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傍上奸臣，让渣夫火葬场》 第1章 太惨了 “和离吧。” 男人把一纸带血的和离书甩在顾云染的脸上。 成婚二十年，这个男人对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顾云染苍白的脸颊被砸出一道红印，她紧闭上双眼，良久，睁开，深吸一口气，抬起骨瘦嶙峋的手颤抖着捡起和离书，问：“为什么？” 二十年来，她小心翼翼，借助丞相爹爹和镇国公外公的势力，步步为营将陆青舟这个穷书生一步一步推上侯爵的宝座。 操劳一生，才三十五岁的年纪，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病魔缠身，双腿更是残废，余生要靠轮椅度过。 “顾云染，娶你并非我所愿，我和梅娘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现在你占了正妻之位二十年，是时候还给梅娘了。” 顾云染的眸子这才看向陆青舟身后的女子，女子和她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云锦罗裙，一头乌发，面色红润，一看保养的就很好，比她年轻了不少。 梅娘扯了扯陆青舟的衣袖，小声说：“算了吧，姐姐在陆家操劳了大半辈子，正妻之位我不要了。”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那怎么行？你为我生儿育女，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以前我没有坐稳地位委屈了你，现在我有能力了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况且我与她本没有什么情分。” “好。” 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虽然上了年纪，仍旧一脸娇羞，看着顾云染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挑衅。 顾云染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滚出去！” “贱妇，你敢欺负我母亲！” 一位少年从门口冲了进来，对着顾云染扇了一巴掌，他横眉怒目的瞪着顾云染恨不得将她生吃活剥了。 顾云染被打懵了，浑身僵硬！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几乎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这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啊，她以为他是来给自己撑腰的。 “陆常志，我可是你的母亲！”顾云染怒喝。 她气得浑身发抖。 谁都可以对不起她，唯独陆常志不能对不住她，陆常志刚抱来侯府的时候，浑身瘦如干草，身染天花，快要死了。 是她跪在地上三天三夜请来了郎中，冒着被感染死亡的风险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才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他的命。 为此，顾云染也感染了上了天花，还差一点丢了性命。 谁知，陆常志冷冷一笑：“呵，母亲？” 他指着陆青舟怀里的女人道：“她才是我的母亲，她十月怀胎生育了我，给了我生命，你算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一个狠毒的恶妇！” “这么多年，你处处约束着我，稍有不如你的意，你就对我责罚，我喜欢的丫头，你不让我娶，非要让我娶什么名门贵女，我恨死了你！” “幸好我的亲生母亲疼我爱我，不会逼着我读枯燥的书，我去青楼她给我钱，我喜欢的丫头，她也给我娶回了家养在外面。” 顾云染闭上眼睛，仍由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她含辛茹苦把他当做亲儿子一样养大，对他严加管束，让他成才，到头来却成了恨她的理由。 “也罢，就当我顾云染瞎了眼，养了一窝白眼狼。”顾云染睁开眼，眼神里辨不出喜怒。 她拿着和离书，双手扶住轮椅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从此以后，我和陆家恩断义绝！” “竹叶，进来扶我出去。” 她要离开陆侯府。 可是喊了几声也没有见到竹叶的影子，顾云染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把竹叶怎么了？” “竹叶已经死了。”陆老夫人进来了，跟在她身后的小叔子还提着竹叶的人头，扔在了顾云染的面前。 顾云染身子僵硬，愣怔了好久，才吼出一句：“你们好狠！” 她现在是看清楚了这一家人的嘴脸，借着她的智慧和家势爬上高位，现在她娘家败落，外公已死，她失去了利用价值，这家人就露出了真面目！ “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婆母嫌弃的看着顾云染，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我陆家向来注重名声，你要是走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看我陆侯府的笑话！” “所以，你不能走！” “我陆家只有丧妇！” 她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还不快动手？” “是！” 两个壮汉从外面走了进来，拿着绳子捆绑住了顾云染，拿着手指粗的棍子拼命的砸在顾云染的身上。 顾云染想要挣扎却挣脱不了，她求救的目光看向陆青舟，这个她爱了二十年的男人。 陆青舟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别过脸去，他却揽着范梅娘的肩，贴心的用手挡住她的眼睛。 “梅娘，别吓到你。” 心悲痛到极点。 顾云染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只是她的嘴巴被人堵住了，喊也喊不出来。 小叔子，婆姐也过来帮忙，拿着刀砍断了顾云染的手脚，把她做成了人彘。 “相府嫡女又怎么样？你爹勾结大奸臣慕千辰造反，已经被处死了。” “你外公镇国公抗战死在了边疆！” “顾云染你在我们陆侯府耀武扬威二十年，没想到把，这就是你的下场！” 顾云染躺在血泊里，眼里是滔天的恨意，她知道外公战死边疆，却没想到爹爹会造反？ 原来如此啊！ 他们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弄死她？！ “快点把她扔到乱葬岗去！不要让她死在侯府，晦气！”陆老夫人嫌恶的道。 “明天对外宣告，侯府夫人顾云染因病去世！” 第2章 避之不及 寒风料峭，大雪纷飞，风吹落了院子里的梅花。 顾云染坐在铜镜前，透过窗户看着满院的落梅发呆，寒冷的冬风吹在脸上，刺骨的疼。 却不及她心里万分之一的痛。 是了，顾云染重生了，重生在嫁进陆家的第三年，此时，陆青舟还不是陆侯爷，却也在顾云染的帮助下从落魄书生一举高中进士，进入了仕途。 顾云染为了能够让陆青舟爬的快，不惜回到娘家跪在爹爹的面前，求了三天三夜，才让爹爹答应推举陆青舟为尚书司员外郎。 这也是她嫁进陆家，陆青舟第一次陪她回娘家，也就是所谓的回门。 当任命书下来，婆母还很不高兴，嫌弃顾丞相帮的少了。 顾云染也没有生气，而是陪笑着说，再等等，她会求爹爹和外公再帮忙。 “夫人，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婢女竹叶跑了进来，头上顶着几片雪花，身上还湿漉漉的。 顾云染看着鲜活的竹叶，眼眶不由的红润了，这丫头是她的陪嫁丫鬟，对她忠心耿耿，却因为她眼盲心瞎，末了，让这丫头和她一起下了黄泉。 她对不起竹叶。 “夫人，您怎么了？”竹叶看到顾云染眼眶泛红，不由的慌了神。 “老夫人这次让您过去怕是又要训斥夫人，夫人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去了吧。”竹叶劝道。 她都替顾云染不值。 夫人在丞相府和国公府那都是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下嫁到陆家偏偏还被陆老夫人嫌恶。 成亲三年，前几天姑爷才肯带夫人回门，而且还是为了给自己求官。 就这老夫人还嫌弃夫人娘家帮的不够多，没有给姑爷求个尚书丞相的官职回来，为此老夫人说落夫人好几天了。 “我没事。”顾云染整理好思绪站起来，“去，怎么能不去。” 如果没有记错，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顾云染在竹叶的搀扶下往外走去，来到院子里，她看着满院子的梅花，愣了愣。 上一世，她以为这满院的梅花是陆青舟嫌她冬天院子里单调，亲自给她栽种的，却没想到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中含有梅字。 想来是陆青舟想要睹物思人，是为了他那个青梅竹马。 “竹叶，让修葺的家丁来，把这些梅花都砍了吧。” 顾云染丢下这一句话，继续往前走。 竹叶看着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的梅花，愣了愣，她没有听错吧？ 这可是夫人最爱的梅花，而且是姑爷亲自栽的。 夫人那么爱姑爷，她真的舍得？ “真的砍了吗？” 竹叶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慌忙追了上去问。 “砍了吧，不喜欢了。”顾云染轻描淡写的说。 不是她的东西，她不强求，这一世，她要活的明白。 宝墨院。 这里是陆老夫人的住处。 陆青舟穿着一身朝服，脸色阴沉的可怕，今天是他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在宫里被不少人笑话，他是吃软饭的懦夫。 他恨死了顾云染！ 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好了，朝中那些风言风语你听听就是了，不要往心里去。” “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你先把这些委屈吞下去，等到假以时日，你身居高位，就再也不敢有人笑话你了。” 陆青舟知道老夫人说的对，但是他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道坎。 他道：“母亲，孩儿跟您说过，没有顾云染孩儿也一定能爬上去，这种被人嘲笑的日子，孩儿一天也不想过了。” “你想要干什么？”陆老夫人眼皮一跳。 “孩儿要和顾云染和离，把梅娘接回来。” 他实在见不得顾云染那张讨厌的脸。 陆老夫人吓得瞪大了眼睛，一个箭步冲到陆青舟的面前，捂住他的嘴巴，严厉的训斥道：“闭嘴！” “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书司员外侍郎，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我们陆府现在离不开云染。” “以后这种混账话不要说了。” “等你站稳了脚以后，你想怎样，母亲都依你。” “母亲梅娘已经为孩儿生下一子，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孩儿不想再委屈她······” 陆青舟不甘，但是陆老夫人一瞪眼，他就闭嘴了。 顾云染站在门口，听到屋里的话，心如刀割，虽然她现在已经看清了陆家人的嘴脸，但是亲耳听到陆家人对她的算计，心口还是猛地一疼。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陆家人对她不仅喝血吃肉，还敲骨吸髓！ 好狠心！ 顾云染闭上的眼睛，再睁开眸子里是一片清冷，她走进屋里，故作疑惑：“什么孩子？” 陆青舟站在一旁，紧握着手指，脸色有些发白，他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静静地看着顾云染，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顾云染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陆老夫人反应很快，她笑着朝顾云染招手：“我们陆家远宗的孩子，家里条件太苦了，养不活，就送来府里养。” “到底是一家人，我于心不忍就答应了。” “云染，你没意见吧？” 顾云染冷笑，她记得上一世的今日送来的就是陆常志，陆青舟和他的青梅竹马在外面的私生子。 那个时候，陆老夫人也这样说，还说她和陆青舟成亲三年却无所出，是她不能生育。 要把这个孩子过继在她的名下，当嫡长子养。 顾云染苦笑着看向陆青舟，成婚三年，陆青舟都没有碰过她一次，顾云染逼急了，他就跪在地上索性承认是自己不能行事。 但是为了男人的尊严，他要求顾云染替他保密。 顾云染爱死了陆青舟，就是那种一见钟情的爱，毫无保留，为了丈夫的尊严，她答应了。 委屈了自己，替他背锅。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婆家一家人都知道陆常志是陆青舟的儿子，还整天利用她不孕的“事实”敲打她。 而陆青舟不碰她，是因为有了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我没意见。”顾云染风轻云淡的说。 陆常志现在刚满月却感染了天花，陆老夫人愿意冒死养着，她没意见，但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替他求郎中了，也不会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了。 生死由命吧。 陆老夫人长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心腹赵嬷嬷说：“快去叫人把孩子带进来。” “好，老奴这就去。” 赵嬷嬷匆匆走到西厢房，不过一刻钟抱着一个孩子过来了。 孩子还在襁褓中，呜呜咽咽的啼哭着，好像快要没气了一样。 顾云染远远的扫了一眼，就发现那孩子的脸上头上全都是渗人的红疙瘩，看着就让人发怵。 赵嬷嬷带上了面罩，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她的脸色白的可怕，早知道这孩子染了天花，她就让别人抱过来了。 陆老夫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却迟迟不见赵嬷嬷进来，她心中疑惑：“赵嬷嬷，孩子呢？快抱进来我看看。” “老夫人，孩子染上了天花。” “什么？”陆老夫人吓了一跳，她赶紧的让人把门帘放下，并警告赵嬷嬷，“孩子染上了天花，你还抱过来。” “你不知道我体弱多病，感染上了怎么办？” 赵嬷嬷小心翼翼的道：“老奴错了。” 说着，她看向顾云染，“夫人，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喂养不了孩子，这孩子就要劳烦夫人了。” 第3章 求之不得 大房和二房得知老夫人从外面抱了一个孩子回来要过继给顾云染，颠颠地跑来看热闹。 刚到门口就听到孩子染了天花，她们准备走的，却被顾云染叫住了。 “大嫂二嫂既然来了，就到屋里一起商讨一下吧。” 大夫人冷哼一声进来了，二夫人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母亲！” 二位夫人一进屋就恭敬的给陆老夫人请安。 陆老夫人烦躁的摆摆手：“免了。” “既然你们俩来了，正好给点意见，这陆家远宗的孩子给谁养合适？” 大夫人机灵，一听就明白陆老夫人的意思，她笑着道：“给云染啊。” “她成婚三年都没孩子，明显的是她不能生育，这个孩子过继到她名下最合适不过。” “说不定这孩子过继到她名下，能带来好运，兴许云染就能怀上了呢。” 陆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二夫人，“老二家的，你觉得呢？” “回母亲，媳妇觉得大嫂说的有道理。”二夫人说着，又看向顾云染，“不过那也要看云染愿不愿意。” 陆老夫人心里冷哼一声，这个老二家的就是圆滑的狐狸，想要两边都不得罪。 她默不作声，看了一眼陆青舟。 陆青舟激动地说：“顾云染，你是家中主母，向来孝顺，识大体，这孩子理应你养。” 顾云染淡淡扫了陆青舟一眼：“这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养？” “谁接回来的，谁养！” “再说了······”顾云染眸色淡淡，神色冷清的看着陆青舟，“我三年未出，不是因为夫君你不举吗？” 上一世，她替陆青舟背了一辈子的黑锅，这一世，她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陆青舟不举。 “顾云染！”陆老夫人脸色阴沉，“你不要造谣生事！” 青舟要是不举，这个亲孙子哪里来的？ 顾云染眨眨眼睛：“哦，那就是夫君骗我，夫君你不想跟我圆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比如，在外面养了小三。” 陆青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顾云染发现了什么？ 陆老夫人也眼皮一跳，她也狐疑地看向顾云染，难道顾云染知道了。 不对， 她转念一想，范梅娘远在乡下，被青舟藏的很好，顾云染应该不知道。 陆老夫人轻咳了一声：“好了，云染不要闹了。” “当初逼着青舟娶你，他心里有气，给他点时间。” “我身子不舒服，你把孩子带走吧。” 陆老夫人也不商量，直接下了命令。 大夫人幸灾乐祸的看着顾云染偷笑，二夫人坐在陆老夫人身边给她捶背揉肩，看不出表情。 顾云染才懒得搭理陆老夫，她拿着帕子放在嘴角也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咳······ ” 她咳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竹叶在一旁配合着给她顺背。 “夫人，您别急，这么多年您为陆家操劳，但凡有心的都会对您感恩戴德，断然不会逼着您养别人的孩子。” 陆老夫人瞪了一眼竹叶，恨不得把这个小贱蹄子的嘴给撕烂。 顾云染终于舒服了一些，她捂着胸口继续说道：“是啊，这些年，陆家吃穿用度都是我一个人在操劳，日久成疾，我也很不舒服。” “我的丫头都知道体恤我。” 她转头看向陆老夫人，“婆母，您是要个有心的也会知道体恤儿媳的吧？” 陆老夫人一噎，她还真不好接话。 顾云染又转头看向大夫人和二夫人，笑着说：“我比不了大嫂二嫂，每天只要吃喝喝好玩好，穿好，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需要操心，就连孩子都不用问。” 嫁到陆家三年，大房的一个儿子和二房的一儿一女都是顾云染在操心，大公子娶媳妇是她张罗的，那个时候她嫁给陆青舟，陆家住在乡野，连吃饭都难，她花了不少嫁妆给大公子娶了一门城里的大家闺秀。 二小姐嫁人也是她想办法谋求了一户好人家，三公子不是读书的料，她花了一大笔钱给送去了习武堂。 这些年大夫人和二夫人倒是逍遥自在。 顾云染累了，她继续说：“母亲就把这孩子交给大嫂或者二嫂养吧。” 顾云染说完，也不看陆老夫人难看的脸色，站起来就走，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大房和二房一听，脸都绿了，狠狠地瞪了陆青舟一眼：“你找的好媳妇！” 然后各自找个借口溜了。 养一个染了天花的孩子，她们是嫌弃自己命太长吗？ 再说了这么多年逍遥自在惯了，她们才不想养别人的孩子，伤神费心不说，大概率会养出一个白眼狼。 顾云染走的慢，陆青舟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顾云染！”陆青舟咬牙 ，“我母亲年事已高，孩子染了天花，她怎么能够冒那个风险？” 顾云染冷笑：“你母亲怕被传染，我就不怕吗？” 她用力掰开陆青舟抓着自己的手，一脸的嫌恶，“再说了，母亲年龄大了，不是还有大嫂二嫂吗？” “大哥死的早，大嫂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够辛苦的了。” “二哥体弱多病，二嫂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也很辛苦。” “你掌管一个家，有什么好辛苦的？不能体谅一下别人吗？” 陆青舟咆哮着，那愤恨的眼神恨不得吃了顾云染。 顾云染心凉了半截，这就是她上辈子爱的男人啊？ 挺会心疼别人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心疼过她的辛苦。 “放开我！”顾云染一把甩开陆青舟，“四爷，这么心疼你的母亲哥哥嫂嫂，那就自己去养吧。” “顾云染！”陆青舟大吼，“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就不怕我和你和离吗？” 他威胁她！ 以前，他就是经常拿和离来逼迫她谦让，愚孝，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这一世，还想用这一招······ 顾云染闭上眼睛再睁开，冷冷的道：“我求之不得。” 她毫不畏惧的迎上陆青舟的眸子，眼里的淡漠和疏离，是他没有见过的。 陆青舟微微一愣。 顾云染虽然出生高贵，但是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卑微的，对他有求必应，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 这样凉薄硬气的顾云染，让陆青舟一时间愣了神。 就是竹叶都愣住了，她没想到，那么喜欢陆青舟的顾云染，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么多年，夫人为了四爷受了多少委屈，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都替夫人不值。 现在夫人终于能够清醒过来了，竹叶高兴极了。 顾云染说完，也不看陆青舟的反应，直接走了。 竹叶憋着笑说：“四爷，夫人等着您的和离书呢。” 说完，竹叶高兴的小跑着追顾云染去了。 第4章 偏不让她如愿 陆青舟看着顾云染婀娜的身姿，有些晃了神。 他觉得顾云染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卑微到尘埃里的可怜虫了。 这样的顾云染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想要和离，做梦！” 陆青舟紧握着拳头，心里没由来的一股怒气。 按理说顾云染同意和离，他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他刚才竟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喜悦和期待。 他要和离，她就这么高兴？ 陆青舟心里很不舒服。 顾云染想要和离，他就偏不让她如愿！ 赵嬷嬷抱着孩子一脸为难，小心翼翼地问：“四爷，这孩子该怎么办？” “问我干什么？” 陆青舟被刚才顾云染的态度气到，他对赵嬷嬷吼了一句，一甩袖子走了。 陆老夫人也不让赵嬷嬷进屋。 “这孩子你先带着，我再想办法。” 她让赵嬷嬷抱着孩子去了西厢房，孩子的亲生母亲在那里，既然顾云染不愿意照顾孩子，那就先让亲生母亲照顾着。 “对了，不要让他们母子出来，吃穿用度都用最好的，不要亏待了他们母子。”陆老夫人交代。 想了想，她又继续说：“晚点给孩子请个郎中回来。” 她担心自己的孙子挺不过去。 “是，老奴知道了。” 直到赵嬷嬷走了，陆老夫人叫人把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消了毒，才走到门口，远远的朝着西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哎，西厢房的条件差了一点，只能先委屈他们母子了。” 她想如果这孩子侥幸活下来，她是一定要过继在顾云染的名下的，青舟的长子断然不能在外面受苦的。 ······ 顾云染回到梅花院，修葺的家丁正好在砍腊梅。 竹叶现在终于明白了顾云染为什么要把腊梅砍掉了，她高兴的说：“夫人，您今天怼四爷怼的真爽，四爷的脸都绿了。” 爽吗？ 顾云染轻笑，爽的还在后面呢。 竹叶又道：“夫人，您说四爷会给和离书吗？” 顾云染摇头：“不会。” 陆青舟要是有骨气，当初就不会娶她，更何况那老贼婆首先就不会同意，陆家还指着她往上爬呢。 “夫人，那怎么办？”竹叶叹息，“陆家人个个都没良心，夫人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顾云染看着竹叶眼睛有些酸涩，上一世，竹叶也经常在她面前这样念叨，只是她心瞎眼盲，一心为夫君为陆家着想，却没有一个丫头看得明白。 还数落竹叶的不是。 最后害得竹叶落得跟她一样凄惨的下场。 “是要离开，我在想法子。” 她不仅要离开，而且还要在离开之前怎么把陆家撑起来的，就怎么把陆家毁了！ 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竹叶，你去把账房先生叫过来。” “好，奴婢这就去。” 竹叶不知道顾云染要作什么，她照做就是了。 西厢房。 范梅娘站在院子里的高凳子上，远远的看着顾云染的院子，她刚来的时候看到了满园的梅花，开得正盛，喜欢的不得了。 那是陆青舟给她种的梅花。 四哥答应过她许她满院梅花芬芳，那座主母的院子早晚是她的，可是，就在她高兴着的时候，梅花突然被人砍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正心烦着，院子的门响了。 “谁啊？”她有些不耐烦。 赵嬷嬷打开门，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范姑娘，老夫人说了孩子你先自己带着。” 范梅娘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孩子病了，我看着几天几夜都没睡，瘦了了很多，婆母都不心疼我吗？” 她说着就要哭了，“那位不给带吗？” “她给带，我还来送你吗？”赵嬷嬷不耐烦的回道。 “那就有劳嬷嬷替我照看几日，我实在劳累的很，咳咳······”范梅娘说着开始咳嗽了起来。 孩子染了天花，她照顾了一日担心被感染就赶紧送来了陆府。 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想必是感染上了。 赵嬷嬷冷着脸，正要准备拒绝，陆青舟来了，他带着面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赵嬷嬷，孩子就劳烦你照顾了，让梅娘多休息几日。” 陆青舟都开口了，赵嬷嬷即便心里不愿意也不敢回绝。 “好。” “那边的房子隔出来一间，你带着孩子就在那边休息吧。”陆青舟指着一处较远的单间说，“你就在里面安心的带孩子，吃穿用度我会让人给你送进去。” 为了避免天花传染给梅娘，陆青舟也只能暂时委屈赵嬷嬷了。 “是。” 赵嬷嬷带着孩子去了房间，同时心底一片寒凉。 她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冒死照顾陆家的孩子。 赵嬷嬷一走，范梅娘就把陆青舟拉进了屋里，关上门，她眼眶一红，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四哥。” 在陆家村的时候，她就这样亲热的喊着陆青舟。 “她不愿意养志儿怎么办？我的志儿连一个身份都没有，难道要偷偷摸摸的长大，让人取笑吗？” 范梅娘哭的一抽一抽的，看样子是真心疼孩子。 陆青舟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你先别担心。” “母亲会想办法让顾云染收下孩子的。” “志儿病的严重，我是担心······” “放心，我会找有名的郎中来给咱们志儿看病的，他不会有事的。”陆青舟坚定的说。 志儿是他和梅娘的第一个孩子，他决不允许有什么闪失。 得到陆青舟的保证，范梅娘才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梅花院里的梅花全都被顾云染砍掉了。 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扯了扯陆青舟的衣袖，“四哥，你给我栽的腊梅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吗？” 陆青舟捏起范梅娘的下巴笑着说：“在梅花院，不过现在不是时候，顾云染现在还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你再去看。” “好。”范梅娘笑着，趴在陆青舟的怀里，手指在陆青舟的胸膛一圈一圈的划着，弄得陆青舟心痒难耐。 “四哥，你对我真好。” 范梅娘的手划到了陆青舟的身下，让他心里一阵燥热。 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范梅娘一开始还半推半就，不过一会儿就迎合了上去，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 陆青舟扯开范梅娘的外衣，范梅娘吓了一跳，突然猛地推开了陆青舟。 陆青舟吓傻了，“梅娘，你怎么了？” 范梅娘忏悔的哭了起来：“四哥，是我不好，我这几日照顾志儿怕是感染了，你快走吧。” 陆青舟也吓了一跳，刚才他太情急了，居然没想到这事。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忍心责备梅娘。 “我这就去请郎中。” 说完，他慌慌张张的走了。 他当然不会自己去请，他要去找顾云染。 第5章 另做打算 范梅娘看着陆青舟匆匆的背影，一脸的愧疚，心里喃喃：“四哥，不要怪我，我要是不让你也感染上天花，我们母子恐怕都会没命。” 说着，她又猛烈的咳了起来。 天花传染性极强，她肯定是感染上了，而且要是上边的人知道她们母子感染上了天花，肯定会被拉走让他们自生自灭或者一把火烧了。 现在陆青舟也染上了就不一样了，陆家肯定会瞒着，而且会请有名的郎中来医治。 他们母子就有活命的机会。 梅花院。 顾云染让家丁把腊梅全都砍了之后，又把院子门口的牌匾给换了。 “改成方醒院吧。” 顾云染在宣纸上写了“如梦方醒”四个大字。 她要时刻提醒自己前世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她要活的通透。 “夫人，账房陈管家来了。”竹叶进来禀告。 顾云染放下手中的笔，揉揉有些泛酸的手腕，嫁到陆家三年，整天忙着赚钱，替陆家谋划，很少提笔写字了。 都有些生疏了。 “让他进来。” 顾云染的话音刚落，一位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个子高大，瘦瘦的，显得长衫宽大了很多，面颊白皙，只是廋得有些脱了相。 见到故人，顾云染的眼眶有些酸涩。 “夫人。” 陈管家恭敬地给顾云染行了一个礼，他将一摞账本放在桌子上，然后退到了一旁，低着头说：“这是这三年来您嫁进陆府所有的账。” 顾云染翻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嫁给陆青舟算是低嫁了，当初陆青舟家里可谓是家徒四壁，三间茅草屋还漏雨，窗户都是纸糊的，还有一间房塌了半边墙，用几根木头顶着房顶，勉强可以住人。 连小偷都嫌弃。 爹爹担心她嫁过来受苦把他一辈子的积蓄拿出来一半给她做了嫁妆，良田百亩，绸缎庄都有二十家，还有粮油铺子，以及两百株桑树。 如今才过去三年，账上的嫁妆所剩无几。，绸缎庄和良田还有桑树都被拿去抵押了。 只剩下几间不起眼的粮油铺子。 幸好她这三年管理有方又赚了不少，不然一颗子都剩不了。 顾云染头痛的柔柔眉心，这一家人从乡野来到城里，别的本事没学会，倒是学会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这些可都是她爹爹的血汗钱啊！ 陈管家看着顾云染的脸色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道歉：“夫人，是我没有管好。” “不怪你。”顾云染摆摆手，“是我太纵容他们了。” 顾云染刚嫁进陆家就很阔绰，说了银子随便花，她也跟陈管家打过招呼，只要陆家人用钱随取随走，不用跟她打招呼。 “以后按月列给钱，老夫人一个月五十两银子，大房和二房各三十两。” “是。” 陈管家应了下来，随即问道：“夫人还有事要吩咐吗？” 他都不敢看顾云染的脸。 “有，这二十家绸缎庄留盛京街里最好的五家便行，其余的卖了吧，还有这些良田，桑树也一并处理了。” “要越快越好。” 陈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向顾云染，“夫人，这些都是您的嫁妆。” “你先处理了，最好能卖个好点的价格多换点银钱，我自有用处。” “是。” 顾云染坚持要卖，陈默只是她从乡下路上捡回来的一个管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只是替夫人心疼。 夫人嫁进陆家三年嫁妆几乎填补完了，养着陆家一家老小，可陆家有几个人真心念夫人的好？ 这些年夫人对陆家的好，他一个外人都看得真切，可陆家人的心却是石头做的。 这些年享受着夫人带来的锦衣玉食，却处处打压为难夫人。 夫人真是可伶。 陈默抬起眸来看向顾云染，顾云染的目光正好也看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陈默赶紧别过脸去，低下了头，有些为难：“只是这些东西都被抵押了，要如何拿回来？” 顾云染也一筹莫展，这么多东西确实需要不少银子赎回来，而陆家现在账面上的钱只能勉强维持陆府正常的开销。 这个时候，陆青舟急匆匆的赶来了，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顾云染和一个青年男子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脸上是他这几天不曾见到的笑容。 一股气涌上心头，他一个箭步冲到屋里挡在了顾云染的面前，看着陈默冷声道：“这里没你的事，还不快走？” “是。” 陈默低着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顾云染转身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咸不淡的问：“四爷，有什么事吗？” “孩子病了些时日了，你马上给他请个郎中，听说宫里的慕太医医术高超，就请他吧。” 陆青舟用命令的口吻说，他可不是来跟顾云染商量的。 他说着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顾云染娇俏的脸庞，成婚三年，他都没有好好看她。 细看之下，她明眸皓齿，肤白胜雪，长得极美，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端庄高贵。 她确实变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一脸讨好的样子了。 顾云染抬眸，直接拒绝：“我一宗妇跟慕太医没有什么交情，四爷在朝中为官想必打过交道，还是四爷自己去请吧。” 上一世，她为了救陆常志就是回家求了爹爹，爹爹带着她在慕太医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慕太医才冒险答应来救人。 她掏心掏肺养大陆常志，最后呢？ 他却一直恨着她，为了给自己的亲生母亲挪位，还亲手杀了她。 陆青舟脸都黑了，那个慕太医在朝中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主动示好，他都不愿意搭理自己。 他要是能够请的动，还会来找顾云染？ “你这个毒妇，那个孩子还这么小，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吗？” “顾云染，我真是看错了你，原本以为你是个善良的，没想到却如此狠心。” “今日，你必须去。” 陆青舟冷冷丢下一句，一甩袖子就走了。 他刚从那边院子过来，和梅娘亲热了这么久，肯定也染上了毒素的，顾云染就是不考虑孩子的死活，也要顾及她自己的性命吧。 果然，当天晚上顾云染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半夜就发了高烧，她眉心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第6章 逼迫 “竹叶，你快去到隔壁的偏房休息。”顾云染强撑着不舒服对门口守夜的竹叶说道。 听出顾云染的不对劲，竹叶吓了一跳，慌忙冲进里屋。 “夫人，你怎么了？” 顾云染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摆手让竹叶退出去。 “不要过来，我可能被陆青舟传染上了天花。” 竹叶吓得脸都白了。 天花啊！ 严重了会要人命的。 “夫人，你等着，我去给您请郎中。” 竹叶顾不上其他，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快速的出了府。 她现在唯一能去的就是丞相府。 竹叶赶到丞相府的时候，已经天微亮了。 老管家出来开门看到是竹叶，他眉心一跳：“是不是小姐出事？” 竹叶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讲给了老管家听，老管家气得脸都白了，“姑爷这是做的太不敞亮了，他怎么能够为了一个远宗的孩子这样对待小姐。” “竹叶你进来，我这就去通报相爷。” “老管家，我就不进去了，我怕自己也染上了，害了整个相府。” 老管家一听，“好，你暂且先在门口等着。” 不过半刻钟，顾丞相已经穿好衣服疾步匆匆的出来。 “走，快点背马车，去慕太医府上。” 这两天正好慕太医休假在家，他戴上了厚重的物品，快马加鞭的去了慕府。 陆府，方醒院。 顾云染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嗓子干的像是冒烟了一样，咳得难受，但是却又起不了身。 此时，顾云染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对陆青舟的恨又多了一分，陆青舟为了救那个孩子，没想到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她去请慕太医。 无力的望着帐顶，顾云染闭上了眼睛，眼底酸涩，如果这一次她能够挺过去，一定要陆青舟百倍偿还。 再睁开，顾云染的眼里清明了许多。 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顾云染问：“竹叶，是你回来吗？” 她的声音很小，虚弱的几乎听不见声音。 “夫人，是我桃花。” 桃花端着水盆走进来了。 “你快出去。”顾云染急了，“我染上了天花。” 可是，桃花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走到了顾云染的床前，恭敬的说：“夫人，奴婢是来照顾你的。” “竹叶姐姐走的时候，吩咐过奴婢，让奴婢来照顾你。” 桃花说着，将手巾放在热水里湿了水，拧好放在顾云染的额头，“奴婢不怕，奴婢的命都是夫人给的。” 桃花说的很轻松，没有一点畏惧。 三年前，她家里突遭变故，她和哥哥陈默死里逃生，逃到乡野，身上没有一文钱，快要饿死了，是夫人救了他们兄妹俩，还带回府中将他们留在了府里给了一口饭吃。 他们兄妹感激都来不及，在夫人最需要的时候，怎么可能避之不及呢？ 桃花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顾云染，给她擦了额头，还熬了一碗粥一勺一勺喂顾云染吃下。 一股暖流在心里流淌，顾云染不由的湿了眼眶。 当初，她救他们兄妹也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他们兄妹却用了一辈子来回报她。 上一世为陆家鞠躬尽瘁，操了一生，累垮了身体，最后坐在轮椅上，顾云染索性将所有的生意交给了陈默，陈默不负所望，将生意越做越大，陆家的财富在盛京排到了前三，累的他满头白发，一生未娶。 桃花更是在一场暴乱中用生命护住了顾云染。 一碗粥吃完，顾云染有了些许力气，她说：“桃花，我睡一会，你也到外屋歇着。” “是，夫人，有事您喊奴婢。” 顾云染点点头，叮嘱道：“切记戴好面罩。” 桃花应下，退了出去。 顾云染刚躺下，陆老夫人气冲冲的进来了，对着顾云染劈头盖脸的质问：“你怎么还死在床上？” “青舟病了，你快去请慕太医来。” “我也病了，而且是你儿子传染的。”顾云染冷冷地道，她都懒得看陆老夫人一眼。 “病着也得起来。”陆老夫人可不管顾云染的死活，她的眼里都是自己儿子的生命。 “女人都是这么苦过来的，病着也得照顾夫家，更何况青舟是你夫君，给他请太医是你的责任。” “马车我都已经备好了。” 陆老夫人说着，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把夫人架起来。” 两个丫鬟蒙着面罩，露出一双眼睛，看了一眼顾云染，有些为难。 “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陆老夫人厉声呵斥一声，两个丫鬟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去抓顾云染。 桃花打了一壶水，刚进屋里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气得浑身发抖，把水壶往地上一扔，跑了过去，左一脚右一脚把两个丫鬟踢倒在地上。 “放肆！夫人病着，你们想干什么？”桃花对着两个丫头怒喝。 她张开双臂挡在顾云染的面前，语气坚定：“你们想要架走夫人，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桃花从小习武，会一些拳脚功夫，莫说这两个丫头，就是再来十个也不是她的对手。 陆老夫人气得脸都白了，她指着桃花，爆吼：“哪来的野丫头，有你这样对主子说话的吗？” 桃花：“我的主子只有夫人。” “你你·······”陆老夫人气得差一点晕过去，她颤抖着手指指着桃花，对门外喊道：“快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拉出去关起来！” 可是，陆老夫人连喊了起身都没见一个仆人进来。 桃花笑着说：“老夫人别喊了，这府里上下凡是有点良心的都知道吃的是咱们夫人的饭，也只听夫人的。” “您，请回吧！” “呕！” 陆老夫人气得一口血梗在喉咙里，眼前黑乎乎的，眼看就要晕倒了，丫头兰花扶住了她。 “老夫人，您别生气。” 陆老夫人手扶着额头，痛惜的摇了摇头，开始声泪俱下：“云染，难道你要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顾云染闭上眼睛，好似没有听到。 噗通一声。 陆老夫人真的跪下来了，她声音软了很多：“云染，母亲求你了！” “你大哥死的早，你二哥体弱多病，咱们陆家现在唯一出息的就是青舟，你难道要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吗？” 天花不是闹着玩的，严重可丢性命。 陆老夫人的丫头兰花一惊，她看向顾云染颇带埋怨的口吻说：“夫人，你出生名门世家，老夫人都给您跪下了，您就这么狠心？” 顾云染依旧不为所动。 兰花继续说：“夫人，您不在乎名声不要紧，但是要是传出去，顾相的脸往哪搁？国公府云国公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第7章 吃瘪 桃花气得胸口起伏：这老东西太卑鄙了，竟然用这种手段逼迫夫人。 她同情的看向顾云染，伸手握住她的手。 顾云染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她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坐起来，伸手拍拍桃花的手，安慰：“没事。” 她看向陆老夫人：“母亲，您快起来，不是儿媳不愿意帮忙，实在是儿媳身体虚弱的很，下不了床。” 陆老夫人眼睛一亮，腾的一下从地上起来了，她说：“没事，我让人抬着你去。” 桃花张大了嘴巴，没想到陆老夫人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她都想上去扇她一个大嘴巴。 她看向顾云染，小声说：“夫人，只要您一句话，我就把这个老虔婆丢出去。” “别急。” 顾云染拍了拍桃花的手，继而看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母亲想的真周到。” “我去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陆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只要我能办到的自然会答应。” 心想，这个时候顾云染无非就是想要青舟日后对她好点。 “我的那些嫁妆，店铺良田还有桑树都被您拿去抵押了，我想赎回来，母亲把银子准备一下。” 陆老夫人一噎：“钱都花了，我哪有钱？” 顾云染脸色一冷，立即躺了下来。 “对不起，儿媳身子难受的厉害，母亲请回吧。” 桃花上前，走到陆老夫人面前伸手去抓陆老夫人的衣领，像扔拎小鸡一样把陆老夫人拎了出去。 陆老夫人扑腾着双手，大喊大叫道：“顾云染，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样对你的婆母不怕遭报应吗？” 顾云染冷笑：报应？ 如果真的遭报应，最先报应的应该是陆家人。 “兰花，你快去把大门开开，让街坊邻居都来看看顾云染是怎么欺负我这个老太婆的。” “好啊。”顾云染的声音传来，“不怕传染天花的事情暴露，陆府被活埋，去吧。” 兰花本来要去的，听到顾云染的话吓了一跳，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陆老夫人也吓得脸色白了几分。 她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看着顾云染的眼神变得更阴沉了。 最后，她不得不妥协让人去她的私库提了很多金银首饰来给顾云染，而顾云染让她回去等，竹叶已经去请慕太医，一会就到。 陆老夫人气得直吐血，她这是被顾云染摆了一道，把私库全都掏空了。 “夫人，老夫人这几年没少漏私房钱，一下子让她吐出来这么多，听说她都气吐血了呢，真是解气！” 桃花一边整理着金银珠宝，一边说。 “这些金银珠宝只能堪堪赎回我那些嫁妆。”顾云染双手撑在床板上，努力坐起来。 桃花看见了，忙的过去帮忙，扶住她的身子让她好，还拿了一个柔软的垫子垫在顾云染的后背。 “桃花，晚点把这些金银珠宝消了毒送到你哥哥那里，让他这两就把东西赎回来，我有急用。” “好。” 两个人说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夫人。” 竹叶走了进来，伸手跟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手里提着一个药箱，脸有些清瘦，但是眉眼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他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这位应该就是慕太医吧？”顾云染从床上下来，在桃花的搀扶下要给他行李，“臣女顾云染见过慕太医。” 慕太医瞪了一眼桃花，“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着你主子！” 他有一个古怪的习惯，那就是非常讨厌病人都虚弱的不能自理了，还要强撑着给他行李。 在病人面前，他根本不在乎那些礼节。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病人医治好。 “夫人，慕太医发话了，您就不要下床了。” 顾云染笑了笑：“多谢慕太医体恤！”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给你查看一下。”慕太医将药箱放好，来到顾云染的面前先是给她把了把脉，再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脸颊和手臂。 “确实是天花。” “只是，这种病毒已经多年不见，怎么会突然出现？”慕太医捋着胡子，一脸的不解。 要说上一次天花，还是二十年前北蛮突袭我边境的时候，在边境地区肆虐过一会，那个时候就是他带着太医院的一众弟子亲赴边境，控制住了天花。 十万大军感染了一半，他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将事态控制住，将死亡降低到了最低。 只死亡一千二两百二十一人。 也是在那次，他积累了很多经验。 顾云染摇摇头，“说来也确实奇怪，是一个刚出月子的孩子感染的，那孩子是陆家的远宗，听说之前生活在浅水镇的陆家村。” “距离盛京大约两百里的路程。” 慕太医收回了手，拿出纸笔写了三张药方。 “这里有三张方子，第一张，前三天按照这个房子抓药，煎着吃，后三天，按照第二张药方抓药。” “这第三章就是最后的巩固期，再喝三天便能彻底痊愈。” 慕太医将药方递给顾云染，顾云染伸手接过，看了看。 上一世，她病重慕太医也给她开了这三种药方，陆常志的药方也是这样的，只是剂量上略有不同。 “对了，那孩子呢？带我去看看。” 顾云染将药方递给桃花，“收好，晚些去拿药。” 她又对竹叶说：“竹叶，你带慕太医去。” “是。” 只是，竹叶还没来得及带着慕太医出去，一道身影气冲冲的进来了，带着怒不可遏的质问语气：“顾云染，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这个毒妇，为什么不让慕太医去给志儿看？” 是陆青舟。 顾云染皱了皱眉，她真觉得丢人。 当初怎么这么眼瞎，看上这样的男人。 她歉意的看向慕太医：“慕太医，让您见笑了。” 慕太医摇头叹息，云染是个好孩子，可惜眼瞎，嫁了陆青舟这样的男人，不及他家千辰万分之一。 陆青舟走进屋里，看到慕太医，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顿时变幻莫测，有尴尬，懊恼，还有对顾云染的埋怨，最后化成了讨好的笑容。 他恭敬且卑微的对慕太医深深鞠了一躬。 “尚书府司员外侍郎陆青舟见过慕太医！” 别看慕太医在宫中只是一位太医，他的地位极高，就连盛天皇帝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最重要的是他慕家在盛天国那是无可撼动的地位，特别是他的孙子慕千辰，年纪轻轻就是手握重兵的摄政王。 是天盛唯一一个外姓王爷。 而且兼大理寺卿。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且他手段狠辣，做事全凭心情。 “我跟你不熟，你就不要给我行李套近乎了。”慕太医一点面子都不给陆青舟，接着继续说道：“我今日能来完全是看在顾丞相和云国公的面子。” 言下之意，你算哪根葱！ 第8章 挑唆 “竹叶姑娘，带我去看看那孩子。” “是。” 慕太医提着药箱，从陆青舟身边直接过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陆青舟弯着腰，头低的很低，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发作。 直到慕太医走出了方醒院，他才站起来，狠狠地瞪向顾云染，可是顾云染却没看他。 她对桃花说：“我累了。” 桃花点了点头，对陆青舟说：“四爷，夫人要休息了，您请回。” “这就生气了？” 陆青舟愣了愣，以前无论他怎么对顾云染，她都不会生气，还会想办法哄着自己。 见陆青舟不走，桃花又催促道： “四爷，请！” “哼！还耍起脾气来了！” 陆青舟黑着脸，握着拳头气呼呼的走了。 顾云染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让他去哄，门都没有。 他才不会照顾她的情绪！ 顾云染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被子，暗暗咬牙，孩子她当然要救，她不仅要救，还要让他“好好”长大。 上一辈子，她受过的那些苦怎么能够不让陆青舟和范梅娘一起尝尝呢？ 西厢房。 慕太医已经给陆常志检查好了身体，开了几张药方。 范梅娘拿着药方，也看不懂，她小心翼翼地问：“大夫，孩子能好吗？” 一下子开了三种药方，孩子会不会被吃死？ 顾云染真的有那么好心，会让大夫好好的给她儿子看病？ 范梅娘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只要按照药方吃，孩子准能好。” 慕太医又拿出一些工具，对范梅娘说：“我要从他身上取一些痘痂，做成药粉，可预防天花。” 范梅娘本想拒绝，赵嬷嬷开口了：“慕太医，您取吧。” 天花的传染性极强，即便防护的再好，也免不了有人会中招，慕太医既然能够有预防之法，那当然太好了。 “好。” 慕太医取了好了痘痂，和范梅娘又聊几句，她也不知道孩子的天花是怎么感染上的。 这就奇怪了？ 慕太医皱着眉头，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提着药箱便走了。 竹叶带着慕太医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慕太医，暂时就委屈您在陆府小住几天了。” “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一定都办到。” “我没有其他要求，只叫人不要来打扰我便行。” 他要在两日之内做好水苗法所需要的药包，而且数量要够。 “那药材呢？”竹叶问，“您需要什么药材，给女婢开个方子，奴婢这就去买回来。” “不用，我孙子会给我送来。” 他临走前已经交代好了下人，等到千辰回来的时候，就把准备好的药材送过来。 “是。” 慕太医和竹叶刚走，陆青舟便去了西厢房。 范梅娘把三张药方拿给陆青舟，“四哥，你看看，这是刚才那位大夫给志儿开的药方。” “孩子这么小，他开了三张方子，而且上面写了这么多草药，孩子这么小能吃这么多吗？” 陆青舟拿着药方认真看了起来，其实他也看不懂，只不过药材的种类确实多了一些。 他皱了皱眉。 范梅娘观察着陆青舟的表情，抿着唇，不由的靠在了陆青舟的怀里，扯了扯他的袖口，继续说着自己的担忧。 “四哥，昨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想过继志儿。” 她抬起头紧张的看着陆青舟，“大夫是她请来的，你说这大夫会真心替志儿治疗吗？” 陆青舟在顾云染那里吃了瘪，心情本就烦躁，听到范梅娘这样说，他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她若敢阴害志儿，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那这药方···还给志儿用吗？” “我去找慕太医问一问。” 陆青舟拿着药方跑去前院找慕太医，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没想到慕太医却冷笑了起来。 “陆青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只给了陆青舟这一句话，嘭的一下，就把门关上了，将陆青舟关在了门外，连院子都没有让他进。 陆青舟愣了愣，难道是他想多了？ 慕太医说，他没去之前，顾云染就让他来给孩子医治，而且还千恩万谢让他尽力治好孩子。 “快去，按照这些药方抓药！” 陆青舟将药方给了小厮，他又回到西厢房将事情告诉范梅娘，让她不要担心。 “她是一家主母，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来，你就不要多虑了。” 范梅娘眼睛一红，委屈的掉眼泪：“四爷是责怪我了？” “我是志儿的母亲，没有谁比我还担心志儿，这些年我在乡下，受过不少人的欺负，是多虑了一些，我这就去给她道歉。” 范梅娘说着，便要往外走。 陆青舟一把拉住她，把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我知道这些年，你在乡下辛苦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我们就算信不过顾云染，慕太医名声在外却不会害志儿的。” 范梅娘眼睛一亮，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好奇：“那大夫来头很大吗？” 她感觉的到府里上下对那大夫很恭敬。 陆青舟点了点头：“嗯，他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太医院的院首。” “原来是能够见到皇上的人啊！” 范梅娘羡慕的不得了，她的眼睛更亮了，低下头，手紧张的捏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醒院。 桃花已经将药煎好，伺候着顾云染喝下。 “夫人，这些日子你就安心休息，府上的事情奴婢的哥哥处理的井井有条，您不用操心。” “陆老夫人当掉的您的那些嫁妆，已经全都赎回来了。” 桃花将药碗放在桌子上。 竹叶捏了一块蜜饯递给顾云染，“夫人，药很苦，吃块蜜饯吧。” 顾云染接过蜜饯放进口，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眼眶湿润了。 “竹叶，这蜜饯是······” 娘亲亲手做的，小时候，她的生病喝药的时候，娘亲也总会给她拿一些蜜饯，含着。 竹叶笑道：“是相爷托人送过来的，相夫人和相爷一直记挂着夫人呢。” 顾云染眼眶酸涩的厉害。 当初她执意嫁给陆青舟，嫁到陆府三年，也就是在前段时日回了一趟娘家，而且回去的匆忙都没有给两位二老和弟弟带点东西。 更没有和他们好好聊聊家常，便又匆匆回来了。 “母亲和爹爹他···他们还好吗？” 竹叶一顿，脸色有些不自然。 第9章 发疯 竹叶顿了顿，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很快便笑着说：“好着呢，相夫人让夫人好好养身子，不要记挂娘家。” 顾云染没有多想，她闭上了眼睛，想到上一世，爹爹凄惨的下场，她总觉事有蹊跷。 这一世，她重活过来，绝不会重蹈覆！ “对了，爹爹去请慕太医，慕太医有没有为难爹爹？” 想到上一世，顾云染为了请慕太医，硬是拉着爹爹在幕府跪了一天一夜，父母的俩的膝盖都跪破了。 竹叶摇摇头：“并没有，相爷到慕府把情况说了，慕太医连个盹都没打，提着药箱就来了，相爷带的百年人参他都没收。” “哦······” 慕太医竟然这么好说话，出乎顾云染的意料。 两人正聊着，听到外面一阵躁动。 “快，把这些都搬到前院。” 听到外面的声音，顾云染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奴婢去看看。” 竹叶慌忙的跑了出去，一转眼的功夫便回来了，她笑着说：“是辰王爷来给慕太医了送药材来了。” “慕太医说研制什么水苗法预防天花，奴婢想让人去买药材来着，慕太医拒绝了。” 顾云染笑了笑，慕太医大底是担心陆家买的药材入不了他的眼。 “喝了药，身子轻盈了不少，扶我到院子里走走。” “是。” 顾云染换了一身衣裳，竹叶和桃花扶着她到院子里散步。 慕千辰送了药材便直接回了，陆青舟有意想要和慕千辰套近乎，可慕千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陆员外郎，我家王爷日理万机没空在陆家用晚膳。”贴身侍卫千里冷声道。 “慕太医对陆家有恩，卑职只是想略尽一些心意，报答······” 陆青舟躬着身子，头低的极低。 “滚！” 慕千辰丝毫不给他面子，“本王看着你碍眼！” 陆青舟身子一僵，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千里已经拔出了随身的佩剑，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的刺眼。 他吓了一跳。 赶紧退开了。 同时，衣袖里的手攥的紧紧的，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慕千辰走过连廊，快要到大门的时候，往旁边的小花园匆匆一瞥，他愣了愣，眼前不由的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 一股强烈的故人之感袭上心头，他微微错愕了片刻。 “那位妇人是谁？”慕千辰脱口问道。 千里挠挠头，皱了皱眉：“属下不知。” 顾云染正好也看到了慕千辰，她的目光直接迎了上来，走过来，微微福着身子给慕千辰行了礼。 “臣妇，顾云染见过辰王！” 顾云染？ 顾丞相的唯一的掌上明珠？ 如今陆青舟的正妻？！ 慕千辰好看的俊眉皱了皱，他没有说话，转身便走了。 “王爷，您走那么快干嘛，等等属下。” 千里慌忙跟了上去。 等到慕千辰的脚步走远，顾云染这才站起身来，眼前那一晃而过的玄色衣袍，让她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多年未见，他还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不苟言笑，不喜欢的人不想多看一眼。 他大底对她是失望的吧。 想着小时候，爹爹还没有做丞相之前，是太子太傅，经常在宫里教太子读书，那个时候慕千辰就是太子的伴读，有时候爹爹也会带她到宫里和太子一起读书。 那个时候，一来二去，她和慕千辰就熟悉了。 只是他不苟言笑，很少说话。 后来，太子登基成为天盛新帝，便任命爹爹为丞相。 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宫里，也没见过慕千辰。 再后来，她就认识了陆青舟，觉得陆青舟身上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对他一见钟情，便嫁人了。 “夫人······” 竹叶见顾云染在发呆，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顾云染回过神来，竹叶拉着她指了指连廊下，看到陆青舟正黑着脸，看着她。 “莫名其妙！” 顾云染暗自嘀咕一句。 她转头别过目光，多看一眼陆青舟，都觉得恶心。 “回去。” 顾云染抬脚往方醒院走。 “竟敢无视我！” 陆青舟气疯了，他抬脚跟了上去。 “顾云染，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本官站在那里你没看见吗？”陆青舟追到屋里，伸手拽住顾云染的手腕，冷眸怒怼，“见到本官，你不行礼？” 居然对别的男子行礼！ 还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吗？ 顾云染甩开陆青舟的手，不冷不淡地道：“发什么疯？” “我这里可不是疯人院，四爷要发疯请去别的地方。” 陆青舟还想要抓顾云染的手，却被桃花拦住了，她站在顾云染的面前，声音冷冷地道：“四爷，请吧！” 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左手紧紧的握拳，只要夫人发话，她不介意送他一拳。 桃花会一些拳脚功夫，身形了得，陆青舟还真被她的气势吓到了。 最后愤愤不平的走了。 出了方醒院，陆青舟直接来到了西厢房。 “四哥，怎么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范梅娘关切的问。 嘭的一声，陆青舟将门关上。 他挑起范梅娘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范梅娘愣了愣，也开始回应着，但是她总感觉今天的四哥有些不对劲，不像是真心想要和她亲近，而是在发泄什么。 陆青舟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很快褪去范梅娘的里衣，范梅娘吓了一跳，同时心里暗暗得意。 顾云染长得美又如何？丞相嫡女又如何？ 她和四哥可是亲梅竹马，四哥爱的人是她，况且他们现在还有了儿子，这是顾云染无法比的。 陆青舟走的时候，范梅娘愣了愣，以前他从不会这样直接走就了，说什么也要抱着她软声细语的聊着未来。 给她美好的憧憬。 他心情不好？ 范梅娘直觉的陆青舟有些变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是，她的心里去莫名的有些不安。 “梅姑娘，孩子的药抓回来了。”婢女莲花在门口说道。 同时，她心里很是好奇，大白天在屋里关着门干什么？ 莲花是陆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这段时日老夫人让她过来帮忙，实际上就是要她监视着范梅娘。 莲花好奇，透过门缝往里扫了一眼，这一扫，让她心惊肉跳。 第10章 辰王 她差一点尖叫起来。 莲花的脸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下来，好一会还没回过神来。 听到门外的声响，范梅娘快速的穿好衣服，将自己的秀发整理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她从莲花手里接过药，福了福身，道了谢：“有劳莲花姑娘了。” 莲花木讷的点点头，转身匆匆外走。 看到莲花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范梅娘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真是奇怪。” 赵嬷嬷在另一间厢房里照顾孩子，听到外面的响动，她抱着孩子出来了，“梅姑娘，是常志少爷的药抓回来了吗？” 范梅娘点点头：“是的，赵嬷嬷。” 说着，她走上前去，伸手掀开孩子的包被，看到孩子满脸的脓疮，她眼眶一红，心疼的直掉眼泪。 “这些日子志儿受苦了。” 范梅娘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赵嬷嬷翻个白眼，这么心疼孩子，也不见要照顾。 “梅姑娘，快不要难过了，赶快给孩子煎药要紧。”赵嬷嬷催促。 这两日她照顾孩子，快要把她累的脱层皮了，白天无休息，晚上也睡不好，刚把孩子哄好，他又闹腾起来了。 再熬下去，恐怕她的命都要没了。 她只希望孩子赶紧好。 范媚娘拿着药包去厨房煎药，刚拆开，一股浓浓的苦涩的味道席卷过来，她快要吐了。 “这么多药材混在一起，志儿那么小怎么喝的下去？” 范梅娘叹息一声，开始煎药。 一个时辰，药终于煎好了，范梅娘和赵嬷嬷的两人才勉强给孩子喂了一点药让下去。 但是，没过多久就吐了出来。 范梅娘一脸心疼。 “这么小的孩子，这样会不会折腾死？”她红着眼眶，恨不得受罪的是自己。 “良药苦口。”赵嬷嬷劝道，“慕太医医术高超，他开这个药方子定然是有效的，刚才常志少爷喝的都吐了，等会再喂一些吧。” 范梅娘虽然很心疼，但是还是忍着给孩子又喂了一些下去。 宝墨堂。 莲花一回到就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她还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一想到刚才她看到梅姑娘后背那若隐若现的可怕图案，就一阵害怕。 这个梅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后背怎么会刺着那种可怕的图案，好像是一种凶兽。 莲花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莲花，你怎么了？”陆老夫人午休刚刚起来，睁眼都看到莲花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莲花想了想，抿唇道：“回老夫人，奴婢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陆老夫人眉头一皱：“什么东西？” 她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莲花吞咽了一下口水，说：“奴婢去的时候，看到四爷刚从梅姑娘的房间里出来，而且梅姑娘赤身果体的······” 莲花的话还没说完，陆老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子桌子。 “真是不像话，大白天的竟然行这种腌臜之事！” 莲花吓了一跳，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范梅娘背后刺着恐怖图案的事情， ”快去把青舟喊来。” “是。” 莲花匆匆跑去把陆青舟喊来了，训斥了一顿，陆青舟很是不悦。 “母亲，你也知道我的心里只有梅娘，娶顾云染是你逼迫我的，并非我自愿，我现在已经娶了她，正妻之位也给了她，你还想怎样？” “我对她是断然不可能有感情的，请母亲不要再逼我！”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云染的性子烈，你不是不知道，我说让你等等，你就急着一两天？” “我们陆家还要指着云染的娘家和外祖父家的势力，助你上位呢，你这孩子不要为了一个乡下女人坏了你的前程。” “又是这些！”陆青舟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他坚定的道，“不依仗顾云染我也能够混的风生水起。” 陆老夫人气得差一点晕过去，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分析道：“你中举已经三年，在朝中都没谋得一官半职，还是前几日回门，顾丞相给你说了情，给你讨了一个六品小官，而且有名却没有一点实权。” “青舟啊，你的实力，母亲清楚，但是想要走的快些，还是要靠云染回去多帮你说些好话才行。” 陆青舟咬了咬牙，他无法反驳。 见陆青舟听进去了，陆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青舟，你是个聪明人，其他的娘不多说了。” “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往西厢房跑了，要是让云染发现了可就不得了了，你还是忍一忍吧。” 说到这，陆老夫人眼睛一亮，“最近云染的病刚有些好转，你多去陪陪她，最好能生个大胖孙子。” 有了孩子，顾丞相就算在意他的女儿也要在意外孙的前程，定会多帮扶青舟一些。 “好。” 没想到了陆青舟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 但是，随后便后悔了。 他道：“看在她请来了慕太医给志儿治病的份上，我可以去看看她，但是，如果她想要其他的，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你······”陆老夫人气得想要捶地，但转念一想，青舟现在答应去看顾云染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没事，机会还有，以后慢慢来，早晚她能够抱上亲嫡孙。 时间一晃，九天过去了。 顾云染已经完全好透了，她现在精神很好，而且比没生病之前，精神气都要足。 “慕太医果然厉害！”顾云染发自内心的称赞。 “可不是，”竹叶笑着说，“慕太医研制的水苗法可真神奇啊，我们用了之后，都没感染。” “不愧是慕太医，太厉害了！”桃花也一脸的崇拜。 “慕家人个个都是人才，特别是辰王，听说他最近又抓了不少贪官，让他们吐出来不少银子。” 桃花：“听说辰王手段狠辣，人人都怕他呢。” 竹叶：“但是听说他整治的都是那些贪官污吏。” 顾云染喝着上好的碧螺春茶，慢慢的品着茶香，慕千辰真的如外面的传言的那样是个不折手段的大奸臣吗？ 爹爹和他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为了避免上一世的惨剧重现，这一世，她要早做打算。 她抬眼看了看天，夕阳已经西下。 天快黑了。 “竹叶，桃花，收拾一下，我们出去一趟。”顾云染吩咐道。 两个小丫头一听说要出门，高兴坏了。 只是三个人刚走到门口，陆青舟堵住了顾云染。 第11章 夫人真帅气 “这么多日，你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他听了母亲的话，每日都来找顾云染，却没有一次踏进过院门。 都被拦在门外！ “我为什么要见你？”顾云染只觉得好笑。 上一世，她左等右等，苦等了陆青舟二十年，也没等来他，他嫌恶到不愿意踏进她这小院半步。 第一次踏进她这小院，还是带着他的青梅竹马甩给了她一份和离书，逼着她让出主母之位。 “我是你的夫君！”陆青舟咬牙。 顾云染从衣袖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扔在陆青舟的脸上，“签了这份和离书，我们好聚好散！” “你！”陆青舟一把将和离书撕碎，他咆哮道：“只能我休了你！” 顾云染竟然给他递和离书，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小厮也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见女人休男人的。 夫人真是帅气！ “好，我等着。” 顾云染笑着说，转身带着两个丫头往外走，留陆青舟在风中咆哮。 春夜的长安街灯火璀璨，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有卖糖人的、皮影的、朱钗的、各种小玩意儿，看得人眼花缭乱，顾云染一边逛着一边挑小东西。 竹叶和桃花也开心极了，自从来到陆家，三年了，这还是夫人第一次出来逛街。 顾云染挑了不少小玩意儿，竹叶就跟在后面付钱，桃花力气大负责拿东西。 三个人走过鹊桥来到了桃花街，这街上大片的桃花，桃树上挂着彩灯，头顶挂着油纸伞，远远望去别有一番诗韵。 “夫人，今天是花灯节啊。”竹叶笑着说。 顾云染点点头，却在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一会儿，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 “不好了，有人打起来了。” 百姓们叫喊着纷纷四处逃散。 竹叶拉着顾云染，“夫人，前面危险，我们快回去吧。” 顾云染拍拍竹叶的手，小声说：“你和桃花先回去，我稍后再回去。” 说着，她逆着人群往前走。 桃花有些担忧：“夫人，让奴婢跟着您的吧，女婢会保护你。” 她猜到夫人肯定有事要做。 “你们先回去。” 桃花憋着嘴，站在原地就是不愿意走。 眼看小丫头生气了，顾云染叹了一口气：“还吧。” 桃花笑了，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塞到竹叶的怀里，竹叶抱着一堆东西，开始往回走。 走了两步，她回头叮嘱道：“夫人，要小心。” “竹叶姐姐，放心吧，有我在，夫人不会有事。” 就算是拼死，她也会保护好夫人。 街上突然安静了下来，花灯也突然全都熄灭了，周围漆黑一片，时不时还能听到风响。 顾云染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桃花靠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声说：“夫人，跟紧我。” “一会如果有人来了，咱俩就分开。” “好。” 桃花不知道顾云染要干什么，但是她只管听话就行。 忽然，她们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云染松开桃花的手，快速躲进街道旁边铺子的门口，这里有一处石雕，勉强能够藏人。 而桃花则是转眼的功夫，也不知所踪了。 顾云染知道，她是躲在暗处保护着自己呢。 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学来的拳脚工夫，甚是厉害，还学会的影卫那一套，随身藏匿，可以在暗处保护自己。 “人呢？怎么不见了？” “明明看到他往这边来了。” 顾云染刚藏好，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就走了出来，他们手里提着长剑，在黑暗的夜色下，泛着冰冷的剑光。 而且，剑锋上还低着血。 躲在暗处的顾云染，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 这里距离大理寺比较近，怕惊动官府，他们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就离开了。 “呼！” 顾云染长长呼出一口气，却发现身子已经软了。 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汗，衣服都被汗湿贴在脊背上，包裹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她站起身来正要走，突然背后一阵响动。 顾云染全身的汗毛倒竖，僵硬的转过头，她担心那群刺客重新折返了回来，提着裙子准备跑。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赶走，试试！” 听到声音，顾云染侧过头，望过去，她看到一位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坐在角落里，捂着腹部，一双阴鸷锋利的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顾云染人命的往回走，当看到面前的人的时候，她捂着嘴惊呼一声：“慕，奸臣？” “嗯？”男人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喊我什么？” “咳咳······”顾云染扯出一抹笑，“是慕大人。” 慕千辰看着顾云染那一抹假笑，心想刚才明明看见他了，却想要置身事外，跟小时候一样，真是个没良心的。 他伸出手：“过来扶我！” “哦~” 顾云染弯下腰，伸手拉起慕千辰。 慕千辰可没有半分客气，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都压在顾云染的身上，压的顾云染脸色发白。 他扣住她肩膀的手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你轻一点，弄疼我了。”顾云染小声提醒道。 慕千辰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顾云染的肩膀更疼了。 顾云染咬牙，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了。 她明白这是慕千辰对她刚才想要逃跑的惩罚，这男人不愧是奸臣，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她受着了。 “我送你回府？” 慕千辰反问：“你想要我死？” 顾云染一头雾水，她可没有这个意思，慕千辰靠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放心，我死了，一定拉着你。” 顾云染吓得一个哆嗦，她真不该在今天晚上出来，招惹上慕千辰这座煞神。 她呼出一口气，“那我送你去大理寺吧。” 毕竟这里距离大理寺最近，而且慕千辰还在大理寺兼职大理寺卿。 兵荒马乱之际，他就带兵打仗；国泰民安之时，他就负责办案。 “不去。” 慕千辰冷冷地拒绝。 这时，一辆马车急驶而来。 接着，慕千辰揽起顾云染的腰身，带着她飞身而起，落在旁边的马车上。 千里看到慕千辰怀里搂了一个女人，愣了愣：“王爷······” “快走！” “是！” 千里虽然很好奇，马车里的女人是谁，但是，他没有敢多去打听。 他架着马车急速奔跑。 很快，来到一片幽静的山谷，四周一片静谧，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 顾云染这才抬头看向慕千辰，只见他紧闭着双眼靠在哪里闭目养神，她的视线往下移。 看到他的肚子周围的衣服一片猩红，玄色的衣袍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他忽然睁开眼睛，伸手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把玩着：“害怕吗？” 第12章 玉佩 顾云染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吓得脸色苍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慕千辰掰开她的手，把匕首放在她手里，顾云染拿着匕首，呆愣的看着慕千辰，只见，慕千辰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你要干什么？”顾云染吓了一跳。 她的记忆当中，慕千辰不是这样的性格，以前他很高冷，不苟言笑，整天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哪里像现在，看上去轻浮，嘴角挂着坏笑。 “我都受伤了能干什么？”慕千辰戏谑的看着顾云染，突然贴近她的耳边，坏坏的笑，“还是你希望我干什么？” 顾云染手里的匕首对准了慕千辰的胸口，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别再靠近。” “胆子真小。”慕千辰坐回来，腰带已经解开，他把衣服掀了起来，肚子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薄薄的皮肉外翻着，鲜红的血液还在不停的往外流淌着。 慕千辰将一个药箱扔到顾云染的面前，“先给刀口消毒，帮我把伤口周围的肉挖掉。” 顾云染吓得差一点要晕过去，强忍着才没有晕厥。 “好好的肉，为什么要挖掉？” “我中毒了。” “哦。” 顾云染点点头，按照慕千辰说的她很快给匕首消了毒，又给他的伤口消了毒，闭上眼睛，咬着牙一匕首刺了下去。 慕千辰闷哼一声，好看的俊眉皱在一起，一把握住顾云染的手，“顾云染，你是故意的吧？” 顾云染愣了愣，这么多年未见，这家伙还记得她名字？ 这下完蛋了，以后怕是扯不清了。 她尴尬的解释道：“我没经验。” 慕千辰笑的一脸欠揍：“你是第一次？” 听到慕千辰不正经的话，顾云染的脸疼的一下红了，像是红豆初开的样子。 慕千辰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往软榻上一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 “你放心的来吧。” 顾云染吓得手抖了一下，一个没注意刀尖碰到了慕千辰的皮肉，果然慕千辰没有发怒，只是闷哼了一声。 她长呼了一口气，胆子便大了起来。 半刻钟后，她终于把伤口周围的皮肉处理完了，累的她满头大汗，她来不及休息，从医药箱里找出药粉敷在慕千辰的伤口上，又笨拙的给他包扎好。 “谢谢！” 慕千辰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话。 他紧挨着顾云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细嫩如玉的播菁处，顾云染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说吧，有什么要求。“慕千辰重新躺了回去，睡在软塌上，闭着眼睛问。 “啊？”顾云染一脸错愕。 慕千辰笑了，睁开那双狭长的丹凤眸，盯着顾云染：“四处动乱，街上的人都跑光了，你却把你身边的丫鬟打发走了，逆着人群往危险的地方走，不是为了故意接近我？” 顾云染眉心一跳，她没有想到慕千辰居然猜对了。 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情，是因为上一世的今晚，顾云染也来了花灯节，亲眼看到慕千辰被人刺伤。 她当时吓得不轻，被桃花拉回家了。 后来，还听说慕千辰因为这次伤势严重，差一点就死了。 顾云染继续装糊涂，“我又不知道你今晚会被人刺杀，我只是一时害怕不知道往哪里走，和丫头走散了。” 慕千辰静静的看着顾云染，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他看着顾云染认真的说：“你救了我一次，我许你一个承诺。” “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一定会帮你完成。” 顾云染眼眸一亮，她等得就是这句话。 慕千辰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大奸臣，但是顾云染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讲信用的人。 事必行，行必果。 只要不是让他谋权篡位，他都能够办到。 当然，他不是没有那个能力，而是，当今圣上是他的玩伴，他把他当做一生的挚友。 所以，上一世，当陆青舟告诉她，慕千辰联合爹爹反了的时候，她根不信。 就是不知道上一世他为什么会是那个结局？ 顾云染当然不是心疼慕千辰这个大奸臣，而是心疼自己的爹爹。 这一世，绝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这也是，她今天接着这个机会接近慕千辰的理由之一。 顾云染张了张口，本来是想让慕千辰帮忙从皇帝那里求一份和离的圣旨来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样这个承诺就浪费了。 和离的事不急，她可以从长计议。 “我还没想好，日后想好了才告诉慕大人。” “行。”慕千辰从腰间解了一块玉佩扔给她，“拿着，以后有求着我的地方就拿这块玉佩去找我。”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好好收着，要是这块玉佩丢了，这承诺我可就不认了。” 顾云染攥着玉佩，她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女，从小娇生惯养，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玉石，翠绿的颜色像是能够滴出水来。 这么好的东西，这个大奸臣就这么给她了？ 他该多富有啊。 “好，我一定收好，日日戴在身上。” 慕千辰闭着眼躺在软塌上，没有说话，好似睡着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千里把顾云染送回了陆府，当他看到顾云染腰间的玉佩时，他呆住了。 老天啊，主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玉佩给送出去了？ 这可是慕家的传家之宝，而且还有特殊的意义，至于是什么意义，千里可不知道。 顾云染感觉到千里盯着自己的腰间看，她皱了皱眉问：“千里侍卫，有什么不妥吗？” 千里摇摇头，风一般的走了。 顾云染回到陆府，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顾云染秀美皱了皱。 路上碰见几个下人，下人像是见了鬼一样躲着她，这让她很不舒服。 平时这些下人可都是她供着的，现在躲她却像躲瘟神的一样。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急匆匆的往方醒院走。 只是，她刚到方醒院门口，陆老夫人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她劈头盖脸的质问：“顾云染，你还有脸回来？” 第13章 清理门户 顾云染心头一跳，难道昨天晚上她去找慕千辰，被这个老虔婆知道了？ 顾云染看向竹叶，竹叶摇了摇头。 既然老虔婆不知道，顾云染就松了一口气。 她冷声道：“婆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敢问儿媳做错了什么？” 陆老夫人还没说话，陆青舟紧握着拳头，一个箭步冲到顾云染的面前，抬手朝她脸上招呼了过去。 “毒妇，你做的好事，还装无辜？” 只是，陆青舟的伸过来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桃花拧着陆青舟的胳膊，疼他嗷嗷叫。 “贱婢，快点放开我！” 桃花不说话，反而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直到顾云染对她说：“放了四爷。” “是！” 桃花一松手，陆青舟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摔了一跤。 看到儿子摔倒，陆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 “反了反了！”她吼道。 她气得身子都在颤抖，对门口吆喝道：“快点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打板子。” 五个家丁走进来，两个人拿着粗麻绳，三个拿着木板子，围在一起要去抓桃花，只是他们才刚走进就被桃花三两下打趴在地上了。 “你们是吃谁的饭？”顾云染问。 几个家丁看了一眼陆老夫人，然后又看向顾云染，小声说：“陆家的饭。” “放屁！”顾云染怒喝一声，难得爆一声粗口。 “你们，吃的是我顾云染的饭。” “这么多年来是我顾云染依靠着带过来的嫁妆，经营着生意养着陆府上下。” 几个家丁低下了头。 他们无法反驳。 陆老夫人咬牙道：“顾云染，你既然已经嫁到了陆府就是陆家的人，你带过的来的嫁妆自然也是陆家的，你经营的生意的收入也是陆家的，他们吃的陆家的饭，哪里就错了？” “再说了，不要以为我们陆府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顾云染伸手将腰间的一大串钥腰牌掏了出来，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婆母既然这么说，这中馈之权就交给你吧。” 陆老夫人一口气差一点没喘上来，她一个乡下老妇哪里会管这个，只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咬牙拿回了腰牌。 “顾云染，让你管家是给你脸，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算了。” 顾云染风轻云淡点“嗯”了一声，她又转头看向院外，吩咐道：“陈默，给他们结了这个月的月钱，让他们走。” “是。” 陈默一直站在院子门口，听到顾云染的话，他一挥手，五个年轻的男家丁走了进来，将刚才那几个老人拖了出去。 “夫人，老奴错了。” 几个家丁悲戚的喊着，求顾云染的原谅。 顾云染冷着脸，这府上不少下人吃着她的，喝着她的，却不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帮着陆家人一起欺负她。 今日，她就要清理门户，绝不手软。 处理完了家丁，顾云染看向陆老夫人，问：“婆母，一大早到我院子里闹，所谓何事？” 陆老夫人这才想起里，她是来找顾云染算账的。 她愤怒的道：“顾云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不过一个孩子，你都不放过？” “婆母，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明白。”顾云染一头雾水。 竹叶准备开口说，陆青舟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了，捂着被快要被摔碎的屁股，狠狠的说：“常志死了。” 那孩子死了？ 顾云染愣了愣，那么小的孩子死了确实可怜。 “他是怎么死的？”顾云染好奇的问。 陆青舟冷笑：“顾云染，你别装糊涂······”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冲到了顾云染的面前，抱着她，要去撕扯她的头发。 “顾云染，你个毒妇，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你快赔我的孩子。” 是范媚娘，此时她皮头散发，好像个疯子一样。 桃花眼疾手快，在范梅娘抱住顾云染的那一瞬，一脚踹在范梅娘的肚子上，将她踹飞了出去，范梅娘摔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丝。 她也不觉得疼，站起来朝着顾云染又扑了过去，桃花冷着脸挡在顾云染的面前，她再敢扑上来，她就让她躺在床上半个月都起不来。 陆青舟看到桃花眼里的狠辣，他上去拦住了范梅娘，“梅娘，你别冲动。” “我的孩子都死了，我怎么能够不冲动？” 陆青舟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放心，谁害了常志都会付出代价，我已经派人去报官去了。” 说着这话，陆青舟那双吃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云染。 顾云染只觉得莫名其妙：“陆青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青舟咬牙切齿：“常志最后这三天吃的药，是你派人去抓的？” 顾云染点头：“是。” 竹叶去抓药，她就让竹叶一并带回来。 “那药里有毒，孩子被毒死了。” 顾云染头一懵，好久才缓过神来，“不可能。” 她是恨陆青舟和范梅娘，也恨陆常志，但是她断然不会对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下手。 “我已经找了郎中来检查了，孩子确实是中毒而亡。” 陆青舟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进来，他坚定的道：“夫人，老夫在盛京看病多年，虽然不及那些名医，但是绝不会信口开河。” “这是老夫做的化验，要是夫人不信，也可以请其他人来验。” 顾云染看着老头坚定的眼神，她的身子晃了晃，这个郎中她认识，是民间有名的郎中，一辈子悬壶济世，没少帮助穷苦百姓看病。 他应该不会说谎。 竹叶慌了，眼泪扑簌一下子掉了下来。 “夫人，我没有。” 顾云染伸手握住竹叶的手，安慰她：“我知道。” 她又看向陆青舟，“也许是有人嫁祸我呢。” 她意有所指，范梅娘气急，她从陆青舟怀里挣脱出来，一双眼睛怨毒的看向顾云染。 “是，我和四哥从小青梅竹马，我喜欢四哥，四哥也喜欢我，我是想要嫁进陆府，但是我不会为了陷害你，去害我自己的孩子。” “那可是我和四哥的亲骨肉啊······” 范梅娘说着快要哭了过去。 陆老夫人差一点气晕过去，她真想一巴掌把范梅娘扇晕过去。 她早就嘱咐过她，会替常志讨回公道，没想到她竟然把她和青舟的丑事给抖了出来。 陆青舟也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范梅娘会这样说，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顾云染，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愤怒。 可是，却没有。 她竟然没有生气？ 陆青舟心里居然很不舒服。 竹叶和桃花惊讶极了，她们指着陆青舟和陆老夫人，咬牙切齿：“老夫人，四爷，你，你们······” “原来孩子是你们的，你们竟然瞒着夫人？欺人太甚了！” “是啊！欺人太甚了！”顾云染淡淡的说。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你们骗的我好苦啊！” 看到顾云染为他伤心，陆青舟心里才好受一些，但是，他绝对不会安慰她。 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他和梅娘的孩子。 “我要回相府，请我爹爹来给我主持公道。” 她要和离。 渣男出轨，这一次总能离掉了吧。 第14章 要和离 顾云染拿着帕子擦着眼角，佯装很伤心的样子，一边哭，一边往外走。 竹叶和桃花也愤愤不平的说：“夫人为这个家劳心劳力，你们却这样欺负她，太过分了！” 范梅娘垂下头的眼眸放光，顾云染要和离，她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陆家主母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只是可惜了她的儿子，才刚满月就被顾云染害死了。 她咬了咬牙，扯了扯陆青舟的衣袖，又放声哭出来：“我可怜的志儿，你死的好惨啊！” “母亲要是知道跟着父亲回到陆家会害死你，说什么也不会带你回来呀。” 陆青舟搂着范梅娘的手紧了紧，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满心愧疚。 陆老夫人一听说顾云染要娘家，脑袋突突的疼，差一点晕过去，她嫌恶的看着顾云染。 这媳妇儿原来一向温顺听话，最近怎么这么能够闹腾，胡搅蛮缠，越来越不像话了！ “云染，你这是又闹哪般？” “我没有闹，我要和离。” 陆老夫人被顾云染吓了一跳，看到顾云染眼神坚定，她心慌了，陆家现在不能没有顾云染。 她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劝道：“云染莫要耍小孩子的脾气，我知道青舟怠慢了你，让你受了委屈，你心里不舒服。” “但是，哪个女人不受委屈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作为当家主母要胸怀宽大，莫说青舟愿意娶妾，就是他不愿意，你身为当家主母也要帮他娶妾，为陆家开枝散叶。” “陆家好了，你才能好。” 陆老夫人说着，就去拉顾云染的手，还想像她没进门之前那样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的哄着她。 顾云染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并往后退了两步，和陆老夫人拉开了距离。 “婆母，陆家这般欺负我，我断然不能再忍下去了，我意已决，请婆母让开，放我和离回家。” 见顾云染这般坚决，陆老夫人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顾云染，你看那个大户人家有和离的？自古以来，只有病死，自缢的宗妇。” “再说了，常志的死，你脱不了干系，你要是老实一点，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但是，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婆媳之情。” 听到陆老夫人的话，范梅娘咋舌，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陆老夫人，“母亲，志儿可是您的亲孙子，难道就白死了吗？” “闭嘴！”陆老夫人瞪了一眼范梅娘。 不是她，云染怎么会硬要和离？ 一个没用的乡下妇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把青舟迷的七荤八素的。 更何况孙子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以后青舟发达了，还会少孙子抱？ 当下青舟的前程最重要。 范梅娘委屈的不敢再哭，将头埋在陆青舟的怀里，手紧紧的抓着陆青舟的肉，心痛极了。 陆青舟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别难过，母亲糊涂，我不糊涂，我不会让我们的志儿白死的。” 范梅娘的心里这下好受一些。 顾云染看着陆老夫人那张刻薄的脸皱眉：“您威胁我？” “我在给你讲道理。” “呵呵~” 顾云染冷笑，“随便。” 上一世，她恪守妇德礼教，无论陆家猪呢么欺负她，她都抱着家和万事兴的心态，忍着，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去他娘的妇德礼教，她只要随心的活着。 只是顾云染刚走出二门，大理寺的人到了。 “谁报的官？” 带头的是一位长着倒八胡子的中年男人，穿着捕头的官府，他走进院子，冷冷的扫了一眼。 陆青舟放开范梅娘，来到他的面前，卑躬地道：“是我。” 虽然，陆青舟是尚书司员外侍郎，官从六品，捕快并没有级别，但是大理寺卿是大奸臣慕千辰，在他的手下面前，他不敢摆官架子。 胡八严肃的问：“所为何事？” 陆青舟：“我儿常志被人下毒害死了。” 胡八一听，胡子都吹起来了，“谁人这么歹毒，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 陆青舟眯着眼睛看向顾云染，指着她说：“是她。” 胡八看向顾云染，见她一脸的风轻云淡，不知道是她心里素质强大，还是这其中有误会。 他问顾云染：“是你吗？” “不是我！” 顾云染双手催于身侧，目光坦然的迎上胡八。 范梅娘焦急地说：“是她的婢女竹叶给我孩子的药里下毒，是她指使的，她是主谋。” “请大人明查！” 说着，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大人为我儿做主，她可是丞相之女，外公是镇国公，我儿能够得到应有的公正吗？” 范梅娘抬起头来，眼泪的汪汪的看向胡八。 痛哭流涕的哭了起来，极其悲怆。 “夫人，你起来，我们大理寺办案一向公正，只要证据充足，不管是谁，都要伏法。” 胡八说的义正言辞。 自从辰王爷接管了大理寺之后，这就成了大理寺的铁律。 范梅娘这才放心，她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的给胡八磕了一个响头：“谢谢青天大老爷！” “废话不多说，把你们的证据拿出来。” “是。” 范梅娘带着胡八一行人来到西厢房，找到了药渣，还有孩子的尸体。 他带了仵作来验尸，又带了法医来验药渣，经过一番查看之后，孩子确实只中毒而死。 “这药包是顾云染的婢女竹叶去买的。” 竹叶点头：“没错，是我买的，但是我没有下毒。” “药是谁煎的？”胡八问。 也许有人在煎药的时候动了手脚。 竹叶咬着唇，说：“是我煎的。” 因为这最后三副药要用药引子，煎制过程极其复杂，慕太医只教了她自己，竹叶不敢请人代劳，就自己躬身亲为。 “当时你煎药，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竹叶摇摇头：“没有了。” 她知道这样说对自己不利，但是她的良心不能让自己说谎。 胡八看了竹叶良久，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而她却没有证人为自己证明清白。 “你的嫌疑最大。” 胡八又转头看向顾云染，“你是她的主子？” “是。” 他一挥手，“全都带走吧。” 第15章 找人 “把药渣和尸体也带走。” 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草草定案，还要再验查即便才可。 几个巡捕上去押顾云染，顾云染冷呵一声：“不用劳烦，我自己会走。” 竹叶抿着唇，愧疚的看着顾云染：“夫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顾云染伸手握住竹叶的手，安慰她：“你什么都没做，何错之有？” 桃花忍不住跑到顾云染面前，哭了起来，“夫人······” 顾云染伸手抹掉她脸颊的眼泪，笑着说：“哭什么？” “你家夫人我又不是去上刑场。” “放心，清者自清，我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她掏出自己的秀帕放在桃花手里，“这上好的锦缎在狱里也用不上，你给我洗了收好，等我回来。” 桃花眼泪哗哗往下流，咬着唇点头：“奴婢，等您回来。” “好。” “快走吧，不要磨蹭了。” 看到顾云染真的被带走了，陆老夫人气血上涌直接晕倒了。 她不是心疼顾云染，而是想到没有了顾云染儿子的前程怎么办？ “老夫人。” 婢女兰花匆匆的扶着老夫人回了宝墨堂。 范梅娘眼泪流了出来：“志儿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她靠在陆青舟的怀里，紧紧地抱着陆青舟，“四爷，我替志儿谢谢你！” 陆青舟搂着范梅娘的手僵硬着，他喃喃地道：“我是志的父亲，这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他的心里居然开心不起来。 桃花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还走，非要我用拳头赶你们吗？” 说完，她转身将门紧紧的关上。 回到屋里，她张开手心，打开秀帕，里面是一块精美的玉佩，玉佩的中间刻了一个慕字。 桃花愣了愣，她便出去了。 来到幕府，桃花嘭嘭的狂敲大门，幕府的管家出来开的门，当他看到桃花时，愣了愣，问道：“你是谁？” “你可知道这是慕府。” 桃花：“知道，我就是来找慕大人的。” 桃花说着，便将手中的玉佩展开给管家看，管家看到玉佩，眼睛一亮，“这是少公子的玉佩，为何会在······” 管家的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反应了过来，少公子贴身的东西，谁能拿得走，肯定是他自己送出去的。 而这丫头······ 管家抬眸看了看她，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桃花说：“姑娘先等着，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好。” 桃花焦急地在门口等着，夫人从小家境优渥，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担心夫人在大理寺里面受苦。 “慕叔，怎么回事？” 慕千辰闲来在书房里作画，他画着画着，脑海中不由的想到了顾云染，提笔，便不由的将她画在了画中。 画完，他又很烦躁，将画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笔往桌子上一扔。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慕管家看到地上的画纸，抿了抿唇，忍不住道：“门口来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手里拿着您的玉佩······” 慕管家的话还没说完，慕千辰的身影已经走出去了。 他匆匆来到门口，看到桃花，好看的丹凤眉皱了皱：“你是顾云染的丫头？” 桃花点头：“是。” 慕千辰长得太过好看，而且全身散发出来一中强大的压迫感，桃花不敢抬头看他。 “她让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桃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跪在地上，道：“慕大人，我家夫人是冤枉的，请慕大人明察。” 慕千辰纤细的手摩挲着下巴，忽而他大笑了起来：“陆青舟亲自把她送进去的啊？” “有意思。” “她可真是眼瞎，掏心掏肺养了一群白眼狼。” 桃花跪在地上抿着唇，她无法反驳，慕大人虽然是个大奸臣，但是眼光却很毒辣。 识人辨物很清楚。 “你起来吧，我大理寺办案一直讲究证据，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慕千辰说完，就进了院子里。 慕管家看着桃花：“小姑娘，夜半风寒，你快回去吧。” 说完，他关上了门。 桃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着紧闭的幕府大门，心思飘忽不定。 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管还是不管？ 不过，她转念一想，夫人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吧。 虽然慕大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奸臣，但是自从他接手大理寺来，也确实没有再出过冤案。 桃花这一想，心里就安定了。 她赶忙回了陆府。 大理寺。 胡八刚把顾云染带回来，就被千里侍卫拦住了，“胡捕头。” 千里看了一眼胡八身后的顾云染，对他说：“此案事关重大，慕大人亲自审。” 慕大人要亲自审？ 胡八听到千里的话，眉心一跳，他看了一眼顾云染，心里大叫糟了。 这么小的案子，慕大人都要亲自来，这顾云染必定和慕大人的交情不一般，他似乎抓错人了。 他哆嗦着道：“是，属下知道了。” 千里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胡八长长呼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顾云染，笑着说：“夫人，跟我来。” 顾云染点了点头。 胡八带着她们走过一条长廊，来到了大理寺的后院。 看到别致的小院子，顾云染疑惑道：“胡捕头，这大理寺还有这高等的牢房？” 胡八苦笑着点头：“是。” 这哪里是牢房啊，是慕大人会客的地方。 千里侍卫都交代过了，他还哪里敢送陆夫人去牢房？ 把顾云染带到一间客房，胡八说：“夫人，您暂且先住在这里，这个案子还有疑点，我们还会再审的。” 顾云染：“那就有劳胡捕头了。” “哪里，不错办一件冤案，这是慕大人给大理寺定下的铁律。” “好。” 胡八走了，临走前，他还交代人把顾云染住的地方用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还告诉顾云染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顾云染在大理寺，住了三日，也不见胡八，更没有见到慕千辰，也没有人过来问话。 “慕千辰这是什么意思？”顾云染琢磨不透。 既然慕千辰说要重生，那是肯定要重新来问话的，但是他自己既没有来，也没有派人过来。 她有些坐立不安。 竹叶也有些担心：“夫人，要不奴婢找人去告诉丞相吧。” 顾云染摆摆手：“再等等吧。” 这三年来，爹娘为了她的事情已经够操心的了，她不想再让他们二老担心。 竹叶抿着唇：“好。” 第16章 重审 陆府。 范梅娘眼睛哭得红肿，“四哥，你派人打听了没有，这案子怎么还没有定？” 她要等着顾云染给儿子陪葬呢，却迟迟等不了消息。 陆青舟心里正烦，但是看到范梅娘的模样，他的心就软了，语气很温柔的哄着：“大理寺办案，也要流程的，应该快了。” 范梅娘撇了撇嘴：“这都证据确凿了，还要等什么。” 陆青舟不耐烦了：“大理寺自有自己的章程。” “你凶我？” 范梅娘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陆青舟，好不可怜。 她儿子都死了这么久了，尸骨未寒，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她这个做娘的心里能好受吗？ 发发牢骚，还要被凶？ 范梅娘哭的更大声了，索性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哭了起来，小小的人儿，身子都在颤抖。 陆青舟终究是心软，他蹲下来，将她揽在怀里。 “我这就去大理寺看看。” 范梅娘眼睛一亮，抓住陆青舟的手：“我跟你一块去，好久没有见到志儿了，我要去看看他。” 她要问问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把志儿的尸体带回来，好让他入土为安。 “好。” “我收拾一下，你到外面等我。” 范梅娘将门一关，陆青舟在外面等着，她翻箱倒柜，找了一些质地不错的首饰揣在怀里。 又找了一件素色的衣服，换在身上，头上插着一朵白色的头花。 看到铜镜中的自己，范梅娘咬了咬唇，这才走了出去。 “走吧。” 范梅娘挎着陆青舟的胳膊，陆青舟早已经叫人准备好了马车。 桃花在院子里摆弄花草，正好看到了范梅娘和陆青舟的身影，她紧紧攥了攥拳头。 快到晌午时分，慕千辰终于露面了。 顾云染给他沏了一杯茶：“慕大人真是日理万机，三日了才见到你。” 慕千辰端起茶杯，不疾不徐的用茶盖拨着杯子里的茶叶。 “今日我帮了你，日后咱们两清了。” 顾云染：“我是冤枉的，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你大理寺的职责。” 看到慕千辰不说话，她又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能有什么秘密？” 慕千辰显然不信。 顾云染很肯定的说：“一个月之后，必有灾荒。” 慕千辰看了看外面的天，大笑起来：“皇上早已找钦天监算过，你不要来糊弄我。“ 顾云染认真的道：“不是天灾，是蝗灾。” 慕千辰一听，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认真的看着顾云染，只见女子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坚定。 他道：“好，我信你一次。” 顾云染长长松了一口气：“信我你就对了。” 上一世，也是那个时候突然就闹了蝗灾，成片的庄家颗粒无收，国库的粮食一大半用来开仓赠粮了。 没想到在个节骨眼上，北蛮再一次犯我边境，外公带着军队拼死抵抗，奈何士兵就算再能打仗，没有吃的也撑不住。 死伤无数。 外公也在那场战役中舍身为国，战死边疆。 后来，舅舅带着陆青舟前去支援，硬是凭着一股硬气，击退了北蛮，可惜舅舅也没能回来。 回来的只有陆青舟。 天盛皇大喜，封了陆青舟为定远侯。 只有顾云染知道，陆青舟穷书生出生，哪里会打仗，他能回来，是舅舅命手下拼了命给他送回来的。 他的定远侯也应是舅舅的。 只是，那个时候，她爱死了陆青舟，并没有为死去的舅舅争取，给了陆青舟，她也觉得理所应当。 “这一个月慕大人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她提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慕千辰，只希望上一世的悲剧不要重演，更不想看到饿殍满地。 慕千辰把茶杯放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良久，他道：“真相我已经查出来了。” “啊？”顾云染一脸茫然，随即就想到，慕千辰所指何事，她惊讶地道：“这么快？” “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顾云染，她真的是一筹莫展，没想到他三天的时间，就有了眉目。 “等一会，我会让她亲口说出来。” 顾云染不知道，慕千辰口中的他所指何人，不过她倒是很期待呢。 千里来报：“大人，陆是员外郎来了。” “哦？还挺及时。” 慕千辰看向顾云染：“走，去看看。” 顾云染倒是好奇，陆青舟来大理寺干什么。 乖巧的跟在慕千辰身后。 大理寺的大厅里。 陆青舟问：“什么时候才能够定案？” “今天。” 范梅娘的心顿时放下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走上前去哭了起来：“大人，我儿的案子，真是辛苦大人了。” 胡八摆摆手：“这是我们该做的。” 范梅娘哭着，左右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些首饰不动声色的塞在胡八的手里。 “能够让凶手缉拿归案，小女子非常感谢大人。” 她小声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胡八脸色一僵：“姑娘这是干什么？” 他可不敢收。 可是，范梅娘硬是塞在了胡八的手里。 “慕大人到。” 厅门外小厮高声喊着。 范梅娘赶忙退回到陆青舟的身边，陆青舟疑惑地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什么时候能够把志儿的尸体带回去。” “我想让他早点入土为安。” 慕千辰一身玄色的袍子，面如白玉，一双修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勾人的很，全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却让人不敢靠近。 范梅娘站在陆青舟的身边，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袖，一副害怕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慕千辰。 只一眼，她的心就忍不住的噗通噗通乱跳。 她以为陆青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子了，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比陆青舟更好看。 顾云染走在后面，缓缓的走了进来。 她面无表情，似乎都看见陆青舟一样，径直从他和范梅娘的身边走过。 “来人，赐座。”慕千辰吩咐道。 小厮搬了一张座椅，走过范梅娘的身边，她慌忙的去接，小声道：“谢谢！” 小厮：“姑娘，这是给顾小姐的。” 小厮礼貌的推开范梅娘的手，将椅子搬到顾云染面前，恭敬地放在她的身后。 范梅娘的手僵在半空中，脸顿时红了。 第17章 真相 范梅娘委屈的想要哭，张了张嘴想要说顾云染是犯人凭什么要给她赐座，那个座位应该是她的。 但是，当她看到慕千辰那双阴气的凤眸时，她显得只能把话咽到肚子里。 陆青舟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抚：“别在意。” “堂下不要说话。”千里冷声说。 范梅娘紧紧握住陆青舟的手，点了点头。 “慕大人，我儿被害，今天可以定案了吗？”范梅娘鼓起勇气看着慕千辰问。 慕千辰也不回她话，而是对千里说：“可以带上来了。” 千里点点头：“带上来。” 千里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带着两个婢女来了，一位是一直伺候着陆常志的赵嬷嬷，一位就是陆老夫人吩咐去厢房伺候范梅娘的丫头，莲花。 范梅娘一头雾水，陆青舟也一头雾水。 就连顾云染都有些看不懂慕千辰要搞什么。 陆青舟：“慕大人，这是？” 慕千辰：“当然审案子。” “我家大人审案子，你插什么嘴？”千里冷声呵斥道。 陆青舟脸一红，却不敢反驳一句，他抿着唇，不再说话，还偷偷瞄了一眼顾云染。 只见顾云染一双明亮的眸子，明艳动人，却没有看她。 慕千辰看向赵嬷嬷：“赵氏，陆常志可是你平时贴身照顾？” 赵嬷嬷跪在地上，叩了叩首，吓得直哆嗦，不敢回话。 慕千辰：“如实说来。” “回大人，是老奴和范姑娘一起照顾，吃饭喂药的时候，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其他时间，孩子闹腾了，我照顾的多些。” 慕千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范梅娘：“赵氏说的可对？” 范梅娘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慕千辰，又赶紧低下头：“是。” 只是，她心里嘀咕，这位大人为什么会问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慕千辰又看向莲花：“孩子出事的前三天你去药房干什么？” 莲花吓了一哆嗦，她去药房，慕大人怎么会知道？ “奴婢，奴婢······” 莲花哆哆嗦嗦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把目光看向了范梅娘，“是范姑娘让我去的。” 范梅娘也跟着说：“是的，是民妇让她去的。” “我家大人再问去干什么？” 范梅娘长呼了一口气，说：“我让她去把常志的药拿出来一些。” 哗！ 顾云染转头看向范梅娘，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陆青舟也看向了范梅娘，“你······” 范梅娘红着眼眶哭了：“志儿太小了，慕太医开的药量太大，而我从小跟着爹娘也学了一些药理，就把里面那一味特别苦的药草，拿出了一点点，这没什么的呀。” 啪！ 那位被陆青舟请来验药渣的江湖郎中也来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范梅娘的话，他气得直捶门框。 一个箭步冲到范梅娘的跟前指着她，气愤的道：“你你你······无知蠢妇。” 范梅娘委屈的想哭：“先生，您为何这样说我？” “我回去想了想，总觉得不对，拿着慕太医开的药方和药渣又研究了一番，才发现了问题。” “原来，原来是你搞的鬼。” “你拿掉的哪味药材是制衡药引子蜈蚣的毒性的，你呀······” 郎中气得不说话，他转身看向陆青舟，将之前收的银钱还给了他：“是老夫无能，之前验错了，这银钱，收之有愧。” 说完，他摇了摇头，走了。 范梅娘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怯怯的看向慕千辰：“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慕千辰没有说话，千里冷声地道：“经过我家大人审查，陆常志是因为你的无知害死的，跟顾小姐无关。” 竹叶长长了输了一口气，顾云染则依旧风轻云淡。 她相信慕千辰的能力，肯定能够查的水落石出，只是这结果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了一眼范梅娘，就轻轻移开了。 知道她有野心，没想到却是个蠢的。 自己上辈子是有多心大，才会输这个蠢妇。 范梅娘不停的摇头，她的脸都白了，可怜兮兮的看着陆青舟，陆青舟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而是看向顾云染。 原来，他错怪了她。 顾云染一直都没有看陆青舟，等到宣判结果下来，她带着竹叶走了。 “夫人，终于真相大白了。”竹叶长长松了一口气，夸赞道：“慕大人真是厉害。” 顾云染点点头：“确实厉害。” 她们刚走出大理寺，一辆马车停在了面前，架着马车的人，是陈默。 “夫人。” 陈默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顾云染行了一个礼。 顾云染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在铺子里忙着，有人告诉我让我来大理寺接夫人，我一刻不敢多耽误，找了一辆卡车就来了。” 顾云染点点头：“走吧。” 陈默从马车上搬了一个凳子下来，放在地上，竹叶扶着顾云染上了马车，陆青舟出来的时候，顾云染已经不见了。 他却看到了陆家的马车正在向着远方驶去。 “就不能再等我一会。”他本来是想追出来道歉的。 志儿的事，他错怪了她。 看到顾云染走了，他心里莫名的有点失落。 范梅娘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四哥······我真的不知道把药拿出来一点会害了志儿，我······” “你先安心的在狱里等几天，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陆青舟青舟说完就走了。 他没有再看范梅娘，范梅娘眼泪汪汪，嘟囔道：“等几天是等多久？是要把我忘在这里吗？” 顾云染回到府里，桃花看见到她，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慌忙的跑上去，抱着顾云染：“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让奴婢看看你瘦了没有？” 桃花围着顾云染转了两圈，最后笑了：“夫人没瘦，好像还吃胖了一点。” 竹叶道：“那可不是。” “夫人在府里要操持着整个陆府，在大理寺难得闲下来两天，没有烦心事，吃的又好，当然胖了。” 这两天在大理寺，夫人可比在陆府过的轻松多了。 顾云染：“以后陆府的事，就不用我操心了。” 她已经将中馈之权交了出去，陆府以后过成什么样，没有人能够愿得了她了，她只需经营好自己剩下的嫁妆便行。 想起这件事，她看向陈默：“陈管家，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第18章 不能容她 “回夫人，我已经在盛京置办好了几家大的粮油铺子，按照您的吩咐，在盛京郊外买下了一座院落，来当仓库。” “粮准备了多少？” “不多，只有一万石。” 夫人让他存够四万石，目前他只存了四分之一。 顾云染皱了皱眉，一万石粮食确实不够，只是当下没有那么多银钱，也买不了那么多的粮食。 “我再想办法吧。” 陈默退了下去，竹叶惊讶：“夫人，你让陈官家买这么多粮食干什么呀？” 陆家虽然不算富足，但是吃穿还是不用愁的。 顾云染嘘了一声：“小点声，马上要闹蝗灾了。” 虽然，她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慕千辰，让慕千辰多加防范，但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她还是要做足了准备，她存这么多家里人吃是吃不完，但是，外公驻守边境，万一在节骨眼上再北蛮再来侵犯······ 顾云染不敢想。 上一世，外公就是因为粮草供应不足，才导致败了，这一世，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竹叶惊讶：“会闹蝗灾。” 桃花将顾云染头上的头饰拆了下来，“夫人，你午睡一会儿吧。” “好。” 中馈之权已经交出去，顾云染乐得清闲，终于能够好好睡个午觉了。 上一世，嫁到陆家二十年，她当了二十年的牛马，不要说午睡了，就是正常的睡眠时间都不够，忙的时候，一天只睡两个时辰。 年纪轻轻就熬的苍老了许多，最后落得病魔缠身，还累成了残疾。 顾云染一睡睡了一下午，傍晚时分陆青舟回来了，他来找顾云染几次，都被桃花挡在外面了，桃花说：“夫人在午休，谁也不见。” 一点也不给陆青舟面子，直接将院门关上，将陆青舟关在了门外。 顾云染从床上坐起来：“桃花，你做的对。” “夫人，你都不知道四爷的脸黑的······不过，太解气了。”竹叶拿着湿帕子给顾云染擦脸。 “这就解气了吗？”顾云染笑了笑。 远远不够。 桃花：“奴婢看四爷那焦急的样子肯定是来找夫人有事的。” 竹叶撇撇嘴，有些生气：“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顾云染当然知道陆青舟来找她干什么，但是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个时候，陆青舟应该在闹腾他老娘。 宝墨堂。 陆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有背过去：“你说什么？” “范梅娘偷偷换了志儿药材，害死了志儿。” 陆青舟低着头：“是。” “哼！我就说乡下之人不可娶，你偏不听，这一次你又怎么为她开脱？” 陆青舟皱了皱眉，脸上都是不悦：“母亲，这次确实是梅娘的错。” 顿了顿，他继续说：“但是，梅娘也是关心则乱，那草药确实苦，志儿喝一点全吐了，她也是心疼志儿，所以······” “所以，什么都不懂，就偷偷换了孩子的药，害死孩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继母呢，故意毒死的自己的孩子。” 陆青舟极了：“母亲，你不要乱说，梅娘不是那种人，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她的本性了。” 陆老夫人哼了哼：“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鬼迷心窍了。” “罢了，既然孩子没了，就把她送回乡下去吧。” 陆青舟抿着唇，思忖了良久才开口：“母亲，梅娘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是也是她的过失害死了志了，她被判刑了。” “那正好。” “母亲，请您求求她。”陆青舟突然跪了下来。 陆老夫人一愣：“你这是干什么？” 赵嬷嬷慌忙走上去将陆青舟扶起来：“四爷，你快点起来，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陆青舟笑着看向陆老夫人：“母亲，您答应了？” 陆老夫人脸一冷：“我若是不答应呢？” “孩儿不孝，以后母亲不会再有孙子了。” “你！”陆老夫人气得差一点一口气咽下去，赵嬷嬷慌忙的给她顺着背，“老夫人，莫要心急。” “四爷一时说气话。” “我是认真的。” 陆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好像都不认识了，她最得意的儿子啊，怎么能够为了一个乡野女人糊涂到这个地步。 但是，见陆青舟态度坚决，她只能退让一步：“也罢，想要救她出来也不是没有法子，你去找云染。” 陆青舟有些为难：“只能去找她吗？” 她还生他的气，根本不愿意见他。 陆老夫人看出来了陆青舟的为难，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刚才顾家来人说云染的娘病了，你正好带着她回去看看你岳母。” 陆青舟明白了，他笑着说：“谢谢母亲！”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直到陆青舟的身影消失在墨宝墨堂的门口，赵嬷嬷叹了一口气：“四爷真是越来越有主见了，老夫人您真的打算让范姑娘进府？” “她休想！”陆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她猛地一拍桌子，“之前念在她给陆家生下孙子的份上接她进府，现在孙子没了，还要她做什么？” “一个无知蠢妇早晚会害了青舟。” “我陆家能有今天实属不易，是断然不能留着她的，等到青舟哪一天腻了她，我有一百种法子让她消失。” 陆老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一股阴狠。 她丈夫死的早，一个女人在乡下养活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有一点本事早就饿死了。 顾云染正在院子里喝茶，外面的门又响了。 桃花皱着眉：“夫人，是四爷，要不，奴婢把他打发走。” “让他进来吧。” 不让他进来，他会一直来烦扰她，正好她也有事要跟他说。 “是。” 桃花去开了门，陆青舟狠狠瞪了她一眼，可是，桃花根本就不怕他，还冷哼了一声，走了。 “什么事，直接说吧。”顾云染开门见山的问。 陆青舟紧了紧拳头，良久才开口：“对不起，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什么歉？” 顾云染端起茶杯，茶盖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陆青舟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嫌恶！ 第19章 无耻之极 “我错怪了你，请你原谅我。” 陆青舟说的言辞恳切，他目光柔情的看着顾云染。 “原谅？”顾云染这才抬起眸子看陆青舟，勾唇一笑，“好啊。” 那是不可能得。 她笑的很冷，在寒冷的冬天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陆青舟看着，不由的失了神。 他第一次发现，顾云染笑起来真美！ “四爷，还有事？”见陆青舟不走，顾云染皱眉头问。 “有。”陆青舟想了想，他直接开口让顾云染帮忙，她肯定不同意，于是，他按照陆老夫人交代的说：“我刚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小厮说岳母病了。” “我母亲病了？”顾云染有些心疼。 嫁到陆家三年，她都在为陆家操劳，没有怎么回去看望二老，上一次回门还是为了给陆青舟求官。 她真是不孝。 “她怎么样？”她着急的问。 陆青舟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只说岳母病了。” “这样，明日，我陪你回去看看。” 顾云染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她自己回去不合适，让陆青舟一起就不会被人说什么。 目的达到，陆青舟高兴地走了。 顾云染有些魂不守舍，上一世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母亲病的不轻，她因为陆家琐事缠绕，回去的晚了，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夫人，不要担心，相夫人没什么要紧的，上一次见丞相，他说夫人只是染了风寒，让你不要挂念。” 顾云染扶着额头：“我怎么能够不担心？” 她是回去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母亲。 “桃花，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去丞相府。” “好。” 顾云染收拾好东西，陆青舟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大晚上的，你慌什么？明日我陪你回去。” “四爷要是忙，没空就算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是一刻也等不了。 陆青舟劝不过，也只好跟着去。 到了顾家，管家徐伯过来开的门，他看到顾云染先是有些呆愣，而后笑呵呵地弯腰请他们进来：“姑奶奶和姑爷请进。” “丞相不知道两位来，早些休息了，老奴这就去告知丞相。” 顾云染拉住他的胳膊：“徐伯，先不要说了，爹爹睡眠不好，好不容易睡下，让他多睡一会。” “我先去看看母亲。” 她转头看向陆青舟：“你就在院子里转一转，或者到堂厅里等着。” 顾云染说完，就带着竹叶去了顾夫人的房间。 陆青舟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在一个下人面前这么冷落他，让他下不来台面。 徐管家有些尴尬，他慌忙的笑道：“姑爷先到堂厅，我这就去喊丞相。” 他吩咐了丫头把陆青舟带去堂厅。 “给姑爷备上好的茶。” “是。” 徐管家吩咐完，转身走了。 他堂堂丞相府府的管家，是不会将陆青舟这样的侍员外郎放在眼里的，如果不是为了小姐，他不会给陆青舟好脸色。 顾云染来到顾夫人的房间，顾夫人还没有休息，她猛烈地咳着，听到咳嗽声，顾云染心里一痛。 当初，她要求爹爹给陆青舟求官，爹爹不愿意，她便拉着母亲一起跪在爹爹面前三天三夜，冬日风寒地冻，因为这件事，母亲感染上了严重的风寒，留下了咳疾，一到阴冷天气就咳嗽的厉害。 “母亲······”顾云染走进来，愧疚地握住顾夫人的手，她眼眶泛红，“对不起，女儿不孝，是女儿害了你。” “咳咳，”顾夫人忍不住又咳了几下，她抚摸着顾云染的头，笑了，“傻孩子，怎么能够说这种话，是母亲身体不好，不能怪你。” 顾云染知道，顾夫人这样说就是为了安慰自己，不让自己愧疚。 但是，上一世，知道母亲去世，她还在为陆家操劳，等回来的时候，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愧对双亲的，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母亲，以前是女儿傻，以后女儿再也不会做那些糊涂事了。” 听顾云染这样说，顾夫人心里很不好受，她拉着顾云染的手，心疼的问：“又受委屈了？” “没有。”顾云染摇头，“是女儿想明白了。” “真的想明白了？”顾夫人看着女儿。 “嗯。” 顾云染重重的点头。 上一世，她的一辈子都给了顾家，最后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还连累了爹娘。 陆家就是一窝白眼狼，不仅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甚至连骨髓都敲了吃掉，这样的家人就如同财狼，不要也罢。 顾夫人心更疼了，她轻轻地揉揉女儿的脸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云染，只要你想通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母亲都会支持你。” 她当初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奈何女儿喜欢，执意要嫁给陆青舟，她也只能遵从女儿的意见。 顾云染点头：“母亲，我正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母亲如何帮你？” 顾云染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一一说给了顾夫人听，顾夫人听得咂舌，但是，她还是决定遵从女儿的意见。 那边，陆青舟等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了顾丞相。 “哎呦，女婿，你来了。” 顾丞相笑着相迎，“你等了多久了？” 陆青舟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顾丞相身后的徐伯，说：“一个时辰。” “什么一个时辰了？”顾丞相回头瞪了一眼徐伯，用揶揄的口吻道：“徐伯，你怎么不早喊我？” 徐伯一拍脑袋：“哎呦，老爷，老奴最近糊涂了，总是忘事，没想到姑爷会来，一转眼就把姑爷给忘了。” 徐伯话里话外，就是陆青舟来的少了。 陆青舟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抿着唇，良久抱拳歉意的道：“是女婿做的不够好，以后定会常来看望岳父岳母。” 陆青舟突然态度这么好，让顾丞相有些不适应。 他愣了愣，问：“女婿，是有事要求吗？” 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乖巧。 陆青舟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开口：“是有点小事相求。” 顾丞相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怪不得大半夜色舍得陪云染回府，原来是有事求他来了。 但是，为了女儿，他还是开口问了：“何事？” “我一朋友因为犯了点小事，被关在大理寺了，希望岳父能帮帮忙。” 顾丞相捋了一下胡须，“既然惊动了大理寺，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吧？” “她，因为她的疏忽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是这样啊？”顾丞相想了想，“虎毒不食子，应该是误伤，明日我去找慕大人看看。” 陆青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必。” 顾云染刚从顾夫人哪里出来，来到前厅就听到了陆青舟竟然开口让她的爹爹救范梅娘。 把情妇说成朋友，诓骗爹爹。 无耻之极！ 第20章 等着她来求他 “云染，真的不需要爹爹帮忙？”顾丞相诧异的看着女儿。 有些搞不懂了，以前陆青舟有什么事情，都是她求着他帮忙，他不愿意，她就耍脾气，胡搅蛮缠。 他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什么都依着她。 顾云染走进来，经过陆青舟的身边，走到顾丞相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说：“爹爹，这是别人的事情，您过好自己的就行，不要再劳神费心了。” “可是······” 他转头看向了陆青舟，担心回去陆青舟会为难女儿。 顾云染安慰道：“没事的。” 不在乎了，就无所谓了。 陆青舟急了，他看向顾云染：“云染，我是你丈夫，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为难，不帮我吗？” 他说的理直气壮。 这么多年来，顾云染一向都听他的，对他有求必应，哪里像现在这么不讲道理？ 顾云染冷笑：“四爷自己找的事，就应该有本事自己解决，何必来为难我爹爹？我不欠你的，我爹爹更不欠你的。” “你！” 陆青舟气得脸色黑沉，他握紧了拳头，“顾云染，你不要后悔。” 这个女人这两天给她点好脸色，就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他一甩衣袖走了。 等着顾云染来求他。 以前就是这样，顾云染敢惹他生气，他就冷着她几天，她便会乖乖的来向他示好，求他原谅。 看到陆青舟冰冷的背影，顾云染心里毫无波澜。 反倒是顾丞相担忧看着女人：“云染，他生气了，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顾云染转头看向顾丞相，“以前是女儿不懂事，做了很多糊涂事，现在女儿长大了，知道要什么。” “爹爹不用为我担心。” 她扶着顾丞相，让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以后陆青舟若有事麻烦你不用理他。” “可是他是你夫君。” “以后就不是了。” 顾云染又跟顾丞相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告辞了，直到顾云染走，他还愣在原地。 “云染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顾云染走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竹叶说：“四爷也真是的，自己坐着马车走了，夫人，你怎么回去？” “到街上走走吧。” “好久没有逛街了，趁这次机会正好好好逛一逛。” 徐伯慌忙赶了出来，说：“小姐，老奴用马车送你。” 顾云染拒绝了：“徐伯，丞相府距离陆府也没多远，我走回去便是了，而且我想到街上看看。” “好。” 徐伯摇了摇头。 说起来，陆府能够住在在盛京这么好的地段，还是多亏了顾相的帮忙，顾相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嫁到陆家受苦，拿出自己大半的积蓄，便在盛京距离丞相府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座宅子送给她。 母亲叮嘱她，住的近了，就能够常回家看看二老。 可笑的是，成婚三年，她顾云染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一次都是陆青舟有事要求爹爹，她才回一趟家。 想到这些，顾云染心理就一阵寒凉，上一辈子，她真的是蠢死的。 “夫人，这支朱钗真好看。”竹叶走到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拿着一支牡丹花的朱钗插着顾云染的头上。 “牡丹华贵，正合您的气质。” 顾云染笑了笑，抬眼便看见了远处慕千辰正骑着一头高大骏马从长街里经过，他今天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头戴玉冠，面若白玉，确实俊朗帅气。 只是，他的马身后用两根绳子栓了两个人，那两个人被马拉着脱在地上，衣服都已经被磨烂，一块一块磨掉皮的血肉裸露在外面，惨不忍睹。 “呕！” 顾云染差一点一口吐出来。 竹叶也忍不住道：“都说慕大人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还真是，他折磨人的手段真是······让人害怕。” “不知道这两个人犯了什么事，被他折磨折磨。” 顾云染握住竹叶手，忍不住道：“咱们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 她拉着竹叶：“我们走吧。” 过了这条长街就是陆府，顾云染加快了脚步。 慕千辰看到她走快的身影，忍不住勾出唇角笑了笑，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她，不是她的提点，他也抓不到北蛮的这两个细作。 顾云染说的没错，这两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上千只的蝗虫，正准备过完年开春的时候放倒庄家地里。 如果，他没有及时抓到，正要是闹蝗灾了，而且是大面积的，到时候饿殍满地，得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慕千辰饶有兴致的看着顾云染快跑的背影，思索：她是怎么知道的？ 陆府。 宝墨堂。 陆青舟黑着脸：“母亲，顾云染太小气了，她不愿意帮忙。”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云染不愿意帮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哪个女人愿意帮助自己的情敌。” 不知道为什么，陆青舟听到情敌两个字，心里却莫名的高兴。 他问：“母亲，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陆老夫人：“你当真非要救她出来不可？” 陆青舟皱着眉头：“儿子和梅娘从小青梅竹马，在陆家村这么多年都是梅娘照顾儿子，她跟我吃了很多苦，那个时候儿子发誓等考上了功名就娶她，许她正妻之位。” “后来顾云染在中间横插一杠，如果不是母亲逼着儿子娶顾云染，梅娘已经是儿子的正妻了。” “是儿子对不起她，现在不能见死不救。” 赵嬷嬷说：“老夫人，四爷是重情义之人。”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 陆青舟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就是莲花要出不来了。” 陆青舟：“一个丫头而已。” 陆老夫人看了赵嬷嬷一眼，赵嬷嬷进屋拿了笔墨纸砚出来，她递给陆青舟：“四爷，老夫人要给莲花写一封信，她说您写便是。” “好。” 陆老夫人一边说，陆青舟一边写，越写他就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他终于明白了“莲花出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母亲，这样真的好吗？” 毕竟莲花是母亲身边的一等丫头，而且还是从陆家村带来的。 “你执意要救梅娘出来，我这也是没办法。” 陆青舟咬了咬牙：“那也只能这样了。” 他很快写好了信，然后吩咐小厮吴柱子送去了大理寺。 第二天，范梅娘就回来了。 第21章 娶妻 顾云染看到她怔了怔：“这么快就出来了？” 范梅娘走到顾云染身边，对她福了福身：“夫人，好！” 顾云染看着眼前平静的池水，想到上一世，范梅娘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推到池子里，让她灌了一肚子的水，最后陆青舟居然反过来怪她自己没长眼睛，掉进了池子里，反倒冤枉梅娘。 那个时候，她是多蠢啊。 只是觉得范梅娘装得好，没有被陆青舟发现罢了。 没想到到死的时候，才明白，这对狗男女早就暗度陈仓，陆青舟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在意她罢了。 良久，顾云染扯出一抹笑：“范姑娘可真不简单。”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她担心自己忍不住，扯着范梅娘头发将她扔到湖水里溺毙。 范梅娘低下头，咬着唇，忽然目光一瞥，突然冲了上去，噗通一声跪在顾云染的面前，哭了起来。 “夫人，我错了，我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错怪了你，请你原谅我。” 顾云染被范梅娘突然起来的动作弄懵了：“你在搞什么？” 她还没有想明白，范梅娘突然就去拽顾云染的裙角，顾云染下意识的抬腿，范梅娘突然尖叫一声。 接着噗通一声响。 范梅娘掉进了池水里。 冬天池水寒冷，范梅娘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着。 顾云染心下一惊，她知道事情不妙了，接着就看到陆青舟从远处飞奔而来，“梅娘！” 他惊慌的喊道：“还不快下去救人，她不会水。” 几个丫头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动。 “四爷，奴婢不会水。” “奴婢也不会。” 陆青舟瞪着眼睛狠狠地看向顾云染：“你怎么这么恶毒？” 顾云染张了张嘴：“这也怪我？” “是她自己跳下水的。” “我都看见了，你踢她下水的，不要再狡辩。” 顾云染懒得跟陆青舟再解释，“你说是就是吧。” 她转头看向竹叶，“去拿根棍子来。” 范梅娘如果真的淹死了，她还真的说不清了。 “是。” 竹叶匆忙跑过去找了一根竹竿，伸到水里，范梅娘假装扑腾着手，竹叶将竹竿狠狠地按在她的头顶上，按了好一会。 范梅娘本来在浅水区，根本没有喝一口水，竹叶这一按，真的把她按到深水区里去了。 咕嘟咕嘟。 喝了好几口水，呛得她直流眼泪。 竹叶气死了，范梅娘刚才就是故意要陷害夫人的，这个乡下女人，心思可真不简单。 她又使劲按了好一会，眼看范梅娘快要呛晕过去了，才拉着她上来。 “咳咳咳······” 范梅娘上来不停的咳嗽，冬天的池水冰冷彻骨，冻得她直打哆嗦。 “梅娘。” 陆青舟心疼的走过去，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范梅娘紧紧的攥着披风，看着陆青舟，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顾云染，小声说：“不是夫人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我刚才都看见了，你不要替她狡辩。” 范梅娘低着头，抿着唇，不再敢说话。 她扯着陆青舟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一副很怕顾云染的样子。 陆青舟心里更加确定，是顾云染故意推她下水的了。 “顾云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这么恶毒的将梅娘推下水，这么冷的天，你当真是想淹死她吗？” “你怎么这么恶毒？” 竹叶气得要哭：“四爷，你不能冤枉夫人。” 顾云染倒是很平静，她拍了拍竹叶的手，“竹叶，无需解释。” 她转眼看向陆青舟：“你不配！” 说完，她拉着竹叶走了。 陆青舟看着她风轻云淡的背影，气得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反了，竟然敢跟我这样说话！” “顾云染，我是你夫君！” 可是，顾云染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根本就没有理他。 “咳咳咳······” 范梅娘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一次是真咳嗽，她感觉全身发冷，身上难受死了。 “四哥，我好难受。” 陆青舟看着她苍白的脸，乌青的嘴唇，心里一惊，打横抱起她，飞快的往厢房走去。 还不忘吩咐小厮：“快去找郎中来。” “是。” “哦，多找几个，最好找个四五郎中来。” “是。” 范梅娘躺在陆青舟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虽然身上不舒服，心里却很高兴。 四哥还是在意她的。 他们从小青梅竹，顾云染怎么能够比的了！ 回到方醒院，竹叶气得直跳脚：“夫人，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顾云染看着竹叶，“他的心都是偏的，我再解释有什么用。” “可是······” 夫人受了委屈。 顾云染却不在意，她吩咐桃花：“我饿了，去弄点吃的来。” “是。” 吃完了饭，顾云染午睡了一会，一直睡到下午，直到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来了。 竹叶气愤地道：“夫人，老夫喊你过去一定不会有好事，要不您装病不要去了。” 顾云染拍怕竹叶的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她换了一身衣服，跟着兰花去了宝墨堂。 宝墨堂里，陆青舟也在。 看到顾云染来，他阴沉着脸：“母亲，我娶梅娘，并且要将她扶为平妻。” 陆青舟这话是说给顾云染听的，顾云染进到屋里来，先是给陆老夫人请了个安。 “请婆母安。” 陆老夫人摆摆手，经过范梅娘的事情之后，她对顾云染和颜悦色了不少，“云染，青舟糊涂，你别往心里去。” “你放心，只要我老婆子在一天，绝不会让青舟娶别的女人，更别说平妻了。” 顾云染到不介意，她淡然的道：“婆母，四爷既然跟范姑娘两情相悦，倒不如成全了他。” 陆老夫人很是感动，她拉着顾云染的手：“你真心愿意？” 顾云染将手抽出来，“当然是真心的啊，很愿意。” 她说的言辞诚恳，陆青舟抬眸看向她，脸色沉了又沉，他莫名的走进顾云染，看着她，咬牙：“你就这么希望我再娶？” 顾云染笑：“我有什么不希望的，还要祝福四爷早生贵子。” 顾云染说的真诚，陆青舟莫名觉得心里一堵。 “那就如你所愿。” 他气哼哼的走了。 第22章 身世 顾云染只觉的他莫名其妙，她转头看向陆老夫人：“婆母，儿媳这就回去挑一个好日子，接范姨娘进门。” 说完，顾云染就走了。 顾云染一走，赵嬷嬷走进说：“老夫人，你真的让那个小贱蹄子进门？” 陆老夫人冷哼：“青舟执意要娶她，我有什么办法？” 她本来是想把顾云染叫来，只要顾云染不同意，她就顺势卖顾云染一个人情，逼青舟放弃范梅娘，只是没想到顾云染竟然同意了。 陆老夫人心里一沉：“云染变了。” 赵嬷嬷也赞同的点点头：“老奴也觉得夫人跟之前不同了。” 陆青舟从陆老夫人那里出来，没有去前院而是直接来找范梅娘了。 一个伺候的粗使丫鬟刚给范梅娘喂下药。 “出去吧。” “是。” 丫鬟出门后，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你好点没有？”陆青舟走到床边，关心的问。 “池水太冷了，感染了风寒，没事的。”范梅娘低下头，脸颊却红的像猴屁股一样。 陆青舟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烫，心里一下就急了：“都烫成这样了，还叫没事？” “我去找顾云染让她还给你赔礼道歉。” 范梅娘连忙拉住了他，摇头，眼眶里还含着泪水：“别。” “你为什么这么怕她？”陆青舟气愤。 “她是丞相府嫡女，我一个乡下丫头怎能够斗得过她？”范梅娘说着就哭了，“这次能够出来，也是九死一生。” “只是可怜了我的志儿······” “他才那么小，死的好冤啊，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痛啊，四哥······”范梅娘哭的更伤心了。 “那个郎中见到慕大人怎么就突然改了口供，四哥，你也知道我爹爹是乡里有名的乡里大夫，十里八村的找他看病，从未出过纰漏。” “我耳濡目染长大，也学会了不少，怎么拿出一点药材，那药汤就变的有毒了呢？” 范梅娘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 陆青舟越听越气愤：“顾云染确实有这个本事，能够颠倒黑白。” 他咬牙：“放心，梅娘，我知道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 “我已经跟顾云染说过了，很快就会娶你过门。” 说着，他低头吻住了她。 范梅娘挣扎了几下，最终迎了上去，双手环过陆青舟的脖子，慢慢去解他的扣子。 方醒院。 竹叶气得跳脚：“夫人，四爷太过分了，这还没娶范姑娘进门的，他们竟然在西厢房干苟合之事。” 顾云染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说：“你看我这秋菊画的漂不漂亮？” 竹叶快急哭了：“夫人，您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范梅娘还没进门都欺负到你头上了。” “你都不知道那些下人怎么说的······” 顾云染将秋菊图递给桃花，吩咐说：“叫人拿去裱起来。” “是。” 桃花拿着秋菊图出去了。 顾云染拿着湿帕子净了净手，说：“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早就苟合在一起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他们现在更明目张胆了。” “是又如何？四爷的腿长在自己身上，我要把他绑着？” “可是那些嘴碎的婆子说夫人根本就拢不住四爷的心，说不定哪天姨娘就变成了主母。” 竹叶都快气哭了。 “不用管，由她们去。” 她倒是怕他们不说，他们越是说，才更有助于她。 “夫人，你不急？” “不急。” “我要去一趟陆家村，你收拾下。” “夫人，您去陆家村干什么？”竹叶瞪大了眼睛。 “接人。” 桃花回来之后，竹叶已经将行李收拾好，顾云染对她说：“多带一些干粮，回来之后，路上怕是要得两天。” 竹叶：“带了。” 桃花也没有多问，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架着一辆马车说走就走了。 范梅娘百思不得其解，她扯了扯陆青舟的衣角：“她去干什么？” 陆青舟心里不耐烦：“我哪里知道。” 他已经在范梅娘的厢房住了两天了，顾云染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波动，她就这么能够沉得住气？ 不来求他原谅？ 马车上，顾云染和两个丫头同坐着，驾车的是陆府的管家，桃花的哥哥陈默，桃花会一些拳脚工夫，陈默也会。 顾云染带上这两个人，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事，也能够解决。 竹叶很是好奇：“夫人，您怎么突然想起去陆家村了。” 陆家村距离盛京有一段距离，估计一来一回路上要走两天。 “到了你就知道了。” 桃花虽然很好奇，但是，她不会多嘴，夫人说她就听，夫人让做什么她就做，夫人不说的，她也不问。 顾云染看着她，小丫头现在张开了，明眸皓齿，脸蛋白皙，标准的美人脸，上一辈子为了救她死了实在可惜。 她忍不住问道：“三年前，我在去陆家村的路上救了你们兄妹，从未问过你们的家人，想他们吗？” 桃花眼眶一红，突然哽咽了起来：“想。” “今日出来了，回去看看他们吧。” 桃花摇摇头：“谢谢夫人，只是，他们······不在了。” “不在了？为什么？”顾云染很惊讶。 桃花比自己还要小上三岁，她的父母应该和自己爹娘差不多的年纪，怎么会就不在了？ 桃花低下头，抿着唇，不在说话。 “不方便说就不说。”顾云染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想探听别人的隐私。 桃花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重重磕了一头：“对不起夫人。” 顾云染惊慌的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她让竹叶赶紧扶她起来。 “奴婢是罪臣之女。” 顾云染愣了愣，她猜到桃花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有想到是罪臣之女，反应过来之后，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乱说。” 是要杀头的。 桃花：“我和哥哥的名字都是假的，我们全家被抄斩，是母亲拼了命偷偷送我们出府的。” “我的父亲是肃平王李靖，哥哥叫李长安，而我的真名叫李长乐。” 顾云染长大了嘴巴，觉得不可思议：“你，你们竟然是肃平王的后代？” “就是那个谋反被全家抄斩的肃平王？” 桃花闭上眼睛，良久又睁开，她的眼里一片平静，点头：“是。” “爹爹的事情，我们不想说，夫人可以把我们兄妹两交给官差。” “我们是罪臣子女，不会怪夫人的。” 顾云染点头：“罪臣之女，确实不可恕！” 第23章 恩情 竹叶吓了一跳：“夫人。” 桃花眼神平静：“这是人之常情。” 顾云染伸手握住桃花的手，问：“你就这样想我？” “我？”桃花哑然。 顾云染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调皮地弹了一弹：“什么罪臣子女，在我这里你只是桃花，你哥哥是我的管家，陈默。” 她拍了拍桃花的手让她的安心：“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 桃花眼眶一红，趴在顾云染的怀里哭了起来：“夫人，奴婢愿为你而死。” 爹爹的那些手下都对他们兄妹避之不及，而夫人竟然愿意将他们留在身边，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 顾云染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好孩子，想哭就哭吧。” 肃平王的为人，她听外公说起过，稳重忠诚，新帝刚登基，他突然领兵叛变，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外面架着马车的李长安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感念夫人的恩情，发誓这一辈要以死效忠夫人。 马车走了一天终于到达庄子上了，这个时候天色已晚。 “夫人。” 竹叶扶着顾云染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屋顶漏的更狠了，有的墙都塌了。 这就是陆青舟的原来的家，当初她是有多瞎才会看上陆青舟。 “夫人，这里已经破败成这样，看样子是住不了的了。”竹叶说。 “走，去二叔伯家里。” 竹叶不知道顾云染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扶她坐上马车，直接来到了陆青舟的二叔伯家里。 其实也不是亲叔伯，就是一个村子里的，大家多少沾亲带故，而且陆二叔早年帮过陆青舟家，陆青舟便亲昵的喊他二叔。 陆二叔正在院子里打柴，一抬眼看见院子里停了一辆马车。 山野乡村，怎么会有马车？ 他愣住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高兴的朝屋里喊去：“二丫头，快出来，你姐姐回来了。” “好咧，爹。” 一位穿着粗布青衣的丫头欢天喜地的跑出来了，只是，她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顾云染时，愣住了。 她呆呆看着顾云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您是？”她的印象当中好像没见过顾云染。 顾云染看着她，笑着问：“你是莲花的妹妹吧？” 三年前，她见这丫头的时候，才到她腰际，没想到现在长这么高了。 “啊？”二丫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姐姐去了陆家当丫头，改了名字，叫莲花。 她点了点头：“是。” “我是你陆四哥的夫人。”顾云染说。 陆二叔看到顾云染，慌忙的把手上斧头扔在地上，长满茧子的双手在衣服上胡乱的擦了擦。 他快步走了过来，弯着腰行礼：“夫人，快进屋。” 他伸头往顾云染的身后望了望，没有看到那抹想念的身影，有些失落，他抿着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夫人，大丫头没有回来？” 大丫头去了陆家三年，还没有回来过一次。 顾云染一怔。 她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的来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二叔，到屋里说吧。” “哎。” 陆二叔领着顾云染到堂屋里，他对二丫头说：“快去给夫人烧杯水来。” “不用。”顾云染指着旁边桌子上的水壶，“就喝那里面的吧。” “我不讲究。” 二丫头挠挠头，她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桃花说：“我家夫人很和蔼，你不用担心。” 二丫头抬头看向顾云染，见她对着自己笑，她也就放松了不少，去厨房了拿了三个瓷碗，倒了三碗水。 破旧的瓷碗，有两个还缺了口。 “夫人，不好意思，家里简陋，连像样的茶杯都没有。”陆二叔有些局促不安，他一辈子呆在乡下，也没见过大人物，不知道这样招到客人，是否妥当。 他总觉得怠慢了顾云染。 “无妨。” 顾云染端起碗喝了一口水，将碗放下，她看向陆二叔，良久才口：“二叔，今日我便是为了莲花的事情来的。” 陆二叔心里猛然一惊：“大丫头她咋了？是不是犯错了？” 顾云染摇摇头，她对桃花道：“去把马车上的盒子拿来。” “是。” 桃花快步走出去，回来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陆二叔心里一沉，他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夫人·······”他一张口，声音都在抖。 顾云染的眼眶也红了，将黑色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绸缎布，打开黑色方布，就是一堆······ 灰。 二丫头吓得脸都白了，“夫人，这是？” 陆二叔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还没开口，顾云染点了点头：“没错，这是莲花的骨灰，我给你们带回来了。” “啊，我的儿呀。” 陆二叔抱着女儿的骨灰痛哭了起来，二丫头也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不明白姐姐的好好的，上个月还托人送了银钱回来，怎么突然就没有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小声问：“夫人，我姐姐，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顾云染拿着帕子擦着自己眼角的泪，说：“是我不好，当初念着带着她到陆府当丫头，能让她赚些月钱，给二叔看病，哪成想却害了她，让她落得惨死的下场。” 竹叶愤愤不平的说：“夫人，这不能怪您，是老夫人太过分了，为了救四爷的情妇，让莲花做了替死鬼。” “什么替死鬼？”陆二叔愣住了，“我的大丫头到死是怎么死的？” 顾云染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竹叶一股脑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了。 陆二叔听到之后，悲愤不已。 “老夫人太不仁义了，当初她丈夫死的早，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孤苦无依，我和老伴可怜她经常给点吃食，帮助她养大四个孩子。” “为了多照顾她家一点，我累成腿疾，老伴照顾我三年意外走了，如今她发达了，成了城里人，我没想求她回报，却没想，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让我女儿枉死。” 陆二叔越说越心痛，最后气晕了过去。 顾云染对陈默招招手：“陈默，将二叔弄到床上休息。” “是，夫人。” 二丫头一直低着头，呜呜咽咽啜泣着，顾云染知道，她心里正恨着呢。 她说：“老夫人虽然是我婆母，但是她做的事情确实令人不耻。” “莲花是我带到陆府的，我对她的死心怀愧疚，只可惜我知道的时候想要租住已经晚了。” 二丫头低头哭：“不怪夫人，如果没有夫人，我爹早死了，夫人对我家的恩请，二丫头记在心里，一辈子都不敢忘。” 顾云染将她扶起来，拿着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泪水：“我也是还你爹爹当年的恩亲，但是你姐姐确实死的冤枉。” 她认真的看着二丫头，问：“你想不想为你姐姐报仇？” 第24章 名册 二丫头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顾云染，忽而又低下了头，她不知道顾云染是不是在试探她。 她摇了摇头：“不想。” 顾云染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个可怜之人，夫君不疼爱我，婆母不待见我，我在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如果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三年前，我来陆家村附近狩猎，是你阿爹救了我，就当是我还你们家的恩情。” “嫁给陆青舟三年，我在陆府过的什么日子，想必你姐姐在给你的书信中都说了。” 二丫头摇头：“姐姐不敢妄自议论夫人。” 顾云染笑：“我都成了陆府的笑话，早就不在意了，其实他们下人背地里怎么说我的，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二丫头低着头：“姐姐，只是替夫人不值。” “我懂。”顾云染站起身来，弯下腰，伸手扶起二丫头：“所以，我想帮你报仇，也是在帮我自己。” 二丫头苦笑：“夫人，奴婢愚笨，奴婢担心会拖夫人的后腿。” 顾云染笑了笑，她可不笨，露出獠牙的时候，咬人可厉害了。 “你先跟我回陆府，我会安排好你的身份······”顾云染贴着二丫头的耳边，小声说着。 最后问：“你可愿意？” 二丫头抿着唇，郑重的点了点头：“夫人，我愿意。” 说完，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三天之后。 顾云染来到陆老夫人这里递给了陆老夫人一封名册。 “云染，你这是什么意思？”陆老夫人拿着名册看不明白，“现在也不是哪家夫人小姐的生辰，你拿个名册给我干什么？” 陆老夫人将名册往桌子上一放，最近烦心的事情特别多，顾云染又来烦她。 顾云染指了指册子，说：“婆母，这上面是我给四爷选的妾室名字，您挑选看看。” 一听这，陆老夫人来精神了，她重新拿起名册认真翻看了起来。 “云染，这是······” 她看到这份名册上名字都陌生，不过不少女孩子的家世倒是尚可，给他的青舟做妾绰绰有余。 顾云染：“我知道四爷想要娶范姑娘为平妻，但是范姑娘的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做妾还可以，做平妻就让人看陆府的笑话了。” “于是，我琢磨着，找了一些盛京家世尚可的闺中女子，让婆母挑选。” “范梅娘当然也是要抬为妾的，就选在同一日，也热闹些。” 陆老夫人看着名册，心里更加高兴了，她抬头看向顾云染：“云染，你有心了。” 陆老夫人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都是为了陆家，应该的。” 陆老夫人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下名册，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觉得拿个都好，她试探的问：“云染，这名册上的姑娘，我看都不错，都娶回来可好？” 顾云染皱了皱眉，陆老夫人可真是贪得无厌。 她道：“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再说了，四爷又不是自身条件多好，人家小姑娘赶着上嫁。” 陆老夫人撇撇嘴，她儿子哪里不好了，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就是娶公主，也能够娶得到。 只不过让顾云染占了便宜。 陆老夫人举棋不定，顾云染实在等不及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说：“婆母，慢慢选，我有些困了，先回去。” 说着，她站起来直接走了。 看到顾云染出来，竹叶赶紧走了上去，她扶住顾云染问：“夫人，怎么样老夫人选好了没有？” “看眼花了，还没选呢。” 竹叶有些担心：“那她会选秋菊吗？” 秋菊是顾云染给陆家二丫头改的名。 顾云染拍拍竹叶的手：“放心吧，她会选的。” 打了两世的交道，顾云染最清楚陆老夫人想要什么。 顾云染从宝墨堂走远，院子里的一颗老槐树下，范梅娘的身影走了出来，她拧着手里的帕子，一张脸因为气愤都变的有些扭曲。 她端着燕窝粥，是想来讨好老夫人的，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顾云染和陆老夫人说的话。 只要她才能是四哥的平妻，不能是别的女人。 范梅娘端着燕窝粥又回去了，回到厢房就开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陆青舟去顾云染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便又气呼呼的来到了西厢房。 一进院子，就听到范梅娘的哭声。 他心疼急了：“梅娘，你又怎么了？” 范梅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摇头：“没事，我就太高兴了，终于能够成为你的妻了，我以前为你受的苦也值了。” 范梅娘说着趴在陆青舟的怀里，陆青舟低头便看到她胸口的伤，距离心脏的位置不足一指。 三年前，他高中举人，回村庆贺，全村的人出来夹道欢迎，谁料陆二牛嫉妒他，一箭朝他射来。 如果不是梅娘舍身为他挡了一剑，他就没命了。 “那个时候，你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还真当真了。”范梅娘说着就哭了，“四哥，我对你的心，你知道的，我就是小气，看不得你有别的女人。” 陆青舟将她搂在怀里：“是我负了你。” “母亲逼我娶了顾云染，不过，我的心始终是你的。” “我给不了你正妻之位，许你平妻，着实委屈了你。” 范梅娘摇头：“只要能跟四哥在一起，我受一点委屈也值了。” 说着，她扯了扯陆青舟的衣领，抬起水汪汪的双眸，期待的看着他：“四哥，你只会再娶我一个对吗？” 陆青舟点头：“是，除了你绝不会再娶其他人。”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范梅娘笑了，伸手环住陆青舟的脖子，主动缠了上去。 方醒院。 顾云染喝了半碗粥，便早早的睡下了，入夜时分，她又醒了。 “夫人，您怎么醒了？” 桃花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关心地问道，她挑着帘子，就看到顾云染在换衣服。 桃花很是吃惊：“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云染已经换好了一套黑色的劲装，又从笼箱里拿出一套递给桃花：“换上，咱们两出府一趟。” 桃花没有犹豫，很快的换上。 竹叶也进来了：“夫人，都准备好了。” “好，你在家里守着，天一亮我就回来。” 竹叶点头：“好。” 说着，顾云染带着桃花从后院的小门偷偷溜了出去，院子门口早就有人准备好了一匹马。 她看向桃花：“你会骑马吧？” “会，夫人。” “那好，咱们去大理寺。” 桃花骑着马带着顾云染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后院非常安静，顾云染轻车熟路的来到之前，她住过的房间，推开房间的门，便看到了那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 烛光照耀在他那张绝美的脸上，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慕千辰放下手中的卷宗看向顾云染，语气轻佻：“夫人这么见着我，我会误以为夫人爱上了我。” 顾云染哼了哼，“慕大人也太高看自己了，不要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你似得。” “要不试试？” 顾云染一个不察，慕千辰已经将她揽抱在怀里，纤细的玉手挑着顾云染的下巴，逼迫她看自己。 “我很讨厌女人盯着我看，却不讨厌你盯着我看。” 说着，他的唇突然覆了下来。 第25章 他的心上人 顾云染吓了一跳，慌忙别过头去：“慕大人，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顾云染知道慕千辰其实心里早就有别的女人，那个时候他们还小，一起在宫里陪太子读书，她喜欢粘着慕千辰，慕千辰却一直对着她冷着脸，爱搭不理。 唯独对她的二堂姐顾清月喜笑颜开。 却没想，太子登基之后，二堂姐顾清月便立即被封了后。 顾云染知道自己的眉眼和二堂姐长的有些相似，这也是为什么慕千辰愿意多次帮她的原因。 想到此，顾云染心里觉得堵堵的，她猛地推开慕千辰，却发现自己的脸颊发烫。 慕千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说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顾云染抿了抿唇，给慕千辰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我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讨好我？”慕千辰看着顾云染递过来的茶杯，并没有要接的意思，他继续说，“像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那样。” 顾云染低头，耳朵红的发烫：“你还记得？” “当然。” “那个时候，你知道我喜欢喝西湖龙井，每日早到便把茶泡好，每人分了一杯，你自己怯怯懦懦的端着最后一杯茶到我面前······” 慕千辰说着，顾云染接过话，“你却从来不喝。” 她说的风轻云淡，想起往事，她还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滋味，总觉得胸口有些不舒服。 “我······不喜欢喝绿茶。”慕千辰说着，脸突然沉了下来。 顾云染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来：是不喜欢喝绿茶，还是不喜欢泡茶的人？ 她就见过顾清月给他泡的龙井茶，他喝了。 结论不言而喻。 顾云染长呼一口气，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我身边有个丫头叫夏秋菊，她想嫁到陆府，只是苦于身份不明，怕是入不了陆老夫人的眼，所以，希望你能帮个忙。” “怎么帮？” “认她做表妹，就说她是你的远房亲戚。” “嫁给谁？”慕千辰好奇地问。 顾云染长呼了一口，说：“陆青舟。” 慕千辰的脸突然就黑了下来，他认真的看着顾云染：“你可真行。” “迫不及待的给你的夫君娶妾，还要攀上我的关系，你为了他，什么手段都能用上？” “你就这么喜欢他？” 慕千辰的目光阴沉的可怕，伸手捏着顾云染的下巴，逼迫迎着自己的视线，“为了他爬的更高，不惜搭上顾相的势力，还要搭上我？” 顾云染伸手拍掉慕千辰的手，低下了头：“慕大人要是不帮，就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顾云染说着便往外走，慕千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出来，顾云染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 他伸手钳住顾云染的下巴，问：“为什么？” “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他那样对你，一直在利用你，你还愿意帮他？”慕千辰隐忍着怒气，真想把这个女人的脑袋打开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我是在帮我自己。” “慕大人愿意卖我一个人情吗？” “滚！” 慕千辰猛的一推，将顾云染推了出去，砰的一声，门重重的关上。 “夫人。” 幸好桃花及时扶住了她，不然顾云染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她的胳膊被慕千辰攥的淤青一块，隐隐作痛。 “走吧。” 顾云染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夫人，事情办成了吗？”桃花问。 顾云染摇摇头：“没有。” 桃花：“那怎么办？如果陆老夫人查到您给秋菊的身份作假，她会不会怀疑？” 顾云染头痛的揉揉眉心：“我再想其他办法。” 或许是太累了，顾云染回到方醒院，换了衣服洗漱好，就睡了。 这一觉睡到天亮。 “夫人，你醒了。”竹叶端了早饭过来，她伸头朝外瞧了瞧，而后将帘子放下说：“赵嬷嬷来了。” 顾云染当然知道，老夫人找她什么事，她吃完早饭，换了一身衣裳便去了老夫人的宝墨堂。 顾云染刚走进来，陆老夫人便笑着向她招手，“云染，你快过来。” 顾云染走过来，陆老夫人指着名册的名字说：“选好了，就她，夏秋菊。” 顾云染点点头：“确实不错。” “可不是，她可是慕千辰的表妹，青舟娶了她，就搭上了慕家这条线，以后青舟就多了一户人家庇护。” 陆老夫人乐开了花，伸手拉着顾云染的手，心下动容：“云染啊，你用心了。” “为了陆家，应该的。”顾云染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婆母定了，那四爷那边？” “我说了算。” “是，那媳妇这就去准备，夏家姑娘娶来是做平妻的自然是要准备一下聘礼的。” 陆老夫人点点头：“那是当然，不仅要准备还要多准备一点，不能怠慢了人家姑娘。” 顾云染心里冷笑，这么大方，无非就是看中了夏秋菊是慕千辰的“表妹”，想要攀附人家。 “好。” 顾云染从宝墨堂里出来，正好碰见了陆青舟。 “顾云染不要白忙活了，我是不会答应的。”陆青舟坚定的说。 刚才她和母亲的谈话，他在外面都听了，连人都给他选好了，只是他答应过梅娘，这一生只会再娶她一个女人。 顾云染笑了笑：“四爷先不要着急决定，说不定是四爷喜欢的人。” 说完，顾云染就走了。 陆青舟看着顾云染的背影，咬了咬牙，她就这么着急往他怀里塞女人？ “顾云染，你就承认吧，你就是看不得我和梅娘恩爱，自己得不到，就要毁了梅娘的幸福？” 顾云染的脚步顿了一下，她转过身来，看着陆青舟，“随你怎么想。” 她现在恨不得陆青舟死，还会为了他，报复范梅娘？ 跑马场都没有他的脸大。 顾云染走了，陆青舟看着她摇曳的身影，想起顾云染的话，心情却莫名的有些高兴。 她越是针对梅娘，就代表她心里越是在意他。 前些日子还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想要对他玩欲情故纵的把戏？ 陆青舟确定顾云染这一招是走对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教的她。 是夜，陆青舟喝了一点酒，来了方醒院。 第26章 圆房 “你们都出去。” 陆青舟对两个丫头说，他喝得醉醺醺的，身上一股酒气。 竹叶和桃花看了一眼顾云染，顾云染点了点头：“你们先到外面候着。” “是。” 两个丫头都出去了，桃花就站在门口，竖起了耳朵，只要里面有一点响动，她就破门而入。 见两个丫头都出去了，陆青舟“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顾云染心里一颤，“四爷，你这是干什么？” “圆房。” 顾云染心里一颤，她指着门口：“你发什么疯，给我出去！” 陆青舟愣了愣，他明显的感觉到了，顾云染神情里的厌恶，这让他心里莫名的刺痛。 明明从前的顾云染不是这样的。 还记得，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目光总是含着浓浓的情意，她就那样托着腮，可以看他一整天，也不嫌累。 陆青舟被她看的莫名的烦躁，有时候会对她发脾气，她全然不在乎，总是想着法子哄他。 哪里像现在对他这么冷，全身散发着疏离淡漠甚至还有一点厌恶的样子。 陆青舟大步走上前，抓住顾云染的肩膀冲着她吼：“明明是你逼着我娶你，我娶你不跟你圆房，你嫉妒梅娘，你就害了我和梅娘的志儿，顾云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我现在同意跟你圆房了，顾云染你现在什么态度？” 顾云染用力推开他，冷着脸：“我早已不喜欢你了，放我和离。” 陆青舟怒了：“你当我是抹布吗？喜欢的时候就捡起来，不喜欢就扔掉？” “想要和离，做梦！” “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要跟你圆房，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陆青舟疯了，他心里抑制不住的怒气，顾云染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将顾云染推倒在床上，对着她狂吻。 顾云染被陆青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快速的别过头去，躲过了陆青舟的欺负。 “陆青舟！你是不是有病！” “发疯去找范梅娘去，别碰我，我嫌你脏！” “男人三妻四妾不正常？凭什么要我对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陆青舟完全不顾顾云染的抗拒。 她越是挣扎，他就是越是想要征服。 “夫人。” 桃花听到里面的动静，她狠狠地拍着门，“夫人，我进去了。” 桃花的手放在门上，就要推门。 陆青舟朝外吼道：“我在跟夫人圆房，你敢进来，我撕了你！” 桃花的手一顿。 就算她心疼夫人，但是夫人和四爷终究是夫妻，这样的事情，她一个丫头确实不该管。 陆青舟说着就是撕扯顾云染的里衣，只要挑开腰间的绳索，就能够一览无余。 “畜生！” 在这转瞬之际，顾云染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朝着陆青舟的身下狠狠地踹了一脚。 “啊！” 一声惨叫。 陆青舟滚下了床，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苦的翻滚。 “滚！” 顾云染起身，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我告诉你陆青舟，之前是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现在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最好不要强迫我。” “否则······” 顾云染从床头摸出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扎了下去，“我死在陆府。” 如果她死了，顾丞相会踏平整个陆府。 陆青舟吓了一跳，他缓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云染，你不要冲动。” “我，我这就走。” 陆青舟捂着自己的裆下，逃也似得往外跑，门被摔的震天响。 顾云染的力气也在他离开之后，消耗殆尽，她瘫软的倒在地上，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夫人。” 桃花和竹叶冲了进来，就看到顾云染躺在了地上，她脖子上还在流着血。 “夫人，你这是何必呢？”竹叶看了都心疼，“男人都有三妻四妾，更何况四爷还在朝中为官。” “现在四爷心里有了夫人，夫人应该抓住机会，免得······” 顾云染摇了摇头：“竹叶，我知道你的担忧。” 女人在夫家不就是靠着男人的宠爱，才有立足之地吗？ 但是，她顾云染不需要。 更何况，经过上一世的凄惨，她这一辈都不会和陆青舟有什么了，她对他早就心如死灰。 桃花找来了药箱，“夫人，奴婢给你上点药。” “好。” 桃花看着顾云染白皙的脖子上，用剪刀扎的血洞，心里一疼，“夫人，这伤口再深一点，你恐怕就没命了。” “没事，我自己有分寸。” 桃花还是心疼，她眼眶发红，咬着牙道：“夫人，四爷再欺负你，我就杀了他。” “就算一命抵一命，奴婢也值了。” 她本就是罪臣之女，是夫人收留她，她才能活到今天。 顾云染呵斥道：“不准说傻话。” “他陆青舟的命，怎么能够跟你比？”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不过要徐徐图之。” 桃花眼眶一红，“夫人。” 顾云染救他们兄妹不为所求，她一直记在心里。 “给我准备点水，我要沐浴。” “好嘞。” 竹叶转身出去给顾云染准备水。 或许真的是被陆青舟吓到了，顾云染一整晚上都在做噩梦，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堪堪睡着。 一转眼，就是三天。 眼看就要到上门提亲的日子了，顾云染有些发愁，慕千辰那边还有给回复，她要怎么办？ 顾云染头痛的揉揉眉心，就见李氏来了，她抱着一个厚厚呃账本，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顾云染福了福身：“二嫂。” “一家人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李氏赶忙扶起顾云染，她有些抱怨道：“云染，自从我接了这中馈之权，可把我累死了。” “二嫂现在体谅了你的辛苦了。” 顾云染笑了笑，这才是哪，累的还在后面的，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府上账面上的钱，可撑不了多久了。 更何况，最近陆青舟又要娶妻，能撑一个月都是多的。 “二嫂是商户之女，聪明能干，定是比云染管理的好。“顾云染夸着李氏。 李氏笑了笑：“我哪能跟你，什么商户之女，我家也就在西郊有两间粮油铺子。” “二嫂来找我不是为了闲话家长的吧？”顾云染心里有事，不想跟李氏耗时间。 “哎，婆母说四爷这次娶的平妻，身份不一般，聘礼的事要好好琢磨，我又不懂，就来问问你。” 李氏说着，将一本册子递给了顾云染，“云染，你帮二嫂看看合不合适。” 给秋菊准备的聘礼，顾云染当然要好好把把关，于是她接过了册子，认真的翻看了一遍。 “可以。” “陆府现在也不是多富足，能够拿出这么聘礼足够。” 李氏叹了一口气，有些羡慕的说：“可不是。” “婆母对她这个未来媳妇可真是上心。”她说着左顾右盼了一下，走进顾云染贴在她耳边悄悄地说：“老夫人可是把压箱底的私库都拿出了。” “虽说娶的平妻，可比娶你这个正妻都舍得花钱。” 顾云染笑了笑，没有说话。 忽而，她想起了一件事说：“二嫂，四爷这次一下子可是娶了俩，一个妻一个妾，平妻的聘礼有了，那妾也要准备一下的吧。” 李氏瞪大了眼睛：“一个小贱蹄子准备什么？回头我把名字给记在名册上，下月开始按月给月钱就行了。” 第27章 训斥 说着，李氏还瞪了顾云染一眼：“云染，你现在不当家不知道花钱容易，赚钱难。” 说完，李氏抱着账本就走了。 顾云染心里冷笑，赚钱多难，没有谁比她更能体会，上一辈，她耗尽心血，拼命赚钱，让陆府所有人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到最后却被他们联合欺骗，落得惨死的下场。 养了一群白眼狼。 不，他们连白眼狼都不如，他们是吃人不吐骨的虎豹豺狼。 这一辈，她早早把中馈之权交出去，看他们陆家人还怎么享受荣华富贵。 李氏被顾云染夸赞了一顿，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干起活来更有劲了，敲定了聘礼的数量，她便着手让人准备。 一时间，陆府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范梅娘在西厢房，一脸好奇，探着头往外看，看到满院子大大小小的箱子，她震惊了。 “珍珠，二夫人弄这么箱子干什么？” 珍珠是陆老夫人派过来伺候范梅娘的粗使丫头，她说：“是四爷给新人下的聘礼。” “聘礼？”范梅娘的眼睛睁的有铜铃这么大，一脸的兴奋，她慌忙地拉着珍珠往外走，“走，咱们去帮帮忙。” 范梅娘一走出来，就开始兴奋的数箱子，好家伙，一共大大小小十六箱子的聘礼。 “这些都是四爷给我准备的，全都是我的了。”范梅娘心里嘀咕着，雀跃不已，面上还是控制的很好，很平静。 她挑了一只翡翠的玉镯子，晶莹剔透的绿，迎着阳光穿透过去，好像能够滴出水来。 这是她在陆家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珍宝。 “干什么？”李氏刚进屋里喝口水，出来就看到范梅娘拿着那只上好的翡翠竹子发呆。 她冷哼呵斥，“快放下。” 范梅娘吓了一抖，幸好她手很稳，镯子没掉，她小心翼翼的将镯子放进首饰匣子里，乖巧地低头，喊了一句：“二嫂。” “我看镯子没摆好，就想帮忙摆好。” 李氏冷哼了一声：“没你的事，回你的西厢房去。” 范梅娘很委屈，眼眶一红，就想哭。 “四爷不在这，就不要装委屈了，搞得好像谁都欺负了你一样，我不是四爷，可不吃你这一套。” 她说着走到范梅娘跟前，故意撞了她一下，用的力气可不小，直接将范梅娘撞倒在地上。 “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路都站不稳，能帮什么？快走，不要碍事，我还能干的快一点。” 李氏丝毫不给范梅娘面子。 之前，顾云染管家，她丝毫没有觉得家里多一口人需要多操心，现在中馈之权在她手里，给外人每个月多花一分钱，她都心疼。 一想到，下个月还要给范梅娘发月钱，李氏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我······”范梅娘咬着唇，还想要说什么，被珍珠拉走了，“范姑娘，咱们先回去吧，不要给二夫人添乱了。” 范梅娘不得不走。 一回到西厢房，范梅娘的脸色就阴沉的吓人，她一肚子的火，一巴掌甩在珍珠的脸上：“贱丫头，你说谁给二夫人添乱了。” 珍珠的脸上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她低着头紧张地解释：“二夫人脾气不好，奴婢担心姑娘在呆下去，二夫人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姑娘了，所以······” 所以就急忙拉着她回来了。 范梅娘坐在破旧的床上，气呼呼的：算了，那些东西早晚是她的。 二夫人不是看不惯她吗？ 等到四哥娶了她，她把顾云染熬死，这陆府主母的位置就是她的了，看以后谁还敢看不惯她。 “珍珠，你起来吧。”范梅娘弯下腰伸手把珍珠拉起来，她看着珍珠脸上的红肿，有些懊悔地说：“对不起，刚才我太生气了，你不要怪我。” 珍珠摇摇头：“奴婢不敢。” 范梅娘找了一瓶药膏，小心翼翼的给珍珠涂上，“我是乡下来的，在城里没有亲戚，这段日子多亏了你照顾我。” “我是把你当姐妹一样看待的，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 珍珠低下头：“奴婢身份卑微，怎么能够跟姑娘做姐妹。” 涂好了药膏，范梅娘拉着珍珠的手，亲昵的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照顾了我这么久，我心里记得。” “我说你是我姐妹，你就当的得。” “除非你不愿意？” 范梅娘说的真诚，珍珠心里一阵动容，她慌忙的摇摇头：“女婢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愿意。” 说完，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范梅娘。 范梅娘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既然我们是姐妹，以后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去老夫人那里告状的吧？” “不会。” “我的好妹妹。” 范梅娘抱着珍珠，亲昵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还动情的抹了一把眼泪：“我父母死的早，从小孤苦伶仃，现在我终于有了妹妹了。” “除了四爷，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珍珠僵硬的让范梅娘抱着，她想将范梅娘推开，又不敢。 *** 快日落西山，顾云染也没有等到慕千辰派人来给回复，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给二丫头安排的夏秋菊的身份，如果得不到慕千辰的点头，陆老夫人那一关恐怕是过不去的。 “不等了。” 顾云染起身便想走，她要亲自去找慕千辰。 可是，她和桃花来到大理寺并没有找到慕千辰的身影。 “那你知道慕大人去哪里了吗？”桃花问门口的小厮。 小厮说：“慕大人交代了，顾小姐要是来找他，就去丞相府。” “丞相府？” 顾云染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顾清月回家省亲的日子，而当今皇帝景德帝特别钦点慕千辰陪同皇后回家省亲。 顾云染想了想，明天就要去“夏家”提亲了，今天办不好，事情就要搞砸了。 她慌忙的上了马车：“桃花，快回府。” “是。” 桃花驾车的速度很快。 回到陆府，她便直奔前院。 “夫人，四爷不在。”守门的小厮回答。 “他去哪了？” 小厮眼神有些闪烁，“四爷在外面应酬。” “让开！” 顾云染推开了小厮，大步往里走去，桃花跟在后面。 小厮要去追顾云染，被桃花拦住了：“敢拦夫人的路，我揍你！” 桃花扬起拳头，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真的想要揍人。 小厮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走过厅堂，顾云染直接去了陆青舟的卧室，她推开门，便看到屋里有女人的鞋子。 第28章 见面 哼！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迫不及待，真不要脸。 顾云染并不在意，站在门口喊了一句：“陆青舟，我找你有事。” 范梅娘吓了一跳，此时她正趴在陆青舟的胸口，正要去解他的口子，她解了半天，陆青舟握着她的手，却不让她动。 听到顾云染的声音，她慌忙的起来。 她的衣服还是完整的。 她拉着被子要把自己藏起来，陆青舟却忽然拉着她，“慌什么？我们都快要成亲了，又不是见不得人。” 说着，他揽着范梅娘的腰，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让下人通报一声就进来了。”陆青舟看着顾云染笑，他低头在范梅娘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耽误我的事。” 范梅娘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夫人，你不要误会，四哥说他背疼，让我来给他捶捶，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顾云染：“别装的像纯洁少女一样，你俩那些龌龊事，我不感兴趣。” 她转头看了一眼陆青舟，冷声道：“我要回丞相府一趟看看母亲。” “去不去随便你。” 说完，顾云染走了。 如果不是回家需得陆青舟陪着，她都懒得跟陆青舟说一句话。 陆青舟看着她的清冷的背影，眼里的情绪不明，范梅娘扯了扯陆青舟的袖口：“四哥，我一做梦就梦见志儿，白天都睡不下，我好怕。” 说着，她靠在陆青舟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晚上，你可不可以陪着我。” 陆青舟想了想，掰开她的手：“我让厨房给你熬一些安神的汤，喝了就好了。” 范梅娘一脸委屈：“真的非要陪她一起回去吗？” “顾相最近对我意见很大，我要是不去，怕是不妥。” 陆青舟拍拍范梅娘的背安慰：“回西厢房，等我回来，我不在那边过夜，晚上回来陪你。” 说着，他在范梅娘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知道你不会那么任性，让我为难的。” 范梅娘虽然很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嗯。” “四哥，去忙吧，我等你回来。” 说完，她低下头，一脸娇羞的样子。 这么多年，陆青舟一直对她如初，不就是因为她不闹腾，乖巧听话吗？ 方醒院。 顾云染一回来，就特意打扮了一番，平日里，她穿的衣服都是偏素色的，今日二堂姐回家省亲，她的着装要大方得体一些。 竹叶给顾云染插着簪子，笑：“夫人，你好久没有这样打扮了，这一装扮，还真是明艳贵气。” 桃花也说：“可不是，陆家小门小户根本配不上夫人的气质。” 顾云染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明眸皓齿，肤白貌美，没有刻意修饰粉黛却美的让人心惊。 竹叶：“夫人，用一句‘出水芙蓉’来形容都不为过。” “好了，你俩别在打趣我了，时候不早了，快点走。” “是。” 她本就长得妖艳出众，这样一打扮确实让人惊艳了一把。 陆青舟站在马车边，呆呆地看了好久，直到顾云染上了马车，小厮提醒他，“四爷，夫人走了。” 他才回过神来。 马车上，顾云染坐在最里边，距离陆青舟比较远，她从一上了马车，就闭目养神。 竹叶和桃花坐在她的两边，陆青舟坐在最外边的位置，他时不时的抬头瞧顾云染一眼。 他一直想要找机会坐的里顾云染近一点，奈何两个丫头都不让位置。 “云染······” 陆青舟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句，就听外面的马夫说：“夫人，到了。” “好。” 顾云染好似没有听到陆青舟的话，起身，正准备下车，奈何陆青舟却不动，顾云染蹙眉问：“四爷，为何不下车？” 陆青舟本来是想扶顾云染下车的，一听顾云染这话，他气呼呼的先下了马车。 到了顾家，徐伯早已站在门口，笑呵呵的迎接：“小姐回来了。” 顾云染点了点头：“徐伯好似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似得。” 徐伯：“皇后娘娘早让老奴在这里等着小姐了。” 顾云染的脚步一顿：“她是怎么知道我要回来的？” “皇后娘娘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顾云染轻轻呢喃。 是呢，大伯大伯母死的早，大堂哥顾清礼，二堂姐顾清月，一直养在家里，那个时候爹爹还不是顾相，也不是太子太傅，家里的日子捉襟见肘，父亲为了养活四个孩子，除了四处蹦走赚钱，晚上夜半还要读书考科举。 皇天不负有心人，爹爹在而立之年不仅高中状元，还被先帝看中，选给太子当老师。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和堂姐顾清月一起认识了慕千辰。 “是呢。”徐伯笑的很开心，“从小都说你们俩是双胞胎呢，不仅长得像，好多事情还想到一块。” “可不是心有灵犀。” 顾云染笑笑没有说话，记得小的时候，每学完一项新的内容，爹爹就会一起考她们两个，每次她和二堂姐顾清月的答案几乎一模一样，爹爹就说不亏是姐妹，不仅长得像，还心有灵犀。 只有顾云染知道，哪是什么心有灵犀，不过是她都能猜到爹爹会考哪些内容，提前写好了，让顾清月背好的。 至于今天她会回来的事情，顾清月会知道，怕是慕千辰告诉她的。 也是啊，虽然顾清月嫁为他人，但是在慕千辰的心里，还是记着她的吧，不然，像慕千辰这么优秀的男人，要嫁给他的官家小姐排着队能扰盛天国三圈，而他为何会到现在不娶？ 就在顾云染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执起顾云染的手。 顾云染一怔，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她皱眉：“四爷，这是干什么？” 她慌忙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陆青舟却握得更紧了，他解释道：“今天相府人多，不好让人见你我疏离，免得让别人以为你在陆家过得不如意。” “放心，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是担心你被人笑话。” 想起这么多年，顾云染位为陆家的操劳，陆青舟心里一阵愧疚，他小声道：“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不······” 必，还没说出口，顾云染便觉得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面前的慕千辰。 他的身边是雍容华贵的顾清月。 他们两个站起一起，真是······相得益彰。 第29章 顶撞 顾云染想要抽回的手一下子没有了动作，陆青舟心里笑了，他攥的更紧了，拉着顾云染一起行礼。 “臣，见过皇后娘娘！” “慕大人！” 慕千辰的目光淡淡一瞥，从陆青舟攥着顾云染凤的手上挪开，好像是没有看见顾云染一般。 顾清月笑了：“都快免礼，现在不是在皇宫，在家里一家人在一起开心最重要，不讲那些规矩。” 景德帝宠她入骨，只要她高兴，确实可以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陆青舟起身，顾云染也跟着起身。 顾清月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笑的更开心了：“妹夫妹妹感情可真好，这手一直牵着，如新婚燕尔似得，都让本宫羡慕了。” 陆青舟笑了笑：“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顾云染抽回自己的手，走向顾清月：“姐姐这次回来省亲，要多住些日子。” 顾云染站在顾清月的身边，慕千辰就站在顾清月的左边，顾云染能够清晰的闻得到他身上独有的香味。 “我是要多住些日子，二娘的病刚好，我要在家多陪陪她。”顾清月执着顾云染的手，比亲姐妹还亲。 “咱们姐妹也好久没有聊聊了，我都想你了。” 顾清月拉着顾云染的手，往厅堂里走，慕千辰跟在身后，没有看顾云染一眼，顾云染冷笑：“慕大人跟着姐姐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大人是姐姐的夫君呢。” 顾清月吓了一跳，连忙捂住顾云染的嘴：“不要乱说话。” “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 顾云染点点头：“是我不对。” “我只是心直口快，慕大人既然是臣，就应该知道要保持距离，而不是跟的那么紧。” “免得会传一些疯言疯语。” 慕千辰好似完全不在意，他挑眉看了一眼顾云染：“我的事情好像跟陆夫人没有任何关系。” 顾云染哼了哼：“那是慕大人臭名远昭，不要脸面，不怕皇上，那是跟我没关系，只是我担心二堂姐会被你拖累。” 一时间，厅堂里寂静无声。 千里站在外面，吓得一身冷汗，他替顾云染捏了一把汗，顾清月面色担忧的扯了扯顾云染的袖子，压低声音说： “不要顶撞慕大人。” 慕千辰手段狠辣，权倾朝野，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她担心慕千辰会掐死顾云染。 陆青舟更是吓得张大了嘴巴，他责怪的瞪了一眼顾云染：“顾云染，你自己想死，不要连累我。” 顾云染抿着唇，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有些过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了，她也不能认怂。 硬着头皮又加了一句：“我只是好心提醒慕大人，做事的时候，不要只顾自己高兴，要替别人想一想。” 千里头皮发麻，顾小姐这是要找死吗？ 慕千辰脸色阴沉的可怕：“你很有胆子啊，就不怕我杀了你。” 顾云染：“怕啊，顾大人杀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人命在顾大人眼里就如草芥，顾大人想杀便杀吧。” 顾云染闭上眼睛。 慕千辰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泛着寒光。 顾清月吓了一跳，她还没说话，慕千辰丢下一句话走了。 “看在丞相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 陆青舟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他责备的看着顾云染：“我们陆府恐怕以后不好过了，你就不应该招惹他。” 顾云染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她这才想起来，她是来找慕千辰商量事情的。 这下把他惹恼了怎么办？ 陆青舟抱怨的话还在耳边嗡嗡叫，顾云染气得不轻，骂了一句：“懦夫！” 顾清月反应过来之后，看着顾云染的眼神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姐，我去看看母亲。” “去吧。” 顾清月这会不想跟顾云染一起去看顾夫人了，等到顾云染走后，她也离开了。 顾府后院，兰亭。 慕千辰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整个背影看上去孤独又寂寞。 “慕大人。” 顾清月走过去，悄悄喊了一声。 慕千辰并没有转过身子，而是背对着顾清月，问：“皇后娘娘，有事？” “我替妹妹来谢谢慕大人，没有责怪妹妹。” “不用。” 顾清月抿了抿唇，抬头偷偷看着慕千辰的侧脸，“慕大人为何一直对我这样冷漠？” “我······” 慕千辰这才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顾清月，脸上隐忍着愤怒：“顾大小姐，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你求着皇上来让我给你保驾护航，我不知道你的居心何在？” “不是念在我和皇上的兄弟情分上，你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顾清月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心都在滴血：“慕大人还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对不对？” “要不是你嫁给了皇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慕千辰冷着脸，“当年骗我的账，等皇上厌弃了你，我一并跟你算。” “滚！” 慕千辰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完全可以杀人。 顾清月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那一件事会让慕千辰这么在意，她毫不怀疑慕千辰会杀了自己。 吓得她提着裙子连忙跑了。 “娘娘。”顾清月的贴身婢女红英，看到她的脸色不好，担忧的问，“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清月被吓的一些魂不守舍，很久她才整理好情绪，道：“皇上怕是一日不见本宫都会想的慌，本宫还是回宫吧。” 红英一笑：“是。” 顾清月本想和顾云染说一声，想了想，她没有去，就和顾相告了别，匆匆便走了。 而慕千辰直接回了慕府。 “娘亲，你好了，女儿就放心了。”顾云染拉着顾夫人的手，满是心疼，“都怪我让你留下了咳疾。” 顾夫人伸手揉揉女儿的脸，笑着安慰：“傻孩子，娘亲这不是好了吗。” “能除根吗？” 上一世，娘亲因为咳疾不断加重，在她嫁进陆府的第七年娘亲就死了，那个时候，她一直等顾云染和陆青舟的亲生孩子，等到最后也没等到。 她是带着遗憾走的。 不过，幸好她和陆青舟没有孩子，不然顾云染得恶心死。 顾夫人笑：“好多了，慕大人医术了得，这才给我看了半个月就好多了，说不定能除根。” “慕大人？”顾云染皱眉，“哪个慕大人？” “慕太医的孙子慕千辰啊。” “他？”顾云染疑惑，“他还会看病？” 顾夫人笑着点头：“他可是得了慕太医的真传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比慕太医医术造诣还高。” “我这咳疾这么多年，慕太医都束手无策，他给我看好了不少。” 听完之后，顾云染淡淡“哦”了一声，她越来越想不明白了，上一世可没有听说慕千辰会医术啊。 这一世，她重生了，他竟然会医术。 也许是上天垂怜她上一辈太惨，这一辈子安排了一个人治好母亲的病，让她减少一点愧疚。 顾夫人咳疾好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拉着女儿说不完的话，她继续说：“他原本是明天来给我复诊的，没想到今天提前来了，他说明天有事。” “什么事？”顾云染下意识的问。 顾夫人皱了皱眉，想了想说：“好像说是他一个远房表妹，明天有人上门提亲，他要去准备一下。” 第30章 找他 听到顾夫人的话，顾云染腾的一下站起来了。 “娘亲，他真是这么说。” “对，他还跟我说了好几遍。”顾夫人很肯定的说，“我觉得这孩子不错，不像外边说的这么冷漠，家长里短都跟我说。” “可惜呀，我没有女儿了，不然非得招他做女婿不可。” 顾夫人有些惋惜。 “娘亲，你的病好了，女儿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女儿要回去了。” 顾夫人虽然不舍，还是点头：“好。” “娘亲，女儿会常回来看你的。” 要是以前顾夫人就拒绝了，嫁出去的女儿经常回娘家会被夫家说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女儿的想法，说：“好，娘亲等着你回来住。” 顾云染笑：“会很快的。” 顾云染出来之后，没想到顾清月已经走了，“刚才还说在家要住一段日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顾云染有些看不明白顾清月。 顾相说：“她说染了风寒，要回宫里调养。” 顾云染将信将疑，又和顾丞相说了几句体己话，她便匆匆回了陆府。 一路上和陆青舟没有说一句话。 陆青舟跟到方醒院，被桃花拉在了门外。 “四爷，夫人今天很累，要早点休息。” 陆青舟吃了闭门羹，讪讪的回去了，一回到前院就气得砸碎了很多东西，范梅娘在西厢房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陆青舟。 “和顾云染出去一趟的功夫就不来找我了。”范梅娘越想越惊慌，“他是不是要把我忘在这里了？ 她委屈的在厢房里哭。 “明天是青舟下聘的日子，多喜庆，她在房间里哭什么？像是奔丧一样多晦气，让她不要哭了！” 陆老夫人气得头痛。 赵嬷嬷去西厢房把范梅娘索罗了一顿。 “姑娘要是想要待在陆家，就安生一些，不要动不动就哭，惹怒了老夫人，姑娘就要回乡下去了。” 范梅娘抹了一把眼泪：“我难过还不能哭了，我是什么身份，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赵嬷嬷冷笑：“姑娘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要老奴说吗，姑娘自己心里应该更清楚。” “姑娘就是和四爷还没成婚便苟合在一起的下贱女子，老夫人容你是心疼四爷，姑娘要是这般不识抬举，就不要怪老夫人狠心了。” “老夫人说到底是四爷的亲生母亲，姑娘这般忤逆老夫人，就算是四爷恐怕也不会偏帮姑娘的。” 范梅娘抿了抿唇。 “赵嬷嬷说的是，我不闹了。” 陆青舟这么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乖巧听话吗。 赵嬷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姑娘想明白了就好。” 说完，她转身走了。 范梅娘咬着唇，拧着手里的帕子，胸口憋着一股气，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心里才好受一些。 “不急，等到我过了门，成了四哥的正妻，这府里的一切早晚都是我的。” 她的面目阴沉的可怕，珍珠低着头不敢看。 夜色寒冷，寒风料峭。 顾云染躺着睡下没一会便醒了，换了一身衣服。 “桃花，我们出去一趟。” “是。” 两个人来到了慕府。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落，除了幕老太爷的主院跟南北两个偏院，还有东西两个院子。 东院便是慕千辰现在居住的地方，不过他不常回来，时常住在大理寺的后院，西院则是他的大伯慕万雷的院落。 南院是慕千辰的三叔慕万林的住处，听说北院是慕千辰父母的住处，只是自从他父母去世之后，便成了慕家的禁地。 上一世，顾云染是跟着顾相来过慕府的，所以对这里还算熟悉。 “去东院。” 桃花带着她避开慕府的巡逻的守卫，往东院走。 书房。 慕千辰的书桌上堆满了东西，仔细一看不仅有医书，还放了很多药材，他在认真的研究着。 一边做实验，一边做记录。 慕太医端了一碗汤进来，放在他的桌子上：“千辰，不早了，喝了这碗参汤早点睡吧。” “我知道了，您老先睡吧。” 慕太医叹了一口气：“千辰，你已经做得够多了，顾夫人的咳疾，爷爷我都素手无策，你能把病灶压制住已经很厉害了。”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你这几个月一处理完政务就钻到书房来研究医书，研究草药，都瘦了一圈了。” “就算是你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熬下去。” “你是好心，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慕千辰这下抬起头来，看着慕太医，“爷爷，顾相算是孙子的恩师，顾夫人自然是孙子的师母，为她多做一点也是应该的。” “你呀，就是固执。”慕太医很是无奈，这个孙子像极了他的脾性，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他轻咳一声，又说：“你也不小了，该考虑婚配了。” “爷爷······”慕千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坚定的道，“我说了我不娶妻。” “你！”慕太医气得胡子都要吹起来了，想了想，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很多，“你父亲就你这一颗独苗，你怎么能够说不娶妻。” 慕千辰没有说话，慕太医又说：“我知道你父母的死对你影响很大，但是······” “爷爷！”慕千辰的脸色突然前所未有的难看，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隐忍着怒气，声音拔高了很多。 “请你不要再提他们。” 他低着头，拳头紧握，身子都颤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看到慕千辰的脸色难看，慕太医不再说什么，他摇了摇头，伸手在慕千辰的肩膀上拍了拍。 然后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临走之前，还将门给带上了。 顾云染刚摸索到慕千辰的书房门口，便看到从书房里面走出来的慕太医，她猛地拉住桃花藏在了一棵古树下。 “嘘！” 顾云染对桃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一个妇人半夜偷偷潜到慕府，被人发现了不合适。 等到慕太医走远，她小声对桃花说：“你在这里守着。” “嗯。” 桃花点点头。 顾云染刚走到书房门口，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道强劲的风力将她吸了进去。 她吓得脸色惨白，却忍着没有让自己喊出口。 第31章 质问 顾云染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椅子，才站稳，慕千辰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埋头看书，记录文字。 他头都没有抬，问：“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来我这里想做什么？” 顾云染站直了身子，看向慕千辰：“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不明白。”慕千辰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着顾云染，好看的凤眸微挑，笑的不怀好意，“夫人可是看上我了，想来偷情。” “你！”顾云染想要破口大骂，一想到有求于慕千辰，她软着语气说，“明日陆家便会派人到你那‘表妹’家提亲，你可安排好了。” “夫人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答应夫人要帮忙了。” “今日，母亲都跟我说了。” “夫人怕是误会了，我的远房表妹可以有很多。” 慕千辰一句话堵的顾云染一口气差一点没有提上来，“你故意跟我母亲说这些话，就是想要耍我？” “夫人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耍你？”慕千辰说着突然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了顾云染的身前，伸手一拽将她拉进怀里。 “帮你也可以，只要你愿意委身于我。”说着，他低头突然俯身吻了上去。 顾云染心尖猛地一颤，她呆愣了，居然没有反抗。 他的吻犹如狂风骤雨一般，来的很猛烈，手指穿过她的发间托着她的后脑勺，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颈侧。 顾云染正要迎上去，目光不经意一瞥，桌子上堆满的医书，还有那认真俊秀的笔记。 她忽然想起顾清月感染了风寒，所以，他这么卖力的研究医书是为了二堂姐顾清月？ 一想到，顾云染的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的难受，忽然一阵恶心上涌，伸手一巴掌甩在了慕千辰的脸上。 “你！放开我！” 一声脆响。 房间内瞬间寂静了下来。 一时间，顾云染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愣愣的看着慕千辰，他那俊美的脸上，一道血红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慕千辰愤怒的想要杀人的目光。 顾云染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此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这就这样丢了性命。 现在，她很后悔招惹了慕千辰这个大奸臣。 慕千辰也愣住了，他用舌头抵了一下那一半红肿的腮帮，伸手摸了一下五指印。 “胆子不小，竟然敢对我动手！”慕千辰舔了一下腮帮，用虎口捏住顾云染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为他守身如玉连死都不怕？” “嗯？” 他的力道很大，顾云染被捏疼了，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是。” 她这一辈都会跟陆青舟有什么，但是绝不会让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碰。 她顾云染这一辈子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爱的，既也爱她的。 “除了我的心上人，谁也别想碰我！”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刺激到了慕千辰，他打横抱起顾云染，往书架后面的房间走去。 将她摔在床上。 顾云染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心里一阵慌乱，她下意识的拢紧自己的衣服。 “慕千辰，你，出去！” 慕千辰双目晦暗不明的看着她，“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抵得上那一巴掌。” 他挑开她的衣带，因为外面只穿了一件外衫，里衣露了出来，同时慕千辰一低头便看见了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他的喉结不由的滚动，压上去。 “不要！” 顾云染用手挡住他的胸口，泪顺着脸颊流淌。 *** 轰隆隆。 外面惊雷炸响。 漂泊的大雨顺着屋檐往下流淌，声音越来越急，打湿了窗户纸。 顾云染猛的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熟悉的房间，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在方醒院。 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她慌张的朝外喊了一句：“桃花。” 桃花慌忙的进来了，她看着顾云染紧张的问：“夫人，你怎么了？”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桃花挠挠了头，说：“慕大人抱你进来的。” 顾云染吓了一跳：“有人看见没有？” 桃花摇摇头：“没有，府里的家丁全都被打晕了，没有一个人看见。” 顾云染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桃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顾云染，说：“夫人，这是慕大人临走前让女婢交给你的，他说务必请夫人一定要亲自看。” “什么东西？”顾云染接过信件，顺手撕开，当看到信的内容时，她气得脸色青白。 揉碎了，撕成碎片撒在地上。 桃花低着头，不敢说话。 “夫人。”竹叶从外面挑着帘子进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二夫人来了。” 顾云染自然知道二嫂来找她干什么，她起床穿了一身衣服，洗了把脸，淡抹了一层妆，对竹叶说：“让她进来。” “是。” 竹叶退了出去，带着二夫人来到了厅堂。 “云染，今天是上门提亲的日子，我也没有办过这么大的事，怕哪里做的不周到，你随二嫂一起去。” “好。” 顾云染没有推迟，秋菊是她要娶的，她当然要亲力亲为。 “聘礼都准备好了，装到马车上了，这就可以走了。” 顾云染点了点头，同二夫人一起往外走，经过二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陆青舟。 他的身边是范梅娘。 范梅娘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锦服，双眼通红，想来是才哭过。 至于为什么哭······ 顾云染笑了笑，难受吗？ 这才是开始，陆青舟是要娶平妻，娶的却不是她，别说聘礼了，就是像样的成婚里，她都没有。 她是能是妾，永远的妾室。 范梅娘眼泪汪汪，看着顾云染，手里拧着拍着，恨不得要吃了顾云染，她不知道四哥都娶妻了，顾云染为什么还笑的那么开心？ 陆青舟看着顾云染开心的笑脸，心里居然莫名一堵。 他掰开范梅娘挎着自己胳膊的手，鬼使神差的走向顾云染，站在她面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质问：“我要去下聘，娶另一个女人，你就这么高兴？” 第32章 她竟这般廉价 “是啊。”顾云染没有一丝犹豫，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都挂在脸上，“府里添了新人，四爷福气多多，我替四爷高兴。” 陆青舟只觉得顾云染的笑很刺眼，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你开口······” 说不同意，他便可以不娶。 顾云染抬眸，眨了眨眼睛：“什么？” “没什么。”陆青舟心里一噎，甩着袖子径直往外走了。 范梅娘看着陆青舟远走的背影，小声的喊了一句：“四哥。” 然，陆青舟好像没有听到一样，骑上系着大红花的高大骏马，长鞭一甩，马儿欢快的跑了起来。 范梅娘期期艾艾的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泪无声的落下，手里的帕子都快要拧碎了。 一行人经过京城热闹的长街，走过一段官路，来到了盛京西郊。 夏家。 这是一户名家，房子新盖的，并不宽敞也不算小，有五间青砖瓦房，院子用高高的篱笆围着。 院子里种了不少菊花，还有腊梅，中间是一道青石小路。 陆青舟看到这样的屋子，有一阵恍惚。 这里太像他陆家村的家了，只是他家的房子是土坯茅草屋，残垣断壁，屋子都漏雨。 那个时候，他就幻想着在陆家村有一处这样的院落，娶一贤妻，到白首。 没想到，一转眼，他已经成了尚书府员外侍郎。 他一转头便看向了从马车上刚刚下来的顾云染，他这一身荣耀多半亏了这个女人。 他心怀愧疚。 翻身下马，他走到顾云染的身边，执起她的手。 顾云染一愣，甩开了。 她快步的往院子里走，二夫人则命下人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陆青舟一脸尴尬，他抬头便望见院子里站着两人，他慌张的走过去，弯腰行礼。 “慕大人。” 慕千辰的目光从陆青舟刚才执着顾云染的手上掠过，目光阴冷的可怕，他什么也没有说，冷着脸进屋了。 顾云染站在旁边，也没有跟慕千辰说一句话，一想到信纸上“等价交换”那四个字，她气得手都发抖。 原来，她在他的心里，竟是这般廉价。 事情谈的很顺利，陆青舟带的聘礼不少，没想到慕千辰更大方，陪嫁了一间药草铺给“表妹”。 陆青舟高兴的坏了，一颗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这门亲事对他真是太有利了，不仅攀上了慕大人的关系，陆家还多了一间药草铺子。 要知道，在盛京这样的地方，药草铺可不是谁想开就开的。 不说别的，仅是铺子里的那些药材就能把整个陆府买下。 回到陆家。 陆青舟快步追上顾云染，抿着唇，好久才起鼓勇气说了一句：“云染，谢谢你！” 顾云染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陆青舟：“谢我什么？” “谢你给我找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是吗？”顾云染笑了，“那你是应该谢我，秋菊可不是一般的官家小姐，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不要让人家受了委屈。”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顾云染呵呵冷笑，还以为陆青舟多傲骨的，终究是一把软骨头。 他和范梅娘那些情情爱爱的，也不过如此。 顾云染转身大步往方醒院走去，陆青舟看着她的背影，握了握拳，到现在他才发现，顾云染是多么爱他，为了他的未来，这样尽心尽力。 “倒是我委屈了你。” 他心怀愧疚，对着顾云染的背影喃喃自语，“放心，我会补偿你的。”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范梅娘一双期期艾艾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她眼眶一红，转身就跑了。 “梅娘。”陆青舟慌忙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西院，范梅娘正在屋里收拾东西，一个破旧的粗布包袱里面塞了她在陆家村常穿的一些旧衣服。 “梅娘，这是干什么？”陆青舟进来扯过范梅娘手里的小包袱，她硬拉着不松手。 “四哥，你还是让我回陆家村吧，我就不应该来打搅你的好事，还有我的志儿，真是可怜，如果我好好呆在陆家村，也许他就不会离开我了。” 范梅娘说着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陆青舟趁机夺过了她手里的包袱扔在地上。 弯腰伸手抱住了她，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是我对不起你，许你的平妻之位没有给你。” 范梅娘抹了一把泪，抬头看着陆青舟，“你以为我是为了那平妻之位？” “我从十岁四跟着你，你那个时候一无所有，我可曾嫌弃过你？” 陆青舟摇摇头。 范梅娘再问：“当初你中了举人，我说咱俩断了吧，是你一直追着我。” 陆青舟点头：“是。” “后来有了志儿，你说要接我回陆府我也是不肯的，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送我的金银首饰，我一样都没有要，只要了这只草编的戒指，因为对我来说，什么金银珠宝都没有这只戒指对我来说有意义。” 陆青舟看着范梅娘手指上的草戒指，心下一疼，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穷书生一无所有，范梅娘就把自己给了他。 他就编织了一只草戒指给她作为定情信物，没想到她到现在都还戴着。 陆青舟将范梅娘搂得更紧了，“梅娘，我娶夏秋菊是我娘和顾云染逼我，本不是我的本意。” “我对天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若是我······” 范梅娘捂住陆青舟的嘴，依靠在他的怀里：“我信你。” 这一晚，陆青舟留在了西厢房。 第二天，府里开始布置，整个陆府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特别醒目。 竹叶一边捡着喜字，一边说：“夫人，听说昨天晚上四爷又留在西厢房了。” 顾云染笑了笑没有说话。 竹叶瞥着嘴，继续说：“四爷还说范梅娘单纯，我看啊，她一点也不简单，心机深沉着呢。” 桃花也说：“可不是，一个乡下女人能把四爷迷成那样，没有一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顾云染听着两个丫头议论，抬头望向了西方的天空。 范梅娘当然不简单，她可比两个丫头想的还要厉害，不然上一辈她会被她算计，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夫人，过两天秋菊就要入府了，你想好计策了没有？”竹叶小心的问。 顾云染将剪好的喜字放在箩筐里，淡淡的说：“秋菊是个聪明，她知道怎么做。” 上一世，莲花没死，秋菊可是通过自己的手段嫁给了陆青舟，她真心爱陆青舟，一心为他，成了她的助力，两个女人一起帮着陆青舟将陆家搭理的井井有条，让陆家赚的盆满钵满。 陆青舟身居高位，她们两个便是陆青舟的钱袋子。 后来，范梅娘来到陆府，她落得悲惨而死的下场，就是不知道秋菊和范梅娘最后谁赢了。 坐了半天，顾云染的腰有些疼，那天被慕千辰折腾的厉害，到现在身上还有些淤青。 腰也是一阵一阵的疼，现在疼的更厉害了。 她撑手扶着自己的腰。 第33章 目的 竹叶连忙将她扶起来：“夫人，累了就到躺椅上休息一会。” “好。” 竹叶将顾云染扶着坐在躺椅上，桃花匆匆从外面回来了。 “夫人，老夫人让你过去。” 竹叶抱怨道：“现在府上是二夫人掌家，老夫人要夫人过去干什么？” “夫人腰不好，就不能让夫人休息一会。” 顾云染也不知道，她还是起身了，“走，去看看。” 宝墨堂。 陆老夫人手里拿着请帖，递给顾云染：“云染，下个月郑家的桃花宴，你带府里的孩子去看看。” 顾云染瞥了一眼那请帖，并没有去接，而是直接拒绝了：“婆母，现在二嫂是掌家之人，您应该让她去。” 陆老夫人伸手要去拉顾云染的手，被顾云染避开了。 陆老夫人脸色一沉，一股怒气憋在胸口，她想要和顾云染近亲，给她脸还不愿意要。 “云染！”陆老夫人想发火，但一想到有事求于她，她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声音柔和了下来，道：“郑家毕竟是和你外公齐名的天盛四将之一，你二嫂终归是小门小户出生，有些规矩不懂，还是你带着孩子们去比较合适。”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五丫头也不小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龄，听说郑家三公子至今未娶，你帮忙撮合一下。” 她笑着说：“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听了陆老夫人的话，顾云染心里冷笑，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吧。 上一世，她倒是撮合了郑三公子和五小姐陆佳佳，结果呢？ 陆家大树靠多了，对她下起死手来，有恃无恐。 “好。”顾云染爽快地接过了请帖，“我一定不会辜负婆母的期望。” “婆母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老夫人这才和颜悦色的摆摆手：“去吧，这两天忙完了，好好休息一番。” “是，云染知道了，谢婆母记挂。” 顾云染福了福身，便退出来了。 走出了宝墨堂，竹叶气呼呼的说：“夫人，您真的要撮合郑三公子和五小姐？” “五小姐都二十二了，还没嫁人，老夫人让您去撮合不是得罪郑家吗？” 顾云染将请帖收好，笑着说：“我不能辜负老夫人的期望啊。” 桃花看到顾云染的意味不明的笑，扯了扯竹叶的袖子：“好了，竹叶，小心隔墙有啊。” 她指着了指院墙的角落，压低了声音在竹叶耳边说：“夫人自有打算。” 竹叶下意识的朝着院墙角落望去，发现那边的花丛动了动。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桃花，随即闭上了嘴巴。 等到主仆三人走后，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朝着顾云染的背影淬了一口痰。 “呸！什么玩意儿，一个贱婢，也敢贸然议论本小姐。” 陆佳佳气呼呼的往宝墨堂里去，将刚才听到的话跟陆老夫人说了一遍，她哭闹着说：“母亲，我不管，我是你幺女，竹叶那个臭丫头居然嘲笑我，你找人教训她。” 陆老夫人宠溺的拉着女儿的手，劝道：“你的婚事，还要指望你四嫂子呢，现在去动她的丫头，你四嫂子还会帮你吗？” “一个贱丫头而已，何必那么在意。” 陆老夫人瞪了一眼陆佳佳，“佳佳，不要动不动说那么粗俗的话，以后你可是要嫁到郑家做三夫人的，郑家是大户人家，最注重规矩礼教。” 陆佳佳憋憋嘴：“母亲，我在乡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一时改不过来。” 陆老夫人瞪着她：“我给你请的先生没有好好教你？” 陆佳佳低下了头，眼泪又流了下来：“母亲说到底还是嫌弃我了，不然我那么小偏偏为何把我送到姑姑家去，她家那么穷，在乡下过那么苦的日子，干最脏最累的活。” “要不是姑姑死了，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把我接回来了。” 陆佳佳说着，趴在陆老夫人的怀里哭了起来，陆老夫人一脸心疼，她伸手拍着陆佳佳的背，长叹一声。 “佳佳，母亲当年也是没办法，你爹死的早，我一个人拉扯这么多孩子，连吃的都没有，要不把你送走，你怎能活下来。” 她扶起陆佳佳，柔柔她的脸，“你是我的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哪有不疼的道理。” “我这不是忙活着让你四嫂子给你介绍一户好人家吗？” “那郑家比三姐姐的夫家好吗？”陆佳佳仰着头问。 陆老夫人笑了：“比姐三姐夫家好太多了。” 陆佳佳这才满意的笑了，忽然她又不高兴了。 “母亲，竹叶笑话我，这口气不出，我心里不舒服。” 陆老夫人脸色一沉，疾言厉色的说：“你放心，等你四嫂子把你和郑家的婚事撮合好了，我定绕不了竹叶。” “但是现在不能动她，她是你四嫂子从娘家带来的丫头，当姐妹疼着呢。” 陆佳佳撇撇嘴：“四嫂真是傻。” 竹叶回到方醒院，一路上打了三个喷嚏。 “夫人，这怕不是有人咒我呢。” 顾云染：“那应该是五小姐，你刚才说她坏话，被她听到了，她这会正想着怎么整治你呢。” 上一世，竹叶也是说了五小姐，结果第二天就被她泼了一身的粪水，当时陆青舟来求情，她便没有惩治五小姐。 竹叶白白受了一身粪水。 “啊？夫人那怎么办？”竹叶有些慌。 这个五小姐从小在乡野长大，满嘴粗话，不动规矩，对付人倒是有一套。 顾云染拍拍她的手：“慌什么，这几天你呆在院子里不出去，她不敢来找麻烦。” 她勾唇一笑：“我们还可以先发制人。” 她贴在竹叶的耳边轻声说：“下个月的桃花宴，你······”顾云染在竹叶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竹叶噗嗤一声就笑了。 “好，夫人这招高。” “这是银子，你快去准备吧。” “嗯。” 竹叶拿着银子就走了。 桃花一脸疑惑：“夫人，你让竹叶去干吗？” 顾云染笑了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一晃两天过去了，今天是陆府纳新人的日子。 陆府张灯结彩，陆青舟八抬大轿将夏秋菊娶了回家，虽然娶的是平妻，却给了正妻的礼遇。 整个陆府洋溢着喜气。 西厢房，范梅娘看着陈旧的家具，连一床新被褥都没有，气得快要发疯，那门窗上贴的喜字，她觉得极度刺眼。 “陆青舟！”她气得怒吼，“说好的娶我为平妻，反悔了，让我做妾我也认了，现在连一场想要的婚礼都不给我，我算什么？” 第34章 念梅阁 范梅娘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要身份没有身份，别的姨娘住的是院子，她住的是下人才住的厢房。 她跟着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心里，还有她吗？ “我要出去找他。”她说着便往外面跑，奈何她刚出屋子，外面四个洒水的婆子，排成一排拦住了她。 “范姑娘，要去哪里？” “我，我出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婆子冷哼警告道：“老夫人说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在西厢房，不然就滚回乡下。” 范梅娘憋着嘴，不敢说了。 她转身跑回房间，趴在床上哭的更狠了。 “姑娘，你别哭了，要是老夫人知道了，又该训你了。”珍珠上前劝道。 啪！ 范梅娘从床上坐起来，一巴掌甩在她。 “我哭一会儿怎么了？连你也看不起我，欺负我是不是？”范梅娘的眼眸发狠，像是要吃人。 珍珠捂着被打肿的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停的摇头：“不，不是，奴婢只是担心你。” 范梅娘抹了一把眼泪，很是后悔，她拉着珍珠的手，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生气了，没控制好自己，你不要生姐姐的气。” 珍珠低着头：“奴婢不敢！” 范梅娘看着珍珠有些红肿的脸，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疼吗？” 那眼神好似真的很心疼似得。 珍珠摇摇头：“不疼。” 她都已经被她打习惯了。 “怎么会不疼，是我错了。”说着，范梅娘从匣子里拿了一支破旧的朱钗塞到她手里，“一会你出去拿点药。” “我不要。” 珍珠不敢接。 她硬是塞到珍珠的手里，嗔怪道：“你要是不要，就是心里还在怪我。” “我？” “拿着吧。” 珍珠抿着唇，收下了朱钗。 “珍珠，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姐妹，你愿意帮姐姐办一件事吗？”范梅娘盯着珍珠问。 珍珠垂下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愿意。” 范梅娘走到床头，在被褥下面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她拿出一块生锈的箭头，看了好久，她突然大笑了一声。 小声渗人，珍珠都不敢看范梅娘。 接着，就听噗嗤一声，鲜血溅了出来，箭头也被拔了出来，攥在她的手心里。 “啊！”珍珠吓了一跳，“姑娘，你，你要做什么？” 范梅娘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打转，硬是逼了回去，没有流出来，她苦笑着说：“快去找四爷，就说我快不行了。” 珍珠不敢逗留，慌忙往外跑。 傍晚时分，一天的喜宴结束。 陆青舟喝了不少酒，他看着眼前娇美的人儿，低头压了上去。 “秋菊······”他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你真美。” 他眼神一恍惚，在秋菊的脸上竟然看到了顾云染的样子，他迫不及待的俯下头，去吻她。 秋菊别过脸去，一副羞涩的样子，其实心里快要恶心死了，她现在恨不得杀了眼前的男人。 硬是忍住了。 夫人跟她说过，他的命抵不上她的命，为了杀陆青舟而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报仇的办法千万种，一定要智取。 秋菊欲拒还迎的样子，让陆青舟心里一阵心痒难耐。 “还躲？” 陆青舟搬过她的脸，双手捧着秋菊的脸颊，让她对着自己，看到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他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解秋菊的衣带。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疯狂的敲门声。 雅兴被打断，陆青舟心里窝着一股火，他朝着门外吼道：“没看四爷我正忙着呢？快滚！” 门外，珍珠吓得身子发抖，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四爷，范姑娘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她又在作什么？”陆青舟有些不耐烦。 珍珠哭道：“她快要死了。” “她让奴婢告诉您，她当年用自己的命换了四爷的命，不后悔。” “梅娘？”陆青舟愣了愣，想到往事，他从秋菊的身上起来，什么兴趣都没有了。 转身往外走，把秋菊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秋菊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到底怎么会事？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陆青舟沉着脸问。 昨天晚上，他去她那里留宿，早上就从她那里出发去接的秋菊，他都哄的好好的，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珍珠吓得脸都白了，却不敢说其他的，而是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西厢房，范梅娘躺在床上，捂着胸口的，那里的疤痕被重新撕裂开来，血流不止。 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看样子真的是要死了一样。 “你怎么了？”陆青舟吓了一跳，“梅娘，你这伤口怎么裂开了？” “咳咳咳······”范梅娘猛烈的咳嗽了一阵，眼角的余光斜了一眼珍珠，珍珠低着头退出去，顺便把门关上了。 “那次救你，这箭头留在了里面，我一直觉得疼的难受，最近发作的厉害，就忍不住挖了出来。” 范梅娘张开手掌心，一枚生锈的箭头混着血躺在掌心里，上面还带着一些血肉，看着就让人心惊。 陆青舟心疼的将范梅娘搂在怀里，“你傻啊，让大夫来帮你弄出来啊。” 范梅娘摇了摇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是因为我不舒服找了大夫，还见了血，母······老夫人又要怪我了。” 说着，她就哭了：“我也是实在忍不了疼，才出此下策，你，你不会怪我？” 范梅娘说着，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陆青舟。 新婚见血，不吉利，那是凶昏。 陆青舟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阵懊悔，将她搂的更紧了，“你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怎么能于心怪你？” “我陆青舟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吗？” “我来给你处理伤口。”陆青舟让珍珠去找了药箱，陆青舟小心翼翼的给范梅娘处理伤口。 看到那一处伤疤，他心里一疼。 “你为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梅娘，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范梅娘双眼噙着泪，贴在陆青舟的怀里：“能跟你一在一起，就算受再大的委屈，我也愿意。” 第二天，范梅娘搬出了西厢房，住到了秋菊隔壁的院子，陆青舟还亲自给这个院子改了名。 叫念梅阁。 第35章 贱妾 陆青舟一直呆在念梅阁里，除了外出公务以外，闭不出院。 “夫人，这范梅娘可真是厉害。”秋菊忍不住道，“那天四······陆青舟都要逼着我圆房了，她的丫鬟来把他叫走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她不仅搬出了西厢房，还让陆青舟一直呆在她院子里。” 顾云染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你在意？” 秋菊摇摇头：“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他会读书写字，人长的也好看，我是暗暗喜欢他来着，想着有一天能在他面前伺候做婢女都行。” “现在······”她抿了抿，眼眸露出恨意，“不是为了给姐姐报仇，我都不愿意见他。” “那就是了。”顾云染说，“记住，害死你姐姐的不止是他陆青舟，还有老夫人和范梅娘。” “仇是报的，但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还有，记住，千万不要把心交出去，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到时候你才能全身而退。” 秋菊点头：“夫人，奴婢省的。” 她转身对身边的丫头爱莲说：“去我屋里把那檀木盒子拿来。” “哎。” 爱莲小跑着去了，很快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来了。 她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秋菊打开盒子，笑着说：“夫人。” 顾云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抬头看向秋菊，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秋菊笑了笑：“这是慕大人给您的。” “慕大人给的百草堂的房契，还有陆家下的聘礼，这些日我都让人拿出去换了银钱，存在了钱庄，这是银票。” 秋菊将匣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顾云染看，“全都在这里了。” “这些本是给你的东西，你收着吧。”顾云染将木匣子推了回去。” 秋菊笑了笑，“这陆府给我聘礼本都是夫人这些年辛苦赚来的，我不过物归原主罢了。” “慕大人这百草堂的房契本就是给夫人的，奴婢不过是做个中间人给慕大人传个信。” 顾云染还要说什么，秋菊连连打了个哈欠：“春季最容易犯困，我这困得不行，要回去睡一会。” “夫人，您也多休息。” 秋菊对顾云染福了福身便走了。 她走没多久，竹叶匆匆进来禀告：“夫人，二夫人又来了。” 顾云染让桃花把匣子收起来对竹叶说：“让她进来。” 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二夫人来所为何事。 二夫人抱着两本册子，一走到院子里就拉着顾云染的手说：“云染，你帮嫂子看看，这名册怎么上？” 顾云染明知故问：“什么名册？” “哎，这府里不是娶了一个平妻和一个妾吗？今天把她们俩的身份给上册了，下个月就按新的身份给月钱了。” ”这样啊？“顾云染来了精神，她建议道：“秋菊自然不用说的，她是四爷明媒正娶的平妻，就按平妻的待遇给。” 二夫人点头：“我正是此意。” 顾云染顿了一下，淡淡道：“按理说范姑娘和四爷青梅竹马，还为四爷生过哥儿，应该给个高位，但是奈何她同四爷未有媒妁便苟合在一起······” 顾云染话还未说完，二夫人便皱着眉高声喊道：“给她高位？她明知道四爷有嫡妻还使用狐媚手段勾引四爷，生了私生子，最多算个外室，能将她接回府里都是对她的恩赐。” “一个乡野贱妇也配高位？最多给个贱妾。” 顾云染抿了抿唇：“可是她毕竟是四爷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怎么了？一个下贱的娼妇，自打她进来就搅的我陆府鸡犬不宁。”二夫人一把从顾云染手里夺过名册，“好了，我来写。” 顾云染就看着二夫人在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范梅娘的名字，身份——贱妾。 一应用度月钱只比她身边的二等丫鬟多了两百钱。 顾云染憋着笑，一直等到二夫人走了，才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因为笑的太过了，眼泪都出来。 桃花直觉得解气：“还得是二夫人啊。” 她又看向顾云染，“所以夫人早早把中馈之权交出去，得罪人的事就让二夫人来做。” 竹叶一听，倾慕的看向顾云染，眼里又多了一份敬佩：“夫人，走一步看三步，奴婢佩服。” 顾云染：“范梅娘不会就此罢休的，且看她闹腾吧。” 闹得多了，陆青舟烦了，他们的感情还能长久吗？ 果然。 二夫人上好册子，便命人将范梅娘的用具全都换了一遍，茶具用的最低等的，被褥用料也只比丫鬟的好一些。 桌子更是换成了府里从仓库里搬出来的成年旧货，有的连漆都掉了。 “不准动我的东西。”范梅娘拦着搬东西的丫鬟小厮。 “什么东西是你的？”二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嗤笑，“范姑娘，你可记住了，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你的，都是陆府赏你的。” “现在五小姐回来了，府上的东西不够用，所以跟你换一下。” 范梅娘气得发疯：“我是四爷的姨娘，你们给我送的什么东西，能配的上我的身份吗？” “呵，你什么身份？”二夫人冷笑，“一个贱妾而已，给你换的这些用具配上你的身份足够。” “搬，还愣着干什么？动作快点。” 二夫人一声令下，下人的动作更快乐，一点也不敢耽搁。 她走到时候趾高气扬，还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气得范梅娘哭晕了好几次。 等到人都走了，范梅娘抓住珍珠的胳膊问：“什么是贱妾？” 虽然范梅娘不懂，但是听着名分都不好听。 珍珠低着头，抿着唇，不敢说。 “说！”范梅娘疾言厉色的说，“不准瞒我。” 珍珠被她的目光盯得吓人，她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份只比一个丫鬟高一点？” 珍珠抿着唇点头，身子都在发抖生怕范梅娘发疯，又拿她出气。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咬着牙，脸都是白的。 直到陆青舟晚上回来，她看着陆青舟的目光都有些吃人，陆青舟被吓得不轻，“你，怎么了？” 范梅娘眼眶顿时红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四哥，二嫂给我按贱妾的身份给用度。” “我出生乡野虽然不懂贱妾是什么名分，但是听着就身份就很低贱。” 她抹了一把泪，“我跟着你不是为了身份，但是也不能这么侮辱人的，人都是有尊严的，我还不如回乡下好了，免得被人笑话。” 说着，她便要收拾东西。 “你等等。”陆青舟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伸手抹掉她脸颊的泪，温声哄道：“我去找顾云染。” 第36章 翩翩公子 陆青舟火气冲冲的来到方醒院，脸色阴沉的很难看。 “顾云染。”他一声厉喝。 顾云染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陆青舟，好看的秀眉微颦，“四爷，又发什么疯？” 像狗一样乱吠。 也许是想应景，门口的阿黄汪汪大叫了两声。 陆青舟脸色难看，他责备道：“梅娘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你为何要咄咄逼人，给她安个贱妾的名头？” “这事是二嫂定的，你找她去，为何来责怪我？”顾云染也不气恼，而是看着陆青舟，淡淡的问：“还是四爷觉得我好欺负？” 上一世就是如此，府上无论谁错了，最后所有的错都一定是她来背，陆青舟只会质问她，却从来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她不哭不闹，只能把委屈吞进自己肚子里。 陆青舟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顾云染在下人面前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他觉得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他冷声道：“日后我若平步青云，定会将梅娘抬为侧室。” 顾云染笑：“那四爷可要好好努力了，为了你的青梅竹马一定要平步青云才行。” “平步青云”四个字，顾云染特意加重了力道。 “四爷，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顾云染起身，一甩衣袖，便往里屋走去。 “桃花，我累了，要午休。” “是。” 桃花转身对陆青舟说：“四爷，请回吧。” 她站在陆青舟的面前，挡住陆青舟看向顾云染的视线，脸色冷硬，还撸起了袖子。 陆青舟吓了一跳，脑海里不由的浮现桃花上次对自己的教训，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但是，他打不过桃花。 “哼，一点都不懂规矩。” 他骂了一声，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桃花给阿黄扔了一块骨头，阿黄又汪汪叫了几声。 “烦死了。” 陆青舟狠狠瞪了阿黄一眼，还伸脚去踢阿黄一脚，“哪来的畜生，跟人一样这么不懂规矩。” 回头，他一定让阿福宰了它。 范梅娘看着陆青舟回来，她忙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问：“四哥，怎么样了？” 陆青舟叹了一口气：“二嫂已经将你的身份上了册，母亲也同意了，便不好再改。” 范梅娘的脸顿时暗了下来，委屈的又要掉眼泪。 顾轻舟觉得愧对她，将她搂在怀里，安慰：“放心，等我日后平步青云了，定会抬你为侧室。” 范梅娘憋着嘴：“日后是多久？” “快了。”陆青舟神色一喜，眉飞色舞地说，“慕大人说把我调到大理寺去共事。” 他拉着范梅娘的手，兴奋地说：“他这样安排肯定是看到了我的才华，想要重用我。” 听他这样说，范梅娘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四哥，我就说你并不是外界那样的传闻依靠她顾云染，而是有能力的，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的。” 一提到顾云染，他心里就窝着一股火。 “不要提她，扫兴。” “好。”范梅娘乖巧的依靠在陆青舟的怀里，伸手扯掉了他的腰带，趴在了陆青舟的身上。 *** 一晃一月过去了，武安侯府的桃花开了，府上举行桃花宴。 顾云染一早便换好了衣服，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广绣罗裙，头上簪了一支百株花簪。 打扮既不出挑，也不过于寡淡。 配上顾云染清尘脱俗的气质，让人觉得十分惊艳。 “夫人，都准备好了。“竹叶将请帖拿了出来。 “好，我们走吧。” 她走在前面，桃花跟在后面，竹叶则留在了家里。 走到二门的时候，顾云染正好碰见了刚要出门的陆青舟，她像是没有看见陆青舟一样继续往外走。 陆青舟则是在看到顾云染的那一刻，被惊艳到了。 等他回过神来，想要追上去，顾云染已经坐上马车走远了。 “夫人，这是去哪里？”陆青舟拉着一位小厮问。 小厮挠挠头：“去武安侯府参加桃花宴。” 陆青舟的脸立即黑了下来，“她一个妇人家去参加什么，那是未出阁的小姐公子才去的宴会。” “你快去把夫人叫回来，整日抛头露面，真是恬不知耻。” 小厮有为为难，他正要追出去，二夫人来了。 她道：“四弟，是老夫人的意思，她让云染给五妹妹说媒去了。” 陆青舟便不再说什么，而是恭敬的喊了一身：“二嫂。” “这段时日掌家辛苦了。” “你还在我辛苦。”二夫人笑着打趣，“让你那个妾室要整天幺蛾子，我能轻松不少。” 陆青舟解释道：“梅娘从乡下来的，确实很多礼数都不懂，请二嫂多包涵，体谅一下。” “我体谅她，谁来体谅我？”二夫人不满的道。 “你呀，以后不要什么乡野女人都往家里带，搅的家宅不宁。” “是，二嫂教训的对。” 陆青舟在二夫人面前低眉顺眼，一句忤逆的话都不敢说。 二夫人不想再与他多谈，便走了。 “四爷，您的马，今天是去大理寺报道的日子，您可不要去迟了。”小厮好心提醒。 “我知道。” 陆青舟马骑得很快，在半路上追上了顾云染的马车，他对着车门喊道：“顾云染照顾好我妹妹，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骑着马便走了。 车厢内。 陆佳佳托着腮，看着顾云染笑：“四嫂，你说你长得美有什么用？不还是笼络不住我哥的心，在他心里你连我这个妹妹都不如，甚至比不上那下贱的范姨娘，你说你是不是个笑话？” 顾云染懒懒的笑了：“是啊，我是个笑话，可是五妹妹已经二十有二却连一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不是一样恳求着我这个笑话给你张罗婚事。” “你！”陆佳佳脸色难看，“我的婚事不用你管。” 顾云染一拍手：“那可就太好了。” “这可是五妹妹你自己说的。” 陆佳佳冷哼：“我自己会找。” 很快马车到了武安侯府，顾云染带着陆佳佳先去拜见了武安侯夫人，寒暄了几句，她们便从客厅退了出来。 走到连廊，正好碰见了三公子郑玄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锦袍，一头墨发用白玉冠挽住。 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第37章 拒绝 陆佳佳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滴在了胸前的衣襟上都不自知。 郑玄知没有注意到陆佳佳而是将目光放在顾云染的身上，礼貌的说：“云······” 觉得喊她的闺名有些不妥，慌忙改了口。 “陆夫人。” 他的目光温柔，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只看了顾云染一眼，因男女有别，便快速的低下了头。 顾云染微微福身：“三公子。” 她想起来陆老夫人的吩咐，伸手拽着陆佳佳让她站在郑玄知的面前，笑着介绍：“这位是我五妹妹，叫陆佳佳，她从小在乡下生活，最近才接回府中，如今二十有二还未有人提亲。” 陆佳佳正对着郑玄知流口水，忽然被顾云染推到意中人面前，她慌了，狠狠地瞪了顾云染一眼。 哪有这样介绍人的，把她说的一无是处。 一把甩掉顾云染拉着自己的手，伸手用袖子抹掉了嘴角的口水，对着郑玄知嘿嘿笑了起来：“我是陆佳佳。” 她伸手推开顾云染，挡在他们两人中间，目光直直的盯着郑玄知，“俺看上你了，你何时到我家提亲？” 郑玄知皱了皱眉：“五姑娘，成婚要两情相悦，我与姑娘初识，这么唐突怕是不妥。” 陆佳佳才不在乎，她在乡下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她走过挎起郑玄知的胳膊，说：“你对跟我处处，就会喜欢我了。” 她容貌虽比不上四嫂，但是在村子里也是第一大美人。 郑玄知掰开陆佳佳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很礼貌的拒绝了：“对不起，我已有意中人。” “今日来参加桃花宴的公子不少，五姑娘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顾云染，“夫人，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他匆匆便走了。 陆佳佳气得脸色青白交加，嘟着嘴，从树上揪了一把桃花下来，撒在地上出气。 “什么有意中人，就是看不上我呗。” 顾云染站在旁边，似笑非笑。 不过，她还是挺佩服陆佳佳的勇气，别的姑娘都是含羞带怯的，她倒是勇敢，瞄准了猎物，自告奋勇的去表白了。 连廊便挨着桃花园，桃花园里早已宾客满座，陆佳佳那一幕可是让大家大开眼界。 不少官家小姐对她指指点点，还有一些世家公子对她摇头，虽然那些人声音小，她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时间，陆佳佳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云染，你故意的是不是？”陆佳佳气呼呼地瞪着顾云染，愤怒地责备道，“你明知道他会拒绝我所以带我来这里出丑？” 顾云染被气笑了：“这是什么道理？” “是你非要我带你来的，怎地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顾云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陆家人都这般不讲理。” “算了，你是小辈，我的懒得跟你计较。” 她转身准备往院子里走，一转身便看到了慕千辰，他身边站着平阳公主还有······顾清月。 顾清月脸色红润，脸上笑容明艳， 看样子慕千辰的药研究的不错，二堂姐的风寒不仅好了，脸色也养好了很多，整个人比她上次见的时候气色好多了。 她的心口莫名的有些不顺畅。 但是，她还是礼貌的行了礼：“皇后娘娘！” 顾清月笑着走上前，亲昵的拉着顾云染的手，笑很温柔：“好妹妹。” 她将顾云染扶起来，“本宫带着平阳来参加桃花宴，没想到咱们姐妹还能遇上，上一次没有好好说话，当下机会一定要好好聊聊。” “走，咱们到偏厅里去。” 顾清月拉着顾云染的手，往偏厅里走，顾云染也不好拒绝，便一起去了。 平阳公主看着顾云染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忽而她转头看向慕千辰，一双会笑的眸子弯下来，笑着说：“辰哥哥，陆夫人好美啊。 慕千辰俊眉微挑：“她好看？” “你什么眼神！” 说完，他拨开平阳公主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走了。 平阳公主嘟着嘴：“辰哥哥，你去哪里？等等我。” 她好不容易求皇帝哥哥，让辰哥哥来参加这次桃花宴，他们还没说两句呢，就丢下她走了？ 她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准跟着。”慕千辰冷声道。 他一句话，她便停下了脚步，一步都不敢往前挪。 不一会儿，慕千辰的身影就不见了。 偏厅。 顾清月拉着顾云染热情的聊了好一会，忽然，她问道：“上次回府，听二娘说你要和陆青舟和离？”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顾云染，“为何？” “所遇非良人，不想将就。” 顾清月拉着顾云染叹了一口气，劝道：“妹妹，夫妻之间有矛盾正常，何至于闹到和离的地步。” “他养了一个外室还生了孩子。” 顾清月勾了勾唇：“云染，这一点姐姐就不得不教你了，你是读过书的人，自然知道妇德，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正常，只要你是陆家主母，其他的何至于在意那么多？” “女人哪有不受委屈的，既是当家主母就要大度容忍。” 顾云染抽回自己的手，语气淡淡：“我可比不得姐姐。” 她起身福了福身，“姐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云染便先告辞了。” 顾清月坐在主位上，也不言语。 案几上的香炉炊烟袅袅，屋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她脸色清冷：“本宫也是为你好，只是你希望你做后悔的事情，再说了，和离其实儿戏？” “你一意孤行，可曾替顾家女想过？” “其他且不说，待云逸弟弟成婚有了儿女，谁还敢要顾家女？” 顾云染站起身子愣了愣，她当时确实没有考虑这么多，她欠了欠身，“是妹妹考虑不周，现在我想明白了，姐姐放心我不会连累顾家。” 顾清月这才笑了：“你想明白了就好了，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做女人受委屈再正常不过了，要学会和自己和解。” “再说了别说陆青舟在外面有了一个外室就是养了十几二十个，你这个当家主母，不用他自己说，你都应该大度的把人接回来好好安顿。” “你还这样耍脾气，实在有失当家主母的气度。” 顾云染微微福身，淡淡的说：“姐姐教训的是。” “日后，云染等着姐姐做表率。” 景德帝独宠顾清月十多年，后来又收了不少妃嫔进宫，不仅如此还在外面养了不少。 要不了多久，顾清月就知道了。 顾云染出去了，她刚走出偏厅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发黑。 第38章 欺负 “怎么回事？”顾云染皱了皱眉。 这时平阳公主正好走了过来，她看到顾云染走路摇摇晃晃，慌忙上前去扶住她，关心的问：“陆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云染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忽然想到了案几上的香炉。 那香有问题！ “我好困。” “陆夫人，这旁边的偏厅可以休息，我这就带你过去。”平阳公主扶住顾云染进了屋子。 顾云染本想要拒绝，但是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手里的皙白柔软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平阳公主顺势将她放在床上，“陆夫人，你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你先在这里躺一会，我去给你喊大夫。” 顾云染躺在床上，一下子身子就软了，一动不动。 平阳公主试着喊她，“陆夫人？” “顾云染。” 又喊了几声，顾云染依然没有反应，她站起来转身出去了，还顺便把门关上，又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没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离开。 不多一会，一位身材臃肿，一身油腻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伸手推了推门，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进去之后，砰一声，他把门关上了，还从里面用门栓插上了。 走进床前，他看着顾云染，搓了搓手，“陆夫人在这偏厅是不是在等着我？” 此时，顾云染是清醒着的，她刚才在要晕过去之前，用力咬破舌头，才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她看着眼前又黑又矮，笑容猥琐的男人，心里一惊：“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从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来塞到顾云染的嘴里，淫笑着说：“乖，吃了这颗药你会好受一点。” 他用力掰开顾云染的嘴，将药丸放进了她的嘴里。 “啊呜！” 顾云染狠狠咬了他一口。 啪！ 男人气疯了，一巴掌甩在顾云染的脸上，“贱人，敢咬你大爷找死！” “我撕了你！” *** “你轻一点。” “属下错了，主子。” 千里都快哭了，“刚才那人身手还挺好，这镖刺的可真准。” 慕千辰把玩着手里的黑色三角飞镖，眼眸沉了沉，“肯定是北蛮细作，我破坏了他们放蝗虫闹蝗灾的计划，就想来要我的命。” “这次没成肯定还有下次。” 他就最近打探了那细作在武安侯府附近出现才特地赶过来参加桃花宴，想要引蛇出洞，把人抓住，没想到让人跑了。 千里担忧的看着慕千辰，“主子，这飞镖上应该有毒。” “我眼瞎吗？有没有毒我能看不出来？” 他伸手从腰间拿出来一个瓷瓶，单手倒了一粒药丸放进嘴里，这是爷爷炼制的解百毒的解药。 “快点包扎。” 慕千辰觉得眼皮一跳，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是！” 千里低着头，加快了手中的力道，慕千辰立即站起来往外走，只是刚走到门口，他低头一看，便看见了一条手帕。 他匆匆瞥了一眼，正准备从旁边走过，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好看的俊美一皱：“手帕有些眼熟。” 他下意识地弯下腰将手巾捡起来，看到手巾上绣的“染”字，他眸色一顿，脸顿时冷了下来。 那边。 男人把了顾云染之后，就要去撕她的衣服，顾云染只觉得眼前发昏，舌头都被她咬破了，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是个狠角色，不过爷喜欢。” 看到被咬破的手，男人舔了一下伤口，笑得更加嬴荡，接着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向床边走去。 顾云染用力一踢，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男人没有防备，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顾云染从床上爬起来，慌张地往外跑，只是门从里面插上了，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门栓拨开，打开一个门缝，一只脚才踏出门槛，就被男人拉了回来。 嘭一声。 门再次被关上。 “想跑？门都没有。”男人邪恶的笑着。 顾云染觉得脑袋更加发昏，身上直冒冷汗，同时还有一股燥热的感觉，她口干舌燥。 但是，还是强撑着让自己保持理智。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美人啊。” “我可是陆府的三夫人，我爹爹是顾相，你敢对我动手，无论是陆家还是顾相都不会放过你。” 男人笑着抹了一把嘴：“放心，这不用你担心，有人保我。” 顾云染目光一沉，果然她是被人算计了。 “那人是谁？” 男人笑：“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告诉你我就要死了，我只能告诉你那人的权利大着呢，你无法想象。” “皇后还是平阳公主？” 出事之前，她就见过这两人，她想不起来第三个人。 男人眸色一冷，“少废话，你不难受？我来帮你。” 顾云染此时已经摇摇欲坠，连最后的清醒都要难以维持了，男人见状惊喜不已。 “终究是撑不住了吧。” 就在他兴奋之时，嘭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慕千辰一脚将男人踹开，那男人直接晕死了过去，他朝外喊了一声：“千里，把他带走。” “是。” 千里像是拖着死猪一样将男人悄无声息的带走了。 顾云染眼前一黑，直接要晕过去了，慕千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她看着模糊的脸笑了笑。 迷迷糊糊中，顾云染觉得有人抱着她往外走。 她的双臂下意识的环住对方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很舒服，此时，她身上热的厉害，身子不由的在慕千辰的怀里乱蹭。 她的手伸到了他的里衣里。 慕千辰的脚步一顿，身子突然有些僵硬。 这时外边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喊道：“四嫂，你去哪里了？” 听到陆佳佳的声音，顾云染原本混沌的脑袋，一瞬间有了些许的清醒，她猛然抬头看见慕千辰正对着自己笑。 “怎，怎么办？”她焦急的抓住慕千辰的胳膊，脸颊绯红，“不能让她看见我们······” “嗯？” 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求你了。” “四嫂，你在里面吗？”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推开。 第39章 暴揍 慕千辰抱着顾云染就站在帷幔后面，只要他踏出去一步，她就说不清楚了，顾云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情急之下，她抬头吻住了慕千辰的唇。 “四嫂。”陆佳佳又喊了一声。 她抬步准备往里走，忽然一阵疾风刮过，门窗撞的哐哐直响，陆佳佳吓了一跳，慌忙的跑了出去。 顾云染松了一口气，想要推开慕千辰，谁知慕千辰用手托起她的后颈狠狠地吻着，手也顺着解开衣衫探了进去。 顾云染的理智在这一刻完全崩塌，她本就被人下了那种药，身上的燥热此刻沸腾了起来。 她的双臂搂的更紧。 慕千辰顺势抱着她将她放在花架上。 *** 顾云染醒的时候发现衣服凌乱，身上的青青紫紫告诉她自己经历了什么，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衣服。 抬眸看了一眼床边，早已没有了他的影子。 床上单上还有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这个样子要是被人发现······ 正在她想如何处理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夫人。” 顾云染吓了一跳，她不敢回应。 她环顾四周，看向了窗子，悄声走到窗边将窗子轻轻推开，外面是水池，水池里荷叶已经露出尖角。 如果跳出去会怎样？ 正在她犹豫之际，门外的丫鬟似乎知道了她的担忧，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奴婢是慕府的丫头，是慕大人让奴婢来的。” “夫人，奴婢可以进来了吗？” 顾云染长舒了一口气，立即将窗户放了下来，说：“进来吧。” “是。” 丫鬟长得很清秀，手里捧着一套浅粉色的罗裙。 小丫头低着头很是恭敬：“夫人，奴婢伺候您换衣服。” 顾云染点点头，小丫头手脚麻利，很快伺候她换好衣服，顾云染这才发现她送来的罗裙竟然和她身上的款式很像，就连尺寸都正好。 只是，她身子现在瘦了穿上有些松垮，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浮现一抹笑意，忽而又想起二堂姐顾清月的身材和自己相似。 这是他为顾清月准备的衣服吧。 顾云染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刚才她真是想多了。 丫鬟很快将房间收拾好，带血的床蓐也被处理掉，抹掉了刚才所有的痕迹，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夫人。”丫鬟在转身离开之际递给顾云染一样东西，“这是慕大人吩咐奴婢送来的。” 顾云染看着丫鬟手心里躺着的药膏，清凉消肿，她的脸颊瞬间绯红，红的有些发烫。 丫鬟将药膏放倒桌子上，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全程都没有抬头看顾云染的脸。 顾云染刚走出去房间，在连廊处变碰见了陆佳佳，陆佳佳怒气冲冲的质问顾云染：“四嫂，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顾云染：“我头晕在偏厅休息了一会。” 陆佳佳冷哼：“只简单睡了一会？”她伸着脖子朝屋里瞧了瞧，“不会我哥哥不愿意跟你圆房，你孤独难耐出来找汉子了吧？” 说着，陆佳佳跑进了屋里，仔细瞧了一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要说野男人了，就连床都干干净净的。 她皱了皱眉，心里嘀咕：平阳公主跟前的那个小丫头明明跟她说看见四嫂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进了屋子。 什么都没有找到，陆佳佳觉得有些失望。 她从屋子里恹恹的走了出来，一转身便看见顾云染早已经不在了。 她走了。 竟然没有等她，就走了？ 陆佳佳气疯了，她一路跑着追上去，一口气跑到大门口，却发现顾云染的马车早已经走了。 ”顾云染，你给我等着。” 她只能气哼哼的走着回陆府。 墙角处，待顾云染的马车离去，平阳公主走了出来，她的眼眸都是怒气，一巴掌甩在身边的丫鬟采萱脸上。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她人怎么好好的？” 采萱捂着红肿的脸颊，低着头认错：“奴婢确实在熏香里放了迷药，人也安排好了，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没去。” “是奴婢的错。” 她保证：“下一次奴婢绝对不会放这样的错误，会带着人亲自监视。” “顾云染可不蠢，还有下一次机会吗？这次设计她不成，下一次她就警惕了。” 错失了这次机会，平阳公主觉得很可惜，如果不是小时候顾云染总是缠着千辰哥哥，她也不会记恨上她。 都说千辰哥哥心里惦记顾清月，才一直不婚的，但是她则不这样认为，她总觉得慕千辰心里的人是顾云染才对。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担忧问：“你找到那个人知道你是我身边的婢女吗？” 她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采萱摇摇头：“奴婢蒙着脸的，那人并不知道。” “那就好。” 只是，她一转身只觉得头顶一黑，两人头上被套上了麻袋，她大叫：“大胆！我可是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妹妹，你们快放了本公主！” “你们掳了本公主，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而，外面的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一个人扛着一个麻袋，走进了一个巷子里。 “你们要把本公主带到哪里去？本公主让皇帝哥哥杀了你们！” 嘭！ 两个人把袋子扔在地上，然后就是对着麻袋一阵拳打脚踢，直到麻袋里没有了声音。 “走吧。” 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对视一眼，便走了。 没多一会，平阳公主的人赶到，将人从麻袋里解救了出来，看到她脸上一阵青紫，一个个吓得一跳。 “公主！”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公主带回去找御医。” 顾清月也匆匆赶来，命令道：“快去查一查，谁敢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公主。” “是！” 领头的侍卫转身便去查线索。 顾清月挥手，命令人将平阳公主抱到马车上，她也匆匆了上了马车，迅速离开。 马车上，平阳公主悠悠转醒，身上的稍微一动，就疼的入骨，她疼的眼泪直流，嘴里发着誓。 “皇嫂，一定要把那些恶徒抓到将他们碎尸万段。” 顾清月抱着平阳公主安慰，同时幽深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她问道：“偏厅里的檀香里的迷药是你让人放的吧？” 第40章 灭口 平阳公主转过头去，“我不知道皇嫂在说什么？” 顾清月猛地掐住平阳公主的脖子，冷声说：“我说过你敢动她，我饶不了你！” “咳咳咳！”平阳公主被掐的脸色泛白，她伸手用力抓住顾清月的手，掰开，“皇嫂，你敢动我就不怕我皇兄要了你的命！” 顾清月松开手，她定睛的看着平阳公主，“下一次再敢动她，我饶不了你！” “不敢了。”平阳公主乖乖的低下头。 皇嫂的手段，她早就试过，皇兄根本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良久顾清月说：“我这是为你好。” “下次你再动她，你连命都保不住。” 还会连累她。 平阳公主摇摇头，她不明白。 顾清月提醒：“光天化日之下敢明目张胆的绑架公主的人，公主好好想想会是谁？” “他！”平阳公主张大了嘴巴了，那三个字差一点脱口而出，顾清月一个冷眼扫过来，她乖乖闭上了嘴巴。 心里却在喃喃是千辰哥哥。 幕府，书房。 一位黑黢黢的油腻男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吓得一身冷汗，战战兢兢的开口：“慕，慕大人，不知道小人犯了什么错？慕大人要把小人带过来。” 他当时正想着要和陆夫人潇湘云雨，突然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接着就昏倒了，再醒来就看到活阎王慕千辰。 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慕千辰懒得看他，也不说话，而是用纤细的手指，从衣袖里拿出那一块柔软皙白的帕子。 淡淡的桃花香气袭来，让人心情莫名舒畅了不少。 他走到盥洗架前，轻柔的将帕子洗干净，然后在红泥小炉上慢慢的将帕子烘干，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了书桌的抽屉里。 这才抬眼看向男人：“户部侍郎陈赫的嫡长子，陈松？” 那男人浑身一个激灵，点头道：“是。” “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像样的差事都没有，整日骄奢淫逸，游手好闲，好赌成性，花了你爹不少银子吧？” 陈松抹了一把汗：“小人错了。” 慕千辰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如有索命的音符一样，敲在陈松的心脏。 良久，他开口：“嗯，知道错了就好。” 陈松松了一口气，他道：“小人保证改邪归正，以后好好做人。” 慕千辰并没有理他，而是问：“你爹那么多银子哪来的？” “这······”陈松吓了一跳，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 慕千辰将扔了几张写满黑字的白纸在他面前，冷声道：“签了它。” 陈松抓过笔，也没有细看，慌忙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粗略的扫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一份供词。 而且是他爹贪污的供词。 “大人，小人签好了，可，可以走了吗？” 他抬头小心心翼翼的问。 慕千辰忽然站起身，走到百宝阁前，顺手拿了一个花瓶，狠狠的砸在陈松的头上。 只听嘭一声，花瓶碎裂，陈松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千里。” 慕千辰换了千里进来，“收拾干净。” “是，主子。” 千里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眸色一闪，一抹震惊从眼中闪过，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 他安静的将残渣收拾好，又命人将陈松的尸体抬了出去，擦干地上的血迹。 正在他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慕千辰的声音响起：“户部侍郎陈赫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证据确凿，一会带人去把人抓了，押到大理寺等候处理。” “是！” 千里拿着供词退了出去。 慕千辰坐到书桌前的藤椅上，打开抽屉，看着那一块柔软的帕子，揉了揉眉心。 第二天，户部侍郎陈赫入狱，斩立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野，百姓拍手称快，朝堂上某些官员却惶惶不可终日。 竹叶一边给顾云染梳着头，一边道：“都说慕大人是奸臣，现在奴婢越发觉得外面传言有误。” 顾云染心不在焉，她淡淡道：“什么有误？奸臣这个名号最合适他不过，手段狠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他是杀了不少人，但是那些人大多是贪官污吏，要是没有些手段，怎么能揪出那么多人，剔除了这些害虫，造福了百姓。” “夫人。”桃花挑着帘子进来了，说：“赵嬷嬷来了，说老夫人让您过去。” 竹叶将簪子簪在顾云染的头发上，顾云染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宝墨院。 范梅娘正在陆老夫人面前低眉顺眼的伺候，见到顾云染来，她福了福身：“夫人！” 顾云染淡淡瞥了她一眼：“起来吧。” 心里在想，范梅娘可真有手段，居然到老夫人身边来了。 范梅娘抿着唇，退到一边，给陆老夫人和顾云染分别倒了一杯茶，“春日困乏，这是奴婢自己研究的醒神的茶。” 顾云染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她狐疑地看着陆老夫人：“婆母，叫我来不知是为了喝茶吧？” 陆老夫人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看向顾云染，问：“昨日，武安侯府的桃花宴怎么样？” “很是热闹。” 陆老夫人看向顾云染，脸色立即冷了下来：“云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事？” “那是何事？”顾云染装糊涂。 陆老夫人假咳了一声问：“那郑三公子什么时候来陆府提亲？” 顾云染瞪大了眼睛，“婆母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尽力了，只是那郑三公子没看上五妹妹。” 陆老夫人希冀的心，沉了下来，她难得没有跟顾云染发火，而是温言细语的说：“云染，佳佳从小在乡野长大，没有学识，不懂规矩，是入不了郑三公子的眼缘。”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是你大户人家出生，读的书多，规矩懂得也多，你要多教教她。” 顾云染低眉顺眼的道：“是，那云染就请两个教养嬷嬷来教她。” 陆老夫人点头：“这样也好。” 顾云染又转头看向正在忙着煮茶的范梅娘，说：“婆母，范姨娘也出生乡野，以前在乡下可以随意按着性子来，现在来了陆府也需学一些规矩礼数了。” 陆老夫人：“云染，你考虑的周到，这些琐事就交给你了。” 范梅娘煮着茶的手一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她抬头看向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白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云染加一点茶。” “是。” 范梅娘提着茶壶给顾云染又添了一些茶水，忽然，她就干呕了起来，还差一点吐了顾云染一身。 幸好顾云染起身快，躲开了。 第41章 抢食 顾云染定定的看了范梅娘一眼，思索了好一会，忽然就笑着问：“范姨娘这是有身孕了？” 范梅娘擦了擦嘴，浅浅一笑：“是，夫人。” 在陆老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眉毛微微上挑，得意的看着顾云染，眼睛里都是挑衅和得意的意味。 “那恭喜了。” 顾云染却丝毫不在意，陆青舟在她心里就是死的，不知道范梅娘得意个什么劲？ 她对着陆老夫人福了福身：“婆母，如果没有其他事，云染先告退了。” 她又转身看着范梅娘，“范姨娘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 说完，她准备走，陆老夫人喊住了她。 “云染，等一等。” 这时，大房和二房也来了，顾云染又坐了回来，不解的看向陆老夫人。 “婆母，这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商量？” 陆老夫人看向二夫人，朝她挤眉弄眼，奈何二夫人端着茶杯自顾喝着茶，根本不看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老二媳妇，你说。” 二夫人这才放下茶杯，看向顾云染，开口：“云染，婆母的意思是让你拿一点钱出来补贴范姨娘。” 陆老夫人气得恨不得撕了二夫人的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媳妇，这么不会说话。 她笑着看着顾云染，“云染，陆府现在困难，范姨娘怀了身孕，不能再吃的这么差，我和青舟商量过了，抬她为良妾，按照良妾的吃穿用度给她。” “你看······” 顾云染的脸立即冷了下来：“婆母既是拿定主意了，何须来问我？” “再说了现在府上掌家的是二嫂，这事跟二嫂商量便是了。” “顾云染！”陆老夫人生气了，“你二嫂是掌家，但是陆府账上的银子不多了，难以维持陆府的开销。” “我们省一省都可以，但是范梅娘怀了青舟的孩子，她必须要吃穿用好一些，不能委屈了青舟的长子。”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放心，等到梅娘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抱给你养，到时候她就是你的嫡长子。” 顾云染哼了哼：“我不稀罕。” 给别的女人养孩子，她是嫌弃自己的命活的长吗？ 啪！ 陆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疾言厉色的道：“你是当家主母，连这点胸怀都没有？” “梅娘肚子里的孩子是青舟的，是陆家的种，也是你的儿子，让你出点钱给他补补营养，怎么了？” 二夫人垂着眼睛不说话，大夫人坐在旁边嗑着瓜子看热闹。 顾云染冷笑：“婆母，您这说的什么话，陆府上下这么多人，一人凑一点都够范姨娘吃的了，您总不能只逮着我一个人坑吧？” 大夫人立马瞪了眼了：“老大死的早，我带着两个孩子，平时都是省吃俭用，哪里有多余的银钱？” “我没有。” 她说完，站起来急匆匆的走了。 陆老夫人气得心肝疼，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她看向顾云染：“你大嫂确实不容易，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 “你二嫂打理整个陆府都消瘦了不少，吃不好睡不好，也不容易，你二哥还是个瘫子，平时吃药花不少钱，让她出太难为她了。” 二夫人用帕子抹着眼泪：“谢婆母体恤！” 顾云染冷嗤：“所以，婆母就觉得我容易？” “你娘家有钱，赔了不少嫁妆······” “我的那些嫁妆可都让你卖的差不多了，我也没钱。” 顾云染冷着脸，“不过······” 她从袖子里掏出两枚铜板放在桌子上，勾唇一笑，“谁让我大度呢，我凑两枚铜板。” 说完，她走了。 竹叶和桃花两个丫头紧跟其后，临走时还偷偷瞥了一眼陆老夫人的脸，那脸色像是调色盘一样好看。 两个丫头憋着笑差一点笑出来。 范梅娘的脸色通红，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两枚铜板，她狠狠的拧着手里的帕子，顾云染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她恨得牙痒痒。 走出陆老夫人的院子，桃花忍住大笑起来：“夫人，老夫人脸都气绿了，真解气！” 竹叶则是有些担忧：“夫人，奴婢猜老夫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不用担心，她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了，我接着。” 范梅娘回到念梅阁又开始耍起脾气来，看着陈旧的用具和寡淡的菜汤，她一掀桌子把所有的饭菜打翻了。 珍珠身子颤抖的哭着劝道：“范姨娘，您身孕小心身子。” “四爷呢，我要见四爷！”范梅娘面色阴冷，陆青舟说好的接她来陆府过好的日子的，这就是他说的好日子？ 志儿死了，她成了妾室，用最差的餐具，穿最差的绸布衣服，怀着孕吃这些连狗都不吃的饭菜。 “呜呜呜······”她趴在床上哭了起来，被子也是顾云染身边的大丫鬟盖过的旧被子。 范梅娘越想越憋屈。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好闻的味道，这味道香而不腻，十分勾人，她腾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走。 “范姨娘。”珍珠跟在后面。 “没用的丫头！”范姨娘狠狠瞪了珍珠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她看到一个穿着绸布的丫头手里正端着一个食盒。 范梅娘舔了舔嘴唇，挡在丫头面前：“你站住！” 香草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对范梅娘福身：“范姨娘。” “你这里是什么？” 香草愣了一下，说：“荷叶鸡。” “打开我看看。” 香草觉得不妥，但是还是打开了，范梅娘看着黄橙橙的荷叶鸡，胃里开始翻滚起来。 她饿了。 她伸手一把夺了过来，“这鸡是我的了。” 香草吓傻了，她忙要去阻止，然而范梅娘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她都要哭了。 “范姨娘，这荷叶鸡是为夏姨娘准备的。” 香草不说还好，这一说，范梅娘直接炸毛了，她啪一巴掌打在香草的脸上，指着鼻子骂：“一个贱丫头，也敢管我了？” “我肚子可是怀着四爷的长子，这陆府所有东西早晚都是我儿子的，别我吃一只鸡了，我就是把整个陆府吃了，你个贱丫头也管不着。” 第42章 爆发 赵嬷嬷正准备去厨房端东西，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一看香草的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她心疼的不得了。 “哎呦，这是谁下的狠手？” “我！”范梅娘掐着腰说，“赵嬷嬷，你也不好好管教你闺女，冒犯姨娘，我打她一巴掌都是轻的。” 她现在怀着身孕，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冒犯姨娘？”赵嬷嬷冷哼，“你算哪门子的姨娘？” “一个没媒没聘就和四爷苟合的下贱娼妇，连下人都知道长幼尊卑的礼数，你竟然不要脸到抢夏姨娘的吃食，真是丢脸！” 她的宝贝女儿，她都没舍得动过一根手指，却被一个乡下野妇打了，她心里哪里能够咽下这口气。 “你！”范梅娘气的胸口起伏，一口鸡肉噎在喉咙里，差一点让她背过气去，等了好一会，她才顺了气。 “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四爷的妾室，你一个老不死的嬷嬷也敢满口污秽教训我，谁给你的胆子？” 范梅娘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撸起胳膊抬手朝着赵嬷嬷甩了一巴掌，她还不解气从院子里找了一根长板子对着赵嬷嬷的老腰砸了下去。 香草惊呆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珍珠想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竹叶躲在游廊的柱子后面看热闹，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她捂着嘴看着赵嬷嬷，赶紧跑回了方醒院。 “夫人，夫人······” “嘘！”看到慌张的竹叶，桃花伸一根手指挡在她的唇边，示意她小声点，问：“竹叶，什么事这么慌张，夫人正在写字呢。” 最后一笔写好，顾云染放下手中的笔，揉了一下泛酸的手腕，挑着帘子出来了，问：“怎么了？” 见竹叶脸红红扑扑的，喘着粗气，顾云染让桃花给她倒了一杯水喝顺顺气，竹叶接过杯子，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她这才顺畅多了。 “那个范姨娘可不得了，抢了夏姨娘的荷叶鸡还把她的丫鬟打了。”竹叶说着撸起袖子学着范梅娘彪悍的样子。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把去说理的赵嬷嬷也一并打了，而且还是拿长板子打得。” “估计赵嬷嬷三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啊！”桃花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即捧腹大笑起来，“范姨娘这是在府里受了多少委屈，爆发了吧。” 顾云染皱了皱眉，她倒是没有想到范梅娘的胆子这么大，连陆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也敢动。 “动谁都可，她唯独不应该动赵嬷嬷。” 赵嬷嬷身份可不简单，不只是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那么简单，动了她，就等于动了陆府的声誉。 “走，去看看。” 顾云染换了一身衣服，还特意画了一个淡妆，带着竹叶和桃花两个丫头去了念梅阁。 走在路上，远远的就看到二夫人带着十几个婆子丫头一起赶了过来。 “住手！” 二夫人气得差点晕厥。 她走过去，一把夺过范梅娘手里的板子，将范梅娘推到一边，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赵嬷嬷你也敢动？” 范梅娘双手掐着腰，气呼呼的道：“她以下犯上对我不敬，我怎就不能收拾她了？” 啪！ 二夫人伸手甩了范梅娘一巴掌，“你算哪门子的上？一个贱妾而已！” 范梅娘还想要据理力争，看到远处的身影，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陆青舟心疼的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心疼用袖子给她抹着眼泪。 “赵嬷嬷欺负我，骂我是下贱的娼妇，我，我不活了。”范梅娘说着，便要去撞墙。 在她快要撞上去的时候，陆青舟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梅娘！你冷静点，你还怀着孩子。” 他将范梅娘紧紧的搂在怀里，安抚了好一会，才转头看向赵嬷嬷，只见她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哀嚎，也听不清她嘴里说什么。 他立即冷着脸：“我与梅娘两情相悦，她是我的女人，谁敢非议她，就是跟我过不去，这等下人，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来人，给我打！” “慢着！”顾云染站出来，阻止，“四爷当真要打赵嬷嬷？” 拿着板子的小厮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听谁的。 陆青舟一脚踹开小厮，从小厮手里夺过板子，他准备自己动手，顾云染站在赵嬷嬷面前挡住了他。 “四爷要打赵嬷嬷，就先打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陆青舟冷着脸，眼神阴沉的可怕，似乎能把顾云染吃了。 顾云染缓缓闭上眼睛，挡在赵嬷嬷的面前。 岿然不动！ 陆青舟握着板子的手骨节分明，骨头吱吱作响，他的怒气全在脸上，范梅娘哭的伤心。 “四哥，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你可别为了我伤了夫人，我······”说着，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嘴里还吐了一口血。 “梅娘！”陆青舟心疼死了，他举起了手中的板子。 “四爷······” 竹叶吓了一跳，她红着眼眶，为顾云染不值。 “老四！”二夫人冷呵，“不要胡闹！” 桃花眯着桃花眼，双手紧握成拳，就在她一拳要打在陆青舟脸上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 “快住手！” “老夫人和二爷都说不能打！” “哼！”陆青舟扔掉手里的板子，走顾云染身边走过，咬牙切齿，“把母亲和二哥搬出来，你就不能看着梅娘一点好？” “就这么见不得我护着她？” 他一甩衣袖，转身往宝墨堂走去。 顾云染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子有些虚浮，忍不住晃了晃，发现后背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 刚才陆青舟那板子真要打在她身上了，堂堂七尺男儿，力道有多重，她知道的，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香草跑过来，对着顾云染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谢谢夫人救奴婢母亲！” 顾云染让竹叶将香草扶起来，说：“是陆家欠你们的才对。”她顿了一下又说，“快扶赵嬷嬷回房歇着。” 她又转身对桃花说：“去让陈管家找个靠谱的郎中来，好好给赵嬷嬷看看，还有，叮嘱郎中一定要用好药。” “是。” 桃花领命出去了。 二夫人撇了撇嘴，最终没有说什么，她走到范梅娘的身边，狠狠瞪了她一眼：“扫把星，自从你来到陆府就把陆府搅的家宅不宁，银子像是流水一样往外流，真是烦透了！” 范梅娘红着眼睛不敢顶一句，她担心得罪了二夫人月钱再被克扣，面上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手里的帕子却都要被她凝碎了，指甲恨不得能够揪出一个洞来。 “婆母。” 顾云染处理好赵嬷嬷的事情，转身快步来到了宝墨堂，她一进门就看到陆青舟那一双喷火的眸子在看着她。 第43章 休了她 陆老夫人对她摆摆手：“云染，快起！” 她示意贴身丫头给顾云染搬了一个座椅，让她坐下，而陆青舟则站在厅堂的正中间。 陆老夫人冷着脸：“听说范梅娘打了赵嬷嬷，你还要帮着一块打？” 陆青舟瞪着顾云染：“你还真是会告状。” 他又转身看向老夫人，沉声道：“是，母亲！但是赵嬷嬷奴大欺主，这等奴才要是不好好惩戒，岂不是要外人看陆府的笑话？” 顾云染冷笑：“四爷让外人看陆府的笑话还少吗？” 陆青舟：“顾云染，你什么意思？” “四爷不顾陆府声誉在外养了外室还生了儿子，这也就罢了，纵容妾室殴打对陆府有恩的奴仆，毁陆府声誉！” “顾云染你少给我扣帽子。”陆青舟气的胸口起伏，“你就是见不得我对梅娘好，你善妒，心肠竟然坏到这种程度，随意编排谎言污蔑我和梅娘。” 陆老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都安静！” 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看向陆青舟恨铁不成钢，“云染说的没错，青舟，你糊涂啊！” “我哪里糊涂了？”陆青舟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赵嬷嬷是你的贴身嬷嬷，她倚老卖老欺负主子都不能惩治了吗？” 陆老夫人险些被气晕过去。 顾云染提醒说：“看样子，四爷除了记得与范姨娘的海誓山盟，其他的事都抛之脑后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当年四爷还在陆家村的时候，来盛京的路上突遇暴乱，是赵嬷嬷收留了陆家老小，后来被贼人发现，赵嬷嬷为了救陆家老小，带着一大家子从地洞逃了出来。” “而她的夫君和儿子却死在了那场暴乱之中。” “只有唯一还小的女儿香草跟着我们才逃过了一劫。” “二爷能够活着更是赵嬷嬷的小儿子用命换来的，她的两个儿子一个不过十五岁，一个十三岁。” “可是，四爷你做了什么？为了一个小妾的无理取闹，就要拿板子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要是传了出去，陆府的声誉何在？” 陆青舟这才想起来，真有那么回事，只是这几年平静日子过惯了，以前的事还真给忘了。 他狡辩道：“梅娘不是无理取闹。” “一个姨娘去抢别的姨娘的吃食，还殴打丫头，赵嬷嬷过去说教，她便恨意四起，对其下狠手，四爷管教不是无理取闹？” 陆青舟咬牙：“她去抢别人吃的，你也怪你，她怀着孕本就容易饿，月钱给的那么少怎么够？” “你要是多匀她点银子，也不会饿到抢别人吃食。” 听到陆青舟的话，顾云染被气笑了，“这也能怪我？” “四爷要是没有本事养小妾，何必娶人回来遭罪！” “你！”陆青舟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愤怒的盯着顾云染，恨不得撕了她。 顾云染冷笑：“懦夫！” 说完，她一甩衣袖走了。 痛快了骂了一顿陆青舟，她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陆老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要数落顾云染两句，没想到她转身走了，陆老夫人气得心口起伏。 “青舟，你媳妇当着我这个老的面骂你懦夫，你就不能给你母亲争口气，等爬到高位休了她。” “母亲！”陆青舟也很气愤，他不耐烦的吼了一句，“不用你教我。” 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再忍忍吧，谁让她娘家势大。” 忽而想到了什么，她希冀的目光看着陆青舟，问：“你去大理寺也一段日子了，升职了没有？” 陆青舟脸色很难看：“我就一寻常捕快。” 不升反降。 他想了想，又说：“可能慕大人想要锻炼我。”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又建议道：“那慕千辰可是夏姨娘的表哥，你对夏姨娘再用心一点，要是你们能够有一子，夏姨娘在慕千辰面前给你说句好话，你上的可就快一些。” “儿子知道了。” “好了，你去吧。”最近府上出了很多事，陆老夫人脑袋突突的疼，忽而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叫住了陆青舟。 “等一下。” “母亲，还有何事？”陆青舟停住脚步问。 “什么都没有你平步青云重要，你要记在心里。”陆老夫人叮嘱道，“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儿子明白。”陆青舟有些不耐烦。 陆夫人继续说：“范梅娘到底是乡野来的丫头，不知礼数，我已经安排了教养嬷嬷教她规矩，你可同意？” 想到今天的丑事，陆青舟点了点头：“儿子，没有意见。” 他从宝墨堂出来就去了前院，没有再去念梅阁。 陆青舟刚走，陆老夫人的脸色就阴沉的难看，她朝门外喊道：“兰花。” “奴婢在。” 兰花是陆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以前是赵嬷嬷贴身伺候，现在赵嬷嬷受伤在床，她便贴身伺候。 “人带去了吗？” “回老夫人，二夫人早已经把人带过去了。” 陆老夫人揉揉头痛的眉心，如果不是看在范梅娘又怀孕的份上，她断然不会再留她。 真是个祸害！ 念梅阁。 范梅娘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陆青舟，面对十几个婆子丫头按住她，她是又恼又怒。 虽有些害怕，但是她笃定这些下人根本不敢真的动她。 “你们放开我！”她努力的想要挣脱开来，“平日里四爷对我恩宠有加，更何况我现在又有了身孕，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我规矩？” “四爷，知道定不会放过你们！” 她使劲的想要挣开钳制，奈何按住她的两个都是粗使婆子，平时干粗活体壮力大，她根本挣脱不开，被按着跪在了地上。 王嬷嬷冷嗤：“范姨娘还是不要妄想四爷来救你了，四爷已经去了夏姨娘的院子住下，这段日子你都见不到他了。” “你一个下贱的娼妇不懂礼数就算了，还差一点害了陆府被外人唾弃，老夫人盛怒，让我来好好教你规矩！” 说着，王嬷嬷对身边的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心领神会，转身出去一趟，没多久，便端了一堆让人看着生寒的东西来。 第44章 折磨 范梅娘一脸震惊，脸色泛白，贝齿咬着嘴唇，都氤出血来，她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还没上手段呢，就晕了？”王嬷嬷跪在地上，使劲的掐着范梅娘的人中，掐她的嗷嗷直叫，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 然后瘫在那里哭了起来。 王嬷嬷可不会可怜她，她拿起一把柔软的戒尺打在范梅娘的脊背上，“跪要有跪样。” 啪一下，脊背一疼，范梅娘直起了身子。 王嬷嬷拿了一块跪垫放在她面前，“地上凉莫要伤了范姨娘的膝盖，姨娘还是跪在跪垫上吧。” 范梅娘看着用藤条编织的跪垫，凹凸不平，硬邦邦的，这要是跪上去不出半个时辰，膝盖就要废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我跪地上。” 两个丫头直接架着她，把她按跪在了跪垫上，像是跪在坚硬的石子上一样，膝盖猛的一疼。 王嬷嬷还用戒尺在她的脊背上敲的啪啪直响，让她挺直脊背，目视前方，不得有半点马虎。 一个时辰之后，她的膝盖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疼痛传遍全身，连站都站不起来。 她以为今天的礼教已经结束，没成想，王嬷嬷在她裙摆上别上了很多细小的绣花针，又让她一遍一遍的学行走坐姿。 她稍微一个动作没做到位，那绣花针便扎在肌肤上，疼她的直打抖。 “我要见四爷。” 范梅娘终于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整个屁股被扎成了蜂窝，她嗷嗷直哭了起来。 王嬷嬷摇了摇头：“这点苦都吃不得，还妄想做陆家的妾室。” 范梅娘到底是有身孕的人，她也不敢苛待多狠，万一流产了，四爷还是要怪罪她的，于是，她便让人伺候范梅娘休息了。 全身刺骨的疼，范梅娘连晚饭都没有胃口吃。 她只喝了两口水，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稍微一挪动那绣花针眼就疼的让她痛不欲生。 珍珠给她轻轻的涂着药膏。 “姨娘，您忍着点，这药膏涂上会有点疼。” 针眼细小，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皮肤也没有红肿，根本就没有皮外伤，只是到底有多疼，只有范梅娘自己体会的道。 这陆府的婆子折磨她的手段可真是了得，让人看不出一点外伤来。 范梅娘心里恨急了。 她甩手就给了珍珠一巴掌：“贱婢，一点用都没有，看到她们欺负我，你都不会想办法阻止。” 珍珠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她咬着唇，却不敢哭出来。 “滚！” 范梅娘把所有气都撒在了珍珠身上，珍珠低着头起身，转身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又被喊住了。 “让你走就走啊，真是像小狗一样听话。” 范梅娘说话从来不让人舒服，她哼了哼，说：“我要见四爷，你把四爷叫来。” “是！” 珍珠低着头，咬着唇，出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范梅娘没有见到珍珠回来，也没有见到陆青舟的影子，她望着房梁，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下。 犹记得刚来陆府时看到气派的房屋，精美的餐具，上好的布料，她心里的欢喜和雀跃，想着自己成为这陆府的女主人过上奢华舒适的生活。 可是，她来了陆府这么久，不仅失去了儿子，别说过上顾云染那样主母那样的生活，就连她身边一瞪丫鬟的生活都不如。 而她现在还怀着身孕，陆青舟竟然舍得让王嬷嬷这样教她规矩！ 他的心里还有她？ 他还在意她的死活吗？ 范梅娘闭上眼睛，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陆府，甚至讨厌陆青舟。 范梅娘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半夜里时不时被噩梦惊醒，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实，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王嬷嬷推攘着起床了。 一天痛苦的生活又开始了。 连着一个月，范梅娘都过着如地狱般的生活，陆青舟也没看她一眼，直到这日，王嬷嬷说：“这一个月，姨娘的规矩学得差不多了，府上有喜事，老夫人高兴，剩下的规矩老夫人免了姨娘不让再学了。” 范梅娘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学了不少规矩，还是有些作用，她礼貌的说：“王嬷嬷替我谢老夫人！” 想了想，她好奇的问：“不知府上有什么喜事？” 王嬷嬷挑眉一笑：“夏姨娘有喜了呗，而且还请了高人来看，那位高人说定是个哥儿。” “老夫人正高兴着呢，裳了夏姨娘不少东西。” 王嬷嬷今天心情好，多说了几句。 “府里丫鬟全都裳了，你看我这银镯子就是老夫人今个裳的，橙色上好，可值不少钱。” 王嬷嬷说完笑嘻嘻的走了，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了范梅娘要吃人的眼神。 “姨娘，您的早饭。” 王嬷嬷刚走，珍珠端着早饭过来了，和往常一样小米粥和肉包子，还有一份卤鸡蛋。 珍珠低着头，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只是她手上那明晃晃的银镯子，有点刺眼，虽然不及王嬷嬷的粗，但是款式却是一样的。 她脱口问：“你这镯子哪来的？以前不曾见你带过。” 珍珠用手捂住镯子，扯着衣袖盖了盖，低头抿着唇，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见她这样，范梅娘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老东西全府上下全都打赏了，唯独没有她的份。 “我要见四爷。”范梅娘忍者怒气，拉着珍珠的手，说，“好妹妹，你去跟他说我病了，让他来见我。” 自从她怀孕了以后，陆老夫人就以养胎为由，将她禁足在这个院子里，以前她还想不明白，现在倒是明白了。 那老东西是想要夏姨娘取代她，让青舟忘了她呢。 她咬着牙，心里发着狠。 珍珠疑惑的看着范梅娘，有些为难：“可，可姨娘，你没病啊？” 范梅娘跑到外面，端了一盆冷水过来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已经入了春，但是这天气就像是调皮的孩子一般，忽冷忽暖。 现在是倒春寒，桃花都被冻落了不少。 冰凉的水淋在身上，刺骨的冷，晚上范梅娘终于发烧了，额头发烫，嘴唇打颤。 她裹着被子，对珍珠说：“快去喊四爷，就说我快死了。” 被王嬷嬷折磨了一个月，身上内伤未好，又遇高烧，跟快死了差不多。 范姨娘真是个狠人！ 珍珠吓了一跳，慌忙的往外跑。 第45章 提点 “四爷，四爷。” 陆青舟此时正在夏姨娘的院子里服侍她喝鸡汤，舀一勺吹一下，很是贴心，他见到珍珠，脸色冷了下来。 “莽莽撞撞像什么样？” “奴婢······”珍珠低着头，有些害怕。 秋菊白了陆青舟一眼，“好了，瞧你把小丫头吓得，兴是她有什么重要的事。” “什么事，你说。”陆青舟不耐的说。 珍珠看了一眼秋菊，咬着唇说：“是，范姨娘，她，她病了，快要死了。” 陆青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会如此严重？” 他转身看向秋菊：“我······” 秋菊笑着说：“四爷，去看看吧。” 陆青舟快步去了念梅阁，珍珠小跑着跟在后面，直到陆青舟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秋菊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她带着贴身丫鬟去了方醒院。 “夫人！” 秋菊对顾云染福了福身。 顾云染在对账本，她拿着笔在勾勾画画，这些都是她的那些嫁妆置办的铺子，最近让陈默打理的很好，利润赚了两倍。 不过进账最多就是慕千辰给的那一家药铺。 这些都是她的私钱，赚了的银子顾云染分成了三份，一部分让陈默存到钱庄里去了，还有一部分送到了丞相府，她亏欠父母的太多，想要弥补一些。 她身上留了一部分，等找个时机给慕千辰送去，毕竟药铺是慕家的，她不能白白拿他的银子。 见到秋菊来，顾云染收起来账本，对她说：“坐吧。” 顾云染坐在主位上，揉了揉泛酸的手腕，桃花泡好了茶，端了过来，给顾云染沏了一杯。 西湖龙井，散发着雨前的清香。 “你喝什么茶？”顾云染问。 秋菊抿了抿唇，“什么都行。” 从小在乡下长大，喝惯了白水，不懂茶，她也不挑。 “雨前龙井，尝尝吧。” 顾云染将桃花倒好了两杯茶，推了一杯给秋菊，秋菊捧在手心里，学着顾云染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你我情同姐妹，在我这不用拘谨。” 顾云染说着拉起她的手，“最近身体可好？” “好着呢，谢谢夫人记挂。”她眨了眨眼，继续说，“那位高人的话，老夫人听进去了。” “你说老夫人会不会？”秋菊欲言又止。 顾云染用盖子拨着茶杯里的茶叶，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你心中所想便是老夫人所想。” “范梅娘有没有生命之忧我不知道，但是她的肚子里的孩子老夫人是绝对不会让她生下来的。” 秋菊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低了头。 她也不想害范梅娘，但是范梅娘却害死了她的姐姐，那就怪不得她。 但是，范梅娘不是省油的灯，秋菊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四爷被范姨娘叫走了，我担心······她会想办法对付我的肚子里的孩子。” 秋菊抚摸了一下肚子，她本不是不想给陆青舟生孩子的，但是却意外怀孕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她舍不得孩子出事。 “你放心。”顾云染将茶杯放下，她坚定的说，“老夫人比你都紧张，她会严防死守，不会让范梅娘对你下手的。” “不过······”她顿了一下，看向秋菊，“你要先发制人。” 秋菊一听，就明白了。 “夫人，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顾云染笑了笑，她知道秋菊是个聪明的，有了秋菊这个助力，她的事办起来就更加顺畅多了。 “夫人，奴婢先回了。” “好。”顾云染让竹叶送她出去，又吩咐竹叶拿了一罐龙井给她，“我看你腿都肿了，少喝一点茶可以消肿。” “谢谢夫人！” 秋菊走了，桃花说：“夫人，夏姨娘的孩子真的要生下来吗？她和陆家可是还有血海深仇。”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顾云染又将账本拿了出来，继续算着，“陆家欠她的就用整个陆府赔吧，也挺好。” 桃花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合适，至少秋菊以后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了，后代还可以读书，考科举，她也算翻身了。 至于陆老夫人和陆青舟结局会怎样，秋菊自己心里有一杆称。 陆青舟来到念梅阁就看到范梅娘脸烧的通红，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他吓坏了，慌忙走到床边将她抱了起来。 “梅娘，你怎么病了？” 范梅娘摇摇头：“四哥，我没事，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陆青舟知道，这段日子自己冷落范梅娘，她生气了，看到范梅娘胸口的拿到细刺目的疤痕，他心里一阵愧疚。 他紧紧的抱住她，“好了，是我不好，别耍性子了。” 他转头看着珍珠训斥道：“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去外面领二十大板。” 珍珠张大了嘴巴，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范姨娘自己泼了自己一缸冷水，病了，与她何干？但是，她不敢说，只低着头，应了一句。 “是。” “等等，”范姨娘转过头来，看着陆青舟，“是我身体不好，不关珍珠的事。” 她担心珍珠挨了板子，心生怨气出卖她。 “你呀······”陆青舟将范姨娘脸前的碎发别于耳后，心疼的说，“就是太善良了。” 范梅娘低下了头：“我在府上没什么亲人，我把珍珠当姐妹。” 说着，她眼眶红了，要哭不哭的样子，看了真让人心疼，陆青舟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让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才摸向范梅娘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 “快去请个郎中过来。”他吩咐珍珠。 “是。” 珍珠刚要退出去，陆青舟又觉得不妥，他焦急的道：“要多请几个。” “是。” 珍珠出去了，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陆青舟看着怀里的人儿，心疼急了，“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范梅娘抿着唇，趴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小声啜泣起来，哭得陆青舟一阵心疼，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问：“告诉我实话。” “我······”范梅娘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好像心里有很大委屈不敢说似的，只小声哭了起来，陆青舟的脸立即冷了下来。 “我让你跟我说实话，有我在你怕什么？” 第46章 秘密 范梅娘这才把这些日子王嬷嬷是怎么折磨她的添油加醋的说给陆青舟听，陆青舟听完气的胸口起伏。 范梅娘扯了扯她的衣袖：“四哥哥······” “我在。”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受委屈，就算是受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苦我都愿意。”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因为高热而浑身发烫，就连泪水也烫得厉害，滚烫的泪水滴在陆青舟的胸间，烫得他心尖一阵揪疼。 他沙哑着嗓音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受委屈不要紧，我只是担心我腹中的胎儿。”范梅娘抚摸着并没有突出的小腹，哭得更加伤心，“再这般熬下去，我怕是等不到孩儿出生······” 陆青舟的拳头紧了紧：“我不准你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范梅娘生气的推开他，躺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不愿意再看陆青舟。 “我有着身孕吃不好，穿不暖，顾云染还要派教养嬷嬷来折磨我，幸好我身子骨还算硬朗，硬挺了一个月才倒下，不然，你可能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早知道跟你回陆府过的是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宁愿呆在乡下，一辈子都不来找你。” “我现在真的忍受不了了，我后悔了，呜呜呜······” 范梅娘趴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的，欺负我娘家无人，一个个都这般轻贱我。” 范梅娘哭得整个身子都颤抖，有几次差点背过气去，陆青舟回想了一下这段日子以来她在陆府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心下一痛，将人从裘被中抱起起来，坐在自己身上，他低头吻住了她，范梅娘用力的想要推开他，陆青舟紧了紧手臂的力量，将她箍得更紧了。 好一会，他才放开她，拍着她的背，温声哄道：“我知道你的委屈，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的。” “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给你。” 闻言，范梅娘抬起眸子，希冀地看着陆青舟，问：“我要主母之位，你也答应？” 陆青舟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郎中来了，他给范梅娘诊断了一下，说：“大人不用担心，夫人身子弱，最近天气不稳忽冷忽热导致夫人感染了风寒。” “那胎儿可有事？” “胎···胎儿？”郎中有些茫然，在陆青舟没有注意的地方，范梅娘狠狠瞪了珍珠一眼。 珍珠这才反应过来，担忧的问郎中：“我家姨······夫人怀有身孕已经一月有余，这段时日劳作辛苦，不会影响了胎儿吧？” 听珍珠的这样说，陆青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慌张的问：“郎中，是不是胎儿停止发育了？” “容我再确定一下。”郎中重新给范梅娘把了脉，良久，他沉默不语，眉头微皱。 看得陆青舟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同时心里发着狠，若是孩子有事，他定不会放过顾云染。 王嬷嬷就是顾云染派来故意折磨梅娘的。 她的心太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郎中终于把好了脉，陆青舟紧张地问：“胎儿可安好？” 郎中捋了捋胡子，叹了一口气：“胎心不稳，脉搏微弱······”陆青舟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只听郎中又说：“不过，大人不必担心，老夫给夫人开几幅安胎的药便没事了。” 陆青舟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心，珍珠送郎中出去，给了郎中诊金，“这是您的诊金。” 郎中脸色一沉，显然不满意：“姑娘让我做这种事，给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珍珠慌忙拉着郎中的袖子，疾步往外走，等到一个无人过往的巷子的时候，从袖子掏出一颗碎银子，说：“这是赏你的。” 郎中只是一个江湖游医，干了大半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他笑呵呵的收下了。 “放心，我嘴严实的很，那位夫人假怀孕的事，我会对任何人说的。” 珍珠吓了一跳：“闭嘴！” 她赶紧摆摆手：“你快走吧。” 郎中嬉皮笑脸地说：“姑娘不用赶我。”他抬头看了看陆府的装修，笑得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以后如有需要，姑娘去东门那一间小药铺找我便是。” 说着，他还伸出手要去摸珍珠白皙的手。 珍珠慌忙的躲开，催促道：“你还不快走，小心被人发现，姨娘要了你的狗命。” “好，我这就走。” 郎中将碎银子放在嘴里用力咬了咬，心情很好的走了，珍珠也吓了一身冷汗，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她刚才也知道范姨娘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假怀孕，要是被老夫人知道······ 珍珠不敢往下想，匆匆跑向了念梅阁。 躲在柱子后面的香草用手捂着嘴巴，才让自己没有喊出声来，天知道她刚才听到珍珠和郎中的对话，吓了一跳。 见珍珠跑了，她才转身蹑手蹑脚的往菊香院跑。 ”姨娘，姨娘不好了。” 她一边跑，一边慌张的喊。 秋菊刚躺下没睡一会儿，这就被吵醒了，她坐起来有些不耐：“什么事慌张张的？” “我不是跟你说遇到什么事都要稳重吗？” “是。”香草低下头，这才安静下来。 “瞧你跑的一头汗，喝杯水再说。” 秋菊身边另一个伺候的丫头艾草给香草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香草姐姐。” 香草接过水说了一句谢谢，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这才小声地说：“奴婢刚才去厨房给您取点心，无意间碰见了珍珠带着一个郎中走在偏院的巷子里鬼鬼祟祟的。” “嗐，这有什么，丫鬟偷人不正常，珍珠不小了二十了吧，到了想人的年纪了。”秋菊笑着打趣，“等你们到了及笄的年龄，我就放你们去嫁人。” 两个小丫头被她打趣的红了脸。 香草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不是的姨娘，奴婢就长了一个心跟过去，听到那郎中说范姨娘是假孕。” “什么？”秋菊来了精神，她一把抓住香草的手腕，认真的问：“你听的可清楚？” “奴婢听的清清楚楚。”香草很坚定。 秋菊忽然就笑了：“真有意思。” “走，去方醒院。” 秋菊穿好衣服，带着香草去了方醒院，只是，她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咆哮，吓得她的身子一抖。 “顾云染，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淑良贤惠大度的女人，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第47章 问罪 “我跟说过多少次了，梅娘不会碍着你，你心思怎么这么歹毒，就这么容不下她，非要对她赶尽杀绝？！” 陆青舟红着眼睛对顾云染声嘶力竭的怒吼，他气得伸脚乱踢，将桌椅板凳全都踢倒在地上，瓷器碎了一半。 桃花气得握紧了拳头，怒目瞪着陆青舟，想要上去暴揍一顿，顾云染将她拉住了。 “桃花，你先退下。” “夫人！”桃花拳头握得吱吱作响，“他太过分了！” “你打了她就是冒犯主子。”顾云染对她说，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放心，我会处理好。” 等到陆青舟发完了疯，顾云染对竹叶说：“拿笔记一下，损坏了多少东西。” “是。” 竹叶去书房拿了一个账本和一支笔。 陆青舟冷笑：“怎么还想找我赔不成？” 他指着顾云染鼻子，疾言厉色的道：“你不要忘了，这整个陆府都是我的。” 顾云染也不生气，而是淡漠地道：“四爷怕是说错了，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娘家给的。” “是你娘家给的没错，但是你嫁到了陆府，你娘家给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顾云染！” 顾云染懒得理他。 她坐在主位上，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将茶杯放下，这才看向陆青舟，冷声问：“你一进门就摔我东西，说那些不堪入目的话，污蔑我，四爷愿意给我和离书，我立马就走，何必隔三差五找一些莫名的由头往我身上泼脏水。” 一听到和离，陆青舟气炸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烦躁，说话的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很多。 “污蔑你，泼你脏水？” “顾云染，你可真会颠倒是非黑白，怪不得梅娘不是你的对手，被你折磨的快要死了。” 顾云染皱着眉头：“请你把话说清楚。” 陆青舟深吸了一口气，严肃问罪：“你明知道梅娘怀着身孕还让王嬷嬷去教她规矩？” “教就教了，还让王嬷嬷故意折磨她，她现在高烧不退，就连肚子的孩子都差一点停胎了。”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梅娘给我生孩子，你嫉妒！” 顾云染被气笑了：“王嬷嬷去教她的规矩是老夫人的意思，你来找我作甚？去找你娘去啊！” “什么叫做我见不得她给你生孩子？” “我说了你签和离书，我立马就走。”说着，顾云染抽屉里拿出两张写好的和离书，放在陆青舟的面前。 “谁给你生孩子我都不在乎！” 看到和离书上那隽秀的字体，陆青舟额头青筋突突的跳，那是顾云染亲自写的和离书。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和离？ 啪！ 顾云染一个不察，陆青舟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顾云染被打懵了，她没有伸手去捂自己的脸颊。 而是清冷的走过去，反手一巴掌扇在陆青舟的脸上。 “滚！” 她的声音不大，却坚挺有力，吓了陆青舟一跳，他的身子不由的一抖，慌忙的跑了出去。 在陆青舟刚跨过门槛时，桃花在他身后踹了一脚，重重的踹在他的腰上，哎呦一声痛呼，陆青舟趴在了地上，摔得他吱呀咧嘴。 但是，他却不敢再吭一声。 小厮忙的将他扶起来：“四爷。“ 陆青舟咬牙：“顾云染，你给我等着。” 他放了一句狠话，在小厮的搀扶下狼狈的跑了。 看到陆青舟出来，秋菊拉着香草的衣袖，躲在了老槐树的后面，等到他走远了，她才出来。 刚才那一幕她真的被吓到了，松开香草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心都是汗。 “走。” 吞咽了一下口水，秋菊整理了一下衣服往方醒院子里去。 “夫人。”秋菊低下了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顾云染，连四爷的耳光都赶扇，刚才顾云染的气势把她也吓到了。 “起来吧。”顾云染语气很平淡，看不出喜怒。 竹叶拿着药膏给顾云染脸颊上小心涂抹，“夫人······” 她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 “四爷······太欺负人了！” 当初四爷还是穷书生时，夫人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给他，用她的嫁妆给他找老师，用她的嫁妆做盘缠上京赶考，用相爷给他铺路，这才做上一个芝麻小的官，为了乡野来的小娼妇，竟然欺负夫人到这种地步？ 四爷的良心被狗吃了。 “奴婢为您不值。” “是不值。”顾云染有些愣怔，眼眶里有些氤氲。 她在替上一世的自己不值，上一世，陆青舟也这样打过她，但是为了家庭和睦，她忍了，反过来还去向他道歉。 最后也没有换来他的爱怜，最后还死在婆家人的手里。 秋菊在一旁坐着，低着头一直默不作声，竹叶给顾云染上好了药，顾云染便让她退下去了。 秋菊这才开口：“夫人，奴婢也替您不值。” “陆青舟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报你的仇，我自有我的打算。”顾云染淡淡的说。 秋菊默默点头：“奴婢知道。” “今天，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的。” “你说。” 秋菊抿了一下唇，顾云染让其他伺候的丫鬟全都退了下去，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秋菊这才开口了：“范梅娘是假孕。” 顾云染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了秋菊，秋菊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今天来给范姨娘诊断的郎中的说的，被香草听见了。” “奴婢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事要不要告诉老夫人，也不知道四······陆青舟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先不要说，她假孕应该不止想要争宠，后面还会有动作，我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顾云染对秋菊说。 “好，奴婢知道了。” “那个郎中，香草记得长什么样吗？” “记得。” “让她进来。” 秋菊不知道顾云染要干什么，还是让香草进来了，顾云染转身到里屋拿了笔墨纸砚出来。 她问一句，香草说一句，一炷香的时间，顾云染便根据香草的描述画好了一副画。 “像吗？” 顾云染将画展开给香草看，香草震惊的长大了嘴巴，连忙点头：“对，就是他，夫人画的简直跟他真人一样。” 秋菊也一脸崇拜的看着顾云染，不由的赞道：“没想到夫人不仅人美聪慧，画也画的这么好。” 她实在想不明白陆青舟放着这么完美的女人不好好珍惜，怎的偏偏被范梅娘那个乡下贱妇迷得七荤八素的。 桃花笑着说：“那可不是，我们家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盛京少有的才女。” “能够和夫人比肩的也只有当今皇后了。” “桃花。“顾云染打断了她，将画给她，顾云染什么都没说，桃花便了然，接过画放在身上，转身出去了。 第48章 黑心 范梅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担心自己假孕的事情被暴露，睡了一会儿，她喊来了珍珠。 “珍珠，你过来。” 她从妆匣子里拿出一只手镯塞到珍珠手里，“这是四爷今天刚送我的，上好的和田玉，值不少钱。” 珍珠推开：“姨娘，奴婢不能拿。” “你我是姐妹，我的就是你的，我给你你就拿着。”范梅娘硬塞在珍珠手里，接着说：“我听说你弟弟病得不轻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把这和田玉拿着当了给你弟弟看病。” “弟弟的病要紧。” 珍珠顿了一下，她眼眶泛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谢谢姨娘！” 范梅娘扶起她，用帕子给她擦着眼角的泪，“你我姐妹，还用这么客气？” 跟着范梅娘这么久，珍珠太了解了，她低着头问：“姨娘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范梅娘拉着珍珠的手，恳切的说：“我的好妹妹，眼下我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您说。” “那个郎中知道了我的事，我实在不放心。”她顿了一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开始哭起来，“要是让老夫人知道我假怀孕欺骗她，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姨娘要我做什么？”珍珠紧张的心都在抖，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范梅娘说：“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珍珠吓了一跳，她赶紧将手镯放在桌子上，跪在地上祈求道：“姨娘，奴婢，奴婢没干过杀人的事，不敢······” 珍珠话还未说完，范梅娘就打断了她，脸色也冷了下来，“听说你弟弟病的快要死了，这是你唯一救他的机会。” 珍珠眨巴着眼睛，她弟弟只是感染了风寒发高烧而已，何至于快死了？ 不过很快，她就懂了范梅娘的意思。 她低下头，抿着唇咬牙道：“奴婢错了。” 范梅娘脸上又有了笑容，拉着珍珠的手，让她起来，“地上凉，别伤着你的膝盖了。” 她将珍珠脸颊的碎发别于耳后，笑着说：“好珍珠，我说了你是我的姐妹，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呢。” “你放心，等到我在陆府有了一席之地，定不会亏待了你的，这只镯子算什么，以后好东西多的是。”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范梅娘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你我荣辱与共，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 “对了，明日找个机会，我陪你一起回家看望一下弟弟。” 珍珠身子一抖，她想要推开范梅娘，却不敢，只能尴尬的任由她抱着。 “等到晚上，你就去。”范梅娘趴在珍珠的耳边说，她松开珍珠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黑的是瓷瓶，塞到珍珠的手里，“这个药效果很好，只需一点点就可以人控制不住自己，等到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你就可以下手。” “拿着收好。” 珍珠拿着药瓶塞到衣服口袋里，退了出去，她神情恍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下来。 她原本以为范姨娘就是不懂规矩，喜欢争风吃醋，搞一些小手段，没想到却是个黑心肝的。 为了除掉她的心头大患，竟然让她委身于郎中老头，让她博得他的信任在趁机下药，推到水里假装落水淹死。 虽然这样做，她可以洗脱嫌疑，但是她却真的身上背负了人命，她要每天都活在惶恐之中吗？ 珍珠握紧手里的黑色瓷瓶，眼泪无声的落下。 可是为了弟弟，她别无选择。 她坐在水塘边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哭的很不伤心。 桃花刚从外面回来，好奇的走过去，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背：“喂，你怎么了？” 珍珠心里一紧，抬头看向桃花摇摇头：“没，没什么。” 桃花手里拎着糕点，她拆开油纸包裹拿出两块芝麻糖，放在她的手心里，笑着说：“我小的时候，娘亲跟我说不开心的时候，吃块糖，心里就甜了。” “我，不······”珍珠推脱，她不好意思要。 桃花用袖子擦了擦她脸颊的上的眼泪，“拿着吧，很甜的。” 说完，她起身走了。 桃花吃着芝麻糖，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心情复杂地往外走。 方醒院。 顾云染正在看书，她看到桃花回来，放下手中的书，问：“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桃花从怀里将银票掏出来，递给顾云染，“顾相和顾夫人不愿意要银票，他们说他们不缺这些，让你留在身上傍身。” 顾云染眼眶微红，她知道这是爹娘心疼自己，不舍得用她的钱，她知道顾府的情况，爹爹为官清廉，半辈子的积蓄在她成婚的时候，一半给她做了嫁妆，娘亲咳疾多年，找了不少名医，花了不少银子，却没有一点起色。 幸好······ 幸好慕千辰给娘亲的咳疾控制住了。 只是一想到慕千辰花费心思研究医书，是为了顾清月，只是顺带给娘亲治了咳疾，顾云染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罢了，这些银票明日你让陈默存到钱庄去吧。” “好。” 桃花又将手中的油纸包裹放在桌子上，“夫人，这是顾夫人让奴婢给你带的。” 顾云染打开包裹里面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芝麻糖，她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很香很甜，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她又拿了几块给桃花和竹叶，“你们两丫头愣着干什么，一起吃。” 桃花和竹叶一边吃着，一边夸赞手艺好。 “夫人，奴婢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珍珠坐在湖边哭。”桃花舔了舔手指说。 顾云染愣了愣，“珍珠？” “是，珍珠原本是在陆老夫人身边伺候，后来指给了范姨娘。” 顾云染一下子了然了：“应该是在范姨娘那里过的不尽如意吧。” “你俩一块进陆府的，你平日里要是见到了她，多照应一下。” 桃花：“奴婢刚才给了她芝麻糖，她吃的很高兴。” 三包芝麻糖，三个人一会儿吃完了一包，桃花还想吃，顾云染打掉了她的手，“晚上吃多了甜食不好，明日再吃。” 桃花吐了吐舌头。 竹叶将剩下的两包芝麻糖放了起来。 顾云染看向了香炉的檀香，又望向了窗外。 “你把人带着，我们去幕府。” 第49章 心疼了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顾云染换了一身衣服，戴着面罩，带着桃花从陆府的后门出去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夫人。” 陈默恭敬地给顾云染行礼。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和桃花一起去就行了。” “是。” 顾云染上了马车，看到里面有一个麻袋里面有东西在乱动，她伸脚踢了一下，“安静点，不然把你舌头割掉。” 听到顾云染的声音，麻袋里的人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突然就不动了。 顾云染靠在车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走到前面的一条小路上，马车停了下来，车身一晃，顾云染吓了一跳，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桃花挑着车帘，对顾云染说：“那个郎中的家里失火了。” 顾云染的心里咯噔一下，“去那边看看。” “好。” 桃花架着马车往那边去，那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别说车了，连人都不好过去。 “夫人，奴婢下去看看。” “好。” 桃花没一会儿跑回来了，她后怕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那房子已经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有找到。” 顾云染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吧。” 又听桃花说：“已经有人报官，在旁边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女尸？” 忽然顾云染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是珍珠吗？” 桃花点点头，眼眶泛红：“是。” “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奴婢回来的时候见到她还好好的。” 她们一起进的陆府，虽然伺候不同的主子，平时在一起玩的也挺好，自从珍珠去了范姨娘那里，她就很少见她了。 有几次见到她，她还躲着自己。 只是，桃花刚问出这个问题，就突然想明白了，她和顾云染相互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是范姨娘。” “明日官府必是要让陆府去认人的，你去吧，给她找个好地。”顾云染觉得有些可惜。 珍珠聪明能干，一向老实。 竟然毁在了范梅娘的手里。 “好。” 桃花架着马车调转头，继续去了幕府，在幕府门口，她看了好久，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他会不会帮我？” 桃花想了一下：“或许吧。” 她也不知道。 顾云染来敲门的时候，是千里开的门，他看到顾云染也不诧异，而是说：“夫人请，大人已经等夫人多时了。” 顾云染一愣：“他等我干什么？” “不对，他怎么知道今日我回来。” 千里捏捏鼻子，他能说主子一直让他关注着她的动态吗？ 他一个堂堂贴身侍卫，千军总管，却每日没事人一样暗中跟着顾云染一个女人，他差一点脱口而出了。 “上次郑家桃花宴······” 千里还未说完，慕千辰从书房里走出来，瞪了他一眼：“这么闲，明日给自己选块墓地。” 千里捏捏鼻子，快哭了：“主子，属下错了。” 他灰头土脸的走了。 顾云染看着千里逃走的样子，差一点笑出声来，慕千辰皱了皱眉：“他很好看吗？” 顾云染下意识的点点头，看到慕千辰的目光越来越黑，她又摇摇头，嘿嘿一笑：“没有你好看。” “花痴。” 慕千辰脸色淡淡，只是，他转身的刹那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愉悦。 “说吧，什么事？” 见她进来，他将书房的门关上。 顾云染从兜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书桌上，“这是你那家药铺上个月的盈收，这是三分之一的利润。” “既然给你了，我就没打算分利润。” “无功不受禄，我没帮着慕大人不能白白要你的东西。”慕千辰揉了揉眉心，走到顾云染的身边，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他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买你够不够。” 顾云染身子一僵，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慕千辰，你想干什么？” 她一转头，慕千辰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所有的愤怒都堵在了心里，顾云染伸手想要推开他。 他反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乖，别乱动。” 顾云染竟然鬼使神差的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千辰才放开她，只是看到她脸颊的红肿，他好看的凤眉沉了下来。 “你的脸怎么回事？” 顾云染伸手摸了摸脸颊，陆青舟那一巴掌还真是用力，竹叶给她上了药膏，到现在还没完全消肿下去。 “没事。”她轻描淡写的说。 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想让别人看她笑话。 “他打得。” 顾云染抿着唇不说话，她想起来今天来的重要事情，开口询问：“有一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说。” 慕千辰的声音冰冷，顾云染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这位阎王哪里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杀人。 她吞了一下口水说：“门口的马车里有一个人，你帮忙看着一段日子，不必优待，给点吃的饿不死就行。” “这人我有用处，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你的要求还真多。”慕千辰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他那好看的凤眸从顾云染那半边红肿的脸颊上扫过。 脸色阴郁的更加可怕。 忽然，他开口说：“你说我杀了陆青舟会怎样？” 顾云染吓了一跳：“他又没犯重罪，你杀他做什么？” “心疼了？” 顾云染本想要摇头，她哪里会心疼，恨不得将陆青舟千刀万剐，但是那么轻易的让他死去，岂不是便宜了他。 上一世，她所受的所有苦，她要百倍千倍的还给他。 但是，她的目光一瞥，竟然看到书桌上的笔架上挂着一条手帕，那纤细的白丝，柔软的绢布。 那是娘亲亲手缝的帕子，她和顾清月一人一条，世间再无第三条，她的已经弄丢了。 这一条肯定是顾清月的。 把所有名家名制全都腾出来，只为了晾晒顾清月的帕子，他是多在意她啊？ 顾云染的呼吸猛地一滞，胸口莫名疼的厉害。 她点了点头：“是，陆青舟是我夫君，我怎么忍心他死呢。” 慕千辰冷笑：“他打你你也忍着？” 顾云染深吸一口气：“是！谁让我喜欢他呢。” 第50章 被发现了 咔嚓！ 慕千辰手里的杯子碎裂，他没有说话，胸口的起伏显示着他的怒气，碎裂的瓷片慢慢的变成粉剂。 他猛地一推将顾云染推到了门外，紧接着嘭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 顾云染身子一个踉跄差一点栽倒。 千里本能的去扶，手都伸出了，又缩了回来，“顾小姐，你没事吧？” 顾云染一时间有些懵，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她被慕千辰轰出来了，她尴尬的摇摇头：“没事。” 只是脸色灰败的厉害。 “我，送，你。” 顾云染本要拒绝，但是千里坚持要送，她只好答应。 “那就多谢千里侍卫！” “客气了。” 千里送顾云染出去，桃花看到她的脸色不好，慌忙上关心地问：“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顾云染苦笑。 “走吧。” 千里挑开帘子，让顾云染先上去，桃花看着他愣怔了一会，问：“喂，你怎么还不走？” 千里揉揉鼻子，陪着笑脸：“最近盛京不安稳。”他走近桃花，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北蛮细作四处活动杀了不少人，我家主子不放心，让我送你们回去。” 最后一句，他说的声音很洪亮，顾云染听得很清楚。 桃花道：“那劳烦你了！” 说完，她上了马车坐在顾云染的旁边。 十里长街，幕府在东边，陆府在西边，也没用多久，便到了陆府门前。 “顾小姐，到了。” 顾云染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听到千里的话，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桃花扶着她下了马车。 桃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多谢千里侍卫！” 千里挠挠头，嘿嘿一笑：“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没入了夜色中。 桃花扶着顾云染从侧门进了院子里，只是她们刚走，暗处的角落里出来一个身影。 范梅娘看着顾云染的背影，她竟然觉得多了一种女人的妩媚，再回想刚才在门口一个男人送她回来的······ ”顾云染半夜私会男人？”范梅娘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忽然，她心里涌出一股兴奋和雀跃。 如果这件事情被老夫人和四哥知道，顾云染下场有多惨，范梅娘都能够想得出来。 “真是天助我也。” 有了这个把柄，她定能把顾云染从主母的位置上拉下来，只是眼下证据不足，她不能贸然行动。 范梅娘回到了念梅阁，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一晚上都在想怎么能够让顾云染捉奸在床。 这样一想，她都忘记了珍珠彻夜未归的事情，直到天亮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陆青舟上值之前，来看了她，看到她眼眶发青，心疼的问：“哪里不舒服吗？怎的眼睛都青了。” 范梅娘趴在陆青舟的怀里，“昨天晚上我肚子疼，便让珍珠去寻郎中，只是她到现在都未回来，我担心她。” 陆青舟将她耳边的头发挂在耳后，弯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一个奴婢，你担心什么，怕不是走丢了。” “不对，四哥，珍珠可不是我的婢女，她是我的姐妹。” “你派人去找找好不好？”她扯着陆青舟的袖子，祈求。 万一珍珠事情没办成，跑了，她岂不是要整天提心吊胆的。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陆青舟在范梅娘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我这就派人去找。” “四哥，真好。” 范梅娘像小鸟一样依偎在陆青舟的怀里，让陆青舟觉得这个时候他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忽然，范梅娘叫了起来：“呀，四哥你的脸怎么了？” “顾云染那个贱人打得。” “她胆子也太大了吧，夫君就是女人的天，她怎么敢？”范梅娘看着陆青舟红肿的脸心疼的哭泣起来：“我都不舍得骂你一句，她顾云染怎么能这样对你？” 陆青舟搂了搂范梅娘，“顾云染不识抬举，我会让她后悔的！” 没多一会儿，陆青舟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说珍珠意外死在了那位郎中家门口的护城河里。 郎中的家意外失火了，府上已经有人去认领珍珠的尸首了。 范梅娘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但是她还是装模作样哭得很伤心，陆青舟只好又哄了一会儿才去上值。 顾云染早上刚起床就打了个喷嚏。 “夫人，这天气忽变，今天有些凉。” 桃花拿了一件披风披在顾云染的肩上，“小心着凉。” 竹叶给她梳妆。 待打扮好之后，顾云染对竹叶说：“走，去给老夫人请安。” “是，夫人。” 竹叶说着，转身去屋里抱着账本出来了，跟在顾云染的身后一起往宝墨堂去。 刚走到墨宝堂院子门口，顾云染就看到厅堂里站着一位穿着白色长袍满头白发的老者。 他白胡子有一尺长，长满褶皱的脸清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 他掐指一算，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嘴巴喋喋不休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惹得老夫人哈哈大笑。 “赏！” 陆老夫人是真高兴，让赵嬷嬷进屋拿了一颗夜明珠出来奖赏。 “婆母，何事这么高兴？” 顾云染走进屋里问，夏秋菊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笑意，见到顾云染她起身福身：“夫人！” 顾云染伸手扶住了她，还没开口，陆老夫人先开口了：“秋菊，你有身孕，不必行礼。” 秋菊看了看顾云染，顾云染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婆母说的极是，你快坐下。” 那白袍老人看见顾云染对顾云染点了点头，顾云染回应了一下，他便找个油头走了。 顾云染看向陆老夫人，问：“刚才那位是？” “神机道人。”陆老夫人脸上红光满面，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复又说，“听说他神机妙算，能知未来。” “婆母方才这么高兴，他是算了什么好事吗？” 陆老夫人没有开口，赵嬷嬷神秘兮兮的说：“那位高人说夏姨娘肚子的里的庶长子有贵人之姿，将来定能平步青云，在圣上面前有一席之位。” “婆母，那人就是一个江湖术士罢了，当然说好听的话哄您开心，秋菊肚子里的孩子舅舅是慕大人，有慕大人在孩子的未来能差的了。” “哎，云染不能这么说。”陆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那位高人是我前两天去三清观祈福时偶然碰到的，我可什么都没跟他说，也不认识他，咱们家里的事情，他可说的八九不离十。” “而且我还找人打听了一下，都说他有几分真本事。” 顾云染点点头：“那想来，他是真有这本事，只是······” “只是什么？”陆老夫人问。 秋菊接过话来，叹了一口气：“高人说我肚子里的是庶长子，可我明明才怀孕一个月，范姐姐怀孕在先，她肚子的孩子才是庶长子。” 陆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高人不会看错。” 即便秋菊肚子的孩子不是长子，也必须是长子，她搭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赵嬷嬷忙说：“该不会有人为了争宠用假孕来骗人吧。” 第51章 计谋 范梅娘正端着银耳汤过来孝敬陆老夫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赵嬷嬷的话，她吓得手一抖，盘子差点打翻在地。 幸好，她反应快，稳住了手中的托盘，长长呼了一口气，她转身走了。 回到念梅阁，范梅娘在屋子里打转心神不安。 “珍珠怎么还没回来，不知道那郎中死了没有？”她想要出去，可是大白天的她也溜不出去。 忽然，她想了一个法子匆匆往厨房跑去，跑到厨房翻找了一圈，找了一些东西装进怀里，她又端着刚出锅的燕窝，往老夫人的宝墨堂跑去。 宝墨堂里。 陆老夫人头痛的揉揉眉心：“范梅娘虽然做事上不得台面，但是她还没有那个胆子假孕。” 顾云染哼了哼，老夫人也是个糊涂的，范梅娘的胆子可比她想的大多了。 但是，她现在懒得拆穿，一会大夫来了陆老夫人自然会知晓，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她顺手将一个账本放在了老夫人的眼前，“婆母······” 陆老夫人扫了一下，眼皮都没抬，冷声问：“云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婆母，这是昨天四爷到我院子里摔碎了这些东西······” 顾云染的话还没说完，陆老夫人的脸色更沉了，“夫妻吵架摔碎一点东西罢了，你何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四爷摔的我的东西我都没记上，这账本上的都是我母亲前些日子送过来的东西。” “那又如何？你母亲送给你的便是我们陆家的，碎了就碎了，难不成还要我赔？”陆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顾云染淡漠的道：“我成婚时母亲陪嫁了很多，她前两日差人送过来的我断然不能再收，本打算这两日送回去的，且我昨日上午便让陈默送了信去顾府，明日就把东西还回去，现在被四爷毁了，我如何还？” 陆老夫人：“东西没了，那就不给。” “那好，我便回信给母亲说老夫人不愿意给。”顾云染起身便往外走。 “站住，你给我回来！”陆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顾云染你怎么能够这么说？” 她不要脸的吗！ “婆母，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陆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说话。 顾云染：“竹叶，桃花，拉个横幅就说婆母不愿意我把东西还给母亲，女儿不孝回去给二老赔罪。” “是，奴婢们这就去办。”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的回答，说着便往外走。 “都回来！”陆老夫人爆呵一声，转身对赵嬷嬷说，“去我的私库里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都拿给她。” “是。” 赵嬷嬷也是个实诚的人，几乎把老夫人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顾云染笑意盈盈的走了，秋菊见陆老夫人脸色难看，也赶紧起身告辞了，只是，她刚走出门槛。 一个身影撞了过来。 “啊！” “哎呦！” 一声声尖叫，响彻整个院子。 “夏姨娘，范姨娘。” 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吓坏了，有的人去扶秋菊，有的去扶范梅娘。 闻声，顾云染顿住了脚步，回头看时两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她对桃花说：“快去把夏姨娘扶起来。” “是。” 听到外面的尖叫，陆老夫人心头一跳，也在赵嬷嬷的搀扶下，慌忙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秋菊脸色发白，捂着肚子表情痛苦，连话都不想说。 而范梅娘也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她身下还有一滩红色的血迹。 “哎呦，我的肚子好疼。” 顾云染看着她卖力的表演，淡漠的转过眼去，对陆老夫人说：“婆母，现在找大夫要紧。” 陆老夫人眉心突突的跳，吩咐人赶紧去找大夫。 “快去找大夫来，要快！” “让桃花去吧，她的脚力好，走的快。” “好。” 香草和艾草扶着秋菊回到了菊香院，顾云染也跟着去了。 陆老夫人这才注意到范梅娘身下一滩血迹，她吓了一跳：“你这是流产了？” 范梅娘咬着唇，呜呜的哭：“婆母，我疼，快救我。” “你嚷嚷什么，我还不够头疼的。”陆老夫人揉揉眉心，“我又不是大夫怎么救你？” “你等大夫来。” 她又吩咐身边的丫头：“你们在这里伺候着姨娘。” 两个二等丫鬟点头应道：“是，老夫人。“ 陆老夫人转身进了屋里，她还不忘小声嘀咕：“那么一滩血留在我院子里真是晦气。” 她对赵嬷嬷说：“明日你去三清观把那位高人请来去去煞气。” “老奴省得。” 进到屋里，赵嬷嬷就把门关上了，陆老夫人躺在软塌上，闭上眼睛，说：“她流了也好，流了省的我动手了。” 庶长子只能是秋菊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是她范梅娘的，谁也不能挡了陆家平步青云的路。 赵嬷嬷低眉顺眼的说：“是，老奴也觉得是。” “只是老奴觉得今儿这事蹊跷。” “这话如何说？” 赵嬷嬷了抿了抿唇，这才开口说：“听二门的丫头说之前范姨娘来过一趟了，她端了银耳粥过来的，不知怎的，她没进来又拐回去了。” “这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又端着银耳汤来了，而且还这么不巧撞到了夏姨娘。” 闻言，陆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所以，她偷听到了那位高人的话，故意撞上了夏姨娘？” 赵嬷嬷低着头：“老奴不敢妄自揣测。” “哼！”陆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肚子坏水，现在更是胆子大了，敢害陆家的长孙了。” 赵嬷嬷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个祸害断然不能再留了。” 赵嬷嬷有些担忧：“四爷知道了会不会怪您？” 陆老夫人眯着眼睛：“青舟他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她对赵嬷嬷招招手，“你过来。” 赵嬷嬷走到陆老夫人身边，陆老夫人贴在她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赵嬷嬷连连点头。 陆老夫人转身走到里屋，在一面墙上敲打了几下，轰隆一声，一个暗阁从墙缝凸了出来。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用头上的簪子一别，打开了上面的锁。 赵嬷嬷走过来，看着盒子里躺着的白色瓷瓶。 “就是这个药？” 陆老夫人点头：“这是我当年巧遇一位游医从他那里买的，他说这个药很好用，每日放一点在餐食里，不出两年人就会想得了大病一样不治而亡，不会有一点破绽。” 赵嬷嬷惊讶：“这世间还会有这种神药？” “有。” 一开始她也不信，直到那次······ 第52章 杖毙 想起往事，陆老夫人眼眶不自觉的有些氤氲，不过很快控制住了情绪，她道：“药你拿着，用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老夫人放心，老奴省的。” 赵嬷嬷把药放在了怀里，藏的严严实实的，那边门口有丫鬟站在门外通报，“老夫人，大夫到了。” “到了就到了，你带着人去给范姨娘看看，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我。”陆老夫人不耐烦的说。 丫头讪讪应了一句，就跑了。 陆老夫人又想到秋菊肚子的里孩子，她慌忙了换了一身衣裳，“走，去看看我的长孙怎么样？” “好。” 赵嬷嬷扶着老夫人来到了菊香院。 顾云染坐在旁边，认真的看着慕太医给秋菊整治，陆老夫人一进来，就慌忙的问：“我的孙儿的怎么样？” 顾云染听到声音慌忙从屋里走了出来，拦住了陆老夫人，“婆母，您小声点，慕太医正在给秋菊整治。” “慕太医来了？”陆老夫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有慕太医我就放心了。” 竹叶接过话来：“幸好是慕太医来了，不然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老夫人你可不知道，都见红了。” “范姨娘那一撞可是把夏姨娘撞的厉害，平时也没见她有那么大的力气呀。” 顾云染冷声呵斥：“竹叶，不要多话。” 竹叶嘟着嘴：“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 陆老夫人脸色黑的难看，原本她只是怀疑，没想到连顾云染的丫头都看出来范梅娘是故意的了。 那就更留不得她了。 这一次她没成功，可能还有下一次。 “赵嬷嬷，把范姨娘丢到后院去，派人看着她，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得擅自离开一步。” “是。” 这时，慕太医提着药箱出来了，陆老夫人赶紧迎了上去，恭敬地问：“慕太医，秋菊她，怎么样？” “没事，老夫已经开了安胎的药方子，按时喝三天便好了，切记要卧床休息，不得乱动。” “是是是。” 慕太医捋着胡须，看向顾云染，笑容和蔼可亲：“云染，我这便回去了。” 顾云染福身道：“多谢慕太医！” “那我送您！” “好。” 顾云染送慕太医到二房门口，她便站住了，慕太医临走之时，忽然问了一句：“你娘的咳疾好了吗？” 顾云染：“多谢慕太医挂念，好多了。” “娘亲说应该可以除根了。” 慕太医得意的捋着胡子，笑道：“不枉千辰煞费苦心的研究医书，可算是把你娘的咳疾治好了。” “这小子比我有医学天赋。” 顾云染愣怔了好久，慕千辰研究医书不是为了顾清月吗？ 等她回过神来，想要问个明白，慕太医提着药箱已经走远了。 “罢了，下次见到慕千辰再问吧。” 顾云染小声呢喃，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暖意，心情都顿时好了很多，只是，她一转身竟然看到了陆青舟。 陆青舟狠狠地瞪着她：“你特意到门口来迎接我，是给我道歉的吗？” “道歉？”顾云染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你！”陆青舟一噎，他用手指着顾云染，只是胳膊刚抬起来就疼的要命，直接躺在地上嗷嗷叫了起来。 顾云染这才发现陆青舟的两只手肿的有馒头那么高，她心灾乐祸的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陆青舟以为顾云染是关心自己，心里好受多了，他带着怨气却不敢怒，低声说：“慕奸臣······慕大人打得。” “打得好。” 顾云染心里乐开了花，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顾云染！”陆青舟咆哮，“你快扶我起来！” 可是，顾云染好似没听见一般，加快了脚步往院子里走，还是小厮跑过来，扶起了他。 “四爷。” 被小厮看了笑话，陆青舟心情不好，他刚站起来就踢了小厮一脚。 “滚！” 陆老夫人听到儿子被打的皮开肉绽，她慌忙的跑过来看，看到陆青舟红肿的还有溃烂的胳膊，心疼的擦眼泪。 “青舟，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慕大人为何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陆青舟冷着脸，“我哪里知道？我今日出巡回大理寺，刚好碰见了他，他说的顶撞了他，找个油头把我打了一顿。” “我哪里顶撞他了，他就是找个油头惩罚我罢了。” 陆青舟觉得很委屈，不敢怒也不敢言。 原本以为被调到大理寺，他能够快速的晋升，没想到去了这么久还只是个巡捕，而且大理寺没有一个人把当人看，对他呼来喝去的。 这工作他做的憋屈。 “都是她！扫把星。”想不出其他理由，陆老夫人把怒气全都撒在范梅娘的身上，“她今天故意撞到了秋菊，害的她差点流产，定是幕大奸，慕大人知道了替秋菊出气呢。” 陆青舟皱了皱眉：“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哼！你当那个大奸臣是吃素的啊，咱们陆府的一举一动，估计他都清楚的很。” 好半天，陆青舟才回过神来，“不对，母亲，你刚才说谁故意撞了秋菊？” “还能有谁。”陆老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你那个青梅竹马，范梅娘！” “不可能。”陆青舟不愿意相信，“梅娘可善良了，她不是那样的人，母亲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傻儿子，你怎么到想在还在帮着她说话。”陆老夫人气的头懵懵的疼。 这时丫鬟来报：“老夫人不好了，大夫说范姨娘根本就没有怀孕。” “什么？” 陆老夫人和陆青舟急急往念梅阁赶去。 顾云染听到了风声，也赶了过去，她悄悄的对桃花说：“今日来给范姨娘整治的是那位郎中吗？” “是，奴婢特意去请的，他和慕太医一起进的陆府。” “做得好。” 顾云染不动声色的给桃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等到了念梅阁，院子里一团糟。 一开始范梅娘死活不愿意让郎中医治的，还是赵嬷嬷硬是逼着她看了郎中，让赵嬷嬷没有想到的是，当范梅娘看到郎中的时候，她就不正常了，嘴里念念有词，说不是他死了吗？ 在赵嬷嬷的再三逼问下，范梅娘终于说了实话，她没有怀孕，是她买通了这个郎中谎骗了老夫人和四爷。 郎中也承认了他收了范梅娘的银子，而且还说出范梅娘指使珍珠杀他灭口的事情。 幸好那日他没在家才躲过了一劫。 那丫头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或许是因为放了火害怕了，又或是良心不安，跳河自尽了。 陆青舟听到这些整个脸都是惨白，他斜着眼睛看着范梅娘，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这么陌生，好像他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没想到你这么恶毒，拉出去杖毙！” 第53章 给慕大人介绍五小姐 陆老夫人听到这一切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乡下野妇比她想的还要可怕，本来想要慢慢要了她的命，现在她却不敢再等了。 “来人，把这个贱妇拖出杖毙！” 陆老夫人冷声道，眼里是浓浓的杀意。 范梅娘身子吓得一抖，她期望的眼神看向陆青舟，趴着过去，伸手拽住他的裤脚，“四哥。” 陆青舟根本就不愿意看她一眼，抬脚甩开了范梅娘扯着自己裤角的手，身子往顾云染的身边挪了挪。 范梅娘心里凉了半截，她颓废的瘫坐地上，哭了起来。 两个婆子过来拉范梅娘，范梅娘猛地将她们甩开了，她说：“我不能死。” 陆老夫人根本不听，冷着脸摆摆手，“把人带下去。” 这个贱妇要死了还不消停。 范梅娘趴到陆青舟的身边，抱着他脚踝，哭道：“四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难道你对我就这么薄情吗？” 她哭得伤心不已，忽然站起来抱着陆青舟，在他耳边低声说：“四哥，你若是还念旧情，就饶我一次，我定会改过。” “你若不义······”她吸了一下鼻子，“不要怪我把当年的事情告诉顾云染，你当时为了接近她做了哪些龌龊的事情。” “闭嘴。”陆青舟咬牙。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太小，其他人都听不见，陆老夫人皱眉，“你们在嘀咕什么？” 她又呵斥婆子：“还不快点把她拉下去。” 两个婆子刚要上前，陆青舟开口了：“母亲，再饶了梅娘一次吧。” 陆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她是个祸害。” “母亲！”陆青舟急了，“小时候我差一点被马贼打死，是梅娘舍身救了我的命，不然您儿子早就没了。” “我们陆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陆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这事她知道，那个时候青舟才十岁，他们到山上玩遇到了马贼，是范梅娘冒死救了她。 那个时候青舟还说非她不娶。 顾云染看了一眼陆青舟，又扫了一眼范梅娘，她也开口劝：“婆母，四爷说的对，既然范姨娘救过四爷，您把她处死了岂不是让陆府被人唾弃。” 范梅娘诧异的看着顾云染，没想到她会帮自己说话。 陆老夫人头疼的揉揉眉心：“罢了，这次饶了你。” 不能明着处死，那就······ 她对赵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赵嬷嬷低声说：“老奴明白。” 范梅娘松了一口气。 顾云染走到她跟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盯得范梅娘心里发毛，转身走了。 “夫人。” 回到了方醒院，桃花忍不住问，“您为什么要替范梅娘求情。” 顾云染让屋里的二等丫鬟全都退了出去，又让竹叶把门关上，这才说：“我隐约听到她和陆青舟说当年的事情······” 竹叶好奇的问：“什么事情？” 顾云染摇摇头：“没有听清楚，不过我猜想跟我当年去陆家村打猎受伤有关，我当年受伤是陆二叔救了我，可是陆二叔说最先发现我的是陆青舟，是他回去喊他救了我。” “可是那个时候小姐并不认识他呀。” 想不明白，顾云染也就不想了，“我会让范梅娘亲口说出来的。” “我乏了。” “夫人，你休息一会。” 桃花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竹叶伺候顾云染休息。 范梅娘被丢在后院，陆老夫人派了一个粗使嬷嬷照顾她，一日三餐只准给她两餐，陆老夫人的话就是饿不死她就行，而陆青舟也没有意见。 陆府安静多了。 日子过的飞快，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日慕府送来的请帖。 “夫人，三日后是慕太医大寿。”竹叶将帖子给顾云染。 顾云染拿着帖子愣怔出神，慕太医大寿请帖都送来了，她不去不合适，但是她真的不想见到慕千辰。 “四嫂。” 陆佳佳一阵风的跑了进来，今日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罗裙，她梳了一个垂挂髻，整个人看上去守规矩多了。 看来教导嬷嬷这些日子没少费心，陆佳佳总算有小姐的样子里。 顾云染放下帖子，问：“你找我何事？” 陆佳佳挎着她的胳膊，说：“四嫂，听说三日后是慕太医的大寿，你收到请帖了？” “是。” 陆佳佳一脸羡慕，“四嫂，你带我去呗。” 顾云染：“慕老太爷的大寿，你去干什么？” “我······“她的脸一红。 这时陆老夫人在赵嬷嬷的搀扶下过来，她替陆佳佳说：“上次让你给介绍的郑家三公子，她没看上。” 顾云染冷哼，“婆母这话说的可会给自己女儿长脸，可明明是人家三公子没看上五姑娘，这话大伙听得都清楚。” 陆老夫人一噎，冷声训斥道：“云染，你就不能说的好听点。” “我说的是事实。” 陆佳佳看向陆老夫人嘟着嘴，催促道：“母亲，你重要的说。” 她不好意思开口。 陆老夫人白了一眼顾云染，深吸一口气说：“我不跟你计较，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 顾云染端起茶杯，用茶杯盖随意的拨弄着杯子里的茶叶，漫不经心地说：“你说。” “慕大人年少有为，听说他已二十还未婚配，佳佳和她年龄相仿我可合适。” 顾云染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什么？” “你让我撮合五姑娘和慕大人？” 陆老夫人冷着脸，“你这是什么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那奸臣有奸情呢？” “咳咳······”顾云染轻咳了一声，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很快平复了下来，她嗤笑，“婆母，郑三公子都看不上五姑娘，慕奸臣怎能可能看的上？” “我们佳佳哪里差了？”陆老夫人不高兴，她诱惑道，“云染，听说你父亲当年做过慕千辰的老师，他们交情不浅，让你父亲出面说说，这事说不定能成。” 陆佳佳拉着顾云染的胳膊，祈求道：“四嫂，我不奢求做他的正妻，做个妾室也成。” 自从在郑家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一辈子非他不嫁。 所以，回到陆府以后她不辛苦听从教导嬷嬷的话，学规矩，学读书认字，学女工，学琴棋书画，只为了能够配得上他。 看陆佳佳可怜，顾云染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第54章 成全 陆佳佳开心的像个孩子，给顾云染送了不少好东西，陆老夫人给她买的上好的首饰，她送了一半给顾云染。 “夫人，你真的要把五姑娘介绍给慕大人？”竹叶一边给顾云染取头上的头饰一边问。 顾云染对着铜镜自己将耳环取下来，勾唇一笑：“当然。” 陆佳佳自己要送上门去找虐，她可不得要帮忙。 她可没有忘记上一世五姑娘陆佳佳和三姑娘陆青青命人把她看成人彘，还要放在酒缸里泡的那一幕。 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绝望和无力，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一回想起上一世的惨状，顾云染浑身都在发抖。 “夫人，怎么了是冷吗？”竹叶心疼的问。 随即，她转身去把支着窗户的棍子拿掉，把窗户关上。 “我没事。” 顾云染深呼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对竹叶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方醒院的灯关上了，后院的微弱的蜡烛却一直亮着。 范梅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个月了陆青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她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此时，她嘴唇干裂，瘦的皮包骨头。 看到破旧的桌子上冷硬的馒头，一想到吃到肚子里刮得她嗓子疼，就后悔的想要去死。 “我就不该来陆府。” 范梅娘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她的眼里泛着红，有不甘还有······怨恨。 是的，她为了陆青舟做了那么多，甚至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他是怎么对自己的呢？ 她犯了一点女人都会犯的错误陆青舟就把她关在这个不是人住的地方，三个月都不曾来看她一眼。 “呵呵······”范梅娘凄苦一笑，她早就应该看清楚了陆青舟的为人，而不是对他抱有幻想。 当年，他为了走出小山村，能够设计顾云染，现在就能够抛弃她。 想到顾云染范梅娘就恨的牙痒痒，她今天落到这个地步都是顾云染害的，那个郎中已经告诉她，那日晚上提前接走他就是顾云染身边的丫头桃花。 “顾云染我不会放过你！”范梅娘抹了一把眼泪，她想要活着，想要在陆家立足，还是要依靠陆青舟，只要除了顾云染，那个夏秋菊不足为惧。 陆家的主母之位早晚是她的。 婆子来送饭的时候，范梅娘趁机打晕了她，怀里揣着一样东西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方醒院的门口。 三等丫头玉玲刚收拾好院子，准备去厢房睡觉，正好看见了范梅娘，她差一点叫出来声来。 “范·····” 范梅娘赶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假山后面，对她说：“别出声。” 玉玲甩开她的手：“范姨娘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据我了解你和桃花她们一起进陆府的，三年了桃花早就是顾云染面前的一等丫头了，而你还是最低等的洒水丫头。” “干最脏最累的活，身份是最卑微的。” 玉玲低着头，拧着衣角，不说话。 “你想要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 玉玲摇摇头：“谁不想有个好身份，但是没用的，我也只会干一些洒扫的活。” 范梅娘伸手抓住玉玲的手，“我这里有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只要把这件事做好了，四爷就会奖励你，到时候我再在四爷面前给你······” 玉玲的听的脸一红，嘴上说着没想过，心里却还是心动了。 “姨娘您说，什么事？” 范梅娘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玉佩中间刻着“千里”二字，她将玉佩放在玉玲的手里。 “这是那日晚上我看到有个男人送夫人回府时，那男人身上掉落的玉佩，虽然我没有看见那男人的样子，但是这玉佩上有字，你去偷偷的去打听打听，总能打听出这个男人的身份出来。” 玉玲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会不会搞错了？夫人她······” 范梅娘冷哼：“你还小没做过女人，做了女人的人都知道黄花闺女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我看的准不会错，顾云染她绝不是女儿身了。” “只要你找到这个男人，我自会有办法让顾云染承认。” 玉玲点了点头：“好。” 范梅娘提点她：“我听说顾云染三日后要参加慕太医的寿宴，她到时候肯定会去会那个奸夫，这是个机会。” 玉玲犯难：“可是奴婢没有资格陪夫人出府。” “这还不简单······”范梅娘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玉玲点点头，“好，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个人商量完之后，担心被人碰见，玉玲先走的，等玉玲走远了，范梅娘才往后院跑去。 婆子这个时候醒了，她狠狠地瞪着范梅娘。 “范姨娘，你敢打晕老奴，不想活了？”粗使婆子一巴掌扇在范梅娘的脸上，还朝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一个不受宠的姨娘，你这一辈子要死在这后院了。” 婆子骂完，连饭都端走了，顺手将大门落了锁。 范梅娘红着眼眶，这一巴掌她先忍着，早晚要十倍的还回来。 在慕太医寿宴的前一晚上，竹叶病倒了。 她内疚地道：“夫人，奴婢这身子一向硬朗，三年未病过，怎得在夫人参加幕府寿宴的时候，突然病的这么厉害。” 顾云染安慰道：“没事，病了就好好休息。” “可是，奴婢病了，桃花前两日也病了谁陪你去幕府，一个主母怎能不带丫头，岂不是让人笑话。” “夫人，竹叶姐姐，药已经熬好了。” 玉玲端着药碗进来，很是恭敬，“温度刚刚好，竹叶姐姐可以趁温着喝。” 顾云染接过药碗递给竹叶，看了一眼玉玲，“这几日桃花竹叶的药都是你熬的？” “是夫人。” “桃花说你熬的药不苦。” “多谢夫人夸奖。”玉玲乖巧的说，“奴婢以前在厨房干过，每到风寒高发季节都会熬一些预防的药汤，对熬药有一些自己的心得。” 顾云染笑了笑，拿了一颗银花生赏她。 “你很聪明，让你当三等丫鬟可惜了，打今个起就是二等丫头了。”顾云染笑着说。 玉玲受宠若惊，慌忙的跪了下来扣头。 “谢夫人！” “快起来吧。”顾云染抬手示意她起来，顿了一下，继续说，“桃花和竹叶都病了，明日就你陪我去幕府吧。” 第55章 送一份厚礼 玉玲眼睛一亮，心里狂喜，面上却比较平静，她恭顺的点头：“是，夫人。” 第二日一大早，顾云染打扮好，带着玉玲一起出府，走到门口早已经看到陆佳佳在马车旁边等着她了。 “四嫂。” 陆佳佳很热情的走上前去挎顾云染的胳膊，顾云染淡淡的抽开她的手，她刚坐上马车。 陆青舟出来了。 陆佳佳笑着问：“四哥，你今天没有穿班服，穿的这么一本正经要去哪里？” 陆青舟：“慕太医大寿，我岂能不去？” 马车里，顾云染身子微不可见的一僵，陆青舟也要去幕府？ 她的眸子闪了闪，总觉得今天没有好事情。 陆青舟抬脚刚要上马车，顾云染开口道：“这是女眷的马车，四爷还是骑马去吧。” 说着，她已经吩咐马夫：“快走，不要耽误了时辰。” 马夫一刻不敢耽搁，扬鞭抽在马背上，马儿疾驰而去。 陆佳佳脸色有些不好，斥责顾云染，“四嫂，四哥虽然做事有些不对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在下人面前抹他面子，你太过分了。” 顾云染：“嫌我过分你可以下去！” “你！”陆佳佳一想到还要顾云染帮忙搭线慕千辰，她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她柔声说道：“嫂嫂，我错了。” “我哥就是个混蛋，他活该！” 玉玲坐在最外面瞪大了眼睛看着陆佳佳，没想到五小姐是这样的人，刚才她还想着要不要把顾云染偷人的事情告诉五小姐，让她一起找那野男人······ 玉玲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有告诉她。 马车快到了幕府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抱歉，幕府门口的马车太多了，旁边已经没有地方停了，请停到那边去。”一位小厮指着西边距离幕府门口五百里的位置说。 陆佳佳气得挑开帘子，指向幕府大门那一块空旷的地方，“那里不是有地儿吗，我们停在哪里。” 小厮伸手挡住马车，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顾云染还没说话，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豪华的装饰，看上去里面的人身份定是不低。 一道熟悉的嗤笑声从里面响起：“这破烂的马车还想停在贵客的位置，笑话。” 顾云染皱了皱眉，只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 那个让人讨厌的平阳公主。 她挑开了帘子，将请帖递了出去：“这是我的请帖。” 小厮看着那特殊的烫金请帖面色一震，慕大人一共只发了两份特殊的请帖，一位是宫里，一位是······ 他立刻恭敬地道：“顾小姐，请！” 他慌忙的跑在前面，引导顾家的马夫将马车停在最好的位置，平阳公主黑着脸只能停在旁边。 她下了马车不满的抱怨道：“她什么身份，凭什么停在那里？” 小厮赔笑道：“公主殿下，小的只管办事，您要是不满去问慕大人去。” 她哪里敢去问慕千辰，平阳公主气哼哼的走了。 “顾云染，你等着。” 平阳公主轻车熟路的来到幕府院子里一处亭子里，她对贴身丫头采萱道：“去把李嬷嬷叫来见本公主。” “是。” 采萱领命去了，不多会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身宽体胖的老嬷嬷。 “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平阳公主扶着李嬷嬷起来，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丢到李嬷嬷的手里，“今日顾云染来幕府，本公主要送她一份厚礼，你把这块玉佩送给她。” 李嬷嬷接过玉佩恭敬地回道：“是。” 平阳公主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可是我随身常戴的玉佩，你知道怎么做吧？” “老奴明白。” 宴会很快开始了，大家纷纷去上完礼，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后，便去院子里找自己的席位。 女眷在一边，男子们在一边，中间是一排桃花树隔开，桃花开的很艳，有粉色、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都快到夏季了慕府的桃花还开的这么艳。”陆佳佳看到偌大的幕府心里一片震撼，只这桃花都比陆府开的艳。 忽然人群一阵躁动，陆佳佳扯扯顾云染的衣袖，“四嫂，慕大人来了。” 顾云染抬头望去正好看到男人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头发用玉簪挽住，乌黑的头发垂在腰际，凤眉微挑，脸上的轮廓深浅有致，微微一笑，又邪又媚。 陆佳佳口水都流在胸前的衣襟上了。 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她死都愿意。 “四嫂。” 她推了推顾云染，顾云染还未动，一个身影比她更快，一袭穿着粉色罗裙的女子端着一杯酒走到慕千辰的面前。 “慕大人。”女子甜甜一笑，说话像是白灵一样好听，“臣女李嫣仰慕慕大人已久，今日有幸见得慕大人，特敬一杯酒。” 站在慕千辰身后的千里嘴角抽了抽，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胆子这么大敢直接凑到主子面前找虐的。 顾云染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陆青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跑到顾云染的身侧，贴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跑的可真快，追的我一身汗。” 顾云染皱了皱眉，却没有把他推开。 见顾云染没有排斥自己，陆青舟今天心情特别好，伸手握住了顾云染的手。 顾云染身子一僵，想要挣脱开，陆青舟却握的更紧了。 慕千辰的目光淡淡扫过顾云染，目光下移，看到陆青舟握着顾云染的手，他又很快移开了眼睛。 他低下头，看着献媚的李嫣，勾唇一笑：“好啊。” 李嫣心里一抖，激动的差点连杯子都没端稳。 “慕，慕大人，请。” 她双手捧着酒杯，弯着腰，很恭敬的样子，谁料慕千辰淡淡的说：“我喂你。” “喂，喂我？” 李嫣瞪大了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嗯。”慕千辰淡淡的嗯一声，喊道：“千里。” “属下在。” 千里立即从慕千辰的身后站了出来，不知从哪里抓了一只蜈蚣放在酒杯，然后将酒杯推给李嫣。 “喝吧。” 慕千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寒光。 那蜈蚣全身黝黑，还是活的，还在动。 李嫣身子一抖，吓得脸色惨白。 第56章 我会好好疼你 “臣女，不敢喝。” “不喝？”他凤眉挑起，匕首飞了出去，擦过李嫣的脸颊，吓得李嫣瘫软在地上。 “如若不是今天是爷爷的寿宴，你，已经没有机会在这跟我说话了。” “喝！”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人毛骨悚。 李嫣端着酒杯含着泪，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刚到口中，蜈蚣在她嘴里爬的难受。 “呕！” 她想吐出来。 慕千辰冷声道：“你敢吐？不给我面子？” 一股馊臭恶心的味道憋在口中，李嫣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去。 感觉蜈蚣在肚子里爬，李嫣身体都在打颤，抹着眼泪，一溜烟的跑了。 一室寂静。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佳佳脸都白了，她伸手扯一扯顾云染的袖子，“四嫂，听说你和慕大人从小青梅竹马，你去给我引荐，他应该不会难为我吧？” 顾云染冷着脸说：“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慕千辰喜怒无常，她不想去触霉头。 陆青舟不愿意了，“云染，佳佳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子，你连这个忙都不帮，太不近人情了！” 顾云染蹙眉：“刚才你也看到了，你愿意让佳佳去触霉头？” 陆佳佳虽然很怕，但是，一看到慕千辰那张为祸众生的脸，心里的那点害怕也没有，她鼓起了勇气说：“四嫂，我相信我对慕大人是特殊的。” 顾云染扯了扯嘴角，陆佳佳别的优点没有，还真是自信。 她道：“好啊，我成全你。” 李嫣跑了之后，慕千辰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走了，陆佳佳急了，推着顾云染：“四嫂，他走了。” 顾云染深吸一口，慕千辰性格多变，她也没有把握。 但她还是带着陆佳佳追了上去，喊道：“慕大人，等一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慕千辰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笑看着顾云染，“你·····”想我了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顾云染身后的陆佳佳。 他秀眉微颦，问：“有事？” 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将陆佳佳推到慕千辰跟前，说：“这是我五妹妹，陆佳佳，她想跟你认识一下。” 陆佳佳做一个自以为最标准的姿势对慕千辰福了福身，笑意盈盈的说：“慕大人，小女陆佳佳。” 她抬头看了一眼慕千辰，又快速的低下头去，一张脸因为紧张激动而涨的通红。 慕千辰眯着眼睛，想到最近陆青舟的一些动作，他瞬间了然了，忽而勾唇玩味的一笑。 “好啊，到里面说。” 慕千辰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房间，那里是偏厅，是供他专门休息的地方。 陆佳佳抿了一下唇，想到最近在书上看到一些东西，她的心里一阵激荡，想也没想边答应了。 “好。” 慕千辰走在前面，陆佳佳跟在后面，迈着细碎的步伐，像是害羞的小媳妇。 顾云染有一时间的恍惚。 他答应了？ 还带着陆佳佳去了他的私人偏厅？ 不知怎么的，顾云染觉得胸口堵的很，陆青舟却高兴的不得了，“看样子慕大人对五妹妹很感兴趣。” “以后咱们陆府和幕府更亲上加亲了。” 他激动的握着拳头，把慕大人拉到他们的阵营里，他们定能成功了。 “云染，谢谢你！” 陆青舟恨不得把顾云染抱在怀里，只是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在顾云染的耳边小声说：“等回了陆府，我会好好疼你。” 顾云染瞥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淡漠的说：“四爷，该入席了。” 说完，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坐席入座，玉玲在旁边伺候着，忽然玉玲捂着肚子，说：“夫人，奴婢好像吃坏了肚子，肚子疼得要命，要去如厕。” 顾云染：“去吧。” “哎。” 玉玲捂着肚子，正准备转身，顾云染叮嘱道：“不要乱跑。” “是，夫人。” 宾客们已经入席，下人们上着菜，大家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顾云染时常不出门，聊不上几句，她便安静的坐在稍微吃一点东西。 “哎呦！” 李嬷嬷端着金玉羹全都撒在了顾云染的身上，她一边拿着帕子给顾云染擦拭，一边歉疚地说：“陆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老奴一时没端稳。” “没事。” 顾云染不好责备，她拿着帕子一起擦了起来。 李嬷嬷：“这衣服怕是不能穿了，陆夫人我们府上备的有女眷的衣服，您要是不介意，老奴带您去换一身。” 一碗汤水全撒在身上，确实不能穿了，顾云染也没有多想，她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陆夫人客气了。” 李嬷嬷将汤碗给了丫头，又命令丫头把地上的汤水收拾一下，她带着顾云染去偏厅换衣服。 走出会客园子，穿过一个屏风，李嬷嬷带着顾云染进了偏厅，正好碰见了平阳公主。 顾云染眉心一跳，换个衣服都能碰见平阳公主，想起上次在郑家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公主。” 李嬷嬷对平阳公主行了一个礼，平阳公主满意的笑了，“免礼。” 当她看到顾云染身上的一片脏乱的时候，惊呼一声：“呀，陆夫人是你怎么搞得，弄一身的汤水。” “不少心撒的。” 顾云染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又对平阳公主行了一个礼：“公主殿下！” 平阳公主摆摆手：“还行什么礼，快去换衣服吧。” 说完，她带着婢女走了。 李嬷嬷说：“陆夫人，里屋背了几套女眷的衣服，您进去挑一挑。” “好。” 顾云染往里屋去，李嬷嬷笑着说：“陆夫人，老奴伺候您换衣裳。” “不用了。” 顾云染拒绝了，走进里屋便将门关上了，她扫了一眼案几上放着的五套衣服，花色都是她喜欢的。 她随便挑了一款，走到屏风后面正准备换，她身上的衣服刚脱下，一块玉佩了下来。 顾云染捡起来仔细看了一眼，玉佩的质地很好，是一块上好的翡翠玉佩，花纹是白玉缠枝竹节。 她翻过来看了一下背面，刻着“平阳”两个字。 平阳公主的玉佩？ 怎能会在我身上？ 她秀眉微颦，拿着玉佩回想了一下，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手一松，玉佩落在了地上，她用脚轻轻碾了几下。 玉佩碎成几块。 她刚换好衣服出去，见到平阳公主带了不少官家小姐和夫人过来了，她气冲冲的道：“本公主刚才在这偏殿里休息不见了玉佩，快找找。” 李嬷嬷一脸惊讶：“公主殿下丢了玉佩，那还了得？” 她吩咐身边的两个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 “是。” 李嬷嬷带着两个丫头一起找，可是把偏厅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平阳公主快急哭了：“那快玉佩可是父皇御赐，珍贵着呢，必须找到。” 采萱说：“公主，您别急，玉佩就在这偏厅丢的，不可能找不到。” 闻言，李嬷嬷忽然抬头看向顾云染，气呼呼地质问：“平阳公主刚刚在这偏厅休息，只有你在，肯定是你偷的？” 第57章 把他丢出去 顾云染愣怔了一下，她的脸色有些灰白，她用手指向自己：“我、偷的？” 采萱也冷着脸道：“和我们公主在一起的只有你，不是你是谁？” 平阳公主拿着拍着抹着眼泪，“丢的要是一般的玉佩，我也就不找了，可是那是父皇留给我的。” “公主，您放心，在我们慕府丢的东西，必会给您找回来的。”李嬷嬷宽慰平阳公主，复又看着顾云染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偷的，搜一搜便知道了。” “对，搜她！” 跟着平阳公主一起来的其他官家小姐，还有妇人附和着，“是啊，陆夫人为了自证清白，也要让李嬷嬷搜一搜的。” “我是和平阳公主同在这一偏厅里，但是我又没有近她身，如何偷窃？”顾云染冷着脸，“不是我偷，你们休想搜我身。”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而在平阳公主和李嬷嬷眼里，顾云染这般不让搜身，就是心虚。 她知道玉佩在她身上。 “不准走！” 李嬷嬷拦住了顾云染，“你要是跑出去把玉佩藏起来了，公主的玉佩可就找不到了。” 平阳公主对身边的丫头采萱使了个眼色，“去把慕大人叫来。” 她要让千辰哥哥好好看看顾云染是怎么丢人的。 采萱转身出去，去找慕千辰，而慕千辰也得到了消息，正往这边赶。 “慕大人。”采萱福了福身，“平阳公主的玉佩丢了。” 可慕千辰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疾风如火的往那边走，直到采萱说：“是陆夫人偷了玉佩，可她坚决不让搜身。” 慕千辰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却让人忍不住害怕，盯得采萱头皮发麻。 “你是平阳身边的采萱？” “奴婢是。” 慕千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等到慕千辰走远了，采萱才发现自己腿软，差一点连路都走不好，她勉强支撑着身体跟了过去。 但一想到慕大人刚才那要杀人的目光，她就一阵后怕。 不知道是因为顾云染敢在慕府大胆行窃的原因，还是因为怕公主丢了玉佩伤心呢？ “给我搜！” 李嬷嬷命令两个小厮进来，钳制住顾云染的手，又让丫头去搜顾云染的身，丫头正准备动手。 外面一阵躁动。 “慕大人来了。” 围着偏厅的女眷自动让开一条道，让慕千辰走进来，一个小厮慌忙的搬了一把太师椅放在慕千辰的身后，还用袖子给擦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慕大人，请坐！” 小厮很是恭敬。 慕千辰坐在太师椅上，斜靠在扶手上的纤细玉手托着俊美宛如雕刻一般的下巴，问：“怎么回事？” 李嬷嬷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 平阳公主善解人意的说：“千辰哥哥，那块玉佩可是父皇留给我的遗物，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虽然当时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但也许不是陆夫人偷的呢，算了吧。” 顾云染看着慕千辰，他又换了一套衣服，难道是因为和陆佳佳在一起·····脏了衣服，所以换了一套？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情莫名的不好了，看着慕千辰的目光都变得讨厌起来。 讨厌他？ 得知这个结果后，慕千辰玩味的笑了，他对平阳公主说：“先皇的遗物怎么能不找呢？” “必须找！” 李嬷嬷得意一笑，对丫头说：“慕大人有命，那就搜吧。” 顾云染瞪着慕千辰，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幕府的丫头搜她的身？ 以后出门，她要如何见人？！ 她深呼了一口气，正准备要挣脱，一块玉佩从地上掉了下来，李嬷嬷看到那块玉佩眼睛一亮。 伸手快速的捡起来，“就是这块玉佩！” 她得意的在顾云染的面前晃了晃，说：“陆夫人，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顾云染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李嬷嬷将玉佩递到慕千辰的面前，“大人，找到了。” 慕千辰挑眉，伸手接过玉佩，在手里翻看了一下，问平阳公主：“平阳，这是你丢的玉佩吗？” 平阳公主看着和自己那块颜色相似的玉佩，想也没想，说：“千辰哥哥，正是这一块。” 外面的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哎呀，陆夫人竟然偷公主的玉佩？” 有人疑惑：“不至于吧，陆家不会穷到让主母偷玉佩维持生活的地步。” “怎么不至于。”有知情人嗤笑，“陆青舟乡野来的，自己没什么本事，而府里上下全都想跟着盛京大户人家攀比，奢侈成风，陆夫人掌家难啊，怕是没有了法子，才打起了平阳公主玉佩的主意。” 人群中，陆青舟黑着脸，他上值的时候，被周围官友嘲笑，现在这些个内宅妇人都当着他的面嘲笑他。 “顾云染！” 陆青舟握着拳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巴掌甩向顾云染，“不知羞耻的东西，偷盗偷到平阳公主的身上来了！” 顾云染侧过脸去，还没来得及躲开，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抬脚踹在陆青舟的肚子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没用的懦夫，胆敢在我幕府打女人！” 慕千辰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嫌恶的用手帕擦了擦鞋上的灰，然后将手帕丢在陆青舟的脸上。 “慕，慕大人······”陆青舟吓得脸色惨白，他跪在地上磕头，“属，属下错了。” “慕府家风严谨，属下不该在慕大人面前动手。” 说着，陆青舟扇了自己两巴掌，并保证道：“等回到府上，属下再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妇！” “一个男人不护着自己的女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辱骂自己的女人，陆青舟，你真是丢男人的脸。” “千里，把他丢出去！” “是。” 千里从地上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陆青舟，往外走去。 一瞬间，空气凝固，谁也不敢不说话。 慕千辰淡淡扫了顾云染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又坐在了太师椅上，他将玉佩递给平阳公主，“公主仔细瞧瞧，这块玉佩是不是你的？” 平阳公主接过玉佩，仔细翻看了一遍，这玉佩成色质地都和自己的相似，甚至还要比她丢的那一块好一些。 这不是她给李嬷嬷的那一块玉佩。 平阳公主的神色一顿，手心里有细密的汗珠，但是为了坐实顾云染偷盗她玉佩的罪名。 她神色自若的说道：“没错，这确实是我丢的那块玉佩。” “你可看清楚了？”慕千辰微微侧目看着平阳公主，温声的说，“我记得这块是我幕府的玉佩，是我爷爷刚才回礼给顾云染的玉佩，当时我就在场。” 第58章 公主确实眼睛不好，那就不要了吧 平阳公主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脸颊发烫，脸红的像是猴屁股。 “我······”平阳公主从慕千辰的手里又拿过玉佩，装模作样的仔细翻看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可能，可能就是我那一块吧。” 她死咬着不放。 反正这块玉佩上没有名字，她一口咬定是她玉佩，那就是必须是她的。 “哦？”慕千辰挑眉，又再次温声问道，“你可认真看清楚了？” 李尚书来找慕千辰有事，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从平阳公主手里接过玉佩看了一眼，说道：“这确实是慕府的玉佩，慕老太爷也回我了一块同样的玉佩。” 说着，他从腰间小心翼翼的将玉佩解了下来，两个玉佩放在一起，确实一模一样。 他继续说道：“慕老太爷今日八十高寿，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贺寿，他给回的礼都是这块上好的翡翠的玉佩。” “公主殿下，您也有一块？怎会不认得？” 平阳公主眼神闪烁，难堪的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半晌才羞愤的憋出几个字：“我最近眼睛不好，看错了。” “嗯。”慕千辰轻轻嗯一声，依旧温声温语的说，“公主确实眼睛不好，那就不要了吧。” 平阳公主吓了一跳：“千辰哥哥，我？” 她看着慕千辰，看那邪魅俊美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她整个人腿都软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错了，我不该污蔑陆夫人。”她哭得很伤心，“可是我的玉佩真的丢了。” “那就再找找。” 慕千辰起身走了，临走时对着小厮说：“刚才和平阳公主在这偏厅里的人还有谁，都搜一遍，一个不许遗漏。” “是，大人。” 慕千辰走了，李尚书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看着慕千辰离去的背影，顾云染有一阵的恍惚，他刚才那句话无疑是指向李嬷嬷的，因为李嬷嬷是慕千辰的奶娘，没有他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搜她的身。 正因为如此，李嬷嬷才敢为虎作伥。 瞬间，顾云染觉得心头一暖。 平阳公主抹了一把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小厮说：“搜吧。” “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偷本公主的玉佩。” 小厮开始挨个搜身，等到李嬷嬷时，小厮恭敬地说：“李嬷嬷对不住了，慕大人的命令······” “搜吧。”李嬷嬷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让小厮搜身了，她信誓旦旦的说，“老奴身正不怕影子斜。” 然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小厮就从她的身上搜到一个帕子里抱着什么东西。 “这是？”小厮将帕子呈现在平阳公主的面前。 李嬷嬷眼皮一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平阳公主愤怒的说，不等小厮打开帕子，她自己先动手将帕子抖开了。 哗啦，碎裂玉佩散落在了地上。 “平阳”两个字碎了一半。 一股怒气用上心头。 啪！ 平阳公主一巴掌扇子李嬷嬷的脸上，“你个什么东西，敢毁了本公主的玉佩！” 她从小体弱多病，看了好多御医都治不好，是父皇请到了一位高人给她求了这块玉佩，她日日带在身上，身体才好了起来。 可以说，这块玉佩是她保命的东西。 李嬷嬷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后背冷汗涔涔，委屈地道：“公主，这不是老奴干的，老奴不敢呀！” 顾云染：“公主就不要怪罪李嬷嬷了，想来她也不是故意的。” 平阳公主死死的攥着手心，气得脸色发白，她陷害顾云染不成，不仅让自己丢了人，还把宝贵的玉佩弄毁了。 李嬷嬷愤恨的咬牙切齿，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抓顾云染的脸，“顾云染，是你弄坏的公主的玉佩，栽赃陷害我的对不对？” 顾云染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她一脸茫然：“我都没见到平阳公主的玉佩，怎么能栽赃陷害你啊？” 李嬷嬷：“我明明把公主的玉佩放在你身上了，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而且还被人弄碎了。” “顾云染，你说清楚！” 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李嬷嬷，真的是你栽赃陷害我呀！” “可是，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李嬷嬷哑口无言，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上了顾云染的当，她还想要狡辩。 平阳公主心头一跳，担心李嬷嬷供出自己，一脚踹在了李嬷嬷的腰上，“该死的奴才，偷本公主的玉佩去害陆夫人，你真是胆大包天！” 平阳公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量，将李嬷嬷狠狠地踢倒在地上，头撞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晃荡了两下，快要掉下了。 顾云染伸手就去扶：“李嬷嬷当心，茶杯不要砸着你了。” 她的手微不可查的轻轻一推，茶杯真的掉下来了，好巧不巧正好砸在李嬷嬷的头顶上。 哗啦一声。 瓷器碎裂的声音。 竟是那么清脆悦耳。 李嬷嬷的头顶被砸出一道长长的口气，还有几块碎瓷片扎进了头皮里，鲜血顺着头发咕咕往下流。 顾云染惊呼一声：“哎呀，李嬷嬷你流血了。” 她又很自责：“哎，我刚才想扶一下来着，反应太慢了，晚了。”她看着李嬷嬷满眼心疼，“李嬷嬷，我这个人很大度，你刚才诬陷我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好好养伤吧。” 说完，顾云染叹了一口气，走了。 李嬷嬷捂着头，愤恨的瞪着顾云染的背影，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围观的众人，有人忍不住摇头：“本公子总算看明白了，就是一起主仆栽赃陷害的戏码。” “陆夫人真可怜。” “也真大度！” 虽然大家心里都看明白了，但是人群中谁也不敢说话，没想到竟然有人大胆挑明了说出来。 平阳公主觉得自己脸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扯下来了，她羞愤的跑了。 顾云染微微侧目，看到了人群中出声的那位少年，他穿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头戴玉冠，手里拿着折扇，温文儒雅。 “郑三公子。” 顾云染福了福身。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顾云染，郑玄知摇着折扇的手一顿，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睑上细密的睫毛，听到她的呼吸。 郑玄知的心里猛然间紧张起来，他看了顾云染一眼，又觉得这样盯着她看不妥，便移开眼睛。 第59章 捡了她的簪 “云······陆夫人不必客气。” 郑玄知伸手要去扶她，忽又觉得被人看见了对她不好，便慌忙的收回了手。 顾云染起身，一时间不知道两人该说什么，那时，她执意要嫁给陆青舟，郑玄知执意劝她，她宁死不回头。 只是一想到方才陆青舟对自己的疾言厉色，顾云染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便匆匆与郑玄知道了别。 郑玄知猜到了她的心思，看着她匆忙而逃的背影，面上毫无波澜，背后的手却越握越紧。 陆青舟那个乡野穷小子，心胸狭隘，不知道珍惜她！ 等到顾云染走远，郑玄知弯腰捡起地上的桃花簪子，这白玉的簪子如同她人一样洁白无瑕。 他将簪子放在鼻尖嗅了一嗅，淡淡的桃花香味，让人心醉。 他小心翼翼的将簪子包在帕子里放在了自己的袖子里，随从讪讪的问：“三公子，这簪子要还给陆夫人吗？” 郑玄知瞪了一眼随从：“多嘴。” 随从低着头，老实的闭了嘴。 随后，郑玄知加了一句：“要还的。” 他收着她的簪子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对她不好。 来参加寿宴，还整出这么多幺蛾子，顾云染只觉得闹心，宴席结，顾云染只想快点离开。 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见到玉玲。 ”这丫头如个厕跑哪去了？” 找不到玉玲，顾云染便找到一个凉亭等着，免得那丫头找不到她，没想到在凉亭的不远处，她看到了站在假山后面的平阳公主，她面前跪着李嬷嬷。 凉亭距离假山不远，她们的对话，顾云染听的清清楚楚。 李嬷嬷战战兢兢的解释道：“公主，奴婢这的将玉佩放在了顾云染的身上，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李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平阳公主愤怒的甩了一巴掌，“你干的好事，让本公主在千辰哥哥面前丢尽了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是，是老奴的错，老奴把事情办砸了，甘愿受罚。”李嬷嬷说着啪啪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脸都抽肿了。 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是个狠角色。 李嬷嬷又道：“公主，老奴对天发誓，真的将玉佩放在顾云染的身上了，肯定是她发现了玉佩弄碎了玉佩，调了包，故意让您丢人！” 平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她略微思索一下道：“是本公主小瞧了顾云染，原本就以为她只是一个会读书的书呆子，没想到城府这么深。” 栽赃陷害不成，反惹了一身骚。 “我不会放过她的。”平阳公主咬牙，眼里一片阴沉，“李嬷嬷，那块玉佩碎了你有八成的责任。” “你想要将功补过，就再做一件事。” 李嬷嬷连连点头：“公主您说，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刚才看到顾云染还没有走。”平阳公主递给李嬷嬷一瓶药，然后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嬷嬷连连点头，然后起身便慌忙的走了。 顾云染皱了皱眉，她竖起了耳朵也没有听清平阳公主跟李嬷嬷说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待平阳公主走了，顾云染起身也离开了，刚好走到摆宴席的园子处，玉玲也回来了。 她神色匆匆的道：“夫人，你可回来了，奴婢找了你好久。” “你这么长时间去哪了？” “幕府太大了，奴婢迷路了。”玉玲神色有些闪烁，她说着快速的低下头去，以掩盖自己慌张。 “对不起，奴婢让你久等了。” “罢了，这也不怪你，幕府确实大，迷路了正常。” 见到顾云染没有怀疑，玉玲松了一口气。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可是五小姐还没有回来，奴婢去找一找。” 顾云染胸口一闷，“不用了。” 想起慕千辰换的一身干净衣服，之后便急不可待的走了，陆佳佳现在应该和慕千辰在一起逍遥快活呢吧？ 顾云染带着玉玲刚要走，李嬷嬷端着茶水过来了。 “陆夫人，且慢！” 顾云染挑眉看着李嬷嬷，问：“何事？” 李嬷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顾云染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她十分诚恳的道歉：“老奴今日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来给陆夫人赔罪，请陆夫人原谅！” 说着，她双手捧着茶杯将茶水递到顾云染的面前。 顾云染看着那一杯茶，目光微沉，忽然她淡淡地道：“我都说了我这人大肚，早就原谅你了，这茶就不喝了吧。” 可是，李嬷嬷不依不饶，她道：“陆夫人不喝这茶就是没有真正的原谅老奴。” “非喝不可？” 李嬷嬷点头：“是，这是老奴的诚意。” “好。” 顾云染端起茶杯，悠悠的在唇边吹了吹，站在不远处的平阳公主得意的扬起下巴。 顾云染想跟她斗，差远了。 幕府还有一些宾客没走，一会她就让所有人看到顾云染下贼的样子。 李嬷嬷也松了一口气，公主这一次交代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只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顾云染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将那一把茶水全都如数的灌进了她的嘴里。 “我是晚辈，这茶还是让我孝敬李嬷嬷您吧。” 顾云染将茶杯往地上一扔，畅快的拍了拍手，笑靥如花，“不谢！” 说完，她转身潇洒的走了。 玉玲小心翼翼的跟在顾云染的身后，低着头，手里全是汗。 平阳公主和李嬷嬷都震惊了，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翻转，特别是李嬷嬷，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可是清楚知道这茶水放了什么药。 顿时，她感觉浑身燥热起来，手开始不自觉的解扣子，而这个时候千里手里拿着泛黄的东西走了过来。 扔在李嬷嬷的面前。 “李嬷嬷，这是你的卖身契，主子现在还给你了，可以回家养老了。” 又一个晴天霹雳劈的李嬷嬷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她在幕府做了一辈子的嬷嬷，身份比一些一般官宦人家的当家主母还要高贵，说辞就辞了她？ 没有幕府罩着，她连乞丐都不如。 李嬷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跪在地上哭诉：“老奴可是大人的奶娘，不知道老奴犯了什么错，大人要这么狠心赶老奴走？” “老奴不走！” 千里叹了一口气：“如若主子不是念在嬷嬷你是他奶娘的份上，嬷嬷您早就身首异处了。” “幕府家风最是严谨，可是嬷嬷却在老太爷大寿之日干栽赃陷害人的勾当，让您回家养老，主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千里说完就已经走了。 李嬷嬷瘫软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帮助平阳公主陷害过别的官家小姐。 可是哪一次大人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这一次就要罚她这么重？ 身体的燥热再次传来，李嬷嬷发了疯一样的站起来就跑，她的眼眶发红看起来飞上渗人。 第60章 我的教养只对人，不对狗 平阳公主吓了一跳，“快走！” 她带着丫头采萱急匆匆的走了，只是在回宫的路上，平阳公主的马车突然翻了，等她醒来采萱已经不知所踪。 “采萱，采萱。”她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她命令随身保护的侍卫，“还不赶快去找。” 这些侍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一阵风吹过，他们就晕倒了。 听到平阳公主的咆哮，他们捂着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去找采萱，却一直没有消息。 而采萱被一个又黑又矮的油腻男人装在了麻袋里，扛到春满楼，他将人往地上一扔，用一根草挑着发黄牙齿，说：“老妈妈，这姑娘生的俊俏，你赚到了。” 老妈妈解开麻袋，看到里面的采萱，脸上笑出了花：“你要多少银子？” 男人伸出五个手指：“五十两。” “太多了。”老鸨的脸沉了下来，“这丫头虽然看着不错，但是也就那样，不是多出众。” “我给你打个对折，二十五两。” “行，成交。” 老妈妈没想到男人这么好说话，她觉得自己亏了，但是说出口的话不能再改，她乖乖拿了二十五两银子给男人。 拿着银票，男人笑呵呵走的了。 来到一处巷子，他把银票掏出来，抽出两张最大的递给身边穿着黑色侍卫服的男子。 “千兄弟，这二十两给你。”他喝了一口酒，抹了一把嘴，“老子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得罪了你，非要把人弄到那种地方去。” 千里将银票全都给了男子：“拿着吧。” “不该知道的事，少打听。” *** 顾云染回到陆府的时候，赵嬷嬷已经在二道门口等她了。 “夫人，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顾云染点了点头，她知道老夫人找她何事，陆青舟今天在幕府丢了脸，她这个婆婆又来找她问罪了。 她对玉玲说：“你先回方醒院，看竹叶和桃花怎么样了？” “是。” 玉玲转身去了方醒院，她刚和顾云染分开，就注意到游廊的拐角处，有人在向她招手。 “玉玲，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范梅娘握着玉玲的手问，“查到那个野男人是谁了没有？” 玉玲左顾右盼，见四周没人才说：“打听到了，这玉佩是慕大人身边的侍卫千里的。” “一个侍卫？”范梅娘忽然就笑了，“顾云染竟然下贱到这种程度，四爷看不上她，她就去找侍卫。” “太丢人了。” 她从身上拿出一些碎银塞到玉玲的手里：“好玉玲，辛苦你了。” “你先回去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好。” 玉玲将碎银攥在手心里，故作镇定的往方醒院走。 赵嬷嬷带着顾云染去宝墨堂。 她感念受过顾云染的恩惠，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忍住不提醒道：“夫人，老夫人脸色不好，您要当心一些。” “要不老奴就回禀，您身子不舒服？” “不用。”顾云染回以赵嬷嬷一个淡然的笑容，“我应付的来。” 宝墨堂。 陆青舟黑着脸，他的胳膊已经断了，用绷带掉在脖子上，脸肿的也像猪头一样。 啪! 顾云染刚走进屋里，陆老夫人一拍桌子，吓得屋里的丫头心头一跳。 “顾云染，跪下！” 陆夫人厉声呵斥。 然而顾云染却一点都不害怕，她淡然的看着陆老夫人，问：“我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跪？” “你看看青舟被人打成什么样？”陆老夫人气得换身颤抖，心疼的看着儿子，恨不得挨打是顾云染。 “你这个媳妇怎么当的？就眼睁睁的看着青舟被打，不去保护？” 顾云染被气笑了：“从来都是男人保护女人，我还头一次见要女人去保护男人的。” 她嗤笑：“莫不是你陆府的男儿都没有膝盖是懦夫，要躲在女人身后求保护？” “婆母，您要是承认，我就认错。” “你！”陆老夫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她愤怒的道，“伶牙俐齿，我说一句，你回我十句，顾云染你的教养哪里去了？” “我的教养只对人，不对狗！” 陆老夫人差一点晕过去，“顾云染，你竟然敢骂我？” 顾云染一脸茫然：“婆母，我真冤枉，儿媳哪里骂你了？”忽然，她明白了过来，长大了嘴巴，惊道：“婆母，你竟然承认自己是狗？” “这可不是我说的。” 陆老夫人气得差一点晕厥过去，这个顾云染越来越难以管教，学会跟她顶嘴了，她看着陆青舟道：“青舟，好好教训一下你媳妇！” 目无尊长！ 太不像话了！ “顾云染，快向母亲道歉！”陆青舟握着拳头，对顾云染命令道，“你态度好点，我还会原谅你，不跟你计较。”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青舟！”陆老夫人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她快要被顾云染气死了，“女人都欠打！给我打！” 顾云染长大了嘴巴，她知道陆老夫人无耻，竟然没有想倒这么无耻，让儿子打媳妇！ 陆青舟一只手握着拳头，他愤恨的盯着顾云染，“快点，给我母亲，道歉！” 看着陆青舟对着自己的拳头，顾云染想起了在幕府的情景，这个男人一有错，都是她的错。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 他从来不会护着她，反而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责自己的人。 真是可笑！ 她是多眼瞎当初才会看上陆青舟，死活要嫁给他。 “休想！” 顾云染丢给陆青舟一句话，转身冷冷的往外走，只是脚步还没迈出门槛，赵嬷嬷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老夫人，不好了。” 陆老夫人正在心烦意乱着，她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 “五小姐她······” 陆老夫人这才想起来陆佳佳没有回来，她立即坐直了身子，看着顾云染质问：“佳佳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顾云染：“介绍给慕千辰了啊，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 陆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心情这下好多了：“是慕大人把她留下了吧？” 陆青舟点头：“的确。” 陆老夫人脸上扬起了笑意：“还得是我的佳佳，慕大人看上了她，以后我们陆府有依仗了。” 她忽然有了底气，狠狠地瞪着顾云染：“你别得意，等到佳佳过了门，只要她一句话，慕千辰就会收拾你！” “到时候，你跪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原谅你！” 赵嬷嬷焦急的张了张嘴：“老夫人，五姑娘被幕府的小厮扔在了门口！她······” 第61章 他早晚要完 陆老夫人急匆匆的来到陆府门口，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头发散乱，衣服脏兮兮的，像是乞丐一样。 而且浑身散发着臭味。 她捏着鼻子道：“这哪里来的乞丐，像是从茅坑里捞出来的一样，快点扔远一点，不要脏了陆府的门。” 见小厮不动，陆老夫人冷声呵斥：“还不动手！” 说着，她还拿起棍子打了小厮两下，小厮被打的嗷嗷叫，他抱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陆老夫人气不过，提起裙子走到那人身边，伸脚狠狠一踢，赵嬷嬷想要去拦，已经来不及了。 “啊！那个龟孙子踢我？” 似乎感觉到疼痛地上的人醒了，她张口就骂，陆老夫人听到这声音愣怔住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很快，她反应过来了。 “是佳佳，快点，是佳佳。”陆老夫人急了，有些语无伦次，“把她扔出去，不，扶起来。” 几个丫头慌了起来，纷纷去扶陆佳佳，赵嬷嬷又吩咐厨房烧了热水，足足洗了十缸水才给陆佳佳洗干净。 但是，身上还是有一股臭味。 陆老夫人闻到陆佳佳身上的臭味，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很是不解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弄成那个样子？” 身上全是屎尿，头发上都是黏糊糊的东西，看着就让人恶心。 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早就让人把人扔出去了。 “你不是跟慕大人一起去了吗？” 一提到慕千辰，陆佳佳的身子不由的颤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现在还有些后怕。 “母亲······”说着，陆佳佳就委屈的哭了起来，“慕大人他，他好恐怖！” “他把我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屋子里，让我换了一身扎人的粗布麻衣，然后我去幕府茅房刷粪桶。” “幕府几百个粪桶，我刷到现在，实在太累了，不小心掉到了粪坑里，然后他家的小厮把我捞上来，说我真没用，连粪桶都刷不好，怎么能伺候的好慕大人。” 说到这里陆佳佳已经泣不成声，哭的一抽一抽的，差点断过气。 顾云染用帕子捂着唇，偷笑。 心里却不得不佩服慕千辰，这个大奸人整人的法子还真不少，她和他真是甘拜下风。 “太腹黑了。”顾云染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 不过，她喜欢。 听了陆佳佳的话，陆老夫人气得脸色黑沉，胸口起伏的厉害，她重重的一拍桌子。 “慕千辰太过分了，他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就算看不上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陆家的女儿。” “奸人就是奸人！心黑人坏，他早晚要完。” 顾云染幸灾乐祸：“婆母，背后骂人容易短命，最好您去他面前骂。” 陆老夫人正在气头上，顾云染说这样的话，她就更气了，她狠狠地瞪着顾云染。 “顾云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给佳佳介绍人的大奸臣，他把佳佳搞成这样子，你是有八分责任的。” 陆佳佳也哭着说：“四嫂，都怪你！” 陆青舟也跟着埋怨道：“你怎么能够给佳佳介绍这样的恶人。” 顾云染被气笑了，“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一家子这样不要脸的，当时我都说了不要让五妹妹去触慕千辰的霉头，是你们应逼着我去给她介绍，现在倒是怨起我来了。” 陆家人这话一出，就连看热闹的秋菊都瞪大了眼睛，她也很震惊，这都能怪到夫人身上？ 陆家人的无耻嘴脸，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但，她不敢顶撞老夫人，抿了抿唇，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热闹看完了，顾云染可不想看陆家人那让人讨厌的面孔，直接转身走了，陆老夫人伸手抓了一个瓷杯砸了过去。 幸好，顾云染走的快，没有砸到她身上。 “青舟，给我休了她！”陆老夫人气得发抖，但是陆青舟抿着唇，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云染回到方醒院，桃花和竹叶都起来了。 “夫人，回来了。” 竹叶走上前来，给顾云染解开披风，“奴婢刚才听说老夫人又问罪你了？” “没事，都已经习惯了。” 顾云染说的倒是风轻云淡，竹叶和桃花听得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竹叶抱怨道：“夫人，您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可这一个家哪一个念您的好？” “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东西，还不如养一条狗。” 桃花也愤愤不平，“夫人，奴婢可以去揍他们一顿。” “咱们过好咱们得不与赖人扯皮。”顾云染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今天五姑娘被慕大人整的不清，也算为我出了一口气。” 竹叶和桃花虽然没出方醒院，但是也听下面的人说了，两个丫头听了也觉得很解气。 桃花说：“要奴婢说，慕大人对夫人可都比四爷强多了。” “夫人有没有想过······” 桃花的话还没说完，玉玲端着药碗进来了，她先对顾云染福了福身：“夫人。” “桃花和竹叶两位姐姐的药熬好了。” 顾云染抬手，“你两快喝了吧。” 竹叶：“说来也奇怪，奴婢这病突然就好了，这药还真不想好了。” 桃花到什么都没说，端起药碗仰头喝了，喝完了还抹了一把嘴，对玉玲说了一句谢谢。 玉玲低着头，“桃花姐姐客气了，这是奴婢该做的。” 顾云染又裳了她一颗银花生，“这几日你辛苦了。” “奴婢不辛苦。” 玉玲端着药碗退了出去，她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夫人，奴婢觉得千里侍卫不错，别看他平时不苟言笑，还挺会关心人的。” 这是桃花的声音。 玉玲一听到“千里”两个字，就兴奋了起来，她故意放慢脚步，想要多听一会，看能不能获取更多的有用信息。 轰隆隆，一声惊雷。 “外面要下雨了，奴婢去院子里把衣服收回来。” 竹叶出去收衣服，正好碰见玉玲端着药碗，捻手捻脚的还没出去，她皱着眉头：“你怎么还没走？” 玉玲吓了一跳：“奴婢······” 她眼珠一转，手里的银花生扔到桌子下面，她说：“方才夫人裳奴婢的银花生不小心丢了，奴婢再找。” “我帮你一起找吧。” 竹叶果然在桌子下面发现了一个银花生，她趴在地上伸手够了出来，站起身来，递给玉玲。 “拿着吧。” 玉玲说了一句谢谢，慌慌张张的走了。 竹叶收好了衣服，进到里屋，对顾云染说：“夫人，玉玲刚才偷听我们说话。” 顾云染：“先不要管。” “夫人，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外面惊雷炸响，顾云染躺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两个丫头倒是睡的挺沉，忽然门被打开。 一个人影走了进来，顾云染吓了一跳。 第62章 慕大人原来也喜欢爬墙 顾云染快速的起床，伸手推了推桃花，只见她没有反应，她顺手拿了一根棍子躲在了门后面。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顾云染紧张的憋着气，举起棍子对准那人的头敲了下去。 “想要谋杀情夫？”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顾云染心跳漏了半拍，她扔掉手里的棍子，问：“你怎么来了？” “你可知道这是陆府。” “我当然知道。”慕千辰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像是男主人一样坐在了顾云染的床上。 顾云染深吸一口气：“慕大人原来也喜欢爬墙？” “爬墙？”慕千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顾云染，“你觉得本大人是那种会爬墙的人？” “那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 顾云染心跳瞬间加速，她觉得慕千辰有那种吓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你疯了吗？你这样堂而皇之的来我院子，要是别人撞破了怎么办？” “撞破什么？”慕千辰起身，从身后环住顾云染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奸情吗？” “放心。”他在顾云染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们都睡的很香，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你大晚上来找我到底什么事？”顾云染掰开慕千辰的抱着自己腰的手，这样被人抱着，浑身燥热，她觉得很难受。 “偷·情。” 慕千辰回答的很畅快，顾云染深吸一口气：“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当你是夸奖我。” 说着，他又在顾云染的脸上亲了起来，他掰过她的头，手指穿过的墨发，箍住她的后颈，吻铺天盖地的覆下来。 顾云染心尖一颤。 想了想，她伸手推开他，“不要，不行。” “为何不行？又不是第一次。”他的手覆上她的脸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地说：“陆青舟根本不爱你，何必委屈自己。” “等着我，我娶你。” 一句娶她，让顾云染心头一跳。 慕千辰的这一句话，她等了多久？从五岁开始等到十五岁及笄，等了足足十年。 可是，他的眼里只有顾清月。 她心灰意冷，便去陆家村打猎，却没想到遇到了陆青舟，短短十天的相处，她就死活要嫁给陆青舟。 她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抽了什么风，或许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就是想要找个人嫁了吧。 可笑的是，她刚成婚不久，顾清月便突然和当今皇上成了婚，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而慕千辰却一直未娶。 现在说想要娶她，是可怜她，还是因为他那孤寂的灵魂无处安放，想要暂且找个栖息之地？ 把她当什么了？ 顾云染猛地推开他：“慕大人开什么玩笑。” “我有夫君。”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他那样对你，你都能忍受，你就这么喜欢他？”慕千辰的目光突然冷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想到慕千辰之前对自己的拒绝，顾云染闭上眼睛，说：“是。” “呵！原来果真如此啊。” “你为了他不惜接近我，拉拢我，就是为了让他完成任务平步青云？” “你不行，然后就开始让陆佳佳上？” “呵~”他轻笑一声，“陆家人为了通我的路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什么任务？ 顾云染怔了一瞬。 她知道陆家人想要攀上慕千辰，可是她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慕千辰这样的奸佞之臣怎么可能愿意被人算计？ 顾云染的脊背发凉，她的脸色不由的惨白，她解释道：“我不知道陆青舟要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 顾云染连忙点头：“我对天发誓，真不知道。” 说着，顾云染的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哭得很厉害，很委屈，“我是无辜的，我真不知道。” 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话，慕千辰被哭的头疼，他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不要哭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顾云染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他想要拉着我一起谋反。” “谋反？” 顾云染吓得脸都白了，“陆青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还真是小看了他。 到这里，顾云染差不多明白了，上一世，陆青舟也应该偷偷的拉着爹爹和慕千辰一起谋反了吧。 只是，那是他设的圈套，成功害死了爹爹还有这个大奸臣，他陆青舟到成了最后的赢家。 想到这种情况，顾云染心尖一跳，她紧紧的抓住慕千辰的手腕，“他要害你，你不要上当。” 慕千辰纤细的手指弯曲在顾云染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我在你眼里是那么笨的人？” 顾云染嘟着嘴呵呵两声：“可不是。” 不然上一辈子怎么会被陆青舟算计到死。 她嘟着粉嫩的小嘴，很是可爱，光泽诱人，慕千辰忍住不低头吻了上去，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 把人放在床上，他伸手挑开了她外衣的绳子，摸着她如玉的腰身，慢慢往上，顾云染身子一僵。 “他碰过你吗？” 他突然哑着嗓子问。 “没有。”顾云染急忙的恢复，害怕慕千辰没有听清楚，她又重复了一遍，“没有，我们没有圆过房。” 慕千辰的身子一顿，他的心情莫名了好了很多，对她温柔了许多。 “答应我，以后都不准让他碰。” “为什么？”顾云染下意识的问出口，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和陆青舟已经不会再有可能了。 她复又点点头：“好。” “主子。”千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犹豫了很久才敢开口。 慕千辰松开顾云染，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低头在顾云染的额头亲了一下：“等我。” 他走出去，看着千里的目光能杀人，问：“什么事？” 千里哆嗦了一下，他低着头，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病了，病的不轻，皇上让你马上进宫。” 很快，他又加了一句：“属下这就去领罚。” 慕千辰皱了皱眉：“她病得可真是时候。” 他转身回到屋里，对顾云染说：“我有事要进宫。” 顾云染神色一顿，千里的声音不大，但是她还是听到了，她鬼神神差的伸手去解他的衣带：“可以不去吗？” 第63章 不好，夫人要不行了 女人的柔荑覆上来时，慕千辰的身子一阵紧绷，他垂下眼，眸子里是欲·望的火焰。 但是，一想到······ 他立即松开了怀中的女人，整理好衣服。 “皇命难违。” 丢下这一句话，慕千辰走了，留给顾云染一个凄冷的背影。 顾云染的心尖狠狠的一颤，心里闪过一阵酸楚，刚刚被慕千辰激扬起来的一点心思，也没了。 剩下的是可笑和羞耻。 什么皇命难违，都是借口。 她终究是比不过顾清月的，自从顾清月嫁人了以后，他至今未娶，现在想起她了，不过是她和顾清月长的相似。 解他相思之情罢了。 雨已经停了，顾云染心思繁重，一直到天快亮才堪堪入睡，两个丫头都已经起来打扫了，她才睡着。 皇宫。 慕千辰来到储秀宫，在宫门口碰见了平阳公主，她带着丫鬟应该是刚从储秀宫里出来。 她见到慕千辰，身子不由的吓了一跳，以前，她都是急匆匆的往慕千辰的身边跑，刷存在感。 现在她看见慕千辰，转身就想逃，好像是看见了恶鬼一样。 她提着裙子转身就跑，一点也不顾公主形象，下人们很是奇怪，但是也不敢多问，跟着公主跑就是了。 对于平阳公主的反应，慕千辰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不是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她的坟头草早就长一人高了。 现在见到他就躲，他乐得清净。 等走到巷子里，看不见慕千辰的身影了，平阳公主才停下来，捂着胸口呼气，她问身边的侍卫：“找到采萱了吗？” 侍卫摇头：“还没有。” 平阳公主一巴掌甩在侍卫的脸上，“本宫主养你们有什么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本公主命令你三天之内必须找到，不然就不要回来了。” 采萱从小就伺候她，跟着她一起长大，她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她不舍得她出事。 “是，属下这就加派人手。” 侍卫转身就要走，平阳公主想了想，喊住了他：“你先回来。” “你去找千里打听一下他应该知道。”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你跟千里说无论多少银子，只要能让采萱回来，本公主都答应。” 回宫的路这么平坦，马车却突然翻了，什么都没有丢，只有采萱不见，平阳公主就是再笨，也猜到了这件事跟慕千辰脱不了干系。 不就是为了一个顾云染吗？ 她有什么好？！ 平阳公主恨死了顾云染，她拧着手里的帕子，“明的不行，那本公主就来暗。” 找不回来采萱，她就要顾云染陪葬。 慕千辰来到储秀宫，宫女带着他进去，当他看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顾清月时，眉头皱了皱。 “皇上不在？” “他有要事处理刚走了。”顾清月从床上坐起来，让宫女撩开月影纱幔，她穿着领口超低的宫服。 露出胸前一片白皙。 “皇后娘娘是哪里不适？”慕千辰冷着脸问，顾清月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本宫······”她伸手捂着头，拧着眉毛，好像很是痛苦的样子，“头疾。” “这么多年了，本宫以为好了，没想到留下了隐患，昨晚突下暴雨，电闪雷鸣，吓得本宫惊醒，一直疼到现在。” 顾清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慕千辰，“慕大人给本宫看看可好？” 慕千辰知道了她的用意，顾清月的头疾是因为当年救他受伤严重所留下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心生愧疚，想要弥补她。 只是，她没有给他机会。 现在又提这个做什么？ 他冷冷地道：“臣不是御医，无法治疗皇后的头疾，皇后还是请御医来吧。” 顾清月瞪大了嘴巴，以前每到这个时候，她只说一句话，他都会温声哄她，现在为何会如此冷漠。 她揉着帕子，委屈的想哭。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你要明白，当初我选皇上是有苦衷的，其实我的心里只有······” 慕千辰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情，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做好自己，请皇后自重！” 说完，他转身走了。 顾清月脸色煞白，贴身侍女琳琅赶紧走过来扶住了她，“娘娘，您没事吧？” “他变了。” 顾清月手里的帕子快绞碎了，心里酸涩的厉害，而且，她刚才听到暗卫来报，慕千辰居然是从陆府赶来的。 三更半夜跑去陆府？ 他能做什么！ 顾清月长长的指甲握着琳琅的手，都掐进了她的肉里，面色因为愤恨而变得扭曲。 琳琅咬着牙，却不敢吭一声。 “娘娘，慕大人如果不跟您一条心，事情怕是不太好办。”琳琅小心翼翼的提醒。 “那就抢回来。”顾清月仰起高傲的下巴，“以前，本宫能做到，现在也可以。” * 方醒院。 “夫人，怎么还没醒？” 桃花和竹叶已经将屋子里收拾好，早饭也是端上来又撤下去，来来回回好几次了。 “我去喊试试。” 桃花有些担心，挑着帘子走进屋里喊道：“夫人，夫人。” 她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吓了一跳。 “夫人。”桃花走到床边伸手在顾云染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这一抹，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夫人，发烧了。” 竹叶听到声音慌忙的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她也伸手试了一下顾云染的额头，只是手刚放上去，便很快缩了回来，“哎呀，怎么会发这么高的烧？” “快去请郎中来。” 竹叶打来了热水，湿了毛巾，放在顾云染的额头，给她降温，桃花则跑出去请郎中去了。 玉玲则熬了一碗粥小心翼翼的端来，她道：“竹叶姐姐，我给夫人熬了粥，多少让夫人喝点，身子才能好的快。” “放这吧。” 竹叶接过碗，将粥放在了桌子上，她开始给顾云染换水，玉玲小心的道：“竹叶，姐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竹叶摇摇头：“不用了，你出去吧。” “是。” 等到玉玲走了，竹叶起身将那碗粥倒进了盆栽里，然后在用土盖上，对外面喊道。 “玉玲，夫人发烧严重，她只勉强喝下了一点，你这两天就不要给夫人熬粥了。” “那奴婢给夫人熬点参汤吧。” 竹叶想了想，说：“厨房有专门做饭的婆子，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专心把院子里的事做好就行了。” 玉玲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是。” 郎中很快来了，给顾云染检查了一下，说：“夫人只是感染了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老夫给几副药便可以药到病除。” “那就有劳郎中了。” 桃花拿了一些碎银子给他，郎中了开了几副药，竹叶让桃花在房间里照顾顾云染，她亲自去煎药。 只是，刚走到厨房门口，赵嬷嬷拦住了她，“竹叶姑娘，夫人怎么样了？” “哎，”竹叶叹了一口气，“夫人这是老毛病，小时候就这样，一道打雷下雨的天气必定会病一场，并无大碍。” “那你去照顾夫人，这药我给夫人煎。” 竹叶本来不愿意，赵嬷嬷执着的要煎药，她就答应了，只是一连几日过去了，顾云染不仅没有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不好了，夫人要不行了。” 第64章 中毒 玉玲刚进屋里，准备换下床单，就看到顾云染脸色惨白，怎么喊都没有一点回应，而且她伸手去试，呼吸微弱的很。 她吓了一跳，慌忙就往外跑，还摔了几跤。 “胡说什么！”竹叶怒喝，伸手给了玉玲一巴掌，“夫人就不应该让你来内院伺候，慌慌张张莽莽撞撞的。” “奴婢没有胡说，竹叶姐姐您快去看看夫人。”竹叶一听心里有点慌，她抬步哭诉往屋里走。 一看到顾云染脸色白的吓人，好像······死人一样。 她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走到床边，小声的喊了几句：“夫人。” 顾云染没有任何回应。 她伸手去探了探顾云染的鼻息，这一探她吓得三魂丢了气魄。 “怎么会这样？” 明明阆中说夫人只是普通的风寒，这药喝了七天了，没见好转就算了，今日突然这么严重。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竹叶慌了，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她跑了出去，吩咐玉玲，“看好夫人，我去找桃花。” 桃花见夫人这几天没有好转，又去请郎中了，还没有回来，竹叶刚跑到二门，碰见了赵嬷嬷。 赵嬷嬷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是好奇：“竹叶，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快要不行了，我这就去请郎中。” 说着，她跑到马厩牵了一匹马，骑上马往幕府的方向去了，夫人现在这个情况，除了找慕太医，其他人怕是没有法子。 赵嬷嬷脸都白了，立即向宝墨堂跑去。 “老夫人不好了。” 陆老夫人正在头疼，陆佳佳自从从幕府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让丫头伺候，不让婆子近身，什么都自己弄，有时候还坐在那里自言自语。 她担心陆佳佳受到了刺激，精神不正常。 听到赵嬷嬷大呼小叫的，她就不耐烦，“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慌什么？” “夫人快不行了！” 赵嬷嬷这话一出，陆老夫人吓得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前几天她还生龙活虎的。” 差一点没把她这个婆婆气死。 “老奴一开始也不相信，竹叶去请慕太医去了，老奴就跑到方醒院去看了，夫人那脸色，真的就是像······得了大病一样，快要不行了。” 陆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心脏有些受不了，她双手合十对着佛祖祈求：“希望云染没事。” 她虽然恨死了顾云染，恨得她立刻死。 但是，陆老夫知道顾云染不能死，青舟现在还不行，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顾云染这个时候要是死了，顾相不会放过陆家。 她慌张的起身，手都在抖：“快扶我去方醒院看看。” “好。” 陆老夫人从台阶上走下来，一个踉跄差一点滚下来，幸好赵嬷嬷扶着她，“老夫人，您慢点。” 陆老夫人刚到方醒院门口，就看到陆青舟也在。 “母亲。”陆青舟红着眼眶，七尺男儿就快要哭了，“云染，她······”他现在心里怕极了。 上午上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顾相，他还问起顾云染是否安好，他信誓旦旦的说很好。 顾相说哥哥明日就回来了，让他带着云染回家给哥哥接风洗尘。 顾云逸乃是边疆大将，跟着镇国公一起守卫边疆，现在被调回京都担任禁卫军统领。 要是被顾云逸知道顾云染······ 他非宰了他不可。 陆老夫人也知道儿子的担忧，其实她比陆青舟更害怕，但是她这个家还要需要她拿主意。 她只能强装镇定，伸手拍拍儿子的手，“放心，云染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方醒院，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竹叶带着慕太医匆匆而来。 “都让开！” 慕太医冷呵，“无关人等全都出去！” 一众丫鬟婆子都瑟瑟的退了出去，最后只剩下方醒院子里的丫头，陆青舟，陆老夫人还有赵嬷嬷。 慕太医开始给顾云染把脉，良久，他的眉头越皱越深，陆青舟看得提心吊胆，总觉的结果不好。 半柱香过去了，慕太医终于把好了脉。 “怎么样？”陆青舟慌忙的问。 陆老夫人也跟着问：“慕太医，我儿媳到底怎么回事？” “中毒了。” “中毒了？”大家都长大了嘴巴，“怎么会中毒？” 慕太医捋了一把白胡子，说：“此毒名为白木，是一种奇迹罕见的毒，无色无味，平时不易察觉，慢慢服用之后，会破坏身体体质，久而久之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医术浅的大夫根本辨别不出来。” 听到慕太医的话，陆老夫人松了一口：“阿弥陀佛。” 像这么极其罕见的毒，她可弄不到，所以顾相想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心里的石头落下。 她轻松的问：“慕太医，那云染还有救吗？” 慕太医脸色难看，眉头紧皱，他摇了摇头：“这种毒，我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还有解过。” “没有十足的把握。” 竹叶一听腿都软了，连慕太医都没有办法，那夫人？ 她转头看到躺在床上的顾云染，脸上没有一点生机，眼里不由的流了下来。 噗通一声。 她跪在了慕太医的面前，“慕太医，求求您了，无论如何，您都要救我家小姐呀。” “奴婢，愿意这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慕太医伸手扶起她：“傻丫头，快起来。” “我从小看到云染长大，她像是我的孙女一样，我能不想救她吗？” 听到慕太医的话，竹叶哭得更狠了。 慕太医说：“当务之急，是要先控制住她体内的毒不要再蔓延，只要给我争取足够的时间，我还是有九层的把握的。” 陆青舟握了握拳头，一挑袍子，跪在了慕太医的面前，恳求道：“那就请慕太医先控制住云染的毒。” 慕太医愣了一下，这就难办了。 他是没有法子。 “宫里太后那里有保命丸，你想办法求来。”慕太医告诉陆青舟，“不容耽搁，越快越好。” 陆青舟当即换了一身衣服进宫，但是，他连太后的面都没见到，他跪在坤宁宫的门口跪了两个时辰，腿都麻了。 膝盖也破了。 口干舌燥，他忍受不住了，便站起起来。 “不想给药就直说，非要折磨人。”陆青舟心里腹诽。 那个老妖婆，非要他在门口跪上十二个时辰，他能承受的住，便给他药丸，可是他跪了两个时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太后就是故意折磨人。” 他站起走了。 “主子，那个怂包蛋走了。” 第65章 揍一顿 慕千辰握着手里的锦盒，骨节分明的手，握得吱吱作响，吩咐千里：“揍一顿！” “是！” 千里是真看不起陆青舟，一点男儿的担当都没有，他见陆青舟走到巷子里，套头给了一个麻袋，把他暴揍了一顿。 是夜，夜深人静。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顾云染的面前，慕千辰打开锦盒将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拿出来放在了顾云染的嘴里，又很耐心的给她喂了一口水， 竹叶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慕千辰，她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手里端着的药碗差一点就打翻了。 “嘘！” 慕千辰对着自己的嘴唇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温声道：“不要惊扰她。” 竹叶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又转身出去朝着门口看了看，发现守门的丫头都睡着了，她这才安心。 复又走到里屋，问：“慕大人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她看到了桌子上放的锦盒，诧异的问：“这是？” “保命丸。” 竹叶一脸震惊：“四爷今天也进宫去求了，可惜太后连见都不愿意见他，而且听说还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慕大人求来这东西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慕千辰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好好照顾你家夫人。” 说完，他转身走了，只是竹叶一转头便看到了他后背隐隐有一大片赤红，那是血迹。 “慕大人，你受伤了。” 竹叶好心提醒，可是慕千辰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只是刚到外面，他背部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千里慌忙的上前，担心的问：“主子，你的伤怎么样？” 慕千辰咬牙：“这点伤算什么。” 千里嘟囔道：“太后下手也真狠，让人把你打成这样，她这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慕千辰倒是不在意：“她这是给平阳公主出口气呢。” “主子，你这个后背伤的也太严重了，属下给你上些药吧。” 坐到马车上，千里就开始给慕千辰上药，掀开衣服的那一刻，饶是经历过很多重伤的千里都狠狠的蹙了眉头。 这背上，纵横交错全都是鞭子印，皮开肉绽，都能看到里面的猩红，主子的伤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 千里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暗暗记下了这一笔账。 第二日。 顾云染终于好了些，高热已经退下，脸上也终于有了一点血色，昏迷了两天终于醒了。 竹叶高兴的抹眼泪，“夫人，您醒了。” 她端着早已熬好的小米粥，先是扶着顾云染坐起来，接着开始一口一口的喂给她。 “夫人，喝些米粥吧。” 顾云染张了张嘴，发现嘴唇干裂的厉害，嗓子也疼的厉害，她稍微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靠在软枕上，顾云染叹了口气：“我这身子真是不行了，一点风寒就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夫人，您不是风寒，而是中毒了。”竹叶将碗放下，叹了一口气，“而且慕太医说了还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白木毒。” “下毒的人可真是一个高手，慕太医说医术浅的大夫都诊断不出来，要不是你这次风寒提前让毒素爆发，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听到竹叶的话，顾云染脸色煞白，她的心中狠狠的一颤，想到上一世她才三十五岁就病魔产生，行将就木，原本以为她是过度操劳所致，现在看来，是有人给她悄悄的下了毒呀。 怪不得，怪不得，年纪轻轻她就快要殒命了。 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人性之恶，原本比她想的还要残酷。 “桃花呢？”她问，一张口却发现声音颤抖的厉害。 “她去找那个前两天给你看病的郎中去了。”竹叶说，“桃花怀疑是那个郎中在给您开的药中下了毒。” “应该不是。”顾云染的心里似乎有了答案，她对竹叶说，“给我拿笔墨纸砚来，我要给父亲写封信。” “好。” 顾云染起身，下床，身子还有些虚浮，在竹叶的搀扶下，她才走到书桌前坐下，强撑着写了一封信。 她将信给竹叶，“等下，你将这信给陈默让他送到丞相府。”顿了一下，她又叮嘱道，“不要让人看见了。” 竹叶一听这信就很重要，她将信藏到衣袖里，道：“夫人，奴婢知道了。” “夫人，”玉玲这个时候端着参汤进来了，“奴婢听说您醒了，给您熬了参汤，您补补身子。” 竹叶接过参汤：“我伺候夫人用，你先出去吧。” “是。”玉玲端着托盘，抿着唇，犹豫了一会，问，“夫人，您醒来感觉怎么样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顾云染看了玉玲一眼，若有所思，竹叶说：“夫人刚醒，身子还弱着，不过慕太医说了，应该没有大碍。” 玉玲长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夫人心善定能长命百岁！” “夫人肯定能长命百岁。” 玉玲抿着唇，低下头：“奴婢，先出去了，夫人有什么需要就喊奴婢。” 顾云染摆了摆手，等到玉玲走出的时候，竹叶端着参汤，准备要倒了，被顾云染拦住了。 “不用，那汤里没有药。” 竹叶诧异：“夫人，这玉玲是范姨娘的人，您这么放心她。” 顾云染对她招招手，让竹叶将参汤端过来，“她胆子还没有这么大，敢给主母下药。” “那为何您会中毒？” 竹叶实在想不明白，顾云染看了一眼熏香，揉了揉眉心，她说：“我知道毒下在哪里了，但是还不太确定。” 说着，她端起参汤，喝了下去。 等顾云染喝完参汤，竹叶怀里揣着信，出去了。 “四爷。” 她刚走到二门，就看到了陆青舟，他喝得醉醺醺的，浑身酒气。 “你去哪？” “夫人醒了，奴婢去让陈管家请慕太医来给夫人回诊。” “她醒了呀？”陆青舟打了一个酒嗝，站都有些站不稳，“那正好我去看看。” “夫人刚醒，身子比较弱，四爷还是不要去······” 打扰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啪一声，陆青舟扇了竹叶一巴掌，他指着竹叶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也来管我！” “嗝！” 陆青舟吐了一口，转身摇摇晃晃的往方醒院的方向走去。 竹叶摸着脸上的鲜红的五指印，抿着唇，眼眶泛红，却没有哭出来，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小跑着出去，找到陈默将怀里的信件递给他，让他务必亲自交到顾相的手里。 方醒院。 顾云染喝完参汤，躺在床上休息，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就是一阵酒味，她坐起身来就看到陆青舟进来了。 “你来干什么？”顾云染冷声问。 陆青舟一进来就把顾云染按在床上，去撕她的衣服，“你还有脸来问我，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 第66章 筹谋 顾云染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和慕千辰的事情，陆青舟知道了？ 她心道不好，如果在这个节骨眼爆了出来，她还要怎么和离？好不容易来临的机会，她不会放弃。 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试探的问道：“陆青舟，你发什么疯？我哪里惹到你了？” 她伸手推开陆青舟，她虽然醒了，但是身体还很弱，再说了毒素只是控制了，还没有解。 陆青舟这样压着她，她难受的快要死了。 “咳咳咳。”顾云染猛烈的咳嗽，脸色泛白，看上去出气多进气少，陆青舟吓到了，他松开了掐着顾云染的脖子。 “对，对不起。”他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太气了，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 他低着头，似乎很是委屈，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出来：“云染，我在外面太难了，你身为我的妻子，陆家的主母怎么就不帮帮我？” “你知道我在外面过的什么日子吗？”他忽然站起来指着顾云染，怒吼，“我去宫里为你求药，太后不见我就罢了，还命令人把我打了一顿。” “在大理寺上值就连一个最低贱的侍卫都可以随时对我呼来喝去，本来以为被李尚书看中，他能重用我，可是······”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陆青舟立马闭了嘴。 他抹了一把眼泪道：“云染，我太难了，太累了，求求你了，回去跟岳父大人说一说，给我换个位置吧。” 陆青舟抱着顾云染，趴在她的肩上，哭得像个孩子，要是以前顾云染肯定就心软了。 但是经历过上一世的惨痛教训，她早已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感情，哪里来的怜悯之心。 她推开他，淡漠的道：“朝中之事，我一个内宅妇人，实在帮不了什么忙。” “你可以，你就是不想，我可是你的夫，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顾云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夫君被人踩在脚下，而不援手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陆青舟趁着酒劲，抬手要去扇顾云染，正好桃花进来了，一脚将他踢开。 “夫人！”桃花扶着顾云染，冷眸看着陆青舟，那样子要杀人。 她紧握着拳头。 “懦夫！” 陆青舟哎呦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怒目看着桃花：“你说什么？” “我说你懦夫！”桃花冷着脸，一双眸子瞪着陆青舟，一点都不害怕，她义正言辞地道：“在外面像是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在家里就把拳头对向自己的女人，你不是懦夫是什么？” “一个下贱的丫头敢这样跟主子说话？”陆青舟咬着牙，甩手要给桃花一巴掌，却被桃花攥住了胳膊，拧得嗷嗷直叫。 胳膊差一点拧断，桃花放开了他，陆青舟像是老鼠一样跑了。 “夫人，奴婢查过了，那个郎中没有问题。”桃花说起了正事，顾云染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 “给我下毒的是府里的人。” 桃花惊讶：“是老夫人？” 顾云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是她也必须是她，而且她还有帮凶。” 桃花不知道顾云染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夫人有自己的打算，她问：“夫人，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顾云染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桃花点了点头，便走出去了。 这个时候，竹叶回来，顾云染递给竹叶一杯水，问：“送出去了吗？” 竹叶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发干嗓子，这才点头：“奴婢已经交给陈管家了，陈管家当即放下手头的事情，去了顾府。” “好。”顾云染这才放心了。 “这一次应该能够稳妥了。”她送了一口气，好似看到自己的自由似的连带着脸上都有了笑意。 “夫人，大公子来了。” 一个婆子匆匆赶来禀告，顾云染端着茶水的手一顿，“我阿兄来了？怎得会这么快？” 顾云染看向竹叶，竹叶也茫然的看向顾云染摇摇头，她刚回来陈管家才刚走，这会儿顾府应该没有收到信。 “快，带我去看看。” 她放下茶杯匆匆起身，因为走的急，走到门口时还差一点绊倒，“夫人，小心。” 竹叶轻轻扶着她。 “没事。” 自打成亲之日见过阿兄，至今三面为见，顾云染心急如焚。 她转身对身边的丫头说：“去禀告老夫人一声。” 阿兄来了，陆府应好好招待。 “是。” 小丫头匆匆跑了出去，只是没一会就催头丧气的回来了，原因无他，陆老夫人说身子不舒服，谁也不见。 其实她说话很难听，怒骂顾云染空有一个好家事，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她儿子，她儿子至今只是大理寺的一个小巡捕。 “这样的亲家不要也罢，还想让我老婆子出去招待，做梦！”她没有那扫帚赶人都是大度了。 顾云染脸色很不好，“我阿兄来，她这般不给面子，罢了。” 她亲自去了前厅，远远的在游廊处边看到了站在前厅门口来回踱步的男子，仿佛正在焦急的等她。 那男子身形颀长，眉眼冷傲，早已褪去了年幼时的青涩，多了份沉稳与坚毅。 “阿兄。”顾云染轻轻喊了一声。 眼眶泛红，她强忍着眼泪才没有夺眶而出。 多年未见，阿兄那白皙的俊脸，现在已经一片黝黑，可见平日里军中的生活多么辛苦。 听到喊声，男人顿住脚步，急急转头，冷硬的脸庞露出七分笑意。 “云染。” 顾云染走上前去，“见过阿兄。” 顾云逸盯着她的脸颊仔细看了半晌，隐隐看到她眼眶的泪水，他想要伸手替她揩去泪水，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抽了回来。 记忆之中，他这个妹妹还是一有委屈就会跑到他面前撒娇要他哄的小女孩，一转眼已经嫁作他人妇。 他正是在军中听闻妹妹过的并不如意便坚定意志屡屡立功，争取早日调回盛京谋得一份甚好的差事，给妹妹撑腰。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努力他的能力圣上看在眼里，他如愿调回了盛京，离她近了。 他递给她一块帕子：“怎得哭了？” 顾云染接过帕子，擦了一下眼角，挤出一抹笑：“久不见阿兄，今日见到阿兄，高兴的流了眼泪。” “以后不会了。”顾云逸说，“我已经调回了盛京，在京中当值，日后你我兄妹相见便可见了。” 顾云染笑了：“那就太好了，不知阿兄所某何职？” “禁军统领。”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拍一下顾云染的额头，然后塞到她的怀里。 “这是什么？”顾云染惊讶。 “打开看看。”顾云逸卖了一个关子，笑看着顾云染，“保证你喜欢。” 第67章 设局 顾云染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珍珠，各种颜色的还有各种大小的都有，她鼻尖一酸，嘟囔着：“阿兄军中事务繁忙，哪里的时间寻这些珍珠。” “况且北蛮之地天寒地冻，即便是夏季温度也低的可怜，阿兄寻这些珍珠怕是吃了不少苦。” “可不是······”从小跟在顾云逸身边的小厮卫明忍不住说，只是他只开了口，顾云逸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大公子可真是疼大小姐，那是疼到了骨子里，就为了这些珍珠，大公子不仅打到了北蛮老巢，把他们唯一的珍珠池给刨空了。 零下十度的冰寒天气受着伤也要把珍珠捞上来带走。 顾云逸笑着说：“阿兄知道你从小便喜欢这些，阿兄都记在心里，寻这些也不得费事，你是阿兄的妹妹，阿兄不疼你疼谁。” 他伸手扶了扶顾云染的头顶，好似如同小时候一般，哄着她。 末了，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任命书，在顾云染的额头上掸了一下，“再给你一样好东西。” “还有什么？” “你妹······”夫字他实在说不出口，转声说道，“陆青舟的任命书，我述职之时，特地为他求了一份实职。” 顾云染打开一看，正七品怀化中侯，虽然品级低了一下，但到底是如了陆青舟进入武将的愿。 顾云染合上帖子，鼻尖酸涩的厉害。 当初她和陆青舟成婚阿兄是不同意的，甚至以断绝兄妹关系来威胁，但是，她还是任性的选择了陆青舟。 成亲之后，阿兄便随外公去了北蛮从军，三年再也未见过，期间更是书信都不曾往来。 没想到，阿兄这次回来不仅不计前嫌，还主动帮助讨人厌的陆青舟，说到底都是为了她能在陆家好过。 啪嗒。 泪水不争气的掉落下来，晕染了帖子上的字。 “谢谢阿兄！” 现在已经用不到了，她不想再为陆青舟图谋，于是她将帖子推给顾云逸，不知道陆老夫人怎么过来了。 她笑着说：“云逸来了，三年未见，兄妹两定是有很多话要说，你们好好聊一聊，我让厨房备了菜，吃了午饭再回去。” 陆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顾云染手里的帖子，眼热的很，那可是青舟上任的帖子。 她走到顾云染的身边，关心的抓住顾云染的手，语气满是关心：“哎呦，这丫头手这么凉，身子不舒服就要多穿一点。” 说着，她训斥了竹叶一顿：“你是怎么照顾夫人的？” 竹叶低着头，抿着唇。 这老夫人真是假惺惺的让人恶心，刚才丫头让她来招待大公子她还不乐意，恨不得将人赶出去。 这不听说大公子给她儿子谋了一份实职，笑的嘴角咧到耳根子了。 说着，陆老夫人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顾云染披上，“披上暖和一些。” 顾云染想要推开，陆老夫一把握住她的手，笑着低声说：“你阿兄在，不要让我发火，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趁着给顾云染披披风的时候，她拿过顾云染放在桌子上的帖子，打开看了看，佯装惊讶的道：“哎呦，这是青舟的任命书？” 她喜上眉梢，一个劲的对顾云逸说着感谢地话，还说陆府三日后办庆贺宴，让顾云逸一定要来。 顾云逸看了看顾云染，顾云染点了点头：“到时候就有劳阿兄和父亲还有同僚一起来给陆家庆贺。” 她将“庆贺”二字咬的极重，顾云逸眉尖一跳，但是还是面不改色的应了下来。 待到婆子来说开饭了时，顾云逸找了个借口，便急急回去了。 陆老夫人亲自送到他门口，还忍不住抱怨道：“云染，你也不劝你阿兄，来都来了，等青舟下值回来，吃了午饭再走嘛。” “这慌张张的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陆家亏待了小舅子呢。” 陆老夫人主要想让陆青舟跟小舅子借此机会多亲近亲近，拉拉关系，有小舅子帮忙，他的路走的会更顺一些。 顾云染好像没有听见一样，送走了阿兄之后，便转身回了方醒院，只把陆老夫人留在风口里吹冷风。 “呵！长脾气了！”陆老夫人冷哼一声，不过看在顾云逸给陆青舟谋了好差事的份上没有跟她计较。 “夫人，您真的让四爷任职怀化中侯？” 在回方醒院的路上，竹叶忍不住问。 “任职书都下来了，我也阻止不了。” 竹叶愤愤不平：“陆家就没有一个有良心的，他们这样对你，大公子还给四爷谋路子，夫人，您可甘心？” 桃花笑着说：“竹叶，你别急，夫人自有打算。” 竹叶不解：“夫人若是有打算在刚才就应该将任职书给大公子让他带回去，还给皇上。” 桃花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呀，就是心思太单纯，白跟了夫人那么多年。” “夫人的意思是让陆家先高兴几天，他们家做出来这么多丑事，如果在宴请的日子爆出来，怕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皇上还会让他任职？” “再说了等到大公子回到家里看到夫人的信的时候，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等着吧，三日后便有好戏看了。” 竹叶捂住了嘴巴，这算明白了顾云染的用意，“夫人高明。” “爬的越高，摔得越疼！” 桃花伸手拍了一下竹叶的手：“这回算聪明了。” 顾云染笑了笑，竹叶心思单纯，桃花不会是忠良将后，心思缜密活跃，她走的每一步，她不说她都能够看懂。 回到方醒院，顾云染就睡下了。 这么多年在陆家的受的委屈，在见到阿兄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有阿兄有顾家背后给她撑腰，这一仗，她必定会赢。 许是看到了未来，她睡得挺沉，没一会儿床幔里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傍晚的时候，陆青舟下值回来了。 今天心情很不错，回来的时候脸上扬着笑意，还给迎门的小厮一吊赏钱。 “爷要高升了，这钱赏你。” 人逢喜事精神爽，陆青舟不仅心情好了，还大方了，他快步来到了方醒院。 “云染。” 他喊的很亲昵。 顾云染正在看书，见到陆青舟来，她懒懒的抬起眼皮，“四爷来了。”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陆青舟说着，邀功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放在顾云染的面看，打开。 “看看这珍珠好看吗？”他喜笑颜开。 顾云染抬起眼皮，这才看清楚了匣子里装着的是逃珍珠的头面，项链、耳环、珠钗。 这套头面做工精美，用料也是上好的珍珠，不算太贵，但重在她喜欢。 她盼了三年的头面，每次她和陆青舟出去，她都想要买下来，陆青舟都以贵为由拒绝了。 他说孩子家的都嫁为人妇了，打扮的那么漂亮给谁看？他说头面首饰有的带就行了，要这么多干什么？浪费钱。 可是，她也没花他的钱。 但，陆青舟还是不愿意。 什么你的我的，即便是花你的嫁妆，那也是我的钱，不如把嫁妆用来补贴家用。 可是他的母亲他的嫂嫂还有那些侄女们做新衣服买首饰的时候，他就觉得买少了。 以前日子清苦，现在陆家有钱了，不能亏了你们，想买什么跟云染说，问她拿钱去买便是。 第68章 激怒 想到以前的种种，顾云染的心里酸涩的厉害，她闭上了眼睛将泪水憋了回去，再睁开眼，她佯装高兴的道：“谢谢夫君！” 陆青舟没有想到顾云染生了一场病之后，对他的态度也变好了，他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他伸手去揽顾云染的腰，低头想要在她脸颊上亲一下，却被顾云染推开了，“我还病着，不要传染给你。” 陆青舟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他坐在顾云染的身边，盯着她看，以前就没有仔细瞧过。 这仔细一看，发现她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女人都美多了。 以前，他觉得她美则美矣，缺少姑娘的灵动，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逆来顺受，现在却发现她的美的很独特。 见到陆青舟盯着自己发呆，顾云染心里一阵恶心，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抿着唇羞涩的开口。 “四爷，我有一件事想要与四爷商量。” “你说。” 自从顾云逸给陆青舟谋了一份好差事，陆青舟越看顾云染越喜欢，他托着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顾云染被盯的脸红，她说：“我中毒之事查了一些，有了一些眉目。” “是谁？”陆青舟激动的问。 他到底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主母，这跟毁他前程有什么区别。 看到陆青舟眼里要杀人的样子，顾云染冷笑，她才不会自恋的以为陆青舟担忧她的安危而起的杀心，怕是少了她这个助力，耽误了他前程而愤恨吧。 她咳了一下说：“是范姨娘。” “什么？”陆青舟有些不相信，“她一个人被关在后院，还能把手伸到你身上？” “你不信我？”顾云染心里一阵酸涩，委屈的想要哭出来，“要是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对你说。” “我信你。”陆青舟伸手揽住顾云染，安慰她，“你说怎么处理她，都依你。” 他的恨的咬牙。 范梅娘不仅敢威胁他，还给主母下毒！ 他当真是小瞧了她，认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村妇。 只是那种稀罕的毒，她是哪里弄来的？ 顾云染掰开陆青舟的手，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为了陆府，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听到这里，陆青舟松了一口气，他感激的看着顾云染，“好云染。” 范梅娘手里有他的干的那件龌龊事的证据，他担心顾云染真将她处死，范梅娘会狗急跳墙。 “饶她一条性命可以，但不能不罚。”顾云染看着陆青舟，说，“她是夫君的姨娘，夫君要怎么罚，您拿主意便是。” 陆青舟思索了一会，他不想寒了顾云染的心，便说：“那就罚她到庄子上度过余生吧。” 顾云染没有意见，点点头：“全听你的。” 顾云染今天难得好说话，陆青舟不想走，想要留宿，顾云染烦透了，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了。 陆青舟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躲在墙角处的玉玲偷偷走了出来，她脸色煞白，她伸手拉了一个年长的嬷嬷问：“李嬷嬷，庄子上的生活好吗？” 李嬷嬷听了连连摇头：“丫头，你可不要犯错啊。庄子上那可不是人住的地方，全都是一些犯了错的粗鄙丫头，在哪里吃不好穿不暖，日日夜夜干脏活累活，不停话的能被抽的皮开肉绽。” “去了就回不来了，能活三个月都是命大的。” 李嬷嬷说着直摇头，她还再三叮嘱玉玲好好做事，不要犯错。 玉玲吓得脸色惨白，找了借口，慌忙的往后院跑去。 看到玉玲跑出来了，桃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夫人，玉玲全都听到了。” 顾云染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睛，缓缓的道：“让她去吧。” 两人成伥，三人成虎。 后院。 范梅娘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一把抓住玉玲的手问：“你说的都是真的，顾云染真的这样说？” 玉玲低着头：“真的，奴婢亲耳听到四爷和夫人的谈话，四爷亲口说他要送你到庄子上去。” “奴婢问了李嬷嬷，她说了去了庄子上就回不来了，多半就死在那里了。” 玉玲吓得面色惨白，她呜呜的哭了起来：“姨娘，怎么办啊？” “夫人现在已经知道了您下毒毒害她，她想放过你，四爷不会放过你，毕竟四爷现在还指着顾大公子平步青云呢。” 啪！ 范梅娘一巴掌甩在了玉玲的脸上，眼里透着吃人的凶样：“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主母下毒了？” 玉玲长大了嘴巴：“可是夫人是这样说的。” “我没有，那明明是老夫人的下的毒，我也是受害者。”她深吸了一口气，“陆青舟既然弃我于不顾，那就不要怪我！” 范梅娘咬着牙，手指握得吱吱作响，揪住玉玲的衣领将她拉起来，“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想不想活命？” 玉玲点点头：“奴婢不想死。” “那就听我的······”范梅娘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着，玉玲瞪大了眼睛，一直摇头：“奴，奴婢不敢！” 范梅娘松开手，将玉玲扔在地上，“既然不敢做，那就等死吧。” “我死了到无所谓，就我一个人，可你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弟弟等着你养活，你是要搏一搏，还是等死。” “随便！” 范梅娘说完，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后背全是汗。 玉玲哭着说：“奴婢，奴婢全听姨娘差遣。” 一晃三日过去了。 今日是为陆青舟升职宴请的日子，顾云染起了个早，竹叶一边给她梳妆绾发，一边笑着说：“夫人，慕太医医术真是高明，你最近气色好多了。” 顾云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幸好自己命大，没有被毒死。 她对竹叶说：“我这脸色不行，哪里还有生病的样子，多擦一点白粉。” 竹叶了然：“是。” 顾云染又对桃花说：“都准备好了吗？” 桃花：“夫人，您放心，都准备好了，范姨娘吓得胆都破了，今日定会捅出一个大篓子。” 顾云染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一片清明，她勾唇一笑：“好。” 第69章 变脸 今日陆府大宴，天还未亮，顾云染便起床梳妆绾发，往这几日休养的原本有些红润的脸上涂了不少白粉，整个人看起来神色恹恹。 下人们已经在院子里忙了起来，顾云染刚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陆老夫人喊去了。 “云染，快过来。”陆老夫人对她招手，脸上的笑意甚浓，“陪我一起吃早饭。” 说着，她下人已经将早饭上好，赵嬷嬷给顾云染添了双碗筷。 “夫人，请用。” 赵嬷嬷将玉筷亲自递到她的手里，顾云染接过有一时间的愣怔。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到陆家这么久，这还是陆老夫人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的喊她一起用早餐。 陆老夫人还亲自给顾云染夹了一块虾仁蒸饺放在顾云染的碗里，“这是你最爱吃的，赵嬷嬷寅时就让厨房准备了，刚出锅热乎着呢。” 顾云染咬了一口，味道鲜美，但是她却没有胃口。 老太太这般对她献殷勤无非是看在兄长刚回盛京就帮了陆青舟一把，这种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她多处一会都觉得恶心。 没吃两口，顾云染就说：“婆母，我吃饱嘞。” 顾云染放下碗筷。 陆老夫人也感觉到了顾云染的疏离，但是她毫不在意，依旧笑着说：“青舟升职的庆贺宴，你费心了。” 顾云染淡淡的回答：“这是媳妇应该的。” 陆老夫人很满意，她都看过顾云染送的帖子了，请了不少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这么多有身份的人来给儿子捧场，不仅让陆府蓬荜生辉，也让青舟以后的路更好走。 吃完早饭，陆老夫人就让顾云染去忙了。 出了宝墨堂，竹叶忍不住嘀咕：“夫人，今日四爷升职庆宴您为何以顾府的名义请了这么多达官显贵给他长脸？” 给陆府长脸？ 顾云染淡笑不语。 桃花伸手在竹叶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笑着说：“夫人自有打算。” “去宴厅看看。” 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宴厅，宴厅摆在了陆府的后花园里，一切都布置的差不多了。 陆家二嫂在操持着，看到顾云染过来，她笑着问：“云染，你看看我这布置的可行？” “可以的。” 顾云染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有纰漏的地方，她随意一扫，看到不远处的玉玲低着头在摆弄花盆。 顾云染走到她面前，一句话未说，站了一会儿，转身便走了。 玉玲吓得额头满是汗水，心脏扑通乱跳，等到她把花盆摆放好，她偷偷跑了出去，转身来到假山处的凉亭。 她终于看到了顾云染。 顾云染看着芍药花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玉玲跑到她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才回过神来。 她吓了一跳：“玉玲，你干什么？” 她让竹叶把玉玲扶起来，可是玉玲死活不肯起来，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大着胆子开口说：“夫人，奴婢有一件大事要禀。” 竹叶拉着玉玲的胳膊，让她起来：“有什么事你站起来说，不要动不动就跪着，又不是犯错了。” 玉玲摇摇头，眼泪都流下来了：“奴，奴婢是犯错了。” “你做了什么？”顾云染问。 玉玲从兜里拿出来一把银子还有首饰放在顾云染的面前，哭着说：“这些都是范姨娘赏奴婢的。” “她赏你的你收起来便是。”竹叶说，“夫人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玉玲哭着摇头，把范梅娘让她做的事情合盘说了出来，她把千里的玉佩也给了顾云染。 “这块玉佩，奴婢还给您。”她抽泣着，“可是奴婢真的没有给夫人下过毒药。” “夫人待奴婢不薄，奴婢是不会还夫人性命的。” “她还交代你了什么？”顾云染问。 玉玲抿着唇，最终把范梅娘的计划说给了顾云染听，就连顾云染听了都觉得咂舌，不得不佩服她这一招可谓是一箭三雕啊，不仅能除了老夫人和她，范梅娘还能和陆青舟双宿双飞。 顾云染伸手扶她起来，拿着帕子帮玉玲擦了眼角的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现在将功补过还来得及。” “不要哭了，一会你先回去，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按照范姨娘教你的去做，知道了吗？” “可是······”玉玲揪着衣服，抿着唇，“那岂不是夫人要吃些苦头了？” 顾云染笑：“傻丫头。” “我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她将玉玲交上来的银子首饰收拾好，重新放在她的手里，“这些你拿回去吧。” 说着，她又对竹叶说：“给玉玲拿几个银花生。” “是，夫人。”竹叶从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掏出三个银花生塞到玉玲的手里，玉玲摇着头不肯要。 “夫人给你的，你就收着吧。”竹叶说，“咱们夫人可比范姨娘大方多了，而且心善不会无辜害人。” 她顿了一下，笑着说：“玉玲，你选夫人是最正确的选择。” 玉玲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奴婢知道的。” 从八岁被卖掉当丫头，她去了几乎人家，三年前来到陆府就知道来对了人家，她拼命苦干，就是想着一辈子能够留在陆家当丫头也挺好。 虽然苦些好歹陆府给的月列不错，主子也很少骂人，经历过才知道遇到一个好主子是多门幸福的事。 只怪当初她眼皮子浅，范梅娘三言两语就诱惑了她。 噗通一声。 玉玲又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给顾云染磕了两个头。 “夫人，奴婢愿是死效忠夫人。” 桃花伸手将她拉起来，伸手将掸了掸她膝盖的灰，“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谁让你死了。” 说着还朝她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 玉玲噗嗤一声就笑，只是眼里的泪水不争气的哗哗往下流。 “快回去吧，不要让范姨娘起疑心。” “是。” 玉玲抬脚刚走，顾云染喊住了她，“等一下。”她提醒道：“当心点，不要乱喝东西。” 范梅娘既然不声不响的能够给她下毒，也就能够对玉玲下毒。 “奴婢知道了，谢谢夫人关心。” 玉玲不傻，她当然知道范姨娘连老夫人和主母都敢害，还会放过她这个知晓她底细的丫头？ 她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宴会厅，刚到厅门口，就看到了慕千辰，顾云染皱眉：“他怎么会来？” 她并有给他下帖子。 第70章 写和离书吧 “慕大人。”顾云染走过去福了福身，她一靠近就闻到了慕千辰身上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这独有的花香？ 顾云染想到了顾清月。 顾清月最喜欢茉莉花的香料，她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下，发现慕千辰的脖子上有一块红的印记，虽然不是太明显，但是细心的她还是看见了。 那是唇印！ 顾云染心尖一跳，心里一阵酸楚，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堵的，没等慕千辰开口说话，她起身，走了。 刚走一步，她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慕千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慕大人出来之前，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那个唇印太明显了。” 顾云染语气冷硬，说完便走了。 慕千辰愣了一下，俊美微颦，看着千里，“她刚才什么意思？” 千里捏捏鼻子：“就是字面意思吧。” 那个印子太明显，千里都觉得应该好好遮一下，真是毁了大人清白。 慕千辰这下懂了，回过神来，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傻子。” 他一转头就看见了陆佳佳站在不远处正盯着自己看，好看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陆佳佳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了。 “五小姐。”奴婢喊着追了过去。 “胆子这小也敢朝本大人面前凑？”慕千辰觉得无趣，索性坐在位置上，把玩着手里的飞镖。 这还是上次在郑家桃花宴的时候，那个细作留在他身上的，想来这个细作还真是喜欢凑热闹。 竟然来了陆府。 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陆二嫂已经吩咐下人开始开席了，顾云染坐在女眷这一边，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男宾那边的兄长顾云逸。 感觉到有目光看过来，顾云逸转头看见了顾云染，他对着她轻轻一笑，垂下来的手却越握越紧。 他知道妹妹在陆家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做，他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就是在告诉顾云染，无论她做什么，他这个兄长都是她坚强的后盾，无条件的支持她。 顾云染轻轻一笑，眼中似有泪水。 她低下头轻轻用帕子揩了一下眼角，再抬起头来，面色如常，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陆青舟走来，端着酒杯一一敬酒，当走到那些权臣面前时，他的手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些大人可都是近臣世家，他努力了多年终于有机会和他们坐在一起了，怎能让他不激动。 陆老夫人也满面春风，看着那些前来恭维自己的主母夫人，她脸上的笑意更盛。 看着自己的儿子越发的满意。 此刻，她正享受着儿子带给她的殊荣。 母凭子贵。 以前她感触不深，现在她是彻底的感受到了。 “我家青舟啊，也真是不容易，刚过弱冠之年就中了进士，在盛京努力了这么多年也算小有成就喽。” 陆老夫人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己的儿子，几个夫人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下去不屑。 陆青舟一个穷书生，才华也不是多出众，如果不是娶了一个好儿媳，他现在能有今日？ 但是，她们虽然不敢把这话放在明面上说，不看陆家的颜面，也要顾及顾家和云国公的面子。 宴席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引起了一阵躁动。 “夫人，您怎么了？” 众人纷纷朝着竹叶的方向看过来，就看到顾云染躺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往下落。 好像是要大病已逝的一样。 “夫人，夫人······”竹叶哭成了泪人。 陆老夫人心里猛地一颤，她左眼皮一直突突跳个不停，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她抓住赵嬷嬷的手，小声的问：“怎么回事？” 赵嬷嬷摇摇头：“老奴不晓得。” 陆老夫人只听到心怦怦直跳，很是不安，抓着赵嬷嬷的手越抓越紧，好似要把指甲掐入赵嬷嬷的肉里。 赵嬷嬷疼的面容快要扭曲，却不敢吭一声。 桃花顺手抓住刚才给顾云染上甜品的玉玲，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怒目问：“你给夫人吃了什么？” 玉玲跪在地上发抖：“奴婢，端了糕点。” “大家人手一份，没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慕太医拿过顾云染刚咬了一口的糕点，从药箱里拿出一套工具测试了一番，他道：“这糕点有毒，白木毒。” 玉玲下了一跳，她慌忙摇头：“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来参宴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有的人开始吐了起来，慕太医又把其他人的糕点都检查了一遍。 “都放心，只有云染丫头的糕点有毒。” 大家这才放心，但是看着陆老夫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畏惧，这样的人家太恐怖了。 顾云逸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他喊道：“慕太医，您快来给云染看看。” 看到顾云染痛苦的表情，顾云逸眼眶发红，拳头握得吱吱作响，慕太医跑了过来，给云染诊了诊脉。 他皱着眉头：“云染丫头中的白木毒已经被老夫控制住了，怎的又复发了？” 听到慕太医的话，众人纷纷咋舌。 人群中不知谁道：“谁胆子这么大，敢给主母下药？” 又有人说：“这白木毒可不简单，听说是世上罕见奇毒，无色无味，只需隔三差五一点点，正常人食用三个月身体就渐渐夸了，像是生了大病一样死去，一般大夫根本查不出来。” “亏得是慕太医出手。” “哎呀，你看陆夫人那脸白的，刚见她我还真以为是她身子弱生了病的，没想到是中毒了。” 有人唏嘘。 “能轻易下毒之人，必定是身边之人。” 此话一出，不少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陆老夫人，陆老夫人头懵懵的疼，脑袋一昏差一点晕死过去。 她十分委屈地道：“你们都看我作甚？” “云染是我儿媳，我疼都来不及，怎会害她？” 此时，慕太医已经给顾云染服了药丸，她已经悠悠转醒，只是她还未开口，有人比她更快。 桃花怒道：“夫人来到陆家倾尽全力帮助陆家，老夫人真的如您自己说的那般疼爱夫人吗？” “老夫人敢对天发誓，你真的疼爱的夫人吗？” “老夫人敢用您儿子的前程发誓，您疼爱夫人吗？” 桃花一怒三问，陆老夫人想要狡辩，但一想到要用儿子的前程发誓，她动了动嘴皮子，却是一句话没说。 见到陆老夫人这种反应，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 顾相站在旁边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呀，在陆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眼眶发红，心里窝着一股火，但是一直还不明白女儿的心意，他也不好为女儿出头。 只能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心疼的问：“云染，你怎么样？” 竹叶扶着顾云染哭着抹眼泪：“老爷，小姐都快要被陆家害死了，您要为小姐做主啊！” “竹叶。”顾云染扶着竹叶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顾相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低着头，她眼眶红润，“请父亲为女儿做主。” 顾相头发微白，一张瘦弱的脸上爬上了皱纹，听到女儿的话，他心都在颤抖，同时有一种欣慰。 他颤抖着声音道：“好。” “你让父亲怎么为你做主？” 顾相忍着心疼，声音都是颤抖的。 “和离。” 顾云染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一丝犹豫。 顾相点了点头，将女儿扶了起来，粗糙的手扶了扶顾云染苍白的病脸，低下头泪水滴在了顾云染的手背上。 将眼泪憋了回去，他抬头看向陆青舟，“你可听见了？” “写和离书吧！” 第71章 反咬一口 他宰相的威严散发出来，吓得陆青舟一跳，他低着头，紧紧握着拳头，心里委屈极了。 陆老夫人脑袋昏沉，在听到“和离”二字之时，差一点晕过去，幸好赵嬷嬷扶住了她。 掐了一下她的人中，陆老夫人才悠悠转醒，她第一句话就看着顾云染哄道：“云染，这是什么大事，竟然要闹到和离的地步了？” 顾云逸终究是绷不住了，他差一点一拳挥在陆老夫人的脸上，他咬牙切齿：“你们陆家给我妹妹下毒，毒害主母，要她的命，这不是大事？” “生死之事，不是大事？那在陆老夫人的眼里何为大事？” 陆老夫人一脸委屈：“这其中有误会。” “老身也不知道谁这个大的胆子敢给主母下毒，这件事情老身正在查证，定会还云染一个公道。” 赵嬷嬷也站出来说：“大公子，老夫人真的没有给夫人下毒。” 陆佳佳也站出来说：“你口口声声说我母亲要害四嫂，可她为何要害四嫂？她只是年纪大了，又不是糊涂。” “呵！”顾云逸冷笑，他一手指向陆青舟，“他几次三番去找父亲，想让父亲提携他都被父亲拒绝了。” “你们陆家怀恨在心，就把恨意发泄在我妹妹身上，如若不是我力排父亲反对帮陆青舟谋了中化侯的职位，恐怕我妹妹现在尸身早就凉了。” 陆老夫人脸色白了白，那段时日她是恨顾云染，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公子做事只凭臆测，就给人安罪名吗？” “云染是跟青舟之前有不和，但是夫妻之间哪有没有矛盾的，俗话说的好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闹一点矛盾，过几天就好了。” 这个时候，卫明把范梅娘抓了过来，扔在了地上，陆老夫人眼皮一跳，“这是干什么？” 卫明是顾云逸的随从也是副将，他冷着声道：“这位是陆府藏在后院的姨娘，我去找到的时候，她正在被一个婆子喂药。” 卫明说着，将手里的一个白色瓷瓶交给慕太医：“慕太医，您看看这是什么药？” 慕太医打开一看，脸色泛白：“白，白木！” “把那婆子也带来。” “是。” 不过一会儿，卫明把那婆子带来了，陆老夫人气定闲神，不等别人问，她开口解释道：“这个范梅娘就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姨娘，她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儿子，我的孙儿，还利用手段脱了身，现在真相查明，老身送她去陪儿子不过分吧。” “再说了，这是我陆府的家事。” ”不是的。“范梅娘哭着摇头，“志儿不是我害死的，他的死就是个意外。” 她伸手指着陆老夫人，哭的声泪俱下：“是她，是她下了毒药要害夫人被我无意间知道了，想要灭口。” 陆老夫人眼皮一跳：“范梅娘，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青舟脸色青白交加，一个箭步冲过来，反手甩了范梅娘一巴掌：“贱人，你休要诬陷母亲！” 感觉脸上的红肿，范梅娘呆愣的看着陆青舟，看到他眼里的冷漠，范梅娘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陆青舟一样。 她颤抖着声音说：“我没有胡说，我有证据。” 她知道陆青舟指望不上，跪向顾丞相，“顾相。”范梅娘指着那瓶白木，说，“这瓶毒药只有陆老夫人才有。” “您不信，可以去她的宝墨堂里搜。” 陆老夫眼皮一跳，心里紧张的要命，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顾云逸已经带着人去搜了。 而且，他还让陆青舟和其他几个世家的公子一起去了。 陆老夫人面上平静，但是抓着赵嬷嬷的手心都在冒汗，心里默默祈祷那毒药藏的这么严实，他们应该找不到。 顾云染脸色白的难看，时不时还咳嗽两声，慕千辰闻言眉头皱成了川字，他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尖一顿，好似有如刀割一般。 他背后的紧握成拳的手越握越紧。 她一心为陆青舟，结果那个负心汉却这样对她。 感受到主子的怒气，千里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主子，参奏的折子已经准备好了。” 陆府要大祸临头了。 慕千辰淡淡嗯了一声。 很快，顾云逸带着人回来了，脸色阴沉的可怕，陆老夫人心沉到了谷底，她的身子都在抖。 “不会吧？” 她喃喃自语，她藏的那么严实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人找到？ “怎么样？”顾相问。 卫明将搜到的药瓶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里还有三瓶，全都是白木毒。” 顾相脸色阴沉，看着陆老夫人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老夫人脑袋一晕，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我，我，这毒药确实是我的，但是，我是给范梅娘用的，真的没有给云染下毒啊！” 她转头看向赵嬷嬷：“赵嬷嬷，你说句话，这些事情都是交给你办的。” 赵嬷嬷跟在陆老夫人身边多年，是陆老夫人的心腹。 赵嬷嬷抿着唇低着头，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哭着道：“老夫人，您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陆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嬷嬷，“混账东西！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反咬我一口？” 赵嬷嬷心里冷笑，对她好吗？是对她挺好的。 这么多年陆老夫人是给了不少她银子，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但是什么龌龊事都让她做，说到底就是出了事让她背锅，替陆老夫人去死。 这些年她昧着良心做了不少坏事，每到午夜梦回都会被吓醒，实在过得不安稳。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过够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顾云染，她知道夫人和善，对待府里的下人都极好的，赏罚分明，还救过她的女儿香草。 她感念夫人的恩情，知道夫人想要离家陆府心切，那就助她一臂之力吧。 赵嬷嬷闭了闭眼，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老夫人，老奴跟着你这么多年，做了很多错事，如今不能一错再错了。” “夫人为陆府操劳三年，一件事不如您心，你就苛责她，老奴是看着夫人从热切盼望着想要陆府好，到心灰意冷，如今您更是要毒害夫人，正如大公子说，如不是大公子为四爷谋了好差事，您不会命老奴停了夫人的毒药的。” 第72章 以死赎罪 “我没有。”陆老夫人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赵嬷嬷的衣领，眼睛能喷出火来，“是你自作主张给云染下毒的是不是？”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我？” 陆老夫人疯了一般，双手掐着赵嬷嬷的脖子，赵嬷嬷用力掰着陆老夫人的手，挣扎。 她嘴里不停的劝道：“老夫人回头是岸。” “够了！”陆青舟捏着药瓶的手都在抖，他红着眼睛，盯着陆老夫人，质问，“母亲，你可真是儿子的好母亲，您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来？” “毒害主母！你真是恶毒！” 恶毒？！ 陆老人愣怔了半晌，她一心为儿子谋划，到头来换了这么一句恶毒？ 她手上是沾染了不少人命，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顾云染，至少现在不会，为了儿子的前途，她怎么会糊涂到害顾云染！ “青舟，你也不相信母亲？” 陆青舟冷着脸退到了一旁，和她拉开了距离，只听他满是嫌弃的口吻道：“母亲，你就承认了吧。” 他痛心疾首：“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什么？” 陆老夫人面色惨白，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崩溃大哭：“老天爷啊！真的不是我干的啊！我是冤枉的。” “你还狡辩？” 顾云逸再也忍不住怒气，他上前去想要挥着拳头砸向陆老夫人的头：“你这个恶妇！” “我顾家捧在掌心里的明珠，是你能任意踩踏的？” 只是，顾云染拦住了他，“兄长！” 她挡在顾云逸的面前，“她会得到应有的审判。” 顾相沉着脸呵斥：“云逸！” 即便再恨，云逸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长辈动手。 顾云逸胸腔憋着一股怒火，一拳头砸在陆青舟的头上，“你这个畜生！我妹妹那么喜欢你，不嫌弃你穷，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跟着你，这么多年为你图谋，一步步将你从穷乡僻壤的小山村进驻了盛京，才有了如今的陆府！” “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陆青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顾云逸本是武将出身，身材高大，一身本事，一拳将陆青舟的眼睛捶肿了，他还不解气，将陆青舟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陆青舟自知理亏，抱头蜷缩在地上，没有还手，他只是觉得委屈，一个劲的为自己辩解。 “我真的不知道母亲会害云染，我要是知道定不会让她这样做，你要相信我。” 不一会儿，陆青舟被打头破血流。 顾云染担心兄长把陆青舟打死了，伸手拉着他，“住手吧。” 顾云逸冷哼一声，这才收了手，转身握着顾云染的手，心疼的说：“云染，走，哥哥带你回家。” 一句回家，让顾云染眼眶泛红，眼睛酸涩。 这一天她等了多久！ 自重生以来，她没有一天不想回家的，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陆二嫂看了这么久，当知道真相以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同时在心里骂自己那个恶婆婆，不是人。 见顾云染真要走，她急的跳脚，自从管理陆府之后，她知道陆府就是一个空壳子，现在缺钱缺的要命，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是顾云染走了，那陆府的人真的要饿死了。 她跑去抓顾云染的手，劝道：“云染，别动气。” “这都是我那婆母的坏主意，青舟不知道，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你原谅他吧。” 陆青舟也希冀的看着顾云染说：“对，云染，我不知情，你原谅我吧。” 顾云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甩开陆二嫂的手。 “二嫂，你我同是女人，你应该明白，如果没有他的纵容，我何至于在陆府过的这样艰难。” “她！”顾云染指向路老夫人，“敢给我下毒吗？” 陆二嫂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顾云染冷嗤一声，对陆青舟冷冷的说：“写和离书吧。” 她又吩咐桃花：“去拿笔墨纸砚来。” “是。” 桃花动作很快，转眼间笔墨纸砚已经拿了过来，递给陆青舟，“陆大人，请吧。” 陆青舟低着头，伸手去拿笔。 范梅娘躲在角落里一颗心都是兴奋的，眼里都是嘲讽之意，顾云染终于要走了，这陆府主母早该是她的了。 她期待等着陆青舟写和离书。 只是，陆青舟快要碰到笔杆的手放了下来，转身跪在了顾云染的面前。 “云染，我错了。” 见顾云染真的要走，陆青舟慌了，他以为无论怎么对她，她都不会离开他。 现在见到顾云染的决心，他慌了。 陆青舟跪在顾云染的面前，苦苦哀求：“错是我母亲犯的，你不能用我们的未来买单。” “她要害你，你怎么处置她都行，但是你不能走！” “我不让你走！” 他是真不舍得让她走，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顾云染在身边，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她在拿主意，没有了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青舟拉着顾云染的手，趴在她的手背上痛哭，满心委屈：“我对天发誓，母亲做的事跟我无关，我若是说谎天打雷劈！” 他说的一点也不心虚。 他确实不知道。 陆老夫人身子摇摇晃，看着陆青舟好像不认识了，这就是她拼命护着的儿呀，现在把所有错都推到她这个当娘的身上。 为了留住媳妇儿，连娘都不要了？ 还要让顾云染随便处置她？！ 陆老夫人心如刀绞，她闭上眼睛泪如雨下，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说：“没错！” “都是我的主意，我自作主张，青舟一点都不知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云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希望你不要怪青舟，以后跟他好好过日子。” 说着，陆老夫站起来一头撞在墙上。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在帮儿子一次吧，儿子不能没有顾云染，陆家更不能少了顾云染。 “母亲。” 陆青舟吓了一跳，他跑过去抱着陆老夫人痛哭，陆老夫人额头都是血，满是皱纹的脸上在看着陆青舟的时候，露出了笑容。 伸出她苍老如树皮的手抚摸着陆青舟的脸蛋，笑着说：“儿啊，母亲做错了事，用命来赎罪了，不会连累你的。” 她又转头看向顾云染，那是一位母亲最后的祈求：“我已经用命来向你赔罪了，你应该满意了吧？” “就不要和青舟和离了，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陆青舟哭的声泪俱下，看向顾云染冷声道：“云染，你快答应母亲。” 第73章 五小姐，真是好手段 答应？ 这是死前用孝字来压她？ 顾云染摇摇头，陆老夫人这是罪有应得，她毫不愧疚，更何况她跟她上一辈子的惨状比差远了。 陆老夫人哀求的目光看着顾云染，等着她的回答，最后咳出了一滩血，头一歪彻底没有了生气。 “母亲——”陆青舟哭天喊地。 众人沉默不语，没想到一个庆贺宴变成丧事，但是他们丝毫不同情陆老夫人，陆家乡野之人能够在盛京占据一席之地完全是靠媳妇顾云染，没想到过河拆桥，竟然要毒害主母。 但是，人死为大，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纷纷散去。 只是苦了顾云染，原本打算把陆家所做的龌蹉之事公之于众，谈判和离的，没想到陆老夫人会有这一出戏。 果然，陆青舟哭了一会站起来说：“我母亲是做了错事，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过，她知道自己错了，也用命给自己赎罪了。” “不管你原不原谅她，我是不会和你和离的，这是她的遗愿。” “陆青舟，我也告诉你无论你同不同意，今日和离书你必须写，我是一定要带云染回家的。”顾云逸不管什么礼节。 这个劳什子子陆府，他可不敢再让妹妹待下去了。 陆青舟的脸色冷了下来：“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写和离书！”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是死也不会放顾云染回去。 “好啊，那我就打死你！” 顾云逸气急抡起拳头朝着陆青舟砸了过去，把他按倒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陆青舟刚开始还喊疼，现在倒是一句话都没说，闷哼着接受着一切。 再这打下去陆青舟真的要死了，顾相出声阻止：“云逸，住手！” “你不能打死他。” 顾云逸又打了两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拉回了理智，才停手。 陆青舟松了一口气，他料定顾云逸也真不敢把他打死，毕竟他死了，顾云染就成了寡妇。 “云染。”顾相看着女儿，眼眶发红，声音嘶哑，“死者为大，先把你婆母安葬了，和离的事父亲会有办法的。” 他伸手拍拍女儿的肩膀，“等着我。” 顾云染眼眶也发红，脸上却扯出一抹笑来：“父亲，我没事。” 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 “你和兄长先回去吧。” 弄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要是这个时候不依不饶非要陆青舟写和离书，外面该会骂她没有教养，骂顾家人不会教女儿。 她倒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就怕连累父亲和兄长名誉受损。 顾相伸手拍拍顾云染的肩，叹了一口气，低声对顾云逸说：“云逸，走吧。” 顾云逸看着陆青舟咬牙，临走时又踹了他的一脚，“以后最好看见我就跑，不然我见到你一次打一次，直到你写和离书为止。” 直到顾相和顾云逸的身影走远，顾云染冷冷看了陆青舟一眼，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把我困在陆府有什么意思？” “以后我父亲和兄长都不会再帮你一分。” 说完，她一拂衣袖，转身离开，留给陆青舟一个冷漠的背影。 挨了顾云染一巴掌，陆青舟脸色十分难看，他沉着脸，袖子里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咬着牙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范梅娘躲在角落里，脸色煞白，没有想到陆老夫人这么刚烈，会自寻短见，顾云染也没有离开陆府。 忙了半天，她一无所获，不过好在陆老夫人死了，她也少了一个障碍，至于顾云染······ 范梅娘抬眼看了看陆青舟，顾云染都把他男人的尊严踩在泥土里践踏了，他还要留着她？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不，不仅喜欢，而且是那种爱到骨子里了，才不舍得让她走。 想到这个可能，范梅娘心凉到了谷底，陆青舟应该是她的才对，怎能能让顾云染抢走呢？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肌肤传来一阵刺痛，却不及她心里的痛。 她发誓一定要把陆青舟的心抢回来，筹谋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趁着他脆弱，最需要人的时候，范梅娘走过去，拉着陆青舟的衣角，安慰他：“四哥，人死不能复生。” “先给母亲安葬吧。” 说着，她就开始和下人一起布置灵堂以及需要的东西，一直忙到丑时，她都没有一口水，吃一口饭。 直到将陆老夫人穿好寿衣画好妆容放好在棺椁里，她跪在灵前守孝，似是无意的问起：“夫人是主母，怎的不来给母亲守孝？” 陆青舟冷着脸，派了不少丫头去喊顾云染，可是直到快出棺的时候，也没见到顾云染的身影。 陆青舟脸色黑的难看， 范梅娘善解人意的劝道：“四哥，你不要生夫人的气，夫人正在气头上，等到她气消了，应该就会来给母亲守灵了。” 陆佳佳冷笑：“尽孝是她作为儿媳妇的本分，还要分消气不消气？” “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陆佳佳看向范梅娘，“她还不如范嫂嫂你懂得礼节，孝敬母亲。” 经过此前一系列的事情，范梅娘学乖了，她换了一个策略，听到陆佳佳的夸赞，她低声温柔的说：“孝敬母亲是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应该做的。”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陆青舟。 “梅娘，你真善良，你的对母亲的孝心，我会记在心里。” 范梅娘低着头不说话。 “同为儿媳妇，有些人可不自觉，气死了母亲，连守灵都不来。”陆佳佳没好气的说。 看到陆青舟的脸色顿时黑下来，她又添油加醋的说：“四哥，不是我说你，她的心根本就没陆家，没在你身上，你困着她干嘛？” “要我说她要和离，你就给她一封休书。” 休书！ 范梅娘眼睛亮了，期待的看着陆青舟，只听陆佳佳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不是想要回顾家吗？” “就让她顶着一个弃妇的身份回去。” “四哥，”陆佳佳眉毛一挑，“到时候，你都不用挽留她，顾云染自己就会乖乖的跪在你面前，求着让你留下她。” 竹叶站在外面脸色发白，她没有想到五小姐是一个心思这么歹毒的人，她气愤的道：“五小姐，你真是好手段！” 第74章 跪在她脚边，求原谅 小姐一旦被休，顾家全族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不仅如此还会连累国公府的小姐公子们，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相爷大公子和云国公不埋怨小姐，其他那些个小姐公子呢？ 他们会视小姐为仇人，而且小姐也断然不会为了自己去连累其他人。 她这是要逼死小姐的节奏啊！ 竹叶气得站在外面哭，骂人她也骂不好，桃花则是冷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顾云染静静地站着，她当做没有听见。 给陆老夫人磕了三个头，她站起身来，就走了，临走时，站在陆青舟的面前，冷冷的警告。 “陆青舟，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保证让你后悔！” 她会让整个陆府陪葬！ 陆青舟慌忙解释：“云染，佳佳就是胡说的，我根本就不会这么做，我······” 会好好爱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已经走远了。 她能来送陆老夫人最后一程，都是她的教养在支撑着。 顾云染回到方醒院，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红泥小火炉煮着茶，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热气。 现在正值六月，牡丹开得正艳。 父亲让她等消息，她就安心的等着，她相信父亲和兄长。 顾云染一边喝着茶，一边赏着牡丹。 那边陆老夫人刚下葬，陆青舟回来坐到椅子上，屁股还没坐热，免职书就下来了。 圣上口谕不仅免了他怀化中侯的职位，还说他家风不正，有辱读书人的名声，取消了他进士的资格。 传口谕的赵福大监走后，陆青舟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好像是傻了一样。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努力，在顷刻间化为泡影！ “啊！” 他痛苦的尖叫一声之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方醒院。 竹叶给顾云染倒了一杯刚泡好的龙井，“小姐，这是大公子今个早上才送来的龙井，您尝尝。” “阿兄，他来了？”顾云染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说什么了没有。” “当时您在睡觉，大公子没让奴婢喊您，他放下茶叶就走了。”竹叶一边给顾云染沏茶，一边说，“大公子说了参奏的折子都呈上去了，皇上看到两尺高的折子龙颜大怒，不仅免了四爷的怀化中侯的职，还作废了他进士的资格。” “陆家玩喽。” 顾云染听着心情大好，用茶盖拨了拨茶杯中的茶叶，越发觉得这龙井茶香甜了。 “辛苦父亲和兄长了。” 她之所以敢和陆家这样死抗到底，就是因为有个好父亲和好兄长在背后撑腰，陆家靠着她一步步爬起来的，现在她就要彻底毁了陆家。 “慕大人也出了不少力。”竹叶调皮的说。 “云染。”顾云染正在高兴时，陆青舟来了，她一扫刚才的喜悦之情，微微蹙了蹙眉。 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声问：“何事？” 噗通。 陆青舟跪在她脚边，抱着顾云染的腿，嚎啕大哭起来：“云染，我没有母亲了，以后我就是一个没有娘疼的孤儿了。” 他哭得像是个孩子。 要是以前看到陆青舟这样哭，顾云染早就心软了，但是经过上一世的惨痛教训，她早就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也就没有了感情。 她默不作声。 陆青舟又说：“现在我也没有了职位，我辛苦苦考的进士也没了，云染，我什么都没有了。” 陆青舟一把鼻涕一把泪。 “云染，我现在只有你了。” “辛苦辛苦付出这么多年，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不甘心，云染，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他言辞恳切：“我陆青舟对天发誓，只要你帮我了，以后我陆青舟只一心一意对你一个人，其他姨娘全都可以赶出去。” 经过这一件事，他才彻底明白顾家有多可怕。 顾云染抬起脚，挣开了陆青舟，往后退了几步，冷冷的说：“陆青舟，你我缘分已尽，你若放我离开，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说着，顾云染给竹叶使了个眼色，“去拿笔墨纸砚来。” “是。” 竹叶走到屋里拿了笔墨纸砚匆匆赶出来，放在陆青舟面前的地上，说：“四爷，写了和离书，放我们小姐回去，小姐定不会为难你。” “我不写！” 陆青舟愤怒的将笔掰断，将纸揉的粉碎，站起来身来，看着顾云染：“你生是我陆青舟的人，死是我陆青舟的鬼，你休想离开······” 多听一句，顾云染都觉得头疼。 她转身进了内屋，让桃花将门关上了，还落了锁。 陆青舟拳头握得吱吱作响，他心里难受的要命，他一直以为顾云染对他那么死缠烂打，倒贴着追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原谅，她不会不爱他的。 陆青舟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等她气消了就会原谅自己了。” *** 一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了，这期间陆青舟倒是没有来方醒院烦她，顾云染乐得清净，只是她想要的和离书，陆青舟却只字不提。 顾云染头痛的揉揉眉心，她已经和陆家撕破脸了，这样耗着也没意思，她不能坐以待毙。 “竹叶，给我拿笔纸来。” “是。”竹叶没有多问，她出去拿了笔墨纸砚，便站在书桌前研磨，顾云染趴在桌子上写字。 “夫人，夏姨娘来了。” 玉玲进来通报，顾云染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写好一半的信收起来，放倒抽屉里，对外面说：“让她进来。” 夏秋菊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肚子都显了，她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搭在香草的手臂上，看起走路都有些笨拙了。 “竹叶，给夏姨娘搬一把椅子。”顾云染吩咐，她还贴心的道，“低下放一个软垫，再放一张蒲席垫。” 现在正值盛夏，天气热的让人喘不过气，秋菊贴着背的衣服都隐隐的湿了。 “夫人这样会关心人的人，四爷之前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秋菊感叹。 顾云染让竹叶上了两分绿豆冰茶，勺子轻轻的搅着，没有接话，秋菊知道顾云染是不想再提到陆青舟，她抿了一口茶，笑着说：“夫人这绿豆茶怎的这么凉爽，和到心里透心凉。” 顾云染放下茶杯，看向秋菊：“放了冰的。” “怪不得。”秋菊笑着说，“只是这冰向来难弄，不知道夫人可有法子？”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若是能多弄一些来，趁这炎热夏季开个铺子定是能赚一些银子。” 顾云染抿着唇，没有说话。 秋菊说着脸有些一红，似乎她不该给顾云染提这样的要求，有些难为夫人了。 “夫人，当我没说。”秋菊叹了一口气，“最近四爷总是借酒消愁，府里的一切事物都不管。” “月列越来越少，吃的越来越差，我倒是无所谓，就担心孩子生下来了，连奶都没得吃，就想趁着妾身还能动，做一些准备。” 秋菊说着眼眶泛红，但是她倔强的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顾云染微微皱眉，陆家这种情况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陆青舟这么没用，只知道借酒消愁。 连妻儿都不管。 第75章 跪下来，给二嫂道歉 她抬起眸来，对秋菊说：“这制冰的法子我倒是在古书上看过，想要打量制冰需要做一些准备。” “你且回去等着，等我细细研究写一个方案给你。” 秋菊感动的落泪：“谢谢夫人！” 顾云染握住她的手，心中有些愧疚，当初是她接秋菊来的陆府，想要给范梅娘和陆青舟添堵，现在她一手毁了陆家，没想到陆青舟这么没有担当，秋菊怀着孕，还要替自己和孩子谋划。 “你有什么需求就给我说，不要客气。”顾云染伸手拍拍秋菊的肩膀，鼓励她道：“其实你脑子很聪明，不仅饿不住你和孩子，有朝一日你定会富甲一方。” 秋菊抹了一把泪：“夫人夸张了。” 顾云染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一点也不夸张，秋季脑子很活，上一辈子她就帮着自己将陆家打造成了盛京数一数二的富足人家。 即便陆青舟不在朝为官，他们姐妹俩给陆家经营的财富也能够后世之孙花上几辈子，只可惜她早早被残害，不知道秋菊和她的孩子们后来怎么样了。 时候不早了，秋菊有些犯困，起身说：“夫人，妾身先回去了。” 顾云染点了点头，说：“等一下。” 对竹叶使了一个眼色，竹叶转身走进屋里，不一会便出来，她拿了一个香囊走了出来。 递给秋菊：“夏姨娘，这是夫人给您的，您拿着。” 秋菊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银子，她慌忙推了出去：“多谢夫人好意，妾身用不着。” 她低着头。 顾云染笑了：“拿着吧。” “府里现在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整日清汤寡水，就是你饿着能忍一忍，孩子营养不良怎么办？” “拿去想是什么，让丫头去街上多买一些回来。” 秋菊抿着唇，揪着自己的衣角，她还想推辞，顾云染又开口了：“你再推辞就是矫情了。” “这当我借你的，等你的铺子开起来赚了钱，再还我便是。” 秋菊抬起眸子看向顾云染，忽然就笑了，只是眉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她道：“好，多谢夫人！夫人对妾身的好，妾身铭记于心。”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妾身一辈子站在夫人这边的，以后定会报答夫人。” 顾云染笑了笑：“你当日发现了老夫人给范姨娘下毒，便悄无声息的开始谋划嫁祸给老夫人，看似这些是范梅娘做的实则都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促成范梅娘去嫁祸给老夫，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帮我？” 秋菊张大了嘴巴，她做的一切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一个字，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顾云染笑了笑：“赵嬷嬷是我的人。” 秋菊了然，不过她还是吓了一跳：“庆贺宴上的毒确实是妾身让人动的手脚，但是夫人体内的毒，跟妾身没有关系。”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是将计就计，我这身上毒是范梅娘下的。” “夫人既然知道为何还让自己中毒？”秋菊不明白。 “做戏就要做全套。”她拿帕子轻掸了一下袖子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轻描淡写地说，“用量我控制的很好，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而且这毒她早就拿去让慕太医看过了，虽然难解，但是在慕太医的努力下，他还是研制出了解毒丸。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怎么会冒那么大的险？ 秋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菊香院的，她以前就是觉得顾云染是大家闺秀字识的比自己多一些，会管一些账，没想到她城府这么深，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运筹帷幄。 她有以前的敬佩，害怕，到现在的彻底信服崇拜，还有一丝忌惮，对，她刚才紧张的手都冒汗了。 幸好，幸好，她没有多余的小心思一直以来对夫人绝无二心，她是夫人的人。 秋菊伸手抓住香草的手腕，严肃的吩咐：“以后只准听夫人的。” 香草点头：“奴婢省的。” 秋菊走了没多久，厨房就开饭了，自从陆老夫人走了以后，大家就没有在一起用过餐了，都是送到各自的院子里。 看到厨房送来的两菜一汤，竹叶很是气愤：“小姐，这二夫人太过分了，小姐管家的时候可没有苛待过她，她怎的顿顿送这些来给小姐吃？” 一份炒青菜，一份青菜炒香菇，一份青菜白水汤，还有一碗白米饭，这样的饭菜她们已经吃了一个月了。 “账上没多少钱，能吃上三顿青菜已经不错了。“顾云染也不生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往嘴里送。 竹叶气得跺脚，都快要哭了：“小姐，可是二夫人院子里有排骨汤，还有辣子鸡，大夫人院子里也有两荤一素。” “就咱们和夏姨娘日日青菜白菜萝卜。” 顾云染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大夫人和二夫人私藏？” 她这下更看不起陆青舟了，老大和老二家里都是靠着陆青舟才能到盛京过上好日子，现在陆家没落，他的好大嫂好二嫂自己吃的满嘴流油，却让他的妻儿吃糠咽菜，他就没有一点意见？ 桃花一向很稳重，今日也气不过了，她握着拳头道：“我去教训她！” 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顾云染想要拦已经来不及了。 顾云染揉揉眉心，“算了，由她去吧。” 憋了一口气在她心里，不让她撒出来，她会气坏的。 果然，顾云染的筷子刚放下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乒乒乓乓摔碗的声音，还有大夫人和二夫人嚎啕大哭的嗓音。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砸我的碗？”二夫人指着桃花的鼻子，骂，“你一个贱丫头，敢这么放肆真是反了！” 她转身对自己的儿子说：“常祝，给我拿绳子把她绑起来！” “好的，母亲。” 陆常祝跑出去找绳子，陆二夫人不解气，从地上捡起一个碎碗片砸向桃花，桃花眼眸一冷。 伸脚踢了过去，而陆二夫人砸向桃花的碗片也诡异般的转了一个圈，砸向了陆二夫人。 “哎呦！”她捂着头痛呼一声，头顶上全都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陆二爷坐在轮椅上，嘴歪眼斜，看着这一切干着急，却没有办法，因为他不能说话。 听到那边的响动过于激烈，顾云染起身，“走，去看看。” 顾云染刚到二房门口，陆常祝拿着绳子回来了，身边站着陆青舟，陆二夫人看见了陆青舟。 对他吼道：“你看看你媳妇干的什么好事？让她的丫头来砸我的碗，还打伤了我，你要给我个说法。” 陆青舟冷着脸，紧握着拳头，爆呵道：“顾云染，你太过分了！跪下来，给二嫂道歉！” 第76章 没落开始 顾云染抬起眸，淡淡的扫了一眼陆青舟，嗤笑：“陆青舟，你没疯吧？” “我为什么要给你二嫂道歉？” “你管教不好丫头，你的丫头犯了错，你这个做主母的有八分错，让你给二嫂道歉不冤枉你！” “你可知她为什么来砸了你二嫂的碗？”顾云染看着陆青舟，冷声问。 “我？”他当然不知道。 顾云染又说：“你看看你二嫂每日鱼虾肉食不断，还有人参燕窝，而我吃的什么？” 竹叶已经今日的方醒院的院子的饭菜端了过来，往旁边过石桌子上一放，“四爷，看看，这便是二夫人送给我们小姐的饭菜。” 她红着眼眶气愤道：“这平时给狗吃狗都不吃，我们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陆青舟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地上打翻的鱼肉爆肚，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沉默了片刻，说：“府上现在日子难过，账上没有多少银钱，云染，你要体谅二嫂当家难。” 顾云染冷笑：“这么困难，她还这般奢侈？” 陆二夫人还没开口，陆青舟就已经给她找好了理由，他说：“二哥身子不好，需要吃些好的补身子。” “再说了，你吃的清淡一点有利于身体健康。” “你是陆府主母，怎的这般计较？” 顾云染听了都咂舌，“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我也是大病未愈，要好好补身子，再说了，你二哥虽然残疾，但你看他腰肥身圆，把轮椅都要压塌了，他才应该吃清淡一些减减肥，有利于身体健康。” 顾云染指着陆二爷陆青山，那人头大耳朵圆，身子像球一样堆在轮椅上，歪着脑袋，那一节短肥的脖子都快要被肥硕的头压断了。 “呸！”陆二夫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云染，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我管家这几个月以来，累死累活的为陆家操劳，账上多少银子，你心里没个数吗？” “我们院子里吃的好些，可都是从自己牙缝挤出来的私房钱。” 顾云染呵呵冷笑，反问一句：“敢问二嫂夫君残废，三公子在武堂学武，没有一点收入，你这私房钱从哪里来的？” 陆二嫂一噎，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顾云染再道：“那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还有娘家带来的一些嫁妆，二夫人吃我的喝我的，花着我的银钱，却不给我吃的，这是什么理？” “在我这没有理。”一直站在旁边的三公子陆常祝开口了，他紧握着拳头，愤怒的盯着顾云染，威胁：“你的丫头伤了我母亲，你必须跪下来给我母亲道歉！” 他拳头握得吱吱作响，好像顾云染不答应，就会拳脚相向。 顾云染冷嗤一声：“三公子长本事了？” “你可还记得，你这习武堂是我花了银子，又找了人，你才能进去学习的？” 顾云染的目光扫过他紧握的拳头，“如今三公子小有所成，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陆常祝被顾云染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是他还是咬牙：“你必须向我母亲道歉。” “只需道歉，不用跪了，这是我最大的容忍。” 顾云染长呼了一口气，虽然她早就知道陆常祝就是一个白眼狼，上一世也是如此，用拳头对着自己，让她跪在他母亲面前道歉，但是她的心还还忍不住疼了一下。 除了常志，她最疼爱三公子，辛辛苦苦为他操劳一身，也换不来一点恩情。 她冷冷地道：“休想！” 又吩咐桃花：“桃花，三公子目无尊长，教教他规矩，再绑到习武堂，让习武堂的老师处罚。” “是。” 桃花转身来到陆常祝的面前，三两下就把他打趴下了，还用他拿来的身子将他捆绑了起来。 “花了我们小姐这么多银子，就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有脸在小姐面前耀武扬威？” “谁给你的自信！”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又被绑了起来，陆二夫人气疯了，她也顾不得头上的伤了。 “放了我儿！” 她指着顾云染怒喝，“顾云染，我让你放了我儿！” “你的儿子你教育不好，我替你教育了。”顾云染说着，一巴掌扇在陆常祝的脸上，她甩了甩生疼的手，“不谢！” 看到陆常祝脸上的红肿，陆二夫人疯了，她的儿子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动过一根手指，顾云染有什么资格打？ “顾云染，我跟你拼了！” 陆二嫂疯了一样去抓顾云染的脸，桃花比她的动作快，一脚将她踢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吃了一嘴泥。 “陆青舟，你的媳妇你不管！”陆二嫂吼道。 ”顾云染，够了！”陆青舟红着眸子，怒吼，“你这般对待二嫂，你身为大家闺秀的教养呢？”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放柔了很多，“你给二嫂道个歉，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不会追究你。” “懦夫！自己的孩子女人都保护不了，只会帮着外人把拳头对准自己的女人。”顾云染鄙视的扫了陆青舟一眼，走到陆二夫人面前，蹲下来，在她身上收了一遍。 陆二夫人大惊：“顾云染，你要干什么？” “库房钥匙。” 顾云染将库房钥匙拿到手，转身大步走了。 “顾云染，你把钥匙给我还回来！”陆二嫂大喊大叫，没有了库房钥匙她还这么漏银子。 顾云染根本就不搭理她，陆二夫人只能骂陆青舟：“你说要你有什么用？连你媳妇你都管不住！” “我为了陆家操劳这么久，你媳妇就是这样对我和你二哥的，陆青舟，你真没用！” 她一边哭一边骂。 陆青舟脸色铁青，一股羞愤感涌上心头，他握了握拳，愤怒的走了。 顾云染拿着钥匙去了库房，将库房里剩的银钱，用品全都搬了出来。 “小姐，这也没多少东西了。”竹叶一边轻点，一边说。 顾云染也咂舌，自陆二夫人官家三个月以来，陆府就真的只剩了一个空壳子，她交给陆二夫人的时候，库房所有东西加在一起有上千两银子，现在剩下不到百两。 “真是败家。” 顾云染让竹叶把库房东西分类整理好，又辞去了府中不必要的丫头婆子还有管家。 “陆府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留着你们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你们拿着自己的东西都走吧。” 下人们低着头，欲言又止。 第77章 二夫人又作什么妖 “夫人，二夫人管家的时候，这三个月的月钱可都没发呢。”有人跳出来说。 顾云染愣了一下，陆二夫人比她想的还要糟糕，上千两银子挥霍完了，下人的月钱还欠着，而且一次都没发过。 她头痛的揉揉眉心，对竹叶说：“发给他们。” 最后，又加了一句：“多发一个月的，好让他们找下家。” “是。”竹叶将月钱一一发了下去，有些人拿着月钱跑的比兔子还快，有些不愿意走，想要留下来。 “夫人，奴婢觉得您心善，想要一直跟着夫人。” “陆府我不会再管了。”顾云染淡淡的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推荐一户人家。” “奴婢凌春。” “凌春？”顾云染喃喃自语，记下了这个名字，吩咐竹叶去李尚书家推荐一下，她可记得陆青舟之前帮助李尚书干了什么事。 好像要造反。 这丫头长得清秀，脑子灵活，推荐给李尚书非常合适。 “你先留在我院子里。” 顾云染打了一个哈欠，又吩咐竹叶，“将剩下的布匹和银子送去菊香苑。” 秋菊怀着孕用的到。 “是。” 处理好一切，天已经黑了。 桃花将陆常祝绑到习武堂，将事情缘由跟那边的老师说了一遍，老师勃然大怒，不仅将陆常祝暴打了一顿，还开除了他，并且宣告谁敢帮陆常祝就是跟习武堂过不去。 习武堂是皇家武馆，来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不仅可以习武还可以读书，文武兼修。 习武堂这样的宣告，等于断了陆常祝的仕途。 陆常祝被打得鼻青脸肿送了回来，陆二夫人看着儿子痛哭流涕，陆青山从轮椅上站起来，拿着笔在纸上乱写一通，发着怒气。 “呃呃······”他让陆二夫人看自己写的字。 “你这个蠢妇，不让你去招惹顾云染，你非要去招惹她，现在好了儿子的前途毁了。” “你快去给顾云染道歉，哪怕你跪在她面前，只要她能原谅你。” 陆二夫人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拼命的摇头：“我不去。” 让她给顾云染下跪，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陆青山怒急，跑去墙角抓了一根棍子，目眦欲裂，大有陆二夫人不去求顾云染就要把陆二夫人打死的架势。 陆常祝跑过去护在陆二夫人的身后，“我不要什么未来，我不要母亲为了我去给顾云染下跪。” “她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母亲给她下跪？” 陆常祝紧紧的握着拳头，他恨死了顾云染，这么多年他在习武堂吃了这么多的苦，都是因为她。 “我不要什么仕途，我有手有脚，定能养活母亲和你。” 陆青山看着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他一生气将手里的棍子扔在了地上，愤怒的转身往屋子里去。 陆二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陆常祝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母亲。” 他羞愧的低下头，“孩儿不孝，辜负了你和父亲的期望。” 陆二夫人伸手抹着他红肿的脸颊，满是心疼，她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屋去陪你父亲。” 她不能因为自己个顾云染赌气就毁了孩子的未来，她语重心长的道：“母亲，不能这么自私。” 她要去求顾云染。 陆常祝拦住她：“我说了我不想茹仕，顾云染那个毒妇，母亲现在去求她，她只会羞辱你。” “母亲，不怕被羞辱，只要她愿意帮忙，母亲受点委屈算什么？”陆老夫人眼睛里眼泪在打转。 陆常祝冷着脸，挡在她前面，不愿意让陆。 “二夫人，小姐来信了。” 婢女莲香拿着信封急急跑了进来，脸上都是喜色，只是她一进到院子里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二夫人。” 陆二夫人拿着软帕擦了擦眼泪，平复好了心情，从莲香手里接过信，转身去了屋里。 一进屋，她就让陆常祝把门关上。 她坐在主位上拆开信封，仔细看了起来，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她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笑意越浓。 “二爷，二爷，你女儿要回府来了。” 陆青山听到并没有过多表情，坐在轮椅上，歪着头默不作声，陆二夫人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她吩咐莲香：“去把顾云染喊到老夫人的宝墨堂。” 老夫人都不在了，喊夫人去宝墨堂干什么？ 莲香诧异，但是她不敢多问，乖乖的道：“是。” 陆二夫人又让其他婢女去喊了大夫人一起去宝墨堂，陆常祝也不知道自己母亲要做什么。 但是，这是内宅之事，他不想问，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养伤去了，还吩咐人去厨房给他顿了一只三七鸡汤。 方醒院。 桃花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泛黄的油纸包裹，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帖子。 “小姐，这是高老夫人命人送来的帖子。” 桃花将油纸包裹放在桌子上，又将手里的红色帖子给了顾云染，顾云染接过帖子，笑了：“原来是老夫人的孙子要娶亲了，娶的是嫡妻。” 她掩着唇笑，吩咐：“备一份厚礼。” “是。” 顾云染这才把目光放在桌子上的油纸包裹上，问桃花：“你买的什么？” “哪里是奴婢买的？”桃花将油纸包裹打开，“奴婢在铺子里碰到了大公子，他买的让奴婢给小姐带回来。” 顾云染看着泛黄的油纸包裹里那芝麻糕，眼眶泛红，这是她从小就爱吃的甜食，以前在顾家母亲会亲自为她做。 来到陆府，她到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很少吃这些甜食。 兄长一回来，就隔三差五的派人送来一些。 她捏了一块放在嘴里，甜甜的，香香的，很是好吃，还有小时候的味道，她又捏了两块给桃花和竹叶。 “你两个不要站着，坐下来和我一起吃。” 三个人吃的正欢，院子的门响了，竹叶站起来去开门，看到是二房的丫头莲香，她没好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莲香闻着院子里一股香味，勾的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她舔了一下嘴唇，说：“二夫人让夫人去宝墨堂。” “二夫人又作什么妖？” 第78章 反将一军 顾云染捏着一块芝麻糖放在嘴里，吃完了用竹叶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手，她看着莲香，问：“你们二夫人又要搞什么？” 莲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顾云染捏了一块芝麻糕递给她，“很甜，你尝尝。” 莲香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住了：“谢谢夫人！” 顾云染起身回到屋里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带着竹叶和桃花去了宝墨堂，走在路上，莲香小心翼翼的说：“二小姐来信了，可能二夫人让您去宝墨堂，跟这有关。” 顾云染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莲香，莲香点点头，随即又快速的低下头去。 夫人在陆府辛苦了这么多年，她掌家的时候对他们这些下人是极好的，赏罚分明，她是极敬佩夫人的。 顾云染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竹叶忍不住说道：“二小姐嫁的人家就是你给大姑姑介绍的陈家的五公子吗？” 顾云染点了点头：“正是。” “当年我给大姑奶奶介绍了陈家的大公子，她婚后不久便将自己的侄女二小姐陆小娥介绍给了陈家的五公子。” 竹叶叹了一口气：“这关系还真是够乱的，她们亲姑侄在陈家成了妯娌，那回到陆家她们怎么称呼？” 顾云染笑了：“你管这么多作甚，那是她们的事。” 竹叶道：“是，奴婢多嘴了。” 顾云染的眸子沉了沉，“二小姐怕是要回来了，那大姑奶奶陆青青应该也要回来了。” 顾云染算了算时日，上一世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陆青青回娘家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只不过上一世陆老夫人还在，这一世······ 顾云染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陆青青既然要回来了，那她就让她这一次回家的经历永世难忘。 顾云染回想之间，已经到了老夫人的宝墨堂。 “夫人，到了。” 莲香小心的提醒，等到顾云染走到院子里，她便退在了一旁。 竹叶给顾云染挑开帘子，顾云染走进屋里才发现陆大夫人和二夫人早就到了，二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有说有笑，见到顾云染来，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了起来。 明显的不待见自己。 顾云染也不在乎，她倒觉得无所谓，轻咳嗽了一声问：“大嫂二嫂你们都在啊，不知道叫我来有什么事？” 二夫人拿着一摞账本甩在了她面前：“这账目亏空不少，定是你贪墨了。” 顾云染抬起头来，愣怔的看着二夫人，嗤笑：“二嫂真会说笑话，这三个月来是二嫂管家，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 陆二夫人指着账本说：“这是三个月前的账目。” 她指着一处，“这用什么草药用了五百两？你买的金人参啊？” “这人参是给二爷买的补品，我记得当时是二嫂你让三公子去买的人参，具体买了几根我也不知道，他去账房报账就报了五百两银子。” “这票据还在呢，而且票据开的是三公子的名字，二嫂不应该去问你儿子吗？” 陆二夫人一噎，没了话了。 这一茬她怎么给忘记了，她又指着一处说：“这修葺院子花了五千两，什么院子这么金贵花了五千两？” 顾云染翻了个白眼：“二嫂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这修葺的院子就是老夫人的宝墨堂啊，老夫人那段日子身体不好，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来要礼佛，就在宝墨堂的后院建了一个小佛堂，只是佛堂还没建好，老夫人人不在了。” “可是，据我所知这承揽佛堂的是二嫂你的亲弟弟呀。” “要说这建佛堂为什么用了这么多银子，二嫂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陆二夫人气得面色涨红，她狠狠地瞪了顾云染一眼，她只不过捡几个花销大的想要为难顾云染，没想到这么久的账目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脑子也不知道什么做的，竟然这么好使。 顾云染眨了眨眼：“二嫂，还有什么要问的？” 二夫人气呼呼的将账本合上，没好气的说：“没有了。” 顾云染笑了笑，“二嫂既然没有了，那就该我了。” 她对桃花说：“去把陈管家叫过来。” “是。” 桃花转身出去了，二夫人眼皮一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云染，你想干什么？” 顾云染从二夫人手里将账本拿过来，一一翻开：“二嫂既然叫我过来算账，那今日就把账好好算一算。” “这账已经清楚了，还要算什么？” 顾云染轻笑：“二嫂刚才指出这些就不清楚，之前我忙着府上的事物，没有多在意，现在有空正好把以前的账一并算了。” 顾云染将“账”说的很重。 之前，她处处为陆家考虑，为了不让陆青舟为难，对府上老大家和老二家的乱报银子不追究。 但是，重活一世，她不放过这些喝她血吃她肉，还要处处打压她的人。 陆二夫人和大夫人心里没有的一股不安。 没过一会，陈默来了，还带着十多个人过来。 二夫人和大夫人一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她们急急问道：“云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云染摆摆手：“开始吧。” 陈默将票据还有这些人的口供全都放在了二夫人和大夫人的面钱，二夫人和大夫人嘴硬不承认，奈何陈默连人证都找来了。 他身后这十几个人都是证人。 大夫人痛哭流涕，只说她贪了一些小钱，也确实，顾云染没有追究她，而二夫人就不一样了。 “二夫人，只这修建小佛堂，你就从中贪墨了两千五百两。” “还有三公子谎报人参，老夫人在世时过寿请的戏班子，还有······” “够了。”二夫人吼道，“不要再说了。” “二嫂，我要是报官，你怕是要去牢里蹲几天，我心善，不想你去牢里受那个苦，把贪墨的银钱补上，这事就过去了。” 顾云染掸了掸裙摆上不存在的灰，说的轻描淡写，“陈默，将账单给二夫人。” “是。” 陈默整理了一份账单，陆二夫人仔细看了一眼，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她拿着账单的手都在抖。 “我，我何时贪墨了这么银子？” 账单上足足有万两银子，她要拿什么补上去？ “人证物证俱在，我冤枉二嫂了不成？”她看着二夫人说道，“既然二嫂不愿意，那我就去报官。” 第79章 下马威 “二嫂贪墨自己银子不会重刑，但你那弟弟可是吞了陆府不少，那可就不好说了。” 顾云染说着就往外走，二夫人急了。 “顾云染，你站住！” 她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跑下去拦住顾云染，很不情愿的说：“我还，我还不成吗？” 她就那么一个弟弟，是他们李家的掌中宝，要是他被送进去了，父母会恨死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三天之内，银子必须到账。” 顾云染给了期限就走了，只留二夫人在风中凌乱。 她恨得咬牙切齿，今天本想给顾云染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被顾云染反将一军。 她吩咐莲香：“让大公子给二小姐写信，催促二小姐快点回来。” 莲香道：“是。” 她缓缓的退了出去。 二夫人一双手拧着帕子，软帕都要被她扯出丝来了，她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顾云染，你等着，等到小娥回来，有你好受。”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陆小娥，二夫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陈家今时不同往日，顾云染只有匍匐跪地的份。 一想到这里，陆二夫人心里就好受了一些，她就静静地等着女儿回来给她撑腰。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日之后，陆二夫人果然凑齐了银子，送来了方醒院。 竹叶将银子清点好，问：“小姐，这么多银子要怎么处理？” 顾云染看到这些银子笑了，二夫人这三年在陆府白吃白喝以及顾云染给三公子在习武堂花的钱，连本带利全都回来了。 她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嗯，这葡萄格外甜。” 她摘了一颗葡萄放进竹叶的嘴里，“好竹叶，辛苦了。” 她又摘了一颗放进桃花的嘴里，“桃花，让你哥哥叫人来把这些银子抬走存到钱庄去。” “是。” 竹叶：“这些银钱不充府里的库房吗？” 顾云染摇摇头：“这些都是从我嫁妆里拿出来的银钱，无需充府里的库房，这些能我对陆家花的也算找补回来一些了。” 竹叶笑道：“小姐说的极是，陆家人狼心狗肺，都是一群白眼狼，如今小姐看清了，想通了，奴婢高兴。” 顾云染托着下巴看着竹叶，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从箱子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塞到竹叶的手里：“要入秋了，去买一些布匹来，做几件秋衣。” “好嘞。” 竹叶拿着银钱笑嘻嘻的跑出去了，顾云染拿出一本册子交给桃花，“这上面是我记录的制冰的法子，你给夏姨娘送过去。” “顺带叫一个裁剪的婆子来。” “是，小姐。” 桃花接过册子走了，没多会，竹叶回来了，她怀里抱着两匹布还有很多吃食，主仆几人围着桌子一起吃。 “小姐这花生酥好吃。”竹叶将花生酥递到顾云染的面前一向喜欢吃甜食的她，突然没了胃口。 她没有接，反而去拿一块辣子鸡。 顾云染一向吃的清淡，忽然喜欢吃辣的了，而且她一口气将一包辣子鸡全吃完了。 似乎还意犹未尽，舔了舔手指头。 “小姐，你的胃口怎的这么大了？”竹叶好奇的问，顾云染舔着手指头的动作一顿，她心里没由来的一丝紧张，脸色都白了。 她不会怀孕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顾云染心里一阵慌乱，她现在正想着要和陆青舟和离，如果这个时候怀孕了······ 她不敢往下想。 这个时候，桃花叫了裁剪的婆子已经到了。 “夫人。”婆子恭敬的给顾云染行了礼。 “起来吧。” “王妈妈，我瞧着自己有些胖了，你给我做几身宽松的衣服吧。”顾云染将布匹推到王妈妈的面前。 王妈妈看了一眼顾云染，疑惑:人，没胖啊，还廋了一点，但是夫人让她做宽松一些的衣服，她只能照做。 给顾云染量好尺寸，顾云染又让王妈妈给竹叶和桃花也量了，这个时候陆佳佳来了。 她气得跺脚：“四嫂对身边的丫头都比对我这个妹妹好。” 顾云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的丫头向着我，你向着我了吗？” 陆佳佳没好气的说：“四嫂竟是这么小气之人？我年龄小做事有时不周全，四嫂担着便是，何必跟我计较！” 说着，她自顾坐下来，伸手去捏花生酥，桃花眼疾手快，将最后两块全都抓在手里，塞到了自己嘴巴里。 陆佳佳气急了，瞪着桃花：“你这个婢女怎么这般不懂事？” 说着，她站起来反手扇桃花一个巴掌。 “我的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顾云染比陆佳佳出手更快，一巴掌扇在陆佳佳的脸上。 将桃花护在身后。 陆佳佳捂着自己红肿的脸，气得眼泪汪汪直流，她还没开口，外面出来一声爆呵。 “顾云染，你就是这样做嫂子的？母亲不在了，你就随意欺负五妹妹了？” 顾云染抬眸望见门口陆青青一头乌黑长发挽着妇人的发髻，眉宇间都是冷厉之色。 她的眉眼倒是和陆青舟有八分相似，看着就让人讨厌。 顾云染知道她要回来，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 她冷哼：“就是因为婆母不在了，我这个做嫂子的才要好好管家五妹妹，这么不懂规矩，要是出了府顶撞了别人，岂不是我的错。” 陆佳佳捂着红肿的脸颊，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趴在她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姐姐，你回来了，太好了。”她抹着眼泪，“你都不知道，自从母亲走了之后，四嫂是怎么待我的，我，我不过是想吃她一块花生酥，就被她打了耳刮子。” “我······呜呜······” 陆佳佳委屈的泪水如同喷泉一样往外涌。 陆青青气得胸口起伏：“顾云染，我从未见过你这本小气恶毒的嫂嫂。”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大度的说：“你给佳佳道歉，我不跟你计较了。” 陆青青身边的婢女翠兰趾高气昂的说：“四夫人，我们夫人善良大度，你给五小姐跪下来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陆青青端着架子，头扬得高高，正在等着顾云染下跪。 第80章 是个没用的 顾云染看了一眼站在陆青青身旁的陆青舟，挑眉问：“你也是这个意思？ 陆青舟抿着唇，看了一眼陆青青，最后目光低了下来，皱着眉说：“母亲不在了，长姐为大。” 顾云染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陆青舟是个没用的。 她哼了哼说：“笑话，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让主母给弟妹下跪的，且不说她目无尊长，到我院子里耀武扬威，伸手要教训我的婢女。” “打了她一巴掌都是轻的，按理至少要打二十板子，是我仁慈，才赏了她一巴掌。” 顾云染铿锵有力的说着，她走向陆青青，看着她，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目光，“你一个外嫁的女儿，何时手这么长管起娘家的事来了？” 顾云染说完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里，对桃花说：“送客！” 陆青青的气得手指发抖，她的夫君刚回盛京上任，现在莫要说回到陆家，就是在外面多少人趋之若鹜的想要巴结她。 “顾云染，你算什么东西，我是陆家长姐，如今母亲不在，长姐如母，陆家的事我管定了。” “今日我要······” 陆青青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丫头扯了扯她的衣角对她摇摇头：“夫人，莫要说了。” 陆青青甩了一下袖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翠兰：“你拦着我干什么？” “陆青青，你这是干什么呢？回到娘家来撒泼？” 背后一阵冷厉的声音，吓得陆青青身子一抖，她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对着来人福了福身。 “婆母。” 来人正是陈家的老夫人，陆青青的婆母。 陈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陆青舟，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听说你母亲去了，我深感难过，没有来得及吊唁，今日才来，莫要见怪。” 陆青舟抱拳：“青舟替母亲谢过老夫人。” “劳烦四爷到老身去你母亲的牌位面前上一炷香。” “好。” 陆青舟带着陈老夫人去了陆家祠堂，陆青青站在没有动，陈老夫人冷呵道：“还不走，站在这里干什么？” 她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多和顾云染接触一些，这下倒好，被这个蠢货搅黄了。 陆二夫人站在旁边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陈家老太太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在陆家就开始训斥起陆家的姑娘了，那要是在陈家了还了得？ 她的女儿过的好吗？ 陆二夫人转眸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女儿陆小娥，眼眶发红，伸手握住女儿的手，陆小娥拍拍她的手，小声嘀咕道：“母亲，不要为我担心，我平时很乖的，婆母并不会苛待我。” 陆二夫人这才放心，跟着队伍后面往祠堂走。 等到人都走了，竹叶奇怪的问：“小姐，方才陈老夫人来了，你怎的不出去见她？” 顾云染挑了挑香，“我有何脸面见她？” 她放下手中的香箸叹了一口气，“把陆青青介绍给她那优秀的大儿子真是祸害了陈家。” 这是她做过最后的一件事。 可惜，她重生在嫁到陆家的第三年，那个时候陆青青早已经在她的牵线搭桥下出嫁了。 如果顾云染没有猜错，陈家这一次回盛京应该是陈老夫人的大儿子陈磊升职了。 是以陆青青才这么趾高气昂，一回来就想给她个下马威。 可是她已不是当年那个顾云染，怎么会仍由她拿捏？！ 陈老夫人给陆老夫人上完香，陆青舟命人给收拾了院子出来，因为陈家刚到盛京，暂时还没有置办宅院没有落脚的地方，是以他们要在陆府住上一段时间。 陈老夫人年龄大了，到院子里没多大一会，便疲乏的睁不开眼睛。 陆青青说：“婆母，您累了就睡吧。” 陈老夫人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婆母，媳妇儿伺候您睡下。” 陈老夫人闭着眼没有搭理她，当年若不是顾云染提这么亲事，她是万万看不上陆青青的。 乡野长大的丫头一身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陈老夫人不理她，她也不敢走，直到陈老夫人躺在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哼了哼声，这才走。 走到门口，她在地上啜了一口痰。 “呸！老不死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处处想要拿捏我。”陆青青捏着帕子，气得脸通红。 刚才她就要教训顾云染了，老不死来捣什么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她，她不脸的？ 翠兰吓了一跳，伸手去捂住陆青青的嘴：“夫人，不要乱说话。” “要是老夫人听到，你又要吃苦头了。” 陆青青笑了笑：“怕什么？现在她睡的正香，哪里听得到，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话，她的荣耀可都是我夫君靠命挣回来的，要说摆谱也该是我这个媳妇，哪里轮到她？” “整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陆青青冷哼一声，“我早晚要让她在我面前老老实实的。” 陆青青的声音越来越远，陈老夫睁开了眼，望着天花板，感叹：“家门不幸啊！” 娶了陆青青这样的儿媳妇。 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要不是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她早就让儿子把陆青青休了。 陆青青从陈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来到了宝墨堂。 自从陆老夫人走后，陆二夫人就搬来了宝墨堂，好似她就陆家那个位高权重的长辈。 只是在陆青青面前，她不敢放肆。 “青青，快让二嫂看看。”陆二夫人捧着陆青青的脸，仔细瞧了瞧，忽而拿着帕子抹着眼泪。 “你都瘦了。” “好了。”陆青青不耐烦，“二嫂不要在我这里虚情假意的了。” “小娥在陆家是我侄女，在陈家是我五弟妹。”陆青青喝了一口茶，“我们既是妯娌，更是亲姑侄，在陈家我会照拂着她的。” 陆二夫人拿掉帕子也不哭了，她说：“二嫂知道青青心善。” “只是，你那婆婆这么厉害，我是心疼你俩在陈家受气。”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若是家里的侄儿有本事能给撑腰还好，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陆青青皱眉，“常祝不是在习武堂学的很好，听说明年参加殿试有望拿前三甲？” 第81章 告密 一提到陆常祝，陆二夫人便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陆青青很烦，陆小娥心慌。 “母亲，”陆小娥抓住陆二夫人的手，紧张的问，“是不是三哥出什么事了？” 陆二夫人这下擦了擦眼泪，说：“是顾云染，让习武堂开除了常祝。” 至于什么原因，陆二夫人只字不提。 “又是顾云染！”陆青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拍的哐当响，吓得旁边的丫鬟都抖了一下。 “我们陆家到底怎么得罪她了？她要如此对我们陆家。”陆青青气得胸口起伏，“虽说母亲给她下毒不对，但是若是她是个好的，母亲又怎会无缘无故的给她下毒！” 二夫人点点头，觉得陆青青说的对。 “二夫人，大姑奶奶，范姨娘来了。”外面守门的丫鬟进来通报。 陆二夫人没好气的说：“她来干什么？” 在府里住了这么久，一点用处没有，还多了一张嘴吃饭，她恨不得将范梅娘赶出去。 但是，听说她又怀孕了，而且这一次是真的。 丫鬟说：“范姨娘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二夫人和大姑奶奶说，是关于顾云染的。” 陆二夫人和陆青青对视一眼。 陆青青吩咐：“让她进来。” “是。” 范梅娘穿着粗布衣裳，而花色也是跟府里的嬷嬷一样老气横秋的花色，都是别人捡剩下的，才轮到她。 她拧着帕子对陆二夫人和陆青青行了礼，“见过二嫂！见过大姑奶奶！” 陆青青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免礼。” 她对丫头说：“给范姨娘搬把椅子过来。” 毕竟怀着她陆家的孩子，不能让她累着了伤到孩子。 范梅娘刚坐在椅子上，陆青青开门见山的问：“你要跟我们说什么？” 范梅娘揪着帕子看了一眼周围的丫鬟，她抿着唇，说：“这件事我只能告诉大姑奶奶和二夫人。” 陆青青一听这事重要，她吩咐屋里的丫头：“你们都出去吧。” “是。” 连她身边的贴身丫头翠兰也出去了，还把门关严实了。 “你说吧。” 范梅娘点点头，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方胜格子的络子放在陆青青的面前的桌子上。 陆青青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范梅娘吞了一下口水，又喝了一口水缓解紧张的情绪，她指着那络子道：“顾云染偷情。” “这是那男人的玉佩上的络子。” 范梅娘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雷的的陆青青和陆二夫人里嫩外焦。 “这话可不能乱说。”陆二夫人皱着眉说，“凡是要讲证据。” 她期待的看着范梅娘，希望她有真凭实据。 “这种事我哪里敢乱说。”范梅娘顿了一下，说，“当时我还有玉佩在手里给了她身边一个叫玉玲的丫头，没想到那个丫头把玉佩还给了顾云染。” “哦，对了，那块玉佩上还有名字，叫······”范梅娘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她眼睛一亮，“对了，叫千里。” “听说是慕府的侍卫。” “陆府的侍卫？”陆青青和陆二夫人都很震惊，她们虽然跟慕家接触不多，但是这个侍卫倒是早有耳闻。 听说是慕千辰的亲信，长的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只可惜·······是个侍卫。 “对，就是千里，我记得清楚。”范梅娘坚定的说。 当初她将玉佩给了玉玲，为了防止玉玲叛变，她便解下了那玉佩上的络子，以做证据。 见范梅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陆二夫人捏着手里的帕子，激动了不少，只是她叹道：“只凭一个络子，怎能定顾云染的罪？” 确实这种络子太常见了，不能作为证据。 范梅娘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顾云染既然跟别人有私情，他们定会再联系，只要我们派人盯紧一些自然是能够抓住把柄的。” 就算没有机会她也有办法创造机会，捉顾云染的奸。 陆青青点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你找两个伸手好的，悄悄盯着顾云染。” “是。” 范梅娘低眉顺眼的应下，她站起来身来说：“大姑奶奶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去吧。” 范梅娘退了出去，随手将门关上，出了宝墨堂，她带着身边的丫头出了门。 陆二夫人脸上笑容舒展：“顾云染啊顾云染，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一次抓到机会定会让顾云染死无葬身之地。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惆怅了起来：“青青，常祝这孩子打小聪明，顾云染一句话就把他的前途毁了，这可怎么办？” 陆青青端起茶杯用杯盖子拨了拨茶叶，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二嫂你急什么？” “这是小事一桩。” “我夫君这次在边关立了大功，盛得皇上宠爱，这次调回盛京就是来任职的，明日他便要去述职，升任为大将军了。” “而且还有望成为军中的一把手，比顾云染的那个禁军统领的兄长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军中一把手，那就是太尉？”陆二夫人激动，“你夫君真的能当上太尉？” 陆青青挑了挑头发自豪的笑道：“二嫂，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悄悄告诉您，我夫君可是高太尉手底下的人，这次升职夫君不仅有战功，高太尉在圣颜面前帮着说了话的。”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可以看的出来，我夫君盛得高太尉喜爱，现在高太尉年事已高，等他退下来了，就该我夫君上了。” 一直坐在旁边像是透明人一样的陆小娥也点点头：“母亲，大姑奶奶说的极是。” 陆二夫人两眼放光，看着陆青青越发的激动，她伸手抓住陆青青的手，“那常祝······” “我夫君一句话的事。” 陆二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越发的看中陆青青，伸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捋了下来，给陆青青带上。 “这是母亲在世时，给我的镯子，我知道她的意思，哪里是给我，就是等着你回来让我转交给你。” 陆青青本想推辞，听到陆二夫人这样说，她便收下了。 这是一只上等的翡翠镯子，天然的碧绿翡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透亮，煞是好看。 原本是顾云染的嫁妆，她刚来陆府的时候就把这样好的镯子拿来孝敬母亲了，当时她就惦记上了。 第82章 密谋 “小姐，二夫人和大姑奶奶在宝墨堂待了两个时辰才出来，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竹叶一边给顾云染推背，一边说。 “而且中途范姨娘也去了，在里面也待了好长时间，范姨娘出来之后，就出了门。” “奴婢觉得她们定是在密谋什么。” 顾云染将手中的书放下，淡漠的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能干什么好事，无非是在想怎么对付我。” 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坏了。” 竹叶不解的问：“怎的了？” “范梅娘知道我······”她和慕千辰之间的私情，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顾云染觉得范梅娘定是要拿这件事做文章。 她沉了一下眸子，吩咐：“桃花，你去跟着范梅娘，看她要干什么？” 她眼皮直跳，总感觉没有好事。 “是。” 桃花转身出去了。 她的身手好，和慕千辰身边的千里不上下，顾云染很放心，她又拿起了《孙子兵法》细细研读。 没多大一会儿她就困了，单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垂着眸便睡着了，很快竹叶便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竹叶小心翼翼的将顾云染手中的书拿掉，又到屋里拿出一张薄毯给顾云染盖在身上。 她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堵墙。 “慕，慕大人。”竹叶吓了一跳，她差一点就撞在慕千辰的身上了，幸好慕千辰退的快。 “她怎的如此困倦？”慕千辰看着这张小脸儿，经过陆老夫的事情之后，都瘦了不少。 他满眼心疼。 “小姐······说她应该是有孕了。”竹叶说的很小声。 慕千辰眼神复杂，他将手里的粉彩百子图食盒递给竹叶，“这些都是她喜爱吃的食物，你到小厨房热一下。” “是。” 竹叶拎着食盒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 慕千辰则将顾云染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 “外面凉。” 睡得正香，忽然身子晃动一下，顾云染好看的秀眉皱了皱，似乎觉得这种姿势不舒适，她的头朝着慕千辰的胸前埋了埋，找到一个合适的睡姿继续睡了起来。 等来到床边，慕千辰看着怀里的女儿睡的正酣，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她咂吧了一下嘴巴，还流着口水。 慕千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是这般流口水。 不忍打扰她，慕千辰靠在床头，就这样抱着她，伸手从床上拿了一件薄毯盖在顾云染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香气怡人，顾云染猛然间醒来，她睁开就对上了慕千辰那双漆黑的眸子。 吓了一跳，她慌忙从慕千辰的怀里跳下来。 “这是哪里？我怎的睡在你怀里？” 慕千辰不说话，他站起身来，很是平静的开口：“你饿了吧？” 他走到盆架子旁湿了湿巾帕，拧干递给顾云染，“擦一擦口水。” 顾云染下意识的抹了一下嘴角，手上湿哒哒的，还真是流口水了，真是尴尬，她伸手接过巾帕，胡乱擦了一下嘴。 这时，竹叶端着香碰碰的食物进来了。 “小姐，你醒了，正好我热好了。” “好香。”顾云染等不及了，她坐在桌子旁自顾吃了起来，有烧笋鸡、野山菌炖鸡汤、炭烤鲍鱼、凉拌酸辣素菜还有······花生酥。 这些全都是她爱吃的。 顾云染像是饿了三天的一样狼吞虎咽，竹叶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小姐，你慢点吃。” 慕千辰皱了皱：“陆家现在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吗？” “可不是。”顾云染往嘴里塞着鸡肉，“我已经吃了半个月的萝卜青菜了。” 不是她没钱买，而是她不想单独开小灶落人口实。 竹叶笑着说：“这些都是慕大人带来的。” 顾云染嘴里正吃着鲍鱼，听到这句话她心里一暖，只是慕千辰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这些呢？ 忽而想到了什么，她放下了筷子。 “饱了。” 她这才想起来，顾清月也最喜欢这些吃食，所以，他只是带了顾清月喜欢吃的东西来，正好她也喜欢。 这样想着，顾云染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了顾云染吃了这么多，竹叶想小姐是真的吃饱了，便将剩下的全都收了，她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还吩咐二门看守的丫鬟不能到内院里来，她亲自在二门守着。 慕千辰起身给顾云染到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刚才吃了这么多油腻的，喝点茶消消食。” 顾云染起身自己去倒了一杯，“不敢劳慕大人的手，我自己倒。” 她倒了一杯水，站在距离慕千辰比较远的距离，喝了起来，好似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忽然，慕千辰从伸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温声的说：“竹叶说你怀孕了。” 顾云染的身子一僵，她摇了摇头：“没有，是我最近伤了胃，才想要吐。” 慕千辰将顾云染的身子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沉默了片刻，他道：“确实是怀孕了。” 顾云染张了张嘴，不知道是喜还是惊慌，一时间有些无措，她呆呆的看着慕千辰。 “这孩子不能留。” 她现在是陆家的主母，当初和慕千辰在一起完全是为了报复陆青舟，但是从小学的女德女戒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有辱名节。 慕千辰看着顾云染好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道：“等我，我有办法让你安然的离开陆家。” 他要重新给她一个身份。 说着，他抱住了她，顾云染被他搂在怀里，满心的心事似乎都落下了，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只是，她的视线上扬却落在了他颈部那块红痕上，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吻痕的印记还在，当时他和顾清月是多么的情浓。 霎时间，好心情荡然无存，顾云染猛的推开了他，“你还是去找在你脖子上留印记的那人去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的事不用你管，以后还是不要在见面了。” 第83章 重要的事情 “印记？什么印记？” 慕千辰被顾云染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莫名其妙。 顾云染冷嗤一声，伸手指着慕千辰脖子上那块红色印记，“吻痕，这都半月有余了，还这么清晰，你们当时应该挺激烈的吧。” 几乎是顾云染的话音刚落下，慕千辰便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在她的白皙如玉的脖子上吻了起来。 “你弄疼我了。” 顾云染伸手去推慕千辰，可是毕竟男人女人的力量悬殊，更何况慕千辰还常年习武。 顾云染被他死死的禁锢在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千辰终于松开了她，顾云染嫌恶的摸了一把刚才被慕千辰吻过的地方。 慕千辰打横将她抱起，走到铜镜前将她放下来，指着顾云染颈脖上那块红，眼神对上铜镜里的顾云染。 “看到了吗？这才是吻痕。” 顾云染一怔，呆呆的看着慕千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脖子上的不是吻痕？” “不是。”慕千辰手指半弯在顾云染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想什么？我慕千辰可不是随便的男人。” 除了顾云染，他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阴郁了好久的心情，在听到慕千辰这句话时好了很多，顾云染甜甜的笑了，她还想再说什么。 慕千辰已经拎着食盒走了，只留了一句，七日后三清观。 “这是什么意思？” 顾云染认真想着慕千辰临走时说的话，只是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她有些头痛的揉揉额头，便不再去想。 而慕千辰刚走，陆青舟就来了。 他看上去比之前精神气好了很多，脸色红润了不少，脸上也难得的挂着笑容。 “云染。”他亲昵的喊道，“我给你带了花生酥来。” 他将手里的油纸包裹放在桌子上，顾云染静静的看着他，这么多年来，还是陆青舟第一次给她买甜点。 无利不起早。 “说吧，什么事？”顾云染端着茶杯静静的喝着茶。 陆青舟抿着唇，搓了搓手有些犹豫，顾云染没了耐心，“你要是不说，我可有事要说。” 说着，她给竹叶使了一个眼色，竹叶转身进屋不多会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信笺。 顾云染接过信笺放在陆青舟的面前，“这份和离书，你签了吧。” 看到和离书三个字，陆青舟的脸立即沉了下来，他想要发怒，可一想到有事求于顾云染，他沉默了片刻说：“好。” “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吧。” “明日你陪我去一趟幕府。” 陆青舟说完就走了，顾云染有一刹那的愣怔。 叫她一起去幕府干什么？ 还是陆青舟发现了什么？ 抬眸望着天空，顾云染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她问：“桃花回来了吗？” 这丫头出去大半天了。 而此时，桃花跟在范梅娘的身后来到了人牙子市场，范梅娘在市场挑了一圈也没有挑到合适的人。 丫鬟春花说：“姨娘，您要什么样的，等到四爷回来，让四爷来市场给您挑。” 范梅娘狠狠瞪了春花一眼，“什么都要靠四爷，我就办不得事？” 春花低着头，“不是，奴婢是担心您有身孕别累着身子。” “无妨。”范梅娘又转了一圈，终于在市场的最里面看到了一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她穿着一身破烂的花布衣服，头发窝成一团乱糟糟的，脸上黑乎乎的，低着头，咬着手指头。 “就她了。”范梅娘指着那妇人说。 人牙子一愣，他奇怪的看着范梅娘，“你这人真奇怪，别人都是来挑一个年轻有力的，你怎能挑一个没人要的？” 这个妇人在这里好几年了，没有一个人看的上眼，如果不是他心地善良，担心把她丢出去饿死，早就不会把留在市场里了。 范梅娘看了人牙子一样：“我觉得她好。”说着，她给春花使了一个眼色，春花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碎银。 “这是二两银子。” “好。”人牙子拿到银子乐呵呵的，他认定了范梅娘是手里没钱也只能挑一个没人要的回去。 他走到笼子前打开锁将人放了出来。 只是门打开的刹那，那妇人突然发疯了一样冲了出来，朝着人牙子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呦！”人牙子捂着手背痛呼，在地上打转。 春花吓了一跳，她站在范梅娘的身后，扯着她的衣角：“姨娘，这是个凶的，就不要了吧。” 范梅娘瞪了春花一眼：“你懂什么？” 春花委屈的低下头：“奴婢担心她伤到您。” 她更担心这样的疯女人伤到自己，可是无论春花怎么劝说，范梅娘都坚持要把这个妇人带回去。 她走到妇人的面前，伸手要去摸她的脸，妇人目露凶光，戒备的看着范梅娘，想要攻击她。 范梅娘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她道：“我带你回去，让你吃饱穿暖，你可愿意？” 听到声音，她妇人身子一怔，抬起头愣愣的看了一眼范梅娘，良久，眼眶有些发红，最终她点点头。 范梅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她上了马车，还让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春花更不明白了，“姨娘，市场上这么多年轻的，有伸手的你不要，怎的选上她了？” 范梅娘看了一眼那妇人，她缓缓开口：“缘分吧。” 她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就一眼看中了这妇人，似乎有一种亲切感，就是想要带她逃离那个地方。 她烦躁的摆了摆手：“罢了，不说了。” 在回陆府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医馆，范梅娘让车夫停了马车，带着那妇人去了医馆。 “大夫，我看她身上起了很多疹子，您给看一看。” 大夫也是个好心的，没有嫌弃那妇人一身臭烘烘的味道，还特意让人烧了水，给那妇人洗了澡。 又给找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给换上。 当范梅娘看清妇人那张脸时，愣了好久，这张脸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好像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大夫给那妇人检查了身上，把了脉，他说：“没有问题，夫人身体健康，就是因为常年不讲卫生，起了疮。” 他给开了药膏，还有几副内调的中药。 范梅娘给了钱，到了句谢谢便走了，只是她们刚走，大夫神色紧张的起身，吩咐身边的小厮。 “快，备马车，去见一下东家，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第84章 身份不简单 医馆的大夫找来纸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好一会儿，他把画好的宣纸收起来出去了。 坐上马车来到了慕府。 千里出来迎接他，恭敬的说：“白老，您来了，快进来。” 白老是主子安排在盛京收集情报的，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亲自来幕府，是以千里不敢耽搁，带着白老快速的去书房。 慕千辰正在画画，他见了白老，便将手里的笔放下，示意千里给白老搬了一把椅子。 “白老，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来见王爷了？”千里把椅子放在白老的身后，扶着他坐下，替慕千辰开口问。 慕千辰坐着喝茶。 白老神色的严肃的从怀里掏出刚才画好的那张宣纸递到慕千辰的面前：“还真是有发现。” “大人您瞧这图案。” 白老指着宣纸中的图画说，慕千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微微皱眉，“你在哪里发现的？” 这图纸上画的暗器可不就是上次北蛮那细作用的暗器，还差一点要了他命。 “今日一个姨娘带着一位妇人来医馆看病，那妇人浑身跟个乞丐一样臭烘烘的，小人便好心让夫人给那妇人洗了澡，夫人便在那妇人的身上发现了这个暗器。” “夫人跟小人说小人便画下来了。”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展开了给慕千辰看。 “这是那妇人的模样。” 慕千辰盯着画中的人仔细看了好久，妇人的半边脸上不知道什么原因留下了疤痕，另一边脸看着有些眼熟。 但是，他自认为记忆力超好，并没有见过画中的妇人。 慕千辰右手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碧绿扳指，看着画中的人，沉思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才问：“可查清楚这妇人的来历了？” 白老顿了顿，才说：“······是陆府的范姨娘带过来的。” “陆府？范姨娘？”慕千辰蹙了蹙眉。 “正是。”白老认真的说，“和她的聊天中听那意思，这妇人是她从人牙子手里买过来的。” “她偏选中了这妇人？”慕千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范梅娘他倒是见过两面，却不曾仔细看过她的模样，她和这妇人什么关系？是巧合的选择了这妇人，还是······另有隐情？ “去查一查，这妇人怎的会到人牙子手中。” “是。” 这件事事情事关重大，白老不敢耽搁，出了慕府，乔装打扮一番便直接去了人牙子市场。 他盘问了好久才得知，那人牙子是在山中捡到了这女人，当时这女人身后重伤，他看着人长的漂亮本想带回去做个妾室，没想到女人醒来后是个傻子。 后来，她一不小心烧了房子，差一点把那人牙子烧死，还把自己的半边脸烧破了相，那人牙子一气之下便把她带到市场去发卖。 买了三年了，都无人问津，没想到今天运气好，被人买走了。 “怕是伤着了脑袋，人傻了。”白老禀告说。 “再查，一定要查清楚她的身份，我觉得她身份不简单，说不定有大用。”慕千辰对白老说。 “是，小人知晓。” 范梅娘没有想到她随便挑了一个妇人，引起了慕千辰的注意，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妇人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将妇人带回来，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吃食。 妇人狼吞虎咽的吃着，差一点噎住，范梅娘给她顺着背，耐心的哄道：“慢点吃，这吃的多着呢，吃完了我再让厨房给你准备。” 妇人嚼着鸡肉，呆呆的看了一眼范梅娘，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动作倒是慢了下来。 春花小声说：“姨娘，你带她回来只知道吃，到时候二夫人又该怪你了。” “嘘！”范梅娘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对方的嘴唇上，接着拉着春花出去，小声的说：“她可不是没用。” “你别看她有点傻，但是听话，好用。”范梅娘顿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说，“我观察了一下，她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定是常年累月的习武所致。” “我正好缺这样的人。” 她训斥春花，“以后不要再当着她的面说她的不好。” 春花低着头，应道：“是，奴婢错了。” 范梅娘进了屋里，春花看着她的背影有一时间的愣怔，她原本以为范姨娘就是一个乡野女人，没有见识，只会一些勾引人的狐媚子手段。 没想到，她心思缜密，比的上夫人了。 等到那妇人吃好，春花收拾了碗去了厨房，在路上碰见了桃花，桃花看了她一眼。 “你家姨娘什么这么能吃了？” 春花低着头：“不是姨娘，姨娘哪能吃这么多，是她从人牙子市场带回来一个妇人。”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炫耀道：“别看那妇人三十多岁了，还是个会武功的。” 说完，春花端着十个碗往厨房走了。 “会武功？”桃花心里有了计较。 她步履匆匆的回了方醒院。 “小姐。”桃花跑了满头大汗。 “瞧你累了一头汗。” 顾云染拿着帕子擦桃花额头的汉渍，又让竹叶给她倒了一杯水，桃花接过仰头喝完，这才继续说：“范姨娘去人牙子市场买了一个妇人回来，而且那妇人是个练家子。” “奴婢担心，她要对你不利。” 顾云染好似没有听见一样，耐心的擦着桃花的额头。 “好了。” 她将用过的帕子扔在了渣斗里，这下坐下来，目光沉了沉，笑道：“无妨。” 她就等着范梅娘搞事情呢。 “夫人。” 那裁衣服的婆子端着做好的衣服过来了，“您要的衣服做好了。” 竹叶走过来拿起衣服一一检查了一下，手工精细，绣工精致，她看了一眼顾云染，顾云染很满意。 “竹叶，裳武妈妈一锭银子。” “是。” 竹叶拿了一锭银子给武妈妈，“辛苦您了！” 竹叶握住武妈妈的手，武妈妈笑了笑，“夫人客气了，老奴能伺候夫人是老奴的福气。” 武妈妈走后，躲在门口花丛里的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看了一会，转身便往外跑。 “五小姐，四夫人做了好几套秋装可好看了。” 陆佳佳正在院子里吃葡萄，一听有新衣服，她兴致来了。 “呸。” 一口吐掉口中的葡萄皮，她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走，去拿衣服。” 她想了想又去找了陆青青，拉着她一去了顾云染的院子。 顾云染正在院子里试衣服，陆佳佳看见了气得直跺脚，“四嫂，你怎的只顾给自己做新衣？” 她伸手去拿了几件搂在怀里，“我也要。” 第85章 难以启齿 陆佳佳摸着怀里的衣服，柔软的布料，丝滑轻薄，不仅颜色好看，就单单这款式她就极其喜欢。 一般的绣娘可做不出来。 而且这衣服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可好闻了。 竹叶气急：“五小姐，快将衣服放下，您可知这一套衣服得多少银子。”竹叶伸手比划了一下：“最低一套都得五百两银子。” 一听一套衣服这么贵重，陆佳佳更不想放下来了，她搂的更紧了，理直气壮的说：“四嫂，你的就是我的，这些衣服我喜欢，你得给我。” 顾云染轻笑：“你去问你姐姐要去。” 陆佳佳心直口快：“我姐姐没有啊。” 虽然姐姐嫁的也不错，但是跟顾家比起来那就是穷了，不要说一套衣服五百两，就是一百两姐姐也买不起。 陆青青脸色很不好，顾云染这明显的在打她脸，不就是有个好爹吗？出生好吗？ 不若是凭着这些，顾云染哪里能够跟她比。 “所以，你就来抢我的？”顾云染冷声问。 “我哪里是抢。”陆佳佳笑着说，“你是我四嫂，你给我做几套新衣服是应该的。” 陆青青看着陆佳佳怀里的衣服也眼里放光，她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冷冷的说：“云染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说你，作为家里的长辈，给妹子几套衣服怎的了，不要那么小家子气。” “就是五妹妹没有来问你要，你早早应该准备好了给她送过去的。” 说完，陆青青转身走了。 她看了一眼陆佳佳：“还愣着干什么？回去啊。” “好。” 陆佳佳抱着衣服跟在陆青青身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小姐，就这么让她们把衣服抢走了。”竹叶气得跺脚。 顾云染托着腮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这是我送给她们的礼物。“ 竹叶一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云染：“小姐，你病了吗？”她伸手在顾云染的额头探了一下。 顾云染打掉了竹叶的手，笑着说：“你小姐我好着呢。” “那你还送给她们衣服？”竹叶愤愤不平。 “那可不是一般衣服。”顾云染只说了一句便不愿再多说，她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 起身走进屋里晚休去了。 竹叶一脸懵的看向桃花，“桃花，小姐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桃花拖着下巴想了一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小姐这样说了就是有道理的。” “定是她想要做什么。” “你呀。”桃花伸手指了一下竹叶的额头，“刚才表现的不错。” “要是这么轻易的让她们把衣服拿走了，倒是会让大姑奶奶怀疑的。” 竹叶气得跺脚：“小姐怎的什么都不跟我说？” 桃花：“小姐也没跟我说呀。”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多动脑子想。” 顾云染到屋里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竹叶走进来给她盖上了金丝绒的薄被。 许是太累了，顾云染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她早上起来还有一些神色恹恹，竹叶给她梳妆，顾云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像没有睡醒的一样，一脸疲色。 “小姐，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奴婢一会让厨房给您熬一些补气血的汤。” 顾云染点头应了一下，她最近确实容易疲累，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吧，嗜睡，好吃。 突然想起今日有要事要办，她抓住竹叶的手问：“陆青舟来了吗？” “奴婢出去看看。” 竹叶将簪子插在顾云染的头上，便出了，走到门口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她退了回去。 “小姐，四爷在院子里等着了，看样子已经来了不少时候了。” 顾云染深吸了一气，怪不得今天眼皮直跳，她总觉得陆青舟拉着她一起去幕府定没有好事。 “但愿他说话算话。” 希望这次跟着他一去幕府之后，陆青舟会痛快的把和离书签了。 桃花端来双鱼纹铜洗，竹叶拿着巾帕在里面湿了水拧干之后递给顾云染，顾云染接过擦了擦脸。 这个时候，早饭已经端上来了，她坐下来吃早饭，可还没吃两口，陆青舟闯了进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 他走到顾云染的面前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只是陆青舟的手还没有碰到顾云染，她便站起来身来躲了过去。 她竟然讨厌他的碰触？ 意识到这一点，陆青舟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他想要努力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 不过一想到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陆青舟便这些抛之脑后，他急促的道：“快走，要晚了。” 被陆青舟这么一搅和，顾云染也不想吃饭了，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陆青舟一眼，转身往外走。 两个丫头跟在身后。 陆青舟转头对桃花和竹叶说：“有我在你们两个不用跟去了。” 这两个丫头跟去，他不好做事。 桃花和竹叶抬眸看向顾云染，询问：“小姐。” “你们守在家里吧。” “是。”桃花答应的很干脆。 竹叶却气得跺脚，她还想说什么，桃花按住她的肩膀，“听小姐的。” 竹叶很不情愿的去收拾东西，等到陆青舟和顾云染出了院子，桃花对竹叶说：“你在家里守着，我悄悄的跟着。” 四爷不让她们跟着，定是不干好事，她怎能放心？ 竹叶点点头：“你快去吧。” 桃花换了一套绿色的衣服，方便她隐身，很快消失了身影。 那边，顾云染刚坐在马车上，她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只是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总盯着自己。 她索性睁开了，正好对上陆青舟看着自己的眼神，只是陆青舟在看到顾云染看过来的目光时，快速的低下了头。 过了半晌，他才道：“云染，今日我需要你帮我支开慕大人。” “你要干什么？” 陆青舟手握成拳，抿了抿唇，良久他道：“偷东西。” 顾云染吓了一跳：“陆青舟你疯了？慕千辰是什么样的人，你敢到他府上偷东西？” “你看上他什么了？” 陆青舟此时手心也都是汗，他抬眸看着顾云染：“这不是有你吗？” “听说你俩从小青梅竹马，而且岳父大人还是他的老师，你们有交情的，只要你······” 似乎难以启齿，陆青舟顿了好久······ 第86章 你可真不是东西 沉默了许久，陆青舟才缓缓说道：“听说慕大人早就倾心于你的堂姐顾清月，只可惜造化弄人，你堂姐现在已是皇后，慕大人一直未娶，也是这个原因吧？” 陆青舟说着看了顾云染一眼，见顾云染不说话，他就知道李尚书跟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继续说道：“而你跟当今皇后有九分相似。” 听到了这里，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想要将陆青舟暴揍一顿的冲动，挑眉问：“所以呢？” “慕大人定是不会厌烦你的，说不定看到你还会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到时候你假装掉进河里，他定会下水救你，你趁机缠住他，我就有机会了。” 啪！ 陆青舟的话音刚落，顾云染反手甩了陆青舟一巴掌。 “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不会水？”她质问陆青舟。 就不怕她被淹死？ 陆青舟低头抿着唇，他自知理亏，心怀愧疚，但是，他没有其他办法。 他解释道：“慕大人虽然做事狠辣，是个奸佞之人，但是他亦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无论是承于岳父大人的师恩，还是你们两个从小的情义，他都不会让你置于危险中而不顾。” 顾云染气的胸口起伏：“这都是你的猜测。” “你要相信我。” 陆青舟坚定的眸子看向顾云染，眼里带着祈求：“云染，只有你能帮我。” 顾云染轻蔑的看着陆青舟，冷笑：“再说的直白一点，你就是让你的夫人去勾·引慕千辰？陆青舟是个意思吧？” 陆青舟低着头，双拳紧握。 他吼道：“云染，你怎么能够这样想我？” “我会尽快把东西拿到手，你拖住他一会就行。” “那要是我失身了呢？” 陆青舟抿着唇，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道：“我会控制好时间。” 顾云染挑眉：“要是我不答应呢？” “你不是要和离书吗？只要你帮我完成了这件事，我答应给你和离书。” 顾云染哼了哼：““你可真不是东西！” 她转过脸去，不再愿意看陆青舟一眼，她上一辈是多眼瞎啊，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连男人的底线都没有。 眼泪无声的落在脸颊上，她为上一世的自己蠢哭了。 马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女人嘤嘤泣泣的声音很小，但是陆青舟还是听到了，他心里难受的要紧，他知道这样做委屈了她。 但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握了握拳头，陆青舟解释道：“云染，我知道你现在恨透了我，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而且，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也是你逼我的。” 顾云染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陆青舟，“我逼你去慕千辰那里偷东西？我逼你让你叫我去勾·引慕千辰？陆青舟，你这是什么逻辑?” 陆青舟哼了哼：“你知道我偷的是什么？” “不想知道。” “那我也要告诉你，是李尚书贪墨赈灾款的证据。” “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青舟盯着顾云染，叹了一口气，埋怨地道：“我现在拜你所赐已经不能入仕了，幸得李尚书能够看得起我，让我帮他做事。” “他说了，只要这次事情完成，他许我黄金千两，还答应帮我开铺子，做点营生，让我重新找到一条出路。” “我是家里的男子，偌大的陆府等着我来养，更何况秋菊和梅娘都怀着身孕，我不能让她们没有吃的，更不能让孩子饿着。” 陆青舟去抓顾云染的手，“云染，你要理解我的苦衷。” 顾云染甩开了陆青舟，身子往最里面坐了坐，和陆青舟拉开了一段距离，不想再看他。 淡漠的声音传来。 “陆青舟，你犯了错从来不去反思自己，而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别人，你······”顾云染深吸一口气，已经不想再同他理论。 “四爷夫人，已经到了。” 车夫的话传来，顾云染率先下了马车，陆青舟想要去抱她，却被顾云染一把推开了。 “让开。” 陆青舟面色一沉，他咬牙：“这是在幕府门口。” 在外面顾云染竟然一点也不给他这个夫君的面子，他看着顾云染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吃了。 “在家里闹一闹就算了，在外面你还闹？” 顾云染冷哼：“让我去勾·引别的男人，这样龌蹉的事你都做的出来，还在乎面子吗？” “收起你那虚伪的心思吧。” “畜生！” 顾云染说完，转身往前走。 车夫摇了摇头，马车里的对话，他无意间听了个七七八八，就连他都觉得陆青舟是个畜生。 “真是难为了夫人。”车夫默默说了一句。 陆青舟黑着脸，他扫了一眼车夫，发现车夫正在低着头仔细的整理马车，这才松一口气。 刚才他们的声音不算大，车夫应该没有听见。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子，这才往前走。 这时幕府的官家开了门，一看是顾云染还有诧异，再看到她身后的陆青舟时，更是诧异。 “顾，陆夫人。”官家看了一眼顾云染伸手的陆青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目光落在顾云染的身上，笑着问：“不知陆夫人今日有何事？” 顾云染还没开口，陆青舟抢着回道：“下官······”想到现在自己庶民的身份，陆青舟改了口：“小人和夫人一起来谢慕大人的救命之恩。” “上次夫人中毒，听闻是慕大人向宫里求了保命丸，这才救了夫人一命，小人今日带了薄礼来谢幕大人。” 陆青舟手里拎着一个锦盒，慕管家笑道：“请，大人正在后院的凉亭。” “跟我来。” “多谢！” 陆青舟抬腿跟了进去，顾云染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了一句：无耻。 这是陆青舟第一次来幕府，他被府里的气派所吸引。 花园中有一处偌大的假山，假山旁是偌大的莲花池，池塘里鲤鱼戏水，不远处是一处断桥，与断桥连接的是一座水榭亭台，廊檐上镶着琉璃珠，日光照射，光影浮浮，十分耀眼。 见过丞相府的华贵，再见幕府的气派，相比之下，他陆府连幕府的一角花园都不如。 这泼天富贵，他陆青舟何时才能享受？ 他垂下眼帘，紧紧的握着拳头。 “慕大人。” 慕管家将人带到慕千辰面前，就退了下去，陆青舟恭敬的给慕千辰行了一个礼。 顾云染站在陆青舟的身旁，福了福身：“给慕大人问安。” 慕千辰正在洗茶，他抬起眼眸看到陆青舟身边的顾云染，邪逆的丹凤眼微微上挑，露出笑来。 “陆夫人来了啊。” 顾云染抿着唇，没有说话，陆青舟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慕千辰，见他看着顾云染的目光脸上带着笑意，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带顾云染来对了。 慕千辰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 顾云染点了点头，想要坐慕千辰的对面，谁知陆青舟眼疾手快，他抢先一步坐了下来，顾云染无奈只能挨着慕千辰坐。 第87章 推她下水 “慕大人。”陆青舟将手里的锦盒推到慕千辰的面前，一脸恭敬的说，“上次多亏了慕大人向太后求到了保命丸，才得以救回夫人一命，今日小人特地携夫人来给慕大人谢恩的。” 陆青舟说着将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颗鹌鹑蛋那么大的夜明珠，看到那夜明珠，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阿兄从北蛮给她带回来的夜明珠，而且是最大的那颗，陆青舟什么时候给顺走的，她怎么不知道？ “你！” 顾云染想要张口骂人，陆青舟瞪了她一眼，慕千辰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顾云染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顾云染只觉得胸口憋闷，端起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茶。 一时间一室寂静，亭台里安静的发闷。 陆青舟心里揣着事儿，他如坐针毡，手心里不停的往外冒汗，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慕千辰的手指毫无节奏的敲打着桌边，每一下都像敲在陆青舟的胸口一样，吓得他心脏怦怦直跳。 他觉得多坐一秒都是煎熬。 他不停的给顾云染使眼色，可是顾云染根本就不想帮他，根本就当做没有看见，陆青舟急了。 瞪了顾云染一眼，他干笑着说：“慕大人，这亭子里有些热，不若到池塘边坐一坐。” 顾云染看了一眼慕千辰，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应了下来。 “好啊。” 他起身往池塘边走去，站在了梧桐树下。 陆青舟跟在慕千辰身后，顾云染走在陆青舟的身后，陆青舟停下脚步，伸手抓住顾云染将她往前推了一把。 顾云染不察，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身子直直往前扑去。 “啊！” 顾云染惊叫一声，接着就听噗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池塘里。 “云染。”陆青舟吓了一跳，他焦急的喊道：“快来人啊，救人，云染不会水，我也不会水啊。” 慕千辰冷厉的目光睨了一眼陆青舟，几乎在顾云染掉下去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池塘里。 岸上的陆青舟看到这一幕，高兴的差一点没跳起来。 他急急忙忙的喊道：“慕大人，云染，你们先等着，我去喊人来救你们。” 说着，他急冲冲的跑了。 水中，慕千辰一把抱住顾云染，将她抱上了岸。 “阿嚏。” 虽然是夏天，但是浑身湿透，微风吹过，顾云染还是觉得冷。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将她圆润的脸衬托的更加娇滴滴的，湿透的衣服包裹着她丰腴的身材，引起人无限遐想。 夏天原本穿的衣服就薄，这一下好像是跟没穿衣服了没多少区别。 慕千辰吞咽了一下口水，打横将顾云染抱起。 “带你去换衣服。” “你放开我。”顾云染推开他，挣扎着要下来，“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不好。” “没有我的允许，没人敢来。” 慕千辰抱着顾云染来到了书房旁的耳房，这里面备着的有他随时更换的衣服，还有······女人的衣服。 顾云染的目光微沉，觉得胸口一闷，没有忍住，她还是问了出来：“你这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他没有回答。 而是走到顾云染的身边，将她身上的衣带挑开，那熟悉的味道铺面而来，顾云染一阵慌乱，她猛地抓住他的手。 “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慕千辰掰开顾云染的手，挑起她的下巴，“故意掉进池塘里，等着我来救你，嗯？” “给陆青舟拖延时间······” “你都知道？”顾云染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呼吸变得都有些困难，她后退了一步，“你听我解释，陆青舟是故意让我掉进水里，趁着你救我的时候，他去······唔。” 后面的话被他堵在了嘴里。 想到旁边就是书房，陆青舟此时应该在翻箱倒柜，而她和慕千辰就在陆青舟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顾云染一阵慌乱。 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伸手去捶他，想要推开他。 “别动。”慕千辰宽大有力的手握住顾云染不安分的手，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吻落在她的唇上，额头上，脸颊上······脖子上。 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顾云染提醒：“陆青舟还在隔壁。” “无妨，他现在应该没有心思管我们。” “他都把你送到我身边来了，我岂能浪费他的一翻好意。”慕千辰用力一扯，衣带落下，顾云染身子一僵。 ······ 慕千辰将顾云染的衣服脱下，拿起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再小心翼翼的给她系上衣带。 “最近胖了一点，衣服尺寸要改了。” “你这里备这么多女人的衣服干什么？”顾云染终于忍不住，再一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静静的看着慕千辰。 慕千辰低头认认真真的给顾云染整理衣服，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不语，又或者是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问道：“这些花色都是她喜欢的，你是给她准备的吗？” 慕千辰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看了顾云染，“你的问题太多了。” 他冷着脸，转身走出去了。 看着慕千辰冷漠的背影，顾云染的心里一阵酸涩，所以她连提那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眼眶一红，顾云染觉得鼻尖一酸，她突然想要哭出来，但一想到哭给谁看？ 她硬是憋着泪水，将所有不快咽到肚子里。 突然，心里一阵翻滚，她干呕了起来，慕千辰刚踏出门槛的脚步一顿，他急忙转身回到顾云染的身边。 “怎么了？” 顾云染推开他，“不用你问。” “还耍脾气了？”他伸手搂住她。 “没有，你放开我，我要······”顾云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很难受，后面的话她说的不清楚，只是用手去推慕千辰。 可是，她无论怎么推慕千辰都不愿意放开她，慕千辰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以后不要在面前提她，可记住了？” 呵，她不配提起那人是吗？ 还警告她了？！ 不知道是因为慕千辰手中的力道太重弄疼了她，还是因为难过，顾云染只觉得胃里更加不舒服了。 “呕！” 她再也忍不住，张口吐了慕千辰一身。 第88章 好聚好散 “你！”看到自己身上满是污秽，慕千辰脸色阴沉，他一向爱干净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吐在他身上。 慕千辰的眼里裹着怒火，可是他一抬眸便看到顾云染脸上挂着泪，倔强的看着她，眼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埋怨，却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他的心底一软，从身上掏出一块柔软的巾帕递给她：“擦擦。” 让她给他擦身？ 顾云染眼眶里蓄着泪水，揉着帕子不动，谁知说完这句话，慕千辰转身走了出去。 顾云染这才知道，他要她把嘴角擦干净。 胡乱的擦了一下嘴角，正准备将帕子扔掉，顾云染却觉得这手中的帕子莫名的熟悉。 “是顾清月的帕子？” 这帕子上的牡丹是母亲亲手绣的，这种特殊的绣法只有母亲才会，这世上只有两块这样的帕子，一块是顾清月的，一块是她的，只可惜她的早已经丢了。 “一块帕子都这么珍视。” 顾云染生气的将帕子扔在桌子上，只是当她看清楚巾帕上的名字的时候，愣住了。 这是她丢的那块巾帕。 顾云染将帕子拿起来，正准备要走去，门响了。 “顾小姐。” 外面是慕府婢女蕊珠的声音，她是慕千辰的亲姐姐慕千汐的婢女，也是慕千辰院子里唯一的女子。 “进来吧。” 蕊珠端着水进来，顾云染抬眸便看到她一张圆圆的脸蛋，她看着人时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顾小姐，奴婢给您净面。”蕊珠将水盆放在檀木的架子上，将软巾湿了水轻轻拧干准备给顾云染擦脸。 “我自己来。” 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顾云染从蕊珠手里接过帕子，轻柔的擦了起来，接着她又将自己的帕子在水盆里清洗了一下。 “奴婢给您绾发。” 蕊珠让顾云染坐在铜镜前，顾云染本想拒绝的，但是一看到铜镜里散乱的头发，还有······脖子上那些红印。 她低下头，脸微微红了起来。 蕊珠好似没有看到一般，认真的给顾云染挽着发，还贴心的将一部分头发留了下来，遮住了脖子上的红印。 等待头发绾好，蕊珠看着顾云染笑的很好看：“顾小姐，你穿着大小姐的衣服很好看。” 说完，她端着盆恭敬的退了出去。 大小姐的衣服？ 顾云染神色怔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所以这屋子里女人的衣服都是慕千辰的长姐慕千汐生前穿的。 想到那张明艳的脸，却因为一场大火而消香玉殒，顾云染的眼眶有些发涩，听说慕千汐是因为求慕千辰而死。 所以，他对长姐的死，是心怀愧疚的。 这是他心中的痛，不愿意让人提及。 如此想着，顾云染暗自懊恼，她刚才不厌其烦的问了一遍又一遍，还误会这些衣服是顾清月的。 倒是她多心了。 深吸了一口气，顾云染准备去找慕千辰，只是她刚走出，就碰到了已经换好衣服的慕千辰。 他看了她一眼，“陆青舟在荷花池边等你。” 说完，他转身去了荷花池边的那座停台，顾云染跟在后面走去。 看到两人走过来，陆青舟慌忙的迎接上去，“慕大人，云染，你们没事吧？” 这话一说出口，陆青舟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他们两人要是有事，还会站在他面前？ 于是，他急忙解释道：“我去喊人了，可是慕府太大了，喊了一圈也没喊到人，自己也迷了路，找了好久才找回来。” 说着，他紧紧的揪着衣服，眼神慌乱。 顾云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陆青舟这个白痴，说谎都不会说，就差一点将做贼心虚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慕千辰的目光扫向陆青舟的胸口，陆青舟心里咯噔一下，伸手下意识的要去捂住胸口，又觉得这样做是不打自招。 幸好自己的反应快，克制住了自己。 慕千辰的目光收回，淡淡一笑：“没事，幕府是太大了，你迷路正常。” 陆青舟吓了一头冷汗，他对顾云染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快点找个借口离开，折腾了两个时辰，顾云染确实觉得累了。 她道：“慕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陆青舟也赶紧笑着说：“慕大人，我看云染挺累的，我先送她回去。” “是挺累的。”慕千辰看了一眼顾云染，淡淡一笑，“折腾了两个时辰能不累吗？” “你们快点回去吧。” 顾云染吓了一跳，看着慕千辰狠狠瞪了一眼，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能出说这种怪异的话。 果然，陆青舟嗅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的眉头微蹙，看了看顾云染，又偷偷瞄了一眼慕千辰，心中多了几分猜疑。 他拉了一下顾云染，压低声音说：“还不走？” 顾云染不着痕迹的甩开的他的手，“我自己会走。” 说着，她加快了脚步往外走，陆青舟跟在顾云染的后面，想要去追，却怎么都追不上。 一直到马车上，陆青舟气喘喘吁吁的看着顾云染，眼眸像是淬了毒的剑，“你说，你跟慕奸臣都干了什么？” 顾云染眼眸微动，嗤笑反问：“你自己安排，反过来问我？” “陆青舟，你不觉得可笑吗？” 瞄了一眼陆青舟的胸口，顾云染转移的了话题，“东西放在胸口，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从陆府偷了东西？” 陆青舟神色一紧，他赶紧从胸口将偷来的那一叠文件拿出来，藏在马车上的箱子里。 顾云染开口：“东西拿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在和离书上签名了？” 说着，顾云染拿出和离书，拿出笔墨开始研磨，将毛笔递给陆青舟，“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 陆青舟沉着脸，反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出来都随身带着和离书和笔墨，不就是怕他拿到东西反悔吗？ 顾云染笑了笑：“是啊，我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当初嫁给你是我瞎了眼，现在你治好了我的眼疾，我当然要快点离开。” “你不要磨蹭了，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和离，并不是对我有感情，而是还幻想着我兄长和爹爹帮你。” 说到这里顾云染顿了一下，她冷冷一笑，“你别做梦了。” “你们陆家如此欺我，我的命差一点丢在你母亲的手里，爹爹和兄长断然是不会再帮你了。” “签了这份和离书，我们好聚好散，顾家也不会难为你。” 顾云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在秋菊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签吧。” 第89章 真的不舍得 顾云染催促，陆青舟握着笔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就是不动，低着头，眉头紧蹙，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云染，”他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看着顾云染，“你错怪我了。” “我不舍的你。” 他放下手中的笔，认真的说：“我承认是我的纵容让母亲为难了你，但是她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为什么还要计较？” 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说：“而我现在已经不能入仕，所以你说的想要岳父和兄长帮忙就是无稽之谈。” 他伸手去握顾云染的手，“我现在只想凭着自己的本事做点营生，给你好的生活。” “我是爱你的，你要相信我。”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几串钥匙放在顾云染的手心，“这是库房的钥匙，我全都给你。” “哦，还有这些银票地契房契。”陆青舟从车座地下掏出来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放在顾云染的怀里。 他用一个特殊的钥匙将锁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银票还有地契房契。 “这些全都给你。” 要是别的女人，早就高兴的疯了，一个男人把库房钥匙及所有的家当全都给了一个女人，这是对那个女人的珍重。 可是，顾云染却无动于衷。 她将匣子搂在怀里：“谢谢！” 陆青舟心下一松，高兴了起来，只是顾云染接下来的话，却将他送进了地狱，只听她道：“这些银票，房契地契，有的是我的嫁妆，有的是我赚的银子买的，这些本就应该是我的。” “陆青舟，你能把这些东西还给我，我要高看你一眼了。” “至于这库房钥匙。”顾云染将钥匙扔给陆青舟，淡淡的说：“还给你，我不稀罕。” 反正库房她都已经清理过了，值钱的东西都给了秋菊，里面剩的都是一些卖都没人要旧东西。 她确实不稀罕。 陆青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痛哭道：“云染，我对你如此深情，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只要你说出来，我肯定做到。” “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舍不得你。” 陆青舟说的言辞凿凿，要不是上一辈的下场太凄惨，顾云染真的就信了。 她甩开陆青舟的手，冷哼：“晚了，我现在只要和离。”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告诉慕千辰，你偷······” 只是顾云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青舟异样的目光盯得发冷，她颤着声音问：“你看，看什么？” 陆青舟指着她脖子上的红痕，问：“顾云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顾云染身子一僵。 糟糕，被发现了。 转瞬间，陆青舟的情绪爆发了，他愤怒的掐着顾云染的脖子，吼道：“贱人！” “你告诉我，我都没碰过你，这脖子这些印子哪里来的？” “咳咳咳——”顾云染被掐的眼冒金星，觉得快要喘不过起来了，她伸手去抓陆青舟的手，将他的手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放···开···我···” 陆青舟吃痛，忍不住放开了顾云染，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顾云染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艰难的说：“陆，青舟，你，发什么疯！” 缓过劲来的陆青舟哼冷一声：“我发疯不是你逼的？” 他愤怒的指着顾云染脖子上的红印，“你说，这吻痕是不是慕千辰的？” “你跟他在一起都干了什么？” 一想到慕千辰那句意味深长的的折腾了两个时辰，陆青舟胸腔的怒火就蹭蹭往上串。 “怪不得一直闹着要跟我和离，原来早就勾·搭上了慕千辰，顾云染，你怎么这么下贱！” 他猩红着眸子，将顾云染推倒，压在她的身上，“怪不得你不让我碰你，原来找到了新欢。” “顾云染，你身为我的妻，你对的起我吗？” 陆青舟抓着顾云染的肩疯狂的摇晃。 胸前的衣服松散下来，露出胸前那密密麻麻的桃色红印，陆青舟只觉得浑身的血气上涌， 他发了疯一样的去撕扯顾云染衣服，低头去吻她，“你是我的妻，你只能属于我。” 胸前一凉，顾云染身子一僵，呆愣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之后，猛的扯住衣服紧紧的拢在一起。 抬手给陆青舟一巴掌。 “滚开！” 她红着眼眶，“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你反过来怨我？” “陆青舟，你别太过分了！” 盯着顾云染身上那些红印，陆青舟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看着顾云染的眼睛红的充血。 那些青紫的吻痕像是火一样烧着他的胸腔，刺激着他的欲·望，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出顾云染和慕千辰在一起颠鸾倒凤的情景。 每一幕都挑战着，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顾云染，你不愿意跟我圆房，我今天就偏要跟你圆房，我陆青舟今天就对天发誓，只要我在，你顾云染就只能是我的妻。” 他对外吼道：“先不回陆府，去郊区。” 马夫愣了一下，但是里面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叹了一口气，他调转了马头，扬起手中的鞭子抽在马背上。 马儿传来一阵嘶鸣，马车快速的驶向一个方向。 陆青舟冷冷一笑，朝着顾云染扑了过去，双手用力的钳制住顾云染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死死的将她压在地上。 哧拉。 用力的撕烂了她的衣裙。 “陆青舟，你放开我！” 不知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顾云染猛地挣脱了陆青舟的钳制，取下头顶的簪子，猛地一下刺入陆青舟的胸膛。 “呃！” 陆青舟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一根银簪刺入了一大半，鲜血顺着银簪如雨滴一般一滴一滴往下流。 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顾云染的衣服。 顾云染吓了一跳，猛地推开他，蜷缩在角落，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她眼里擒着泪，一时间有些无措。 “大人，那好像是陆府的马车。” 慕府的后门处，千里听到马儿的嘶鸣声，反应极快的跑出来一探究竟，看到陆府的马车，他疑惑的看向慕千辰，“大人，陆府的马车怎的会跑到你院子的后门？” 他指着那晃动的马车，神色疑惑：“那马车怎会晃动的这样的厉害？” 慕千辰的目光阴沉，冷冷睨了一眼千里：“滚！” 千里吓了一跳，主子生气了，下一秒已经见不到千里的身影了，慕千辰折了一根树枝，朝着马车走去。 第90章 受伤 马车里的声音传出来。 “你要谋害亲夫，去跟那个大奸臣吗？”陆青舟气血上涌，他猛地拔下胸前的银簪，对着顾云染的脸刺去。 “那个奸臣之所看上你，不就是因为你的这张脸吗？我划了你的脸，看他还会要你吗？” “不要！” 顾云染惧怕的捂着脸颊，只觉得一阵刺痛袭来。 马车在陆府后院的大路上，行驶的极慢，慕千辰走的快，几步追上之后，伸脚一踢，将马车踢翻在地。 车上传来一阵惊慌，慕千辰只听有人从马车上滚落了下来，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顾云染。 举起手中的树枝用力的敲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一声嘶鸣，托着翻倒的马车急速奔跑。 车夫被马儿甩了下来。 “千里，救人！” 丢下一句话，慕千辰抱起顾云染往院内走去。 此时，顾云染已经晕倒，她白皙的脸颊上有一道划痕，浅浅的一道口子，已经渗出了血丝。 看到那道伤口，慕千辰冷硬的目光然若刀锋一样能杀人，抱着顾云染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加快了脚步。 路上看见小厮，他吩咐，“让蕊珠准备热水来。” “是，大人。” 小厮低着头，不敢看慕千辰怀里抱着的女人是谁，只听命的匆匆跑去找蕊珠，一步不敢耽搁。 慕千辰将顾云染抱进了自己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将她贴在脸上的发丝轻轻弄起，别在耳后。 “大人，热水来了。” 蕊珠端来了热水，还有外伤用的药。 “奴婢来伺候。” 蕊珠将热水放在床前的架子上，伸手去拧帕子。 “不用。” 慕千辰的眼里只看着顾云染，淡淡的说：“出去吧。” “是。” 蕊珠将帕子又放进了热水里，弓着身子退了出去，还顺带将门关上了。 天色暗了下来，夕阳透过窗户打在顾云染的脸上，那圆润的额头上沁出层层薄汗。 白皙的脸颊上一道血口从眼尾延伸到鼻翼间，虽然很浅，看上却让人心疼。 慕千辰的手越握越紧，目光阴沉的可怕。 他如此珍视的一张脸，却让陆青舟那个东西给弄伤了，真是该死。 慕千辰将温水里的帕子拧干，轻轻的擦拭她的脸颊，这温水里放了一些细盐，擦在伤口上有一丝的疼。 顾云染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发出一声轻呢。 慕千辰伸手握住顾云染的手，温声细语的说：“别怕。” 好似他的话很有力量一般，让她安心，顾云染真的就不动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给伤口消完毒，慕千辰又拿出特质的药膏给她轻柔的涂抹着，“放心，这药膏是爷爷特质，不会留疤。”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 闻声，慕千辰给顾云染的伤口涂好药膏，拉过薄被给她盖好，才起身走出去，问千里。 “那东西怎样了？” “没死，不过丢了半条命，就算醒过来也要残废。” 慕千辰点了点头，这才算满意。 让那东西死了就便宜他了，活着受罪才能让人里舒坦。 “找人把他丢到陆府门口。” “那马儿没跑。”千里看着慕千辰，嘴角勾起一抹笑，“托着马车，而陆青舟就挂在马车上，一直跑到陆府门口。” “主子，你没瞧见，那姓陆的脸上的皮都磨掉了，衣服磨烂了，身上的肉都磨烂了，浑身是血。” “那样子······可真惨。” “你可怜他？”慕千辰睨了一眼千里，千里吓了一跳，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属下不可怜他。” “他是活该！” 干什么不好，非要把注意打在主子身上，偷东西偷到幕府来，这就算了，还找死的害顾小姐。 主子没有把姓陆的扔到地窖里喂老鼠，都是格外开恩了。 “送点药去不要让他死了。” “是。” 千里转身准备去药房拿药，门被打开了，顾云染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喊道：“等等。” 千里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顾云染，又看向慕千辰，慕千辰朝他点点头。 千里这才笑着问：“顾小姐，有何吩咐？” “把药拿过来给我，我送回去。” “呃？”千里顿了一下，看向慕千辰，慕千辰拜拜手：“去吧，等会你送她回去。” “是。” 千里走之后，顾云染解释道：“我并不是心疼他，他对我这样我恨不得他早点死。”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要求跟他和离他不同意，现在他伤成这样就更不会同意了。没有别的办法，趁着这个机会我要用点手段。” “所以，你要在那药里加点什么？”慕千辰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话间，千里已经将药拿了过来，他递给顾云染，“这些是老爷子亲自调的内服的药，这一瓶是外伤用的药膏。” 顾云染点了点头：“走吧。” 临走时，她看了一眼慕千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千里架着马车送顾云染回陆府的路上，经过一家药铺门口，顾云染说：“千里，停下马车。” “好嘞。” 他停好马车，顾云染带着面纱，挑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往药铺走去，千里静静的侯在马车旁。 不一会儿，顾云染从药铺回来了，她手里提着几包药，千里赶紧上前，将顾云染手里的药接过来。 “我来拿。” 他走在顾云染的身后挡住她，在她身边小心提醒，“有人跟踪我们。” 闻言，顾云染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想要往后看，千里低声说：“不要回头，就当做不知道。” 顾云染微微点头。 迈着寻常的步子，上了马车。 坐在车上她还一阵后怕，不知道是谁要跟踪她，也不知道对方要做这么？ 她问千里知道是谁要跟踪他们，千里也说他并不清楚，没有看清对方的脸，身子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是高手，至少伸手不在他之下。 等到千里架着马车走，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远远的看着远去的马车，皱了皱眉，转身和马车同一个方向而去。 只是，千里架着马车走的明路，那人走的暗路。 马车在距离陆府的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千里道：“顾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出了这个巷子，往右拐，就到陆府了。” 顾云染点点头，从马车里下来。 待看到顾云染进了陆府，千里才架着马车离去，只是他刚走，巷子里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这一下，那人看清楚了千里的模样，便急急的回了陆府。 第91章 断子绝孙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死哪去了？” 顾云染一进陆府大门迎接她的就是陆青青劈头盖脸的质问和责骂，“还用面纱遮住脸，有什么好遮的？” 陆青青伸手扯掉了顾云染脸上的面纱，见到就是那白皙的脸颊上留着一道触目的伤痕。 “你的脸怎么回事？”陆青青捂着嘴，吓了一跳，她倒不是关心顾云染，而是看到了顾云染毁容，她幸灾乐祸。 “问你好弟弟去啊。” 顾云染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拎着药包往里走。 见顾云染这种态度，陆青青气坏了，她快步追上去，拉着顾云染，“顾云染，这是你对长姐该有的态度吗？” “青舟伤的这么重，你和他一起出去的，你怎么没事？” “我这叫没事？”顾云染指着脸上的伤痕，“我这脸上的伤，你看不见吗？” 陆青青冷哼一声：“那点伤算什么？青舟的命都快没了，你是怎么照顾他的？”“不算什么是吗？”顾云染气得眼眶泛红，趁着陆青青不注意，她上前一步取下陆青青头上的发簪，对着她的脸划了一下。 陆青青捂着脸，发出一声尖叫，“啊！” “顾云染，你干什么，你疯了？你毁了我的容，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顾云染将簪子扔在地上，嗤笑道：“长姐不是说脸上那点伤不算什么吗？你这伤口比我脸上的伤口小多了，你疯叫什么？” “你！” 陆青青捂着胸口，被顾云染怼的心口发闷，她冷哼一声，斥责道：“就算你受了伤，你也不能不管青舟啊，他伤的这么重，怎么回事？” “他要毁我的容，恐怕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收拾了他。” “毁容？”陆青青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云染脸上的伤是陆青舟弄的。 今日陆青舟带顾云染去幕府偷东西，所以陆青舟这是利用过了顾云染，还要恩将仇报？ “阿弥陀佛。” 陆青青朝着小佛堂的方向，双手合十连连拜了几下，她这个弟弟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她嘴里振振有词：这件事可跟我没关系，希望老天爷都报应在陆青舟的身上，可不要找上她。 第二天，陆青青再见到顾云染的时候，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结痂已经掉的干净，还剩浅浅的一道印子，快要看不见了。 “什么药，疗效这么快？” 陆青青摸了摸脸上的那条伤痕，虽然比顾云染脸上的伤轻很多，但是她脸上的伤却没有好的迹象，而且似乎还有点肿了。 她也请了郎中来看了，郎中说她脸伤着了，不应该碰水更不应该抹胭脂水粉，导致了感染。 而且有可能留疤。 “这么点伤口就留疤?”陆青青气得摔了不少杯子，她气呼呼的去找顾云染。 “顾云染，我脸上的伤好不了了，你要负责？” 顾云染看了一眼陆青青的脸，伤口红肿都流脓了，确实有些严重，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涂抹的药膏给了她。 “这是我去幕府求来的，你拿去用吧。” “还算你有良心。” 陆青青拿过药膏，趾高气扬的往外走。 这个时候竹叶端着药汤过来了，放在桌子，“小姐，药好了。” 顾云染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竹叶一边拿过帕子给顾云染擦嘴，一边说：“慕太医医术真是了得，你从马车滚下来受了内伤，这药才和两天就好了。” 桃花接过话说：“可不是，慕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不要说这盛京就是整个天盛国，也找不出一个比慕太医医术好的。” “俗称妙手神医，就差能起死回生了。” 听到主仆三人的对话，走到门口的陆青青脚步一顿，她转头又回到了顾云染的身边。 盯着她问：“这神奇的药还有吗？” 顾云染从竹叶手里接过帕子轻轻的擦着嘴角，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不说话，竹叶气哼哼的说：“大姑奶奶又想干什么？” “这药有是有，但是是我们小姐好不容易从幕府求来的，大姑奶奶就不要打主意了。” “我和云染说话，你一个丫头插什么嘴？” 陆青青瞪了竹叶一眼，要不是想要顾云染的药，她一巴掌就甩到这贱丫头的脸上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怒气，语气温和了许多：“云染，青舟现在伤得严重，请了不少郎中，不曾好转。” 陆青青伸手握住顾云染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知道青舟伤了你不对，但是他已经收到上天的惩罚了，毕竟他还是你的夫君，你有药就救救他。” 陆青青说着，哭了起来，拿着帕子轻轻擦着眼角：“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要是不救他，他真的就好不了。” 顾云染伸手推开陆青青握着自己的手，语气冷淡：“可他前纵容婆母毒害我，现又要毁我容，这般狠毒的夫君，不要也罢。” “顾云染！”陆青青气急，猛地拍案而起，疾言厉色地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青舟都快要死了，你居然见死不救，真是好狠的心。” 她一挥手，吩咐身后的小厮：“给我去搜！” “把她屋子里的药全都搜出来！” “是！” 这些小厮是陆青青从陈家带来的，都是会一些拳脚工夫的练家子，桃花和他们打了几招，就被钳制住了。 “夫人，搜到了。” 一个小厮抱着十多包草药献殷勤的走了出来，陆青青盯着那些草药看了一眼顾云染。 “是这些吗？” 顾云染抿着唇，不说话。 竹叶却急了，气得直跺脚：“那是小姐好不容易从慕太医那求来的药，你们不能拿走。” 陆青青笑了，一挥手：“把这些草药全都送去厨房，我要亲自看着熬给青舟送去。” “是。” 陆青青摆着胜利者的姿态，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厨房去了。 竹叶在身后佯装骂了几句。 等到他们走远，竹叶慌忙将门关上，捂着肚子差一点笑出声来，桃花也跟着笑了出来。 “小姐，奴婢真是佩服您。”竹叶崇拜的看着顾云染，“您要是直接送过去给四爷喝，大姑奶奶肯定不敢让他喝。” “她这抢着去，肯定珍惜的不得了，到时候就算是四爷真喝出个什么毛病来，也怪不得你头上。” 顾云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不会想得到这药有问题的。” 桃花好奇的问：“小姐，您在药里放了什么？” 顾云染放下茶杯，很平静地道：“断子绝孙粉。” 第92章 不会放过她 她不会要了陆青舟的命，让自己背上人命。 桃花不明白，“小姐，他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何不下毒？” 顾云染看向桃花，倒了一杯水给她，“他要是死了，陆青青肯定要报官，到时候就查到我了。” “还会连累了慕太医的名声。” 顿了一下，顾云染接着说：“让一个人死最容易，但是有时候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 桃花笑着说：“小姐，是你善良。” “善良？”顾云染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她可不像上一世那样做那个善良的傻子，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谋害人，这一世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对了，小姐，明日是高太尉小儿子的喜宴，您看备什么礼合适？”竹叶拿着帖子检查了一下日期，说。 顾云染一只手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说：“按照惯例准备吧。” “是。” 竹叶转身进屋里去准备贺礼，顾云染则趴在桌子上两手托着腮，在想着那日是谁偷偷在暗中跟踪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了一会实在想不明白，她摇摇头，便不想了。 另一边，范梅娘小厨房里熬着药，她用小扇子轻轻的摇着风，药壶里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热气。 熬了两个时辰，药终于煎好了，范梅娘用帕子包在药壶的把手上将药小心的倒入碗中，又拿来了汤匙搅拌着，等到药凉温了，她端到“傻娘子”的面前。 “喝吧。” 傻娘子看着范梅娘，木呆的点了点头，仰头将药喝了。 范梅娘从她手里接过药碗，笑着说：“可好些了？” 傻娘子点点头：“好些了。” “那你能跟我说说那日你都看见了什么吗？”范梅娘盯着傻娘子问。 她不知道这妇人叫什么名字，看着她傻乎乎的便给她起了个傻娘子的名号，范梅娘想当初买她回来只觉得她是傻点，好在伸手不错，但不知道忘性这快，前一秒还记得东西的等回来，便忘了一干二净。 她实在头疼，便想起来自己的父亲有一个专治忘性的方子，于是按着那个方子让丫头去药房拿了药，这药已经喝上三天了，不知道可有效果。 傻娘子捂着头，只觉得头一阵阵懵懵的疼，好一会，她的额头便沁出细密的汗珠来。 尖叫一声之后，她晕倒了。 “喂，你没事吧？”范梅娘吓了一跳，她伸手去探了探傻娘子的鼻息，见她还有呼吸便长长舒了一口气。 命丫头将人抬到床上，范梅娘给她盖上被子，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期间，看到啥娘子嘴唇干裂，她还时不时的拿着干净的帕子湿了点茶水涂抹在嘴唇上。 “姨娘。” 丫头白珠端着水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她从未见过姨娘会这样耐心的待一个人。 “奴婢来吧。” “不用。”范梅娘将用过的帕子放在铜盆之中，说，“你出去吧。” “是。” 白珠退了出去，随手将门关上。 范梅娘拨开傻娘子满是疤痕的那半边脸，仔细瞧了瞧，又将那半边脸盖上，看着那完好无损的半边脸发呆。 自这妇人被带回来，白珠就不止一次说过，她俩的眉眼有几分相似，范梅娘笑道，时间哪里会有相似之人？ 这仔细一看，范梅娘微微蹙眉，只看傻娘子的半边脸，倒是跟她又八分相似。 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她，心里有一股别样的情绪。 范梅娘正望着傻娘子发呆，她便醒了，一睁眼便看到眼前的女子正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慌忙坐起身来，抱着被子往床里瑟缩。 “你怕什么？”范梅娘轻柔的开口，“是不是在人牙子那里受了不少苦头？” 傻娘子点点头。 范梅娘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疼，“你放心，在我这里管你吃饱穿暖，也不会再受欺辱。” 傻娘子又点了点头。 “你会拳脚功夫，别人欺负你时，怎么不反抗？” 傻娘子摇了摇头，攥着被子的手越转越紧，身子还有些发抖。 看见她这般摸样，范梅娘知道她定是被欺负惯了，不知道反抗了，她便不再去谈论这些。 而是问道：“可好些了？前两日让你做的事情，你可记起来了？” “想起来了，我看到她。”傻娘子指着床上放着的一张画像，是范梅娘找人的画顾云染的画像。 范梅娘问：“她怎么了？” “一个男人送她回来的，那男人······“傻娘子描述着千里的模样。 范梅娘听着点头，转身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指着画中的人。 “那男人是长这样吗？” 傻娘子点了点头：“嗯。” 范梅娘勾唇一笑，伸手拍拍傻娘子的肩，“做的不错。”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去了宝墨堂。 现在陆二夫人和陆青青都住在宝墨堂里，范梅娘一进来便看到陆青青和陆佳佳在试衣服。 那精致的做工、精美的刺绣，都是她没有见过，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很快便掩盖了下去。 她走进对陆二夫人和陆青青行了礼：“给二嫂和长姐请安。” “免了。” 陆二夫人还没说话，陆青青开口了，将身上的新衣服整理好，她端坐在椅子上，用手轻轻扶了一下头上的步摇。 范梅娘笑着夸赞道：“长姐本身长的艳丽，这身衣服更是衬托的你越发的有魅力。” “富贵且不失庸俗。” 范梅娘虽出生乡野，但父亲是个识字的游医，从小便叫她认知读书，且到陆府来，闹出了那些笑话，她最近在不断的自我学习。 说起话来也比之前有文化了些。 陆二夫人笑着接道：“那可不是，咱们青青现在可是将军夫人，生的端庄秀丽，就是有富贵命。” “要我说呀，陈家公子也是命好，娶了咱们青青陈雷便当了将军，这都是青青给陈家带来的运道。” 陆二夫人惯会说些好听的，偏偏陆青青还就吃这一套，陆二夫人三两句话，便夸的陆青青眉开眼笑。 她拉着二夫人的手道：“二嫂，你放心，明日去高太尉府上我便会让父亲给常祝说说情。” 她拍着胸脯打包票：“常祝后日便能回到习武堂去继续学习，明年参加殿试之后便可顺利进入仕途。” 听了陆青青的话，陆二夫人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拿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语气里都是笑容。 “我的好青青，我替常祝谢你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陆二夫人高兴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对陆青青感激涕零，同时心里恨死了顾云染。 不是她，常祝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幸好有大姑奶奶能够托一把常祝，不然常祝这一辈子就要被顾云染毁了，她心里暗暗发誓，等到常祝翻身了，第一个弄得就是顾云染。 第93章 丢出去 范梅娘坐在旁边，就静静的听着二夫人和陆青青闲话家常，她也插不上话，拧着帕子有些不自在。 陆青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看向范梅娘，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见陆青青问起，范梅娘将手中的画递到她面前，认真的说：“那日四爷出事的时候，顾云染竟然跟这个人私会去了。” “可是当真？”陆青青问。 “自然。“范梅娘坚定的说，“我派的人亲眼看见的。”顿了一下，她继续说：“就是我从人牙子市场刚买回来的那傻子，她暗中跟着顾云染亲眼看到的。” 陆青青看了看画中的人，穿着侍卫的服饰，腰间的玉佩便是范梅娘之前说的那块的，那玉佩上的络子便和范梅娘给她看的一样。 “此人就是幕府的侍卫，千里。” 坐在陆青青身旁的陆佳佳说，“先前慕太医大寿之日，我同四······顾云染去过幕府，见过他。”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顾云染也真是饥不择食，堂堂丞相府嫡女看上了一个侍卫。”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要说别人就是丞相也不会饶了她吧。” “败坏家风，我就不信她那个好兄长还会护着她？” 陆青青手里揉着画像，脸色阴沉，“怪不得青舟要毁了她的容，怕是那日在幕府她又忍不住去找了那野汉子，被青舟撞破了。” 陆青青深吸一口气：“如此恬不知耻的贱妇，怎么当我陆家的主母？” 她目光一转看向范梅娘，问：“你派出去的人可靠得住？” 范梅娘点头：“她是个记人好的，我对她好一些，她断然不会再被顾云染收买了的。” “那就好。” 等明日之后，你找个时间······”陆青青对范梅娘招手，让她靠近一些，范梅娘走了过去。 陆青青贴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 范梅娘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去吧。” 陆青青摆手，范梅娘退了出去，带着婢女离开。 等到她走了，陆佳佳气得撅着嘴，埋怨：“姐姐，你跟范姨娘那个小贱蹄子说了什么？” 陆青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瞪了陆佳佳一眼：“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她好歹是你的四嫂，你怎么能说那种难听的话？” “她就一个姨娘而已······” 陆佳佳还想说什么，陆青青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脸色一沉吓得陆佳佳赶紧闭了嘴。 陆青青叹了一口气说：“佳佳，你这性子，早晚会坏事。” “什么都藏不住，全都表现在脸上，我要是告诉了你，过不了今晚顾云染估计就会知道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教训道：“还有，范梅娘虽然是个妾室，但是她可不是蠢的，你八个脑子也抵不上她一个。” “现在我们要对付顾云染，她就是那个冲锋上阵的枪，事情成了于大家都有好处，事情要是不成，那是她的主意，事情也是她办的，跟我们没关系。” “你可懂了？” 听到陆青青的解释，陆佳佳震惊的长大了嘴巴，她竟是不知长姐这么有脑子，这是借刀杀人啊。 手还不沾一点血。 “姐姐，还是你厉害。”陆佳佳拉着陆青青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有姐姐你为陆家谋划，陆家肯定会越来越好。” 陆二夫人坐在一旁，捏着帕子，看着陆青青的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范梅娘出了宝墨堂，没有直接回念梅阁，而是对白珠说：“走，去方醒院。” “是。” 走在路上，范梅娘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嗯。” 主仆二人来到方醒院门口，看见顾云染正在院子里采了凤仙花，放在竹藤小篮子里。 范梅娘走进笑着开口问：“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自是采花。”顾云染将手放在水里清洗干净，接过竹叶递过来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如玉的手指。 “范姨娘看不见？” 顾云染轻轻一笑，将手帕扔在了铜盆里。 范梅娘脸色一僵，她只是客套了问了一句，没想到顾云染这么不给她面子，出言便怼她。 她尴尬一笑，“自是看见了。” “嗯。” 桃花将凤仙花放在清水中清洗赶紧，仿佛石臼捣碎，不知道这凤仙花是怎么培育出来的，闻着一股诱人的清香。 范梅娘嗅了嗅，好似沉醉在这花香之中。 顾云染眉头蹙了蹙，问：“你来找我何事？” 思绪被打断，范梅娘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顾云染，笑着说：“妾身前两天在在街上看到了一款粉盒，用着很不错，便多买了两盒。” 说着，她身边的丫头白珠便将粉盒放在了顾云染面前的石桌上，范梅娘将粉盒打开，“夫人，您看这粉质细腻，擦在脸上很是红润。“ 顾云染扫了一眼粉盒，轻笑道：“香拢斋的粉盒？” “这可不便宜。” “你今天来，不是单纯为了给我送粉盒吧？” 范梅娘抿着唇，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妾身确实有事要麻烦夫人。” 竹叶已经将凤仙花捣碎了，正耐心的跟顾云染包着指甲，听到范梅娘的话，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悦地道：“范姨娘，我家小姐可帮不上你什么忙。” 她将粉盒扔到范梅娘的怀里，冷声说：“拿着你的东西走吧。” 什么东西啊，整天想着算计小姐，有事又该求上门来了。 范梅娘脸色难看，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无措。 顾云染幽幽开口：“竹叶，不准这么没有规矩。” “小姐。” 竹叶愤愤不平，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顾云染说：“我没允许你放人进来，你就放人进来了？” “还不赶快把这东西和人全都丢出去！” “是。” 竹叶憋着笑，将范梅娘推了出去，回头一看那讨厌的粉盒掉在了地上，她伸脚一踢将粉盒踢了出去。 接着砰一声将门关上。 范梅娘气的脸色惨白，看着那盒精贵个粉盒心疼不已，她花了三月的月列才买得起这一盒。 却被顾云染的丫头连人带物的丢了出来。 看到范梅娘脸色那看，白珠小心翼翼地问：“姨娘，东西没有拿到，现在怎么办？” “再想办法。” 她气呼呼的走了，只是刚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绕了回去，对白珠说：“将这上面一层的粉细细捡起来，还能用。” 从小穷惯了，她舍不得浪费。 “是。” 白珠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上面一层干净的粉捡到粉盒子里，等她捡完，范梅娘说：“去账房，账房有她以前做的账，总能弄到她的笔记。” 范梅娘跑到账房果然找到了顾云染的笔记，她偷偷撕下几张藏在袖子里回了念梅阁。 她将门关上，拿出信笺，模仿着顾云染的字体写了一封信，让人送了出去。 第94章 幻想 今日是高太尉家的喜宴，顾云染便早早起床，净了面，坐在铜镜前，竹叶开始给她绾发。 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白皙的脸颊，顾云染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被陆青舟伤过的地方。 现在那里白净无瑕，已经完全好了。 “小姐，多亏了慕大人的药膏，不然那么深的印子定是要留疤的。”竹叶一想到这事，就心口郁疼。 小姐在顾府是捧在手心里的心尖尖，嫁到陆家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整日为陆府操劳，陆家人却日日想害她。 竹叶心疼的掉下了眼泪，忍不住抱怨：“四爷真是狠心，对小姐下那么狠的手。” 狠吗？ 顾云染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可不够狠。” 他们上一世对她所作所为，才是真的狠！ 桃花进来说：“小姐，听账房的说范姨娘昨个去账房翻账本去了，让人奇怪的是她从账本中撕了两页纸走。” 顾云染皱眉：“那两页记了什么？” “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旧账。”桃花很是好奇，“范姨娘这是要做什么？” 顾云染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先不管她。” “今日还有重要事情，先不必为她的事情劳心伤神。” 竹叶将一支金步摇插在顾云染的头上，又在她的眉间点了细钿，笑着夸赞道：“小姐，真美！” “今日是旁人的婚宴，你将我打扮的花枝招展，莫不是要抢了新娘子的风头？”顾云染笑着起身，走到檀木的盆架子旁，湿了毛巾在眉间轻轻擦拭。 ”奴婢来吧。” 竹叶从顾云染手中接过毛巾，擦了起来，将莲花细钿擦了干净，竹叶又拿来胭脂给顾云染补了一下妆。 “小姐，好了。” “嗯，走吧。” 整理了一下衣服，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去出了，走到二道门口，碰见了正好要去高家的陆青青。 看到陆青青身上穿着从她那里抢去的衣服，顾云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略微走近，便能闻到那衣服上的淡淡花香。 上一世北蛮在边疆挑起战乱，外公和舅舅奋力抗战，后期由于粮草不足，便让陆青舟带着粮草去支援，事后顾云染才知道是陆青舟和高易一起去的，而回来的也只有他们两人。 外公和舅舅战死边疆，陆青舟和高易因为退敌有功封侯拜将。 现在想来，外公和舅舅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要说这其中没有陆青舟和高易的手笔，她是不信。 重活一世，她知道高易对芍药花粉过敏，顾云染便早早用芍药花汁浸泡了那衣服布料，特意选了最好的云锦，花色和绣工都是上等的。 她就知道陆青青眼皮子浅，知道了肯定会怂恿陆佳佳来抢衣服，她便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她们姐妹了抢了去。 今日陆青青穿着这身衣服去高家参加喜宴，定会断送了陆家和高家的线，不但如此，她的夫君陈雷的仕途怕是也要到头了。 顾云染心情很好的向陆青青问了声好：“长姐好！” 陆青青冷哼一声，“顾云染，你可不要跟我套近乎。”她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朱钗，“我夫君是高太尉的得意门生，如今又拜大将军，我到高家是上客，跟你不是一个层次的。” 顾云染也不生气，微微福了福身：“那就祝姐姐姐夫和高家情义永存。” “哼！” 陆青青冷冷一哼甩了甩袖子，自顾上了马车，做到车上之后，她还挑开帘子不屑的看了一眼顾云染。 “现在知道来巴结我了，晚了！” 她冷冷一哼，放下了车帘子，幻想着美好：“顾云染不就是丞相之女吗？以前看着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让人讨厌。” “现在我夫君可是高太尉的得意门生，等到高太尉退下，那太尉之位就是我夫君的，她爹丞相算什么？那都是要看我夫君的脸色的。” “更别提那个让人讨厌的陆云逸了，一个禁军统领罢了，等到我夫君坐上太尉之位，第一个下的就是陆云逸。” “那个时候，顾云染就要被我永远的踩在脚底下了。” 陆青青托着腮，幻想着以后的美好，想着想着都觉得这是真实的了，忽然就笑了起来。 “夫人。”翠兰给陆青青催着背，一脸笑意，“那奴婢就先恭喜夫人了。” 陆青青心情很好，给了翠兰一个银花生，“你是我的心腹，我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你就是太尉府的一等丫鬟，出去谁不给你面子。” 主仆两人一边幻想着未来，一边傻笑，笑声透过马车传到外面，格外的刺耳。 顾云染的马车紧随在陆青青之后，她微微蹙眉，桃花吩咐车夫，“马大爷，赶慢点。” “好嘞。” 马大爷就是前几日将马车赶到幕府门口救了顾云染的那位老车夫，受伤之后，慕太医亲自给他医治，是以他好的很快。 “小姐，这样就不吵了。” 不一会儿，马车就来到了太尉府门口，站在门口迎接的是两位小厮。 顾云染递了请柬便进去了，只是一前一后她都没有看见陆青青。 “跑的可真快。” 顾云染轻轻呢喃。 她还想和陆青青多呆一会儿呢，毕竟她身上那件衣服泡的芍药汁的时间有些长了些，味道散了不少，她手上涂得凤仙花参了一点特殊的药，可以激发芍药的香味。 “夫人。” 在游廊处，一道温温如玉的声音喊了她一声，顾云染愣怔了一下，一转头便看到了郑玄知。 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头戴玉冠，站在距离顾云染两步之远的位置，喊出她的名字之后，抿着唇，一副羞涩的模样。 “何事？” 顾云染问。 她和郑玄知认识源于兄长，两人在私塾上学之时是情深义重的结义兄弟，那时郑玄知经常去顾府找兄长探讨学问，一来二去，她便认识了。 不过仅仅只算认识，说过的话并不多，唯一次说话的多的时候，便是三年前她嫁给了陆青舟，他和兄长一起来劝她。 郑玄知苦口婆心说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劝动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非要固执的嫁给陆青舟。 再后来，就是她把郑玄知介绍给了陆佳佳，让顾云染没有想到的是，她只微微提了一下，他连陆佳佳的面都没有见过，竟然就同意了。 好在这一世没有重蹈覆辙。 第95章 识破 郑玄知薄唇轻抿，从怀里拿出一支金簪，捧在手心里，温声细语地说：“慕太医寿宴那次你的簪子丢在了慕府，碰巧让我捡到，一直想找个机会将簪子还与你。” 顾云染看了看郑玄知手中的金簪，这是母亲送她的及笄礼，上面还刻了她的名字，确实是她的。 只是金簪时间久了稍微有些褪色，颜色不是那么鲜亮了，如今郑玄知送来的却是鲜亮如新。 定是他拿去修复了。 她朝他福了福身：“多谢！” “三公子有心了，将簪子重新洗了一遍，改日，云染定会送三公子一份薄礼，以示谢意。” 郑玄知笑道：“顾······陆夫人不必客气，这簪子也不是我特意拿去洗的，是母亲的簪子旧了，就一并拿去洗了。” 他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其实他很期待她的礼物，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手心都是汗。 “那还是要谢三公子的。” 郑玄知温文一笑，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的甜，低着头，却不敢看顾云染，他的耳朵处不由的染上一层微红。 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顾云染捏着帕子，也有些局促不安，她眨了眨眼，小声开口：“三公子，时候不早了，快要开宴了。” 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外男相处太久，她怕人误会，也担心让三公子名誉受损，她略带催促之意。 “对，是我忽略了。” 郑玄知微微懊恼，“我差点忘了金簪还没有还给夫人。” 他小心翼翼的将掌心的簪子给了身边的婢女，很是不舍得让她送过去，竹叶接过婢女送过来的簪子递给了顾云染。 “小姐。” 顾云染将金簪收起来，又对郑玄知说了一句：“多谢！” 便转身离开。 直到顾云染的身影远去，郑玄知才收回视线，让身边的婢女先回府了，他实在是不喜欢带着奴婢出门，如若不是为了她。 顾云染将金簪收好放起来，她不知道在游廊的尽头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和郑玄知。 顾云染刚走到游廊的转角处，便对竹叶说：“你去找找陆青青，时候不早了，我怕耽误事儿。” “是。” 竹叶和桃花一起去找陆青青，她们两个分头去找，这样能够快一点。 顾云染就坐在游廊尽头的长凳上，休息，忽然被一只手进了旁边的耳房，她惊叫一声，那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叫什么？是我。” 听到声音，顾云染抬眸望去就看到慕千辰那张欠揍的脸，她伸手推开他：“你疯了，这是太尉府。” 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顾云染的话，慕千辰抱着顾云染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和郑玄知谈了这么久，在谈什么？” “放开，你弄疼我了。”顾云染拍掉慕千辰的手，将金簪拿了出来，“我的簪子丢了，他捡了去，今日得空便还给了我。” 慕千辰从顾云染手里拿过簪子仔细看了看，笑道：“真是体贴，还给洗新了。” “他和兄长是结义兄弟，自然是我的哥哥。” “哦？是吗？”慕千辰冷冷一笑，扳过顾云染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是一个男人都能看出他对你的情义，你难道看不出来？” 顾云染愣怔了半晌，“慕千辰你胡说什么，他只是把我当做妹妹看待。” “傻子。”慕千辰伸手在顾云染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以后和他保持距离。” “好。”她呆愣愣的点头。 如果真的如慕千辰所说，郑玄知对她那方面的情义，她定是要和他保持距离的。 他那样一个温温如玉的翩翩公子，不是她能够染指的。 “还挺乖。” 顾云染话似乎取悦了慕千辰，他很高兴的低头吻了上去，他的吻来的突然，好似带着惩罚一般，咬的她的红唇一疼。 顾云染吃痛，嘤咛一声，伸手将慕千辰推开。 “别这样，这是在太尉府，一会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慕千辰挑眉，邪魅一笑：“不是你写的信，找我出来？”说着，慕千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顾云染看。 “信写到千里那里去，顾云染，你这是掩人耳目呢？” 顾云染错愕，“我哪里写信了？” “从小和你一起给太子陪读，你的字体我会不认得？” 闻言，顾云染懵了，伸手从慕千辰手里夺过信封，拆开仔细看了起来，“这字体确实跟我的很像，但是这封信确实不是我的写的。” 她的目光微沉，“我怎么可能会约你去三清观？” 她想了想，忽然就想明白了：“怪不得范梅娘去账房找我的笔记，没想到她还有这能耐，模仿我的笔记给千里写信。” “她定是把你误会成了千里。” 顾云染将信装到信封里，塞到慕千辰的怀里，“我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七日之后你让千里去三清观，我自有打算。” “不行，我也得去。”慕千辰伸手抱着顾云染，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等着我的安排，我带你离开陆府。” “离开陆府？”顾云染的身子一僵。 “怎么，不舍得？”慕千辰扳过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 “我怎么会不舍得。”顾云染目光微敛，“我宁愿在三清观青灯伴古佛，也不愿意呆在陆府了。” “等着我的安排。” 慕千辰俯身在顾云染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外面忽然想起了脚步声，匆匆往这边赶来，紧接着就听到陆青青的喊叫声：“云染，云染你在这里吗？” 顾云染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抓住慕千辰的衣角，“陆青青怎么来了？怎么办？” 这一出耳房的后面就是花园，左面是池塘，右面是高墙，唯一的窗户对着花园的。 此时，花园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真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相比于顾云染的紧张，慕千辰倒是淡定多了。 在陆青青推开门时，慕千辰搂住她的腰，藏在了帘子后面，慕千辰挡住了她，将她整个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顾云染紧张的死死的揪住慕千辰的袖子。 陆青青已经走了进来，听到屋里有异样的呼吸声，她气得揪着帕子，怒喝：“顾云染，你这个不要脸的······” 第96章 滚出去 竟然跑到这里来和男人鬼混。 后面的话陆青青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慕千辰冰冷的声音传来：“滚出去！” 陆青青探头想要看清楚里面的女人是谁，就对上了慕千辰那双杀人不见血的眸子。 陆青青没有想到来找顾云染竟然撞上了慕千辰这个奸佞之臣和女人苟合，她哪里还跟往里走一步，丢一下一句“抱歉”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关上。 一想到刚才慕千辰那双嗜血的眸子，陆青青就一阵后怕，她揉碎了手中的帕子将顾云染骂了八百遍。 “夫人，找到她没有？” 翠兰看到自家夫人从二房出来，慌忙走上去问。 陆青青狠狠瞪了她一眼，“什么眼神？那耳房里根本就不顾云染，是慕奸臣。” 翠兰一脸疑惑：“夫人，怎么可能？奴婢明明看见了顾云染在这游廊处和郑家三公子说了好一会话，然后就看到千里朝着这边来了。” “难道那屋里的女人是顾云染？”陆青青拍拍自己的脸蛋，心下喃喃，“顾云染的奸夫是慕大奸臣。” 想了想，她猛地摇摇头：不可能，慕大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顾云染这样的有夫之妇。 陆青青不愿意相信，她对翠兰说：“她没在这里，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陆青青的话音刚落，翠兰指着不远处的男人说，“夫人，你看，千里在那边？” 她往左右看了一下，“那边有个花厅，千里从那里出来，顾云染会不会在花厅里。” 陆青青顺着翠兰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了刚从花厅里出来的千里，她面色阴沉，揉着手里的帕子。 “走。” 今日抓到了顾云染必定要打她一巴掌，以解她心头之恨。 今日是高家的喜宴，她也敢乱来，要是被其他人发现，让她在高太尉面前怎么抬起头？ 主仆两人往花厅的方向走去。 而顾云染听到外面没有了声音，便走了出来，朝着陆青青的方向走去，在路上正好碰到了赶回来的两个丫鬟。 “小姐，没找到大姑奶奶。”竹叶着急的说，“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 “我知道她去哪了。” 顾云染指着前面的花厅，“她去了花厅，走，我们去那边找她。” 顾云染走的快，刚到花厅门口，就听到陆青青张嘴骂道：“顾云染，你这贱人，光天化日之下在花厅里干什么龌龊事呢？” 花厅里的人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很是不悦，她站起了怒目看着来人，“这是谁家的夫人，这般没有规矩？” 陆青青一只脚刚踏进花厅，就看到了一位老妇人怒目看着自己，她吓呆了，在转头一看，这花厅里坐着的不少都是宗妇。 而这位说话的是······ “夫人，这位是高太尉的夫人，高老夫人。”翠兰站在陆青青的身边小心提醒道。 她在来高府之前做足了功课，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夫人。 陆青青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恨不得眼睛一黑晕过去。 顾云染刚好走到花厅，对着高老夫人微微福了福声：“见过老夫人。” 高老夫人是见过顾云染的，那个时候她还想着想自己的孙子去娶这丫头呢，只可惜这丫头眼睛瞎，选了一个乡野穷小子。 听说在陆府过的并不如意。 她不咸不淡的说：“免礼了。” 顾云染不愿站起身来，她抱歉的说：“我这大姑姐性子暴躁，一时没有寻得我，便大呼小叫起来，惊扰到了大家，云染在这里替大姑姐向各位道歉。” “算了。”高老夫人摆摆手，“到底是乡野出生，不懂规矩，上不得台面。” 她转身对其他宗妇说：“时候不早了，各位请去入座吧。” 于是高老夫人带着一群宗妇离开，大家在经过陆青青身边的时候有的还投去了不屑的目光。 陆青青脸色惨白，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高老夫人那句乡野出生，上不得台面，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陆青青的胸口，她这些年拼命的学规矩，读书认字，还穿着高档的服饰。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成功了，能够入得了那些高门贵妇的眼了，却不想她们竟是这般眼高于顶，还是看不起她。 早些在来高府之前，夫君还交代她趁着这个机会多和高老夫人套近乎，多认识一些高门贵妇，以后有了交情，在有需要的时候，或许可以能他帮一二。 可，这一切都砸了。 她们连跟她说话都不愿意。 深吸了一口气，陆青青控制住颤抖的身子，转头盯着顾云染，“你死哪里去了？” “若不是找不见你，我会说出那样的话，让高老夫人厌弃？” 顾云染哼哼冷笑：“陆青青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倒是想要和你一起来高府呢，可是你不愿意的，坐着马车早早跑来了。”顾云染说着就哭了，拿着帕子擦着眼角，“长姐，怎的还到怪起我来了······” “你哭什么？”陆青青不耐烦。 顾云染一向不把她这个长姐放在眼里，现在倒是会装，只是她一转身便明白了，就看到高老夫人的丫鬟扶着她站在满口，正满是不悦的看着她。 “早就听闻陆家长姐是个飞扬跋扈的主，顾家女在陆家受欺负，没见到还不相信，现在倒是我见到了，欺负人都欺负到我高家来了。” “今日是我小孙子的喜宴，你们家里的矛盾回家解决去，不要我高府惹事。”高老夫人哼了一声，让身边的婢女将她的手帕拿了回来，转身便走了。 陆青青慌忙追了出去，“老夫人，我错了。” 喜宴还没参加呢，要是被赶了出去，她可不要在上京混了，不仅要被夫君责骂，就是婆母也不会放过她。 可高老夫人并没有搭理她，走的很快，婢女拦住陆青青，“您去那边用完宴就赶紧回吧。” 既然人家来了礼，到是不好让人没用宴呢就赶出去的道理。 陆青青顺着丫头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坐的都是一些高府的下人，她脸色沉了下来。 “我可是将军夫人，让我去同下人一桌？” “我家老夫人也是为了陈夫人好，您所言所行上不得台面，丢的是陈将军的脸。” 小丫头说完，便去追高老夫人。 陆青青气得咬牙，这简直就是羞辱她，但是她也无可奈何，狠狠地揉着手里的帕子，陆青青愤愤的朝坐席上走过去。 顾云染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眶，看着陆青青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微微勾起唇角。 第97章 突变 人群中一阵躁动，顾云染转眸望去便看到高易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过来敬酒，顾云染冷冷的看了一眼高易，眼眸微沉，他对芍药花过敏，是以整个高府都没见到芍药。 陆青青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用芍药花汁浸泡过的，但是距离太远，根本不起作用。 顾云染眸子闪了闪，她看了一眼陆青青，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长姐。”她含笑着看着陆青青。 陆青青脸色很难看，“你来干什么？我可不待见你。” 顾云染也不生气，给陆青青倒了一杯酒，看向人群中的高易，笑着说：“那位是高老夫人的小孙子，听说圣是得高老夫人的喜爱，要是能和他搞好关系，你就赚了。” 她看了一眼陆青青身边的丫头翠兰，低声在陆青青耳边说：“他有一个爱好，特别喜欢美人。” “你身边的丫头长得就很水灵。” 陆青青锁着眉头看向顾云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顾云染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 陆青青狐疑的看向顾云染，“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顾云染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讪笑：“我当然不想帮你，而且很不情愿，但是谁让我是陆家主母，你是青舟的姐姐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家要是和高家的关系再进一步，对于陆家也是好的。” 说完，顾云染转身走了，只是她转身的刹那，眼中的笑意顿时收敛，袖中的拳头紧握。 陆青青看着顾云染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似乎说的对。 于是，陆青青倒了一杯酒带着翠兰往高易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高易正好敬完一桌客人的酒，一只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正笑嘻嘻的走向下一桌。 陆青青瞄准时机正好迎接了上去：“小世子，臣妇陈家夫人陆青青代夫君向您敬酒。” 高易一震，他还是第一次见有夫人主动上来敬酒的，不由地来了兴致，他看着陆青青，笑：“夫人，请。” 陆青青点了点头，从翠兰手里接过酒杯，仰头正要喝下，谁知手中的酒杯一晃，不一小心酒洒了高易一身。 “哎呀，臣妇该死。”她慌忙的吩咐翠兰，“还不快给小世子擦一擦。” “是。” 翠兰拿出自己的手绢匆忙的给高易擦着衣服上的酒渍。 一杯酒正好洒在高易的胸怀，翠兰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白皙的手软的小手若有似无得碰着他结实的胸膛。 高易脸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低头看着翠兰，忽然他的伸手握住了翠兰的手。 “不用了，已经脏了擦不干净了，待会我去换一套便是。” 翠兰身子一僵，她慌忙的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退在一旁，脸上悄悄的爬上一抹红。 陆青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充满笑意，面上却将翠兰训斥了一番，“怎么做事的？擦个衣服都擦不好。” 高易看了一眼翠兰，收回目光，笑道：“陈夫人莫怪，是我不小心弄翻了你的酒。” 陆青青笑了笑：“改日臣妇定会带着丫头给小世子赔不是。” “好。” 高易爽快的应了一声之后，又看了一眼翠兰，唇角勾着笑走了。 只是，他刚走两步，眉间微蹙，忽然感觉胸口一堵，好似喘不过气来，只转瞬之间，他额头便冷汗淋漓，脸色憋的涨红。 “呃呃······” 他发出痛苦的嘤咛声，只片刻功夫，便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出事了！” 那边正在把酒言欢的客人们闻言纷纷放下酒杯，看了过来。 高易的小厮慌忙跑了过来，扶住高易，问：“世子，你怎么了？” 可是，高易面色难看的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很是痛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高太尉和高老夫人慌忙的跑了过来，看到高易的样子，他们两个下了一跳。 “易儿。”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高老妇人满是心疼。 高太尉倒是冷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快请府医来。” 说着，他吩咐人：“将小世子抬到花厅里去。” 四个小厮上前抬着高易往花厅里去，高太尉转头对众人说：“无碍，大家继续用膳。” 说完，他转身脚步匆忙的跟到花厅里去。 可是，谁人还敢继续用膳，都心思忐忑的坐在位置上，吃不敢吃，走不敢走。 顾云染倒是很淡定的喝着茶。 而陆青青脸色就很不好看了，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心里怦怦直跳，就感觉高易昏厥好像跟她有关。 但是，一想，她也没做什么，心下又安心了不少。 花厅里。 府医匆忙赶来，仔细地给高易检查了一番，他眉头越皱越深，吓得高太尉和高老夫人心一直提到嗓子眼。 高老夫人忍不住问：“白府医，易儿到底怎么回事？” 良久，白府医收回手，皱着眉头说：“应该是花粉过敏。” “过敏？” 一听到这两个字，高老夫人吓得差点晕过去，实在是这两个字太可怕，因为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花粉过敏救治不及时，去世了。 现在只剩两个孙子，大孙子已经花粉过敏救是救过来了，但是因为高热不退，烧成了傻子，现在高家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小孙子······ 一想到这些高老夫人就一阵心惊肉跳，她双手合十朝着佛堂的方向不停的朝拜：“佛祖保佑我孙子能够挺过去。” 高太尉原本还很平静的脸此时也显出了慌乱之色，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叮嘱道：“白府医有劳你了，易儿不能再出事了。” 白府医点头：“老夫会尽力而为。” 他拿出一套银针开始给高易针灸，一套针法下来，高易的脸色明显好多了，呼吸也顺畅了，但是开始发热了。 而且体温迅速上升，烫的他脸颊通红，高老妇夫人伸手一抹，她心尖噗通乱跳。 “这温度这么高，什么时候能够退下去？”高老夫人急切的问。 白府医皱了皱，道：“这个得看情况。” 他开了方子命人熬了药，只是还没有等到药熬好，高易突然身子抽蓄了起来，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高老夫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急切的问：“白府医，易儿怎么回事？” 第98章 按住她 白府医心下也慌了，“老夫人，这是高热惊厥。” “搞不好会要人命的。” 他赶紧拿出银针又给高易扎了起来，又从医箱里找出一颗药丸塞到高易的嘴里。 高老夫人一听说要出人命，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幸好身边的婢女及时扶住才没有栽倒。 高太尉目光沉了沉，面上还算平静，命令道：“扶老夫人去休息。” “是。” 两个奴婢架着高老夫人去休息，高太尉看到白府医正在救治孙子，他一挥衣袖，“都退下！” “不要打扰白府医。” 同时，他又命令身边的小厮，“快去幕府请慕太医来。” 毕竟白府医医术有限，他担心他救治不了易儿。 “是。” 小厮转身走去，只是刚到门口就被高太尉喊住了，“等一下。” “太尉，有什么吩咐。” 高太尉沉眸，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串钥匙，“去我的库房带上百年的人参，一定要把慕太医请来。” “越快越好。” 小厮接过钥匙，转身匆匆离去。 高太尉也走出了花厅，还命人将这里严加守卫，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不得擅自入内。 “高求，将府上的府兵全都调过来，严加守卫不准任何人出去。” 高太尉吩咐心腹高求。 “是。” 高求领命去调兵，而高太尉目光阴沉的朝宴会厅走去。 易儿对芍药花过敏，是以整个府上都没有种过芍药花，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不多，他实在想不明白是谁对易儿下的手。 身边的小厮提醒：“太尉，小世子出事前，陈夫人给他敬过酒。” “哪个陈夫人？” “就是陈雷将军家的夫人。” 小厮小心翼翼的说着，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高太尉的脸色，说完他就低下了头。 实在是因为高太尉的脸色太难看，那眼神恨不得将人吃了。 “将人绑起来！” 陆青青正坐在桌子边悠闲的喝茶，想起刚才高易看翠兰的眼神，恨得将翠兰吃进肚子里去，她就高兴的不得了。 “翠兰，事成之后，我定会重重赏你。” “奴婢······” 翠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重重打断了。 ”好啊！果然是你！” 高太尉吹胡子瞪眼的盯着陆青青，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 陆青青捂着脸，栽倒在地上，她疑惑且很是委屈的看向高太尉，“太尉大人，不知道臣妇犯了什么错？” 众人也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时间纷纷疑惑的看向陆青青和高太尉。 陈雷更是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弯着腰，胆怯的问：“老师，不知道贱内犯了什么错？” “哼！”高太尉冷哼一声，他伸手指向陆青青，“你问问她。” 陈雷抹着额头上的汗，不解的看向陆青青，“你到底做了什么？” 高太尉是习武之人，那一巴掌着实打得不轻，陆青青脸颊红肿，嘴角流着血，门牙都被打掉了一颗。 但是，她现在去不敢疼，一脸委屈的摇头：“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你刚才给易儿喝的酒里面放的什么？”高太尉看着陆青青冷声问。 那双冷厉的眸子好似一把刀，吓得陆青青浑身一僵，她回想了一下。慢悠悠的道：“就是酒啊，什么都没有放。” “哼！你什么都没放，为何易儿喝过你敬的酒之后就过敏了？”高太尉明显不信。 陆青青眼里含着泪，满腹委屈：“太尉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 “去查。” 小厮端着刚才陆青青给高易敬酒的杯子请了府上专门查验的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 那人说：“太尉大人，这酒里确实没有芍药花的味道。” 陆青青深吸一口气，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可她刚轻松一口气的时间，忽而又听那人说：“太尉大人，那芍药花粉藏在她的身上。” 陆青青吓得脸色惨白：“你休要胡说，污蔑我。” 陈雷也吓了一跳，他慌忙的解释道：“老师，贱内一向不喜欢芍药花的味道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 高太尉皱着眉头看向鉴定之人：“你可确定？” 那人点了点：“确定。” 陆青青急忙为自己辩解，“我身上没有，我为了自证清白可以让你搜身，但是······”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若是你搜不到就是污蔑我，你要如何处罚？” 那人目光坚定，言语坚持：“若是小人判断了错了，仍由陈夫人处罚。” 陆青青冷笑：“好。” “到时候就让我夫君砍了你的狗头。” 陈雷眼皮一跳，恨不得掐死陆青青，在太尉府上，太尉都没有发话，她哪里的胆子敢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 把他陈雷在众人眼中营造成一个狠厉暴躁的之人，以后人人畏他，他还如何赢得下属的心！ 如何赢得老师的垂青！ 高太尉扫了一眼陈雷，心中摇头，陈雷是颗好苗子，为人尊师重道，沉稳肯干，可惜娶了一个这样没脑子又恃财傲物的女人。 他不屑的看着陆青青，摆摆手：“搜。” “不用搜。” 一道浑浊老沉，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见是一位白发苍苍却自带气场的老者来了。 “慕太医。”高太尉恭敬的向慕太医行了一个礼。 慕太医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说：“放心，高易的命是救回来了，暂时无生命之忧。” 高太尉心中的石头放下了：“救回来了好啊，高家总算能够看到一线希望。” 慕太医看了一眼同样白发苍苍的高太尉，那句“只能是个傻子”他没有说，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姓高的。 他捋着胡子将目光转向陆青青，吩咐身边人：“先将她扶起来。” “是。” 两个奴婢将陆青青架了起来，慕太医命人取了一把剪刀来，又吩咐婢女：“从陈夫人的身上取一块布下来。” 众人狐疑的看着慕太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慕太医解释道：“这衣服的布料用芍药汁浸泡过。” “你胡说！”陆青青搂着衣服拒绝道，“不准剪我的衣服！” 这是她所有衣服里最值钱最珍贵的一套，而且她只穿了这一次，她死死的护着衣服在高太尉看来就是明显的心虚了。 他一挥手，命令道：“按住她！” 第99章 休书 两个小厮走上前去按住了陆青青，一位婢女拿着剪刀咔嚓一声从她的裙摆处剪了一块布料下来。 “慕太医。” 婢女将裁剪下来的布料递给慕太医，慕太医放在手上闻了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芍药花香味。 他招手让药童将药箱拿过来，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瓶芍药粉，递给高太尉，“你闻闻这芍药粉的味道和这衣服上的淡淡的香味是不是吻合？” 高太尉接过芍药粉闻了一下，又拿过那片布料在一起对比了一下，最后颔首道：“确实是一样的味道。” “这衣服的布料用芍药花汁浸泡过，味道虽然淡了一些，但是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对这味道还是很熟悉的，若是不经常接触芍药的人还真是不会注意到。” “有劳慕太医了。” “哪里，老夫给高易治疗之后，也是好奇过来看看，既然现在事情已经确定了，那老夫就告退了。” “是。” 高太尉亲自送慕太医到门口，临走前，他吩咐道：“来人将她先绑起来！” 顿了一下，他又道：“其他人等可以先行回府，陆家的人还有陈家的人全都留下来。” 说完，他转身对慕太医说：“慕太医，请！” 得到高太尉的允许，众人纷纷起身赶紧离开高府，生怕走晚了被牵连，而陆家人和陈家人全都被人围住了。 陆青青更是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陈雷气得差一点跳起来，走到陆青青身边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无知蠢妇！” 陆青青本来心中就委屈，可自己的夫君不但不帮助自己，还反过来怪罪她，她心里凉了半截。 “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转眸看向顾云染，对陈雷说：“夫君是她，这衣服是我从她那抢来的，肯定是她故意要害我。” 顾云染气急：“长姐这说的什么话？我为何要陷害你？” 说着，顾云染就委屈的哭了：“我和高家无冤无仇，为何要害高易呢？长姐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咱们是一家人，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现在被长姐连累的也走不了，我这么委屈找谁说去？” 顾云染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她本来长的就美，这一哭更是把人的心都哭化了。 陈雷看着心疼的不得了：“弟妹，让你受委屈了。” 顾云染摇摇头，抿着唇不说话，那样子委屈的不得了。 陆青青气炸了，她反问：“那我为何要害高易？” 顾云染眼睛一亮，她低下头小声说：“长姐一直说陈将军是高太尉的得意门生，将来高太尉退下了，就是陈将军顶上太尉之位。” “高太尉膝下无儿，只有高易这么一个孙子······” 顾云染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而送慕太医离开之后的高太尉此时正好回来，听到了这些话，他目光阴沉的盯着陆青青。 又看向了陈雷：“这可是你夫人说的？” 陈雷吓破了胆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师，夫人确实说过此话，但是······” 陈雷对天发誓，“学生却从未有过之这样的心思，请老师明鉴。” 陆青青不止一次说话这样的话，到陈家或者是到陆府随便拉一个丫头出来问都能问的清楚。 陈雷不敢撒谎。 他愤恨的瞪了一眼陆青青，恨得给她三尺白绫让她快点吊死。 陆青青抿着唇低着头，不敢再说话，良久她才小声解释道：“太尉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小世子对芍药花过敏，我是冤枉的。” 可是没有人信。 高太尉冷哼：“哼！你早就有害易儿的心思了吧！” 他看向陈雷：“幸好易儿没事，你自己处置吧，从此以后你为师生情分缘尽，你不允许踏进我高家一步。” 他一甩衣袖走了，临走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云染。 顾云染大方的迎上高太尉的视线，面上毫无惧色，只是衣袖里的手去紧紧的攥着，手心里都是汗。 陈雷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悔恨自己娶妻不贤，他会弥补过错希望高太尉能够给自己一次弥补的机会。 可是，回答他的是冰冷的风声。 等到高太尉一走，陈雷灰败的瘫软在地上，七尺男儿眼眶红的充血，嘴里喃喃自语。 “我一身戎马，拼命努力所争取来的一切都要毁于一旦了。” 急火攻心，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陆青青吓坏了，慌忙跑过去扶他：“夫君，你不要吓我！” 啪！ 陈雷恨不得陆青青去死，他扇了陆青青一巴掌犹不解恨，双手掐着陆青青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我一身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我杀了你！” 他祖父是军中小将，父亲拼了一条命才是个千户，到了他这一代他脑瓜子聪明会读书又会习武，文武双全有幸被高太尉看中，一路培养他，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一家三代人的努力，现在就因为这个无知蠢妇毁于一旦。 陈雷岂能不恨？ “唔······夫······君······” 陆青青伸手去抓陈雷的手，用力的去掰，可是男女力量悬殊过大，陆青青根本就掰不开，她祈求的眼神看向旁边的翠兰。 “救，求我······” 翠兰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吃的是陈家的饭，现在陈将军要夫人死，她哪里敢说一句话，她还担心将军会迁怒自己，性命不保。 更何况，夫人平时待她们这些下人也不怎样，心情好的时候给点笑容，心情不好的时候非打即骂，而且动不动就扣她那点月钱。 是以夫人先前让她去勾·引高易，她明知道高易风流成性，嗜赌如命，并非良配，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 跟了高易至少可以过的富足。 看到翠兰的反应，陆青青一凉。 她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她没有想到一生这么可悲，夫君要自己死，身边的丫头却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再睁开眼，她祈求的看向顾云染。 顾云染看了她一眼，陆青青的脸色开始变得青紫，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她上前一步，劝道：“陈将军手下留情。” “她可是陈家大公子二公子的母亲，若是死在你的手里，你的孩儿会原谅吗？” 陈雷一怔，慢慢拉出了理智。 “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今日必死！”他愤怒的说，“滚回你的陆家，我回去就写休书！” 第100章 办法 陆青青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到陆府的，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刚下了马车，二夫人就迎接了上来，她抓住陆青青的手，喜笑颜开，好似就没有感觉到陆青青的不对劲。 “青青，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常祝什么时候能回习武堂啊？” 陆青青木讷地看了一眼二夫人，很快的收回目光，掰开二夫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呆若木鸡的往府里走。 一句话都没有说。 陆二夫人终于看出陆青青的不对劲了，她转头看向翠兰，问：“怎么回事？” 翠兰眼神闪烁，对二夫人福了福身：“奴婢要回去伺候夫人，先告辞了。” 翠兰说完，转身匆匆走了。 陆二夫人眼眸一跳，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顾云染的马车正好到了陆府门口。 桃花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挑开帘子，伸手拉着顾云染。 “小姐，慢点。” 顾云染在桃花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竹叶紧随其后。 陆二夫人看见了顾云染，慌忙走上前去，着急的问：“云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看青青有些不对劲。” 顾云染轻咳了一声：“二嫂这件事情你还是去问大姑奶奶比较好。” 毕竟他人的事情她不好评头论足，免得到时候又被人责备一顿。 陆二夫人气得脸色一红：“到底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说？” 顾云染没有再理会陆二夫人，朝自己的方醒院走去。 陆二夫人气得跺脚：“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常祝回到了习武堂来年考中了文武状元，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二夫人气冲冲的去找陆青青，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陈老夫人指着鼻子在骂她。 “你这个丧门星，你还有脸回来？” “雷儿才当了几天大将军，就因为你干的蠢事，现在雷儿被夺职了。” “我们成家三代人的努力，全都是因为你毁于一旦。” “我们陈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造孽啊！” 陈老夫人越说越气，她举起拐杖朝着陆青青的背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陆青青委屈的流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这衣服的布料用什么劳神子的芍药花汁泡过。” “我更不知道高易对芍药花过敏。” 砰！ 陈老夫人的拐杖重重的敲在了陆青青的脑袋上，顿时把她打得头破血流。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气的胸口起伏，说话都喘气，“但是你胆子挺大的，抢你弟妹的衣服，还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你不去抢她衣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吗？” “还有那些混账话，自己在闺房里当着丫头的面说说也就算了，到处炫耀，你说的时候怎么不动动脑子，会不会传到高太尉的耳朵里？” “我……” 陆青青张了张嘴发现她无可辩驳，陈老夫人又道：“你还是不知道对不对？” “那你知道什么，只知道吃喝玩乐，在家里窝里横，脑子还不够。” 陈老夫人打累了，杵着拐杖，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老夫人，你悠着点，别太动气了，气坏了身子。” 陈老夫人身边的严妈妈劝说道，她倒了一杯茶，试好了温度端到陈老夫人面前。 “你喝杯水，消消气。” 骂了这么久，陈老夫人确实渴了，她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 严妈妈给她顺着气，陈老夫人这才感觉好一点。 “休了她，雷儿，快休了她。” 陈老夫人颤抖的手指指着陆青青，满眼愤恨。 “这么蠢的宗妇，要了干什么？” “母亲，休书我已经写好了。” 陈雷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已经写好的休书。 神情淡漠，眼里没有一点感情。 陆青青猛然间抬头看着陈雷，眼泪哗啦哗啦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夫君，你不能休了我。” “我在陈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陈家生儿育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休了我？” 陈雷将休书砸在陆青青的脸上，冷哼一声：“ 若不是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你这条命早就没了。” 看到绝情的夫君，陆青青脸色苍白的可怕。 忽然他爬到陈雷的脚边，双手抱住陈雷的脚踝，苦苦哀求：“我求你了，你不能休了我。” 被休弃在家的女子，会被人唾弃的。 要么去出家青灯伴古佛，要么就自缢要死了。 无论哪种结果都很凄惨。 “ 我求你了，夫君，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陈老夫人冷声道：“雷儿，万不可心软。” “ 这种蠢妇会害你一次就会害你第二次。” “ 母亲，我对他们都没有多少感情，能够娶她还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 他吩咐道：“收拾收拾东西，咱们离开陆府。” “是。” 小厮和婢女慌忙的去收拾行李。 “娘亲── ” 陈家的三个孩子，陈海、陈月、陈福慌忙的向陆青青跑去。 “娘亲，我要娘亲。” “ 爹爹，我们不能没有娘亲。” “ 我也要娘亲，呜呜呜……” 三个孩子将陆青青围住，抱着她的身子伤心的哭了起来。 老大陈海抹了一把眼泪，扑通一声跪在陈老夫人的面前。 “ 主母，求您劝劝爹爹，不要休了娘亲。” 大公子陈海已经十岁了，他虽然不知道“休妻”是什么意思，但是舅舅已经跟他说了，如果爹爹休了娘亲，他以后就再也没有娘亲了。 他不知道娘亲做错了什么事，但是娘亲是爱他们的，疼他们的，对他们极好。 要是爹爹休了娘亲再给他们取一个后娘回来，他们就要受苦了。 陈老夫人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 祖母，你快说句话呀。” 大小姐陈月也跪了下来，“月儿不想做一个没有娘的孩子。” “很可怜的。” 她见过没有娘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动作还挨打挨骂。 “ 祖母，求求你了。” 三公子陈福也归了下来，他年纪最小，还只有六岁。 但是却很聪明，有陈雷小时候的模样。 陆青青看着三个孩子心里一暖，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要说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养育了三个好孩子。 “ 祖母，您要是不同意，我们就跟着娘亲不回陈家了。” 陈月和陈福也道：“我们听大哥的。” 陈老夫人气得差点晕厥过去，陈雷脸色阴沉的可怕。 “ 你们三个兔崽子，敢威胁老子？” “ 不回就不回。” 他说的是气话。 此时陆青舟了过来，说：“我长姐虽然做了错事，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过？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姐夫，给她一次机会吧。” 他握了握拳头说：“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高太尉那条路走不通，还有其他的路子。” “ 我有办法让你挽回一切。” 他走进陈雷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陈雷眼眸一凉：“ 此话当真？” 第101章 看诊 陆清舟胸有成竹的说：“ 当然。” “ 你要是不信，我明日便带你去见那人。” 陈雷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 他转身对三个孩子说：“你们先去收拾一下，跟爹爹回家。” 刚到盛京来，没有置办好府邸，只能借住在陆家，这几日他已经把府邸置办好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那娘亲呢？”陈海仰着脑袋问。 陈雷走到陈海面前，顺手摸摸他的头，温声细语的说：“当然是跟着你们一起回去。” 三个孩子高兴的跳了起来。 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陈雷又走到陈老夫人身边，按了按她的肩膀，说：“母亲，我自有打算。”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随你。” “严妈妈快扶老夫人去马车上等着，我让人收拾行李，咱们今日回府。” “是。” 陈雷站在院子中和陆青舟又聊了好一会儿，他脸上挂着笑容，似乎聊得很满意。 最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我那府邸还没有完全布置好，就让青青在陆家暂且再住几天。” 闻言，陆青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面色紧绷，他知道陈雷的顾虑，如若不把他的事情办好，他是不会接姐姐回陈家的。 他握了握拳，道：“好。” 院子门口，陆二夫人拧着帕子脸色很难看。 她还指望着陆青青将常祝的事情办好，没想到她却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 “陈老夫人说的没错，陆青青就是个蠢货。”陆二夫人气的胸口起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二夫人。” 幸好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扶我回去。”陆二夫人用手撑着额头，一副要死的样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呢喃：“看来是指望不上陆青青了，只能在想其他的法子了。” 但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却头痛欲裂。 * 方醒院。 竹叶端着刚煮好的红枣银耳羹，放在顾云染的面前。 “奴婢看你最近脸色不好，给你煮了一些红枣银耳羹，您补补身子。” “辛苦你了。” 顾云染端着银耳羹喝了起来：“软糯香甜，竹叶，你的厨艺又长进了。” “多谢小姐夸奖。”竹叶笑着说，“我刚才去厨房的时候经过大姑奶奶住的院子，看到大姑奶奶头破血流的，想必是挨了不少打。” 顾云染舀了一勺银耳羹放在嘴里，淡淡的说：“陈家打她一顿都是轻的。” “陈雷想必要休了她的吧。” 竹叶撇了撇嘴，有些失望：“陈家大公子原本是要休了大姑奶奶的，可谁知四爷带了三个孩子去了，不知道对陈家大公子说了什么，陈大公子竟然把休书撕了，还答应带大姑奶奶回去。” 竹叶气的跳脚：“小姐，你就不应该给四爷药，让他一辈子醒不过来才好。” 顾云染轻轻的喝着银耳羹，目光微敛，她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这对陆家和陈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且让他们再蹦跶一段时间吧。” 竹叶点了点头。 顾云染又吩咐竹叶：“对了，明日要去三清观，你准备一下。” “奴婢知晓。” 顾云染走进书房里，拿出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交给桃花：“你把这封信送到幕府，交给慕大人，他看到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是。” 桃花从顾云染手里接过信揣进怀里，转身出去。 那边，陈雷带着三个孩子和陈老夫人回了陈府。 陆青青留在了陆家，陆青舟走到陆青青面前，将她扶起来，看到陆青青脸上的伤，陆青舟眉头微皱，满是心疼。 “长姐，我让人去请郎中了，待会让郎中给你包扎一下。” 陆青青点了点，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开口问：“青州，我还能回陈家吗？” “你姐夫他会不会不来接我了？” 陆青舟伸手拍拍陆青青的手背，劝慰道：“不会的，长姐你放心，姐夫一定会来接你回家的。” 衣袖里的拳头握了握，陆青舟暗自下决心，无论如何，就算是跪下来求那人，他也定会让那人帮陈雷。 不为其他，只为长姐能回陈家。 看到陆青州坚定的眼神，陆青青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小厮跑了进来：“四爷，郎中来了。” “让他进来。” “是。” 小厮退了出去将郎中带了进来，陆青舟对他说：“麻烦你给我长姐包扎一下伤口。” 顿了一下，他又叮嘱道：“要用好药。” “是，小的知晓。” “包扎好之后，小厮会带着你去陈管家那里取银子。” “哎。” 陆青舟吩咐完，他又对陆青青说：“长姐，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你去忙吧。” 郎中开始给陆青青仔细的清洗伤口，又敷了最好的药材。 包扎好之后，小厮带着郎中去了顾云染的库房。 “陈管家，刚才郎中给大姑奶奶看病，医药费一百两银子。” 陈默拨着算盘的手一顿，他抬起头来看向小厮，“你应该带着郎中去陈家取银子。” 小厮眉头紧皱在一起：“可四爷说让我带着郎中来您这取银子。” 陈管家：“现在我只给夫人管理铺子，这些铺子都是夫人的嫁妆，陆府现在不会穷到要打夫人嫁妆的主意了吧？” “更何况现在府中管掌中馈的是二夫人，你带郎中去二夫人那里取吧。” 陈默说完，继续低头拨弄着算盘，便不再理会小厮。 小厮抿着唇，站在陈默面前，一言不发，好似陈默不给银子他就不走似的。 陈默索性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他对马夫说：“这两天刚上了一批新货，我去铺子里看看。” “好嘞，陈管家，老夫这就去备马车。” “好，我到门口等你。” 陈默走了，小厮抿着唇，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他转身对郎中说：“最近四爷和夫人闹了点矛盾，让你见笑了。” 郎中面无表情的说：“老夫耳朵背，什么都听不见。” 小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现在府中长管中馈的是二夫人，我现在带你去二夫那里取银子。”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跟着你跑了，在前面的亭子里等着吧。” “好。” 没过多久，小厮黑着一张脸来了，银子是取来了，但是被二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还说让大姑奶奶写一张欠条。 郎中拿着银子走了，小厮将欠条送给了陆青青。 陆青青气的脸色铁青，她愤怒的将欠条一把撕碎。 “好个李氏，落井下石。” “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没有我陆家她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夫人，您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翠兰劝道。 陆青青狠狠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翠兰是陈老巫婆派给她的人，她早一巴掌拍死她了。 “这一切都怪顾云染，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我绝不会放过她。” 范梅娘扭着屁骨来了：“大姑奶奶，眼下有一个好机会，绝对让顾云染翻不了身。” 第102章 将她沉塘 “什么机会？”陆青青问。 范梅娘坐在椅子上，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笑着说：“ 我前两天模仿顾云染的笔迹给千里侍卫写了一封信约他到三清观私会，千里今日回信了，明日去三清观。” 陆青青拧着帕子：“三清观？” “如果我没有记错，顾云染每个月的十五都要去三清观礼佛，而明日正好是十五。” 她猛的拍一下桌子：“也就是说他们不止一次私会了？” “可能是。” 陆青青冷哼：“真是不要脸的下·贱娼妇，明日抓到她了，一定要让她沉塘。” * 次日，顾云染天没亮已经起床了。 今日去三清观礼佛，她选了一套素净的衣服，随便挽了一个妇人发髻，插了根桃木的发簪，不施粉黛，却更显得清雅脱俗。 “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竹叶端来净面的水，打湿了帕子，将水拧掉，递到顾云染的手里，顾云染接过帕子随便擦了一下脸。 “可以出发了。” “好。” 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上了马车，马车刚走，墙角处站出一个人影，看了一眼离去的马车，转身去了念梅阁。 “姨娘，她已经走了。”傻娘子说，“我从慕府回来的时候，看到慕府的马车已经走了。” 范梅娘拿了一个桂花糕塞到傻娘子的手里，笑道：“做的不错。” 她又将食盒里剩下的桂花糕，全都塞到傻娘子的怀里。 “这些都是你的。” “嗯嗯。”傻娘子抓起一把桂花糕全都塞进嘴里，“好吃，谢谢姨娘！” “你慢点吃，别噎着。” 范梅娘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傻娘子：“喝点水。” 傻娘子高兴坏了，抱着水杯嘿嘿傻笑：“姨娘，你真好！” 范梅娘笑了笑，拿着帕子给傻娘子擦了擦嘴角的桂花糕渣：“吃好了跟我出去一趟，我带你去三清观礼佛。” 她担心中途会出纰漏，带傻娘子自己会安全一些。 傻娘子一边往嘴里塞着桂花糕，一边点头。 不一会儿傻娘子就把一盒桂花糕吃完了。 范梅娘对身边的婢女说：“去告诉大姑奶奶可以出发了。” “是。” 马车早就备好了，范梅娘刚走到门口，陆青青带着陆佳佳就来了。 “大姑奶奶。” 范梅娘对陆青青福了福身。 陆青青伸手扶住她：“你身怀六甲，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经过高府的事情，陆青青算是认识清楚身边的人了。 二嫂就是一个捧高踩低，落井下石的，范梅娘虽然是个姨娘，却对她始终如一。 是以，她对范梅娘态度好了很多。 三清观在盛京郊区，距离盛京不算远，从繁华的闹市区到三清观，大约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是以盛京很多人都会到三清观礼佛，尤其是每月的十五那人就更多了。 而大多数都是后宅夫人或是带着婢女或是带着自家小姐。 男子来礼佛的人很少，所以当范梅娘和陆青青刚走进观里就看到了穿着男子服饰的千里。 范梅娘伸手拉了拉陆青青的衣袖，指了指千里：“喏，那就是千里。” 陆青青看了一眼千里，眸子里添了几分怒色。 她吩咐身边的人：“跟着他。” “是。” 翠兰会一些拳脚功夫，她悄悄的去跟踪千里了。 “顾云染在殿里拜佛，我们进去。” 陆青青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带着范梅娘进了佛堂。 顾云染拜完三清道人，起身的刹那看到了跪在旁边的范梅娘、陆青青和陆佳佳。 她故作惊讶：“大姑奶奶和范姨娘也来了？” “怎么不早些说呀，咱们可以一起来。” 陆青青哼了哼：“我被你害的还不够？谁要和你一起。” 说完她气呼呼的走了。 范梅娘抿着唇，看了一眼陆青青对顾云染说：“夫人，你别生气，大姑奶奶正在气头上呢。” 她走近顾云染，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大姑奶奶差一点被陈家休了。” “那是她活该。” 顾云染笑了笑：“我这人就是独爱芍药，很喜欢的花的香味，特意用上好的料子做了两件新秋装，还没穿在身上呢，就被她抢走了。” “哎……”顾云染叹一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还得感谢大姑奶奶呢，谁知道高太尉小孙子对芍药花过敏。” “她替我挡了一灾。” 陆青青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顾云染这些话，她气的脸色发青，握了握拳头，陆青青眼里发着狠。 “顾云染一会有你好看。” 她问婢女翠花：“青舟来了吗？” “回夫人，四爷已经传信来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好。” 陆青青回头看了一眼顾云染，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快，我会让青舟亲自将她沉塘。” “不好了，不好了。” 翠兰神色匆匆的跑了回来。 陆青青眉头紧皱，脸立即沉了下来训斥她：“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 “这里是三清观，今日各大宗妇都是来礼佛的，你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翠兰低着头：“夫人，奴婢知错了。” “什么事？”陆青青皱着眉头问。 翠兰吞咽了一下口水，走上前去，在陆青青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青青的脸变幻莫测，她拧着眉问：“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看清楚了，千里确实走了。” 陆青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顾云染发现了什么？”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她们谋划的那么谨慎，顾云染怎么可能发现？ “那定是幕府有事他回去了，不过没关系……”陆青青转头看向殿内，发现范梅娘和顾云染都不见了。 “这么久了，范姨娘已经成功了。” 陆青青贴在翠兰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去……” 翠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不多会，翠兰带来了一个男人。 看到男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身上还带着一股馊味，陆青青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今日是你运气好，待会知道怎么做吧？” “夫人放心，小的一定不负众望。” “走吧。” 陆青青带着男人来到三清观的后院。 这是一处偏僻的院落，几乎很少有人到这边来。 范梅娘提前打听好了这个地方，三两句就把顾云染哄了过来。 “云染，你要是乏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厨房给你熬点参汤。” 顾云染打了个哈欠：“好，我确实困了，那就有劳范姨娘了。” 范梅娘笑了笑：“夫人客气了，伺候夫人是妾身应该做的。” 顾云染摆摆手：“快去吧。” 范梅娘福了福身就退下了，只是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眸子阴沉了下来。 “去告诉大姑奶奶可以了。” “是。” 范梅娘刚转身出了院子，陆青青便带着男人来了。 “人就在里面，进去吧。” 第103章 捉奸 屋内顾云染哪里还有一点困倦的样子，她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透过细小的门缝，看到了陆青青那丑恶的嘴脸。 上一世这个女人为了将她赶出陆家，也设计了这一场戏。 只是幸好当初她被慕千辰救了，后来慕千辰告诉她是陆青青设计的她，想要陆家将她沉塘，顾云染就气冲冲的去找陆青青了。 陆青青跪在她面前“忏悔的”哭了半炷香的时间，她心一软就原谅了她。 主要是因为她对陆青舟有感情，不好让陆青舟为难，便选择原谅了陆青青。 可是即便如此，陆家却不曾放过她。 不仅如此，因为她的纵容害死了顾家上百条人命。 外公也惨遭毒手。 想一想上一世那凄惨的下场，顾云染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是她的蠢，害了那么多人。 重活一世，她再不会心慈手软。 陆青青不是要陷害她吗？那就让她自食恶果。 “你快点进去吧，记住，我要让全盛京的贵人看到她下·贱的样子。” “小的明白。” 那男人搓着手，一脸兴奋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顾云染屏住呼吸，等到那男人走到床边，她突然跑了出去。 “站住！” 她一声暴喝，吓得陆青青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她慢慢转身，呆呆的看着顾云染。 “你……” 顾云染猛的冲上去，拉着陆青青，用力将她推进了屋里，然后快速的关上了门。 陆青青反应过来，用力的去拉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她气得破口大骂：“顾云染，你个贱·人，快放我出去！” 门外，顾云染用尽力气，死死的拉着门，冷笑出声：“陆青青，你自己找的男人，你自己好好享用吧。” “顾云染，你在说什么疯话？你快点放我出去！” “我告诉你青舟一会儿就来了，她要是知道你把我锁在了屋里，他不会放过你。” “陆青青，你威胁我？呵！”顾云染一声冷笑，“我不怕！” “你不是想害我吗？让陆青舟将我沉塘？那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心软。 见过顾云染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陆青青真的急了。 她猛的拍着门苦苦哀求：“云染，我错了。” “我不应该想着要害你，但是你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你设计了我，害得我得罪了高家，我也不会记恨于你，也就不会想害你。” 顾云染冷哼：“若不是你心生贪念，抢了我的衣服，你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你不应该怪我，而是反思你自己。”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错了，云染，求求你开门放我出去好不好？” 这屋里可是点了迷情香，若是出不去…… 陆青青泪如雨下，她不敢想象那结果。 “你的道歉可一点诚意都没有。”顾云染冷笑。 见顾云染还不放手，陆青青也没了耐心，她疯狂地咆哮：“顾云染你个贱·人，快放我出去！” 陆青青疯了一般的去拉门。 顾云染的手指头都被磨出了血，可她却还是不愿意放手。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各位夫人，这处小院僻静，妾身煮了一些银耳莲子百合羹，润肺安神，给各位夫人饮用。” 范梅娘笑语盈盈，带着一群夫人往后院走。 “你是陆家的姨娘吧？”尚书府的李夫人问。 范梅娘含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妾身。” “陆家的主母怎的不曾准见到？” “夫人累了在后面歇息，妾身多煮了一些银耳莲子百合羹，想着让夫人们一起尝尝。” “你是个懂事的。”李夫人夸赞道。 院外的说话声越来越近，顾云染根本没有心思听她们后面说什么，她拿出手帕，快速的将门把上的血渍擦干净，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她跑到了旁边的耳房，她推开门，进了房间，正想从耳房的窗户跳出去，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神手一拉将她拉进怀里。 “你？” 顾云染吓了一跳，刚想出声，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嘘！” 慕千辰搂着她，“不要说话。” “我带你出去。” 看到是慕千辰，顾云染才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好。” 忽而仰起头，她问：“你不是和千里一块回去了吗？” 慕千辰半弯手指在顾云的额头轻弹了一下，笑道：“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顾云染低头笑了笑。 慕千辰带着顾云染从耳房的正门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不过他将顾云染搂在怀里挡的严严实实，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脸。 而那些个夫人看到慕千辰从耳房里出来，吓得脸色一白，纷纷低着头，根本不敢抬眼看。 等到穆千辰走远了，她们在长舒了一口气，后拍的拍了拍胸脯。 “好了，各位夫人在石桌旁先坐一会儿，妾身去将银耳莲子百合跟端来。” 只是她们刚走到院子中，便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各位夫人相互对视一眼，她们都是成了家的人，哪里能听不得懂这声音？ 范梅娘脸色一红，很尴尬的看向各位夫人。 “这……” 她没有想到顾云染那个下·贱娼妇，平时装的一副贞洁烈女的形象，床弟之间竟然这么淫·荡。 只听这声音就让人面红耳赤，可以想象里面是多么激烈。 李夫人面色难看至极：“这佛门清静之地，怎能行这腌臜之事？”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下·贱的娼妇竟然这么不懂规矩！” “阿弥陀佛，真是辱没了佛祖的眼！” 其他夫人脸色也很难看。 三清观是佛门清静之地，听说很灵验，所以她们每月都会来在里礼佛。 没想到竟然有人来脏佛门之地，这是她们不能所容忍的。 “可能是哪个不知廉耻的下人在这里行这龌龊之事，别脏了各位夫人的眼，各位夫人请移步别处吧。”范梅娘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根，好似在维护着谁一样。 “哼，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下贱坯子，敢来脏了佛门之地。” 李夫人是这些夫人里面权位最高的，她伸手一把推开范梅娘，要去开门。 范梅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拦住她：“李夫人，实话不瞒你说是妾身带来的丫头，她……她许是年纪大了些，趁着妾身带她出来忍不住偷了荤腥，还请夫人给她留点面子。” “一个丫头而已，拖出去杖毙便是了，佛门清静之地，怎能让一个丫鬟玷污了？” 李夫人对身边的嬷嬷说：“去开门。” 第104章 丢人 见状，范梅娘慌忙的跑到门口死死的挡住门。 “不能开。” 她一副惊慌的样子。 李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勾唇笑道：“范姨娘你这么护着里面的人，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或许里面人根本就不是你说的婢女。” 另一个夫人也道：“我记得之前范姨娘说过，顾云染就在这院子里休息……” 她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范姨娘：“难道屋里的人是顾云染？” “不……不是，怎么可能是夫人呢？”范梅娘低着头红着脸，一副说谎的心虚样。 她的声音很小，明显是底气不足。 李夫人心里大快，要是里面的人是顾云染，她就更应该把这个贱·人拉出来了。 李家和顾家向来不对付，老爷在朝堂里处处受顾丞相的刁难。 她对付不了顾丞相，那就让世人看一看顾丞相那一脸正派的虚伪样子，养出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他在朝堂上还有什么脸？ “叶嬷嬷把门开开！” 叶嬷嬷吃的身宽体胖力气大，轻轻一推就把范梅娘推到一边去了。 范梅娘没站稳，险些栽倒。 婢女春花伸手扶住了她：“姨娘，你有身孕，小心点。” 婢女芳草说：“姨娘，你不要自责，夫人在佛门之地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是应该得到惩罚，你就是想包庇她，上天也不会放过她的。” 之前那些话还不明显，现在算是直接告诉大家里面的人就是顾云染了。 李夫人觉得一阵恶心。 范梅她也不敢再上前去拦叶嬷嬷了。 叶嬷嬷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里面春光旖旎，全都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一男一女正赤果着身体，缠在一起，女人似乎还更主动一些。 那声音喊得让人身体酸麻。 “哎呀，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喊得那么大声，院子外面怕是都能听得到，真是不要脸！” “向来听说顾家的家风严明，没想到顾承相竟然养出一个这样浪荡的女儿，真是丢人啊！” “可不是吗？人长得倒是挺美的，整天端着一副清高寡欲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却这样放荡！” 李夫人冷笑道：“你看那样子哪里像大家闺秀，倒是想勾栏里出来的女子，真是让人恶心！” “原本以为顾云染是个好的，在陆家受了这么多欺负，挺可怜的，真是没想到啊竟然是这般秉性之人！” “有句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家那般对她是她罪有应得。” 范梅娘站在旁边低着头，脸上一副羞愧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顾云染这一次彻底身败名裂了，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四哥哥看到这样的顾云染还会要她吗？ 肯定不会了。 范梅娘心里激动得像是小鹿乱撞一样，除去了顾云染这颗眼中钉，以后她就是陆家的主母。 她伸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胜利微笑。 她的儿子将会是陆家的嫡子。 正在范梅娘得意的时候，一道疑惑的声音忽然从众人群身后响起。 “各位夫人都在这里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声音？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当看到身后的顾云染时，一脸呆滞。 正在憧憬着美好未来的范梅娘，在看到顾云染的刹那，脑袋一片空白，身子猛然僵住。 “顾云染，你怎么在外面？”范梅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顾云染疑惑的眨眨眼：“范姨娘，我不在外面应该在哪？” “那屋里的人是谁？”范梅娘急切的问。 顾云染冷笑：“范姨娘问的好奇怪，屋里面的人是谁，我怎么会知道。” 她走上前去，佯装疑惑的往屋里探了探头。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哎呀……”顾云染慌忙收回视线，捂住了眼睛，快速的转过身来，一副嫌恶的表情。 “真是太恶心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佛门清静之地，居然做这种龌龊之事，该死！” 李夫人原本脸上那种即将报仇的爽快感顿时消失。 她看了一眼顾云染，眼里满是遗憾。 没想到里面的人不是顾云染，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顾云染看向了李夫人：“夫人让你的嬷嬷把人抓出来沉塘啊！” “这种下·贱的人不成躺岂不是有亏佛祖！” 顾云染刚才可是看的真切，李夫人听到里面的人是她的时候，恨不得让她身边的嬷嬷立马把人揪出来，丢到外面曝光。 “李夫人？”顾云染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催促道，“在这么多夫人当中，你位高权重，说话最有分量，这种事情理应你出面。” 李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她对叶嬷嬷说：“把人揪出来，我到底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感叹佛祖的眼睛？” “是。” 叶嬷嬷走了进去，伸手就去拉那赤果着身子的女人。 女人似乎还在忘情之中，伸手展开了叶嬷嬷的手。 “滚开！” 外面围观的众人倒是一股凉气，摇了摇头。 “真是丢死人了！” 李夫人又派了两个婢女进去，三个人才把女人拉起来。 叶嬷嬷又从床上扯过单子，将女人包裹住。 扯着她地头发，将她拽了出来。 而屋里的那个男人提着薄裤，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他一看到外面这么多人，吓得脸色苍白，贪婪的做在了地上。 “夫人，饶命啊！” “小的是被迫的啊，小的在在外面溜达没曾想被一个女人拉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小的关在了屋里，然后……” 他哭的抹了一把眼泪，十分委屈的道：“屋里点了迷情香啊，小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燥热，然后……”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大家都已经听懂了。 他是被迫的。 “滚！” 李夫人暴怒一声。 男人忙提着秋裤，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李夫人又命人拿出他的外套扔给男人。 男人捡起外套披在身上，慌忙的跑了。 顾云染看着那披头散发的女人，缓缓走进，撩开了她盖着脸颊的头发，惊呼一声。 “长姐？怎么是你？”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当看清女子的容貌时，范梅娘也吓了一跳。 虽然刚才她也怀疑里面的人是陆青青，但是当她看到女人的脸庞时，范梅娘还是被震惊到了。 “长姐──” 刚才陆青青还处在混沌之中，听到顾云然的声音，她猛然间清醒过来。 她一抬眸便看到以李夫人为首的一群贵妇，她的脑袋轰轰炸响，当时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伸手便向顾云染扑了过去。 “ 顾云染你个贱人，谋害我，我跟你拼了！” 第105章 无知蠢妇 陆青青恨死了顾云染，疯了一样去抓顾云染的脸。 她要毁了顾云染！ 顾云染侧过身子躲了过去，慌忙躲在李夫人的后面。 陆青青伸手又去找顾云染，顾云染吓的一慌，抓住李夫人的手：“夫人救我！” 她的话音刚落，陆青青的手就伸了过来。 呲啦一声，抓到了李夫人的脸上。 “ 啊！” 李夫人痛的尖叫一声。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脸，手上染的全都是血迹。 “ 夫人，你的脸破皮了。”叶嬷嬷慌忙跑了过来，“不要伸手去摸，感染了就不好治了。” 看到手上这么多的血，李夫人就知道自己伤的不轻。 她愤恨的瞪着陆青青，反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 响亮的巴掌声震耳欲聋，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陆青青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脸颊肿了起来。 “ 李夫人，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要抓顾云染那个贱人的。” “ 是她害的我这般……失了身子。” 陆青青委屈的很，伤心的哭了起来。 顾云染从李夫人身后走出来，无辜的说：“长姐，怎么能这般污蔑我？” “ 刚才那个男人都说了，是你将他拽进屋里的。” 她叹了口气：“ 其实我想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最近和姐夫在闹矛盾，你就是想气气他。” “ 但是气人有很多种方式，你不必以这种方式……侮辱姐夫，但也侮辱了自己。” “ 顾云染，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把我锁在屋里的。” “ 够了。” 门口传来一声暴喝。 陆青青一抬头，便看见了陈雷黑着脸，正在愤怒的地盯着自己。 她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都在颤抖：“夫，夫君，你怎么来了？” 陈雷恨不得掐死陆青青，“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知道你是这种下贱的人？” 陆青青摇摇头：“ 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指着顾云染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是她！是她害的我。” 陈雷怒极：“ 你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就算是顾云染要害她，也是她要害顾云染在先，却被人反将了一军。 无知蠢妇！ 脑袋不够还非要去害人！ 陈雷拉着陆青青将她拖走了，要不是今日陆青舟带他去见了那位大人，能够保他仕途无忧。 他今天必定要把陆青青沉塘。 这个女人活着不仅让自己丢人现眼，还连累他丢人现眼。 而站在陈雷旁边的陆青舟，看了一眼顾云染，他气得脸色通红，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走到顾云染面前小声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顾云染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 好。” 而陆青舟似乎没有看到旁边的范梅娘一样，带着顾云染走了。 感觉到各位夫人看自己异样的目光，范梅娘脸一阵红一阵白。 一场闹剧结束，各家夫人像是看了一场戏一样，谈论了几句，便各自离去。 “姨娘，咱们也该回府了。” “ 回吧。” 范梅娘拧着帕子，带着婢女离开了。 只是她刚走到道观门口，便看到顾云染上了马车，陆青舟跟了上去。 顾云染本想将陆青舟赶下去，但想一想有些事情她想要恶心一下陆青舟便让他坐了进来。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顾云染靠着车壁闭眼休息。 陆青舟抬眸看了她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今天我长姐的事，是你做的？” “没错，是我。” 陆青舟诧异的看向顾云染，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 “你……都不为自己辩解一下？”陆青舟握了握拳，咬牙，“我在等你的解释。” 顾云染拿起了旁边盘子里的一颗桃子，塞进了嘴里大口的啃了起来。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为何要解释？” “就是我做的，我承认。” 陆青舟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听到顾云染亲口承认他的心还是猛的一沉，凉了半截。 顾云染以前断然不会这样对待长姐，对待陆家人，她现在丝毫不掩饰对陆家的痛恨和厌恶，她是真不想庇护陆家了吗？ 陆青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顾云染现在对他越来越淡漠，心也在渐渐远离他。 一想到这，陆青舟就觉得心里一痛，他想要好好弥补她，但是一想到，顾云染把长姐害成那样，陆青舟心里就爆燃升起一股怒气。 他质问：“顾云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你这样害她是要逼死她！” 顾云染冷嗤：“你长姐几次要逼死我，也没见你出声！” 哐当一声，马车停了。 马夫的声音传来：“四爷，夫人到了。” 顾云染冷哼一声，也不看陆青舟难看的脸，挑着帘子下了马车。 “顾云染！”陆佳佳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个健步冲到顾云染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我姐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了！” 桃花和竹叶正在收拾东西，顾云染一下马车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口里反着酸水，难受的要死。 她没有一点防备。 这一巴掌力气很大，顾云染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通红的五指印。 她现在身子不舒服，硬生生被挨了一巴掌，眼前一黑，差一点晕过去。 “小姐！” 桃花反应很快，慌忙扔掉手里的细软，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顾云染晃了两下，伸手抚住额头，停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陆佳佳还不依不饶，上前质问：“你在高太尉府陷害长姐没把她逼死，心有不甘是吗？今日在三清观又设计她，你自己不检点，就要毁了长姐吗？” “顾云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恶毒之人！” “你真应该下地狱！” 啪！ 顾云染缓过神来，趁着陆佳佳靠近，狠狠的还了她一巴掌。 “你是小辈，我是你嫂嫂，你居然这么不懂规矩对我动手，看来你的规矩学的还不够！” 她吩咐桃花：“让王嬷嬷再好好教教五小姐规矩！” “是！” 顾云染这一巴掌比陆佳佳那一巴掌用力多了，陆佳佳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流血。 她被顾云染的气势震到了，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等她缓过神来之后，桃花已经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胳膊拧在了身后，要押着她去找王嬷嬷。 一想到王嬷嬷那些折磨人的非人手段，陆佳佳不由的打了一个机灵。 她用力的要挣脱开桃花，奈何桃花是个练家子，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你放开我，我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 桃花押着她往前走，陆佳佳凄厉的叫喊道：“四哥四哥，快救我！” 陆青舟拧着眉，脸色不悦：“放开佳佳！” “她还是一个孩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第106章 真是爽快 “她已二十有二有，如果不是没人要，早就应该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四爷管这么大的姑娘叫孩子？” “呵！陆家立不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放不放？”陆青舟冷冷地看着顾云染，“家是讲情讲爱的地方，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佳佳一日未出嫁，在我这个兄长的眼里就是个孩子，孩子犯错，批评教育两句便是，罚她这么重干什么？” 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顾云染这样故意折磨佳佳，让他怎么能不心疼？ 陆青舟责备的语气太明显，好似忘了刚才是陆佳佳先打了顾云染一巴掌，她那白皙的脸上五指印还是那样明显，这个男人像是看不见似的，没有半句关心，全是责备，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 呵！ 在陆青舟的眼里可不全都是她的错。 伸手抚摸了一下那火辣辣的半边脸，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顾云染抬手一巴掌扇在陆青舟的脸上。 这一巴掌顾云染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陆青舟鼻嘴流血。 顾云染的手也被力量反噬的生疼，她甩了甩疼痛的手掌，淡漠笑道：“四爷，可不要动怒！” “家是讲情讲爱的地方，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陆青舟一噎，抿了抿唇，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咽进了肚子里，他忍住怒气，声音软下来：“你气消了，该把佳佳放了吧！” “做梦！” 顾云染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顾云染！”陆青舟疯了一般追了上去，他硬生生挨了她一巴掌，让她消气，却没想到她这么不知好歹。 追上顾云染，陆青舟抡起拳头就要朝顾云染的头上砸下来。 “小姐，小心。” 竹叶注意到了，用力将陆青舟推开，陆青舟踉跄了两下栽倒在地上。 顾云染刚才吓的脸都白了，带着前世与今生的仇恨狠狠的踹了陆青舟几脚。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男人！” 顾云染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当初怎么那么瞎眼，放着那么多好男人不选，偏偏选了渣男陆青舟。 觉得还不解恨，顾云染从马夫手里夺过鞭子，狠狠的在陆青舟的身上抽了起来。 陆青舟没想到顾云染不仅敢打他，还敢用鞭子抽他，被打得懵神了。 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求饶。 顾云染看向陆青舟，眼眸锋利。 “陆青舟，你的眼永远都是瞎的，耳朵永远都是聋的，你姐姐和妹妹还有你嫂嫂，你们陆家所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你装作看不到，听不见。” “怎的？我就该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顾云染手中拿着鞭子，气喘吁吁的看着陆青舟，还想要再教训陆青州一顿，突然腹中翻滚的厉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陆青舟被喷了一脸的饭渍，整个人都傻了。 “小姐。” 竹叶上前搀扶着顾云染，“您没事吧？” “没事。” “奴婢扶您回院子里休息。” 顾云染冷哼一声：“陆青舟，你给我记着，所有的账我都要还回来！” 她丢下手中的鞭子，在竹叶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直站在旁边当做隐形人的小厮阿木见顾云染走了之后，慌忙的跑过去将陆青舟扶起来。 “四爷，你疼不疼？” 陆青州捂着头狠狠的瞪了小厮一眼，“全身被打成这样，你说疼不疼？” 阿木抿着唇，低下了头：“小的给你请郎中。” “还不快去？” “哎。”阿木将陆青舟扔在原地，慌忙跑了出去，忽然想到什么，他又跑了回来，抿着唇，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四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青舟现在全身疼的难受，他伸腿踹了一脚阿木：“快说！” “小的刚才看夫人那样子应该是怀孕了。” 说完这一句话，阿木就一一溜烟的跑了。 陆青舟如五雷轰顶，呆呆愣愣的回想着阿木刚才那一句话。 顾云染怀孕了？ 握了握满是血的手，陆青舟只觉得胸腔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他都没有和顾云染圆房，顾云染怎么会怀孕？ 难道是那次在幕府…… 脑海里不由得闪过那次在慕府顾云染脖颈处点点的唇印，那些唇印那么清晰，深深的刺痛着陆青舟的心脏。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额头青筋暴跳。 “好个顾云染，敢背叛我！” 一股血气上涌，陆青舟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在房中，阿木请来的郎中正在给他医治。 “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郎中给陆青舟清洗了伤口，又给他涂了一些去腐生肉的药粉，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好了，三天之后，小的再来给四爷换药。” “好。” 陆青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郎中刚拿起药箱准备要走，陆青舟喊住了他。 “等一下。” 他转头看向阿木：“扶我起来。” “是，四爷。” 阿木跑到床边，扶着陆青舟，陆青舟的半个身子支撑在阿木的身上，用另一只手撑着床沿，艰难的站起来，全身的疼痛让他面目扭曲。 他喘了一口气，道：“夫人身子不舒服，劳烦郎中给夫人看看。” “四爷，请带路。” “嗯。” 陆青舟在阿木的搀扶下，咬着牙带着郎中往顾云染的院子里去。 与此同时，顾云染在竹叶的搀扶下回到了方醒院。 整个陆府乌烟瘴气，唯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的心情才好一些。 刚才吐了一通，胃里很不舒服，这一会到时有些饿了。 “竹叶去小厨房给我做一些清淡的粥来。” “好的，小姐。” 竹叶刚走，桃花就回来了。 “小姐，奴婢已经吩咐王嬷嬷了，让王嬷嬷好好教教五小姐规矩。” 顾云染倒了一杯水让桃花喝下：“看你口干舌燥的，渴了吧，快喝下解解渴。” 桃花笑着端起水杯，一口气将一杯水全部喝完，抹了一把嘴，笑着说：“王嬷嬷还真行，奴婢刚走出院子就听到五小姐凄惨的叫声。” “那叫声听着就悦耳。” “真是爽快！” 顾云染伸手慢慢的摩挲着白玉杯子，目光沉了沉。 “明日多给王嬷嬷发一些赏钱。” “是，奴婢晓得。” 顾云染打了个哈欠：“太困了，待会竹叶煮好了粥，让她先温着，我先睡一会儿。” “是。” 顾云染走到屋里，躺在罗汉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的去了。 今日和陆青青范梅娘斗智斗勇，回来又被陆佳佳和陆青舟恶心一翻，她实在是乏累。 只是她刚睡下没多久，就感觉到身上一股凉意。 有人在解她的衣服。 第107章 当着他的面 顾云染吓了一跳，猛的从梦中惊醒，她伸手抓住那人的手。 “你要干什么？” “看你热的满头汗，把上面的扣子解开，让你凉凉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云染提着的心才放下。 她以为是陆青舟。 “原来是你。”顾云染松开了抓住慕千辰的手，慕千辰半弯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以为是谁？” “我……” 顾云染刚张口就被堵住了，一双纤细的手指环住了她的腰。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顾云染伸手推开慕千辰，反而被慕千辰扣住了手。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轻轻的攥着放在胸前。 “不是说让你在三清观等我，你这么急跑回来干什么？” “还和陆青舟坐同一辆马车？” “嗯？” 慕千辰放开顾云染的唇，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在她的下巴上好似惩罚一般咬了一口。 “嘶！” 顾云染感觉到皮肉的疼痛，伸手推着慕千辰的脸将他推了出去。 “你是属狗的。” “我不属狗，我专吃你。” 慕千辰将顾云染抱在床上，伸手挑开她的衣带。 …… 床幔晃动的厉害，即便是在门外守着的竹叶都听到了屋里的异动。 而这时，陆青舟带着郎中缓慢的走了进来，因为腿上还受得伤，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平时半炷香的路程，他硬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云染，我带郎中来给你看看。” “四爷，小姐累了，正在休息，不要打扰！” “四爷请回吧！” 桃花站出来挡在了门口。 陆青舟走近。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这晃动的声音，他太熟悉不过。 每次和梅娘在一起，他也会弄出这么大的异动来。 他的脸立即白了下来：“ 让开！” 他倒是要看看屋子里是哪一个野男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敢跑到他陆府来偷主母。 顾云染现在浑身软的像一团棉花。 听到陆青舟的声音，她浑身一僵，用力的在慕千辰的背上抓出一道红痕。 “你快躲起来！” 要是被陆青舟发现了，她还怎么和陆青舟提和离？ 她恐怕要被陆青舟沉塘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慕千辰捏着顾云染的下巴，看着那一块红印，他低头吻了下来。 “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门外，陆青舟握着拳头，一脸阴沉。 “云染不舒服，我特意找了郎中来给她瞧瞧。” “你这么拦着我，难道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桃花笑了笑：“四爷，既然想进去，那就进去吧。” 她让开了。 陆青舟愣了一下，他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他竟然害怕推开这一扇门，看到那些他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他伸手正要去推门，桃花的声音又传来。 “四爷，确定要进去？” “小姐今日乏累，刚脱下衣衫睡下不久，四爷确定要进去？” 自找羞辱？！ 屋里的响动还在继续，陆青舟的手僵在半空中终究是没有勇气推开门。 一阵狂风刮过，天空忽然响起了惊雷。 门被大风吹开一条缝，透过缝隙，陆青舟隐约看到了床幔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他顿时目眦欲裂。 目光下移，地上是散乱的衣服，那一件刺眼的紫色玄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屋里的男人是谁…… 顾云染被亲得晕头转向，嘤嘤咛咛。 这一声声叫声，让陆青舟头皮发麻。 他幻想过无数次和顾云染在一起的场景，成婚三年，他都没有实现，现在躺在顾院身边的竟然是别的男人，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他男人的尊严被顾云染践踏的彻底，他真想拿着一把刀冲进去杀了慕千辰这个奸人。 “不好了，四爷。”小厮阿木慌忙来报，“陈家人把大姑奶奶押送回来了。” “什么？”陆青舟迅速的将门缝合上，快速的转过身，“走，去看看。” 到了远去的脚步声，顾云染转头望了一眼门口，刚才她可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陆青舟那要杀人的目光。 不过他就是一个懦夫，终究是没有勇气进来。 “看什么呢？” 慕千辰扳过顾云染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略带惩罚性的吻覆盖下来，“在我眼皮底下，还敢去看别人？” “不准看！” 不知过了多久，慕千辰终于停下来了，顾云染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男人还坐在她的身边，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理着她的长发。 竟然给她编起了她小时候的辫子，只是他的手法笨拙，编得松松垮垮的。 “你竟然会编辫子？”顾云染诧异地看着慕千辰，她没想到一向高冷心狠手辣的慕大奸臣还会给女人编辫子。 编完最后一步，慕千辰拿了一只白玉的发簪给顾云染插上，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从小就会。” “特意学过？” 慕千辰点了点头：“算是吧。” 当初看这个发髻好看，他回家缠着长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足足学了半个月。 顾云染的眸子突然暗沉了下来：堂姐小时候就喜欢这个发髻了，每日都要拉着娘亲给她梳这个发髻。 她说有人夸她这个发髻好看，原来是慕千辰喜欢。 想到此处，顾云染的鼻子一酸，她将白玉簪子拔下，辫子散开了。 “我不喜欢。” “小姐。” 这时门外响起了桃花的声音，“陈家将大姑奶奶送回来了，正在花厅议事，四爷让你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过去。” 顾云染起身找了一套衣服穿上，她特意找了一件领口长的中衣，将那脖子的红梅盖住。 她刚站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体漂浮，浑身没有力气。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千辰：“你就不能少用点力？” “是，都听夫人的。” 顾云染身子微微一僵，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上一世她和慕千辰几乎没有交集，但心底那一份幼时的喜欢却一直没有消减，她一直盼着等着他娶她，却一直没有等到。 她心灰意冷嫁给了陆青舟，最后却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只是现在她已是他人妇，他是位高权重的奸臣。 况且，他只当她是顾清悦的替身。 他们注定没有结果。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顾云染穿好衣服提起裙摆出去了。 慕千辰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怔，凤眉微蹙，手里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 她竟然不舍得离开陆府？ 第108章 殒命 千里突然凭空出现：“主子，北蛮细作，有眉目了。” “走。” 慕千辰紧紧握了握手，又松开，忍住了将陆青舟杀死的冲动，飞身跃起带着千里离开。 而此时，顾云染刚走到花厅就听到到了陈老夫人的声音。 “你姐姐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辱我陈家名声，我陈家断然是不会再留她了。” 她气的杵着拐杖将地搓的蹭蹭作响，“陈雷，把休书给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休了陆青青。” 陆青舟握了握拳，脸色难看，他转头看向陈雷：“姐夫，你的意思呢？” 陈雷抿着唇，他知道陆青舟在拿那件事威胁他。 正在他犹豫不决间，陈老夫人举起拐杖狠狠的敲在了陈雷的背上。 “枉你还是军中男儿，你在军中的那番血性呢？” “这个女人这么不检点，给你戴了那么厚重的一顶绿帽子，弄得满城皆知，你还要护着她吗？” 她打累了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道：“你今日若是不休了她，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墙上。” 陈老夫人是个烈性子，年轻的时候就受不得一点辱，话音刚落，她就朝着墙上撞去。 “母亲。” 陈雷跑了过去抱住了她，“儿子错了。” “休书。” 陈老夫人伸出手，“给我。” 陈雷从怀中掏出已经写好的休书递给了陈老夫人，老夫人将休书扔在陆青青的脸上。 “不要脸的贱东西，从此以后你与我陈家再无瓜葛。” 这两天陈老夫人不知道吃了多少唾沫星子，连礼佛都不敢去了。 那些个以往跟她交情不错的宗妇，都躲着她。 “陈家可是被你害惨了。”陈老妇人嫌恶地看了一眼陆青青，“不过你放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替你瞒着三个孩子，绝不让任何人在他们面前提一句。” “你还是他们的母亲，但是永远只能活在他们的记忆当中。” 陈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意思就让陆青青以后不要再见三个孩子，就当她死了。 闻言，陆青青猛然间抬头：“他们三个现在就是我的命，老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让我离开他们？” “哼！”陈老夫人冷哼一声，“不让你见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把你最好的一面留在孩子的心中吧，你也不想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母亲做出这种下贱的事情，让他们永远抬不起头来吧？” “只要我我老婆子活一天，你就休想见到孩子。” “ 没将你沉塘已经是我陈家仁慈了。” 陈老夫人说完，看向陈雷，“还不走？” “ 是，母亲。” 陈老夫人在老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去，陈雷跟在后面。 顾云染站在花厅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她不得不夸赞陈老夫人比她那个儿子行事果断。 “老夫人。” 陈老夫人经过顾云染身边，顾云染福了福身。 陈老夫人深深看了顾云染一眼，责备道：“你们斗法害得却是孩子。” “ 你可曾想过我那三个孙儿的未来？” 顾云染半弯着身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同时她心里心惊陈老夫人不愧是后宅主母，眼光毒辣，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陆青青也是个蠢的，我不替她可怜，我只是可怜我那三个孙儿。” 说完，陈老夫人在老嬷嬷的搀扶下走了。 陈雷深深看了一眼顾云染，一甩衣袖走了。 陆青青瘫软在地上，眼神呆滞，泪流满面。 忽然她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冲出去，顾云染吓了一跳，慌忙往后退一步，她以为陆青青是来找自己血拼的。 没想到陆青青经过她的身边，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飞快的往外跑，一头撞在了院子里的石柱上。 顿时头破血流。 “长姐！” 陆青舟疯了一样的跑过去，当他跑到陆青青身边时，却发现陆青青已经没了气息。 “长姐── ” 陆青舟抱着陆青青的尸体，淘淘大哭了起来。 “我没有姐姐了…… 长姐，你醒醒啊！” 小厮阿木走到陆青舟身边，小心翼翼的道：“四爷，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外院的几个粗使婆子慌忙地准备了竹担，还有白布。 阿木将陆青舟拉起来，几个粗使婆子将陆青青的尸体抬在竹担上，用白布盖好。 因为休弃女不能设灵堂，便裹了草席直接拉到乱葬岗去了。 陆青舟呆呆愣愣地看着裹着草席的陆青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穿不暖衣吃不上饭，长姐背着他到野地里挖野菜，到林中去捉鸟，打野兔。 明明还是个只比他大一岁的小女孩，却把他护在身后，像是个女中豪杰。 有吃的都紧着他先吃，长姐还会把自己分的吃食留着给他吃，兔子毛做的衣服先给他穿，自己却冻得小脸通红，手脚都肿了。 陆青舟眼眶发红，声音哽咽：“长姐…… ” 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还是个鲜活的人儿，今天却消香玉陨了。 他哑着嗓子说：“给她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送回乡下陆家祖宅入葬。” 他不管世人怎么看，长姐虽然被休，但还是他陆家女。 “ 是。” 阿木是从小和陆青舟一起在乡下玩泥巴长大的兄弟，后来陆青舟科举入仕进入了盛京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是以，阿木很感激陆青舟，一心一意为他做事。 三天之后，陆青舟才回到陆府。 他整个人神色恹恹，精神不济，明显消瘦了很多，衣服上沾染了很多泥土，长发散乱，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合眼。 或许是真的伤心了吧。 走到二道门，陆青舟突然看见了顾云染，目光瞬间阴沉。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顾云染的脖子。 “ 这下你满意了？” “ 长姐被休，她不堪羞辱，撞柱而死，你满意了吗？” “ 顾云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 你把长姐逼死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陆青舟掐住顾云染的脖子，疯狂的摇晃着她，又想到他在这个女人的房间里看到了那幅画面，血气更加上涌。 顾云染没有任何防备，被陆青舟死死地掐着脖子，脸色泛白，再到青最后到青紫。 她现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本能的伸手去抓陆青舟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她好似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第109章 无耻 “滚开！” 桃花及时赶了过来，一脚踹在陆青舟的腹部，将他踹飞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桃花扶住顾云染给她拍着背顺气。 摆脱了钳制，顾云染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摇摇头：“ 没有大碍。” 突然外面一阵响动，一群侍卫带着刀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陆青舟脸都白了。 不会他做的那些事情被朝廷发现了吧，这是要上门抓他吗？ 顾云染蹙了蹙眉，她疑惑的望向门口，问领头的侍卫：“不知陆家犯了什么错，你们带着这么多人把陆家围的水泄不通？” 她不是担心陆家，而是担心祸及自己。 侍卫没有说话，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们立即整齐划一的向两边退去，中间留出一条道来。 顾云染抬眸便看见了穿着玄袍暗纹长袍的慕千辰缓步走来，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梅花暗器，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千里扛着一把太师椅跟在后面，慕千辰走到距离顾云染一丈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千里将太师椅放在他身后，“主子，您坐。” 慕千辰坐在太师椅上，斜靠的背，手里把玩着梅花暗器。 “有侍卫发现北蛮细作藏在陆府？” “你们可有发现？” 陆二夫人吓得脸都白了，摇摇头：“没有，没曾看到细作。” “我们陆府怎么可能藏匿细作？” “慕大人定是看错了。” 咔嚓一声，穆千辰手里的梅花暗器突然变长了一截，还露出了三个爪子，锋利的刀锋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寒冷的光芒，让人心头一跳。 “千里，搜！” “是。” 慕千辰一声令下，千里带着两队人马跑到陆府各个角落搜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去方醒院。 那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不一会，千里找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出来，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头上戴着斗笠，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奇怪的药草味。 千里将他牵制住，用绳子绑了起来，扔在慕千辰的面前。 “大人就是他，抓到了。” 慕千辰看着那人一道掌风劈了出去，震掉了男人头上的黑色斗笠，露出那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触目惊心！ 慕千辰一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撑着额头，幽深的丹凤眸轻轻流转，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你们可要狡辩？” “这……怎么可能？”二夫人吓得脸色惨白，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个贼人，何时藏在我陆府的怎么没有人发现？” 她跪了下来：“陆府与这贼人没有一份瓜葛，请大人明鉴！” “呵……”慕千辰收回撑着额头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得端正，“他为何不去其他府邸，偏偏跑来陆府藏匿？” “你说陆府跟他没有关系，如何自证清白？” 慕千辰悠悠的坐在大师椅上，轻声慢语的说着最温柔的话，只是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身上，让人心惊胆战。 “我……”陆二夫人张了张嘴，竟是不知如何辩驳，她求助的目光看向陆青舟和顾云染：“青舟云染，你们快说句话。” 听到那个名字，慕千辰目光一沉，扫向了站在顾云染旁边的陆轻舟，他低着头，躲在女人的身后，像是老鼠一样。 “懦夫！”慕千辰轻嗤，说的声音很小，但是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青舟知道他的是在骂自己，一阵羞辱感涌上心头，拳头握得吱吱作响，咬着牙想要冲上去。 但刚一抬头便对上慕千辰那双嗜血的眸子，他吓得一个激灵，刚迈出去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他伸手扯了扯顾云染的衣袖，“我们陆府哪里有什么劳什子的细作，慕大人就是来找茬的，既然他对你另眼相看，云染你去帮陆府求求情，你一句话，他就会放了我们陆府。” 顾云染甩开陆青舟的衣袖，“我哪里来这么大的脸？” “你太高看我了。” 陆青舟：“ 我都看见你们在一起了，你还狡辩，除非你是不想帮我，不想帮陆家。” 陆青舟深吸一口气，看着满地跪着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掉脑袋？” “我一句话就能让他改变主意？” 陆青舟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冷嗤：“你伺候好他了，他还会不听你的？” “你！”顾云染气得怒极反笑，“无耻！” 当着陆府这么多下人的面，他竟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抬手，顾云染给了陆青舟一巴掌，陆青舟似乎被打习惯了，竟然对这一巴掌毫无反应。 下人们都低着头当做看不见，大理寺侍卫憋着笑。 若不是碍于慕大人在场，他们定会捧腹大笑。 活这么多年没见过陆青舟这样的软蛋。 慕千辰手里把着暗器，好看的凤眸玩味的看向顾云染，只一眼他的脸色就快速的阴沉了下来，面色阴郁的可怕，因为他看到了顾云染脖子上通红的手指印。 他竟然又对她动手了？ 一股怒火烧在胸间，慕千辰打开梅花暗器朝着陆青舟的头顶射了过去。 他出手很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有人反应过来之后，那暗器已经削掉了陆青舟头顶的一片头发，射在了他身后的石柱上。 陆青舟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忽然觉得下身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 他尿了！ 一股骚臭味充满了整个院子，陆常祝悲愤的道：“四叔，你尿了！” 陆青舟本就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羞事又被陆常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出来，他直接双腿一蹬，直接晕了过去。 “慕大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陆二爷陆青山推着轮椅走了出来，他歪着嘴，气愤地道，“也就是看我们陆府不顺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们陆府是清清白白的百姓人家，从乡下来到盛京一呆就是三年，所有人未曾出过盛京，哪里会认得什么细作？”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那满脸是疤的男人。 “你躲在我陆府有何目的？” 那男人冷哼一声：“其他府邸守卫深严，见陆府看守人少，就进来了。” “慕大人，你可听清楚了？我们不认识这贼人，只是他选中了陆府，我们倒霉而已。” 慕千辰眸子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他看向顾云染，似乎是在询问她，只要她点头，无论这细作跟陆府有没有关系，他今日都可以抄了陆府。 第110章 身份 迎上慕千辰询问的目光，顾云染瞬间扭头撇开了。 看到陆青舟那头顶秃掉了一块头发，头皮都被削掉了一层，她心里解气的要命，但是，一想到慕千辰只是把她当做顾清月的替身，她心里一堵鼻尖反酸。 于是她福了福身开口道：“既然真相大白，这是一场误会，慕大人请回吧。” 她走到陆清舟身边，忍着恶心，伸手将他扶起来：“将四爷扶回房中，快找郎中来给他医治。” “是。” 两个小厮小跑着去拿了竹担来，阿木和另一个小厮抬着陆青舟将他放在了竹担上。 小厮抬着陆青舟去了屋中，阿木跑出去请郎中去了。 慕千辰冷面如霜，掌心微紧，他看了一眼顾云染，冷哼一声：“走！” 千里嘴角微抽，敢情主子忙活半天，白忙活了，他一挥手带着众侍卫跟在慕千辰身后，离开了陆府。 见到大奸臣终于走了，陆府上下都是松了一口气，各自慌忙的跑回自己的院中。 没有一个人对顾云染道一声谢，甚至陆佳佳还嫌恶地看了一眼顾云染，骂道：“不要脸！” 那日陆青舟在方醒院看到的那一幕，虽然命令下人不要散播出去，但是还有嘴不严实的下人私底下小声讨论着。 这件事弄得整个陆府上下皆知，陆佳佳知道后恨不得杀了顾云染，奈何四哥不让动她，甚至把那几个嚼舌根的吓人舌头给割掉了。 并且他还警告以后谁再敢提这件事，就把舌头割了，卖到人牙子市场去，下人们吓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提起此事。 也不知道四哥脑子抽了什么风，非要护着这个贱女人？ 要她说直接将顾云染沉塘才好。 啪！ 顾云染揪住陆佳佳的头发伸手甩了她一巴掌。 “这段日子规矩都白学了！”她吩咐桃花，“告诉王嬷嬷该用的手段都用上！” “是。” “我不去，顾云染你这个下贱的娼妇，你不得好死！” “聒噪！” 桃花掏出一块手绢不小心掉在了马粪上，把捏着鼻子捡起手绢，塞进了陆佳佳的嘴里。 顾云染则是在竹叶的搀扶下回了方醒院。 竹叶看到顾云染脖子上被陆青舟掐的手指印肿了起来，心疼的赶紧拿来药膏给她涂抹着。 “小姐在家被顾相和大少爷捧在掌心里，在陆家却受这样的耻辱！” “四爷在外面表面温润，在家里却是个惯会动手打女人的下作男人！” “小姐，这陆府实在待不得了。”竹叶说着心疼的哭了起来。 顾云染伸手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没事。” “四爷，下这么重的狠手，怎么会没事？” 顾云染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想离开陆府，但是陆青舟不愿意给我和离书，我如何走？” “我要是只顾一己私利，私逃了出去，顾家其他的姑娘和公子怎么办？” “放心吧。”顾云染拿着绢帕给竹叶擦擦眼角的泪，“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需再等一段时日。” “真的？” 顾云染点头：“ 我何曾骗过你？” 突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吓得顾云染和竹叶心头一跳，顾云染转头看到来人是慕千辰，顿时松了一口气。 “慕大了。”竹叶福了福身，随即转身走了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 你来干什么？”顾云染转过身来背对着慕千辰，倒了一杯水，自己慢慢的喝着。 “ 今日是个好机会，我可以借此机会将儒家满门抄斩。” 慕千辰绕过桌子走到顾云染的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只要你点头。” “ 为何心软？” “ 还放不下他？” 顾云染拍掉慕千辰的手，“ 顾家人死有余辜，抄了他满门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可我担心会影响你的声誉。” 慕千辰轻笑：“我会怕影响声誉？” 世人谁不知道他喜怒无常，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但是顾云染的话还是取悦了慕千辰，他轻轻抱住她，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熟悉的香味，让他上瘾。 “ 呕！”顾云染自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她推开慕千辰。 “ 不行，我身子不舒服。” “ 放心，我今日不碰你！”慕千辰松开了顾云染。 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放在桌子上展开，指了指画像中的人脸：“你看，这人面相像谁？” 顾云染看着画中人的脸，心经猛然一跳：“ 这张脸好像范梅娘，可是他是个男的。” “这人是谁？” “他便是今日我在陆府抓到的那个北蛮细作。” “ 但是，他是满脸疤痕啊？”忽然想到什么，顾云染惊得张大了嘴巴。 “ 易容术。” 慕千辰：“是，他确实是易容高手，他不仅是细作，据我调查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 什么身份？” “ 现在还不能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你。”慕千辰将画作收起来，“范梅娘不简单，你要小心。” 顾云染木纳的点点头，她知道范梅娘不简单，却没想到是北蛮细作之女，不，还有可能有其他身份。 那么，她接近陆青舟是为了什么？ 想到上一世，陆青舟这个穷书生头脑简单，却一步步筹谋，不仅将她残害而死，还连根除掉了外祖父、舅舅、爹爹和慕千辰…… “ 原来如此。”顾云染紧紧的攥着衣袖中的手。 陆青舟哪有那样走一步想十步的头脑，原来是范梅娘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就是不知道她死后天盛国怎么样了，若是因为她的愚蠢连累了整个天盛百姓…… 顾云染不敢想：上一世犯的错，这一世就由我自己来弥补吧。 “ 范梅娘现在不能动，我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暂时先留着她，我自有用处。”顾云染抓着慕千辰的手，“把她留给我，可以吗？” “ 好。” 慕千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又道：“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要多加小心。” “ 我知晓。” 慕千辰打了一个响子，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顾云染的面前。 “ 蕊珠留在你身边。” 顾云染看了一眼蕊珠，据上一次在幕府见她，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她知道蕊珠是慕千辰的心腹，而且拳脚功夫厉害，不在千里之下。 她心中一暖，对慕千辰道了一声谢。 “ 夫人，客气了。” 慕千辰将蕊珠留下便走了。 “ 夫人，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将万死不辞。” “ 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顾云染拉过蕊珠的手，“范梅娘院子里有个叫傻娘子的，她平时多注意些她的行踪。” “是。” 蕊珠应声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里，顾云染也不知道她藏哪去了。 那边，陆青舟服了药之后已经醒了，范梅娘坐在床边哭哭啼啼：“四哥…… ” 阳光透过花窗洒在屋里，微微刺眼，陆青舟眉头微拧：“云染？” 第111章 刺激疯了 陆青舟伸手轻柔的抚摸着女人的脸颊，眼里满是依恋：“不闹了好吗？” 范梅娘愣怔了一下他把她当做了顾云染？ 心里犯着酸，她微微抿唇，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四哥，是我，我是梅娘。” “夫人一直在忙，没有时间过来看你。” “你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说着，伸手将他扶起来，拿了一个软枕垫在陆青舟的后背。 看清面前的人是范梅娘，陆青舟心里有些失望，他坐在床榻上沉默许久，半弯着腰伸手按住隐隐作痛的额头，半晌出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范梅娘伸手给陆青舟按着肩膀，“两天了。” “我昏睡了两天，她竟一次没来看我？” 范梅娘按住肩膀的手一顿，原来在四哥的心里顾云染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从小陪着他一块长大的是她呀，他们才是青梅竹马。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善解人意的道：“听说夫人不舒服，最近一直嗜睡，便没有过来。” 陆青舟冷哼：“我看她根本就没心，不曾关心我。” 看着陆青舟一脸疲色，范梅娘又开始给他捏起了肩，她替顾云染解释道：“四哥，你真的错怪夫人了。” “夫人最近确实嗜睡，听说白天要睡两个时辰，除了吃饭便是睡。” 她顿了一下略是担忧的道：“不知夫人是不是病了？” “四哥，请个郎中给她看看吧。” 芳草端着铜盆进来，听见这话喜笑颜开的说：“夫人哪里生病了，奴婢猜夫人是怀孕了。” “奴婢年龄大些伺候过不少主子，女人一怀孕就容易犯困。” “恭喜四爷有了嫡子。” 范梅娘拿着帕子在铜盆里打湿，又拧干水分，伺候陆青舟擦脸，她也一脸真诚的贺道：“妾身也恭喜四爷有嫡子了。” “不用擦了！” 陆青舟阴沉着脸，他将范梅娘递过来的帕子打掉，袖拳头越握越紧，他根本就没有跟顾云染圆房，如果顾云染真的怀孕了，那这孩子定然是慕千辰那个奸人的。 “嫡子”那两个字就是对他男人尊严的羞辱。 他掀开被子利索的下了床，朝门口喊道：“阿木。” 一直守在门口的阿木听到陆青舟的喊声，立即推开门进来了。 “四爷，你有什么吩咐？” “去请个郎中过来。”陆青舟顿了一下说，“到巷子里随便请一个，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 阿木办事很快，不一会儿他就带了一个头发花白的郎中回来了。 “去夫人院子。” 陆青舟都带着郎中去了方醒院，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看到陆青舟那要杀人的样子，范梅娘的红唇微微勾起，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豆子，塞到芳草的手里。 “这是赏你的。” 芳草低着头不敢接，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瞄着那颗金豆子，心里一阵雀跃。 范梅娘握住她的手，“拿着吧，这是我收买人心的，你要是你不要我才心不安。” “谢，谢姨娘！” 方醒院。 顾云染刚刚睡醒，这一醒她就又饿了，吩咐竹叶去小厨房给炖了一碗鸡汤。 鸡汤刚炖好端到桌子上，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小姐才安生几天，谁又来作妖？”竹叶用勺子搅着鸡汤，有些气愤。 外面的敲门声一直不停，吵得顾云染心烦意乱。 “去开门。” “是。” 桃花转身去开门，打开门就看见陆青舟阴沉着脸站在前面，身后跟着郎中。 “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砰的一声，桃花将门关上，陆青舟反应不及，鼻子被门板拍住了，疼到他尖叫一声。 “小姐，四爷带着郎中来了，看来他是……” “无妨让他进来。” “是。” 桃花再一次打开门，冷冷的说：“夫人你进去。” 陆青舟抬腿先进了院子，郎中紧随其后，但是桃花伸出胳膊拦住了他。 “你就不必进去了。” “老夫奉四爷之命来给夫人看病的。” 桃花不说话，眼睛直视前方，像一座山一样挡在郎中的面前。 郎中面色为难，陆家的诊金都给过了，而且数目还不小，要是不看，这诊金…… 到手的钱，他岂想再拿出去。 “你在门口等着。”陆青舟吩咐他。 “哎。” 陆青舟一进院子，桃花就把院门关上了，她双手捶一两侧站在院门口守着。 顾云染一勺一勺轻轻的舀着鸡汤往嘴里送。 陆青舟走至她面前，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深吸一口气。 “云染，你到底是不是怀孕了？” 顾云染喝了一口鸡汤，放下勺子，抬眼看着陆青舟，轻笑：“是。” 陆青舟的眼里闪过失望，愤怒的质问顾云染：“你怎么可以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你没有羞耻心吗？” “我是你的夫君，你竟然怀了别人的野种，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你的感受？”顾云染冷笑，“你连同你的家人一起欺负我，逼死我的时候，何曾想过我的感受？” “再说了，不是你把我送给穆千辰的吗？” “那我就如你愿好了。” 陆青舟一噎，他竟无法反驳。 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他还是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怀上别人的野种，不甘愤怒屈辱一时间通通涌上心头，陆青舟气得胸口发颤。 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怒气，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我知道你怪我，你气我，你恨我，我不跟你计较。” “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一句话，他转身快速的走了出去，顾云染一愣，没想到陆青舟是这样的反应。 她还以为他又会来发疯的。 桃花开了门，陆青舟站在门口不知道和郎中说了什么，郎中点了点头走了，他站在门口也没有进来。 他看了一眼桃花，还对桃花点点头，笑了笑。 只是在桃花看来那些笑容过于诡异，让她打了一身寒颤。 他不会被刺激疯了吧？ 就连竹叶都感觉很疑惑，她小声的问顾云染：“四爷，这是要干什么？” 顾云染慢慢的喝着鸡汤，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但是她的左眼皮跳的厉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陆青舟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顾云染，转身便走了。 顾云染松了一口气。 只是傍晚用膳的时候，陆青舟都又来了，他端着一份汤来了，亲自盛了一碗汤放在顾云染的面前，语气温柔。 “云染，我最近看你乏累，特意让厨房给你熬了滋补的汤，你快点趁热喝下。” 第112章 恩断义绝 看着陆青舟一脸不正常的温柔，顾云染眼底泛着寒光，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那碗黑浓的汤汁，泛着浓重的药味。 这可不是什么滋补汤，而是落子药！ 她虽然也不想生慕千辰的孩子，但是刚怀孕的时候，她就请了名医看过，名医说她的身子特殊，能够怀上实属罕见，若是不要这个孩子，她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思索再三，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而站在一旁像是隐形人一样的蕊珠，盯着那碗落子汤，心提到了嗓子眼，从小在幕府长大耳濡目染，她对各种药草的味道再敏感不过。 她抿着唇，脸色紧绷，弯腰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就在她准备将那碗药打碎裂的时候…… 顾云染将药推了出去，她淡漠的道：“四爷不用这么煞费苦心的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她轻轻地抚摸着还未凸起的小腹：“我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你滚吧！” 陆青舟脸色泛白，额头轻轻爆跳，他猛然的站起身来，疾言厉色地道：“顾云染，你别不知好歹！” “我原谅你所有的过错，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觉得自己的语气急了些，顿了一下，放缓的语气：“这个孩子我定然是不会让他生下来的，你若是乖乖听话将这碗药喝了，我们还能重归于好。” “滚！” 顾云染失去的耐心对陆青舟下了逐客令。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陆青舟冷哼一声，对着外面吼道，“来人，伺候夫人喝药！” 陆青舟一声令下，走进来两个身体矫健的青年男子，两个人清瘦高挑，一个左半边脸上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痕，一个右眼瞎了。 看到这两个人，顾云染心里一惊，她诧异的看着陆青舟竟不知道他何时买了这两个护院在身边。 两个人走进来，一个人端起药碗，一个人伸手就准备去抓顾云染逼着她喝药。 “放肆，我家小姐你也敢动！” 桃花和蕊珠冲了过来，一人对付一个打了起来。 那两个男人的身手实在太好了，桃花渐渐有些吃力，蕊珠倒是能轻松应对。 两个男人将桃花和蕊珠引出了院子。 陆青舟眯了眯眼，趁着有人绊住那两个丫头，他端起药碗，捏住顾云染的嘴巴。 “云染，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是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我会对你好的，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乖，喝下去，痛一会就不疼了。” 竹叶被阿木控制住了，她干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气得大骂。 “四爷，你真是畜生！你可知道小姐身体特殊，这是她唯一做母亲的机会。” 闻言，陆青舟拿着药碗的手一顿，趁着这个机会，顾云染从头上拔下簪子…… “云……” 陆青舟刚放下药碗就感觉身体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向胸口，她竟然半点未留情面，整根簪子刺入了他的心脏，若不是他的心脏长偏了一点与常人不同，今日必死无疑。 “你竟如此恨我？恨不得我死？” 陆青舟双眼充血，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妻子为了一个肚子里还未出生的野种，竟然要他死？ 赤目鲜红的鲜血顺着簪头往下滴落，顾云染的手上全都是血，她慌忙的松开，退到一边。 “四爷！” 阿木慌忙的松开竹叶，立即跑过去扶住陆青舟，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捂住伤口，“小的带你去看郎中。” 陆青舟点了点，在阿木的搀扶下刚要走，就听顾云染的声音响起。 “陆青舟，你我自此恩断义绝，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至此不复相见！” 她想要安全的生下腹中胎儿，这陆府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至于没有复完的仇，等她安全生下孩儿再做筹谋。 “竹叶，快去收拾东西。” “不！”陆青舟的身子撑在阿木身上才勉强站住，他看向顾云染虚弱的解释，“我不知道这个孩子对你这么重要，云染，你不要走，我愿意让他留下。” 可是顾云染根本就不听他的，转身往外走。 竹叶跑到屋里只抱了一个锦盒出来。 “小姐，东西拿出来了，只是桃花和蕊珠……” 顾云染面色平静：“等我们出了陆府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自会想办法来通知桃花和蕊珠。” “好，听小姐的。” 竹叶扶着顾云染疾步往外走，她竟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雀跃，小姐想通了，太好了。 “来人！”眼看顾云染走了，陆青舟急了，朝着门口爆喝。 十几个小厮慌忙的跑了进来，见到陆青舟满身是血，吓了一跳。 陆青舟咬牙，沉声道：“快拦住夫人，千万不能让她出了陆府！” “是。” 十几个小厮团团将顾云染围住，其中一个小厮看着顾云染道：“夫人，您还是乖乖的待在府里吧。” “一会要是乱起来不小心伤到了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担待不起。” 顾云染眯着眸子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这个人他脑海中没有印象，脸看着非常陌生。 不，是这十几个小厮她都看着陌生。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心中一惊，府里那些对于她中仆的下人，莫非全都被陆青舟换了？ 而且这些人看上去跟她从人牙子市场买来的那些普通小厮不同，他们身体矫健，步伐铿锵有力，反应敏捷，一看就是练家子。 她眯了眯眼，一直认为陆青舟头脑简单的，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看来还是大意了。 今日这陆府怕是不好出去了，但…… 顾云染深吸一口水，眼眸流转，想了一会儿，她平静的道：“也罢，四爷既然这么想让我留下来，想必他是真心悔过了，要真心待我，那我就……” 顾云染对竹叶使了眼色，竹叶秒懂快速的打开怀里的锦盒，顾云染伸手在里面不知道抓了一把什么。 她轻轻笑道：“我送你们一些礼物。” 小厮们一脸疑惑，相互对视了一眼。 “夫人，你又想耍什么把戏，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小厮，四爷将我们带回来是看家护院的，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 刚才说话的小厮又威胁开口道：“您要是不听劝，万一伤到了孩子，可就不怪我们了。” 四爷说了只要把人留下来，不管什么手段。 顾云染手里不知道揉着什么，她勾唇一笑：“你们没机会了。” 第113章 谁敢动她，我就动谁 小厮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顾云染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一团白粉在半空中炸响。 领头的小厮心中警铃大作，快速的捏住鼻子对大家喊道：“大家快捂住鼻子，这白粉有毒。” 虽然不至于让人毒死，但是也会让人昏睡几日。 顾云染和竹叶早早就准备好了软帕捂住了口鼻。 “竹叶，快跑。” 顾云染拉着竹叶往外跑，竹叶一边跑一边说：“多亏了蕊珠带来的那盒药粉，不然我们今天就逃不出去了。” 只是她们刚走出二道门后面的十几个小厮又追过来了。 “围住她，四爷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夫人出府！” 十几个人又将顾云染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 顾云染眸子沉了沉，眼眸微眯，她探究的打量着这些人，他们有如此身手，对周围危机有如此敏锐的反应，根本不可能是从人牙子市场买来的。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陆府？” “我们当然是四爷买回来的护院，夫人还是听劝的好，不要逼我们动手。” “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你离开陆府的。” 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以为我还会留下来？” 她双手狠狠的抓着裙摆，坚定的对竹叶道：“走！” 陆青舟只想留下她的人根本不敢真正伤害她。 顾云染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往前走，竹叶一只手抱着锦盒，一只手从地上捡了一块青砖拎着，战战兢兢的护在顾云染身后。 这些小厮确实不敢对顾云染动手，四爷是说让他们留住夫人，但也说了不能伤夫人半根头发。 是以，顾云染往前走一步，他们只能往后退一步。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陆青舟躺在竹担上被两个小厮抬了出来，他胸口的伤已经被包扎好，只是眼眸充血，嘴唇干裂，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快到顾云染跟前的时候，陆青舟让人停了下来。 阿木慌忙将陆青州扶起半靠在他的身上，又拿了一个软垫垫在他的身后，缓了口气，他看着顾云染开口道：“云染，不要闹了，回来！” 他对阿木使了一个眼色，阿木从旁边的小厮手里接过一个木匣子递给陆青舟。 “四爷。” 陆青舟接过将木匣子放在双腿上，用力打开，里面露出沉甸甸的一沓纸一样的东西。 “云染，我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是个穷书生，嫌我没有本事，以前我也非常痛恨自己，但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在不断的反思自己，我发誓，我要证明我可以靠自己给你你想要的。” “这里面是房契铺契还有银票……” 顿了一下，陆青舟喘了口气，又吩咐阿木：“把那个箱子也搬出来。” “是。” 阿木吩咐人去库房搬了一个箱子出来，檀木的箱子沉甸甸的，要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才能搬得动。 “四爷。” 小厮们将箱子放在了陆青舟的面前。 顾云染蹙眉：“陆青舟，你想干什么？” 陆青舟抿着的不说话，而是让阿木打开了箱子。 看着那像琉璃珠一样大小，在阳光的照射下光艳四射的珍珠。 陆青舟张着干裂的薄唇道：“这是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收集的天南海北的珍珠，我知道你喜欢这些，这都是我为你准备的。” 他那双有些深陷的双眼，期待的看着顾云染，脸上流露出微微得意：“云染，我知道你一定很感动。” “感动？”顾云染冷哼， 如果是上一世，她肯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为陆青舟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但是经历过上一世的悲惨下场，她只觉得这个人虚伪的让人恶心。 “陆青舟……”顾云染清冷开口，“你让我留下来并不是真的有多在意我，而是我对你还有用吧？” “何必那么虚伪！” “我不稀罕！” 她抓住竹叶的手，坚毅的声音响起：“走！” 她转身坚定不移的往前走。 陆青舟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他的心尖猛然一颤，好似有重要的东西离他远去。 他眸色阴沉，吞咽了一下口水，道：“顾云染，你以为你能出得了陆府？” 他一挥手，小厮之中有人动手了。 就听啊的一声尖叫，竹叶被一个小厮抓了过去，那小厮掐着竹叶的脖子，只要他一动手竹叶就会瞬间殒命。 陆青舟眸色深沉，强压下心中的狠厉，开口劝道：“云染，我真的希望你留下来。” 他将面前的檀木匣子，往顾云染的方向推了推。 “我以前是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后悔了，这些都给你，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阿木也劝道：“夫人，四爷真的是真心悔过，这些是他为了你才拼命去挣的，每日起早贪黑，把身体都熬坏了。” “夫人，人非草木，孰能无过，四爷后悔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阿木都被陆青舟的真情打动了。 顾云染不为所动，她看了看竹叶，最后将目光落在陆青舟的身子：“陆青舟，你真卑鄙！” 他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就用什么逼她。 “放了竹叶，我答应留下来。” 竹叶拼命的摇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小姐不要！” “你不要管我，你快走！” 小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陆府，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她不要小姐为了她委屈的留下来，这狗屁倒灶的陆府她早就不想让小姐再待下去了。 “闭嘴！” 小斯怒吼一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竹叶眼眸泛白，脸色青紫，眼看就要不行了。 “放开她！” 顾云染怒吼，一个箭步冲上去，捡起竹叶手里掉下来的青砖，朝小厮的头上砸扎了过去。 啪的一声，青砖碎裂，鲜血迸涌。 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小厮下意识的捂着头部，躺在了地上。 陆青舟见此情形，眸色阴沉：“云染，你变了！” “你以前不会这么狠毒，连一只小鸟你都不舍得伤害，可今日却亲手杀了一个人。” “你还是我认识的云染吗？” 顾云染看着手上的血，她心里一阵惊慌，但是却不后悔。 “竹叶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她既是我的婢女，也是我的姐妹，谁敢动她，我就动谁！” 顾云染的话语铿锵有力，宣示着她的决心。 她既然说到便能做到。 竹叶眼眶一红，扑到顾云染的怀里。 “小姐！” 她这一生能够得到主子这样的庇护，一切都值得了。 顾云染伸手拍拍她的背，就像竹叶平时给她顺背那样，她安慰道：“没事了。” “一切都会好的。” 竹叶点了点，忽而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胸口刺下去。 “小姐，我不会拖累你的。” 第114章 情深 “竹叶，别傻！” 就在竹叶要刺下去的时候，顾云染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只是暂时答应留下来，以后在筹谋退路。 这个傻丫头，怎么竟不知她意？ 虽然顾云染即使抓住了她的手，但是簪子还是刺进了竹叶的胸膛里，赤目的鲜血咕咕往外流，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小姐，你快走！”竹叶推着顾云染，“你是丞相府的嫡女，有相爷和和大公子撑腰，四爷不敢真的对你动手。” “我知。” 顾云染眼眶微热，手心里都是汗，她扶住竹叶，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可我岂能丢下你？“ “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用！”陆青舟抿了抿唇，“梅娘从小跟着他爹游走乡间，救过不少人，这点小伤就交给她吧。” “来人，将竹叶送去念梅阁。” 顾云染握了握拳，她本想拒绝的，但是看到竹叶逐渐苍白的脸色，她知道时间紧迫， 出去找大夫，竹叶怕是等不得。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送她过去。” 竹叶此时虚弱的已经不能说话，她伸手抓住顾云染手对她摇摇头。 “我自有打算。” 顾云染安慰她，“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走。” 但是在离开之前，她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顾云染扶着竹叶正准备往念梅阁的方向走去，而此时，陆府的正门处突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顾云染扶着竹叶的脚步一顿，主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难道是阿兄知道了消息来救我了？” 顾云染心中一喜，她一抬眸就看到一群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侍卫府打打杀杀的闯了进来。 领头的那位高挑的年轻男子快步走到顾云染身边，拉着她的手：“云染，阿兄带你回家。” 感触到那双大手的温热，顾云染眼眶泛红，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每当她在外面被人欺负的时候，阿兄都会跑过来护她。 先将那一群欺负她的人狠狠揍一顿，再拉着她的手，满是宠溺的说“阿兄带你回家。” “谢谢阿兄！” 顾云染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何其有幸有这样一位阿兄时刻护她。 多日不见，看到妹妹又消瘦了很多，顾云逸心里不是滋味：“对不起，云染，阿兄来晚了，让你又受了不少苦。” 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抿着唇，八尺高的男儿眼眶竟然湿润了。 彼时周围还是一片打斗声，顾云逸抬眸吩咐带来的丫鬟。 “快，将竹叶抬到马车上。” “是。” 这两个丫头都会一些拳脚功夫，是顾云逸来之前，他向慕府借的。 幸好他带来的这批人中有不少暗卫，不一会儿路过的那些家丁都被打趴了，不少人身上都受了重伤。 顾云逸护着顾云染走出了陆府，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上辈子困了她一世的府邸。 这一世，她真的离开了。 陆青舟在小厮的抬动下慌忙追了出来，他歇斯底里的喊道：“顾云染，你以为你走出了陆府，就能永远的离开了吗？” “只要我不同意，不给你和离书，你就永远是我陆青州的发妻！” “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 顾云染好似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就在她抬脚正要上马车的时候，陆青舟疯狂的笑了起来。 “顾云染，你非要执意离开，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些丑事公之于众？” “到时候连累的可是你亲哥哥的前程和婚事。” 顾云染的脚步一顿，她狠狠的抓着裙摆，顾云逸冷厉的眸子射向陆青舟，转而温柔的看着顾云染。 “云染，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全交给哥哥。” 顾云染抬眸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半刻钟阿兄，勾起红唇，心里是温暖笑意。 阿兄给了她足够的底气，深吸了一口气，她坚定的道：“回家！” 顾云染上了马车，顾云逸不放心，坐在车前亲自驾车。 竹叶躺在车里的软榻上，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是脸上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异样的苍白。 此时，她正悠悠的睡着，似乎睡得很沉，眉毛都舒展开了，看样子是很开心的。 已入中秋，天气寒凉。 顾云染拿了一件软糯的绒毛毯子盖在竹叶的身上，她给竹叶掖好被角，微微抬眸看向坐在车里的两个丫头。 “你们叫什么名字？”她轻笑着问道。 两个丫头福了福身：“奴婢浅碧。” “奴婢凝雪。” “看着你们两个面生，你们是哪个府里的？” 顾云染刚开口问，两个丫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顾云逸的声音传来。 “她们是幕府的。” “慕府？”顾云染微微蹙眉，“兄长何时去了幕府？” 顾云逸笑：“我哪里去了幕府？” “我正在执勤呢，千里跑来说你在陆府出了事，还带了人马来，我衣服没来得及换，向千里借了些人就去了陆府。” 闻言，顾云染点了点头，先前还因为慕千辰没有赶来陆府，心里微微泛酸。 这一想，她倒是明白了。 他担心辱了她的名声，不好出面罢了。 阿兄前来救她是最好不过。 马车在宽敞的盛京街道上行驶，忽然想起了什么，顾云染道：“阿兄，我暂时不能回府。” “为何？”顾云逸继续赶着马车，他道，“虽然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去跟父亲说，但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你回去一定很高兴。” “云染，你不用担心。” 顾云染抿着唇，她岂会不知道父亲和母亲的心思，他们一直都希望她早日和陆青舟和离，早早脱离陆家的苦海。 但……她有难言之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顾云染沉默，顾云逸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笑道：“那就去郊区的庄子。” “正值秋季，庄子上种了菊花都开了，在陆府困顿了这么久，你去那边散散心也好。” 顾云逸说着已经调转马头，往郊区的庄子上驶去。 这处庄子距离盛京不算远，云染想家了回去很是方便。 顾一染下了马车，便看到青石的砖墙，朱红的大门，微微转身向远处望去，周围是一片花海。 各种颜色的菊花都有，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好些菊花品种甚是稀有，阿兄却寻全了。 顾云逸从身上拿出一张房契交于她的手中：“云染，这一处庄园是哥哥送给你的十八岁生辰礼物。” 顾云染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房契，眼眶微微一热。 明日就是她的生辰了，当年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阿兄竟然还记得这事。 犹记得十岁那年······ 第115章 心疼 十岁那年，父亲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盆秋菊，颜色算是好看，她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菊花，甚是珍惜，视如珠宝。 在一次玩耍之中，阿兄不小心打翻了花盆，她当时就哭了，闹着阿兄让她在十八岁生辰的时找来一模一样的菊花赔她。 一晃八年过去了，她都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阿兄却一直放在心里。 不仅找来了那株同样颜色的菊花，还寻来了那么多种颜色，给了她一片花海。 “为了这片菊花田，阿兄怕是费了不少心思。” 顾云染低着头，垂下眼眸，盖住滴下来的泪水。 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不麻烦。” 顾云逸让人打开院门，顾云染就听到一群人齐声喊道：“小姐！” “欢迎小姐回来！” 王婆子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四个丫头，喜笑颜开的对着顾云染行礼。 看到这样的场景，顾云染眼眶微热，她虚扶了一把：“王嬷嬷，你快起来！” 王嬷嬷是她的奶嬷嬷，顾云染从小便在她身边长大，直到出嫁，原本她出嫁的时候，母亲是让王嬷嬷跟着她一起去到陆府的，但是陆青舟和他娘都不同意，顾云染便作罢了。 王嬷嬷便留在了顾府，每日都给她的闺房打扫干净。 只是没想到，她回家不得，阿兄便把王嬷嬷接到了这处院子。 顾云逸见妹子安全到了住处，便积极赶回去上值了。 今日有重要任务在身，他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来这么久，便不敢再耽搁。 “云染，阿兄先回了。” 顾云染点了点头：“阿兄，路上小心。” 顾云逸走了，但是浅碧和凝雪两个丫头却留了下来。 “小姐，我们两个会一些拳脚功夫，留在这里保护你。” 顾云染知道这是慕千辰的安排，她应允了。 “正好你们两个去寻寻桃花和蕊珠，把她们带过来。” 浅碧说：“我一人去寻她们便是，让凝雪留下来，若是有事发生，能来得及应对。” “那也好。” 浅碧出去凝雪花慌忙地将院门关上，又落了三把锁。 然后她便去照顾竹叶去了。 其他的四个丫头又各自去忙活去了，王婆子吩咐道：“做些小姐爱吃的。” 菜单她已经拟好放在厨房备着，而且每一道菜的制作流程都写得清清楚楚，在厨房烧火的丫头，也是跟着府里的厨子训练了好久的。 顾云染在王婆子的带领下，在小院子里悠闲的转了起来。 看着院中错落有致的景致，她眼眶泛红。 这里的布置和她从小住的院子一模一样，就连那两棵桃花树下的秋千，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打造的。 这个院子不大，是一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子，穿过中堂，顾云染就来到了自己的厢房。 王婆子伸手推开了门，挑开帘子，顾云染进入内室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粉红色的维曼，粉色的鹅绒被褥，床头的位置放着两只白色的毛绒玩具兔。 这两只兔子是她五岁那年母亲亲手给她缝制的，她一直稀罕的紧。 “小姐，这都是大公子吩咐按照你小时候住的院子布置的，老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甚是喜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云染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在陆家三年当牛做马，不曾有人感恩一分。 唯有回到家里，她才能感受到那种被捧在掌心里的温暖。 想必父亲母亲和阿兄早就知道了她的打算，才买了这一处院子，精心布置。 “小姐喜欢便好。” “小姐。”小丫头端着一个铜盆进来，王婆子拿着一块软巾放进桶盆里打湿了，拧干水分。 “小姐，这一路周车劳动定时饿坏了吧，老奴给你净净面，待会儿用膳。” 顾云染没有拒绝王婆子，小时候王婆子就这样小心仔细的给她擦着脸擦着手，她从王婆子这里也感受到了如母亲般的疼爱。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王婆子子，“王嬷嬷，谢谢你！” “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疼小姐是应该的。”王婆子脸上涨红，心里却一阵暖意。 擦完了脸，王婆子又拉着顾云染的手放在铜盆里轻柔的洗着，忽而，她眉头一皱，翻开顾云染的手掌，眼泪啪嗒一下的掉了下来。 “小姐，你这般金枝玉叶的手，在府里都是小心养着的，怎的到陆家三年却长了这么多茧子？” 王婆子心疼的轻轻的抚摸着过顾云染手上的茧子：“你在陆家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她一边给顾云染洗手，一边痛哭，忍不住将陆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她从小就奶着小姐长大，对小姐的疼爱不比夫人少。 看到她从小捧在掌心里的小姐，在府里十指不沾阳春水，那双细嫩白净的玉手，如今却长满了茧子，她恨不得拿刀砍了陆青舟。 顾云染眼眶泛酸，她轻柔的笑道：“我也没做多重的活，这手指就是多拨弄了一些算盘，生出了这么多茧子。”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不过大部分赚的银钱，我都让陈管家存在银庄了。” 洗好了手，王婆子拿来精油，倒一点在掌心，轻轻揉开给顾云染揉着手指。 一股温热至手指慢慢散开，顾云染觉得指尖舒服多了。 “小姐，可好些了？” “好多了。” 厨房已经做好了餐食，婢女将餐食一一端了上来。 “小姐，用餐了。” 王婆子给顾云染布菜，顾云染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是她喜欢吃的，她不油得鼻尖一酸。 “小姐，这个酸醋海鱼是你最爱吃的，您尝尝。” 顾云染夹了一小口放在嘴里，又回想起了在顾府的那些日子。 “好久没有回去看爹爹和母亲了，等抽个时日我回府一趟。” “后日便是中秋节了，宫里来信，皇后娘娘要回府省亲，小姐便一起回府吧。” “你和皇后娘娘自幼关系要好，你俩一起回去，老爷必定高兴。” 顾云染拿着玉箸的手一顿，还记得上一次在郑府顾清月给她下迷药的事。 况且每年中秋她也没有回府省亲的习惯，今年却回府的那么频繁。 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垂下长长的眼睫，掩盖心中的思绪，顾云染轻轻笑了一下：“好。” 用过餐时，浅碧带着桃花和蕊珠回来了。 三个人都受得伤，桃花伤的最重，身上有十几处剑伤，浅碧和蕊珠都是一些轻伤，没有大碍。 桃花已经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 “怎么伤的这般严重？”顾云染一脸心疼。 陆青舟到底从哪里找来的那一帮人，桃花如此矫健的身手，竟然被伤的这么严重。 顾云染沉了沉眸子，看来他要让慕千辰好好的查一查了。 顾云染在思虑间，就听蕊珠道：“桃花姐姐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他们要杀她灭口。” 第116章 上门 “什么秘密？”顾云染皱眉问。 蕊珠摇了摇头：“桃花姐姐正要告诉奴婢的时候，就被人射中了胸口。” “幸好浅碧赶了过来，不然奴婢和桃花姐姐都要死在那些贼人的手里了。” 看着桃花泛白的脸色，顾云染眸子微敛：“浅碧，竹叶的伤是你包扎的，桃花伤的这么重，你有把握吗？” “奴婢试试。” 顾云染点了点头，浅碧出自幕府，看她给竹叶处理伤口的手法，就知道她医术必定不浅。 只是现在身边三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丫头都受伤了，她头痛的揉揉眉心。 浅碧找来药箱给桃花处理伤口，顾云染站在旁边焦灼的看着。 桃花伤势严重，那一支箭正好穿透她的胸膛。 浅碧小心翼翼的处理了好久才把那支箭给拔出来，将箭头放在铜盘中，顾云染让婢女拿出去洗干净了送进来。 “小姐。” 顾云染看清那个箭头，瞳孔猛的一缩。 这种形状的箭头她见过，三年前她在陆家村的时候，不幸遭人暗算，那只弓箭上的箭头跟这一模一样。 而当时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就是陆青舟。 如是想着三年前那场暗算，就是陆青舟所为？ 当时陆青舟还去找了陆二爷来帮忙救她，当时她受伤不算重，但是也在陆家村休养了半月有余才恢复好。 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陆青舟寸步不离的照顾她，一来二去她便对这个男人渐渐产生了情愫，非他不嫁。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这一切应该都是有预谋的，陆青舟早就“看上”了她，便设计了这样一个英雄救美的戏码。 衣袖中的手紧紧握住，顾云染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竟然不知陆青舟有如此沉浮。 只是，在那之前她并没有见过他，他是如何算计到自己头上的？ 想了好久，顾云染都没有想通。 此时浅碧已经给桃花处理好了伤口。 “小姐，幸好这街上没有毒，休息两日桃花便能醒来。” “辛苦你了！” “小姐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浅碧看着顾云染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之间都是疲倦，她开口道：“小姐，奴婢在这里守着就行了，时候不早了，夜里寒凉，你快回屋休息吧。” “好。” * 第二日，顾云染吃完早膳便让王婆子准备明日回府的东西。 她则亲自到菊花田里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菊花，捡了一些好的，洗净晾干水分放入加了冰糖的水里煮开。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厨房小丫头好奇的问。 “小的时候都是母亲给我做菊花月饼，今年中秋换我给母亲做月饼。” 正在忙着，有小丫头过来通报皇后娘娘到了，顾云染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便整理了一下衣裳到门口去迎接。 昨日顾清月被遣人送来了帖子，说是今日来看她，只是顾云染不知道明日便回顾府，今日顾清月为什么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到郊区的庄子来寻她？ 顾云染刚走到门口，顾清月便下了辇轿。 顾云染微微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 顾清月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虚假笑意，开口让顾云染起身，便捋过顾云染径直往内堂走去。 花厅。 蕊珠端了茶水上来：“皇后娘娘慢用！”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些体己的话要和云染说。” 蕊珠看了一眼顾云染，顾云染点点头示意她们都退下，蕊珠退了出去，把门也关上，而她就站在门口，时刻听这屋子里的动静。 顾云染坐在顾清月的旁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没有说话，而顾清月一直盯着顾云染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花厅内的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终于顾清月安耐不住开口了。 她眼神里满是质问的神色：“听说你离开了陆府？” “是。”顾云染下茶杯，转头看着顾清月，笑问，“皇后娘娘有何指示？” “当初你这么爱陆青舟，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现在如愿了，怎么又要离开呢？” ”当初眼瞎，识人不清。”顾云染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臣妾看明白了，便离开了。” “你真的放下了？” “是。” 顾清月狠狠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再次确定：“以后不会再回去了？” “是。” 顾云染回答的坚决，顾清月深吸一口气，安奈住心中的怒气，她舒缓了一下心情，直言道：“你可知因为你私自离开陆府会为叔父和云逸弟弟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今日早朝，数半官员参奏叔父教女无方，你不仅刺伤了夫君还带着嫁妆私逃，你德行有亏，毁了自己名声不要紧，却连累叔父和云逸弟弟的官路，云染，你于心何忍？” 顾云染捏着帕子，低头垂眸。 昨日她才从陆家跑出来，今日参奏父亲和阿兄的折子便揍了上去，要说这里没有人推波助澜，她是不信。 陆青舟身受重伤，且他已不在朝中为官，自然不是他，他就是想也没有那个能力。 扪心自问，她自己为人处世大方得体，并没有得罪其他人，那唯一的可能便是······ 顾云染的眸子闪了闪，抬眸看向顾清月：“是陆青舟不仁不义在先，先是他独宠外室宠妻灭妾，后又对我拳脚相加，有几次险些要了我的性命，我不离开陆府难道在陆府等死吗？” “父亲和阿兄知我在陆家处境，早就想要带我离开，他们疼我爱我，堂姐怎的在这里说三道四？” 顾清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紧紧的揉着手里的帕子，“所以，你就利用他们对你宠爱做出这种不合礼数的事情，连理他们的声誉和仕途也问心无愧？” 深吸了一口气，顾清月按住微微有些疼痛的胸口，“顾云染，你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自私？” “为了你自己过得舒心，就不顾顾家声誉，不顾叔父和云逸弟弟的前途了？“ “你太令我失望了！” 顾清月说完起身边走。 顾云染端着手中的茶杯，手指微微收紧，对着顾清月的背影道：“堂姐多虑了，我既然从陆府出来了，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陆青舟独宠外室，宠妻灭妾证据确凿，父亲和阿兄不但不会被我连累，还会因为真心心疼女儿和妹妹赢得更多人的另眼相看。” “堂姐，慢走，不送！” 顾清月的脚步一顿，差一点掐断手中的指甲。 “该死！” 走出了院子，贴身婢女琳琅有些担忧的问：“皇后娘娘，她不听劝怎么办？” 第117章 他怒了 “娘娘，她不听劝怎么办？”琳琅扶着顾清月上了马车。 顾清月坐上马车，挑开帘子看了一眼院门，放下帘子，她的脸色清冷。 “不急，本宫有的是办法。” 顾清月走后，顾云染才觉得院子里的空气又清新了。 “小姐，奴婢按照您的说法，把料子都准备齐了。” “好，咱们继续做月饼。” 顾云染做了两盒月饼，一盒明日带去顾府，一盒给慕千辰，她能够顺利的从陆家出来，多亏了慕千辰暗中的帮助。 将月饼放入食盒中，顾云染准备遣人送去幕府，这时蕊珠小跑着出来了，她神色慌张，语气焦急。 “小姐，桃花姐姐高热不退，而且开始抽搐起来了。” 顾云染的身子一僵，提着裙摆就往屋里跑。 “桃花……” 顾云染一进屋里便看到桃花脸色泛白，嘴唇乌紫，闭着眼睛，浑身不断的抽搐。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慌了。 “快带着她去幕府找慕太医。” “是。” 竹叶的伤势倒是没有大碍，她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虚弱，暂时还下不了床。 “凝雪，你留下来照顾竹叶。” “小姐，你去吧，奴婢没事了。” 顾云染点了点头，吩咐王婆子和凝雪把竹叶照顾好，她带着人便走了。 几人一路快马狂奔，很快到了慕府，蕊珠和浅碧正要抬着桃花进府里，正好碰到了从外面刚回来的千里。 “发生什么事了？”千里上前，看到桃花脸色很不好，身子还在不停的抽血，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给我。” 从蕊珠和浅碧的手里接过桃花，千里抱着她飞快的往慕太医的药炉跑去。 看到千里那飞奔的样子，顾云染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松了口气。 一路颠簸，她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了一下，差点要吐出来，而且肚子一直隐隐作痛，不过她没有在意。 “小姐，你没事吧？” 蕊珠扶住顾云染，顾云染摆了摆手，“我没事，走，去看看桃花。” “慕太医妙手回春，桃花姐姐一定没事的。” 等顾云染感到药卢的时候，桃花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顾云染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等到慕太医闲下来，她才敢上前，对慕太医福了福身：“见过慕太医。” 见到顾云染，慕太医捋着花白的胡子，呵呵一笑：“云丫头，在家里就不要行这个虚礼了。” 一句云丫头喊的顾云染脸色微红，她抿着唇，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熟了的桃花问：“她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是那种反应？” “箭头上的碎屑没有清理干净，伤口化脓腐烂导致高热不退就引起了高热惊厥。” 听到慕太医的解释，顾云染松了一口气，还好桃花不是中了什么难解之毒。 “多谢慕太医！” 桃花情况好转，顾云染便打算带她回京郊的庄子，刚坐上马车，她便看到马车上放的食盒，这里是她给慕千辰准备的月饼。 “蕊珠、浅碧，你们在马车上等着，我去去就来。” 顾云染提着食盒下了马车，直接来到了慕千辰的院子，只是还没跨进院子门口，就远远的看见了那穿着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 “千……” 后面的字没有喊出来，她竟然发现慕千辰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 顾云染皱了皱眉，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虽然那女人穿了一身素色衣服，头上还戴着个帷帽，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清月。 她正在和慕千辰说着什么，因为距离较远不远，顾云染听得不太清楚，但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顾清月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慕千辰。 情到深处，她竟然扑在了慕千辰的怀里，眼泪挂着泪水，真是我见犹怜。 顾云染僵在原地，鼻尖一阵发酸，手指不由的握紧。 虽然她心里清楚，在慕千辰的心里她只是一个替代品，但是亲眼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提着食盒毫不犹豫的走了。 今生她不会做替代品，她要活成自己。 走到二道门口，她看到了千里，快步走向前去，将食盒塞到千里的怀里，“送你！” 千里一愣，抱着食盒呆呆的站在原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顾云染的身影已经走远。 月饼的香味从食盒里悠悠的传出来，千里忍着想吃的冲动，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觉得这食盒应该是送给主子的，他哪里敢怠慢，慌忙给慕千辰送去。 而此时，慕千辰正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顾清月。 “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他早就警告过她，不要离他太近，这个女人刚才不知死活的竟然往他身上扑。 若是不是看在她是那人姐姐的份上……她就是一具尸体了。 听到慕千辰的话，顾清月吓了一跳，她撑着地面，自己爬了起来。 “对不起，我刚才脚崴了一下，我……我不是故意的。”顾清月说着眼眶泛红，委屈极了，她强撑着站了起来，面色却极度痛苦。 见她真不是装的，慕千辰便不再计较，他走到石桌前，撩开衣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说吧，你今日找到幕府来有什么事？”将茶杯放下，慕千辰接着说，“你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不然……” 他看了她一眼：“你虽然救过我，我对你心存感恩，但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若是屡屡挑战我的耐心，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顾清月低着头，抿着唇，怯怯的说了一句：“是。” “其实我是为了······云染妹妹而来。” 一听到云染两个字，慕千辰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只不过在转瞬之间便恢复了寻常，他不咸不淡的问：“什么事？” 顾清月：“我今日去郊外的庄子看了云染妹妹，见她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心里很是担忧，多番劝说之下，她才说出了其中隐情，她说……” “说什么？” 顾清月抿着唇，不停的揉捏着手指，抬眸偷偷的瞧着慕千辰，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悦，吞咽了一下口水，她继续说：“她后悔离开陆府了，毕竟三年的夫妻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慕千辰静静的听着，面上不动声色，握着白玉杯的手指却越收越紧，骨节分明有力。 他怒了！ 第118章 离间 慕千辰的眸色平静，面上分不清喜怒，但是还能感受到一股戾气从他身上慢慢溢出…… 他捏着白玉茶杯，想到小时候顾清月对他的救命之恩，深深忍住了将茶杯砸在她头上的冲动。 这个时候千里已经拎着食盒进来了，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揉了揉鼻子道：“主子……” 千里看了一眼顾清月，心想这女人怎么还不走？ 顾清月感受到了千里的嫌弃，她起身柔柔的道：“慕大人既然有事，那我先告退了。” 目的已经达到，她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 临走时，顾清月还偷偷瞥了一眼慕千辰。 这个男人就连侧颜都美得让人窒息。 紧紧的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垂下眼眸，顾清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贴身侍女琳琅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便毫不犹豫的走了。 见顾清月终于走了，千里紧绷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主子，这是顾小姐给您送的中秋月饼。” “我给您打开。” 实在是这月饼的香味太怡人了，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千里打开后就迫不及待的拿了那一块，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慕千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把你噎死？” 千里嘿嘿一笑：“属下命硬！” 说着他又伸手拿了一块，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实在是这月饼太好吃了，不知道顾小姐在里面放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月饼。 慕千辰看着那精致小巧的月饼，做得如花一样的形状，他的薄唇缓缓勾起，忍不住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口味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慕千辰越吃越想吃，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不一会儿食盒的上一层已经被他吃完了，吃到第二层的时候，他觉得月饼的味道变了，吃了一块便不再吃了。 至于顾清月刚才说的话…… 他当然不能听她的片面之词，他要亲自去问一问才好。 慕千辰走进屋内换了一身衣服，他刚让千里去备马车，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 千里备完马车回来，看到慕千辰额头布满了冷汗，一只手捂住肚子，疼痛难忍的样子，他慌忙的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腹痛。” 千里皱了皱眉，主子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怎会突然腹痛难忍？ “您在床上躺一会儿，属下去喊老太爷。” 千里扶着慕千辰，让慕千辰躺在床上，他飞奔一般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携着慕太医便匆匆的赶来了。 “辰儿？”慕太医看到自己的孙儿如此痛苦他心里满是心疼。 “ 放心，我死不了。”他道。 想让他死的人多了，但是他都命硬的停了下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 你先别说话。”慕太医先给慕千辰扎了银针止痛，接着又给慕千辰把了脉。 “ 老太爷，主子怎么了？”千里忍不住问道。 把完脉之后，慕太医长舒了一口气：“无碍，只是误食了东西中了毒。” “ 中毒？” 千里深感疑惑，“主子一直在院子里待着，怎么会中毒？” 慕府内部是不会出现问题的，难道是…… 想到这种可能千里摇了摇头，他也吃了那月饼，但他好好的。 慕太医开了药方子，让药童按照药方子抓了药煎熬。 他也和千里有同样的疑问：“辰儿，你刚才吃了什么东西？” 慕千辰拧着眉，想到了那食盒里的月饼…… 难道是她？ 所以顾清月今天所说都是真的，她离开陆府之后后悔了，想要回去？ 为了撇清和他的关系，就对他下了毒手？ 如是想着，慕千辰的的脸沉了下来，良久，他才道：“ 今日所食物太多，孙子一时想不起来了。” 慕太医：“ 那好，以后吃东西注意一点。” “孙儿知道了。” 慕太医拎着药箱出去了，他刚出去，慕千辰看向千里问：“那食盒是她亲自给你的吗？” 闻言千里愣了一下，她知道慕千辰所指何人，只是…… “ 那食盒确实是她亲自给我的，只是为何属下也吃了那月饼却没事？” 他不相信顾小姐会做出毒害主子的事情。 她没有理由。 “ 第一层的月饼没问题，有毒的是第二层。” “啊？” 千里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慌忙的跑到外面把剩下的月饼拿了进来，又找来了银针一一试毒。 “剩下的月饼果然都有毒。” 千里像是雷劈一样扔在原地，他木然的看着慕千辰：“ 主子，属下错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眼里都是冰冷：“ 属下现在就去找顾小姐。” 他要问问顾小姐到底有没有心，为何要给主子下毒？ “回来！” 慕千辰冷喝一声：“ 你先不要声张，先去查一下食盒被谁动了手脚。” 千里瞬间明白了：“ 属下这就去。” 那边顾云染已经回到了盛京郊外的庄子。 她身显疲色，回到庄子吃了晚膳，便早早的睡下了。 一晚上顾云染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突然后半夜的时候肚子疼的厉害，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额头上都是汗。 “ 来……来人……” 她虚弱的喊道。 王婆子在她内室门口一直守着夜，听到顾云染的喊声，她慌忙的走进来了。 “ 小姐，你怎么了？” 王婆子刚挑开帘子进门，便看到顾云染的身下有血水流出。 她惊叫了一声：“ 小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我也不知道。”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 王婆就忽然想到了，小姐怕是怀孕了，现在流产了，她也不敢声张，吩咐了人悄悄去请凝雪来，她记得凝雪是慕府来的，而且会医术。 凝雪正在厨房给桃花煎药，小婢女过来喊道：“ 凝雪姐姐，王嬷嬷让你去小姐屋里一趟。” 凝雪一听，心尖猛然一紧。 这个时候王嬷嬷喊她去，必定是小姐出了事，她不敢有片刻耽搁，将药炉给小婢女照看，她回到屋里，拿了药箱就匆匆往顾云染的内室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祈祷：顾小姐千万不要出事。 不然主子不会放过她。 “ 凝雪，你快来看看小姐姐是怎么了？” 凝雪一进来看到顾云染身下那一抹红，她心尖一跳。 “ 小姐，这是有流产的症状。” 她慌忙的将药箱放下，从里面找到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了顾云染的嘴里。 第119章 跑了 这颗红色药丸，是她来过顾小姐身边之前主子给的保命药丸，世上只有两颗，而这一颗是最后一颗。 凝雪按照顾云染的症状开了药方，便让府上的小丫鬟去熬药去了，她则开始给顾云染施针，止血稳住胎儿。 不一会儿凝雪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王婆子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又不敢出声询问。 “凝雪姑娘，老婆子给你擦擦汗。”王婆子拿着软巾轻轻的给凝雪擦着额头上的汗。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顾云染的脸色终于好转。 腹部的疼痛也控制住了，只不过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生出血丝，整个人好像经历了生死一般。 这个时候小丫鬟已经把药熬好了：“凝雪姐姐，小姐的药。” 顾云染喝下药之后浅浅睡了一会儿，听到顾云染均匀的呼吸声，王婆子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松下来。 “阿弥陀佛！”她看向凝雪问，“小姐应该没事了吧？” “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就要一尸两命了。” “那孩子？” 凝雪看了一眼顾云染苍白的脸色，抿着唇道：“我开了安胎的药，能不能保住还要看造化。” “小姐没事就好。”王婆子抹了一把眼泪。 孩子能保得更好，保不住也没关系，以后还会有，她只求小姐平平安安。 “小姐怎么会中毒？”王婆子眉头紧锁，“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毒我们小姐？” “去把府中的小丫头全都喊来。” 横竖府中也就这几个小丫头，查起来不算费事。 “把小姐今日的吃食全拿过来？” 竹叶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一动胸口还会跟扯开了一样痛，听说顾云染中毒，她还是迫不及待的忍着痛下了床。 她到底要看看哪个胆子大的小贱蹄子敢对小姐下手？ 王婆子让人端来了今日顾云染吃过的食物，凝雪一一检查后，指着几盘素菜道：“这素菜里面全都放了藜芦。” “这藜芦性寒有毒，内服慎之，谁的主意将这东西放入菜中的？” 凝雪平时内敛，文静少语，但是发起威来却不如的让人胆寒，即便是王婆子这样的老嬷嬷都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凝雪点了点头，不愧是慕府出来的丫头。 扑通一声，一个小丫鬟跪了下来，她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哭道：“小姐平时所食之物都是奴婢做的。” “ 奴婢也不知哪里出了错误，请凝雪姑娘明鉴。” 听到外面的顾云染醒了，她弱弱的喊了一声，竹叶时刻听着屋内的动静，听到屋里的喊声，她慌忙走了进去。 “ 扶我出去。” 竹叶扶着顾云染走了出去。 “ 小姐。”凝雪慌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顾云染的身后，又找了一个软垫垫在下面，让她坐下。 婢女小秋看到顾云染，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不认识藜芦，以为是茖葱便放进菜里了，平日里奴婢都是这样做菜的，也没有出事，不知为何偏偏今日出了问题。” “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小姐明鉴定。” 小丫头不过十几岁刚到府中做事不久，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见到此等情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砰砰砰的磕着头，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氤出一片血丝。 而站在一旁的王婆子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这东西是她买的。 这几日她见小姐食欲不好，常犯恶心呕吐，听老一辈的人说茖葱说可治疗呕吐，便买了茖葱放在菜里让丫头烧菜的时候放一些，没想到却错买成了藜芦。 “ 是老奴的错，老奴该死！” 反应过来之后，王婆子也跪了下来，她泪流满面，一脸惭愧。 “ 小姐，跟小秋无关，这个东西是老奴买的，这几日老奴想着小姐经常恶心呕吐，便想着买些茖葱给小姐治疗一下，没想到却犯了大错。” “小姐，您要罚就发老奴吧。” 顾云染伸手将王婆子拉起：“王嬷嬷，你先起来。” 她顿了，说：“既然先前吃的都没事，偏偏在今日出了事，那就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将王嬷嬷拉了起来，顾云染看向小秋问：“今日还有谁到过小厨房？” 定是有人换了食材。 小秋被吓得不行，一时脑袋混沌，她摇了摇头：“ 一直都是奴婢和小春两个人一直负责小厨房，昨日小春母亲病了，王嬷嬷便让她回去探亲了，今日是奴婢一个人负责小厨房。” “ 小春？”顾云染皱了皱眉，她吩咐蕊珠，“你去小春家里查看一下。” “ 是。” 蕊珠里面出去了，王婆子差异道：“ 小姐是怀疑小春？” “ 是不是她让蕊珠去查一查便知。” “ 没什么事，你们都散了吧。” 众婢女各自散去，顾云染问王婆子：“ 昨日遣人给家里送的帖子，可送到了？” 王婆子给顾云染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 已经送到了，相爷还说今日摆好家业，等着小姐您回去呢。” “时候不早了，给我梳梳妆。” 王婆子劝道：“小姐您今日不舒服，要不改日再回去吧。” “刚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没有什么大碍。” “ 我若是不回去，阿爹和娘亲该担心我了。” 顾云染坚持要回去，王婆子劝不住，便给她梳妆打扮。 而蕊珠按照小春卖身契上的地址，找了过去却被人告知她家早就搬走了。 “大爷，那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 那大爷摇摇头：“不知，只知道她娘是个哑巴。” 蕊珠拧着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寻了一圈没有寻到人，便回去了。 “ 小姐，小春跑。” “ 动作倒挺快。”顾云染沉了沉眸，“暂且先不管她了。” “ 奴婢只是无比好奇她是谁的人？为什么要害小姐？” 顾云染捏住手中的珠叉紧了又紧，“ 应该是那人的，昨日只有那人来了这里。” “ 皇后娘娘？”蕊珠惊讶的张大的嘴巴，她似乎理解了。 “小姐今日回府，又要与她见面，小姐要多加小心。” 咔嚓。 手里的珠叉被用力捏断，顾云染的眸色阴沉。 这不是她第一次动手了，她一直念及血脉亲情，不曾与她计较，没想到却助长了她的气焰，让她变本加厉。 这一次更是害得她差点一尸两命。 第120章 道歉 相府。 顾云染来到的时候顾清月已经到了，见到顾云染，顾清月一愣，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她娇笑的走上前，拉着顾云染的手亲昵的喊道：“妹妹，你回来了。” 顾云染不动声色地抽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躬身道：“皇后娘娘！” 顾清月脸色一僵，面上有些不悦：“你我姐妹多年，虽各自出嫁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也至于这么生分，妹妹为何要与姐姐这般疏离？” “可是我做了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了？” 顾云染冷笑，顾清月就是这般在人前装的温柔贤淑与她姐妹情深，背地里却阴险狡诈，想要置她于死地。 若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她定会将他做的那些丑事公之于众。 见顾云染疏离顾清月，顾相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云染……” 他正准备开口要说教两句，顾夫人慌忙上前拉住顾云染和顾清月，笑道：“你俩回来了就好。” “咱们一家人已经三年没有团聚在一起吃中秋夜了，宴席快开了，走吧。” 顾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顾相，对他使了个眼色。 顾云染紧紧握住母亲的手问：“阿兄为何不在府里？” “最近盛京不太平，他身为御林军统领不敢马虎一分，所以这段时日他都没有回家。” 顾云染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落，自阿兄接她从陆府出来，她已多日没有见到阿兄了。 顾云染将食盒递给顾夫人：“母亲，这是我亲手做的月饼，给阿兄留一些。” 顾夫人接过月饼，让人送到顾云逸的院子里去了，而顾清月盯着那食盒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两个先去花厅做一会，我去厨房看看准备好了没有？” “好。” 顾夫人停住了脚步，等了一会顾相，等到他赶上来，顾夫人还没开口，顾相便先发制人。 “云染早晚被你宠坏。” 顾夫人白了顾相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从小你便让云染什么都让着清月，冥冥清月比云染还大两岁，她是姐姐。” “我知道清月她从小便没了爹娘，你心疼你的侄女，你可怜她，但是云染才是你的亲闺女。” 顾相面色紧绷，眸子垂了下来，顾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说完，她冷哼一声，便加快了脚步，转身去了厨房。 顾夫人的的声音不大，但是走在前面的顾云染和顾清月都听得清楚。 顾云染鼻尖不由得一酸，父亲疼她不假，但是一旦掺合到顾清月他就毫不犹豫的偏向她。 她有时候都会想她和顾清月到底谁才是父亲的女儿。 顾清月面上平静，衣袖里的手却紧紧握着，自她五岁来到顾府已经十五年，直到出嫁前，每一天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那种滋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家宴准备的很丰盛，按照宫里的规格准备的，顾府的厨子是做不出这样的水准，看来应该是顾清月带了御厨回府。 顾清月当然是应该坐在最上座，但是他还是乖巧懂事的让顾相坐在了主位。 “舍不得，你贵为皇后，即便回到家里也应该以君臣之礼相待。” “叔父，月儿从小是你养大的，今日月儿回来是孝敬您的，在家里您是长辈，月儿是晚辈，你让月儿坐在主位，岂不是要折煞月儿。” “您要是再推迟，这中秋夜月儿便不吃了。” 顾清月气的跺脚，站起来便要走，顾相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 “叔父，这是月儿特地让御厨给你准备的天香鲍鱼，您快尝尝。” 顾清月夹了一块鲍鱼放在顾相的碗里，顾相脸上都是笑意。 “婶婶，您爱吃的蟹，这是我让御厨特地研究出来的一种新做法，蟹酿橙，您尝尝。” 顾夫人笑了笑，道了一句谢。 大家正吃得开心，顾清月突然开口：“妹妹，昨日，我与你说的事情你可想通了？” 顾云染夹着菜的手微微一顿。 她自然知道顾清月所说何事，但…… “我已决定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再反悔。” 顾清月温柔地问：“可是你与陆青舟三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独宠外室宠妻灭妾，我有什么放不下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过，他若是下定决心悔改了呢······” 啪！ 顾云染重重的放下了筷子，看向顾清月，眼神冷厉，“陆青舟宠妻灭妾的证据我已经整理好让阿兄呈了上去，必须和离，姐姐这么迫不及待的给陆青舟当说客，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顾清月秀眉皱在一起，委屈急了，“云染，我能有什么心思？不都是为了你好，我是当心她一时冲动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不会后悔。” 要说后悔便是后悔上一辈子识人不清，嫁给了陆青舟，为陆家辛苦操劳一辈子却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这一辈子，她断然不会再走以前的老路。 见顾云染这么坚定决绝的模样，顾清月狠狠的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她沉默了没有再说话，而是望向门口，好似在等什么人。 果然不一会儿有小厮来通报：“老爷夫人，陆青舟来了。” 顾相还没有开口，顾云染吩咐小厮：“让他回去，我不见他。” “艾。” “等一下。”顾清月喊住小厮，“来者是客，顾府哪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让他进来。” 小厮为难的看了看顾云染，最后询问的目光看向顾相，顾相点点头：“先让他进来再说。” “老爷······” 顾夫人喊道，想要劝阻，顾相握住她的手，“月儿说的对，来者是客，顾府没有赶客的道理。” 顾云染面无表情的吃着饭菜，对于父亲这种反应她早就习以为常了，若是今日没有顾清月在场，她说什么父亲都会同意，但是谁让今日顾清月也回家了呢。 这个时候，小厮已经把陆青舟带了进来。 顾云染依旧平淡的吃着饭，看都没看陆青舟一眼。 陆青舟有些尴尬，他将带来的礼物递给小厮，接着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问了安，然后看向顾云染，开口道：“云染，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们能单独谈一谈吗？” 闻言，顾云染看向坐在旁边的顾清月，冷冷一笑：“是姐姐请来的人吧？那就姐姐你去和他谈好了。” 丢下一句话，顾云染起身甩袖离开。 “站住！”顾相愤怒而起，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云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该跟姐姐说的话吗？” “道歉！” 第121章 跪下求原谅 顾云染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顾相，“敢问父亲，我哪里说错了？” “陆青舟不是她请来的？” 顾清月道：“人是我请来的，但是······” “你不用再解释。”顾云染冷声打断，“若是皇上这样对你，为了其他女人三番五次要你的命，你也会大方的原谅他？” 顾清月抿唇，“皇上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他对我情深似海断然不会为了其他女人来谋害我，更何况我······” 顾清月得意一笑：“怀了龙子，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他宠我都来不及，哪里舍得让我伤心。” “那姐姐就更不应该来劝我了，你没有体会过我的苦，就不要劝我大度。”顾云染顿了一下，看向顾清月，眸色清冷，“还是姐姐这般卖力的劝我回去，另有目的？” 顾清月心头猛然一颤，不过很快恢复平静，她满腹委屈：“妹妹误会了。” “呵！那你就是闭······” “够了！”顾云染的话没说完，顾相冷声打断，他满脸怒容，“云染，你姐姐是当今皇后，也是你能非议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捂住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也就是你姐姐不跟计较，不然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叔父，您别生气了，是我多管闲事了。”她有些委屈，眼眶微微泛红，“我是关心则乱，只是担心姐姐一时冲动，会做后悔的事情。” “罢了，既然姐姐和离心思这么坚决，那我也就不再劝说了。” 她看了一眼陆青舟：“你回去吧。” 陆青舟抿着唇，他不甘心，转眸看向顾云染，不死心的问：“云染，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们再绝无可能！” 噗通一声，陆青舟跪在了顾云染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祈求：“云染，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云染踢开陆青舟，往后退了几步，“你不要再纠缠于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陆青舟面色惨白，同时心中升起一股屈辱，他都跪下来求她了，她还想要怎样？ 握了握拳，陆青舟抬起眸看着顾云染，问：“云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他不相信，她以前那么喜欢他，怎么能够说放下就放下了！ 顾云染已经没了耐心，语气厌烦的说：“陆青舟，我虽是一阶女流但也知道言出必行，既然我都已经出了陆府，就在无回去的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死缠烂打挺招人烦的。” 陆青舟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没有想到顾云染能够说出这么侮辱人的话，他抿着唇，脸红到了耳根，一时间尴尬的无地自容。 顾相沉着眸没有说话，当初云染要嫁给陆青舟的时候，他就是不同意的，现在女儿想通了，他当然支持女儿。 顾夫人摇头叹了口气：“青舟，早日今日何必当初，云染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不过，她温婉贤淑，识大体，当初决定嫁给你便是想要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但是你······” 后面的话，顾夫人没有说出来，实在是陆家做的太过分，每每想到云染在陆家受的那些屈辱，她胸口就疼。 头疼的扶了扶额头，顾夫人再次开口道：“你快走吧！” “云染必定不会再回去了。” 顾清月朝陆青舟使了一个眼色，也劝道：“想必妹妹还在气头上，你今日便先回去吧，本宫会好好劝劝妹妹的。” 陆青舟对顾清月行了一个礼，满眼感激：“微民多谢皇后娘娘！” 说完，他再一次看向顾云染，“云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怪你，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会对你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你等着我！” 陆青舟信心满满的走了，顾云染觉得可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一场宴席吃了一半，因为陆青舟的到来，扫了兴致，顾云染没了胃口，便对顾相和顾夫人微微福身说：“父亲，母亲，孩儿已经饱了，您们慢用。” 说完，不等顾相开口，转身便走了，顾相气得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他刚要喊住顾云染，却被顾清月拦住了。 “叔父，罢了，云染妹妹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心情不好就能没了礼数？”顾相气愤难耐，“幸好是你啊清悦，若是别人早就砍了她脑袋。” “我不计较由她去吧。” 顾云染刚跨过门口就听到顾清月的话，她不由的转身，冷笑：“姐姐真是善解人意！” “特意把陆青舟请来劝我回陆府受磋磨！” “我谢谢你！” “云染······”顾清月要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担心你一时冲动做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吗？”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姐姐若真是为我好，以后便不要再插手我和陆青舟的事。” 说完顾云染拂袖而去，顾云染看着顾相尴尬的一笑。 顾相安慰她：“不要在意，她从小被你二娘宠坏了。” 顾清月点了点头，和顾相、顾夫人又聊了一会，便起身回宫了，等到她坐上辇轿，蕊珠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来到顾云染的院子，禀告道：“小姐，她走了。” 顾云染点了点头，看着蕊珠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蕊珠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准备好了。” “好，你跟在她后面，等到了······”顾云染贴在蕊珠的耳边吩咐道。 “女婢知道。” 蕊珠怀里揣着白色瓷瓶跑了出去，临走前，她犹豫了一下，对顾云染说：“小姐，主子他中毒了。” 顾云染闻言一愣：“他怎么会中毒？” “您真不知道？” 顾云染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蕊珠抿着唇，想了想说：“他吃了您送的月饼中毒的。” 蕊珠说完，转身便走了，她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可是千里什么都没有查到，她希望顾云染能够去跟主子解释清楚。 蕊珠走了，顾云染的心却无法平静，慕千辰因为吃了她送的月饼中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目的又是什么？ 是有人想要通过她的手毒害慕千辰，还是别有他用？ 顾云染头痛的揉揉眉心，一时间好多事情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什么线索，她索性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秋风寒凉，走在大街上，顾云染觉得身子一个瑟缩，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子才觉得暖和一些。 “大街上怎么会如此冷静？” 浅碧跟在她身旁，大街上冷静的异常，她小声道：“听说最近盛京不太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一个人说。” “小姐，奴婢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第122章 接走 忽然一个身影从顾云谈染的面前跑过，顾云染指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惊讶道：“浅碧，是小春。” “奴婢去把她抓过来。” 浅碧朝着小春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不知不觉便追了两条街，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这丫头还真能跑。” 进到一个黑乎乎的巷子里，一转眼浅碧就找到人了。 忽然，她意识到不对劲，“糟了，小姐。” 浅碧快速的往回跑，只是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她面前，正冷眸看着她，浅碧眸色沉了沉，问：“谁派你来毒害小姐的？” “谁派我来的不重要，今日便是你的丧期。” 小春眸色冷沉，哪里还有平时的乖巧模样，分明就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浅碧心里那股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先一步快速出手，想要速战速决，那个对方实在太强大，实力超出了她的想象。 “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彼此彼此。”小春勾唇一笑，她抽出腰间的红色的腰带，竟然是一把细软的长剑，剑剑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划痕，擦出火花，朝着浅碧刺了过去。 剑尖刺入浅碧的胸口，她咬着牙闷哼一声，趁着这几个机会，纵身一跃，翻身到小春的身后对着她的背部狠狠踹了一脚。 “啊！” 小春被踹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重重吐了一口血，她晕了过去。 浅碧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包在伤口上止血，这才勉强站起来朝着顾云染的位置走去，可是当她回去的时候，已经······ “小姐？” 浅碧心里一慌，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顾云染的身影，最后拖着受伤的身体准备回去，奈何只觉得眼前一黑，晕过过去。 “浅碧——” *** 顾云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人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陆青舟？怎么是你？” 顾云染起身挑开帘子，准备要跳下去，陆青舟慌忙的拉住她，“你若是这样丢了性命，岂不是让岳母大人哭死？” 闻言，顾云染收回了手，她狠狠的甩开陆青舟的手，坐回原位，看着陆青舟冷眼，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青舟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的袖子，“夫人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夫人，我自然是带你回家。” 顾云染皱眉，从小便在盛京长大，她对盛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刚才挑开帘子看到外面的景色······ 她眸色沉了下来：“这不是去陆府的路，陆青舟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红泥小炉烧着灼灼的火焰，霹雳啪嗒的响声让顾云染烦躁，可陆青舟心情似乎很好，他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推到顾云染面前一杯，这下开口：“夫人息怒，我知你喜静，便带你先去郊外的庄子。” “你放心，岳父岳母那里我已经送了信过去，告知他们你一切安好，你就安心的待在庄子里养胎吧。” “陆青舟，你！”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她气得胸口起伏，“父亲和母亲怎么会答应你将我带走？” “我告诉他们你怀孕了。” 陆青舟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喝着，看到顾云染要杀人的目光，他再次开口，“放心，我说了是我们的孩子。” “为了孩子，我们也不能和离。” 陆青舟静静的说着，脸上看不出一点怒气，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她怎么没有看出他居然是这样能够隐忍的人。 她果断开口：“你把我困在你身边，有什么目的？” 陆青舟轻轻一笑：“夫人，说的什么话？自然是对夫人的感情深厚，不舍得夫人。” 顾云染闭着眼，安奈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她总觉得今日的陆青舟与往日不同，让她琢磨不透。 那边，浅碧被千里救回了慕府，慕太医给她医治过后，她便醒了。 “浅碧，你醒了。” 浅碧抓住千里的手，焦急的道：“顾小姐被人抓走了，你快去救她。” 千里愣怔了一下，抿着唇，看向坐在一旁的慕千辰，脸色有些阴沉，他收回目光讪讪开口：“不要再说了。” “怎么了？”浅碧一脸疑惑，“主子不打算去救吗？” 千里压低了声音说：“她和陆青舟回陆家了。” “那更应该去救啊！” 千里揉了揉鼻子，轻咳一声，看了一眼慕千辰，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继续说：“她自己愿意回去的，主子怎么拦都拦不住。” 浅碧摇头：“不可能，顾小姐怎么可能愿意回去？” “今日，陆青舟去了顾府跪在顾小姐的面前求她，她都不愿意，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主子······” 浅碧看向慕千辰，她的话还没有来来得及说完，慕千辰起身已经走了，他面色平静，好似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只有了解的他的人才知道，只有他怒到了极点才会如此平静。 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等到慕千辰走了，浅碧抓住千里问了个清楚，原来有人来幕府报信，说陆青舟去了顾府接顾云染回陆府，他开始还不相信，直到······ “主子看见了顾小姐和陆青舟两个人恩恩爱爱的走上了马车，而且还听到顾小姐说她后悔了，她一直忘不掉陆青舟，三年的夫妻感情岂是说能忘就能忘的？她对主子下了毒，不知道主子能活多久，让陆青舟不担心主子会对他不利。” 浅碧听千里说着深深皱起了眉头，她心里咯噔一下，抬眸问：“主子相信了？” “确定那人是就是顾小姐本人？这世上还有一种易容术的东西，至于下毒的事，还要再查一查······” 她相信顾云染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不然她费尽心机的离开陆府是为何？ “这世上没有人比主子还懂易容术，他怎么不知？”千里说，但他心里也觉得哪里有问题，一时半会却说不明白。 慕千辰回到书房，闭着眼睛靠在太师椅上，脑海里一遍遍都是顾云染刚才说的过的话。 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123章 断的干净 慕千辰到马厩里拉出了一匹马骑着便追了出去。 而此时顾云染看似在闭目假寐，实则正在心中盘算如何逃出去，且不说陆青舟是一男子，若是与他硬刚她不是他的对手，况且上一次对他下手，陆青舟现在对自己定是有所防备。 便是那驾车的马夫都会些拳脚功夫…… 就在顾云染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 陆青舟心中一紧，挑开帘子问马夫：“怎么回事？” “有……” 然而马夫的话还没说完就倒下了，一把长剑刺入了他的胸口，血溅四周，喷射了陆青舟一脸。 陆青州吓得脸色一白，那柄长剑便指向了他的脖子，看到眼前的来人，他吓的差点晕死过去。 “慕……” 慕千辰一脚将他踹下马车，若不是留着他有用早一剑刺死了他。 “哎哟！” 陆青舟痛呼一声，摔得鼻青脸肿，他想不明白慕千辰怎么突然找来了？ 明明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他不是应该痛恨顾云染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慕千辰已经钻进马车，看到依靠在车壁上，吓得小脸惨白的顾云染他心中一紧，伸手将她圈进怀里。 “没事了。” 他轻轻的抱紧她，拍着她的后背，“我带你回去。” 顾云染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慕千辰，眼里氤氲着水雾，刚才她害怕极了，担心陆青舟将她藏起来，她便见不到父母阿兄还有······他了。 顾云染扑到慕千辰的怀里咬着唇嘤咛着抽抽泣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道：“月饼里的毒不是我下的。” “我庄子里有个婢女叫小春，她一直在厨房帮厨，她是顾清月的人，这件事定是顾清月所为，她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嫁祸我，好让你杀了我。” “她定是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怕你于心不忍，又给我下毒，幸好浅碧发现的及时救了我，不然……” 顾云染不敢想。 慕千辰沉着眸，脸色阴郁的厉害，手指握的吱吱作响。 顾云染悄悄抬眸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她告顾清月的状慕千辰生气，还是因为顾清月害她慕千辰生气。 想了想，顾云染沉下眸子，他生气大抵是因为前者吧。 毕竟顾清月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忽然，慕千辰伸手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放心，这个仇我定会给你讨回来。” “你舍得？” 慕千辰垂下眼眸，别过脸去，半晌他道：“她不能死。” 他欠她一条命，答应过她要护她一生周全。 “呵！” 顾云染自嘲一笑，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她心里还是一阵酸楚， 眼眶一红，鼻尖酸楚，她挑开窗帘，望向车窗外。 见陆青舟蜷缩着身子，抱着头躺在地上哀嚎，她皱了皱眉。起身下了马车，从旁边捡了一根拇指粗的树根，朝着陆青舟身上砸了过去。 “竟然敢劫持我？” 顾云染心头气愤，她没有想到陆青舟一向胆小如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不然她怎么会一醒来便在他的马车上？ 砰砰砰！ 顾云染打了陆青舟十几下，这下陆青舟伤上加伤，伤的更严重了。 慕千辰看向顾云染，想到他之前去劝阻她，她和陆青舟说的那些话…… 忽然他眉心一动，走到陆青舟身边，开始在他的身上翻找起来。 顾云染好奇：“你找什么？” “他身上应该有药。” “什么药？” “能控制人心神的药。” 顾云染一愣，她诧异的看着慕千辰：“这世上竟还有这种药？” 慕千辰从陆青舟的腰间搜出一个黑色的瓷瓶。 “就是这个药，之前他应该用这个药控制了你。” “你可记得，你是自愿跟着他上马车的？” 顾云染木然的摇摇头：“怎么可能？” 她恨他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自愿跟着他回陆府。 “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马车上了。” “那就是，若是我没猜错，他就是用这种样控制的你。” 顾云染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堵的话。 怪不得，怪不得父亲和母亲愿意她回陆府，原是他用这种药控制了她，父亲和母亲应该是认为她放不下陆青舟又回心转意了。 “小人！” 顾云染拿着棍子又敲了陆青舟几下，直到快把人打死了，她才停下来。 她指着陆青舟道：“写放妻书。” 陆青舟忍着在身上的痛，坚定的摇头：“我不写。” “云染，我后悔了，我后悔以前那样待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伸出满是血迹的手，要去抓顾云染的手。 顾云染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 慕千辰脸色阴沉的看着陆青州，从马车上拿来纸笔，扔在陆钦州的面前。 “写！” 只冰冷的一个字下得陆青舟一跳。 陆青舟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迫不得已写了放弃。 顾云染将方妻书放在袖子里，转身上了马车。 慕千辰驾着马车，飞速离去。 顾云染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已经西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今日发生了很多事情，蕊珠那边应该得手了吧？ 而此时的蕊珠跟着顾清月的马车，一路西行，来到了一处山凹。 蕊珠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顾清月不回皇宫，来到这山坳里干什么？ 此时天色已暗，眼看太阳就要快下山了。 她握着手里的瓷瓶正想要打开盖子，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异响。 她慌忙的躲到一棵古树上，悄悄的观察着。 只见从森林深处走出了一位穿着黑色长袍，头戴黑色斗笠的人。 她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但是看着身心应该是一个男人。 那人不知道和顾清月嘀嘀咕咕在说什么，距离太远，蕊珠一点也听不清楚。 两人大约谈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人便转身没入了森林之中，顾清月则上了马车，车夫便驾车离开了。 “这个皇后身上还藏了不少秘密。”蕊珠眸子沉了下来。 想到顾云染的交代，她翻身一跃从古树上跳了下来，继续悄悄的跟在顾清月的身后。 等到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蕊珠将袖子里的瓷瓶拿出来，打开盖子，一只黑色的小虫子跑了出来，好像是受什么东西牵引似的，朝着顾清月的马车爬了过去。 蕊珠红唇一勾，笑了笑：“成了。” 第124章 认定一辈子 顾云染和慕千辰刚走，陆青舟身边便出现了一个人将他救了起来。 “真是一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春将陆青舟打横抱起来，扔到马车上，又给他上了一些外伤的药，这才将他拉回陆府扔在了陆府门口。 阿木听到门外一阵响动，他打开门便看到陆青舟像死了一样躺在大门口，他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探了探鼻息。 “四爷。” 见陆青舟还有气息，阿木松了一口气，他又喊了一个小厮过来，两个人将陆青舟架进屋里。 范梅娘一整天心情忐忑，她给了陆青州那药，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 三年前，他便是用此种方法控制了顾云染，让顾云染对他死心塌地。 可是今日，却有些坐立不安。 “姨娘，四爷回来了。”婢女春花来禀告。 “回来了？”范梅娘有些茫然。 按理说那庄子距离盛京有一段距离，便是三日，也赶不回盛京，四哥怎么回来这么早？ “四爷是不是出事了？他怎么样？” 范梅娘慌忙起身，迈着焦急的步子，往主院赶去。 春花：“四爷受了重伤。” “快去请郎中。” 范梅娘让春花去请了郎中，她则焦急的往主院赶去。 自从顾云染走了之后，这陆府的掌家之权就落在了范梅娘的手里，秋菊前些日子出了府，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安心养胎去了，陆青舟和范梅娘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懒得管她。 陆二夫人也老实了不少，现在只安安心心的当她的二夫人，不愁吃喝，也算过得自在。 范梅娘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当她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路径就是，她脸色一白，心疼的不得了。 “四哥。” 她坐在旁边轻轻喊了几句，奈何陆青舟一句也不回她。 她眼眶微红，“快去打点热水来。” 阿木小跑的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端进来。 范梅娘湿了帕子，给陆青舟轻轻擦着身上的血渍，看到他红肿的脸颊，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范梅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谁把你伤成这样？” 她一边哭一边给陆青舟擦拭伤口。 “姨娘，郎中来了。” 春花已经将郎中请了回来。 “郎中，快给我夫君看看。” 范梅娘起身，让郎中给陆青舟查看伤势。 郎中一边检查，一边叹息摇头，范梅娘眉头一紧：“我夫君的伤势怎么样？” 郎中看了一眼范梅娘欲言又止，范梅娘知道郎中这是有难言之隐，她屏退了屋里的丫鬟和小厮。 “都出去吧。” “是。” 丫鬟和小厮都退了出去，还把门关紧。 “说吧。”范梅娘看着郎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郎中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他下半身已经废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范梅娘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我夫君成了残废？站不起来了？” 郎中摇摇头：“站是能站的起来，就是……那里已经断了。” “断了？”范梅娘如遭雷劈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其他的外伤还可以治，这个要怎么治？ 不过好在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四哥的骨肉，四哥也算有后了。 郎中走了好久，范梅娘才回过神来，她一转头便看到陆青州眼神空洞的望着帐顶。 “四哥，你醒了？”范梅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喊了一句。 “滚！” 陆青舟朝她爆吼一句，范梅娘吓了一跳，心里亦不是滋味，但是一想到陆青舟现在的处境，她压下心中那份酸楚。 “四哥，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事情这样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挽回了，你就勇敢的面对吧。” “更何况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有后的。” 说着范梅娘趴在陆青舟的胸口：“无论你以后成为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第一眼见他便认定了一辈子。 陆青舟咬牙：“都是顾云染！” “她竟然如此狠心，对我下这么重的手，我不会放过她。” 范梅娘拿着软巾，给陆青舟擦了擦汗：“仇自然是要报的，但是你要先养好身体。” *** 顾云染坐在院子里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暗道：不知道是谁又想再算计她。 “小姐夜凉风寒，您到屋子里去做吧。” 浅碧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给顾云染披上。 “蕊珠怎么还没回来？这么晚了他会不会出事？” 顾云染心下不安。 “不会的。”浅碧给顾云染披上披风，“她若是遇到了危险，会给我们发信号的，幕府的暗卫会去救她。” “小姐，你放心好了。” 顾云染这才放下心来，看到凝雪从旁边的耳房出来，她问：“桃花什么时候能醒？” 凝雪：“大概明日会醒。” “那就好。” 她一直好奇桃花到底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陆青州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她？ 就在顾云染沉思之间蕊珠回来了。 “小姐。” 顾云染看着她满头大汗，嘴唇干裂，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不急，喝完再说。” 蕊珠接过水杯，两头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个干净，这才觉得喉咙好多了，她开口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不过小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顾云染好奇，催促蕊珠快点说，忍住便将她所看到的告诉了顾云染。 顾云染听完之后很是诧异：“顾清月到四山私会了一个神秘男人？” 顾云染轻轻握着白玉杯子，目光微敛。 竹叶好奇地问：“小姐，你说皇后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顾云染摇了摇头：“不知。”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浅碧道：“今日我和小春交手发现她的身手不在我之下，从她的招法来看，她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却不是皇家队伍。” “小姐，”浅碧断了一下大的胆子猜测，“奴婢猜测皇后暗地里偷偷训练了一群杀手。” 顾云染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如此。”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从小和顾清月在一起长大，多少知道一些她的性子，但是自从她嫁人之后，她就越发的看不清这个堂姐了。 “浅碧，你身手好一些，多注意一下她的动向。” “奴婢知晓。” 第125章 溃烂 顾清月回到皇宫之后，就感觉身上奇痒无比，忍不住伸手去抓，一抓皮肤就生出一道红痕，而且不多久便开始流脓溃烂。 “娘娘！” 琳琅看到顾清月的脸吓了一跳，“您的脸……” 她走到顾清月的身边，劝道：“娘娘你别再抓了，再抓就要毁容了！” 顾清月走到铜镜前，看到原本俊俏的脸庞，现在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她气得几乎要发疯。 靠着这张脸她才能够宠冠六宫，也是靠着这张脸无论做出多么越矩的事情，慕千辰都不会把她怎么样。 若是这张脸毁了…… 顾清月不敢往下想，哗啦一声，顾清月将铜镜摔在地上，“快去，快去找太医来。” “是，奴婢这就去。” 很快琳琅带了皇后亲信的太医过来。 李太医给顾清月把完脉以后，他皱了皱眉头。 “皇后娘娘从脉象上来看你脉象平稳，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为何娘娘的脸会突然溃烂？”琳琅疑惑。 李太医沉了沉眸子，捋了捋胡须：“应该是被人下毒了，至于是什么毒，臣一时半会还检查不出来？” “下毒？谁会给娘娘下毒？” “今日娘娘出宫，毒应该是在宫外被人下的。” “老臣可以开个药方压制住娘娘体内的毒性，不让其继续发作。” “待老臣再研究研究，必定可以解掉娘娘身上的毒。” 顾清月眯着眸子，脸色阴郁，抬起眸来，她道：“那就有劳李太医了。” 李太医开了药方让药童去煎药，见顾清月脸色很不好，他担心怒气波及自己，寻个借口赶紧离开了。 砰！ 等李太医走后，顾清月将茶几上的茶具扫落在地上，她紧紧握着手，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自知。 “顾云染！肯定是她给本宫下毒！” “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 琳琅点了点头，也觉得是她：“娘娘，看来以后咱们还得要多加小心，没想到她现在越发的有手段。” “自然。”顾清月勾唇一笑，“她倒是有些能耐，不过跟本宫比还是差远了。” “她现在和陆青舟应该正在去往西凉的路上。” “西凉那等蛮荒之地，她在那里恐怕只有九死一生了。” 琳琅有些担忧：“陆青舟现在好像很在意她，他会不会反水，背叛娘娘？” 药童已经将药煎好送了进来，顾清月端起仰头一饮而尽，药苦涩难咽，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喝完药，她感觉好多了，脸也不痒了，放下药碗，她轻笑一声：“不会！” “陆青舟这个人他哪里会有感情？他要的是荣华富贵。” 这时有小丫鬟进来通报：“皇后娘娘，小春求见。” “让她在密室等着本宫。” 小春是特殊一个群体的存在，她们这些人是见不得光的。 “是。” 小婢女恭敬的退了出去，直到走到门口，她再转过身。 密室。 “小春拜见皇后娘娘！” 小春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长发高高束于脑后。 “起来吧。”顾清月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本宫说过无事，不要到宫里来寻本宫。” “属下知晓。” “现在外面盯得紧，手里的消息属下也找不到人传进来，所以才会冒险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顾清月眉心一跳：“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青舟败了。” “败了？”顾清月摇着头，“怎么会败？” 小春：“慕大人有所察觉，他救走了顾云染，而且……” 小春顿了一下，看向顾清月，小心翼翼的说：“陆青舟写了放妻书。” 哐当。 顾清月手中捏着的杯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她辛辛苦苦筹划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要离间他们，可是没想到最后却功亏一篑。 拧了拧眉，顾清月怒道：“顾云染拿了放妻书又如何？” “他们还没有更换更帖，婚书还没有退，你是不是去告诉陆青舟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过顾云染。” “慕千辰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本宫自会保他。” “可是……”小春看了一眼顾清月，道，“娘娘，顾云染已经和慕大人暗度陈仓，娘娘此番动作恐怕作用不大。” 顾清月却不以为意，她轻笑冷哼：“这人啊最怕猜忌，只要陆青舟和顾云染婚事不断，慕千辰和顾云染离心是早晚的事。” “无论如何本宫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明白。” 小春点点头，便立刻出发去寻陆青舟去了。 顾清月还是不放心，为了万无一失，她吩咐琳琅：“你派人去里正那里一趟。” “是。” 而此时，顾云染早就坐着马车，拿着放妻书去了官府。 合离后需要撤销婚书，更改户口，走完这个流程，再把两人的赓贴交换回来，她就真的脱离了陆家，恢复了自由身。 顾云染担心夜长梦多，今日一早便拿着放妻书来到官府。 “小姐，到了。” 顾云染下了马车，带着浅碧走了进去，办理此事的官差看着放妻书上的名字，又看看顾云染，他问：“你可是丞相府的嫡长女？” 顾云染点了点头：“正是。” “那这和离办不成了。”官差将和离书推到顾云染的面前，“您请回吧。” “为何？”顾云染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难道你以为这放妻书是假的不成？” “这件事陆青舟是同意的，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核实一下。” “不用。”官差说，“不是本官不信，而是有人已经打好招呼，说这和离书是您逼着陆大人写的，他本不愿意和离。”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陆夫人何不再于与夫君商量商量？” 浅碧冷着脸，她正要拔出腰间的配剑，顾云染按住了她的手，对她摇摇头：“这是官府，不可乱来。” 她又看向官差：“陆青舟宠妻灭妾之事闹得整个盛京都知道，大人不可能不知吧？” 说到这里，顾云染吸了一下鼻子，拿着帕子按着眼角：“若不是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也不会和离。” “可是……”官差拧着眉，一脸为难的道，“陆夫人，不是本官不想给你办理，而是上面下了……” 官差差点说漏了嘴，幸好他急忙打住了。 他劝道：“陆夫人还是不要为难本官。” “放屁！”浅碧是个急性子，实在忍不下去了，“我家小姐和离，怎的为难你了？” 浅碧抽出腰间的配剑，指着那人脑袋：“快办！” 第126章 下娉 “姑娘息怒！”那官差吓的脸都白了，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下官这就办理。” 顾云染：“浅碧，不要把这位大人吓到了。” 唰！ 浅碧收起了配剑，长剑进入腱鞘，那金属碰撞的声音，吓得官差的身子不由得一抖。 他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办理好了。 顾云染拿着黄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辛苦大人了。” 直到顾云染和浅碧身影消失，那官差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顾云染刚从官府出来，便碰见了匆匆赶来的陆青舟。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只一眼，顾云染便清冷的转过身子，上了马车，那平静毫无波动的情绪，好像和陆青舟是陌生人一般。 陆青舟握了握拳头，终究是忍耐不住，走上前去喊了一声。 “云染……”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顾云染便跟浅碧说：“回府。” 浅碧应了一句是，驾着马车便飞快的走了。 陆青舟晦涩的眸子，看着那辆离去的马车，心尖一阵酸涩，胸口隐隐作痛。 他们终究成了陌路人。 那位官差看到陆青舟，他慌忙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陆大人，你来晚了。” 陆青舟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便走了。 “小姐，你说那官差到底是受了谁的意，竟然卡着您不让和离？” 顾云染平静的眸子没有一点变化，她略一思索一下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我那位好姐姐，顾清月。” 浅碧抿了一下唇：“她手可伸的真长。” “她以为将你和陆大人锁死，她就能得到主子的心了？” 浅碧冷哼一声：“真是异想天开。” “若不是小时候她救过我家主子，她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闻言，顾云染略微好奇：“她救过你家主子？” “是，仅此而已。” 顾云染略微点头，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刚回到京郊的宅子，慕千辰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顾云染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门口摆放了几十个箱子，她微微诧异。 “你这是干什么？” 几个丫头自动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顾云染和慕千辰。 慕千辰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将人拉到了怀里，问：“你一大早跑去官府更改文书去了？” “嗯，户籍已经修改好了，只差交换庚帖了。” 慕千辰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眼角眉梢都是欣喜。 原来她真的没有骗自己，跟陆青舟和离，她是真的高兴啊。 不得不说这件事取悦了他，慕千辰俯下身来，在那明艳的唇上轻点一下。 “下聘！” 顾云染愕然，“你？” “我刚办好和离你就来下聘，这好像……不太合适。” “有何不合适？”慕千辰倒是觉得无所谓，“本官说合适，那便合适，谁敢有异议？”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父亲母亲交代。”顾云染捏着帕子。 “交给我。”慕千辰将人圈在怀里，“本官娶妻，谁也阻挡不了！” 他伸手抚摸着顾云染还未凸起的小腹，“过不了多久就要显怀了，我不想让你招人非议。” 慕千辰说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还有事要忙，三日之后，等我娶你。” 顾云染看着慕千辰离去的背影浅浅一笑，一股温柔暖意涌上心头。 慕千辰才刚走，凝雪便来通报：“小姐，桃花醒了。” “好，走去看看。” 顾云染提起裙摆，急匆匆的往桃花所住的下人房里走去。 看到她终于醒了，顾云染眼眶一热。 “桃花，你醒了，太好了。” “小姐。” 桃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还以为自己中了那一剑之后，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顾云染走过来，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你且与我说说当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提到那日的情景，桃花面色沉了下来，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甚至还抑制不住的颤抖。 “桃花，你怎么了？”顾云染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拉着她的手问。 良久桃花才回过神来，她看向顾云染摇摇头：“小姐，我没事。” “就是一回想起那日所见情景，我就有些不适。” “那日……”桃花顿了一下，紧紧握住顾云染的手，以缓解心理的害怕，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在陆府的后山发现了一个密室。” “密室？”顾云染皱眉，她从不知陆府竟然还有密室。 “里面有什么？” “老，老夫人……” “老夫人？”顾云染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看着桃花，“你是不是看错了？” 桃花摇头：“没有，奴婢没有看错，奴婢真的看见她了。” “她还活着，而且她在密室里面弄了好多人，那些人身上长满了脓疮，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没有死。” “老夫人身边跟着两个婢女，他们在给那些人喂药，喂的什么药奴婢不知，但是却听到一阵阵哀嚎……” 桃花说着抬眸看向顾云染，“小姐，奴婢觉得陆府在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闻言，顾云染敛着眸子，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她才道：“桃花，你就一直在府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她吩咐浅碧：“你放出口风去，就说桃花没有救过来。” 浅碧了然：“奴婢明白，小姐真是担心那些人不会放过桃花姐姐。” “奴婢这就去办。” 顾云染点了点头，看向凝雪问：“我记得你说你家主子懂易容之术。” 凝雪：“是，主子的易容之术炉火纯青。” “那好。”顾云染看向桃花，伸手握住她的手，“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先给你换一个身份。” “小姐是为奴婢的安全着想，奴婢晓的。” 顾云染拿着帕子给桃花擦着她额头的冷汗：“多睡一会儿吧。” “嗯。” 顾云染安顿好桃花，便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她吩咐凝雪：“给她开一些安神的药，让她睡得好一点。” “奴婢晓得。” 顾云染想了想，按照桃花的描述陆府可能正在谋划着一场阴谋。 这件事到底和顾清月有没有关系，她不得而知。 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们成了。 想了想，顾云染决定夜探陆府。 第127章 后悔 秋风习习，夜黑风高。 顾云染半夜起身喊来了浅碧和蕊珠，她从笼箱里翻出三套黑色的夜行服，分给两个丫头。 “今晚你们两个跟我去陆府一趟。” “小姐，陆府现在守卫森严，奴婢和浅碧去便可，你留在府中等消息。” 顾云染换上夜行衣，说道：“正是陆府守卫森严我更要同你们一起去。” “我对陆府地形熟悉，可以快速得找到密室。” 她又拿来了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交给凝雪：“凝雪，你速速把这封信交给慕大人。” “是。” 凝雪将信笺揣进怀里，翻身上马直奔慕府。 顾云染带着蕊珠和浅碧去了陆府。 已是半夜时，陆府还灯火通明，府中家丁来来往往，甚是谨慎戒备。 “小姐，这么多守卫，怕是不好进。”浅碧说，“奴婢先把这些人引开，蕊珠，你带着小姐混进去。” “不可。”顾云染拉住浅碧，“这样会打草惊蛇。” “我知道一个不常用的角门。”顾云染从腰间拿出钥匙，“走。” “嗯。” 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悄悄的来到角门处，小心谨慎的打开了锁，走了进去。 这一处院子，是陆青青生前住的院子，陆青青死后这里变荒废了，无人看守，无人打扫，是以她们进来并没有被人发现。 绕过这个院子，经过一处游廊便是顾云染住的方醒院。 “小姐，有人住在里面。” “不管。” 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正要往后院的假山去，便看见范梅娘扶着陆青舟，往这边走来。 她心里一紧拉着蕊珠和浅碧躲到五人粗的梧桐树后。 “四爷，你小心一点。”范梅娘扶着醉醺醺的陆青舟进入方醒院。 “自从你和夫人和离后，你便日日买醉，你这样自暴自弃，可曾想过我们还没出生的孩儿？” 范梅娘忍住抱怨着，“且府中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您要是再这样下去，那人放弃了你，陆府就真的没救了。” “闭嘴！”陆青舟轻轻一吼，将范梅娘推了出去，“我只想要云染回来。” “我只要云染回来……” 顾云染在的时候，他不知道她的好，直到她走了，他才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现在他身边围着的这些人，日日想的谋算他，利用他，没有一个是真心的。 皇后娘娘如此，陈雷如此，李尚书如此，范梅娘亦是如此…… 她在密室里搞的什么劳什子的实验，弄得整个陆府乌烟瘴气。 将方醒院的大门从里面锁上，陆青舟靠着门，瘫软的坐在地上。 他抱着头掩面痛哭，嘴里一遍一遍的喊着云染。 门外，范梅娘紧紧握住拳头，脸上表情晦涩不明。 良久，她开口道：“四爷，你早点休，妾身先回去了。” “我知道你怪我瞒着你做了一些事情，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全都是为了你好，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陆青舟没有回答她，范梅娘沉了沉眸子，转身加快脚步走了。 哐当。 脚下一个踉跄，顾云染被石头绊了一下，没有站稳，差一点栽倒。 蕊珠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小……” “嘘！” 顾云染做了一个禁的手势，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范梅娘刚要离开，听到动静，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谁？” 见无人回应，她转过身向这边走来，忽然阿黄跑了出来，对着范梅娘狂叫了两声。 趁着这个间隙，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往后院跑去。 “浅碧，待会走的时候把阿黄带走。” 今日若不是阿黄，她们刚才就被人发现了。 “奴婢晓得。” 阿黄叫的更加卖力，差一点扑到范梅娘的身上去。 范梅娘捏着帕子眼眸一厉：“原来是你这个畜生！” 顾云染养的狗，那个贱人在的时候，这个条狗可没少对她乱吠。 现在她不在了，它还敢对她乱吠？！ “来人！”范梅娘喊了下人来，怒指着阿黄，“给我将这个畜生毒死！” “是！” 下人匆匆跑出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碗毒药来，几个下人将阿黄钳制住，硬生生的将那碗毒药灌进了阿黄的嘴里。 “呃唔……呃唔……” 阿黄躺在地上，身子直抖，嘴里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嘴角咕咕的往外冒着泡沫和鲜血混在一起。 直到看到那抹身影安全的离去，它才不舍得闭上了眼睛。 眼角流着泪水。 小厮上前踢了一脚阿黄，发现它真的没有了动静，禀告道：“姨娘，这个畜生死了。” “明日一早将它丢到山野去。” 这个和那贱人一样让人讨厌的畜生终于死了，范梅娘心里舒爽了一口气。 “现在几时了？”她问婢女。 芳草：“回姨娘，丑时了。” “送药的时间到了。”范梅娘提起裙摆加快了脚步，往药房去。 这个药房在她的院子里的一间密室里，打开密室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入鼻尖。 她早已带好了面巾，亲自端着药走了出去。 “傻娘子，你跟我去后院。” “好好。” 傻娘子放下手中的糕点，跟在范梅娘身后去了后院。 而此时，顾云染和两个丫头已经到了后院的假山旁，只是她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密室入口。 “小姐，这假山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整个陆府就这一处有假山，桃花不会记错，密室必定在这假山之下，再找找，肯定有入口。” “是。” 几个人正要分头去找，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 “等等，有人来了。” 顾云染拉着两个丫头藏在暗处，没多会便看见范梅娘带着面巾，端着药往这边走来。 她身后跟着傻娘子亦是带着面巾。 顾云染眸子微动，从身上拿出夜行服配的面巾戴上。 “你们都把面巾戴上。”顾云染小声的对两个丫头说，然后指了指范梅娘，“跟上她。” 范梅娘走到假山旁的狮子雕像处停了下来。 “傻娘子打开。” 傻娘子应了一声，抱着那个狮子用力的挪动。 不一会儿，轰隆一声响，地面缓缓开了一道口子。 范梅娘带着傻娘子走了下去。 “快跟上。” 顾云染反应极快，带着两个丫头小跑了过去。 等到石缝合上的瞬间，浅碧用力掰开了。 “走，下去。” 她们一路跟了下去，当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三个人面上均是一怔。 第128章 好骗 密室的最里间传来一股腐臭的味道，里面有十来个人身上长满了脓疮，嘴里不停的传来哀嚎。 “该喝药了。” 范梅娘将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此时走出了一个老妇人，她虽戴着面巾，顾云染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陆老夫人，她真的没死。 借助昏暗的灯光，顾云染隐约的看到了陆老夫人的那张脸，只见她眼眶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衣服宽大的能装得下来两个她。 陆老夫人端起药碗蹲在地上开始给那些人喂药。 喝药的过程中，突然有个人抽搐了两下，死了过去。 “这些药便是慕太医开给志儿的那些药，他们已经吃了半个月了，无一人好转，而且病情越来越重。” 陆老夫人将药碗放在地上，继续说：“ 还需要再试验下去吗？” “不用了。”提起她那未活下来的孩儿，范梅娘心尖一痛。 是她的无知，害死了他。 “明天一早，把这些人丢到善念堂去。” 说完这一句话，她转身走了，傻娘子跟在后面。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皱，目光四处飘散。 范梅娘问：“怎么了？” 傻娘子：“我感觉到了有人。” 范梅娘心尖一跳：“你确定？” “是。” 傻娘子往里走去，顾云染和两个丫头躲藏在门的后面，屏住了呼吸。 傻娘子的手猛的抓住门框，就在她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范姨娘，出事了。” 范梅娘皱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芳草：“慕大人带着大理寺的人把陆府包围了。” “说是有细作跑到了陆府，他们要搜查。” 范梅娘脸色一白，心里开始疯狂乱跳。 “快走！” 她带着人快速出去，将密室封闭好，整理了一下心情走了出去。 密室里，顾云染吓得满头大汗，直到范梅娘出去了她才松一口气。 “幸好他来得及时。” 陆老夫人正将剩下的药给其他病人喂下去，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看到顾云染时，她吓了一跳。 砰的一声，药碗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愣怔了半晌，陆老夫人才侃侃回过神来，她看着顾云染惊讶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云染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这些人染了什么病？” 顾云染走近，才看清楚这些人身上起的脓包，那么熟悉。 “跟小志一样得的天花？”顾云染清冷的目光看向陆老夫人，其实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陆老夫人沉默不语，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看到陆老夫人的反应，顾云染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小志的天花也不是意外染上的，是你们种在他体内的？” 闻言，陆老夫人抬起眸摇了摇头：“不是。” 忽而想了想，她又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那个时候确实不知道，但是现在是知道的。” “原来你装死就是一直在搞个试验？” 陆老夫人摇头：“不，我当时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后来我突然醒了，范梅娘说她找了一位高人救了我。” “后来陆家败落，她说有办法就陆家于水火之中。” 顾云染哼笑一声：“于是，你就帮她弄了这些人试药？” “也不问她想干什么？” “青舟真的站起来了，即便不能在朝为官，他已经找到了其他的出路，陆府现在渐渐好转，范梅娘也没算骗我。” 顾云染哼笑讥讽：“真是无知蠢妇！” 陆老夫人却一点也不怕：“这个密室除了我陆家人，其他人无人知晓，顾云染，你以为你还能出的去？” “是啊，我是出不去了，你不如让我死个明白。”顾云染看着陆老夫人，问，“这天花是谁研究出来的？” “我不知，我没见过那人。” “慕太医之前的药方无用了？” 陆老夫人警惕的看着顾云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顾云染看了看天花板，叹了口气：“好奇罢了。” “好奇哪位大人这么厉害，把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天花又研究了出来。” 陆老夫人觉得顾云染反正也出不去了，她就让她死个明白。 “范黎。” 顾云染眨眨眼：“范黎是谁？” 陆老夫人冷哼：“还能是谁？范梅娘那个游医老爹。” 顾云染深吸一口气，是那个老东西就不用担心了。 他早就落到慕千辰的手里了。 “对了，你们刚才说要把这些人送到哪里？” “善念堂。” 顾云染深吸了一口气，问：“送出去了多了？” “昨个晚上丢出去了两个。” “两个？”顾云染眼皮一跳，吩咐浅碧：“你快去善念堂找人。” 浅念堂是朝廷修砌的收容所，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给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但是吃食有限，他们还需经常出去乞讨，是以里面人员混杂，流动平凡，把身上染有天花病毒的人放在里面，后果不敢想象。 “是。” 浅碧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她不敢耽搁，转身离开。 陆老夫人冷笑：“她不知如何开启机关是出不去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顾云染浅浅一笑：“她是不知，但是老夫人你知道啊。” 顾云染说着，对浅碧使了个眼色，浅碧把出腰间配剑架在陆老夫人的脖子上：“开门！” “我……” “不愿意”还没说出口，锋利的剑锋已经划破了陆老夫人的脖子。 陆老夫人感觉一阵刺痛，吓得脸都白了，浅碧数着：“一、” 只刚数了一个数，陆老夫人便连连求饶。 “不要杀我，我去开门。” 说着，她颤颤巍巍的走到一个油灯前，慢慢转动了油灯，向左转了三下，右向右转了三下。 轰隆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走了出去，里面的气味实在是让人身体不适，她不想多待。 陆老夫人也想跟着上来透透气，却被浅碧一脚踹下去了。 “哎呦！” 里面传来一阵痛呼，还有物体滚下阶梯的声音。 “走，我们去找阿黄。” 阿黄是是她捡来的一条流浪狗，不忍心它再流浪，顾云染便收养了下来，它很懂事贴心，招人喜欢。 府里有人欺负她的时候，阿黄都会上去咬他。 这一次回来，她就是想要把阿黄带走。 “小姐，主子会找到这里吗？”蕊珠问。 “会。” 她已经在地上撒了银粉，慕千辰根据她留的记号定会找到这个密室。 顾云染带着蕊珠再回到方醒院门口，她试图唤了几声阿黄，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小姐，在那。” 第129章 败露 顾云染走过去看着躺在地上身子不断抽搐的阿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她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抚摸着阿黄的头。 “阿黄……阿黄……” 顾云染一遍一遍轻轻唤着它。 阿黄嘴里不断往外吐着白沫，听到顾云染的唤声，它转过头来，一双圆滚滚的棕色大眼睛深情的看着顾云染，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却来不及。 “呃唔……呃唔……” 它气若游丝的叫唤了两句，努力的伸起自己的爪子，想要去摸摸顾云染的脸，只是还不等抬起，便耷拉了下来。 它的头一歪，垂在了顾云染的怀里，半睁着双眼，眼角挂着两行泪。 “阿黄！” 顾云染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 转头吩咐浅碧：“把它埋在我院子里的松树下。” 顾云染吩咐完后转身便往前院去了。 手指关节握得吱吱作响，不用想阿黄定是范梅娘害死的。 她害不得她，现在便连她曾经养过的宠物都不放过。 而此时，范梅娘和陆青舟在前院正瑟缩的看着慕千辰。 慕千辰的目光淡淡的从两人身上扫过：“搜！” 范梅娘捏着帕子，咬着牙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拦住，她目光看向慕千辰：“慕大人真是随性伴为惯了！” “随便给我们陆府安排一个油头，带着人就来搜，慕大人这是以权欺压百姓吗？” 陆青舟此时还没醒酒，他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说了什么，但是“云染”那两个字却喊得格外清晰。 慕千辰眸子微沉，心里一阵烦躁。 咻！ 手里把玩着的梅花暗器，甩了出去，擦过范梅娘的脸颊射在背后的柳树上。 咔嚓一声，柳树应声而断。 “本官如何做事需要你来教？” “既然来了，必定是有把握的，再不让开劈开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 范梅娘吓得脸色一白，脑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子便已经让开了。 一群侍卫自府里分散开来，一一去搜查。 范梅娘捏着帕子，垂着掩盖心中的慌乱。 她不停的在安慰自己，左右那个密室知道的人不多，慕千辰怕是搜不出什么来。 她低着头，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一个身影快速的来到眼前，啪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范梅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扇懵了，她捂着脸站在原地愣怔了半晌。 待反应过来之后，她怒视着顾云染：“你无缘无故为何要打我？” “阿黄！是你害死的吧。” 闻言，范梅娘只觉得的荒谬，“一个畜生而已，用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 顾云染抿着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慕千辰看着生气的人儿，他心里一紧，走到顾云染的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莫气，呆会儿我给你出气。” 看到顾云染，陆青舟的酒醒了大半，“云染。” 他痴痴喊了一声，当抬眸看到顾云染依偎在慕千辰的怀里时，他眸子猩红。 “你这个奸逆小人竟然抢我夫人，我跟你拼了！” 陆青舟疯癫了一般，从旁边的小厮身上抽出一把剑，朝慕千辰砍了过去。 只是他还没有近身就被慕千辰一脚踹飞了出去。 陆青舟整个身子撞在后面的墙上，又被弹回来摔在地上。 哇的一声，他吐了一大口血。 “你们已和离，怎么叫抢？” “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本官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慕千辰说着，揽着顾云染走到亭台处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顾云染眼深戚戚，满脑子里都是阿黄的惨状。 在陆府三年，若不是有阿黄她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它在她的心里如亲人一般。 忍不住心中悲痛，顾云染趴在慕千辰的肩上哭了起来。 慕千辰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便这样任由着她，发泄情绪。 那边范梅娘走陆青舟身边将他扶起来，看到他伤的如此严重，心里不免一阵难过。 “四哥……”范梅娘眼眶发红，她吩咐芳草：“快到我房里去拿止血生机粉来。” “是。” 芳草小跑的去念梅阁拿了生肌粉来，范梅娘打开盖子撒在陆青舟的伤口上，再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好。 她又吩咐阿木：“扶四爷去房里歇着。” 阿木刚扶起陆青舟准备送他回房里，就听到一群哀嚎声越来越近。 范梅娘的眼皮一跳，紧张的手心冒汗，当闻到那股熟悉的腐臭味道的时候，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陆老夫人哭哭啼啼，见到慕千辰之后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草民知错了！” “但是这一切草民全都不知情。”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忽而转头看向范梅娘，“都是她搞的鬼。” 慕千辰摆摆手：“全都带走。” “是。” 千里将陆家老老小小全都绑了带走了，而范梅娘却突然不知所踪。 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陆老夫人和陆青舟把他们所知道的全部事情都说了出来。 陆老夫人直呼冤枉，她并不知道范梅娘是北蛮细作，亦不知道她弄了这么多试药人是为了在盛京投毒。 而陆青舟呆呆愣愣的坐在牢房里，不曾言语。 案子很快便定了，陆家勾结北蛮细作通缉叛国，判斩立决。 陆府被封，但经过查证，陆府的房契署名是顾云染，慕千辰便将房契还给了她。 “这是我出家之时，父亲和母亲给我的嫁妆，一直在老夫人手里，现在终于拿回来了。” 她将房契交给了陈默：“这处宅子你处理了吧，换的银钱，再开几家粮油铺子。” 陈默接过房契放在袖子里，“小姐，盛京的两个铺子已经开满了。” 顾云染想了想：“江南是富足之地，你开到江南去。” 陈默眸子微微一亮：“是。” “小姐。”竹叶拿着几匹花色喜庆的布料走了进来，“您挑挑用哪个花色做喜服。” 一想到和慕千辰快要成婚了，她的脸颊微微一红，嘴角勾起甜蜜笑容。 从几匹布中仔细挑了一款大红色。 “就这款吧。” “哎。” 竹叶将顾云染挑好的布匹送去喜房，让喜娘裁做。 浅碧、桃花、蕊珠、凝雪几个丫头在剪喜字，院子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突然砰的一声院门被撞开了。 第130章 教训 “顾云染，你这个不要脸的给我出来！” 听闻这粗骂的声音，顾云染皱了皱眉，她还没有开口赶人，那声音便又近了些。 “滚开，都不要拦着我！” 一位圆胖的中年妇女扭着水桶腰，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一进到院子里，她看到那些赤红的喜字，好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伸手撕了下来。 顾云染不悦的皱眉，吩浅碧：“按住她。” 浅碧上前拧着那妇人的胳膊，将其背于身后。 那夫人啊的尖叫一声，狠狠的道：“放开我！” 浅碧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那夫人直呼疼。 “顾云染你反了是不是？连你嫂嫂都敢动手！” 顾云染示意浅碧将她放开，看着夫人问：“不知道嫂嫂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云染哪里做错了？你出口如此粗鲁！” 柳氏冷哼：“我哪里来的火气，你说我哪里来的火气？” “我晴儿的婚事，因为你的缘故被退了。” 柳氏掐着腰指着顾云染，“真是不知道天底下哪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有违妇德。” “我要是你被夫家休弃，我要么一头撞死，要么去尼姑庵里削发为尼，一辈子青灯伴古佛，绝对不会连累自家兄弟姐妹。” “你竟然还有二嫁？” 顾云染微微蹙眉，她同陆青舟和离确实有违妇德…… 但是，那也是陆府不仁不义在前，逼得她不得不离开陆府。 且她与慕千辰乃是两情相悦，她能二嫁那是自己的本事。 顾云染深吸一口气，未曾生气，反而笑着反问：“嫂嫂这说的什么话，怎的把所有过错都推在云染的身上。” 她抬眸瞥了一眼站在柳氏身后的顾晴，接着说：“若是云染没有记错的话，晴妹妹如今已经十四岁了，便是在两年前，嫂嫂就已经为她相看了不少人家，可却无一人家看上晴妹妹，难道也能怨的了我？” 柳氏一张香肠嘴，张张合合却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呢。 顾晴面色难看，狠狠的瞪着顾云染，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云染又接着说道：“嫂嫂与其来质问我，不如多打听打到底是谁耽误了晴妹妹。” “我听闻嫂嫂手脚不干净，每每去参加人家宴会都要顺一点东西……” 啪！ 柳氏被说得面色绯红，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顾云染，你不要污蔑我！” 顾云染也不生气，淡淡的笑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的心里最清楚。” 柳氏眼神闪烁，低着头，不在说话，半晌之后，她忽而抬起头来，笑着说：“云染，听说慕大人给你的聘礼中有不少好东西。” 顾云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笑道：“是。” “这么多好东西，你自己也用不完，拿出来一点给我。”柳氏搓着手，面带微笑，“你也知道你那个堂哥是个没用的，赚点银子根本不够家用。” 顾云染皱眉：“不够家用，你可以绣些刺绣拿去卖补贴家用，为何问我要？” 柳氏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脸的不悦：“我是你嫂嫂，问你要点银子怎么了，你孝敬我是应该的。” 顾晴也说：“我娘说的没错，二姑母也不要你多，给一箱珠宝外加黄金一千两。” 顾云染冷笑着看着两人，“你俩得了噫症吧？” “我即便要孝敬，也应该孝敬我亲嫂嫂，你一个堂的凑到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送客！” 顾云染呵斥一声，柳氏母女便被浅碧推了出去。 那柳氏不愿意走，死死拽着一根柱子，嘴里不停的嚷嚷着：“今日拿不到钱，我便撞死在你这门口。” “浅碧，放开她。”顾云染起身向柳氏走来，指向旁边的柱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 “好啊，我撞了。”柳氏说着，做势便往墙上撞，只是说了半天也不见她起身，她犹犹豫豫的想要别人来拉她，可是顾云染双臂环胸，站在那里盯着柳氏看热闹，几个丫头亦是也不动。 半天也没见柳氏有所动作，顾云染轻笑：“嫂嫂可需要我帮忙？” “我这院子里的几个丫头都会些拳脚功夫，帮帮你可好？” 说着，她吩咐蕊珠：“嫂嫂怕疼，你去帮她一把，速度要快。“ “奴婢晓得。” 蕊珠走到柳氏身后，刚要伸脚去踢她的屁股，柳氏慌慌忙忙的往外跑去，她一边跑一边骂：“顾云染，你这个没教养的，不会有好下场。” 柳氏快速的跑了出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吓得脸色惨白，身子都在抖，她拿出身子的帕子擦了擦汗，脸上一股阴沉。 她没有想到顾云染竟然不受威胁，差一点让她吃瘪。 顾晴慢悠悠的才跑出来，她气喘吁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都是埋怨之色：“我早就说过不要来触霉头，你偏不听，这下倒好不仅被羞辱了一顿，还差一点丢了性命。” “你懂什么？”柳氏瞪了一眼自己女儿，她再一次看向那朱红色的大门，冷冷一哼，“明日有她受的。” 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拉着顾晴，“走吧，明天自然有人收拾她。”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顾晴讶异。 “你别问这么多。”柳氏有些不耐烦，她拉着顾晴坐上马车吩咐马夫，“去天香楼。” 天香楼是一家酒馆，里面经来的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柳氏带着顾晴进来之后点了一大桌子酒菜，她对顾晴说：“你先吃，我到楼上去去就来。” 顾晴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好。” 柳氏直接来到三楼的一个雅间，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进来。” 门从里面打开，柳氏走了进去。 “办妥了？”一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她坐在暗处，屋里的光线极暗，看不清女人的脸。 柳氏恭敬的点头：“妥了。” 那女子扔出一包银钱给柳氏，“这是你应得的，去吧。” “是。” 柳氏手里拿着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喜笑颜开，哼着小曲儿走了。 第131章 断亲书 柳氏走后不多久，房门再次被敲起。 “小姐，奴婢去开门。” 竹叶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大公子，她脸色微微一红，对顾云逸福了福身：“大公子。” “云染呢？” “在院子里。” 顾云逸走进院子，竹叶慌忙去准备茶水。 顾云染正在剪窗花，看到顾云逸，她微微一愣，忽而嬉笑出声：“阿兄怎么来了？” 说起来，她和阿兄已经有一段时日未见了，这段日子顾云逸一直在守城，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这是你的黄册。“顾云逸将黄册给了顾云染，“你的户籍已经迁回了府里，今日我来接你回府。” 顿了一下，他说：“明日你大婚，不能在这庄子上嫁人吧。” 顾云染听了淡淡嗯了一声，便让蕊珠浅碧去收拾行李，王嬷嬷高兴坏了，她开始张罗着一起收拾。 顾云逸则看着顾云染满是不舍，他的妹妹才从火坑里跳出来，这便又要嫁人了，而且是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他实属不舍。 但是，这是妹妹的选择，他没有干涉的权利。 眼眶氤氲，顾云染伸手拍了拍顾云染的肩，“阿兄希望你这一次能选对人。” 顾云染笑了笑：“阿兄多虑了，慕大人待我很好，我能够和陆青舟和离他帮了不少忙。” “小姐，已经收拾好了。” 院子本来就小，顾云染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不过一些衣服和书籍，全都收罗出来不过十多个箱子。 只是······库房还有上百个箱子的聘礼。 顾府。 一片张灯结彩，顾夫人今日穿上了鲜亮的颜色，她站在二道门口，不停的朝门口张望着，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她的云染要回家了，只是想到明日便要出嫁了，她心里又添上淡淡忧愁。 柳氏扭着水桶腰走了出来，看到顾夫人那高兴的样子哼了哼：“一个和离妇而已，还要这么兴师动众的迎接，不嫌丢人。” 顾夫人瞪了她一眼，“我的女儿，我想怎么迎接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了，这是你跟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 柳氏抿了抿唇，也不害怕，她夫君和当今皇后可是亲兄妹，顾夫人一个丞相夫人算什么，她可不放在眼里。 她冷嗤道：“二婶，不是侄媳妇说你，你就不应该把云染接回来，她一个和离妇，声名狼藉，接回受影响最大就是云逸弟弟。” “你们家的事，侄媳妇是管不了，但是啊，我们可不愿意和你再有沾染，别影响了我的三个孩儿。” 顾夫人诧异的看着柳氏，“柳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啊，就是和你们断绝关系，我和夫君出去自立门户。” “二叔连自己的女儿都教养不好，把一个和离妇当宝贝一样接回来，岂不是让外人笑话，顾晴、顾星和顾晖还都未婚，有这样一个姑姑，谁还敢和我们做亲戚。” 一向好脾气的顾夫人听到柳氏的话，也气得不轻，“柳氏，你不要忘了清礼是吃水的饭长大的，你们的婚事是谁一手操办的？” “云染怎么了？她做错了什么？日子过不下去和离怎么了？有家还不能回了？” “我女儿，我的家，我想让她回来，便让她回来。” “是，你的家，你爱让谁回来，我们管不着，但是我们走可以的吧。”柳氏冷哼了一声，推了一把顾清礼，“夫君，你把断亲书拿出来。” 顾夫人捏着帕子看向顾清礼，“你真的要出去自立门户？” “我······”顾清礼低着都头，抿唇不语。 顾相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看到气氛不对，他皱眉问：“怎么回事？” 顾夫人还未开口，柳氏拉着顾清礼跪了下来，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顾相一脸懵地问：“你们这是为何？” 顾清礼低着头，依旧沉默不语，柳氏开口了：“侄儿和侄媳妇感谢二叔多年来的照顾，今日我们便出府去自立门户。”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二叔连和离妇这样道德败坏的人都能接回来，我们实在是······不敢再住下去。” 顾相眯了眯眼，看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顾清礼，“清礼你也是这个意思？” 顾清礼砰砰又磕了三个响头，抿着唇一脸的苦涩和无奈：“清礼多谢二叔的养育之恩。” “你！”顾相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准备训斥一番，听到门口有人来报，“老爷，夫人，大公子和小姐回来了。” 顾管家的话音刚落下，顾云逸和顾云染便一起走了进来，一进门看到柳氏和顾清礼跪在地上，兄妹俩微微皱眉。 顾云逸问：“这是怎么了？” “父亲母亲可是兄长犯了错？今日是云染回来的大喜日子，若是犯了错也不要紧，父亲让他们起来吧。” 顾夫人捏着帕子眼眶泛红，“他们要离开顾府，自立门户。” 顾相站在一旁，沉着一张脸不说话，顾云逸诧异，他忽然就明白了，“兄长和嫂嫂这是要逼着父亲做选择？” 他冷哼了一声：“就算父亲答应，我亦不会答应。” “兄长和嫂嫂要与顾家断绝关系，那就随便吧，我顾云逸的妹妹，想接回来便接回来。” 听到顾云逸的话，顾云染站在一旁，眼眶微热，她抿着唇，有些愧疚，“阿兄······” 要是因为她导致家庭不和，到时候外界不知道要怎么编排阿兄和父亲。 “云染，无事。”顾云逸出言安慰，“你累了，早点回房休息。” 他又吩咐王嬷嬷：“王嬷嬷带小姐回院子里休息。” 顾夫人走过来拉着女儿的手，眼中都是欣喜，“你的院子都收拾好了，母亲带你去。” 顾云染浅浅一笑：“多谢母亲！” “傻丫头，“顾夫人伸手将顾云染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拉着她的手，笑的开心，“我们母女，说什么谢。” 顾夫人拉着顾云染往兰云阁去，王婆婆则带着人将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往院子里搬。 柳氏跪在地上看到那么多箱子好东西，眼睛放光，袖子里的手直痒痒，她似乎提的早了，应该再留下一晚上。 她扯了扯顾清礼的袖子，小声说：“你给二叔服个软，咱们明日再走。” 第132章 捧在掌心里 “我······如何开口？”顾清礼挣脱柳氏的扯着自己袖子的手，阴沉着脸，他岂会不知道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柳氏哼了哼，“没用。” 她抬起眸来看向顾相，眼眶一红，眼泪说来就来，哭着说：“二叔，我······” 想好的话术还没说，就被顾云逸打断了，“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们顾府也不好强留，你们走吧。” 顾云逸看了一眼顾清礼手里捏着的断亲书，弯腰从他手里夺过来，命人去拿了红泥来，他快速的将自己的手印按上，又看向顾相，“父亲。” 顾相沉着眸子，看了一眼顾清礼，“清礼，你真的要这样做？” 顾清礼抿着唇，沉默不语。 “父亲。”顾云逸有些不耐，“他既已经决定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你何必再劝？” 顾相还在看着顾清礼，想听他说改变主意，但是半晌，他都未开口，顾相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道：“好。” 他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将其中一张断亲书递给顾清礼，“拿去吧，自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顾清礼抿着唇，又磕了三个响头：“侄儿多谢二叔养育之恩。” 顾相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天空，将眼中的泪憋回去，他道：“这一跪，真的就断了所有恩情。” 他摆摆手：“走吧。” 说完，他双手背于身后，去了书房。 顾云逸看了顾清礼一眼，“好自为之！” 然后吩咐顾管家：“去将他们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找个马车给送到住所。” “是。” 柳氏从地上起来，哼哼唧唧，看着顾清礼，“你真是傻，走都走了，不应该问二叔多要谢银钱？” “你看顾云染带回来多少好东西，随便要几箱都够孩子们婚嫁的了。” 顾清礼皱着眉，脸色不善的瞪了一眼柳氏，“不要再丢人了！” “二叔待我不薄，这个时候跟他恩断义绝，实不是大丈夫所为，你还惦记着他的银子？” “再说了云染妹妹带回来的都是慕家给的聘礼，你怎么好意思开口？” 柳氏不甘：“你是顾家的一份子，顾家的钱财也应该有你一份，我们走是走了，但是属于你的应该带走，不能便宜了顾家。” “你！”顾清礼觉得实在没脸，“二叔养我大，张罗我婚姻，这些年我们一家吃穿用度全是二叔的，现在和二叔断绝关系，你还让我去分银钱？” “柳氏，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顾清礼气哼哼的走了，他实在觉得当初看上柳氏是脑子进水了，柳氏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他丢脸。 “快点收拾，拿一些寻常穿的和用的物件。”顾清礼吩咐道。 柳氏气哼哼的，站在一旁，良久她还是憋住开口道：“你不要，我去问二叔要，这顾府本就有你的一份。” 柳氏实在觉得这样走亏大了，她转身往外走，顾清礼急了吼道：“站住！”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柳氏的胳膊，“你敢去，我就休了你！” 这个家是二叔靠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他没有一点功劳，且这么多年都是二叔养着他，他哪里有资格去分二叔的家产。 “你！” 平时柳氏嚣张惯了，顾清礼就是个软柿子，从来没有对她大声吼过，但是他真的严肃起来，柳氏还是怕了。 她捏着帕子站在原地，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不敢动半分。 一些寻常用的物件并没有多少，下人们很快收拾好了。 “爷，收拾妥当了。” “那就搬车上去。” “好嘞。” 等到将所有东西都搬马车上，顾管家抱着一个匣子出来。 “清礼公子。” “顾管家。”顾清礼客气的喊道。 顾管家将手里的匣子递给顾清礼，“这是老爷给你的。” 顾清礼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上千两的银票，还有一间铺子，他眼眶微红，探头朝院子里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二叔是担心他离开了顾府没有谋生的手段，虽然姐姐在宫里，但是后宫的俸银有限，平时也要不少大点总不能日日接应他。 顾清礼声音有些哽咽，将匣子还给顾管家：“顾管家，这些我不能要。” “这些年全靠二叔照顾，我还没有尽过孝。” “拿着吧。”顾管家叹一口气，“老爷说了，你父亲不在他······他以往就算是半个父亲，这是你应得的。” 顾清礼一再推脱，柳氏眼一热从顾管家的手里一把夺过了匣子，一脸笑嘻嘻的道：“顾管家说的对，夫君，这是你应得的。” 她笑嘻嘻的伸手在匣子里翻来翻去，不多久脸色便沉了下来：“才这么一点，顾云染的陪嫁都比这多多了，二叔真是偏心。” 顾管家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让人将大门大关上。 顾清礼狠狠瞪了一眼柳氏，转身上了马车。 柳氏抱着匣子哼哼唧唧的也上了马车，她伸手拉了拉顾清礼，“夫君，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明天就知道我让你这么做是对的。” 顾清礼哼了哼：“不是为了孩子，我······我懒得跟你说话。” 兰云阁。 顾夫人和顾云染聊了好久，都觉得说不够，但是又担心女儿累，她便找个借口走了。 “云染，你好好休息。”顾夫人理了理顾云染的额前的碎发，怎么看儿女都看不够，“明日大婚，做个美美的新人。” “母亲，你也去休息吧。” “好。”顾夫人拉着顾云染的手，“千辰是个好孩子，母亲知道这一次你不会看错人。” “嗯。”顾云染笑了笑。 李嬷嬷走过来贴着顾夫人的耳边说，“夫人，老爷给了清理少爷一间铺子和千两银子。” 顾夫人叹了口气：“清礼这孩子心性不坏，就是太软弱了，耳根子又软，老爷做的对，毕竟是血亲，又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孩子不懂事，做长辈的哪能让他在外面受苦。” 顾夫人转头看向顾云染，“云染，你不会怪父亲吧？” 顾云染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父亲是重情重义之人，若是他真是个铁血冷汗，也不会遭外面那么多诟病，还执意要接女儿回来。” “女儿知道，父亲是想要告诉慕家，即便他女儿是和离妇，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说着，顾云染眼眶微红，她拉着顾夫人的手，将头靠在顾夫人的怀里，“母亲，谢谢你，谢谢父亲，谢谢阿兄！” 第133章 盛世大婚 今日大婚，顾云染半夜便被折腾起来，竹叶给她梳了十字发髻，戴上金冠玉簪，浅碧取了红色嫁衣来。 “小姐，这嫁衣上怎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顾云染从浅碧手里拿过嫁衣在鼻尖嗅了嗅，“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一种花粉香夹杂着木香的味道。” 这味道她似乎闻过，但是却不熟悉，将衣服给了浅碧，顾云染道：“许是熏衣服用的香料，无妨。” 浅碧“嗯”了一声接过嫁衣给顾云染穿上，她明眸皓齿，今日化了浓艳的妆容，看上去更加明艳动人，让几个丫头都愣怔了半晌。 十里红妆从顾府铺到了慕府，两边站满了挎着花篮的窈窕少女，满城繁华都失了颜色，周围传来喜庆的和鸣声，慕千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顾云染的轿辇紧随其后。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不少人窃窃私语。 “这顾家姑娘可真是有福气二嫁还能嫁给慕大人这样的人中龙凤！” “可不是，慕大人亲自迎亲，可见对她有多重视。” 慕千辰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他给云染的盛世婚礼堪比皇帝大婚，让她一辈子都被世人所艳羡。 只是，人群中又响起了极其不悦的的声音。 “嘿！说不定慕大人就是一时兴起，娶回去了宠几天就扔在后院不管了，毕竟二嫁女，哪个男人会稀罕的紧宠一辈子。” “可别说她还克夫呢，前夫陆家昨个才问斩。” ······ 听着这些人嘈杂的议论，慕千辰眉头微皱，一个冷厉的目光扫过去，吓得那些说话的人脸都白了，额头冷汗直冒，转瞬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轿辇中，百姓那些言论，顾云染悉数听了进去，她紧紧的捏着裙摆，红盖头底下的眼眸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轿撵到了慕府大门口。 慕千辰一袭红袍，站在门口，目光流转，俊朗出尘的俊颜光彩焕发，看到丫鬟搀着顾云染下了轿撵，邪逆的嘴角勾起一抹少有的温和笑意，他上前执起她的手，踏入那铺满红裳的殿堂，男人风华绝代，女子倾城之貌，此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慕老太爷和慕老夫人坐在高位之上甚是喜悦，而坐在慕老夫人下首的慕家大夫人脸色就很不好看。 “娶一个二嫁女还搞那么大场面，不知道有什么高兴的。”慕大夫人秦氏小声嘀咕一句。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慕老夫人还是听到了，她锋利的眼眸淡淡一扫，吓的秦氏赶紧闭上了嘴。 秦氏低下头，心里不满的嘀咕：她没说错呀。 直到拜堂礼毕，喜娘将顾云染送入洞房，殿堂里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只见，七公子慕千松躺在地上，脑门上都是汗，呼吸越来越急促，接着就提不上气，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松儿，你怎么了？”秦氏慌了神，赶忙从位子上走下来，冲到小儿子慕千松的身边，将他抱起来拍着他的背。 “母·······亲······我······难受。” 慕千松整个人窝在秦氏的怀里缩成了一小团。 喜宴还在继续，慕太医和慕千辰已经出去宴宾客，慕老夫人去宴女宾，秦氏听着这喜庆的和鸣声，直觉得刺耳。 “真是够了！让他们都给我停下来！”她怒喝吩咐丫头。 丫头们低着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秦氏贴身的管事妈妈秦妈妈劝道：“夫人，今日是二爷的新婚宴，这个时候出去闹腾不合规矩。” “老奴这去找府医来先给七公子看看。” “找什么府医，找老太爷来，松儿也是他孙子，他就不管了？” “这······”秦妈妈一时有些为难。 这时有小丫鬟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慕老夫人来了。 “怎么回事？” “母亲。”秦氏拿着帕子按着眼角，眼眶微红，“松儿，他······” 慕老夫人看了一眼慕千松，打断秦氏的话，“嚷嚷什么，这孩子哮喘犯了，快去找府医来。” “是。” 小丫头跑出去找了府医来，府医一看便知是慕千松的哮喘犯了，他按压了几处穴位，慕千松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直接接着便晕了过去，直到晚上喜宴已经结束，便开始发起了高烧。 “怎么会这样？” 秦氏心疼的极了，她育了两儿一女，老大慕千柏今年二十有二，是慕老太爷的嫡长孙，但是却不学无术，吃了玩乐样样行。 老爷子已经对他不抱有希望了，对慕千辰却是宠爱有加，秦氏心里不甘又生了一个小儿子慕千松，排行老七，自有聪明，嘴甜，甚得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喜欢。 只是不知怎的三岁便患上了哮喘，所以平日里秦氏很是小心翼翼。 “这好久没有犯病了，怎么赶在今日犯病了，还来的这么急，差一点要了松儿的命？”秦氏给慕千松喂了清热的汤药，喝下去之后，小孩子好多了，原本热的红彤彤的脸儿现在温凉了下来，呼吸也平缓了。 秦妈妈拿着打湿的帕子一边给慕千松擦着额头，一边说：“夫人，老奴有一句话不知道哦啊当讲不当讲。” “什么，你说。” 秦妈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头往屋外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她才开口道：“老奴听说外面的人都说二奶奶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前夫一家。” 秦氏目光一沉，伸手抓住秦妈妈的手，问：“此话当真？” 秦妈妈抿着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二奶奶的前夫家陆家一家确实是昨日全部问斩了。” “哼！”秦氏猛地拍了桌子，愤怒起身，“我就说嘛，没见她人，听她名字就烦躁的不行，原来是个扫把星，怪不得她一进门我的松哥儿就犯病了。” “不行，我不能让这个扫把星留在幕府。”秦氏吩咐身边的丫鬟，“好好照看七公子，我去找老夫人。” “是。” 秦氏带着秦妈妈去了老夫人的霜降院。 慕老夫人忙了一天，这下刚休息，丫鬟小翠进来通报：“老夫人，大夫人来了。” 慕老夫人揉揉头痛的眉心，“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我乏了，让她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 小翠出去让秦氏回去，秦氏阴沉着脸推开她闯了进来，一进内堂她就跪在了地上，抹着眼泪，道：“母亲，你要为儿媳做主啊！” 第134章 克星 秦氏跪在卧房外面，哭的那叫个伤心欲绝。 慕老夫人很是头疼，她吩咐贴身的嬷嬷慕妈妈：“扶我起来。” “哎。” 慕妈妈拿了件外衫给慕老夫人穿上，扶着慕老夫人走了出去，“老夫人，您当心脚下。” 慕老夫人在慕妈妈的搀扶下跨过门槛，走到主位上坐下来，她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秦氏，有些不耐烦，让慕妈妈将人扶起来，问：“何事，半夜跑到我这哭哭啼啼的？” “可是老大在外面找人了？” 秦氏摇摇头：“夫君都瘫在椅子上了，哪里还有力气找人。” 慕老夫人皱眉：“那你这是为何？” “是松哥儿。” 秦氏拿着帕子擦着眼泪，慕老夫人一听是自己的小孙子出事了，急了，她慌张的问：“松哥儿怎么了？” “还未好？” 秦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松哥儿暂时是好了，但是保不准以后会怎样。” 听闻小孙子没事，慕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眼色不悦的看向秦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松哥儿的哮喘虽然治不了根但是小心照看并无大碍，你作为母亲怎么能够咒自己的孩子？” “母亲。”秦氏揉着帕子，满是委屈，“我做母亲哪里舍得咒孩子，只是······”她顿了一下，抿着唇不敢开口。 见秦氏这扭捏的样子，慕老夫人皱了皱眉，很是不喜：“有话快说，没事就早点回去好好照看孩子，松哥儿还小，又生着病哪里能够离开母亲。” 秦氏吓了一跳，再不敢扭捏，她说：“母亲，今日松哥儿旧疾复发的突然。” 慕老夫人看了秦氏一眼，秦氏吓得吞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继续说：“外面传言顾云染是扫把星，克死了前夫一家。” “且她一进门，松哥儿的哮喘便发作的厉害，所以······”秦氏偷偷瞥了一眼慕老夫人黑沉的脸，怯生生的接着说：“所以，儿媳怀疑这是她克了松哥儿。” 啪！ 慕老夫人猛地啪了一桌子，吓得秦氏脸色惨白，她冷声开口：“慌缪！” “千辰亲自选的媳妇哪会是不好的？” “那个陆家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斩首，你自己不清楚不会找人打听一下？况且据我所知是云染和陆家已经和离了，陆家才出的事。” “这么多年，陆家若不是有云染，他还是一个乡野穷书生，哪里会在上京有一席之地，陆家会落得全家斩首的后果完全是因为陆青舟纵容外室惹出来的祸端！” 慕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指着秦氏，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虽是一个内宅妇人，但也不能偏听偏信。”慕老夫人说道着，深深瞥了一眼秦妈妈，秦妈妈吓得慌忙低了头。 慕老夫人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平时多读一些书，遇到事情动动脑子分析一下。” “凡事听风就是雨，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这也是为什么至今我没有把掌家权交给你的原因。” “你若是再没有一点长进，这掌家权便与你无缘了。” 秦氏红着眼，还想要再说什么，慕老夫人打断了她，“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我也乏了。” 慕老夫人说完，在慕妈妈的搀扶下进了卧房，留秦氏站在内堂吹着冷风。 寒风呼呼的吹着，秦氏不小心打了一个寒颤，她满脑子都是掌家权与她无缘了。 秦妈妈走上前，小声劝道：“夫人，回吧。” “您若是一直这样呆在这里，老夫人该生气了。” 秦氏让眼泪憋回去，很是不悦的道：“走。” 她拧着帕子，脸上的不快毫不掩饰，“刚来的新妇，老夫人就护着她，老夫人刚才那意思是要把掌家权交给那贱人？” “夫人莫急，终有一天老夫人会看清楚顾云染的真面目。” 秦氏气哼哼的走了，慕妈妈放下帘子，回到卧房给慕老夫人沏了一杯安神茶：“老夫人，大夫人回去了。” 接过茶杯，一口喝了下去，慕老夫人脱了外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去查一查松哥儿为何会在殿堂上突发旧疾。” 慕妈妈将床帐放下来，点了点头：“老奴晓得。” “老夫人这是怀疑有人在二奶奶身上做手脚？” “不是怀疑。”慕老夫依旧闭着眼淡淡出声，“是肯定。” “云染这孩子我了解，从小没少抱过，她心思不坏，况且我相信辰儿的眼光，他不会选错人。” “新婚之日便出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做了手。” 慕老夫人说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慕妈妈唤了贴身的丫鬟进来守着，“小翠，你且这在里好好守着，我出去一趟。” “是。” 碧云阁。 这里是顾云染在慕府住的院子，听说也是慕千辰的母亲刚嫁过来时住的主院，这是慕家当家主母住的院子。 此时，顾云染正坐在拔步床上盖着红盖头等着慕千辰，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顾云染嘴角挂着笑意，低着头透过盖头底下的缝隙看到了那一双黑色金织蟒纹长靴，她捏着手帕，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自从第一次见到慕千辰，她便心里倾慕他，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波折，没想到最终两人还能够走到一起。 “夫君。”顾云染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娇娇弱弱的喊了一声。 慕千辰今日喝了一点酒，走到顾云染的身边，也没有用挑杆，直接掀起了她的盖头，好看的凤眸下移，当看到顾云染的脸面的时候，他微微一愣。 平日里见惯了她素颜的样子，这一刻浓妆艳抹，却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那大红的樱唇，越看越是吸引人。 慕千辰喉结滚动，轻轻唤了一声：“染儿。” 他自己都没有听出来，那包含情·欲的喊声，嗓音嘶哑的厉害，听得顾云染心头一阵酥酥痒。 顾云染明艳的眸子抬起，娇羞的看着慕千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她一笑那白皙如玉的笑脸染上一层绯红，煞是好看。 慕千辰走过去，忍不住将人抱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染儿。” 他一声声的唤着，好似她的名字多么好听，他怎么都唤不够。 “嗯。” 顾云染一声声的应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慕千辰脱下了外衫了，露出结实的胸膛，顾云染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不由的滑在他的背上。 忽然，顾云染的心尖猛地一跳，愣怔住了：“你······” 第135章 疼爱 顾云染碰触到慕千辰身后的肌肤，所过之处全都是深浅不一的疤痕，她翻过身来看着他的背，愣愣的出神。 “你······”她声音哽咽，不知要如何开口。 慕千辰知道顾云染所指是何，他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你可是问我这身上这么多疤痕怎么来的？”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顾云染不是害怕反而是心疼，她哑着嗓音道：“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慕千辰转过身来，双手捧着顾云染的脸，语气很是平静的说：“我四岁那年冬天，很冷很冷，屋里子燃了炭火，半夜时分不知怎么突然起了火，幸好姐姐发现了，拿着被子打湿了裹在我身上将我救了出去。” 说到这里慕千辰顿了一下，将眼泪憋了回去，继续平静的道：“不巧的是着火的横梁掉了下来，姐姐在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扔了出去，不幸的是我还是被烧伤了，万幸的是烧在背部，不然······” 深吸了一口气，慕千辰脸色异常的平静，他继续道：“后来我烧了三天三夜差一点也死了，但是想到姐姐用命救的我，我便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想来我真是命硬。” 慕千辰声音平静的可怕，好似说的是别的故事一样，但是顾云染能够感觉到他心里的隐忍和愤怒。 怪不得他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原来是从小就承受了这般痛苦，先是父母双亡，再是自己差一点死于火场，姐姐为救自己丧命······ 那般境遇，造就了他的性格，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人人骂他奸臣，但是顾云染和他走近深入了解才知道，他杀的那些都是该杀之人。 顾云染伸手环住慕千辰的腰，抱着他，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这样静静的抱着他。 她低头细细摩挲他的背，指尖在那深沉的疤痕上轻轻划过，“以后我会好好爱你。”她低头亲吻在那疤痕上。 “你不害怕？”慕千辰问。 顾云染摇了摇头，“心疼都不来不及，怎么会害怕呢。” 慕千辰的眼眶一红，只觉得嗓子嘶哑的厉害，伸手紧紧环住顾云染的腰，吻落在了她的身上。 ······ “二奶奶。”竹叶端着铜盆进来伺候顾云染洗漱，“时候不早了，要去给老夫人夫人请安的。” 小姐嫁进慕府身份变了，竹叶也跟着改了口。 顾云染接过软巾擦了脸，让竹叶给自己挽了头发，化了一个淡妆，便去了老夫人的霜降院。 “请主母安。” 顾云染微微福了福身，慕老夫人看着很是喜欢，朝她招招手，“好孩子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顾云染浅浅一笑，缓步上前，慕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多年不见，比小时候长得越发俊美了。” 顾云染笑了笑：“祖母夸奖了。” 她的目光扫了一扫却没有发现大夫人秦氏，好奇的问：“大娘不在？” “松哥儿病了，她照顾了一夜身子不适。”慕老夫人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祖母绿的翡翠镯子给顾云染戴上，“这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 “祖母，这太贵重了，孙媳妇受不起。”她推脱不要。 慕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祖母给你的就收下。” 慕妈妈也笑着说：“二奶奶，你就收下吧，这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你要是感念老夫人的好，就赶紧和二爷生个大胖小子，老夫人还等着抱重孙呢。” 慕妈妈的话，让顾云染脸色一红，她有些娇羞的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云染知晓了。” 接着，慕老夫人指着坐在旁边很没有存在感的女人说，“这是你三婶。” 顾云染这才看向王夫人，走下来对她福了福身：“云染见过三婶。” 三夫人王氏放下手中的瓜子，伸手扶她起来，一脸真诚的笑意：“好孩子，快起来！” 说着她从身边的嬷嬷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楠木匣子递给顾云染：“送你的，打开看看可喜欢？” 顾云染接过，将匣子递给了身边的竹叶，笑道：“三婶送什么云染都喜欢。” 三夫人捂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真会说话，三婶就喜欢你这样的。” 顾云染抿着唇站在一旁，慕老夫人看了三夫人一眼，又看了看顾云染，“好了，时候不早了，云染早些回去歇着。” 她也有些乏累想要躺一会。 “是。” 顾云染带着竹叶走了出去，三夫人紧跟着出来，追上顾云染小声问：“好侄媳妇，你可听过府里的一些传言？” 顾云染微微一愣：“什么传言？” 三夫人左右看看，见这个地方人少，拉着顾云染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外面都传你克夫。” “你前夫一家不久前被抄斩，你昨日刚进门松哥儿便旧疾复发差一点没了······” 蕊珠轻咳了一声，狠狠剜了三夫人一眼：“请三夫人谨言慎行。” 三夫人吓了一跳，蕊珠可是慕千辰身边的心腹，她清了清喉咙，说：“嗨，我哪里会信那些，不过是想提醒侄媳妇后院深宅也不是那般平静的，平日里多留个心眼。” “老夫人把这事瞒下来了应该是在暗中调查，但是老夫人一次不信，两次不信，若是多了······” 三夫人说道这便不再多说，嗑着瓜子便走了。 等到三夫人的身影走远，顾云染还站在原地微微出神，蕊珠有些担忧：“二奶娘不要在意。” 顾云染回过神来，看向蕊珠，道：“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对了，你可知道松哥儿是什么旧疾？” “哮喘。” 顾云染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那件嫁衣，“原来问题出在那件嫁衣上？” 顾夫人一直有咳疾，顾云染为了母亲能尽快好，翻看了不少医书，虽然她不懂医术，但是一些医理还是懂些的。 慕千辰昨晚说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可她从来不用那种东西，便想起来了她身上的味道就是嫁衣上的味道。 而麝香便会刺激患了哮喘的人，让他发病。 做嫁衣的婆子没问题，是顾府的老绣工，母亲的贴身绣娘，那就是······ 第136章 为难 顾云染的脑海里划过一个人，她对蕊珠说：“你去查一查柳氏，她最近有没有大笔的银子进账。” “是。”蕊珠转身往外走。 “竹叶，走去给大夫人请安。” “二奶奶，这会去给大夫人请安，她怕是会难为你。”竹叶有些担忧。 “无妨，松哥儿的事因我而起我总要去给她个说法的，况且······”顾云染顿了一下，说，“二爷从小在她身边养大，按理来说她是二爷半个娘，我更应该去请安的。” “若是真的不去，她怕是又要到老夫人身边编排我了。” 竹叶想了想：“二奶奶说的对。” 顾云染带着竹叶来到大夫人的院子。 秦氏先前坐在院子晒太阳，听到院子外面的人来报顾云染往这边来了，她赶紧起身去了屋里躺在榻子上。 顾云染走到院子里，秦氏身边伺候的秦妈妈出来说：“夫人还没休息好，二奶奶先等一等。” 说完，转身进去了，连招待都不招待一下顾云染，留着顾云染站在院子里头吹冷风。 初冬的季节，寒风呼呼的刮着，顾云染的面颊被刮的通红，一双手都冻僵了，院子里开始飘起了雪花。 竹叶气得跳脚：“她是故意的，就是想给二奶奶你个下马威。” 顾云染伸手接起一片雪花，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她心里有气，这样待我也是正常，等误会解开就好了。” 她看了看外面，“蕊珠该回来了。” “二奶奶，外面冷，要不女婢先扶您先回去。”竹叶拉着顾云染的手劝她回去，“到时候老夫人问起来，您来过了，只是夫人不愿见你，这也怪不得您。” 顾云染伸手拍了拍竹叶的手，“我刚嫁进慕府，不能让二爷被人说闲话。”更不能让别人抓住她的话柄说她不敬长辈。 该做的她一样不少，但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蕊珠便回来了，得知顾云染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她匆匆赶了过去。 “二奶奶，你怎的还在院子里站着？”蕊珠大声问。 顾云染浅笑着：“大娘可能是累着了，还没起呢，我多等一会儿无妨。” 蕊珠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奴婢出门的时候就见大夫人前院的花园赏梅花，怎么见你来突然又睡下了？” 蕊珠的声音很大，院子外面不少洒水的丫头都听见了，有一些胆子大的还探头朝里面看热闹，胆子再大一些的开始切切议论起来。 “大夫人这是给新媳妇立规矩呢。” “可不是，大夫人这是有气吧，当年大夫人可是要把自己的亲侄女嫁给二爷的来着，奈何二爷不同意。” “所以，她这是在苛待二奶奶？” ······ 顾云染低着头垂下眼眸，不停的搓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蕊珠听到这些议论声气的不得了，握紧了拳头准备闯进去。 顾云染拉住了她：“蕊珠，不得无礼！” “想来夫人真的是累了，哪里会苛待我，再等一会儿吧。” 秦氏在屋里偷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让秦妈妈去喊顾云染进了屋子，“二奶奶，夫人醒了，您进屋来吧。” 顾云染点了点头，跟着秦妈妈走了进去。 秦妈妈一进屋里便气哼哼的放下帘子，那帘子一甩差一点甩在顾云染的脸上，幸好蕊珠眼疾手快抓住了那甩过来的帘子，狠狠地瞪着秦妈妈，“秦妈妈这是要毁了二奶奶的脸蛋吗？” 蕊珠是大小姐慕千汐的贴身婢女，从小跟在大小姐身边一起长大，自从大小姐去世之后，她便留在慕千辰的院子里，地位比一般的丫鬟都要高。 秦妈妈可以不给顾云染面子，但是却是惧怕蕊珠的，感受到蕊珠的怒气，秦妈妈身子一抖，她转过身来讪笑着道歉：“对不住，老奴不是有意的，还请二奶奶原谅。” 顾云染摆摆手：“算了，我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秦妈妈眉毛一抖，什么叫做她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合着二奶奶也认为她是故意的了，没错她是故意的，但是她以为二奶奶是个好拿捏的人，以前在陆府不就被陆家一家人拿捏的死死的吗？ 现在怎么······ 顾云染没空去观察秦妈妈的心里戏，走到秦氏面前微微福身行了礼，“请大娘安！” “免了。”秦氏坐在主位上，面色不善的盯着顾云染打量。 早就听说她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却是一个心机女，第一次来给她请安，就给她安上了一个苛待新妇的恶名。 顾云染这才抬起头，正眼看着秦氏，这一眼让她都惊了一下，好华贵的妇人！ 身上是灰绿色的妆花缎褙子，衬着桔红色的一片式褶裙，梳着十分庄重的妇人发髻，头上插着一支祖母绿的玉簪，听说已经三十有七却保养的十分得当，只是一张富态的脸上，满是轻蔑。 顾云染福了福身谢道：“多谢大娘！” 秦氏都懒得抬眼看顾云染，她哼了哼，然后吩咐秦妈妈：“奉茶！” “是。” 秦妈妈沏了一杯茶端到顾云染面前，对她说：“第一见家里的长辈，要给长辈敬茶的。” 顾云染点了点头，伸手去接杯子，只是她刚碰到杯子，便觉得一股灼热，这滚烫的开水······能烫的脱一层皮。 顾云染慌忙的想要缩回手，谁料秦妈妈忽然高呼一声：“哎呦！” 就见那一杯茶水如数的朝着顾云染的方向洒了过来，她慌忙挪开身子不小心碰到了秦妈妈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托盘掉在地上，茶水全都洒在了秦妈妈的手背上。 滚烫的开水，她还放了一些盐在里面，秦妈妈的手背顿时起了水泡，顾云染吓了一跳，“秦妈妈，你没事吧？” 说着，她紧紧握住了秦妈妈的手，刚起的水泡破了，盐水浸入到溃烂的皮肤，疼的秦妈妈直接晕厥了过去。 “秦妈妈，你怎么了？”顾云染吓得脸都白了，可怜的看向秦氏，“大娘······” 秦氏气得不轻，这杯特殊的茶水本来是给顾云染准备的，谁知道烫到了她的贴身嬷嬷，她不悦的瞪了顾云染一眼。 “连个茶都敬不好！” 顾云染委屈的眼眶发红，“大娘教训的是，云染重新给大娘敬茶！” 说着，她自顾走到茶几旁，提起刚烧开的茶水斟到杯子里，等到水温差不多端到秦氏面前乖巧的给秦氏敬茶。 “大娘，您请！” 秦氏看着这茶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里面可是放了不少盐，她嗓子溃烂疼的不得了，喝了岂不是更糟糕。 第137章 撑腰 顾云染眨着纯净的大眼睛，“大娘可是不喜云染？” 说着她低下头抽泣了起来，“如若不是，大娘岂会不接云染的茶？” 秦氏皱眉，眼露不悦，正想要打发走顾云染，没成想外面通报：“二爷到！” 慕千辰穿着一身玄色窄袖束身长衫，一条绛红色银丝腰带束在腰间，眉目冷峻，脸色肃严，下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走进室内，他停在顾云染的身边目光这才变得柔和看了看顾云染，当他看着顾云染手里端着茶水半跪在地上，眉头微蹙。 “大娘，染儿的茶水不好喝？” 他语气极为平淡，却让秦氏心头猛然一跳，这个阎王息怒不形于色，这样平静的样子那是真的生气了。 压制住心中的不安，她讪讪一笑：“我正要喝的。” 秦氏伸手接过顾云染手中的茶水，握在手里，淡笑着看向慕千辰：“辰儿回来的正好，想必你们夫妻俩有些体己话要说，云染你陪着辰儿回去吧。” 顾云染起身，柔柔点头，慕千辰却一直盯着秦氏，语气不急不缓：“我看着大娘喝下茶水走也不迟。” “正好，我也要敬大娘一碗茶的。” 说着，跟在慕千辰身后的千里已经将茶水倒好递给了自家主子，慕千辰接过递到秦氏面前。 “辰儿自幼父母双亡，胞姐早逝，这么多年多谢大娘照拂！” 秦氏脸上讪笑，心里却紧张的不行，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她接过慕千辰敬的茶水，仰着头一起喝了下去。 可只喝一口，她喉间便传来火燎的痛楚，眉头深皱，强忍着不适喝了下去。 看到秦氏真的喝了下去，慕千辰这才拉着顾云染的手，跟秦氏告了别，转身大步离去。 待到他们走到院外，秦氏再也忍不住，哐当一声，将桌子上的水壶等茶具全都扫在地上。 嗓子疼的厉害，咽一口唾沫就觉得像是吞了刀片。 她眼眸中都是恨意，“这个······”说话都觉得像是用刀割着喉咙，她不得不停顿下来缓解一下，再继续说，“顾云染······就是我的······克星。” 她揉碎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的说：“绝不能让她留在幕府。” 贴身丫鬟碧珠小心走上前来，提醒：“夫人莫要再说了，小心被人听了去传到二爷耳朵里。” 二爷的手段有多狠，慕家人再清楚不过。 当年二爷还小，大小姐刚去世有丫头诋毁大小姐不避嫌这么大了还跟二爷住在一起，葬身火海是老天对她的报应，二爷二话不说上去割了那丫头的舌头。 那血淋淋的场面至今让慕府的人记得清楚。 秦氏心烦的摆摆手：“我知道。” 眼睛一转看到躺在角落里的秦嬷嬷，她这才想起来秦嬷嬷还受着伤，便吩咐人：“快把秦嬷嬷送去厢房，请府医来给她看看。” “是。” 碧珠吩咐两个丫头把秦嬷嬷抬走，自己转身去请了府医。 那边慕千辰牵着顾云染的手走到游廊处，顾云染抬眸问：“你在上值怎么突然回来了？” “可是有要事？” 慕千辰停下脚步，将顾云染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温声道：“凝雪告诉我你去了秦氏的院子，我不放心便赶回来看看。” 闻言，顾云染微微诧异，“你何须如此？” “祖母和三婶已经提点过我，我知晓大夫人还在为松哥的事在气头上，定会为难我，但是我自己能够处理的来。” “要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正事可就不好了。” 慕千辰却不以为意，他伸手攥住顾云染的手，“她做事不知轻重，即便是祖母的话，有时也不放在心上，我担心你。” 大掌的温热包裹着她的小手，温暖的热意由掌心传到心里，顾云染甜甜一笑，如此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你去忙你的要事，我去祖母那一趟。” 慕千辰知道顾云染找祖母有事相谈，在她额头落下浅浅一吻，便转身走了，几个丫头速速低下头去，避开不该看的。 直到慕千辰走了，她们才抬起头来，顾云染的耳朵红了耳尖，有些羞赧，她轻了一声缓解尴尬，“走，去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正卧在榻上，听着慕妈妈的事无巨细的将刚刚秦氏院子里的事说给她听，听完之后，她眉头紧皱。 “你说说她哪里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一不聪慧，二小肚鸡肠，一点小事便耿耿于怀，跟小辈耍手段，我要是把中馈之权交给她，这幕府后宅怕是永无宁日。”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要是老二家的还在，我何须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劳府中中馈。” “只可惜······“提起二房一家，老夫人心情沉重，眼眶泛红。 慕妈妈也跟着红了眼眶，但还是劝道：“往事不堪回首，老夫人莫要再提旧事伤了自己的身子，若是······” 慕妈妈顿了一下，说：“若是被二公子听到怕是又要难过了。” “罢了。”老夫人拿着帕子按了一下眼角，将心中苦痛和思念藏在心底。 小丫鬟来通报：“老夫人，二奶奶来了。” “快让她进来。” 老夫人赶紧下床穿戴好去了内堂，生怕走的慢了，让顾云染等得久了。 顾云染见到老夫人柔柔一笑：“祖母！” “过来。”老夫人对她招招手，拉着她的手让顾云染坐在自己身边，像是看自己亲孙女一样看着顾云染，脸上都是慈爱笑容。 “这是有事来寻我？” 顾云染起身福了福身，“孙媳妇是有事要同祖母说。” 见顾云染面色严肃了不少了，老夫人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她一挥手屏退了小丫鬟出去，只留了贴身的慕妈妈。 顾云染将蕊珠查探来的消息一一说给慕老夫人听。 “我那嫁衣之上被人熏染了麝香，这种香料对平常人无碍，但是可诱发哮喘，且病情急切，所以······是云染大意了，差一点害了松哥儿。” 顾云染跪在地上，这事她有一定责任，识人不清，让柳氏钻了空子，只是蕊珠还没有查出柳氏的背后是谁在搞鬼。 散布她克星的谣言，又在她嫁衣裳熏上麝香，让她一进门就“克死”幕府七公子，坐实了她克星的恶名。 实在是······手段卑劣！ 第138章 告状 慕老夫人弯腰将顾云染顾云染扶起，安慰她：“这事怪不得你，你先前也不知道松哥儿的旧疾，且有人诚心往你身上安恶名，这也是你始料未及的。” “都说小人难防此话不假，你无需放在心上，祖母心中自是有数的。” 慕老夫人又安慰了顾云染几句，让她放宽了心，切不可自责，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顾云染方才离去。 看到顾云染离去的背影，慕老夫人点了点头，心中欣喜，顾云染心思一想便知问题出在哪里，且她查探的跟自己派人查探的吻合八九，动作极快，做事果断稳妥。 “不愧是顾相的嫡女，沉稳大方，心思聪慧。” 又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大夫人，慕老夫人心中满是烦闷，“那个不争气的东西，遇事儿听风便是雨，都没有想过派人多去打探一下。” 慕妈妈笑着说：“这后宅之权总算有人接手了，看来老夫人可以过清闲日子了。” 慕老夫人笑着没有说话。 顾云染从霜降院出来，蕊珠扶着她说：“二奶奶，可还要奴婢查下去，到底是谁在诋毁二奶奶，给您头上安上那种污名？” 顾云染摇了摇头：“既然对方不让想人查到，必定是不好查的，暂时就作罢吧。” “既然那人有意要害我，这一次不成必定还有下一次，我们等着就是，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 “奴婢知晓。” 竹叶想了想，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二奶奶，此人会不会是宫中那位？” 顾云染当然知道竹叶所指是谁，她摇了摇头：“不会。” “七公子旧疾具体情况外人并不知晓，且宫中那位现在应该为自己的事正在烦恼，哪里还有心思管我。” 说到这里顾云染顿了一下，不再往深了说，竹叶一听便懂了，蕊珠搀扶着顾云染，抿着唇不说话。 半晌之后，她突然道：“大夫人嫡长女二小姐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拜师学艺，前些日子突然给府里来信，说是要回府了。” “应该是在七日之后。” 顾云染点了点头：“这事有老夫人安排。” “二奶奶，您慢点。”蕊珠扶着顾云染，提醒她当心脚下，毕竟她现在有身孕了，一点也马虎不得。 顾云染刚跨过老夫人院子的门槛，正好碰到了来给老夫人请安的四小姐慕千娇，她穿红戴紫，头上戴着十分奢华的玉簪。 “四小姐，这是你二嫂嫂。”慕千娇身边的丫鬟提醒她，给顾云染行礼。 慕千娇扬起高傲的头颅，看着顾云染不屑冷哼：“一个二嫁女有什么资格让我给她行礼？” 顾云染的脸色很不好，但是慕千娇说的是实话，她无法反驳。 “四小姐，你胡说什么？” 蕊珠厉声呵斥，气得面颊发热，握了握手中的拳头，没有忍住直接一拳头砸在了慕千娇身后的槐树上，咔嚓一声，槐树应声而断。 慕千娇张口还要说什么，见蕊珠这等操作，她吓得面色惨白，她知道蕊珠会些拳脚功夫，没想到却是这般厉害。 这一拳头便打断了数十年的老槐树，若是砸在她头上······ 脑浆怕是要爆裂。 哇的一声，慕千娇吓哭了，往老夫人的院子跑。 “祖母！” 看到慕千娇的样子，蕊珠摇了摇头，顾云染看向蕊珠，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做得好。” “二奶奶，您刚嫁到慕府不方便做的事情，女婢来做。二爷交代过了，不能让您在慕府受了委屈。” 顾云染点点头，心中一暖，慕千辰思虑周全，什么都替她考虑到了。 蕊珠扶着顾云染去了碧云阁。 慕千娇跑到老夫人面前趴在她怀里哭了起来：“祖母，您要替娇娇做主啊！” 老夫人伸手抚摸着慕千娇的头，心疼的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慕千娇从老夫人的怀里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哭诉道：“是二嫂嫂。” 听闻是顾云染老夫人皱了皱眉，她忍着耐心问：“她怎么欺负你了？” 慕千娇还未开口，老夫人的替身丫头小翠便抢先一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微微皱眉，忍不住训斥道：“娇娇，这事是你的不对，你怎能那样说你二嫂？” “你的长幼尊卑去哪里了？” 老夫人说着气得胸口起伏，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倒是要问问秦氏是怎么教女儿的，把我这么好的孙女教成这样子？” 慕千娇一听，吓得不哭了，她抹着眼睛，求道：“祖母，娇儿错了，不是母亲没教好娇儿，是娇儿······” 慕千娇抿着唇欲言又止，老夫人哄着说：“有事你就直说。” 慕千娇一咬牙，开口道：“是娇儿讨厌二嫂嫂，她一个二嫁女嫁给了二哥哥，实在亏了二哥哥的身份。” “且，外面都传她是克星，这不成亲第一日便差点克死了七弟，还有今日她给母亲敬茶，把母亲嗓子差一点都毒哑了，她就是个······” 啪！ 慕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慕千娇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别人跟着胡说往你嫂嫂身上泼脏水，你也跟着瞎囔囔？” “至于你母亲，她做的那些蠢事······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听到老夫人的话，慕千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祖母，你糊涂了？顾云染她一个外人，你怎么能够胳膊往外拐帮她不······” 慕千娇还未说完，慕老夫人头疼的揉揉眉心，慕妈妈见状走上前去对慕千娇说：“四小姐，老夫人头疾犯了，您不要再吵嚷了，回去吧。” “我······”慕千娇还要说什么，却被慕妈妈让人给她拉出去了。 走出老夫人的霜降院，慕千娇满是不悦，手里拧着帕子，嘴里不停的嘀咕：“母亲说的没错，祖母的心是偏的，一直偏着二房。” “偏着二哥哥就算了，可是顾云染是个外人啊，祖母也偏着她，她还差一点害死了七弟。” 慕千娇心里不甘，气得跺了跺脚。 这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跑过来抱着慕千娇的撒娇：“四姐姐。” 软糯糯的声音很是好听，慕千娇将小男孩抱进怀里，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松哥儿。” 忽然，慕千娇的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地说：“松哥儿，四姐姐带你去找二嫂嫂玩。” 第139章 抓伤 慕千娇抱着松哥儿往碧云阁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慕千娇突然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蹲了下来。 松哥儿从她的怀里跳下来，担忧地问：“四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吃坏了肚子，肚子疼的厉害。”慕千娇皱着眉头说，看样子很是痛苦。 “四姐姐，你快去找府医看看吧。”松哥儿说着，拉起慕千娇，“走，弟弟带你去找府医。” “我没事的，让彩儿陪姐姐去找府医，松哥儿先去找二嫂嫂玩，待会四姐姐来接你。” “可是……”松哥儿皱了皱眉头，很担心的看着慕千娇，“四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慕千娇伸手捏捏松哥儿红扑扑胖嘟嘟的小脸蛋。 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块李记酥糖塞到松哥儿的手里。 “拿着吃吧。” 看到酥糖，松哥儿小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剥开糖纸塞进了嘴里。 “真甜，谢谢四姐姐！” 慕千娇揉揉松哥儿的头，对他甜甜一笑：“快去玩去吧，四姐姐一会儿来接你。” “对了。”慕千娇从腰间解开荷包挂在松哥儿的腰间，“这里面的酥糖你全拿着，送一些给二嫂嫂吃。” “好。” 松哥胖扬起胖嘟嘟的小脸，笑得很开心，准备要走了，慕千娇拉着他说：“这包是糖粉，你倒在茶里给二嫂嫂喝，很甜的。” 顿了一下，她又说：“记住哦，这包糖粉小孩子不能喝，喝了就会变怪物。” 松哥儿还小，没有想那么多，点了点头进了顾云染的院子。 “四小姐。”贴身丫鬟彩儿唤了一声，指了指前面的亭子，“您在那里歇着，奴婢去喊府医来。” 慕千娇摆摆手：“去吧。” 彩儿忙得跑去找府医，松哥儿的丫头巧儿带着松哥儿去了顾云染的院子。 院子里，顾云染闲来无事，拿着一个铃铛正在逗弄猫儿。 “二嫂嫂。” 忽然一句稚嫩的童音响起，顾云染抬眸就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张白皙的脸颊，圆扑扑的，一双眼睛黑黢黢的，乍一看跟慕千辰倒是有点点相似。 蕊珠说：“二奶奶，这是七公子松哥儿。” 顾云染看到小男孩的时候，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她放下手中的铃铛，让竹叶拿了湿毛巾来净了净手，这才伸出手来招呼松哥儿坐下。 “快坐。” 许是自己怀孕的缘故，看到松哥儿想到自己腹中的胎儿，顾云染脸上就笑得开心。 松哥儿很懂礼貌，顾云染让他坐在旁边，他就静静的坐着，抿了抿唇，他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酥糖放在桌子上，“二嫂嫂，给你吃，很甜的。” 松哥儿把酥糖推到顾云染的面前，顾云染拿了一颗剥开皮放在嘴里，“松哥儿真好。” 松哥儿也跟着甜甜的笑了起来，忽而他看到了竹篮里的猫儿，他来了兴致，起身去逗弄它。 他在府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猫儿，看一眼便是喜欢的紧。 走到竹篮跟前，松哥儿伸手想要去撸它，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他慌忙地缩回手，看向顾云染怯生生的问：“二嫂嫂，我可以玩会吗？” 顾云染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它很温顺的。” “嗯。” 松哥儿带着期待和惊喜伸手去碰触猫儿的头，只是他的手刚伸进去，猫儿突然抬起爪子抓向他。 “啊！” 松哥儿惊呼一声，慌忙的去捂手，顾云染也吓了一跳，上去要抱起松哥儿，只是顾云染还没走到跟前，猫儿好像受到了刺激一般猛的从篮子里跳了起来扑向松哥儿，锋利的爪子抓到了他的脸颊。 松哥儿捂着脸躺在地上打滚。 “快！去请府医。” 顾云染吩咐竹叶将猫儿困住，她则抱起松哥儿安抚，又让蕊珠赶紧去请府医。 蕊珠走到院子门口，看到府医正提着药箱准备回去，她喊道：“李府医，快跟我来。” 刚才李府医给慕千娇针灸了一会儿，她的腹痛缓解了不少，看到李府医跟着蕊珠去了碧云阁，她心里猛的一跳。 “不会是松哥儿出事了吧。”她慌忙的起身，跟着过去，“走去看看。” 李府医到的时候，就看到顾云染怀里抱着松哥儿，小家伙哭的一抽一抽的。 “二奶奶。” “李府医，快给松哥儿看看。” 顾云染将松哥儿放在院子里的软榻上，李府医看到那张脸，眉头皱了一下。 顾云染：“被猫儿抓到了。” 李府医没有说话，先给松哥儿消了消毒，就在伤口上撒了一些去腐生肌粉。 小孩子哭累了，身上又疼得紧，便睡了过去。 “这伤怎么样？”顾云染有些担忧的问。 李府医还没说话，慕千娇就要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松哥的样子，她吓了一跳：“顾云染，你怎么把松哥儿伤成这样？” 顾云染皱了皱眉，“松哥儿被伤成这样，是我没想到的。” “那猫儿平时很温顺，不知怎的，今日发起疯来了，我有责任，但是你不能血口喷人。” 慕千娇冷笑：“不要装的很无辜的样子，你的猫儿为何你院子里的人逗玩没有被抓伤，松哥儿一来就受伤了？” 她对身边的彩儿说：“去把祖母请来。” “我倒是要看看这次你怎么狡辩。” 彩儿瞪了顾云染了一眼，转身出了去，匆匆往老夫人的霜降院跑去。 老夫人还没到，秦氏闻声先跑来了，她冲进来看到松哥儿的惨状，朝顾云染扑过去又撕又打，疾言厉色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秦氏发起泼来可真是厉害，疯了一样扑过去挠顾云染的脸，顾云染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蕊珠见状冲过来，一把抓住秦氏的手腕，用力收紧，捏的秦氏龇牙咧嘴的叫喊。 “你这个贱婢，快松开我！” 蕊珠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一把将秦氏推了出去。 秦氏摔倒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慕千娇气坏了，她瞪着蕊珠怒呵：“好你个蕊珠，敢对大夫人动手了！” “你跟着这个贱人，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慕千娇说着，抬手便要去扇蕊珠的脸，蕊珠握住她的手，厉声道：“四小姐如此不尊重二奶奶，该罚！” “今日我就替掌教嬷嬷先教教你规矩！” “跪下！” 蕊珠伸脚踢在慕千娇的膝盖上，慕千娇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140章 真是蠢啊 老夫人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乱成一锅粥。 慕千娇瘫坐在地上哭，秦氏也坐在地上哭，嘴里还不停的骂着毒妇。 “都闭嘴！”慕老夫人暴喝一声。 慕千娇吓得顿时止住了哭声，秦氏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老夫人哭诉：“母亲，您来的正好。”她将老妇人拉到松哥儿的面前，说，“你看看松哥的脸和手被那畜生抓成什么样子？” 老夫人看到松哥儿的伤也吓了一跳，她转眸看向顾云染：“ 云染，松哥儿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顾云染还没回答，慕千娇抢先道：“祖母，不知道她给猫儿使用了什么法子激怒了猫儿，让猫儿伤了松哥儿。” 慕千娇抹了一把眼泪，指着顾云染：“ 祖母，你要给松哥儿做主，不能饶了她。” 慕老夫人皱了皱眉，她问：“ 云染，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顾云染对老夫人福了福身，“ 祖母，松哥儿一个孩子，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这理由就不充分。” 秦氏跳跳起来说：“你当然是记恨于我，无非就是昨天你去给我请安的时候，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儿，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你对我有怨言尽管冲着我来，为何要去伤害一个孩子。” “ 他还那么小，不过六岁你都能下的去手。” 秦氏说着哭的越发的伤心了。 老夫人看了秦氏一眼：“你先别急，听听云染怎么说。” 秦氏抿着唇：“她还能怎么说，肯定不会承认的。” 顾云染叹了口气，“大娘认定我害了松哥儿，无论我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秦氏瞪着顾云染，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顾云染目光沉了沉：“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是我做的事，我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她掀开裘被，从松哥儿的腰间解开一个香囊递给李府医：“劳烦李府医查查这个香囊里面可有什么药物会让猫儿发狂的？” “ 哎。”李府医双手接过香囊，打开之后将香囊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包白色的粉末。 他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皱着眉头说：“这是给马儿催情的药物。” “ 这种药物会引起动物的不适，那种不适若是没有及时得到缓解，就会引起动物发狂。” 闻言，慕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厉害，秦氏不愿意了，她吼道：“顾云染，你怕不是疯了吧，松哥儿这么小，你怎么能这样害他？” 慕千娇躲在人群后面，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手心里都是汗，心怦怦乱跳。 顾云染没有生气，轻轻笑了笑：“大娘先别急着妄下定论，您仔细看看这个香囊是谁的？” 秦氏眼皮一跳，她第一眼见这个香囊就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了想做香囊的布料也就那几种，撞色撞款式那就是常有的事，她哼了哼：“顾云染，你该不会说这香囊不是你的吧？” 顾云染：“ 确实不是我的，这上面有名字，大娘您看看。” “ 名字？”秦氏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慌忙的从顾云染手里夺下香囊，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她心脏一紧。 “ 娇娇？”府里头叫娇娇的，可只有她的二闺女慕千娇。秦氏慌忙摇了摇头，“不可能。” “肯定是你把娇娇的香囊偷过来，放了那药物在里面，陷害娇娇。” 她的娇娇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弟弟？ 顿了一下，秦氏又补充道：“今日娇娇冲撞了你，你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陷害她？” “ 嗯······” 这时睡得迷迷糊糊的松哥儿皱了皱眉头，嘤咛了一声，外面实在太吵，他好不容易睡一会儿，现在被吵醒了。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老夫人哭了起来：“ 祖母！” 那声弱弱的祖母喊的慕老夫人心里一疼，她走了过去，将松哥儿抱进怀里，心疼的揉着他的头：“松哥儿，还疼吗？” 松哥儿眼里都是眼泪，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却倔强的摇头：“ 看到祖母，孙儿不疼了。” 他又看向他的母亲哭得很伤心，小小的人了更加坚强起来，安慰道：“母亲不要哭了，孩儿没事。” “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看着孩子这么懂事，秦氏就更加难过了：“ 脸上伤的这么严重，松哥儿怎么可能不疼？你惯会安慰母亲。” 老夫人也说：“松哥儿必定很疼吧。” 松哥儿从小在老夫人院子里长大，他跟老夫人更亲近一些，伸手搂住老夫人的腰，摇着头笑得眉眼弯弯，但是眼眶还是红的：“祖母，孙儿真的不疼。” “ 祖母从小就教孙儿，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拍拍自己的胸：“ 孙儿现在六岁了，是个男子汉，这点皮外伤算什么？” “孙儿长大了还要向二叔叔那样去上战场御外敌呢。” 一提到慕家老二，老夫人心里一阵难过，她眼眶微红，轻轻抱着松哥儿，“ 松哥儿好样的！” 秦氏却气的不轻，松哥儿伤这么严重，她绝对不能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她清了清嗓子，问：“松哥儿，这香囊是不是二嫂嫂给你的？” 慕千娇一直给秦氏使眼色，让她不要再提这事，可是秦氏完全没理会女儿的意思，还问了一句，“娇娇，你的眼睛怎么了？” 慕千娇捂脸，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这个娘真是蠢啊！ 松哥儿看着秦氏手里的香囊眨了眨眼睛，一脸纯真：“母亲，这是四姐姐的香囊。” “ 刚才在院子外面，四姐姐给我的，里面装了好多酥糖，四姐姐说拿来给二嫂嫂一起分享。” 秦氏皱着眉头：“松哥儿，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香囊是姐姐的不假，但应该不是四姐姐给你的，是二嫂嫂给你的吧？” 松哥儿扬起脸蛋，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你怎么了？” “孩儿没有记错，香囊是四姐姐给我的。”他顿了一下，指向巧儿说：“当时巧儿也在，她也看到了。” 巧儿是老夫人房里的丫头，从松哥儿养到老夫人院子里来，她就一直和奶嬷嬷一起照顾松哥儿。 巧儿点了点：“ 香囊是四小姐亲自给松哥儿带上的。” 秦氏一脸颓废的瘫坐在地上，松哥儿吓了一跳从软榻上下来，去扶秦氏：“母亲，你怎么了？” 慕老夫人眸子沉了沉，让人把松哥儿抱到她身边来，她转头看向慕千娇：“你好大的胆子，自己的弟弟也要坑害？” 第141章 惩罚 慕千娇吓傻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祖母，我……我没有想过要害松哥儿，松哥儿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她无比委屈的抹着眼泪，看到松哥儿那样子又很自责，她真的不是要害松哥儿，那药是她给顾云染准备的，没想到……害了松哥儿。 但是这话慕千娇不敢说出来，她只能低着头，抹着眼泪哭。 老夫人眉头紧皱，拿着龙头拐杖在地上使劲戳了戳：“你！” 慕老夫人训斥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秦氏爬到老妇人身边，哭着求情：“母亲，娇娇她不是有意的，平日里，她都宠着松哥儿，哪里会害他？”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请母亲明鉴。” 慕老夫人看了一眼秦氏，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的慕千娇，她哪里有不明白的。 “哼！错了就是错了，松哥儿伤成这样跟她脱不了关系，就罚抄半个月的经书吧。” 慕千娇抬起头，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看着慕老夫人：“祖母，我从未吃过那样的苦，你让我去抄经书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从小在家里她就是被娇宠大的，连一碗水都没端过，怎么可能去抄经书？ 慕老夫人冷哼一声：“那就抄一个月。” “祖……”慕千娇还要哭闹，被秦氏赶紧拉住了。 “娇娇，快谢祖母！” 慕千娇一脸的都不高兴，秦氏拧着她的腿，咬着牙让她低头，慕千娇委屈的哽咽着说：“谢祖母！” 慕老夫人吩咐下人将慕千娇带去祠堂，秦氏则要去抱七公子回院子，被慕老夫人拦下了。 “松哥儿还是养在我院子里吧，由慕妈妈照看，我放心。” 秦氏讪讪的收回手，低头道：“是。” 可是她心里不甘，她的孩儿从刚满月就被老夫人养在院子里，不让她养，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秦氏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道：“母亲，娇娇从小我被娇宠惯了，是我惯坏了她，她没有受过那种苦，母亲罚他一两日便是，莫要真的……” 慕老夫人瞪了秦氏一眼，打断了她的话：“确实是你惯坏了她，教女无方，你也该罚！” “你陪着她一起去抄经书去吧。” “母亲，我……”秦氏张大了嘴巴，看着慕老夫人，还想再求情，慕老夫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吩咐慕妈妈：“把松哥儿抱回院子里。” “派人带大夫人去祠堂，” “哎，老奴晓得。”慕妈妈抱起松哥儿，临走的时候吩咐身边的丫头，将大夫人带去祠堂。 秦氏晃了晃身子，差点晕过去，她狠狠瞪了一眼顾云染才跟着丫头走。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慕老夫人派人送了很多东西给顾云染，让她安心养胎。 “二奶奶，四小姐是想借松哥儿的手害你。”蕊珠一边给顾云染梳头一边说，“那药粉明显是给你准备的。” 顾云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嫁入慕家一月有余，整个人都胖了不少，脸也圆润了起来，看上去更丰韵了，脸色也不像以前在陆府的时候那样蜡黄，整个人精神气都好了很多。 这大概就是嫁对了人的缘故吧。 她伸手摘掉耳坠，轻轻的说：“我自然是看出来了，老夫人心里也明白，所以……”将珍珠耳坠放入妆枢盒里，她接着说：“所以，老夫人罚她去祠堂抄一个月的佛经，就是为了避免她再整什么幺蛾子，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儿。” 蕊珠说：“让奴婢说老夫人把四小姐打发出去才好，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就她那个性子根本不会悔过，反而会更加记恨二奶奶。” “蕊珠……”顾云染拉着蕊珠的手，“四小姐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她哪里舍得，我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 蕊珠觉得顾云染说的在理，她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皱着眉头说：“真是奇怪，早先二小姐便来信说要回府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顾云染对这不感兴趣，蕊珠便不再提了，给她松好发，竹叶打来的水，她洗漱完便躺下睡了。 慕千辰回来的时候，顾云染已经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尽管动作很轻，还是把顾云染吵醒了。 “夫君。”顾云染轻轻唤了一声。 慕千辰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吵醒你了？” “没有。”顾云染回握住慕千辰的手，“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睡着，一直在等着你。” 慕千辰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又将她圈进怀里。 “可是想我了？” 顾云染没有说话，抿着唇将头塞在他的腰间，女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这慕千辰身子一僵，喉间发紧，他忍住想要…… “染儿。” “嗯？” 慕千辰觉得被顾云染这样抱着，浑身不舒服，他别扭的扭动一下身体，“我……我去书房，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 “好。” 顾云染很不舍得放开他，慕千辰跑的贼快，一溜烟的跑了。 在门口碰到了千里，“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面色潮红，好似欲求不满的样子。” 慕千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千里摸摸鼻子，他哪里说错了？ 此时，蕊珠走了过来，恭敬的喊道：“主子。” 慕千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话要说，打开书房的门，让她和千里一起进来了。 蕊珠将今天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跟慕千辰说了一遍，慕千辰听完拧着眉头，半弯着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良久他说：“二小姐明日回府，她的洗尘宴办的大一些，最好把上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我自己会去跟祖母求情让她把大夫人和四小姐都放出来。” 蕊珠点了点：“奴婢知道了。” …… 第二日，顾云染刚起床的时候就见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 “今个什么日子？”顾云染逗弄着猫儿，蕊珠端来了早膳，放在顾云染面前，“二小姐今日回府。” 顾云染拿着调羹挖了一口白米粥上入口中，淡淡嗯了一声。 吃完早膳，她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去门口迎接二小姐。 刚走到二道门，就碰到了一面走来的秦氏和慕千娇。 顾云染心里暗想：出来的真快！ 秦氏看见顾云染面色淡淡，慕千娇则是挑高了眉毛，得意的朝顾云染笑着。 第142章 二小姐 顾云染不知道慕千娇这得意的底气从哪里来，也懒得理她，见到秦氏，她福了福身：“大娘。” 秦氏淡淡嗯了一声，伸手扶了扶自己刚盘的发，扭着腰身往外走，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顾云染。 “这高傲的样子……”竹叶气的跳脚，小声嘀咕一句，“在我们家小姐面前摆什么谱！” 顾云染倒不在意，“走吧，去门口等着。” 慕老夫人带着三房的人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秦氏带着慕千娇走过来，顾云染紧随其后。 “母亲。” “祖母。” 老夫人点了点头，大家都各自站好，这时候日头已经有点晒了，大家站了一会儿，已经有些疲累了，三房的三小姐慕千霜不满的小声嘀咕：“二姐姐的派头可真大，让家里这么多人站在外头等她。” 三夫人斜睨了她一眼，拧了一下慕千霜的胳膊：“闭嘴！” “怎么了，还不能说了？”慕千霜很不开心，小声嘀咕着，也不敢大声。 顾云染也很好奇这个慕府二小姐到底有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老夫人出门迎接。 正遐想间，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出现在大家眼前。 马车虽不奢华，却显贵气。 顾云染站在那里微微抬眸便看见一个小厮蹲在马车旁，一位少女踩着那个小厮的背下来。 少女穿着一身白衣，一头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头上很随意的挽着一支白玉簪子，那张脸倾国倾城，就连顾云染都直呼一声美。 慕家人果然基因强大，每一个人的皮囊都好看。 慕千雪朝着慕老夫人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柔柔一笑：“祖母，雪儿回来了。” 慕老夫人眼眶微红，脸上却挂着笑意，回握住慕千雪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氏满眼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 “雪儿。” 慕千雪看向秦氏，对秦氏福了福身：“母亲。” 秦氏眼眶含着泪，伸手摸着慕千雪的脸颊，“我的雪儿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母亲甚是想念。” 慕千雪微微蹙眉，似乎不喜别人的碰触，但是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微笑：“母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秦氏吞咽了一下口水，将手缩了回来：“雪儿，回来就好。” “二姐姐。”慕千娇笑嘻嘻的拉着慕千雪的手，很是亲昵靠在她的肩膀上，“二姐姐，你走这么多年，娇娇想死你了。” 慕千雪揉揉一笑：“姐姐也甚是想念妹妹。” “我就知道二姐姐不会忘记我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顾云染，眨了眨眼睛说：“对了，二姐姐这位是二哥哥娶的新人顾云染，陆府的前主母。” 慕千雪这才把目光看向顾云染，她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神色如常，她朝顾云染走过去，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二嫂嫂。” 慕千辰比慕千雪大两岁，是以慕千雪要喊顾云染嫂嫂，她眉眼带笑，拉着顾云染的手很是亲热：“二哥哥和二嫂嫂成婚，雪儿没有来得及赶回来，雪儿在这里给二嫂嫂道歉。” “不用。”顾云染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笑看着慕千雪，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慕千雪对她很热情，但是她总是感觉不真实。 慕千雪也不尴尬，而是继续保持着端庄的笑容：“二嫂嫂现在对雪儿有戒备实属正常，等到日后二嫂嫂会慢慢了解雪儿的。” 看到家庭和睦，慕老夫人很是高兴，她笑的开心，“好了，外面凉，都进院子里吧。” 慕千雪扫了一圈，微微蹙眉：“怎么没有见到二哥哥？” “你只想到你二哥哥，不想我这个大哥哥？” 慕千柏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窄袖束身长衫，在大奶奶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秦氏看见了很是心疼，上前去道：“你身子不好，让你不要出来，还要来。” 慕千柏道：“雪儿回来，我这个做大哥哥的怎么能不出来迎接？” 秦氏看着大儿子，笑的开心，慕千雪走了过来，淡淡一笑：“大哥。” “好，好，好。” 慕千柏一下子红了眼眶，大奶奶扶着他往院子里走，三房一家像是隐形人一样，站在旁边既没有上前搭话，慕千雪也好似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她被人簇拥着往院子里走。 “雪儿。”慕老夫人让慕千雪跟自己做在一起，给她夹了一块鳕鱼放在她的碗里，“你的洗尘宴定在三日之后。” 慕千雪端起碗柔柔一笑：“谢谢祖母！” “到时候盛京世大家族来不少人，你好好相看相看。” 慕千雪拿着玉箸的手一顿，微微一笑，淡淡应了一声：“好。”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顾云染只顾埋头吃饭，也搭不上话，不过她也懒得搭话，半个时辰后，家宴终于结束了。 顾云染长舒了一口气，打了一声招呼，她正准备走，慕千辰从外面赶了来，慕千雪看到慕千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了过来，伸手要去拉慕千辰的衣袖：“二哥哥。” 她喊的娇娇糯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慕千辰侧过身去，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慕千雪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雪儿都忘记了，已经不是小时候了，都长大了，应该避嫌了。” 慕千辰看了一眼慕千雪，简单的问候了一句，便站在顾云染的身旁，很自然的环住她的腰，动作熟练到好似做了千百回。 “祖母！” 他揽着顾云染的腰，微微弯身给慕老夫人行了个礼，慕老夫人笑了笑：“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最近案子多，比较忙。” 慕老夫人满脸心疼：“再忙也要好好吃饭，你吃了吗？” 慕千辰：“我回碧云阁再吃。” “好好，那快些去吧？” “是。” 慕千辰拉着顾云染的手，往外走，慕千雪看着慕千辰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慕千娇走了过来，对她说：“姐姐，二哥哥现在心只有他的新婚妻子，可没有我们。” 慕千雪瞪了一眼慕千娇：“娇娇，你说的什么话？二哥哥疼嫡妻是应该的。” 慕千娇撇撇嘴：“一个二嫁女二哥哥却当做心头宝来宠，不知道怎么就被顾云染迷成那个样子。” “够了！”慕老夫人厉声呵斥，“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二嫁女。” 慕千娇不甘的撇撇嘴，心里嘀咕了一句：说实话而已。但她不敢说出来。 “雪儿，这是你的院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秦氏拉着慕千雪来到暮雪阁，“看看可喜欢？” “喜欢。”慕千雪没有了方才在人前的笑容，揉了揉眉心，说：“母亲，雪儿累了，想要休息。” “对对，赶了这么久的路，你肯定累坏了，早点休息吧。” 秦氏说完便慌慌张张的离开了，生怕打扰了慕千雪休息，只是她刚一走，慕千雪的房间里便出现了一个男人。 第143章 热情 慕千雪屏退了院子里的所有人，说她自己习惯了没有人伺候的日子，喜欢安静，秦氏摆摆手让丫鬟婆子全都退下去了，她再三叮嘱了慕千雪好好休息，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临走时还把院门关上了，吩咐两个丫鬟守在门口。 “好好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了二小姐休息。” “是。” 两个丫鬟不大，约莫十二三岁，一个叫素心一个莲心，是亲姐妹，她们刚到府里来不久很是听话。 秦氏才离开，慕千雪坐在桌子前摆弄指甲，听到了窗边有动静，撑着窗台边缘的手臂粗壮，一个颀长的身影翻了进来。 慕千雪头也不抬，专心的欣赏着自己的刚刚包好的淡粉色指甲，问：“好看吗？” 男人跪在地上，抬起头看向慕千雪那双纤细如玉的手，点了点头：“好看！” “哪里好看？” “都······都好看。” 男人的话似乎取悦了慕千雪她哈哈大笑起来，伸脚踢了了他一下，将他踢到在地上，讥诮道：“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 男人也不生气，爬起来继续跪在地上，慕千雪对他招招手：“靠近一点。” “好。” 他真的很听话，挪着膝盖往慕千雪身边凑过去，慕千雪坐在高凳上，伸脚到他的怀里，“你来给我涂。” 男人低着头，脸上爬满了红晕，小心翼翼的脱掉慕千雪的鞋袜，看到那一双白皙如玉的玉足，他忍着什么吞咽了一下口水。 “小，小姐······我要开始了。” 慕千雪淡淡嗯了一声，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好似睡着了，男人拿着已经做好的凤仙花浆小心心的涂在慕千雪的脚指甲上。 涂好一个他就轻轻吹一口。 从他熟练的手法上来看，他似乎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才会如此娴熟。 慕千雪突然睁开眼睛，托着下巴看向男人，问：“你觉得二哥哥的那个女人好看？” “不知道，属下没有看过。” 男人依旧专心的涂着指甲，言简意赅的回答。 “那你知道什么？”慕千雪怒了，伸脚踢在男人的胸膛，男人闷哼一声，却岿然不动，慕千雪一怒伸手甩了他一巴掌：“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 “你！”男人爽快的回答，“除了小姐，任何一个女人属下都不会多看一眼。” 慕千雪忽的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然后又一怒甩了那男人一巴掌，“你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本小姐？” 男人也不恼怒，低着头很是乖巧：“属下不敢！” “小姐吩咐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绝不敢有半点越矩。” “乖！”慕千雪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颊，看着这张脸，她有一瞬间的痴迷，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贴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那男人点点头转身便走出去了。 ······ 顾云染吃完晚饭便坐在屋中休息，闲来无事她看了一会儿书，觉得乏了放下手中书，又拿起铃铛逗弄猫儿。 这猫儿橘黄色的身子，雪白的肚皮，吃着圆滚滚的肚子，一副慵懒的样子，却很是粘人。 一会儿跳到顾云染的怀里，窝在她身上喵呜喵呜叫了两声，顾云染便拿一些鱼条给它吃，等它吃的心满意足了，便乖乖又躺回顾云染的怀里，窝着假睡，活脱脱像是个会撒娇的孩子。 “二奶奶，不早了该休息了。“ 蕊珠从顾云染的怀里将猫儿抱起来放竹篮小框里，里面垫了一层厚厚的被褥垫子，上头大了一件挡风的围布，即便是深冬猫儿也不会冻着。 “好。” 月份越来越大，顾云染确实容易乏累，特别是天气又冷，她就更容易困乏了，慕千辰过来陪她好久，担心夜宿在这里忍不住折腾顾云染伤了她和孩子，便去了书房。 竹叶伺候顾云染洗漱，突然想起来在院子中见过一人，她便跟顾云染说：“二奶奶，奴婢今天在院子中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哦？哪里奇怪？”顾云染笑着问。 竹叶想了想说：“那个人猛地一看长的有点像二爷，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像。”她拧着眉又想了想，“反正像又不像。” “哦？”顾云染一听来了兴致，努力回想了一下，“嫁进慕府这么多日，我怎的没有见过此人？” 竹叶也说：“奴婢也没见过，只是今个儿去选布料的时候经过二小姐的院子偶然间碰见了。” 蕊珠端着铜盆进来，“那人我见过，他是二小姐带回来的护卫，听说当年他身受重伤是二小姐救了他，他会些拳脚功夫便留下报恩一直保护二小姐。” “老夫人还派人去查了，确实是这么回事。” 顾云染了然的点头，对这事情兴趣不大，也就揭过了，她接过蕊珠递过来的湿帕子净了净面，又漱了口便去睡了。 第二日早上醒来，慕千雪竟然来了，她端着早膳过来的，看着顾云染她柔柔一笑：“二嫂嫂，这是我熬的荆芥粥，你尝尝。”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慕千雪巧笑嫣然的上门来讨好她，她当然也不好拒人于门外，她站起来亲自接过铜盘，“辛苦二妹妹了！” “你我姐妹说这话就见外了。”慕千雪也坐了下来，一共是两碗粥，两盘小菜，两份汤包。 慕千雪拿着汤匙在碗里随意的搅拌了几下，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先喝了起来，她一边喝一边说：“嗯，温度刚刚好，二嫂嫂你趁热吃。” 不得不说慕千雪很细心，很周到，知道顾云染的顾虑，她把所有吃食全都先尝了一遍再让顾云染吃。 顾云染笑了笑，吃了起来。 “二妹妹的手艺真好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早饭了。” 顾云染不停的夸着慕千雪，慕千雪眉毛弯弯，笑的很甜，甜的像蜜一样，她笑着说：“二嫂嫂若是喜欢，以后雪儿每日给你做给你吃。” 顾云染摆手：“累到你了祖母和大娘都会怪我的。” 慕千雪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开始跟顾云染说这多年在外面的经历，听完了她的讲述，顾云染微微讶异。 第144章 过往 原来慕千娇从小体弱多病，慕老太医用了很多药膳，都没有明显效果，方听说万福山上养人，便把他送到山上去养。 万福山地处大宁和天盛的交界处，山灵水秀，听说还出过仙人。 在慕千雪去万福山的第三年，偶遇大宁太后经过万福山，却遇到了极端恶劣天气，天雷滚滚，大雨漂泊，发了洪水，慕千雪救了大宁太后，大宁太后一生7个儿子，却没有女儿，见到慕千雪便喜欢的紧，认她为干女儿。 回到大宁之后，大宁太后每年都会送很多金银珠宝去给慕千雪，但她从来都不喜这些身外之物，便换成了银两买了粮食衣物送给当地的穷苦百姓，见到无家可归的孩儿，她心思动容又建立了收容所，给了他们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 顾云染听完直呼被慕千雪的善行感动，慕千雪却笑了笑：“其实我也是我自己行善积德，不知是因为万福上真的是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十分养人，还是因为我的善举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我的身体真的好了。” 说着，她站起来还转了一圈，“二嫂嫂看看雪儿是不是很康健。” 顾云染将最后一口粥喝掉，点了点头：“确实，而且长的很水灵，很漂亮，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仙女。” 慕千雪甜甜一笑：“二嫂嫂过奖了。” “哪里。” 这时猫儿喵呜喵呜的跑了过来，慕千雪看着胖胖的猫儿很可爱，她蹲下身来想要伸手去抱，谁知猫儿“啊呜”叫喊了一声，吱呀咧嘴的，做势想要扑上去，慕千雪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小喵。”顾云染立即起身走到猫儿的身边，蹲下身来将它抱进怀来，轻轻抚摸着它的头，歉意的对慕千雪笑了笑：“它认生。” 慕千雪摇摇头：“无事。” “二嫂嫂，雪儿还要去陪祖母下棋，雪儿先告退了。” “好。”顾云染说着让竹叶进屋里拿了一支翡翠的簪子出来，顾云染将簪子给慕千雪，笑着说，“这是见面礼，昨天没有来得及送你，今日与你。” “谢谢二嫂嫂。” 慕千雪接过玉簪子，插在自己的头上，又和顾云染说了两句客气话才走出去。 刚出了碧云阁的院子，那男护卫便跟了上来，低声道：“小姐，那只猫儿太讨厌，属下找个机会······”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慕千雪瞪了他一眼，“在二哥的眼皮子底下，你敢找事我剥了你。” 那男护卫低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属下不敢！” 慕千雪走远了，顾云染抱着猫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喵呜喵呜”它喵喵的乱叫，顾云染放开了它，它便跳到桌子上将慕千雪刚才没吃完的荆芥粥一口气吃完了。 “你喜欢吃这个呀？”顾云染将它抱在怀里捋着它的毛，吩咐竹叶，“吩咐厨房再做一些荆芥粥。” “奴婢去做。” 竹叶匆匆跑去小厨房找来荆芥和粳米开始忙活起来，半个时辰之后，香气四溢的荆芥粥便做好了。 她盛了一碗给猫儿，顾云染闻着香味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自己也吃了一碗。 忽然想到了松哥儿，顾云染问：“他好些了吗？” 正说着，松哥儿怀里揣着东西，跑来了，他一跑来就扑进顾云染的怀里，“二嫂嫂，松哥儿来给你送好吃的了。” 说着他从鼓鼓的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放在桌子上，用白白嫩嫩胖嘟嘟的小手将油纸打开，顾云染一看又是李记酥糖。 “这是四姐姐特意去给我买的，我觉得二嫂嫂肚子的里的小弟弟也喜欢吃，就拿来给他吃啦。” 说着，松哥儿还剥了一颗放到顾云染的手里，顾云染笑着接过，伸手揉揉松哥儿的头，“松哥儿喊出了，如是二嫂嫂肚子里的是男孩，便是你的大侄子哦。” “只是，他现在还不会吃糖。” 松哥儿咧嘴一笑，中间缺了两颗牙，“二嫂嫂吃，就是他吃了。” “二嫂嫂，你快吃。” 松哥儿抬起顾云染的手让她吃糖，见到顾云染真的把糖吃了，他又咧嘴一笑，顾云染看到他脸上的抓痕已经好了大半，她才放下心来。 顾云染让竹叶做了点心给他吃，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慕妈妈过来了，她笑着给顾云染行礼。 “二奶奶，老夫人说了二小姐回来了，以后中午用餐都到霜降院去。” “好。” 顾云染起身进屋里换了一身衣裳，出来跟着慕妈妈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霜降院，慕妈妈抱着松哥儿，像是自己的亲孙子一样，一会儿亲亲的他的脸颊，一会儿亲亲他的脸颊。 顾云染看着不由的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算算时日还有七个月就要生产了，她很期待。 “祖母。”顾云染来到霜降院发现女眷都已经到齐了，她先给老夫人行了礼，又给大夫人秦氏和三夫人王氏行了礼。 秦氏摸摸自己的发，高傲的扭过脸去，好似没有看见顾云染似得，王氏则一脸随和的拉着顾云染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今日皇后娘娘得了一种怪病，你祖父和一众太医都在宫中，怕是要住一段时日了。”慕老夫人拿起玉箸，“男人们都在上值，我们先吃吧。” “是。” 老夫人发话了，大家开始动起了筷子，慕千雪坐在顾云染旁边指了指那盘鳝鱼：“这个鳝鱼鲜美，肉质滑嫩，二嫂嫂可要尝尝？” 顾云染不点头，慕千雪也不敢给她夹菜，慕千娇撅着嘴，轻哼了一声：“二姐姐，娇娇喜欢吃。” 慕千雪笑了笑，给慕千娇夹了一块，王夫人笑嘻嘻的给顾云染夹了一块：“云染，鳝鱼补血养气，你尝尝。” 顾云染笑了笑，正准备往嘴里送，猫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了，跳到顾云染的身上，喵呜喵呜的叫。 它今天叫的异常不同，顾云染以为它不舒服放下筷子，抱了抱它，将它交给了竹叶，让竹叶带它去找兽医看看。 谁知竹叶刚接过猫儿，它便又跳了下去趴在桌子上吃了起来，将一盘子鳝鱼都吃下肚子里去。 慕老夫人面无表情，辨不出喜怒，顾云染有些尴尬，慕千娇气得要死，“这个不懂规矩的畜生，来人把它打死算了。” 不是因为它松哥儿的脸也不会被抓，受那样罪，她也不会被祖母罚，幸好二姐姐回来祖母高兴才放过了她。 老夫人不发话，没有人敢动，慕千娇气炸了，她准备上手，突然猫儿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起了血。 第145章 看透 “小喵。” 顾云染跑过去蹲下来抱住它，猫儿嘴角吐的都是血，蜷缩着身子卧在顾云染怀里不停的抽搐着，看样子很痛苦。 大家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慕老夫人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见到这种情况，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吩咐：“去请兽医来看看怎么回事。” 一个丫头跑出去请兽医去了，慕老夫人又说：“大家先别吃了。” 出了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菜出了问题，她又吩咐人去请了府医，不过须臾，李府医提着药箱匆匆跑来了。 “老夫人。” 李府医进来恭敬的给慕老夫人行了一个礼，把药箱放在了旁边，慕老夫人说：“那只猫儿吃了这盘鳝鱼吐血了，你快看看这鳝鱼怎么回事？” “是。” 李府医拿出一银针开始试毒，不仅将鳝鱼试了三遍，还将所有的菜都试了三遍，他道：“这些菜都没问题。” 慕老夫人皱眉：“那怎么回事？好好的猫儿怎么会吃了鳝鱼就吐血了？” 想到这里慕老夫人就一阵后怕，还好是猫儿出了事，若是······慕老夫人将目光看向顾云染，目光微敛······ 李府医皱着眉头一时也没想出来，这个时候兽医到了，因为马厩距离这边有些远，所以他来的晚了些。 他一来，慕老夫人也没有让他行礼而是直接让他给猫儿检查，不多会，慕老夫人说：“这猫儿可是有什么恶疾？” 竹叶皱了皱眉，小姐的猫康健的很，哪里会有恶疾？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呢，就是不知道这兽医会不会讲实话。 她看向兽医，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郎，接着就听兽医少年郎说：“回老夫人，这猫儿康健的很，不曾染上恶疾。” “那它怎么突然吐血了？”顾云染抱着猫儿，眼眶都已经哭肿了。 自嫁入幕府来慕千层忙于事务，她多半和几个丫头在院子里，跟府里的人不甚熟悉，且经过松哥儿的事情之后，她便不愿过多的跟其他院子里的人走的亲近，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慕千辰就送给她了一只猫儿解闷，养了这么久他们已经有感情了。 兽医少年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说：“它吃了什么？” “鳝鱼。”三小姐慕千霜指着桌子上的鳝鱼，“喏，就是那一盘，刚才李府医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兽医少年郎想了想，又问：“那这之前可曾吃过其他东西，比如荆芥。” “吃了的。”竹叶慌忙接过话，“今早二小姐特意端了早膳来给我们奶奶吃，其中有一种特别的食物就是荆芥粥，之前可从没有吃过呢。” “小猫儿嘴馋，吃了不少。” 慕千雪一直站在旁边像是个隐形人，低垂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她从人群中站出来承认：“是，没错，我今日早上特地做了荆芥粥和二嫂嫂一起吃了。”她看向兽医少年郎，很是天真的问：“怎么，这有什么不妥吗？” 兽医少年郎点了点头：“那就是了，问题就出在这里，荆芥不可和鳝鱼同食，它们是相克之物，一起同食轻者恶心呕吐，重者便会吐血生亡，且药石无用。” 听完兽医少年郎的话，慕千雪摇晃了一下子，脸色发白，双眼一红便委屈的哭了：“原来是我的错。”她走到顾云染面前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猫儿，愧疚的说：“二嫂嫂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秦氏脸色一沉，走上前去拉住慕千雪：“雪儿，你道什么歉，谁知道这两种食物相克啊，你又不是医者。” “无心之失，也不愿你。” “可是······”慕千雪眼眶红红的，满心愧疚，“若不是我······” 慕老夫人也说：“算了，此事你本无心，不过是一只猫儿，明日我让慕妈妈去集市上再买一只来给云染便是了。” 猫儿已经没了生气，它嘴角还在流着血，直到最后一刻它还在看着顾云染对她笑，还要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只可惜，它的手最终没有力气抬起来便垂了下来。 顾云染低低的啜泣着，听到秦氏和老夫人的话，她将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站起来身来抬头看向慕千雪，笑了笑：“祖母说的是，你无心之失，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慕千雪看着顾云染怀里的猫儿，“可是，终究是我害死了它。”她伸手去拉顾云染的手，“二嫂嫂，改日雪儿再送你一只猫儿。” “不用了。”顾云染拒绝了，从慕千雪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平静，“我将它安葬了去。” 她又看向慕老夫人和秦氏，微微福了福身，“祖母，大娘，云染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慕老夫人和秦氏说话，她抱着猫儿带着竹叶走了。 慕老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最后用目光扫了一眼慕千雪，眼里有淡淡的失望。 秦氏哼了哼：“母亲，你看看，你看看啊，她多清高啊，不就是一只畜生吗，死了就是了呗，再买新的呗，千雪又不是有意的，她好心给她做早餐，还做错了啊？” “真是，真是······有什么了不起，如不是看在辰儿的份上，谁给她脸啊，嫁到我们慕府还敢给我摆脸子。” 秦氏气得胸口起伏，她早就看不惯顾云染了，现在更是逮着机会一直数落个不停，慕老夫人微微皱眉，厉声喝道：“够了！” 原本好好的一场家宴搞成这个样子，她也没了心情，吩咐丫鬟：“这桌子都撤了吧。” “是。” 丫鬟们上前去撤东西，慕老夫人又说：“都退下吧，我乏了。” 说完，慕妈妈便扶着老夫人去了内堂，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秦氏还在不停的数落顾云染，还拉着三夫人王氏的手说：“老三家的，你说这事怪我们雪儿吗？怪吗，啊？” “雪儿这是好心做了坏事啊，她想要和顾云染搞好关系啊，天没亮就起来给她做早膳，还亲自端着给她送去呀，真是啊，谁知道啊会这样啊，真是无处说理啊。” 三夫人王氏抽开秦氏的手，淡淡的说：“人家云染也没说什么啊，她也没说怪雪儿呀，你这一个劲的给雪儿解释，好像真的是她有意为之的一样。” 第146章 查探 慕千雪站在角落里，眼眶还红着，听到三夫人的话，她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氏甩开三夫人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怎么是我雪儿故意为之的啊，她那么单纯善良的人，怎么会想起来这样有心机的事呢，你不要污蔑我雪儿。” 三夫人王氏笑着说：“大嫂，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自己这样的说的啊，还怪我啊？” “哼！”秦氏气得不轻，决定不再理会三夫人，拉着慕千雪的手，说：“走，雪儿，娘亲知道你委屈了，没关系的，这事不怪你啊，娘亲知道的，雪儿是最善良的，不是故意的。” 秦氏拉着慕千雪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刚走到游廊的拐角处，慕千雪甩开了秦氏的手：“你能不能不要说个不停了。” 这样一说，不知道下人们私下里怎么想呢，真是蠢极了。 慕千雪自顾回了自己的院子，嘭的一声将门关个严实，无论秦氏怎么敲门她都不开门，秦氏还在外面喋喋不休：“雪儿，不要胡思乱想啊，这又不怪你啊，你要好好的啊。” 还是慕千雪带回来的护卫常啸跟秦氏说：“夫人您回去吧，小姐累了要休息。” 秦氏点点头：“好。”然后又叮嘱常啸：“要好好照顾小姐啊。” 常啸：“属下知道。” *** 顾云染回到碧云阁，找了一把铁锹挖了一个坑，将猫儿放在自己的篮子盖好软垫埋了起来，又在上面栽了一棵梧桐树。 竹叶打来水湿了毛巾递给她，“二奶奶，眼睛都红了，你擦一擦啊。” 顾云染接过软巾擦了擦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她说：“去让人查一查今日的鳝鱼是谁点的。” 自顾云染嫁入幕府这么久，餐桌上都没有出现过鳝鱼，偏偏今日这么凑巧，厨房做了鳝鱼。 蕊珠闻言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出去了，竹叶将软巾洗干净拧干，问：“二奶奶这是怀疑······” 后面的名字她没说出来，但是她们都知道是谁，顾云染点了点头：“是，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只要是人为的做的再天衣无缝，都会有破绽。” 顾云染在等待的时候，拿起一本书在看，只是她有些心不在焉，今个儿是猫儿替她挡了一灾，若是不猫儿，丧命的可就是她了。 一炷香的时间，蕊珠回来了，她轻轻的道：“二奶奶，奴婢找了厨房的嬷嬷问了一下，她说是松哥儿喜欢吃鱼，偏巧今早送货的说松哥儿平日里喜欢吃的鳕鱼没有了，只有鳝鱼，厨房想着鳝鱼也不错，就让送来了一条。” 说完，蕊珠说：“真是太巧了，真是天衣无缝啊，平日里厨房也是没有荆芥的，偏巧今早送了不少。“ “不过这荆芥是二小姐做个特意去厨房让厨房准备的。” 顾云染听了点点头：“荆芥是有意，鳝鱼是意外。”她倒了一杯水给蕊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真是抓不住一点把柄，看来我是遇到高手了。” 在陆府当家这么多年来，陆府那些人的伎俩，她顾云染闭着眼都能对付，只因她们全部把心思写在了脸上，不怕敌人明明晃晃的砍你，就怕笑里藏刀，背后捅刀子。 将茶杯放下，顾云染对竹叶说：“那婆子嘴严实吗？” 竹叶笑了笑：“严实的很，绝对不会对外说半个字，她可是得了二爷的恩的。” “好。”顾云染又吩咐几个丫头，“以后见到二小姐还跟往常一样，不要让她起疑心。” “是。” 顾云染又吩咐：“蕊珠，你派人去到二小姐住的万福山查探一下，看看这些年二小姐都在做什么。” “奴婢明白。” 蕊珠出去了，她这件事交给了桃花，桃花一直想要出府回自己的家乡看一看，这是个机会，她乔装打扮就走了。 千里知道桃花要出去，他送给了她一把匕首：“你别看这把匕首小巧，可是有大用处呢。” 说着，他按住匕首手柄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按钮，咻的一声，飞出来数十根银针，桃花微微惊讶：“好厉害的暗器。” 千里挠了挠头：“这都是小儿科，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呢，这都是我改良的。” 桃花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千里：“没想到你还是个暗器高手。” “嘿嘿······”千里挠着耳朵嘿嘿傻笑，不知不觉耳朵从耳根红到耳尖，“我会做很多暗器，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暗器可以告诉我，等你回来的时候保证给你做好。” 桃花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千里，千里静静的听着全都记在了脑海里，他道：“我给你做好，你回来我便送到你手里。” “好。” 桃花骑上了千里马走了，千里站在原地看了良久，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丫头时对他横眉怒眼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能够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说话了。 ”千统领。” 直到身边的人喊他，千里才回过神来，“这是您要的资料。” 一个小侍卫将一叠资料递给千里，千里接过摆了摆手：“没有人知道吧？” “统领放心，没有。” “好，下去吧。” 千里拿着一叠资料去找了慕千辰，“主子，这是常啸的所有资料。” 千里将所有的东西放在案几上，慕千辰随便翻了几眼，“这身份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肯定是被人做过手脚的。” “继续查。” 千里看着那份干干净净的身份资料，也皱了皱眉头：“属下明白了。” 常啸的身手诡异，这样一个人不应该甘愿留在二小姐身边做个护卫，不知道接近二小姐有什么目的。 原本主子只好奇让他去查一查，没想到这一查还真的有问题。 千里抿着唇又道：“二奶奶的猫儿死了。” 慕千辰拿着毛笔的手一顿，问：“怎么死的？” “听说吃了相克的食物吐血而亡，其中有一种食物是二小姐昨个儿亲自点的，听说她今早上还特意做了粥给二奶奶送去。” 慕千辰将毛笔扔在桌子上，背向后靠去，慵懒的躺在椅子上，良久，他说：“给慕千雪一点警告。” “是。” 第147章 故人 夜半时分，慕千雪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动静，她警觉的起身，小心翼翼的问：“谁？” 可是没有人回应，只能听到呼呼的寒风响。 她起身点着了火折子，将蜡烛点上，屋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四周什么都没有。 哐当一下，窗户打在墙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这才发现晚上睡觉前关好的窗户被打开了。 走到床边将窗户重新关上，发现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将原本漆黑的夜晚照的透亮，不知道为什么，她身子一个激灵，心里突然有一点不安。 她总感觉周围有东西，穿上外袍，打开了门走到院子里，看见常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脸上身上全都是厚厚的白雪，像是一个冰雕。 听到动静，常啸才转过头来，看向慕千雪，眼睛里是异样的神色，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姐。” “有人来吗？或者周围有什么异动？”慕千雪盯着他问。 常啸摇了摇头，“没有，属下一直在这里守着，不曾发现有任何异动。” “那好，盯紧一点。” “是。” 慕千雪吩咐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她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大氅给常啸。 “披上会暖和一些。” 常啸严肃的脸上抚上笑容，从慕千雪手里接过大氅，只是他的手却握住了慕千雪纤细如白的手，他的心里一紧，身体开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慕千雪瞪了他一眼，他赶紧的将手松开。 “回到了府里，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就滚！” 常啸吓了一跳，他立即跪在地上，忏悔道：“属下知错了，请小姐责罚！” 慕千雪伸脚踢在他的胸口，顺着胸口往下滑，落在了一处，常啸的神经猛然间绷紧，喉结不由的滚动了一下，哑着嗓子道：“小姐。”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慕千雪哈哈一笑：“这都能让你兴奋！” 她收回了脚，转身回到屋里，再也不看常啸一眼，常啸拿着大氅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心里异常兴奋。 回到屋里，慕千雪退下外衫，白皙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她扭着腰身正往床边走去，却发现床上多了一物。 “哎呀！” 她惊慌的尖叫一声，常啸听到女人的喊叫，慌忙的跑了进去，“小姐，怎么了？” 慕千雪扑到常啸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身指着床上的那物，说：“猫，猫······”她的脸色泛白，嘴唇颤抖，身子都在抖个不停。 常啸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小姐，你怕，属下去看看。” 他松开慕千雪，走到床边，真的发现床上躺着一只死猫，而且这只猫的颜色和今早死的二奶奶的那只猫儿差不多，但是仔细一看又不一样。 这只死的更惨，七窍流血，猫儿睁着眼睛，像是死不瞑目。 “小姐，你别担心，属下这就把它处理了。” 常啸眼神沉了沉，伸手去抓起那只死相很难看的猫儿，然后走了出去，埋在了院子里，等处理好，他来到屋子里将床上用品全都换了一遍。 “小姐，已经换干净了，你要休息吗？”常啸问。 慕千雪摇了摇头，她眼神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到蜡烛滋滋的燃烧的声音。 常啸很是心疼，他走过去给慕千雪沏了一杯茶，“小姐，这是安神的茶，您喝一些。”他将茶杯放在慕千雪的手里。 忽而，慕千雪转过头来，看向常啸，问：“是不是二哥怀疑我，是我害死了二嫂嫂的那只猫儿，所以来警告我？” 常啸将慕千雪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说：“属下知道小姐不是故意的，二公子肯定误会了，放心，这件事属下会去跟二公子说明白的。” 慕千雪点了点头，“常啸，谢谢你！” “小姐说的什么话，能为小姐分忧是属下的荣幸。” 常啸就这样安慰着慕千雪直到她睡着了，他才离开，而他没有走也没有休息，就这样站在外面一直守着，生怕再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吓到慕千雪，直到天亮慕千雪醒来，常啸方才离去休息了一会儿。 今日雪依旧下着，而且越下越大，天寒地冻，冷极了。 慕千雪穿着狐裘大氅，吃完了早饭她带着丫鬟素心和莲心去了外面。 “二小姐，这天寒地冻的，这么冷，就不要出门了吧，等改日去集市也是行的。”丫鬟素心说。 “不行的，因为我的无心之失害死了二嫂嫂的猫儿，我心里过意不去，今日一定要买个一模一样的的送给她。”慕千雪搓着冻的红彤彤的小手，说，“不然我这心里不安。” “二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莲心感叹。 两个丫头劝不动，也就不再说什么，陪着慕千雪去了集市。 “小姐，城西有一个集市全是卖小动物的，可以去那里看看。”素心提议，“听说种类齐全，说不定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呢。” “好。” 主仆三人坐着马车往城西的方向赶去，慕千雪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 对面是盛京有名的首饰店，焕颜斋，她正好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去，慕千雪微微蹙了一下眉，吩咐马夫：“停下马车。” 素心不解：“二小姐，还没到城西呢，为何要停在这里？” 慕千雪指了指焕颜斋，“我去看看。” 她看到了一位故人。 素心和莲心也没有多说，便跟着一起去了。 店里女掌柜正在给一个女子一一介绍今年的新款式，“这些都是才上的新款式，您看看。” “这套你戴上贵气些！” “这套素雅一些。” 见到有人进来了，女掌柜起身笑意盈盈的迎接，“这位貌美的姑娘是？” 素心说：“我们家二小姐。” 素心是慕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慕千雪回来之后，慕老夫人便让素心去伺候慕千雪，慕千雪一向喜欢安静，她和莲心就一直守在院子外面，等慕千雪需要了，她才进去。 早些年，素心经常跟着慕老夫人来焕颜斋买头面，是以女掌柜看一眼便想起来是慕府的婢女。 她笑的更开心了：“原来是慕府二小姐，百闻不如一见，今个我是见到真人了，比传说的漂亮多了。” 慕千雪柔柔一笑：“掌柜过奖了。” “快来看看，您喜欢哪一套，我给您包起来送府上。”女掌柜笑的脸都开了花，又拿了几套孤品出来。 “这一套。” “这个我要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谁也不让谁。 第148章 遇刺 平阳公主眨着眼睛，看了慕千雪好一会儿，觉得很面熟，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她微微蹙眉：“这套头面我要了。” 慕千雪却不松手，略微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二嫂嫂最喜欢的头面，不能让给你。” 平阳公主眼睛一瞪：“你二嫂嫂是谁？” “我二哥哥慕千辰，二嫂嫂自然是······顾家嫡长女。”慕千雪将头面给女掌柜，轻声细语的说：“麻烦您装到妆奁里。” 女掌柜点点应了一声好，便转身将慕千雪选中的金银累丝头面放入妆奁中，然后交给了慕千雪。 等到慕千雪走出了，平阳公主还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身边的丫鬟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走。” 平阳公主很少出宫，今日更是乔装打扮出来的，没有几个人认识她，等走出了店铺，她看着慕家远去的马车，咬着唇说：“我记起来了，刚才那个贱人是慕家的二小姐，小时候没少欺负我，不过后来听说她身体不好被慕家人送了出去，没想到回来了。” “还把我看上的头面抢去了讨好顾云染，哼！”平阳公主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让人看到倒胃口的人。” “公主的意思是？”身边的丫鬟小声的问。 “找个机会给我好好教训她一顿。”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那个顾云染，抢走了我的辰哥哥。” “奴婢知晓了。” 平阳公主带着愤愤不平的情绪走了，慕千雪坐在马车上挑开帘子远远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早就知道平阳公主心悦二哥哥，只是应该还不知道二哥哥已经娶了顾云染吧，现在知道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因为街道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所以马车走的很慢，半晌才到素心说的那处集市。 “二小姐，您慢一点。” 素心先跳下马车，伸手扶住慕千雪的手，莲心拿了木凳子放在地上，让慕千雪踩在上面，慢慢走下来。 等走到集市里，里面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有叫卖声，也有动物的叫喊声，还有顾客和卖家的争吵声。 慕千雪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有些不适应，素心好心的说：“二小姐，您到车上坐着，奴婢去挑选。” “不用，还是我亲自挑选吧。” 慕千雪执意要亲自挑选，素心便不再说什么，她陪着慕千雪逛了好久，终于在一家店里选到了同样的猫儿。 “掌柜的，这只猫儿我要了。” “好嘞。” 掌柜子打量了一下慕千雪觉得这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穿着也不一般，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便找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又在里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垫子，将猫儿小心的放里面，递给了慕千雪。 “小姐，您拿稳了。” 慕千雪点了点头，素心接过竹篮子，掌柜还细心的给猫儿又盖了一层褥子，猫儿时不时抬头出来喵呜喵呜的叫喊两声。 “小姐，太冷了，回吧。” “好。” 慕千雪提着裙子往回走，只是她一边走一边有所警觉，好似后边有人跟着，可是她一回头便看不见任何身影。 “二小姐，怎么了？”素心问。 慕千雪道：“我被跟踪了。” 素心诧异，同时心里有些害怕，“谁会跟踪我们？” “不知道。”慕千雪提着裙摆加快了脚步，她对素心说：“你带着猫儿快去马车上。” “你呢？” “我去引开他们。” 素心不愿意，将篮子给了慕千雪，“二小姐，奴婢去引开他们，您先回去。” “不行，我猜想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可是二小姐，您刚回来得罪了谁？”素心不解，同时心底替慕千雪担忧。 慕千雪抿着唇摇了摇头，说着推了素心一把，她提着裙摆往另一个方向跑，她跑的很快，很快，一下子不小心脚底一滑，栽倒在地上。 在一个巷子里，慕千雪被人围住了。 “你还跑？” 领头的是个长着胡子的男人，慕千雪紧张的看着他，“你···我我不认识你，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欺负我？” 那男子捋着胡子，不回答慕千雪的话，反而没头脑的问了一句：“看你坐慕府的马车，你是慕府的人，那顾云染，你认识吧？” 慕千雪点了点：“是我二嫂嫂。” “那就是了。”男子的脸色变得阴沉，眼神阴狠起来，“去年我跟她做粮油生意不过欠了她一笔钱，这个心狠的女人命人抢走了我铺子里的所有东西，害的我丢了营生，今天天气极冷，我连买炭的钱都没有，我母亲昨夜活活被冻死。”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看向慕千雪，“我本打算找她报复，没想到啊，她改嫁到慕府去了，我守了几日没见她出门，今日见到慕府的马车，你既然是慕家的人，那顾云染现在也是你慕家人，她做的恶，就用你偿还吧。” 男人说着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慕千雪的身上扎，慕千雪吓得小脸惨白，本能的往后躲，想要爬起来跑，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够跑的过男子。 男子很快追上了她，匕首直接刺进了她的身上。 “小姐。” 素心莲心赶过来，看到慕千雪受伤吓了一跳，她们一边慌忙的跑过去扶住慕千雪，一边高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的人家听到叫喊声，纷纷开门拿着家伙出来了，男人看情况不对赶紧跑了。 见到那男人跑了，素心和莲心两个丫头松了一口气，对出来仗义相助的人说了声感谢，还承诺慕府定会重谢。 “什么谢不谢的，快扶二小姐回去找府医看看。”有人说道。 另一个人又说：“这种情况还是在附近找个医馆看一看吧。” 素心和莲心不敢耽搁，架着慕千雪上了马车，“这里距离府上不算远，还是回府吧。” 莲心当即下定决心，驾着马车快速的回府。 “快去找李府医来。”莲心力气大些抱着慕千雪往屋里跑，素心去找李府医，门口的婆子见到了二小姐的情况吓了一跳，慌忙的去禀告老夫人。 秦氏正好在给老夫人揉腿，听到慕千雪出事，她吓得不轻，着急的问：“好好的出个门，怎么会受伤了？” 那婆子眨了眨眼说：“听说是一个掌柜的跟二奶奶有些旧怨，找不到二奶奶，便拿二小姐出气。” 第149章 信笺 秦氏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我说什么来着，丧门星啊，顾云染果然是个丧门星，自从她嫁到慕府府里出了多少事了。” 秦氏匆匆的赶到慕千雪的院子里，慕老夫人年龄大了，哪里有她走的快，慕妈妈扶着慕老夫人走在后头。 “老夫人，这雪下的大，路滑，您当心脚下。”慕妈妈小心提醒慕老夫人。 慕老夫人也不急，脚步走的缓慢且平稳，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慕妈妈就这样扶着慕老夫人往前走，半晌，慕妈妈抿着唇，开口说：“老夫人，您觉得这事······” 慕妈妈话未说完，慕老夫人打断了她，叹了一口气：“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院子里也没几个真心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慕老夫人手搭在慕妈妈的手里正往慕千雪院子里走去，正好碰到了顾云染，顾云染得知慕千雪被刺一事赶紧过来了。 她见到慕老夫人微微福身：“祖母。” “起来吧。” 慕老夫人说了一句，慕妈妈搀着她走，顾云染走在旁边，两个人相对无言，一路安静，直到到了慕千雪的院子。 秦氏询问了府医，府医说伤的不重，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一些皮外伤，吃了药休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可是秦氏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女儿那苍白的脸色，心疼的直抹眼泪，“都伤成这样了，会多疼啊？怎么会无事呢？” 慕千雪捂着胸口猛地咳嗽了几声，伸手抚摸着秦氏的脸颊，嘴角勾起甜甜的笑：“母亲，雪儿真的没事，你看雪儿不是好好的吗？” 看到这样懂事的慕千雪，秦氏心都要疼碎了，她的眼睛一直红着，“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就是太善良了，委屈自己也要安慰母亲。” “大娘。” 顾云染走进来就听见了慕千雪的话，还有她猛烈的咳嗽声，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不过很快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看向慕千雪，先是给秦氏行了礼，接着问：“二妹妹，怎的受伤了？” 她今日早上刚起来便听说慕千雪冒着风雪要去给她买小猫，她顾不得洗脸便匆匆赶去阻止，可是到慕千雪的院子的时候，就被告知她早就走了，连早膳都没吃就走了。 顾云染已经再三表情猫儿死了再买一只也不是原来的那只了，不知道她非要去买一只有何用意。 更不知道为何会在街上遇刺。 顾云染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秦氏便像是疯了的狗一样，站起往顾云染身上扑过去，“顾云染，你这个丧门星，你一嫁到慕家不是我女儿中毒就是我女儿遇刺，可怜了我的孩儿受罪了，我跟你拼了！” 慕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还没开口，蕊珠便走上前去挡在了顾云染的面前，伸手抓住秦氏的手腕，让她控制住。 “大夫人，休要乱说话。” “松哥儿过敏之事老夫人已经查清楚了是有人陷害二奶奶，这事已经查明了，至于上一次被松哥被猫儿抓挠，此时完全是因为四小姐······” 剩下的话蕊珠没有说，但是意思不言而喻，“大家都是聪明人，您万不可再平白无故冤枉二奶奶。” “至于二小姐遇刺这件事，奴婢已经禀告了二爷，二爷自会给二小姐一个交代。” 蕊珠攥着秦氏的手，说完放下了，秦氏揉着有些疼痛的手腕，瞪了一眼蕊珠，却不敢再吭一声。 顾云染面色淡淡，她时不时的瞥一眼慕千雪，发现慕千雪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她知不道的是，慕千雪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了握，面上看着顾云染有些愧疚：“二嫂嫂···咳咳···对不起，我母亲她，她口无遮拦冲撞了二嫂嫂，还请二嫂嫂不要放在心上。” 顾云染笑了笑：“这其中有误会，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慕千雪柔柔一笑：“多谢二嫂嫂！” 说完，她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秦氏心疼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让太医给开一些好的药让她好的快点。 慕老夫人沉了沉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她才道：“既然雪儿受伤了，那就好生养着吧。” “原本明日给你办洗尘宴，我看你这身子需要再静养几天，等好了再说吧。” “是，雪儿都听祖母的。” “好了，都散了吧，不要扰了雪儿休息。” 慕老夫人一发话好些来看慕千雪的人都一一走了，秦氏有些不舍得，但是慕千雪说她实在是累的紧，秦氏便依依不舍的走了，临走之际还不忘叮嘱慕千雪要注意身子，按时喝药之类的云云。 顾云染刚抬步要走，慕千雪喊住了她，顾云染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慕千雪，慕千雪略带愧疚的说：“二嫂嫂，对不起，雪儿买的那只猫儿不小心丢了。” 顾云染无所谓的笑笑：“无妨，我也不想养了。二妹妹的心思，我领了。” 说完，顾云染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带着蕊珠走了，蕊珠扶着顾云染，提醒道：“二奶奶当心脚下。” 顾云染点了点头，扶着蕊珠的手走的很慢，她贴在蕊珠的耳边，小声说：“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 蕊珠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到了，只是她悄悄的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直到蕊珠扶着顾云染走出了慕千雪的院子，常啸才从角落里站出来。 他推开门走到屋子里给慕千雪盖好被子，咬着牙说：“小姐，这个二奶奶看着就让人心烦，不如属下去解决掉她。” 若不是因为二奶奶，小姐要出门买猫儿，小姐怎么会被遇刺呢？ 看到小姐伤在身上，常啸心疼在心里。 啪！ 慕千雪哪里还有刚才病恹恹的样子，站起身来抬手打了常啸一巴掌：“蠢货！” “你我的道行还浅，你以为你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顾云染，二哥哥会查不到你，你解决掉她就是去送人头。” “可是······”常啸抿着唇，过了好久他才大着胆子说，“上面有令要尽快解决掉顾云染。” “属下是担心小姐犹豫不决会被处罚。” 常啸说着从怀中掏出信笺递给慕千雪，慕千雪拆开看过后，仰头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将信笺丢进火盆里。 第150章 查清 慕千辰办事很快，自收到蕊珠的传信之后，他便让千里亲自去查，一个时辰后便查出了缘由。 “主子，是平阳公主。” 咔嚓，慕千辰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玉，在听到千里的禀告之后一用力，玉碎了，他淡淡的声音里辨不出喜怒：“她大概忘记了她那贴身丫头去了哪里？” “主子，属下这就找人去给她一个教训！” 慕千辰道：“先等等，把那人带进府里，跟老夫人说清楚。” “是。” 因为最近盛京暗流涌动，慕千辰被天盛皇帝留在了宫里，巡查，一时间不能回府，所以不少事情都是千里在处理。 千里带着抓到那个刺客回了慕府。 霜降院。 慕老夫人坐在主位，大夫人、三夫人依次坐下下首，顾云染坐在慕老夫人的另一边，再就是慕千雪、慕千娇还有三房的慕千霜和慕千瑶。 慕千瑶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白白胖胖的，最大的喜好就是吃，这不手里还抓着一把糕点在吃。 她还跑到顾云染面前甜甜的说：“二嫂嫂，给你桂花糕吃，阿娘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这么多人坐着，慕千瑶偏偏给了顾云染，她有些不好意思，慕老夫人倒是不在意，对顾云染说：“瑶瑶很喜欢你，她的心意你接着吧。” “是。” 顾云染伸手从慕千瑶的手里接过桂花糕正准备给老夫人一块，谁知慕千瑶也是个机灵鬼，跑到慕老夫人身边将手里的糕点给了也给了慕老夫人两块：“瑶瑶也喜欢祖母，祖母吃。” “小嘴真甜。”慕老夫人笑哈哈的从慕千瑶手里接过糕点，吩咐慕妈妈说：“带五小姐去找松哥儿玩。” “是。” 慕妈妈抱着慕千瑶走出去了。 这个时候，千里带着那刺客来了，“老夫人，人带来了。” 慕老夫人看着那刺客，问慕千雪：“雪儿，可能认出来，是不是他？” 那男人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慕千雪仔细看了一下，回道：“回祖母，当时我太害怕了，没能看的清楚，但是看着体型应该是吧。” 慕老夫人又叫来了当时陪着慕千雪一起出去的丫头，问：“素心、莲心，你们二人可认识此人？” 素心出了名的记性好，她指着那男人说：“回老夫人，就是他没错，女婢没有记错。” 慕老夫人点点头，这两个丫头都是她指派给慕千雪的，不会跟她说假话，况且在她二人刚回府之际，她已经让她们二人画出了刺客的模样。 慕老夫人对身边的大丫鬟说：“去将素心和莲心今日刚回来之际画的刺客画像拿出来。” “是。”大丫鬟领命去书房那画像。 秦氏哼了哼嘴，心里有不满，但是不敢再说什么，三夫人坐在旁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多余的表情。 顾云染也面色淡淡，唯有慕千雪面色平静，但是心里却一阵后怕，还好她当时机灵没有直接否定了这人，不然······ 祖母真是心思缜密，慕千雪在心里暗暗的想。 不一会儿，大丫鬟拿了两幅画作出来了，“老夫人画作取来了。” 慕老夫人点点头：“拆开吧。” 大丫鬟应了一声是，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两幅画作各有不同，一幅比较粗糙，一幅画的就比较耐看，但是基本上能够看出来是同一个人，而且就是现在身上绑着绳子跪在地上的人。 秦氏咬着牙走上前去，伸脚踹了那个男人几脚：“你个杀千刀，你跟谁有怨有仇就去找谁，来害我儿干什么？” 秦氏狠狠的踹了那男人几脚，那男人皱着眉头也没觉得多疼，实在是秦氏养尊处优惯了，没有多大力道。 慕老夫人让人把秦氏拉开，看着那男人问：“你为何要伤我家二小姐？” 那男人皱了皱，一口咬定：“我，我是跟她有仇，我在慕府等了好几天没有见到她出来，看见了慕府的马车，我就是想反正是慕家的人，找慕家人出气也是好的。” 顾云染皱了皱眉，看向那男人问：“我都不认识你，你跟我有何愁有何怨？” 她真的不认识此人。 那男人道：“陆夫人，不，慕二奶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和你做好粮油生意，今年生意不好，欠了你一些钱，你便让人抢了我的粮油铺，我这个人没有文化，从小就跟着阿爹做粮油生意，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会，也只不过今年欠了你一点货钱，没想到你这么狠心断了我的碗，因为我没有收入，今年冬天极其寒冷，没有钱没煤炭，我阿娘活活冻死了。” 说到这里，情到深处，八尺男儿竟然哭了起来。 顾云染问：“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说生意是交给陈默做的，但是每一笔生意陈默都会拿来让顾云染过目，凡是和她做生意的不管是上家还是下家，她都能叫出名字来。 老主顾，她更是记得清楚，更何况陈默办事妥当，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 顾云染看着那男人，又问道：“你会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吧？” 男人急了，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着顾云染刺了过去，“得罪了公主殿下，我要去死！” 幸好千里反应快，在那男人拿出凶器的瞬间，便一脚踢了上去，踹在了男人的身上，他惊恐的吼了一声，匕首正好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蕊珠将顾云染护在身后：“二奶奶，你没事吧？” 顾云染看着倒在地上男人，要是没有吓到那是假的，她吓得脸色惨白，一双手紧紧的抓住蕊珠的手，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无妨。” 男人已经死了，慕老夫人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摆摆手：“抬下去吧。”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就是顾云染得罪了平阳公主，至于是因为什么，慕老夫人比谁都清楚。 从小慕千辰经常去宫里给太子伴读，一来二去，平阳公主就看上了慕千辰，一直就是想要嫁给慕千辰，她还求皇上下旨，可是皇上知道慕千辰不喜欢平阳公主，为了不让女儿以后日子受冷落，便没有答应。 后来先皇去了，太子登基，平阳公主又求了几次，当今皇上也没有同意，所以现在辰儿娶了妻，她便嫉妒。 第151章 来信 三个月之后，慕千雪的身子养好了，慕老夫人准备给她办洗尘宴。说是洗尘宴，其实是慕千雪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慕老夫人想给她找一个乘龙快婿。 这一日一大早府里就开始忙碌了起来，顾云染也早早的起来了。 蕊珠给她梳妆，这时外面走进了一个丫鬟给了她一封信。 “二奶奶，桃花姐姐的信。” 顾云染伸手接过让蕊珠赏了小丫鬟一个一颗银豆子。 “谢谢二奶奶！” 小丫头接过银豆子揣在怀里，高高兴兴的走了。 “二奶奶桃花到哪了？”竹叶端着早膳来了，笑着问。 顾云染拆开信笺，看了看，笑着说：“到桃花县了。” 桃花县是桃花的外祖父家，当年桃花的父亲因为谋反一事被灭祖，幸好他的部下用命将桃花兄妹用“狸猫换太子”的计谋，让他们两个送出来。 肃平王一家含冤而死，连尸骨都无法入土。 前些年，顾云染给了他们两兄妹一些银子，他们两兄妹回了一趟桃花县，在桃花县的桃花山里，建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庙堂。 庙堂的密室里，他们两兄妹给树平王府一共一千五百七十三条人命悄悄的点上了长明灯。 希望那些枉死的冤魂，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蕊珠叹了一口气：“肃平王真是可怜，忠君了一辈子，谁知道在新帝登基之后，被手下的副将害惨了，莫名其妙的被谋反了。” 顾云染看过信件之后放在火盆里，淡淡的说：“当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 所有参与的人员砍头的砍头，病死的病死，这就成了一件无头冤，他们无法评定。 “好了，此事不要再说了。” 蕊珠应了一声好。 等待梳妆好，顾云染吃了早饭，慕老夫人身边的慕妈妈赶了过来。 “二奶奶。”慕妈妈笑着给顾云染请安，接着又说：“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说是平阳公主今日要来。” 顾云染拿着汤匙的手一顿，回了一声：“知道了。” 慕妈妈笑了笑：“二奶奶不必着急，吃完早饭再去。” 说完她便出去了。 竹叶有一些担忧的看着顾云染：“二奶奶平阳公主怎么来了？” “前段时间她才给你安了一桩栽赃的戏码，今日便有找上门来，一定不怀好意。” 蕊珠也道：“二奶奶咱们得防着。” 顾云染点了点：“这是幕府，她大约不敢真的胡来。” “走吧。” 顾云染喝了一碗粥，便带着两个丫头去了慕老夫人的霜降院。 府里的女眷都在了，松哥儿和慕千瑶看到顾云染，双双跑了过去抱住她的腿。 “二嫂嫂你来了，松哥儿有酥糖。” “二嫂嫂瑶瑶有桂花糕。” 七公子和五小姐纷纷将手里好吃的塞到顾云染的手里。 “二嫂嫂说你快吃。”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 顾云染笑着将他们两个抱起来，左边手里抱一个，右边手里抱一个。 两个孩子在顾云染的脸颊上亲了又亲，三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大夫人拧着眉，心里又气又反酸。 松哥儿是她的亲儿子，从小养在老夫人身边，跟她这个娘可没这么亲。 他亲老夫人也就算了，顾云染嫁进慕府不过半年的时间，松哥儿跟她亲的让她这个娘都嫉妒。 秦氏忍不住对松哥儿招招手，“松哥儿快到娘这里来。” “你二嫂嫂怀着身孕，哪能经得住你这么折腾。” 松哥儿本来不想从顾云染的怀抱里下来的，但是听到大夫人这么说，他慌忙的跳了下来。 “二嫂嫂不能伤了小侄儿。” 松哥儿从顾云染的怀里跳下来，也没有去找秦氏而是跑到了老夫人身边。 五小姐慕千瑶也让顾云染把她放了下来，跑向了三夫人。 平阳公主站在院子门口就听到了秦氏那句话。 那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向顾云染的肚子，那原本平坦的小腹，此时已经微微凸起，看样子至少有三个月了。 “咳……”平阳公主轻咳一声，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慕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她慌忙的带着就能起身迎接上去：“老身给大长公主请安！” “大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吧！”平阳公主伸手扶住老夫人，脸上笑靥如花：“平阳从小在老夫人怀里抱着，哪里受得起老夫人的跪拜。” 慕老夫人伸手拍拍平阳公主握着自己的手，笑着说：“好孩子。” 转头她便训斥外面的丫头：“大长公主来了也不说一声。” 丫头低着头不敢说话，平阳公主笑着说：“老夫人莫怪！” “是我没有让他们同传。” 她环视一周扫了一圈，目光先是落在慕千雪身上，又落在慕千娇身上，最后落在顾云染身上，她眨着大眼睛，好似一脸茫然的说：“哟，这不是陆夫人吗？” “多日不见你这身子越发的圆润了，怎么还跟慕家攀上关系了？” 平阳公主笑意轻轻的看着顾云染，顾云染面色有些尴尬，慕老夫人沉着脸，秦氏幸灾乐祸的用手捂着唇想笑又不敢笑。 慕千娇哼哼道：“我二哥哥瞎了眼，放着这么多好姑娘不娶，偏偏娶了一个弃妇回来。” 平阳公主好像听到了一个什么惊天大事似的，惊诧的瞪直了双眼：“辰哥哥拒绝了我这么多次，原来是喜欢和离妇呀，早知道他有这个癖好，本公主先挑了一个驸马郎，再和离就是了。” 说到这里，她眼露后悔之色，“哎，终究是我和辰哥哥情薄缘浅，罢了。” 她走向顾云染，伸手握住她的手：“云染姐姐，我祝福你。” 早死。 平阳公主脸上笑意真诚，握着顾云染的手很是用力，好似要把顾云染的骨头给握断了。 顾云染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意，想要抽回手，奈何平阳公主握的太紧，她怎么都抽不动。 顾云染让伸出另一只手覆上平阳公主的手，平阳公主觉得手面微微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刺痛，她慌忙的松开了手，在别人观察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顾云染一眼。 心里骂道：敢跟本公主玩阴的，本公主让你好看。 平阳公主光明正大的奚落了顾云染一番，她便走向慕千娇，拉着她的胳膊，亲昵的喊着她出去一起玩。 慕千娇高高兴兴的去了，平阳公主还想拉着慕千雪，但是慕千雪站到顾云染面前，柔柔一笑：“雪儿陪着嫂嫂。” 平阳公主没有生气，甩了甩头发便出去了，临走时她还别有深意的对顾云染笑了笑。 第152章 落水 等到平阳公主走了，慕老夫人拉着顾云染的手，安慰她：“平阳公主被先皇骄纵坏了，她说话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 顾云染面色平静：“祖母，我没事。” 要是她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会嫁给慕千辰了，早就削发为尼，青灯伴古佛了。 慕老夫人看顾云染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她松了一口气。 顾云染和慕老夫人又聊了两句，便出去了，她刚走，秦氏就跟了上来。 秦氏加快了脚步，很快追上了顾云染，在她身边停了下来，撇嘴哼了哼：“真是不知廉耻，我要是你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顾云染抬头看向秦氏，“这就是大夫人的教养？祖母还没说什么呢，你却凑到我面前说三道四！活该在慕家待了这么久，祖母都不愿意把掌家权交给你。” 顾云染说完，轻轻一笑，也不管寝室难看的脸色，径直走了。 秦氏呆愣了半晌，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气得直打哆嗦，指着顾云染的背跺脚：“她她她，在嘲笑我？” “一个和离妇竟然敢嘲笑我？！” 秦氏都气哭了，秦妈妈给她顺着背安慰她：“大夫人，你消消气，为了这样一个无理小辈气坏的身子可不值呐。” “哼！”秦氏气的直甩衣袖。 今日来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冲着慕千雪来的，慕千雪被一群人围在一起，问东问西。 有男有女。 顾云染懒得去凑热闹，她去了花园，找了一处凉亭坐下来。 她抬头望向荷塘发现荷塘里的湖心小岛上，有个凉亭，里面坐着平阳公主慕千娇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 几个人在凉亭里面说说笑笑，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顾云染觉得那边会时不时的投来几束目光，好像是在看自己。 她觉得实在无趣，便起身走了。 而凉亭那边，平阳公主拉着一个小丫头的手，指着顾云染说：“彩虹你看见了没有，那个就是顾云染，一个和离妇而已，虽然她有姿色，但是你比她年轻啊，也不知道她给辰哥哥下了什么药，把辰哥哥迷得鬼迷心窍。” 慕千娇哼哼道：“她可有手段了，还没成婚，就和我二哥哥搞在一起了，而且还怀了孕，二哥哥逼不得已才娶她的。” 说到这里，慕千娇拉着秦彩虹的手，叹了一口气，“哎，若不是她有手段，你现在就是我二嫂嫂了，哪里还有她顾云染的份。” 秦彩虹目光带着狠厉紧紧的盯着顾云染远去的背影，甩开慕千娇的手：“我倒是要去会会她，看看她是个多厉害的角色。” “哎……你别啊……” 慕千娇想要去阻止，秦彩虹已经跑去追顾云染了。 顾云染怀孕了，走的慢，秦彩虹一路疯狂奔跑追了上来，她张开双臂拦住顾云染：“站住！” 顾云染看着眼前微胖，一脸傲气的女子，微微蹙眉：“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为何拦我去路？” 秦彩虹双手掐着腰，携着一双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了顾云染一遍，哼哼耻笑：“长的是有几分姿色，就凭着这张脸去勾引男人，也不嫌下作！” 啪！ 顾云染一巴掌甩在秦彩虹的脸上，“谁家小姐居然这么没规矩！” “你娘教训不好你，我替她来教训你！” 秦彩虹在家给宠惯了，他上面有七个哥哥，他是父亲最小的女儿，痒得飞扬跋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她伸手就去推顾云染，顾云染没有注意，被她推着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幸好蕊珠及时扶住了她：“二奶奶小心！” 扶好了顾云染，蕊珠准备再给秦彩虹一个教训，谁知道她还没有动手，秦彩虹扑通一声竟然掉进了湖里。 “啊！救命啊，我不会水！” 现在天寒地冻，水里很凉，冰冷刺骨，秦彩虹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冻麻了，正在慢慢的往下沉。 慕千娇一看秦彩虹掉到水里了，她愣住了，站在岸上抱着头痛哭。 “表妹啊，你要忍住啊！我，我去喊人。” 平阳公主双臂环胸，站在一旁看热闹。 慕千娇一边哭一边跑：“来人啊，来人啊，杀人啊！杀人了！” 不少世家贵女在前厅正聊得开心，听到慕千娇的喊声，她们纷纷担忧的问：“怎么回事？” 慕千雪好看的秀眉蹙了蹙：“娇娇发生什么事了？好好说。” 慕千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指着花园那边的湖，语无伦次的说：“掉进水里了，要死人了。” “谁掉进水里了？” “顾，顾云染把彩虹推到水里了，她不会水啊，她快要死了。” “快去救人！”慕千雪倒是不慌张，他喊了会水的婢女往湖边去，又吩咐素心：“快去禀告祖母。” 毕竟是客人，出了这种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 素心匆匆去找老夫人，慕千雪带着一些世家女和婢女去救人。 平阳公主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很快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吩咐身边的丫头：“快去救人！” “是。” 她的贴身丫鬟会水，而且水性极好，平阳公主一声令下，她扑通一下跳进湖里去救人了。 等到慕千雪带着一众人过来的时候，秦彩虹已经被平阳公主的贴身婢女救了上来。 只是陈彩虹已经昏迷的过去，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让开！” 慕千雪厉声呵道，她半跪在地上按着秦彩虹的胸口，将她肚子里边的水按了出来。 “噗！” 吐了好几口水，秦彩虹悠悠醒了过来，只是嘴唇打颤的厉害，一时之间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慕千雪将自己身上的狐狸毛大氅解下来裹在秦彩虹的身上。 “彩虹，没事了。” 只是慕千雪被冻的脸色青紫，她好像没感受到一样，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秦彩虹的身上，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 慕老夫人匆匆赶来，秦氏跟在后面，看到自己的侄女差点被淹死，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顾云染开骂：“顾云染，你怎么这么恶毒，彩虹怎么招惹你了，你至于对她下毒手？” 素心已经将事情全都告诉了老夫人，秦氏就在旁边听着，她恨不得扒了顾云染的皮。 第153章 还有救 面对秦氏的质问，顾云染面色平静：“大娘总是这样，连问都不问一句，就把错误全都推给我。” 秦氏指着顾云染的鼻子：“还能冤枉你的不成？” 慕老夫人脸色难看，打断秦氏：“闭嘴！” “听听云染丫头怎么说。” 秦氏撇了撇嘴，哼了哼：“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我应该打了不成？” “老夫人总是给他狡辩的机会，这心都偏到姥姥家去了。” 慕老夫人冷冽的目光斜睨一眼秦氏：“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让老大休了你！” 秦氏：…… 乖乖的闭上了嘴，当初嫁给慕万里，是她设计了暮万里，这么多年来暮万里对她相敬如宾，但是秦氏心里清楚慕万里，心中根本就没有她，若不是慕家家教严，慕万里早就休了她，娶他那个青梅竹马了。 如果慕老夫人真的开口让慕万里休了她，她真的会被赶出秦家。 “母亲，我错了。” 秦氏低下头，乖的像一只小白兔。 慕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她看一下顾云染：“你说。” “谢祖母。” 顾云染谢过老夫人看向秦彩虹，此时秦彩虹已经醒了，也回复了意思。 顾云染看着她问：“秦小姐，是我把你推下水的吗？” “当时我距离你可有一段距离。” 秦彩虹想了想，摇摇头：“不是。” 虽然她很讨厌顾云染，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但是她要教训顾云染就光明正大的教训，不会冤枉人。 秦氏咂吧着嘴巴，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看着自己的侄女：“不不，不是她啊。” 秦彩虹点了点头：“他在我前面，我推了她一下，把她推到一边去了，然后……” “然后我脚下一痛，就跌到湖水里去了，可能……可能是我自己掉进去的吧。” 秦氏撇了撇嘴，虽心有愧疚，但是她绝对不会向顾云染道歉。 慕千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表妹，现在教训顾云染这么好的机会她都不抓住。 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慕老夫人发现，训斥她一顿，缩着头躲在人群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平阳公主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慕千雪让秦彩虹扶起来，交给身边的丫鬟。 “快带表小姐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是。” 莲心带着陈彩虹去了慕千雪的院子。 慕千雪走到顾云染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柔柔一拜，突然跪在了地上。 “二嫂嫂，我母亲她一时糊涂，错怪了你，你可千万别责备她呀。” “彩虹是她唯一的子女，她是关心则乱，才说了重话，你可千万别跟她计较。” 小女子摆着一张脸，柔弱可怜，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看上去让人十分疼惜。 她这一番话，让外人看来好似顾云染是那种很难缠的小辈，平日里不知道怎么欺负秦氏的。 各世家小姐看着顾云染的眼神都变了，有的还在窃窃私语，说的什么顾云染听不清楚，但是顾云染知道肯定没好话。 她清了清嗓子，拉着慕千雪起来：“二妹妹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你这么一跪，我怕是又要被大娘训斥一顿了。” 顾云染说着眼眶就红了，拿着帕子擦着眼角本不存在的泪水，眼角硬是被她擦红了，好像是真的很怕秦氏一样。 此时大家看着秦氏的目光又不一样了，有些甚至带着不善的眼光看向秦氏。 她们好多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心里正在盘算着以后找郎君千万要打听好了嫂嫂的人品。 像秦氏这种为难人的妯娌，她们还是躲得远远的，这种人根本不能做婆婆，不知道怎么搓磨儿媳妇呢。 慕老夫人瞥了一眼慕千雪，三个孙女里边这个孙女聪明伶俐，最得她喜爱，虽然她看清楚了慕千雪的行为，但是还是没有忍心责备一句，她轻声道：“好了千雪，妆都哭化了，回去补一下吧。” “素心，带二小姐回院子里重新换一身衣裳。” “是。” 素心扶着慕千雪走了，慕千雪拉着帕子揉了下眼睛。 秦氏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对顾云染又多了一份怨恨。 她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她哪里舍得说过她一句重话，可是这才回来一月有余就对顾云染跪了两次，她那么骄傲的女儿呀，都是为了她这个当娘的。 秦氏狠狠剜了一眼顾云染，对慕老夫人说：“母亲，我去看看雪儿。” “去吧。” 慕老夫人让她去了，她又对顾云染说：“折腾了半天你也累了，你回院子里休息吧。” “对了，刚才表小姐伤到你没有？”她又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去请府医给顾云染看看。 “哎。” 慕老夫人这才让大家各自散去，她头疼地揉揉眉心：“最近府里的烦心事太多了。” 慕妈妈扶着慕老夫人的胳膊笑着说：“大户人家的后宅，哪有安宁的。” 慕老夫人点了点，不再谈这个烦心事。 等所有人都走了，平安公主还站在原地，她面上淡淡，手里的帕子却快被她拧碎了。 “蠢货！” 这句话当然是骂秦彩虹的，一想到顾云染抢了她的辰哥哥，她心里就不痛快，怂恿着秦彩虹去找顾云染的麻烦，没想到那个蠢货这么不中用。 “公主，要回府吗？”身边的贴身大丫鬟问。 平阳公主狠狠瞪了她一眼：“出来一趟什么事都没办，现在回去做什么？” 一顾云染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就要有辰哥哥的孩子，不甘愤怒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她胸口闷闷的疼。 她拧着帕子气冲冲的往前走，前面有人她没注意，一下子撞了上去。 “哎呦！” 那个婢女一声痛呼，手里端的汤全都撒了出来，一部分溅到了平阳公主的衣裙上。 “怎么这么不长眼睛冲撞了公主！” “对，对不起，奴婢也不知道公主会从后面撞上来。” 小婢女跪在地上，颤抖的身子。 心里直喊委屈，她走在前面哪里会知道平阳公主会从后面撞上来。 但是冲撞了公主就是她的错。 “放肆！你这意思就是怪公主喽！”秋霜冷声呵斥。 她上手准备要掌嘴，被平阳公主拦下了：“退下！” 秋霜乖乖退到一边，平阳公主走过去，伸手捏起那婢女的下巴：“你倒是挺会讲道理。” 第154章 你倒是敢的很 “奴，奴婢不敢！” 小婢女仰着头，眼眶里的眼泪在打转，下巴的骨头快被平阳公主捏断了，她却不敢挣脱。 “哼！”平阳公主甩开手，“本宫看你倒是敢的很！” “你的性格本宫很喜欢！” 说完平阳公主朝小婢女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秋月。” “秋月啊！”平阳公主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我的贴身丫头叫秋霜，你们俩倒挺像姐妹。” 平阳公主说完就走了，留着秋月愣在在原地，直到平阳公主走远了，她跪的笔直的，身子才瘫痪下来。 好险！好怕！ 平阳公主被先皇宠惯了，骄纵跋扈，且手段阴狠毒辣。 秋月刚才以为平阳公主会郑重的惩罚她一番，没想到却放了她。 这让她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秋月才觉得后背全都是冷汗。 “秋月，你怎么了？”竹叶碰到了问。 李府医让秋月给二奶奶熬一些安胎的药，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秋月来，二奶奶让她出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就看到了秋月一脸冷汗的瘫软在地上。 竹叶走到跟前伸手将她拉起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药打翻了再熬一碗便是。” 说着，竹叶掏出自己的帕子替秋月擦额头上的冷汗，“整的把你吓出一身冷汗来？” “我，我刚才碰到平阳公主了，打翻了药碗不小心溅到她的衣裙上了。” “哦。”竹叶明白了，平阳公主走到哪里都是危险的存在。 “她为难你了吗？”竹叶扶着秋月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秋月摇摇头：“没有。” 她也着实奇怪平安公主今日为何会放过自己。 “没有就好。”竹叶拉着秋月的胳膊，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走，我和你一起去给二奶奶熬药。” 顾云染在院子里看书，平日里她多半会看一些女德女训，到了慕府她倒是对医书感兴趣了，而且还自学了针灸。 今日平阳公主握着她的手，快要把他的手骨头握断了，若不是她身上带了银针，刺痛了平阳公主的穴位，平阳公主怕是要真的把她的手腕握断了才会松手。 顾云染真的很庆幸，嫁到慕府这么久没有浪费光阴而是自学了医术。 “二奶奶，药好了。”竹叶端着药进来，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用汤匙搅拌带冷到合适的温度，递到顾云染的手里，“二奶奶，您喝。” 顾云染端着药碗仰头喝了下去，这么苦的药，她不喜欢一勺一勺的喝，受那么多苦，一下子喝完不用那么辛苦了。 “二奶奶，千里侍卫来了。”外院的小丫头来通报。 “让他进来。” 千里穿着一身黑色的束衣长衫，提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进来。 他见到顾云染就嘿嘿一笑：“二奶奶，这是主子让属下来给你送礼送的猫。” 竹叶从千里的手里接过竹筐，掀开垫子看了看：“二奶奶，你看，好可爱。” 竹叶用手轻轻的从篮子里将猫儿捧出来，走到顾云染的面前，“和小喵长的一样。” 顾云染看了看那只猫儿，淡淡一笑，转而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忧伤。 现在她才想起来，小喵怕是早就检查出了问题，才拦着她。 小喵是替她而死的。 竹叶看到顾云染面色不好，直到她又想起了小喵，她将猫儿又放进了竹筐里。 “千里侍卫，我家小姐小姐说过新的再好也代替不了旧的。” “这只猫儿你带回去吧，她不想让小喵伤心。” 千里尴尬的挠挠头：“好，属下这就带走。” 他伸头朝屋子里看了看，想要说什么，却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说。 “二奶奶，属下，属下先回了。” “好。”顾云染淡淡的嗯了一声。 千里又说：“皇上突然派主子去了边境，连让主子回来告别的机会都没有，您您不会怪主子吧？” “不会。”顾云染神色淡淡脸上看不出喜怒，“君命不可违。” 她知道北蛮一直不安稳，好几次想要在天盛内部搞出一些乱子，都被夫君破坏了。 今年的冬天又特别寒冷，北蛮发生了雪灾，他们本就物资匮乏，现在应该是不得不出手了。 千里嘿嘿一笑：“属下就知道二奶奶深明大义。” “你怎么没去？”顾云染突然问，“你作为他的前副将，不应该跟着一起去吗？” 千里：“属下也想去，但是组织说他走的匆忙，好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向您交代，主子不放心，便让手下留下了。” 顾云染：“我哪里是那么娇气的人，家里有祖母，我不会受委屈。” 况且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母，身宅后院什么龌龊事情没有见过，她能应付的来。 千里抿着私有话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顾云染看着他磨磨唧唧的样子，笑着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 千里挠着头话音还没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小姐，奴婢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千里眼睛一亮，转过头去就看到了桃花。 “桃，桃花！” 一向说话很利索，面色严肃的千里，此时像一个邻家大男孩一样，不停的挠到后脑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桃花看了他一眼，对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千里侍卫。” 然后她走到顾云染的面前，抱住了她：“小姐，奴婢可想你了。” 桃花说着眼眶就红了。 顾云染抱着桃花伸手拍拍她的背，“你出去这么久，我们都想着你呢。” “渴了吧？”顾云染给桃花倒了一杯龙井茶，“喝点茶，润润喉咙。” 她又吩咐竹叶：“快点去小厨房，给桃花弄点爱吃的来。” “好嘞。” 竹叶匆匆忙忙去了小厨房，哼着歌曲儿忙活了起来。 千里站在一旁，脸红到了耳根，半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塞在桃花怀里：“我答应过你，等你回来把你想要的暗器给你。” “我已经做好了。” 千里说完扭头就走了，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桃花打开木匣子，看了看那精致的暗器是她想要的东西。 顾云染看着桃花微微一笑：“你也不小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桃花：“奴婢不嫁人，奴婢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 顾云染知道她心里在担忧什么，桃花有所顾虑是人之常情。 第155章 威胁 肃平王的冤案一天不平反，桃花就不会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她身上背负着一千多条亡魂，怎么能够去谈情说爱？ 顾云染拉住桃花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 平阳公主回到住所以后跟身边的大丫鬟秋霜说：“去……” 她说的声音极低，秋霜听了频频点头：“是，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办。” 她走到外面喊了两个侍卫，对那两个侍卫交代了一下，两个侍卫点点头便出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两个侍卫带了一个麻袋回来。 “长公主，事情已经办妥。” 两个侍卫把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扔到了平阳公主面前，里面听不出来任何声音，但是麻袋却在动。 平阳公主摆摆手：“你们出去吧。” “是。” 两个侍卫很恭敬的出去了，顺便还把门带上，然后站在门的两边守卫着。 屋子里，平阳公主让秋霜把麻袋解开，里面先是露出一个头来，然后就听到呜呜呜的声音，一位女子从麻袋里滚了出来，她双手双脚都被绳捆住，嘴里塞了东西，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 平阳公主走过去，伸手拽掉了女子嘴里的东西，那女子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恐的看着平阳公主。 “公公主……” “记性挺不错，还认得我呀。”平阳公主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那女子的脸。 “不知道您叫奴婢来有什么吩咐？”那女子怯生生地问。 “当然是帮我……”平阳公主轻轻一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了顾云染。” 秋月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害怕的摇了摇头：“奴……奴婢胆小，奴婢不敢杀人。” “呵~”平阳公主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胆小？” “昨日你冲撞本公主，一脸倔强的时候，可没见你胆小，本公主很欣赏你，让你给本公主办事是你的荣幸！” 秋月哆哆嗦嗦的道：“奴婢，奴婢不敢冲撞公主。” “奴婢更不敢杀人，请公主饶了奴婢吧。” “哼！”平阳公主抬起脚踢在了秋月的胸口，将她踢趴下，“本公主又不是让你提刀去杀人，你只需要……” 平阳公主红唇微微勾起，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这是一种很特殊的药粉，你每日放一点在顾云染的饭食里，不知不觉她就如同生病了一般，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没有人会查到你头上。” “当然，本公主不会亏待你，事情办成了，赏金万两。” “况且，你娘在家里瘫着，你弟弟病了急需用钱吧？” 说着平阳公主打了一个响指，“把人带进来。” 外面应了一声是，就听到有脚步声远去，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又回来了，但是却听着有些杂乱，好似有几个人。 “公主。” 外面响起的声音，平阳公主淡淡的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侍卫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秋月看着看着两个人眼眶一红：“阿娘，弟弟！” 秋月的娘消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明明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像五十岁，眼窝凹陷，顶着一双青眼，空洞无神，在看到秋叶的时候，眼里多了一束光。 “月儿。” 她轻声的喊道，声音是弱如细纹，这还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生活的贫苦加上儿子的病情，让这个原本风华正茂的女人，喘不过气来。 再加上瘫在床上，自己能做的有限，一家子的重担都落在女儿秋月的头上，让她痛恨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不知今个怎么回事，突然有人去她家里，说给治疗腿还可以给小儿子看病，又给了一些吃食衣物和银钱，她哆哆嗦嗦的不敢收，生怕给秋月招惹什么麻烦。 如今见到女儿无事，她便放心了。 “月儿，让娘看看。 ” 秋月的娘对秋月招招手，她现在坐在轮椅上，可以走动了。 她转着轮椅的轱辘来到秋月的身边，伸手去摸秋月的头。 秋月忍着泪水抱着她，一头扎进她怀里：“阿娘。 ” “ 你这些……”秋月看着自己的娘亲不仅换了新衣裳，还坐着轮椅，她问出口，可是话说到一半她就后悔了，她似乎已经明白了。 她转过身来，跪在平阳公主的面前，磕了一个头：“多谢公主！ ” 弟弟秋木见到这么多生人，怯窃诺诺的躲在自己娘亲的身后，一直不敢说话。 等秋月走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他才说轻轻喊了一句：“阿姐。 ” 说着他又咳嗽了一下，这一下咳得他脸色泛白。 秋月将他搂在怀里，满是心疼的说：“ 阿姐会给你找很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 “ 阿姐，找好大夫要很多钱的，木儿没事，不用花那个钱，把银子省下来给阿姐做件好看的衣裳吧。” 秋月眼眶红的厉害，仰起头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伸手揉揉弟弟的脑袋：“阿姐有衣裳穿，阿姐不需要做衣服。 ” 秋木却仰起脑袋很懂事的说：“木儿看到隔壁张大妈家的姐姐，每年都有新衣服穿，很好看，阿姐几年了还穿着这件衣服，木儿想让姐姐也穿的很好看。 ” 他伸出骨瘦嶙峋的小手，去扯秋月的衣角：“ 阿姐，你就做一件新衣服吧。” “木儿好想看看阿姐穿新衣服。 ” 他抿着唇，期待的看着秋月，最近他老是咳的厉害，而且有时候还咳出血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日，他想看看阿姐美的样子。 秋月看着弟弟伸出的小手，那原本应该是胖嘟嘟的幼儿手，现在却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的手。 她的弟弟才五岁啊，五岁的年纪啊，比松哥儿的年龄还小一岁，本应该是在阿娘怀里撒娇的年纪，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也就罢了，可是上天却如此不公，让他生那么重的病。 “ 木儿。”秋月将弟弟搂在怀里，紧了又紧，笑着说：“好！阿姐的乖弟弟，阿姐会做衣裳的，木儿的病也要看，还有阿娘…… ” 秋月看向自己的娘：“阿娘，女儿会让你和弟弟过上好日子的。 ” 平阳公主看到这感人的一幕，却不能感同身受，她摆了摆手，神色淡淡的说：“ 让他们先回去吧。” “ 记住了，给这小孩请个好大夫。” “ 是。” 侍卫将秋月的娘和弟弟送了出去。 等他们都走了，秋月抹了一把眼泪道：“公主殿下把药给奴婢吧。 ” 第156章 故事 秋月从平阳公主府出来，天已经黑了，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天上出了好多星星，将漫天的黑色照亮。 只是她不知道这么多星星为什么照不亮她的人生。 记得小时候，她家里条件就很辛苦，阿爹死的早，别人还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的时候，她就要帮着阿娘打猪草，掰玉米。 那个时候阿娘肚子里还怀着弟弟，很多重活不能做，她便要扛起家里的担子，等到弟弟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阿娘一边要照顾弟弟还要干活，就这样日子越发的捉襟见肘，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能多赚钱，她和阿娘进了城，找了很多活计都没有人要她们。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到到大户人家去当丫鬟可以赚到银钱，于是她主动跑到人家府上去找，还谎报自己的年纪。 本来八岁，她报大了两岁东家才收了她，她干活勤快，却从不多话，东家主母很喜欢，月钱也还可以，她以为终于可以苦尽甘来了，可是好景不长，有一次夫人将自己的翡翠镯子偷偷给了娘家哥哥还赌债，被老夫人发现了，祖母就让她背锅，说是她偷偷背着她给表公子的。 最后就是她被赶出来了，而且月银却没给一分。 她伤心过，绝望过，但是从不会认输，她发誓要让弟弟和阿娘穿暖衣吃饱饭。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辗转反侧找到了慕家。 初到慕家，她一样不忘初心，勤勉干活，因为她干活勤快，不怕苦不怕累，不多说话，又机灵得到了慕老夫人的赏识，从原本最下等的粗活丫鬟被调到了慕老夫人的院子做了洒水的四等丫鬟。 慕老夫人看着严肃但是待人温和，老夫人看她瘦弱，便经常赏一些吃食给她，偶尔还会给赏银，她和阿娘弟弟终于可以吃饱穿暖了。 但是，上天好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一样，弟弟的病情加重，她请的民间大夫根本无用，又多花了钱请了有些名气的医馆的大夫，原本吃药控制了一些，没想到突然又恶化了。 像慕太医这种颇负盛名的太医院院首她是万万不敢请的，一是因为她请不起；二是因为慕太医是皇家的专属御医，只负责给皇亲国戚看病，他们这样的人家是没有资格让其看病的；三来东家对她已经很照顾了，她不能张口让东家以为她贪心不足。 秋月望着天空，低头叹了口气，慕家对她很好，她看得出来慕老夫人很看中二奶奶，且二奶奶人也是极好极好的，她不应该…… 摊开手掌，低头看了看平阳公主给的神奇药包，秋月闭上眼睛，平阳公主将阿娘和弟弟带到她面前意思显而易见，一边是自己的阿娘和弟弟，一边是对她有恩的东家…… 她不忍心任何一边出事。 不知不觉，秋月已经走到了幕府门口，慕管家打开大门就看到了她，看着她衣服湿了一身，慕管家“哎呦”一声，“你这孩子快进来！” 又拿了一把雨伞给她撑起来：“今个天气不好，你出门也不带把伞，瞧，这浑身都湿透了。” 秋月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裂开嘴一笑：“早上出去的匆忙，忘记了。” “傻孩子，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慕管家看待府里跟她差不多年纪的下人，就像是待自己的孙子孙女一样，和蔼可亲，无微不至。 秋月有时候在想她何其有幸能到慕家这样的人家做丫鬟。 “多谢管家爷爷，秋月知道了。” “好好好，好孩子快去换衣服吧，天冷别着凉了。” 秋月拿着伞走了，只是在转身的刹那，她的眼眶就微微红了起来。 她木然的往里面走着，在二道门的时候碰到了竹叶。 “秋月。” 竹叶喊住了她，一走进见她衣服全都湿了，头发上也都是水，黏在了脸上。 竹叶微微愣了一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从秋月手里接过伞给秋月撑着，又将自己的棉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揽着秋月的肩膀，说：“可是你家里出了事情？” 这一问秋月趴在竹叶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竹叶拦住她的背，伸手拍了拍：“有什么事情你可与我说，我们是姐妹。” 秋月从竹叶的怀里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没有，没有事。” “我，我只是很想阿娘和弟弟，今日回去见到他们，我便想着能够多陪陪他们就好了。” 竹叶拿出帕子，替她拭去眼泪，“这有什么难的，等你满了五年，二奶奶仁慈会放你回家。” 竹叶说着牵起秋月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捂了捂，觉得秋月的手太凉了，又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样就暖和了。” 秋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竹叶也对着她傻笑。 “这就对了嘛，人这一辈子不顺心是十有八九，哪有事事顺利的，开心也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何不让自己开开心心的生活？” “且只要心中坚定信念，一切都会变好的。” 竹叶握着秋月的手加快了脚步走向丫鬟的厢房。 “快把衣服换了吧。” 竹叶将门关好，又从笼箱里给秋月找起衣服来。 她给秋月穿好衣服，又把她头发洗了洗再用软巾擦了擦。 秋月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伺候，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感到最多的是温暖。 “竹叶姐姐，谢谢你！” 竹叶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傻丫头，你我姐妹怎的还客气了！” 她拉着秋月的手，坐在火盆盘，讲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家里很有钱的，我父亲是富商，有疼我的阿爹和阿娘，还有祖母，只可惜这一切在我五岁的时候都变了。”说到这里竹叶心情低落，她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那年父亲不知怎么得罪了一位大人物，我家一百口人命一夜之间全死了，我母亲把我放在狗洞里，让我无论怎么都不要出声，她却跑出去把坏人引开了。” “那个大胡子脸拿着那么长的剑刺到我阿娘的身上。”竹叶说着，比划着，“刺一剑又一剑，我仔细的数了一下，我阿娘身上一共被刺了十五剑，她是活活疼死的。” “我要跑出来，但是阿娘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眼神告诉我不能出来，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捂住嘴巴，心里很难过很想哭，却不敢哭，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倒了。” “阿爹剩最后一口气装死骗过了那群人，等那群人走了，他抱起我踉踉跄跄的去了舅舅家，他把我送到舅舅家还给我舅舅一踏银票，然后再也撑不住了。” “我舅舅生在乡野，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但是舅母不行，整日里不是骂我就是骂舅舅，我八岁那年，实在不忍心舅舅每日被舅母骂，就留了一封信，走了。” “后来呢？”秋月问。 第157章 果断 “后来，我跟着人群来到了盛京，身上有我小时候我阿爹给我的玉佩，我来到城里就当了，买了一些花在人多的地方卖。” “我是运气好的，大概三个月之后，在花灯节那天碰到了顾老爷，他买了我的花给他夫人，夫人看我可怜，就多问了几句，我便跟夫人说爹娘没了，只能靠自己卖花营生，夫人看我跟小姐一样大，觉得可怜就把我带回了家和小姐作伴。” 竹叶说到这里，眼里都是温暖的星星：“小姐可好了，把我当妹妹一样，你有大错，从来都没有责骂过一句，若是哪里做的不得体，她会给我指点出来，让我下次注意就好了。” 秋月点了点头：“二奶奶是挺好的。” 她低下头，抿着唇，紧紧的握着袖子里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竹叶将她拉起来：“走吧，小姐该等急了。” “对了，你弟弟和阿娘还好吗？” 秋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好，他们都好。” “那就好。”竹叶挎着秋月的胳膊，“你要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就跟小姐说，她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你的。” 秋月点头嗯了一声，走出厢房，她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厨房给二奶奶备晚餐了。” “你去吧。” 竹叶伸手将秋月站在头发上的草拿了下来，“粘在头发上了。” 秋夜笑了笑：“谢谢竹叶姐姐。” 她没有想到竹叶姐姐一向开朗乐观小时候竟然有那么惨悲惨的经历。 现在想来，她经历的那点苦跟岁月姐姐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至少阿娘和弟弟还陪着她。 “傻丫头。”竹叶伸手揉揉秋月的头，“都说了你我是姐妹。” 她伸手拍拍秋月的脸蛋：“去吧。” “好。” 秋月去了厨房，竹叶回了碧云阁。 “小姐，秋月已经回来了。”竹叶对顾云染说。 顾雨染正在看书，听闻竹叶的话，她放下书本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竹叶摇了摇头：“没有，不过看她情绪不高，应该是家里出了些问题吧。” 顾云染放下书，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蕊珠回来了吗？” 竹叶：“奴婢去看看。” “不用了。”蕊珠穿着一身白色的束衣长衫，长长的发髻高高扎起，很干爽利落，她已经走了进来，“二奶奶。” 蕊竹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顾云染知道她有事情要说，面对于蕊珠说：“你到屋里来给我研墨。” “竹叶你去给我沏壶茶来。” “是。” 顾云染去了书房，蕊珠跟在后面，进来之后顺手关上了门。 顾云染拿出笔墨纸砚，在纸上画着什么，蕊珠站在旁边给她研墨。 过了一会儿，蕊珠悄悄的说：“二奶奶，你猜的没错，你让我跟在作业的后面暗中保护她，没想到她真的在半路上被人劫持走了。” 顾云染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是平阳公主？” “是。”蕊珠说，“平阳公主把秋月的阿娘和弟弟都带去了公主府。” “长公主府守卫森严，奴婢担心打草惊蛇，没感兴趣，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看到秋月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副秋夜的月色图画好，顾云染将笔放置好：“我知晓了。” “给她机会吧。”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茶沏好了，奴婢要给你送进来吗？” “不用，放在外面，我出去用。” “好。”竹叶的声音继续传来，“小姐晚餐也已经做好了。” “好。” 顾云染将画好的画作拿了出来，送给了秋月。 “我看今个的月亮特别圆，就想到了秋天的月色，你的名字很好听，人也如其名，像秋月里的月色一样洁白。” “这幅字画就送你了。” 秋月站在一旁，低着头道：“奴婢多谢二奶奶！” 顾云染对着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没有再说话。 竹叶端来铜盆，将软巾放在铜盆里打湿拧干了递给顾云染：“小姐擦擦手。” 顾云染擦了手让帕子放在铜盆里，坐在桌子边开始用餐。 秋月低着头给顾云染布餐，蕊珠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着秋月。 顾云染夹起来了一块清蒸鱼正要放进嘴里，秋月一慌赶紧打掉了顾云染的筷子。 “二奶奶，这鱼这鱼咸了点。” 秋月赶紧将鱼撤了下去，顾云染淡淡一笑：“没事。” “嗯，嗯。” 秋月慌忙的将鱼端了下去，然后匆匆倒掉了。 顾云染面色平常的用着餐，等到用好餐，下人把菜品都撤下去了，她禀退了其他下人。 “去把秋月叫来。” “是。” 蕊珠去喊秋月，竹叶一脸疑惑：“小姐，可是秋月犯了什么错？” “你呀！”顾云染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指，“多动动脑子，你小姐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也不小了，该嫁人了。” 竹叶摇头：“小姐不要打趣奴婢了，奴婢不想嫁人。” “况且，婢女相貌普通哪里会有人家看上。” 顾云染笑：“你这相貌虽不算美艳，但也算标致，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不一会儿，蕊珠带着秋月来了。 秋月一直低着头像是做错的孩子一样，她不停的拧着自己的衣角，心里想二奶奶肯定发现了什么。 二奶奶如此聪慧，她刚才反应骗不过二奶奶的眼睛。 还没等顾云染开口，竹叶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二奶奶，奴婢错了。” “你错在何处？” 秋叶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包药粉放在手里，双手奉上：“这是平阳公主给奴婢的药粉。” “她说这个药粉每日放一点在餐食里，日积月累，便会让人生病的一样慢慢死去，回天乏术。” 竹叶看着秋月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秋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二奶奶怎么待你的，平阳公主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背主？” 小姐一家就是竹叶的救命恩人，对她有再造之恩，谁都不能欺负小姐。 秋月哭着说：“是，奴婢辜负了二奶奶的厚爱，奴婢罪该万死！” “奴婢不敢奢求二奶奶原谅，但是奴婢希望二奶奶再帮奴婢一次，奴婢的阿娘和弟弟在平阳公主手里。” “奴婢恳请二奶奶再帮奴婢一次，奴婢愿以死谢罪！” 秋月哭得稀里哗啦，十分悲痛。 第158章 装傻 顾云染吩咐蕊珠：“扶她起来。” “是。” 蕊珠走上前去将秋月扶起来，秋月抹着眼泪说：“二奶奶，奴婢，奴婢错了。” “我会派人将你弟弟和阿娘救出来。”顾云染说着对蕊珠使了个眼色，蕊珠转身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她手里拿了一个木匣子，放在桌子上。 “二奶奶。” 顾云染拿出钥匙将木匣子的锁打开，从里边翻出一张身契给了秋月。 “这是你的身契，现在我还给你，以后你就不是慕府的丫头了。” 她又把月钱也结给了秋月：“做完这个月底你就可以走了。” 算算还有两天的日子，正好可以把秋月的阿娘和弟弟救出来。 秋月爬到顾云染的面前，抱着她的腿痛哭：“二奶奶，奴婢真的错了，你不要赶奴婢走。” 顾云染让蕊珠把秋月拉开，“蕊珠，你不要再求我了，我是不会同意再留下你的。”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若是你刚回来就跟我坦白，我定会留下你。” “但是你却选择了隐瞒，真的下了毒，我知道你善最终没有忍心，但是，这说明你已经对我动了心思，只是出于你一时的善念，优柔寡断罢了。” “你的意志并不坚定，我不会留这样一份危险在身边。” 顾云染说完摆摆手，让蕊珠将人带下去。 秋月哭的厉害，但是了解顾云染，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不会改变主意。 “秋月，等到你的阿娘和弟弟回来，你们就回乡下吧，那里最适合你们。” 蕊珠对她说：“你放心，你现在不在幕府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平阳公主不会对你们出手的。” 秋月点了点头，吸着鼻子：“谢谢蕊珠姐姐！ ” 蕊珠腰间节下一块玉佩塞到秋月的手里：“我记得你十一岁来到幕府，那个时候大小姐刚刚去世，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陪着大小姐一起长大，她走了，我也没朋友，整个慕府的婢女也就你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 ” “ 我那个时候把你当朋友，一直到刚才。” “ 我跟你说过，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做选择，可是……” 蕊珠闭上眼睛将心头的思绪压下去，再睁开眼她眼里一片平静无波。 “这块玉佩给你，你若是有什么困难，记得拿玉佩，来幕府找我，算我们之间那点恩情。 ” 秋将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她知道自己错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谢谢蕊珠姐姐！” “ 好了。”蕊珠说：“快回房间收拾一下，明日你便能见到你阿娘和弟弟。” 蕊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刚走，竹叶就过来了。 她红着眼眶气呼呼的瞪着秋月：“回来之时我便和你说，若是有什么困难症跟二奶奶说，她会帮你解决，你为何放在心里。” 竹叶恨铁不成钢，她的经历和秋月差不多，两个人便惺惺相惜，成为了朋友，她对秋月太失望了。 秋月抹着眼泪：“ 我，我怕。” 说着她趴在床上呜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我阿娘和弟弟都在平阳公主的手里，我担心二奶奶没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呜呜呜呜呜 ” 竹叶伸手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 二奶奶是不可以，但是慕大人可以，你不要忘了我小姐背后有慕大人。” “ 千里侍卫已经去平阳公主府要人去了，你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二奶奶还给你准备了几套新衣服，派了马车送你们回去。 ” 秋月很是感动：“竹叶姐，替我谢谢二奶奶。 ” ── 千里和桃花一起去的平阳公主府。 平阳公主正在池塘边喂鱼，只是这个时候的鱼儿大多在冬眠，根本不吃食物。 “长公主，千里侍卫求见。 ” 平阳公主撂着鱼食的手一顿，皱了皱眉。 “ 他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 ”秋霜抿了一下唇说，“ 要不奴婢就说您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把他打发走吧。” “ 不用。”平阳公主将手里的鱼食扔到旁边的鱼盘里，“ 本宫会会他。” 旁边候着的婢女端着铜盆走过来，平阳公主将那双纤细的手放在里面净了净手，另一个宫女拿着帕子走上前来替她将手上的水渍擦干。 平阳公主又去换了一身衣裳，千里在前厅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急得跳脚，但也不好发作。 他知道平阳公主这是故意的，心里嫉恨着主子呢，但是却不敢在主子面前说一句重话，这是把气撒在他头上。 桃花现在一旁，面色淡淡，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她看到千里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皱了皱眉：“ 你从小跟在你家主子面前伺候了这么多年，还这么浮躁？” 千里：“ 我哪里从小跟在主子面前，我都十二了才偶然间遇到主子，他把我救回来的。” 桃花微微诧异：“你，十二岁被慕大人救回来的？ ”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随意的问了一句：“ 你今年多大了？” “ 十九。” “ 十九？”桃花在心里喃喃，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大哥哥，按照年龄来算，今年也该十九了。 可惜，他应该没有活到现在吧。 他为了她的亲哥哥…… 想到这里桃花有些哽咽，眼眶不自觉的泛红。 “ 平阳公主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高喊，桃花将心中的思绪掩盖，等到平阳公主走过来，她拉着千里一起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参见长公主！ ” “ 参见长公主！” 平阳公主坐在主位上，手轻轻的抬起：“ 都起来吧！” 桃花和千里站了起来，千里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属下今日来是根平阳公主要人的。 ” 平阳公主拿着杯盖的手一动，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如常，她看着千里：“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千里：“本公主殿下是聪明人，知道暑假在说什么。 ” “公主还是让属下把人带回去吧，你买通的那个婢女已经暴露了。” 平阳公主身子微僵，不过她还是嘴硬道：“本公主愚笨，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她揉揉眉心，一副头痛难忍的样子：“ 本宫头疾犯了，不便接见二位，二位请回吧。” 第159章 大事发生 平阳公主装傻充愣想要赶人走，千里却不是吃素的，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公主殿下，听说我们府上丫头秋月的阿娘和弟弟在你府里，你还是让属下带回去吧。” “若是让主子亲自来要人，公主殿下要好好想一想后果。” 平阳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慕千辰。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头也不痛了，“得了得了，带回去吧。” 她吩咐秋霜：“带千里侍卫去领人。” “是。” 秋霜带着千里去了后院的柴房，打开门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里昏暗无比，传来一阵阵腐烂的木头的味道。 “这个地方是人住的吗？”桃花皱了皱眉。 心里暗骂道：这个平阳公主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不干人事。 秋月还算聪明如实坦白了。 柴房的门打开，外面的亮光照了进来。 秋月的娘将小儿子秋木搂在怀里，右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小声的问：“谁？” 她害怕极了紧紧的搂住自己的小儿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被人关在这里，这两天她都活在恐惧之中。 但是为了不给秋月添麻烦，她一句抱怨都没有，什么原因也不问。 桃花的声音传来：“伯母你别怕，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桃花走进来扶起秋月的娘，看了看她怀里的小男孩，伸手将他抱起来。 “桃花姐姐带你去找秋月姐姐。” 小男孩眼里闪着泪光，期待的看着桃花，抿着唇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他知道桃花姐姐，阿姐每次回来看他，都会跟他讲起这个新来的桃花姐姐。 他相信她。 看到小男孩懂事的样子，桃花心里一疼，她将小男孩往怀里紧了紧，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不用害怕，姐姐带你走！” 桃花一手抱着小男孩儿，一手去搀扶秋月的娘。 秋月的娘摆摆手笑了笑：“我走不了。” 桃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秋月的娘腿瘫了。 她有些尴尬：“伯母，我……” 对不起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秋月的娘打断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那……”桃花试探的问，“我有个哥哥在外面，伯母若是不介意，可以让他背着。”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兄长了。” “没关系。” 桃花对门外喊道：“千里，你进来。” 千里一直守在门口，听到桃花的声音，他忙走了进去。 桃花指着秋月的娘对千里说：“伯母腿脚不方便，你背着她。” “好嘞。” 千里将桃花的娘背在身上，刚走出柴房，他的目光无意间一扫，看到了一个轮椅。 “那是个好东西。” 千里走过去，将桃花的娘放在轮椅上：“ 伯母，你坐在上面，我推着你。” 然后，千里转头看向秋霜，他知道这丫头是平阳公主的贴身大丫鬟。 “秋霜告诉你主子这个轮椅我要了。”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扔到秋霜的手里。 “够了吗？” 秋霜点了点头：“够了。” 千里哼一声：“这轮椅我家主子买的，给你的这一滴银子肯定用不完，回头记得把多余的银钱给我送回来。” 秋霜拿着银子的手都觉得烫手，她点了点。 …… 千里等人回到幕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慕千雪。 “二小姐。”千里不嫌不淡的跟慕千雪打了声招呼。 慕千雪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落在秋月的娘身上。 “这位是？” 千里：“秋月的娘。” 说完也不等慕千雪的反应，拉着桃花就往院子里边走了。 慕千雪看到他们的背影，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使劲的拧着手里的帕子。 “计划失败了，平阳公主真是个蠢货！” 那个神奇的药粉，还是她想方设法送到平阳公主的手里的，没想到平阳公主这么蠢，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常啸站在慕千雪的身旁，向前走了一步，在慕千雪的耳旁低声道：“二小姐属下直接把顾云染了结了，也省得二小姐天天为此烦恼。” 慕千雪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 “能为二小姐分忧，属下万死不辞！” “闭嘴！” 慕千雪冷冷呵斥了一声：“我自有打算，你的命得留着，本小姐不让你去死，你就不能去死！” 慕千雪说完，转身往里走去。 “是！” 常啸看着慕千雪的背影，一向绷着的脸上浮现了点点笑容。 他在心里呢喃：二小姐是在乎我的，原来二小姐是在乎我的。 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慕千雪刚走到二道门，正好碰到了顾云染，她微笑着上前去，对顾云染微微福了福身：“二嫂嫂！” 顾云染也笑着说：“免了吧。” 慕千雪走向前去，挎着顾云染的胳膊，“二嫂嫂，前两天我送你的头面，你怎么不戴？” 顾云染慢慢的将自己的胳膊从慕千雪的手中抽出来：“你那份头面太贵重了，二妹妹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说完，顾云染带着两个丫头快步走在前面，朝老夫人的霜降院去。 常啸记得咬牙切齿：“小姐，今晚手下去教训她一顿。” 小姐这么热情的贴上去，顾云染居然不识抬举，让小姐热脸贴冷屁股。 小姐能忍，他却不能忍。 “你敢！”慕千雪一记冷眼扫过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她再次警告：“你要敢去动她！我知道你滚蛋！” 这个常啸平时挺聪明，一遇到她的事情就犯糊涂。 幕府是什么地方？幕府的碧云阁又是什么地方？ 虽然二哥哥不在府上，但是府里的守卫森严，特别是碧云阁，明卫没有，暗卫不知道有多少人。 常啸敢动顾云染，恐怕他还没进碧云阁的门就要丢了性命。 而且，还要连累她被二哥哥猜疑。 “记住我的话！”慕千雪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走了。 常啸：！！！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说到底小姐还是太瞻前顾后。 她担心他暴露了，引起慕千辰的猜疑，慕千辰会讨厌她。 “哎……”常啸叹了一口气。 慕妈妈正好迎接过来，她笑着说：“二小姐回来的正好，老夫人让您去一趟霜降院，有事要交代。” “好。” 慕千雪跟着慕妈妈去了霜降院，只是她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看到一屋子人，家里的女眷都到齐了。 她皱了皱眉，心里嘀咕：难道发生什么事，搞这么大阵仗？ 第160章 不安的秦氏，会伪装的二小姐 “人都到齐了。”慕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扫了一眼，慕千雪最后一个进来，慕老夫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对她招招手：“雪儿过来。” “祖母。”慕千雪甜甜一笑，那笑容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人畜无害。她缓缓走过去，坐在慕老夫人的旁边。 大家将目光都投向慕千雪，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慕千娇拧着帕子一脸的不高兴，嘴里嘀咕着：“祖母真是太偏心了，就知道疼二姐姐。”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是整个房间里寂静的很，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秦氏扯了扯慕千娇的衣袖：“娇娇，你说什么混账话呢，给你二姐姐的醋也吃。” 慕千娇一把甩开秦氏的手：“母亲，我说的实话。” “你们都偏心二姐姐，哼！” 慕千娇气的抹着眼泪，也不顾什么礼仪规矩，直接跑了。 “娇娇！”秦氏喊了一句，可是慕千娇根本没有听到跑了出去。 秦氏站起来想去追，慕老夫人终于开口了：“秦氏，你坐好！” 她吩咐慕妈妈：“四小姐如此不懂规矩，上她去把《女德》《女训》抄五十遍。” “母亲，抄这么多遍，娇娇的手就要废了。” 慕千娇从小被娇生惯养，哪里写过这么多的字，秦氏不忍心，担心累到女儿。 况且自从雪儿回来以后，她确实忽略了她的感受。 慕老夫人看向秦氏不怒自威：“说起来娇娇变成这样，你这个做母亲的要担大部分责任。” “一个好好的女孩在你身边抚养长大，变成这种性子，目无尊长，不遵规矩，你也要重新好好学习一下女德了，你就陪着她一起抄吧。” “母亲……”秦氏瞪大了眼睛。 她可是知道母亲今天把他们召集起来，是想要交中馈之权的，现在母亲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罚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她接了中馈之权，怎么服众？ 还是说……母亲根本就没有打算把中馈之权交给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秦氏看了看顾云染，她早就听说顾云染管理府中后院手段了得…… 她又把目光投向趴在慕老夫人身边的慕千雪，温柔一笑。 老夫人对雪儿的喜欢不言而喻，雪儿聪慧，性子又好，老夫人多半是要把这中馈之权交到雪儿手里的。 这样想着，秦氏心里高兴多了。 她拿不到中馈之权也罢，交到雪儿手里也一样，雪儿终究是她的女儿，交给雪儿和交给她，没什么区别。 秦氏越想越高兴，腰板都挺直了，她不仅没有半分怨言，还对老夫人笑道谢过。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见秦氏今日这么乖，慕老夫人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她开口道：“今日喊大家过来……”她刚开口还没说一句话便咳了起来，“咳咳……” 慕妈妈站在老夫人身旁正准备给她顺气，但是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祖母，您慢慢说……”慕千雪一边给慕老夫人拍着后背顺气，一边关心道，“您若是不舒服就先歇着吧。” “哎……”慕老夫人看着自家孙女懂事乖巧的模样，满心欣慰。 “雪儿，祖母这是老毛病了，人老了，没办法了，吃药也吃不好了。” “我正是打算把中馈之权交出去，好好休息了。” 慕千雪眼睛里有微微的亮光，但是她很快按耐住心中的激动，面色平静的说：“祖母说的是，身体重要。” “嗯。”慕老夫人喘了一口气，笑着看向众人，“慕府这么大一个家，不是好管的，要能者任之。”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慕千雪，老夫人这么偏爱她，慕千雪聪明，这掌家之权，铁定是她的了。 唯有顾云染神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恭喜二……”小姐两字没说出来，老夫人的声音又响起了。 “云染，你觉得谁能胜任？” 顾云染坐在那里快要睡着了，突然被慕老夫人点名，她吓的一个激灵，顿时来了精神。 “回祖母，云染不敢妄自揣测祖母的心思，更不敢给祖母任何建议。”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祖母心中已经有人选，云染愚笨，请祖母赐教。” 慕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孩子，你祖母我当年你这个年纪也没有你这心思灵光。” 她对慕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去把那些印章对牌和钥匙都拿过来。” “好。” 慕妈妈转身进屋里拿了东西，因为事先已经准备好了，慕妈妈进了屋里就把东西取了出来。 “老夫人都在这了。” “好。”慕老夫人接过木匣子，她整整守了五十年的木匣子，她有些微微不舍，但是终究要交给后辈的。 慕千雪看着那个精致的楠木匣子，眼睛 微微发亮，只是一瞬她就掩盖住了心中情绪。 秦氏笑着道：“母亲，那匣子你拿着挺重，快给雪儿吧。” 慕千雪脸色一红，看向了秦氏，不悦的道：“母亲，你不要胡说，雪儿尚且年轻哪里管的了家。” 其实她的心已经激动的手都些控制不住的抖了，但是极力遏制的才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慕老夫人则笑着点头：“雪儿所言极是，这这偌大的幕府没有经验是管不好的。” 慕老夫人看向顾云染，对她招招手：“云染，你过来。” 顾云染站起身来，走到慕老夫人的身边。 “祖母。” 慕老夫人将手中的木匣子交给顾云染， 拍拍她的手，郑重的说：“以后府里的后代就交给你了。” “祖母信你！” 顾云染眼眶微红，她没有想到慕老夫人会把中馈之权交给自己。 “祖母，我……”她想拒绝，但是想到了慕老夫人和慕太医都对自己不薄，而且其他人好像真的没有能力胜任，她点了点：“祖母放心，云染定不会辜负祖母所望！” 三房高兴的乐开了花：“云染，恭喜啊！” 慕千雪愣了愣，没想到祖母会把中馈之权交给顾云染，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终究是忍了下来，没有发作。 前一秒还在兴奋当中的秦氏，此时心跌到了谷底。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面色不悦的看着慕老夫人。 “母亲，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雪儿才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能……” “放肆！”慕妈妈厉声道：“大夫人瞧瞧您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年了，还没学会说话！秦妈妈，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大夫人说话！” 第161章 高端局，慕千娇入局 秦妈妈低头应声是，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 秦氏冷哼一声，憋着嘴，觉得委屈极了，但是却又不敢再说半句。 慕老夫看向了慕千雪：“雪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慕千雪看着老夫人柔柔一笑：“谢主母夸奖。” 她又看向顾云染，“雪儿也早就听说二嫂嫂管家有方，以前便是将陆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祖母慧眼识珠，二嫂嫂定会将慕府打理的很好。” 顾云染笑了笑：“多谢二妹妹抬举！” 慕老夫人又训斥了几句话，敲打了秦氏一番，大家这才离开。 从霜降院出来，秦氏便黑着一张脸，看向顾云染冷嘲热讽：“一个弃妇而已，若不是不是二爷在背后跟你撑腰，你以为母亲会越过我这个长辈，把中馈之权交给你，一个只会靠男人的女人，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她嘴巴一撇，阴阳怪气地道：“男人啊，有几个忠情，都会喜新厌旧，更何况像二爷这么有本事的男人。” “至少我的夫君靠的住，大娘就是想靠夫君，你夫君也立不起来呀。”面对秦氏这么难听的话，顾云染毫不客气的反击。 “你！”秦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她愤怒的盯着顾云染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哼！我看你能得意多久！”秦氏气呼呼的掉下一句狠话，一甩衣袖便走了。 慕千雪跟在后面，追上顾云染，一脸歉疚的看着她，替秦氏道歉：“抱歉二嫂嫂，我母亲她……” 不等慕千雪解释，顾云染便笑着道：“我不会跟她计较。” 三夫人走上前来，笑着说：“雪儿，你不用担心，你二嫂嫂为人大度，不会跟你母亲一般见识的。” “单从气度这一点，你祖母选择你二嫂嫂做这个当家主母就是对的。” 慕千雪有些尴尬，朝着顾云染和王氏福了福身，便走了。 等两人走远了，王氏便开口道：“云染，你大娘就是这样的人，你别真的往心里去才好。” 顾云染笑了笑：“三婶多虑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当家主母哪有不被人说道的，特别是你年龄还小，辈分也小，有人看不顺眼，很是正常。”三夫人宽慰顾云染，让她多想开点。 “多谢三婶提点，云染谨记在心。” “哈哈，你这孩子，其实心里通透着呢，反正比我活的明白。” 三夫人说完便离开了，等到三夫人走远，竹叶说：“小姐，三夫人她……” “她才是活得最通透的人。”顾云染笑着说，“她刚嫁进来有老夫人掌家，现在有我掌家，不争不抢，谁掌家她都好，老夫人不会亏待三房，我和三房也没有任何矛盾，自然该她就是她，有时候我真的羡慕她。” 竹叶：“奴婢也觉得三夫人是最有福气的，三个孩儿也教的好，三公子在外上值奴婢没有见过，三小姐和五小姐都心思单纯没有想过要害人，不像……” 竹叶眼珠子转了转，扫视了一圈发现附近没有人，她贴在顾云染的耳边小声说：“不像大夫人的二小姐和四小姐，一肚子坏水，自打小姐你进门，就不停的找麻烦，特别是那二小姐面上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实际……” 竹叶还没说完，顾云染打断了她，“背后莫要论主子长短，这事在我院子里说说便是了，在外面乱说……”顾云染指了指身后，“小心隔墙有耳。” 竹叶低头：“奴婢知道了。” 顾云染带着竹叶回了碧云阁，走在路上碰见了慕千雪，她正带着人去了慕千娇的院子。 “二嫂嫂。”慕千雪对顾云染福了福身。 顾云染看了一眼她身后丫鬟手里东西，问：“这是？四小姐，怎么了？” “她一直有些不舒服，喝了药也没见好转，我想她是心疾，少了一些静心的书给她看。” 顾云染点了点：“二小姐心思聪慧。” “二嫂嫂过奖了。” 慕千雪对顾云染福了福身，便带着人去了慕千娇的院子。 顾云染吩咐蕊珠：“待会让人给四小姐送些补品去。” “是。” 慕千雪带人刚进慕千娇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都来欺负我，我就是个不受宠的人呗。” “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二姐姐，却没有人喜欢我。” 慕千娇基本上将屋里能摔的东西基本上都摔完了，丫鬟劝也劝不住。 慕千雪进来，冷着脸呵斥：“闹什么呢！”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丫鬟：“都出去！” 她往那一站气场全开，哪里还有平时柔弱的样子，丫鬟们吓得不敢近身，抖着身子低着头退了出去。 慕千雪指着在地上碎裂的瓷器：“捡起来！” “我不！”慕千娇往椅子上一坐别过脸去。 “捡起来！” 慕千雪再一次出声，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慕千娇身子一抖，竟然有些害怕，乖乖的去捡了。 她一边捡，一边哭。 慕千雪也蹲在地上，和她一起捡，很快两个人把碎裂的瓷器全都捡了起来。 慕千雪这才拉着慕千娇的手，两个人坐在一块，她苦口婆心的道：“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祖母最不喜你这暴躁的脾气。” 慕千娇把手从慕千雪的手里抽出来，冷哼一声：“她本就不喜我，最喜二姐姐你了。” 慕千雪摇了摇头：“不，祖母最喜的是大姐姐慕千夕和二哥哥慕千辰。” “她也只是表面上喜我，以安抚父亲。” 慕千娇哼了哼：“她不喜你，会把掌管家之权交给你，二姐姐不要再来骗我。” 慕千雪伸手揉揉妹妹的头，笑了：“你听谁说她把掌家权交给了我？” “难道没有给你？”慕千娇差异。 慕千雪：“给了顾云染。” 慕千娇诧异的看着慕千雪，心里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的事二姐姐没有拿到掌家权，失落的是二姐姐没有拿到掌家权。 “祖母，最偏二房。” “只可惜二房都是短命鬼，只剩二哥哥了。” “嘘！”慕千雪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要乱说话，若是这事传到祖母或者顾云染耳朵里，你又少不了挨罚！” 慕千娇点了点头：“我听二姐姐的。” 慕千雪带来的书给慕千娇：“闲暇时多看一些书，免得你胡思乱想。” 慕千娇憋嘴：“二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看书了。” “这不一样，”慕千雪说，“是我在万福山那里的师傅写的话本子，很好看。” “是吗？”慕千娇眼睛一亮，等到慕千雪走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其中一个故事吸引了她，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知道该怎么对付顾云染了。 第162章 隔墙有耳，暴露了 慕千娇在自己的院子里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老夫人让她抄的东西，她让身边的丫鬟婆子替她抄完了，她只安安心心的看话本子。 当丫鬟把她的罚抄送到顾云染面前时，顾云染随便翻看了一下，随便拿出几本，就有四五个人的笔记，她笑了笑，好像没有发现一样，还让人赏了一些东西给慕千娇。 “四小姐这病还没痊愈，就把这些东西赏给她让她好好补补身子吧。” “是。” 管事的妈妈库房领了东西给慕千娇送去。 等到人都走了，竹叶气的跺脚：“小姐，这四小姐让这么多人帮她抄罚你来糊弄你，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顾云染倒是无所谓，“何必为这点小事动气。” 若是事事计较，她不知道能活几年。 更何况，慕千娇从小就被秦氏养的骄纵惯了，她刚上手管家，如果就抓着慕千娇这点事不放，不仅会被大房编排小题大做，故意为难他们，而且实在是为了这点小事让自己疲累不值。 只要慕千娇不是太过分，她便由着她去。 竹叶道：“小姐，奴婢就是觉得您受了委屈。” 蕊珠道：“竹叶，二奶奶有自己的想法。” 竹叶也不纠结这些了，她道：“小姐，奴婢去给你做些糕点吧。” “好。” 竹叶去了厨房，在游廊处碰到了慕千娇的贴身丫头，不知道她们去了花园干什么，两个丫头弄了一脚的泥。 而且见到竹叶的时候，还鬼鬼祟祟的。 竹叶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喊出了她们。 “你们俩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没没什么。” 两个人说完低着头慌张的跑了。 竹叶皱了皱眉头，看到两个丫头手里拿着一把干草觉得好生奇怪，但是她没有多想。 两个丫头回到慕千娇的院子的时候，赶紧把干草拍给了慕千娇。 “四小姐，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竹叶。” “那又有什么……”慕千娇神色平静，“你们只是去采了一把草，又没做坏事。” “对对对，四小姐说的对，奴婢们只是采了一把草。” “好了，下去吧。”慕千娇不耐烦的摆手。 她又吩咐丫鬟去秀房取了针线来。 …… 竹叶去厨房给顾云染做了桂花糕，还有花生糖。 “小姐，你尝尝奴婢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竹叶将点心放在顾云染的面前邀功，顾云染捏了一块花生糖放在嘴里：“手艺进步的挺快，有阿娘那味道了。” “谢小姐夸奖！” 这个时候三小姐和五小姐来了。 “二嫂嫂。”五小姐慕千瑶还没进院子里，声音便传了进来。 顾云染正在吃着花生糖，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五小姐来了。 “瑶瑶。”顾云染伸手去抱五小姐。 五小姐不到十岁的年纪，个子却到了顾云染的胸前，一张粉嫩的小脸，吃的圆圆的，整个身体看上去像个球。 慕千瑶坐在顾云染的怀里，吧唧一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二嫂嫂，你吃的什么？这么香？” 顾云染指了指桌子上的桂花糕和花生酥：“喏，知道你要来给你准备的点心。” “哇！都是我爱吃的呀，谢谢二嫂嫂！” 五小姐从顾云染的怀里跳下来，伸手就准备去抓东西吃。 竹叶伸手啪嗒一下，在她小手上打了一下：“五小姐，要净了手才能吃。” “竹叶姐姐，我先吃一个嘛。”五小姐双眼放光的盯着桂花糕和花生酥。 “不行，会吃坏肚子的。” “哦。” 五小姐很不情不愿的，去净手，趁没有人注意，她手里已经偷偷攥了一块花生酥仰头塞进了嘴巴里。 竹叶一转脸，便看到她嘴巴里鼓鼓囔囔的，她摇了摇头笑了笑，最终什么也没说。 “二嫂嫂，这是我母亲给孩子做的衣服，还有鞋子。” 三小姐慕千霜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顾云染拿起那做工精细的小衣服，还有虎头鞋子，笑了笑：“三婶，有心了。” 慕千霜红着脸：“母亲不知道二嫂嫂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就索性把男孩女孩的衣服都做了，母亲说了早晚是能用得到。” 顾云染：“替我多谢谢三婶！” 慕千霜：“嗨，说什么谢不谢的，母亲说这是她给孙侄子侄女做的。” 顾云染笑意更浓了，她吩咐蕊珠：“去把我那翡翠镯子拿来。” “是。” 蕊珠转身进去，从梳妆匣里拿了一对翡翠镯子出来，顾云染拿了一只给慕千霜带上：“这是二嫂嫂送你的。” “不，我不能要。”慕千霜不愿意接受，可是顾云染却执意让她带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如同三婶很爱我的孩子一样，你若是不收，便是见外了。” 慕千霜低着头，咬着唇：“谢二嫂嫂！” 慕千瑶回来的时候，顾云染拿另一支 翡翠镯子给她带上，她摇了摇头：“二嫂嫂等瑶瑶把这些好吃的吃完再带。” 说着她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小嘴巴吧唧吧唧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那两盘点心。 “好。”顾云染伸手揉了揉慕千瑶的头，“你慢慢吃。” “谢谢二嫂嫂！” 两盘点心，很快就被五小姐吃完了，临走时她还带了不少。 回到三房院子的时候，三夫人看到两个丫头又吃又拿，有些生气。 “让你们去给二嫂嫂送东西的，你们倒好，又吃又拿，还收这么贵重的镯子。” 五小姐：“二嫂嫂，硬给的不要不行。” 三夫人王氏训斥了两句，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松哥儿跑来了：“五姐姐，你陪我玩。” 整个幕府也只有小七和小五的年龄相仿，小五还能和三姐姐一块玩，小七就很难找到玩伴了，他的两个姐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愿意陪他玩，所以他经常来找五小姐玩。 “去吧，去吧。” 三夫人继续做衣服和鞋子，“你们去玩吧。” 五小姐揣着一兜子零食走了，松哥儿拉拉着她去玩木马，大冬天的两个小家伙玩的一头汗。 五小姐说：“我们去找四姐姐，听说她病了，我这有酥糖，喝药的时候吃一颗，就不苦了。” 五小姐牵着松哥儿的手，去了慕千娇的院子。 他们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慕千娇在说什么扎小人，让丫鬟晚上把这小人埋到顾云染的院子里。 第163章 小五被带走了! 慕千瑶听到这话，好看的眉毛皱了皱，虽然她不知道扎小人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四姐姐要干嘛，但是她总觉得不是好事。 松哥还小听到这些，他更不懂，也没放在心上，他拉着慕千瑶的手：“五姐姐，还去不去啊？” 慕千瑶突然捂着肚子说：“哎呦，我的肚子好痛，我可能拉肚子啦。” 松哥儿说：“五姐姐，你快去如厕吧。” 松哥儿扶着慕千瑶去找了下人，他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五姐姐你没事吧？” 慕千瑶摆摆手：“我就是吃的东西太多了，吃坏了肚子啦，没有事哒，小七，你自己去玩吧。” “哦，好。”松哥儿又说：“我去给你找府医来。” “不用的啦，我去如个厕就好了。” “那好，五姐姐，我走了。” “嗯，好。” 等到松哥儿走了之后，慕千瑶站直了身子，丫鬟说：“五小姐，奴婢伺候你如厕。” 慕千瑶站直了身子，摆摆手：“不用了，我现在肚子不疼啦，好啦。” “哦，对了二嫂嫂那里有好多零食，我要去找二嫂嫂吃零食去啦。” 说着，她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因为吃的太胖了，跑起来身上的肉一颠一颠的，惹得小丫鬟捂着嘴偷笑。 “五小姐可真是个小吃货。” 碧云阁。 顾云染又让竹叶做了几份小甜点，还炒葵花子。 现在她的胎儿已经有快四个月大了，她也越来越能吃了，刚吃过饭不到一个时辰就会饿，所以竹叶每天变着花样弄几个点心，等过顾云染饿的时候就用点小点心充饥。 她又担心自家小姐吃多了，胎儿长得大不容易生产，她就会控制着吃食。 “小姐，这块桂花糕吃完你再吃就别吃了。”竹叶将剩下的五块桂花糕端着放起来。 顾云染还想吃，但是一想到她从医书上看的，胎儿如果超重的话会死人的，她就深深忍住了。 “嗯，好啊，你端着放起来吧。” 这个时候五小姐跑了进来，看着桂花糕，她就两眼放光。 一溜烟的跑到竹叶面前拦住了竹叶：“竹叶姐姐，给我吃吧。” 竹叶：“五小姐现在还没到饭点，虽然说胖点可爱，但是你现在太胖了，会影响健康的。” 可是小孩子就爱吃，她根本就不听劝，伸手抓起盘子里的桂花糕，往嘴里舔了起来。 “嗯，好吃。”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笑嘻嘻的说：“竹叶姐姐，你的手艺太好了，比府里的掌勺妈妈做的还好吃。” “我以后要天天到二嫂嫂这里来吃点心。” 说着，她看向顾云染：“二嫂嫂，可以吗？” 顾云染将手里的书放下，伸手将五小姐抱在怀里，用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渣子，笑着说：“可以啊，你每天来，二嫂嫂都很高兴。” 五小姐很可爱，顾云染很喜欢。 “嘿嘿……”五小姐呲牙一笑，嘴巴里的桂花膏差一点掉下来，她吧唧一口在顾云染的脸上亲了一下：“二嫂嫂，你太好了！瑶瑶很喜欢你。” 顾云染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瑶瑶很可爱，二嫂嫂也很喜欢你。” 等把嘴里的桂花糕吃完，五小姐趴在顾云染的耳朵边小声说：“二嫂嫂，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哦？”顾云染一愣，随即笑道：“好啊，走我们去书房。” 顾云染牵着五小姐肉嘟嘟的小手，往书房里走去。 慕千瑶还转身把房门关上了。 顾云染觉得这孩子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不过一想孩子的心情就是这样，她看着慕千瑶笑，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吧，你要告诉二嫂嫂什么秘密呀？” 慕千瑶想了想，皱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秘密。” “哎，应该是秘密吧。” 看到她纠结的样子，顾云染想笑，“你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别人的。” 慕千瑶点了点，然后扬起脑袋，很疑惑的问：“二嫂你知道扎小人吗？” 顾云染一愣，她在书上看到过，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她不明白五小姐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的？ 她拉着五小姐的手，问：“你在哪里见到过小人呀？” 慕千瑶：“四姐姐的房里。” “我站在院子门口，看到她在扎小人，她嘴里在嘀咕着什么，离的太远，我没有听见。” “但是，我听到了，她说要把小人埋在你的院子里。” 顾云染愣怔了一下，现在明白了，慕千娇又在作妖了。 她伸手将五小姐抱在怀里：“你当时被人发现了吗？” 慕千瑶想了想：“没有。” “我当时和七弟一块准备去找四姐姐玩，这个院子门口就听到了四姐姐说的话，不知道松哥儿有没有听到。” 她抬头看向顾云染：“二嫂嫂，四姐姐为什么要扎小人，还要放在你的院子里？” “那个小人是个坏东西吗？” 顾云染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知道那么多丑恶的事情，污染了她，她笑了笑：“没什么，你是姐姐应该是闲来无聊扎着玩呢。” “对了，说好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不能告诉任何人哦。” “我阿娘也不能说吗？” 顾云染点了点：“不可以。” 她不是信不过三夫人，而是现在不知道慕千娇到底要搞什么，不能声张。 慕千瑶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好。” “对了，二嫂嫂绣了一个帕子送给你。”顾云染书桌旁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细软的帕子给慕千瑶。 “喜欢吗？” 慕千瑶看着帕子上两个可爱的小白兔很是喜欢：“谢谢二嫂嫂，瑶瑶很喜欢！” 慕千瑶临走的时候又带了一食盒的零食走了，她一边走着，一边哼着小曲儿，开心极了。 不过，迎面却碰到了慕千娇，她扫了一眼慕千瑶，又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食盒，目光淡淡的问：“去了二嫂嫂那里？” 慕千瑶心里有些怕，她缩着脖子点了点头：“是。” “之前，站在我院子，门口我怎么没有进去啊？” 慕千瑶身子一个激灵：“我，突然肚子疼，去如厕了。” “走吧，四姐姐也做了很多好吃的，你跟四姐姐去拿。” “我……我可以不去吗？”慕千瑶本能的害怕慕千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四姐姐越来越可怕。 “你要是不去，可就浪费我一番苦心了。” 慕千娇对着身边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个丫鬟硬拉着慕千瑶走了。 第164章 疯了!三夫人发飙! 看到慕千瑶被带走，蕊珠从后面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回到碧云阁，她就把这件事禀告给了顾云染。 “二奶奶，五小姐会不会有危险？” 顾云染写着字的手一顿，将毛笔放下来，说：“ 不会。” “慕千娇虽然骄纵跋扈了一些，但是他还不会蠢到光明正大的把人带走，直接对五小姐下手。” “那她为何要带五小姐走？” “可能是试探，她虽然知道五小姐去过她的院子，但是确不确定五小姐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也可能，她要收买瑶瑶，让她不要出去乱说。” “或者……” 蕊珠问：“或者什么？” 顾云染伸手拍拍蕊珠的肩膀：“或者她会让瑶瑶病一段时间，等到她的计划完成。” “不过，瑶瑶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也不行。”蕊珠道：“婢女去把五小姐带出来。” “你现在不能去，你要去了就害了瑶瑶了。” 顾云染说：“让三夫人去。” “是，奴婢明白了。” 蕊珠转身出去了，手里拎着食盒。 三夫人正在绣鞋子，丫鬟来禀告蕊珠来了，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起身去迎接。 “三夫人。”蕊珠对三夫人福了福身，她手里的东西递给三夫人，“二奶奶说三夫人给孩子做的衣裳和鞋子，她喜欢，特意让奴婢去街上买了些酥糖给三夫人送来甜甜嘴。” 三夫人一愣，心里想着那日顾云染已经给她回过礼了，而且还是一对翡翠的镯子。 水头好着呢。 今日怎么又来回礼？ 她一时想不明白，但是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云染这孩子，也太懂事了！知道我好这一口，还特意让你买了送来。” 蕊珠环顾了一周，故意问道：“怎么不见五小姐？” “之前，她还跑去二奶奶那里吃零食了，二奶奶还让她给您和三小姐带回来一些呢，这会早该回来了。” 三夫人皱了皱眉：“她还没回来呀。” “这孩子说不定又跑哪班去了。” 这个时候，三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外门婢女匆匆来禀报。 “三夫人，五小姐被四小姐强行带走了。” “什么？”三夫人气炸了，“这个慕千娇又发什么疯？” 想到刚才蕊珠的话，三夫人突然明白了。 “蕊珠，怠慢了啊！我去把瑶瑶找回来。” “没事，二奶奶在等着奴婢呢，奴婢也该回去了。” “好好好。” 三夫人火急火燎的就去了慕千娇的院子。 此时，慕千娇的面前摆了很多点心，她一开始还很耐心的哄慕千瑶去吃，可这个小丫头太过分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说刚才在二手房那里吃饱了，现在没胃口，不想吃。 慕千娇失去了耐心，她没有问慕千瑶是不是知道关于小人的事情，不管慕千瑶知不知道，在她计划没有完成之前，慕千瑶就不能好好的。 她冷眼扫着慕千瑶：“瑶瑶这是四姐姐费了好大心思才做出来的，你要是不吃，就对不起是姐姐的这份心意。” “吃了吧。” 慕千瑶抿着唇，一脸委屈的看着慕千娇：“四姐姐，瑶瑶真的吃饱了，一点都吃不下了，再吃就要吃坏肚子了。” 慕千娇手一挥，吩咐身边的丫鬟：“伺候五小姐吃东西。” “是。” 两个丫鬟走上前，一个捏住慕千瑶的嘴巴，一个拿着点心往她嘴里塞。 慕千瑶哭着摇头：“我不吃，我不吃。” “我不吃……我不吃，我就不吃。” 三夫人刚走进院子，看到两个丫鬟逼着自己的女儿在吃东西。 “住手！” 三夫人暴喝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两个丫鬟，啪啪啪，顺手甩了两个丫鬟，两个嘴巴。 “放肆！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这样对待主子？” 两个丫鬟的脸顿时被打肿了，但是她们眼里都是不屑。 三房平时就没有存在感，且这么多年来，大夫人一直压着三夫人一头，三夫人就是一个生性懦弱的，无论大夫人怎么说她，她总是笑笑不敢还击。 一个丫鬟不屑的开口道：“三夫人，敢问奴婢犯了什么错？” 三夫人伸手将五小姐抱在怀里：“瑶瑶不怕，瑶瑶不怕，母亲来了。” 她又转头看向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丫头，冷声呵斥：“犯了什么错？” “你自己什么东西心里不清楚？有你这样伺候小姐的吗？” 丫鬟低着头说，不屑的说：“三夫人，奴婢的小姐只有四小姐。” “四小姐辛辛苦苦为五小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点心，五小姐不愿意吃，奴婢只能喂她了。” 三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不愿意吃你就这样喂？那好啊，千霜，去给我准备一盆饭菜来，今日我要要好好喂喂她。” “是，母亲。” 看到自家妹妹被人那样对待，三小姐心里也很愤怒，三夫人的话音刚落，她转身就去准备了一盆喂猪的剩饭！ 三小姐将盆放在桌子上，三夫人将小女儿给了慕千霜，“霜儿，看好你妹妹！” 慕千霜将慕千瑶搂在怀里安抚，三夫人撸起袖子挖了一大勺子给那两个丫头。 “给我吃！” “这是本夫人亲自给你准备的！幕府还没有哪个丫头有这殊荣，让本夫人给准备吃食的。” 两个丫头看着那剩饭剩菜作呕，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 她们抿着唇既不上前也不说话。 慕千娇终于忍不住了，她抬眸看着三夫人笑道：“三婶，你这是干什么！” “无论怎么说，这两个丫头也是我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三婶在我的院子里这般放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三夫人被气笑了：“我都忘了哈，罪魁祸首就是你，慕千娇！” 啪！ 三夫人一巴掌甩在慕千娇的脸上：“你还是不是人？瑶瑶那么小，你就这么对她！” 慕千娇被打的一愣，她一脸懵逼的看着三夫人。 这个平时一句狠话都不敢说的三婶，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她巴掌。 “王氏！”慕千娇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脸，指着三夫人，“你敢打我！” “我长这么大，我娘都没舍得动我一下，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我跟你拼了！” 慕千娇挥起手抽到三夫人的脸上，三夫人也没躲，硬生生接下来了这一巴掌！ “阿娘！”慕千瑶哭得稀里哗啦，慕千霜红着眼睛，跑出去了。 第165章 立威 “阿娘，疼不疼？”慕千瑶要跑到三夫人面前，伸手揉揉三夫人脸上的红掌印。 “瑶瑶给你吹吹。” 三夫人将慕千瑶抱在怀里，脸上没有一点委屈，她说：“二娘没事，二娘不疼！” 慕千娇也愣了一下，她刚才一时冲动，没控制好脾气，打了三夫人一巴掌，刚才她还后悔来着，不过看到三夫人这懦弱的表现，她心里更加看不起了。 她语气里面是轻挑：“三婶，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好招惹的，你非要来到我面前触霉头。” “这是我给你的教训！” “呦，好大的口气！”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顾云染走了进来，她不怒自威，身上祖母的气场全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她的目光先是看上三夫人那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又将目光直视慕千娇，“咱们慕府的四小姐可真是好气势！对自己的三婶都动起手来了！” 顾云染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却让人不由得发怵。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慕千娇，此时心里不由得害怕了起来，手心里都是汗，但是她还是梗着脖子强硬的解释道：“这事不能怪我。顾云染，你看看我的脸上……” 啪！ 顾云染甩手就是一巴掌，抽在慕千娇的脸上。 “放肆！” “当家主母的名讳也是你直接喊叫的！” “这般没有规矩！” 慕千娇的身子一抖，她这才反应过来，顾云染现在是慕府的主母！ “我，我……”慕千娇被顾云染的气势吓到刚才的嚣张气焰全然没有了。 “哇！”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身边的丫鬟慌忙跑出去找大夫人。 秦氏最近一直很不顺心心情很不好，现在看到自己的小女儿被人这样欺负，她冲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厉声质问：“干什么干什么？” “觉得我们大房好欺负是不是？” 顾云染面色平淡的看着大夫人，说：“大娘，你应该先问一问是谁先欺负谁？” “到底是谁不懂规矩！” 三夫人红着眼，走到大夫人面前，指着自己被打肿的脸说：“大嫂子，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啊，你小闺女打的！” “你养的好闺女啊，居然对长辈动手！” 大夫人看着三夫人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眉头紧锁，愕然的看向慕千娇：“娇儿，你怎能做如此混账之事！” 慕千娇哭的满脸委屈：“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是三婶先对我动手的，她也打了我。” 她把自己的脸颊伸到秦氏的面前，指着说：“母亲，你看看巴掌印还在这呢，可疼了！” 秦氏皱了皱眉，“就算如此，长辈在不对，但终究是长辈，她可以打你，你却不能还手！” 秦氏看到女儿脸上的印子满是心疼，话里话外都是在责怪三夫人。 三夫人冷哼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种无理胡搅蛮缠的长辈吗？” “若不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道德，逼着瑶瑶吃东西，我也不会扇她巴掌！” “四小姐从小就被嫂子娇纵惯了，嫂子竟然不会管教女儿，那今日我便替嫂子管教女儿。” 秦氏看着满桌子的点心，更替自己的女儿委屈了。 “老三家的，你这说话就不讲良心了啊。娇娇这是疼爱瑶瑶啊，给她做了这么好吃的……” 秦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夫人打断了，“大嫂这样说，我可真是感动极了，我对四姑娘也是疼爱自己，来，四姑娘，婶婶喂你吃啊。” “我家瑶瑶我还没亲手喂过呢。” 三夫人说着端起一盘点心塞进慕千娇的嘴里。 三夫人的动作很快，慕千娇和秦氏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唔唔……”慕千娇往外推的她才不吃，这些点心她都放了特殊的东西，那些给马儿猫儿吃的东西，她怎么能吃？ 可是三夫人身体壮实，力气很大，慕千娇可挣脱不了。 秦氏上去拉着，“老三家的，你干什么？” “我疼四姑娘啊，亲自喂她吃的。” “你你你！”秦氏气的说不出话来，她转头看向顾云染：“不是你当家吗？你怎么不管啊？” 顾云染：“三婶，这也是爱四姑娘心切，你看四姑娘最近瘦的，都没有治好。” 秦氏狠狠的瞪了一眼顾云染：“你！你这是偏私。” “大娘真会说笑！大娘刚才不说四姑娘疼妹妹吗？” “疼人是这么疼的吗，别人不吃非逼着别人吃，这分明就是恶毒！” “哎呦！”顾云染一拍手，“大娘说的真好！原来这叫恶毒啊！” “刚才四妹妹就是这样喂五妹妹的呢，不比这更甚！” “她让身边的两个丫头，一个丫头掰开五妹妹的嘴，一个丫头往五妹妹的嘴里塞东西，我妹妹哭着求饶，她可没有停手呢。” 秦氏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疼。 秦妈妈给她顺着背：“大夫人别动怒，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秦氏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顾云染语气都软了下来。 “她不是还小吗？不懂事。” “都十五了还不懂事！”顾云染眨了眨眼，“那确实是不懂事，该教教她规矩。” 顾云染吩咐李妈妈：“李妈妈，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府里的小姐公子从小规矩就是你招的，四四小姐没有学好，你重新教她一遍吧！” 顿了一下，顾云染继续道：“这次可要好好教了，若是教不好四小姐，李妈妈就回家吧。” 李妈妈是李府的家生子，她一家五代全都在幕府做管教嬷嬷，幕府的待他们这些下人可好了，而且月钱给的也很好，她哪里舍得丢了这份差事。 她慌忙应承的：“是，二奶奶放心，老奴一定尽心尽力让四小姐好好学规矩。” 顾云染点了点：“那就有劳李妈妈了。” 她又看了一眼慕千娇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吩咐婆子。 “这份饭食让这两个丫头吃了，不要浪费了三夫人的一片好心。”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等吃完了之后，杖责二十赶出幕府！” “这等冲撞主子，不懂规矩的丫头，我幕府是不能要的。” “是。” 那婆子应声道。 顾云染说完，带着蕊珠和竹叶走了，三夫人出了口恶气抱着五小姐回了院子。 她快步追上顾云染：“云染，谢谢你！” 顾云染停下了脚步，看向三夫人：“三婶不必谢我！” “即便今天慕千娇欺负的不是五妹妹是其他孩子，我也会出手的。” 第166章 立人设 她刚掌家幕府上下都对她阳奉阴违，特别是大房连表面的应程都不愿意做，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今天她就要拿慕千娇立威，以震慑那些心思活络的下人。 三夫人道：“这个我知道，四姑娘太目中无人了，些是要教教她规矩。”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 而此时，慕千娇快要疯了，她吃了一盘子味道奇怪的桂花糕，现在正在不停的狂吐。 秦氏看到她这样皱着眉头：“你平时不是挺喜欢吃桂花糕的吗？至于吐成这样吗？” “我……母亲，这这……”指着那桌子上的点心，“这些根本都不能吃啊。” 说着她就哭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委屈：“我放了一些给马儿猫吃的东西，那能是人吃的吗？” 秦氏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女儿。 “娇娇，你怎么能这样？” “你！”秦氏叹了一口气：“这叫你糊涂啊！” “瑶瑶虽然还小，但是她也有8岁了，她是个孩子，又不是个物件，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不会说吗？” “说是这件事传到你祖母的耳朵里，迷你，你早晚被赶出慕家！到时候母亲也救不了你！” 秦氏气的眼冒金星，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她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蠢笨的女儿！ 秦氏虽然平时胡闹了一些，喜欢怼人，嘴上不饶人，搞一些小打小闹，但是却没有做过这么恶毒的事情，对一个孩子下手。 秦氏不知道该怎么说，伸手一巴掌甩在慕千娇的脸上。 “你是应该跟你妈妈好好再学学规矩！” “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什么时候再出来！” 秦氏气呼呼的的走了。 慕千娇捂着被打肿的另一边脸颊，木然的站在原地，都忘了哭了。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秦氏早已走远了，她气的直跺脚，朝着早就看不见的背影嘶吼。 “我知道，我什么都比不上二姐姐，自从她回来之后，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呜呜呜……” 她蹲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李妈妈摇摇头，上前劝道：“四小姐此言差矣，哪有不疼孩子的母亲，大夫人也是在为四小姐就好！” “你滚！我不听我不听！”慕千娇朝着李妈妈吼，“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叫我学着教我学呢，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我恨你们！” 做完慕千娇又蹲在地上抱着头哭，李妈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四小姐这么不听劝，真是油盐不进，早晚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这个时候负责进行杖责的小厮过来了。 “李妈妈。” 李妈妈指着那两个丫头说：“二奶奶吩咐了，每人杖责二十！” “是！” 两个小厮将两个丫头绑在板凳上，两个丫头吓得直求饶。 “李妈妈，我们错了，求你原谅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错了！” 她们身娇体弱，二十板子怕是要要了半条命。 李妈妈耷拉着眼皮说：“你们自从进入幕府的第一日开始，我便跟你们说幕府的规矩！不敬重主子是最不能容忍的！” “在院子里待的久了，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就以为能骑到主子的头上了？” “规矩不能破！这次给你们一点教训，以后出去了到别的家去可别再犯这种糊涂！” 李妈妈一挥手，对小厮说：“动手吧！” 两个丫头转头看向慕千娇，哭着喊着求她：“四小姐，你可要为奴婢求情啊，奴婢可都是为了你啊。” 慕千娇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思管她们，冷哼一声：“我可没有你们这样的下人！” “本小姐也没让你去冲撞主子！”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会管她们。 这个时候慕千雪来了，她看向李妈妈，柔声的问：“李妈妈，可否给我一个面子，让她们少挨几下吧！” “她们的年龄其实跟我差不多大，打这么重的板子……”慕千娇说着的眼眶都红了，“二十板子下去可能真的会要了她们的命。” “况且……”慕千雪伸手握住李妈妈的手，眼泪说掉不掉，“妈妈的女儿也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你就真的忍心看到她们……丢了性命？” “这……”李妈妈有些为难，“主母有命，老奴不敢不为！” 慕千雪：“我知道的，李妈妈放心，这件事我去跟二嫂嫂，二嫂嫂要打要罚我一人担着。” 李妈妈垂了垂眸：“二小姐人善，老奴看着他们跟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年纪，确实不忍心。” 她一咬牙狠心道：“罢了，都停下吧。” “主母要是罚下来，老奴一人承担。” 慕千雪抿了一口抿唇，没有再说话。 两个被救下来的丫头，被打的浑身是伤，她们爬到慕千雪的脚下，跪在地上磕头。 “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 慕千雪伸手将她们拉起来：“你们做错了事，主母罚你们是应该的！” “不惩罚下人怎能立威？你要体谅她的难处，不要记恨在心里才是。” 两个丫头低着头咬着唇，弱弱的说了一声是。 但是在心里却把顾云染骂了个千百遍，她一个新妇管理不好后宅，下面人对她阳奉阴违，她不找到自己的原因，居然拿她们两姐妹开刀立威。 真是太过分了！ 慕千雪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弧度。 她现在已经在这两姐妹的心里埋下了对顾云染痛恨的种子，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她又吩咐李妈妈：“李妈妈，你去找李府医给她们看看皮外伤。” “是，二小姐。” 李妈妈去找了李府医给两个丫头看了一些外用的膏药。 慕千雪很是贴心的给两个丫头上了外伤的药，又给了两个丫头一些银钱。 “我这么多年在外边生活，深知道银钱的重要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拿着。” “不，我们不能要二小姐的银钱。”两个丫头看着那银钱眼热，却也知道不是什么钱都能拿的。 慕千雪笑了：“我把你们两个当妹妹，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拿着吧。” 李妈妈也说：“既然是二小姐给的，就拿着吧，不要辜负了二小姐的好意。” 两个丫头半推半就的收下了慕千雪的银钱，慕千雪又找了几件穿过的，但还算新的衣服给她们。 “这些衣服都是我穿的小了的，给你们穿着也好，或者是在急用钱的时候还可以换些银两。” 面对慕千雪的好意，两个丫头感激涕零。 “多谢二小姐！若是二小姐以后有用的找我们姐妹俩的时候，二小姐尽管吩咐。” 第167章 二小姐的心思被看穿 “小姐，二小姐这样做太过分了，分明就是在打你的脸！” 竹叶得知慕千雪所做的事情的时候，气得跳脚。 蕊珠性子很平稳，她淡淡的说：“二小姐，这是在给自己立人设呢。” “竹叶，你不用着急，人的本质会暴露的，就算伪装的再好，也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 顾云染放下书，看着竹叶平静的说：“蕊珠说的对。” “可是……”竹叶捉急，“现在二小姐在幕府下人的眼里是鼎鼎的好人了。” “他们会觉得小姐你不通人情。” “无妨！”顾云染倒是不在意，“这么大一个慕府，若是只给下人讲感情是管理不好的。” “要恩威并施！” 竹叶想了想点头：“奴婢知道了。” 慕千娇被李嬷嬷带去重新学规矩去了，慕千雪带着两个丫头来到了顾云染的院子里。 她一走进来就跪在顾云染的面前。 “请二嫂嫂责罚！” 顾云染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慕千雪的面前，弯腰将她扶起。 “二妹妹快起来，你这样跪在我面前要折煞我了！” “可可是，雪儿犯了错。” “哦？”顾云染挑眉，装作糊涂的问：“ 不知道二妹妹犯了什么错？” “ 娇娇这两个丫头犯了错，我见她们可怜，就让李妈妈停了对她们的杖责！” 顾云染一听，脸立即沉了下来：“二小姐，你在外面拜师学艺这么久，连规矩都不知道了？ ” “若是下人犯了错误，你求求情，就让人停了惩罚，以后这个府里还这么管！” “你今日替这个人求情，他敢念你好，明日若是另一个人犯了错误，你不替他求情，岂不是偏私？ ” “ 你要是再去求情，谁犯了错误都不用惩罚，那么犯错误的人会越来越多，因为他们知道，犯了错误也不会被惩罚，以后府里该如何管理？” “ 慕府这么多年来，能够长盛不衰，是因为有爷儿们在前方立功，后宅主母管理有方！” “ 别的不说，你应该能瞧得见祖母掌家之时是如何恩威并重的？” 顾云染伸手将慕千雪拉起来，语重心长的说；“你这般心软，下人们只会对你阳奉阴违。 ” 慕千雪脸色苍白，她原本以为跑到顾云染这里来受了惩罚会让下人对她同情，说她好。 即便顾云染不罚她，也能在人的心里赢得一波好感，慢慢的让顾云染做个空头主母。 没想到顾云染这么伶牙俐齿，说的她好像真的做错了一样。 “我我…… ”慕千雪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个时候，慕妈妈来了。 “ 二奶奶！”慕妈妈给顾云染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 慕妈妈有何事？”顾云染问。 慕妈妈看了一眼慕千雪，笑着对顾云染说：“ 二奶奶，老夫人让老奴来请二小姐过去一趟。” “那就去吧。 ” “ 哎。” 慕妈妈看向慕千雪，依旧笑着说：“二小姐，走吧。 ” “ 好。”慕千雪柔柔弱弱应了一声，跟在慕妈妈的身后。 慕妈妈径直走在前面，走得很快，慕千雪急步跟在后面。 一路上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慌慌的，这个时候祖母让她过去，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等到了老夫人的霜降院，慕妈妈才停下脚步，等着慕千雪。 她有些不耐的催促道：“二小姐，您快点，老夫人等急了。” “好。” 慕千雪加快了脚步，跟了上来，她累得气喘吁吁，捂住胸口，试探的问：“慕妈妈，祖母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您进去就知道了。”慕妈妈也不回答她，等到慕千雪跟得上来，她就转身进了屋里禀告道：“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老夫人躺在贵妃椅上，丫鬟正在给她捏着额头，她摆了摆手，示意丫鬟停下来。 “你下去吧。” “是。” 小丫鬟退了出去。 慕千雪站在大厅当中，低着头，捏着衣袖不说话，看上去很紧张。 慕妈妈走到老夫人身边，站在她身旁，贴在老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夫人听着眉头紧蹙。 慕老夫人突然厉声道：“跪下！” 慕千雪的身子猛然一抖，她呆愣愣的环顾了一周，发现这屋里除了慕妈妈就只剩她了。 显然老夫人刚才那一句话是对她说的。 她委委屈屈的跪下了。 “祖母……” 慕老夫人坐直了身子，严肃的看着她：“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着？” 慕千雪一脸疑惑的摇头：“学而不知，请祖母明示！” “呵！”慕老夫人被气笑了，她叹了一口气道：“雪儿，你从小是祖母看着长大的，你心里在想什么，祖母明白。” “祖母从十五岁嫁进慕家，在慕家管家五十年，什么人没见过。” “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 慕千雪心里一怔，她没有想到自己私下里做那些小动作，都逃不过祖母的眼睛。 她抿着唇，柔柔的道：“雪儿记住了。” 慕老夫人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她起身从贵妃榻上下来，走到慕千雪的身边，伸手将她拉起来。 “你从小就聪明，祖母很喜欢。”慕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但是你的魄力不够，性子也不够沉稳，所以祖母将管家的权利给了你二嫂嫂，你若是有意见，便向祖母提，不要去做那些小动作，你影响不了你二嫂嫂，只会让下人笑话你。” 慕千雪的身子僵住了半晌，她知道祖母说的是实话，但是她接受不了。 她第一次在老夫人面前耍了性子。 “祖母，雪儿知道雪儿有很多地方不如二嫂嫂，但是事在人为，若是雪儿有机会管家，也会在慢慢磨砺中，变得如二嫂嫂那般厉害，只是祖母却没有给雪儿这样的机会。” 慕老夫人伸手将慕千雪的手拉着放在怀里，叹了一口气道：“雪儿，慕府家大业大，不能出一点错误，没有给你试错的机会。” “况且你也不小了，到嫁人的年纪了。” 慕千雪挣脱开慕老夫人的手，有些不高兴的说：“祖母，雪儿还小不想嫁人。” 祖母嘴上说疼她爱她，其实她的心都在二房身上。 她又不比顾云染差在哪里，只是没有那个好运气坐在那个位置上而已，她只是做了点小动作，祖母便要把她嫁出去。 给二嫂嫂清除障碍吗？！ 她偏不嫁人！ 第168章 计划 “胡说，女子哪有不嫁人的。”慕老夫人沉着脸训斥。 “祖母……”慕千雪眼眶一红眼泪哗哗啦啦往下流，她乖巧的趴在慕老夫人的腿上，抽泣着说：“祖母，雪儿八岁便去了外面，虽然身边有奶娘跟着，但是奶娘毕竟是奶娘，她对雪儿有养育之恩，却没有血缘关系，雪儿没有一天不思念您和母亲的。” “现在雪儿好不容易回来，还没有享受够亲情，你舍得把雪儿嫁出去吗？” 一说到这，慕老夫人心口一疼，她伸手揉着慕千雪的头。 “祖母哪里舍得让你嫁人？” “祖母巴不得你多留在身边几年，但是你都已经及笄了，女孩子大了就不好嫁了，祖母是怕耽误了你的婚事。” “没事。”慕千雪将自己的头朝老夫人的怀里埋了埋，“雪儿可以先挑选挑选，若是挑到合适的，先定下来，到祖母，明年66大寿，雪儿再嫁人。” 慕千雪抬起头，笑看着老夫人：“那个时候双喜临门，多好啊。” 慕老夫人笑着说：“可以，那就再多留你一年。” “对了，新春都有宫宴，今年的宫宴，祖母便带着你进宫，你若是相中了哪家公子跟祖母说。” 慕千雪：“好。” 慕老夫人跟慕千雪又交代了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祖母累了，你早些回去吧。” “是。” 慕千雪起身拿了一个薄毯子，给慕老夫人盖在身上。 “天冷，祖母注意保暖。” 慕老夫人点点头：“祖母知道。” 慕千雪这才走了，刚走到外面，她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常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上前去，问道：“二小姐，老夫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她了一下，原本，柔弱的目光，变得清冷，“她想把我嫁出去。” 常啸闻言，脸色瞬间变了。 “二小姐……”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是他就是不想让二小姐嫁人，虽然他知道这种想法很荒唐。 慕千雪看了一眼常啸，不耐道：“瞧把你急的，我又没有答应。” “事情没有办好，我哪里会想到嫁人。” 常啸：“二小姐，依照属下的意思直接出手解决了顾云染便是。” “到时候二小姐完成了任务，拿到了解药，手下并带着二小姐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 常啸还没说完，便被慕千雪打断了。 “闭嘴！”她冷冷斜睨了一眼常啸，“不要以为本小姐多看你两眼，你便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本小姐将来要嫁的人，是像二哥哥那种的人中龙凤。” 慕千雪说完，再也不看常啸一眼，拂袖走了。 常啸站在原地，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紧紧握了握拳头，小声嘀咕：“属下知道，属下都明白！” “属下不该痴心妄想。” 虽然他心里很难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很快整理好的思绪，常啸道：“二小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慕千雪：“先按兵不动，等机会，我相信娇娇受了这么大委屈，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 慕千雪忽然抬起眸子，看着常啸，娇笑一声：“晚上，你来找我。” 闻言，常啸眼眸一亮，他抬起头看着慕千雪，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好。” 他的身子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 碧云阁。 “小姐，你说老夫人把二小姐叫去干什么？”竹叶给顾云染梳着头发。 “敲打。”顾云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最近又胖了好多，看来是要控制一下饮食了。 “敲打？”竹叶皱了皱眉，“老夫人知道二小姐她……” 竹叶还没说完，顾云染轻笑的说：“老夫人可是人精。” “幕府这么大的家业，她能稳坐后宅，然后在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不是一般人。” “这慕府啊，谁心里是什么心思，她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 竹叶吓了一跳：“还好还好，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不然小姐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顾云染低着头没有再说话，竹叶将头发给她顺好，顾云染脱了外衫便睡了。 夜晚寒冷，屋子里烤的炭火才暖和一些。 慕千雪坐在窗子前，穿了一件白色的薄纱外衫，呆呆的往外看着。 外面飘了雪，风轻轻一吹，雪花乱飞，却别有一番风景。 咚咚！ 外面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慕千雪起身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的人，她说：“进来吧。” 外面的人进来了，看着慕千雪穿着一身薄纱，特别是看到她那如白似玉的肌肤，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小姐，我，属下……”常啸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瞧，你那点出息。”慕千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将脚抬起来，露出如玉般的小脚。 “过来。”她对常啸招招手，“愣在那干什么？” “哎……” 常啸红着眼走了过去，“属下，属下……” 他忍不住脱了外衫，抱住慕千雪。 夜寒风飘，屋里春风暖。 一直到天快亮，常啸穿好衣服出去了，看了一眼床上头发都湿了的女人，他吞咽了下口水。 忍住内心的冲动，出去了。 第二天，慕千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坐在铜镜前，看到身上的抓痕，她勾唇一笑。 此时外面响起的敲门声。 “二小姐，您起来了吗？早饭都已经凉了。” 慕千雪慌忙找了一件内衫，将身前的抓痕盖的严严实实。 “起来了，进来给我梳头。” “是。” 小丫鬟走了进去，给慕千雪梳起了头，但是她总感觉屋子里有一股异样的味道，闻又闻不出来。 她的眼睛也不敢乱瞟，只安安心心的给慕千雪梳头。 “小姐，奴婢再去把早餐给您端过来。” “算了，我不饿。”说着她起身，“我去看看娇娇。” “是。” 慕千雪带着两个婢女，去了慕千娇的院子。 只是刚到院子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对不起二小姐，四小姐正在禁足学规矩，任何人不得探视。” “我也不可以吗？” 那妈妈严肃的道：“不可以！” “请二小姐不要为难老奴。” “那请妈妈帮我把这份点心给四妹妹送进去，这是我亲手做的，劳烦妈妈了。” “好，二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会盯着四小姐吃下去，不会辜负了二小姐的一番好意。” “那倒不必。”慕千雪说：“若是娇娇喜欢就让她吃，若是不喜欢也不要勉强她。” “是，老奴知道了。” 慕千雪将装点心的食盒递给了妈妈，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走远了，常啸有些担忧的问：“二小姐，四小姐会吃吗？” 她若是不吃，这计划不就泡汤了？ 第169章 去寒山寺 “会。”慕千雪肯定的说，“我最了解她。” “自从我回来之后，她就觉得她的爱被我剥夺了，只是她做的那些蠢事，伤了祖母和母亲的心，主母和母亲现在正在等着她。” “我这个时候给她送一点温暖，她便会感动哭的稀里哗啦。” “她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应该恨透了所有人，我送她的可不只是一份点心，而是他内心深处渴求的爱。” 常啸听着慕千雪的话心悦诚服：“二小姐，属下越来越佩服你了。” “呵！”慕千雪冷哼一声，“你？” 常啸现在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她现在即便给常啸一碗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我一会去向祖母请示，去寒山寺拜佛，要在那边住一段时间。” “你跟在我身边保护我。” 听到慕千雪的话，常啸的神色异常激动。 “属下遵命。” “你先去准备着吧，我去祖母。” “是。” 慕千雪去了慕老夫人的院子，一进去她就跪了下来。 “祖母，雪儿是来给你请罪的。” 慕老夫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正闭着眼睛假寐，突然就听到慕千雪的话，她睁开眼睛，伸手将她拉起来。 “你这孩子快起来，这么冷的天地上凉。” “祖母！”慕千雪摇摇头，“雪儿错了，雪儿不该犯那样的错误，祖母教训的是，昨天夜里雪儿认真思考过了，雪儿对不起祖母的期待。”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慕老夫人让她扶起来，“你快起来吧，这么冷的天伤了膝盖可就不好了。” “祖母，”慕千雪认真的悔过，“雪儿打算去寒山寺念经送佛，以赎雪儿的错误。” “你这孩子都快过年了，这么冷的天去寒山寺多苦啊。”慕老夫人不忍心自己的孙女去寺里边受苦。 “祖母，雪儿心意已决，雪儿想去那里静一段时间，让自己好好悔过。” “罢了。”慕老夫人劝不动她也就不劝了。 “你要去多久？” 慕千雪说：“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这么久？”慕老夫人想了想，“一个半月差不多也该过年了。” “那行吧，山上冷，多带点御寒的衣服，还有木炭。” 慕千雪这才起来，坐在老夫人的身边，趴在她的怀里。 “雪儿知道，多谢祖母关心！” “祖母最近身体不好，雪儿要去给祖母诵经念佛，让菩萨保佑祖母健康长寿。” 慕老夫人笑着揉揉慕千雪的头，“你这孩子，有你这份孝心，祖母很高兴。” “那雪儿这就去准备了。” “去吧去吧。” 慕千雪对老夫人福了福，便走了。 慕妈妈看着她娇俏的背影，笑着说：“二小姐真是有心了。” 慕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八岁送出去，在外面待了7年才回来，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也不知道在外面学了什么。” “哎……这个孙女，有时候我也看不懂，可能是我老了吧。” 慕妈妈皱了皱眉：“老夫人，你想多了吧？” 慕老夫人摆摆手：“是啊，我老了，可能是真的想多了。” “老夫人。”慕妈妈顿了一下，说：“这掌家权你已经交了出去，就好好的颐养天年吧，你要相信二奶奶，一定会把家管理好的。” 慕老夫人笑着点头：“是啊，活了一把年纪了，接下来的日子是该享受一下清闲的生活了。” “云染是个好孩子，她会把慕家管理好的。” ── 秦氏得知慕千雪要去寒山寺，她心疼的一直掉眼泪。 “你说你这孩子寺里那么苦，你非要去遭那个罪干什么？” 慕千雪拿出帕子给秦氏擦着眼泪：“母亲，您不要这样说，寺里虽苦了一些，但是孩儿天天诵经念佛能保佑祖母健康长寿，便不觉得苦了。” “你这孩子真孝顺！”秦氏拉着慕千雪的手，“为了你祖母，真的为难你了。” “母亲，不为难！” 这个时候顾云染出来了，她吩咐下人：“给二小姐多准备一些厚的被褥，还有棉衣。” “哦，对了，那套青花瓷的茶具也放到马车里去。” “还有多弄一些金丝炭。” “是。” 顾云染吩咐着，下人们把一车一箱一箱的东西往马车上搬。 慕千雪走过来，对顾云染福了福身：“谢谢二嫂嫂！” 顾云染拉着慕千雪的手笑着说：“谢什么，这是应该的。” “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不够，若是不够，你书信回来，我让家丁给你送过去。” 慕千雪：“够的。” “好，时候不早了，这里距离寒山寺有一段距离，二妹妹早点出发吧，若是走的晚了，赶夜路不安全。” 秦氏也说：“是啊，雪儿，趁着天色早，早点去吧。” 秦氏红着眼，虽然心中很是不舍，但是女儿东西都准备好了说是要去给祖母祈福，她又不能阻止。 “好，母亲，二嫂嫂，雪儿告辞了。” 说完，她上了马车。 秦氏看着远去的马车，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下来。 顾云染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垂下眼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回到了院子，蕊珠问：“二奶奶，二小姐怎么突然要去寒山寺？”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奴婢我不信，她单纯是去给老夫人祈福的。” 顾云染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她要搞什么。” “小姐，奴婢让凝雪去探探。” 顾云染眼露担忧：“她身边的那个常啸不简单，怕是会打草惊蛇。” 蕊珠贴在顾云染的耳边，悄悄的说：“小姐，你放心，凝雪不会被发现的。” “她是主子的暗卫。” “哦？”顾云染眼露惊讶，她早就看出来凝雪身手不简单，没想到居然是慕千辰养的暗卫。 她点了点头道：“好。” “对了。”蕊珠又想起了一件事，她对顾云染说：“二小姐走之前，给四小姐送了一盘点心。” 顾云染想了想，“你去找人想办法从那盘点心弄出来一块。” 蕊珠点头道：“奴婢知晓。” 蕊珠去了马厩找到那位兽医少年郎，少年郎看到蕊珠有些惊讶。 “蕊珠姑娘，你怎么来了？” 第170章 借狗 “那个，你这狗儿听话吗？”蕊珠揉了揉鼻子吧。 少年郎一愣，忽而笑道：“听话。” “我养了7年了，它很听话。”少郎笑着，伸手抱了抱狗儿，将它抱在怀里，顺了顺它的毛，狗儿嘤嘤的叫了两声，乖巧的窝在它的怀里，像个听话的孩子。 蕊珠：“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可以。”少年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将金畜递给蕊珠，“蕊珠姑娘想让它做什么，只管吩咐它去做便是。” 蕊珠点了点头：“谢谢！” 她将金畜抱在怀里，想了想，从兜里掏了一颗珍珠递给少年郎。 “这是我的心意。”少年郎愣了愣，抬眼看了一眼蕊珠，伸手接了过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好像阳光中的少年，温文尔雅，又带着光芒。 即便是在慕府做一个低等的兽医，也不见他身上有半分自卑。 看到这样的李京墨，蕊珠有一时间的恍惚，好似这个少年不应该在这样的地方，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他应该生在富贵人家，做翩翩公子。 蕊珠朝他笑了笑：“我会很快将金畜还回来的。” 蕊珠说完，抱着金畜走了，陈京墨看着她的背影笑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珍珠，用手绢将手擦干净，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蕊珠抱着金畜回到了碧云阁。 顾云染：“你从哪里弄来的？”顾云染伸手揉了揉金畜的头，喜欢的紧。 看到它又好似看到了阿黄，阿黄也是全身长着黄毛，温顺又乖巧，只是阿黄的体型比这个小家伙大多了。 蕊珠：“李兽医养的宠物，奴婢借来玩玩。” “好。” 顾云染吩咐竹叶做了一些鸡胸肉，顾云染用手捏起来一点一点的撕给金畜吃。 “旺旺~”金畜吃得很开心，摇着尾巴朝顾云染笑。 “小姐，这小家伙好可爱。”竹叶也过来逗它。 主仆三个人逗了一下午狗儿，等到快傍晚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顾云染吃过晚饭去休息了。 蕊珠悄悄贴在金畜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金畜摇了摇尾巴，走出了院子。 那边，慕千娇快哭了。 “李妈妈，我走了一天了，可以歇一会儿吗。” “不行！”李妈妈立在旁边，手里拿着戒尺，目视前方，脸色严肃，“这敬茶的姿势，四小姐若是一直做不好，就一直学。” 慕千娇：“你总得让我吃口饭呀，您不累吗？” 李妈妈说：“回四小姐，老奴不累，老奴能够教四小姐规矩是老奴的荣幸。四小姐的三餐已经吃了两餐，这还有一餐，再过半个时辰才可以吃。” “半个时辰？”慕千娇不愿意了，“慕妈妈，我快饿疯了。” “我以前每日上午和下午都有点心，可是自从你来教我规矩，我都几天没有吃点心了。” “你是来教我规矩的，不是来虐待我的！” 慕千娇气愤的质问。 李妈妈也不畏惧，她站直了身子，问心无愧的说：“四小姐此言差矣，老奴就是负责教四小姐规矩的，四小姐的规矩没有学好当然不能吃饭，这么多年来，老奴在幕府教了这么多小姐公子的规矩，却不曾见哪一个公子小姐像四小姐这般难缠。” “你！”慕千娇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罢，学就学。” 她开始认真起来，一个敬茶的动作，他从早上学到了现在，练了有上千次了，最终终于学好了。 李妈妈也笑了：“四小姐，这关过了，您可以用晚餐了。” “您先歇一会儿，老奴去吩咐厨房给你送晚餐来。” 李妈妈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慕千娇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根本不想起来。 她神色呆呆的，看到李妈妈远去的背影，咬着唇，心里恨死了李妈妈。 “在哪里是来教我规矩，分明是来折磨我！”她心里气呼呼的想，“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嘴巴干裂，她吩咐丫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四小姐，您用水，”慕千娇摆了摆手，示意她退到一旁去。 转眼看过去，桌子上有一个食盒子，里面溢出一股香味，她使劲的嗅了嗅鼻子。 “好香。”慕千娇指着那食盒说，“那里边是什么。” 婢女小柔回答：“回四小姐，这是上午二小姐送来的点心。” “我二姐姐送来的？”慕千娇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二姐姐会给她送吃的来，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不过她并不领情，哼了哼道：“母亲和主母都偏心她，她是觉得愧对我吧。” 咕噜噜。 此时肚子传来一阵声响，慕千娇揉了揉空鼓鼓的肚子，吞咽了一下口水。 “给我端水来。” “是。” 小柔去端了铜盆过来，小林拿的毛巾站在一旁。 慕千娇双手放在铜盆里洗了洗，小林把毛巾递给她，她擦干手，将毛巾扔在了铜盆里。 “把食盒打开。”慕千娇又吩咐丫鬟，小柔将食盒的盖子打开，里面飘出一阵香味。 “闻着不错。”慕千娇伸手拿了一小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嗯，好吃。” “旺旺！” 金畜跑了进来，看的慕千娇在吃糕点，它蹲在穆天娇的身边，仰头微笑的看她，尾巴一摇一摇的，好像是在讨好。 慕千娇学了一天的规矩，现在很是疲惫，看到小动物就多了几分耐心，她手里捏着一块桂花糕，看着金畜问：“想吃啊？” 金畜咧开嘴对着她笑，慕千娇捏一块桂花糕放在地上。 “本小姐赏给你的吃吧。” 说着她伸手去揉金畜的头，金畜温顺的让她揉，低头专心的吃着桂花糕。 吃完了一块，它又坐在那里抬着头摇着尾巴，看着慕千娇。 “旺旺—” 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狗啊，慕千娇也喜欢上了几分，她又拿了几块桂花糕放在地上。 “吃吧。” 这次金畜没有再吃了，它叼了一块……跑了。 “怎么跑了？”慕千娇气急败坏的跺脚，她吩咐两个丫头，“快，快把这个畜生给我拦住！” 可是两个丫头哪里有金畜跑得快，她们刚追到院子门口，李妈妈带着人来了。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李妈妈训斥了两个丫头一顿，“让你们伺候四小姐，你们准备往哪里去？” 两个丫头低着头：“李妈妈，我们错了。” “回到院子里去，站在那里闭门思过一炷香的时间。” “是。” 李妈妈又看向身后的丫头，说：“快把饭菜上好，伺候四小姐用餐。” “是。” 金畜叼着桂花糕回到了碧云阁，蕊珠跑过来将桂花糕取下来，放在盒子里面包好，转身走出去了。 第171章 果然有猫腻 “李府医，您帮忙看看这糕点有没有问题？”蕊珠来到药房找到李府医。 “蕊珠丫头，你把东西先放在这，我来检查一番。” “好。” 蕊珠将东西放在石桌上，她退到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李府医将包裹打开，取出糕点，先是闻了闻，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接着他便拿出了一些工具，开始一点等着做实验检测。 这样大概折腾了一个时辰，累得他满头大汗。 小药童拿着毛巾给他擦汗，“师傅，您歇一会儿。” “好。” 蕊珠给李府医煮了一杯茶：“李爷爷，您喝茶。” “嗯。”李府医接过茶，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对小药童说：“孩子，给王婆子煎的药，你看看好了没。” “好的师傅。” 小药童将毛巾放下，跑去了药炉，蕊珠知道李府医有话要对自己说。 她问：“这桂花糕里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问题。”李府医顿了一下继续说，“放了一种刺·激精神的药物。” “问题不是很大，但是这种药物长期吃了不好。” 蕊珠点了点头：“明白了，谢谢李府医。” “嗯，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李府医对蕊珠说。 其他的他就不便多问了，在慕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后代事情他没见过，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蕊珠点点头：“好的。” 得到了结果，蕊珠回到了碧云阁。 “二奶奶，”蕊珠来到顾云染的面前，顾云染知道她有话说，便屏退了院子中的洒水丫头。 “我乏了，要休息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是。” 小丫头们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竹叶和蕊珠两个丫头，竹叶去了小厨房给顾云染做点心。 “说吧。”顾云染倒了一杯水，推到蕊珠面前。 蕊珠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舒服多了。 她说道：“那糕点里边确实下了药。下药的人也真是高明，李府医检查了好久，才检查出来。” “哦？”顾云染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似乎在意料之中，但又有些出乎意料。 她问：“什么药？” “是一种刺·激精神的药物。” “呵！”顾云染轻轻吐出一口气，“二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给自己的亲妹妹下这种药。” “哎。”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蕊珠也皱着眉头：“奴婢也看不懂二小姐。” “对了，二小姐应该早就到寒山寺了，她在那边如何了？” 蕊珠抿了一下唇，说：“凝雪还没有传消息回来。” “嗯。”顾云染淡淡嗯了一声，“没有消息，那就代表她很安分。” “那就静静的等着吧。” “是。” 这个时候竹叶做好了点心端了出来。 “小姐，这款玫瑰酥是奴婢新研究出来的，点心您尝尝。” “嗯。”顾云染捏了一块放在嘴里，“竹叶，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对了，给五小姐送一些去。” “好的，奴婢这就给五小姐送去。”竹叶玫瑰书放在食盒中，拎起来准备要走，被顾云染喊住了：“罢了，还是我亲自送去吧，正好看看五小姐怎么样了？” “是。” 竹叶拎着食盒跟在顾云染的身后，她们来到三夫人的院子，三夫人正在院子里刺绣。 看到顾云染来，她慌忙的放下了手中的活。 “云染，你怎么来了？” 顾云染笑了笑：“我来看看三婶和五小姐。” “你脸上的伤？” “嗨，我没事。”三夫人拉着顾云染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真快呀，你这肚子都有五个月了，看着这么显怀，应该是双胞胎。” 顾云染笑了笑，“我找府医看过了，他也说是双胞胎呢。” “那就太好了，一下出来俩，你也少受一份罪。” 听到顾云染的声音，五小姐跑了出来。 “二嫂嫂你来了。”五小姐一头扎进顾云染的怀里抱着她，“瑶瑶都想你了。” “你怎么样了？”顾云染揉着五小姐的头，“好点没？” “二嫂嫂放心，瑶瑶没事啦。”五小姐笑着说。 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她使劲的嗅了嗅鼻子：“呀，好香呀！” “你嫂子给你送的玫瑰酥。”三夫人笑的说，“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 三夫人把食盒盖子打开，拿出来一块玫瑰书递给五小姐。 “你尝尝。” “嗯。” 五小姐伸出胖胖的小手接住玫瑰酥，一口咬下去，她做出了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太好吃啦，谢谢二嫂嫂！” 五小姐坐在旁边吃玫瑰酥，三夫人和顾云染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云染，今晚上在我院子里用餐吧。” 自从老夫人交出掌家之权，以身体不适退居后院之后，大家都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餐了。 “好啊。” 顾云染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让三夫人微微一愣。 她原本以为顾云染会推辞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爽快。 三夫人激动地道：“快去准备晚饭。” “今天晚上多加几个菜。” “是。” 厨娘去准备饭菜，五小姐和三小姐都很开心。 三小姐性格内敛，不怎么说话，但是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不停的给顾云染夹菜。 五小姐就更不用说了，坐在顾云染的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还不停的给顾云染夹菜。 一顿饭下来，顾云染都没有去夹个菜，都是五小姐和三小姐帮她夹菜。 原本一碗饭的饭量，今个儿在三夫人这里硬是吃了两碗饭。 “多谢三婶！时候不早了，云染告退了。” “好好好。” “你慢一点走。” 顾云染点了点头：“好。” 等到走出三夫人的院子，顾云染放慢了脚步。 “怎么样了？”她问蕊珠。 蕊珠回答：“文秀出去了一趟，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怀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跑到桃树下埋了好久。” 文秀是顾云染院子里的洒水丫头，一直干活勤快，不怎么说话。 听说早年是老夫人派到秦氏院子里边的，在那干了四五年吧，有一次犯了错，秦氏罚她去干粗使活，偶然间一次机会，老夫人看她干活勤快，不多话，又把她调到院子里面来。 顾云染进门的时候，老夫人就让她到顾云然的院子里来做洒水丫头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们都睡了，你去把东西挖出来。”顾云染对蕊珠说。 第172章 暗流涌动 顾云染回到院子的时候是文秀站在门口等她。 看到顾云染回来，她上前一步给顾云染递了一个厚厚的披风。 “二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在门口等了你好久。” 蕊珠接过披风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文绣，问：“可有什么事？” 文秀摇摇头：“没有。” 顾云染看着她淡淡一笑：“自从我嫁进慕府，你就来到我院子里做洒水丫头，一直勤快干活不多话，今晚上是说话最多的吧？” 文秀低着头，弱弱的回道：“奴婢，奴婢不敢和主子说话。” “胆子这么小？”蕊珠冷哼一声，“胆子小就安安静静做自己本分内的事情。” 文秀愣了愣，不知道蕊珠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低着头，紧张的手心冒汗。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有竹叶和蕊珠伺候，不用你，你快去睡吧。” “是。” 文秀低着头，跑回了自己的厢房。 看着她的背影，顾云染摇了摇头，她带这丫头不错，没有一点苛待她，没想到在利益的面前，她还是选择了慕千娇，背叛了自己。 回到屋里，顾云染睡觉了，半夜的时候她又醒了。 “蕊珠，她睡下了吗？” 蕊珠道：“已经睡熟了。” “你去看看那桃花树下买的什么？” “是。” 蕊珠转身走了出去，在桃花树下挖了一会儿，看到那埋下的东西时，她好看的秀眉拧在一起，面色有点点惨白。 她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捧起来，走进屋去拿给顾云染看。 “二奶奶，真的是这个东西。” 竹叶看到那东西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四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穿着这衣服这眉眼分明就是老夫人啊，她怎么能下得去手啊，对老夫人这么残忍？” 相比两个丫头的震惊，顾云染显得很淡定。 “她心里对老夫人有恨，觉得老夫人偏心。” “四小姐可真是好伎俩啊，把这件事情嫁祸于你，既要二奶奶你担上恶名，又祸害了老夫人，出了口气。” “以前四小姐可没这么聪明？什么时候她的心机这么深了？” 蕊珠百思不得其解，竹叶说：“奴婢听说四小姐最近喜欢看话本子，说不定啊，是从那上面学的。” “哦，对了，那些话本子是二小姐送给他的，也不知道二小姐哪来的那么多话本子，给四小姐送了一箱子呢。” 顾云染想了想，她突然就明白了。 “二姐姐才是高手，她这么多年在外面可是学了不少本事。” 她好看的眉毛微蹙，看向蕊珠：“蕊珠，凝雪那边有消息没有？” 蕊珠摇了摇头：“还没有。” “等吧。” 她不相信二小姐去寒山寺，只是为了给老夫人祈福。 “是，奴婢这就给凝雪传信，让她耐心等着。” 顾云染点了点头：“嗯。”她将那小人原封不动的包好，递给蕊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奴婢明白。” 蕊珠拿着包裹转身出去了。 竹叶过来说：“小姐，这个时候才丑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好。” 顾云染躺下了。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慕府很平静，老夫人过的很悠闲，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人也胖了不少。 “最近府里安静多了。” “谁说不是了。”慕妈妈拿了一个毯子给老夫人盖上，“四小姐这规矩没有白学，她也不闹腾了。”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老夫人坐直了身子，“娇娇这规矩学了有半个月了吧，李妈妈怎么说？” 慕妈妈笑着说：“李妈妈说四小姐学的很乖，比之前懂事多了。” “那好，那就太好了，这丫头呀，从小就是被骄纵坏了，不懂规矩，不过性子是个好的，心性不坏。” “可不是。”慕妈妈又给老夫人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冬日天干，你喝口水润润嘴。” “好。”老夫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接着说：“既然四丫头，学好了规矩，这也快过年了，就让她出来吧。” “哎。”慕妈妈笑了笑，“老奴这就去跟二奶奶说。” “去吧去吧。” 慕妈妈出了院子，在门口看到了秦氏，她淡淡的道：“大夫人。” 慕妈妈是老夫人的奶娘，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她对老夫人恩重如山，老夫人十分敬重她，所以，秦氏在慕妈妈面前，就跟在老夫人面前一样，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点了点，应了一句是，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老夫人同意了吗？” “最近四小姐表现不错，自家孙女哪有做长辈的不心疼的，这不让我去跟二奶奶说，让四小姐出来。” 秦氏一听脸上浮现了笑容：“太好了，多谢慕妈妈！” 说着，她对慕妈妈弯了弯腰，慕妈妈伸手扶住她，“大夫人，老奴可什么忙都没有帮。” “是四小姐最近确实进步很大，老夫人才让她出来的。” 秦氏抿着唇：“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 慕妈妈的言下之意就是让秦氏以后不要再娇惯四小姐了。 慕妈妈来到顾云染的院子，文绣没有通报便让她进去了。 “二奶奶，慕妈妈来了。” 顾云染正准备说让她进来，转身就看到了慕妈妈，她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文秀，不过什么都没说。 她很快处理好了脸上的表情，笑着问慕妈妈。 “慕妈妈，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慕妈妈对顾云染还是很尊敬的，她先是福了福身。 “二奶奶好！”再接着说，“这不快要过年了，一家人都是要聚在一起的，二小姐在给老夫人祈福，该派人接她回来了。” “嗯，我明白，这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两日天气不好，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路上不好走，等是指日子了，便去把二小姐接回来。” 顿了一下，顾云染又接着说：“四小姐还在禁足，不过你妈妈说他规矩学的不错，我便让她提前出来了。” 慕妈妈笑了笑：“二奶奶想的真周到。” “老夫人慧眼识珠，将慕府交给二奶奶打理是最正确不过的。” “慕妈妈过奖了，这都是府中一些小事，不费什么心神，谁都能办的好。” 慕妈妈：“是主母家管的好。” “老奴这趟来是多余了，老奴这就回去禀告老夫人。” 慕妈妈说完，走了。 顾云染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173章 好戏开始 “二嫂嫂。”慕千娇端着煮好的燕窝来了。 顾云染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慕千娇解除解除禁足之后，会先到她这里来。 看到慕千娇那甜甜的笑脸，顾云染微微蹙了蹙眉头。 若不是她知道了慕千娇背后做的那些事，她就要被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笑脸给骗了。 她暗暗惊叹，从前那个把满脸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的小丫头，现在居然把情绪隐藏的那么好。 她变了，变得有城府了。 顾云染也笑着说：“四妹妹怎么来了？” “二嫂嫂，我是来给你道歉的。”慕千娇将燕窝放在桌子上，拉着顾云染的手，“之前是我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你罚我是应该的。” “跟着李妈妈学习了半个月的规矩，我好好反思了自己，我知道自己错了，来向你道歉的。” 她指着燕窝，言辞恳切：“这是我亲手炖的燕窝汤，来给你赔罪了。” 顾云染淡淡一笑：“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记在心上。” 顾云染拿起勺子，搅了搅燕窝，挖了一口放在嘴里，夸赞道：“嗯，这燕窝炖的不错，软糯可口，甜而不腻，你有心了。” 慕千娇甜甜的笑着，“多谢二嫂嫂不跟我计较。” “人非草木，孰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顾云染送给慕千娇两句话，慕千娇笑着应道：“二嫂嫂说的是，娇娇记下了。” 等到顾云染把燕窝吃完，慕千娇起身告退了。 “二嫂嫂，早点休息吧，娇娇就不打扰二嫂嫂了。” 说完，她带着人退下了。 走到院子门口，她看了一眼文秀，文秀低着头：“奴婢送送二小姐吧。” 顾云染道：“好，你去吧。” “是。” 文秀根在慕千娇的身后，慕千娇送到院子里。 “好丫头。”慕千娇从身上掏出一些碎银子塞在她的手里，“辛苦你了！” 文秀接过银子：“奴婢应该的。” 她将慕千娇送回院子，一刻都没敢耽误便回了碧云阁。 手里不仅攥着慕千娇赏她的碎银子，还有一块玉佩。 将玉佩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文秀回到了厢房。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悄悄起身，将玉佩丢在了桃树下的草丛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悄悄的回到厢房躺在床上假寐。 不知道是因为太困了，还是因为她累了，她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个时候从暗处走出了一个身影，透过窗户看了看她，便转身去了桃树下，将玉佩捡了起来。 蕊珠低头看着玉佩上的名字，眸子沉了沉。 她紧紧的攥着玉佩，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便回来了。 顾云染房间的灯亮了起来，蕊珠走进来。 “都弄好了？”她问。 蕊珠点头道：“奴婢已经处理好了。” “好，时候还早着，你去睡吧。” “奴婢陪着二奶奶吧。” 顾云染摆了摆手：“不用。” 竹叶走过来道：“蕊珠，我陪着小姐呢，你快去睡吧。” “那好。” “小姐，老夫人会怀疑你吗？”竹叶问，“毕竟四小姐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她……” 顾云染打断竹叶的话，“老夫人什么都明白，她不会怪我的。” “但是，慕千娇毕竟是她的亲生女，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哎……”竹叶叹了口气，“大户人家的后宅居然这么累，小姐，你过得太苦了。” 顾云染伸手握住竹叶的手：“再坚持一下，等到二爷回来，我便离开这慕府。” “二爷，他会答应吗？” “会的。” 顾云染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实在不想让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人算计，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小姐，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竹叶看向窗外，“天亮还早着呢，奴婢在这守着你。” “好。” 真的是太困太累了，顾云染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日，慕千娇早早的起床，去看老夫人。 “祖母。” 慕千娇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早餐，给老夫人送了过来。 “祖母，这是娇娇早上起来亲自做的早餐，您尝尝。” 慕老夫看着自己的亲孙女，笑开了花：“好好，我们娇娇真的乖了。” “祖母，你尝尝。”慕千娇舀一口玉米粥递到老夫人的嘴边，“我天没亮都起来熬粥了，足足熬了一个时辰呢。” “好喝吗？” 慕老夫人吃着，连连点头：“好喝呢，娇娇辛苦了。” 慕妈妈站在一旁，看着母慈子孝的画面，也跟着开心的笑起来。 “四小姐懂事了，老夫人也开心。” 慕千娇忽然就低下了头。 “祖母，以前是娇娇不懂事，犯了很多错，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惹祖母生气了，希望祖母原谅娇娇。” 看着慕千娇自责的样子，慕老夫人心里真心疼。 她伸手将慕千娇拉起来，“好孩子，知道自己错了能改，说明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让祖母放心了，祖母很开心，哪里真会怪罪你。” “好了。”慕老夫人指着那小碟咸菜，“这个小菜不错，配着粥吃，很开胃。” 慕千娇柔柔一笑：“祖母喜欢吃就行。” 旁边慕千娇的丫头忍不住道：“老夫人，这咸菜四小姐昨天洗了一下午呢，才把里面的盐分洗得正好。” “那我是担心祖母吃的太咸了，不健康。” 慕老夫人哈哈大笑：“好孩子，真是有心了。” “赏！” 她看向慕妈妈，“去把我那支翡翠琳琅簪拿来。” “哎。”慕妈妈笑着去取东西。 “老夫人。”慕妈妈将簪子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接过亲自给慕千娇戴在头上。 “这簪子配我们娇娇正好。”慕老夫人夸赞道。 慕千娇低着头，垂着眼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轻轻说了一句：“多谢祖母！” “娇娇记得这是祖母第一次给娇娇送东西。” “第一次是一块玉佩，娇娇很喜欢那一块祖母绿的玉佩，一直佩戴在身上。” 说着，她到腰间找玉佩，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有见到那块玉佩。 她惊了一下：“糟了，我玉佩丢了。” 站在旁边的丫鬟道：“四小姐，奴婢记得你昨个儿去二奶奶那里还带着呢，可是回来的时候就没见到那玉佩了。” “会不会是丢在二奶奶那里了？” 慕千娇一拍脑袋，“想必是丢在二嫂嫂那里了。” “祖母，你陪娇娇一起去找好不好？” 慕老夫人没有多想，她站起身来，道：“好。” 第174章 还击 “二奶奶，老夫人来了。”文秀进来禀告。 顾云染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迎接。 “祖母！” “哎，快起来。”慕老夫人伸手去扶住顾云染，“你这身子这么显怀了就不用给我的行礼了。” “快，快坐下吧。” 慕老夫人拉着顾云染的手往里面走去，慕千娇对顾云染柔柔一拜：“二嫂嫂好！” “娇娇也来了？”顾云染吩咐竹叶，“去上茶。” “是。” “祖母，您坐。”顾云染让慕老夫人坐在主位上。 竹叶将煮好的茶水端了来。 “老夫人，四小姐请用茶。” 斟完茶水，竹叶悄悄的退到一旁。 慕老夫人和顾云染寒暄了几句，慕千娇实在等不及了，她开口道：“二嫂嫂，娇娇昨天到你这里来把玉佩弄丢了，那玉佩不是一般的玉佩，是祖母送给娇娇的周岁礼物，我一直视如珍宝带在身上，所以……” 慕千娇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云染打断了，她心里暗道终于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我问一下洒雪的丫鬟。” “ 竹叶，去把文秀喊来。” “ 是。” 竹叶转身出去，将洒水丫头文秀带了进来。 顾云染问：“文秀，昨日你打扫的时候，可曾见过四小姐的玉佩？ ” 文秀摇个摇头：“没有。 ” 顾云染又转身看向慕千娇，“四小姐可曾记得在哪里丢的？你带人去找找。 ” 说着顾云染轻咳了两声：“ 我这两日感染了风寒，不便和你一起找。 ” 慕千娇连忙摆手：“不用了二嫂嫂，你好好休息，我带丫头去找便是。 ” “ 好，咳……”顾云染又咳嗽了一声。 慕千娇带着人出去了，她刚转过身就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 等会儿，就让顾云染好看。 慕老夫人看着顾云染一脸心疼：“云染，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 “ 祖母放心，近日天寒，不小心着凉了，并无大碍。” “ 让李府医给你瞧瞧了没？” “ 瞧了。” 慕老夫人和顾云染聊着，慕千娇带着丫头在外面找玉佩。 她假装在其他地方找了一圈，然后来到桃树下。 “ 院子里都找遍了就剩，这个地方没找了，你们可以好好找。” “ 是，四小姐。” 慕千娇带来的两个丫头，还有顾云染院子里的丫头一起帮忙找，可是将桃树的根都快要刨出来了，还是没有找到玉佩，而且那个小人也没找到。 她皱着眉头：奇怪了，东西不是在文秀埋在桃树下面的吗？怎么找不到呢？ 桃树一圈全都挖了，还是没有见到那东西的影子。 难道是文秀那个丫头对他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有将东西埋在桃树底下？ “ 四小姐，这地都挖了一尺深了，树都快要挖倒了，您的玉佩找到了吗？”蕊珠问。 听到蕊珠的声音，慕千娇这才缓过神来，她尴尬的摇了摇头。 “ 没有，可能是丢在其他地方，我到其他地方去找找。” 说完，她看向两个丫头：“别找了，应该是丢在其他地方了，走吧。 ” “ 是。” 慕千娇阴冷着脸，带着两个丫头走向堂屋内对老夫人说：“祖母，我的玉佩应该是丢在其他地方了。 ” 慕老夫人看向慕千娇：“那就去别处找吧。 ” “ 好，那娇娇先告退了。” 说完，慕千娇带着人走了。 她今天本来就不是来找玉佩的，她是来陷害顾云染的，既然目的没有达成，她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演戏下去。 看到慕千娇火急火燎的走了，慕老夫人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孙女。 她尴尬着说：“ 这孩子不就一块玉佩吗？急成这样？” 顾云染笑着说：“祖母，四妹妹惦记着玉佩说明祖母您在她心中的分量不同。 ” 慕老夫人哈哈大笑。 “ 四丫头真的变了不少。” 顾云染抿着唇笑，没有说话。 四小姐是变了不少，变得比以前更有城府，更有心计了。 慕老夫人和顾云染聊了几句，她便说：“ 云染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 “ 好。” 顾云染站起身来送慕老夫人，老夫人坚决不让她出屋子。 “外面风大，你就不要再出去了，免得加重了病情，好好休息吧。” “ 多谢祖母体恤！” 等到慕老夫人走了，蕊珠走过来说：“ 二奶奶，四小姐把桃树都快挖断了，没有找到那东西，你不知道她当时脸色多难看。” “ 难看吗？”顾云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 难看的还在后面。” 竹叶接过话：“ 没错，小姐不去招惹他，他三番五次的来招惹小姐。真是看不清自己，就她那点小心思，怎么跟小姐斗？” ── 又过了几日，府里依旧很安静。 顾云染的风寒已经大好，她带着丫头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 祖母。” “ 唉呦，你怎么来了？”慕老夫人看到顾云染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扶她，“ 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有身孕在就不用来给我请安了。” “ 祖母，今日没见祖母，云染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 对了，快要过年了，要给祖母添置新衣，这些花色都适合你，您挑几件我让秀坊给你做。” 十个丫鬟每人手里端着一匹布，鱼贯而入。 这些都是上好的料子，花色就适合慕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看，随便挑了两件。 “就这两件吧？ ” 顾云染看着丫头：“就这两个花色。 ” “ 是。” 紧接着秀房的妈妈进来了，给慕老夫人量尺寸。 秀房的妈妈笑着说：“老夫人最近胖了一些，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 “ 可不是。”慕老夫人脸上都是笑意，“ 我不管家了，烦心事少了，这不就吃了就长肉了吗？” “哈哈哈。 ” 院子里传出一片欢声笑语。 慕千娇走了进来：“ 祖母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慕老夫人看着慕千娇，对她招招手：“ 四丫头，快过来，看看祖母选这两个花色怎么样？” 慕千娇看到其中一匹布的花色，脸色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 好看。”她夸赞道：“这花色正符合祖母的气质，我记得祖母去年的棉服也是这个花色。” 慕妈妈接过话说：“ 可不是，老夫人最喜欢这个花色。” 顾云染看着慕千娇手里端着的吃食，笑道：“ 四小姐，这桂花糕做的很不错。” 慕千娇柔柔一笑：“二嫂嫂过奖了。 ” 慕老夫人更开心了，她拉着慕千娇的手对顾云染说：“娇娇现在可有孝心了，每日都要来给我送糕点，哎哟，你说我怎么能不吃胖。 ” “四小姐孝顺！云染自愧不如。 ” 慕千娇脸一红：“二嫂嫂把你整个慕府，不容易，娇娇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可做，便想着给主母多做一些糕点，多尽一份孝心。 ” “ 云染，你也尝尝？” 第175章 反转 顾云染接了一块放进嘴里，她一边吃着，一边夸赞慕千娇。 “四妹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 哦，对了，是妹妹的玉佩找到了吗？” 慕千娇摇头：“没有。 ” 一提起这件事，她心情就不好，明明她让文秀把玉佩埋在桃树底下，可是怎么就会没有呢？ 看来那个丫头没有真心实意的帮她，她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那丫头一顿。 顾云染叹了一口气：“那就太可惜了。 ” 她又看向慕老夫人：“ 祖母，四妹妹的那块玉佩非同小可，对四妹妹来说非常重要，不如祖母派人给找找吧。” “ 万一要是府里的丫头手脚不干净顺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影子，以后怕是丢的东西就要多了。” 慕老夫人点了点头，觉得顾云染说的有道理。 “ 那就再找找吧。” 慕千娇眼眸沉了沉，她有些犹豫，如果是文秀贪没了她的玉佩，在文秀那里找到了，文秀会不会把她交代的事情都抖露出来？ 她开口道：“ 祖母，算了吧，我自己再找找。” 顾云染看向慕千娇：“四妹妹，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 慕千娇心里咯噔一下，她满怀疑惑的目光看向顾云染难道是被他顾云染发现了？ 但是，她又很快摇了摇头。 顾云染应该不知道，不然她就不会这么平静的坐在这里了，她早就应该向祖母告状了。 她笑道：“ 没，没有。” 慕老夫人看着慕千娇奇怪的反应，眸子沉了一下，良久，她开口道：“既然没有，那就都找找吧。 ” 她绝不允许府里的丫头手脚不干净，生出贪念。 慕老夫人亲自派的人，每个院子都找了，下人房间都找了，最终都无所获。 顾云染神色淡淡的等着。 不知怎的慕千娇却心里紧张的砰砰乱跳，她有些坐立不安。 慕老夫人看向慕千娇：“娇娇，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 慕千娇：“ 没，没有。” 秦氏拧着帕子坐在一旁，脸色很是难看。 “ 这叫那块玉佩可是价值连城，拿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竟然敢偷主子的东西？”她看向慕老夫人，“ 母亲，抓到了小偷可千万不能轻饶。” 三夫人则神色淡淡的坐在一旁，静静的喝着茶，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不一会儿慕妈妈和秦妈妈匆匆跑了进来。 “ 老夫人找到了。” 慕妈妈严肃着脸将东西呈了上来，铜盘里不仅有玉佩，还有一个盖着布的东西。 慕老夫人眉头一皱，指着那个盖子布的东西，问：“ 这是什么东西？” 慕妈妈抿着唇：“老奴，老奴不敢说，还是请老夫人自己看吧。 ” “ 我看看。”慕老夫人伸手将上面的布揭开，刚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气的脸色泛白，差一点晕过去。 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惊诧的张大的嘴巴。 秦氏更是跳出来说：“ 这这这是谁搞的？” “ 哎呀，哪个丫头不想活了，竟然诅咒老夫人！” “ 这个丫头真是胆子太大了，千万不能让！打死算了！” 秦妈妈站在慕妈妈的身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不停的给秦氏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话，可是秦氏好像都没有看见一样。 不，秦氏看见了，她根本就不明白，他还问秦妈妈：“ 秦妈妈，你的眼睛怎么啦？患上眼疾了吗？” 秦妈妈无理抚额，她恨不得自己晕过去。 我的个娘勒，我的小姐啊，我的眼睛都快要抽筋了呀，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啊？ 慕妈妈狠狠瞪了一眼秦妈妈，秦妈妈低着头，再也不敢乱瞟。 慕老夫人愤怒的拍着桌子。 “这东西在哪找到的？ ” “ 是啊，在哪里找到的？ ”秦氏也跟着问出声来。 慕千娇整个身子抖得如筛糠一样，她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云染神色淡淡，有慕老夫人在，她也不需要说话，只顾等结果便是。 慕妈妈看了一眼身子颤抖的慕千娇，冷冷一哼：“回老夫人，这些东西都是在四小姐的床底下找到的。” 轰隆一声。 秦氏脑袋好像被劈了一样，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 怎，怎么可能？” 她一下子晕死了过去。 秦妈妈慌忙的跑过去扶住她：“小姐，哎呀，小姐你不能有事呀。 ” “快，快去传府医来。 ” 慕老夫人看向秦氏，厉声道：“不要装死，给我站起来！ ” 秦氏吓得一个激灵立马站了起来，跪在老夫人的身边，苦苦哀求：“母亲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 ” “ 不是娇娇做的，肯定不是娇娇做的，娇娇不会这么做。” “ 哦，对了母亲一定是有人陷害娇娇，你一定要彻查呀？！” 秦氏看向慕千娇，伸手拉着她跪下：“ 娇娇，你快跟祖母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有人陷害你的，对不对啊？” 经过秦氏的提醒，这个时候慕千娇反应过来了，她跪在地上委屈的抹眼泪：“ 祖母，真的不是我做的，祖母，你要相信我。 ” “祖母是我最敬重的人，我怎么会用这种方法害祖母呢，是有人陷害我的，请祖母彻查。 ” 秦氏哭的眼睛都肿了，她吸了吸鼻子。 “ 母亲，你看娇娇都说了，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是别人陷害她的。” “请母亲明鉴！ ” 慕老夫人红着眼眶看着慕千娇，“真的不是你？ ” 慕千娇低着头，应声道：“不是我。 ” 她说我的声音很小很小，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慕老夫人心里已经明白了，她这是做贼心虚。 半晌，她都没有说话。 秦氏害怕了，她看了一眼慕千娇，但是看到女儿的那底气不足的样子，她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真的是她。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慕千娇，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如果这样做就证实了这件事情是她女儿做的。 以后传出去，娇娇还怎么嫁人？！ 秦氏抱着慕老夫人的腿，苦苦哀求：“母亲，娇娇都说不是她做的了，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母亲你要相信娇娇啊。 ” “她，她那么孝顺，每日去给你请安，亲自做点心给你送去，这是为了让你多吃一口，试问，她这么在乎你，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呢？ ” “ 母亲……” 慕老夫人打断了秦氏的话：“ 这件事我会彻查的。” “ 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 “ 好好。”秦氏听到慕老夫人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老夫人不会毁了娇娇的名声，一定会护着她。 她拉着慕千娇匆匆出去了。 三夫人也带着人告退了，顾云染刚起身要走被慕老夫人喊住了。 “ 云染，你留下陪我一会儿。” 顾云染愣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轻轻的应一声：“好。” 第176章 背锅 “你们都下去吧。”慕老夫人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就连慕妈妈也下去了。 临走时慕妈妈还把门关上了，顾云染瞬间就明白了，她对竹叶和蕊珠说：“你们两个到外面等我。” “小姐。”竹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此时他也似乎明白了，她有些担忧的看着顾云染。 顾云染拍拍她的手：“没事，你们俩先出去，在外面等着我。” “好。” 蕊珠拉着竹叶出去了。 慕老夫人说：“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顾云染微微福了福身：“知道。” “祖母猜想的没错，那东西确实是我让人放在四姑娘的床底下的。” “但是，真的不是我做的。” 看到顾云染面色淡淡，不卑不亢，慕老夫人点了点头。 “你确实聪明，跟当年的我很像，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掌家之权交给你的原因。” “祖母老了，慕家等未来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祖母不想看到你们在窝里斗来斗去的。” 顾云染慢慢跪了下来。 “祖母，我知道你心疼四姑娘，但是她三番五次的对我出手，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是我不还手，她以后会更加猖獗猖狂。” 慕老夫人伸手将顾云染扶起来：“你起来。” 她拉着顾云染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我知道，这次必定要给她一个教训。但是……”慕老夫人顿了一下，“她不能背上残害祖母的骂名。” 慕老夫人叹了口气：“他是我们慕家的四姑娘，还没有嫁人，如果背上一个恶名，她以后如何嫁人？” 顾云染点了点：“云染明白。” “好孩子，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祖母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顾云染：“好。” 她对慕老夫人福了福身：“云染先告退了。” “好，正好我也乏了，要睡一会儿。” 顾云染从莫慕老夫人的屋里出来，看着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竹叶慌忙跑上去问：“小姐，老夫人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 蕊珠问：“老夫人什么意思？” “不能让四小姐背那个恶名，蕊珠你去查吧。”顾云染说，“就从文秀那里查。” 蕊珠：“奴婢明白。” 竹叶扶着顾云染回碧云阁，她叹了一口气道。 “老夫人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云染点了点：“慕府家大业大，老夫人做了慕府五十年的主母，她什么看不明白。” 就连顾云染都自叹不如。 “那四小姐怎么办？不惩罚了？”竹叶有些不甘心，“若是这一次，就让四小姐轻易的躲过惩罚，那以后她指不定还在等出什么幺蛾子呢。” “小姐，老夫人怎么这么糊涂！” “嘘！”顾云染捂住竹叶的嘴巴，“你可不要乱说话。” 她的声音极低：“老夫人哪里糊涂？她只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孙女罢了” “人之常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奴婢还是气不过，四小姐这一次是想把小姐你往死里整，幸好小姐你机智，发现了她的阴谋，若是让她得逞了，现在你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喊骂，哪里还有立脚的地方？” 竹叶说着就哭了，她心疼顾云染，好不容易逃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顾云染伸手拍拍她的手：“好主意，我知道你替我担心，没事的，我能应付得来。” 她拿出自己的绣帕，替竹叶擦拭眼泪：“要不了多久了，等到二爷回来，我们便可以过自由的日子。” 竹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幸好二爷待小姐好，什么都听你的。” “走吧。” 顾云染拉着竹叶的手，回了碧云阁。 蕊珠已经将文秀押下，带到了顾云染的面前。 文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二奶奶饶命，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去做那个东西诅咒老夫人。” “四小姐？你怎么说？”顾云染看向四小姐问。 慕千娇美眸一瞪，“二嫂嫂这还用审吗？就是这个贱婢干的呀。” “记得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水撒在我身上，我那个时候收敛不住脾气，打了她一巴掌，她就怀恨在心，没想到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嫁祸给我，二嫂嫂，你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她。” 慕千娇瞪着文秀愤恨的说，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把文秀生吃活剥了。 这个不要脸的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竟然反过来坑害她。 她慕千娇今日要是能饶了这个小行货，她就不叫慕千娇。 慕千娇说着，走到文秀的面前，甩手一巴掌扇在文秀的脸上。 “你承不承认，你诬陷我？” 文秀一开始还哭天喊地，不承认，她跪在顾云染面前，故意磕头，祈求她救她，可是顾云染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转过脸去，没有看她。 文秀瘫软的坐在地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眼神呆滞，神情恍惚，她知道主子知道了她所做的事情不会帮助她的。 而四小姐是幕府的千金小姐，伤害祖母的罪名，不能落在他头上，那么只能让她文秀来背锅。 这样想着，文秀也不哭不闹了，就算她再哭再闹也无济于事，这件事情早就尘埃落定，苦恼只会白白浪费他的力气而已。 她点头，咬着牙说：“我错了，请主母责罚。” 慕千娇冷哼一声：“早承认也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 “你何必呢！” 文秀低着头，咬着唇：“是奴婢该死。” “你确实该死！”慕千娇又扇了她一巴掌，“祖母也是你能残害的？” 她转头看向顾云染：“二嫂这种贱婢心思歹毒就不应该留着她，不如把她直接打死算了。” 慕千娇心里担忧啊，担心哪一天顾云染查出来这件事情跟她有关，再去祖母面前告状，那她…… 慕千娇不敢往下想，文秀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情，必定不能给她留活口。 顾云染道：“虽然她残害不对，但是祖母大度，说了给以惩戒，把她赶出府便是了。” “可是……” 慕千娇不愿意，她还想再说什么，被顾云染打断了：“这是祖母的意思，况且我慕府这么多年来没有轻易处死下人的规矩。” “二嫂嫂……”慕千娇咬着牙，“这种惩罚力度不够就不担心其他的下人效仿吗？” “我自有论断。”顾云染看着慕千娇，“四小姐张口死闭口死，合着一个人命在四小姐的眼里就如同草芥一般，可以随意践踏？” “我……”慕千娇红着脸。 顾云染摆摆手：“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四小姐便回去吧。” 第177章 二小姐的人 “哼！”慕千娇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走了。 等到慕千娇走了，顾云染让竹叶去把文秀的卖身契拿过来。 “小姐。” 顾云染卖身契接过递给文秀，“你起来吧，我知道你委屈……” 顾云染话还没说完，文秀就哗啦啦的哭了下来。 “二奶奶，奴婢冤枉啊……” 文秀想要替自己辩解，顾云染打断了她的话：“你冤吗？”顿了一下，顾云染冷哼一声：“其实你不冤。” “你帮助四小姐害我，有没有想过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顾云染的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声音很轻，但是全身散发着震慑人的威力，文秀觉得她比老夫人的气场更强。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二奶奶，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自己的嘴巴：“奴婢不想离开慕府，请二奶奶帮帮奴婢。” 从小她家里就穷，很小的时候就被娘亲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使唤，换了好几家，唯有慕府把下人当人看。 她真的不想离开。 顾云染顺手将她扶起来：“这是老夫人的意思，你不离开也得离开。” 她将身契给了文秀：“你走吧。” “二奶奶，你就一点也不怜惜奴婢吗？”文秀低着头抽泣着，“奴婢虽然伺候你的时间不长，但是每一天都在尽心尽力。” “奴婢……” 顾云染打断她的话：“你真的很尽心，也很尽力，但却不是对我，而是对四小姐。” “你不用再说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趁我没有后悔之前，赶紧滚！” “蕊珠，让她扔出去！” “是。” 蕊蕊拎着文秀的衣领，将她丢出了幕府的门口。 竹叶不解：“小姐，你这样把她扔出去，我看她心里对你记恨的呢，何不把她直接处死了？” 顾云染叹了口气：“她现在还不能死，很有用处。” “为什么呀？”竹叶更是不解了。 这个时候蕊珠回来了，她说：“凝雪昨天传信来，说文秀是二小姐的人，这一次事件的幕后始作俑者是二小姐，四小姐只不过是被她当枪使了。” “所以，文秀现在不能死，她还有用处。” 竹叶了然的点头：“奴婢明白了。” “小姐外面冷，您到屋里去吧，” 竹叶扶着顾云染去了屋里，蕊珠带着金畜给李金墨送去。 “李兽医，你的金畜帮了大忙，谢谢你！” 李京墨伸手将金畜抱在怀里。 “蕊珠，姑娘客气了。” 忽然寒风吹来，天空飘起了大雪，一片片雪花从空中落下来，蕊珠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这天气说来真是奇怪，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突然下起了大雪。” 看到蕊珠冻的红彤彤的脸蛋，李京墨转身走进屋里。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蓝色的披风。 “天冷，蕊珠要是不嫌弃，在下的披风借你用用。” 蕊珠看着那件上海绸缎的蓝色披风，眼眸垂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之后，她从李京墨手里接过披风，道：“谢谢！” 说着，她将披风披在了身上，向李京墨到了别，转身走了。 李京墨站在她身后，久久的看着那个背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他的身后走出来一个比他大的老者，说：“公子，外面风寒，你小心身体。” “咳—”李京墨猛烈的咳了一声，“王叔，我没事。” 王叔叹了一口气：“你的身体这样怎么会没事啊？” “你在这里守了7年了，咱们回去吧，老爷还在家等着你呢。” “他？”李京墨冷哼一声，“他是没有其他选择了，才想起我来的吧。” “七公子，你别这么说，老爷他……”王叔还要说什么，却被李京墨打断了，“王叔，你不要再替他解释了，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我是绝不会原谅他的。” “守护着蕊珠，就当是我替他赎罪吧。” “咳咳……”说着他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王叔担心说多了，会再刺激到自家公子，便不再多说了。 “公子，你好好休息，老奴……我去给你煎药。” 李京墨摆摆手：“王叔，那药不喝也罢，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怕是支撑不了几年了。” 说着，他从身上接下一块腰牌，“拿着这个腰牌，你可以调动暗夜组织，让他们帮忙找一个合适的人。” “记住了，家事不要太好，最好是孤儿。” 王叔不解：“公子，你要做什么？” 李京墨：“我自有打算，你先把人找到。” 王叔道：“我知道了。” 他收下腰牌装在兜里，转身道：“我先去给公子的药煎了。” “去吧，去吧。” ── 蕊珠披着李京墨的披风，一路上心神不宁，她总觉得这披风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不知不觉她已经回到了碧云阁，顾云染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蕊珠，你怎么了？” 可是顾云染喊了两遍，蕊珠都没有听到。 顾云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丫头，在想什么呢？” 蕊珠这才反应过来，她尴尬红着脸：“没，没想什么。” 竹叶端着糕点，从小厨房走了出来，看到蕊珠身上的披风，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蕊珠姐姐，你这皮肤很好看呀，哪个小情郎的？” 蕊珠羞的脸更红了，她瞪了一眼竹叶，“竹叶妹妹，你少打趣我。” “呦，脸红了，脸红了。”竹叶哈哈大笑起来，“我哪里打趣你了。” 顾云染看在眼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拉着蕊珠的手坐到炭炉旁边。 “外面冷，坐下来暖和一会儿。” “多谢二奶奶。” 过来了一会儿，蕊珠的额头浸出了薄薄的虚汗，顾云染轻咳了一声说：“屋里挺暖和的，披风解下来，晾一会儿。” “额？” 顾云染看着她的傻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拿着帕子替蕊珠擦拭额上的汗珠，“都出汗了。” 蕊珠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的将披风解掉，从顾云染手里接过帕子，低着头小声说：“奴婢，奴婢自己来。” “好。” 顾云染将帕子给了蕊珠，不经意的问：“这披风是李兽医的？” 蕊珠抿着唇：“点了点头。” “嗯，他人不错，听说来到府里7年了，一身本事却只甘愿做个兽医，让人捉摸不透。” “你觉得他如何？”顾云染看着蕊珠问。 蕊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她脸红的更狠了。 迅速的低下了头，蕊珠小声的道：“二奶奶，您问这干什么？” 第178章 蕊珠的心思 “你若是觉得他不错，咱们可以暗中打听打听，他若是身份干净，我找个机会去问问他的意思……” 顾云染还没说完，蕊珠慌忙拉住了她，“二奶奶，万万不可。” “奴婢……若是让他知道了，您在私下里查他，不太好。” 顾云染笑了：“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放心好了，他又不知道。” 竹叶也笑着说：“小姐，蕊珠姐姐是该嫁人了，她还比我大两岁呢。” 蕊珠红着脸低下了头。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嫁人，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碰到让自己心动的人。 这个时候，一只信鸽飞了进来，蕊珠站起身来，走过去，取下一个拇指粗的竹筒，将小竹筒打开，取出一张纸条，递给顾云染。 “小姐，凝雪来信了。” 顾云染接过字条，打开看了起来，她好看的秀眉皱了皱。 竹叶好奇的问：“小姐，信上说什么？” “今晚有行动，让我注意。” “啊？”竹叶紧张了起来，“她她她她，怎么敢？” “这里是慕府呀，守卫森严。” 蕊珠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小姐，府里二爷留了不少暗卫，可是昨天才把暗卫抽走调查北蛮细作之事，今晚四小姐就派人来行动，这也太巧了。” 顾云染将纸条扔在炭盆里，烧尽，她抬眸看向蕊珠：“所以，你怀疑二爷身边有奸细。” 蕊珠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奴婢还怀疑二小姐这么多年在万佛山都做了什么？” “她和北蛮到底有没有关系？” “还有她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现在她不在府里，万一你要是出了事，她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顾云染了然的点头：“这是我想不通的。”她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派人慢慢去查吧，越是做的天衣无缝，越是能露出马脚。” “至于今天晚上，我已经有了想法。” 她贴在蕊珠耳边相声嘀咕了几句，蕊珠想了想。 “二奶奶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可以，我可以保证让自己全身而退。” 她伸手拍了拍蕊珠的肩膀：“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我不想跟他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了。” “可是，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奴婢……该怎么向二爷交代。” 顾云染伸手打断了她：“就这么定了，按我的吩咐去做。” 蕊珠劝说不动顾云染，便去找来了桃花。 “奴婢去找桃花来，她在这一方面比较精通。” 顾云染想了想：“去吧。”她也好久没见桃花了。 自从上次桃花回来，她便跟着千里去暗器坊，一心研究暗器去了。 算起来快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其实顾云染明白，桃花哪里是去研究暗器，不过是为了暗中打探当年肃平王的事。 她肯定是上次回桃花镇查到了一些消息，默默的记在心里，暗中查探罢了。 蕊珠走了出去，路上碰见了慕千娇，慕千娇坐在凉亭里赏雪，几个丫头在堆雪人。 看到蕊珠，慕千娇眸子眯了眯，站起身来走过去。 “站住！” 蕊珠转过身来对她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四小姐！” “上哪去？”慕千娇上下打量着蕊珠，问，“还有你把文秀扔哪去了？” 蕊珠平静的眸子看着慕千娇，“原来四小姐是为了这事？” “文秀的事情，老夫人已经发过话了，怎么？四小姐这么追着不放，莫不是还有什么把柄在文秀手里？” 慕千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抓紧了自己的裙摆，故作镇定的说：“你别胡说，我哪里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我只是觉得那个贱丫头残害祖母，这么轻易放过她，太便宜她了。” 蕊珠说：“老夫人的命令，谁也不敢违背，四小姐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奴婢先走了。” 慕千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快走吧。” 她看见蕊珠就心烦，这个丫头从小到大就没把她当过慕府的小姐。 等到蕊珠走了，慕千娇的婢女小柔跑过来说：“四小姐，现在怎么办？” “万一文秀哪天要是咽不下这口气，跑来找老夫人告状……她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且慕妈妈很喜欢她，听说私下里慕妈妈还说了她为干女儿。” “闭嘴！”慕千娇朝小柔吼道，“这还不好办。”慕千娇勾唇一笑，“我已经有办法了。” “走，我们出府一趟。” “啊？”婢女小玲走过来说，“可是，大夫人说了，让小姐您不要出门。” 慕千娇冷冷的瞪了小玲一眼：“你现在是我的丫鬟，还是我母亲的丫鬟？” 小玲低着头：“奴婢自然是四小姐的丫头。” “那就得了，本小姐现在要出府，谁敢拦着？”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马车。” 小玲跑到后院去牵马车，马夫跑过来说：“老奴去给四小姐驾车吧？” “不用了，四小姐出门选几样首饰，很快就会回来，我会驾马车，就不用劳烦你了。” 小玲驾着马车来到门口，马夫皱着眉头，想了想跑去了碧云阁。 听到马夫的禀告，顾云染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竹叶，竹叶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颗银花生递给马夫：“有劳您了。” 马夫接过银花生，笑着说：“哪里，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老奴也是担心四小姐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顾云染摆摆手让他下去，等到马夫走后，竹叶好奇地问：“小姐，你说是小姐现在出去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云染揉了揉手指，“派人跟着她。” “是。” “小姐，您先睡一会儿吧，今个晚上怕是睡不上好觉了。” “好。” 顾云染合身躺了下来，“一会桃花来了，喊我。” “好。” 等蕊珠带着桃花回来的时候，竹叶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蕊珠，四小姐出去了，小姐说派人盯着她。” 蕊珠想了想，这个节骨眼上四小姐出去，确实让人怀疑，她道：“我明白了。” 她拿出一根特制的小口哨，放在嘴里轻轻一吹，一个黑影跑了出来。 那黑影单膝跪地抱拳道：“蕊珠，姑娘！” “去跟着四小姐。” “是。” 领完命令，那黑衣一转身便消失了。 竹叶惊讶：“他速度好快呀，太厉害了！” 蕊珠小声道：“这是暗卫！” 第179章 不速之客 “小姐。” 桃花对顾云染行了个礼，顾云染拉着她的手让她起来：“快起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行这些虚礼。” 她拉着桃花让桃花坐在自己的身边，问：“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桃花摇了摇头：“没有。” 竹叶好奇的问：“桃花姐姐，你要找谁呀？” 桃花抿了抿唇，觉得竹叶是自己人，也没有隐瞒，她说：“是我爹爹的一个好朋友的儿子，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我记得小时候他一直背着我到处走，后来我爹出事了，他为了救出我哥哥，现在下落不明。” “不过我上次回桃花镇，听说他还没死，所以就想找一找。” 竹叶听完暗暗的点头：“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桃花摇头：“不知道。” 竹叶：“这个世界这么大，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找啊？像大海捞针一样。” 桃花抿了一下唇，坚定的道：“没关系，我爹爹从小就教导我们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有一天一定能够找到他的。” “对了。”桃花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问顾云染：“小姐，您说让我来给你布置什么机关？” “你跟我来书房。” 顾云染起身去了书房，桃花跟在身后。 来到书房，顾云染拿出笔墨纸砚，趴在书桌上画了起来。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一张画纸就画好了。 “这个，你看可以吗？” 桃花看了看：“没问题。” 她最近跟着千里学了不少暗器的布置。 “好。” 桃花开始在院子里布置起来，而且对顾云染的暗器设置，进行了一些改良。 “这个暴雨梨花针，一般人都躲不过，只要那人去动这个暗器，必定能抓住活口。” 桃花信誓旦旦的说。 顾云染对暴雨梨花针也有一定的了解：“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是唐门的暗器，失传已久，没想到还有人会。” “千里教我的。”桃花说，“小姐，奴婢今天晚上留下来守着你，若是那贼人敢来，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奴婢也能应付一二。” “好。” 当将一切布置妥当，顾云染抬头望了望天，已经暗下来了不少，她让竹叶去小厨房，准备一些吃食。 “对了，蕊珠，四小姐回来了吗？” 蕊珠摇了摇头：“还没有。” 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婢女进来禀告。 “二奶奶，李兽医求见。” “他来干什么？”顾云染皱眉，不过看了一眼蕊珠， 她大概猜想到了，便对蕊珠说：“你去见见他吧？” 那婢女又说：“二奶奶，李兽医说要见你。” “见我？”顾云染眉毛一挑，李金墨这个时候要见她干什么？不会有重要的事情吧？ “让他进来。” “是。” 婢女出去之后便将李京墨引了进来。 “李京墨见过二奶奶。” 顾云染看了他一眼，“你起来吧。”看着他手里提着的竹篮，问：“你这是？” “金畜生了一个狗仔，我想着二奶奶比较喜欢，就给送过来了。” 蕊珠走上前去接过：“多谢李兽医。” “外面冷，你周一进屋里喝杯茶吧。” “好。” 蕊珠提着竹篮，跟在顾云染的身边进了屋子，竹叶端着茶水进来了。 “李兽医请用茶。” “多谢竹叶姑娘。” 竹叶对他笑了笑：“你客气了。” 忽然一阵寒风吹了进来，顾云染咳嗽了一声，竹叶去关门。 “这风吹的太冷了，小姐你注意别着凉了，奴婢这去把门关上。” 等竹叶把门关上，又趴在门边偷听了一会儿，发现外面没有人了，他朝顾云染点了点头。 顾云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李兽医，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你大晚上的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送一只狗啊。” 李京墨道：“二奶奶聪慧，我确实有事情，跟二奶奶说。” “今天下午四小姐去了一个叫做暗夜的杀手组织。” “哦？”顾云染脸色一怔，她没有想到出手的竟然是四小姐。 “她是买杀手来杀我的？” 李京墨：“正是。” 顾云染笑了笑：“你身为慕府的兽医，而慕千娇是慕府的四小姐，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李京墨：“为了一个故人。” “什么故人？”顾云染很好奇，她已经派人查了李京墨的背景，可是却查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知道七年前他被慕千辰救了，为了报答穆千辰的救命之恩，他就一直在慕府当一个兽医。 其他一无所获。 李京墨低下头，垂下眼眸，抿着唇，过了一会儿道：“这是在下的私事，不方便多说。” “是我唐突了，那就多谢李兽医的好意。” “只是我很好奇，暗夜的行动，李兽医怎么会如此清楚？” 李京墨面上很是淡定：“我有一兄弟在暗夜，其他的就不便多说了。” 顾云染：“我明白了。” “这只狗儿我留下了。” “好，时候不早了，在下告退。” 等李京墨走了之后，顾云染看向蕊珠：“你不觉得他的背景不简单吗？” 蕊珠点了点头：“奴婢和阿奶奶的想法一样。” “哎……只是派出去的人什么结果也没查到。”顾云染揉了揉眉心：“算了，把人撤回来了吧，不查了。” “他若是想真心隐瞒，我们什么也查不到。” 蕊珠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蕊珠刚转身要走，顾云染又喊住了她：“我想起来了，他刚才提到一个什么叫做暗夜组织。” “是。”蕊珠解释道：“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当家人。” “暗夜组织是一个规矩，非常严格的组织，一般不会透露雇主的姓名。” 顾云染打了一个响亮的手指：“这就对了。” “去查，说不定这个暗夜组织就是一个突破，李京墨也许跟暗夜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不会傻到相信一个这么严密的组织会随便向一个人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 蕊珠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她道：“奴婢明白了。” “去吧。” 等到蕊珠走出去，桃花说：“小姐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 桃花对竹叶使了个眼色，竹叶抿着唇走了出去，然后端了一碗参汤。 “小姐，睡觉之前把这碗参汤喝了吧，这是李府医特地嘱咐你要喝的参汤。” “好。” 顾云染没有多想，端起碗仰头全都喝了下去。 忽然她就觉得头晕脑胀。 “你们下了什么药？” 一句话说完，顾云染就晕了过去。 第180章 这就认了 “小姐，对不住了。” 竹叶将碗收拾好，便和桃花一起将顾云染抬到偏房。 “把小姐的衣服换下来。” “好。” 竹叶和桃花很快把顾云染的衣服换下来，桃花穿上了顾云染的衣服，坐在铜镜前：“竹叶，给我梳发髻。” “好。” 竹叶给桃花梳了一个平时顾云染喜欢梳的发髻。 竹叶的眼眶有些泛红：“桃花姐姐，这样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桃花催促她，“时间不多了，你动作快一点，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好，可是……”竹叶将梳子往桌子上一放：“桃花姐姐还是我来吧，我和小姐的身形最相似。” “不行。”桃花拒绝，“我回去前脚功夫反应快，万一到时候那个暗器不灵，我也能迅速反应过来。” “你和小姐什么都不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可是你这样太危险了。”竹叶红着眼眶，“我……” “你什么你？现在小姐晕过去了，就听我的。动作快一点……” “好。” 竹叶给桃花梳好妆，桃花便让她留在偏旁。 “好好照看小姐，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许出来。” 竹叶笨拙的点头：“我知道了桃花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命硬，死不了。” 她的家仇未报父亲没有昭雪，她绝不允许把自己的性命这么轻易的丢掉。 桃花走了出去，学着顾云染的样子，回到卧房去睡觉。 蕊珠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顾云染，她发现有些不对劲，走过去一看，发现是桃花，她惊诧地瞪着眼睛：“桃……” “嘘！”桃花用手指挡住了她的嘴，“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 “是，二奶奶，您睡吧，不必在这守着你。” 桃花捏着嗓子道：“好。” 桃花躺下来，一会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蕊珠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个时候，房顶上的黑影才安心的走了。 那个黑影回到慕千娇的院子， 禀告道：“四小姐，二奶奶已经睡下了，蕊珠也已经倒下了。” 慕千娇拍拍她的肩膀：“小柔，干的好。” 她打了一个响指：“可以让那人行动了。” “是，奴婢这就去让人放信号。” 小柔说着，转身走了出去，拿出信号烟放了出去。 信号一响就有一个黑影，往碧云阁的方向去了。 这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两拨人。 暗夜的杀手还和那波人打了起来，结果他一人难以敌众，受了伤，别走了。 最后他把银子全都退给了慕千娇。 “老子不干了，银子还给你。” 本来接了这份活被主上知道之后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他也只是来做个样子，这个过程。 现在正好受了伤，找个借口，把任务退了。 慕千娇得知后气炸了。 “哼！平阳公主不是说这个组织很靠谱吗，出的任务就没有失败过！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真是个废物！” 小柔道：“四小姐，这也许是件好事，你说如果二奶奶真的出了事儿，别说老夫人了，等二爷回来恐怕饶不了咱们。” 啪！ 慕千娇一巴掌甩在小柔的脸上，“你个蠢货，给我闭嘴！” “二哥哥回来还有一个月呢，等到他回来，顾云染尸体早就凉了，你不说我不说，他知道是谁干的？”慕千娇冷哼一声，“到时候就说是平阳公主干的。” “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正好一起拔掉，一箭双雕。” “多好的计谋。” 慕千娇想了好久的法子，没想到找了一个这么蠢笨的杀手。 就是小玲匆匆跑了进来：“四小姐不好了，听说二奶奶那边有刺客。” “什么？”慕千娇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小玲：“有刺客去刺杀二奶奶，府里现在乱了一锅粥，二奶奶生死未卜。” “老夫人让所有人都过去。” 小玲哆哆嗦嗦的，低着头不敢看慕千娇：“二小姐，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怕什么。”慕千娇没好气的说，“给我镇定一点，这件事跟我又没关系。” 不过慕千娇其实的心情好了不少。 “看来小人要顾云染命的人不少呀，虽然我失败了，还是有人要了她的命。” “走，去看热闹。” 慕千娇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只是她刚走出房间，秦氏匆匆赶了来。 “母亲。”慕千娇给秦氏行了一个礼，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开心的笑容，“娇娇正要……” 啪！ 慕千娇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氏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你干的什么好事？你是要找死吗啊！” 秦氏疯了一样冲上去掐住慕千娇的脖子：“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待在府里不要出去，安分一点？你都干了什么蠢事？” 慕千娇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很温和的母亲此时却对她动手，还差一点掐死她。 两个丫头反应过来，慌忙上去拉住秦氏：“大夫人，你冷静一点。” “你们给我闭嘴！”秦氏揍完了慕千娇，又甩手扇了两个丫头：“我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好好看着四小姐，你们两个怎么看的？” 两个丫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奴婢错了，求大夫人原谅！” 慕千娇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她看着秦氏说：“母亲你发什么疯？” “我做错了什么事，你怎么生气？” “你做错了什么？”秦氏快要气炸了，指着慕千娇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昨天出去干什么了？你说啊！” “我……”慕千娇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镇定的说：“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祖母说要带我去宫宴，我去挑一些首饰……” 啪！ 秦氏又一巴掌甩在慕千娇的脸上，“说实话。” “我……我说的是实话……” 啪！ 秦氏又给她一巴掌，“慕千娇啊慕千娇，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还能骗得了我！” 慕千娇深吸了一口气，说：“没错，我是去找了暗夜组织，我雇了杀手……” 慕千娇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吓得她。 “哼！慕千娇，你长本事了！雇杀手残害自己的二嫂，你好大的本事！” 第181章 谁给你的胆子 慕老夫人拄着拐杖，在慕妈妈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冷冷呵斥：“谁给你的胆子？！谁教你的啊！” 慕千娇当时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吓得脸都白了。 “我我……”我了半天，她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秦氏伸腿踢在她的膝盖上：“给我跪下！” 慕千娇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祖母，我……” 慕老夫人打断她的话：“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再狡辩，人证物证俱在！你狡辩不得！” “幸好你二嫂嫂命大，不然这一次砍了你的头都不为过。” 秦氏闻言吓了一跳，她跑到旁边抓起一根挑杆啪啪啪的朝慕千娇的身上打过去。 “你这个虐女，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你快说到底是指使你干的？” 到秦氏的话，慕千娇的眼珠子转了转，她趴在地上哭喊道：“祖母，冤枉啊！” “我不是真的想要杀二嫂嫂，我只是想找人教训她。” “是平阳公主给我推荐的暗夜组织，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杀手组织，我我……” 慕千娇把责任全都推给了平阳公主，慕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彻底失望。 她对慕妈妈道：“去把人带上来。” “是。” 慕妈妈对身边的丫鬟说：“让蕊珠把人带过来。” 小丫鬟点了点头，慌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蕊珠便带着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伸手将两个人扔在地上，她看向慕老夫人：“老夫人有什么疑问就问这两个人吧。” “昨天夜里若不是有桃花在，二奶奶今日恐怕已经命丧他人之手了。” 慕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绝不会轻饶幕后之人。” 她又看向那两个黑衣人问：“谁指使你们的？我们慕家的当家主母你们也敢动！”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惊恐和慌乱，他们忙低下头说。 “是我等看不看二奶奶的行为，自己的主意，跟四小姐没有任何关系，老夫人要处罚就处罚我们吧。” 慕千娇张大了嘴巴，站起身来恨不得将眼前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只是她还没说话，慕老夫人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要干什么！退到一边去！” 她又看向那两个黑衣人：“你们两个倒是挺值得感恩。” “这丫头当年给你们一人一个馒头，还把你们留在慕府，只敢念她一点好，你们就可以听她的命令，对当家祖母动手了？” “呵！”慕老夫人冷冷一笑，“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护着她！” 两个黑衣人瞬间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小的不敢，这件事情真的跟四小姐无关。” “小的们自己死路一条，但不能害了四小姐。” “我们愿以死赎罪，请老夫人不要迁怒于四小姐。” 说完两个人从腰间拿出匕首，自吻了，鲜血溅了四周人一身。 慕千娇吓得倒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自言自语。 慕老夫人看着倒下的两个人，吩咐管家。 “把这两个人抬出去吧。” “是。” 现场被清理干净，慕老夫人看了一眼慕千娇，秦氏的三魂也吓得丢了七魄。 “母亲，娇娇她……” 秦氏还想替女儿求情，却被慕老夫人打断了：“你闭嘴！” “这一次无论说什么都不能饶了她！” 慕老夫人冷哼一声：“把她送到寒山寺去，一辈子都给云染祈福吧。” 慕老夫人说完这一句话，一甩衣袖，冷冷的走了。 “母亲！” “祖母！” 慕妈妈摇了摇头，“大夫人，老夫人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要是老爷子在家，四小姐的命可就没了。” 慕妈妈说完，扶着老夫人回双降院去了。 慕千娇像是丢了魂一样，泪如雨下。 秦氏抱着她：“娇娇，你先别难过，你先听老夫人的话去寒山寺，等有机会两会把你接回来。” 慕千娇摇摇头：“不会的，你不会把我接回来的，你不用再安慰我了。” “祖母从小就不喜欢我，现在二姐姐回来了，还有顾云染，祖母就更不会想起我了。” “都怪顾云染，我不会放过她。” 慕千娇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她从桌子上拿了一把剪刀就要往外跑。 秦氏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了她：“娇娇，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杀了顾云染！都怪她，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我不会放过他，我要杀了她。” 慕千娇像疯了一样情绪激动，秦氏吓了一跳，对两个丫头吼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拦着的小姐！” 两个丫头反应过来，一个去夺慕千娇手里的剪刀，一个抱着慕千娇不撒手。 可是也不知道慕千娇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两个丫头，拿着剪刀冲了出去。 她飞一般的跑到顾云染的院子，看见顾云染拿着剪刀便冲了过去。 “顾云染，你去死吧！” 顾云染还没有反应过来，蕊珠和桃花倒是反应的很快。 蕊珠站在顾云染的面前将顾云染护在身后。 桃花向前一步，一脚踹在慕千娇的胸口将她踢飞了出去。 “啊！” 慕千娇惨叫一声，接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剪刀从她手里落下来，滚在了旁边。 桃花蹲下来将剪刀捡起，朝她甩了过去。 慕千娇吓的惨叫，剪刀从她的耳边飞过，滑下了她一缕头发。 慕千娇直接吓晕了过去，秦氏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慕千娇躺在地上，她吓了一跳。 “娇娇！” 她忙忙的跑过去，蹲下来探了探慕千娇的鼻息，发现她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没事。” 秦氏缓过神来看，向顾云染跪在了她的面前：“云染，我知道这叫她死有余辜，但是你能不能看在她是辰儿妹妹的份上，饶了她一命。” 顾云染让秦氏起身：“大娘，你起来吧。” “四姑娘做出这种举动，让人匪夷所思，她以前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我刚才看她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你让李府医给她看看吧。” “她若是真的被什么控制了心魔，无意冒犯我，我也不会真的怪她。” 听到顾云染的提醒，秦氏这才感觉到慕千娇最近确实行为异常。 她抹了一把眼泪，道：“对对对，娇娇最近确实有些古怪，他做事确实过激了一些。” “快快去找李府医。” 第182章 另作打算 秦氏又吩咐丫头：“快把四小姐抬回屋子。” “好。” 两个丫头去拿了竹担来，将慕千娇放在竹担上。 秦氏带着人匆匆回去了。 蕊珠看着秦氏慌忙离开的背影，小声说：“二奶奶，他们能查到背后的人吗？” 顾云染捏了捏手中的杯子：“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他们一些提醒。” “是，奴婢明白了。” 顾云染看向桃花，问：“你没事吧，昨天晚上那些贼人有没有伤到你？” 桃花摇了摇头：“没有，奴婢好着呢。” “说来也奇怪，这样来了两拨人。” 蕊珠也道：“那两个黑衣人根本就不是暗夜的人。” 桃花问：“你怎么知道？” 蕊珠道：“我之前跟暗夜的人打过交道，他们的手法不对。” “所以……”顾云染顿了一下，接着说：“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竹叶问：“那这个人是？” “二小姐。” 蕊珠和桃花异口同声的回答。 顾云染也点了点头：“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其他人。” “但是，按照四小姐的意思，暗夜组织是平阳公主介绍给她的。” “这就可以说明平阳公主也参与进来了。” “平阳公主不足为惧，她是有勇无谋，隐藏最深的就是二小姐。” “对了，”顾云染看着蕊珠，问：“慕千雪那边最近又有什么动作没有？” 蕊珠：“没有。” “让凝雪盯紧点，这次行动失败，她肯定还会再想法子。” “是。” ── 寒山寺。 慕千雪跪在佛堂里安心的礼佛，她闭着眼睛，敲着木鱼，嘴里念着佛经。 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了，慕千雪停了下来，睁开眼睛。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进来的人跪在了地上。 “二小姐，奴婢奴婢没有把事情做好。” “失败了？”慕千雪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小姐养了你这么多年，让你做那么点事，你居然没办好？” “还有脸回来见我？” 文秀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奴婢奴婢该死！” “你把事情办砸了，你就不应该回来！” 慕千雪穿着一身白衣，双手背负于身后，她冷冷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奴婢明白了。” 文秀咬着牙，从身上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没过多久，嘴角流出了黑血，便倒在地上了。 慕千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文秀，对旁边的人说：“处理了吧。” “是。” 常啸从暗处走出来，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将瓶盖拧开，他捏着鼻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文秀的尸体上，尸体顿时化成一滩血水。 紧接着，常啸将血水处理干净了。 在外面的暗处，凝雪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垂了垂眸，转身走了。 然后写了一封信放在信鸽上，放放飞了出去。 “二奶奶，凝雪来信了。” 蕊珠将信取下来递给顾云染，顾云染接过，看了看，好看的眉毛微皱。 蕊珠问：“怎么了？” “文秀死了，慕千雪果然警觉，文秀这条线断了，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走，去看看四小姐。” “是。” 顾云染带着丫头去了慕千娇的院子，秦氏见到顾云染比以前和气了很多。 “云染，你来了。” “嗯。”顾云染抬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慕千娇，问秦氏：“四妹妹怎么样了？李府医怎么说的？” 秦氏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李府医给娇娇看过了，娇娇的精神确实出了问题，她的吃食里居然被人下了控制精神的药物，以至于她不能受到一丁点刺激，情绪不稳定就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我已经跟你祖母说过了，你祖母的意思虽然在家在府里修养，让李府医给她开一些药，调理一段时日。” “云染……”秦氏拉着顾云染的手，“你的意思呢？” 顾云染反手握住秦氏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娘，我和祖母一样的意思。你放心地让娇娇在府里休养。” “你不怪她？” 顾云染笑了笑：“她做的一些事情，也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是受害者，我又怎么会怪她呢。” 听到顾云染的话，秦氏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握住顾云染的手：“云染，谢谢谢谢！” 顾云染劝慰她：“大娘，好好的看四妹妹吧，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噢，对了，是谁在四妹妹的吃食里下了药？” 秦氏用帕子擦擦眼泪说道：“一个贱丫头，因为打碎了一件花瓶，娇娇罚了她，她怀恨在心，就给娇娇下了药。” “那丫头呢？”顾云染问。 秦氏冷哼一声：“我罚了她20板子，没想到这么不经打，打了一半的板子就死了。” 顾云染皱了皱眉垂下眼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道：“给那丫头送点银子到家里去吧。” 秦氏叹了口气：“这丫头没来多久是一个孤儿，她没有家人，连名字都没有。” “她的名字还是在慕府，我给她起的呢。” 听了秦氏的话，顾云染微微诧异心里暗道：原来如此。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大娘也不必自责。” “她命该如此。” 秦氏摆了摆手：“一个丫头而已，我还没放在心上，我就是担心娇娇她会不会好？” 说着秦氏又痛哭了起来，顾云染安慰了她几句便走了。 回到碧云阁，蕊珠已经忍不住了。 “二奶奶，二小姐真的是算无一策，把退路都想好了。” “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替她顶了罪，她可真是好算计。” 顾云染的沉着眸子想了一会儿：“再天衣无缝的计划，总会有破绽的。” “我记得桃花去查慕千雪的时候，就听说慕千雪在万福山那一带建了一个念慈庵，收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蕊珠顿时就明白了：“二奶奶的意思是，这个念慈庵不简单。” 顾云染点了点头：“我怀疑念慈庵是慕千雪培养人的地方，最近府里进来不少下人都说自己无父无母，没有居所，只要慕府给口吃的他们就愿意留下来，而最近出事的总是这些人。” 蕊珠点了点：“奴婢明白了，这就派人去查。” “嗯，刚死去的那个丫鬟，她长什么样，你悄悄找人问一下，把她的画像画下来，带着她的画像去查。” “是，奴婢知道了。” 第183章 原来是她 想要找一个专业又可靠的画师不容易，蕊珠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李京墨。 ” 她记得有一次看过李京墨的画，那微妙微笑的感觉，好像是真的一样。 “李京墨。” 蕊珠来找他的时候，李京墨正好在画梅花。 看到蕊珠的时候，李京墨微微愣怔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笔，问：“蕊珠姑娘，你可是有事要找在下？ ” 蕊珠点了点头：“嗯。 ” 她目光一瞥正好看见书桌上的梅花，由衷的赞叹起来：“你这画技也太好了吧！ ” “ 蕊珠姑娘谬赞了。” 蕊珠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说的是真的，二奶奶让我找一个会画画的人，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看来是找对了。” 蕊珠接着问：“ 你画人可画的好？” “咳咳…… ”王叔走了出来，“这孩子最拿手的就是画人。 ” “ 那就太好了。”蕊珠走到李京墨的身边，不由的拉起他的手，“走，你帮我个忙。 ” 看着女子握着自己的纤细的手，李京墨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没有反应。 蕊珠反应过来之后，尴尬的松开了李京墨的手。 “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李京墨笑了笑，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蕊珠，姑娘请！” 蕊珠淡淡嗯了一声，她走在前面，脸不由地红到了耳根。 同时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她能够感觉到李京墨好像并不愿意和她走得太近。 不过蕊珠很快将这些抛之脑后，她对李京墨说：“ 我们府里今天死了一个丫头，是给四小姐下药的丫头，她来府里的时候，说自己没有家人，是个孤儿，二奶奶不放心想再查一查她的身世。” 李京墨沉着眸子：“蕊珠姑娘不必和我说这些，我既然答应了帮助蕊珠姑娘，便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 ” 蕊珠淡淡的道：“李兽医是个聪明人。 ” “ 看你的谈吐，气质不凡，跟府里其他的下人一点也不像，倒像是个世家公子。” 李京墨顿了一下，脸色微不可察的有些紧张，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 蕊珠姑娘说笑了。” 两个人说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下人住的厢房。 “ 赵妈妈。” 赵妈妈是管理粗使丫头的妈妈，看到蕊猪她很客气。 “ 蕊珠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的。 ” 蕊珠看了一眼还有其他妈妈在，赵妈妈瞬间明白了。 “蕊珠姑娘，你跟我来。” 三个人来到赵妈妈的房间，赵妈妈把门关上，说：“ 蕊珠姑娘现在这里没人了，你可以说了。” 蕊珠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今天大夫人处死的那个丫头，他叫什么名字？” 赵妈妈想了想：“好像叫小倩。 ” “ 小倩？”蕊珠皱着眉头，“她姓什么？ ” 赵妈妈摇了摇头：“没有姓，她来的时候就说自己是个孤儿，小时候别人就喊她小倩小倩。 ” 蕊珠：“ 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蕊珠知道赵妈妈的记性好，基本上经过她手的丫头，她都能记得样貌。 “记得。 ” “ 你说说看……” 李京墨在桌子上铺好笔墨纸砚，赵妈妈一边说，他一边画，通过赵妈妈的描述，他将画作画好了。 他拿起画给赵妈妈看：“ 是长这个样子吗？” 看到画中的人，赵妈妈惊讶了连忙点头。 “是是是，就是长这样。 ” “ 哎呀，李兽医，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的画技这么了得。” “ 赵妈妈过奖了。” 蕊珠也很惊讶，她知道李京墨的画技好，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只凭借着赵妈妈的描述，就能把真人跃然纸上。 她看着李京墨眼里都是崇拜，但是只在一瞬间，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李京墨这样有才华的人，她是配不上的。 “ 赵妈妈，此事不宜外传。”蕊珠对赵妈妈。 赵妈妈心里了然，她笑着说：“我知道的。” “对了。 ”赵妈妈转身走进屋里去，拿出一双鞋递给蕊珠：“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她嫁的远，我们母女俩见面的时候就少了。这双鞋子，我做了好久的，她是穿不上了，送给你吧。” 蕊珠捧着精致的绣花鞋，眼框微微有些发热，声音有些哽咽：“谢谢赵妈妈。 ” 她八岁来到慕府从小跟在大小姐身边，大小姐一直待她很好，把她当做小妹妹一样看待。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常常想起自己的娘亲。 八岁之前的记忆她全都没有了，只是模糊的记着娘亲的模样，还有…… 跟手里一模一样的绣花鞋。 赵妈妈知道蕊珠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说：“蕊珠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认我做干娘吧。 ” 闻言，蕊珠抬头看了看赵妈妈，她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校长喊了一声“ 干娘”。 赵妈妈让她抱在怀里：“好女儿。 ” “ 咳咳……”李京墨低头，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蕊珠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其他人，她尴尬的说：“不好意思。 ” “没事。 ”李京墨说：“ 我很荣幸见证了这一刻。” 蕊珠笑了笑，赵妈妈也跟着笑了起来。 “ 我还有事儿，干娘，我先走了。” “ 哎。” 蕊珠拿着绣花鞋走了，李京墨将画好的画像给她：“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蕊珠想了想：“你能帮什么？ ” “我朋友是暗夜…… ” 李京墨还没说完就被蕊珠打断了：“不用了，我又不是买凶杀人。 ” “好。 ” “ 谢谢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不，是帮了二奶奶。” 蕊珠看着李京墨说：“你不应该待在慕府。” 说完这一句，她拿着画就走了。 李京墨看着她的背影，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个时候王叔不知从哪里走得出来：“公子，蕊珠姑娘说的对，公子应该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 李京墨伸手打断王叔的话，转移了话题。 “ 让你找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王叔：“ 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那就继续找。 ” “ 是。” ── 蕊珠回到碧云阁，将画像给了顾云染，顾云染展开画像看到画中的人，她愣了好一会儿。 “原来是她？ ” 第184章 求画 “原来是她。 ”顾云染低声喃喃。 蕊珠没有听清楚，看到顾云染的样子，她好奇的问：“二奶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 听到蕊珠的话，顾云染回过神来，她将画作收起来：“ 这个女孩我见过，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低等丫鬟，我在宫里见过一面。” 蕊珠惊呆了：“ 皇后宫里面的人？” “ 嗯。”顾云染郑重的点头，“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我的记忆力好过目不忘，就是她，眼角也有一颗同样的痣。 ” “你说这世界上会有长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 蕊珠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也从来没有见过。 ” “ 奴婢见过的双生子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总会有一点不一样。” 顾云染将画作放在桌子上：“我还是不放心，若是不是同一个人的。 ” “你这样…… ”顾云染对蕊珠招招手，蕊珠上前一步，顾云染贴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蕊珠点了点头。 “奴婢知道了，二奶奶放心，这点不是问题，二爷在宫里也是有内应，我传话给他，让他查一查。 ” “好。 ” 蕊珠拿着画作又去找了李京墨，她直接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李京墨的面前。 “ 这是给你的报酬。” 李京墨看着那点银子，“你以为我是为了这点银子？ ” 蕊珠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这点银子你还看不上，就你那件披风就价值连城，所以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 “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多问。” “ 我请你帮忙是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 李京墨将银子拿在手中，随意的转一转，然后放入怀中。 “蕊珠既然这么说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这银子我就收了。 ” 蕊珠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收了，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那是自然。 ”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 “你说。 ” 蕊珠吞咽了一下口水：“这幅画帮我再临摹一幅吧。 ” 李京墨伸手：“银子。 ” “ 啊？”蕊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点了点头：“好。 ” 然后从腰间又掏了一锭银子，递在李京墨的手里。 李京墨伏在案边画画，蕊珠坐在旁边的桌子旁等着。 不知不觉，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京墨看着她睡着的样子，笑了笑，绕过桌子，轻轻走过去，拿了披风给她披上。 看着你还清秀的容颜，他的手不由得伸了出去，想要去抚摸那白皙的脸颊。 只是手刚伸出去，他顿了顿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收回了手。 又回到书桌边，他继续画画，只是这一次他画的不再是别人，而是蕊珠。 一阵寒风刮过，窗子发出哐当的响声，似乎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啊。 蕊珠皱了皱眉头，李京墨慌忙走过去，将窗子关上。 蕊珠终于醒了，她抬起头来，惘然地看着外边。 “ 我睡了多久？” 李京墨走到书桌边，将画慌忙的收起来：“ 一个时辰。” “啊？一个时辰了。 ” 蕊珠站起身来，身上的披风掉了下来，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盖着李京墨的披风。 她静静的看着李京墨，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脸上不自觉的爬上了一层红晕。 “ 你画好了吗？” 李京墨倒是很坦然自得，他将临摹好的画作卷起来递给蕊珠：“好了。 ” “多谢！ ” 蕊珠手里拿着画，低着头，慌忙的跑了出去。 王叔刚好端了熬好的粥过来，看到蕊珠慌忙的跑了出去。 “蕊珠姑娘。 ” 他打了一声招呼，可是蕊珠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头也不抬的跑了。 “公子…… ”王叔道：“ 公子为何不直接跟她说呢。 ” 李京墨抬手打断了他，“我是一个将死之，不想去连累任何人。 ” 王叔叹了口气：“公子为何要自暴自弃？ ” “也许公子的病并没有那么糟糕，还有补救的办法。 ” “王叔。 ”李京墨苦笑：“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这个病这么多年了已经不可能治好了，我心里清楚。 ” “慕太医都回天乏术，最多只能让我多活几年，还会有其他更厉害的人能救我吗？ ” 王叔将小米粥放在桌子上，低着头不再说话。 ── 回到碧云阁，蕊珠换了一身衣服，出去了。 而顾云染将其中的一幅画给了桃花。 “桃花，你去到万福山再跑一趟。 ” “ 是。” “ 小姐，你喝点参汤吧。”竹叶熬好了参汤给顾云染端过来，“ 最近这几日你都瘦了。” 顾云染用勺子舀了一口参汤放在嘴里，问：“还有几日过年？ ” 竹叶笑着说：“回小姐，奴婢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二十日。 ” “ 小姐，您可是想二爷了？” 顾云染瞪了一眼竹叶，“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开始打趣我了。 ” 竹叶抿着唇笑：“ 小姐，奴婢不敢。” “ 回头让人收拾一下，明日该去寒山寺，把二小姐接回来了。”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 “可是二小姐她愿意回来吗？ ” 顾云染舀着汤的手一顿，将勺子放在碗里：“她愿不愿意回来，那是她的主意，但是我们必须要去把她接回来。” “奴婢明白了。 ” 这个时候忽然砰的一声，一个花瓶碎了，洒雪的丫头吓了一跳，慌忙的跪在顾云染面前。 “二奶奶，对不起，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故意的，打碎了的花瓶奴婢会赔的。 ” 竹叶看到碎了的青花瓷花瓶，一脸气愤的道：“ 你知道这个花瓶多少钱吗？你赔你拿什么赔？” 小丫头吓坏了，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摇摇头：“ 奴婢，奴婢不知。” “好了，竹叶。 ”顾云染阻止了竹叶，看向跪在地上的丫头，“ 你是新来的吧？” “是，奴婢是新来的洒水丫头。 ” “起来吧，下次注意一点。 ”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云染：“二奶奶不罚奴婢？ ” “本来是应该罚你的，但是看着你年纪也不大，下次注意就行了。 ” “ 多多谢二奶奶！” 竹叶伸手拉她起来：“ 我们家小姐心善，不忍心罚你，以后小心一点。 ” “ 奴婢知道。” 竹叶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这么想，你父母就送你出来做丫头？” 小丫头低着头：“奴婢是孤儿，没有父母，不得已出来讨口饭吃。 ” 竹叶拉起她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孤儿，我不应该提起…… ” 小丫头摇摇头：“没关系的，努力习惯了。 ” “ 二奶奶，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奴婢奴婢先退下了。” “ 好。” 等到小丫头走了出去，顾云染看向竹叶：“她这么小也挺可怜的，平时多关心关心她。” “ 奴婢明白。” 第185章 留有活口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顾云染今天要去寒山寺将慕千雪接回来。 慕老夫人对她说：“云染，派人去就好了，你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 顾云染伸手握住老夫人的手，笑容甜美：“还是我亲自去吧，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二小姐了，正好想着她呢。” 顾云染坚持要去，慕老夫人劝不动，便由着她了。 “二奶奶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蕊珠过来说。 “好。” 蕊珠扶着顾云染上了马车，这个时候竹叶匆匆跑了出来。 “小姐，您的披风。” 竹叶将手里的披风递给顾云染，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姐，路上小心。” 说着，她将一个纸条塞在了顾云染的手里。 顾云染点了点头：“回去吧。” 竹叶退到了旁边，脸上有些担忧，蕊珠走过来扶着顾云染：“二奶奶上车吧。” 顾云染上了马车，她的马车刚走，顾云染挑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她似乎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但是抬眼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二奶奶，怎么了？”蕊珠问。 顾云染放下帘子，将手里竹叶给的纸条递给了蕊珠，“你看看吧。” 蕊珠打开纸条一看，好看的眉毛紧锁在一起，“叶青果然有问题。” 叶青就是这两天碧云阁新来的洒水丫头。 竹叶早上去给她送糕点，正好看到了她趴在桌子上写东西，看到竹叶来，叶青慌乱的将东西收起来，还说自己是在练字，但是还是被竹叶发现了，悄悄的捡到了叶青写废掉的纸条，上面写着她动身了，可以动手了。 蕊珠将纸条揉碎，面露怒容：“二小姐到底想要干什么，她为什么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顾云染闭上眼睛，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顾清月的人。” “皇后娘娘？”蕊珠就更不明白了，“奴婢记得和你是族内姐妹，她为何要……” 顾云染睁开眼，“应该是恨我吧。” “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算了，不想这些了。” 蕊珠伸手握住顾云染的手，“二奶奶你放心，奴婢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担心。”顾云染笑了笑，“我走之前已经跟千里说过了，他应该在暗处。” “二奶奶英明。” 顾云染：“我这是叫做有备无患。” 顾云染说着就闭上了眼眸依靠在车壁上，休憩。 蕊珠的目光淡淡的看着顾云染，她不知道二奶奶又在打什么主意。 本来去接二小姐回府，可以交给下人去做，她偏偏要亲自去寒山寺接二小姐。 蕊珠知道二奶奶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他就静静的看着她守在她身边便是。 蕊珠紧锁着眉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马车驶出盛京繁华的闹市，来到荒僻的山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突然马车哐当一下。 “怎么回事？”蕊珠心里一惊，赶紧问马夫。 可是马夫还没开口说话，就感觉到一阵能力的剑锋。 “啊！” 一声刺耳的惨叫划过耳膜，马夫当场毙命。 蕊珠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她对顾云染：“二奶奶，你别动，奴婢出去看看。” “你小心。” “嗯。” 蕊珠朝顾云染点了点头，手里握着长剑冲了出去。 顾云染手里握着一个精致的暗器，这是桃花临走之前给她的唐门暗器暴雨梨花针。 虽然她没有学过拳脚功夫，但是这个暗器很好用，桃花已经将秘诀教给了她，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更何况算了算时间，千里也该赶到了。 蕊珠拔出长剑指着面前的黑衣男人：“谁派你来的？” 那男人哈哈大笑：“少废话！”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砍刀，对着蕊珠劈了过去。 “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抵得到了我们？” “你们？”蕊珠心里一惊，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杀一个弱小女子，竟然派出这么多人来，真不嫌丢人！” 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一定要万无一失，人多了才保险。”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涌出十来个黑衣人，个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们想要杀我家二奶奶，就先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蕊珠目光坚定的看着这些人，眼里露出了杀意。 “杀！” 那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他黑衣人蜂拥而上，几个人将蕊珠团团围住，另外的几个人冲着马车刺杀了过去。 顾云染听到外面的动静，她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手心也紧张的，都是汗，但是面上却保持着镇定。 感觉到杀气靠近，她启动了暗器的开关，一瞬间十几枚暴雨梨花针瞬间射出，刺入那些人的身上。 只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痛哭声。 “怎么回事？”那个领头的黑衣人问。 “我们……我们中毒了。” 当暴雨梨花针刺入他们身体的瞬间，他们就感觉到身体发软，使不出力气。 “可恶！” 那黑衣领头人气急，本来这一次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以保证万无一失，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会使用暗器。 此时，顾云染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黑衣人。 “他们的毒无解。” 黑衣人气急：“你这个毒妇，给他们下了什么毒？” 顾云染摊开手：“这重要吗？不重要。”她伸手指向黑衣人：“你也跑不了。” 听到顾云染的话，那黑一眼嘲讽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顾云染你以为你放倒了他们，就能够对付我？你做梦！” 说着，那黑衣人举着大刀对着一株砍了过去。 “我先解决了你这个麻烦，再去解决顾云染。” 他的动作极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三五个回合下来，蕊珠渐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顾云染想要再次使用暴雨梨花针，但是他又担心伤到蕊珠，幸好这个时候千里及时赶到。 他一剑刺入了那黑衣人的胸口。 “你！” 黑衣人没有想到还有后援，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往外流着血。 “谁派你来的？”千里问。 第186章 最后的机会 “想知道？”那黑衣人看着千里，眼里露出阴鸷的目光，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不会背叛主子的。” “是吗？” 扑哧一声，千里将剑从那人胸口拔出来，血溅四周。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千里说着，一挥手，从暗处跑出来两个人。 “你们两个将他带回去，等我回去审问。” “是。” 两个侍卫抬着黑衣人扔上马车，然后在他嘴里放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你你们给我吃的什么？” 其中一个侍卫哼哼一笑：“当然是吊着你的命，免得你死了。” 一个侍卫驾的马车，快速的离去。 千里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二奶奶，属下来迟，让你受惊了，请你责罚。” 顾云染抬手让他起来：“你来的正好，我只会怪你，快起来吧！” 她走向蕊珠看到蕊珠身上的伤口，满眼心疼：“蕊珠，你怎么样？” “这点伤不算什么，奴婢没事。”蕊珠抬头看了一眼天，“天已经黑了下来，此处不宜久留，二奶奶我们还是赶路吧。” 千里也道：“这个地方周围都是山峰，此处处于洼地，易攻难守，确实不宜久留。” “二奶奶，你和蕊珠坐在马车里，我来驾车。” 顾云染的想了想，点头道：“好。” 顾云染扶着蕊珠上了马车，“蕊珠，你坐好，我来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好。” 顾云染拿出药箱先给予猪的伤口清洗了一遍，又消消毒，接着上了一些消炎生肌粉，拿出绷带给伤口包扎好。 “蕊珠，你好好休息。” 蕊珠笑着说：“二奶奶，奴婢这点伤没事。” 一个时辰之后，千里驾着马车来到了寒山寺的门口。 “二奶奶，已经到了。” 顾云染点了点头，她从马车里走下来，抬眸看了一眼寒山寺，她道：“去敲门。” “是。” 千里走上那棕红色的油漆大门，哐哐哐的开始敲起门来。 慕千雪正在祠堂里念经诵佛，听到这急促的敲门声，她心里一惊，放下手中的木鱼，她对常啸：“ 去看看是谁？” “是，小姐。” 常啸跑过去开门，当他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顾云染时，常啸愣怔了一会儿。 “二二奶奶？” 顾云染神色淡淡的看着常啸，头往里面探了探，“二小姐呢？睡了吗？” “没没有。”常啸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云染，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人，心里想他派出去了这么多人，顾云染怎么还活着？ 顾云染推开常啸：“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没有。”常啸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 “手下这就去报告二小姐。”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她。” 寒山寺地处偏僻，是一个并不大的小寺庙，这个寺庙是慕家建的私人寺庙。 每年都会有人来这里给家里人祈福，今年是慕千雪自请而来。 寺庙里只有两个打扫的尼姑，自从慕千雪来了之后，她便以想要清静之名将两个尼姑赶去了后面的柴院。 所以，顾云染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慕千雪听到了顾云染的声音，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计划又败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一次明明计划的天衣无缝，做了万全的准备，怎么又失败了？ 如果这一次都失败了，那以后她回到慕府还怎么下手？ 就在慕千雪沉思的时候，顾云染已经走了进来。 “二妹妹。” 顾云染的声音在身后轻轻的响起，慕千雪的身子没由来的一抖，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她站起来，转过身来，巧笑嫣然的看着顾云染：“二嫂嫂怎么来了？” “二妹妹在这里待了许久了，我来接你回府。” 顾云染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实在简陋，二妹妹辛苦了。” 慕千雪甜甜一笑，摇了摇头：“给祖母祈福，能帮祖母万福安康，就是吃再多的苦，雪儿也不觉得苦。” “二妹妹懂事乖巧又孝顺，祖母甚是喜欢，这不就催促我来接二妹妹回去了吗。” 慕千雪腼腆的笑着，目光若有似无的看着顾云染身后的蕊珠和千里。 当她看到蕊珠身上的伤的时候，故作惊讶的问：“哎哟，蕊珠姑娘怎么受伤了？” 顾云染淡淡的说：“路上遇到了绑匪。” “绑匪？” 顾云染点点头：“嗯，可能看到慕府的马车觉得车上应该有些值钱的东西，便起了歹意。” “那那些绑匪如何了？” “全都死了。” 顾云染说的风轻云淡，慕千雪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很庆幸原来顾云染不知道那一波人是她派出去刺杀她的，只把他们当作绑匪了。 还好还好，全都死了，没有活口。 慕千雪心中的石头落下，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很多，她拉起顾云染的手：“二嫂嫂，没事就好。” 顾云染将自己的手从慕千雪的手中抽出来。 “我命大死不了。” 常啸轻咳了一声：“二奶奶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您先去休息，我让人给二奶奶做一些吃食。” 蕊珠站出来道：“不必劳烦其他人了，我去给二奶奶做吃的。” 顾云染也道：“时候不早了，二妹妹也早点休息，我在路上已经吃了干粮，让蕊珠去煮点粥就行了，就不用劳烦其他人了。” 慕千雪柔柔的道：“那好吧，我带二嫂嫂去房间。” “好。” 慕千雪带着顾云染来到一间空房，又去自己的房间，抱了一些被褥过来。 “二嫂嫂，这是千雪来的时候带过来的被褥，都是新的没有用过，我给你铺上。” “不用了，这些小事让蕊珠来办就是了。” 蕊珠走过来从慕千雪的手里接过被褥，“二小姐让奴婢来吧，你先回去睡吧。” “好。” 慕千雪将被褥给了蕊珠，转身走了出去。 她刚走到游廊，常啸从暗处站出来。 “小姐，要不今天晚上属下……”常啸透过窗户看了顾云染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慕千雪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老实一点。” 说完，她快步的往前走。 常啸气愤跟在慕千雪的身后，“小姐，现在有机会不动手，若是回到了慕家就更没有机会了。” “距离那人给的期限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你要是再犹豫，只会误事。” 听到常啸的话，慕千雪顿住了脚步。 第187章 愚蠢 慕千雪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常啸：“你说的对，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 常啸见自己说动了慕千雪，他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小姐，你准备怎么做？” 慕千雪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 常啸走近她，笑着说：“小姐，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说说看……”环顾了一下四周，慕千雪觉得在这里说话不安全，她对常啸说：“一会你到我屋里来。” “好。” 慕千雪先回屋里了，常啸转身走了，他去了后院的方向。 蕊珠躲在暗处，看到他们两个人离去的背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转身去了顾云染住的厢房。 “二奶奶，二小姐刚才又在商量着今晚……” 蕊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云染打断了，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是指窗外，蕊珠顺着顾云染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窗外有一个身影。 她瞬间明白了，故意大声说：“二奶奶，今天赶了一天路舟车劳顿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顾云染也大声说：“我确实疲乏了，先睡了。” 顾云染又指了指旁边的小床：“你睡在这里。” “好。” 等到两人都睡下，外面的影子才走了。 蕊珠悄悄起身，小声的说：“二奶奶，二小姐，今晚要对你动手。” “我知道她是不会让我回到慕府的，今天晚上这个房间里不能住人了。” 她快速的起身，穿好衣服：“蕊珠，我们去到后院住。” 蕊珠点了点头和顾云染悄悄的去了后院。 此时，常啸去后院那边搬了很多的木炭过来。 慕千雪看着眼前的木炭诧异的问：“搞这些木炭干什么？” 常啸神秘一笑：“这不是天冷了吗，给二奶奶送一些木炭去，暖和。” “你是想放火？” 常啸：“二小姐此言差矣，是二奶奶的房间不小心走水了。” “属下在这些木炭里面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烧着烧着就会燃爆，到时候就会引起火灾。” 听到常啸的话，慕千雪眼睛亮了：“没想到你算计人真有一套。” “二小姐过奖了。” “那你快把这些木炭给二奶奶送过去吧。” “好嘞。” 常啸抱着一箱木炭，去了顾云染休息的厢房，在门口碰到了千里。 千里拦住了他：“你这是干什么？” 常啸笑呵呵的说：“千里侍卫好！” “山上天气寒凉，夜里更凉，我给二奶奶送一些木炭来，防着着凉了。” “打开我看看。” “好。” 千里看着木炭并没有什么异样，他从常啸手里接过木炭说：“给我吧。” “好。” 常啸将手里的木炭递给了千里，千里接过之后抱进了屋里，然后放在炭盆里点着了。 看到木炭燃烧起来，常啸的脸上勾起一抹一抹多沉的笑容，他转身走了。 “二小姐，事情成了。” 常啸高兴的来向慕千雪邀功，慕千雪伸手挑起他的衣服，“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怎么这么多鬼点子。” 常啸嘿嘿一笑：“为二小姐办事，定然要竭尽全力。” 慕千雪伸手探进常啸的衣服里，常啸浑身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看着慕千雪的 那张白皙俊美的脸颊，喉结不由的滚动了几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砰的巨响。 慕千雪身子一颤，她看向常啸：“你在那木炭里边放了火药？” 常啸伸出小拇指：“就这么一点点，但足以让那房间起火。” “走去看看。” 慕千雪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结果，她那一边往外跑，一边喊道：“快来人呀，走水了。” 她慌忙的催促常啸：“快去打水来。” “是。” 常啸提着两个桶，装模作样的去提水，慕千雪站在原地一脸焦急的样子。 她看到了千里灰头土脸的样子，慌忙跑过去：“千里侍卫，怎么办呀？二嫂嫂在里面呢……” 说着，她泪流满面的哭了起来，好像真的很伤心似的。 千里哼了哼，真想一剑劈了这个假惺惺的女人。 “二妹妹，你在哭什么呢？” 此时顾云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慕千雪扔在了原地，身子不由的一抖。 她慌忙的转过身子，就看到顾云染穿着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嘴唇在不停的打颤，指着顾云染愣怔了半晌：“你是人还是鬼？” “二妹妹这说的什么话，你认为我是人还是鬼？” 顾云染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慕千雪，慕千雪吓了一跳，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 “鬼啊！你不要过来！” 常啸站在一旁，面色严肃，他的目光看向地面，发现一道人影，他慌忙地拉住慕千雪：“二小姐你冷静一点。”他指了指地上：“有影子。” 慕千雪顺着常啸的手指望向地上，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二嫂嫂原来你没事。” “呵！”顾云染冷冷一笑，“我当然没事，难不成二妹妹希望我有事？” 慕千雪慌忙摇头：“怎么可能？二嫂嫂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边寺里边的两个尼姑正在救着火，常啸也也忙着帮忙提水救火。 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把火扑灭了，但是香港已经烧的不能住人了。 慕千雪说：“二嫂嫂，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和我一起挤一挤吧。” “不用了，我睡马车就好。” 千里说：“属下守着二奶奶。” 顾云染点了点头，慕千雪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顾云染已经走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常啸来到慕千雪的身边，小声的说：“她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这都能让她逃过一劫。” 啪！ 慕千雪一巴掌甩在常啸的脸上，“蠢货！” “你真的以为她几次死里逃生是靠运气吗？” 慕千雪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顾云染离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她几次设计想要害顾云染，却都让顾云染化险为夷，她绝对不只是运气好。 慕千雪原先根本就没有把顾云染放在心上，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但是几番较量下来，她发现自己错了，顾云染原本比她想象的聪慧多了。 常啸被打的脸色绯红，他低着头抿着唇：“属下错了，是属下太轻敌了。” “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慕千雪拳头握的吱吱作响，咬牙愤恨的盯着马车，“我就不相信除不掉她。” 第188章 等人 第二天一早，顾云染从马车里起来，蕊珠给她梳好妆容。 “二奶奶，奴婢再去让二小姐做好准备，立即启程回去。” “再等等。”顾云染说：“还有一个人我还没见。” 蕊珠不明所以：“二奶奶要见谁？” “等会你就知道了。” 顾云染扶着蕊珠的手下了马车，她刚下马车，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看着那辆马车，蕊珠的眸子晃了晃，“二奶奶，这辆马车好像是平阳公主的。” 顾云染笑了笑：“不是好像，本就是平阳公主的马车。” “平阳公主来干什么？” “当然来看看我还活没活着。”顾云染风轻云淡的说着，好像开玩笑似的，说的并不是自己。 蕊珠顿时明白了，她在顾云染的耳边小声嘀咕：“所以平阳公主早就和二小姐勾搭在一起了？” “一次四小姐说的是真的，暗夜组织就是平阳公主给她介绍的？” “对。”顾云染轻声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今天平阳公主真的来了寒山寺，让我确定了之前的推测都是正确的。” “走，去给公主请安。” 顾云染说着，迈着平稳的步伐朝平阳公主的马车走去。 平阳公主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顾云染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如常。 “顾，云，染？” 顾云染笑着对平阳公主福了福身：“臣女见过平阳公主殿下。” 那边慕千雪得知平阳公主到来的消息，正准备出来迎接，就看到了顾云染站在平阳公主身边。 而平阳公主质问的目光投来，那意思是顾云染为什么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 慕千雪抿着唇，提起裙摆，走过去，对平阳公主行了个礼：“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都免了吧。” 平阳公主看中没有看慕千雪一眼，走到她跟前停下了脚步，咬牙切齿的丢了一句：“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说话声音很轻，只有她和慕千雪两个人能听到。 慕千雪身子微不可察的一抖，她愣怔了好一会儿，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羞辱她，忍着胸中的愤怒，慕千雪微微起身，默不作声的跟在平阳公主的身后。 顾云染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看向千里，千里瞬间明白，“二奶奶，属下去前面查看一下路况。” “好 ，快去快回。” “是。” 千里看了一眼平阳公主身边的两个丫鬟，那个丫鬟在接受到千里的目光之后，垂下眸子沉了沉。 等到千里走了之后，她突然惊呼一声：“哎呀，我的簪子丢了。” 另一个丫头说：“丢到哪里去了？” 丫鬟指着前面的路：“应该是刚才马车颠簸的那一下，丢到那边去了。” “那你快去找吧。” “好，一会公主问起来，你跟她说一声。” “放心吧，我知道的。” “好。” 穿着紫色衣服的丫鬟去找簪子去了。 平阳公主来到寺院里，看到一间厢房，烧了半间屋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慕千雪还没来得及说话，顾云染说：“那是我住的房间，半夜突然起火了，幸好我起来如厕逃过了一劫。” 平阳公主看着顾云染：“你命可真大！” “是啊，可能是上天眷顾我吧。” “哼！”平阳公主冷哼一声，“听说慕家能够昌盛百年，是因为寒山寺佛祖显灵，保佑了慕家。” “本公主最近事事不顺，所以也来求一求。” 顾云染：“公主请。” 平阳公主看了一眼顾云染，最后将目光落在慕千雪的身上。 “二小姐陪着本公主一起吧。” “是。” 平阳公主去了佛堂，慕千雪跟在身后，顾云染被挡在了外面。 蕊珠站在顾云染的身边，悄声的说：“二奶奶，平阳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顾云染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不管她，咱们先去吃饱肚子。” “好。” 顾云染和蕊珠来到后院，两个尼姑已经做好了早餐。 “二奶奶，寺院里简陋，您将就着用一点。” “不碍事，吃清淡一点，养生。” 顾云染拿起筷子，准备吃了起来，蕊珠拦住了她小心翼翼的道：“二奶奶，稍等。” 说着她拿出了一根银针，试了试毒，果然银针真瞬间变黑了。 两个尼姑神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转身就想跑。 “休闲跑！” 蕊珠立马追了上去，一只手拎着一个人，将她们抓了回来。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毒害二奶奶？” 她将两个尼姑扔在地上，两个尼姑趴在地上，跪地求饶：“二奶奶饶命，奴婢们也是迫不得已。” “说谁指使你们干的。” 两个尼姑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是四小姐。” “四小姐，慕千娇？”蕊珠看着两个人，声色厉荏的问：“是她指使你们干的？” “是。” 两个尼姑异口同声的回答。 蕊珠看了一眼顾云染：“二奶奶，她们……”明显的在说谎。 顾云染抬手打断蕊珠的话：“先把她们带回去吧，交给千里。” “是。” 蕊珠找来两根绳，将两个尼姑捆绑在一起，扔在一旁等待千里回来。 “二奶奶，奴婢去给您做饭。” 顾云染起身：“我和你一起。” 而另一边，千里在寒山寺方圆十里之外的树林里，等人。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丫鬟走了过来，直接跪在了地上，抱拳道：“千都统。” “起来吧。”千里转过身来看着她，让她起来，接着问：“你查的怎么样了？”“回都统，据奴婢所查慕府那个叫做小倩的丫头和和皇后娘娘宫里的洒水丫头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孪生姐妹。” “她们都来自一个叫做念慈庵的地方，念慈庵在万福山，听说是慕家二小姐为了修容无家可归的人而建造的。” “奴婢只查到这些。” 千里：“做的很好，查到这些就够了。” “你快回去吧，以免引起平阳公主的猜疑。” “是。” 穿着紫色衣服的丫鬟，走到马车颠簸的地方，在草丛里捡起一根簪子，接着回了寒山寺。 第189章 试探 千里回来之后将查到的信息告诉了顾云染：“二奶奶，查到了，小倩和皇后宫女的那个宫女是一对孪生姐妹。” “她们之间并没有书信来往，但是她们都是从念慈庵出来的。” 听到这里顾云染就瞬间明白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白玉杯子：“也就是说二小姐和皇后一直有来往，她的背后是顾清月。” 千里点了点头：“正是。” “好，先不要打草惊蛇。” “是。” 顾云染指了指卧在墙角的两个尼姑，“把她们两个带回去，或许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千里从身上拿出一颗瓷瓶，倒出两颗黑色的药丸塞到两个尼姑的嘴里。 两个尼姑吓得瑟瑟发抖。 “我不吃。” “我不吃。” 她们两个抿着唇，怎么也不愿意张开嘴，千里一只手拿着药丸，一只手捏着她们的下巴，将药丸塞到她们嘴里。 两个尼姑吓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就口里吐血，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蕊珠瞪大了眼睛，满眼是责备：“千里你怎么能毒死她们？” “二奶奶说了留着他们有重要作用。” “嘘！” 千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是直接把他们带回去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猜疑。” 蕊珠顿时明白了，给千里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想的周到。”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蕊珠清了清嗓子喊道：“这两个贱姑子真是胆大妄为，敢给俺奶奶下药。” “死不足惜！” 外面听到声音的平阳公主和慕千雪脚步一顿，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又失败了。”平阳公主小声嘀咕，不悦的瞪了一眼慕千雪，“你都找的些什么人，一点都办不好事。” 慕千雪低着头：“是我用人不当，以后我会注意。” “哼！”平阳公主冷哼一声，“除夕宫宴这件事你再办不好，自己去交代吧。” 慕千雪低着头，柔声道：“是。” “哼！”平阳公主冷哼一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她讽刺了一句慕千雪，便往院子里走去。 慕千雪看的平阳公主那傲慢的背影，她的目光阴沉的可怕，垂在身侧的手握的吱吱作响。 常啸走近慕千雪，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你放心，这口气属下一定给你讨回来。” “她算什么东西也敢给小姐你难堪。” 慕千雪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心中的怒气：“我当初就不应该跟她合作，她现在抓着我的把柄，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罢了，我再忍忍，等到事成之后，我一并讨回来。” 常啸低着头，眼睫微垂，掩盖住了心中的情绪。 “哟，这是怎么回事呀？”平阳公主走进院子里就看到两个尼姑躺在地上，嘴角流血，她故作惊讶的问：“她们犯了什么事呀？” 顾云染站起身来，对平阳公主微微福了福身：“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平阳公主摆摆手：“免了。” 她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尼姑，问顾云染：“她们俩怎么了？” “死了。”顾云染平静的说。 平阳公主皱了皱眉：“为何？慕家二奶奶原来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人？” 顾云染道：“她们试图谋害我，被我发现了……”说到这里顾云染顿了一下，看着平阳公主，语气里都是警告：“这就是她们谋害我的下场。” 顾云染盯着自己的目光太过森冷，好像能洞察人心似的，平阳公主居然有一丝惧怕，她慌忙地背过脸去，避开顾云染的目光，淡淡一笑：“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好像犯错的人是我似的。”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平阳公主拢了拢自己的发，“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宫了。” 平阳公主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身边的贴身婢女采宣。 采宣心领神会，手轻轻一松，手绢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那两个尼姑旁边。 “我的手绢。” 采宣帮忙去捡手绢，趁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的伸手探了探两个尼姑的鼻息，发现真的没有了生气，她将手赶紧缩了回来，拿着手绢走到了平阳公主的身边。 平阳公主这才道：“一条手绢罢了，丢了就丢了，回宫我再多赏赐你几条。” 采宣说：“多谢公主殿下，但是这条手绢对奴婢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是奴婢阿娘留给奴婢的遗物。” 平阳公主淡淡点头：“原来如此，那是要捡回来的。” 她们说着便走出了院子，刚走出院子，平阳公主就问：“如何？” 采宣低声耳语：“确实死了。” 平阳公主松了一口气：“还好，慕千雪也不算是太笨，没让两个丫头留活口。” “走吧，先回宫。” “是。” 那边后院。 慕千雪看到两个七窍流血的尼姑，吓得脸色惨白，她看着顾云染，眼里充满了担忧：“二嫂嫂，你没事吧？” 顾云染摊了摊手：“我若是有事了，还能站在这里吗？” 慕千雪尴尬一笑：“二嫂嫂说的是。” “只是雪儿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害二嫂嫂？” 慕千雪试探的问道，她看着顾云染，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顾云染风轻云淡的说：“她们说是四小姐指使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多问她们就自尽了。” 听到顾云染的话，慕千雪长长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有所安排，没有把自己暴露。 但是，毕竟娇娇是自己的妹妹，她假意的说情：“不可能吧，二嫂嫂娇娇怎么会害你呢，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顾云染淡淡一笑，看着慕千雪，“二小姐也觉得这其中有误会？” 顾云染笑得风轻云淡，不知道为什么慕千雪却感觉全身汗毛竖立，她竟然觉得顾云染好像知道了什么，在故意试探自己。 但是慕千雪想了想，她的计划这么周密，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顾云染不可能查到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点了点头：“应该……应该是吧，娇娇她从小被宠坏了，其实她只是骄纵，并没有坏心思。” 顾云染：“是吗？那二小姐应该还是不够了解四小姐，二小姐不在的这段时间，四小姐可是没少为难我，哎……” 说到这里顾云染叹了口气：“上次我就差点折在她手里。” 慕千雪眨了眨眼睛，很是吃惊：“娇娇她……” “算了。”顾云染打断了她的话：“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祖母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顾云染说完，带着竹叶离开。 “好。” 慕千雪跟在身后，眼睛微不可察的看向了那两个尼姑，对常啸使了个眼色。 第190章 警告 常啸心领神会，他知道二小姐不放心让他再检查一遍。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后院，常啸将两个尼姑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多遍，发现是真的断了气，他这才放心。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扛着两个尼姑，让他们扔到了山崖下面。 等到常啸离开的时候，千里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走到崖底将两个人抬了上来，给两个人检查了一下伤口，处理好之后，又塞了一颗药丸在她们嘴里。 “从小道把她们带回去。” “是。” ── 顾云染上了马车，蕊珠跟着上了去，顾云染小声问：“千里那边怎么样了？” 蕊珠低声道：“都处理好了，那两个人已经运回去了。” 顾云染放下帘子，“好，启程吧。” “嗯。” 蕊珠驾着马车，扬起手中的鞭子，正准备赶路。 慕千雪忽然“哎呦”一声，顾云染挑开帘子望向慕千雪见她捂胸口，脸色苍白。 顾云染吩咐蕊珠：“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蕊珠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着慕千雪的方向走去，她问：“二小姐，你怎么了？” “我……”慕千雪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一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落，忽然一下就晕了过去。 蕊珠愣了一下，看向常啸问：“她怎么了？” 常啸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抱着慕千雪，满眼心疼地往院子里走去。 “小姐，没事的，你忍忍。” 他跑得很快。 蕊珠皱了皱眉回到顾云染身边，禀告道：“二奶奶，二小姐已经过去了。” 顾云染点了点头：“我看见了。”她挑开帘子上了马车：“看样子今天是回不去了。” 蕊珠有些担忧的道：“二小姐是不是又在耍什么奸计？” “要不二奶奶你先回去，奴婢留下来照顾二小姐。” “不用，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回去不合适。” 蕊珠道：“是。” 于是她吩咐人小马车上的东西又搬了下来。 蕊珠跑去将后院收拾干净。 “二奶奶，后面收拾好了，今晚你就在后院歇脚。” “好，我去看看二小姐。” 顾云染来到慕千雪的房间，看到常啸再拿出一颗药丸塞在慕千雪的嘴里。 她问：“你给她吃的什么？” 常啸正专心致志的照顾慕千雪没有注意到顾云染已经来到了房间，听到顾云染他慌忙的将药瓶藏在袖子里，故作镇定的道：“没什么，二小姐胸口疼，已经是老毛病了，吃了药就能缓解。” 顾云染没有多想：“这里荒山野岭的距离盛京有些距离，不好找大夫的，若是二小姐好些了，就赶紧回去让李府医给她好好看看。” “是，知道了。”常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已经缓和了很多的慕千雪，“她现在还不能走。” “那就等她醒来吧，你好好照顾她？” 顾云染意思很明显希望换个婢女进来照顾慕千雪，可是被常啸拒绝了：“属下一直跟在二小姐的身边，对她的病情了如指掌，有属下照顾二小姐请二奶奶放心。” 顾云染看了一眼慕千雪，最后将目光落在常啸的身上：“那好，就劳烦你了。” “我让下人煮点粥，待会二小姐醒了，你去说一声，我让人把粥送过来。” “是。” 顾云染说完，带着蕊珠离开，等回到了后院，蕊珠担忧的说：“二奶奶，我觉得事有蹊跷，怕是常啸并不想让你回去。” “我知道。”顾云染面色淡淡，“我看到了他那个药丸，那味道很熟悉，确实是缓解疼痛的药。” “但是，却是人为的。” 蕊珠讶异：“二奶奶的意思是二小姐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二奶奶留下来？” 顾云染倒了两杯水，一杯水递给蕊珠，她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坚定的说：“是。” “真是防不胜防。”蕊珠气得跺脚，紧紧的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拳头，咬着牙道：“一不做二不休，奴婢去解决了他们。” 说着她转身气呼呼的叫我去找慕千雪和常啸，顾云染喊住了她：“蕊珠，你回来。” 蕊珠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顾云染：“ 二奶奶，咱们要先发制人，不能这么被动。” 顾云染叹了口气：“慕千雪说什么都是慕府的四小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直接杀了她，回去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可是她三番五次的设计陷害二奶奶，要置二奶奶于死地，难道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你有证据吗？” “我……”蕊珠张了张嘴，被顾云染问到了。 她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慕千雪残害二奶奶，而所有的的矛头，都指向了慕千娇。 可是现在慕千娇精神受到了刺激，完全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看到蕊珠无言以对的样子，顾云染拉着她的手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你这么冲动，到时候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慕千雪谋划了这么多，思维缜密，迄今为止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所有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能这么贸然的去找她。” 顿了一下，顾云染继续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人证，只需要撬开她们的嘴，就能够证实慕千雪所做的一切，到时候证据确凿，她想不承认都不行。” 顾云染端起水杯放在蕊珠的手里：“喝口茶，静静心，再等一等。” 蕊珠端着杯子，仰头把水喝完了。 “好，奴婢听二奶奶的。” “嗯。”顾云染吩咐她：“去煮点粥吧，等会儿二小姐醒了给她送过去。” “好。” 千里回来的时候，看到马车并没有走，他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 常啸看见他，跟他说：“二小姐的旧疾复发了，所以今日走不了了。” 千里将长剑对着常啸的脖子：“ 我这个人看人最准，我看你就是个不安分的东西，昨天晚上送的木炭，里边加了什么东西？” 常啸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他做的这么隐蔽还是被怀疑了，但是他是不会承认的，他故作镇定的道：“千里侍卫，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哼！”千里手臂一挥，常见出窍，锋利的剑锋按压在长啸的脖子上，滑出一道细微的血痕：“我警告你，今晚若是在整出什么妖蛾子，我不会放过你！” 第191章 山寨 鲜血顺着剑锋滴到了地上，常啸握着拳头，他真想一下子解决了眼前这个男人，但是他知道两个人的力量悬殊，他不是千里的对手。 千里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剑：“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千里冷冷的警告他一句，转身去找顾云染。 “二奶奶，你和蕊珠在里面，我来守着。” 顾云染想了想，她也担心今晚再出什么事情，便同意了千里的提议。 “那辛苦你了。” “二奶奶客气了，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那边，慕千雪已经醒了过来，她猛烈的咳嗽了一声。 从小听到动静，慌忙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跑到床边，扶起慕千雪：“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慕千雪甩开他的手，双手撑在床上，让自己坐起来，她的嘴唇干裂的渗出血丝。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咳咳……”说着她又猛烈的咳嗽起来，“你现在是越发的有主意了，也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给我下药。” 常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小姐，属下错了。” “你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但是属下必须要这么做。” “若是真的让顾云染回到慕家，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常啸抬起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属下私自做主，该打！” 说着他又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属下让小姐受苦了，该打！” 但是他不后悔。 常啸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两边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看样子是下足了力气，慕千雪看着有些心疼。 “算了，你起来吧。” 常啸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慕千雪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小姐，你不生我气了？” “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是对付顾云染最好的时机，若是让她回了慕府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你有什么计划？” 常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走到慕千雪的身边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慕千雪听着眼睛一亮。 “这个主意不错，你快去布置吧。” “是。” 常啸看着慕千雪惨白的脸，他满眼心疼：“小姐属下去给你熬一碗药来。” “好。” 常啸走出去来到寺院的后山，采了一些草药，他不知道的是后面一直有人跟着他。 千里看到常啸采好草药，回了寒山寺，他才放心的去找顾云染。 “二奶奶，常啸刚才去了后山只是去采草药。” 顾云染将手中的书放下，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一定会再有动作。” “是，可是二奶奶你这边……” “不是还有蕊珠吗？”顾云染淡淡地说，“慕千雪现在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你只要盯紧常啸就可以了。” “属下明白了。” 寒风萧瑟，夜黑风高。 果然在后半夜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夜行服的身影悄悄溜了出去。 看着那熟悉的身形，千里知道这个人是常啸。 “穿成这样出去肯定又是要干什么坏事。” 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便悄悄的跟在常啸的身后。 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峰，山峰上有一个山寨。 常啸悄无声息的找到了山寨主的房间，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那寨主正在和自己的夫人共度良宵，忽然间一个人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他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山寨子里面？” 女人更是吓得抱着被子呜呜大哭，常啸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或许是女人的哭声太让人心烦，常啸弹指一挥间，一枚暗器飞射了出去，刺入女人的喉咙。 女人当场倒下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我夫人！” “来人啊！” “来人啊！来人啊！” 可是他叫了好几声，外面都无一人应答。 常啸面无表情的说：“别叫了，你的那些兄弟像蠢猪一样，已经被我放倒了。” “什么？”男人惊诧之余，浑身因害怕而颤栗，他惊恐的看着常啸，嘴唇都在哆嗦：“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男人光果着身子，吓得连衣服都忘了穿，常啸挑起他的衣服扔了过去。 “穿上！” “是！”男人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拿起衣服，慌忙的给自己穿上，连衣服都穿反了，也不自知。 而常啸又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屋里一片死寂，外面寒风呼啸而过，吹开了窗户，寒风进入室内，让男人觉得更冷了。 屋里的温度几乎到达了冰点，男人的身子不由的打颤。 他战战兢兢的问：“大人大人，你你想要什么？我有的你都拿去。” 他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步，放在桌子上，又噌的一下退到了旁边。 “这是我库房的钥匙，我这么多年的家当全都在这里了，全都给你。” 常啸看了一眼钥匙，伸手拿在手里：“算你识相。” 那男人抹了一把汗，还好还好，原来只是劫财。 不过这库房钥匙给他，男人也不心疼，毕竟这么多钱财，也不是他辛苦赚来的，而是抢来的。 大不了换个地方，他再去抢别人的。 谁知常啸将要库房的钥匙还给了他：“我是来给你做生意的。” “啊？”男人惊诧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常啸，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大人，你说什么？” “我来给你送生意的。”常啸坚定的说，他从怀里掏出一幅画扔在桌子上：“这个女人很有钱，明日午时会经过这里，你干了这一票下辈子吃喝不愁。” 男人打开画卷，看着上面的美人，眼睛都亮了。 “还是个美人啊。” 常啸笑着点头：“是啊，是个大美人，干好了这一票，你不仅衣食无忧，还能抱得美人归。” 男人看着画上的人，口水直流，他抹了一把口水：“还有这好事？” 他将画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天上不会掉馅饼，说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聪明。”常啸打了一个响指，“我让你去打劫她，当然是因为……” 第192章 改头换面 常啸顿了一下，他总感觉外面有人偷听，他皱着眉头：“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他转身快速的走了出去，千里早就隐藏了起来。 常啸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又飞到房顶上，找了一转也没有人。 “难道我看错了？”常啸揉揉眼睛，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 “喵呜──” 他他听到了猫叫声，下来之后，就看到一只狸花猫趴在窗沿上。 “原来是只猫。” 常啸松了一口气，他走进屋里将门关上，接着说道：“我跟她有仇。” “她原本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从小订有婚约，本来我们都要成婚了，可是她却傍上了富家子弟，把我一脚踹开了。” “我心中有气啊，兄弟。” 听到常啸的胡编乱造，男人将信将疑，他狐疑的看着常啸：“你身手这么好，直接把她挪走，美人钱都是你的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常啸摇摇头：“我既已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便不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我就是纯粹的想要报复她。” “你就说这一票你干不干吧？” “我……”男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担心这个人使诈，万一他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岂不是连命都要丢掉？ “我想想。”男人说。 常啸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心思，他倒了两杯水，不动声色的放了一些白色的药粉进去，他将茶杯推到男人面前：“我看你出了这么多汗，嘴唇干裂，喝口水润润喉吧。” 男人吞咽了一下口水，其实他确实口干舌燥，心里还有一股火没有降下来，又被吓得不轻，他端起水杯两头喝的下去。 “你好好想。”常啸端起杯子慢悠悠的喝着茶，“我有时间等。” 男人有一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他有一种天然的怵怕。 但是坐着坐着突然觉得头脑晕乎乎的，不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过去。 一杯茶水喝完，咔嚓一声，常啸将杯子捏的粉碎。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绕过桌子走过去，将男人扶起来，伸手重重的拍了几下男人的脸。 男人这才悠悠醒过来，只不过他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常啸道：“按着我说的去做，明天午时，我要见到你人。” “最好把这个女人绑来做你的压寨夫人。” 男人木然的点了点头：“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常啸这才满意的离去。 千里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他走了另一条小路，率先回到了寒山寺。 常啸回到寒山寺并没有直接去慕千雪的房间，而是先来到了后院。 他到院子门口，便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千里，他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原本以为千里偷偷跟着他呢，看样子是没有。 千里看着常啸，面色不悦的问：“有什么事吗？” 常啸笑了笑：“今晚天寒，我刚才煮了一些鸡汤给二奶奶送来。” 千里看了常啸端着的鸡汤一眼，拒绝道：“不用了。” 常啸也只是来看看千里在不在，千里拒绝了，他也没有坚持，端着鸡汤转身就回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喝着鸡汤。 “还真以为我是来给你送鸡汤的？哼！” 将鸡汤喝完，常啸又盛了一碗给慕千雪送去。 “小姐，你怎么样了？” “喝了你的药好多了。” “小姐，我熬了鸡汤，你喝点。”常啸将鸡汤端过来，放在桌子边，然后扶慕千雪起来。 “小姐，你慢一点。” 常啸用勺子搅拌着鸡汤，温度正好了喂到慕千雪的嘴里。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慕千雪问。 “小姐放心，都办妥了。” “他会听你的吗？”慕千雪还是不放心，毕竟跟那人不熟。 常啸异常坚定的说：“小姐放心好了，我有的是办法。” 他最后一勺鸡汤喂给慕千雪，神秘一笑：“我以前跟着我师傅学了一种秘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那黑风寨的寨主已经被我控制了心神，他只会听命于我。” 慕千雪诧异的看着常啸：“你还会这种本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常啸挠挠头，嘿嘿一笑：“偶得机缘拜师学了这一技之长。” 慕千雪点了点头：“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 “问题不大。” “好了，我累了，休息了。” “是，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守着。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喊我。” “好。” 常啸退了出去，慕千雪躺下安心的睡了。 那边，千里跟顾云染禀告了今天所看到的一切。 顾云染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沉着眉毛思索了好一会儿。 忽然她问千里：“你主子会易容术，你会吗？” “会，属下跟组织学了点皮毛，技术肯定比不上主子，但是一般人还看不出来。” “那好。”顾云染对千里说：“你这样……” 千里听着频频点头：“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等一下……”顾云染喊住了千里，“再等一会儿，现在慕千雪应该刚刚入睡，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 “是。” 蕊珠端着夜宵出来，“千里，天冷，吃点暖暖身子。” 说着，她盛了一碗鸡汤递给千里，“喝吧。” “哎。” 千里接过鸡汤慢慢喝了起来，蕊珠问：“那个常啸不好对付，你有把握吗？” “如果用迷药把他弄晕，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顾云舍分析着，“但是人都有三急，他不可能一直守着慕千雪学寸步不离。” 千里听了频频点头：“属下明白了。” 喝完鸡汤，千里找了一个地方，睡了一会儿。 这个位置选的非常好，看似他在睡觉，其实他的目光一直都若有似无的盯着常啸的一举一动。 等到常啸捂着肚子离开的时候，千里瞬间坐了起来。 “机会来了。” 他用迷香将慕千雪彻底迷晕，然后将她扔出窗外，接着蕊珠将慕千雪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顾云染的衣服，而顾云染换上了慕千雪的衣服。 “二奶奶，属下给你易容。” “好。” 千里给顾云染易容成慕千雪，而慕千雪变成了顾云染，为了防止慕千雪乱说话，顾云染让千里喂了她一颗哑药。 第193章 好像换了一个人 常啸回来的时候，推开门看了看，发现床上并没有人，他有些慌张了。 “小姐呢？” 他转身出去准备找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捂着肚子的顾云染。 “小姐，你去哪了？” 顾云染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道：“我不舒服，去如厕了。” 常啸一听就急了，他拉起顾云染的手满是关切的问：“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云染嫌弃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暗暗的把常啸和慕千雪骂了一顿，这对狗男女恐怕早就厮混在一起了吧。 她面色平静的道：“没事了，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那你快进去休息。” “好。” 顾云染走进屋里，便从里面上了三道门栓，她这才放心的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常啸守在外面好几次都想去看看，但是他推门的时候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他挠了挠头，总感觉今天的小姐有些不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去了厨房熬了慕千雪最爱喝的燕窝。 彭彭。 常啸轻轻的叩着门扉，小声的问：“小姐，你起来了吗？” “属下给你熬了你最爱喝的燕窝。” “好，你先等一下。” 顾云染穿好衣服下床梳洗，等弄好一切后将门打开，她伸出手来：“给我吧。” “属下喂你吧。” 顾云染愣怔了半秒，呆呆的看着常啸，“不用了。” 她伸手端过碗，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常啸躲避不及，门板拍在他的额头上，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红肿一片。 他咬牙闷哼，额头上浮起的肿块，心里暗自嘀咕：“小姐今天好奇怪，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云染将燕窝放在桌子上，用勺子随便搅了两下，没有直接喝下，而是倒进了花盆里。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打开门将碗给了常啸。 这个时候蕊珠来了，她的手里端着小米粥，灌汤包子，还有两碟小菜。 “你叫常啸是吧？” 常啸点了点头：“正是。” “这是二奶奶吩咐给二小姐送来的早膳，二小姐醒了吗？” 常啸看了一眼蕊珠送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勾的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二小姐已经醒了，你把这些东西给我吧，我给她送进去。” 蕊珠面露不悦的说：“伺候未出阁的小姐是我们这些婢女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候着就是了。” 说着蕊珠伸手敲了敲门：“二小姐，你起来了吗？” 里面顾云染的声音传来：“起来了，什么事情？” 说着她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蕊珠面色如常的道：“二奶奶让奴婢给您送来了早餐，奴婢现在可以进来吗？” “好，进来吧。”说完顾云染又咳嗽了几声：“咳咳……” 蕊珠推开门走进来，常啸也跟着进来了。 “二奶奶这是早膳，您趁热吃吧。” 说着蕊珠将早膳放在了桌子上，常啸走过来，阻止了顾云染：“小姐，先等一下。” 顾云染不解的看着常啸：“你这是干什么？” “我……”常啸吞咽了一下口水，对顾云染使了使眼色，他眨巴着眼睛，眼睛都快要抽筋了。 顾云染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妨，俺奶奶怎么可能害我？” 说着，她拿起勺子舀粥吃了起来，又拿着包子往嘴里塞。 常啸站在旁边，严肃着一张脸，顾云染实在觉得这张脸看着让人讨厌。 她开始赶人：“这里有蕊珠伺候我，你先出去吧。” 常啸瞪大了眼睛看着顾云染：“二小姐？”不会傻了吧？ 只过了一晚上，就这么没有防备了？ 见常啸不走，顾云染的脸色沉了下来：“男女授受不亲。” 常啸再次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顾云染，他就是要看看二小姐为何变得如此？ 可是他从顾云染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是。” 他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明显身上带着不悦，但是却又不敢发作。 等到他的身影跨出了门槛，顾云染对蕊珠说：“外面风大，去把门关一下。” “好。” 蕊珠将门关上，又走了过来。 “二小姐，这早餐你吃得惯吗？” “吃的惯。”顾云染又拿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味道不错。”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论着，常啸站在门口几乎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蕊珠朝那边看了看，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她低声的说：“二奶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以启程了。” “好。” 顾云染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对蕊珠说：“我吃饱了，你去告诉二嫂嫂一会就可以启程了。” “好，奴婢这就去。” 蕊珠端着碗盘，走了出去，她一开门，常啸吓了一跳，立马整理了身子，站回了原处。 蕊珠当做没看见一样，对他说：“收拾好东西，一会就可以走了。” “好。” 常啸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走了。 他走进屋里：“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 “我知道了，走吧。” “是。” 慕千雪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常穿的衣物，让常啸抱着，顾云染便上了马车，常啸坐在前面架着马车。 这个时候，蕊珠和千里带着慕千雪出来了。 她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皱着眉头想要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奶奶上车吧。”蕊珠淡淡的说。 慕千雪看了一眼另一辆马车，常啸正坐在马车前面，手里拿着皮鞭，并没有往这看一眼。 慕千雪气的跳脚，她啊啊哑巴着嗓子想要喊人，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眼。 蕊珠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朝马车上推：“二奶奶，路途遥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慕千雪一点都不想坐这辆马车，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他们想要干什么，他想要拼命的挣脱蕊珠的钳制，但是奈何她的力气有限，根本摆脱不了蕊珠。 蕊珠将她弄上马车，让她坐在里面，低声在她耳边威胁：“你最好别动，你要是乱动，这马车可不稳，说不定会掉到山崖里去。” 第194章 莫先生 蕊珠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充满了威胁和警告，把慕千雪吓了一跳。 她苍白的脸，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蕊珠。 “呃呃呃……”求求你放我下去。 可是蕊珠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一样，她转过头去，挑开帘子对千里说：“可以走了。” “好。” 话音刚落，千里扬起手中的鞭子，啪嗒一声，鞭子抽在马腿上，马儿一声嘶嘶力竭的喊叫，拔腿飞快的跑了起来。 山里本来就颠簸，这样的速度，马车颠簸的更加厉害了，晃的慕千雪头晕目眩，吐了好几次。 而常啸的马车却平稳的走在后面，顾云染说：“他们好像走远了。” 常啸应声道：“是。” “那我们也快一点追上去吧。” “不用二小姐，这段路不好走，走得快了会颠的厉害，属下但心里不舒服。” “也好，那就慢慢走吧。”顾云染说，“前面就是黑风寨了，他们应该会在那里等着我们。” 常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是的，小姐。” 果然千里的马车在黑风寨停了下来，蕊珠看着慕千雪痛苦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她差一点就仰天大笑出来。 “还能走吗？要不在这里歇会儿？” 慕千雪连忙点头，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壶，又指了指自己干裂的嘴巴。 蕊珠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吧。” 就在这个时候，常啸驾着马车也赶了过来，看到前面的马车还好好的，他一脸疑惑：“怎么回事？那个人怎么还没来？” 这样想着，他拿出一只短箫吹了起来，顾云染只觉得这箫声听着头皮发麻，她挑开帘子，看了看常啸，问：“你吹的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常啸将短箫收起来回应道：“小姐，这是控制人的一种秘术，黑风寨寨主吃了我给他的药，听到这个箫声，他会立即赶过来的。” 顾云染了然的点了点头，放下窗帘，她眼眸微沉，眼里都是杀气。 常啸将马车停告拆了隐秘之处，他对慕千雪说：“小姐，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出来。” 顾云染淡淡应了一声：“好。” 常啸的声音又传来：“小姐放心，这一次保证万无一失，而且就算二爷回来了，也查不到小姐头上来。” 顾云染淡淡嗯了一声：“很好。” 慕千雪自作自受，那就怪不得她了。 此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赶来，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大笑。 “哈哈哈，兄弟们，把那个马车给我打劫了，金银才保留下来，男的格杀勿论，女的留下来给我当寨主夫人。” “是，老大。” 黑风寨寨主振臂一挥，带着一群兄弟冲了下来。 “兄弟们给我上。” 千里看着这阵仗，微微勾起唇来，拔出长剑象征性的打了几下。 蕊珠挑开车帘也跑了出来：“二奶奶，何必去对付这些人，你坐在车里不要出来。” 说着，她冲了出去。 黑风寨寨主一听马车里还有人，他立马带着人把马车团团围住了。 千里引着人去找常啸，常啸看到躲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还被人围住了，他气的咬牙，转头对顾云染说：“小姐你在车里待着，我去解决掉这些人。” “好，你小心一点。”顾云染违心的叮嘱了一句。 “小姐放心，这些马贼我还不放在眼里。” 常啸说着提着剑出去了，只是很快他就被包围住了。 趁乱之际，顾云染从马车上下来了，千里慌忙走了过来：“二奶奶，手下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现在你可以做回自己了。” “好。” 千里恢复了顾云染的容貌，将顾云染带到安全的地方。 蕊珠假装像模像样的抵挡了几下，便败下阵来，黑风寨寨主抓住机会，驾着马车，带着慕千雪走了。 慕千雪在马车里，急得哇哇哭了出来，奈何却发不出一句声音。 等到常啸解决掉围攻自己的马贼的时候，再找慕千雪没有找到。 而蕊珠和千里都不见了，常啸当然不会关心他们的死活，他着急去找慕千雪可是找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找到慕千雪的人影。 “小姐，小姐……”他一遍遍的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此时，蕊珠已经和千里还有顾云染会合了。 “二奶奶，马车在那边。”千里指着前面还算隐蔽的地方停着的一辆马车说：“你慢点。” 顾云染点了点头：“我没事。” 蕊珠过来扶着她，“二奶奶，奴婢扶着你，山路不好走，你当心脚下。” “好。” 蕊珠扶着顾云染朝马车走去，远远的她就看着马车旁边站着一个人。 “凝雪？”好久没见到凝雪，顾云染再次看见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凝雪单膝跪在地上，对顾云染抱拳道：“奴婢见过二奶奶！” 顾云染伸手将她扶起来：“你快起来！” “二奶奶，奴婢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你快上车吧。” “好。” 蕊珠扶着顾云染上了马车，凝雪也上了马车，千里坐在最前面架着马车，开始往慕府的方向赶去。 马车上，凝雪将这段时间探查到的消息跟顾云染说了起来。 “二奶奶，您来寒山寺之前，突然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黑色斗笠的人来找二小姐，他们谈论了好久，努比率的距离较远，并没有听到他们谈了什么。” 顾云染沉着眸问：“那你看到那人长什么样了？” 凝雪摇摇头：“没有，灯光太暗，距离又远，那人又包裹的那么严实，奴婢看不清楚。” “不过……”凝雪努力回想起了说，“二小姐喊那人莫先生。” “莫先生？”顾云染皱着眉头，“盛京中可有此人？” 蕊珠摇了摇头：“没有。” 凝雪也说没有，她怀疑的道：“但是从那人的身形来看，并不像男子，而是更像一个女子。” “哦，对了。”凝雪从身上掏出一块帕子，“这是那人丢的帕子，奴婢捡到的。” 顾云染从凝雪手里接过帕子，展开看了好久，“这帕子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特别是这香味。” 顾云染努力回想着，忽然她脑袋灵光一闪。 第195章 琳琅 顾云染拿着帕子仔细的看着，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这是皇后的贴身婢女，琳琅的手帕。” “琳琅？”蕊珠将帕子从顾云染的手里接过来，仔细翻了翻：“二奶奶，这就是一条普通的帕子，你怎么确定是琳琅的？” 顾云染指着趴着的一个拐角，那里绣着一个很小的字，绣的歪歪扭扭，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琳字，这是是琳琅的母亲在临死之前给她绣的最后一条帕子。” “那个时候琳琅才八岁，她母亲身染重病，也不认字，这个字还是我教她的。” 说到这里顾云染顿了一下，“琳琅八岁的时候和她母亲一起来到顾府，是是我阿爹收留了他们，还给琳琅母亲找了大夫看病，只是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那个时候和他们差不多时候来的还有竹叶。” “竹叶跟了我，去了我的院子，琳琅就去了顾清月的院子。” 蕊珠拧着眉道：“琳琅是皇后娘娘从顾家带到宫里的，可是无论怎么说顾家对她有恩，她怎么能……”帮着皇后娘娘害二奶奶呢？ 顾云染叹了口气：“她现在毕竟跟着顾清月，顾清月才是她真正的主子，我弟弟和阿娘那点恩惠他们主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顾云染将帕子收起来交给蕊珠：“你先把这帕子收好，找个机会我要见见琳琅。” “是，奴婢知道了。” 凝雪说：“二奶奶，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宫里就要办宫宴了，这是一个机会。” “我知道。” 千里赶着马车还没走出山路，换天色暗了下来，还打雷了。 “二奶奶，今天恐怕赶不回去了。” 顾云染也听到了雷声，她挑开帘子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上乌云密布，远处还有闪电，刚才还听到了雷声。 她说：“看样子是要下大雨，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吧。” “好。” 千里从身上拿出地图，看了一会儿，发现一处破旧的寺庙。 “二奶奶，这方圆十里有一座寺庙，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避雨。” “好，事不宜迟，赶快走吧。”顾云染看了看天，不一会儿大雨恐怕就要到这边来了。 蕊珠嘀咕道：“这大冬天的又是打雷又是闪电，这天气可真是奇怪。” 凝雪坐在一旁，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千里驾着马车很快找到了那处破旧的寺庙。 只是他们刚到，就看见一辆马车匆匆赶了过来。 “老祖宗，你慢点。”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穿着华贵的老人，一位年老的嬷嬷扶着那位老人，让她小心翼翼的下来。 顾云染刚坐到屋子里，生了柴火，听到外面的动静，她站起身来往外看着，就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老人往这边走来。 那老人看见屋子里有人，愣了一下，她身边的嬷嬷贴在她耳边小声说：“老祖宗，老奴把这些人打发走。” “不用。”那位衣着华贵的老人拉住嬷嬷的手，伸手拍了拍说：“眼看这要下大雨了，你要把他们打发到哪里去？”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和他们挤一挤。” 老嬷嬷点点头应道：“是，老奴错了。”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顾云染还是听到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老人的穿着，身上穿的是最好的云锦的料子，她猜想这个老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能有这番气度，让她很佩服，见到老人走进屋里，顾云染笑着福了福身：“老祖宗好！” 虽然她不认识她，但是跟着她身边的人这样称呼着没错。 老夫人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顾云染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她笑了笑：“真是个好姑娘！” 顾云染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刚才她蕊蕊珠铺好的垫子：“这边暖和一些，您坐在这里。” “好好，谢谢你！” 老嬷嬷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老夫人看着顾云染有一阵的恍惚。 “你这孩子看着面相，跟我那孙女竟然有几分相似。” 顾云染笑了笑：“这就是缘分吧。” “可不是呢。”老夫人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这个顾云染：“这位夫人，我家老祖宗启用了您的位置，这是老祖宗的一点心意。” 看着那锭银子，顾云染笑了一下：“不用。” “出门在外，大家相遇就是缘分。” 顾云染坚持不要，老夫人便让老嬷嬷收起来了，她笑着道：“小姑娘，你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一点小事情不足挂齿。” “对了……”老夫人开始向顾云染打听，“我是到盛京来找人的，这里距离盛京还有多远呀？” 顾云染一听老夫人是来盛京，她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要和她同行，想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道：“没多远了，大概还有80里路。” “哦。”老夫人点了点头，“那是不远了，等这雨停了，很快就能到了。” 这个时候，千里从外面打了一些山鸡和野兔子回来。 这个时候雨下的还不算大，千里的衣服只是湿了一点。 他将山鸡和野兔子的皮毛处理好，就开始架在火上烤。 “二奶奶，只能吃点这些东西充充饥了。” “有这些东西吃也是好的。” 等到千里将肉烤好，顾云染分了一只腿给老夫人。 “老祖宗，您吃点，再充充饥。” “这……”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我不能吃白食，我给你点银子给你。” “不用了。” 顾云染坚持不用，老夫人把这份恩情默默的记在心里，她接了烤肉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忽而外面刮起狂风暴雨，雨越下越大，地面积起了雨水。 顾云染觉得情况不好，她说：“看这样子，再继续下下去，可能会发洪水。” 她指了指半山腰的房子，说：“那处阁楼地势高，我们先搬过去。” “可是外面下这么大，这要怎么走呀？”老嬷嬷一脸担忧，“我家老祖宗年龄大了，要是淋这么大的雨，是要生病的。” 顾云染：“如果在这里一直等着，只能等死。” 说着，她便吩咐千里和蕊珠：“把重要的东西拿着，我们走。” “是。” 顾云染提起裙子，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老夫人：“老祖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196章 突遇危险 “可是……”老嬷嬷还是有些犹豫，“这寺庙地势这么高，应该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了：“我信这丫头，走，上山。” 老夫人都发话了，老嬷嬷只能听从，她扶着老夫人：“老祖宗，您慢些。” 顾云染和蕊珠人走在前面，老夫人走在后面，看到老夫人跟了上来，顾云染想了想，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原地，等着老夫人。 蕊珠站在顾云染旁边给她打着伞：“二奶奶雨下这么大，咱们先走吧。” “等到山上的楼阁就好了。” 顾云染摇了摇头：“他们两个老人家，山路滑我不放心，等一会儿吧。” 蕊珠道：“二奶奶，让凝雪陪你先往山上赶，奴婢留下来看着他们。” “您怀着孕不能一直在雨里边淋着。” “没事儿，再等一会儿。”顾云染提着裙摆，站在那里等着，看着银丝华发的老夫人，眼眶微微发涩。 “哎，不知怎的，我看到她就想到了外祖母，外祖母要是还活着应该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纪。” 说到这里顾云染顿了一下，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那也是一个下雨天，雨下的很大很大，我掉进了池塘里，外祖母不顾生命危险跳下水里把我救了上来，可是她自己却体力不支沉了下去，我当时不知所措，只知道哇哇的哭，等到有人跑过来把外祖母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到这里，顾云染再也止不住泪水，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不过她很快控制了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是平静。 蕊珠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眼泪，顾云染洗了一下鼻子，从蕊珠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 “我没事。” 她指着千里说：“老夫人年纪大了，你去扶他一把。” 千里有些犹豫，毕竟这么高的山路，下着大雨不好走，他要守在顾云染身边，以防发生意外的时候，他能及时护住顾云染。 看到千里犹豫，顾云染笑着说：“有凝雪和蕊珠在我身边看着，我不会有事的，你去吧。” “好。” 千里朝老夫人走了过去，“老夫人，我家奶奶让我来扶着你。” 老夫人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顾云染，对她笑了笑，转头对千里说：“有劳你了。” “老夫人客气了。” 千里扶着老夫人，往山上走，等他们追上来，顾云染才开始走。 老夫人看着顾云染的后背都湿了，她说：“丫头，你们年轻人脚步快，先走吧，不用等我，我在后面慢慢走。” 顾云染笑了笑：“好，那你要当心路滑。” “嗯，你快先走吧，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怀着孕呢，千万别受了风寒。” 顾云染想了想，她留下来陪着确实也没多大用处，便和两个丫头加快了脚步往山上去。 “二奶奶，这屋子有些简陋，连床被子都没有，就将就一下吧。” 蕊珠将床掸了掸，找了一些干草放在上面。 “没事。”顾云染走过去躺在上面，对蕊珠和凝血招招手：“你们两个过来挤一挤。” “二奶奶，奴婢不困，奴婢在这守着。” “这两天都没休息好，趁着这会好好休息一番吧，别累着了。” 在顾云染的再三劝说下，两个丫头走过去和顾云染躺在一起。 外面电闪雷鸣，雨下的很大。 顾云染睡得不沉，感觉地有些震动，她心里一惊坐了起来。 感觉到顾云染的动静，蕊珠和凝雪学也纷纷醒了，“二奶奶，怎么了？” “听到外面有咆哮声音没有？”顾云染问两个丫头。 蕊珠和凝血纷纷点头：“听到了。”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是。” 凝雪让蕊珠留在屋里照顾云染，她慌忙跑了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二奶奶外面发了洪水，山崩了。” 顾云染一愣，慌忙披上披风往外跑：“快，快去把老夫人喊醒。” “是。” 蕊珠扶着顾云染，凝雪慌忙跑去喊人，可是她刚到老夫人住的房间，就发现很多石头顺着洪水滚滚而下。 “小心。”凝雪提醒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哗啦一声，一块块大石头砸了下来，把禅房砸塌了。 “老夫人。” 老嬷嬷撕心裂肺的喊道，她和老夫人只能抱着一棵松树站在洪水中。 水流很急，一不小心就会被冲走，千里跑到顾云染身边，劝她快些离开。 “二奶奶，这水位越来越高，我们往那边山上走，我刚才已经探过路了，这边山上有缺口，洪水倾泻而下，不能走了。但是那条路可以走，现在雨还下着，我们先到那边避一避，等雨停了再走。” 顾云染道：“千里，想办法把老夫人救出来。” 看到这位华发的老夫人，她就想起了外祖母。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不想放弃。 千里道：“二奶奶，属下奉主子之命一定要保你安全。” “其他的……等你安全了再说。” “我没事的，你快去救人。”顾云染想了想，她指着旁边一根怀抱出的枯树，“把这棵枯树放倒，架在那边的石桌上，就可以把老夫人救过来了。” 见顾云染这么坚持，千里也不忍心两位华发的老人就这么死在洪水中，他道：“属下明白了。” 他走到那根枯树跟前，对准方向用力一踹，枯树倒了正好架在石桌上。 这一边蕊珠凝雪和顾云染用力托着枯树，千里顺着树干走过去。 “老夫人。”他伸手去拉老夫人，老夫人指了指身边的老嬷嬷，“好孩子，先救容嬷嬷，她是我的奶嬷嬷，比我年岁大些，我还能再支撑一会。” 容嬷嬷摇了摇头：“不行，您要先救我们老祖宗。” 千里急了：“两位老人家，你们先别再争吵了，时间紧迫，我们奶奶撑不了多久。” “老夫人，你先把手给我，我先把你拉上来。” 老夫人咬着牙：“好。” 千里握住老夫人的手，将她拉了上来，抱着她飞快的跑到安全的地带，将老夫人放下来，他又马不停蹄的跑去救容嬷嬷。 将容嬷嬷也救了下来，顾云染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她放松下来，突然眼前一黑。 第197章 救命 顾云染突然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幸好蕊珠及时扶住了她：“二奶奶，你怎么样？” 顾云染就觉得浑身虚脱，有些乏力，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倒下来拖累其他人，她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没事。” “走，继续往山上走。”她指了指上面，“到顶上去。” 大水引发了山洪，现在他们处在半山腰，这个地方还算安全，但是雨如果一直这样下下去，也不能保证这里一直安全。 “好。”蕊珠扶着顾云染，凝雪也走过来扶着她：“二奶奶，你还能坚持得住吗？” 顾云染咬牙：“可以。” 老夫人见她这般症状，慌忙地解下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打开中间是一个空盒子，里面放着三粒白玉般的药丸。 老夫人从中拿出一粒放在顾云染的手心：“吃下它。” “这是什么？” “保命的东西。” 顾云染摇了摇头：“我不能吃。” “放心，这东西对胎儿没有影响。”老夫人让身边的嬷嬷解下身上的水壶，倒出一碗水，“用水送服。” 顾云染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这个老夫人的话，拿着药丸塞进了嘴里，端过水喝了下去。 而服下后不久，身体涌现出一股暖流，通向四肢百骸，她顿时觉得浑身来了力气，赶走了所有的疲乏。 蕊珠和凝雪看到她的脸色好了多了，心里松下了一口气。 两个小丫头，对了夫人拜了拜：“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将玉佩重新戴好，笑着说：“客气了！” 顾云染说：“我没事了，可以继续赶路了。” 老夫人点头应了应：“那走吧。” 老嬷嬷扶着老夫人，蕊珠和凝雪扶着顾云染，千里走再去前面探路。 雨天湿滑，山路泥泞不好走，而且雨一直下着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山路难行，两位老人家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他们只能走一段路，歇一段路，身上都被雨水打湿，十分狼狈。 “哎呦……”老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身边的嬷嬷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去扶她：“老祖宗！” 顾云染也吓了一跳，她准备要去扶，凝雪说：“二奶奶，山路湿滑，你站在这里别动，奴婢去帮忙。” 顾云染想了想，自己这个身子确实不方便，她凝雪点点头：“你快去。” 凝雪转身走到老夫人身边，她和老嬷嬷两个人将老夫人扶起来。 “老夫人，你怎么样？” 那老妇人疼的脸色发紫，只怕快要撑不住了，却是一句没吭声，她咬着牙道：“我没事继续赶路。” 顾云染欣赏的看着这位不知谁家的老祖宗，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却能这么坚持，让她佩服不已。 凝雪扶着她，让她慢点走。 “不行，我们要加快步伐，我不能拖累了大家。” 老夫人疼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硬是咬着牙撑着没喊一句疼。 他们刚走到山顶上，身后传来一阵咆哮，往下望去，他们刚才站的那片地方洪水奔腾而过，一些小树都已经被冲倒了。 “幸亏走的及时，不然就要命丧于此了。”老夫人拍着胸脯，有些后怕的说，她转身看向顾云染，伸手握住她的手：“多亏了你呀，孩子，是你救了老身的命。” 顾云染摇了摇头：“我们暂时只能在这里歇着了，只是天快要黑了，雨还没停，不知道能撑多久。” 千里道：“二奶奶，属下去前面走一走，看能不能找到躲雨的地方。” 顾云染点了点头：“你去吧。” 这一片都是山峰，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山洞。 果然，千里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赶回来了，他对顾云染：“二奶奶，前面有个山洞。” “好，事不宜迟，快走。” 现在到达了山顶，这一段路好走多了，顾云染对千里说：“老夫人刚才摔着了，应该伤着了，你去背着他。” “好。” 千里走过去要去背老夫人，老夫人应了一声，也没有拒绝。 这下速度快多了，很快他们进了山洞，山洞里很黑，千里找来了一些干柴，点着了火，山洞里瞬间明亮暖和了起来。 “老夫人。”顾云染走过来，“你刚才摔到哪里了？” 老夫人这才指着自己的腿说：“这一块骨头疼。” 顾云染看向凝雪：“你来给老夫人看看。” “是。” 凝雪让老夫人的裤脚卷起来，只是检查了一遍，按到一处，老夫人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她却咬着牙没有吭一声。 就连凝雪都佩服老夫人的毅力，她轻声道：“老夫人，如果你嫌疼可以喊出来。” 老夫人喘了一口气道：“老身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疼算什么，没事的丫头。” “我的腿怎么了？” 凝雪如实的说：“您这腿骨头应该受伤了，最好不要走路。” 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一听老夫人伤的这么严重，她心疼的哭了起来：“老祖宗，你真是受苦了。” “好了。”老夫人看了老嬷嬷一眼，“这点苦算什么，不碍事啊，你也别难过。” 她又转身看着凝雪：“丫头，我没事的，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顾云染更加佩服老夫人了，都伤成这样了硬是一句疼没喊，还能宽慰身边的人，就这种心态，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她问凝雪：“可有办法处理一下？” “有是有，要把伤的地方给固定起来，慢慢修养，自然就好了，可是……没有草药，也没有工具。” 千里道：“草药不是问题，这么大一片山林肯定能采到草药，至于工具……”千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需要什么我看想办法，能不能弄到？” “纱布可以用衣服代替，千里你去找点木板来。” “没问题。” 千里转身往外走，老夫人拦住了他：“孩子，外面下着雨呢，天也快要黑了，就别出去了，我没事儿，再忍忍，等明天说不定雨就停了，再去找东西。” 千里道：“老夫人，你就安心的在这等着吧。” “这点雨算什么呀。” 他以前跟着主子训练的时候，条件比这恶劣多了。 千里转身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蕊珠将草药挑了出来，一些用作外用，一些让千里熬成药汤给老夫人内服。 他又打了一些野味回来，站在火上烤着，解决了吃食的问题。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顾云染看出来了，老夫人是个好人。 她忽然萌生了要和她一起回京的想法，她便打探道：“老夫人，你说你来盛京找人，找谁呀？” “我住在盛京，说不定能帮你找找。” 第198章 杀了他 老夫人看着顾云染，也是越看越喜欢，她没有隐瞒，便直接说了。 “她叫雪儿，全名叫……”老夫人一时间想不起来，她看了眼身边的老嬷嬷，老嬷嬷笑着说：“全名叫慕千雪。” 听到这个名字，顾云染轰隆一下呆愣在了原地。 看到顾云染这个样子，老夫人有些不明所以，她问道：“ 孩子，怎么啦？” “你要是不认识啊也没关系，等我到盛京了，我自己去找。” 顾云染张了张嘴巴，几时想要脱口而出，但都忍住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顾着吃东西。 蕊珠倒是有些好奇，她看着老夫人问：“老夫人，唐突的问一句，您跟慕千雪是什么关系啊？” 老夫人呵呵一笑：“我和那丫头也是机缘巧合认识的，她救了我一命，我没有孙女，就收了她当孙女。” “今年是她的及笄年，我来给他送贺礼的。” 听到老夫人的话，蕊珠便不再说话。 她不知道慕千雪是怎么救了眼前这位老夫人，也不便多问。 顾云染坐在一旁静静的吃着，她将刚才的对话如数听进了耳朵里，回想着之前得到的消息，她暗暗打量了一眼对面的老夫人。 心里已经猜出了个七八分，怪不得这老妇人看着雍容华贵，身份确实不一般，而是大宁国的太后。 慕千雪的及笄宴已经办过了，这个时候她让大宁国的太后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还有看这样子，这位太后并不清楚慕千雪的真面目。 想起慕千雪，顾云染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她三番几次想要置她于死地，这一次栽在她手里，是慕千雪罪有应得。 就是不知道慕千雪还有没有命回到幕府。 而此时的慕千雪被绑住手脚，扔在了柴房里，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她的妆容已经花掉了。 黑风寨寨主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的属下来报：“老大，这一票咱们干的大，截了不少好东西。” 手下将捡来的东西列了一份清单，递给黑寨主：“老大，你看看。” 黑风寨寨主王大毛，看到清单，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这一次够咱们兄弟潇洒十年的，真是赚大了。” 手下笑呵呵的说：“兄弟们，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哦，对了，老大，柴房里还关着一个美人，您看怎么处置？” 啪一下。 王大毛朝那兄弟头上拍了一下，“你傻的啊，都说了是美人了，还怎么处置啊？” “把它洗洗干净了，晚上送到我房间来。” “是是是。” 那兄弟跑出去了，转身就来了柴房，吩咐两个婆子：“老大有令，把她洗干净了，送到老大房里去。” “是。” “还有啊，一定要弄得香香的，温柔的伺候着，这位可是未来的寨主夫人。” “是。” 两个婆子打开柴房的门，闻到里面一股臭味，嫌弃的捏着鼻子。 “这位姑娘，走吧。” 顾云染让人给慕千雪吃了哑药，她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两个婆子，含着泪，疯狂的摇头。 两个婆子嘿嘿一笑：“我们寨主啊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是有钱呀，而且会疼人。” “上一任寨主夫人，那过的日子堪比神仙。” 慕千雪不愿意走，两个婆子生拉硬拽，将她带到浴房，强硬的脱掉了她的衣服。 又将她按到木桶里，洗了一个时辰。 天已经暗了下来，整个山寨里烛火摇曳。 慕千雪被两个婆子架着送到了王大毛的房间里。 “美人。”王大毛搓着手，走了进来，他一进屋便将门关上了。 只是当他看到面前的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怎么怎么跟画上不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随着目前学转了几转，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几遍。 “还是不一样。” 眼前的人啊美是美，但是却不及画上的人十分之一美。 “哎，算了，反正都是美人，我也不亏。” 说的他便去解腰带，慕千雪看着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对他摇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他不要过来。 “原来是个哑巴，不过没关系，只要人长得好，爷我不在意。” 王大毛说着，便走到床边，去脱慕千雪的衣服。 慕千雪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在了地上，王大毛摔的唉哟一声。 “吆喝，还是个烈性子？”他从地上爬起来，嘿嘿一笑：“我最喜欢你这种性子了。” 说着，他从身上拿出一包药粉，放在杯子里，倒上一杯水。 “把这个喝了，我们共度良宵，让你保证离不开我。” 慕千雪瞪着眼睛，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那杯子里放的什么东西，她咬着牙摇头，试图想要打碎那杯水。 “在我的地盘由不得你。”王大毛端起了那杯水，捏着慕千雪的下巴撬开她的嘴巴，将一杯水全都灌了下去。 慕千雪拼命的摇头挣扎，却是徒然。 等到药水喝下肚不久之后，慕千雪觉得浑身热了起来，但是，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王大毛看着这样烈性子的慕千雪，更激起了他征服的谷欠望。 他捏着她的嘴巴，低头吻了上去，嘴里都是血腥味。 慕千雪一开始还反抗挣扎，但是没过多久她的身子便软了下来。 “哈哈，老子就说你支撑不了多久。” …… 王大毛一直累到天亮，慕千雪的精神一样很好，她拉着他不愿意松手，又过了一个时辰，慕千雪终于睡了过去，王大毛也觉得浑身没了力气。 等到慕千雪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睡着一个又黑又胖，年龄又大的男人，她快要气疯了。 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慕千雪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忽然她睁开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和痛恨，她起身穿好衣服，找到一把剪刀对着王大毛的胸口刺了过去。 “啊！”王大毛惊叫一声，引来了手下人，“老大，你怎么了？” 手下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慕千雪捏着鼻子，发出一声声异样的叫声。 那声音听得手下人浑身发热，他总觉得身上很不舒服，难以控制，瞬间明白了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他暗暗的想：还是老大厉害。 便走了。 慕千雪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她将门从里面插上，换了一身男装，打开窗户逃了出去。 这个房间后面就是墙垣，慕千雪费了好大力气，才翻过墙头。 没想到就撞到了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 第199章 决不轻饶 r 第200章 最后的挣扎 顾云染回到盛京，太后说：“哀家暂时先住在驿站。” 顾云染明白了：“好。” 她让千里将太后送到皇家驿站，她才赶回慕府。 慕老夫人听到顾云染回来了，带着人出来迎接，大夫人三夫人也跟着出来了。 “云染，你回来了？”慕老夫人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去了这么多日总算回来了，前两日下大雨，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顾云染反手握住慕老夫人的手：“祖母，我没事。” “对了，雪儿呢？”大夫人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到慕千雪的身影，他跑过来问顾云染：“雪儿，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说到这里，顾云染眼眶一红，拿着帕子擦着眼角：“大娘，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马贼，雪儿被马贼抓走了。” “她……” 顾云染还没说完，大夫人就晕了过去，幸好被秦妈妈及时扶住了。 慕老夫人说：“扶大夫人回屋歇着去。” “是。” 等到秦妈妈扶着大夫人走了，慕老夫人才拉着顾云染的手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雪儿还能不能回来？” 顾云染说：“祖母，云染让人去救了，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马贼的藏身之处，我想着回来多派点人去寻找，总归能把二小姐找回来的。” “好好，雪儿是个聪明的，那些马贼应该只是想要钱，不会伤了她。” “这样，赶紧派人手去找找，多带些银子，无论如何都要把雪儿找回来。” “祖母你放心，云染定会将二小姐找回来。” 无论生死。 这时三夫人走过来说：“外面冷，快进屋里吧。” “对对对，你三婶说的对，一路上作出劳动累了吧，快点回院子里歇着。”慕老夫人拉着顾云染的手，往院子里走。 顾云染对千里使了个眼色，千里立即明白了，他道：“手下这就派人去寻找二小姐。” 他随便派了几个人去找慕千雪，他自己则去审问从从寒山寺带回来的那两个丫头去了。 顾云染回到院子里，竹叶看到她眼眶一红：“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竹叶扑到顾云染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顾云染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竹叶抹了一把眼泪：“这么多天不见小姐回来，我担心死了。” 蕊珠说：“确实出了不少状况，但是好在都化险为夷了。” “对了，家里怎么样？有没有新的发现？” 竹叶小声说：“这段时间我和叶青走的比较近，从她那里打听了不少消息。” “她们原本都在念慈庵，都是孤儿，被二小姐收养，整日给她们培训，她们当中有一些都是练家子，不过听说念慈庵的背后有宫中的人。” 顾云染听了，点了点头：“根据叶青所说，我大概猜到了一些，等到千里审问好了那两个人，应该就水落石出了。” 顾云染对竹叶说：“你想办法把叶青带出去交给千里，记住千万不能让人发现。” 竹叶道：“小姐，你放心，这件事包在奴婢身上。” “好。” “小姐，你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给你做吃的。”竹叶说着跑去了小厨房，开始给顾云染张罗吃的。 蕊珠道：“刚才奴婢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四小姐还没有好。” 顾云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手指紧紧的握着白玉杯子，她抿着道：“那个药物一旦吃下去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四小姐想要好，恐怕不可能了。” “慕千雪可真是狠，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都这么狠。” 凝雪：“就算二小姐做的再天衣无缝，总会有破绽的，这件事交给奴婢去查。” 顾云染对于凝雪的能力很认可，她道：“好，我相信你。” 凝雪转身走了，竹叶给顾云染做好了吃食，顾云染吃完以后，洗漱完躺在床上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竹叶便拉着叶青去逛街。 “二奶奶刚回来，可喜欢吃苏记的糖了，我们今天买他一箩筐回去。”竹叶笑呵呵的对叶青说。 叶青抿着唇，有些紧张。 竹叶拉着她的手：“走吧，过了这个巷子，往右边拐，就是苏记麻糖了。” “对了，你喜欢吃糖吗？”竹叶说，“二奶奶说了，让我多买些回去，过年的时候给大家都分一点。” 叶青点了点：“二奶奶真好！” “是啊，二奶奶是我这辈子遇见过最好的主子，对我们下人赏罚分明，是顶顶的好人。” 两个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着，忽然被人从后面偷袭，打晕了过去。 竹叶醒来的时候，叶青已经不见了，她慌忙跑回去，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慕千雪从马车上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是路上吃了不少苦。 竹叶想了想便慌慌张张的往前跑，正好不小心撞到了慕千雪。 慕千雪一看是竹叶，便喝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竹叶眼眶红红的，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二小姐，是奴婢唐突了。” “但是奴婢真的有事……” “什么事？”这时顾云染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看着竹叶问：“我让你和叶青出去买糖，怎么你一个人跑回来了？还哭哭啼啼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竹叶吸了一下鼻子：“回二奶奶，奴婢和叶青走在前面的巷子里，突然被人袭击了，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叶青就不见了，呜呜呜……” “叶青不见了？”顾云染还没说话，慕千雪就先尖叫了起来，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总感觉叶青这个时候失踪了，不是一件好事。 看到慕千雪反应，顾云染脸色淡淡的道：“二妹妹为何如此反应？不过一个丫头罢了，丢就丢了。” “二妹妹反应如此激烈，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妹妹跟那个丫头有什么瓜葛呢。” 听到顾云染的话，慕千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确实反应过激了。 她抬眸观察了顾云染一番，不确定顾雨染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叶青这个时候失踪，跟她有没有关系？ 慕千雪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二嫂嫂说的哪里话，一个丫头罢了，她来慕府之前我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会跟他有瓜葛？” “如此甚好！” 顾云染丢下一句话，便进了院子，慕千雪看着她的身影，垂在双侧的手握得吱吱作响，她咬牙道：“常啸，顾云染好像知道了一些，她一日不除，我便无法安睡。” 第201章 大结局 “小姐，手下已经打探过了，大宁太后我已经到了盛京，此时在皇家驿站。”常啸站在慕千雪的身边，小声说：“您看，什么时候见她。” 慕千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嘴角甜甜勾起，扯出一抹笑容：“越快越好。” “回头给宫里递一个帖子。” “是。” 慕千雪回到院子里，先是写了一份帖子，让常啸秘密送进宫里，她便去了霜降院拜见了老夫人。 慕老夫人看见自己的孙女安然无恙的回来，喜极而泣：“雪儿，你终于回来了。” “快来让祖母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慕妈妈也跟着红了眼眶：“二小姐安然无恙的，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二夫人说你被马贼抓走了，老夫人惦念的紧，吃不下睡不好的，现在你终于好好的回来了，老夫人可就安心了。” 慕千雪抿着唇，紧紧的握着手心，心里把顾云染骂了个遍：手机陷害她，还装好人！呵，真是可耻！可恶！ 不过，要不了多久，顾云染就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且让她得意几天吧。 慕千雪安慰了老夫人几句，便去了慕千娇的院子，看到慕千娇疯疯癫癫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四妹妹，你还认得我吗？”慕千雪拉着慕千娇的手，眼眶湿润。 慕千娇手里拿个布娃娃，披散的头发，呆呆愣愣的看了慕千雪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认识。”她歪着头，看着慕千雪，“你谁啊？” 慕千雪眼泪没有控制住，啪嗒一下落在了手背上，她吸了吸鼻子，说：“娇娇，我是二姐姐。” “二姐姐啊？”慕千娇将布娃娃塞到慕千雪手里，“这个娃娃给你玩。” 她拉着慕千雪的手，往屋里走：“走啊，我给你好吃的。” 来到屋子里看到桌子上的糕点，慕千雪的眼眶更红了，这是她当日送给慕千娇的糕点，她还记得，应该是记得那份感情，可是她却在里面下了药害她成现在的样子。 慕千雪抿着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她愧疚，是她利用娇娇去害顾云染，为了自己不被牵扯进来，娇娇疯了。 但，她不后悔。 “这一切都怪顾云染，都是顾云染的错。” 从慕千娇的院子出来，慕千雪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对顾云染的怒气更深，怨恨更多。 她紧紧了拳头，暗自咬牙：“娇娇现在所受的罪，我要让顾云染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便换了身衣裳，洗漱完睡下了。 常啸看见了她身上的淤青，知道那是什么印迹，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姐，你受苦了。” 慕千雪转头看着他：“你不嫌弃？” 常啸苦笑，心里都是酸涩：“属下知道，那并非小姐所愿，是王大毛逼迫小姐的，小姐当时肯定也很难过。” “确实是他逼迫于我，所以他死了。”慕千雪眼里都是冰冷的杀意。 常啸伸手抱住了她，低头吻上那些淤青：“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小姐。” “不！”慕千雪伸手抚上常啸的脸颊，“不怪你，是顾云染太狡猾了。” “帖子亲自送到皇后娘娘手里了吗？”慕千雪问。 她实在等不及了。 常啸：“小姐放心，属下亲自交到莫先生的手里的，莫先生定会亲自交给皇后娘娘。” “好。”慕千雪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容，“皇后回信之时，便是顾云染的死期。” 三日之后。 皇后娘娘下了口谕，说是大宁太后来访，明日给大宁太后接风洗尘，设了宫宴，让慕老夫人携带女眷前去参加宴会。 慕老夫人接到口谕不敢有丝毫怠慢，便让府里准备起来了。 大夫人高兴的乐开了花，她拉着慕千雪的手，笑容灿烂：“雪儿，听说你和那大宁太后有些交情，她特意在皇后面前夸你呢，点名要见你，你可真是给我们慕家长脸。” 慕老夫人也笑着说：“那是雪儿善良，救了她的命。” 慕千雪柔柔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女一直谨记祖母教诲，给慕家积德。” “好好好！”慕老夫人越看慕千雪越是喜欢，“不愧是我们慕家的儿女。” 顾云染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众人对慕千雪的夸赞，抿着唇不说话。 慕千雪偷偷瞥了一眼顾云染，看见她脸上那淡漠的高高在上的清冷表情，她紧紧的握着拳头。 顾云染大概是知道了她暗中做的那些事情，现在恐怕正在心里嘲笑她呢。 她为什么还没有向祖母告状，应该是手里没有证据罢了。 顾云染一日不除，她慕千雪就寝食难安。 慕老夫人吩咐好，大家便各自回去了，临走前，慕千雪看了看顾云染：“二嫂嫂，您怀有身孕，若是不方便，我跟祖母说一声，您就别……” 顾云染静静地看着慕千雪，笑着问：“二妹妹真的不希望我去？” 这个虚伪的人恐怕已经想好了怎么算计她，现在说这些就是为了想要撇开自己，这种伎俩用的太多了，真是无趣。 慕千雪张了张嘴，她很想说是，但是又真的怕顾云染因此不去了，那她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二嫂嫂，当我没说。” 说完，慕千雪带着丫头走了，顾云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弧度：“明日，你若安分，看在大娘养了二爷的份上，我便不跟你计较。” “可是……”顾云染顿了一下，喃喃细语：“你若一条道走到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她对蕊珠说：“去告诉千里，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对了，桃花也回来了，而且带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那就太好了，让她和千里明天等我消息。” “是，二奶奶。” 晚上，顾云染睡得很安稳，第二日吃完早饭便跟着慕老夫人去了宫里。 今日是给大宁国太后的洗尘宴办的非常隆重。 准备了六十六个节目，一直到晚上，天快黑了，才结束。 大宁太后看见慕千雪招手让她过去，大家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慕千雪，大夫人更是坐直了身子，一脸的骄傲，那脸上就差写上看看我女儿多优秀！ “雪儿，当年你救了哀家，是个好孩子，哀家一直记着。”说着，她从自己的手腕上退下一只玉手镯，放在慕千雪的手心里：“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你收着。” 慕千雪仰着头笑：“多谢太后！” 大宁太后让她回去坐，慕千雪愣怔了一下，这跟她想的不一样，不是说好了承诺她大宁郡主之位吗，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难道是太后老糊涂了，忘记了？ 慕千雪想要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但是还没开口，容嬷嬷便道：“慕二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慕千雪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闻言，慕千雪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乖顺的点了点头：“好。” 等到慕千雪刚坐好，大宁太后便对顾云染招了招手：“云染，你过来。” 顾云染愣了一下，但还是起身过去了。 慕千雪惊诧地看着顾云染和大宁太后，很是不解，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看样子还很熟悉，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号在慕千雪的脑海里闪过，特别是当看到大宁太后拉着顾云染的手，那叫一个亲切。 “前两日多谢你舍身相救，不然哀家早就命丧黄泉了。” “你是哀家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好孩子，哀家很喜欢你，你若是不嫌弃，哀家就收你为义孙女。”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 多少双羡慕的目光看着顾云染，就连皇后顾清月都很震惊又羡慕。 可知道大宁的国力比天盛强了不止一倍，便是这个郡主之位都要比她这个皇后之位让人神往。 慕千雪更是嫉妒的发狂，那双一直隐藏的很好的眸子满是嫉妒和恶毒，她想要杀了顾云染的心更甚了。 她本来还在犹豫利用大宁太后的死除掉顾云染心里会愧疚，现在看来，她何须愧疚？ 这两个人都该死！ 她对常啸说：“ 可以行动了。” 容嬷嬷笑着说：“郡主，还不快谢过太后！” 这丫头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太后，容嬷嬷也是很喜欢。 顾云染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叩拜：“云染多谢大宁太后厚爱！”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伸手扶她起来，“等哀家回到大宁定会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受封宴。” 这个时候，顾云染身边的丫头端着茶水走了过来，“二奶奶，快给太后娘娘敬茶！” 顾云染看了这丫头香草一眼，今日竹叶突然病了，高热不退，便让她跟着入宫了。 “二奶奶，快点给太后娘娘敬茶！” 香草见顾云染不动，她便催促道。 皇后顾清月也笑说：“云染，你怎么不动？” 顾云染淡淡的说：“为了安全起见，容嬷嬷麻烦您试一下。” 香草一怔，她没想到顾依然会来这一招，明显的有些紧张，她忽然脑袋灵光一闪，想要把茶水打翻。 只是还没有等到她动作，容嬷嬷便试好了。 她惊讶道：“这茶水有毒！” 顾云染站起身来，冷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拿这种茶水来让我给太后敬茶？” “谁给你的胆子？” “来人啊，把她绑起来！” 顾云染一声令下，门口的护卫走了进来将香草钳制住了。 皇后娘娘一看情况不妙，便遣散了其他人。 “无关人等一律退下。” 大宁太后道：“哀家到天盛来做客竟然遭受这种待遇，今日天盛必须要给哀家一个交代！” 顾清月道：“是，是我们招待不周，但是请太后两天放心，今日必定给太后面的一个交代。” “哼！这小丫头胆子也真是大了，竟然敢谋害哀家，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太后一脸怒气的看着香草。 香草吓的脸都白了，跪在地上哭。 “你若是想要将功赎罪，顺便把你身后之人招出来。”容嬷嬷道：“太后恩怨分明，你若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太后定然不会迁怒你的家人。” 香草吓了一跳，听到容嬷嬷的话，她抬头望着太后：“太后娘娘此言当真？” “哀家绝无戏言。” 香草便一股脑的将慕千雪招了出来，纵然是大宁太后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结果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愤怒，失望各种情感交杂在一起。 太后看向顾清月：“天盛皇后要如何处理？” 顾清月哪里有胆子敢替慕千雪辩护，她道：“人证物证俱在，本宫绝不轻饶！” 她立即下了懿旨处死慕千雪，斩立决！ 大夫人知道后，哭得死去活来，让慕老夫人想办法救慕千雪，她叹息道：“这是她咎由自取！” “我哪里有办法救她，总不能为了她一人抗旨吧。” “可是……”大夫人还想要求情，并把一切责任推给了顾云染，慕老夫人甩手给她一巴掌：“怎么就打不醒你呢！” “你看看，你看看……”慕老夫人指着千里送来的人证物证，“这些都是你的好女儿设计的，她干了多少蠢事坏事。” “就连救大宁太后都是设计好的，她可真是用心之深。” “还有，娇娇这个样子，也是她害的。” “这还不够，把算盘打到大宁太后的身上，若是这次她得逞了，两国开战势在必行，这是要坑害整个天盛啊！” “多少百姓会因此生灵涂炭，家破人亡！她这是造孽啊！” “死有余辜！” 大夫人呆愣的瘫软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有人来报：二小姐和她的贴身侍卫一起被处置了！ 慕太医匆匆赶回来，命人不得将慕千雪入祖坟。 慕千雪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 念慈庵的势力被瓦解，皇后顾清月一心想要除掉皇帝，自立为女帝，强迫慕千辰娶自己，可是她的算盘打空了。 慕千雪临死之前将她咬了出来，还说她是被皇后胁迫才去杀的顾云染，皇后顾清月给她下了蛊毒，在期限之内不完成任务，她便会毒发身亡而死。 她只能铤而走险，她希望皇上开恩，饶她一命。 但是，慕千雪走了这一步是死棋，毒害他国太后试图挑起两国纷争，必死无疑！ 皇上当然不会偏听偏信慕千雪的一面之词，他刚要派人去调查顾清月，便有人将顾清月的所有罪行证据呈了上来。 人证物证具在，顾清月想要否认都不可能。 ── 半月之后，新春之际，慕千辰终于赶了回来，他将顾云染搂在怀里：“夫人，这段日子为夫不在，让你受委屈了。” 顾云染趴在他的怀里：“我知道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是心一直记挂着我们，不是你留了这么多人，一直在暗中查慕千雪和顾清月，我也不能次次化险为夷。” 在跨年之夜，顾云染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慕府大喜，设了三天的宴席，男孩叫顾念辰，女孩叫顾念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