派人去接替。 无论是军垦农场,还是劳改农场,一律实行军事化管理,非常的严格。尤其是劳改农场,实行强制的管束。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卢琳琅在劳改农场的劳动量,相当于在勤劳居的时候的三倍,每天早出晚归,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就更不要说逃跑了! 水清浅又派向东和云雾回了一趟山前村,在清水江地区,火速招募一万新兵,届时带回西北。其中七千为边防战士,三千为军垦战士。这三千军垦战士,计划全部都去军垦农场,为解决边防军的粮食问题而奋斗。 兄弟俩相携回到家乡,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家乡,无时无刻不在他们的梦乡。家乡的亲人,还那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让他们魂牵梦绕。 二人各自敲响了自己的家门。 二丫和山茶几乎在同一时刻,把门打开了。 “大哥,你回来了!”二丫和山茶都又惊又喜,看着自己的大哥,不禁热泪盈眶。 二丫将大哥背上的背包取下,自己背在了身上:“大哥,快快进来,一路上很辛苦吧?” 向东:“还行,这次不赶时间,所以走得慢一点。到了天黑,就会寻一个地方住宿,没有多累!” 山茶连忙端上热茶和糕点水果:“大哥先喝口茶,吃块点心填填肚子,我这就去烧热水和做饭。等一会儿,你好好洗个热水澡,你的衣服和被褥,我前几天才拿出来洗过晾过。” 向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嗯,这茶水很不错。还是家乡的水清冽甘甜啊,可比边关的水要好太多太多了!家乡的人也亲啊,见到妹妹二丫,他的心情是激动的。 一家人去西北的去西北,去京城的去京城,就扔下妹妹一个人在老家。幸好,山茶也来了,就住在隔壁。二丫跟山茶的关系又很好,平日里可以互相关照,想到这里,向东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很快,二丫就准备好了热水:“大哥,去洗头洗澡吧!我准备了两大桶的热水,还有一桶冷水,你自己兑一下。你换洗的衣服鞋袜,我都放在了沐浴间。” 向东:“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妹。你一个人留在老家,一定很想念爹娘吧?对不起了,是大哥没有本事,大哥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尽早成为大将军。相信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家人永不分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二丫给向东准备了非常丰富的午餐,并且把云雾和山茶一家也叫了过来,一起分享这份团聚的快乐。 二丫:“大哥,你们这次回来,可以在家里呆多久啊?” 向东;“我们这次回来,是来招兵的,要在清水江地区全面开展招兵工作。新兵招募之后,还要在葫芦县的军营集训一一段时间,淘汰一批不合格的人。所以这次要停留很长的时间,要过完年才能回去。” 二丫一听,顿时双眼发亮,兴高采烈的道:“哇!好啊!这实在太好了!大哥,我好高兴哟!”她跟小的时候那样,对着自己的大哥撒娇,满心的欢喜。 如今,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呢,过完年怎么也得开春之后才能走吧?这么一来,大哥在家里的时间,不得有半年左右? 向东:“我们在山前村的时间不会很多,休整两天就要去县城招兵,在葫芦县招完又得去别的县城。最后,还得跑一趟府城,在府城招一批秀才兵。如今,小清河新城缺少文化人,王爷说最好能够招一些举人过去。如果有当过官的,如今又解甲归田的年轻人,那就更好了!” 云雾:“是啊,这一万兵,都得在过年前招完。所以,任何还是很艰巨的。我们在家里的时间,不会太多。或许,过年的时候,也得在训练营里度过。” 二丫和山茶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地方的眼里,看到了失望和伤感。 向东:“别难过,大哥总会抽出十天半个月,在家里好好陪陪你们!姥姥家和老族长家,我也得去拜访一下呢!在家里的时日,肯定会有十天半个月的。” 云雾:“是啊,别难过。最多这样好了,过年的时候,我跟向东轮流放假好了!” “就得这样嘛!”山茶和二丫都不禁嘿嘿的笑了。 吃过午饭,美美的睡了一觉,就到了傍晚。 此时,家里已经来了好些人,姥姥一家都来了,老族长一家和茂山叔一家等跟向东家关系好的人家,也都来了。 二丫摆出了好些糕点和糖果,招待客人。山茶见状,也连忙跑回家里,拿了一篮子的红薯干过来。山茶制作的红薯干,非常好吃,可以说是山前村孩子们的最爱了。 姥姥一家带来了好多板栗和花生过来,有熟的也有生的,熟的刚好可以用来待客。生的就留给向东,带去军营里自己煮着吃。 向东趁机跟大家说:“我们这次回来,是王爷派我们回来的,是回阿来招兵的。这次招兵,要一万人左右,其中三千人是军垦战士。” “哦,又要招兵啊?对了,军垦战士,是啥意思啊?”老族长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疑惑的问道。 “军垦战士啊,就是专门为边防战士种植军粮的,一般来说是不用上战场的。不过,一旦遇到什么大战,如果前线急需兵力支援的话,说不定也是要上战场的!”向东就解释道。 老族长:“哦,这就是说,暂时上战场,平日里种庄稼?” 向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要遇到非常大的战役,才有上战场的可能。我觉得啊,这次招去的军垦战士,应该是不用上战场的。因为,军垦任务非常的重要,没有粮食的话,战士们岂不是要饿着肚子上战场?” 云雾:“还有啊,军垦战士和边防战士,都可以带家眷过去!军垦战士,也欢迎未婚的女子参加,欢迎大家去那里安家落户!未婚女子,不算在三千的人数之内,只要人品好又勤快,有多少算多少,全部都招收!” 老族长:“哎呦,你们这一说,我心里就亮堂了!这样吧,山前村有好些年轻人在家里呆不住,就想着要出去闯一闯。你们说的这军垦战士,我看非常适合他们!嗯,可以先做军垦战士,等长本事了,可以去当边防战士! 等一会儿,我就召开全体村民大会,鼓励大家踊跃参加!并且,这附近几个村落的,我也可以去找一找他们的村长,鼓励大家踊跃参军!” “谢谢族长爷爷!”向东和云雾离座起身,齐声感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能够为你们尽一份力,我非常的高兴!”老族长笑呵呵的道。 无论是向东还是云雾,都必然前程无量,这样的好青年,他得尽力帮一把。日后,他们有大出息了,一定会好好关照山前村的乡亲们。 云雾跟向东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向东就笑道:“族长爷爷,不如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招兵工作,就交给你老人家?我们得去县城以及别的县,还有府城招兵。你看这样,行么?你可以指派几个人,跟随你一起跑腿。” 老族长爽快的应下:“我看行,就这样定下了!放心好了,我保证招收的每一新兵,都是好样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有了老族长的帮忙,云雾和向东并谭海,齐齐赶赴县城,去了县城的军营,借助军营的号召力,在全县范围内,招募一千新兵。这项任务,向东交给了军营里的一个战友,这个战友如今是军营里的二把手,以前跟向东的关系很好。 “行,向东你尽管放心去别的县招兵,葫芦县这边就交给我了!我保证帮你招一千合格的新兵,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好,谢谢了!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接下来,谭海去了杨柳县,毕竟他在那边呆过一段时间,认识不少的人。他去那边的话,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云雾去了杨柳县的隔壁县,向东则直接去了州里,找乔兴邦去了。乔兴邦如今是知府大人,只要他伸出援手一号召,必然有很多的人热烈响应。 乔兴邦很热情的接待了向东,一听他的来意,当即就拍板:“行!没有问题!这州里的招兵,以及在府城的招兵,你都可以交给我来负责!州里我可以保证两千个普通的兵,十多个秀才兵;府城的话可以保证三十个秀才兵,三百个普通的兵!这两个地方,我都能够安排人手,办得漂漂亮亮的!” 向东:“非常感谢,那么我就空出时间和人手,去别的州招兵了!早点招到兵,集训期就可以长一点,可以准备得充分一点!” 几人分头行动,效率果然快得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新兵的人数就多达一万一千多人。其中,还有三百个年轻的姑娘,要加入军垦战士的行列。并且,还有十多个是知书达理的,有的是不想被父母当礼物卖掉的女子,有的是不想被大哥大嫂虐待的女子。 这个结果,向东跟云雾都非常满意。 二人立刻在葫芦县南郊的地方,找了一个面积很大的荒地,搭建起了临时的兵营。新兵训练,就此拉开了序幕。 转眼新年过去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春天的脚步来临了! 一万一千多的新兵,经过了几个月的集训,刚好淘汰了一千多人,只余下一万零二十五人。其中,报名参加军垦战士的,有三千六百多人,也包括二百多个女子。 这个成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向东和云雾告别亲人,带着一万多人,踏上了去往西北的旅程。 第318章 笑声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向东和云雾带着一万一千多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西北。一行人在潋翠池县城分手,其中七千人,由云雾直接带去了军营;六十多个秀才兵和五个举人老爷,还有两个两榜进士出身的夫子,由祁连山带去了小清河新城;余下的四千多人,则由向东带去了胡杨湾军垦农场。 胡杨湾军垦农场,就是前面所说的军垦农场,因为那里生长着不少胡杨树,故而取名为胡杨湾军垦农场。 秀才和举人兵的到来,让水清浅喜出望外。 原本,他估计也就是十几个秀才兵呢。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有六十多个,而且还有五个年方二十多的举人,以及两个四十来岁的两榜进士。不得不说,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要知道,在这贫穷落后的大西北,什么都缺,会读书识字的人,就更加的稀缺。而发展西北,文化人那是不可或缺的!别的不说,就说小清河新城的办的学校吧,连个夫子都没有。 在规划新城的时候,水清浅听取了大丫的意见,打算在王府的附近修建一所综合性的学校。这个学校包括了幼儿园、童生班(考童生的班级,相当于小学)、秀才班(考秀才的班级)、举人班(考举人的班级)和进士班(考进士的班级)。 学校很大,占地三百亩左右。有很大的校园、图书馆、阅览室、操场、篮球场、健身室,还有医馆、菜市场、服装专卖店、一品轩、墨香斋等,配套设施非常的完善。不用走出校园,就什么都可以买到,俨然是一座小小的城市。 规划得很好,学校刚一修建完工,报名上学的学生,都超过两百人了。然而,就是缺少老师。如今可好了,有秀才有举人,还有两榜进士。各个班级的夫子,总算有了,不然的话,他就得亲自去讲学了。 两榜进士,是向东从光明书院挖来的。没有办法,不去挖人的话,就完不成任务啊!幸好光明书院如今名声在外,条件非常的不错,学生素质也高,不怕没有好夫子肯上门来。 春来的儿子饶谦,因为他的两榜进士出身的夫子走了,就只好去府城求学。夫子走之前,写了一封推荐信,介绍他去找自己在府城最好的书院的朋友。 至于生源,夫子们一到位,猛然剧增了一百多人。 学生们大多数来自小清河流域,还有从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从蓝水湾地区也来了不少。毕竟,这是王府所在地,学校师资和教育质量还有坏境,都肯定差不了! 此时,小清河流域的长工,已经差不多有一千人了。大丫手下的长工,就有两百多人;乔老爷手下的长工,也有一百多人;出云朝阳手下的长工最多,超过了五百人。而且,翠柏山庄来了好些出云家族的人,从五岁到十二岁的孩子,就有五六十人。 这些长工超过七成,都带了父母跟妻子儿女过来。在大丫的号召下,五到十二岁的孩子,基本上都会送去上学。为啥呢?因为童生班,将实行两年免费的义务教育。 幼儿园的孩子,招收三岁到五岁的;童生班,招收六岁到十二岁的;秀才班,招收十三岁到十七岁的;举人班招收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进士班招收二十六岁到三十五岁的。 秀才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中学,举人班相当于大学,限制了年龄,进士班相当于研究生了。严格限制了学生的年龄,超过这个年龄还未考上秀才、举人和进士的,则说明不是读书的料,学校将会劝说此人放弃科考,转行去做别的事情。不要白发苍苍了,还在考进士。 这里的幼儿园,学生的主要任务不是读书,就是小朋友们聚集在一起玩耍,相当于保姆性质的班级。在玩耍的时候,顺便学一些简单的字,也就是最初的启蒙。幼儿园的开办,让长工们的妻子可以解放出来,一起去地里参加劳动。 童生班,就要开始学写字了。因为最初两年是免费的义务教育,所以童生班的学员数量惊人,第一批报名参加童生的学员,超过了八百人!幸好在修建学校之初,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早就做好了准备。 童生班,又分为一班、二班、三班等二十个班级。一班,是已经启蒙过了的,读过好几年书的,文化水平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并且通过了开学之初的考核,成绩优良以上者;二班、三班跟一班一样。 四班到十班,也是上过学,有一定的文化水平,通过了开学之初的考核,成绩合格者;余下的,就是十一班到二十班的人。这些人基本上就是来扫盲的,大多是冲着免费的两年义务教育来的。 而且,免费的两年义务教育,其中包括女孩子。也就是说,女孩子一样可以进入学堂,读书写字! 田田和川江,就读于幼儿园;茶果茶叶,跟着振兴早就会读写了,茶叶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所以就没有去读书。而茶叶,进入了童生三班,希望走科举之路。 大丫表示大力的支持,当即给茶叶改了身份,成了自由之身。并且跟梁大婶表示,日后茶叶出嫁的时候,也会放了她的奴籍。当初,梁家的人跟随大丫前往西北,一家子都是签了死契的。不然的话,大丫也不敢带这一家人远行,万一出个啥事,那岂不是叫天不应? 为此,梁大叔一家万分的感激,对主子交代的事情更加的尽心尽力了,也更加的忠诚了。一家暗暗誓死效忠,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背叛主子,一定会好好为主子效劳。 举人班一共有两个班级,分为甲班和乙班。振兴就读于甲班,甲班的学员通过了严格的政审,杜绝了坏分子的孩子进入这个班级。同样的,田田和川江就读的那个幼儿园的甲班,学员也通过了严格的政审。 孩子们上学堂去了,茶果和梁大嫂帮助大丫带两个小的,日子就在悠闲愉快之中,悄然流逝。 转眼,朝晖和朝霞就满了一岁了。 一岁的孩子,刚刚会喊一声娘,也开始学走路。 这一天水清浅回到家里,朝霞摇摇晃晃的,去给他拿拖鞋。朝晖则推了一个绣墩过去,看着水清浅,用小手拍拍绣墩,示意水清浅坐下。 还不会用语言表达的小不点,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父亲的关心和喜爱。 水清浅高兴坏了,就蹲下身子,双手一伸,将两个小宝贝一左一右的抱在了怀里,亲昵的亲了一下脸颊:“好孩子,爹爹的好宝贝!爹爹喜欢你们,爹爹很爱你们!” 朝霞“咯咯”的笑了起来:“嘿嘿,爹,喜欢!” 朝晖也不甘示弱:“爹,喜欢!”又很小手拍拍绣墩,好不容易蹦出两个字:“爹,坐!” “好,爹爹坐!”水清浅就抱着孩子,坐在了绣墩上,满心的欢喜,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大丫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哎呦,会叫爹爹了啊!也会说坐了!不简单啊!”也不容易啊,估计那个“坐”字,是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 果然,大丫逗朝晖:“宝贝,再跟爹爹说,坐!” 朝晖皱了皱小眉头,对着大丫无齿的笑了:“娘!” 就是不说坐,或者说,不会说了。 不过,大丫还是很高兴,水清浅比她起码高兴十倍。他的一双小儿女,会叫爹了!要知道,这两个小不点十多天以前就会叫娘了,可就是不会叫爹。无论他怎么逗,孩子们都张口就来“娘”,可把他给郁闷得都想要顿脚了! 田田嘿嘿笑道:“弟弟妹妹真可爱!” 川江也道:“嗯,确实十分可爱!就算是不会说坐,我也觉得好可爱!这是我们的弟弟妹妹!”小川江非常的自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振兴也满脸灿烂的笑容:“是的,非常非常可爱!这是我们的弟弟妹妹呢 ,哪里有不可爱的!”看到这两个刚会学走路学说话的弟弟妹妹,他只觉得自己一下就大了好多,他可是大哥呢!日后,一定要更努力的学本事,将来才能够给弟弟妹妹撑腰! 大丫向三人招手:“振兴、田田、川江,你们都过来娘这里。娘准备了你们喜欢吃的煮板栗,快来尝一尝,娘挑的全都是很大的!煮之前,娘还用小刀划了小口,很容易剥! “谢谢娘!”田田和川江这两个小吃货一听,顿时双眼发亮,笑嘻嘻的扑了过去。 “谢谢娘!”振兴紧跟在弟弟妹妹的后面,满脸欢喜的笑着走了过去。 板栗,其实是他的最爱,这是在西南深山的时候,他就爱上板栗了。弟弟妹妹们的最爱是煮玉米,特别是糯玉米,这两个小不点每天都要吃两个玉米棒,却总是吃不厌。 三人围坐在大丫的身边,大丫麻利的剥着板栗,由得田田和川江闹着从她的手里抢夺剥好的板栗。振兴微微的笑着,剥着板栗,剥好之后偶尔会塞一粒到自己的嘴里,大多数的都给了田田和川江。 “娘!要!”朝晖和朝霞心有不甘,异口同声的叫喊着,使劲从水清浅的怀里挣脱下地,跌跌撞撞的走向大丫。 呜呜呜,这不公平!为啥哥哥姐姐有的吃,我们却没得吃?我们两个,才是家里最小的,好不好! 大丫温柔的笑着道:“好孩子,你们还小,吃不了板栗。等你们再大一点,想吃什么娘都会给你们做!” 朝晖和朝霞扑进了娘的怀里,仰起了小脑袋,委屈的叫着:“娘,娘!”一边叫,一边忍不住去看一下哥哥姐姐,唇角有晶莹的口水往下滴落。 水清浅忍不住哈哈大笑,大步走了过去,一手一个将朝霞和朝晖统统抱了起来:“走,爹带你们去摘枣子!” 如今,正是秋高气爽、果实飘香的季节。王府里种了很多风景树和果树,一年四季都有树木开花结果,景致非常的美丽。 一听这话,两个小不点顿时就不闹了,小脸笑成了一朵美丽的花儿。朝晖的手使劲往外伸:“摘果果!摘果果!” 朝霞回头去看大丫,着急的大喊:“娘!娘!”又用手去指振兴、田田和川江。 意思是,叫大丫也一起去。因为还不会叫哥哥姐姐,所以只好用身体的语言来表达。 大丫乐呵呵的笑了:“好,那娘就是一起去!” 振兴三人也欢快的喊道:“我们也一起去!” 朝霞就使劲的怕着小手,“咯咯”的笑了。 王府的后花园里,有一小片的枣林,红彤彤的大红枣挂在枝头,分外的诱人。 朝霞咿咿呀呀的喊着,说着小人国的语言,朝晖也用小人国的语言应和着。咿咿呀呀了一阵,就用左手抱住水清浅的脖子,用右手指着枣树,艰难的蹦出一个字来:“要!” 朝霞也不甘示弱,也抬手去指枣子:“爹,要!” 水清浅笑容和煦,柔声应道:“好!爹爹让给你们摘!”说着,就同时将两个孩子举得高高的,高到那枣子都挨着孩子们的脸蛋了。 “果果!”朝霞乐开了花,咯咯大笑:“果果!(我摘果果!)双手揪住一个枣子,使劲的一扯,就把又大又红的枣子从枝头扯了下来。顺手,就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她知道,要用水洗干净之后才能吃,不然的话,娘会打小屁屁的。 朝晖看得出神,见妹妹成功扯下一个枣子,他顿时也乐了。也学了妹妹,双手揪住一个枣子,用力的扯下来,装进了自己的小衣兜里。随即,又揪住一个枣子,使劲的扯,如此反复,乐此不彼。 第319章 真相很残酷 朝霞一见,也连忙加紧速度扯枣子,兄妹俩展开了一场扯枣子大赛。愉快的笑声随风飘扬,惊飞了一群群觅食的麻雀。 振兴的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飞跃在树梢上,专捡那些又大又红的采摘。听着弟弟妹妹欢愉的笑声,他的心里也暖暖的,非常的踏实温馨。 唉,如果我是娘的亲生儿子,那就好了!可惜啊,人生在世,没法事事如意。说老实话,如果不是为了给娘撑腰的话,京城那个地方他是绝对不会稀罕的。现实很残酷,如果他不肯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话,那么爹娘和弟弟妹妹们,以及饶家的人,都注定要落到一个很悲惨的地步。 他的亲生父母,是绝对容不下把自己的儿子霸占了的人,因为他的亲生母亲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如果他不回去的话,她的地位必然岌岌可危,她如何愿意罢手?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可是太子的嫡长子! 唉,也不知道这样幸福快乐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好希望十五岁以后,亲生父母才会来接他回宫。十二岁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的!这么温馨的家,这么好的爹娘,这么可爱的弟弟妹妹,还有小清河的一草一木,他都已经很难割舍了! 这一天,向西正在翰林院编撰词典,家里的护院忽然找到翰林院:“大人,家里出大事了,请您赶紧回去!” 向西大惊失色,连忙追问:“出什么大事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非常严重的事情,不然的话,护院不可能会这么冒冒失失的来翰林院找他。 护院:“大人,二少爷中毒了!” 什么?!智儿中毒了?! 向西来不及多想,匆匆去跟上司告了假,就上了护院赶来的马车。 “二少爷如今还好么?”一上马车,向西就急切的追问。 护院:“小的来之前,管家已经亲自去请莫大夫了!少爷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想起那小小的孩子,躺在床上痛得打滚的样子,护院的心里就忍不住一片凄凉,眼泪夺眶而出。 那么小,那么乖巧的宝宝,到底是谁那么的狠心啊?!这么小的孩子,何其的无辜,也没有招谁惹谁,怎么就下得了这个狠手呢? 向西急得满头大汗,心里一阵阵的刺痛:“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莫大人是安园附近一个大医馆的坐堂大夫,医术很不错,听说请的是莫大夫,向西的心总算没有那么慌张。 护院:“大人,这次下毒的,很有可能是梨花姑娘!” 向西大吃一惊:“什么?梨花?这不太可能吧?”梨花,是多么善良温和的一个女子,她有那么狠毒的心肠么? 护院:“大人,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听说女子一旦妒忌起来,啥事都干得出来!而且,二少爷的生母以前对梨花姑娘不太好。” 作为下人,他唯有点到即止,说得太多的话,反而会起反作用。他没有别的心思,就是希望祸害孩子的真凶可以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的话,这世道就一点天理都没有了! 向西:“有没有可能,是谭姨娘下的手?” 护院:“大人,这一次谭姨娘的嫌疑很小很小。而且,二少爷确实是吃了梨花送的糕点,这才中了毒的。平日里,谭姨娘跟梨花姑娘素无来往,二人身边又都只有一个丫鬟。这件事情,孰是孰非,不是那么复杂。” 向西默默无语。 不是他要为梨花撑腰,而是他不敢相信,看上去那么纯净无暇的女子,竟然会有这么恶毒的心肠。果真如此的话,日后他都不敢相信女人了,也不敢爱女人了。这段时间,亏他还往梨花的院落里多走动了几次,也多留宿了几天。 然而,如果真的是梨花对智儿下的毒手的话,这世道还真就没有天理可言了!这世道的女子,哪里还值得他去信任,去疼爱?原本,他还想着等梨花满了十八岁,就让她生一双儿女。日后,即便是娶妻了,也会对她好一点。 向西打算找一个农村的姑娘为妻,除了是为了孩子们好的话,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梨花好。他就想啊,娶一个农村的老实单纯的姑娘为妻的话,她必然不会对梨花下什么毒手,一定可以跟梨花和睦相处。不然的话,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大可以娶一个商户人家的嫡女为妻。 娶官家的嫡女为妻,或许很难,然而商户人家的嫡女,还是不那么难的。只要用心的寻找,还是可以找到一个靠谱的人的。 如果,如果梨花当真对孩子动手了的话,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这个打击,甚至还会超越于跟佟云裳和离所带给他的打击,让他日后都无法再相信女人了! 路上,向西的心有如在油锅里煎熬,翻腾不休。 回到家里,大夫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莫大夫,我儿子怎么样?”向西一把抓住莫大夫的胳膊,急切的追问道。 莫大夫叹了口气:“幸好抢救及时,要是再晚一盏茶的话,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一定会留下很重的后遗症。饶大人啊,你得对孩子多费一点心,孩子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向西的眼泪都落了下来:“那么,现在是没有大碍了么?”他盯着莫大夫的嘴巴,希望从莫大夫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智儿,他的小宝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莫大夫:“是的,没有大碍了!不过,要好好的调理一番,三个月之后孩子身体里的毒素,就会全部排清。” 莫大夫说完,就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向西:“大人慢走!”也没有去送莫大夫,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儿子的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小人儿,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向西的腿一下就软了,扑倒在了儿子的床前。 他拉着儿子的小手,泪如雨下:“智儿,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害了你,是爹爹太愚蠢了!你放心,日后谁也不能碰你一根手指头!以后,爹爹会用心一点,不让任何的人伤害爹爹的小宝贝!” 智儿已经喝过了药,陷入了沉睡之中。父亲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到。不过,父亲拉着他的手,这种感觉很温暖,他在睡梦之中感觉到了。紧皱的小眉头,一点点的松开了。 向西亲自彻底的调查了一番,调查的结果显示,凶手正是每天都笑得很甜美很纯正的梨花!而且,她作案的手段,竟然是利用了他教给她的食物相克! 梨花送来糕点的时候,奶娘是看着梨花亲自吃了两块,她这才敢给智儿吃的。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梨花早就打听过智儿之前吃过什么菜。那糕点单独吃,一点事也没有,然而吃了那菜之后,在一个时辰之内吃那糕点,就会引起中毒! 而且,还是急性中毒! 向西的心都要碎了,后悔得撞墙:“都怪我,都是我识人不清,错把祸害当好人!” 管家塘生连忙拉住他:“大人,您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事如何处理,还等着大人拿主意呢!大人千万不能这样,万一您有个好歹,少爷该如何是好?小的们,又该如何是好?” 向西猛然醒悟过来:“对了,凶手还没有惩戒呢!”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去了和园,去了梨花住的地方。 梨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给看了起来。 见到向西,梨花哭着扑了过来“老爷,奴婢错了,求老爷原谅奴婢一次吧!反正,二少爷的生母老爷又不喜欢,她生的儿子难道老爷见了不觉得膈应么?老爷啊,奴婢才十六岁,可以给老爷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老爷,您就原谅奴婢一次吧!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着,就伸手去抱向西的腿。 “放肆!胡言乱语!我的儿子,岂容你如此轻贱?他的母亲是谁,一点也没有关系,我只知道,那是我的亲骨肉!谁要是伤害了我的亲骨肉,我绝不容情!来人!把她拖出去,杖责五十,灌下绝子的药物,然后送去衙门!” 这段时间,他对梨花疼爱了一点,在她的房里留宿过好些天。他不敢保证,每一次梨花都喝了避孕的汤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她喝绝子汤药为好,免得十年八年之后,突然有人冒出来,跟智儿他们争夺家产。 向西说完,抬起右脚用力一踢,将她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下:“不知羞耻的东西,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误以为你是个好的,还一心想要为你谋划一个好的未来!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以为你是个淳朴的好女人!” 第320章 处置,残酷 很快就有婆子将梨花拖了下去,杖责了五十大板,那凄厉的求饶声,并没有让向西有一丝一毫的心软!而且,婆子也知道向西的意思,就专门往某一个地方打。万一梨花有了身孕,就这一顿打,绝对能把胎儿打下来。 这样做,虽然有点残酷,但是二少爷又何其的无辜?再说了,这事情要是发生在勋贵之家,梨花这样的人,绝对是当场就要杖毙的!也就是大人心软,送去衙门,应该会被流放,好歹也留了她一条小命。 梨花被送去了衙门,紧接着,向西就去了谭姨娘的院子。 谭姨娘满脸的喜色,笑呵呵的迎了上来:“老爷,您回来了!哎呦,真是没有想到啊,那梨花看上去那么老实,竟然也有这么狠毒的一面!” 那无比灿烂、无比欢喜的笑容,那幸灾乐祸的语气,向西觉得分外的碍眼。就是这么个东西,他竟然还宠爱过,并且跟她生了一个儿子! “梨花毒害智儿,你很高兴,是不是?!”向西的心里怒意翻腾,厉声责问。 谭蕊大惊失色,连忙分辩:“不是的,老爷,您误会了!妾身......” 向西:“休得狡辩!你刚刚得意忘形了,别以为我是个瞎子,连这都看不出来?!小妾和通房丫头,都是祸害,看来一点也不假!” 他大步上前,一把抱起熟睡中的小儿子就走。待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饶轩放在自己的床上,这才转身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又去了谭蕊住的地方。 “你赶紧收拾东西回娘家去,这个院子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我另外给你三百两的银子!”向西冷冷的对谭蕊道。 发生了梨花的事情,他的心肠变得硬多了,大姐说小妾和通房丫头基本上都是祸害,是乱家的根源。以前,他还不是很在意,觉得大姐那是危言耸听了。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一点也不假! 这个谭蕊,也必须送走!不然的话,智儿说不定又会遇上什么事情,将来平安长大了,恐怕都不敢回来! 谭蕊一听,顿时傻眼了,随即尖锐的大喊:“我不答应!我不会离开,我不会走!如果你要逼我的话,我就吊死在大门口!” 向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给我住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莫不是以为,你上次想要毒害智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么?!那一次,要不是孩子的奶娘警觉的话,智儿早就没命了!我之所以放过你,是看在轩儿儿的份上,不然的话,你会落到一个比梨花还凄惨的下场!要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话一出,谭蕊顿时面如土色,比听到向西要她离开,还更加的惊恐不安。她没敢再耍赖,乖乖的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物品,也只是收拾自己的私有物品,博物架上的那些贵重的摆设,因为是公中的,她都没敢拿一件。 说实话,得知向西知道她曾经想要毒害饶智,他还是打算给她三百两银子,又允许她把过去他送给她的金银首饰和衣服都带走,她已经有一种天降馅饼的感觉了。不得不说,她非常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没能毒害了饶智,不然的话,她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饶轩就此养在了安园,空出来的和园,向西卖给了上官恒。和园的地理位置很好,这个时候可以卖到九千。因为是熟人,向西只以八千成交,比市价少了一千整。 然而,即便如此,一时之间,上官恒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钱。向西就提议:“你可以分期付款,首期给两千先,其余的十年内还清就可以了。” 分期付款,向西是从大姐那里学来的。 上官恒非常感动,满脸的羞惭:“谢谢饶二哥,我两年内会付清尾款!”两年还差不多,超过两年就没脸搬进和园了。 和园在上官恒搬进去之后,改名为上官府。 向西的心就此踏实了下来,为啥卖掉和园?因为,这辈子他都不打算纳妾,也绝对不会收通房丫头了。而且,短时期之内,他也不打算娶妻了。或许,在很长的时间之内,他都不打算娶妻了! 因为,再娶妻的话,又意味着平安、智儿、轩儿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那么,至少在孩子们十岁之前,他都不想娶妻了!他除了担心孩子们的安全之外,也对女人没有了信心,有点杯弓蛇影了! 大丫得知向西的想法,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弟弟向西,也挺可怜的,几个孩子也挺可怜!唉,这都是那些女人贪心不足惹出来的,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你说,要是一夫一妻的法治社会,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悲剧? 如今,振兴已经是十一岁了,或许再过一年,太子和太子妃,就会把他接回京城去了。想到这个时代的勋贵人家的少爷,大多数在十三、四岁就有通房丫头,大丫的心就跟着了火似的。 她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跟振兴谈心,她把向西的事情跟振兴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你看看,这就是三妻四妾的悲剧!像西这样的情况,还算是简单的,那些大户人家、尤其是勋贵人家的后宅,更是悲剧无处不在!娘希望你记住,日后无论你处在什么样的位置,都千万不要有太多的女人!女人多了,后院必然起火。 圣人云:修身治国平天下。如果连自己的小家庭都管不好,都矛盾重重,危险无处不在,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日后,你如果回到了京城,就必须走登基为帝的道路。这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是妻妾成群,甚至还有的后宫三千。这是非常不可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帝王来说,那确实不太现实。 不过,后宫三千那也太离谱了,娘希望你有朝一日成为了帝王,后宫的女人不要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超过十个!女人太多了,一来对身体不好,二来是非也多!想一想你向西舅舅,希望你可以明白,娘最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振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娘,我知道了,女人多了就是祸害!娘最想要表达的意思,孩儿也明白了。”娘说的没错,不要漠视生命,哪怕那是还在娘胎的孩子,生命也是很宝贵的。而且,生命没有贵贱之分。 大丫今天跟他的谈话,在未来的日子里,给了他很大的影响。可以这么说,她的话,影响了振兴的一生。在兰国的历史上,振兴是最洁身自好的皇帝,也是寿命最长的皇帝。不但如此,他直到七十多岁,身体还非常的健康。不像安和帝,以及其他的皇帝,六十来岁,就疾病缠身。 这一天,是振兴年满十一岁的生日。 大丫给他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庆祝晚会,遍邀亲朋好友,来给他庆贺。大丫还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个超级大蛋糕,上面用奶油写了几个字:祝振兴生日快乐! 生日蛋糕,今天是第一次问世。也是大丫的首创。 一品轩的老板刘叔非常有生意头脑,宴会还没有散,他就跟大丫商谈蛋糕的制作方子的转让问题。最终,以一千两银子成交。 振兴过生日,乔老爷、岳掌柜也都来了。 小清河新城落成之后,他们就在小清河扎根了,以小清河新城的品味楼、墨香斋为大本营,打算在这边长住了。 生日宴之后,大丫就跟水清浅商量:“圣人有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振兴都十一岁,或许再过一年,他就不得不回到皇宫去了。在他走之前,就让他出去见识一下,在四处转转,如何?” 水清浅:“如此甚好,只是安全方面,恐怕有些难度啊!如今,徐侧妃恐怕已经怀疑振兴的身份了,必然会再出狠招。” 大丫:“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请大哥跟小舅舅一起陪振兴游学,让大哥跟小舅舅各自带上他们的亲卫队,这样你看好不好?” 水清浅:“嗯,我看行!有他们二人在,安全问题应该就不用太担心了!另外,负责保护振兴的那两个影子侍卫,还有侍卫小队,也一起跟去吧!” 负责保护振兴的那两个影子侍卫,正是太子上次送来的,也包括振兴的侍卫小队,也是太子给的人。侍卫小队,一共有五人。别看人数少,一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丫就道:“为期就半年吧,大哥那里得帮他请个长假,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水清浅宠溺的一笑:“没有问题,如今我可是西北王呢!请假这么小的事情,一点难度也没有!” 二人商议好了,就跟振兴说这事,征求他自己的意见。 大丫:“振兴啊,你自己是否愿意出去游学并历练?” 第321章 游历 振兴非常高兴:“娘,我愿意,我已经期待很久了!”过去,听大舅舅说起他们出去游学的见闻,他就非常的羡慕。可惜自己那个时候还小,如果请求出去游学的话,娘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大丫:“我跟你爹说好了,请你大舅和小舅爷陪你一起去游历,你们三人各自带上自己的侍卫队。另外,太子给你的影子侍卫,也一并跟随。这样的话,安全问题就基本上有保障了!不过,出门在外,意外无处不在。你自己一定要提高警惕,切不可自以为是,娘希望你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振兴:“娘,孩儿知道了!有大舅和小舅爷在,孩儿也有武功,娘尽管放心好了!孩儿一定会谨慎从事,绝对不会独自外出,让杀手有机可乘!” 他知道,徐侧妃一定不会放过他。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就算他呆在王府,哪里也不去,徐侧妃派出的杀手,也会找上门来。 现在想来,还是娘有远见,不但从小就教他武功,就连姥爷家的人,也一个个都是武功高手。这都是娘的功劳,如果不是娘有远见,又有能耐的话,姥爷家现在还过着穷苦的日子呢! 对于自己的养母,振兴非常非常的景仰和钦佩,真心的认为,自己的这个娘是天下无双的奇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她对振兴的影响非常的深远,也是振兴今生今世的指路明灯,是他心底永远的温暖和力量的源泉。 得到振兴的回话,知道他对游历满怀期待,水清浅就先去翠柏山庄找了出云朝阳。 “哎呦,高贵的王爷,你可是稀客啊!”楚云朝阳打趣的笑道。 出云明月瞪了儿子一眼:“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外甥说这种话?清浅不是忙么?哪里跟你一个,整天无所事事,虚度光阴!” 出云朝阳:“这不是没事可干么?好多大事,都是您老在拿主意,手下的人又都很能干。哎呀,还真是无聊啊,外甥来的正好,咱们去爬雪山,看看能否采到一两朵雪莲花,好不好啊?” 水清浅:“小舅舅,你不忙,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求你,我跟大丫打算让振兴出去游历半年,想要请你陪同他一起出去走走。对了,大丫的大哥也会一起去,不知道小舅舅意下如何?” 出云朝阳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出去游历啊?嗯,听起来似乎挺不错的!不过,一定有危险吧?你这是让我给振兴保驾护航吧?” 水清浅不好意思的笑了:“嗯,是有这么一个意思。如今,徐侧妃不是已经怀疑振兴的身份了么?如果振兴出去游历,必然会遇到很大的危机,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保护,我和大丫都没法放心!” 振兴的真实身份,出云朝阳和出云明月如今都知道了。人都明确的表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一定会全力支持振兴上位,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太孙!甚至,是一国之君。 “这没有问题,我早就想要周游全国,去见见世面。如今,正好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难得饶将军(大丫的大哥)同行,那就更加值得期待了!”说到这里,他就顿了顿,看了父亲一眼:“就不知道你外公是啥意思,毕竟我还没有成亲,外公还没有抱孙子,也不知道他是否舍得。” 出云明月就白了他一眼:“小子,只要你答应我,回来就娶媳妇,那么我就放你出去玩一玩!并且,出去游历的时候,千万不要逞强,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 “好!孩儿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活着回来!回来之后,就会积极的相亲,争取让爹爹早日抱上孙子!”楚云朝阳笑嘻嘻的道。 出云明月:“出门在外,一定要警醒一点,不可妄自尊大,小瞧对手!”唉,这个儿子啊,就是缺少一点历练。这一次,也刚好是个机会,就让他去见见世面,看看外面的大世界。也多接触一下各种各样的人,不然的话,永远也长不大。 说起来,都是他的错。在过去那么长的日子里,烟雨山庄一直闭关锁门,与世隔绝。这也就导致朝阳缺少历练,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风风雨雨。作为烟雨山庄的少庄主,作为出云家族的少当家,他这样可不行。 得到了小舅舅和外公的一致同意之后,水清浅就又去了军营,把来意一说,向东立刻就答应了:“好!没有问题,反正边关如今比较太平,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战役。就陪振兴出去转转,话说以前我出去游历的时候,好些地方都没有来得及去呢!如今,正好是个机会,自然得珍惜了!” 让他陪振兴出去游历,这是大丫的主意,他当然得全力支持了!再说了,虽然陪同振兴出去会有风险,但是大丫既然开口让他相陪,必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和安排。 果然,水清浅笑着赞许:“大哥好样的,为人就是爽利!大哥请放心,这一次我小舅舅也会带走他的侍卫队一起陪同振兴去游力。所以,安全方面,还是有很大的保障的!” 向东:“哇!出云少侠也一起去啊,那敢情好!这一次游历,就更加有意思了,也更加值得期待了!我没有问题,我也会带走亲卫队一起去!安全方面,自然要好好考虑!” 水清浅很感动:“大哥,这一次出去,徐侧妃的人极有可能会盯上振兴。所以说,将会是一次比较危险的旅程,你要三思而行。去与不去,不要勉强自己,也不用担心我和大丫会有什么想法。大哥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千万不要勉强。” “没有关系,这些我都知道!”向东爽朗的一笑,又道:“即便是呆在家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一个大冰雹砸下来,都有可能把屋顶砸穿。我也不是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了,也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人了,不会怕那什么杀手!” 水清浅:“那好,既然大哥都决定了,那么我这就去跟你们的元帅请假,给你请半年的长假好了!这一次出去,玩得痛快一点!” 向东就笑了:“嗯,好的!请假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可不敢开这个口,嘿嘿!”我的乖乖,这假一请就是半年,也就是王爷才有这个能耐了! 这个妹夫可是西北王,如今整个西北地区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帮忙请个假,对于王爷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嘛! 元帅孟坚一听,顿时就跳了起来,瞪着水清浅:“王爷,这怎么行呢?饶向东可是我收下的一员猛将,请假半年?还是陪同一个细伢子去游历?这找的是什么烂借口啊?不行!说啥都不行,王爷你可不能这样,你这样的话,我这个元帅就没法当了!” 孟坚也是个犟脾气,尽管对方是王爷,是西北王,他也不打算给水清浅这个面子。 水清浅不怒反笑,用赞许的语气道:“很好!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爱国将领,西北边关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担心!”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听着,接下来的话,非常的重要,也是绝密。听了之后,不要咋咋呼呼,也绝对不能外传!” 他这个样子,神秘兮兮的,搞得孟坚有点心慌:“王爷请说,末将以我爹娘的生命安全起誓,我保证不会泄密!” 水清浅:“好!是这样的,这一次饶将军是要陪同振兴出去游历的。还有啊,振兴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的身份很特殊。或许再过一年,他就得离开西北,前往京城去了!” 此话一出,孟坚顿时只觉得天雷滚滚。 振兴,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振兴,水振兴?! 孟坚猛然想到,十多年前失踪的皇太孙,不正是叫水振兴么?!那么,这个水振兴,会不会就是那一个水振兴呢? 正想着,水清浅又来了一句:“振兴这孩子,也不是本王的王妃生的,是王妃在西南的深山老林,偶然救下的!” 王妃饶初月在西南的深山救下的?记得王妃深陷西南的深山老林,正是十年半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皇太孙刚好几个月大,而这个水振兴,前不久刚好过了十一岁的生日! 哎呦,我的天哪,这么说传闻并不是捕风逐影了?!就在半年前,京城有消息传来,说水清浅的长子,似乎就是失踪十多年的皇太孙! 水清浅王府里的水振兴,就是当年的皇太孙! 孟坚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哎呦喂,我说王爷啊,既然这样,你怎么还敢让孩子出去游历啊?就不怕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水清浅:“孩子就是哪里都不去,不也差点遇害了么?而且,再过一年,这孩子恐怕就要被接回京城去了。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就是狼窝,一个保护得太好的孩子,在那个地方能生存么?在回京城之前,不让他出去好好历练一番,那不是爱护他,而是害他啊!” 他不过提点了一下,孟坚一下就明白了振兴的真实身份。果然,他和大丫猜测的不错,振兴的身份恐怕好些人都猜到了!这个时候,对于某些值得信任的人,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了! 而孟坚就是个可以信任之人,他的父亲跟镇国公又是死对头,老死不相往来。在朝堂上,一向是针锋相对。孟坚的父亲其实跟镇国公并没有有多大的仇恨,而是镇国公夫人曾经当众辱骂孟坚的祖母,镇国公府的家奴以及镇国公夫人,还有他的儿女们,几乎都是为非作歹之徒。 而孟家家世清白,家风严谨,为人和善。对于徐家这样的人家,自然是非常看不惯的。十多年以来,两家人势同水火,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孟坚又跟威武将军和钟子渐交好,向东和雨雾对孟坚也推崇备至。再加上这一年以来水清浅对孟坚的观察和了解,这才敢对他点醒振兴的真实身份,他可不是鲁莽,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这样的话,日后一旦有需要,才可以得到孟坚的大力支持。作为皇太孙,振兴背后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非常需要孟坚这样的大将军作为支撑! 孟坚点点头:“王爷说的也在理,养在温室之中的花儿,是经受不起风雨的考验的!此去游历,非常的有必要!” 水清浅一听,就忍不住笑了:“我说大元帅,你这句话,似乎是我的王妃说的吧?” 孟坚也笑了,爽快的承认:“没错,正是王妃说过的话!王爷不知道么?如今末将也是王妃的崇拜者了!哎呀,你都不知道,向东和云雾这两个家伙,整天我妹妹如何如何,都快要把他们的妹妹大丫,给夸成一朵花儿了!” (大丫:哈哈,堂堂的边关大元帅,竟然成了她的粉丝了!有趣,有意思,万分的荣光啊!) 水清浅与有荣焉:“那是,本王的王妃,可不就是一朵傲雪凌霜的花儿么!” 孟坚:“如今边关比较安定,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不如末将派出五个斥候,给小王子他们打头阵,好不好?” 小王子,指的是振兴。水清浅是王爷,他的儿子,自然就叫小王子。 水清浅想了想,就点头:“也行!有了这五个斥候,安全系数又大了许多,如此甚好!不过,你得用心的挑选,必须都是非常信得过的人!” 孟坚:“那是自然,请王爷放心,必然是忠勇可嘉之人!” 往事具备了,出云朝阳和向东就带着振兴,在上百个侍卫、亲卫的保护下,悄然离开了西北。一路南下,往江南方向而去。 第322章 和睦 转眼,云山在吏部侍郎的职位上走马上任,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在巡抚的任上几年,他早已褪去了青涩,一身普通的官袍,也让他穿出了一种威风凛凛,威严十足。回到家里,换上家常服的他,又给人一种温润儒雅的感觉。 他勤快踏实,谦虚上进,对人和善又不卑微。上任三个多月,就凭借不错的业绩,以及良好的人缘,在吏部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年轻英俊,性格温和又不失坚韧,还有一座三进的大宅子。他的堂姐是名声赫赫的平西王正妃,也就是传说中的饶夫人,二十出头,未有婚约。而且,就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半个。 在世人眼里,吏部侍郎饶云山,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在他沐休的日子里,上门求亲的媒人,络绎不绝。这些媒人,都是女方家派来的,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他。 上官恒也二十出头,也没有成亲,却没有人上赶着要嫁给他。这一天,向西在家里请二人吃饭。 上官恒就开玩笑的道:“哎呦喂,小饶大人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啊!唉,我怎么就没有女人上赶着要嫁给我呢?同人不同命啊,人比人,气死人啊!” 摆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云山伸出手去,用筷子使劲的敲了他的头一下:“赶紧吃,这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巴!” 上官恒哈哈大笑:“我可是听说,你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这京城里都流传这样一句话----嫁人就要嫁给小饶大人!哎呦,幸好你没有住在我的隔壁,不然的话,我可要伤心死了!” 饶大人,指的是饶向西;小饶大人,自然指的就是饶云山了。这是圈子里的人这样称呼二人的,久而久之,好些人都知道了,也跟着这样称呼。 云山无奈的叹道:“唉,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啊?真正的好姑娘,如何会上赶着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那些媒人的嘴巴说出来的话,十句中有两句实话,那就烧高香了!我啊,宁愿回葫芦县娶一个乡下妹子,也不想娶那些上赶着嫁人的大家小姐!这都叫什么事啊,真是奇了怪了!” 向西点头道:“说的正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淑女,其实起码有三、四成的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上看温婉端庄,知书达理,内里其实狠毒阴险,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人命在她们的眼里,似乎压根就不算啥,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的轻巧。心思这么龌龊的女人,反正我是不敢娶,也不稀罕了!”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二人的脸色都不禁有点凝重。 上官恒就叹道:“就是这个理啊,我也是被饶二哥的经历给吓到了,相了好几次亲,都觉得对方只是表面的端庄贤惠,内里其实非常的不堪。娶妻生子,是为了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而不是给自己寻烦恼和痛苦!” 向西深以为然:“正是,确实是这个理!我啊,早知如此,打死也不娶佟云裳,更加不会纳妾收通房了!你们来给我评个理,那个梨花我对她多好啊!为了不让佟云裳和谭蕊祸害她,还特意把她安置在了和园,限制二人的行动。 一个月里,怎么也会去她那里三五天,从来就没有给过她半点脸色,也没有对她说过半句的重话。珠宝首饰什么的,都是比照谭蕊的给她买,吃的喝的穿的,也从来就没有亏待过她!一个月里,也会单独带她出门一次,去春游秋游什么的。 休了佟云裳之后,我去她房里的日子,一个月都达到十来天了。带她外出的次数,也比以前多,吃的喝的也更加好了。就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饶向西的亲生骨肉,她竟然狠得下心去毒害,实在令人发指! 这样的人,我实在没法想象,她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即便是想要成为良妾或许贵妾什么的,也得讨好我,对智儿真心爱护。莫非她以为,智儿没了,她会是那个受益最大的人么?真是愚蠢啊!蠢得无药可救了!和这样的人相对一生,我还不如去跳海算了!” 向西越说就越气,越说就越难过,越说就越觉得对女人无比的失望。就又说了一番对女人失望的话儿,说到最后已经是垂头丧气,叹息连连。 云山就安慰道:“你不要这样悲观,大丫姐姐和二丫,还有山茶,不都是好姑娘么?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可以遇到一个真正知书达理的好女人!” 上官恒也安慰道:“就是啊,这不好的女人,毕竟还是少数嘛!过去,你那是运气不好,如今饶夫人都是堂堂的平西王正妃。你跟饶夫人是双生姐弟,她的运气都来了,你也一定可以否极泰来的!” 向西的脸上终于有了灿烂的笑容:“说的是,大姐的运气都这么好了,没有道理,我还是那么倒霉!嘿嘿,不说这个话题了,我跟你们聊一聊关于字典和词典的问题......” 三人说得热火朝天的,欢快的笑声飘荡在安园的上空,两个小不点的心情也被感染了,也都咯咯的笑了! 智儿跟轩儿这小哥俩,如今是非常要好的兄弟,二人的婴儿床并排摆在一起。一刻不见对方,就感觉少了什么似的,就会哭闹起来。 塘生非常的欣慰。二少爷跟三少爷的感情这么好,长大以后,必然也会是一对好兄弟。现在看来,大人吧谭姨娘赶走,那是非常明智的举动。如果三少爷一直跟在谭姨娘的身边,由她教养长大的话,兄弟俩日后必然会仇视对方。 这样的话,大人就要伤心难过。自己的儿子互相仇视,这对于做父亲的来说,还有比这个更加心疼的事情么?一颗慈父之心,恐怕都要碎了! 塘生跟随在向西的身边,也早已娶妻生子,妻子正是山前村隔壁村子的人。塘生嫂勤快善良,如今智儿跟轩儿,都依仗她跟聂大婶一起照顾。两个孩子的奶娘,早在孩子满一岁的时候,就被辞退了! 大丫的孩子,都是大丫亲自喂奶,而且孩子满一岁之后,她就给孩子断奶了。大丫说,孩子满一岁之后,母乳就没有什么营养了。而且孩子满了一岁,牙齿都长得差不多了,可以吃米糊和粥了,也可以吃水果泥了。 向西对大姐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智儿跟轩儿的教养方式,他也是尽量跟着大姐的方向走。两个孩子在他的用心抚育下,长得很好,没有什么病痛。而且,性格也不错,非常的活泼可爱,一点也不娇惯。 孩子们这么可爱,向西的心情好很多。每天下班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他就是去看两个孩子。抱一抱,亲一亲,跟孩子们说说话。 一晃,孩子就满了两岁了,正是喜欢说话的阶段。安园有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整座园子似乎都活了起来,充满了无比欢快的笑声。 这一天,佟云裳特意从安园路过,听到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她的眼里满是狠毒。 饶向西,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不会让你过得这样逍遥自在!你欠我的,总有一天 ,我要你十倍百倍的还给我! 正在跟轩儿一起奔跑玩耍的智儿,忽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 满是惊疑和恐惧。 轩儿连忙快步上前,蹲在了智儿的身边,焦急的喊道:“二哥,二哥,你怎么啦?” 聂大婶闻声,连忙上前将智儿抱了起来,关切的询问:“二少爷,见到什么害怕的东西了?” 智儿呆呆的摇摇头,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伸手指着墙外。 聂大叔赶了过来,见状连忙搬了个梯子搭在墙上,往下一看。这一看不打紧,可把他吓得不轻:原来,墙外有一个年轻女子正恶狠狠的瞪着安园的大门,仿佛跟安园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此人,正是佟云裳。 聂大叔不认识她,见状连忙大声喝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把我家的孩子都吓哭了!还不赶紧滚!不然的话,把你抓去衙门!” 佟云裳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哎呦,这样就吓哭了啊?饶向西的种,可真是不咋地,胆小鬼一个啊!哈哈哈!” 一边说,一边放声大笑。 这笑声很是渗人,智儿听了,哭得就更加凄惨了。 就在这个时候,塘生发现不对,也搬了个梯子搭在墙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正疯狂大笑的女人。他忍不住厉声呵斥:“佟家小姐,日后请离安园远一点,要是让大人知道你把二少爷吓哭了的话,可有你好看的!大人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最疼爱智儿了!” 佟云裳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把智儿给吓哭了?你放屁!我的智儿怎么可能会这么胆小?被吓哭的,是谭蕊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吧?!” 塘生白了她一眼:“还真是好笑,连自己儿子的声音都不记得了,这才过去多久啊?你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大人回来了,你可就倒大霉了!” 向西曾经给佟云裳发过话,只要她敢靠近安园,见一次就打一次。见两次打两次,见三次就以居心为由,送去官府衙门。 果然,佟云裳一听,立刻就想起了向西说过的这一句话,不禁毛骨悚然,灰溜溜的跑远了。 以前的向西,她自然不会这么怕。然而,如今的向西,可是有了更大的依仗了!因为,他的大姐已然是堂堂的平西王的正妃了!而且,无论是大丫也好,水清浅也好,都是非常护短的! 向西回到家里,听了塘生的禀报,气得火冒三丈:“下一次,如果再看到她这个样子,二话不说,你们就拿扫把去打她!不要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我来顶着!” 塘生恭敬应下:“是,大人!” 向西:“这段时间,你们多注意一点。无论什么时候,外出回来都要注意及时关门并上门栓,如果有人敲门,要先从猫眼里看看到底是谁。不是非常熟悉的人,不是信得过的人,千万被放进来!” 想了想,又道:“这样好了,明天我去找一找钟大人,请他再帮忙介绍两个护院过来!” 塘生点头:“大人想得很周到,除了那两个护院之外,大家都不懂武功,万一有人入侵,还真是抵挡不了几下。” 如今,家里就两个护院,两个粗使婆子,还有就是塘生一家四口,聂大叔一家五口。安园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家里有两个那么小的细伢子。每天要采买,要打扫卫生,要照顾孩子,人手就那么多。万一佟云裳或者谭蕊哪一天发神经,带人来抢孩子,安园的人连哭都找不到地儿。 第二天,向西在午休的当口,去了一趟金吾卫的衙门。 钟子渐听了向西的请求,当即就爽快的应下:“没有问题,我刚好有一个手下,上次他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伤了腿,变成了瘸子。这样子,是没法继续呆在金吾卫了,只好遵循惯例离开了金吾卫。他才三十多岁,膝下有三个孩子,一家五口就指着他那一点俸禄过日子呢! 如今,到处去找活计,可是伤了一条腿,活儿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呢?幸好他前成亲之前,就攒钱买了一套房子,就在安园不远的地方,就隔了三条街,走上一刻钟的距离。他去安园上工,倒是挺合适,离家很近!” 向西听了,就不禁有点犹豫:“伤了右腿啊?这样子,做护院合适么?”别有了贼人或者强盗,他还得别人去保护他,那可就是事与愿违了! 钟子渐连忙摆摆手:“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他的武功好着呢!只要不用到处奔波,就守在安园做护院,一点问题都没有!在金吾卫呆不下去,主要是金吾卫的人经常有这样那样的任务,需要到处奔波,他伤了一条腿跑不快,好些任务没法完成!他的武功,在金吾卫可是前十名的呢,非常的厉害!” 哇塞!金吾卫,还可以排前十?那确实厉害,他可真是捡到宝了! 念头闪过,向西连忙笑着道:“那敢情好,再好不过了!还请钟大哥费心,帮忙请他去安园做护院,工钱好商!你跟他说,安园的护院每个月是五两银子;果他去的话,就先给七两,三个月试用期过后,如果满意的话,可以加到十两。表现好的话,还有奖金!” 钟子渐有点惊讶:“哇,你家护院的工钱给那么高啊?五两银子,是一来就那么高么?要知道,我在金吾卫的工钱,才十两银子呢!” 向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不是,那两个护院也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的时候是三两银子试用期过后是四两银子,做满一年加一两。五两,是做满了一年才有的!不过,家里现有的那两个护院,跟金吾卫出来的人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的。” 钟子渐摇摇头,好心的提点道:“我那手下也要按照规矩来,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间,就五两银子吧!试用期过后,就六两吧!一下子给那么高,对你这个主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慢慢的加。而且,表现好了才的加,你不用看我的面子。 如果他自己用心上差的话,自然就有高薪,不用心上差的话,也是在打我的脸。这样的人,你完全不用给他任何情面!反正,一句话,他去了安园,就得守安园的规矩。想要如何处理,你自己完全可以跟着感觉走,不用有任何的顾忌!” “嗯,也好,你说的很有道理,就这么定吧!”向西点头应允,从善如流。 当天晚上,钟子渐就把人给领来了安园。 “这是我的手下樊勇,这就是饶大人!” 钟子渐跟双方介绍道。 向西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心里当即满意了。 高大健壮,眼神清澈,从面相上看,一看就是正直善良的人。 “行,很不错,欢迎你来安园做护院!”向西就笑着说道。 樊勇大喜过望,连忙行了个大礼:“樊勇见过饶大人,日后小的一定会好好做事,绝对不会让大人失望!”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希望你可以在安园一直呆下去!“向西欣慰的点点头,嗯,很不错,是个懂礼数的。 钟子渐也满意的点点头。 嗯,很不错!虽然樊勇是从金吾卫出来的,但是即便他如今还是金吾卫,见了向西也当行下属行礼。因为,樊勇在金吾卫只是个七品官,向西的品阶可比他大多了。 有了樊勇的加入,向西就不急着找护院了。 钟子渐说:“不用急,我慢慢帮你找,最好从五城兵马司或者禁卫军里找。这急不来,得遇到合适的人合适的机会,才能找到各方面都妥当的人!” 向西:“嗯,不急,一切就拜托了!” 通过这件事情,向西跟钟子渐的关系,越发的亲近了。二人时常来往,加深了彼此的情谊。连廷翰也时常跟向西走动,三人加上云山和上官恒,一个月里会一起出去三五次,郊游或者打猎。五人的关系,愈发的亲近了。 渐渐的,京城就出了一个“五兄弟”的小团体。 在京城里,有谁想要打五兄弟其中一人的主意,都不得不好好掂量一番。因为,得罪其中的一个,就等于得罪了五个。也就是说,得罪了五个家族。 收到向西和云山的来信,得知这一切,大丫的心情一片晴朗,万里无云,碧空如洗,风和日丽。 安园如今的坏境这么好,大丫就考虑着,要不要把平安送到向西的身边。 如今,平安已经满了六岁了! 水清浅就道:“再等一等吧,让平安跟振兴一起回京城去!再过一年,最迟再过四年,太子是一定会把振兴接到京城去了!四年之后,平安也才十岁,十岁回到亲生父亲身边,感情也还来得及培养。” 大丫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就答应了:“嗯,你说得很对,如今平安才六岁,向西的身边还有两个那么小的孩子。这时候把平安送去,向西一个人分身乏术,必然会忽略平安的!” 水清浅:“你知道这么想,那就好了!凡事想开一点,心情也会好一点。平安的事情不急,如果向西开口让我们把平安送回去,那又不同。依我看,这孩子未必愿意回到向西的身边,毕竟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大哥大嫂和岳父岳母。” 大丫:“你说的是,是我太想当然了!孩子这么小,把他送过来送过去,对孩子的成长不好!这样吧,就等孩子满了十岁以后再说!” 其实,她也是舍不得平安的,这孩子很乖巧很懂事,又非常的聪明伶俐。这么好的孩子,她如何能不喜欢呢?再说了,她也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希望平安可以留在这里。这样的话,田田和川江就多了一个小伙伴,也多了一个疼他们的哥哥。 平安六岁了,要上童生班了。大丫从长工家的孩子里面,物色了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让他以平安的书童的身份,陪同平安去上学。 这个孩子名字叫夏至,已经在小清河书院上过一年的义务教育班,夏至的父母也是打算就让他上两年义务教育的扫盲班,就不让他读书了。 听说可以给平安做书童,渴望读书的夏至满心的欢喜,这是一个纯朴憨厚的小子。虽然只有八岁,但是他从五岁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很有一把子力气。大丫正是看中他的憨厚纯朴,还有那一把子力气,这才从几十个人里挑选了他。 “平日里,你继续去扫盲班上学,只是你得跟平安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放学的时候,你一定要等平安出来,一起回王府!”大丫就叮嘱夏至。 小清河书院离王府不算远,但是也不算近,走路的话,以平安的脚力,应该要两刻钟。从王府到小清河书院,只要远着一条六尺长的林荫道走,一直走到尽头,就可以到达书院了。 因为不算很远,为了锻炼孩子的胆量和独立能力,大丫并没有让其他的侍卫陪同上学。当然了,王府的两个影子侍卫会一直跟随,直到孩子安全的走进了童生班的课室,影子侍卫才会留下一人在书院,另外一人则返回王府,保护田田和川江。 田田和川江如今四岁了,正是爱玩闹的时候,喜欢在王府里到处乱跑。大丫带着两个小的,自然不能跟着田田和川江到处跑,所以负责保护大丫的影子侍卫,就不能一块儿保护田田和川江了。 影子侍卫很难得,整个平西王府,也就只有十个。其中有两个跟随振兴去了游历,水清浅时常外出,遇到危险的概率要大多一点,大丫会硬是要他带上四个影子侍卫。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四个了,一个留在书院保护平安,两个保护大丫和朝晖朝霞,余下一个就是田田和川江共有的影子侍卫了。 不过,大多数时候,大丫都会设法跟田田川江在一起。尤其是到了晚上,水清浅外出没有回来的时候,大丫都会将川江田田和平安,全都集中在一起。在主卧室的隔壁,还有一个很宽敞的次卧,就让川江和平安睡在一起,她带走田田和两个小的,睡在主卧那张超大的床上。 主卧和次卧的床,其实都很大,足足可以睡下五人,也一点都不拥挤。不过,水清浅夜不归宿的情况,那是极少的。一年里,都不会超过三次。也不归宿,也就是去了边关的军营,不然的话,他指定是会回王府的。 大丫没有安全感,他非常清楚。每次他夜不归宿回来,都可以看到她的黑眼圈,那一定是彻夜难眠。而且,每次他夜不归宿回来,都可以看到她的黑眼圈,那一定是彻夜难眠。而且,每次夜不归宿回来,她几天都不怎么理睬她。而且,接下来的几天都不怎么理睬她。而且,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都时常会发呆,并忍不住叹气。 看到这样的她,水清浅极了,能不夜不归宿,他就尽量回家。 这一天,水清浅又没有回来睡,大丫又是难眠。第二天,人就起不来,生病了。 第323章 关心一下 两天之后的傍晚,水清浅回到家里,看到她这个样子,心情非常的复杂。餮翕众说不出是喜还是悲,私心里是有点不满意的,觉得她管得太宽了。这样的大丫,他多少有点不习惯,他印象里的大丫,可一直都是很直爽很宽容,非常有气度的,说是巾帼不让须眉,一点也不为过。 然而,这段时间她到底咋地啦?咋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唉,她怎么就对他这么没有安全感呢?她的爱太沉重,让他觉得难以承受,有的时候甚至还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田田却跟他邀功:“爹爹,娘的肚子里又有弟弟妹妹了!” “什么?你娘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谁说的?”水清浅又惊又喜,连忙追问确认。 田田笑得很开怀:“是华爷爷说的。” 她口中的华爷爷,正是王府的大夫华淳风。 水清浅心里的那点子不满意,顿时烟消云散:“你华爷爷给你娘看过了?” 田田使劲点头,笑得很灿烂:“嗯,是的,华爷爷亲自给娘号过脉了!说小地弟小妹妹已经有两个月大了!” 哎呦,大丫的肚子里又有孩子了!可是,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啊?对了,就在十多天前,她不是好想来过小日子么? 正疑惑间,川江冷不防来了一句:“华爷爷说,娘这段时间思虑过重,前段时间见红了。说要娘卧床休息,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娘,不然的话,小地弟和小妹妹很难保得住!” 什么?!思虑过重?!原来,那不是来小日子,而是见红了啊?哎哟喂,这不是他造的孽么?没事,干嘛要跟她较劲?那边关,他可以不去的嘛!云雾都在边关,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嘛! 想他一个大男人,偏偏要为了一点面子,跟她斗气,故意跑去边关几天都不回来。还不跟她好好解释,让她误以为自己去跟女人亲热去了,实在是该死! 水清浅傻眼了,也后悔极了,走向卧室的脚步沉重极了,差点就迈不动。 大丫,会原谅他么?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么? 如果有个万一,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唉,日后,还是老实一点,不要跟她斗气了。这段时间,她一定过得很煎熬吧? 水清浅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期期艾艾的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床前。大丫早已转开身子,背对着他,闭目养神,仿佛压根就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似的。 上个月,他一走就是五天,而且不好好跟她解释,那遮遮掩掩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不生疑。这一次,他又一走三天,只扔下一句话:“我要去边关,不知道几天回来。” 走的时候,打扮得那叫一个帅气逼人啊 ,给大丫的感觉就是:这家伙一定是去幽会!不是她多想,实在是他那态度,带着一种挑衅的味道。 大丫于是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初七连忙请了华御医过来问诊。这才知道她原来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而且,坐胎不太稳,上个月的疑似小日子,应该就是见红了。如果不好好养着,会有小产的可能。 这是大丫跟水清浅成亲以来,第一次闹别扭。 大丫的心里非常不好受,只觉得自己火气特别的大,心里烦闷不已。以前,她看得特别开,就是知道皇上要给水清浅另娶王妃,她的心情也没有这么的糟糕,没有这么的易怒。 然而这一次,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更年期到了一样,无法抑制。对于水清浅夜不归宿,她表现出来极大的不满,就跟一个妒妇似的,非常的不谅解。 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情绪难以控制。在得知上一次自己以为的小日子来了,是小产征兆的见红,她对水清浅的不满和愤怒,达到了顶点! 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想面对水清浅,生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给他一个耳光。餮翕众 水清浅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顿时慌了,就讨好的笑道:“月儿,是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么一次,好不好嘛?”说着,还用手去推她。 不推还好,这么一推,大丫顿时就怒了,火气似乎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她猛然转过身子,冷冷的瞪着水清浅:“你做错什么了?要我原谅什么啊?莫非,你出去是跟别的女人幽会,所以需要请求我的谅解啊?!” 水清浅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连忙为自己辩解:“没有!我没有跟别的女人幽会,我这是去了边关的军营呢!那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大丫冷哼一声:“到底去哪里了,干了什么坏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也懒得说你,日后这卧室你就别进来了!又或者,我搬出去也行!” 水清浅一听,顿时就吓坏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除了你之外,别的女人我是碰都没有碰过一下!” 大丫:“你这话我不想听,事实胜于雄辩,你夜不归宿不算,居然还不跟我好好解释,很有一种挑衅的味道!也罢,你可是高贵无比的王爷,肯娶我这个村姑为正妻,已经对我够有仗义的了!你这一生,怎么可能就我一个女人呢?这说出去,你应该特没面子吧?” 大丫冷冷的说着嘲讽的话,顿了顿,又道:“也罢,日后你想要如何,我保证不说半个字,你爱咋地就咋地。这不,我又有了身孕了,不方便伺候你了!这个时候,正是你收侧妃庶妃和侍妾的大好时机,只要你跟皇上稍微透露一星半点,他就会爽快的给你赐十个八个水灵灵的黄花闺女过来!” 水清浅:“月儿啊,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相信我,我没有对不起你,好不好?”她这么不相信他,他都快要风中凌乱了!心里郁闷极了,有点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该跟她如何解释的好。 大丫:“你出去吧,我如今不想看到你!” 水清浅:“不!我不出去!” 大丫:“你出去吧,大夫说我不可以激动,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烦躁,忍不住想要大吼大叫,想要打你耳光!” “好,我出去,你不要激动!”水清浅吓了一大跳,连忙退了出去,把卧室的门轻轻的带上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大丫私下里对水清浅基本上不理不睬,也只有在孩子们的面前,还有外人的面前,才会给他一点面子。不过,众人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她不太想理睬水清浅。 这一次,水清浅可以说,是伤透了她的心了。 出云明月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有问题,就找了水清浅,问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就把他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你是不是以为你是王爷,就高高在上了?好好想一想你跟月儿当初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啥都不是,甚至还是一个被人追杀的人。然而,那个时候,月儿对你咋样?月儿的家人,对你又如何? 不要找借口,说月儿这是因为有孕了,所以性情才变了,变得多疑了。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成!如果你做得够好,她能疑神疑鬼么?你到时好好想一想,你夜不归宿的前后,你在她面前是如何说如何做的?如果你做得够好,以她的心胸和个性来看,怎么可能会疑神疑鬼,以至于一病不起?!” 水清浅被骂得头低低的,回首往事,他也觉得非常的羞愧和后悔。是啊,他当时的态度很有问题,明摆着就是一种挑衅,就是在无意之中故意误导了她。这样的话,如果她都无动于衷的话,岂不是表明自己在她的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水清浅不禁懊恼万分。 出云明月:“想明白了就好,我跟你说啊,这么好的媳妇可要好好珍惜。可不能就此和她貌合神离,你得想办法去弥补,去哄得她回心转意。餮翕众夫妻之间的感情,是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的,有了误会有了矛盾,得及时解决! 不然的话,有你后悔的时候!我看月儿这孩子跟别的女人不同,她的独立性很强,是个自强自立的女子,也是个自尊自爱的女子!当初,她独自带着三个孩子,来到这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还不是一样可以活得风生水起? 她没有了你,一样可以过得很潇洒很充实,过得比任何的人都要有意义,有价值。而你没有了她,到底会如何,是否可以承受?你自己回去,给我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导致抱憾终身!” 如果我没有了她,是不是还可以过得幸福快乐? 水清浅听了外公的话,不禁一愣,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如果我没有了她,一定不会幸福,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快乐可言!她的音容笑貌,早已烙印在了我的心底;她的喜怒哀乐,早已深深的牵动着我的心! 如果没有了她,我的世界一定跟失去了光彩一般,没有了阳光,看不到美丽的花儿。没有了她,那漫漫的长夜,该如何过去?没有了她,他的四个可爱的儿女,谁来疼爱谁来照顾?没有了她,他就妻离子散,家不成家了!” 水清浅走出翠柏山庄,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放声痛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就着小溪里那快要结冰的水,好好的洗了一把脸,这才大步流星的回王府去了。 不料,他大哭的样子,被出来闲逛的刘香椿给远远的看到了。那个时候,她和儿媳夏兰,以及两个护院,就在附近的小山上找板蓝根。 水清浅大哭,可把她吓了一大跳。当即,板蓝根她也不找了,应是拉着夏兰匆匆忙忙的回家去了。王爷女婿哭了,这可是大事,而能让王爷女婿哭的人,除了她那个不懂事的女儿大丫之外,压根就不作他想! 刘香椿气冲冲的回到家里,跟饶守勤发了一大堆的牢骚:“就是你让着她,就是你惯的,她竟然有本事把王爷给欺负得哭了!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连王爷都敢欺负啊,这还得了啊!哼!如果不是看在她又有了身子的份上,我非得追过去狠狠的打她一顿不可!” 说完,也不等饶守勤回应,她就去了卧室,换了一身干净的绸缎衣服出门去了。 她这个样子,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饶守勤想了又想,猜测她是不是去了五弟的家里,找五弟妹诉苦去了?就连忙去了隔壁的五弟家,可是五弟妹说没有见到。 糟糕了,一定是去了王府,去骂大丫去了! 这么一想,饶守勤顿时就急了,连忙跟五弟和五弟妹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五弟妹啊,麻烦你跟我一起去王府吧,你大嫂那个糊涂的东西,搞不好又要跟大丫闹翻了!” 听他这么一说,饶守拙和妻子顿时就急得团团转,饶守拙连忙道:“大哥,那就一起去吧!” 到了王府,果然刘香椿正在骂大丫:“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王爷也是你可以欺负的么?得罪了王爷,我们这一家子都要倒大霉了!而且,得罪了王爷,你自己能有好日子过么?说不定,王爷一气之下,就抬十个八个侍妾,到时候你哭的地儿都找不到!反正,我是不会允许你去娘家哭诉的!” 大丫冷冷的瞅了她一眼,一言不发,把她当成了透明。如今,她不能动怒,不然的话孩子将会有小产的风险。所以,干脆闭目养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刘香椿见状,气得七窍生烟,上前一步,扬手就要打下去。大丫是个有武功的,察觉到有掌风袭来,就势往后一躺,避开了她那凌厉的一掌。 饶守勤大步上前,历声喝道:“糊涂的东西,你再这个样子,说啥我都要休掉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女儿身怀六甲,不能动怒,你竟然还上赶着要打她骂她,是不是成心想要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王爷知道的话,到底会如何的想?你不过是一个草民,竟然对堂堂王妃动手,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刘香椿一愣,不敢相信的道:“我可是她的亲娘,我打自己的女儿,莫非还犯了王法不成?” 饶守拙:“没错,大嫂,你打王妃,还真是犯了王法!也幸好是在这西北,幸好王爷脾气好,心地善良。不然的话,换一个王爷,你今天这样对王妃,指定是要被抓起来的!如果是在京城的话,你每次见了王爷和王妃,都得下跪行礼,知道不?” 这个大嫂,真是太过分了!不好好的吓一吓她,日后她极有可能会变本加厉,或许会闯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 饶守勤:“就是,五弟说的对极了!如果你想要进监狱的话,那就尽管打尽管骂!指不定有一天,王爷或者皇上一怒之下,就将你的头砍掉!” 哎呦我的娘哟! 刘香椿顿时被吓坏了,全身都在发抖,脸色苍白极了!这兄弟俩的话,比刚刚饶守勤说要休了她,还更让她害怕和惊恐。 哎呀呀,要砍脑袋啊!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她抖索着双腿,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 饶守勤连忙安慰大丫:“好孩子,别难过,别听她的话,她说了不算!你放心好了,爹爹明天就带她去京城,向西那里也需要我们去帮一把。明天,爹爹就带着你娘离开西北,日后她再也不能打你骂你了!” 大丫连忙摇头:“爹,京城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个遍地达官贵人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万一娘一不小心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极有可能给向西招来杀身之祸!你跟娘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小清河!” 饶守勤想了想,不禁黯然神伤:“唉,以前家里的日子很苦的时候,你娘是个既温柔又善良的人。而且,也软弱得很,你二婶三婶还有奶奶那样欺负她,她都没有反驳没有反抗。后来,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也没有人跟一座大山似的压在头上了,她的心思反而多了起来。” 唉,好怀念那个任劳任怨,话儿不多的妻子啊! 过了几天,云雾沐休回来,饶守勤跟饶守拙、云雾关起门来,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好久。到底说了些什么,除了三人之外,谁也不知道。 只是,饶守勤不听大丫的劝阻,执意要回山前村去。就连五叔和五婶,也要一起回去。大丫苦劝无果,急得都快要哭了。对于这个便宜爹爹,还有五叔,大丫有着很深的感情。她一心想要给二位长辈更好的日子,让他们能安享晚年,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如今,她有这个能力,半年前之前,还给两家人起了三进的大宅子,一水的青砖青瓦。那后花园,圈了十几亩地,亭台楼楼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饶守勤:“月儿啊,别劝爹爹了!爹爹手一把年纪了,这个时候不回去,等年纪大了再启程,可就要遭老罪了。” 大丫:“那爹就别回去,就在这里养老,女儿给爹爹养老!” 饶守勤:“你这孩子,都说落叶归根!山前村,爹爹总是要回去的,不可能一直呆在西北。回去也好,你爷爷奶奶都还在呢,我跟你五叔长期呆在西北,把两个老人家人在老家不管,也实在不是个事。如今,你大哥和云雾在边关也站稳了脚跟,你大嫂和堂嫂在这里也习惯了,你也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爹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原本打算去京城帮你弟弟看着那个家,好让他可以安心上差。然而爹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去的好,不然的话,你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弟弟惹下什么天大的麻烦。我们啊,还是回山前村去吧,那里也有好多邻居,爹爹没事的时候可以跟他们唠唠嗑,日子也挺轻松自在的!” 五叔也道:“就是啊,大丫啊,你爹说得很在理。我们原本就没有打算一直呆在西北,总是要回去的,落叶归根嘛!我们回去了,你们兄妹几个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一起把日子越过越红火,越过越幸福快乐!” 别的事情,他知道用不着他唠叨,大丫的心里比谁都有数。关于王爷的事情,他知道大丫会有分寸,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跟王爷冷战,必然有她的道理,他这个做长辈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祝福她,并为她祈祷。然后,把惹祸精刘香椿带回山前村,就是对大丫最大的支持和帮助了! 刘香椿留在西北,对于大丫的好日子来说,只有帮倒忙的。而且,还会时不时的刺激一下大丫,给她增添无数的烦恼和忧伤。 唉,这个大嫂,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挺靠谱的嘛!怎么日子好过了,反而折腾个没完呢?她变成这个样子,最受罪的,还是大哥啊!大丫这孩子,也因为她,吃了不少的苦头。 唉,身为母亲, 竟然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苦命的女儿,实在是可恨啊!这个大嫂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个很高的地位了,如果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他都有点不想理睬她了! 这做父母的,不能为儿女遮风挡雨也就罢了,却也不能老是给儿女添乱,甚至往儿女的心口插刀子吧?他看得出来,侄女儿大丫的心里头,一定非常的煎熬,非常的难过,也非常的挣扎,正是需要亲人关心爱护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嫂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对大丫又打又骂的。有一个这样的母亲,还真是大丫的不幸啊! 饶守拙兄弟二人,不听众人的劝告,还是执意踏上了回山前村的旅程。大丫没有办法,只好吩咐初七,安排了三十个身手不凡的侍卫护送。并且,还跟乔老爷约定好,跟稻香村的商队一起出发。商队的人会一直将四人送到葫芦县境内,这才分开来走。 初七也被大丫派去护送,作为侍卫队的队长,要把四人安然送回山前村为止。并且,在山前村停留几天,休整一下,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饶守勤离开西北的时候,振兴和向东还没有游历归来,田田和川江却不舍的大哭了一场。二人跟饶守勤之间的感情,还是非常深的。 大丫搂住两个孩子,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挥手再挥手,直到马车远去,再也看不见了,她这才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默默的回了王府。 水清浅心疼的看着她,却不敢上前去安慰,因为每一次见到他,她的情绪都会非常的激动。他只好站在一旁,默默的关注,默默的守护。 唉,什么时候,她才能原谅他呢? 饶守勤走了,回山前村去了,大丫的心情更加的郁闷了。有时候一连几天,都看不到她的笑容。 水清浅哪里都不敢去,连王府的大门都鲜少踏出,就害怕她突然出什么状况,那他后悔都来不及了! 大丫不理睬水清浅,不过得知他一直呆在王府,并没有出去招蜂惹蝶,她的心情总算平和了一点。不管如何,总得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下来,相对于肚子里的孩子来说,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生下来之后,要做和打算呢?这个问题,她没有去想,也没有心思去想。反正,她也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山前村。 这一天,二丫和山茶在丈夫的陪同下,悄悄去看了香草和她的儿女。 果然,香草变了很多。换下了那些华服,穿上布裙的她,多了几分刚毅和柔和,有点为母则强的味道了。二丫悄悄跟村里人打听了一下。 “哦,你说那个叫香草的啊?她啊,还算勤快,地里的活她什么都干,对一双儿女也不错,是个当娘的样子!” “香草啊?为人还可以,人缘还好,对孩子也挺好的!” “那个香草啊,别的都挺不错的,就是爱吹牛,说她有一个当巡抚的弟弟,还有一个当王妃的妹妹。哎呦喂,我就没有见过这么爱吹牛的!” 四人提了礼物去村长家拜访。 村长的妻子一见那么多的礼物,顿时就热情的不得了:“快快请进,请上座!” 哎哟喂,这礼物可值钱了! 第324章 温暖 几斤上好的茶叶,一匹上好的细棉布,五两银子,两坛好酒,一篮子的鸡蛋,五斤五花肉,几包上好的糕点。 哎呦喂,这辈子,她就没有收过这么好的礼物! 村长也笑呵呵的,非常的高兴,对二丫几个可热情了。不住嘴的说着香草的好话,都快要把她夸成一朵花儿了。 二丫说:“不瞒村长,香草是我们的姐姐,她过去做了错事,让家人伤心了。所以,如今她没脸回娘家去。不过,娘家的人都原谅她了!而且,她的弟弟确实是巡抚,妹妹确实是王妃。我们今天来,是特意拜托村长和夫人,请对香草姐姐多多关照一下。” 山茶点头道:“就是希望在有人欺负我香草姐姐的时候,请村长和夫人能够主持公道,对我姐姐多看顾一下。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还请村长能派个人,去山前村告诉我们。 这样,就可以了,村长跟夫人的恩情,我们会记在心上,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好好报答!对了,我叫山茶,香草是我嫡亲的姐姐。这是我堂妹二丫,也就是平西王妃的亲妹妹,这是我夫君,这是二丫的夫君。那个巡抚大人,正是我嫡亲的哥哥,如今他已经去了京城,是吏部侍郎了!” 村长和妻子一听,哪里会拒绝,连忙不住的点头:“好说,好说!为村里的人主持公道,本来就是村长的职责,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看着香草母子三人被人欺负而不管的!” 二丫补了几句:“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要外传,也不是要你巴结香草姐姐。只是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主持公道就好了,千万不要纵容她去欺负人,或者好吃懒做之类。一句话,不能纵容她做坏人,不然的话,我们可是不依的!我们的香草姐姐,我们希望她可以走正道,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我的意思,不知道村长和夫人,是否明白?” 村长和妻子连忙异口同声的道:“明白,明白!” 山茶:“明白就好,二丫姐姐刚才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要说的话!希望你们记住,不让香草姐姐被人欺负,也不纵容她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村长和妻子使劲的点头,除了点头,二人也不知道说啥好。餮翕众对方,可是吏部侍郎的妹妹,更是王妃的妹妹!她们说啥,他和妻子自然就只有点头的份了。更何况,人家说的都是在理的话,半点过分的要求都没有。 而且,居然还说,只要主持公道就是了,不能为香草撑腰,让她去干什么埋没良心的事情。瞧瞧,人家多么的通情达理,胸怀多么的宽广,不愧是饶夫人的妹妹!就是有气度,就是讲道理,心地就是善良啊! 村长不禁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这时讲理的人家,这是积善之家。不然的话,如果她们的要求很过分,甚至要求他帮香草去对付人去害人,去欺负人,那可就是糟糕了! 二丫和山茶对看了一眼,山茶就道:“那就这样,我们有事先走了,谢谢村长的招待!” “几位请慢走,有空请常来!”村长和妻子由衷的道,满脸灿烂的笑容。 离开之前,四人去了一趟香草住的农家小院。 香草不在家,去地里干活了。接待四人的,是她十一岁的长子饶有才,还有六岁的女儿饶芬芳。 香草跟山茶长得有六七分像,就连二丫,跟香草也有几分相似。餮翕众见到二人,有才和芬芳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觉。 山茶:“你就是有才吧?这是妹妹芬芳?” 有才:“是的,请问你们是外婆家的人么?” 山茶:“是的,我正是你娘嫡亲的妹妹,我叫山茶,你们得叫我小姨。对了,这是你娘的堂妹二丫,你们也得喊小姨!这是你们的姨父!” 有才和芬芳乖乖的张开小嘴,甜甜的喊着“小姨”和“姨父”。 有才说:“小姨,我去喊娘回来,娘去地里干活了!” 山茶:“地里远么?” 有才伸手挠挠后脑勺:“有点远,得走着去,大约得半个时辰。” 山茶抬头看了看天色,就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我们还得赶回家去,下次小姨来的时候,会早点来!今天,就不要去叫你娘了。来,看看我和二丫小姨都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山茶说着,就跟二丫一起,打开带来的两个大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炕上。二人的夫君,则去停在外面的马车上搬了两匹布还有两床崭新的棉被进来。 有才和芬芳看得眼睛都闪闪发亮。 哇塞!好多东西哦!笔墨纸砚、好看的布、糖果饼干、水果糕点、衣服鞋袜等等,看得兄妹俩心里感动极了,又有点酸酸的,忍不住热泪盈眶。 从这些礼物,有才看到了二位小姨的真心,感觉到了满满的关爱和温暖。这种温暖的感觉,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切的体会到。 二丫又拿出一个钱袋来,递给有才:“这是你大丫丫小姨给的,里面有十张十两的银牌,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银票就交给你保管。万一家里遇到什么急事,你就拿出来应急。平常,就不要拿出来用,也不要告诉别人。要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 有才使劲的点头:“谢谢二丫小姨,谢谢大丫小姨!” 二丫:“对了,我们刚才去了村长的家里,拜托他关照一下你们。如果有什么大的麻烦,也可以去找村长,请他派人去山前村通知我们!这件事情,不要让你娘知道,我担心你娘知道了,尾巴又会翘得老高,不肯踏踏实实的做人!” 有才心领神会,连忙答道:“小姨请放心,有才和芬芳都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娘过去确实有点不像话。是得让她好好的磨练一下,吃吃苦头,改了以前那不好的习气!小姨放心,有才会监督娘亲,也会帮助娘亲!” 二丫:“好孩子,你娘有你这么一个既懂事又伶俐的好孩子,也是她最大的福气!你好好读书,回到家里,得空的时候就教妹妹读书识字。女儿家虽然不能去考功名,但是识多几个字,对将来的日子总是有好处的!” 有才:“我知道了,谢谢小姨!大丫小姨就是知识渊博,聪慧睿智,这才懂得好多别人都不懂的东西,巾帼不让须眉,名扬天下!我一定会好好教芬芳念书,让她也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二丫又掏出两块大约一两左右的碎银子:“拿着,平日里吃好一点,你跟妹妹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了,我们得走了,不然的话,天黑了还在半路上,那可就不太好了!” “谢谢小姨,有才一定会好好做人, 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等有才考上了秀才,一定会去山前村报喜!小姨、姨父慢走,一路小心!”有才拉着妹妹跪下,给四人行了给跪拜大礼。 二丫几个走了没有多久,香草闻讯赶了回来。 看到儿子的炕上堆满了的各种礼物,她忍不住抱着其中的一床崭新的棉布,嚎啕大哭了起来。 有才和芬芳第一次见自己的母亲哭成这个样子,仿佛很伤心,又很后悔的样子。 有才:“娘,别哭了,二丫小姨跟山茶小姨说,日后她们还会来看我们的!” 香草:“真的么?你二丫小姨跟山茶小姨,日后真的会来看我们么?你没有骗娘?”此时此刻的她,非常迫切的期待来自亲人的关怀和帮助,不然的话,她都不知道,这接下来的日子,她还能熬多久?每次,一想到还留在夫家的两个儿女,她的心就跟刀割一般,疼痛难忍。 那两个孩子在夫家,一切还好么?那臭男人会不会把孩子们给卖了换酒喝?或者,会不会把孩子们拿去换了赌资? 有才非常肯定的点头:“娘,小姨她们一定还会来的,我没有骗你!这是小姨亲口说的!” 香草跪倒在了地上,看着山前村的方向,哀声低泣:“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二丫一行四人经过芦花镇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二丫就提议:“天这么黑,不如就在品味楼歇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再回家去?” 山茶:“好,就这么办吧!反正,家里也托付给了春来姐,也没啥好担心的!”今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跟春来说了,或许明天才能回到家里。春来就住在了宁园,帮忙照顾两家的孩子。 二人的丈夫也欣然应允。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点,山茶就道:“既然来了,不如就去香草姐姐的前夫家里看看,她还有两个孩子没有带出来呢!也不知道现在如何,我很担心会被那人给卖了,或者会被后娘给祸害!” 第325章 解决 二丫点头:“也好,就这样吧!” 二位做丈夫的,自然也没有半点意见。 姐妹之间,确实要互相帮助,互相关心。如果她们连香草的孩子都可以置之不理的话,那么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他们用心的去爱。也正是因为她们善良、勤劳、质朴,所以他们才会对自己的妻子那么的疼爱,那么的一心一意。 四人就去了香草的前夫家。 正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不堪入耳的骂声:“你们这个两个小贱种,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们不可!正要看到你们,我就会想起香草那个贱人,心里就会跟针扎一般的疼!你们倒是说说,我还如何能容得下你们? 如果说你们的爹是个好的, 是个有能耐的,我也可以睁一个眼闭一个眼!问题是,你们的爹是个酒鬼又是个赌鬼,家里一穷二白。如今,完全指望着老娘的那一点子嫁妆过日子,你们倒是说说,老娘凭啥要拿自己的嫁妆去补贴你们这两个贱种?! 老娘不过是想要送你们去给人家做小厮做丫鬟,又没有要把你们卖去那风月场所,你们竟然敢反抗,当着人牙子的面给老娘下不来台!好啊!既然如此,那么就休怪老娘不客气了!就把你们卖去那地方,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一长串的骂声过后,一个怯生生 的童音响了起来:“我们不去,我们要去找我们的娘!” 那女人就恶狠狠的道:“我呸!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娘,我想要把你们咋样,就可以咋样!就算是把你们给打死,也没有人会来给你们做主,老娘照样啥事都没有!” 二丫跟东风耳语了一句,东风就上前一步,大脚一踢,就把那扇并不是特别结实的大门给一脚踢倒。 随即,四人就旋风一般的冲了进去,二丫大喝一声:“谁说没有人给他们做主了?我呸!你当我饶家的人是摆设啊?!有功,莲香,过来这边,我是你们的小姨,就是你们的娘的妹妹!” 有功和莲香,是香草的小儿女,今年三岁,是一对双胞胎。 小姨?娘的妹妹? 有功和莲香疑惑的对看了一眼,有点不明白,依然站着没有动。二人穿得非常的单薄,而且破破烂烂,在这初冬凌厉的寒风之中,小脸蛋脏兮兮的,脚上竟然连一双鞋都没有。餮翕众 一个二十出头的高大健壮的女人,手中正拿着一个竹鞭子,看样子刚才正要往孩子们的身上招呼。不料,却被山茶几个给打断了,此时此刻,正恶狠狠瞪着山茶几个。 山茶看不下去,猛然冲了上去,一把将两个孩子从那恶毒女人的鞭下夺了过来,快速的揽进了怀里。心疼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好孩子,我是你娘嫡亲的妹妹山茶,你们听娘说过么?”山茶对怀里的孩子安抚的道。 莲香:“我听娘提起过有三个小姨,大丫、二丫和山茶,你们就是山茶小姨跟二丫小姨么?” 二丫也走了上去,一把夺过那女人手中的鞭子,对着那女人虎虎生风的挥舞了好几下,目光如刀子一般从那女人的脸上刮过。吓得那女人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虚张声势的道:“你,你要干啥?!” 二丫:“我不想干啥,就是想要把你抓去县衙,告你这个后娘虐待孩子!我可告诉你,县令大人我们是认识的,只要去告状,你一准跑不了要吃牢饭!也是,我看你家穷得都要卖孩子了,有牢饭吃,你一定很开心吧?” 那女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哀求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打孩子了,你就抬抬手,放过我这一次吧!” 二丫冷哼:“就这样放过你?然后,你转眼就把孩子给卖了?想得倒是很美!我告诉你,香草是我的姐姐,我有一个哥哥以前是清水江地区的巡抚大人,如今是京城的吏部侍郎。再跟你说一句,我的大姐是王妃,平西王正妃!香草姐姐的孩子,你居然敢这样毒打,而且还打算卖给那不三不四的地方,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女人一听,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这位夫人,还请你高抬贵手,就放过我这一次吧!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我还有不少嫁妆,可以给你们一些银钱!” 二丫嘲讽的一笑:“我家不缺银钱,你去把你丈夫叫回来,我要把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带走!让他来写下切结书,让有才和莲香跟他一刀两断,反正两个孩子也还没有上族谱!” 说完,二丫就对东风道:“你去请里正过来,再请几个德高望重的街坊邻居过来,这件事情得有见证人!不然的话,这家人日后又纠缠不休!” “好,我知道了!”东风快速走了出去,不巧,刚好跟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口撞了一下。餮翕众 那女人眼尖,连忙大喊:“哎呦,老爷啊,你终于回来了!” 跟东风撞了一下的人,正是香草的前夫。 二丫跟山茶耳语了一阵,达成了共识。 二丫就对那男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表示要带走有功和莲香,并且跟他断绝关系。 那男人眼睛一亮,就道:“也行!给一百两银子,就可以把他们都领走!反正,我有的是儿女,也不差这两个!” 原本,他还想要多一点,然而刚才他也在门口听了半天了,知道这家人可不是好惹的。生怕要多了,人家不但不给,反而把他抓去牢里。在香草之前,他过去的妻子就给他生了两儿一女,还真不担心没有人送终。有才跟莲香又才一点点大,要养大他们,还得费他不少的银钱呢! 二丫冷哼:“好!一言为定!如果反悔,你就是小狗,就是乌龟王八蛋!” 那男人:“我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绝无反悔的道理!” 二丫:“好得很!那么,就等着里正和街坊邻居的到来吧!”说完,她就从背包里取出笔墨纸砚,铺在庭院的石桌上,大笔一挥,很快写好了一式五份的切结书。 写完之后,二丫给山茶过目之后,山茶就在切结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二丫又递给那男人:“签名吧!是男人的话,就在这上面写下你的大名!” 男人冷哼:“写就写!”二话不说,果真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如今,就等着里正和街坊的见证了,见证之后就可以见切结书送去县衙,由官府衙门出面公正了。公正之后,就具有法律效应,日后那男人想要回有功和莲香,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香草的和离书,山茶早已送去县衙过档了。有才和芬芳,也早已跟那男人断绝了继父继子的关系,也在衙门过档了。日后,那男人想要拿捏母子三人,也是没有半点的理由了! 这一点,正是山茶和二丫一起努力的结果。 很快,里正和三个德高望重的街坊就来了。在来的路上,东风已经将一切禀明,并不需要重复赘述。 寒暄了几句,里正就非常爽快的在切结书上签字盖章,其余三人见状,也毫不犹豫的在见证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谢过里正和街坊,二丫和山茶带着孩子们,去品味楼开了一个房间。东风和山茶的丈夫,就带着切结书去了县衙,找了县令大人帮忙,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把过档的事情办好,以免夜长梦多。 山茶要了热水,给孩子们洗头洗澡,二丫就去了附近的裁缝店,给孩子们各买了两身上衣、两身中衣、两件棉袄、两条棉裤。想了想,又去卖鞋子的地方,给孩子们各买了两双棉鞋。 因为买的东西多,裁缝店还免费赠送了一个大篓筐,二丫就抱着篓筐,好不容易回到了品味楼,去了事先订下的中等客房。 孩子们刚刚洗完澡,裹着棉被坐在床上,山茶正用大毛巾给孩子们擦头发。有功和莲香的眼神不再呆呆的,而是有了一点温度,对山茶的触碰不再抵触,不再害怕。 山茶一边给他们擦头发,一边柔声安慰。 见二丫带着一大篓筐的东西回来,山茶挺过意不去的:“二丫,用了很多银子吧?等会我给回你!” 二丫白了她一眼:“干什么啊?莫非有功和莲香不是我的外甥和外甥女?我给他们买一点东西,难道就不应该?” 山茶也不跟她争辩,就笑着跟孩子们说:“这是你们的小姨,最小的姨娘,真正的小姨!她叫二丫,你们也可以叫她二丫小姨!” 有功跟莲香对看一眼,就乖乖的看着二丫,田田的喊了一声:“小姨!” 二丫爽朗的笑着应道:“哎,好孩子,小姨喜欢你们!” 就从篓筐里取出棉衣棉裤等,对莲香招手:“好孩子,过来一点,小姨给你穿新衣服咯!”本来,刚买来的衣服得洗过晒干才穿,这样卫生一点。然而,如今情况特殊,也没法那么讲究。 莲香看了山茶一眼,山茶对她点头微笑。她也就咧嘴笑了,毫不犹豫的爬到了二丫的身边,乖乖的让她给自己穿衣服。山茶也拿起有功的衣服,往他那骨瘦如柴的身上套,莲香的小身子也是如此,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二丫不禁黯然泪下,心情非常的不好。山茶在给孩子们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落泪了,此时见二丫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再次落泪。 香草姐姐啊,你一向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如果当初你知道自己会连自己的亲骨肉也没能保护,你还会觊觎姐妹的未婚夫么?当初,如果你没有鬼迷心窍的话,或许今天你就是知府夫人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贪心惹的祸啊! 山茶不禁在心里狠狠的骂着香草,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无比的复杂。对于那个印象之中的大姐,她是又气又恨又可怜。毕竟,她是自己嫡亲的大姐,而且小的时候,香草对她也确实很不错。 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香草姐姐,但愿你如今真的悔悟了,迷途知返了!果真如此的话,一切就还来得及,毕竟你也才二十多岁啊! 下午申时左右,东风和山茶的丈夫快马加鞭的,终于从县衙赶了回来。东风将其中的一份切结书给了香草的前夫,一份山茶存起来,一份打算给香草保管,还有一份就给了里正保管,另外一份自然是已经保存在了县衙。 一切都处理好了,山茶就跟二丫商量:“要不,有功和莲香就带回山前村,在山前村调养几天,再送回去给香草吧?” 二丫点头:“就两天好了,孩子缓过来了,就送去给香草吧!也好让她看一看,这两个孩子都被折磨成什么了,这样就可以彻底断了她对那男人的念想。要不然有一天,那男人找上门去,放低姿态一哀求,她或许会一时糊涂,就又接纳那男人。或者,让那男人把孩子们带走,那就糟糕了!” 香草的性子,有阴狠的一面,不然当初也不至于做出抢夺谷雨未婚夫的事情来。然而,她又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耳根子有点软,不然的话,哪里会沦落到被赶出家门的凄惨地步! 山茶想了想,也觉得很对:“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就把孩子带回去,两天之后就送去香草哪里吧!到时候,还请二丫帮忙,跟我一起送去!” 二丫:“没有问题,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山茶:“是啊,咱们小的时候,好得就跟一家人似的,多么美好的回忆啊!后来日子过好了,香草才惹出那样的事情来,唉!” 这日子过好了,不用整天为生计忙活了,就容易出点啥事。 第326章 亲情! 有功和莲香来到山前村,住在了山茶的家里,也就是饶守拙的家里。小家伙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温馨、这么大(庭院很大,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后花园)这么干净的家,心里满满的都是好奇和温暖的感觉。 这两天里,山茶想尽一切办法,给孩子们补充营养。仿佛想要把他们过去三年以来,所缺失的营养,在这两天里,一下子就补回来似的。 二丫也从家里拿了好多吃的东西过来,并且还用细棉布给孩子们各赶了两身里衣里裤出来,在裁缝店买的不太合身。外衣外裤也不太合身,不过没有什么关系,里衣里裤也不合身的话,二丫觉得实在没法将就。 山茶除了照顾孩子,哪里也没有去,也给孩子们各赶了一套外衣出来。刚好跟二丫分工合作,一个负责里面穿的,一个负责外面穿的。 老族长闻讯赶了过来,听了二丫和山茶的讲述,心里也不禁酸酸的。毕竟,香草那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她的孩子,也有饶家一半的骨血。 “二丫,山茶,好孩子,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只要香草洗心革面,愿意重头做人,就不要跟她计较了!”老族长语重心长的道。 二丫、山茶:“是,谢谢爷爷,我们知道了!” 姥姥一家听说了,也送了一些孩子喜欢吃的干果过来,五舅母甚至还给两个孩子各做了一双虎头鞋。 谷雨虽然没有送东西,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心里也是非常感慨。话说,当年如果香草没有抢她的未婚夫的话,那么今日的她会如何呢?应该,也过得不好吧?说起来,香草这是帮她挡了灾了。所以说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家这么好,有功和莲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对这个地方恋恋难舍了。两天之后,当得知就要离开山前村的时候,孩子们都哭了。 山茶连忙安慰:“好孩子,日后你们可以跟娘一起来这里做客,反正也离得不是很远。”早上出发,晌午时分就可以到,也就半天的时间。当然,这是坐马车的速度。 有功昂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哽咽着问道:“真的?我和莲香真的还可以来这里?” 山茶使劲点头:“是的,小姨答应你!如果你娘不肯带你们来,小姨就亲自去接你们过来,好不好?” 有功含泪点头:“好,谢谢小姨!小姨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去接有功!” “嗯,小姨不会忘记,小姨会记得!”山茶也忍不住落泪了。 这么小的孩子,好可伶啊,真是造孽哟! 二丫的长子孟书翰,今年六岁了,小名葫芦。他跟向西的儿子平安一般大,平安只大了葫芦十天。二丫的女儿茵茵比葫芦小了三岁,今年刚好三岁了! 葫芦很活泼,也很聪慧,很有大哥哥的风范。平日里,对妹妹茵茵可好了,有啥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尽着妹妹来。对于大姨家的两个孩子,他也充分的表达了他的友善,很有大哥哥的样子。 无论是葫芦,还是茵茵,都跟有才和莲香相处得很好,听说他们要走了,葫芦和茵茵连忙拿出自己喜欢的玩具,分别送给了二人。 有才和莲香泪眼汪汪的,告别了葫芦和茵茵,跟二丫和山茶上了马车。赶车的,是东风和山茶的丈夫。 马车停在了香草家的庭院门口,山茶跳下马车去敲门,开门的正是香草。见到妹妹山茶,香草大吃一惊,满脸的羞愧:“山茶,你,你怎么来了?” 山茶冷冷的回了一句:“怎么,不欢迎啊?” 香草一愣,连忙道:“不,欢迎,欢迎!快快请进!”说着,就想要去拉山茶的手。 山茶却没有理睬她,而是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二丫,下来吧!” 二丫应了一声,就麻利的跳下了马车。 香草又吃了一惊,连忙打招呼:“二丫也来了啊,快快有请,这是你们的夫君吧?” 二丫对她微微一笑,转身对着马车里面伸出双手:“好孩子,小姨抱你们下来!” 莲香对着二丫咧嘴笑了,笑容很甜美,乖乖的扑到二丫的怀里,让她抱下了马车。二丫把莲香放在地上,又转身去把有功也抱下了马车,放在了莲香的身边,叮嘱二人:“小手牵小手,小姨要拿东西!” “是,小姨。”有功乖巧的牵起妹妹的小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二丫转身上了马车,将两个大大的包袱拿了下来。 香草又惊又喜,想要扑过去抱两个孩子,然而身子就跟施了定身法似的,半步也挪不动。 山茶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看她,就拉着两个小孩上去,温柔的道:“这是你们的娘,还不赶紧叫娘!” 一年多不见,有功和莲香自然认不出这人是谁。不过,听小姨这么一说,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印象终于跟眼前这人重合了。在香草期盼又激动的目光中,二人终于扑向香草的怀抱,哽咽的喊了一声:“娘!” 声音,是那么的凄厉,那么的激动。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想念娘的怀抱,想念娘的呵护。然而,娘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无处寻踪。如今,终于见到娘了,终于被娘抱在怀里了,这种感觉就跟做梦似的的啊! “呜呜呜,娘啊,有功(莲香)好想你啊!呜呜呜......”孩子们忽然悲恸的大哭了起来,仿佛想要把过去那些日子的伤心和绝望,在这个瞬间尽数的哭出来。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在绝望和哀伤痛苦之中,牢牢的记住了娘已经有些模糊的样子,也努力的记住了娘跟他们提过的三个人的名字:大丫、二丫、山茶。 娘曾经说过,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人会可怜他们,大概也就只有这三个人了。娘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过不下去了,去找这三个人,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娘离开之后,那个时候,还未满两岁的他们,在心里反复的重复娘说的这话,生怕忘记了,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果然,二丫小姨跟山茶小姨,真的来救他们了!听说她们就是二丫和山茶,有功和莲香这才毫不犹豫的跟着她们走了,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半点惊慌恐惧也无!欢欢喜喜的,跟着她们走了,对那个混账父亲半点留恋也没有! 走了之后,去了小姨的家里,果然很温暖很温暖,就像娘记忆中的那么温暖。在小姨的家里,他们认识了好多来看他们的人,收了好多吃的东西,甚至还收到了两双很舒适的很好看的虎头鞋。送虎头鞋的人,好像是二丫小姨家的亲戚,是个很和善的婆婆。 如今,他们甚至还被娘抱在了怀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好孩子,娘也想你们,好想好想!不但如此,你们的哥哥姐姐,也好想你们,好想好想!”香草紧紧的抱着孩子,泪如雨下,说出不的激动和伤感。 她的儿女,有功和莲香,竟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山茶冷冷的说了一句:“进去再哭吧!日后,有功和莲香就姓饶了,就留在你的身边了!不用担心,几个孩子,如今都上了饶家的族谱了!那人也写了切结书,日后再也没有资格动几个孩子了!” 扔下这话,她就进了院子,拉着有才和芬芳的小手,柔声安慰:“不用害怕,那是你们的弟弟妹妹,今天我们是专门送他们回家的!日后,那些坏人再也不能伤害你们了,你们的二丫小姨很厉害,把那坏人都给吓得够呛!” “哦,弟弟妹妹回来了!”有才和芬芳不禁笑容舒展,满心的欢喜。 记忆之中,弟弟妹妹是那么的可爱,也是那么的可怜。如今,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娘再也不用偷偷的流泪,为弟弟妹妹担心了! “谢谢山茶小姨,谢谢二丫小姨,谢谢姨父们!”有功拉着芬芳的小手,给四人跪下,表示由衷的感谢。 “好孩子,快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有黄金,可不敢轻易就下跪!”二丫连忙将孩子们一把拉了起来,严肃的叮咛。 “知道了,谢谢小姨!”有才将这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底,并且成为了他为人做事的准则,对他的人生影响意义深远。 有村里人来围观,大家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二丫威严的挥挥手:“大家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是香草的妹妹和妹夫,把她另外两个孩子送回来了!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完,就从背包里取出一大包的糖果,分给了围观的孩子们:“这是我亲自做的糖果,拿去吃吧!日后,要对有才和芬芳兄妹四人好一点,下一次我来了,是好孩子的,我还会给你们糖果吃!” “是,我一定会对有才他们很好的,不会欺负他们!”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大声笑道。 二丫:“嗯,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多给几粒糖果!”说着,就抓了一把糖果,放在那孩子的手中。 “我也要,我也会对有才他们好!”孩子们纷纷表态。 二丫就笑了,一一给那几个孩子几粒糖果。 “谢谢!”孩子们一哄而散,笑呵呵的跑远了。 二丫和东风带着四个孩子,去村子里转悠,遇到村里的小孩子,就给他们发几粒糖果。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有功和莲香就都有了一个投缘的好朋友。 山茶和丈夫留在家里,山茶的丈夫帮忙开垦后院的菜地,山茶跟香草细说把有功和莲香带来的经过缘由。 香草听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谢谢,好在你们去了那臭男人的家里,不然的话,有功和莲香就要遭难了!这辈子,我或许都见不到他们了!呜呜呜......” 山茶板起脸孔:“日后,你得安分守己一点,对孩子多多关心爱护!如今,多了两个三岁的孩子,农忙的时候就出钱请村里的人帮忙。无论如何,不能亏待和疏忽了孩子!” 香草使劲点头:“是,我知道了,我会将孩子好好抚养长大的!” 山茶:“你一定要洗心革面,要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不要养出不成器的孩子来!你做好了,你有个当娘的样子,孩子们长大了,自然也会是好孩子!” 香草含泪点头:“是,我知道了。” 吃过午饭,山茶几个就告辞而去。 香草依依难舍,目送着远去的马车,不禁泪如雨下。 原本,她是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好日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娘家走亲戚的。然而,却由于她的贪心,而落到了不堪的下场。幸好,她还有大丫、二丫和山茶这三个好姐妹,她们都没有忘记自己,也愿意原谅自己。日后,她一定要好好努力,把几个孩子好好养育成人。 大丫收到二丫的来信,不禁感慨万分,当即就回了一封书信。并且,随信附上一百两的银子,请二丫转交给香草,希望香草用心的将几个孩子抚养长大。 另外,又给向西写了一封书信,建议他写一本编年体的通史,就以《资治通鉴》为名。并且给他指明方向:记载千百年以来的史实,总结出经验教训,供统治者借鉴,以历史的得失作为鉴诫来加强统治。 看了大姐的来信,向西非常的激动。 如今,词典的编撰已经完成了,也得到了安和帝的称许。他正觉得闲得无聊,想要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就收到了大姐的来信。 第327章 打发 编年体的通史啊,这可是有史以来没有过的书籍,而且大姐提点的编撰方向和方法,都非常的棒,给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兴致勃勃的写了一本折子,给安和帝上书,说明自己想要编撰一本编年体的通史的想法。 安和帝大喜,大笔一挥,在折子上批了两个大字:“准了!”嘿嘿,这个饶向西,他是越来越喜欢了,是个有远见的好青年! 向西奉命组建一支十人的编撰小组,专门编撰《资治通鉴》,想要什么人,可以由他说了算。当然,必须得两厢情愿,不得勉强对方。 当然了,向西更加不希望找的人,是不情愿加入编撰小组的人。他希望小组里的人,每一个人都是对编撰工作充满热情和激情的人。没有热情和激情,如何能把工作做好? 首先,向西找了乔俊逸、上官恒以及连廷翰的父亲,也就是香山书院的山长。连廷翰的父亲, 可是一个知识非常渊博的人,对于历史可以如数家珍。其次,就是翰林院的两个跟他关系很好的人,当然这两个人自然也是有能耐的人,不是什么草包。 《资治通鉴》的编撰,那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找草包可是万万不行的!有好几个毛遂自荐的人,人品和学识都实在不咋地,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还有五个名额,向西在获得了安和帝的认同之后,公开向社会招聘有识之士,招聘期间为三个月整。招聘公告一出,顿时引起了世人热烈的关注,好些人甚至从江南赶了过来,就为了这一次的招聘。 招聘期间,向西带着已经落实了的五人,开始了艰难而又光荣的编撰任务。不过,虽然辛苦,他却感到无比的踏实,无比充实,也觉得非常快乐! 毕竟,这项任务,可是会让他流芳千古的事情! 之前的字典和词典,自然也足以让他流芳千古,然而好事不嫌多啊!多多益善啊! 总而言之,向西如今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憧憬。家庭不幸带给他的阴影,基本上消散了,没有留下多少伤痛。 不得不说,潜心于工作之中的女人是美丽的,对于男人来说,一样如此!埋头苦干的向西,每天都笑呵呵的,眉宇之间都是喜色。在世人的眼里,他是那么的独特闪亮,仿佛是一之间身价就涨了许多许多。说来好笑,好些朝廷官员忍不住暗暗的打量她,用看女婿的眼光去看他。 只是,大家都知道,他目前无心成亲,只想着把工作干好,把儿子好好的抚养长大。好些人都不禁叹息,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年轻人,自家的大女儿没这个福分了!不过,大女儿没有这个福分,等再过几年,小女儿长大了之后,是不是有这个缘分呢? 转眼两个半月过去了,大丫依然对水清浅爱理不理的。如今爹娘都不在小清河了,大丫少了很多顾忌,不再小心翼翼的做人。不想理睬水清浅,她就不理睬,过着随心所欲的逍遥生活。 她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大夫初步诊断,说这一胎极有可能也是双胞胎。大丫笑了,满心的欢喜,忍不住在心里祈祷,感谢上天对她的厚爱和眷顾。 如果这一胎也是双胞胎的话,那么她就有三个亲生的儿子,三个亲生的女儿了!六儿六女,她在王府的地位,将是妥妥的,谁也甭想撼动了! 有六个儿女,一个身份不凡的养子,于愿足矣!日后,她再也不用生孩子了,有这七个儿女,即便日后水清浅当真背叛了她 ,她也不会很难过。她只要牢牢抓住王妃的身份地位,好好的将七个女儿抚养长大,就可以万事无忧了! 将来,如果振兴成了一国之君,就算水清浅有爱妾,她也不用担心。有皇帝的支持,除非那个女人脑子坏了,除非水清浅对她薄情寡义。不然的话,她的后半生必然可以悠闲安稳,可以过上她想要的好日子。 忽然想通了的她,眉宇之间的那抹忧愁,终于淡去了。一向很不待见的水清浅,她见了的话,也会给他一个淡淡的笑脸。 水清浅受宠若惊,满心的欢喜。 要知道,这两个多月以来,她一直都对他不理不睬。跟她说话,她当没有听到,就差跪下求她了! 肯对他笑,那就好!那就说明,事情将会出现转机。 不过,很显然的,老天爷对他不够眷顾。 就在大丫对他微笑的第二天,小李公公又带着五个女人来了:“王爷、王妃,这是圣上赐给王爷的侧妃和庶妃。” 什么?!又来这一套! 水清浅当即冷哼一声:“把这五人立刻带走,带回京城去!不然的话,你的脑袋就不保了!” 小李公公吓了一大跳,这样的水清浅,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以前,水清浅对他一向是谦逊有礼的,从来就不轻易发怒。今天,到底是咋地啦? “王爷,请息怒,这五个人是有名分的,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不能就这样带走!”小李公公都快要急疯了。 如果是上一次的那五人,还好说一点,毕竟都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家的女儿。而这一次,不是侧妃就是庶妃,这几人的娘家可是很有一点势力的。说老实话,不是水清浅可以轻易得罪的! 水清浅恼怒的吼了一句:“那就带去蓝水湾的王府,我数到三你还不带走的话,就休怪我手中的宝剑不长眼了!” “是,小的这就带人走!”小李公公吓得手脚发软,连忙带着那五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打算离开王府。 水清浅对贴身侍卫姜立吩咐:“你带一组的人和两个婆子过去,监督她们的一举一动,只允许进不允许出!敢擅自走出王府之人,以及兴风作浪之人,统统杀无赦!” 这话,说得很大声,落在那五个女人的耳中,有如那滚滚的惊雷,震得她们当场就瘫倒在了地上。 水清浅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毫不怜惜的继续道:“蓝水湾那边的王府的后花园很大,你们进了王府,一切要自力更生。嗯,就把后花园的地开垦出来,种上各种庄稼和蔬菜瓜果。就你们五个人,还有各自身边的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温饱的问题当可以解决!” 什么?要自己种庄稼?而且,什么叫做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她们每一个人,谁不是带了十几个丫鬟婆子来的啊? 水清浅似乎有读心术:“你们每个人只能挑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其余的丫鬟婆子送去勤劳居,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你们还有一个选择,立刻回京城去了!” 啊?回京城啊?就这样被赶回去,除了进家庙,哪里还有什么活路?去蓝水湾就去蓝水湾,那里好歹也是平西王府,只要名义上还算是平西王的女人,就总有出头之日! 至于种地嘛,那肯定是吓人的,怎么可能让她们亲自种地啊?还有啊,丫鬟婆子,那王府也肯定有不少。只让带一个丫鬟一个婆子,那一定是早就安排好了,不需要带那么多去! 几个女人使劲的脑补着,自己欺骗自己,或者说她们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私心里觉得王爷赶她们去蓝水湾,一定是王妃的手笔,是王妃容不下她们在眼前晃悠。 哼!这样也好,听说蓝水湾比小清河更繁荣。而且,去了蓝水湾,也不用受王妃的管制,都不知道多么逍遥自在!一年里,只要王爷去蓝水湾住上一个月,就足够她们为王爷生下子嗣,在王府彻底的站稳脚跟了! 五人就带着这样的心态,离开了小清河,临走之前,统统对着水清浅抛了一个媚眼,看得他不禁浑身都起来鸡皮疙瘩。 好恶心的女人!徒有好看的外表,内里却如此不堪!这样的女人,跟大丫提鞋都不配,竟然还敢觊觎他!恶心死了,一想到这样的女人想要跟自己同床共枕,他就忍不住想要吐! 什么人嘛,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姜立高大健壮,是有名的冰山,一路上那些女人对他勾搭、引诱,他面不改色,冷冷的目光一扫,就将那些女人吓得脸色大变。最终,老实了下来,不敢再有什么想法。 那些女人勾搭、引诱,无非是想从他的嘴里套出王爷水清浅的喜好,以及多久去一次蓝水湾,去了蓝水湾会停留多久。并且,还希望他可以在王爷面前为她们说些好话,说动王爷多多的往蓝水湾去。 到了蓝水湾的王府,姜立按照王爷的吩咐,把五个女人安置在了东路的客院。这样的安排,以及王府的简单格局,让五个女人傻眼了! 第328章 和好 两个从王府带过去的婆子,自然也住在东路客院,他自己则带着侍卫小队,住在了中路主院的东跨院,就近监视住在客院的那五个女人。 只休整了三天,姜立就给五人在后花园各划了一块三亩大的“自留地,让她们在春耕之前,把那三大的地方开垦成庄稼地和菜地。 如今,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左右。地还没有上冻,还可以抓紧时间,开垦成一块两分大小的菜地出来。不但那五个女人要开垦土地,王府的每一个人,除了专门负责站岗放哨三个侍卫之外,其余的人都各自有一块“自留地“。 没错,王府里有两种“武装力量“,一种是侍卫,一种是护院。侍卫都是武功高强的,领朝廷俸禄的;护院不一定有很高强的武功,然而一定是身强力壮之人,并且有一定的武功,由王府发放月钱。 侍卫,是保护人为主;护院,是保护宅院为主。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姜立这次来蓝水湾,带来了三个侍卫、十个护院。原来的蓝水湾王府,因为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府邸,所以只有两个护院和两个看门的。 五个女人,一人三亩自留地,带去的丫鬟婆子,一人也是三亩;十二个护院,以及两个看门的,包括姜立这个管家在内,一人各负责开垦种植一亩地。 一句话,每人都必须自力更生,自食其力。 让护院和看门的开垦种植,是为了带动那五个女人,不然的话,恐怕那五个女人会造反。让她们劳动,就是为了改造她们的思想,免得太闲了无事可干,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各种算计。 任务分派了下去,五个女人包括她们的丫鬟婆子,全都惊呆了! 柳侧妃就吼道:“什么?当真要种地?!有没有搞错,王爷怎么舍得让我们干地里的活?一定是你受了饶大丫那个贱人的摆布,故意来给我们好看的,你等着,等王爷来了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姜立微微眯了眼睛,认真的回想着小李公公的话:柳侧妃,东宫徐侧妃好友的侄女儿,今年十五岁,她的父亲是苏杭地区的一个巡抚大人。 “给我打,狠狠的打!堂堂的王妃,岂能容你如此的辱骂!”姜立冷哼一声,不过是巡抚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敢如此的放肆! 两个从小清河带过来的婆子,膀大腰圆,估计五个柳侧妃,也对付不了一个婆子。二人当即领命上前,一人抓住柳侧妃,一人左右开弓,狠狠的扇着柳侧妃的耳光,只把她打得哇哇乱叫,哭爹喊娘的。 “你这个狗奴才,我爹可是巡抚,让我爹知道了,非要你的狗命不成!”柳侧妃嘶吼道,看着姜立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带着杀气。 姜立呲笑一声:“首先声明,我可不是狗奴才,我可是正五品的带刀侍卫。你爹一个区区的巡抚,是断然没有资格,也没有能耐可以要我的命的!还有啊,不怕告诉你,让你们来蓝水湾以及种地,根本就是王爷的意思。王妃半点都没有插手,就你们这样的水平,王妃压根都懒得理睬你们!” 大丫听说水清浅毫不犹豫的把五个女人给赶走了,心里终于松动了一些,对他没有那么怨恨了。 唉,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堂堂的王爷,打小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更重要的是,他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男人,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须知,物极必反这个道理,如果她一意孤行,过于看重自己的尊严的话,势必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一天晚上,水清浅沐浴更衣之后走进卧室,大丫没有再赶他走,也没有给他脸色看。当然了,也没有笑脸相迎,只是默认了他的存在。 水清浅大喜过望,连忙把房门关好上了栓,然后来到床前,快速翻身上去,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 “月儿,之前是我错了,我跟你认错,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他柔声低语,满怀期待。 大丫的心酸酸的,眼泪夺眶而出,埋首在了他那宽厚的胸膛上,委屈的道:“是你先误会我,是你先生我的气。” 水清浅:“是我错了,是我不好!别难过了,以后我都不会那样的了,一定会好好的爱你,好好的珍惜你!” 大丫:“你老实交代,你有别的女人么?那几次不在王府,夜不归宿,你有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么?”问这个问题,她也知道很傻,然而不问一下,她的心就没法安宁。 水清浅:“没有,我可以发誓,我确实没有别的女人!那几次没有回家,就是在边关,跟孟坚元帅在一起商量边关的事情。这件事,云雾可以作证,我去了哪里他都很清楚!” 大丫:“好,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一回!如果再有下次,你我之间,就只能是陌生人了!” 水清浅:“好,我知道,谢谢你原谅我!”他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 话说,这一次,确实是他不对。如果他跟她换一个位置,必然也会生气,也会怀疑。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小宝贝呢! 大丫看着水清浅:“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你也知道, 我来自未来社会,那是一个男女平等的社会。对于你这个做王爷的,甚至是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人,我并没有寻常人那样的卑微的感觉。最多,就是对高位上的人的一种敬畏而已! 所以,你也不能拿别的女人来跟我相比,那是没有办法去比较的。你也知道,我对自己的丈夫,是有一套自己的标准的。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二十多岁才成亲!” 说完,又忍不住长长的叹息:“唉,在这个时代,想要找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怎么就那么难呢?大户人家的男人没有小妾,没有通房丫头,反而是不正常的,会被人耻笑。唉,这都叫什么事啊,万恶的旧社会啊!” 她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带着一点哀愁,弯若月牙,仿若夜空里最亮的那一颗星辰。水清浅只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一双眼眸给吸进去了。 认识她那么久,成亲也多年,他竟然对她还有这种仿若初恋加热恋的感觉。这个女人,他这辈子,注定是没法舍弃的,没法离开的! 她就像一个太阳,在不经意之间,照亮了他曾经无比绝望的人生,给了他无尽的温暖和希望。 水清浅:“月儿,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放心好了,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的!” 大丫:“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过,你也要谨记,只要你跟别的女人有了瓜葛,我不管是那女人下药害你的,还是什么原因,只要你跟别的女人亲热过,我都绝对不会原谅你!” 这一次,其实我的心里也没有底,你到底是否跟别女人有了拉扯。然而,看在孩子们的面上,看在你这几个月都小心做人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次! 大丫的心里也满是苦涩,觉得自己其实够很悲催。然而,已经跟他生了四个孩子了,肚子里又有了。事已至此,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的话,也实在说不过去。 唉,做人难,做女人太难了! 初七惊喜的发现,王爷和王妃和好如初了,偌大的王府,又有了王妃欢快的笑声了!王爷整天笑呵呵的,脸上的笑容比金子还要璀璨夺目,仿佛捡了一座金山和银山似的。 初七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唉,和好了,那就好!不然的话,他可要愁死了! 王妃的个性太强了,这样是要吃亏的,对方毕竟是王爷啊!万一王爷一气之下,果真宠幸了某个侧妃或者庶妃,那可就糟糕了!以王妃的脾气,一定会跟王爷就此相近如冰的。这样的话,最后最受罪的,还不是王妃,几个小主子必然也要跟着受罪。 唉,皇上啊皇上,你就不能消停一点么?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充当媒人这个角色呢?既然如此,为啥不干脆做个名正言顺的冰人(也就是媒人)好了! 初七在高兴之余,又不禁感慨万分。 跟水清浅和好如初的大丫,这一天跟他一起出席某个大型的晚会,这是由王府主办的,邀请了西北各界的要员参加。二人都是一袭代表着王爷和王妃的服装,尤其是水清浅,更是穿了一身非常帅气的朝服。 在王爷的朝服的衬托下,他身上的王者霸气更甚,一双锐利深邃的冷眸,逼得众人呼吸困难,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丫也是第二次见他穿这套服装,一时之间,不禁有点看呆了。 原来,她的夫君竟然如此的帅气逼人,英俊威武,倾国倾城,难得一见。 第329章 佳偶天成 见大丫被自己给“迷惑”住了,水清浅的心里不禁有一点小得意,喜欢他的这副皮囊,那就好! 他第一次为自己有一副倾国倾城的外表,而觉得骄傲和自豪,第一次以此为荣。桽仐荩这也是一种值得骄傲和自豪的资本,能让自己心爱的妻子赏心悦目,他真心的觉得实在太棒了! 他知道,无论是任渐离也好,乔俊逸也罢,相貌和身材都真心的很不错。他这个妻子,似乎是“外貌协会”的,喜欢英俊健康的男人。 “外貌协会”这个词,是他在空间图书馆的书籍之中看来的,如今他已经基本上掌握了简体字的读写了。阅读空间图书馆里的书,基本上没有难度了,如今他给大丫写信和留纸条,用的都是简化字。这样,即便书信和字条落在有心人的手中,也没有大碍。 简化字,在这个时空,能够看懂的,应该寥寥无几。 在整个晚会之中,水清浅几乎全程拉着大丫的手,夫妻俩和乐融融,深情款款。之前,流传的平西王和王妃失和的传言,就此不攻自破。让那些想要趁虚而入的女子,万分的失望和不甘,绞尽脑汁的想着别的接近水清浅的计策。 当然了,这种人只是少数,大部分的姑娘们,都很有自知之明。毕竟,水清浅把皇上册封的侧妃和庶妃,都一股脑儿的送去了蓝水湾,这件事情他做得非常高调,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皇上册封的女人,上了皇家玉蝶的侧妃,水清浅都可以那样冷待,那样毫不在乎,这送上门的女人,哪怕用了计策得到了他的人,那又如何?那下场可想而知,就不是去蓝水湾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最轻也恐怕会被送去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了! 就算侥幸有了身孕,那又如何?不说有没有机会生下来,就是生下来,又能咋样?人家王妃如今可是育有三儿两女,肚子里现在还有孩子。再说了,王妃虽然没有倾城之貌,然而人家的气质高贵,皮肤白里透红。 二十多岁的女人,已经生了几个孩子了,看上去既有成人的韵味,又有十六岁姑娘的粉嫩。加上她才华出众,聪慧睿智,善良质朴,为国为民立下过无数大功。 这样的女人,你拿什么去跟她比?即便你有倾国倾城的容貌,那又如何?外表的美,毕竟是肤浅的,是不耐看的,是没法让人从心底全心身的觉得赏心悦目。桽仐荩 内外兼修的女人,才会让水清浅这样的男人真心的赏识,真心的爱慕。然而,他的身边已经有一个饶初月了,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一个女人,可以跟天下无双的饶初月相比?莫不是以为,水清浅会丢了西瓜捡芝麻么? 大小姐,你甭做白日梦了!还是好好打扮打扮,找一个纨绔子弟,速速给嫁了吧!不然的话,就找一个寒门学子,好好嫁了吧! 整个晚会过程之中,大丫都表现得非常的优雅从容,犹如天际最闪亮的那颗星辰,光彩夺目。又如春日里最美丽的那一朵花儿,站在她身边的平西王,倒成了衬托那花儿的一片绿叶。 不过,两人是那么的相得益彰,就跟书上所说的那般,是天作之合,是佳偶天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二人亮瞎了众人的眼球。 宴会过后,水清浅跟大丫的感情一日千里,好得跟新婚一般,蜜里调油。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之中,转眼就到了来年的春末。 大丫的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又是一对龙凤胎,这一双可爱的孩子闻着春天花草树木的清香,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老大是女孩,取名为水微澜;老二是男孩,取名为水凌波。 微澜和凌波的到来,为大丫和水清浅带来了巨大的喜悦和幸福的感觉。又是一对龙凤双胞胎啊!至今为止,大丫已经生下了三对,这可是水氏皇族从未有过的,是天大的喜讯,也是吉祥之兆啊! 对于皇族的人来说,如果生的是双生子,就是两个都是男孩的话,会视为不吉之兆,是乱家的根源。因为两个都是男孩的话,特别是头胎的话,那太子或者世子的位置,就不好给谁了。无论是给谁,日后都必然会有一番血腥的争夺。 然而,如果是女孩的话,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 所以说,大丫生的好,生的妙!一连三胎,都是龙凤胎,实乃大大的吉祥之兆啊! 消息传入京城,安和帝大喜过望,当即下了一道谕令,封大丫为善德王妃。并且,赏赐了大批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并一万两的银子! 之前,水清浅把侧妃和庶妃统统打入冷宫,还让那些女人种地干活。桽仐荩这件事情,安和帝原本很恼怒,还打算源源不断的给他赏赐女人,以示告诫。不过,听说了这天大的喜事,安和帝心里对水清浅的愤怒,就此消失殆尽了! “好小子,挺有能耐的嘛!一连三胎啊,都是龙凤胎,这样的运气,得有多好啊!嗯,不错不错,非常不错!这小子确实挺有眼光的嘛,大丫那丫头还真挺不错的,换一个女人,必然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哟!罢了,既然如此,我这老头子也不去做让人讨厌的事情了!” 安和帝笑呵呵的对李公公说道。 “是啊,陛下英明!”李公公热烈的附和。心里却腹诽不已:之前,你干嘛去了?那女人一送就是五个,还接连送了两次。也不管孙子是否愿意,都执意要送,孙子把女人送去蓝水湾,你还差点将人家的王妃的封号夺了呢! 因为对大丫特别满意,安和帝想起她的弟弟饶向西,就又大笔一挥,下了一道圣旨,将向西的品阶又升了一级,为翰林院学士。兰国的翰林院学士,一共有五人。在此之前,有幸为翰林院学士的,也只有翰林院掌院一人而已。 历朝历代,翰林院学士的名额虽然有五个,然而一般情况下,都只有一人。特殊情况下,才有两个翰林院学士。如今,向西非常荣幸的,成了翰林院学士之一。 不但如此,为了减轻向西的负担,加快《资治通鉴》的编撰的进度,安和帝还非常大方的,准许他再挑选十人作为助手。 于是,新的一轮招聘,又开始对全国的民众展开了。上一次,面对社会招聘的五个人,能力、魄力和学识,以及品德,都无可挑剔,让向西非常的满意。 佟夫子喟然长叹,对夫人道:“唉,向西多好的一个人啊,云裳不知道惜福,这才会错过这样的一个人!” 佟夫人也忍不住叹息:“是啊,多好的一个人啊!错过这么好的一个人,再嫁的话,她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人啊?” 佟夫子:“这孩子就是太任性了,当初她真不该那样意气用事,这被休的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再嫁的?除非,不管对方的人品,以我们的家世,她要嫁给一个年龄相当的人做继室,也不是不能够。关键的是,做人继室,是那么容易的么?如今,但凡有点本事的男人,有几个没有小妾和通房丫头的? 说实话,向西不是一个好se的男人,当初他之所以会纳妾,其实云裳是要负很大责任的。如果她稍微收敛一点,向西也不至于纳妾,就算是纳妾,也绝对不可能纳一房贵妾啊!” 佟夫人:“是啊,谁说不是呢?这孩子就是目光短浅,心胸不够宽广,不然的话,遇上向西这么好的男人,她这辈子一定可以过得幸福开心!” 佟云裳呆呆的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恨得咬牙切齿。 饶向西,原本可以是她一个人的,都是饶大丫这个贱人,如果没有她给向西撑腰的话,向西如何敢纳贵妾?如何敢真的休掉她?! 饶大丫,本小姐跟你没完!这辈子,我跟你不死不休! (大丫:贱人,你骂谁呢?真正的贱人就是矫情。总喜欢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哪怕这个人跟她素无瓜葛,她也要无耻的将过错扣在人家的身上!) 几乎是同一个时点,清醒郡主也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的骂了大丫头一番。话说,自从她被贬为郡主,又得了这么一个恶心的封号之后,她每一天都要大骂大丫一顿。 不但如此,她甚至还扎小人诅咒大丫。可惜的是,大丫是魂穿的,她无论咋样诅咒,大丫都安然无恙,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相反,她还被反噬了!被狠狠的反噬了! 巫蛊这种事情,一旦无效,必然是要反噬的! 一年下来,清醒郡主的容貌被毁得差不多,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的。安和帝接到禀报,得知她这个诅咒人不成,反而被反噬了,当即大怒,差点就夺了她郡主的封号。最后,在皇后的劝说下,好歹给她保留了封号,不过却下了一道旨意,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同时,对乔俊逸收了两个通房丫头的举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也就是说,默认了乔俊逸所做的一切,也包括他不待见清醒郡主,跟清醒郡主分居的事实。 作为男人,安和帝其实是同情乔俊逸的。 当年的状元郎啊,那么风光霁月的状元郎,很不幸被清醒郡主看中,他的人生就那样被一个不靠谱的女人给绑住了。说起来,挺可悲的,安和帝也没有办法不认同。 听说清醒郡主被软禁了,乔俊逸非常的意外,就去查探了一番。调查的结果,让他十分的震惊和愤怒:他的妻子,竟然用巫蛊之术诅咒大丫! 天哪,这个疯女人,心到底有多黑,才会这样对一个无辜之人?!大丫跟他其实啥关系都没有,当年他连表白都来不及,如今说起来也就是跟他的父亲是合作的关系而已。 而且,当年大丫因为他,被芳香郡主害得那样凄苦,差点就小命不保。为此,还在深山老林里独自过了那样漫长的岁月。说到底,是他欠大丫的,也是乔家欠大丫的。然而,大丫不但没有记恨他,没有记恨乔家,反而对乔家多有帮助。这样的心胸,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善良,天下无双啊! 相反,跟大丫一比,清醒郡主简直就是一只癞蛤蟆。说起来,其实自从大丫那一年失踪,他就跟她再也没有见过。算起来,应是十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就因为过去大丫跟他有那么一点点关系,那蠢货就要这样对待大丫? 好狠毒的心肠啊!说她是蛇蝎美人,一点也不为过!幸好,幸好他跟她没有儿子,不然的话,这辈子要如何过下去?他这一辈子,都要被她给完完全全的毁了! 试想一下,有个儿子的话,总不能把这个儿子杀了或者赶出乔家吧?不赶走的话,这儿子势必一定会站在他的母亲那一边,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痛定思痛,乔俊逸打算给安和帝上一道折子,请求和离。向西得知,连忙找了一个时间,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家里。二人躲在书房里,密谈了好久。 走出书房的乔俊逸,看上去平和了许多。请求和离的折子,到底没有写。向西说的对,忍一时之气,换长久之安。十年报仇,为时不晚! 从此往后,乔俊逸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编撰《资治通鉴?》的工作之中。而且,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比向西还要勤快。 向西还要教养两个儿子,沐休日的时候,是必定要陪伴儿子的。每天傍晚,也会准时回到家里,陪孩子们吃晚饭,吃完晚饭还会陪孩子们玩耍半个时辰,这才去书房挑灯夜战。 第330章 出头 这一年的苏州,比任何一年,都要热闹。 别的不说,只说曾经的苏州知府路不凡的儿子,此人干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被新来的苏州知府余诚余大人给抓进了监狱。 路不凡的儿子当街抢夺了一个良家女子小翠,并囚禁祸害了三个月,摄于路不凡的威风以及路家在苏州地界上的权势和地位,没人敢伸出援手。前一任的苏州知府钱大人,连受害人家眷的状子都不敢接,只好言对受害人家眷安抚了几句,就把人给遣走了。 他在苏州好不容易安稳的呆够了三年,就还有几个月就可以去京城述职了,可不想在临走之际,平白的去得罪路不凡这个地头蛇。要知道,路不凡已经是江浙一带的巡抚大人了。 而且,路不凡如今的靠山除了任家之外,他还攀附上了镇国公夫人!据说,正是任家的当家主母帮忙牵的线,这样的路家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可以抗衡的。 钱大人在忐忑不安之中,迎来了新的知府余诚,在交接了手头的事情之后,钱大人就逃一样的离开了江南,速速启程去了京城。 余大人上任之后接的第一个状子,就是小翠大哥状告路不凡儿子,案情非常的明白,也有好多强有力的人证和物证。然而,不知道为啥,这样明显的案子,竟然会被驳回,上批:查无实据,驳回原告的控告。 心有疑惑,余大人微服私访了好几日,终于搞清楚了原因:被告的父亲,赫然正是他是顶头上司路不凡。 余诚不禁有点头疼了! 这个路不凡,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年,路不凡为了一己之私,私自将向西、向东兄弟几个抓进牢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被政敌抓住这个把柄,撸了他的官职。可是,一年不到,他就又攀附上了镇国公。没有几年,竟然还一跃成为了江浙巡抚! 路不凡此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敢做,在江浙地区,世人闻风丧胆。也难怪前任知府钱大人,要那样作为了,虽然渎职不对,但是却多少情有可原。 毕竟,如果连命都丢了,声誉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千百年来,世人都无法避免的道理。 余诚同样面临着艰难的抉择,所不同的是,他是个有良知的、正直的父母官。他在任上,一向以清廉着称,每一件案子,他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审理,务必做到公平公正,没有冤假错案。 所以,正直廉洁的余诚,要比钱大人为难十倍百倍! 对方惹不起,他却又想要为受害人主持公道,如何能不为难呢?主持公道,对于毫无根基的他来说,那就无异于是飞蛾扑火;不支持公道,良心何安哪? 余诚面临了有生以来,最最艰难的一次抉择! 哪怕,路不凡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可以稍微的轻松一点。桽仐荩然而,这个路不凡,却偏偏是他的顶头上司。这一步棋局,往前走的话,必然是一个死局;往后退的话,他却过不了良心那一关! 好好的良家女子,十五岁,如花骨朵一般的年华啊!就这样被强抢了去,被一个畜生不如的人,当畜生来对待!这女子的家人哀哀苦求,这种事情,如果他都不管的话,那还配做个父母官么? 余诚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接下了状子,让衙役去路家提人来审问。 路不凡得知之后大怒,当即带了上百壮汉过来,强行把儿子从牢里放了出来,并扬言要为儿子沉冤昭雪。余诚一堂堂的知府大人,竟然被路不凡下了大狱,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里。 地下牢房,那可是关押武功高强的死囚的地方,寻常的人被关押在这个地方,绝对熬不过十日。十日之后,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路不凡将余诚关押在这里,其用心昭然若揭,可谓相当的险恶,有意要将余诚置于死地。 回到家里,路不凡哈哈哈大笑三声,得意忘形的道:“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跟我对着干!也不看一看,我的靠山到底是谁?镇国公,那可是准皇太孙的外公!在整个兰国,除了皇上之外,谁能撼动镇国公的地位?谁也不能,哪怕是太子,也得对镇国公礼让三分!” 余诚被关押起来的第三天,向东一行来到了苏州,落脚在品味楼。在去二楼的雅间吃饭的楼梯上,向东听到了关于路不凡儿子的事情,以及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被关押进地牢的消息。 向东脸色阴沉了下去。 进了雅间,向东就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桌上,冷冰冰的道:“路不凡!又是路不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还在这方土地上蹦跶,而且竟然成了堂堂的巡抚大人!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啊?!” 出云朝阳好奇的问道:“这个路不凡跟你有仇啊?” 向东:“是啊,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的话,我早就将他手刃了!当年,就是他害得我们兄弟几个坐牢,并且还受了酷刑......” 向东就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大家听,也没有打算隐瞒。毕竟,告诉大家的话,众人也好多一个提防,免得在这苏州的地界上,又着了路不凡的算计。 振兴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吃过饭后,我就写一个折子给皇上!这样的贪官酷吏,一定要狠狠的打压,以我之见,杀头都便宜了那混账!” 出云朝阳:“是啊,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他!” 向东:“确实不能放过!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可是向西跟我的同年,也是清水江地区的人!” 余诚,家住州城郊外十多里处的余家村,当年向西向东几个去州城参加院试的时候,跟余诚一个考场,在考场上向西给过余诚食物。桽仐荩由此,二人结下了一段善缘。那次院试,余诚考了第三名,向西第五名,云山第十名。 当年,大丫失踪,向东满世界的去找大丫。余诚得知消息,也带着家人和朋友,帮忙找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跟向东几个一直都有来往。此人,是个很不错的人。反正,向东挺看好他。 向东将这一切,都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 出云朝阳:“哦,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那就更加要帮一把了!而且,余大人是个好官,就算是不认识,也不能袖手旁观!” 振兴:“既然是舅舅的朋友,那就不遗余力的将他先救出来吧!这样好了,我以父王的名义去见一见路不凡,命令他把余大人放出来!” 向东欣慰的点头:“今天就去见路不凡吧,我担心迟一天,余大人就会死于非命!当年,我们都受过酷刑,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我们都有武功在身,尚且几乎熬不过来,更何况余大人一个文弱书生。” 振兴:“也好,咱们吃过饭,沐浴更衣之后,就去见路不凡吧!” 出云朝阳:“我跟振兴去就好了,向东跟路不凡有仇,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向东:“也好,你们去的话,一定要小心一点!毕竟,路不凡的靠山,如今是镇国公呢!” 振兴:“舅舅别担心,我有两个影子侍卫呢,那是太子殿下给的,非同一般。” 出云朝阳:“别担心,我也不是吃素的,堂堂的烟雨山庄的少庄主,说出来的话,吓都要把路不凡给吓死!” 吃过饭,振兴跟出云朝阳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顿时人清气爽,之前风尘仆仆的样子,半点也没有了。二人换了一套最好的衣服,打扮得高贵逼人的去见路不凡。 路府的门房高傲的道:“哪里来的人?我家老爷可不是谁想要见,就可以见的!名帖呢?先名帖来看看!” 振兴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只是在他眼前亮了一块金牌。这块金牌,也是太子给的,是一块免死金牌。 路府的门房,还是见过一点世面的,知道这是一块免死金牌。当即,就吓得脸色发白,哆嗦着嘴唇道:“二位公子,请恕小的有眼无珠,这就带二位去见我家老爷!” 出云朝阳跟振兴对看了一眼,都不禁好笑的摇摇头。二人以及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卫,就跟着那门房,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跟前。 门房停下脚步:“各位请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路不凡听说有手持免死金牌的人上门,顿时下了一大跳,连忙速速的迎了出来。一见振兴,他的心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个小孩,怎么跟太子殿下那么像啊? 就在半年前,他有幸在镇国公府见过太子一面。那一次,是太子陪徐侧妃回娘家省亲的。太子长得英俊潇洒,他一眼就记住了,就跟眼前这孩子很相似。 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振兴白了他一眼,及时的为他答疑解惑:“我是平西王的长子,水振兴!” 平,平西王的长子?!就是那个胆敢违抗圣旨的王爷?! 路不凡听得心惊胆跳,不禁暗暗的思忖:他来干啥?!莫非,是来找他的麻烦的? 不及多想,他连忙给振兴跪下行礼问安:“见过小王子,小王子万福!” 振兴很有气势的一摆手:“起来吧!我来这里,不是稀罕你下跪行礼的,我是来要人的!” 路不凡暗叫不妙:“小王子要谁啊?” 振兴:“把余诚余大人给我放出来!你这样私自囚禁朝廷命官,可是要被杀头的!” 路不凡暗暗叫苦:“小王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个余诚犯了大错,下官将他收押,也是迫不得已!” 振兴:“事情的经过起因,我都调查清楚了,余大人半点错都没有!少罗嗦,快快把他放出来,不然的话,休怪我跟圣上参你一本!不怕告诉你,这个余诚跟我是旧识,此人我是一定要保的!” 这话,可就是诛心之言了! 路不凡的脸色大变,刚要张口为自己辩护,就发觉振兴的目光锐利如雪一般,横扫了来过。 莫名的,他的双腿就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般。 “小王爷,下官,犬子做的那件事情,下官并不知道。”路不凡壮着胆子开口了,声音颤抖,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想着如何脱身的法子。 这一切,到底是为啥?明明安排得很好,余诚是路不凡特意请求镇国公挑选出来的苏州知府的人选,就看中余诚是个没有任何靠山的人,方便路不凡拿捏,怎么那个余诚竟然会跟小王子是旧识? 也不对,这个余诚并不是自己亲自挑选的,而是镇国公的长子挑选的! 振兴冷哼:“怎么,你不想要脑袋了?!” 路不凡吓得瘫倒在了地上,一叠声的道:“下官错了,下官这就亲自去把余大人放出来!” 此时此刻,他猛然想起,振兴可是皇上嫡亲的太孙!而且,还是嫡长太孙!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皇家子嗣,是得罪不起的,在振兴的面前玩阴谋诡计,最终吃亏的那个人,一定是他自己! 这孩子身上带着免死金牌,一定就是平西王的长子,不可能是假冒的。他也听说了,平西王跟太子长得很像,而眼前这孩子也跟太子有七八分相似,必然不会是假的了! 出云朝阳见路不凡衣服呆愣愣的样子,出言恐吓:“哎,我说路大人啊,你莫不是怀疑他的身份吧?告诉你,我叫出云朝阳,正是平西王的小舅舅!振兴是谁,我可是一清二楚!” 哎呦我的娘嘞!今天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来了一个平西王的长子不算,竟然还来了一个烟雨山庄的少庄主! “不敢,不敢,小的怎么敢怀疑小王子的身份?”路不凡吓得满头都是冷汗,连忙拱拱手:“见过少庄主,久仰了!”这个世上姓出云的,除了烟雨山庄的人,哪里还有别人啊? 出云朝阳好笑的白了他一眼:“赶紧的,把余大人给放出来吧!余大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休怪我的宝剑不长眼!” “好,好,小的这就去放人!”路不凡吓得心惊胆寒,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烟雨山庄的人,他可是惹不起的!别说是他了,就是镇国公府的人,如今也都对烟雨山庄的人礼让三分,不敢造次。 振兴和出云朝阳跟着路不凡,一直来到了地牢。 余诚在里面呆了几天,眼神都有点涣散了。 那并不强烈的冬日暖阳,此时此刻,竟然让余诚觉得分外的刺耳,分外的耀目。他扶着墙壁勉强走出牢房,就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出云朝阳的手下连忙将余诚扶了起来,其中一人弯下腰,将余诚背在了背上。 出云朝阳:“你个狗官,余大人为何全身都是伤口?如果不给余大人一交代的话,你就等着被参吧!” 振兴:“是的,余大人平白受了那么大的罪,如果你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话,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此话一出,路不凡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很不争气的就跌坐在了地上。他哭丧着脸,颤抖着声音问道:“请问小王爷和出云少侠,要如何交代,你们才会满意?” 出云朝阳:“第一,让你儿子把那个可怜的姑娘放回家,并且给那姑娘三千两银子作为赔偿;第二,你必须当众给余大人道歉,并且赔偿余大人五千两银子!不然的话,这件事情就没完,你就等着皇上降罪吧!” 以银钱了结此事,也是无奈之举。这个路不凡,振兴暂时还动不了,如今不是个最好的是时机。毕竟,他们是在苏州的地界上,万一路不凡来个鱼死网破,他们还真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采取“私下了结”的办法,以此来稳住对方。一旦时机成熟,就新帐老账一起算!而且,银钱的数目也不好太多,不然的话,爱财如命的路不凡,是不肯拿出来的。太少了的话,又便宜了这混账,而且还会引起这家伙的怀疑。 出云朝阳将余诚直接带去了医馆。 大夫听说这就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连忙热情招呼:“跟我去后院的客房,让大人躺下问诊!” 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余大人,那可是个大好人,这是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路不凡,这可是个大恶人,也是整个苏州城都知道的事情。如今,余大人竟然被人从牢里救了出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第331章 难舍的是 不过,余大人这个样子,是在牢里被路不凡折腾的吧?不行,得给大人好好治疗,大人身体好了,才能回到衙门里,继续为民做主! 大夫在心里念叨着,非常仔细的给余诚清洗伤口,然后悉心上药。眔鲱舂上完药,又热心的道:“大人的身体很虚弱,伤口也很多,不如请大人在这里住上一天。我这就亲自去煎药给大人喝,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振兴就看了看出云朝阳。 出云朝阳点点头:“也好,谢谢大夫。”又对其中的一个贴身侍卫道:“你去跟大夫学一学如何煎药。” 贴身侍卫连忙应下,跟着大夫去了厨房。 出云朝阳又吩咐另外一个贴身侍卫:“你回客栈去,告诉饶将军我们在这里。” 向东赶到医馆的时候,余诚刚刚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见到向东,他不禁百感交集,泪水在眼眶打转。 “向东啊,谢谢你们救了我,谢谢!如果不是你们伸出援手的话,我应该会死在地牢里,跟一只老鼠一样,屈辱的死去,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二十多岁的汉子,在这一刻,不禁落泪了。 死可以重于泰山,也会轻于鸿毛。 轻于鸿毛这种死法,他不要!爹娘好不容易把他给供出来,却那样死在一个大贪官大酷吏的手中,一点都不值得!他来到江南为官,还没有为当地的老百姓做一件实事呢! 再怎么说,也要把路不凡的儿子判刑,把路不凡拉下巡抚的宝座!不然的话,他寒窗苦读十年,都是白费功夫了!当初,他那么努力读书上进,除了要为家族争光,为爹娘谋取一个好日子之外,还想要为广大贫苦的老百姓做一点事情,谋取一些福利。 向东:“别难过,咱们兄弟一场,救你出来是我的本分。不过,这次我可没有出力,亲自去路府和牢房救你出来的,是平西王的长子水振兴,还有烟雨山庄的少庄主出云朝阳。我因为跟路不凡有过大仇,怕他见到我,反而会对救你出来不利,所以我当时是留在客栈里的!” 向东特意点明振兴,这是在给振兴拉支持的力量,希望来日余诚可以成为振兴的心腹手下,为他登上皇帝的宝座,打下坚实的基础。眔鲱舂而只要余诚是个好的,救命大恩,他当不会淡忘,他一定会涌泉相报。 在游历的过程之中,向东就有意无意的,收揽了十多个无家可归的半大的孩子。他打算将那些孩子培养成影子侍卫之类的人才,为振兴回归东宫,做一些非常必要的准备和努力。同时,也为自己以及大丫,多培养几个可以信任的心腹手下。 除此之外,他还招揽了一些有识之士,都是一些怀才不遇、品德优良的好人。这些人,跟随他们一起游历,一起回西北去。另外,还有一些有特殊才能的匠人。 振兴忽然做了一个决定,就找了向东商议:“舅舅,我们不去西北了,直接去京城,可好?” 向西:“你想清楚没有?这一去京城,你就必须进宫去了,回到太子和太子妃的身边!” 振兴:“此去京城,我就是想要做一件大事,把户部尚书和护国将军以及镇国公都拉下马!如今,我们的手里正握有路不凡前后两次陷害忠良的证据,或许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前后两次,一次指的是多年前,向东几个被无辜抓进牢狱的事情;还有一次,就是指的是余诚被抓被打的事情。关于这两次,出云朝阳都逼路不凡写下了认罪的供词。 还有一点值得关注,就是路不凡当年之所以抓捕并对向西几个用酷刑,幕后主使是任渐离,也是任大夫人。而任渐离的妻子王婉丽,正是任大夫人娘家侄女儿,户部尚书的女儿,外祖父又是堂堂的护国将军。 另外,岳掌柜的大哥跟那路不凡,有夺妻之恨!如今的路夫人,正是岳掌柜大哥青梅竹马的恋人姚黄。 振兴跟岳掌柜非常投缘,可以说是忘年之交。如此,这个仇,振兴自然也是要帮岳掌柜顺便报一下。不然的话,岂不是没有朋友的义气? 总而言之,振兴非常想立刻将路不凡打入大狱! 向东:“好孩子,光有路不凡的供词,是撼动不了户部尚书、护国将军跟镇国公的! 充其量,只能惩罚到路不凡一个人,甚至只能把路不凡抄家流放,连他的人头都不会掉!” 有镇国公和户部尚书保驾,路不凡应该是死不了的!毕竟,他也还没有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这些人估计是会保住他的。眔鲱舂 此人在江南为官多年,早就应该成了那些人的钱袋子,那些人如何舍得让路不凡落马?指不定,连官职都不用丢! 听了舅舅的分析,振兴怒不可遏:“不会吧?这个样子,都不能把路不凡咔嚓掉?” 向东:“嗯,有这种可能!要知道,就连圣上都对镇国公顾忌三分。太子殿下如今对徐侧妃,还不得不摆出一副爱她的样子,隔三差五的就陪她回镇国公府省亲。这个待遇,连太子妃都没有!可想而知,如今的东宫,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所以啊,舅舅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冲动的好,等你满了十五岁再说!几年之后,王爷也可以见西北经营得跟铁通一般,以你娘的能力,必然可以打造一个富饶美丽的西北!还有,舅舅也会努力的培养多一点的人才和值得信任的人。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带着足够多的心腹手下和得用之人,跟你一起回京城去!西北富强了,京城里的那些鬼鬼魅魅,在对你下手的时候,也要三思而行,不敢太过放肆!那个时候,你满了十五岁,武功也必然可以长进许多,自保的能力非常重要!” 振兴默认片刻,终于点头:“好,那我就听舅舅的!” 向东:“这就对了,你向西舅舅在京城,也会努力网罗一些有识之士。到时候你回到京城,在京城里就会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支撑,比你现在这样莽莽撞撞的回去,要好太多了!” 振兴羞愧的道:“舅舅说的是,我的确莽撞了,日后还请舅舅多多提点!”说着,就跟向东深深弯腰,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向东将他扶了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是大丫非常非常心爱的儿子,我这个做舅舅的,也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儿来疼爱和教导。不管有什么疑问和烦恼,你都可以跟舅舅说,不必有任何的顾忌!” 振兴使劲点头:“是的,你我甥舅之间,确实不必有任何的顾忌。谢谢舅舅,振兴知道了!” 没错,在振兴的心里和眼里,舅舅向东,是比水清浅还重要的存在。因为,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叫向东一声舅舅。然而,没次叫水清浅爹爹或者父亲的时候,他都觉得底气不足。 为啥呢?因为啊,如果他真是太子的儿子的话,那么水清浅就应当是他的堂兄。唉,这可是平辈啊!如果水清浅是他的叔叔,他叫一声父亲和爹爹,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然而,这是一个辈分的人啊! 振兴有的时候,真想无语望天。 不过,经过今天跟舅舅的谈话,他的心又释然了! 在他的心里眼里,养母大丫,是比生母太子妃更重要的人!既然如此,他当可以以饶家为重,大丫是他的养母,水清浅自然就是他的养父了!既然如此,那么叫水清浅父亲或者爹爹,那是再理所应当的了! 出云朝阳又亲自去了一趟路府,带着那个可怜的女子小翠的父亲、兄长和母亲弟弟,把小翠给接了出来。并且,大大方方的讨要了八千两的银钱。一行人回到品味楼,出云朝阳就将其中三千两给了小翠的父亲。 小翠的父亲哆嗦着双手,将银票推了回去,含泪说了一句:“大侠啊,谢谢你们了!可是,这银钱给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命花的。” 恐怕,出了这个门,大侠们一离开,他们一家就会被路不凡的人给灭了! 出云朝阳一想,也对啊。就跟向东耳语了一阵。 出云朝阳就对小翠的父亲说:“大叔,我们是平西王的手下,西北是平西王的封地。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带着家人跟我们一起去西北,路不凡即便是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去西北撒野!” 平西王的手下啊?那么,也就是说,是有菩萨心肠的饶夫人的手下了? 小翠的父亲浑浊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连忙高兴的道:“好啊,好啊!谢谢少侠!俺愿意去西北,俺的一家人都很愿意!” 出云朝阳就跟向东又商议了一下,然后对小翠一家道:“那好,我们还要在苏州停留五天,你们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一下,然后再来品味楼找我们!” 小翠一家千恩万谢之后,就告辞走了。出云朝阳派了两个手下跟随,免得这家人被人给下了毒手,不过把人送回去之后,两个手下也必须回来。 如今,振兴的身份在这苏州,算是曝光了。会不会招来杀手,实在难以预料。而且,路不凡当真那么甘心么?或许,他也会想要报仇吧? 出云朝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防不测。 要不是余诚伤势过重,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得力之人的话,向东真想明天就离开苏州。苏州这个地方,是他的伤心地,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想多呆。不过,余诚是自己的朋友,他的伤心地,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想多呆。不过,余诚是自己的朋友,他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丢下不管! 逃避困难,也不是向东的作风。 ,妹妹大丫说得很对,逃避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要有直面苦难和困难的勇气和决心! 余诚去年刚刚成亲,夫人身怀六甲,在上任之前,被他留在了清水江老家,请爹娘帮忙照顾。原本,是想要等妻子生了孩子之后,再把妻子和孩子,以及爹娘都接到苏州任上来的。 幸好,当初妻子和爹娘都没有跟来,不然的话,妻子受到这样的惊吓,肚子里的孩子都难以保住。爹娘年纪大了,那么一吓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吓出什么毛病来! 如今,余诚的身边,就只有一个师爷,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书童。两人都不算得力,好在有向西几个在,不然的话,余诚这次极有可能小命不保啊! 余诚在医馆呆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被向东接到品味楼去了。他在品味楼包了一个二进的小院落,有十来间卧室,刚好够向东、振兴、出云朝阳以及三人的侍卫和随从安置。 向东把自己住的卧室给让了出来安置余诚,他就去跟振兴挤一挤,余诚身上有伤,必须静养。知府衙门如何乱糟糟的,据说余诚住的后衙,都被路不凡的人打砸一空。 余诚的师爷跑了,只余下一个十二三岁的书童,六神无主。连余诚被救了,他都不知道。 向东派了一个侍卫过去,把那书童带到了品味楼,专门照顾余诚的日常生活。余诚身上的伤口太多,没有一个人贴身照顾,吃饭洗澡穿衣上茅房,都非常的不方便。 转眼,五天就过去了。 在这五天里,振兴哪里都没能去,被出云朝阳和向东管住了,不让他踏出品味楼半步。就生怕他被刺客给抓走,或者被路家的人报复。 五天,是向东跟出云朝阳商定的最后的期限。 因为,五天之后,京城的镇国公府的人,包括徐侧妃,都可能会接到路不凡的书信。再不走的话,就等着被人追杀了! 得知向东要走了,余诚恋恋难舍,满脸的忧愁。 第332章 吃惊,叹气 向东叹了口气:“余兄,不如跟我们去西北吧!苏州知府这个职位,我设法帮你辞了,如何?” 余诚摇摇头:“这样不行,这样会让你为难的。“我上任才几天,就这样辞官走了,实在不像话!而且,我也想在这边站稳了脚跟,做出了成绩,争取早一点调往京城。向西一个人在京城打拼,怕也很不容易,我去了还可以跟他互相帮一把!” 余诚猜测,向东这是想要借平西王的面子,帮他走出苏州这个泥潭。然而,他如何能答应呢?要知道,无论是向东,还是平西王,都非常的不容易。尤其是向东的妹妹大丫,如今的平西王妃,她就更加不容易了。 有多少世家大族人家的女子,眼睛一直盯着平西王正妃和侧妃的位置。能不给她添麻烦,就尽量不要添麻烦,她不容易啊! 大丫在余诚心目中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好,简直就是崇拜和钦佩。换一句来说,他可是把大丫当成了偶像和学习的榜样。 余诚这个样子,让向东很是欣慰:看来,这个朋友,没有交错! 向东:“既然这样,我就给你留下两个武功不错的手下,让他们帮你找几个人训练一年。等那几个人有保护你的能力了,再让他们回西北去,你看可好?” 余诚感动极了:“如此甚好,向东啊,我要如何感谢你,才能报答你的恩情?” 向东:“你不要想太多了,你我之间,那可是多年的好友。在对方有难的时候,伸出援手,那不是理所应当的?” 出云朝阳对余诚的印象也好了不少,他拿出五千两的银票出来,递给余诚:“给你,这是我们问路不凡要的赔偿,作为他无故关押毒打你的赔罪的礼物!” 余诚的眼圈都红了,连忙把银票推了回去:“这怎么行呢,这是你们努力争取来的,我可不能要!你们辛苦,这银钱该你们拿着!” 出云朝阳又推了过去:“别口气,这原本就是给你的补偿。你拿着吧,好好买几个忠勇可嘉之人,让向东的手下好好的教导一番。日后,你也好有几个得力之人,不至于跟那个师爷一样,遇到一点事情就逃之夭夭!” 向东:“余兄,你收下吧!你手头一定很紧,初来乍到,没有几个银钱,是很难笼络住那些手下的!该花的银钱,绝对不能省,得大方一点。没有办法,官场就是这样,你太清廉了,又太孤寒,那是很难站稳脚跟的!” “是啊,谁说不是呢?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余诚不禁仰天长叹,“这世道,让人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好些为官不贪,手下的人都把你当疯子和傻子,一个个都孤立你!” 向东:“余兄啊,水至清则无鱼啊!有的时候,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还是睁一个眼,闭一个眼吧!你先争取立足,等站稳了脚跟,再来狠狠的整肃廉洁的问题吧!不然的话,你自己就要被人给轰走了,连为百姓谋福利的机会都没有!” 余诚长叹一声:“是啊,谁说不是呢?想要做一个纯粹的清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地界,是富饶的地方,跟他过去所呆的贫困的地方,差异大了去。或许,他是得改变一下为人处事的方式和方法,不能太教条主义了! 向东:“要不,我们再停留两天,让我的手下帮你招揽几个得用之人?”他很担心,如果他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余诚会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余诚感动极了,却也知道向东几个的行程耽搁不得,必须速速离开苏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觉得那个十来岁的少年振兴,王者的霸气很盛。他猜测,振兴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不止是小王子那么简单。不然的话,路不凡如何会乖乖的听命于一个小孩子? 余诚:“不了,你们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为了我,你们已经在苏州耽搁了五天了,再耽搁下去,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反正,你也给我留下了两个侍卫,让他们日后慢慢的招揽人就是了!” 见他这么识趣,出云朝阳非常满意。 出云朝阳:“这样好了,我也给你留下一人,好好助你在这繁荣富庶之地,大干一场,为广大的老百姓谋取福利!我将拭目以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余诚大喜,连忙弯腰行礼:“谢谢出云少侠,余诚感激不尽,来日定当厚报!” 向东:“你好好保重,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可以跟品味楼的掌柜和墨香斋的掌柜求援,我会跟他们打一声招呼!也可以写信去西北,能帮的我一定会帮!”说着,就取出文房四宝,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西北军营跟小清河王府的联系地址。 自从他去了西北之后,就跟余诚失去了联系,幸好又在这里偶然重逢了。不然的话,都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联系上。 向东高调的将余诚送回了府衙,目光锐利的一扫衙门里的众人,扔下这样一句话:“日后,都给我老实一点,要是本将军知道谁欺负或者背叛余大人了,本将军绝对不会饶恕!” 说完,转身就走。 余诚要送他们去城外的十里亭,向东摆摆手:“不用了,请留步!好好养伤,把身体养好之后,就好好的为名做主吧!等你在这边站稳了脚跟,再把家人接过来吧!”顿了顿,又跟余诚附耳说了一句:“小妾和通房丫头,乃是乱家之缘!希望你洁身自好,不要被女色所误!” 说完这话,再没有回头,马车绝尘而去。 离开苏州一百里处,有一个岔路口。往左,是去清水江;往右,是去西北。如果绕道葫芦县,再去西北的话,得多走差不多十天的路程。 在岔路口,向东说了一声:“停车!” 回不回山前村看看呢?向东有点迟疑不决。 振兴看出了他的心思,就笑着道:“舅舅,回山前村看看小姨,还有太姥姥一家吧!我想他们了,怎么样?绕道清水江,在山前村住上几天,好不好嘛?这是个好机会,错过了,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山前村看看呢!” 出云朝阳也道:“想回去看看,就回去吧!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赶路,也不差这几天时间!” 向东:“好,那就走左边的那条路吧!” 一行人就快马加鞭的,往清水江方向而去。 在府城的品味楼小歇了一个晚上,向东不顾掌柜的热情挽留,又快马加鞭的赶路。在州城,向东带着振兴和出云朝阳,去见知府大人乔兴邦。 向东的到来,让乔兴邦又惊又喜。 “哎呦,向东啊,见到你太高兴了!”上次一别,还以为得过个十年八年才能相见,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快就又相见了! 乔兴邦由衷的欢喜,只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 向东:“是啊,我也是一样,见到你非常高兴!” 乔兴邦:“这一次,可以在州城停留多久?” 向东:“就一个晚上,我们包了品味楼的一个院落,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安心的歇息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得离开了,得回山前村去住上几天,然后就回西北去!” “就一个晚上啊!”乔兴邦明显很失望。 说实在话,向东和云雾是他非常投缘的好朋友,认识他们,乔兴邦觉得是幸运的。这二人都是质朴善良的,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用防备不用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彼此之间,可以坦坦荡荡的,比跟自己的亲兄弟来往,还要让他觉得轻松愉快。 二人一起去了西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乔兴邦都很不习惯。 向东就道:“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去山前村住几天,就当是度假如何?反正,静园也没有人住,有的是房子!而且,还没有人打扰,多好啊!” 乔兴邦听得有点心动,话说静园确实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当年大丫可是把静园修建得非常幽雅安静,一派的田园风光。住在静园,让人感觉非常的舒适,心旷神怡。 “好!那这样好了,你们先喝杯茶,吃点干果点心,我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就跟你们回山前村去!”乔兴邦痛快的答应了,对于葫芦县那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他也是很有感情的。 向东微笑点头:“去吧,不要着急,我们会自己招呼自己!” 若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吃的喝的,向东招呼出云朝阳和振兴:“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尽管吃!乔大人是乔老爷的小儿子,也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在他这里无需客气!” 出云朝阳:“哦,原来是乔老爷的儿子啊,怪不得我觉得很面善呢!也是啊,在乔老爷的儿子的家里,确实不用客气!” 出云朝阳跟乔老爷,也是忘年之交呢! 向东和振兴在州城大采购,买了好些实用又体面的礼物,准备送给各位亲朋好友。出云朝阳见了,也连忙采购了一番,去人家家里做客,那是绝对不能空手的。 乔兴邦自然也吩咐手下,又是一番大采购。 来到乔兴邦的地盘上,振兴松了一口气,就写了一封书信给太子,请乔兴邦速速送了出去。 第二天,大家踏上归途的时候,多了一辆货运的大马车,专门放几人采购的礼物。其中,也包括十几件崭新的被褥和日常用品。没有办法,随行人员太多,不准备一些被褥的话,回到家里好些人都没有安置。 向东回到山前村,不禁吓了一大跳。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爹娘和五叔五婶,居然都回家来了!同样的,对于他和振兴的出现,家里人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向东抢先问道:“爹,你们怎么回来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突然啊?” 饶守勤:“落叶归根啊,我们始终都是要回来的,乘年纪还不算老还是赶紧回来,免得年纪大了,受不了颠簸之苦!” “哦,是这样啊。”向东一听,就知道爹没有说时候,不过这个时候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追问。 饶守勤:“对了,你们怎么突然跑到山前村来?按理说,也不顺路啊!” 向东:“我就是想回来看看,振兴也是这个意思。这一次不回来看看,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了!” 饶守勤:“嗯,也好!你们带来的人,就安置在静园吧!你也住静园去吧,我让你妹妹妹夫搬进宁园来住!” 自从饶守勤和刘香椿回来了,二丫一家就搬去了静园住,刘香椿的脾气,就连二丫都有点难以承受。 向东:“好,爹爹,那我带人去静园安置了!稍后来跟爹娘聊天,晚饭我们会自己准备,爹娘无需操心!” 饶守勤:“那怎么行呢?这样好了,我让孟大婶去静园负责做饭打扫卫生,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就不要管饭菜的事情了!” 向东:“也好,今天就麻烦孟大婶了,明天开始我们自己做!三十多号人的饭菜呢,孟大婶一人也不容易!” 向东带着去了静园,振兴留下来陪姥姥姥爷说话。 二丫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准备把主卧室空出来给出云朝阳住,小葫芦和茵茵见到向东非常高兴,争先恐后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兴奋的喊着:“舅舅,舅舅!” 向东蹲下身子,将两个孩子都揽进了怀里:“嗯,好孩子,想舅舅了没有啊?” 茵茵和葫芦使劲点头:“想,好想好想!” 第333章 人心啊 向东放开孩子,打开一个布袋,取出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一大包的糕点和两朵漂亮的珠花:“葫芦,笔墨纸砚是给你的;珠花,是给茵茵的。呸苽児糕点你们一起吃,吃完了再问舅舅要!” “嗯,谢谢舅舅!”葫芦和茵茵高兴极了,咧嘴直笑。 舅舅送的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们都很喜欢! 娘说,自己的大舅舅,是一个大英雄呢! 五叔五婶和山茶一家听说向东、振兴回来了,连忙抓了一只鸡过来,对刘香椿道:“今晚杀只鸡,好好慰劳一下孩子们!” 刘香椿眉开眼笑:“好,谢谢五弟妹!” 五舅知道向东和振兴回来了,也连忙从鱼塘里捕了五条五六斤多的草鱼,又抓了三只鸡三只鸭,摘了许多青菜,赶在做晚饭之前送了过来。 向东:“哎呦,五舅啊,谢谢了!我们这一次来的人很多,太需要这些鸡鸭和青菜瓜果了!” 五舅:“谢啥,都是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呢?对了,我来之前,你大舅已经让小寒去了县城,打算把你回来了的消息告诉谭海。明天一早,小寒跟谭海应该就会来了!到时候,你们哥俩就可以好好聊一聊!” 向东:“嗯,五舅说的没错,我好久没跟表哥聊天了!说实话,还挺想念他的!这一次回来,我打算住上十来天,五舅有空的话就多过来,咱们甥舅俩也好久没有聊天了!” 五舅乐呵呵的笑了:“嗯,我天天都会过来!” 晚饭开了五桌,侍卫和随从四桌,他们在静园用餐。宁园开了一桌,五叔五婶和山茶一家、饶守勤、五舅、刘香椿、五叔向东、振兴、出云朝阳,这些人坐了一桌。 三十多个侍卫和随从,八、九个人一桌,没有主人在场,就少了许多的拘束,大家吃得非常尽兴。至于两个影子侍卫,则一直都没有露面,由振兴另外端了好几碟的菜,一大盆的米饭,放在了他们住的卧室的桌上。 影子侍卫,是不露面的,游历之前见过二人的人,也只是太子、振兴,还有水清浅和大丫。打算去游历了,出发之前,二人出现在了向东和出云朝阳面前,让二人见了一面。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免得有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向东和出云朝阳没法信任素未谋面的影子侍卫。呸苽児 二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影子侍卫,在众人的心里,如同鬼魅一般的存在,让大家既好奇又敬畏! 第二天一早,小寒跟谭海就回来了,没有来得及回家,就来了宁园。 “向东,好久不见,还以为要十年八年才能相见!你回来了,可真好啊!”谭海一见向东,就忍不住激动的道,眼里赫然有了晶莹的泪光。 向东和云雾都去了西北,他非常的不舍。如果不是成亲了,当年向东和云雾去西北的时候,妻子又有了身孕,他还真想跟二人一起去西北谋一份好的前程。 作为军人,只有去前线,才能有锦绣前程。一直呆在后方,只能是混日子,混到四五十岁,也不知道能不能得一个正五品的将军。 向东也理解他的心情,想了想,就道:“表哥啊,如今表嫂生完孩子了,孩子也都快一岁半了。要不,你带着表嫂和孩子们,也去西北讨生活,如何?” 谭海有点犹豫:“西北的坏境很恶劣吧?孩子那么小,去西北合适么?” 向东:“如今的西北,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大丫住的那一带,简直就是塞上江南了!你放心好了,当初大丫的孩子也才一点点大,不也没有事么?要说艰难,当初大丫初到西北的时候,那才艰难。刚去那个地方,连房子都没有,住的还是帐篷呢!” 说道这里,又猛然发现自己说的话有点失了分寸,就连忙补充道:“当然了,大丫那个时候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远走他乡。她的情况跟你的情况没得比,你如今过得好好的,就没有必要拿那么小的孩子去冒险。而且,西北再好,跟山前村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很多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备劝说谭海去西北历练了。 本来嘛,谭海跟云雾,那是没得比的。 这个表哥以前确实很好,然而成亲之后,似乎有了某种变化。总而言之,是不好的变化。怎么说呢,就是变得跟他有隔阂了,变得爱计较了,没有以前那么融洽和随意了。 谭海好歹也是个秀才,也不是个傻的,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当即,脸上就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啥好。呸苽児 他可以感觉得到 ,向东那淡淡的疏离。 “向东,我先回家去,回头咱们再聊啊!”谭海落荒而逃。 刘香椿就责怪向东:“你看看你,对小海也不知道热情一点,才三两句话,就把人给吓走了!那可是你的表哥,嫡亲的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些年,你姥爷一家可没少帮衬家里,不然的话,咱们家能过得那样好么?那养殖场和鱼塘,几乎都靠姥姥家操持!” 向东听了她的话,双手的拳头不禁捏得紧紧的,差点就内伤了!老娘好些时候,确实让人很不得劲,也难怪大丫跟她和不来了! 就大丫那嫉恶如仇的个性,能跟她合得来,才是不正常呢!要说姥姥家能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全仰仗大丫当年的帮助,如果不是大丫对姥姥一家无私的帮助的话,姥姥一家至今应该还在五道梁的深山里,过着贫困的生活呢! 关于养殖场和鱼塘,没错一直是姥姥一家在打理,然而那都是给了工钱,也给了股份的!那是姥姥一家应该做的,如果他们不愿意打理的话,相信这山前村有大把的人愿意接手! 姥姥一家仅仅依靠养殖场和鱼塘,一年到头,就可以过上吃香的和辣的好日子,难道还有什么不满的么?不然的话,老娘为啥要说这样的话?! 向东不动声色的道:“娘,如果姥姥家不愿意打理养殖场和鱼塘,或者觉得自家吃亏的话,那么趁我回来了,就赶紧散手吧!我另外找人去打理,这样总行了吧?!” 此话一出,刘香椿顿时慌了:“没有,没有!你姥姥一家,没有说不愿意打理!嗯,也就是小海的媳妇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其他的人啥都没有说!” 向东:“表嫂有意见?” 刘香椿:“是的!只是你表嫂有意见。” 向东:“那表哥怎么说?” 刘香椿:“你表哥不吭声。” 向东:“这么说,表哥是默认了?” 刘香椿:“好像是这意思。” 向东:“大舅和大舅母说啥没有?” 刘香椿:“他们倒是数落了你表嫂几句,不过你表嫂明显不服气。向东啊,既然你表嫂不满意,要不给多一点工钱,好不好?” 向东:“不好!这养殖场和鱼塘,本来就是大丫的心血,是我们家最后的退路!当初,之所以会拉上五舅,也是因为五舅没田没地,也没有别的营生。大丫心疼可怜五舅,才会让五舅管理,并了五舅股份。后来,大舅一家和姥姥姥爷来了,为了显示公平,大丫才又从自己的股份里,抽出一些给大舅家! 然而,至今为止,大部分的股份,还是在我的名下!表嫂既然不满意的话,那么就让大舅舅一家退出好了!反正五舅和五舅母也忙得过来,再过两年五舅的孩子也大了,也可以帮家里干活了!” 刘香椿非常为难:“这不好吧?” 向东:“这有什么不好?小寒不是在窑厂干活么?窑厂小寒也有股份,那么大舅一家在养殖场的股份给五舅一家,再公平不过了!” 刘香椿还是很为难:“向东啊,这样是要得罪亲戚的!” 当初给了,如今要收回,那是肯定要得罪亲戚的。 向东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的怒气也稍微平息了一点,就道:“这样吧,让小寒跟表哥分家吧!分家之后,大舅和大舅母跟小寒一起过日子,把表哥表嫂分出去!这样的话,养殖场的股份,就等于给了小寒了,就不用收回了!” “啊?这样都可以?”刘香椿不禁大吃一惊。 向东:“我去找一下大舅和大舅母,如果他们同意分家,并且把股份都给小寒的话,养殖场的股份我就不收回!不然的话,没得道理可讲!要知道,当初给大舅一家股份的时候,大丫有言在先,说我们家随时可以收回股份。关于这一点,还写了协议,并请老族长和里正见证过的!” 饶守勤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向东啊,人家分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去搀和。依我看,不如把养殖场和鱼塘,都卖给你五舅吧!反正,咱们家还有一个果园,一个窑厂。二丫管理果园都忙不过来,东风又要去窑厂帮忙,你们都在西北,养殖场和鱼塘,我们家的人确实没空去管理。这个跟人合伙,时间长了,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 向东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好,我知道了,爹说得很有道理。我这就去找五舅,把我手头的股份,全都卖给五舅!嗯,就三千两银子,把养殖场和鱼塘,全都卖掉吧!” 饶守勤:“嗯,三千两银子,也不算贵。不过,你五舅不一定一下拿得出这一笔钱,要不让他分期付款?” 向东:“行,就分五年付清吧!每年的年末,给六百两银子就是了!” 如今,鱼塘一年的收入,就差不多有一千两银子,养殖场的纯收入也要超过一千两银子。所以,三千两银子的卖价,实在是“亲戚价”。 二丫奉命去了姥姥家,把姥姥、老爷和大舅、大舅母,以及五舅和五舅母都请到了宁园。东风则奉命去将老族长和族长请了过来。 新上任不到两年的族长,正是老族长的儿子,五十来岁,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好人。 向东:“姥爷,表嫂对我们一家没有管理养殖场和鱼塘有意见,所以我想要把我手头养殖场和鱼塘的股份,全部卖给五舅舅。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征求五舅的意见,并请大家见证一下。” 大舅和大舅母大吃一惊,儿媳私下里说的怪话,竟然都传到了向东的耳中。大舅连忙道:“向东,你不用理会她,那就是一个没见识的蠢婆娘!” 五舅也着急的道:“向东,养殖场的事情,我比谁收要明白。原本,就是大丫看我这个五舅可怜,才让五舅参与进去的。后来,你大舅一家也搬出来了,因为生计问题,大丫又做主给了大舅一些股份。原本,这都是大丫一个人的,如果大丫心狠一点,完全可以只给我们工钱!” 说到这里,五舅顿了顿,有意无意的瞄了大舅一眼:“而且,说到工钱,其实给得非常高,恐怕在整个葫芦县,也找不到这样高的工钱了!这样的工钱,大丫完全可以在村里请上两个壮劳力了!我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小海媳妇为啥还要说那种蠢话?!” 大舅和大舅母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 向东摆摆手:“五舅,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争了!这些年,你费心费力的打理养殖场和鱼塘,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可以说,如果没有你的话,养殖场和鱼塘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收成。就这样说定了,养殖场和鱼塘,我以三千两的价钱卖给你。不用一次付清,分开来付,以五年为期就好了!” 五舅听了,不禁目瞪口呆:“三千两,这太少了吧?如果你坚持要卖的话,不如五千两好了!” 向东的态度很坚定:“就三千两,不然的话,我就卖给别人了!” 第334章 分家在及 最终,五舅争不过向东,以三千两的银子,买下了养殖场跟鱼塘。呸苽児 大舅和大舅母有点尴尬,心里也有点不太舒服,只觉得自己家被向东看轻了。 向东叹了口气,皱眉道:“大舅、大舅母,别怪我把鱼塘和养殖场都给了五舅,小寒不是在窑厂干活么?而且,还给了他半成的股份。一年下来,就是分红,也有个二三百两的银子了。工钱也不少,积攒下来,一年也有六十来两了,不少了!” 大舅满脸羞愧:“向东,我没有怪你。只是这样一来,我担心小海的媳妇会闹事,家里要不得安宁了!小寒虽然挣不少,然而小海的媳妇是个会花钱的,一年下来家里也没有多少积蓄。” 向东的脸色不太好看:“以我之见,就让小寒和谭海分家吧!表哥都生了两个孩子了,小寒也有二十来岁了,是时候成亲了!赶紧分家,分了家,小寒好攒一点银钱,出来这边修建一座宅子。然后,有了合适的姑娘,就赶紧成亲吧!” 大舅母:“分家啊?老大媳妇可能不会愿意。” 向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当然不愿意,分家了,小寒挣的钱她都没份了!不过,你们可是做父母的,分不分家,不是父母说了算么?她一个做儿媳的,有什么资格说不?!” 向东出离愤怒了!谭海的妻子,看来也不是个大度的人,这媳妇也娶错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原本好好的人,一旦涉及到了利益,好些人都难免要变得小肚鸡肠。 姥姥就伸手拍了一下姥爷,姥爷一锤定音:“分家!我们两个老的跟着小寒,你们夫妻俩也跟着小寒吧!就单单把小海跟他媳妇分开来,我想小海的媳妇应该会很愿意,她不是早就盼着要分家么?” 向东就道:“大舅,如今家里也有银钱了,你们不如在谷雨表姐家的旁边,再修建一座二进的宅子。呸苽児这样的话,日后小寒就是成亲生子了,也可以住的很宽裕!” 大舅:“嗯,起房子的事情,我早就想过了。如今又有了窑厂,买青砖方便得很,就全部起青砖青瓦的!再过几个月吧,小寒一个月的工钱就有五两,五个月就有五十两了!再加上半年一次的分红,修建一座二进宅子的银钱,就足够了!” 向东:“这样好了,我做主预支半年的工钱给小寒,青砖青砖可以赊欠,等有了银钱再还!现在就分家吧,赶在春耕之前分家比较好,现有的房子就分给表哥算了!在房子起好之前,姥姥和姥爷就搬到宁园来住,大舅和大舅母要去养殖场那边干活,就暂时去谷雨家借住一段时间好了!” 姥姥使劲点头:“我看行,我跟老头子就来宁园住上几个月,也享一享女儿的福分!” 饶守勤连忙笑着道:“欢迎爹娘来家里住,想要住多久都可以,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刘香椿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傻傻的问道:“向东啊, 你当真怂恿你大舅分家?这种事情,你可不能搀和啊!” 姥姥白了她一眼:“你给俺住嘴!向东怎么就不能搀和了?俺看他搀和得很对,说的很有道理!这个家,其实在小海成亲之后,就应该尽快分家的!如今分家,还是太迟了,都闹出意见来了!再拖下去,说不得小寒跟小海的兄弟情分,都要消磨光了!” 姥爷也瞪了刘香椿一眼:“你这个做娘,实在不靠谱!日后,跟向东的五婶多学着点,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你脸红不脸红啊?!” 刘香椿张口结舌,再也没法说出半个字来。呸苽児 今天,爹娘一起当众数落她,莫非她当真做错了很多事情么?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向东的面数落啊! 刘香椿真心的觉得,很是委屈。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向东再也没眼看下去了,就连忙起座离身:“你们聊啊,我有点事情,得去静园跟乔大人商议。” 姥姥善解人意的笑道:“去吧,忙你的事情去吧,姥姥又不是外人,不用你老是陪着!” 向东歉意的一笑,就去了对面的静园。 乔兴邦跟振兴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下象棋,正杀得难解难分,见他来了,也顾不上说话。 向东就去找了孟婶子:“大婶,这几天辛苦你了!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拿去买菜,尽量做得丰富一点,不用省银子。用完就跟我说,我再拿一些给你!” 孟婶子乐呵呵的笑道:“大人,够了!青菜瓜果都不用买,其实有个十两银子就够了!”说着,就要给回向东十两银子。 向东摆摆手:“你先拿着,用不完的话,到时候再给回我就是了!” “是,大人!”孟婶子乐呵呵的笑着,去做饭去了。 大人一家都很好,就是当娘的有时候有一点糊涂,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好的。无论是在宁园,还是在静园,孟婶子都觉得非常开心。 遇到这么好的东家,可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姥姥回到后山的家里,把养殖场和鱼塘的事情一说,谭海的妻子果然炸毛了:“凭啥啊?凭啥都给五叔家?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姥姥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凭啥?就凭那是人家自己的股份,想要给谁,就可以给谁!不公平?谁让你的嘴巴那么碎,又没有肚量,不然的话,人家好好的,怎么就要卖掉手头的股份?” 谭海猛然一惊:“奶奶,她说啥了?” 姥姥:“她跟村子里的人说,这养殖场和鱼塘,都多亏了谭家的人,不然的话,就要维持不下去之类的话。还说了不少你大姑家的闲话,向东听说了,这才决定把股份卖给你五叔家!” 谭海转身,扬手就给了妻子一个大耳刮子:“我说,怪不得向东对我有点疏远,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 大舅舅沉声道:“分家吧!老大,你跟你媳妇单独过,我和你娘还有你爷爷奶奶,就跟着小寒过!我们另外修建一座宅子,这老宅子就留给你们吧!日后,无论是窑厂,还是养殖场或者鱼塘,你们都不用操半点心思了!” 谭海恭敬的应下:“是,儿子听爹的话。” 到了今时今日,他还能说什么?说他是长子,他想要抚养爹娘么?然而,很明显的,爹娘讨厌他的妻子,不愿意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之下。 “不行,我不答应!”谭海的妻子想要撒泼,谭海一个狠戾的目光扫过,她顿时被吓到了,到了嘴巴的话儿,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大舅亲自去请了里正和老族长、族长、两个族老过来,请他们主持分家,又叫了饶守拙夫妻俩,还有茂山、谷雨和水生,一起来作为见证。 分家很简单,老宅子留给谭海,十亩旱地五亩水田,给了谭海五亩旱地,两亩水田。另外,家里养的十几只鸡,也全都给了谭海。五十多两银钱,给了谭海二十两。老宅的农具和厨具,也全都留给了谭海。 姥姥和姥爷去了宁园,大舅和大舅母去了谷雨家,小寒住到了五舅家。这三拨人,都只带走了自己卧室里的被褥和装衣服的箱子,以及自己的私房银子。 谭海目送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百味杂陈,只觉得空落落的,非常的难受。 所以说,娶妻当娶贤啊!当年,他太着急了,娶了这么一个没有肚量的妻子。如今,悔之晚矣! 向东带着好些礼物,在饶守勤和饶守拙的陪同下,去了老宅看爷爷奶奶。 见到向东,二老非常的高兴,潘氏拉着向东的手,忍不住热泪盈眶:“向东啊,好久不见了!奶奶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西北到底有多远?听说坐马车的话,得走上差不多两个月。在老人家的眼里,这可是跟天边差不多了!一路上山高水远的,强盗路霸和山贼,得有多少拨啊?一来一回,一个不小心,小命都要没了!而且,向东不是参军了么?哪里有那么多的假期啊?一年就那么几天探亲假,还没有走到半路,假期就到了。 向东听得有点心酸,连忙笑着安慰:“奶奶,您老身体还好着呢!日后,我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 “这就好,这就好!”潘氏忍不住抬手抹泪。 向东从钱包里取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潘氏:“奶奶,这里是五百两的银票,一百两一张。其中二百两,是孙儿给的;三百两,是大丫交代给您和爷爷的!” 半年前,向东离开西北的时候,大丫跟他说,如果他们会绕道回山前村的话,就帮她给爷爷奶奶三百两的银子。 “好,好孙子,好孙女!“潘氏忍不住凄然泪下,回首往事,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悔恨。 第335章 真实身份? 在家里呆了十天,向东就告别家人和乔兴邦,踏上了去往西北的旅途。在这十天的时间里,振兴跟乔兴邦之间,结下了很深的情谊。 “乔大人,记得给我写信!”临走之前,振兴跟乔兴邦约定。 乔兴邦:“好,一言为定!一个月给你写一封信!” 振兴的真实身份,他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对于这个少年,他真心的疼惜,也想要为他做点什么。送走众人之后,他悄悄的招揽了三十几个资质很不错的孤儿,安置在州城一座偏僻又不起眼的二进宅子里。他让自己的亲卫教他们武功,读书识字,则由他亲自指点传授。 这些时日,跟向东和出云朝阳朝夕相处,几乎无话不说。从中,他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二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一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庄主,一个是边关的五品将军。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爽利劲儿,处事英勇果决,分析问题非常犀利。 十天的相处,给了乔兴邦很大的触动和启发,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审案也变得分外犀利果决,绝对不拖泥带水,也绝不妇人之仁。为此,狠狠的震慑住了那些罪犯和小人,还荣获了一个“英明青天”的美名。 振兴一行刚刚启程,太子就收到了振兴的来信。 这是振兴第一次给太子写信,抬头用的是“尊敬的太子殿下”,落款写的是“振兴”。信中的内容,除了问候太子和太子妃之外,主要写的就是路不凡的事情,请求太子出手,将此人调去东北苦寒之地。或者,干脆掳了此人的官职,削职为民,甚至打入大牢。 太子非常的激动,不管振兴来信的内容如何,好歹振兴给自己写信了,有了难处知道跟自己求援了!这是太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 书信,是写给向西的,请向西代为转交。 太子妃哭得梨花带雨:“殿下,孩子现在可以接回来么?他都快满十二岁了!而且,又去历练了一番,应该稳重机智很多了!” 太子:“耐心一点,再等等吧!目前来看,时机还不合适,咱们就以路不凡开刀,试探一下徐家的人!” 太子妃:“还试探什么啊?徐家一党的人,见天的在朝堂上提出要立徐侧妃的儿子为皇太孙,要不是父皇知道振兴真正的身份的话,早就让徐家的人得逞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父皇还能抵挡多久?“ 太子:“你都知道,就连父皇都很难抵挡徐家的攻势,你说说如果振兴回来了,徐家的人会咋样?可想而知,徐家的人一定时时刻刻的,想要夺取振兴的生命!到时候,岂不是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私心里,太子是绝对不想让徐侧妃的儿子成为皇太孙的!虽然,徐侧妃的儿子也是自己嫡亲的孩子,然而同时那孩子还是徐家的外孙。如果那孩子当真成了皇太孙的话,徐家的势力就会越发的庞大。 而且,振兴这孩子,原本就是皇太孙!他一出生,就被父皇封为了皇太孙!这个位置,原本就是他的,正是因为徐侧妃的贪心和狠毒,才让他差一点就死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被饿狼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样的场景,每每想起,太子都会不寒而栗。对徐侧妃,有着一种彻骨的痛恨!那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生命之中的第一个孩子啊!记忆之中,那小小的人儿白白胖胖的,非常非常的可爱,曾经是他的心头宝啊! 然而,徐侧妃竟然敢对那么点大的孩子下那样的狠手?但凡有点良知的,为了一己之私,也可以扔给贫苦人家抚养啊!然而,她竟然把孩子送去了西南狼群出没的地方,如果振兴这孩子没有遇上大丫的话,早就成了一堆黄土了! 听了太子的话,太子妃一片默认。沉默良久,她终于痛下决心:“也罢,就等孩子满了十五岁再说吧!不过,路不凡此人,我要他身败名裂,流放三千里!” 毕竟,是振兴第一次开口求助,这个面子是一定要给的!这是孩子的心愿,也是一定要成全的!不然的话,她就愧为堂堂的太子妃了!试想一下,堂堂的太子和太子妃,竟然没有惩罚一个声名狼藉的贪官酷吏,日后孩子还会相信他们么?恐怕,满了十五岁,也不敢回到京城来吧? 太子:“好!孤答应你!对于路不凡,全力打压!” 随后,他就找了自己的谋士和心腹手下开会。 一个时辰之后,就接连下了数道指令,派遣了好几个小分队的人出了京城,着手收集路不凡的罪证。同时,在京城展开了对任家和镇国公府的调查取证,不求可以一下将这两家人铲除,起码也要起到震慑的作用。 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 在振兴一行到达西北之前,路不凡就下了大狱,被抄没了家财,株连三族。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发配去了东北苦寒之地。 路家倒台了,最高兴的那个人,非余诚莫属! 压在他头上的大山被彻底的搬开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放开手脚,查案审案了!之前,衙门里来告状的人少之又少,因为犯案的人,大多数跟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前段时间,路不凡甚至还把新来的知府大人给关进了地牢,幸好知府大人的朋友出手相救。不然的话,就连知府大人,都早已遇害了! 基于这个原因,敢来知府衙门告状的人,门口罗雀。而且,余诚也确实被吓着了,没敢主动去走访民情。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精心的养伤,并查阅过去的案卷,企图找出一些冤假错案来。 他在等待时机,到时候一网打尽。 话说,如果没有向东和出云朝阳留下的三个侍卫,他连门估计都不敢出。路家的人实在太可怕了,似乎无处不在,就连知府衙门的捕快,过半都跟路家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知府衙门里的人,超过七成的人,他根本就使唤不动。如果不是有向东和出云朝阳留下的三人从中斡旋和震慑,他这个知府大人,恐怕就成了摆设了! 向东留下的二人,叫章海跟王跃,出云朝阳留下的人叫出云蓝天。章海跟出云蓝天负责培训侍卫,王跃负责余诚的安全,暂时充当他的贴身侍卫。 章海去了清水江,招揽了三十个十五六岁的良家少年,这些少年无一例外,全都高大健壮。而且,品性良好,正直质朴。这些人,签了十年的活契。 出云蓝天也去了外地,收留了三十个十来岁的孤儿,还有两户老实本分的贫苦人家,有男也有女。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全都签了死契。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因为路不凡作怪,余诚的伤也还未好,衙门里基本上处于“淡季”。刚好,章海和出云蓝天有大把的时间,就专心的训练那些招揽来的人。十天左右,就各自淘汰了十来个人。 这十来个人,有的是在招揽的时候看走了眼,品性为人不合格者,还有的是能力方面没有达到要求的。被淘汰的人,一人给了五两银子打发了,留下来的人,当即进入了强化训练。 见二人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余诚心里很不落忍,就忍不住劝说:“你们不用那么拼命,我不急,慢慢来吧!” 章海:“我不累,还是把人尽快的培训出来,不然的话,大人要用人的时候,就无人可用了!”你不急,我急啊!要知道,将军回到西北,指定很快就要去军营的。边关的战事无法预测,说不定什么时候将军就要上战场,他作为亲兵,自然得跟随在左右。 出云蓝天也道:“我也不累,早点把人训练好,我们也可以早点回西北去!大人多了得用之人,也可以早点把家眷接到苏州来!” 余诚非常惭愧,说到底,还是他拖累了别人,害得三人不得不留下来,不能追随在自家主子的身边。他忍住叹道:“辛苦你们了!只是,苏州是路家的天下,即便手头有人可用,可是这衙门里的各个重要位置,差不多都是路家的人。” 想要一展抱负,恐怕是痴心妄想啊! 章海、出云蓝天和王跃听了,心里也郁闷不已。 话说,当初大家都低估了路家在苏州的势力。堂堂的知府大人,竟然无人可用,寸步难行,说来实在令人忍不住要扼腕叹息!这天下最憋屈的知府大人,恐怕当余诚莫属啊! 三人很同情余诚,却也无法可想,唯有长叹一声。 然而,每过多久,好消息竟然从天而降! 路不凡被下了大狱,而且还株连了三族! 可以说,路家的势力,在苏州地界上,被连根拔起了!除了三族之外,那些跟路不凡过从甚密之人,也全都倒台的倒台,流放的流放。 一时之间,广大老百姓奔走相告,炮竹声此起彼伏,百姓们在庆贺一方恶霸倒台。 “好啊!果真是恶有恶报啊!这下子,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女儿会被抢走了!我的女儿,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苏州的街头了!” “是啊,压在头上的大山,终于被搬开了!我觉得啊,街上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以前我上街去,总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就是啊,有路不凡的苏州,我都不敢让妹子和媳妇上街去。不然的话,以她们的样貌,若是被路不凡的儿子见着了,指定要被强行抢了去!唉,你说说,这日子还能过么?如今可好了!老天有眼啊,菩萨保佑啊!” “哈哈哈,余大人恐怕也要高兴得跳起来吧?这个大人好可伶哦,是我见过的最可伶的知府大人!堂堂的知府大人,竟然被架空了,连个捕头都使唤不动!唉,真是造孽哟!” “嗯,这下可好了!余大人可以换掉不得用的手下,可以大胆的为民做主了!各位,有冤情的赶紧去衙门告状去,余大人一定会为各位做主!” “我妹妹被路家的人抢了,如今下落不明,我得赶紧去告状,请大人帮忙找回来!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啊,老娘把眼睛都哭瞎了一只,再不找回妹妹,老娘的另外一只眼睛都要哭瞎了!” “我家老爹被路家的人设计输了一百两银钱,才三个月不到,就利滚利,成了五百两!路家倒台了,那五百两银子,就不用还了吧?” “那是自然,你不用担心!原本就是不公正的,现在债主都成了罪人,哪里还用还哟!哎哟喂,老兄啊,你的运气可真好!” “是啊,要是路不凡迟一月被抓,我家估计就挺不下去了!老天爷开眼啊!” “余大人估计也在感谢老天爷吧?路不凡如果还可以蹦跶一个月,余大人的头发估计都要全白了!” 这些议论,充斥在酒馆、饭庄、小巷、田野和大街上,余诚听了,一笑置之。如今,他忙得脚不沾地,前来告状的人络绎不绝。而且,前段时间他从过去的案卷之中,也发现了不少冤假错案。 那些冤假错案,等忙过这一段时间,也是要处理的。别的业绩没有,他并是特别在乎,他每到一个任上,都务求可以为民做主,平冤昭雪。此乃大事,也是他最看重的事情。 也因为如此,他每到一个地方,都深受百姓爱戴。卸任的时候,百姓们都十里相送,并送上万民伞。 余诚在处理冤假错案的过程中,给太子殿下提供了不少有利的佐证,将任家以及任大夫人的娘家,也就是身为户部尚书的王家,统统一举拿下了! 镇国公府少了两支强大的力量,就跟少了左膀右臂似的,须知户部尚书的能量,那是非常巨大的。不但如此,拔出萝卜带出坑,好些跟户部尚书和任府过从甚密的人家,也都被一网打尽了! 徐家的气势,一下被打压去了二成左右。 徐侧妃老实了许多,太子以前一个月去徐侧妃屋里歇十天,如今只去五六天。去太子妃那里,从五六天到十来天,去别的庶妃那里三五天。余下的时间,就宿在书房,修身养性。 太子原本就对美色没有什么大的兴趣,又从水清浅那里听说,一个男人有太多的女人,那是要折寿的。而且,水清浅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生观,也多少影响了太子。 去徐侧妃那里,那是无奈之举。不然的话,估计徐侧妃就要闹翻天,会导致徐家将他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了去。徐家的女儿嫁给皇子的,可不止一个,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两个皇子都娶了徐家的女儿,一个甚至还是正妃。 太子储君的位置,其实摇摇欲坠。不讨好徐侧妃的话,他随时都要面临被废的危机。这一次剪除了镇国公的不少羽翼,也让太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喜极而泣。 天知道这些年以来,她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苦。 看着太子一个月里去徐侧妃那里十多天,而在她的寝宫歇息的日子却比那践人少了一半,她的心就跟油煎似的。后来,振兴又无辜失踪了,如果不是太子私底下跟她交心,对她耐心安抚劝慰的话,她指定早就疯了!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未来的日子,似乎充满了光明和希望。而这一切的前提,都跟她的儿子振兴还好好的活着,并且被培养得十分的优秀有关! 大丫啊,谢谢你!如果你没有救下振兴的话,即便太子对她有情,也会因为她没有子嗣的问题,而偏向徐侧妃的!说不定,他还会顺应镇国公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立徐侧妃的儿子为皇太孙! 振兴、向东和出云朝阳回到了小清河。 三人均安然无恙,大丫长长的松了口气。 自从三人走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其中有人回不来,或者受了重伤回来。无论是哪一个人出事了,她都难以承受。 振兴扑了过去:“娘,我回来了!” 大丫伸手揽住:“好孩子,有没有受伤?“ 振兴“娘,我好着呢!大舅舅也没有受伤,小舅爷也挺好的,就是在半路的时候,有两个侍卫受了轻伤而已。娘不用担心,我们有那么多的侍卫呢,大家的武功都挺不错的!” 大丫:“这就好!这就好!你都不知道,娘有多么的担心啊!每次想起你们,都睡不着,就想着你们到了哪里,一切是否顺利。都安全回来了,那就好!” 水清浅:“我都说不会有事,就是你担心太多了!” 话虽如此,大丫对亲人的关爱,他还是非常羡慕的。要知道,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个混账,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父亲给了压岁钱。父亲贵为王爷,并不缺银钱,缺的是对儿女的关心爱护。不压岁钱,不是孤寒,也不是忘记了,而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给! 说实话,有时候大丫对振兴和向东几个的关心,他多少是有点吃醋的。瞧瞧人家的兄弟姐妹和父母家人,那彼此之间那浓郁的亲情啊,让人羡慕不已。 小妹琉璃,其实也是关心他的,爱护他的。然而,跟大丫二丫向东几个的兄妹之情相比,还是相差太多太多。就连振兴,都对田田和川江非常关心,满满的都是长兄对弟弟妹妹的呵护。 见到白白胖胖的朝霞和朝晖,振兴只觉得分外的新奇,娘可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子,竟然一连三胎,都是龙凤胎。而且,六个儿女都长得很不错,男的是帅哥,女的是靓妹。 只生了三次,就有了六个儿女! 世人都说饶大丫是天下无双的奇女子,振兴深以为然:他的娘,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天下无双的!这不是吹嘘的,而是实至名归! 大丫听说了余诚的事情,不禁感慨万分。 当年那个有点害羞的书生,如今竟然成了苏州衙门的知府大人,然而以他的身世背景来说,在那样的地方,那个知府的位置,他能坐稳么? 她就跟水清浅提起了余诚的事情。 水清浅说:“既然他是向东向西的同年,又是来往甚秘的好友,我们不妨多帮一下他。再说了,那个路不凡又是仇人,这件事情你不用多想,就交给我来办!” 以他的能力,暗地里弄死一个路不凡,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过,还不等他动手,就传来了路不凡下大狱的消息。 “好啊,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这样,才公平嘛!不然的话,老天爷岂不是瞎眼了?”大丫非常高兴,乐呵呵的道。 想起当年,她依然心有余悸。当年,向东向西云雾云山等全下了大狱,天知道她到底有多心慌!那一次,她不光卖了府城的酒楼,而且还卖了家里的田产,又四处借钱,多了好些外债,欠下了许多人情。 甚至,还差点赔上了自己的一身。 这一切的一切,路不凡都是罪魁祸首! 她对水清浅说:“痛打落水狗,这家人我要他万劫不复!” 水清浅点头:“放心好了,我会跟东北那边的人打一下招呼,让这家人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并且,会跟皇爷爷说,这家人遇赦不赦!” 大丫满意的点点头:“如此,辛苦你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亲人残忍! 生母白莲花,大丫自问做不到! 转眼,又到了春耕时节。 梁大叔来问大丫:“王妃,今年打算种些什么庄稼?” 大丫:“棉花、甘蔗、玉米、甜菜、花生,这些是一定要种的!另外,去年没有种的西瓜和葡萄,今年要作为主要作物种植。尤其是普通,至少得种上五百亩,西瓜也种上三百亩!离宅子近一些的地方,就种西瓜和普通,远一点的地方种棉花和玉米、甜菜等作物!” 梁大叔:“好,我也觉得要大量的种植西瓜和葡萄,不然就亏大了!要知道,去年乔府光西瓜的收入,就有上万两银子,祁大人只种了十来亩的西瓜,就挣了一千多两银子!棉花就算再稀罕,可是跟西瓜的价钱来比,还是差了许多!毕竟,西瓜好种,花的功夫也少!” 大丫不禁笑了:“知道了,今年会多多的种西瓜和葡萄!到时候,让你们可以吃个够,不用去稀罕人家的西瓜了!” 去年卖西瓜的时候,梁家的人满脸的疼惜的样子,她至今还记忆犹新。这是一家老实本分的好人,急她所急,时刻都为她这个主人着想。 出云朝阳来跟大丫商量种西瓜的事情。 大丫表示:“西瓜不要种太多了,毕竟西瓜不耐储存,种太多了只怕价格也会压得很低很低。不如多种一点葡萄,到时候可以修建一些烘房,可以制作成葡萄干来售卖。” 出云朝阳深以为然:“好啊,这个主意好!哎呦,我之前为啥就没有想到你?这样好了,西瓜的话,我就种上一百亩好了,葡萄的话就种五百亩!”又跟大丫商议:“到时候,烘房的事情,你得帮一把啊!” 大丫:“行,没有问题!” 出云朝阳:“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爽快!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么爽快无私的人,在这世上,应该都没有几个!” 春耕了,蓝水湾王府的女人们,几乎都要发疯了! 每天都要出去干活,早出晚归的,而且吃的又是粗茶淡饭。从未干过农活的娇小姐们,顿时叫苦不迭。 她们的丫鬟婆子有心要帮她们,却因为自己也有一份“自留地”要忙,而力不从心。 柳侧妃嘶吼:“我要回去,我要回京城去!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天,我就要发疯了!高兴王爷,我要回京城去,我再也不敢觊觎他了!求求你,帮我说说情吧!” 说到最后,她差点就下跪了。 这种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进宫伺候皇上呢!皇上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好歹还能见着,好歹还可以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如今,这到底算啥? 不!我不是农夫人, 我要回家! 柳侧妃就跟疯了似的,乱喊乱叫。 侍卫没有办法,只好派人禀告了水清浅。 第336章 不舍他 水清浅一摆手:“让她回京城去吧,想走的都可以走!到时候,你带一支队伍,护送她去京城吧!去找初七吧,让他给你安排一支侍卫小队!” 听说可以回京城去,尽管还是粗茶淡饭,柳侧妃高兴得吃了两大碗的饭。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就要回京城去了,她的心情是激动的,也是喜悦的。 然而,五人之中,还有二人对水清浅没有死心,不肯回京城去。柳侧妃将二人大骂了一场:“不要脸的东西,就这么想男人啊?人家压根就不见你,你想有用么?自甘下贱的东西,活该被人羞辱!” 欧阳庶妃怒了:“姓柳的,别说的这么好听!要我说,在五人之中,最不要脸的、最自甘下贱的人,非你莫属!这几个月以来,你不是一直以侧妃的身份自居,用这个身份来压制我们几个么?!” 谢庶妃呲笑一声,嘲讽的道:“琴儿说的没错,最不要脸,最自甘下贱的人,正是你!你如果自认为是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第一!当初,大家都一起被王爷赶到这里,每个人都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大家住的地方都是客院,屋子不分好坏,都差不多!大家都得去地里干活,生活都必须自理,吃的喝的穿的和用的,根本就没有半点区别!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在王爷的眼里,我们这五个人,都一样的身份地位!” 柳侧妃青白着脸色:“什么样的身份地位?” 谢庶妃翻了个白眼:“那就是,都是无关紧要的女人,都是被打入冷宫的女人!除此之外,莫非你还觉得你自己在王爷的心目中,有多高的地位?” 欧阳庶妃冷哼:“就是,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高一等!偏偏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跟疯狗一样时不时的想要咬谁一口!回到京城又如何,难不成还可以嫁给什么世子为正妻么?别做梦了,就是继室和贵妾,人家都不会要!” 谢庶妃笑道:“就是啊,平西王不要的女人 ,哪个勋贵之家的好男儿会娶啊?就算有男人觊觎某人的美色,那人的长辈也绝对不会同意,这不是往皇家的脸上抹黑么?我啊,啥都不想,只要能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为正妻,我就知足了!” 她和欧阳庶妃,都是高门庶女。每个高门庶女的作用,差不多都是被家族的长辈送去给人家做贵妾的,最好的命也就是给人家做继室,给那些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孩子做后娘。这一次,她能入选为平西王的庶妃,其实也是走了狗屎运的!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平西王居然对他的王妃那么的情深意重。她们这些人连王府凳子都没有坐热,就被赶出了王府,遣到这个牢笼一样的王府。只准进,不准出,真正的“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不但如此,而且还要自己种地,这是以前她简直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苦是苦了一点,然而身体的劳累比起心里的苦,她还是觉得劳累一点的好。如果当初没有被选为平西王的庶妃,而且被家人送去给那些臭男人为妾,又或者嫁给一把年纪的人为继室的话,那日子才叫苦海无边呢! 几个月过去了,她也适应了这种自食其力、生活自理的日子,如今也不觉得有多么不能忍受。反而,从劳动中,获得了某种以前没有体会过的快乐!这种快乐,或许就叫做劳动的快乐吧! 看着自己亲自撒下的菜籽,一点一点的发芽,一点一点的长大,长出叶子,直到可以摘来做成一道美味可口的菜。心里会涌起一种奇妙的喜悦。 欧阳庶妃也道:“是啊,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种庄稼其实也没有什么。虽然身体上是苦一点累一点,然而总比去了高门大户的人家,整天要提防有人给自己下毒要好太多了!自己种菜种庄稼,自给自足,其实也挺好的!” 如今,即便是嫁给一个种地的,只要那人是个好男人,知道疼惜自己,她也不会觉得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了!如果王爷同意的话,她其实可以挑选一个侍卫,或者一个小职员,一个六品校尉,甚至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庄稼汉。 “哼!不知所谓的东西,自甘堕落的东西!懒得跟你们啰嗦!”柳侧妃被二人气得扎扎跳,转身就走开了。 半个月之后,水清浅安排了护卫队,一路将柳侧妃和另外一个庶妃送走了。 没错,留下来的一共有三个人。原本一个想要回京城去的人,最后也打消了那个念头,决心留下来在西北找一个好人家做正头娘子。 留下来的四人,因为都是庶妃,没有上皇家玉蝶,所以水清浅没有请示皇上,就根据四人各自都是意愿,为她们各自选了一个夫婿。谢庶妃选了一个做夫子的,欧阳庶妃选了一个六品校尉,另外一个庶妃选了品味楼的一个管事。 这三人,无一例外,全都成了正头娘子,没有一个是做妾的。而且,男方的年龄也不大,都是二十出头。 负责护送柳侧妃二人回京城的护卫,把二人分别送到了各自的家门口,并帮二人把门叫开了。看着二人顺利的进了家门之后,护卫队的人在京城停留了两天,见没有发生什么对平西王不利的事情,就离开了京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柳侧妃二人很快就被长辈给卖了,做了四十多岁的老头子的妾室,为家族谋取了最大的利益。 不过,这样的结局,柳侧妃二人心里还是满意的,毕竟比起在西北的苦日子,二人还是觉得给很有钱的大户人家做妾室,比在西北的日子要好太多了。 这就是“罗卜青菜,个人所爱”,有人喜欢自力更生的苦日子,虽然劳累,但是却自由自在;有人喜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哪怕是要跟人玩命的宅斗,还是甘之如饴。 不过,这个消息,却被太子写信告知了水清浅。告诉他,皇上并没有怎么生气,最后在他的劝说下,在柳侧妃刚刚回到京城的第五天,在她给人做妾之前,将她从皇家玉蝶之中除名了。 水清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皇爷爷没有怪罪就好!天子一怒,血光必现啊!这一劫,算是逃过了!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皇爷爷不会再胡乱塞女人给他了!皇爷爷没有怪罪,估计也是跟大丫连续生了三对龙凤胎有关系!不然的话,哪里有那么容易过关! 话说,柳侧妃五人,原本他可以让她们在蓝水湾王府关一辈子的。这样话,皇爷爷也不会下不来台,他和大丫也不用担心皇爷爷会怪罪。然而,她们自己主动要求回京城去,当时他是很犹豫的。 大丫却劝说他放行,说做人要有道德底线,没得让人家水灵灵的十八岁少女,就那样老死在蓝水湾那座宅子里。如果这样的话,也必然会惹恼这些女人的家族,给平西王府和振兴树敌。 水清浅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就答应了。不但如此,他还让初七给那三个留在王府的人,以及留在了勤劳居的那几个女子,各挑选了一个合适的丈夫。并且,还征询她们的意见,免得撮合成怨偶,那又得落下怨恨了。 侧妃和庶妃的事情落了,大丫心里悬挂了许久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到了实处。相信从今往后,皇上再也不会动不动就给水清浅塞女人了,这个坎算是过了! 大丫站在卧室门口的那棵枣树下,望着如洗的碧空,心情格外的明朗阳光。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向往。 人生在世,只要努力去争取,总会有云开雾散的那一天。如果当日她不出走西北,跟命运做顽强的抗争的话,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一个咋样凄惨的局面? 可想而知,她一定成了水清浅的庶妃,而且这个庶妃还是看在振兴和田田、川江的份上给的。要地位没有地位,要尊严没有尊严,自己的丈夫也将被别的女人分去一大块! 回想往事,她不禁凄然泪水。 这些年,她过得很不容易,连做梦都梦见天使带着女人来到王府,跟她抢水清浅,跟她抢田田姐弟几个。而她最终的命运,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时常在梦中哭醒,尤其是水清浅还在京城的时候,她老是做梦梦见他跟别的女人拜堂和洞房。心疼难忍,仿佛有锥子在刺她的心尖一般,那种痛彻肺腑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啊! 没有了心理负担的大丫,整天都笑呵呵的,朝气蓬勃,仿佛越活就越年轻。坚持每天用空间泉水洗脸沐浴的她,肌肤又嫩又滑,并没有被西北的风沙和太阳所摧残。每一个盛大的晚会,她出席的每一次,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焦在她的脸上。 平西王的王妃,仿佛永远不会老似的,年复一年,还是那么的年轻。所不同的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变得更睿智、更沉稳、更成熟。气质,也越来越高雅了! 混在人群之中的欧阳琴,看到这样的大丫,终于彻底的心服口服。看来,水清浅对她一往情深,痴心不改,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跟大丫一比,欧阳琴真心的觉得,她给大丫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水清浅看着这样的大丫,心里是喜悦的,是骄傲的,是无比的自豪的!他的妻子大丫,当真是天下无双的奇女子,能够拥有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对于勤快、善良、坚强的人来说,幸福是手掌中的一粒宝石,是可以握住的。只要你努力去争取,顽强的去奋斗,它就可以属于你! 对于懒惰、恶毒、软弱的人来说,幸福就是那指尖的流水,一不小心就会流逝。妄图依赖别人得来的幸福,是没法长久的;抢来的幸福,也是稍纵即逝的。 幸福、快乐、充实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特别的让人回味、转眼,三年多就过去了。 这一年,振兴满了十五岁;田田和川江,七岁五个月;朝晖和朝霞,已经六岁了;向西的儿子平安十岁半了,智儿和轩儿,六岁半;香草的长子饶有才已经满了十六岁了! 振兴已经是举人了,平安是童生了,饶有才也是举人了!大丫的表姐春来的儿子饶谦,已经是进士老爷了! 年轻的一代,人才辈出。 这一天,水清浅接到了太子的来信。 水清浅对大丫说:“太子来信,提出要让振兴回京城去了。” 大丫:“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振兴都十五岁了,也是时候回京城去了!耽搁的时间太长的话,会被徐家的人占了上风的!” 水清浅:“也好,如镇国公的势力被削弱了六成了,振兴这个时候回去,相信徐侧妃的手不敢伸得太长了!据可靠消息说,太子如今一个月最多陪徐侧妃三个晚上,陪太子妃的时间,一个月里一般有半个月左右。而且,东宫又多了几个庶妃,添了三个男孩子,两个女孩子。” 大丫:“如此甚好!这样的话,振兴回去京城,风险将会大大降低!给太子回信吧,就说等盛夏过去,天气稍微凉一点,请他派人来接振兴回去!对了,到时候让平安一起回去吧!” 水清浅:“也好,让太子派人来接的话,也保险一点!毕竟家里有六个孩子,王府的精锐起码也留下一半来保护孩子们,我也你必须留下一人在王府陪伴孩子们!太子来一队人,我们也派出一队人,这样的话,保护的力度就会大一倍!” 太子接到回信,当即就派遣了一队人过来。这一队人,他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水清浅的回信一道,立刻就可以出发。 太子派来的护卫队,一共有三百人,顶尖高手一共有三十人。另外,皇上也派了一百个禁卫军,五十个金吾卫的人,一起前来护送振兴回京城去。 领队的,正是钟子渐。此人,是皇上跟太子,还有大丫和水清浅都可以信任的人。 钟子渐一行来到了西北,休整了五天,养足精力和体力之后,就要护送振兴回京城去了!这件事情,没有刻意的隐瞒,而是采用了公开的形式。从京城出发的人,带着皇太孙特有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小清河新城。 就在迎接的队伍从京城离开的那天清晨,安和帝就在朝堂上正式宣布了振兴的真实身份,并将皇太孙的身份还给了振兴。也就是说,如今的振兴,妥妥的是储君的身份了!徐侧妃的儿子离皇太孙这个位置,一下子就从半步之遥,变成了遥不可及了! 安和帝公开了振兴的身份,也是因为振兴的身份,其实在徐侧妃和镇国公的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公开出去,这样的话,任何妄图在半路上截杀振兴之人,都将要承受刺杀储君的罪名-----当株连九族,杀无赦! 把后果摆明了,那些为徐侧妃卖命的人,相信除了死士之外,应该会下意识的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不至于发誓要赶尽杀绝。唯有如此,振兴在路上的安全,才会有较大的保障。 公开了身份,一路上就可以凭借身份的优势,清除可疑之人。比如,在驿站或者客栈投宿的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人清除出去,避免杀手混在客人之中,伺机刺杀。 来迎接振兴的人,大部分被安置在了迎宾馆。 迎宾馆就在品味楼附近,占地很广,可以同时接纳上千人。太子的几个心腹手下,以及钟子渐住在了王府的客院,跟振兴多一点接触,打好感情基础。这样的话,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回到京城,对振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丫大方的让人去地里采摘了大量的西瓜和葡萄以及其他的瓜果,热情招待所有远道而来的客人,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拿手的好菜,招待钟子渐和太子的心腹手下。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振兴在她心里的位置,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钟子渐赞不绝口:“哇塞!这下可有口福了!王妃啊,您多不知道,从这里运去京城的西瓜,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呢!也就皇上和宫里的几位主位娘娘,还有几位亲王才有口福,我都想了好久好久了!这葡萄和蜜瓜也好吃极了,哎哟喂,我都不想离开了!” 太子的几个心腹也使劲点头,其中一个人说:“确实好吃极了,小的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瓜果呢!在这里生活的人,可真是要福气啊!这里的瓜果跟岭南的荔枝和龙眼,可是有的一比,甚至还要略胜几筹!” 唉,皇太孙一定很舍不得离开吧?不说其他的,就冲这里的瓜果和风情,他也舍不得离开吧? 大丫忍不住叹息:“就是啊,这么好的瓜果,可惜路途太远了!每一年为了进贡给皇宫,我都费尽了心思,也要花费一大笔的资金!”要是有火车或者飞机,那就太好了!不!哪怕是有汽车也好啊,总比那马车快十倍百倍! 钟子渐:“确实,运输是个大问题。尤其是葡萄,比西瓜还不耐储存,实在太可惜了!” 大丫:“葡萄的话倒是不打紧,可以制作成葡萄干和葡萄酒,就是西瓜和蜜瓜的存储麻烦一点。” 用冰保鲜,在西北地区以及相邻的地方还可以,大量运到京城的话,那指定是不行的。每年进贡给皇上的那么一点,她都费尽了心思,也要动用大笔的银钱,实在不划算。马车的速度,实在太慢了!西北地区又缺水,连一条像样的大江都没有,不然的话,还可以想办法把轮船找出来,通过水路运去京城。 钟子渐:“葡萄干?葡萄酒?!哇塞,好办法哟!”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恨不得眼前那水汪汪的新鲜葡萄,眨眼就可以变成葡萄干和葡萄酒。 大丫忍不住莞尔:“葡萄酒和葡萄干,我已经制作了一批,不过暂时还不能拿来吃喝。等你们回京城的时候,我会送你们一些,也请你们帮我带一些去给皇上、太子还有向西!” 钟子渐眼睛发亮:“好说,好说!我们这么多的人,无论有多少,都可以带走!” 提到向西,钟子渐就忍不住笑道:“向西如今是志得意满,就在我们出发之前,他和他那个小组的人,已经将《资治通鉴》给编撰好了!皇上见了那样本,都不知道多么的高兴,据说等下个月翰林院掌院卸任之后,向西就有望接任掌院的位置!” 大丫听了非常高兴:“是嘛?不错,总算没有让我失望!他是个好的,不愧是我的弟弟!不过,掌院的位置他来坐,怕不是很合适吧?他做学问没有问题,做掌院有点不合适,年龄和资历、阅历都不够!回去京城,你帮我好好劝一劝他,不要被一点成绩就冲昏了头脑。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钟子渐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王妃啊,您跟向西还真不愧是双胞胎啊,二人说的话一模一样 !向西也跟我说,他不想做什么掌院,他觉得做学问挺好的!有空的话,他还想要编撰一本百科全书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话,好有哲理哦! 大丫欣慰的笑了:“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弟弟!有自知之明,不贪恋虚名,脚踏实地,非常不错!”她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听说皇上身体欠佳,大丫想了想,就对水清浅道:“这边的雪山上,应该会有雪莲花,我想带人去找一找,看是否可以找得到。如果可以找到的话,必然对皇上的病情会有大的益处,这样的话,皇上也会对振兴多一点维护和关爱!” 水清浅:“雪莲花?我没有听说过。要不,你跟我说一说,我带人去找好了!” 大丫:“对了,空间图书馆里,应该有雪莲花的介绍,我去找一找。如果可以看到图案的话,就临摹几张,让初七带人去找好了!” 水清浅:“是嘛,那敢情太好了!” 夫妻二人就钻进了空间,埋头找寻相关的书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书,里面有雪莲花的照片。二人欣喜若狂,连忙临摹了三十多张,然后分发给了初七几个。 初七带着三十个人,快马加鞭的去了雪山。 水清浅对钟子渐说:“初七带人去找雪莲花了,行程推迟五天吧!雪莲花是一种神奇的药材,如果找到了,对皇上的病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听他这么一说,钟子渐哪里还有不愿意的?自然是满口的应承,不但如此,还责怪他道:“王爷怎么不早说,不然的话,下官也可以一起去找啊!” 大丫:“你好好休息,等回程的时候,又要保持高度的紧张,晚上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好好养精蓄锐,到时候,安全也会多一点保障!你带来的人,你可要看住了,不可到处乱窜,要好好休息!” 钟子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着他们的,你们不用担心!” 初七一行一去就是五天,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了七朵雪莲花。大丫大喜过望,连忙跟水清浅一起拿着雪莲花进了空间,跟书上的图案细细的对比。 “没错,正是雪莲花,而且采摘得很完整,半点也没有伤到!”大丫非常的满意,高兴得合不拢嘴。 水清浅也很高兴:“留下一朵,进贡六朵吧!” 大丫:“嗯,就这样吧!六朵,这个数字也吉利!” 雪莲花采摘回来,第二天就是启程的日子。 这一次,水清浅将亲自护送振兴去京城,大丫派了初九和十一作为他的贴身侍卫,紧紧跟随,保护水清浅的安全。这是大丫的一片心意,当然了,水清浅自己的贴身侍卫和影子侍卫,也要跟随去京城。 初七和十五留下来保护大丫和六个孩子,平安跟振兴一起去京城,他也是时候回到亲生父亲向西的身边去了。 要离开了,振兴和平安都十分的不舍。 振兴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也知道不去京城,那是绝对不行的。他有自己该负的责任和义务。然而,平安却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而且他回京城也不是必须的。为此,他大哭了一场。 第337章 担心,不想去京城 “姑姑,我不去京城,可好?我就陪着姑姑,一辈子都不离开!”他哭得很伤心,表示非常的不舍,一点也不想去京城。 大丫叹了口气,终于心软了:“好吧,就等你满了十五岁再说吧!”这样也好,此去危机重重,多一个孩子就得多操一份心。要是有个万一,她也没脸去见向西。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大丫还跟水清浅商量:“要不跟小舅舅借三十个高手,组成一支伏兵,让他们远远的跟着。如果有个万一,他们可以出奇制胜,从天而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水清浅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非常棒,我这就去跟小舅舅商量借高手的事情!” 听了水清浅的请求,出云朝阳非常爽快的就同意了:“行,没有问题,我给你五十人好了,其中十个是顶尖的高手!其余四十人,也是一流的高手!” 尽管如此,送行的时候,大丫还是愁眉不展。她对振兴和水清浅仿佛叮咛,交代又交代,就生怕他们有个什么疏漏,从而导致不幸的局面。 水清浅笑着安慰:“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孟坚元帅打了招呼,他会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队伍等候在葫芦县。这一支队伍,将由大哥向东亲自带领!” 什么?这一次大哥也一起京城去? 哎哟喂,一下有三个亲人将要踏上危机重重的路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她可如何是好?大丫不禁愁肠百结。 水清浅将她揽进了怀里,柔声安慰:“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哥有事的,我跟振兴也不会有事。大哥带着五千精兵,还有他自己的五十人的亲兵小队,敌人想要取他的性命,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大丫忍不住哽咽:“你一定要小心,不可轻敌!有生事情,不要一味的冲在前面,你要毫发无损的回来!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水清浅:“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平安归来,大哥也一定会平安归来!我跟你保证,我跟大哥、振兴都会好好的!” 临走之际,大丫又将振兴紧紧的拥抱了一下,泪水不禁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好孩子,此去京城危机重重,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多多保重!日后,娘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凡事你得多个心眼,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娘已经吩咐你小舅舅帮你在京城置办了店铺和田庄,日后你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就尽管去找你小舅舅。 无论要用多少银钱,娘都会设法给你准备好,不过那银钱要用在刀刃上,可不许学那些纨绔子弟一掷千金,把银钱不当回事!只要是用在正当的地方,无论你需要多少,娘都会全力支持!” 振兴泪如雨下:“娘,您放心好了,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娘不用太担心了!孩儿如今的武功很不错了,寻常人十几二十个,都不是孩儿的对手。娘尽管放心,孩儿都十五岁了,不是当年那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娃娃,有自保的能力了!” 要离开娘了,天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的不舍,多么的伤心难过。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相见,让他万分的不舍。他舍不得离开娘,舍不得离开几个弟弟妹妹,也舍不得离开这片安宁美丽的土地。 然而,不离开,那是绝对不行的。他都十五岁了,能等到这个时候把他接进京城,或许是太子和太子妃最后的底线吧?他可不能逆了二人的意愿,不然大户啊,就要给娘带来麻烦了! 此番进京城去,他必须跟太子和太子妃好好相处,讨得二人的欢喜。要在那个人吃人的地方立足,必须有二人的鼎力支持,不然的话,小命都可能不保!只是,一想到这二人,他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得可快了! 太子和太子妃,他的生父和生母,会跟娘对他那样,全心全意的心疼他爱护他么?对于这二人来说,他会不会只是一枚棋子,一个工具?都说皇家无亲情,如果太子妃还有别的儿子的话,她会这么急切的,想要把自己接回京城去么? 振兴依偎在大丫的怀里,脑子里已经飞快的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不禁有点胆寒。在这个瞬间,心里藏着的话儿不禁多口而出:“娘,孩儿有点害怕。” 大丫的心都要碎了,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跟她在那深山老林里一起度过了五年艰难又快乐的时光。如今,她却不得不亲手把送去皇宫那个狼窝。这跟用刀剜她的心,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送走振兴的! 她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振兴:“好孩子,不要怕,你是男子汉!挺起胸膛来,就算心中有惧意,在气势上也绝对不能输给别人!” 振兴挺起胸膛,响亮的回答:“娘,孩儿知道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境况,孩儿都会勇敢的面对,绝对不会害怕和胆怯!” 送走了振兴和水清浅,也送走了大哥向东,大丫的心里空落落的,失魂落魄从县城回了王府。 ,没错,她送人送到县城去了。 不叮嘱大哥一番,不看着他果真带来五千精兵过来,不叮嘱一番大哥的亲兵小队,她的心里无论如何平静不了。没有办法,水清浅只好请小舅舅出云朝阳带着五十个护卫一起前往县城,届时把大丫从县城送回王府。 这一次,大丫将王府三分之一的护卫和护院,都派去护送水清浅和振兴了,余下的三分之二,保护六个孩子都嫌少,又如何可以在这个非常的事情,调去县城护送大丫呢?没有办法,只好劳动出云朝阳了。 出云朝阳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这些年以来,他跟大丫相处得很好,名为外甥媳妇跟小舅舅的关系。然而,实际上就跟姐弟一般,如同亲人那般的关系。大丫待出云朝阳,就跟待云雾差不多。 私心里,没有兄弟姐妹的出云朝阳,也把她当成了值得敬佩和爱戴的大姐。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比起他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来说,更让他觉得亲切许多许多。 出云朝阳点了三十人,自己亲自带队,和众人一起去了县城。等回程的时候,他就带人护送大丫回王府。这时候,从王府到县城的路,早已是可供二辆马车同行的大马路。坐马车的话,只要五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一大早出发,往日的时候去县城,可以赶在集市散之前到达。置办好需要的东西,在县城停留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再赶回小清河。比起过去来,确实方便多了!只不过,如今的小清河新城,比县城还要繁荣昌盛。特意去县城置办东西的,少之又少了! 然而,无论如何,从小清河到县城的路大修过,那总是天大的好事。因为,县城是这方圆五百里的交通中心。无论去京城,还是去蓝水湾,或者是其他的边关军营,都要从县城经过。 因为如此,县衙依然设在潋翠池,并没有搬到小清河新城来。小清河新城,如今是西北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交通中心,暂时却谈不上。不过,在大丫的提议下,水清浅做了一个规划:以小清河为中心辐射开去,大力改造戈壁滩和荒漠、沙漠,争取让整个西北成为绿洲! 五年过去,这个举措颇有成效,小清河新城方圆五百里,如今都是满眼的苍翠,成了实打实的绿洲了!不但如此,因为煤炭的发现,也因为封山育林、种树造林贯彻得还不错。如今,这方圆五百里的大山,是越来越苍翠,越来越茂盛。 关于山林的问题,水清浅采用大丫的提议,包山到户,合理的建立了好多林场。规定每个林场每砍伐一棵大树,就必须补种上一棵树苗,并且要保证这棵树苗成活。 见到大哥,大丫不禁泪如泉涌。在品味楼的雅间里,兄妹俩独自对话。这是水清浅的体贴,特意留了时间和空间给二人叙话。 大丫:“大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不得不去涉险。此去,你一定要多多保重,不要什么时候都冲在最前面。我要你安然无恙的回来,好好的回来见我,回来见大嫂和侄女侄儿们!” 说完,一串串的泪水,掉落在地上。 向东心如刀割,这样的妹妹,既让他觉得分外的温暖,也觉得分外的心疼:“好妹妹,不哭啊!大哥武艺高强,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不是早就送了一件金丝软甲给我么?放心好了,我如今贴身穿着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跟王爷都不在西北,你自己要多多保重,你大嫂和孩子们都得你来照顾呢!所以,你没有时间担心,更没有时间伤心。在我们从京城安然回来之前,你就是两个家庭的顶梁柱,是大家精神上的支撑!所以,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担心难过,不要生病,要活得健康快乐!” 大丫不住的点头,泪水“扑哧扑哧”的往下滴落,声音却坚定无比:“我会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嫂跟孩子们,一定会保护好她们!” 今天清晨出发之前,她就让大嫂一家搬进了王府,就连云雾的妻子儿女,在她的坚持洗啊,也搬进了王府。这样的话,就可以集中力量,保护好王府就可以了。不然的话,还得将侍卫和护院分成几个地方。 尽管很不舍,也尽管很担心,振兴、水清浅和向东,还是上了马车或者骏马,踏上去往京城的路途。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大丫的心里沉甸甸,又担心家里的孩子们,顾不得伤心难过,连忙快马加鞭的赶回小清河。 王府的大门口,田田和川江牵着弟弟妹妹们的小手,等候在了那一棵梧桐树下。大丫刚下了马车,孩子们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 “娘,您终于回来了!” “娘,您没有去京城,太好了!” “娘,孩儿还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娘,孩儿好想娘!” 最小的微澜和凌波啥话也不说,很干脆的一个人抱着她一个腿,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想念和依恋。 大丫蹲下身子,将六个孩子全部揽进了怀里:“好孩子,娘怎么会舍得不要你们?娘就是丢下自己,也不会丢下你们!不要担心,娘日后会一直陪伴着你们,不会轻易离开你们半步!” 大嫂和堂嫂都带着孩子,住进了王府。大丫的应酬自然多了,要操心的事情也多了,每天晚上都是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如此,没有了时间和精力去担心去伤心,日子倒也过得很快,不觉得有多么的煎熬。 大嫂和堂嫂,都各生了两儿一女,有儿有女,各自的丈夫又没有纳妾,日子倒是过得比大丫还要舒心。 大嫂夏兰,是个很不错的女人,说她贤惠善良,勤快聪慧,一点也不为过。她对公公婆婆很孝顺,对弟弟妹妹很和气很关心,对丈夫一心一意、真心实意,对儿女呵护有加、既严厉又慈爱。 大丫对她的印象很好,爹娘交给她照顾,大丫原本是非常放心的。只是刘香椿自己爱作,跟大丫之间时有冲突,饶守勤提出要回山前村去的时候,大丫才不得不同意了。 大丫对刘香椿缺少忍耐,大丫自己也知道。 究根到底,只因为刘香椿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亲娘,所以刘香椿无理取闹,对她指手画脚的时候,大丫才没法一次次的容忍。 大哥看到了,也察觉到了,也没有觉得大丫有多么的不对。因为,在向东的心里和眼里,妹妹大丫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因为娘愚蠢的原因,妹妹差点就嫁于任渐离那个渣男,差点就毁掉一辈子的幸福! 再说了,妹妹自从七岁开始,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当年,妹妹如果没有勇敢的站出来的话,家人或许不得不流落街头,成了讨饭大军中一员。最起码,在战乱和旱灾那一年,家里人是绝对挨不过那个难关的! 大丫对家人,甚至对整个山前村的人,都是有大恩的!最关键的是,她施恩不图报,为家人为村里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心实意的。在她大难回来之后,娘又曾经受贺凝香的蛊惑,为了向西跟妹妹一刀两断。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妹妹才跟娘有了很大的隔阂,没法回到过去那种融洽的关系。不过,她也没有记恨娘,没有记恨向西,反而以德报怨,一次次的对娘和向西伸出援手。 这样可怜又伟大的妹妹,让向东如何舍得去责备去刁难? 所以,在大丫跟刘香椿有冲突的时候,向东基本上都是站在大丫这一边的。当然了,他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是因为娘确实不占理。 大丫跟娘生分了,心的距离渐行渐远。向东是很难过的。一个是生他养他的亲娘亲,一个是既可怜又伟大的妹妹,他其实非常希望二人能和睦相处,就跟小时候那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然而,他也知道,这只能是一个美梦。 娘在大丫心里留下的伤和痛,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愈合了,只希望娘别再在大丫的伤口上撒盐。不然的话,母女关系永远都没法修复,这样的话对大丫其实是非常不利的。 毕竟,她如今是堂堂的王妃,又是皇太孙的养母,都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她。想要她不好过的人,大有人在! 对于大丫,夏兰也是既敬佩又心疼的。 这个小姑子,是那么的聪慧睿智,那么的善良质朴。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命却那么的苦,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甚至在她历劫五年,好不容易回到家里的时候,却被亲娘和弟弟拒之门外,并当场恩断情绝。 当年,如果不是她够坚强的话,应该会想不开自杀吧?然而,她还是坚强的挺了过来,并在那段苦难的岁月里,遇到了水清浅,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振兴的身份真相大白,夏兰不禁又惊又喜。 惊的,自然是振兴的身份;喜的,是为大丫欢喜。原来,她竟然是皇太孙的救命恩人,又是皇太孙的养母!这十多年以来,她一直将振兴视若己出,精心呵护,用心抚育。 这份恩情,可大了去了!有朝一日,振兴登基为帝,这个小姑子就是第二个皇太后!这样的人生际遇,一千万个人里也难得有一个,可谓具有传奇的色彩,都可以写成一个话本了。 夏兰看着大丫,满脸的关切和心疼:“月儿,不用担心,你大哥他们一定可以平安归来的!田田姐弟六人,又都是非常乖巧,非常懂事的孩子。再说了,还有大嫂在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跟大嫂说!” 私下里,大丫都让娘家的人叫她月儿,只有在外人面前,才让大家叫她一声王妃。 大丫:“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几个孩子还要劳烦大嫂多看着一下。朝晖和朝霞正是调皮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闯祸。而且,如今是非常时期,也不知道有没有杀手或者拐子!” 夏兰听得心里一凛,连忙肃然道:“月儿尽管放心,我会时刻盯着几个孩子,绝对不会让孩子们出半点意外! 大丫:“我什么都不怕,就担心孩子们乱走,从而被有心人给拐子或者干脆掳走。这段时间,大嫂什么都不要做,就整天跟着几个孩子。对了,把堂嫂家的孩子也集中起来,你跟堂嫂两个人,一起看着几个孩子吧!两个人一起看着,也可以轮流去上个茅房什么的 ,不然的话,也太辛苦了!” 没有办法,水清浅去了京城,好多事情她都不得不接手处理。小清河绿洲有好多事情,王府也有好多事情,每天都必须花上半天的时间,才勉强可以处理完。 夏兰:“我知道了,妹妹不用担心,尽管忙你的大事去!看孩子这等小事,交给大嫂就好了!” 大丫:“好,谢谢大嫂!每天午休之后,我都会有时间,到时候,我亲自给孩子们启蒙!等大哥回来的时候,远儿、翔儿和静儿如果会写字,会念不少诗词了,大哥也会非常高兴的!” 远儿,饶弘远,向东的长子,今年五岁了;翔儿,饶弘翔,向东的次子,今年两岁了;静儿,饶静,今年也是两睡,跟翔儿是双胞胎兄妹。 夏兰大喜:“好的!妹妹愿意给远儿几个亲自启蒙,那是他们天大的福分!” 几个孩子没有送去幼儿园,因为家里有人带,又担心送去幼儿园,孩子们太小了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会被混入书院的对头掳掠或者祸害。故此,之前一直都是夏兰带孩子,并教孩子们认几个字。 上个月,远儿满了五岁的时候,夏兰就打算托大丫请一个夫子家来给孩子启蒙。不料,又遇上振兴要回京城的事情,就给耽搁了。如今,大丫竟然要亲自给孩子们启蒙,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振兴、平安、田田和川江、朝晖和朝霞,就是大丫亲自给他们启蒙的。这几个孩子上学之后,功课都格外的好,堪称是神童了! 大丫:“你跟堂嫂也说一声,就在王府的小学堂上课,启蒙的书籍我这就让人去刻印。三天之后,就开始上课,眉头 下午上两节课,一节课两刻钟!” 王府里的小学堂,是在王府修建之初,水清浅就特意设计好的。这个小学堂,其实就跟一个小型的幼儿园一般,有一个很大的操场,一个室内游乐场,一个室外游乐场,还有一个玩具室。 课室一共有两间,一间是“托儿班”的,也就是三岁以下的孩子的,上课以讲故事和玩耍为主;一间是三岁以上的孩子的,以读书写字为主。 至于启蒙的课本,那是大丫和水清浅一起编写的,可谓是古今结合,图文并茂,堪为最佳启蒙读本。除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外,还有大量的儿童故事书。 从西南深山回到桃花谷的时候,大丫就自己制作课本和各种故事书,引导振兴读书写字。田田和川江满了三岁以后,大丫又在水清浅的协助下,对振兴的启蒙书籍做了修改和完善。 如今,小清河新城书院的孩子们的启蒙书籍,就是大丫提供的,跟田田和川江的启蒙书籍一样。不但如此,整个西北地区的启蒙书籍,都是一样的,跟别的地方的启蒙书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五年过去了,这些启蒙书籍,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如今,就连京城的学堂,也开始仿效西北的学堂了! 大丫吩咐初七:“你去一趟墨香斋,请岳伯让人尽快的刻印一套启蒙书过来,用这套改良版的!”她递给初七一个书袋,书袋里的书籍是她这段时间修改过的,更加的精美,内容也更加的丰富,浅显易懂。 初七很高兴的领命而去。 岳掌柜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每次跟他打交道,初七都可以得到某种有益的启发。 听说是大丫要的书籍,岳掌柜非常看重,竟然亲自监督手下刻印:“用心一点,务必做到最好,不可以有半个字的错漏!不然的话,你就给我不吃不喝的返工!” “是,东家!”负责刻印的手下,也深知平西王的王妃也是墨香斋的股东,而且占的分子不小。王妃加东家,他如何敢怠慢?自然是要用心的刻印咯! 一天的功夫,就将几本启蒙书刻印好了。 岳掌柜亲自将书送去了王府:“月儿啊,王爷去了京城,如果有什么难处,请尽管跟我和乔老爷说一声。能帮的,我们会竭尽全力。还有啊,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你就留在王府。反正王府也够大,散步什么的,地方也足够大了!” 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关切和担心。 大丫:“我知道了,谢谢岳伯父!岳伯父有空的时候,跟乔伯父多来王府走走,孩子们都很想念你们呢!” 岳掌柜爽朗的笑了,就一把抱起凌波,原地转了三个圈,逗得小家伙咯咯的笑了起来:“岳爷爷,你的胡子好有趣哦,就跟山羊的胡子一样!哈哈哈,我外公就没有留胡子,我来拔一根看看!” 第338章 归来时 话音未落,岳掌柜就被他拔了好几根长长的胡 子,疼得他忍不住呲牙咧嘴:“哎呦喂,你这个小调皮,连爷爷的胡子都敢拔!” 凌波一点也不害怕,回嘴道:“谁叫你留胡子的 啊?我熟悉的人里,就你一个人留这么长的胡子,不拔你的胡子,难道去拔我娘的头发?” “哈哈,你这小家伙,你娘的头发自然不能拔的!” 岳掌柜哈哈大笑道。 大丫连忙板了脸孔,大声呵斥:“凌波,再这么 调皮捣蛋的话,小心娘打你!” 此话一出,凌波连忙挣扎着下了地,接连退了好几步,用手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娘,我不调皮了,不拔爷爷的胡子了,您可不能打我啊!” 哎呦喂,打屁股啊,那可丑死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打屁股,说出去可丢死人了! 岳掌柜被逗得哈哈大笑。 凌波委屈的白了他一眼:“爷爷,你幸灾乐祸,是个大坏蛋!” 岳掌柜:“嘿嘿,爷爷本来就是个大坏蛋!” 凌波:“爷爷,你又逗人家!不跟你玩了,我去找大哥去!”说完,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朝晖却道:“岳爷爷,和我下盘象棋去!我的水平又高了不少,这次看看能否下赢你!” 岳掌柜哈哈笑道:“好啊!爷爷就去看看小朝晖是不是进步了!” 朝晖很喜欢缠着岳掌柜下棋,因为他的下棋水平非常的高,在这小清河新城,算得上是前五名了!朝晖喜欢找高手对弈,这样的话,水平就会提高很快。 大丫无奈的道:“朝晖,不要缠住爷爷,爷爷有很多正事要干呢!” 岳掌柜笑道:“没有关系,跟朝晖下棋,指点一下他,就是我最重要的正事。”又看着朝晖笑道:“不过,只能下一盘棋,不超过半个时辰,可好?” 话说,他确实忙得很,明天得去一趟京城,参加云帆小儿子的满月庆典。当然了,这个话题,他是不会跟大丫说的。如今,云帆的岳父已经不是相爷了,这多少跟大丫有一点关系。 朝晖伸手去拉岳掌柜:“爷爷,赶紧走吧!半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了!” 岳掌柜呵呵笑道:“好嘞,这就走!计时从下棋开始,不用着急!” 这小家伙,性子还是那么急啊!也好,急性子的人,多下下棋,可以磨磨性子。他打定主意,日后有时间,多多陪朝晖下下棋。在他的心里,大丫的六个儿女,就跟他的孙子孙女一般。他疼爱他们,真心的喜欢他们,很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二人去棋牌室下棋去了,大丫独自一人在书房处理公务,就听初七禀报:“启禀王妃,乔老爷来了!” 大丫:“你先陪他在会客室坐一坐,我稍后就到!” 初七跟乔老爷是老熟人,也很谈得来,故此让他陪伴乔老爷叙话,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原来,乔老爷是来送稻香村的分红的。 乔老爷:“月儿啊,这个季度的利润,比上个季度多了二成。三成的分红,一共有八千七百两银子。” 大丫在稻香村的股份,依然是三成,这是她自己提出的。她只负责出菜单,以及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别的什么都不管。投资资金,也都是乔老爷出的。 稻香村只限于西北境内,所以乔家也就睁一个眼,闭一个眼,没有出面干涉。不过,乔大老爷还是于三年前辞去了品味楼大总管的职务,专心于稻香村的管理经营。 水清浅一行出了西北,就遇到了一次大的刺杀。 来者数量惊人,足足有二三百个黑衣人,而且每一个都是高手。幸好水清浅做了充分的准备,向东带领的五千精兵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人虽然没有高深的武功,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在战场上历练过多年的。二三十个人围攻一个黑衣人,就算对方再有能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第一次交锋,黑衣人折损了八成左右,四处逃窜之人,也大多受了重伤。想要再次袭击水清浅一行,那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走到半路,又遇上了一次大规模的袭击,来者多达上千人。幸好这一次的黑衣人也就是人数多,论武力值还不如第一次的那些黑衣人,水清浅等人经过一番拼杀,最终化险为夷。 一千黑衣人,死了六七百人,重伤被俘虏的有一百多人。逃窜而去的,也大多受了重伤。 第二次交锋,水清浅这边的人也是完胜。 然而,水清浅、钟子渐和向东的脸上去没有笑容。 对方派遣的杀手越来越多,竟然多达上千人,看来是非要置振兴于死地不可!这才走到一半路,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大的危机等着大家?而且,经过两次交锋,我方也折损了两成左右的人。这个数字,是令人心惊肉跳的! 毕竟,对方每一次派出的杀手,都是新出手的,没有受过伤,援兵那是源源不断。而我方的人,却一次次的减员,除了出于朝阳派出的一对伏兵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后备力量。 这个局面,是非常要不得的! 水清浅不禁暗暗懊悔,对钟子渐和向东说:“看来,我们还是估计不足,把对付的无耻和嚣张估计低了。上千人的刺杀,这得是有多么的疯狂,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钟子渐:“是啊,估计镇国公的家底,都快要被徐侧妃给掏空了!” 水清浅:“是啊,第一次应该有三百人,第二次上千人。这么多的杀手,不可能全部都是拿银钱去外面找的,应该大多数都是徐家养的侍卫、死士和护院。” 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一次如此惊人的刺杀行动,没有个二三万两,肯定是搞不定的!刺杀堂堂的皇太孙啊,这可是要灭九族的,没有巨大的利益,哪里有人肯干? 一人两万,十人就是二十万了!徐家虽然有权有势,但是却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即便有人会主动送银钱,二十万两对于徐家来说,也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额。 向东:“这一次,徐家看来是铁了心要将振兴置于死地,应该是想要放手一搏!杀了振兴,顺便灭了平西王,把最大的绊脚石都搬开!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好几次大的刺杀,咱们看来得想个法子,不能再硬拼硬了!” 钟子渐:“不如这样,咱们在前面的县城停留一段时间,就把品味楼全都包下,然后派人回京城送信,请求支援!” 水清浅:“这样不太好吧?那么多的将士,一个县城的品味楼,如何住得下那么多的人?不如找一处隐秘的山谷,大家搭建帐篷露营好了!反正现在是初秋,天气不冷不热,露宿也没有什么打紧!” 向东:“这个主意好,我也赞成在山谷露营,这样反而比去住客栈安全一些!我知道有前方二十里处有一个山谷,我带振兴去游历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也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那个地方很隐秘,风景优美,还还一个泉眼,一条山溪,喝水和洗澡都不成问题!” 钟子渐想了想,就同意了:“也好,那就请饶将军带路吧!” 二十里的山路,众人以急行军的速度,很快就到达了!果然是个藏身的好去处!确定了暂时停留的地方,钟子渐立刻就派出了五对送信的小分队,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赶往京城。 他的顾虑果然不会多余的,五队送信的小分队,之后只有两队安全到达了京城,将书信分别送达了向西跟太子的手中。 五千将士离开军营之前,是带了帐篷的,一路上将士们都是自己在野外搭帐篷过夜的。去客栈住宿的,也就是水清浅、钟子渐、振兴、向东,以及各自的侍卫队,以及太子、皇上派来的护卫。 这一次,大家都在野外宿营,将士们让出了两个大帐篷,供振兴、水清浅、向东和钟子渐住宿。住的问题解决了,吃的也不用担心,这野地里大把的野菜,山鸡和野兔也不少。在场的不是武功高手,就是骁勇善战的精兵,逮几只山鸡野兔,一点问题也没有。 如果不是担心有杀手摸过来的话,这应该是一次很有意思的野炊,这么美的山川,繁花似锦,泉水叮叮咚。如果大丫在的话,见到此情此景,一定会非常的开心。她是那么的喜欢大自然,可惜的是,这么好的风光,也被那些利欲熏心的坏人给破坏了! 水清浅深深的叹了口气,派出了十组流动岗上,还有五个暗哨,随时注意敌方的动静。对方可不是吃素的,不然的话,他们也不用躲在这山谷,等待那援兵从数千里之外到来了! 这一来一去,快马加鞭的话,最少也得二十天的时间!若是平常,二十天根本不算啥,一眨眼就过去。然而,在这个特殊事情,二十天可比一年还要让人觉得漫长。说是度日如年,一点也不为过。 在等待的日子里,向东、水清浅和钟子渐,日日陪伴着振兴去打猎。几人有心要锻炼振兴的射箭能力,还有使用飞镖和暗器的能力,以及轻功的提高。钟子渐是使用飞镖和暗器的能手,向东是射箭高手,水清浅的轻功出神入化。 向东严肃的对振兴道:“艺多不压身,趁着这个好时机,你把他们二人的绝招都给我好好学习。无论在什么时候,机会和幸运,总是给准备充分的人的!或许有一天,你得依靠飞镖、暗器或者射箭来保命,或者是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振兴:“我知道了,舅舅。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怕苦不怕累!谢谢舅舅的教导!” 其实,从他五岁那年,娘就教射箭、使用飞镖。然而,跟钟子渐三人一比,他的差距还是很大的。特别是水清浅的轻功独步天下,振兴自认为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每天天一亮,振兴就要出去打猎,在打猎的过程中锻炼自己的能力。中午回去吃午饭,然后小睡半个时辰,又要出去打猎。可以说,众人吃的肉食,大部分都是他给打下来的。 挖野菜的任务,就交给了向东手下的士兵。从四千多人(折损了一百多人)之中,挑出一百来个武功高强的人,分散在振兴几人的四周,一边挖野菜,一边形成一个保护圈:防猛兽,也防刺客。 大家这么紧张,振兴真心的觉得,在桃花谷的那一段岁月,是他这辈子最逍遥自在的好时光。可惜了,日后再也没法跟过去那样了,一入深宫深似海,想要做回自由自在的平民,那是没有可能了! 振兴拼命的练习射箭、扔飞镖和暗器,跟水清浅玩命般的练习轻功。在一望无际的大山里,练习的坏境相当的好,那飞奔的兔子山鸡,凶猛的老虎野猪,高大的树木,都是给他提供了练习的绝佳坏境。 他的成绩,一天天的见涨,二十天过去了,已然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向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孩子确实挺能吃苦的,脑子也灵活。回到京城之后,又多了几分自保的能力了! 在这其间,向东从四千多士兵之中,挑选出了十个英勇可嘉、忠厚善良的人出来,充实到了振兴的侍卫队之中。钟子渐也从禁卫军和金吾卫之中,挑出出了五人,充实到了振兴的侍卫队里。这是皇上授意的,也是孟坚元帅同意的,不然的话,二人是不敢自作主张的。 振兴的侍卫队壮大了,向东眉宇之间的忧愁终于淡了一些,不再那么浓得化不开了。 京城,太子得知儿子被人围堵追杀,顿时满脸的杀意:“姓徐的,本太子跟你们一家势不两立!”时至今日,结合徐侧妃给徐家近段时间的不寻常举动,用脚趾头他也知道,追杀振兴的人,除了徐家不做他想! 太子连夜去了乾清宫,请求觐见。 安和帝感觉不妙,毕竟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振兴失踪那个夜晚,太子从未于深夜时分请求觐见。 他连忙披衣起床:“快传太子进来!” 他都一把年纪了,很少宠幸妃嫔,不然的话,也不好让太子直接进到他的寝宫。 “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一见到太子,安和帝就快速发问。 太子跪在了地上,悲声道:“父皇,振兴遇刺了!如今,一行人在半路上停留了下来,请求支援!” 安和帝大惊失色,连忙急切的追问:“振兴还好么?他受伤没有?!” 太子:“没有受伤,但是折损了不少的人!第一次,对方出动了三百来个武功高手;第二次,居然出动了上千人!幸好平西王有先见之明,调遣了五千精兵一路护送。不然的话,平西王跟振兴都极有可能殉国了!” 安和帝:“什么?好大的胆子,好嚣张啊!竟然动用那么多的人,这分明就是孤注一掷,想要置振兴于死地!你来说说,是不是徐家的人干的?” 太子:“从清浅送来的书信以及徐家这段时间的反常,可以判断出来,除了徐家,不作他想!” 安和帝反剪双手,慢慢的走了几步,沉吟一下,就点点头:“说的也是,除了徐家,谁还会跟振兴过不去?如果振兴出了意外,唯一受益之人,可不就是徐侧妃和她的儿子么?哼!竟然敢再一次的对朕的皇太孙下狠手,朕这一次绝对不会轻饶,一定要徐家付出血的代价!” 太子:“正是如此,难怪这几天徐侧妃那个践人整天乐呵呵的,敢情是早就料定振兴会保不住性命啊!” 这一句话,他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安和帝:“这样吧,朕再拨一百个禁卫军,三十个金吾卫,五十个骁骑营的人,还有西大营的一千个士兵去支援!” 太子再次跪地叩谢:“儿臣代振兴谢谢父皇!” 安和帝摆摆手:“你也赶紧回去吧,最好把徐侧妃跟她的儿子控制起来,让她有点顾忌,不敢再对振兴下死手!” 太子回到东宫,立刻悄无声息的调遣了一帮手下,快速的将徐侧妃和她的儿子软禁了起来。 回到太子妃住的寝宫的时候,天差不多都要亮了,太子妃依然没有入睡,早已哭得两眼红肿,泣不成声。 太子见她这样,不禁有点心疼,就叹了口气:“不用太担心了,徐侧妃和她的儿子我已经软禁了起来,这是父皇的意思。明天一早,救援的人就去救振兴,那些歹人注定是不能得手的!” 太子妃哽咽道:“真的?殿下没有骗臣妾?” 太子:“我骗你干啥?要知道,无论是水清浅,还是钟子渐,又或者是饶向东,都绝对不是简单的人!有他们三人联合保护,除非天上下刀子,不然的话,振兴是肯定不会有事的!他们来信求援,也是为了预防万一,并且将损失减到最低!” 如果冲一冲,拼一把的话,振兴也不是不能安全到达,只是护送的人指定要损失过半。这种局面,无论是水清浅、钟子渐,还是向东,都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毕竟,那些精兵强将,都是他们三人手下的得力助手。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肯定是要力保的! 不说他们会不舍,就是他这个太子,也会舍不得。要知道,这三人以及他们的心腹手下,日后都是他和振兴的强大后盾。每折损一人,也就意味着他这个做太子的,在将来的夺嫡之路上,会少一份坚实的力量! 太子妃听了他的话,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不再觉得天塌地陷了。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安稳的,也就稍微眯了一下眼睛,就又起来了。 太子去了上早朝,太子妃喝了半碗瘦肉粥,就找了管家过来:“徐侧妃和她的儿子住的地方,加派人手,加大监管力度,务必看好二人,不得让任何的人帮这恶毒的母子二人传递消息!如有违抗之人,绝不容情,杀无赦!” 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白胖的中年人,也是太子的心腹手下,忠勇可嘉。他躬身应道:“是,小的遵命!请太子妃放心,那母子俩想要搅风搅雨,除非做梦!” 太子妃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这东宫的大多数人,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下,并没有投靠徐侧妃那个践人!当然了,也不乏有那么一些人,确实被徐侧妃给收买了。管家走了之后,太子妃就打起精神,打算对东宫进行一番梳理,将那些潜藏的眼线尽可能的清除出去,还儿子一个相对安全的生活坏境。 首先,就从她自己身边的人开始清除。 结果,还真的揪出了三个可疑之人,经过审问,其中一个竟然是徐侧妃的眼线!另外两个,一个是镇国公府的人,一个是清醒郡主的人。 这三个人,都是太子妃非常倚重的人! 这个结果,可把太子妃吓得不轻!这么说,长久以来,她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徐侧妃那个践人都知道了?! 太子回来,又审问了一次。 结果,徐侧妃的那个眼线招供,十多年前,就是她里应外合,徐侧妃的人才能把几个月大的振兴偷运出去,送往西南的深山老林! 一切真心大白,太子和太子妃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点的担心,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没错,振兴就是他们的儿子,就是当年丢失了的皇太孙!而且,大丫在信中描述过的捡到振兴的襁褓,正是振兴当初失踪的那一天用的布料和眼色!振兴当初带在手上和脚上的金铃铛,应该是被贼人取走了。 太子妃和太子相拥而泣。 振兴,百分百的,就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大丫啊大丫,你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大救星啊! 接下来日子,一切都还算顺利。又经过了数次的危机之后,振兴终于踏进了东宫的大门。 太子和太子妃就站在大门内的那块大草坪上,热烈的迎接振兴的回归,王府的下人和侍卫也列队相迎。 振兴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太子和太子妃,走向那两个他既陌生又熟悉的生父生母。 “振兴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振兴在二人的面前跪下,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一声“父亲”和“母亲”出口,太子妃不禁热泪盈眶,一把将他揽入怀抱:“好孩子,回来了就好,为娘可想死你了!”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这是她想念了十五年的孩子啊!她唯一的心肝宝贝,多少个日夜,她想他想得心都碎了。如果不是太子对她还不错的话,她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如今,儿子失而复得,她的心里涌动着无边的喜悦。这份喜悦,都快要把她冲击得晕倒了! 太子也冲振兴伸出双臂:“好孩子,到父亲这里来!让父亲好好看看,看看我和你娘想了十多年的宝贝儿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这一看,他不禁乐坏了:“嘿嘿,这孩子果真跟我少年的时候几乎一个印盖出来的,跟我如今也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这双眼睛,可不是一模一样的么?嗯,英俊潇洒,气得不凡,不愧是我的嫡长子!” 太子开怀的笑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和激动。 这个孩子长得很结实,也很健壮,并且不胖不瘦,身材非常的好!走在大街上,绝对是百分百的回头率! 百分百的回头率,是太子从水清浅那里学来的,而水清浅自然是跟大丫学的。如今,这句话在京城的上流社会,早就流传了开去。 振兴入住东宫之前,东宫早已彻底清洗了一遍,那些鬼鬼魅魅基本上清理干净了,少数的漏网之鱼,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危害振兴。一时之间,东宫无比的和谐,也让初来乍到的振兴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水清浅带着一箱子白糖去见安和帝。 安和帝好奇的道:“你带着一个密封的箱子进宫,是不是有啥稀奇的礼物送给朕?” 水清浅:“是的,皇爷爷,这里面是雪白的白糖,是大丫用甘蔗提炼出来的!” 安和帝:“哦?你说的那白糖,果真鼓捣出来了?” 第339章 赏赐、 水清浅:“是的,春天的时候才鼓捣出来。”说着,又递上一本大丫手写的《农作物指南》:“这是大丫亲自编写的农书,里面就提到了如何用甘蔗提炼白糖。皇爷爷请过目。” 其实,白糖大丫三年前就躲在空间里鼓捣出来了,之所以没有公开出来,主要也是觉得太打眼。风头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会被人当成妖孽的! 安和帝接过书本,随便翻了翻:“嗯,不错,字写得挺好的。”就对李公公道:“把箱子打开,取出白糖来看看!” 李公公连忙打开箱子,箱子里面是一个白瓷的小坛子,满满的都是雪白雪白的白糖。 安和帝的眼睛发光,连忙道:“拿碗来装一碗!” 李公公忙不迭的去拿了勺子和碗过来,装了小半碗,放在了案桌上。 安和帝拿起勺子,舀了半勺子放在了嘴巴里,细细的品了一下,当即赞叹道:“嗯,非常不错,比我吃过的其他的糖,味道都要好,也好看许多!你的媳妇,又立下了一大功了!说吧,她想要什么赏赐?” 水清浅:“她没说要什么赏赐,孩儿斗胆,给她的父母请封诰命吧!” 安和帝沉吟了了一下,就笑道:“嗯,也好!她的大哥和弟弟都是朝廷命官,按理来说,她的父母早就可以请封诰命了。这样吧,就给她的父母正二品的诰命吧!你觉得如何,满意么?” “很好,谢谢皇爷爷!”水清浅连忙磕头谢恩,哪里敢说不满意啊? 至于之前,向东和向西为啥没有给爹娘请封?那是因为兄弟俩都害怕招惹安和帝,担心会莫名其妙的惹他生气,担心大丫会被无端迁怒。诰命那东西,要不要都没有什么打紧,有诰命在身,最多是不用见官就得下跪,最多就是有一份俸禄而已。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和帝满意的点点头,嗯,知足就好!怕就怕有点功劳,就漫天要价的人,大丫那人确实不错,清浅这小子的眼光挺好的嘛! 安和帝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振兴回来了,日后那称呼问题,是不是要改一改啊?你是他父亲的侄儿,他总不好还叫你爹爹吧?如果你是他的叔叔,叫你一声爹爹,这还没有什么。问题是,你们是同一辈分的啊!” 水清浅为难的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要不,就让他叫我一声王爷?反正,他平时也不怎么叫我。可是大丫那边倒是不好办,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从几个月大就是她一手精心养大的。这叫了十几年娘,总不能改口叫姐姐或者嫂子吧?” 娘亲变为姐姐或者嫂子? 安和帝嘴里的茶水,忍不住一下就喷了出来。 哎呦喂,这也太囧了! 安和帝:“要不,日后在公共场合,就让他称呼你跟大丫一声王爷王妃好了!这样的话,在大面上也过得去。至于私下里他愿意怎么叫,那就由得他自己喜欢了!” 水清浅无奈的笑道:“嗯,皇爷爷的提议不错,那就这样吧!” 自从那一年,得知振兴可能是太子的嫡长子之后,水清浅就因为称呼问题,而愁眉不展。因为如此,振兴也不怎么喊他,只是在公共场合,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喊他一声爹爹。 唉,这孩子,也挺为难他的。回到东宫的他,只怕是更加为难吧?想他从小在西南的深山老林里长大,身边除了大丫之外,能作伴的就是植物和动物了。后来,大丫好不容易带着他回到山前村,就又被赶了出去, 不得不去桃花谷那个地方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再后来,皇爷爷逼他另娶王妃,大丫又带着这孩子远走西北荒芜之地。住过帐篷,住过简陋的石头房子,被西北的风沙洗礼过。这孩子什么苦都吃过,也养成了既坚强又随意的个性,跟大丫一样是个果敢爽直的人。 这样的性格和经历,在皇宫这个人吃人的地方,是要吃大亏的。即便别的人不对付他,他自己也会觉得很憋闷,会很不习惯的! 也幸好自己得封平西王,带着这孩子在小清河的王府过了几年,性子在一定程度上被约束过。不然的话,不然的话,猛然从一个乡野地方,一下过度到皇宫,这无论是谁,都会难以承受! 无论如何,这孩子命苦啊! 水清浅不禁很是担心。 安和帝善解人意的道:“你担心振兴了吧?朕有赏赐要给他,你代朕去一趟东宫吧!对了,给大丫父母的诰命和赏赐,朕会让人分别去安园跟山前村宣布和颁赏!” 水清浅:“谢谢皇爷爷!”皇上这么说,也就是说,向西也会有赏赐了。不然的话,是不用去安园宣读圣旨的,直接去山前村就好了。 果然,安和帝又道:“饶向西和饶向东朕也会有赏赐,特别是饶向东,听说这一次在路上的时候,他曾经舍身护卫振兴,为此还受了伤?” 水清浅:“是的,当时的情况非常的危急,振兴差一点就遇害了!有一个黑衣人擅长使用暗器,在打斗最激烈的时候,他趁大家不注意,就冲振兴扔了一个暗器。如果不是向东舍身相救的话,那暗器必然要打中振兴的眼睛,那暗器又是带毒的。一旦被打中眼睛,振兴这辈子就要毁了,即便还可以活着,也绝对跟皇太孙的位置无缘了! 为了救振兴,向东的后背被暗器打中,幸好出发之前大丫给我配置了许多解毒的药水。不然的话,向东应该给我配置了许多解毒的药水。不然的话,向东应该也是会毒发身亡,因为那毒药是七步倒!” 安和帝兴趣大增:“哦?大丫竟然还懂医术?” 水清浅:“不是,她其实对医术一知半解,只是她的那个师傅传授了几样绝招给她。第一,就是改善土质的药水;第二,就是解百毒的药水;第三,就是种子棉花等稀罕的农作物的方法;第四:就是好些稀奇的吃食的制作方法。除此之外,她也就是一个平常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水清浅连忙为大丫“辟谣”,大丫一直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非常不想出风头。然而,他的一番话落在安和帝的耳中,却成了“显摆”。 安和帝:“好了,朕知道大丫头非常优秀,你不用挂在嘴边!朕承认,过去是朕错了,朕不应该看不起她!好了,她给你的可解百毒的药水还有没有?有的话,也给朕一些!” 水清浅连忙道:“有!自然是有的!大丫特意嘱咐我,说要敬献两瓶给皇爷爷呢!”他笑呵呵的说着,就从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取出两个一斤装的瓷瓶:“皇爷爷,这是大丫孝敬给您的!大丫说,无论中了多厉害的毒药,只要在白开水里滴上一滴药水喝下去,就可以解去那毒药的药性!她还叮嘱,说这药水很厉害,千万不能多喝。” 安和帝连忙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轻手轻脚的摆放在桌面上,满心的欢喜,一张老脸都笑称一朵好看的桔花了! 水清浅:“皇爷爷,这药水也是一年多以前才提炼成功的。大丫亲自试用过,又找了好些人试验过,保证没有任何副作用,这才敢献给皇爷爷。这药水很神奇,除了可以解毒之外,还可以快速的愈合伤口。这一次,向东受伤了,孙儿就是用这药水给向东外敷内喝,把毒给解了,又使伤口快速的愈合了。不然的话,向东这一次够呛啊,后背受那么重的伤,即便毒给解了,估计也要去掉半条命!” “哇!竟然这么神奇啊?太好了,实在是太棒了!”安和帝忍不住欢呼了起来,看在李公公的眼里,不禁十分的震惊:嘿嘿,真没有想到啊,一向非常严肃的陛下,竟然也有什么一面呢! 水清浅:“是的,确实非常的神奇。不过,炼制这样的药水,非常的不容易,得用几十张珍贵的药材,其中的一种就是雪莲花!” 说到这里,水清浅又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皇爷爷,这是大丫听说皇爷爷身体欠佳,临走之前她特意让人去采集的雪莲花,说是要送给皇爷爷治病呢!” “雪莲花?传说中的疗伤治病的圣药?”安和帝一听,顿时眼睛闪亮,仿佛连身体的不适一下子都减轻了许多。 水清浅:“是的,这是从西北的高山雪峰上采摘来的,派了十几个人出去,在雪山上寻找了好几天,才得了七朵。大丫留了一朵用来炼制药水,其余六朵全都敬献给皇爷爷!” 他笑呵呵的看着安和帝,一副为大丫邀功讨赏的样子。 第340章 谈心 安和帝用力的敲了一下水清浅的头:“你这小子,皇爷爷知道,不会埋没她的功劳的!这样好了,皇爷爷许诺,日后都不会给你塞女人了,这样子大丫总该满意了吧?” 水清浅:“还请皇爷爷白纸黑字的写上,日后绝对不会给我塞女人,并且日后谁都不能给我塞女人!” 他这是防备太后以及太子,他担心太子日后登上大宝之后,会给他的王府塞女人,充作眼线或者离间他和大丫的感情。反正,多一点保护措施,总是好的。居安,也要思危嘛! 安和帝:“好,很好!朕都不给你塞女人,其他的人就更加没有这个资格了!你放心好了,日后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给你添堵!” 水清浅的顾虑,他也想到了,毕竟这个孙儿和孙媳妇锋芒太甚。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站在孙儿的角度,他必须得为这个孙儿多考虑一下。要知道,水清浅和大丫为他解决了好多难题,说是他的福星,一点也不为过。 至少,没有雪莲花,他可能活不了多久。 水清浅:“皇爷爷,大丫说那神奇药水,你每隔五天可以在白开水里滴一滴,然后喝下去。她说,这样的话是可以改善体质,让身体健康起来。嗯,按照她的说法,如果坚持一个月的话,至少可以延寿十年!” 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就跟瞌睡遇到送枕头的那样! 安和帝:“好啊!好啊!你跟大丫,果真是朕的福星啊!好孩子,朕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你告诉大丫,这辈子,谁也甭想给你塞女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非常豪气的写了一张保证书:朕保证在有生之年,都不会给平西王水清浅赐别的女人,并且只要水清浅跟王妃大丫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水清浅纳侧妃、庶妃和侍妾!如有违者,视为违抗朕的旨意! 而且,还写了一式三份,并在上面盖下了玉玺,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给,你一份,饶向东一份,还有一份存档!给饶向东的那一份,朕会让人亲自送到他的手中。这样,你和大丫,都可以放心了吧?哎呦喂,朕还就纳闷了啊,这世上还有男人不*的?一辈子就对着一个女人,你难道都不觉得厌烦么?” 水清浅仔细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放进衣兜里,这才笑着答道:“回皇爷爷的话,如同大丫那般天下无双的女子,有一个就足够了,永远都不会厌烦!如果当初没有遇上她,或许孙儿这辈子,也会希望有很多的女人!” “天下无双啊?”安和帝了然的一笑,“说的也是,遇上一个让自己真正倾心的女子,哪里还有多余的目光去看别的女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陪伴着她,都会觉得时间不够用,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精力和体力去应付别的女人?!” 这一番话,说的有点凄然。 水清浅大吃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皇爷爷,莫非您也曾经遇上了让你倾心的女子?” 安和帝:“是啊,曾经遇上过!不过,那个时候朕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皇子,哪里有资格跟她表白?可惜的是,她最终嫁了一个薄情的男人,不到二十岁就香消玉损了!” 安和帝陷入了回忆之中,眼底一片凄凉。 水清浅默默无语,此时此刻,什么安慰的话对于皇爷爷来说,都是苍白的。 安和帝:“罢了,朕也真是的,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干啥。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无论多么不舍,也是无济于事的!”如同她还活着,在他登基为帝的时候,还可以帮她脱离苦海。可惜的是,他还没有登基为帝,她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间。 当年,他发愤图强,跟那人争夺储君之位 ,也是为了心爱的人报仇的。他憋着一股气,不顾一切,果真赢了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回首往事,他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后悔,高处不胜寒啊!其实,他倒是希望时间可以倒退,他或许会选择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或许,从小在山野长大的振兴,更加不适应皇宫的生活吧?这孩子比他小的时候还可怜,幸好遇上了心地善良的饶大丫,不然的话,这辈子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这孩子这么可怜,他是不是多给这孩子一点助力? 水清浅:“皇爷爷,依孙儿之见,徐侧妃必须严厉打压。不然的话,振兴将会危机重重!还有,皇爷爷也不能纵容镇国公了,必须将他抄家法办!” 安和帝:“可是,他的势力依然很强大,这个时候是契机么?” 水清浅:“如今,在西北已经有三十万大军了,而且过半都是精兵良将!只要皇爷爷一声令下,孙儿就立刻调遣十万精兵回防京城!孙儿还就不信了,这样的话,镇国公会不害怕?” 安和帝:“十万精兵,就听你的,你休整三天之后就回西北去。然后,让孟坚亲自带领十万精兵进京!等孟坚带兵进京了,朕再做打算!” 水清浅:“好,三天之后孙儿就出发。” 安和帝:“李公公,把那三个箱子搬来!” “是,陛下!”李公公很快就带着人,搬来了三个紫檀木的大箱子。 安和帝亲自打开,对水清浅道:“这些珠宝首饰,是朕给六个孩子的礼物,你带回去给他们吧!另外两箱,是给你和大丫的赏赐,就不打开了,你回去自己慢慢看吧!” 水清浅一看,忍不住咂舌:“皇爷爷,这么多奇珍异宝,还是皇爷爷自己留着吧!孩子们都那么小,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安和帝白了他一眼:“收下吧,费什么话啊?这是朕这个做太爷爷的一点心意,过去他们出生、做满月酒,朕都没有顾得上送他们东西!说来,朕还是挺惭愧的,你小的时候朕没能好好待你,如今你那六个孩子了,朕不能再亏待了他们了!” 这一番话,安和帝说的很是内疚。 水清浅听了,有点心酸难过:“好,那孙儿就收下了,孙儿代孩子们谢谢皇爷爷的厚爱!皇爷爷保重,那雪莲花孙儿会再派人去寻找,如果找到了,会尽快的送到皇宫来!” “好孙儿,那朕就拭目以待!”安和帝高兴的道,摆摆手:“去吧,只有三天的时间,抓紧去探亲访友吧!” 水清浅离开乾清宫,带着大量的赏赐去了东宫,这些赏赐是安和帝给振兴的。有绫罗绸缎,有山珍海味,有珠宝首饰,有皇太孙的礼服和朝服,有日常生活用品和文房四宝等等。 水清浅骑着马走在前面,他的后面跟着一长串的人,每个人都挑着一个担子,担子里是给振兴的赏赐。 一路走来,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走了许久,差不多半个时辰吧,终于来到了东宫的门口。 站在这座巍峨的建筑跟前,水清浅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在他得知振兴的真实身份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跟高贵的太子会有什么瓜葛。 听说水清浅带着赏赐来了,太子和太子妃亲自领着振兴出迎,一家三口都满心的欢喜。 见到水清浅,振兴顿时眉开眼笑,一颗忐忑的心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您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水清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就去了一趟皇宫,去看了看皇爷爷,哪里都没有去,就来看你了!瞧瞧,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给你的,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说完,就连忙跟太子和太子妃见礼,对方可是未来的皇帝和皇后,可不能怠慢了! 在他跪下之前,太子连忙伸手去扶,不让他下跪:“都是自家人,不用太见外了,不用行那么大的礼。快快请进,咱们好多年没有见了,一起好好叙叙话!”有跟太子妃说:“吩咐下去,今天留清浅用午饭!” 水清浅:“不用了,皇爷爷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我还得去拜访一下向西和其他的朋友。” 太子:“啰嗦什么啊,不还有三天的时间么?就在这里用午饭,刚好也跟振兴多相处一下,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振兴也眼巴巴的看着水清浅,要不是担心生父和生母多心,他都要直接拉着水清浅的手,不让他走了。 水清浅只好点头应下:“那好,那就打扰了!” 振兴眉宇之间都是喜色。 太子和水清浅并肩走着,振兴走在二人的中间,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水清浅跟太子说:“殿下,振兴日后就交给你们了,我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振兴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不过作为皇太孙来说,还是有很多欠缺的地方。殿下也知道,我从小就没有人教导,基本上都是自己长大的,跟殿下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振兴还得殿下多费点心思,这孩子从小在山野长大,一时之间,恐怕很难适应这里的生活。 请殿下有点耐心,不要对他失望,他虽然十五岁了,然而在思想上还是很单纯,没有经历过什么残酷的斗争。在这方面,殿下要对他好好引导一下,让他好好历练一下!在这些方面,我和月儿没能好好引导振兴,实在惭愧,要给殿下添麻烦了!” 太子连忙摆手:“不!不!不!你们教得很好,能文武双全,非常的了不起了!我和太子妃都得好好感谢你们,特别是大丫,她可是我们的恩人,大恩人!她也是我们的福星,大福星啊!你们无需感到惭愧,任何事情,只要尽力了,那就好!你们尽力了,无论振兴如何,我们就非常的感激!” 振兴默默的听着,没有插嘴。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为水清浅和大丫说好话的话,太子的心里一定会不太舒服。毕竟,太子才是他的生父。 水清浅:“殿下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振兴这孩子确实很聪慧,也很懂事,十五岁的举人,千百年来也没有几个呢!臣弟恭喜殿下,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这是殿下的福分,也是兰国的福分!” 太子:“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更何况,这还是失而复得,实在难能可贵!要知道,当年振兴失踪,他的母妃大病了一场,整整调养了一年的时间,这才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几年前,听说振兴还活着,你都不知道,我和振兴的母妃到底有多么的高兴。几天几夜,我们都无法入睡,生怕一觉醒来,振兴还活着的消息只是一场梦境!” 在太子专用的书房里,二人相对而坐。 太子:“清浅啊,日后不用我殿下,就叫大哥就好了!” 水清浅:“这怎么行?殿下是储君,称呼一声殿下,那是再应该不过的了!当然了,在我的心里,可是把你当非常值得尊敬的大哥的!” 太子:“那就好!一家人嘛,就应该随便一点。” 水清浅:“殿下,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斗胆说一句,徐侧妃您可不能爱她了!不然的话,振兴将会非常危险的!” 太子:“爱她,那是绝对没有可能了!如今,我已经把她给软禁了起来,不作为虑了!倒是她生的孩子振国非常跋扈,毕竟是我的孩子,又不能软禁,这倒是一个值得头疼的问题!” 水清浅:“臣弟建议,把振国身边的人全都换了,换上你自己找的人。这样的话,他想要做坏事就没有那么方便,而且只要他想要干坏事,你都可以很快的知道。” 第341章 团聚 太子苦笑了一下:“他身边的人我已经换了,可是那些人毕竟是下人,他想要干什么,那些人如何拦得住他?要知道,那孩子也是有武功的,除非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然的话,他一旦嚣张起来,还真没有几个人可以招架得了!” 唉,作为一个做父亲的,太子真心的觉得太失败了! 话说,如果徐侧妃稍微收敛一点,她的儿子水振国也稍微宽厚一点,在振兴下落不明的时候,他或许早就立振国为皇太孙了!当年,振兴失踪了之后,苦寻无果,镇国公提议给徐侧妃的儿子取名为“振国”,太子见那孩子粉雕玉琢,笑容甜美,一时冲动就答应了。 振国啊,比振兴还要大气,还要有寓意。振兴如今回来了,将把他置于何地?岂不是说,振国这个弟弟比他更加有资格被立为皇太孙?! 水清浅叹道:“振国这个名字,有点不太妥当,名字为振国,多么的响亮。也难怪他那么的嚣张跋扈了,振国振国,岂不是告诉他,将来这个天下会是他的?” 太子:“是啊,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振国这个名字,徐侧妃的儿子确实不配!这个名字,把振兴二字都盖过去了,会让世人产生天大的误会的!不过,如今也没法好想,只有再等等。日后,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他的名字给改一改!” 水清浅:“还改什么?都上了族谱了,还怎么改?” 太子表现得云淡风轻:“族谱那里,他不是振国这个名字!” “啊?好样的!”水清浅由衷的赞叹。 很好,不愧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果真不是个糊涂虫!振国这个名字,岂能用在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生的儿子身上,岂能用在一个庶子的身上,岂是一个嚣张跋扈之人可以匹配的! 振国振国,必须是德才兼备的人,才有这个资格取这样一个名字! 水清浅终于松了口气:“如此甚好,皇叔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这下子,大丫也该放心了!” 太子:“你回去跟大丫说,我一定会把她用心抚养长大的孩子保护好,也会好好教导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如何应对各种各样的人,并且在复杂的宫斗之中保全自己!” 水清浅离座起身:“那好,我也放心了!我这就去看看振兴!” 太子:“嗯,你去吧,好好安抚一下他。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头一回进京,猛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坏境,确实挺不容易的!” 水清浅来到了振兴住的地方,这是一座很大很漂亮的园子,叫做沁园。有殿阁有小桥流水,后花园布置成了田园风光。走进这座园子,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仿佛空气都比其它地方要新鲜十倍似的。 振兴陪同水清浅在后花园散步,一来领略一下沁园的风格美景,二来园子里很空旷,可以避免隔墙有耳。 水清浅:“你在这里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到底是在自己身边生活了好多年的养子,振兴又一直很乖巧懂事,对田田几个也非常尽责,是一个很好的大哥。所以,水清浅还是很担心振兴,也很心疼他。 振兴:“爹爹,不用担心,我都十五岁了!就算一时不习惯,也没有什么打紧,您就放宽心吧!不过,我跟振国见过一面,他的目光很凶狠,就跟仇人一样。其他的人倒是挺好的,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我的吩咐大家也都听。” 水清浅:“振国把你当仇人,这是肯定的,你对他一定要多一点防备心!他的生母在你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让人把你扔到西南的深山老林里,如果不是你恰好被你娘救了,如今这世上哪里还有你啊?没有了你,皇太孙的位置可不就是他的咯?” 振兴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孩儿知道,徐侧妃就是书上说的蛇蝎美人,孩儿会小心一点。不过,孩儿有一点不太明白,振国凭什么就以为,我不回来的话,皇太孙的位置就一定是他的?” 水清浅:“这是因为太子其他的儿子年龄都太小了,而且又被徐侧妃害得他们的身体很虚弱,这辈子都得泡在药罐里!他们是没有竞争能力的,皇上和太子都不可能选择这样的人做储君,所以你回来了,就等于是从振国的手里把皇太孙的身份给夺去了! 不但如此,你的存在也他的生母的决定性因素。如果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太子殿下就有可能看在振国的面子上,依然宠幸他的生母,包括他的外祖父家里,也依然会被皇上看重。所以,他把你当仇人,那是必然的。我再提醒一下,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不可以信任振国,更不能对他心慈手软!” 振兴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如此!心胸狭窄的小人,这哪里还是兄弟,分明就是仇人嘛!皇家确实无亲情,只好利益。” 水清浅:“到了今时今日,你跟他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半点转圜的余地!当年,徐侧妃跟徐家的人,就可以对几个月大的你下毒手,如今对你下毒手更加不会手软!所以,你不用妄想跟他做一对好兄弟,那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的!你一个人在京城,一定要多多保重,要对自己好一点!在这世上,最能依靠的人,只是你自己,切记!不要对任何的人,有过多的依赖!千百年来,皇家无亲情,这已经是至理名言了!所以,你不要对皇上和太子殿下有过多的依赖,在皇家是没有祖父和父亲的,他们就是皇上和太子!” 振兴点点头,若有所思,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 水清浅:“至于你的母亲太子妃,我不了解她,所以不好说!你自己用心去体会,要把眼睛睁大一点,用心去感受哪些人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哪些人对你是虚情假意的,什么人对你好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你!这是一门很深奥的课程,其中的滋味,只有你自己慢慢去领略!” 振兴:“母亲给我的感觉,没有娘给我的感觉亲切,好像带着很重的功利心。我总觉得,如果我不是长子的话,不是她唯一的儿子的话,今天她未必会愿意我回来。” 如果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她看着长大的儿子的话,她应该会更愿意让那个儿子成为皇太孙,而不是自己这个从小就失踪的儿子。或者,在她的心里多多少少的,还会怀疑我的身份吧?之所以愿意接纳我,愿意承认我就是她嫡亲的儿子,那也是无奈之举。不承认我的话,她这辈子或许就要跟皇后的身份无缘了,或许就要被徐侧妃逼得无路可走了! 在和他的谈话之中,太子妃一直想要从他的嘴里套出大丫的秘密,话里话外,对大丫有一种隐隐的妒忌。那种感觉,特别的奇怪。她的嘴里虽然开口闭口,说大丫是她的恩人,大恩人。然而,他总觉得怪怪的,觉得她特别的言不由衷。那些感恩的话,似乎就是说给他听的,说给下人们提的。好让世人知道,她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真心的感恩,他却没有感受到。 水清浅哪里猜不到这些,却苦于无法宣诸于口,只好安慰道:“那是因为你跟她之间,还非常的陌生,等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的!无论如何,她是你的生母,你得孝顺她得对她好!日后,她和太子殿下,就是你在京城最大的依仗了!千万不可孩子气,得跟她搞好关系,不可意气用事!” 原本,水清浅是打算给太子妃一瓶空间灵泉,让她好好的调养一下身子的。然而,听了振兴的话,水清浅忽然就改变了主意,不打算给了! 这个太子妃,看来也不是心胸宽广之人。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顺其自然吧!日后,这个女人,必须防备一二了! 水清浅:“好孩子,你一定要记住,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别的人,哪怕是太子和太子妃,你也只能相信七成!至于徐侧妃和振国,你一个字都别信!心里有什么郁闷的事情,可以去找向西和钟子渐聊一聊,也可以向他们求助!我的妹妹水琉璃,你也可以跟她求助!还有,出云家族在京城有联络点,遇上什么大事,你也可以去找他们!” 水清浅说着,就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雕刻着特殊符号翡翠令牌:“这是你小舅公让我给你的,你随身携带着,只要出示这个令牌,出云家族的人就会无条件相助!我得走了,不然的话,会然人起疑的!” 振兴恋恋难舍:“这就走啊?您不是答应在这里吃午饭的么?” 水清浅:“不了,我还是去向西家里吃,去那里吃我会更自在一点!倒是你,要尽快融合进这个家庭,不要让你娘担心!” “嗯,我送您去大门口!”振兴的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不了,你留步吧!一定要记住,你如今是皇太孙,名正言顺的皇太孙!不要随便送人去大门口,更不要随便一个人行动,哪怕就是来后花园散步,身边也必须带上至少五个侍卫!影子侍卫,每一刻每一秒都不得离开你半步!” 振兴含泪道:“爹爹,孩儿知道了!您跟娘也一定要多多保重,有机会的话,孩儿一定会去西北看望爹爹、娘亲还有弟弟妹妹们!” 水清浅:“不要擅自去西北,即便要去,也得先给我们去信,我派人来接你!”说完,就快步走远了,没敢回头。他害怕一回头,自己会忍不住流泪,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带走。 无论是皇宫还是东宫,都是人吃人的地方啊!希望这孩子能够勇往直前,获得最后的胜利,保住自己珍贵的生命。 “嗯,知道了,爹爹一路平安!”振兴挥手再挥手,泪水在这个瞬间,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这一声爹爹,他喊得那叫一个情深意重,恋恋难舍。以前喊水清浅爹爹,他觉得无比的别扭。然而,在这个离别的时刻,这一声爹爹,他却喊得无比的自然,仿佛水清浅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 水清浅去跟太子告别:“皇叔,我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是去向西家里,就不在这里用午饭了!谢谢皇叔盛情邀请,日后有机会,侄儿回请皇叔!” 太子留不住他,只好点头笑道:“嗯,那你去吧,在京城玩得开心一点!明天,我会让人送礼物去安园,请留人在家等门!那是给大丫和六个孩子的礼物!” 水清浅躬身谢过,告辞而去。 向西、上官恒,还有云山,都早已等候在里安园,随时准备迎接水清浅的到来。 振兴就是皇太孙,这个事实,将所有的人都震翻了! 皇太孙啊?可真是难以想象,以前好多人还怀疑振兴是杀手的私生子呢!为此,还热烈的非议过大丫好长的时间,实在是可恶至极!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原来,皇太孙的失踪,竟然是徐侧妃、镇国公夫人,还有那个芳香郡主联合搞得阴谋毒计! 世人都在议论,这徐侧妃跟镇国公府的人,这下要倒大霉了!同情振兴的人,还是非常的多的,毕竟坏人只占了少数嘛。 兄弟相聚,其乐融融。 五年过去了,向西由翰林院大学士,上升到了正三品的掌院,威望更是水涨船高。上官恒接替了向西五年前的职位,为正五品的翰林院学士,云山更加的厉害,居然一跃成为了吏部尚书,官居一品。 然而,这一切,在振兴贵为皇太孙这个事实之前,都不值一提。 水清浅却由衷的赞叹:“你们都很棒,非常不错,依靠自己的力量,竟然节节高升!日后,我不在京城,你们要多多帮一下振兴。他虽然十五岁了,然而到底还是个孩子,又对勾心斗角的事情不太擅长。在京城这个地方,是难免要吃亏的,还请你们多多看顾一下!” 向西:“你放心好了,再怎么说,振兴也叫过我那么多年的小舅舅!振兴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上官恒也道:“我跟向西是兄弟,王爷王妃在西北又那么照顾我的大哥,所以振兴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但凡用得着我,请尽管吩咐,不要客气!” 云山也点头道:“我也是,我也跟向西一样,日后一定会站在振兴这边,全力支持他!” 大丫是振兴的养母,饶家的人想都不用想,必须支持振兴。即便他不支持振兴,别的人也会把他看成是振兴的人。所以,不用犹豫,也不用多想,直接支持振兴就好了! 水清浅:“很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这里是三万两银子,你们一人一万两两,不要推辞,这是给你们的交际费。从今往后,你们要刻意的多交往一些正直的朋友,为振兴的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大丫知道,你们都是两袖清风的好官,手里头没有多少银钱出去跟朋友交往。所以,大丫就特意准备了三万千两的银子,让我给你们一万两两。日后,如果还有需要,也可以写信跟我们说!” 向西吃了一惊:“啊?是大姐交代的啊?” 水清浅:“是的,是你大姐交代的。你们也不要有压力,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认识了正直的、又投缘的人,就主动一点跟人家交好。没有必要太刻意,一切顺其自然,只不过是稍微主动一点而已!” 向西三人这才接过银票,向西道:“好,我知道了,麻烦您转告大姐,即便她不吩咐,我也会为振兴多多着想的!振兴好了,我们日后的前程自然就会好,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个道理,我懂!” 云山也道:“我是大丫姐姐的堂弟,这么些年也来,受大丫姐姐的关照不少。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必须支持振兴。振兴跟我,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水清浅:“没错,我们大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日后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为有一安定美好的将来,为子孙后代有一个安稳的生活,而付出努力!” 又对云山说:“你大哥云雾是好样的,再过半年,我就会设法把你大哥调回京城。到时候,他的官职还可以再往上升两级,你们兄弟几个又会多一个助力!” 提起云雾,水清浅就疑惑的道:“对了,向东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他?” 向西:“大哥被钟子渐给请走了,说是要介绍大哥 认识金吾卫的人,请大哥帮忙在金吾卫里,再挑选几个人充当振兴的贴身侍卫!“ 水清浅:“哦,原来是这样,这是正事,耽误不得!不如这样好了,派人去传一下信,就说我在品味楼请客。请大家一起去品味楼好好吃一顿,也包括新挑选出来的人,都一起去乐呵乐呵!” 向西连忙应下,当即就安排塘生去金吾卫找向东和钟子渐去了。 听说水清浅在品味楼定了个最好的雅间,威武将军乔安国就拉住乔俊逸,也跑去了品味楼。 如今,乔俊逸也是翰林大学士之一。可惜的是,过了这么些年,他依然没有摆脱清醒郡主,也不敢让通房丫头生下孩子,生怕通房丫头和她们生的孩子,会被清醒郡主给弄死。 对于这样的乔俊逸,水清浅还是挺同情的,所以也没有因为他曾经心仪过大丫,并害得大丫差点英年早逝,而对他耿耿于怀。 “你好,好久不见了!”水清浅主动跟乔俊逸笑着打招呼。 乔俊逸有点受宠若惊:“你好!好久不见!王爷把西北治理得繁荣富强,实在令人敬佩!” 汗滴滴,他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啊?以前见了他,都是不冷不热的,似乎非常不想理睬自己一样。今天,他的态度怎么这么的温和,还带着由衷的热情。莫非,今天的太阳是打西北升起来的? 水清浅:“哪里啊,西北能有今天这样的状况,本王的王妃可是有大半的功劳的!我啊还是有自知之明,可不敢抢功!” 西北出现大片大片的绿洲,绿化面积多达百分之三十了,这多半都是大丫的功劳。别人不知道,乔俊逸的父亲乔老爷,那指定是一清二楚的。在乔俊逸的面前,水清浅可不敢贪功,免得被这小子瞧不起。 乔俊逸呵呵笑了:“你还挺实诚的啊!” 嗯,算这小子识趣,没有贪去大丫的功劳。说起来,这些年这小子的表现很不错,对大丫挺好的。看在这个份上,就不跟他较劲,对他客气一点。 水清浅没有在意,笑着跟大家道:“三天后,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日后,振兴就请大家多多关照!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求到各位的头上,还请不要推拒,请帮他一把!” 钟子渐就道:“这是自然,王爷不用担心,皇太孙但有吩咐,下官绝对不会推拒!下官一定会用心的、竭尽全力的帮助他!”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应下。 向东:“三天后就走啊?这会不会太仓促了?能多留几天么?” 向东跟向西、云山好多年没有见过了,这一次他确实想呆多几天,好好陪一陪向西和云山。另外,作为大伯,他也好些多陪一陪向西的两个儿子。他想要跟这两个孩子建立起感情,为平安日后回到向西的身边,打下一定的基础。 向西的两个孩子,也算是懂事明理的,只要好好引导,日后希望他们跟平安兄友弟恭,也不是什么难事。 水清浅:“这是皇上的要求,三天后必须启程回西北去,另外有要事去办。不过,你若是想多留一段时间,我也没有意见,我可以先回西北去!” 向东:“别啊,一起回去的话,互相也可以多一些依仗。这一路山高水远,路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分开走,分散力量,这种傻事,我可不会做!就一起走吧,三天就三天!” 向西也连忙道:“大哥,你身上有伤,还是跟王爷一起回去的好!不然的话,我可不放心你自己回西北去,就那么一点亲卫陪着,哪里能够放心啊?” 那四千多的精兵,大部分都被皇上和太子给“瓜分”了,补充到了东宫、金吾卫、禁卫军和骁骑营之中去了。只余下一百来人,届时要保护水清浅和向东回西北去,不然的话,这一百人也会被补充到西大营去。 水清浅点头:“那就一起回吧!这两天大家抓紧一下,想要跟什么朋友会面,就赶紧的去!礼物就不用买了,陛下给的赏赐,就已经足够了!” 安和帝和太子,都给了向东不少的赏赐。 向东问向西:“对了,春来姐的儿子饶谦,他不是中进士了么?如今,他分配去了哪里做官啊? 向西:“他去了江南做县令去了,余诚如今是江浙巡抚,有他关照,饶谦当可以平安无事!这几年,在余诚的努力下,江南一带的风气很不错。两袖清风的官员在江南也可以混得很好,不用跟以前那样备受排挤了!“ 向东:“哦,这样啊,这样我就放心了!原本,也打算请王爷帮个忙,帮他在清水江谋一个七品官。江南好,江南的气候非常不错,是个风景优美、物产富饶的好地方啊!” 真没有想到,余诚那个书呆子,竟然都成了江浙那个地方的巡抚了!要知道,在那个地方做官,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不小心,就会落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向西:“余大人一个多月前回京城述职,刚刚补了个江浙巡抚的空缺,几天前才离开京城的,饶谦跟他是一起走的!” 向东:“哎呦,还真是可惜啊!要是早回来几天,不是可以遇上么?” 向西:“是啊,余诚跟饶谦都十分惋惜,他们一直都在等你呢!后来,实在等不了,这才启程前往江南。他们去赴任,那是有时间限制的,再不走的话,就要延期了!” 向东非常的惋惜。 水清浅:“没有关系,回西北的时候,咱们绕道去一下江南。到时候,不就可以相见了么?”到时候,给余诚和饶谦各三千两银子,让他们有足够的银钱跟衙门里的人打好关系,尽快的站稳脚跟。 第342章 第一次交锋 三天转眼就过去了,振兴送别了水清浅和向东,开始振作了精神,跟弟弟水振国你来我往,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沁园,是东宫第二大院落,紧挨着主院。 水振国住在景园,这是东宫第十大院落。第三大院落是太子的书房所在的院落,就叫做勤园。 水振国想要入住沁园,想了很多很多年了。自从他满了六岁,从徐侧妃住的院落搬到景园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很想要将沁据为己有。然而,无论他怎么哭闹,无论徐侧妃如何撒娇,太子都没有松口。 然而,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一来,竟然就霸占了沁园! 水振国说不出的愤怒,想要跟母妃诉苦,无奈他的母妃已经被软禁了起来。罪名,就是十五年以前,他的母妃把当时几个月大的皇太孙水振兴给扔在了西南的深山老林里,企图让狼群把水振兴给吃了!幸好,被平西王的王妃给救了,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水振国:“我呸!既然被扔去了没有人烟、狼群出没的深山老林里,几个月大的婴儿,哪里就能那么好运,会遇上那个贱女人饶大丫呢?要我说啊,这个水振兴,一定是那个贱女人饶大丫跟杀手生下的野种!那贱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来冒充皇太孙,实在是胆大包天,无耻之极!” 贴身宫女翡翠吓得双腿发软:“哎呦喂,我的爷啊,这话可不能说啊!那可是堂堂的饶夫人,是说不得的啊!要是传出去,爷就要激怒世人,引起公愤了!” 饶夫人,也就是平西王的王妃,她在世人的眼中, 那就是仙女下凡,就是活菩萨啊!她种植棉花成功,又大方的将棉花的种植技术写成书籍,大量发行,让兰国的百姓广泛受惠;她发明了活字印刷,发明了用竹子造纸,又写了好多的励志故事,激励了整整一代人;她发现了煤炭,发现了通天河的秘密...... 总而言之,她对兰国的贡献,那是数都数不完的。 不然的话,皇上为啥要破例册封她为正妃,又允许平西王不纳侧妃和庶妃?哪里是因为她生了三对龙凤胎,分明是因为她对国家对百姓的巨大贡献! 封她为正妃,也是民心所向,是广大老百姓的心 愿。皇上不过是顺势而为,借着她生了三对龙凤胎这件事情,给他自己一个台阶而已! 水振国的这个贴身宫女翡翠,原来是太子勤园的二等宫女,对太子忠心耿耿,所以才会被太子派来水振国这里。一来,是照顾水振国的日常起居;二来,自然是监视水振国,防止他祸害振兴。 不过,虽然如此,翡翠也是不敢招惹水振国的。这个十三岁的少年,骨子里似乎有一股天生的阴狠毒辣。他就跟那毒蛇一般,只要你稍微逆了他的意,他就会扑过来咬你一口。自从振兴回来,仅仅一天的时间,景园被他打得起不了身的小太监小宫女,就多达五人!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王嘛! 翡翠规劝水振国的时候,心里是发抖的,声音也是发抖的。她害怕水振国一言不合,也把她给打得起不来。然而,尽管害怕,她还是不得不规劝。不然的话,要是他对皇太孙做出什么骇人惊闻的事情来,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翡翠的话,让水振国很是不爽:“瞧瞧你,就这么点胆子?还是我身边的一等宫女呢,要你还有什么用呢?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哼!不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贱女人么?公愤?就凭她 ,也配?!” 翡翠吓得脸色发白,她知道,在水振国的身边,太子一定派了影子侍卫。影子侍卫一来是保护水振国的安全的,然而更加重要的,是来监视水振国的!她知道,刚刚她跟水振国的对话,一定会传入太子的耳中! 她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去了勤园,跟太子殿下汇报。 听了她的话,太子的脸色非常难看,摆摆手:“你下去吧,他不让你贴身伺候,那你就不要时常在他的眼前晃悠好了!回去吧,你还是他的一等宫女,这个不会变!至于要做什么活计,你自己看着办吧!” 翡翠是太子派去景园的眼线,当然不能随便就让她回来,就算是做个打杂的宫女,也能探听到某些连影子侍卫也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监视水振国,其实也是在监视徐侧妃跟水振国的来往,并从这二人的来往之中,再揪出一些潜伏在东宫的各种暗探。 水振国的表现,让太子十分的心寒。 这才十三岁,就这么狠辣,这么小心眼,这么蛮不讲理,这么睚眦必报。这样的人,如何能担当大任?不要说是一国之君了,即便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他也是没有资格的! 一个品性不行的父母官,不但不能为百姓谋取福利,而且还会给百姓带去灾难和不孝! 自己的儿子长成这个样子,太子的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和伤心,当即就下了一道命令:“徐侧妃教子无方,又阴险狠毒,褫夺她侧妃的身份,降为侍妾!日常用度按照侍妾的标准,住的地方换去西北角的菊园,以前的所有贵重摆设全部入库!” 管家连忙应下,立刻领命而去。 徐侧妃听说了太子的命令,顿时傻眼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一线希望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就不得不绝望了!竟然,竟然降为了侍妾!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了! 她扯着嗓子大喊:“水擎天,你莫不是瞎了眼了?我可是镇国公家的女儿,你这样对待我,难道就不怕寒了徐家的心,失去徐家对你的支持么?!” 水擎天,就是太子殿下。 她这一喊,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禁大惊失色,恍若大难临头。 哎哟喂,我的天哪!太子殿下的名讳,其实可以乱喊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如今已经不是宠妃了,只是一个低贱的侍妾! 哎哟喂,真是得了失心疯了,莫非是不想活了?! 管家被吓坏了,连忙用力的一挥手,对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道:“还愣着干啥?过来两个人,速速把她送去菊园!” 马车早已停在了院子正中,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强行将徐侧妃弄进了马车。三人刚一坐下,车夫就扬起了鞭子,马车快速的往西南角的菊儿而去。 一路上,难免遇到几个出来散步的女人,不是庶妃就是侍妾。被堵住了嘴巴的徐侧妃,想要骂人却有心无力,那呜呜咽咽的声音,落在几个女人的耳中,不亚于是那平地里的一声惊雷,吓得几人脸色惨白,心惊胆跳。 哎呦喂,太子可真是狠心啊!要知道,徐侧妃可是他宠爱了十多年的女人,又是镇国公家的女儿。饶是如此,也是说冷落就冷落,说软禁就软禁。然而,眼下又是为了啥? 此时此刻,这些女人还没有听到徐侧妃被贬为侍妾的消息,如果知道了,估计连魂都要吓没了!哪里还敢站着,还不得瘫软在地上了! 饶是如此,这几个东宫里嘴巴最碎的女人,也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心里,凉飕飕的,惊恐难安。 没有多久,徐侧妃被贬为侍妾,并软禁在菊园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东宫的每一个角落。各种议论声,充斥在每个角落。 水振国出来散步,无意中听到了。他顿时勃然大怒,当即给了那两个宫女一个窝心脚,把那二人踢得当场就吐了好几口鲜血,倒地不起。 这一幕场景,被振兴凑巧见到了。 他的心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个狠毒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样狠毒的人,是他的弟弟?!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这弟弟也是有武功的,一个窝心脚,这两个宫女这辈子,注定都要泡在药罐里了!好可伶啊,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龄,如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这辈子,注定是个悲剧了! 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来的银钱调养身子?没有银钱看病,说不定十五岁都活不过。可伶啊,可悲啊!这也就是乱嚼舌根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啊! 水振兴不禁暗暗摇头。 水振国发现了,顿时恼羞成怒,断喝一声:“哪里来的野种,竟然也敢干涉爷的事情?!” 振兴不禁一愣,继而冷冷的一笑,没有说话。不过,他看向水振国的目光,却带着轻蔑、嘲讽和批判,让水振国有一种被剥光了衣服的屈辱感,心头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和邪火。 第343章 小胜一局 t 第344章 解甲归田 还有啊,娘可是给了他自己三瓶,让他省着一点用,不要随便送人。娘说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可不能让太子妃忽悠了去送给什么人。 太子妃高兴得很,一点也没介意儿子这么说她。 太子也是,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一家三口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了顿午饭,甭提多高兴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妃了。 这样的场景,她想了很多很多年了,整整有十五个年头。在过去的十五年之中,她一直妒忌着徐侧妃,为丈夫时常陪伴徐侧妃跟水振国一起吃饭、一起看戏、一起散步,而伤心难过。 真是没有想到,她也有这么幸福快乐的一天。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一左一右的,陪伴在她的身边。幸福和快乐,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她如同畅游在幸福快乐的大海里,沐浴在幸福快乐的光芒之中。 幸福和快乐,都要将她淹没了。 她对丈夫和儿子说:“这一天,这一刻,我等了整整十五年了!老天爷对我不薄,在我都已经绝望了的时候,竟然会让我失而复得。这一天,这一刻,终于让我等到了!从此往后,只要你们两个平平安安,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不!如果还可以再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公主,那么我就什么都不求了!于愿足矣! 她满含热泪,这样对丈夫和儿子说道。 太子也很是激动,又有些羞惭,不禁想起了在过去的日子里,他扔下她一个人,去陪伴徐侧妃和振国的事情。 振兴也被她感动了,原来在她的心里,自己也是很重要的。原来,自己可以带给她这么大的快乐和满足。如此也好,她对自己有真心,再好不过了!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对待她。 虚情假意,不是他所愿,他也没法做到天衣无缝。 “母妃,忘记过去,展望未来吧!日后,有孩儿陪伴在您的身边,您咋也不用伤心难过了!”振兴看着自己的生母,尽量用充满感情的语气说道。 太子也许诺:“是啊,日后我会多抽点时间陪你,你自己开心一点,不要想太多了!过去的不快,就让它随风而逝吧!振兴回到了咱们的身边,日后咱们一家三口,要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普通人家的那种家庭的温暖,他也是非常期待,非常羡慕的。然而,问题是,他不是普通的人,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普通家庭的温暖,他是难以享受得到的。然而,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他也要珍惜。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过水清浅那样的日子,多么美好啊!不愁吃喝,无人敢欺负,妻子聪慧善良,儿女可爱懂事。 这样的日子,简直比做神仙还要快乐啊!可惜的是,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只能在深宫煎熬、苦熬。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得保持高度的警惕,不然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跟他同*共枕的女人,也极有可能是政敌派来的 杀手啊!暗探和细作,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看似铜墙铁壁的皇宫,其实是最不安全的,危险处处。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去了一年。 徐家的势力被一步步的清除,徐家以及他的利益集团,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随着徐家的倒台,徐侍妾也被赐了三尺白绫,在菊园自缢而亡。 水振国企图行刺振兴,被太子当场拿下,软禁在了景园。 就在这一年,安和帝驾崩了。 太子水擎天荣登大宝,成为了新一代的帝王,年号为永和。 永和帝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将水振国圈禁在了京城北郊的一座避暑山庄里。给他配了一个贴身宫女,一个小太监。避暑山庄把守严密,防御系统非常科学严谨,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进去。 水振国手底下的人,以及徐家的地下势力,千方百计的要将他救出来,几番行动,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不但如此,在这个过程之中,那些人都被清除得差不多。 至此,水擎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水清浅被封为了亲王,六个孩子也各自被封为了郡王和郡主,一时之间,他的权力地位在兰国,除了水擎天之外,无人能及。 大丫非常担心:“你的风头是否太盛了?这样的话,会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功高震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特别的,振兴还喊我们一声爹娘,在我们的身边长大。就算皇上心胸宽广,可是皇后却未必不会多想。” 水清浅:“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确实如此。对于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大丫:“要不,你主动交出封地,咱们离开西北,回京城或者去葫芦县定居,可好?” 水清浅:“好,就交出封地,交出西北的军政大权,咱们回葫芦县去吧!在葫芦县,咱们还有静园,还有桃花谷,也可以过得很自在!” 大丫和水清浅就将决定告诉了六个孩子。 田田和川江已经八岁多了,很多事情都懂了,听爹娘这么一说,当即就点头道:“好,我听爹娘的,爹娘的决定一定不会有错!” 最小的两个还不太懂,就缠着大丫问:“娘?为啥要走啊?走了,咱们这么多的地,都便宜别人了么?” 大丫:“不会便宜别人,爹娘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微澜依然不舍的道:“这里挺好的啊,离开了,就不能吃到这里的西瓜、蜜瓜和葡萄了,真是好可惜啊!” 大丫:“没有关系,等你们长大了,还可以过来这里玩啊!再说了,回去葫芦县,娘会买几个山头种果树。到时候,你想吃啥就吃啥,不会亏着你这张贪吃的小嘴巴的!” 微澜脸红了,不依不饶的道:“娘,看您说的,我可不是贪吃的人!我就是爱好一切美味的东西!被您这样一说,女儿都成贪吃鬼了,多不好听啊!” 大丫不禁乐呵呵的笑了:“好,是娘说错了,你这是美食家!” 大丫又跟水清浅商量:“要不,让向东退伍吧?他在边关呆了那么些年,我一直都挺担心他的,要不是他武功高强的话,我早就让他退伍了!” 水清浅:“让他退伍,然后跟我们回葫芦县?” 大丫:“可以给他三个选择:一,调回京城,去兵部任职;二,退伍,留在小清河新城,帮我们管理产业;三,退伍,跟我们一起回葫芦县。三选一,由他自己做主,我们不要过多的干预。” 水清浅:“我不太赞同他回京城,如今新皇登基,势必要清除各种势力。向东没有在官场混过,对于官场的规则不太懂,一不小心,就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大丫:“我也是这样想的,然而他都是而立之年了,是我们的大哥。人生之路,还是要靠他自己去走,我们谁都无法替他做主。” 或许,大哥为了孩子们,会选择京城那个繁荣富强的地方。如果他的心向往富贵荣华,那么她是不能干涉的,免得日后他后悔了,大家连兄妹都没得做。 水清浅:“是这个理,如果你决定了,我就派人去把他叫回来。然后,你们兄妹俩再好好商议一下。” 大丫:“嗯,你让人去叫他回来吧!我先去跟大嫂好好沟通一下,看大嫂是个什么意见。” 向东在小清河的家,是一座五进的青砖瓦房,既威严又清幽雅致,是敕建的正四品将军的府邸。第一进院落是招待客人的地方,门房一家三口也住在第一进的院落。第二进院落,是护院和亲卫歇息的地方; 第三进院落,是丫鬟婆子住的地方;第四进院落,就是主院了,是向东和夏兰住的地方,向东的书房也在这里;第五进院落,就是孩子们住的地方了。第五进院落的后面,还有一个十多亩大的后花园。 云雾也是正四品的将军,他的府邸也是敕建的,就跟向东的家紧隔壁,规格布置也差不多。云雾和向东每个季度有十天的探亲假,这是水清浅特批的,来回的路上就用去七天,其实在家里能呆的时日没有几天。 这样的日子,夏兰过得其实挺郁闷的。 要不是时常可以跟大丫和云雾的妻子一起聊聊天,叙叙话,一起到处去走走,来个春游或者秋游什么的,或者一起举办一个花会什么的,夏兰估计早就承受不了这种日子。既要担心向东在战场上会受伤,又要忍受守活寡的艰难,无论心里多么难过,却依然不得不好好照顾几个孩子。 站在女人的角度,大丫其实挺同情夏兰的。 然而,男人要建功立业,大丫也不好跟向东说,叫他早早的退伍,回家抱老婆孩子去。这种话,她是说不出来的。 大丫来到大哥的家里,大嫂夏兰正在晾晒葡萄干。后花园的大草坪上,拜访了一长溜的簸箕,已经半干的葡萄干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诱人。 “什么?你是说,让你大家退伍?”夏兰听了大丫的话,不禁又惊又喜。 大丫微笑点头:“是的,正是如此!大哥来到西北的边关要塞,已经有很多年了,如今他也过了三十了,不是大小伙子了!也是时候离开边关,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了!再说了,我跟王爷打算回葫芦县去定居,交出西北的封地,以及西北的军政大权。我们走了,大哥的日子必然没有以前好过,所以大哥也是时候离开了!” 夏兰大惊:“什么?你们要离开西北了?连封地也不要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丫连忙笑着安抚:“没有,目前啥事都没有!不过,有一句话叫做功高震主。历朝历代,凡事贪恋权势地位,不肯在适当的时候交出手中权力的人,往往都要被清算。为了防止君臣之间互相猜忌,王爷跟大哥都急流勇退,那是非常必要的!” 夏兰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这几年大丫给孩子们启蒙,讲述各种励志故事和历史故事,她又坐在后面听了许久。她不是目不识丁的农妇,对于大丫所说,她也是可以理解的:“说的是,确实这样。” 大丫:“所以啊,大嫂还是支持大哥离开边关军营吧!离开这里,大哥有三个选择:一,去京城任职,去兵部或者西大营等地;二,留在小清河,帮我们打理产业;三,跟我们一起回葫芦县去。到底选择哪一个,你跟大哥好好商议一下,王爷已经派人去军营叫他回来了!” 夏兰:“好,我知道了。等你大哥回来,我一定会跟他好好商议。不过,你倾向于哪一个选择?”这么多年以来,夏兰习惯了遇到什么重大的事情,都找大丫商量,请她帮忙拿个主意。 大丫:“如今京城也不太平,大哥从未在官场混过,如果去京城的话,容易落入别人设下的圈套。去了京城,一家人都必然要过上勾心斗角的日子,我的意见是留在小清河新城,或者回葫芦县去。” 夏兰:“留在小清河新城,是要帮你们打理这里的产业?” 大丫:“是的,如果大哥大嫂愿意留下来的话,我将会把我手头的产业,包括稻香村的股份,给大哥二成。稻香村我有三成的股份,也就是说,将那三成之中的二成给大哥!至于王府的产业,大部分都要交回给朝廷的,王爷可以掌握的,并没有多少。到时候,那一部分就卖掉,不会留下一星半点!” 卖掉之后,大概会有二十万两的银钱,六个孩子的名下各放二万两的银钱,作为孩子们的教育基金。日后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到底会有什么走向。余下的八万两,水清浅打算用来在葫芦县置业,创下一份不菲的基业。 夏兰点头:“也好,我在西北也生活惯了,如果你大哥基本上每天都可以陪在我的身边,留在西北我也没有干系。总之,无论是留在西北,还是回葫芦县,我都会支持你大哥!一切,就听他的,他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几天之后,向东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小清河新城。 他先回了一趟家,沐浴更衣之后,就想去王府。夏兰叫住他,二人在书房里相对而坐。 夏兰把大丫跟她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向东,最后问他:“你有什么选择?” 向东沉吟了许久,就道:“不去京城,留在小清河新城,或者回葫芦县去。到底选择哪一个,我得跟大丫和王爷商议之后,最后再做决定!” 夏兰:“也好,那你赶紧去吧!早点定下来,我也早点安心。不然的话,一直牵肠挂肚的,心里怪难受的!” 有好些话,大丫是不好跟大嫂说的。在大哥面前,却没有那些顾忌。 向东问大丫:“你是希望我回葫芦县,还是希望我留在这里?” 大丫:“大哥,我也不瞒你说,我是希望你可以留下来的。因为,这里的长工基本上都是退伍军人,而且这些年以来,小清河绿洲实行的是军事化的管理,他们每天都坚持训练。至今为止,这些人如果拉上战场,一样是能征善战的勇士。日后如果有什么大的变故,这些人或许就是振兴可以依仗的一支非常棒的力量!整整五千多人啊,差不多有三千五百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 如果我们大家都走了,那么这个资源日后就很难再掌握在手里,基本上是要流失的!这些人,就算不为振兴准备,也可以从中挑出数百人,组成一支很棒的商队。嗯,可以从西北贩卖这边的东西去京城,再从京城贩卖东西来西北。” 向东:“你是说,将西北的特产卖去京城?路途,太远了一点吧?” 大丫:“远是远了一点,然而这样一来一往,一年就可以积攒下五万以上的财富,何乐而不为?这么好的资源,就这样放弃了,实在是可惜。最关键的是,你如今是正四品的将军,这些长工必然会服你管教的!” 听到这里,向东终于做出了决定:“那么,我就留在小清河绿洲吧!说实话,穿了那么多年的军装了,这冷不丁要脱去,我还是很不舍的。留在这里的话,每天还可以跟那些退伍军人聊聊天,在这广袤的土地上溜达溜达,心里也会畅快一点。 如果回去葫芦县,被那些三姑六婆整天嘀嘀咕咕,我也会觉得很郁闷。去京城任职,说实话,我也懒得跟那些人勾心斗角。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我是没有办法同流合污的,势必会格格不入。所以,我选择退伍,留在小清河,帮你打理产业吧!” 大丫欣慰的点头:“很好,大哥暂时在这里呆几年,日后如果想要去京城,或者回葫芦县,随时都可以离开!留在这里,也只是权宜之计,日后要如何发展,去哪里发展,大哥完全可以做主,我和王爷都不会干涉!” 向东:“我知道,如果我要离开,一定会做好各种准备,不会扔下就走!如你所说,那些退伍军人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资源,不能轻易就放弃了!不然的话,那多可惜啊!” 兄妹俩商议好了,向东又征得了夏兰的同意,就决定退伍,然后留在小清河。做出了决定,向东就回了一趟军营,打算跟孟坚提出解甲归田。在找孟坚之前,他先去找了一趟云雾,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 云雾大吃一惊:“你怎么搞的,怎么突然就要退伍?” 向东:“大丫跟王爷要离开西北了,而且王爷还打算主动把封地和西北的军政大权都交出去。日后,孟元帅或许也要离开,这样的话,我们在这里其实挺尴尬的。而且,日后或许就没法三个月回家一次了,一年一次也是很有可能的。长期这样的话,夏兰和紫薇能承受得住么?孩子们,也是需要父亲在身边教导,才能健康成长的!” 紫薇,就是云雾的妻子。她跟云雾生了两儿一女。长子饶飞翔比振兴小了十岁,今年六岁,次子饶云翔四岁,小女饶安宁刚刚满了两岁。 夏兰也生了两儿一女,长子饶如风七岁,次子饶如海五岁,小女饶如莲三岁了。 想起这几个孩子,向东的心里就满是愧疚。对于儿女,他没有给予多少父爱;对于侄儿侄女,他给的关爱就更加少了!想一想自己从小到大,五叔给予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他的心里是惭愧的,也是内疚的。 在云雾的心里,又何曾不是如此的? 云雾:“听你这么一说,这个边关,我也不想呆了!” 向东:“大丫和王爷让我给你带话,也是希望你离开边关,回葫芦县去,或者留在小清河。王爷说,京城暂时不要回去,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说!只要有耐心,哪怕再过十年,一样可以起复!” 二人实在没有人烟的山谷里聊天的,所以说话没有什么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然,声音必然是压得很低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云雾没有多想,就做出了决定:“我跟你一起留在小清河绿洲,帮你一起打理大丫的产业!咱们兄弟俩也好有个照应,也可以时常一去去跑跑马,一去去打打猎,或者干脆一起去雪山上高歌一曲!想一想,就是痛快淋漓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向东:“很好,就这么决定了!这个决定,也是大丫的心愿,她也希望你可以留下,给我做个伴也好!” 兄弟二人联袂去了元帅的大帐,跟孟坚提出辞职,要解甲归田。 孟坚大惊失色,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你们两个都要走?这怎么行啊?你们都是我的得力干将,你们两个一起走了,那我如何是好?” 向东拿出一封书信:“这是王爷给写的书信,带说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他交代过,请元帅看完之后,立刻就烧掉!” 孟坚看完之后,脸色很是凝重,当即就点燃了书信,当着向东和云雾的面,把书信给烧掉了。 “好吧!我同意你们退伍,不过你们得稍微等一等,毕竟你们是正四品的将军,还是得报到兵部,等待批复,你们才可以正式离开!”孟坚无奈的道。 两个得力手下要离开,他的心里是万分不舍的,然而王爷说得很对。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如果一味的攥住不放,反而什么都会得不到。 或许,他也是时候交回兵权,解甲归田了! 向东:“这个我们自然知道,还请元帅费心,帮我们讲讲好话!” 云雾:“是的,辛苦元帅了!到时候,请元帅去小清河的家里吃饭喝酒,而且只要元帅在边关一年,我们都会对元帅给予物质的支持!” 向东:“正是,逢年过节,我们一定会亲自来到军营,送上吃的喝的和用的!退伍的将士们,只要是个好的,我们也会接纳。” 孟坚:“唉,我在边关呆的时日,恐怕也不会超过两年。是时候,我也该解甲归田了!这世道,为官太难了,还不如回家种红薯去!” 一个时辰之后,孟坚就将就将云雾和向东请辞的折子,以及他为此事上的折子,还有云雾和向东写给向西、云山的书信,通过军用通道,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城的相关部门。 水清浅主动请求交出西北封地和军政大权的折子,在几天之前,就已经送了出去。也正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奔在了路上。 几天之后,水清浅的折子送达了永和皇帝的御案上,让他不禁大吃了一惊。 什么?平西王竟然主动交出封地,还有军政大权?哎呦喂,好大的气魄和胸襟!要知道,如今的西北,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说西北是塞上江南,一点也不为过,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才把西北打造成今天这个样子。得有多大的决心,他才舍得主动交出一切? 如此甚好,也免得他左右为难了!他这么识趣,也就不用伤了和气了!就准了他的提议,在葫芦县的那个叫桃花谷的山里,给他修建一座王府吧! 到底是振兴的养父母,一座王府,还是要给的,不好让忠臣寒心,让世人议论。 兵部收到了向东和云雾的辞呈,兵部尚书不好怎么办,只好去请永和帝做决定。 第345章 离别总是 永和帝心情很好,大笔一挥,就在辞呈上写下了一行工整的大字:“准了!小清河的将军府,依旧保留!四品将军的俸禄,依旧照发!” 水清浅那么识趣,大丫那么识趣,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干脆大方一点!如此,也可以赢得世人的赞美。毕竟,大丫是振兴的救命恩人跟养母,对饶家的人宽待一点,也是应该的嘛! 水清浅、向东和云雾等待了一个月,小清河王府以及军营,都终于迎来了天使。 天使带来了好消息,正是三人所希望的那样。 向东、云雾以正四品将军的军衔退役,小清河的将军府保留,二人日后继续以朕四品将军的资格,领取相应的俸禄和福利。并且,二人对西北边关各军营,有监督的权利。 水清浅在西北的封地收回,以王府的名义置办的各项产业,收回七成,余下二成由水清浅全权处理。小清河王府保留,水清浅可以选择在小清河王府居住,并且可以传给后代子孙,永不收回。 拨款十万,在葫芦县的桃花谷,修建一座平西王的王府别院,为水清浅私有,可以传给后代子孙,永不收回。并且,将桃花谷所在的大山,以及山下方圆五里的非私人所有的地方,赏赐给平西王水清浅。 另,平西王王妃饶初月,对治理西北立下了不朽大功,赏赐白银十万两,作为奖励。 结果,还是很不错,相关各人皆大欢喜。 唯一不开心的,也就只有孟坚孟元帅了! 手下的两员大将退伍了,平西王也要离开西北了,在这个特殊时期,他自然是不能请辞或者调职的。在两年之内,他应该都得继续呆在西北,直到西北的局势下来,他才有离开西北的可能。 向东和云雾离开之前,各自给孟元帅推荐了一个自己的手下,作为二人的接班人。 向东:“元帅,这是饶明远,今年二十一岁。六品校尉,能征善战,武功很不错,也是一员福将。这是我的族弟,一家人都是善良质朴之人,品德很好,值得信任。元帅可以带在身边,作为您的亲兵,为您保驾护航!” 云雾:“元帅,这孟义,是我家隔壁村的小伙子,今年十八岁。他跟饶明远一样,也是来自善良质朴的人家,人品那是没得说,武功也不错!” 孟坚连连点头:“好,很好!谢谢你们了!这两个小伙子,也非常好,我就留下了!” 他知道,向东和云雾这是担心他的安全,特意给他送来两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在这边关,在这个特殊时期,哪怕不上战场,也是哪怕不上战场,安全方面也会有不少的隐患的。 向东和云雾反复交代饶明远和孟义,要二人好好保护元帅,自己也要多多保重,又给各自给元帅留下了五十两银子,把自己的行李物品都留给了饶明远和孟义,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军营。 军营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士们竟然列队等候。在道路的两边,各站着一排整齐有序的队伍,一望无际。说是“十里相送”,也不为过。 见到二人牵马出来,好些将士都不禁落泪了。 “饶将军,一路平安,有空要来看看!” 将士们挥手再挥手,满满的都是不舍和伤感。 向东:“大家请放心,我们还在西北,就在小清河新城。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会尽量来看望大家!你们有空的时候,也欢迎你们去小清河的将军府找我们叙旧!” 云雾:“你们永远都是我们的袍泽,是我们的战友,有空的话,请常来常往!我们还会再见的,后会有期!” 二人向依依不舍的战友们,发出了诚挚的邀请,也许下了诺言。日后,他们当会跟过去那样,给军营里送粮食、鸡鸭鱼肉,以及棉袄棉被,给战士们送去节日的温暖。 向东和云雾带着自己的亲兵小队,一路牵马而行,跟大家挥手话别。送别的队伍好长好长,二人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大概有两刻钟,这才走到队伍的尽头。 战士们好热情哦! 向东和云雾不禁被深深的感动了,忍不住热泪盈眶,离愁挥之不去。透过朦胧的泪眼,二人回头再回头,挥手再挥手,最后在亲兵队长的催促下,这才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走了老远,最后一次回头,竟然看到了在大路的中央,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元帅孟坚,竟然骑马追了过来,一人一马,矗立在马路上,凝视着向东和云雾远去的方向。 向东和云雾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 二人同时做了一个拭泪的动作,任由马儿带着自己,飞奔而去。 天使到来的时候,正是盛夏时节。 大丫:“咱们在小清河再呆两个月,等秋凉了再启程,正好这段时间可以把好些事情处理一下,不要给大哥和云雾哥留下太多麻烦!” 水清浅:“嗯,我也是这样想,王府要交给朝廷的那些产业,要跟我的私人产业区分开来。这次随同天使来的那几个人,就是来接管产业的,我得跟他们办理交接手续。把所有的事情都交接清楚,并且指点他们一段时间,免得日后还要被人从葫芦县叫过来。” 大丫:“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留长一点时间,两个月后再出发吧!在这里过了中秋节再走,如何?” 水清浅:“也好,趁这个中秋节,咱们再去军营慰劳一下将士们,再跟军营里的人好好拉一下关系。这样的话,即便我们走了,也没有人会为难大哥他们!大哥他们万一有个难处,也可以多一个肯伸出援手的人!” 在西北边关,当兵是很有地位的,如果元帅肯为向东他们说一句两句话,那么在西北这个地界上,好些人都会给向东他们几分薄面。 大丫:“清浅,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包容,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对我的爱一如既往!这辈子,我能在这个社会遇上你,是我天大的福分!如果没有你的话,如今我在哪里?或许,依然带着振兴,在桃花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又 或者,选择了一个男人嫁了,然后又被对方狠狠的伤害,不是和离就是被休了!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没法生下田田、川江、朝晖、朝霞,还有微澜和凌波这六个既懂事又可爱的孩子! 亲爱的,这辈子,有你和几个孩子,于愿足矣!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并且爱上我,跟我结为夫妻,并养育了六个好孩子!从今往后,只要你不去找别的女人,你想要干啥,就去干啥,我绝对不会干涉,更不会阻拦!你可以自由的呼吸,自由的翱翔,自由的去你想去的地方!” 即便你现在就变心了,或者即将要变心了,我也不会活不下去。我有了六个既懂事又可爱的孩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从此往后,我不再束缚你,不再干涉你,哪怕你移情别恋,我也会淡然处之,不会要死要活。 亲爱滴,你会移情别恋么? 大丫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有些人,有些事,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是你的,强求也是没有用的。如果他要变心的话,你就是跪在地上求他,也是无济于事的!倒不如看淡一点,不把对付看得那么重要,他或许还会高看你一眼。 水清浅:“月儿,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自从遇见你,你就扎根在了我的心里。自从认识你,我就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满心都是你,满眼也都是你!要说感谢,应该是我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允许我爱你,愿意陪伴我一生一世!我的生活自从有了你,才有了温暖和幸福,才变得多姿多彩! 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爱你,绝对不会辜负你!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们有过许多分别的日子,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每一日,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诉说着动人的情话。这种场景并不多见,古人的情感比较含蓄,就这么一番话,水清浅已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这才好不容易说出口的。 接下来的日子,水清浅跟朝廷派来的人交接关于王府产业的诸多事宜,大丫则带着田田和川江,跟向东、云雾、夏兰移交小清河的一切事项。 这*,月朗星稀。 王府后花园的石头亭子里,向东跟大丫围着火炉,一边聊天,一边吃西瓜。 大丫:“唉,离开西北之后,这种美妙的感觉就享受不到了!”语气里,有着难以掩饰的伤感。自己为之奋斗了将近十年的地方,这就又要离开了,说实话,非常的不舍。 向东:“妹妹别难过,反正我和你大嫂在这里。等孩子们再大一点,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就当是旅游度假好了!” 大丫:“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请大哥留在西北。这片土地的潜力很大,经营好了,不比江南地区差!如果就这样放弃了,日后一定会后悔的!只是,很不好意思,大哥大嫂暂时没法回家乡去了!” 向东:“一家人,你说什么两家话?我是你大哥,我帮你分担一点,那是再应该不过。再说了,我出来那么多年了,早已习惯了军营里的生活。说实话,如今要我这就回家乡去,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西北其实挺好的,非常空旷,一望无际,天际线都那么的高远。我很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很喜欢这里的气候,喜欢这种围着火炉吃西瓜的感觉!如今的西北,处处是绿洲,一点也不比山前村差。所以,你不必多想,大哥非常愿意留下来呢!” 大丫:“无论如何,是妹妹对不起你!要不,就让几个孩子跟我回山前村去,我一定会尽力教导他们!” 向东对大丫安抚的一笑:“妹妹不必如此,如今小清河的书院教育质量也挺好的,孩子们在这里念书,也不会耽搁。等老大满了十二岁,我会让他回山前村去,请你跟妹夫好好指点!” 大丫自己就有六个孩子,已经够操心的了,再见如风几个带走,那还不得把她给烦死?罢了,反正老大也才七岁,而且之前也是跟着妹妹读书的。在十二岁之前,就留在西北吧!十二岁以后,要考秀才了,再让他回山前村去。 这过日子,总是难免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顺心的事情。 这不,有三个老资格的管事“奴大欺主”,公然对抗向东, 对他说的话,吩咐去做的事情,阳奉阴违,甚至是不予理睬。 大丫一怒之下,就集合了众人,当场宣布开除那三个管事。 那三人不服气:“王妃,凭啥开除小的,小的一向对王妃忠心耿耿,不敢有半点欺瞒,为啥要开除笑的?小的不服,请王妃说出个一二三来!” “不服?要我说出个一二三?”大丫不禁冷笑: “按理说,我是你们的东家,又贵为王妃,原本是可以不搭理你们的!然而,既然你这样问了,那我就说说月无妨!”就把那几个管事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众目睽睽之下,那三个管事不得不满脸羞愧的低下了头,再也无话可说。又或者说,没敢把心里的嫉妒怨恨和不平说出口了。 大丫对向东笑着道:“大哥,你自己挑选几个看着顺眼的人,接替这三人的管事位置!如果还有人敢对大哥不敬,或者不听话,大哥尽管把他们赶出小清河!从今天开始,我就将小清河绿洲的一切事务,全权委托给大哥管理。无论大事小事,大哥都有绝对的决策权,大哥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我倒是要看看,谁还敢阳奉阴违,或者公然不听主子的话!这要是在战场上,当即就可以杖毙!” 话音未落,全场一片静寂,众人噤若寒蝉。那些心里有小九九的人,再也不敢动歪心思了,连忙摆出一副比谁都要老实的样子。王妃刚刚的一席话提醒了大家,王妃的大哥可是正四品的将军,是在战场上杀过敌人的人! 大丫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语气冰冷严肃:“众所周知,我大哥至今依然是正四品的将军,将军府陛下也承诺不会收去,依然可以保留!而且,我大哥和我堂哥都有亲兵小队,你们如果有谁胆敢犯上作乱的话,就尽管试一试!” 此话一出,那三个被开除的管事,这下子一动都不敢动了!他们怎么就忘记了,饶向东和饶云雾都是武功高手,二人身边的亲兵小队,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武功不凡之人! 哎哟喂,他们怎么就昏了头,竟然敢对这二人不服,而且还对他使绊子。这下子,就算王妃既往不咎,愿意留他们在这里干活,他们也不敢留了!唉,还是带着老婆孩子,乖乖的回去家乡,过那没有着落的苦日子吧! 如今,悔之晚矣!三人都满脸的惊恐和后悔。 见这三人都这个样子了,其余的人就更加老实了,啥歪心思都不敢有了!这三人,就是前车之鉴啊! 此时,离中秋节还有十天。 大丫老早就托稻香村商队的人,在南方买了数千张的粽叶过来,中秋节就要到了,她打算裹些粽子,让向东和云雾送去给军营里的将士们品尝一下。 她召集了三十多个手巧的女子,在王府前院的大餐厅里裹粽子,人多力量大,一天的时间,就裹了三千来个粽子。她让人买的粽叶,都是那种很小的,裹的粽子都是小巧玲珑的,非常的可爱。大人吃的话,一口就可以吃掉,五六岁的小孩三两口也可以吃掉。 粽子除了糯米,什么也没放,只用了草木灰制成的碱水。在西北的这个时节,放上十来天都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三十多人又接着裹粽子。今天,大家你昨天熟练,一天的时间,就裹了五千个。与此同时,又有三十来个男人在做月饼,两天的时间,也做了五千来个小巧的月饼出来。 好了,现在有八千来个了!大丫安排了人手,连夜煮粽子。等天的时候,水清浅就带着向东和云雾,还有各自的侍卫队,往边关找孟元帅去了! 孟元帅所在的军营,如今有三万人左右。 粽子和月饼,那是一定不够分的,大丫就准备了一百个大西瓜,一百个大蜜瓜,还有十麻袋的盐水花生,以及新打下的枣子跟核桃。蔬菜和鸡鸭鹅跟猪肉,自然也少不了。 这么多的东西,用稻香村的货运马车,整整装了十大车。车队到达军营门口的时候,引起了一阵阵的轰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三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孟坚感动得泪花闪烁:“一路辛苦了,非常感谢,我代表广大的将士们,谢谢你们!” 粽子小巧玲珑,身强体壮的大元帅一口就吃掉了,因为吃得太快了,竟然还没有品出味道来。可是粽子数量有限,一人只能发一个。 可是,大元帅眼巴巴的看着向东的侍卫队长梁弘。 梁弘没有办法,只好又发了一个给他:“元帅,好事成双,就再给你一个吧!”。 大元帅大喜过望,连忙飞快的从梁弘的手里把粽子抢了过去:“唉,好久没有吃到粽子了!这西北的人,都不吃粽子的,搞得我想要尝一尝粽子,都没有地方买!” 向东听得很心酸,连忙伸手抓了十来个,放在了元帅面前茶几上:“元帅,多给你几个!等明年的端午节,末将一定多送一些粽子过来,到时候让大家吃个够!” 难怪了,中秋节大丫坚持要送粽子,原来这地方没得卖啊!以前,他都没有留意这个问题。因为在小清河,他每年的端午节回去,都能吃上粽子。 (大丫:大哥,我这是在几个月前,偶然听说孟元帅非常喜欢吃粽子,想吃粽子都快要想出毛病来了!本来嘛,这次是打算单独送二十个给元帅的,只不过一下子忘记叮嘱你了。没有想到的是,你一开始竟然只打算给他一个粽子!大哥,你不要这么可爱,好不好嘛!) 三人只在军营里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不顾众人的挽留,踏上了回程。 不过,就这么一个晚上,水清浅跟孟坚之间的了解和情谊,就上升了一个高度。而向东和云雾,又结识了好几个投缘的战友,大家都乐呵呵的,非常的开心。 中秋节过后的第三天,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大丫给大哥留了三千两的银子:“大哥,稻香村每个季度的分红都很可观,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直接从分红中取来用。如果有急用,手头又很紧的话,可以跟乔老爷或者岳掌柜预支一些银钱。 总之,大哥一定要好好保重,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必要的时候,就跟翠柏山庄、乔老爷、岳掌柜或者孟元帅求助,一个人活在世上,是没有可能任何人都不求的!有些人,有些事,该求的,还是要求。只要求对方,不会让人丧失尊严和人格,那就不要太执着了!” 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了一点。求人帮忙,求人办事,他是很难张得开口的。对于拒绝别人,也不太擅长,好在大嫂夏兰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刚好跟大哥互补。有大嫂在大哥的身边,大丫还是比较放心的! 向东点头:“是,我知道,你放心好了!银钱的事情,妹妹不用担心,家里有那么多的瓜果粮食,随便卖出去几车西瓜,这一家人一年的伙食费就都有了!” 如今,西瓜和蜜瓜的价格下降了许多,一个西瓜也就只能卖出半两银钱。不再跟第一年那样,一个西瓜都可以卖出天价。不过,即便只有半两银钱,也是让人嫉妒的。 大丫的“神奇药水”(空间灵泉水),是限量供应的,除了翠柏山庄、乔家、上官家和祁连山几个之外,其他的人家是千金难求的。也就是在开发的最初,会根据开发的亩数,适当的卖出一些“神奇药水”,帮忙改善一下土质,让树木和庄稼可以在戈壁滩、荒漠和沙漠存活。 至于后续的种庄稼和瓜果,大丫是不会卖出“神奇药水”。所以,如今也只是小清河的这几家人种的庄稼和瓜果,味道奇佳,而且产量非常的高。 一个西瓜卖半两银子左右,也是小清河这几家人所独有的,是外人羡慕不来的。 大丫是王妃,一向又非常强势,她一口咬定“神奇药水”非常难以调配,数量非常有限。她都这样说了,其他的人总不能上门逼要吧?就连皇上,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大丫:“大哥,吃的喝的都不要太节省了!咱们家现在不缺那一点银钱,让孩子们吃好一点,就根据我以前写的营养餐来吃吧!” 向东点头:“大哥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大哥,大哥都多大了,而且又在军营历练了多年。倒是你,一个人带六个孩子,够辛苦的了!而且,你回到家里,娘一定又会惹你生气。她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你多让着她一点。不管她说什么,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了!” 大丫:“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跟娘起什么大的冲突了!回去之后,我就会尽快在桃花谷修建别院,跟娘不用天天见面,矛盾和冲突自然就少了!” 向东忍不住长叹,小的时候那么苦,娘每天那么的劳累,都对他们几个兄妹好得很,既慈爱、贤惠又善良。怎么后来日子好过了,她反而变得有点自私,又爱计较。唉,莫非果真是“能够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么? 不管向东的心里咋样的纠结和担心,大丫一家还是踏上了旅程。 出云朝阳自打知道大丫和水清浅要带走孩子们,回葫芦县去开始,就一直非常不开心。好好的,为啥要把自己的劳动果实拱手相让啊!出云朝阳觉得水清浅有点小题大做,胆子也太小了! 第346章 我回来了 最起码王府的那些产业,他无论如何也得保住七成啊!如今倒好,反过来没有了七成,他自己只落得个三成! 哎呦喂,这叫什么事啊! 出云朝阳只觉得异常的憋屈。 大丫一家要走了,他比谁都要舍不得,都要伤心难过。大家都出来送行,唯独不见他的踪影。 大丫一家都很是失望。不料,快要走出西北的时候,竟然看到他一人一骑,等候在了马路的中央。 “小舅舅!”水清浅和大丫都连忙下了马车,走上前去。 出云朝阳:“叫什么小舅舅,把我引到西北来,你们又给走了,这算怎么回事?日后,就这样把我这个小舅舅扔在西北,实在太不像话了!不行,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那葫芦县看看!” 大丫看了看他空无一人的身后,连忙劝说:“小舅舅,外公不是安排了相亲么?你就这样走了,如何跟外公交代啊?”一个人都不带,这样怎么行啊? 水清浅:“是啊,月儿说得很对,小舅舅都快要三十了,也是时候成亲了!再说了,你就这样单人单骑,这样不好吧?最起码,你也得带上一支十来人的侍卫小队!”再不济,好歹也带上两个贴身侍卫吧? 出云朝阳:“那什么相亲,我不愿意!找什么样的姑娘,我得自己去找,相亲的不靠谱!至于侍卫啊,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就在前面一里处等候!父亲那里,我也留了书信,也叮嘱了管家好些事情!总之,你们不让我跟,我也要跟!” 这是准备耍无赖的节奏了? 大丫和水清浅有点哭笑不,可是从小清河走到这里,都有十来天的路程了,如今赶他回去,也不是个事啊!外公该担心的,还是担心过了。 水清浅无奈的道:“好吧,小舅舅想要去葫芦县,那就一起去吧,就当是出去历练了!” 出云朝阳满心欢喜:“好嘞,不愧是我的外甥,还真是孝顺啊!”嘿嘿,答应了就好!说实话,他还真担心自己这个王爷外甥,会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回小清河去呢! 虽然说水清浅是他的外甥,可是水清浅比他还要大十岁,而且又是堂堂的王爷。上位者的威严,那是让人不由自主的生畏的,说起来平日里,反而是水清浅教训他的时候多一些。 一句话,他这个小舅舅在水清浅这个外甥跟前,一点威严都没有。说的话有理,水清浅就听;说的话强词夺理,或者很不中听,水清浅理都不理他。 田田跟弟弟妹妹们却十分的高兴。 田田:“好呀,小舅公跟我们一起回葫芦县去,这一路上就更加热闹了!” 川江:“嗯,我舍不得小舅公,如今小舅公跟我们一起去葫芦县,这下就不用分开!嘿嘿,实在太棒了!” 朝晖比谁都要激动,干脆跳下马车,冲出云朝阳张开双臂:“小舅公,我要跟你一起骑马!” 出云朝阳的坐骑闪电是一匹千里马,对主人忠心耿耿,对朝晖也非常不错。小小男子汉朝晖非常的喜欢闪电,时常缠住出云朝阳,要出云朝阳带他骑着闪电在小清河田野上的林荫路上奔驰。 出云朝阳*溺的一笑,探下身子,一把将小家伙捞上了马背:“来吧,小子!就你最胆大,这么点年纪就老要在马背上呆着!” 朝晖愉快的欢笑着,在原野上留下了一连串“咯咯”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这一路上,大丫一家人走走停停,遇上风景好的地方,就会停下来欣赏欣赏。每到一个大的地方,或者古色古香的美丽小镇,大丫和水清浅都会带着孩子们以及手下的人,去品尝一下当地的小食。 一路走一路停,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三个月。 葫芦县遥遥在望的时候,已经是寒冬腊月了。 在下第一场雪之前,一家人踏入了山前村的地界。 在村东头的榕树下,有一大群玩耍的小孩子,或者说是儿童团的团员。 见到有陌生的马车和陌生的车夫,孩子们连忙将专门用来拦路的木马移到了路中央,一个个手持大木棒,拦住了马车。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大声喝问:“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不然的话,就以盗匪论处!” 话语未落,孩子们早已站成一排,将削得尖尖的木棍对准了马车上的车夫。 田田着急了:“娘,这是咋地啦?怎么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彪悍啊?而且,竟然还有五六岁的女孩子!” 她的话说得很大声,那些孩子们都听到了。 一个十来岁小姑娘就白了她一眼,昂首挺胸:“女孩子又咋的啦?俺大丫姑姑就是女的,当年她才七八岁的时候,就非常的彪悍。这世道,不彪悍一点的话,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又一七八岁的小姑娘接过话茬:“就是啊,姑娘家的彪悍一点,才不会别人欺负!俺爹俺娘时常说,姑娘家彪悍一点没啥关系,大丫姑婆不就嫁了一个王爷么?如今,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如果她不彪悍的话,他们一家早就被狗蛋家的人给欺负得没有活路!” 一十三四岁的男孩做了总结:“就是,女孩子还是彪悍一点好,彪悍一点的话,就没人敢欺负,也可以过上自己想要过的好日子!不过,彪悍不代表着蛮不讲理,而且彪悍也要看对象。你们不要想歪了啊,大丫姑姑可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可是比谁都要善良,都要聪慧睿智,也都要豁达都要有容人之心!” 听到这里,田田不禁眉开眼笑:“你们大丫姑姑,当真有那么好?” “是呀,正是如此!她都不好的话,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好人了!”好几个声音同时应道。 田田:“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拦着她,不让她进村子,这是什么道理啊?” 众小孩:“什么?你啥意思?” 大丫无奈的笑了,从马车里走了下去,对儿童团员们笑道:“好孩子,我就是你们的大丫姑姑,我回来了!过来,姑姑给你们带了糖果和葡萄干!” 她一挥手,梁大嫂就从车里拿出两个小布袋,里面装满了糖果和葡萄干。大丫接过一个袋子,给还在发愣的孩子们,一个人发了几个糖果。梁大嫂跟在后面,也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小把的葡萄干。 “您,您就是大丫姑姑?”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颤抖着声音,激动的问道。 大丫一边发糖果,一边微笑点头:“是的,我就是你们的大丫姑姑,我回来了!” 此话一出,孩子们顿时激动的大喊:“大丫姑姑(姑婆)回来了!”立刻就有几个小孩撒开脚丫子,往村子里飞奔而去,跟大人们报信去了。 平安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在孩子们的簇拥下,大丫和平安一路步行,来到了静园的门口。水清浅和田田等人坐着马车,紧紧跟随。 饶守勤、刘香椿、二丫一家,还有五叔一家,他们早已听到了消息,等候在宁园的大门口。 “月儿,一路上还好吧?”见到女儿,饶守勤非常的激动,眼里赫然有了泪光。 大丫:“爹爹,一路上还好!”一边说,一边就将平安推了过去:“爹爹,这是平安,他如今都快十二岁了,看看是不是变化很大?” 饶守勤搽了搽眼泪,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小子,眉宇之间都是向西的影子:“好孩子,让爷爷仔细看看,哎呦,长大了跟向西越来越像了!” 孙子跟自己的儿子有六、七分相似,对于饶守勤来说,那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说明,这个孙子百分百是自家的种。当年平安不是足月出生,而且贺凝香嫁给向西的时候,似乎不是完璧。说实话,饶守勤很担心这孩子不是自家的种,心里是很有些疙瘩的。 这些年,他能善待平安,也是因为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如今,他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平安并不知道爷爷的心理活动,他见饶守勤落泪了,心里一阵心痛,连忙亲热的打招呼:“爷爷好,想平安回来了!日后,平安会一直陪伴着爷爷,再也不离开了!” “好孩子,回来了就好!赶快家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的吃一顿!”饶守勤听孙子这么说,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又问大丫:“对了,田田几个呢?” 大丫:“爹爹,孩子们在马车里睡着了,这是风口,就不叫他们在这里下车了。” 饶守勤一听,连忙道:“睡着了啊?那不能在这里叫醒他们,赶紧把马车直接赶进静园去!二丫一家子还住在静园,锅盆瓢碗都是干净的,我去跟二丫说,赶紧给你们烧几锅热水,晚饭去宁园吃啊!” 说着,又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二丫知道你们要回来了,早就将主院腾了出来,被褥也准备了崭新的,现在就可以入住!你们既然回来了,二丫一家等会就搬去宁园,他们一家的东西半个月前就收拾好,就等着你们回来,他们立刻就会搬走!” 大丫:“爹爹,二丫不搬走也没有关系。”都是自家的好姐妹,住在一个园子里,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主院和客院相隔也有一点距离,又不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饶守勤摇摇头:“不了,反正你大哥也不回来住,宁园就住了我跟你娘,太冷清了!让二丫搬去宁园住,我跟你娘也不用那么寂寞。对了,平安咋办?平安住哪里呢?” 大丫:“平安就跟过去一样,同川江住一个院落,他跟川江、田田他们就跟嫡亲的兄弟姐妹一样。分开了,各自都会很不习惯的!反正,宁园跟静园就在两对面,我平安每天带着六个小的去宁园跟你和娘请安!” 刘香椿高兴得合不拢嘴:“好了,老头子不要说了,快让大丫进去吧!站在这风口,怪冷的!” 说着,刘香椿亲亲热热的挽着大丫的胳膊,就往静园走去。 大丫一愣,继而释然了。她看着这个白了一半头发的妇人,心里不禁酸酸的。罢了,便宜娘毕竟是个古代的乡下妇人,没有什么见识。日后,就多让着她一点,哪怕是看在大哥向东的面上,也对她好一点。要是她跟便宜娘再闹起来,估计大哥在西北都难以安心,都会非常的牵挂。 二丫飞奔而来,远远的就激动的喊道:“大姐,您终于回来了!大姐快快去沐浴更衣,我听到小孩的传话,就赶紧把热水都烧好了!” 大姐爱干净,这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无论春夏秋冬,她每天都要沐浴更衣。尤其是出远门回来,不沐浴更衣,她都吃不下饭。 大丫:“谢谢二丫,大姐这就去沐浴更衣,麻烦二丫让人煮五六十个人的饭。就炒四个菜就好了,不用那么复杂,只要菜的量多一点就是了!热水也烧多一点,让大家都好好洗个热水澡,这一路上可不容易啊!” 二丫微笑点头:“好,我这就吩咐人烧水做饭!”说着,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马车在前院停了下来,水清浅已经把几个孩子都叫醒了,微澜睡眼朦胧的问道:“爹爹,这是啥地方啊?是不是今晚又要露营了?” 水清浅温柔的笑道:“不是的,到家了!到了你大哥大姐出生的地方了!快快起来,下车去吧,你娘在外面等着呢!” “啥?到了大哥大姐出生的地方?嘿嘿,我要第一个看看,大哥大姐出生的地方,到底是啥样子!”微澜一听,瞌睡虫顿时跑远了,连忙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撩开车帘,对着大丫喊道:“娘,抱我下去!” 大丫正听刘香椿说话,听到女儿的喊声,连忙笑呵呵的伸手接住:“好嘞,娘的乖女儿!” 凌波也不甘落后,张开小手,大声的喊道:“娘,我也要抱!快抱我下去!” 大丫笑着摇摇头,把微澜放在了地上,伸手点了点凌波的鼻子:“着急什么?娘自然会抱你下来的!” 微澜好奇的看着刘香椿,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试探的问道:“奶奶,你是不是我娘亲的娘啊?” 刘香椿看着眼前这个既美丽又可爱的小姑娘,心里涌动着喜悦和激动,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你就是微澜吧?哎呦喂,多俊的闺女啊!是的,我就是你娘亲的娘!” 微澜双手环住她的脖子,甜甜的喊道:“姥姥好,我是微澜,是娘最小的女儿!” 凌波也被娘放在了地上,他站在刘香椿的跟前,扬起小脑袋,不甘示弱的喊道:“姥姥,我是凌波,是娘最疼爱的孩子!” 微澜扁扁嘴:“谁说的?娘最疼爱的孩子,分明是我嘛!” “是我,是我!”凌波白了她一眼。 刘香椿呵呵的笑道:“好孩子,别争了!你们的娘对你们兄妹六人,都是一样的喜欢!你们都是你们娘的孩子,而且每个人都那么乖巧懂事,你们的娘对你们的喜欢肯定都是一样的,绝对没有偏心眼!” “哦,这样啊!一样喜欢,那也行!”微澜歪着小脑袋沉思了一下,就咧嘴笑道。 凌波也乐呵呵的笑了,不再跟微澜争辩。 大丫把朝晖和朝霞都抱了下来,刚好听到刘香椿跟孩子们的对话,不禁诧异的笑了一下:哎哟喂,这个便宜娘什么时候变好了?嗯,她这个样子,让大丫想起了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那副慈母贤妻的样子。 果真跟爹信中说的那样,她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啊!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么? 事实上,大丫也不想跟刘香椿发生什么摩擦。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可以做个孝顺的女儿,跟便宜娘亲亲热热的,就跟小的时候那样,从心底里尊敬爱护这个便宜娘亲。 说到底,大丫也是渴望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娘家,当她累了倦了伤心了的时候,也有一个可以让她歇息的港湾。 田田和川江到底大了一些,而且武功还不错,尤其是轻功,小有成绩。二人完全不需要娘抱,自己就以一个非常优雅的姿态跳下了马车,水清浅跟在孩子们的后面,最后一个跳下了马车。 “娘,一向可好?”水清浅亲切的跟刘香椿打招呼。 刘香椿热情的笑道:“好,娘很好,让你记挂了!快快进去沐浴更衣,娘已经让人准备饭菜了,再过两刻钟,等你们沐浴更衣之后,估计就可以好了!娘这就回家去帮忙,你们等会自己过去宁园吃晚饭啊!” 水清浅:“好,我们知道了,娘慢走!” 对于刘香椿,水清浅一向都很恭敬,无论大丫跟她之间如何,他都从来没有给过刘香椿脸色看。只是,后来知道了大丫是从未来世界来的,刘香椿只不过是便宜娘,他心里也就有了一杆称,再也没有因为大丫对刘香椿没有耐心,而数落大丫了! 也是的啊,如果他跟大丫换一个位置,一定还不如大丫做的好。将心比心,比如他的父亲清醒郡王,他在京城的时候,就跟清醒郡王没有了来往。更何况是大丫呢?对于一个不是自己母亲的人,大丫其实已经做得够好了,他实在没有资格去数落她和勉强她。 不过,作为女婿,水清浅自然是不会给名义上的岳父岳母任何脸色看的。这点涵养,他还是有的。大丫要怎样做,那是她的事情。站在他的立场,却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二丫亲自带着几个人,快速的煮好了可供五、六十人用的饭菜,然后又麻利的收拾好了自己一家人的东西,速速搬去了宁园。 侍卫多达五十人,还有梁大婶一家,她不搬走,根本就住不下那么多的人!大丫也没有挽留,当前就是这么个情况,总不能让出云朝阳住去宁园吧、 二丫一家空出来的院落,刚好可以让出云朝阳搬进去住,那个院落是仅次于主院的院落。侍卫们,则去住了客院,有的还去住了下人住的屋子。 梁大嫂一家住了前院的两间门房,茶叶作为朝霞和微澜的贴身丫鬟,住在了微澜的外屋;茶果作为凌波的贴身小厮兼书童,住在了凌波的外屋,这才好不容易安排了下去。 大家都累了,当晚吃过晚饭,闲聊了一阵,就各自休息去了。*无梦,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族长、里正跟几个族老,就相携来到了静园,拜见王爷王妃,还有小王子和小郡主们。村里人也相继到来,不管关系好的,还是关系很差的,都争先恐后的来到了静园。 姥姥一家,还有水生家,春来家自然也来了。大丫的爷爷奶奶,也一大早就过来了。 五叔五婶跟山茶一家过来帮忙招呼客人。 大丫和水清浅打起精神,热情招待。孩子们可不管那么多,早就缠着各自的亲卫,周游山前村去了。 二丫和山茶的几个孩子充当了向导,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走遍了整个村子,还去了忍冬山和养殖场,又去了窑厂。平安和川江还想去光明书院看看,葫芦劝说道:“明天再去吧,光明书院离这里有点路程,现在去的话,就赶不回来吃午饭了!” “那也行,那就明天去吧!”川江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从善如流。 葫芦,就是二丫的长子,大名叫孟书翰,跟平安差不多大,只比平安小了十天。葫芦跟平安、川江年纪相仿,非常的投缘,只不过是一个上午,三人就成了要好的朋友了。 茵茵则跟田田、朝霞成了好朋友,小不点微澜和凌波年纪还小,却也对二丫小姨家的孩子非常友好,大家都相处得很愉快。 中午,在饭桌上,川江提出要去光明书院看看,水清浅跟大丫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大丫:“也好,明天让你爹带你们去,娘去书院附近的山上看看。” 田田:“娘啊,明天我陪您去看山吧!” 大丫:“好孩子,光明书院很不错,爹娘打算设立女子学堂,你跟妹妹们去看看,回来告诉娘在哪个地方设立女子学堂为好!” 微澜:“娘啊,您为啥要去看山呢?” 大丫:“娘想买山种果树,咱们回来了,总得找点事情做做。不然的话,时间长了,就要变成懒虫了!” 水清浅:“你还想要种果树啊?家里有六个孩子,你有的忙的,再种果树,会不会太累啊?” 大丫:“没有关系,我会请些长工,我只要做好管理工作就行了。重体力活,我是不会去做的!” 水清浅拿出十张一千两的银票:“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拿去买山吧!我建议你在桃花谷附近买山,毕竟日后咱们要长期住在桃花谷,如果在山前村附近买的话,日后去果园就不方便了!” 大丫:“先看看再说吧!我打算在山前村附近买山,也是因为这边的山树木比较少,桃花谷附近的山树木比较多。我这是要种果树,树木太多了的话,不但价格会高不少,而且还得找人伐木砍树,劳民伤财的。” 水清浅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在这附近转转再说,后天再去吧!我陪你一起去,今天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书院看看,如何?” 大丫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也好!我就陪你们一去去书院,女子学堂设在哪里,我来做决定好了!到时候,我也会抽空去学堂给姑娘们上上课!” 水清浅笑了:“好的呀,我建议,咱们二人一个月给大家上十节课好了!每次都一起去,然后一起回家,你意下如何?” 大丫:“行啊!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说着,她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我们还心有灵犀不点通啊!” 水清浅骄傲的笑道:“那是,咱们可是出名的恩爱夫妻啊!在整个兰国的知名度,都非常的高啊!这点默契都没有,还叫恩爱夫妻么?” 第347章 笑迎天的 “嘿嘿嘿!”孩子们忍不住抿嘴偷笑。 爹跟娘好有趣哦!这样打嘴仗的爹娘,他们很是喜欢,爹娘这样子,他们的心里更加的踏实,也更加的温暖。 葫芦在一边听了,就忍不住插嘴:“大姨,这山前村附近的山,再也没有光秃秃的的了。每一座山,都有好多树木,好高的茅草,好多的荆棘。在我的印象之中,跟桃花谷附近的小山也差不多茂盛。” 大丫大吃一惊:“为啥啊?” 葫芦:“这还得感谢大姨,这是大姨的功劳,大姨不是发现了煤炭么?现在好多人家都烧煤炭,只要家境还不错的一般都烧煤炭了,上山砍柴的人家少了许多许多了!最重要的是,如今好多山都封山育林,不准乱砍乱伐了!” 大丫:“莫非这里也发现了煤炭?”不然的话,如果要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光运费就不得了,煤炭的价格一定不会很便宜。如果不便宜的话,村里人如何舍得去买来烧呢? 葫芦:“是的,芦花镇就发现了两个大的煤矿,其中一个就在孟家庄过去不远的地方。整个葫芦县,大大小小的煤矿就有十几个,所以煤炭便宜得很。就比如咱们家里吧,一个月买煤饼的银钱,有个半两银子就足够了! 如果买柴火的话,也差不多要这么多的银钱。县令大人又发出公告,号召大家保护山林,不要乱砍乱伐。而且,如今好多地方都办了林场,有专门的巡山的人,一旦被抓到乱砍乱伐,那是要罚款的。情节严重的,还有被抓去坐牢呢!所以啊,如今烧煤的人都多了起来,就咱们村子里,就有差不多有三成的人家是烧煤的!” “哦,原来是这样,挺好的嘛!”大丫听了,不禁点头称许,不愧是乔兴邦管辖下的地方,官府衙门对于兴办林场,保护森林资源,看来执行的力度很到位。 如今,乔兴邦是清水江地区的巡抚大人,葫芦县正是他的管辖地。新来的县令余大人,是从光明书院出去的,是余诚的族弟,也是个很不错的父母官。为官清廉,两袖清风,肯为百姓做主,也很积极的为百姓办实事。 葫芦县的煤炭,正是在乔兴邦和余大人的主持下开采的,二人谨记大丫和水清浅联合撰写的《煤炭开采注意事项》,把安全防备做得非常到位。迄今为止,葫县的煤矿还没有发生坍塌的事故,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可想而知,二人在安全方面,做了多少的准备,费了多少的功夫和心血。也足以表明,二人都是非常睿智的。 大丫不禁有点汗颜,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依仗着空间图书馆,还有前世的见识,在乔兴邦和水清浅面前,她其实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 现在,连大山脚下的山前村,都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家烧煤了,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毕竟,煤炭再怎么便宜,也都是要用银钱去买的。而山上的树木,只要是枯枝、灌木和茅草荆棘,都是可以随便砍的,一个铜板都不用花。 只不过,因为砍柴有了限制,所以只能走上二三十里,才能砍到干枯的大树。而茅草又不禁烧,一大把的茅草只用烧一顿饭,远远没有煤饼来得方便和省事。所以,但凡家境不错的人家, 都很乐意去买煤饼烧。 如今,在每个村子里,都有卖煤饼的摊点。 大丫的心里非常的激动,就差点拍手欢笑了。 发现煤矿,封山育林,乔兴邦和余大人做得很不错。有时间的话,得见见这二人,听一听他们对发展林业有何高见。 如今的她,对于古代人的智慧,那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心。 在去书院的路上,大丫果然发现,一路上都是郁郁葱葱的,山脚下有“封山育林”标志的,果然连茅草都非常高非常深。记忆之中那光秃秃的的低矮山岭,如今一片苍翠,五六年树龄的小树满山满坡,迎风招展。 尤其是光明书院附近的低矮山岭,特别的葱翠,种上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小树。看来,是一年一年种下来的。 葫芦忽然说了一句:“大姨,这些树,是每年春天的植树节种的。” “植树节?”大丫疑惑的问道。 葫芦:“是的,植树节是乔巡抚定的,如今咱们整个清水江府,每年的二月初二,都是植树的日子。都是衙门里的人带着各书院、学堂的人,在路边和山上植树,说是要植树造林,绿化坏境!” 大丫跟水清浅对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欣慰。 好啊!很好!非常棒! 五年前,大丫和水清浅在给乔兴邦的书信之中,只不过提了那么一下,他就当真兴起了什么植树节,并且当真带头贯彻了下去。五年的时间,那么多人一起种树,而且还搞封山育林,又发现了煤炭,也难怪葫芦县更加的山清水秀了! 大丫:“这乔大人,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人哪!也难怪,他年纪轻轻的,如今已经是巡抚大人了!这样的人,当评为兰国十佳青年官员!” 水清浅也感叹的道:“是啊,他确实当之无愧!有机会的话,我会跟皇上提一下,不能让好人吃亏!该有的荣誉和功劳,好人应该得到,不能就这样埋没了!” 大丫:“嗯,多多鼓励,并给予适当的奖励的话,才会有更多的人效仿!好的青年,好的官员,才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做好官做好人,会蔚然成风!” 有奖励,工作才有动力,才有激情嘛! 这,就是激励制度! 水清浅:“你说的没错,我一定会跟皇上上折子,好好推动一下!我相信皇上一定会乐见其成,也一定会很期待的!” 说话之间,马车就来到了光明书院的门口。 守门的大叔是认识大丫和水清浅的,见到二人,连忙跪地请安:“小的见过王爷王妃,王爷王妃吉祥!” 二人来不及阻止,他就麻利的跪下了,看得几个孩子目瞪口呆。 水清浅连忙亲自上前,将大叔扶了起来:“大叔啊,日后不用行这样的大礼,就问声好就可以了!” 大叔非常的激动,又有点不自在,双手使劲的搓着:“你们回来了,这就好!这就好!” 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大丫摆摆手:“大叔,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看看!过些天,要送孩子们来这里上学呢!到时候,还请大叔对孩子们多多关照!” 大叔使劲点头:“好说!好说!小的一定好好照顾小王子和小郡主,绝对不会让任何的人欺负他们!” 王妃是他的救命恩人,救了他之后,又好人做到底,给了他书院门房的活儿,让他有银钱养活一家老小,而且不用受人欺负。 光明书院的门房,在这十里八乡,谁敢轻易的动他一下?动他,也就意味着跟饶家作对,跟平西王作对。谁吃饱了撑的的,敢去欺负光明书院的人? 要知道,光明书院,可是在平西王王妃的名下,是王妃和王爷亲自创立的!而且,平西王妃还是名誉山长! 山长闻讯,带着夫子和学生们,迎了出来。 “王爷好,王妃好!”恭敬的问好声齐刷刷的响了起来,回荡在书院的上空,众人赫然也是下跪的姿势。 水清浅连忙摆摆手:“平身,免礼!日后,可不要再行跪拜礼了!本王只是一个王爷,并不是君主,可以不用行跪拜礼!” 山长带头起身,恭敬应道:“是,王爷!” 心里不禁欣慰的想,水清浅还是原来的那个水清浅,并没有因为贵为王爷,就多么的高高在上。有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好人给书院撑腰,日后那些恶霸和地痞当不敢再来捣乱和搞破坏了! 王爷是状元郎出身的,王妃是以博学闻名天下的,如果他们愿意来书院讲学,说不定一年两年之后,光明书院就可以享誉天下了! 山长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王妃,请去会客室喝杯茶水!” 水清浅点点头:“也好!”又对葫芦道:“你和平安带弟弟妹妹们去玩吧,要注意安全,不要走出书院!” 葫芦点点头:“姨父,我知道了!” 这书院他熟悉的很,他就在和书院上学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几乎都是了如指掌。 “噢!去玩咯!”微澜欢快的笑着,就拉着茵茵的手,往梅林的方向跑了过去。 茵茵,就是二丫的女儿。 水清浅看了看孩子们,对大丫温柔的道:“走吧,咱们去品尝一下山长的好茶!” 大丫微笑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在外人面前,大丫从来不抢话,尽量给足水清浅面子,由他来说话来做主。一来,他是她的丈夫,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一般是主内的;二来,他是堂堂的王爷,没有足够的面子和尊严,他如何在世人面前立威? 关于这一点,大丫一直都非常的维护,不让水清浅在外人面前失了尊严和威信。 第348章 顿悟 寒暄了片刻,山长听说水清浅跟大丫要在葫芦县长住,顿时喜出望外。 山长就恭敬的道:“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有没有空,是否可以来书院任教?老夫也好听听,学习学习,不用每天来,王爷和王妃有空的时候,偶然来一下就好了!” 山长,就等你这句话了! 大丫和水清浅不禁相视一笑,心里想着道。 她和水清浅自己说来书院教书,哪里有山长相请好啊?自己说来教书,一个月如果只上十节课的话,估计会落下难听的话柄。山长相邀,那就不同了,想上多少节课都无所谓。 水清浅就笑着道:“也好,这件事情,本王跟王妃回去商议过再说!” 山长:“那是一定的,肯定要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是老朽心急了!” …………………… 水清浅:“本王的几个儿女还有向西的长子平安,过几日要来书院上学,今天我们是特意来跟山长打声招呼的!具体安排在哪一个班级,还请山长多多费心!另外,书院里不得收品性恶劣之人,此人的父母长辈是品性恶劣难缠之人,书院也不得收下!这是书院创立之初,就定下的院规,不知道执行得咋样?” 山长连忙恭敬的答道:“回王爷的话,老朽一直谨记王爷和王妃的教导,历年来收录的学生,都会认真调查该学生的家世背景跟一家人的为人处事。也不敢说收下的每个学生都是好的,不过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会及时的开除,绝不心慈手软!光明书院容不下品性恶劣的学生,关于这一点,老朽一直很努力的去执行!” 水清浅点头:“这就好!我今天带了侍卫过来,会留下两个人,专门负责书院的安全保卫。麻烦山长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宿和吃饭的问题,他们二人的工钱本王会支付,不需要书院负担。” 山长心里想着大喜:“好,老朽知道了!”王爷的侍卫啊,那一定是武功高强之人,应该比书院的护院强很多很多!日后,也可以请二人指点一下书院的护院,护院的武功有长进,书院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留在书院的侍卫,叫王五,赵六。 水清浅交代二人:“再过三天,小王爷和小郡主,还有平安,就会来书院上学。到时候,你们二人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安全,不要让小人有机可乘!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你们可以不用干涉,然而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要及时制止!” 王五赵六恭敬点头:“是,王爷!” 商议好了,大丫和水清浅在山长的亲自带领下,参观了书院,走遍了书院的每一个角落。 “嗯,不错,比当年还要好一些!”大丫赞许的道。 这几年,她和水清浅不在山前村,就连向东和云雾都去了西北,书院还能比当年好一些,可见这个山长是尽力了的。 书院有一片梅林,大约有三十来棵树,这是当年大丫和水清浅亲自种下的。如今,这些红梅树生长得很茁壮,红梅正是盛开的时节,满树都是美丽的花朵儿。 山长笑呵呵的道:“这些梅树,每年都有专人精心打理,五年前就开花了!专门打理梅树的,是主动请缨之,一共有好几个,有夫子也有学生。” 大丫诧异道:“哦?还有这样美丽的故事?” 山长:“嗯,第一个主动要照顾梅树的,是王妃表姐的儿子,叫饶谦的。这孩子,也是书院最有出息的,二十来岁就中了进士,如今在苏州做县令了!饶谦离开书院之后,他的弟弟饶谨又接手照顾梅树,后来他的几个同窗和两个夫子也参加了进来!” 大丫:“把那几个自愿去照顾梅林的人,写一份名单给我,并附上一份简介。三天之后,我会送孩子们来书院,到时候请把名单给我吧!” 山长:“是现有的学生和夫子名单,还是历年来照顾梅树的都要?” 大丫怔了怔,微微笑道:“历年来的吧,如果记不清了,就现有的就好了!”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水清浅和大丫就留下几十本捐给书院的书籍,古籍,资料什么的,还有一些给夫子们的葡萄干,就带着孩子们回家去了! 这些葡萄干,自然是从西北带回来的,在这里是没法买到的。每个夫子,大约给了一斤左右。 夫子们下课之后,就收到了葡萄干。这色泽极好,味道奇佳的葡萄干,看得各夫子不禁热泪盈眶。 王爷和王妃真是善良可爱的人,这么老远的回来,还记得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听山长说,王爷和王妃这次回来,是打算在葫芦县长住,并且还会来书院任教,众人高兴得欢呼雀跃! 这些年来,书院一直被某些不知道的势力暗中打压,好在山长够有魄力,不然的话,这书院早就关门歇业了! 如今,王爷和王妃回来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尤其,王妃又是个彪悍之人,又极其的护短。如果有人去书院捣乱,王妃指定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不把对付狠狠的教训一顿,那她就不是饶夫人了! 整个书院,一片喜气洋洋。欢快的笑声,充斥在书院的上空,萦绕在青山绿水之间。 在回去的路上,大丫问川江兄妹六人:“爹娘打算将你们送去光明书院上学,你们可乐意啊?” 田田:“娘,光明书院是不是娘自己出钱办的?” 大丫:“是的,确实是属于娘的一份产业!不过,这跟你们去光明书院上学,有什么必要的关系么?” 田田:“娘啊,我都这么大了,有自保的能力了,无论是哪里上学,娘都不用担心,我能应付得了!然后,微澜和凌波才那么点大,如果书院的环境很复杂的话,就是娘不担心,我也会担心的!” 大丫欣慰的笑了:“很好,你能为弟弟妹妹着想,娘很高兴!不过,不用担心,这书院的规矩和制度都是娘亲自定的,山长也是娘亲自任命的。这么多年以来,书院办得很不错,山长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这书院里的夫子和学生,基本上都是品性良好之人。至于说那些潜在的危险,无法预料的危险,那是避无可避的!就算是躺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危险也极有可能会找上门来!总不能因噎废食吧?不用想那么多,书院的坏境很好,安全方面也是有很大的保障的。” 田田还是犹豫道:“娘,不能给微澜和凌波请一个夫子,就在家里学习么?不然的话,爹娘教他们读书,也是可以的啊!等他们再大一点,再送去书院,可好?” 她非常疼爱弟弟妹妹,担心他们去了书院会不适应,或者被人拐跑了,那可就糟糕了!她知道,现在一定有不少的人在打他们兄妹六人的主意,想要给爹娘迎头痛击。 大丫耐心的解释:“微澜和凌波送去书院上学,也是对他们的一种磨练,在温室里养大的花儿,是经受不起暴风雨的考验的!我不希望微澜和凌波长大以后,养成胆小怕事的个性,我希望他们可以跟山上的那些小树苗一样,不怕暴风不惧骤雨,可以经受得住各种考验,茁壮成长!” 田田点头如小鸡啄米:“哦,娘,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就跟大哥(振兴)当年去游历那样,是为了锻炼为了磨练的。” 大丫爱怜的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嗯,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微澜和凌波也得走出家,走入社会,得跟更多的孩子交流玩耍。这样的话,他们才会有一个快乐又充实的童年。不然的话,就呆在家里,只跟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在一起,永远都长不大的!只有经过了暴风雨的洗礼,他们才会长大,才会成长成熟!” 微澜、凌波、朝晖和朝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田田却若有所思。平安和川江几个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也知道他们如果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大丫不得而知,只知道回去之后,田田找了个机会,私下里跟川江和朝晖说了。仿佛从这一天起,川江一下就成熟了好多,朝晖也不再懵懵懂懂。 水清浅和大丫商议决定,在光明书院的西南角,再盖一座五进的院落,作为女子学院。第一进和第二进,作为课室,第三进为阅览室和餐厅厨房沐浴间等,第三进和第四进作为学生宿舍和夫子宿舍。路途远的,无人接送的,可以在此留宿。 当然,只有女夫子,才能在女子学院住宿。 女子书院的夫子,为女红夫子和厨艺夫子、琴棋书画的夫子,一共有三种。 当天下午,大丫就让初七将三千两银子送去了书院,交给山长,作为修建女子学院的资金。并告知山长,务必在半年之内将女子学院建好! 修建女子学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了社会各界强烈的关注。 第349章 决定了 女子学院修建在光明书院的西南角,确切的说,是从西南角的那个侧门出去,在门口那个小山岭上修建。跟光明书院是既相关,却又相对独立的关系。 派遣初七去书院送银票之前,大丫就去找了里正和族长,用两千两的银子,将那座十来亩大的低矮山岭买了下来。 之所以看中这座低矮的山岭,也是因为这座山岭上的树木最大的是五年左右的,再大一点的树木却是没有。记得在修建书院之处,这个山岭是光秃秃的,想来这些五年树龄的树木,应该是书院的夫子和学生这几年栽种的。 五年树龄的树木,移栽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在这里修建女子书院的话,也只要移栽其中的一部分,并不用全部移栽。 山长在初七走后,就立刻召开了夫子会议,向大家宣布了修建女子学院的决定。并且,请大家集思广益,多提一提合理化的意见和建议。 第二天一早,山前村建筑队的队长,也就是茂山就带着女子学院的设计草图找上门去,跟山长商谈女子学院的修建事宜。 茂山,是受饶守勤的委托,负责女子学院的修建的。不过,具体事宜,还是要经过山长的同意,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事情。 砖头瓦片,从窑厂直接运来,由大丫出银钱。 各位股东听说了,纷纷来到静园,提议免费给书院供给砖头瓦片,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大丫摆摆手:“这样不好,公事公办!这点银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大家不必这样,这个先列也不能开!不论谁去窑厂买砖瓦,都必须给银钱,天王老子也不行!不然的话,这窑厂总有一天会陷入混乱之中!想要长期开下去,好好的开下去,就必须严格遵守各项规定!” 大家便说,都要要去免费帮工干活。 大丫这才笑着道:“欢迎之至!这学院,日后各家的孩子都可以去上学,你们去帮帮忙,尽一份心力,也是好事!日后,还可以跟孩子们说,修建女子学院的时候,你们也是出了力的!说起来,也是一种荣光嘛!” ……………… 关于女子学院会教授女红、厨艺,山前村的人都听说了。这是好事,哪一个做父亲和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女红和厨艺有过人之处啊?学得比别人好,长大之后,当可以嫁一个不错的男人! 跟五年前相比,山前村的人开明多了,重男轻女的程度没有那么深了。虽然,还是重男轻女,但是大多数人家都受了饶守勤一家的影响,对女儿不再非打即骂,也不再口口声声“赔钱货”了! 这个时候,大家就会发现,其实女孩子也可以做点事情,至少她们会干活,至少她们会挣钱......这也让她们能在日常生活中找到存在感。 饶守勤的两个女儿,可不都是好样的?他家能有今天,大丫可是功不可没啊!要是自己也出这么一个好女儿,可不比生十个儿子要强多了? 山前村人的思想,在一步一步的转变,往好的一面转变,朝着大丫所乐见的转变。女子学院的创办,将会为山前村的姑娘们,迎来崭新的时代,迎来命运的转折点。 水清浅陪大丫去看了山前村方圆五里的山山水水,果然没有一座官光秃秃的山岭,记忆之中的光秃秃的山岭,一眼望去郁郁葱葱的。而且这些小山岭,如今都正处于封山育林的阶段,每隔几十步,都有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门书写着:封山育林,禁止砍伐。 大丫不禁苦笑了一下。 如此这般,她想要在山前村附近买一座两座小山岭,用来打造果园的梦想,就此破灭了!修建女子学院,她买下书院旁边的一个小山岭,合情合理,无论是谁都没有说嘴的余地。然而,如果她买山岭种果树,那又不一样了,是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的! 试想一下,如果她这样做了,别的村民会如何想?到时候,大家都跟风,都要买山岭种果树,那可对“封山育林,保持水土”的政策方针非常不利。 没有办法,水清浅跟大丫又去了桃花谷附近查看。 桃花谷那座山下的方圆五里的地方,除了附近的三个小山村,其余的地方都是皇上赐给水清浅的。那个地方有好几座小小的山岭,也有好几个山谷。这些地方的树木长得 比较稀疏,也没有那种超过三十年树龄的大树。 大丫点头道:“嗯,就在这里打造果园吧!有山有水,还有山谷,不错!”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这一带的路不好走,如果要在这里打造果园,就必须先修一条大概十来里长的大马路。这样的话,人工费加各种花费起码得要耗费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对于大丫来说,那也是一大笔的银子啊(没有办法,她以前过过很苦的日子,把银钱看得有点重)! 果园的影子都还没有,就要先付出五百两银钱,说实话,大丫有点舍不得。要知道,种果树当年是肯定没有收成的!一般来说,当年种下的果树,得三五年才有收成。 不过,大丫有空间灵泉相助,有办法让果树在种下当年就结果。低调一点的话,就让果树在第二年好了,而果树一旦结果,必然是又香又甜的! 这么一想,大丫的心态就平衡多了,当即拍板:“先修路,再种果树吧!” 水清浅点头:“嗯,这样也好!明年开春的时候,皇上就会派人来桃花谷修建王府别院,路修好之前,运送砖瓦会是个大问题!而且,我估计得先从山脚下修建上百级的台阶,必须运送大量的石板。通往外面的路没有修好的话,运送石板也会是个大问题!” 大丫一听,顿时来兴趣了:“你是说,从田家村那边的山脚下,修建一条通往桃花谷的台阶?而且,要用到大的石板,修成石阶?” 水清浅:“是的,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从山脚下上到桃花谷,其实路途并没有多远,只是因为太崎岖了,所以以前每次上山,都至少要花一个时辰!上山的时间太长了,修成石阶的话,咱们每天还可以爬石阶,就当是锻炼身体好了!” 大丫:“嗯,这个主意好!如果修成石头阶梯的话,我看以我的速度来看,一刻钟时间就可以上到桃花谷!”以前,大丫的速度,就得花上一个时辰。如果是饶守勤的话,就得两个半时辰。 说干就干,回到家里,大丫就跟家人宣布了这个决定。第二天一早,水清浅亲自去了县衙,将皇上的圣旨拿了出来。 县令大人一见,连忙麻利的写了一张地契,表明桃花谷所在的大山,以及山脚下方圆五里的地方,乃皇上御赐给平西王的。 并且,当即就亲自带着人,跟水清浅一起去了桃花谷一带,亲自丈量土地并且设定边界。 地契上写明,桃花谷所在的大山,以及山脚下方圆五里的地方,除了三个小山村之外,全部属于平西王所有。这些山岭和土地可以世袭,代代相传。 一句话,就是享有永久性的拥有权! 如今正是农闲时节,听说的大丫要在山里修路,水生立刻找了几个要好的青壮年,主动请缨帮忙修路。 大丫:“姐夫,你跟田家村的人熟悉,把那附近三个村落的青壮年都请去修路吧!从山前村请人,路途远了一点,又不是夏天可以露宿。所以,还是尽量请那附近的山民吧!” 水生一拍大腿:“哎呦喂,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三个村落,我都有关系很不错的朋友,请他们出面请人,再好不过了!如今,山里人的日子还是很清苦,请他们修路的话,他们一定非常愿意的!” 反而从山前村请人不好,山前村的人大多数人家可以解决温饱问题,在这个大冷天里请人去修路,工钱一定要得很高。而且,从山前村去那边,一来一回,坐牛车的话起码得花上一个时辰,实在是不划算。 水生赶走马车,跟饶守勤一起,高高兴兴的去田家村、王家坳和枣树沟请人修路去了。 一天跑完三个村子,一共请好了五十六年轻力壮的汉子,这些人家一听在这大冬天还有活儿干,而且就在家门口,又是给平西王和饶夫人干活,甭提有多高兴了! 平西王名声很好,饶夫人又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好人,给这样的人干活,他们的心里踏实得很。甚至,还觉得非常的骄傲和自豪呢!而且,把路修好了,日后也方便大家不是? 葫芦县的冬天不太冷,此时此刻,地还没有上冻。 不过,离上冻的时日,也就只剩下那么半个来月了。大丫把修路的事情,都交给了水生负责。 水生风风火火的布置了下去,让大家自由组合,五个人承包一个地段。工钱,是按照地段来算的。多干多得,少干少得。 第350章 闹上门 在上冻之前,十来里的路,已经修好了一半,不然该如何是好。 参加修路的人,每个人都领到了二两到三两的银钱,每一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王爷和王妃是大好人,大善人,为老百姓办事! 有了这一笔银钱,这个新年就好过多了,可以吃饱穿暖了!即便下大雪,也不会饿死人或者冻死人了! 在众人的眼里,水清浅和大丫,简直就成了那菩萨的化身。因为修路,而帮了三个村落里好些人家的大忙,让他们有了活命的银钱,不至于饿死冻死和病死,也算是积德了! 又是一个新年到来了! 今年春节,是山前村最热闹的一年。 大丫给村里的五个孤寡老人每人做了一身棉衣棉裤,送了三十斤大米,五十个鸡蛋,十斤猪肉,两只鸡,两斤白糖,一床崭新的棉被,一双棉鞋,五两银子。 给爷爷奶奶各做了两身棉衣棉裤,两双棉鞋,送了五十斤大米,五十个鸡蛋,二十斤猪肉,五只鸡,五斤白糖,两床崭新的棉被,一百两银子,花生瓜子各十斤,糕点十斤,糖果饼干各十斤,水果一篓筐,葡萄干十斤。 或许有人会说,大丫对老人差别对待,对自己的爷爷更加好,远远超越于其他五个老人。其实,大丫并不是孤寒,不是舍不得那一点银两。实在是好人不好做,给太多了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出现“升米恩斗米仇”的奇怪现象。 当年,她死里逃生,带着振兴回山前村的时候,村里人是怎么对待她的?至今为止,她也无法完全忘记。那段记忆,实在太深刻了,想要忘记不容易。 况且,对自己嫡亲的爷爷奶奶好一些,那再正常不过了!即便是不给那些孤寡老人东西和银钱,她也得对自己的爷爷奶奶好啊! 给爹和娘各做了两身新衣服,做了两双鞋,买了一件价值不菲的皮衣,给了一百两银子。给姥姥姥爷一人两身新衣服,两双新鞋,一百两银子。 水清浅则非常的干脆,给了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各二百两银子,给了大丫的爹娘各五百两银子,给了五叔和五婶一人一百两银子。 刘香椿高兴得合不拢嘴,到处去说,大丫和水姑爷多么多么的好。村里那些女人听了,都不知道有多羡慕她,眼红的也不少。不过,大丫如今是堂堂的王妃,那些眼红的人只敢在心里眼红,当面半句怪话也不敢说。 敢说的,也就是饶老二、饶老三和饶老四这三家人了! 对了,饶老二这家人,在离过年还有三天的时候,突然就回来了。回来的第一天,就去宁园和静园拜访,被大丫和二丫用扫把给赶走了,连门都没能进去。 大年初一这一天,饶老二一家又上门来了。 一大家子,比上一次来的人还多,饶牡丹和饶茉莉以及他们的丈夫和孩子,一股脑儿全都来了!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怎么也有三十来个。 白氏依然是以前那个鬼样子,一双眼睛不停的翻白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大丫忍不住皱眉:来这么多人,这是想要吵架的节奏么?她忍不住瞪了饶富贵一眼:“富贵哥,这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一下来这么多的人,把门口都堵住了,这是想要干啥?是准备吵架,还是准备打架?” 饶富贵,就是饶老二的长子,也是二房唯一有点良心的人。就这人,大丫还愿意理睬一下,不然的话,直接大扫把赶走。 饶富贵满脸窘迫,红着脸道:“大丫妹妹,你不要误会,我们是来道歉的,不是来吵架或者打架的!” 大丫摆摆手:“我跟你们家的人没啥好说的,你们二房跟我们大房和五房的人,早就断绝了关系!这么多年以来,你们二房的人扔下爷爷奶奶不管,连个铜板一粒米都没有给过爷爷奶奶。如今,你猛然这么一说,让我如何相信你们家的人还有良心和羞耻心?你们走吧,再这么堵住大门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当年,她被迫带着孩子远走西北的时候,二房和三房的人可是造了她不少的谣言,把她说得比狗屎还要臭。那些话,据说都传到京城里去了! 如今,竟然说是来道歉的,晚了! 饶富贵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满脸的羞愧,连头也抬不起来。 白氏见势不妙,连忙厚着脸皮想要上来抱大丫的胳膊,被大丫一个狠戾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不过,她还不死心,依然厚着脸皮赔笑道:“大丫啊,当年是二婶不对,二婶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就给二婶一个改错的机会吧!我可是你嫡亲的二婶,你可不能不认我这个二婶啊,不然的话,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大丫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就对饶富贵道:“富贵哥,你一人进来,不过你得让他们都回去!这些人,我一个都不愿意见到!” 声音无比的凌厉,眼神就跟刀子一般。 饶富贵无奈的对其余的人摆摆手:“听到没有,赶紧走啊!我就说了,让你们不要来,你们偏偏不自量力。当年,你们那样对待大丫,今日就要有被人拒绝的觉悟!” 白氏就犹豫的看着儿子,想要说点什么,饶牡丹却尖锐的大喊道:“哎呦喂,快来人啊,快来看看啊!这家人的心肠到底有多么的硬,多么的黑,大过年的竟然把人拦在家门口。即便是普通的邻居,也不能这么对待的吧?” 此话一出,饶富贵就暗道一声:这下完蛋了! 果然,大丫顿时就恼了,厉声呵斥:“饶牡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幅德行,一点长进都没有!这黑心肝的人骂别人黑心肝,可真是有趣啊!喊大声一点,让这村子里的人都听听,看看有谁家会站在你这一边?普通的邻居?我可告诉你,在我的心里,你们一家连陌生人都不如!” 二丫扬起了手中的扫把:“大姐,别跟他们啰嗦,直接打走就是了!” 大丫连忙拦住她:“算了,不过是一条疯狗而已,跟疯狗太计较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饶牡丹见状,一下就得意了起来,嚣张的笑道:“饶大丫,你如今是王妃了,再也不能随便动手打人了!不然的话,你就给皇室抹了黑,是会被王爷休掉的!嘿嘿,我可是听说了,你这个王妃的身份得来不容易啊!当年,你可是差点就成了小妾了!” 大丫的脸色铁青,正要开口回击,水清浅忽然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右手一扬,饶牡丹就被一股强劲的内力给甩了一人多高,远远的摔落在了二十几步开外的地方。 水清浅:“不知死活的东西,莫非你们都傻了不成?堂堂的王妃你们也敢冒犯,要不是看在爷爷份上,本王就要了你们一家的小命!还不快滚,是不是想要吃牢饭啊?!” 此话一出,顿时吓得白氏和饶牡丹等人心惊肉跳。 饶老二羞愧的扯了扯白氏的衣摆:“孩子他娘,我们还是走吧!”过去,他们一家人对老大一家太过分了,如今人家不待见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今天,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来,只是白氏不依不饶的。没有办法,他只好跟了过来。 然而,正跟富贵预料的那样,大丫半分情面也不 给。不说把他们当仇人,至少也当陌生的坏蛋。 白氏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大丫一脚给踢死,也很想要一走了之,免得被那践人羞辱。然而,一想到家里的窘境,一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如今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就又忍了下来。 她低头掩下眼底的恨意,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献媚的笑脸:“哎呦喂,大丫啊,你可不能这样!要知道,你小的时候,我跟你二叔都是抱过你的!你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如果传扬出去的话,对你的名声可是不好的!其实啊,我们过来就是想要跟你赔礼道歉,并请你帮你富贵大哥谋一个职位。不用多高的官职,知府就好了!不行的话,县令也行啊!” 大丫冷哼一声:“我小的时候你抱过我?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在我五岁那年,你自己心情不好,就当着我爹娘的面,无缘无故的就毒打了我一顿!我七岁那年,你又伸手把我推入湍急的河水里,害得我差点小命不保!再后来,十两银子你就想要把我给卖去关外,好给你的心肝宝贝富贵筹集赶考的路费!” 大丫说着,就看着饶富贵:“说起来,你跟你爹是二房唯一有点人性的人。不过,你爹是个怕老婆的,老婆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你娘那样对待我们一家人,他都不敢吭一声。而你,为了一己之私,明明知道自己的娘干缺德事,却不积极的去阻拦!说起来,你跟你娘,是半斤八两!” 第351章 灰溜溜的 饶富贵被大丫这样一数落,当即羞得抬不起头来。 是啊,她说得没错,自己那个时候确实有点自私。为了多一点赶考的路费,竟然没有坚决阻止娘卖大丫的行为。 “大丫妹妹,我娘跟弟弟妹妹过去确实是很不像话,不过如今他们变好了许多了。还请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日后,我一定好好看着他们,约束他们的言行,一定不让他们在胡作非为,好好做人,还望你见谅!!!” 大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也不要想着推卸责任,你身为长子,又是我们这一代人之中最大的兄长。你娘和妹妹做下那些龌龊事,你明明都知道,却不竭尽全力的去阻止,去引导。如此说来,你也有责任,是你没约束好她们,你跟同案犯也没有什么区别!” 顿了顿,又嘲讽的道:“从今天她们的言行来看,我没有看出她们哪里改变了?还是跟过去一样胡搅蛮缠,黑白颠倒,是非不分!至于你说的,会约束她们的言行?得了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早就习惯成性了,你才想到要约束她们的言行,恐怕太迟了吧?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都赶紧走吧,不要逼得我动用王妃的特权,把你们一家子都送去吃牢饭!” 富贵欲言又止,满脸的羞愧和懊恼。 白氏和饶牡丹、茉莉、长生等人愤愤不平,满脸的恼恨,眼里满是不敢和狠毒。 水清浅见状,也冷冷的道:“还不赶紧走?就你们今天的言行,本王就可以治你们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充军流放都不为过!” 此话一出,以白氏为首的一干人,这才知道害怕了,连忙灰溜溜的走了。 富贵走在最后面,一步三回头。 大丫追了一句话过去:“以我之见,你还是留在村里老老实实的种田吧!你只要有个一官半职,你家里的人都会缠住你,跟你去任上作威作福。你当的官越大,你的家人祸害老百姓的事情,就会做得越多!” 富贵默默的往前走,这个道理他何曾不懂?如果不是受家里人的牵连的话,以他的才干和魄力,何至于会落到如今这么的落魄?好歹,也能做个县令不是? 回家务农?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然而,看那一大家子,哪一个人是干得了农活的人?而且,他们把山前村的人都得罪光了,留在山前村,日子如何过得舒坦?这走出去,过半的人都不理睬他们,他还是个要脸面的人,这种日子哪里能够长期承受? 水清浅吩咐侍卫:“去调查一下,这家人怎么回来了?” 侍卫应声而去,半个时辰之后回报:“启禀王爷,这家子之所以会回来,就是听说王爷和王妃回来了,想要求王爷给饶富贵走走后门,给他一个大官当当。最起码,官复原职。对了,饶富贵之所以丢官,是因为他的家人惹下了祸事,从而连累了他。如今,这家子三十几口人,都指望着绕富贵过日子。 他的两个妹妹的家人也要他养活,两个妹夫原本就是纨绔子弟,妹夫的父亲丢了官之后,这两个纨绔子弟连妻儿老小都养不活,就厚着脸皮回了妻子的娘家,靠妻子的娘家过了好几年了!事实上,这家子能平安回来,还是借了王爷王妃的光。不然的话,被人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大丫叹气道:“唉,这家子祸害回来了,山前村又要不得安宁了!原本,爹爹还打算将爷爷奶奶接到宁园来住,这下可好了,爷爷奶奶没法接过来了!不然的话,饶老二一家子还不得天天打着看望爹娘的借口,整天歪缠在宁园混吃混和讨人嫌啊!” 水清浅:“不用担心,只要他们一家还敢上门来,或者敢四处散布你的谣言,我一定不会轻饶。只要狠下心,把上门来闹事或者散布谣言的人抓进牢房呆上一个月,我保证他们日后会乖乖的,啥小动作也不敢搞!” 大丫:“也是的哦,只要这家人敢来骚扰宁园和静园,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她可是堂堂的王妃,只要那家子敢辱骂她,她就有权利有资格把他们以“以下犯上”的罪名,给抓去坐牢打板子!再不济,还可以让侍卫狠狠的打他们一顿,让他们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大丫又叫过几个孩子,吩咐道:“如今饶老二家的人回来了,这家人六亲不认,心肠狠毒。如今,又那么的落魄,什么事请都干得出来。你们无论去哪里,都不要落单,而且一定要带上两个以上的侍卫!” 平安带头应道:“是,大姨!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会看好弟弟妹妹们!” 大丫看着六个儿女:“你们呢?都听明白娘的话了么?” 田田、川江、朝晖、朝霞齐声道:“是的娘,我们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 只有微澜和凌波有点懵懂。 大丫招手唤过一双儿女,将他们揽在怀里,认真的叮嘱:“微澜、凌波,这村里来了一大群坏蛋,那是娘名义上的二叔一家,这家人或许会以你们的亲戚的名义接近你们!你们不要上当受骗,出去的时候不要一个人,而且必须带上两个以上的侍卫,不然的话,被坏人拐卖了或者毒害了,你们就再也见不到娘了!知道不?” 微澜和凌波使劲点头,眼神朦胧的道:“知道了,娘!” 其实,两个小家伙依然一知半解,不太明白为啥娘的二叔一家会是坏蛋?不都是一家人么?既然是一家人,为啥会是坏蛋呢?这个道理,似乎很深奥哦! 不过,不管了,娘说的都是对的!反正,娘是绝对不会害他们的,他们可是娘最疼爱的孩子! 大丫不放心,又叫过初七、初九、十一和十五:“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了,要跟紧一点微澜和凌波。十二个时辰之内,必须有人跟微澜凌波形影不离,在他们的身边,至少得有一人相陪。如无特殊情况,要保证二人陪伴在他们的身边。最好是你们四人之中,有两人陪伴在微澜和凌波的身边。 这样好了,我分配一下,初七和十一跟随凌波,初九和十五跟随微澜。你们四人再各自挑选两个手下,二人一组,每天分成两个班次。一定要保证,孩子的身边至少也得有一个人,不能让孩子独自一个人。别的我都不怕,就是担心有人丧心病狂,把孩子拐卖了去,或者给孩子吃有毒的东西! 饶老二一家除了饶老二和富贵之外,别的人一个个都是狠毒自私之人,就是饶老二和富贵如今是不是还有一丝良心,我也没法判断,毕竟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在逆境之中,有的人会变得更加的坚强,更加的自尊自爱。然而,有的人,却会变得很疯狂,很卑劣!” 初七四人齐声应道:“是,我们一定会守护好小王爷和小郡主!” 初七、初九和十一、十五,如今都被分派去看护微澜和凌波,是因为二人年纪太小了,没有自保的能力。田田和川江长大了,武功又都非常不错,等闲两个没有武功的年轻力壮的大人,都不是二人的对手。 朝霞和朝晖比田田和川江只小了一岁多,而且这两个小不点比田田和川江更机灵,也更有修习武功的天赋。二人的武功比起田田和川江,还要厉害一点。所以,大丫担心的,也就是一双小儿女。 这双小儿女也很聪明,记忆力超级好,读书习字方面很厉害,但是没有修习武功的天赋。加之年纪太小了,小胳膊小腿的,不说打赢两个大人了,就是两个人一起,也对付不了一个大人。最多,也就可以对付两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了! 大丫表示很忧郁,很担心。 水清浅安慰道:“不用太担心了,等孩子们稍微大一点,我教他们几招逃跑的绝招。” 大丫苦笑道:“逃跑的绝招?那不就是轻功么!这两孩子,在练习轻功上,有没有天赋啊?” 她自己就没有什么习武的天赋,当年那么狠命的练武,练习了二十来年了,如今也就勉强算个三流的高手。对上一个一流高手,不用几个招式,她就要落败了! 水清浅笑道:“应该可以吧,我的武功这么厉害,轻功又是天下一绝,我的儿女可不能连轻功都不行吧?” 大丫白了他一眼:“臭显摆!这两个小东西就交给你了,如果他们的轻功不行的话,唯你是问!” 水清浅乐了:“好,请拭目以待吧!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到显着的成效!或许若干年以后,咱们一家武功最差的,应该就是你了!” 大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水清浅连忙讨好的笑道:“六个孩子的武功比你的高强,这是好事啊,到时候,那么多的人保护你,你可有福气了!” 第352章 轰动全城 开春了,男孩子们都被送去了书院,几个女孩子在家里由大丫亲自教导,等女子学院修建好之后,再送去书院上学,跟着一起去书院读书学习。 开春了,也解冻了,修了一半的山路得接着修。这一摊子事情,大丫依然交给了水生,雇请他担任修路总管事。另外,挖树坑的事情,也交给他去负责,他办事大丫放心的很。 每隔三天,大丫跟水清浅去书院上一节课。 水清浅是给秀才和举人上课,专门讲述科考的知识,以及应对科考的经验。 大丫是给启蒙班的孩子讲课,主要是讲汉语拼音,以及给孩子们讲益智故事,童话故事,还有五线谱并教孩子们唱歌。 她把五线谱,带到了光明书院。关于五线谱的书籍,她自然是从空间图书馆找来的,她在前世的时候,也是专门修习过五线谱的。根据歌声,她可以讲乐普写下来。 水清浅收到了广大秀才和举人的热烈欢迎,每次他来上课,阶梯课室里都座无虚席。对于三天一次的讲座,大家非常的期待和享受。 大丫自然也受到了孩子们的热烈欢迎,上她的课没有一个人走神或者打瞌睡,更加没有一人请假缺席。哪怕是生病了,也要闹着来上学。除了感冒和很重的,身体非常不舒服的,一般的小感冒,家长们都拗不过自己的孩子,只好送孩子来书院上学。 家长们都很奇怪,那个王妃讲的课,果真有那么有吸引力么?家长们心里的疑惑不解,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突然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会讲非常动听的故事给弟弟妹妹听,会唱非常好听的儿歌给弟弟妹妹听。没有弟弟妹妹的,就唱歌哥哥姐姐父亲母亲听。 那故事和儿歌,都非常动听,也非常特别。让人耳目一新,就是大人,也是听了还想听。这样精彩,这样特别的故事,可是闻所未闻啊!简直比那说书的讲的,还要好听百倍啊! 从此往后,山前村和附近村落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到夜晚吃过晚饭,在村口的大榕树下,都围坐了许多的老老少少听人说书唱歌。说书和唱歌之人,赫然是村里的小孩子,而且大多都是七八岁大的小不点。 有一天,县令大人听说了,不禁激动万分,特意去光明书院旁听了一节大丫的课程。听完之后回到县衙,县令大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写了一份长长的折子,速速的送达到了乔兴邦的手中。 乔兴邦听说了,也不远数百里,带着几个年轻的夫子跑到光明书院,旁听了大丫的一节课。回到府城之后,他就写了一个折子,速速送达到了皇上的御案上。 水擎天看了,顿时起了兴趣,连忙选派了几个教育署的官员和夫子,速速前往光明书院取经并实地查看。其中,包括香山书院的山长,也就是连廷翰的父亲。并且,向西也在其中。 向西有机会回山前村,不知道多么的高兴,他回到家里,高兴的对一双儿子道:“智儿、轩儿,三天之后咱们就可以回老家去了!你们不是一直想要认识你们的大哥平安么?这一次,你们就可以见到了!” 饶智和饶轩一厅,顿时眉开眼笑。 大哥平安,父亲一直挂在嘴边,念念不忘。而且,大哥也时常写信给父亲和他们两个,从字里行间,可以得知这个大哥为人很好,对他们父子三人的感情也很深。 这个“传说中”的大哥,饶智跟饶轩想要见,已经很多年了!无奈西北太远了,父亲没有那么多的假期,没法带他们去西北。不但如此,就连去山前村看望爷爷的时间,父亲也抽不出来。 如今,听说可以去山前村,还可以见到大姑小姑,以及大哥平安,两个孩子可高兴了!晚上,兄弟俩激动得睡不着觉,饶轩就干脆去了饶智的卧室。二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好几个时辰的话,直到天快要亮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还有两天就可以回家了,向西干脆请了一天的假期,专门去置办礼物。那么多年没有回去,得多买一点礼物带回去,爷爷要买,爹娘和大丫水清浅的要买,平安的要买,大丫那六个可爱的孩子的,自然也少不了。 还有啊,里正族长和老族长,几个村老,姥姥姥爷家,大舅家五舅家,春来表姐家,水生家,五叔家,二丫家。哎呦,算起来,这人可多了去! 向西不禁有点头疼,要买这么多人的礼物,实在有点束手无策啊!这么多人的礼物,花银钱还是小事,关键的是要买什么。这送礼啊,也是一个学问,得送到人家心坎里去才行。不然的话,你这礼物就白送了! 晚上的时候,向西还没有想好明天要买些什么,云山就找上门来:“向西哥,你是不是要回山前村去?” 向西:“是的,两天后就出发!对了,你有没有东西要带回去?” 云山:“有的,你帮我带三百两银子回去给我爹娘,再帮我带些礼物回去。” 云山说着,就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木箱。木箱里有两封信,十几个珠花,七八个小巧别致的璎珞项圈,十来个玉佩,一套十二生肖的木头雕刻,十把小巧别致的弹弓。 “我就这些东西,你不要买重样了啊!”云山笑呵呵的道。 向西惊讶的道:“你啊,你可比我聪明多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要给亲戚朋友买什么礼物好!哎哟喂,你这主意,很不错嘛!不过,不能重样的话,我又该买些什么好呢?” 云山忍不住咧嘴笑了:“你可以买发带、耳钉和手镯啊!男孩子的话,可以买扇子、发簪、泥人、字帖啊!” 向西眼睛一亮:“嗯,男孩子的话,就一人一本字帖,一套泥人;女孩子一人一根发带,一只手镯。给大人买的东西,女的就一双耳钉,男的就一支发簪!搞定,就这样了!” 云山:“嗯,不错!其实就是意思意思,聊表心意罢了!不过,挑选的时候,得费多一点心思,样式和质地都必须是上好的!” 向西:“那自然了,我明天请了一天的假,可以慢慢的、仔细的挑选!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云山摇摇头:“不了,你自己去吧!今天,我就是请了半天的假,才将礼物买回来的!” 向西:“你也该成亲了,如今都多大了,你看我的长子平安都十一岁了!” 云山:“我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个爹娘的, 一封是给大丫姐姐的。我想要在老家找一个纯朴一点的女子为妻,请爹娘和大丫姐姐帮忙,在老家物色一个!” 向西有点惊讶:“怎么,你不想找一个管家小姐,妻族有点背景,对你的官途也可以有很大的助益!以你的条件,想必就是宰相的嫡女,也是很愿意嫁给你的!” 云山就是年龄大了一点,不过他一没有娶妻,二没有小妾和通房丫头,三还是个吏部尚书。这样的条件,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云山想要再京城娶一个好女子,一点都不难,不像他如果再娶的话,都是第三次娶妻了。而且,他还有三个儿子。 云山:“我都已经是吏部尚书了,在这个位置上再坐几年,就打算高老还乡,去过一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如此,要有背景的妻族干嘛?这京城里的水可深了,万一找一个妻子,她的娘家卷入了皇权之争,到时候连累了整个饶家,连哭都哭不出来!” “说的倒是。”向西点点头,若有所思。 云山:“再说了,我对那些所谓的大家小姐,实在没有兴趣。表面上都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其实内心里一肚子的算计,如果是嫡女,必然会跟她的娘亲学了如何对付小妾,如何把小妾的孩子弄掉;如果是庶女,必然会学她的小妾生母,如果对方嫡母。总而言之,内心里都不会很干净,这样的女子,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向西白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又不打算纳妾,如果就一个女人的话,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龌龊的事情发生了!” 云山:“我担心,那女人会用那些招式,去对付侄儿侄女。总而言之,我不喜欢心眼太多的女人,我喜欢简单一点、质朴一点的姑娘!” 向西有点哭笑不得。或许,云山是被自己的经历给吓到了吧?唉,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当年,如果他没有贪婪巡抚的女儿,今天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番局面啊? 听说向西要回山前村去,水琉璃就跟丈夫提出:“相公,大嫂的弟弟要回老家去了,我想趁机去看看大哥,还有大哥的几个儿女!” 连廷翰想了想,就道:“这样吧,我这段时间比较清闲,去衙门里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干。不如这样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第353章 相见也 水琉璃又惊又喜:“你陪我去啊?这一来一去,起码也得二十来天,你能请到这么长的假期么?” 连廷翰:“这一次,爹爹也要一起去,我顺便去照顾爹爹!假期不是大问题,这一次不去,也不知道何时才可以去了!让你一个人跟那么些男人上路,多有不便,有我陪同就好多了!” 水琉璃:“好,既然公公也要去,那不如就请婆婆也一起去,带上几个孩子。也让孩子们跟大哥的孩子认识一下,不然的话,日后即便在街上遇见了,都对面相逢不相识。还有啊,婆婆几十年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就乘此机会出去走动一下,就当是去游览度假好了!” 连廷翰的眼睛不禁一亮:“好的呀,就这样吧!我这就去跟爹娘说一说!” 水琉璃抿嘴笑了,欢欢喜喜的去开了自己的小库房,挑选礼物去了。 连廷翰去找了父亲,巧舌如簧之下,连正刚终于同意了:“也好,就带着你母亲,还有几个孩子吧!” 妻子也是可怜,这一辈子都没有出过京城,怪可怜的。如今,儿子和儿媳既然有这份孝心,那就不妨成全吧! 连老夫人听说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和激动。 走出京城,看看别处的风景,这可是她在少女时代就非常向往和憧憬的。可惜的是,一次那样的机会都没有,没有想到的是,都一大把的年纪了,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机会。 儿子和儿媳,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啊! 还有十天,就是端午节了。 大丫坐着马车,亲自去了一趟山里的集市,买回了两大篓筐的杨梅,两大篓筐的李子,五大篓筐的粽叶,还有一篓筐各种各样的野果。 一起去的,还有妹妹二丫。 二丫惊讶的问道:“大姐,你买这么多的粽叶干啥?这么多的粽叶,怕是有好一万多片吧?买这么多,几年都用不完!” 大丫说:“这粽叶咱们只留下半篓筐,其余的都请品味楼的商队捎去跟西北搭界的品味楼,然后交给稻香村的商队带去给大哥大嫂!” 二丫:“为啥啊?西北没有粽叶卖么?给大哥那么多,有这个必要么?” 大丫:“对,兰国的西北,确实没有粽叶卖。那里的人端午节的时候,也不裹粽子。那些粽叶给大哥,是让大哥裹粽子给边关的将士们吃,边关元帅很喜欢吃粽子,他在边关呆了将近十年了。据说,十年里只回过三次家,而且每次只能呆上五六天,就又得回边关去。他非常想念老母亲裹的粽子,却求而不得,实在是太可怜了!” 二丫听得心酸:“什么?十年里,只回过三次家?这么可怜?” 大丫:“是啊,我和大嫂都在西北,大哥也是三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在家里,最多就能呆上三天。” 二丫:“哦,我知道了,怪不得大姐让大哥退伍呢!大哥在边关那么多年,如果大嫂不贤惠的,如果不是大姐帮衬着大嫂,恐怕她早就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了!大哥退伍好,退得好啊!” 亏得娘还总是在背地里说大姐,说她阻碍大哥的前程,不然的话,大哥或许可以做到一品大员。如今这么年轻,已经是正四品的将军了,退伍实在太可惜了!原本,她也觉得确实有点可惜,可是听大姐这么一说,二丫就完全站在了大姐这一边。 大哥在军营里,三个月才能回一次家不说,老是要上战场,刀枪不长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就要没有大哥了!大嫂和侄儿侄女们,就要没有丈夫没有爹了! 二丫:“大姐,这粽叶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亲自送去县里的品味楼,请品味楼的掌柜的交给商队的人!” 大丫:“好,就交给你去办吧!记得要把粽叶晒干一点,不然的话,到了西北都霉掉了!” 二丫:“知道了,大姐!我办事,你尽管放心,我可不是娘!我靠谱得很!”她说这话,是心里对娘有怨气,竟然不顾大哥的安危,居然觉得大姐阻碍了大哥的前程!哼! 大丫看了妹妹一眼,虽然不明白她为啥要这样说,不过也多少猜到了,一定是娘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让二丫不开心了。 唉,这个便宜娘,大丫还以为她改好了呢!看来,还是不太靠谱啊! 给自己家里裹粽子,粽叶不用晒,只需要清洗一番,然后浸泡一段时间就可以了。端午节还没有到,大丫就张罗着裹粽子,打算提前给书院的夫子和山长送去。 孩子们也来凑热闹,虽然不会裹粽子,然而学一学总是可以的吧?不过,才一点点大的孩子,会裹什么粽子呢?纯粹就是来捣蛋的,把粽叶弄得皱皱的不说,还把米给洒落在地上。 要是山前村别的人家,大人指定是要呵斥孩子的,搞不好还要打一顿。然而,大丫却依然笑呵呵的鼓励道:“好孩子,慢慢来,不要急。等你们再长大一点,就可以裹粽子给娘吃了!去洗洗小手,自己玩去吧!” 微澜和凌波学了好一会儿裹粽子,玩也玩过了,也知道自己帮了倒忙了。正担心挨骂呢,不料娘竟然这么和气,就都对着娘甜甜的一笑,手拉手跑出了厅堂,去花园里捉迷藏去了。 二丫:“大姐,你对孩子们可真好!如果是茵茵这样,我指定是要呵斥她一番的,瞧瞧这粽叶浪费了多少了?这米也洒得到处都是。” 大丫:“孩子嘛,是需要鼓励的,微澜和凌波这个年纪,能做些扫地洗手绢的小事就不错了!裹粽子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高难度了,他们好奇,也有心要帮忙,即便帮了倒忙,也不能呵斥教训。孩子嘛,是要以教育和鼓励为主的,呵斥和教训是不能让孩子成长的!” 二丫吐了吐舌头:“哎呦喂,大姐啊,莫非你没有打过孩子?” 大丫点头:“确实没有打过,骂也很少,除非闯了大祸,不然也不会骂。” 二丫吃惊的道:“不是吧?没有打过,很少骂,能教出田田几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她表示不信,总觉得孩子调皮捣蛋了,就一定要动手打一打,不然的话,就要上房揭瓦了! 大丫:“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孩子做错了,要耐心一点给她讲道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言传身教,做父母的要以身作侧,给孩子们树立好榜样!什么样的父母,一般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这可是至理名言。” 二丫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一天,大丫和二丫、梁大嫂、梁大婶、茶果、田田、山茶一共裹了三百个粽子。每一个粽子,都是袖珍型的,买粽叶的时候,就特意买了小的粽叶。 大丫正吩咐侍卫送粽子去书院,家里就来了一大群的贵客。 “王妃,饶大人回来了!”初七忽然来禀报。 大丫:“饶大人?哦,你说的是向西吧?”如果是向东,大家一般会称呼饶将军。 “是的,王妃!来了好多的人,王爷的妹妹一家人也来了!”初七认识水琉璃一家人。 大丫吃了一惊:“不会吧?也没有来信,就这样来了?”这不是搞突然袭击么? 不及多想,向西已经出现在了大丫的视线里:“大姐,二丫,我回来了!” 暖暖的,清澈、悦耳的声音,传入大丫二丫的耳中。这声音,是属于向西的! 大丫和二丫连忙迎了上去,二丫惊喜的喊道:“二哥,你怎么也不来信,突然就回来了!来信的话,我们好去村口接你们啊!” 向西:“大姐,这次是皇上突然派我们来的,太匆忙了来不及写信。”他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跟大丫说了一遍:“其他的官员,如今安排在了品味楼住宿,过两天再过来听大姐讲课。不过,姐夫的妹妹一家人都来了,如今就在前院的厅堂里。” 大丫几个此时是在后院的餐厅。 大丫连忙对初七道:“你赶紧去一趟书院,把王爷叫回来!” 初七躬身应“是”,连忙将两篓筐的粽子搬上停在前院的马车,快速而去。 大丫二丫带着孩子们去了前院的客厅,初九正在招待客人,水清浅的妹妹水琉璃和传说中的大嫂终于相见了! “不好意思,没有远迎!大家一路辛苦了!”大丫笑着对来客道。 水琉璃离座起身,激动的看着大丫:“您就是大嫂吧?我是琉璃,是田田的姑姑!” 大丫对她点头微笑,又看着坐在正中的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妇:“是的,我就是你大嫂。这是连伯父和连伯母吧?” 水琉璃连忙介绍:“是的,这是我公公,这是我婆婆。”又跟大丫介绍身边那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这是我夫君,连廷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