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官场：我从基层开始》 第1章 不用考公的年代 “表叔，你回去吧，谢谢你陪我来办手续，明天我自己去胡窑乡报到。”从土地局出来后，陆天顺对着刘金山说道。 “行，那你就自己去吧，下去了好好干，放心吧，有机会表叔再把你运作回局里。”刘金山夹着他那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一脸的笑意。 陆天顺知道，那是父亲昨天又借了四百块钱买的两条烟，让用来打点，结果今天只拿出来五盒，就被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叔装走了。 明天咋办，去报到难道不用表示表示，还让父亲去借，陆天顺有点为难。 啥方法能挣着钱呢？难道真去上这个一个月才一百七工资的班。 陆天顺茫然地在街道上走着，灰白的水泥路、高耸的电线杆子、两层高的低矮门面房，以后这些会被漆黑的柏油路、五颜六色的广告牌、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和五六层高的楼房所替代。 从这可以看出陆天顺是一个重生之人，可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带着记忆重生，对于未来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比如他听到要发大水，看到家里的猪圈，想起来大水曾把家里的两头大肥猪和一头小猪冲走了，家里损失惨重，直接把母亲气的重病不起，后来的早逝也因此而来，所以那天他冒着大雨把猪赶上了山坡。 比如他知道自己因为没好好学习吃了半辈子的苦，所以重生以后努力学习，上了一个本科。 比如他记得以后计算机随时可见，家家都有，所以学了计算机。 但毕业他本来准备去一个叫华为的公司，好像这家公司后来发展的挺好，工资出了名的高，都签了意向的，可是父亲一听是个民营公司，非国企非外企的，非让陆天顺违约。 可是这样一来，也没人签他了，只好回家了。 “可是依然没什么用？”靠那几亩地和收粮食卖到粮食所的小生意，也就比普通的农户稍好点，既买不起沿街的门面房，也接不了市政或绿化工程，而且自己已经指点表叔杜建国拉了个建筑队了。 这个表叔可是亲表叔，不是刘金山这样的假表叔可比的。 是陆天顺父亲陆和平姑姑的儿子，小时候习惯去姥爷家躲避父亲的殴打，所以跟陆天顺比他的叔伯们都亲近。 陆天顺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比陆天顺父亲都显的高举，买烟买酒给陆天顺庆祝。 大学的时候，也经常资助陆天顺生活费，毕业回家之后，还是他找到战友刘金山给陆天顺跑工作。 给刘金山家里送礼，到给人事局的领导家中送礼，到给土地局的领导家中送礼，一大部分费用也都是杜建国出的。 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在领导家中说好的进局里的，报到时变成了下乡，美其名曰是领导有安排，年轻人应该加强锻炼，增加基层工作履历。 去的还是胡窑乡这样的差乡。 平山县共十八个乡镇，胡窑乡基本上在倒数前三里面。 唯一的好处是离县城比较近，出了城关就是胡窑，而且基本都是平地，不像其它两个离县城几十公里，还都是山区。 胡窑乡为什么发展不起来，是因为地理位置非常独特，西边被一条龙陵河与平山县隔开，往东则被峡山挡住。 自古以来就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地，平山县和宁城县都不想要，最后因为离平山县更近，被划到了平山。 陆天顺是东河乡马口村的，在龙陵河的西边，西北是城关镇，东北是胡窑乡。 分配的人说起来也说是照顾他，才让他去的胡窑，因为他家离胡窑乡公社直线距离不到五公里。 可是实际呢，要不多绕两公里往上游坐船，要不多绕六公里去下游过桥。 坐船的话不能骑车，骑车就得多绕六公里，这让陆天顺尴尬无比。 而且家中只有一辆自行车，平常都是谁有事谁骑，这不眼下就在买烟的门市部门口停着呢。 这个地方也是表叔杜建国找的，老板叫强叔，对了现在还不流行叫老板。 第二次送礼刘金山让去另一个门市买，可是一算价格明显比这里高很多，第三次陆天顺就说表叔不让去其它地方买了。 上辈子应该没经历过这种事，送礼的门道真的是很深很深。 “事办的咋样了？”开自行车时，陆天顺被里面坐着的强叔发现了，走出来在门口问道。 “办好了，谢谢强叔。”陆天顺赶紧回答，这个强叔虽然说跟表叔只是泛泛之交，却是特别热情。 “分到那个科了？以后说不定还要找你办事了。”强叔随口问道。 “呃，分到胡窑乡了。”陆天顺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强叔一下子楞了：“不是去土地局报道吗，怎么又变成胡窑乡了？” “胡窑乡的土地所，还算是土地局。”陆天顺只好解释道。 “切，那能一样，这不对，你们肯定是礼送少了，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两条烟不该拿不下的呀。”强叔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道。 “两盒，一个副局长两盒，一个科长两盒，还散了一盒。”陆天顺赶紧补充道。 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强叔，看他怎么说。 “怪不得呢，剩下的烟呢？” “被金山表叔带走了。” “这家伙，一看就不老实，你也算是被坑了。”强叔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还有办法没有？”能不去，陆天顺肯定不愿意去乡下。 “分配过了，想改就不容易了，除非你再去找局长，但小数目肯定拿不下来。” 一听这个陆天顺就头皮发麻，他跟刘金山去过局长家，到那连坐都没坐，进屋子说了几句话，放下东西就走了，连看都没看清人，更不知道叫什么。 “那胡窑就胡窑吧。”虽然心里沮丧万分，自己一个重生之人竟然被刘金山这样的人坑了。 “等等。”强叔说完返身进去，出来后手里多了三包烟。 “你明天报道，给你们所长两盒好的，给大家散这个一般的，你要自己不抽，就谁给你递也不要接，以后也不用再给别人递。” “可是我身上没钱。”陆天顺摸了摸身上，大概就七块多点，一盒烟都不够。 “先拿着，算我借你的，什么时候宽松了再还我。”强叔强行把烟塞到了陆天顺的口袋里。 推迟不过，陆天顺只好收下，还要再说感谢的话，强叔就摆手让他走，自己进了门市。 第2章 烙馍卷豆角 回到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两个人在家，父亲出去收粮食了。 看到陆天顺回来，母亲迎了过来。 “咋样呀？” “被分胡窑乡了，明天就得去报到。”尽管不想让父母担心，但这种事又瞒不了人。 “不是说在县城里吗，怎么去胡窑了？”尽管母亲什么也不懂，但也知道事不对。 “人家说乡下提拔快，等干的好了再回城了。”善意的谎言不算欺骗吧。 “哦，那你可得好好干，胡窑那地方可不咋样。”母亲也没多想，返身把饭端了出来。 “我刚给老三下好的面条，你先吃吧，长豆角西红柿卤，你可好吃了。” “凭什么？”在里间做作业的小妹冲了出来。 “你哥跑一上午了，累了让他先吃，我马上就给你下去。”母亲摸了摸小妹的头，赶紧往厨房跑，这可是小魔头，一向不饶人的。 “我做作业不累吗，你们偏心！” “他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姐姐上培训班你们不给上，说给我买裙子也不给我买，吃个饭也得让他，凭什么。”一边喊着，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小妹脸颊滑落。 “你先吃，你先吃。”陆天顺拉着小妹的手，把她拉到饭桌上，把碗放到她面前。 这应该是个意外的产物，碎片式的记忆可没有小妹的存大，姐姐倒是很明确。 小妹看得逞了，立马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盯了陆天顺一眼，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记忆中的自己，一直是家中最小，享受宠爱享受的理所当然，可有了小妹，就不能再安心享受这份偏颇的宠爱了。 母亲端出刚下好的面条时，看到小妹已经吃了起来，就放到了陆天顺的面前，随口抱怨道：“你就惯她吧，已经无法无天了，昨天才把人家建方推到泥坑里面。” 吃完饭，洗了碗，喂了猪，坐下来的陆天顺开始思考如何去上班的问题。 过河的话没法骑车，步行至少要一个小时，还得是过河顺利的情况下。 过桥的话就算是骑自行车，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但自行车就成自己专属的了。 “天顺呀，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了。”人未到，声先至，这么豪爽的除了杜建国没别人了。 陆天顺迎出了门外，准备接一下东西，却看到杜建国什么也没有拿，只是推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 “表叔，这是？”表叔是没有自行车的，建筑队有一辆板车，工具什么的都放在上面。 “我给你搞来一辆自行车，虽然是旧的，质量还挺好。”杜建国把车把往陆天顺手里一塞。 握着潮热湿润的塑胶把手，陆天顺心里感动之极，却不知该怎么表达。 不知道为何，上辈子没有太多表叔的记忆，但就冲这一世表叔对自己的关爱，陆天顺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表叔。 “你直接骑车去也行，或者把车放到鸭窖村大队过了河再骑也行，你也算是乡里的人了，鸭窖村大队总不会不让你放车吧。”杜建国一边帮陆天顺推着车，一边谋划着。 从他得到消息，再弄来自行车，还能帮陆天顺把路线谋划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行动力、有决断力还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可是上辈子为什么没有他的记忆呢？ “他表叔费心了，你在这先坐一会，我给你弄两个菜，等娃他爹回来了，你们两个喝口。”母亲一看自行车就知道怎么回事，连续扯下围裙，擦了擦手就要出去。 说是弄两个菜，其实就是去村口的供销社买个罐头。 如果来的是贵客，就买一个鱼罐头一个素肠罐头，回来家里再炒个鸡蛋炒个青菜，配齐四个菜。 如果是两个菜，两个罐头正好一荤一素，或者买鱼罐头就不炒鸡蛋，买素肠罐头配青菜肯定是不行的。 供销社只有三种酒，最低端的是口杯装的玉粮春，这是本地酒厂产的。 中档的是张弓酒，度数不一样，都是光瓶装。 再贵的就是火爆了，这个好象跟五粮液是一个厂。 “嫂子，算了，别忙乎了，我马上就走。”杜建国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不容挽留，转身就走。 等到父亲陆和平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只会沉默着抽着烟。 他想要儿子当干部，也是听到刘金山吹嘘能把人弄到局里才动心的，可是去乡里，在他的印象里，乡里都是些土干部，天天跟他们这些老农民打交道。 只有在局里上班的，穿着衬衣皮鞋的，才叫国家干部。 “不管咋吧，该去去吧，胡窑乡也不算远。”在桌子上敲了敲烟袋，算是拍板定下了。 在印象中，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父亲说了算，虽然他总是沉默寡言。 “放心吧，爸，不管去那，肯定给你混个乡长出来。”在父亲眼里，乡长就是大官，但在有后世记忆的陆天顺这里，好象乡长也不算什么。 “你要能当乡长，咱家祖坟就冒青烟了，咱祖祖辈辈，出过最大的官就是小队长，你要真当了乡长，我请唱五天大戏都不心疼。”父亲又装上一袋烟，叭叭抽了起来。 红色的火光在烟雾缭绕中闪烁着，小妹本来要过来跟父亲告状，看到呛人的烟弥漫着，抽了抽鼻子走开了。 母亲和姐姐在厨房烙馍，旁边的大钢精盆满满的长豆角。 用开水绰到八九成熟，用凉水汀一下，然后放上蒜末、盐、味精，最后滴上两滴香油。 不用配烙馍，光豆角陆天顺都能吃上半盆。 但配上刚烙出来馍，淡淡的透着面香，带着一丝丝的烟火气，卷上豆角，一口下去，别提有多香了。 旁边的锅里是刚熬好的小米汤，金黄色的小米被熬开了花，稠的看不到汤水，放在灶边保温。 小妹偷偷摸摸地摸进了厨房，伸手捏了根豆角就跑，结果被门槛绊了一脚，差点摔倒，豆角也不知道甩到那了。 那边姐姐笑的开心，这边瘪了瘪嘴，差点哭出来。 第3章 全村的关注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太阳才刚刚露出了金黄色的头顶。 清晨的风带着夜晚的湿意，吹的柳叶飘扬，青草摇摆。 在全家人的送别目光下，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背着个斜挎包，陆天顺一偏腿，就跨上了自行车。 “天顺去上班呀。”刚走不远，隔壁的二婶在门口洗脸，赶忙打招呼。 陆天顺冲二婶摆了摆手，看来半村的人都知道自己要去上班了。 “和平有本事呀，这不声不响的，儿子就去乡里上班了。”邻居的段大妈凑过来，看着陆天顺远去的背影，羡慕嫉妒着。 “你儿子要是大学毕业，也能去。”二婶不羡慕这个，因为陆天顺的母亲刘红梅来她里借过钱，虽然她没借。 但她知道，陆天顺能去乡里上班，陆家肯定出了不少钱。 陆天顺在逐渐上浮的晨曦照耀下，蹬的飞快，宽广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路过五英桥的时候，陆天顺放慢速度缓了口气，一方面是轿面有些坑凹不平，栏杆有的地方也破损了；另一方面是大腿有些酸痛了。 五英桥是一个五墩三洞的水泥桥，还是刚建国的时候修的。 架在东陵河的最窄处，成了两岸上下二十公里唯一的固定通道，早就破损的不成样了，但只要能走，就没有人管。 过了桥，缓过气的陆天顺再次加快了速度。 破旧的水泥路泛起了一条灰色的轨迹，两旁的白胡哗哗着，像是在为他加油。 这是条直通胡窑村的道路，倒也不用担心走错。 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从小跟着父亲走村入户收粮食的陆天顺，自然懂得怎么辨识道路。 当看到“胡窑村商店”，陆天顺就知道自己到了，直接顺着大路走到村东。 一座灰白色的门楼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左边一个木板白底红字写着“平山县胡窑乡委员会”，右边是白底黑字“平山县胡窑乡人民政府”。 看了看表，还不到七点五十，陆天顺推着车进了大院。 看到西边有一个车棚，陆天顺把车放好，在大院转了起来。 大院最中间是一个两层楼，估计乡领导班子和各个办都在这里。 西边是食堂后面有一个两层小楼，一间一间紧挨着，像极了学校的宿舍楼，放车的车棚就在角落处。 东边是一排平房，中间还有一个月亮门，不知道通向哪里。 看到陆天顺乱转，好像在寻摸什么，正在大院走圈的一个中年人喊住了他。 说中年人，头发已经灰白了大半，但精神头非常好，红光满面，身材不高，却非常结实。 “小伙子，找谁呢，现在都还没上班呢？” “我是来报到的。”陆天顺赶紧掏出介绍信。 对方摆摆手，并没有接：“报道？没听说乡里要进人呀。” “我是来土地所报道的，昨天局里打了电话。”不看信又不相信，这人真怪，陆天顺在心里嘀咕着。 “噢，来一位新土地爷呀，小伙子看你挺年轻的，家是那的？”对方又转了起来，偏偏又在问话，陆天顺只好跟着。 看样子是乡里的人，管的挺宽。 但又不能不回答：“我是东河乡马口村的。” “那也不近，回头给你安排个宿舍，天气不好可以住下，你们所里的那个值班室呀，天天喝酒打牌，乌烟瘴气的。” 陆天顺不知道该咋回答了，这么复杂的对话还不是他所掌握的技能。 “什么学历呀？”陆天顺不回答，对方也不生气，又象调查户口一样问起来了。 “深市大学。”至少这一世，没人敢在学历上藐视自己了。 “哟！本科？”对方显的特别惊讶，眼睛都瞪大了。 陆天顺点了点头，对方也不转圈了，看着陆天顺：“你怎么被发配到乡里了，你这学历最起码也该留到局里呀。” “我也不知道。”陆天顺真不知道，送礼没送够？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这个时候过来三十多岁的胖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被撑的鼓鼓囊囊的，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一排钥匙。 “周委员，又在这转着呢？” 语言并不轻佻，但也没什么尊重。 “嗯，你今天来的挺早呀。”周委员也不在意，仍旧是一幅乐呵呵的表情。 “不早，怎么着也得在刘书记来之前，把屋里打扫好，水烧开，报纸放到桌上，这是我每天的工作。”这位一脸荣耀和自得。 “张主任，这是人家小黄的活，你一个党政办主任，干这样的小活，屈才了。”周委员话中透着讥讽。 “习惯了，一天不干还不得劲呢。”想着这个话题不怎么让他高兴，象是现在才看到陆天顺一样：“哟，这是你侄子吧？跟你长的真象。” 陆天顺跟周委员对视了一下，互相在对方身上找不到跟自己有一点共同之处，说这话的人该有多违心。 “我可没这个福气，这是土地所新来小……” “我叫陆天顺。”赶紧自我介绍道。 “噢，哟，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了昂。”对方根本没搭理，跟周委员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陆天顺觉得尴尬，也有点被轻视的感觉，回头却看到周委员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已。 “人家可是书记的铁杆，你可得罪不起。” “我得罪人家干啥。”陆天顺讪笑着。 “那是你们土地所，去那等着吧，对了，你以后不用这么早来，赶九点前到就行，一般没事。”周委员也没耐心再指点他一个毛头孩子，指了指土地所的位置，摆手让他离开。 陆天顺也不好再缠着人家，只好向土地所走去，就在那个月亮门的中间。 一个黄色的木头门，上面用红漆写着“胡窑乡土地所”。 门口放了一块石头，看样子经常有人坐，但也有踩的痕迹。 陆天顺用包垫着坐到上面，缓缓腿的酸劲。 心里却在盘算着。 要是九点前过来就行的话，每天就不用六点多出发。 因为这样母亲五点多就要起床做饭，太辛苦了。 也不能每天都九点到，七点半出发，八点半到就行。 第4章 与众不同的工资 “干什么的，谁叫你坐这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穿着棕色凉鞋的脚，鞋的上面是一条蓝色的确良裤子，裤脚处往上卷了两下。 “我是来找鲁所长报道的。”陆天顺赶紧站起来。 眼前这位比他大不了几岁，一脸的横肉，脸上带着不服、不忿、不含糊的神情。 好像谁都欠他二两黑豆似的。 “报道？报啥道？你犯的啥错误？” 看着对方就像打量犯人的眼神，陆天顺感觉不舒服，语气也生硬起来：“我是来这里上班的，犯什么错误。” “上班？”对方仍然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陆天顺，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径直走了进去。 没有招呼陆天顺也走了进去。 对方用不满的眼神看了陆天顺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而是在那里用力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笔记本来，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路过一个挡路的椅子时，一脚将蹬到一边。 陆天顺坐到边上的一把藤椅上，仔细打量着房间。 这就是自己要工作的地方了，不得不说，有些让人失望。 屋顶是灰色的水泥色，电线呈“t”字形走着，两头是两根电棒（荧光灯管），中间是一个钻石牌吊扇。 墙壁虽然抹了层白，却已泛起了淡黄，不知道是时光的作用还是被烟熏的。 墙上贴着两张工作制度。 房间正中的面对面摆放着两张办公桌，黄色三合板的那种，透着廉价。 一个上面放了块玻璃，另一个就是刚才那位坐的那个，光秃秃的什么都没。 陆天顺坐的位置，旁边有一个档案柜一把长条椅，另一边放着洗脸盆架，上面还钉了一排钉子，挂满了毛巾。 正对的位置是一个小套间，侧对的位置也有一扇门，跟这个房间应该一样大小，不过都关着门。 “哎，别在那坐着了，起来把卫生打扫一下。”对方在那装了半天样子，看陆天顺只会在那傻坐，连烟也不甩一根，就气不打一处来，找起了茬子。 新人进来，打扫卫生，甚至端茶倒水，这些都有人叮嘱过。 可是我还没报到呢，凭什么，语气还这么欠。 陆天顺有心不搭理他，可是毕竟是同事，以后还要长期相处，需要在第一天就搞的这么剑拔弩张吗？ 陆天顺正在为难之际，解围的人到了。 “小董，又在干什么，谁让你指使群众替咱们打扫卫生的。”房间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足足挡住了大半个门框，也将初升的阳光挡在了外面。 “张说，他可不是群众，他是来咱们这上班的。”小董不服气地回答道。 “来上班的？谁介绍你来的？”这个张所一脸诧异地看着陆天顺。 “局里让我来找鲁所长报道，请问你是？”面前属于那个标准的农村大汉，平头，大脸庞，肤色黑中透红。 上身穿了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被束到灰色的裤子里面，腰间夹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在农村给人的感觉就是收电费的。 “别听小董瞎喊，我不是什么所，我叫张立山，叫我张哥或山哥都行，一会董所长就来了。”这个叫张立山的说话非常爽利。 坐到了小董的对面，把包往桌子上一放：“小董，去打点水把屋子打扫一下，来了新人就要有新气象，回头咱们三轮流打扫。” 小董一脸不愿意地端着个脸盆出去了。 这才叫现世报来的快，陆天顺心中暗爽，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叫张立山的有了一丝好感。 “什么时候局里会往所里派人了？你是什么手续？”张立山嘀咕了一句，好奇地问陆天顺。 “我不知道呀，应该是正规入职手续吧。”这个陆天顺还真不清楚，光知道刘金山领着又是人事局又是土地局的，谁知道什么手续。 “看来你也不懂，家里也没人教你，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张立山有点意外。 家里没有一点关系，也敢趟到这里面来，连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开支性质都不知道，还真是妥妥的小白，只好从工资下手了。 “好象是一百七。”这个陆天顺肯定知道，也没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 “第一个月就一百七？”张立山眼睛瞪的溜圆。 “啊！”一百七很多吗？陆天顺有点不解。 跟南方那边差远了好不，那边基本上就没有低于五百的，而且不是都说在单位上班工资高清闲福利好，有什么可惊讶的。 “咣当”一声，背后的小董听到这个数字，惊讶的脸盆都掉地方了。 “我十几年的工龄，现在才一百五十多，小董才一百二，你刚进来怎么就一百七呢？”张立山十分不理解。 不管什么单位，工资都不是随便发的，有条条框框限制的，据他所知，所长鲁玉明的工资才一百九十多，这小子怎么可能这么高。 “我也不知道，入职的时候财务说的呀。”其实是管人事的魏局长说的，但陆天顺觉得还是隐瞒一下比较好。 而且魏局长还说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后，工资就会再加二十。 场面一时间冷清下来，小董拿起抹布勤快地抹了起来，张立山翻开了本子，不知道在计算些什么。 陆天顺抱着包重新坐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张，县里说要派来个人，来了没有？”同样是未见人先有声音。 “这不，人已经来了。”张立山对门口的人指了指陆天顺。 进来的人穿着白衬衣，但仔细去年，上面不仅有很多褶皱，还有油污的痕迹。 往脸上看，虽然很是白净，但眼圈泛青，透着纵欲的气息，眼泡也微肿着，只有头发梳的铮亮。 “小董，你去找张主任，领张桌子、椅子，还有笔记本毛巾脸盆什么也都领上，我打过招呼了。”然后转过来：“你就是陆天顺吧，跟我来。” 这就是顶头上司，看起来甚是威严，陆天顺带着忐忑不安跟着他进了里间。 这个屋子只有外面的二分之一大，除了张办公桌两把椅子，就是一个巨大的档案柜。 在对方的招呼下，陆天顺坐到了他的对面。 进了屋子，对方却温和了许多。 问了问陆天顺的个人和家庭情况，脸色有些不以为然的表情，陆天顺偷偷把烟塞过去了，脸色才好点。 第5章 正气值减一 “老张，过来一趟。”冲外面喊了一声。 等张立山过来后：“这是县里派来充实我们基层力量的陆天顺，小华同志，人家可是大学生，你好好带带人家，不要跟小董似的，都来了一年多了，还什么都不会。” “我教了，他不学，那能怨我。”张立山瞪着眼睛显的十分无辜。 “这是我们所的张立山，各项业务都非常精通，你先跟他两个月吧，平常注意工作纪律，有事请假，去吧。”鲁玉明也不搭理张立山的反驳，交待完陆天顺后，挥手让他们走开，疲惫地往后一靠，眯上了眼睛。 张立山捂着嘴偷笑着走出了房间，还体贴地帮着带上了房门。 陆天顺也不知道有啥好笑的。 不过大早上的刚来上班，就这么累，有点不合理。 不过这个时候小董也带着人把桌子椅子搬了过来。 陆天顺将桌子侧放在他们桌子的旁边，三个人呈“品”字状。 然后脸盆放到一边的长条凳，毛巾挂上。 小董递过来一个黄皮笔记本和钢笔后，又跑了一趟。 拿过来一个钢精饭盆，还是两层的，里面还有一叠饭票。 “这是这个月的饭票，张主任还给你安排了宿舍，跟我一个屋，不过暂时不能住，被褥还没有买过来。” 陆天顺美滋滋地接了过来，免费吃住，这可是从来没人说过的。 “咱们胡窑是个穷乡，基本上就是白菜萝卜面条，星期二鸡蛋，星期四肉炸酱，就指着这两天呢。”张立山在旁边补充道。 “对了，改善那两天要两张饭票。”小董也在旁边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那饭票岂不是不够？”陆天顺不解地问。 结果张立山和小董笑了笑，都没有回答。 张立山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土地管理法》的书和《基本农田保护条例》的小册子，让陆天顺先学习一下理论和基本知识。 陆天顺正要往黄皮笔记本上记，张立山又扔过来一叠稿纸：“那个本是工作笔记，年底还要检查呢，不能乱记，回头你抄我的就行，平常用这个，没了再去领。” 稿纸的质量很一般，但抬头印着“平头县胡窑乡人民政府”。 上中学时，谁能拿这类的稿纸去班上，必然是全班羡慕的存在，除了抄歌词写情书，没人舍得用这样的稿纸。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悠闲地过去了，小董在看小说，张立山在练字，鲁所长除了上厕所，一直呆在里间，偶尔有说话声音，也是在打电话。 “到点了，走，走饭去。”看以有人陆续往食堂走去，小董从桌下拿出了饭盆小声招呼道。 却见张立山冲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董立刻就把饭盆又放了回去，小说也放了回去，拿出笔记本装起了样子。 陆天顺自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肚子已经发出了饿的信号，但大家不动，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过了一会，鲁所长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大家都在也不意外：“都还没吃饭吧，走吧，南湾村的郎书记请客，一块去吧。” 三个人就按照张立山、小董、陆天顺的顺序跟在他的后面出了门。 趁着鲁所长在院子里跟人打招呼的时候，小董挤眉弄眼地冲陆天顺说道：“看，你今天刚来就能混顿好的。” “经常能够混到饭吗？”陆天顺奇怪地问，难道有人天天请客不成？ 那免费饭票不是没用了。 “一星期总有一两次吧，只不过有的时候所长不带我们。”小董其实想说不带我的，但觉得在这个菜鸟面前还是保持一点尊严比较好。 一行四人去了村北角的卫红饭店，熟稔地跟风姿绰约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后，四个人直奔后院。 后面有一个石棉瓦搭的棚子，里面摆了张桌子，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了，见人过来，急忙迎了过来。 互相寒喧了一把，陆天顺也记住了，前面黑瘦的那个是郎书记，大名郎东凯。 后面那个肥头大耳秃顶的是村里的会计，叫卢一江。 郎东凯喊老张为张所长，老张也没有否认。 小董则是董乡长的侄子。 陆天顺被介绍成局里刚下派来的大学生。 虽然明知道被派到胡窑乡这种鸟不拉屎地方的，肯定是没什么背景的，但郎书记依然不敢小看人家。 人家再差也是局里的，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村支书能小看的。 不仅热情地递着烟，还一口一个领导领导的。 菜很简单，一个猪头肉，一只烧鸡，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油炸花生米。 据说烧鸡还是从县城什么张记带过来的，陆天顺是没听说过。 小董上来就把鸡腿扯了一个放到鲁所长的面前，自己享用了另一个。 猪头肉卤的极烂，一块咽下，就感觉满嘴流油，肉和大料的味道在齿颊流动着。 张立山撕下一片鸡翅膀，放到嘴里大口咀嚼着，骨头都不吐。 别人也都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有陆天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牙好，胃口就好。”张立山露出了两颗大白牙。 酒是迎驾酒，只拿了一瓶，张立山都没喝，鲁所长一个人干了半瓶，郎书记和卢会计分了半瓶。 郎书记絮絮叨叨了半天，又是村东头的林地想批成宅基地，又是赵老四盖房占了隔壁吴老二的地差点打起来，又是吴庄村的人占了他村的山头了。 好几个诉求，想让鲁所长帮忙，鲁所长只管喝酒，半点都没应承，最后了也只是让张立山调查一下再说。 临走时又往每人兜里面塞了一盒烟，陆天顺推辞不抽，人家一句“拿回去给你爸抽”就堵了回了。 陆天顺刚接过烟，脑海就听到一声甜美柔和却毫无波动的提示：“正气值减一，目前正气值负一，请尽快提升正气值。” 陆天顺吓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却被人误会是害怕收烟，张立山过来拍了他肩膀一下，把烟从他手拿走，又塞回给了卢会计。 然后又拿了回来，又塞给了陆天顺：“就当这烟是我给你的，行了吧。” 陆天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误会就误会吧。 心里却在发愁，怎么提升这个正气值。 难道要去扶老太太过马路、路边捡钱交给失主？ 好象自己办好手续的时候，就有一个这个的声音提示什么正气系统已激活，这个正气值好象很有用。 收人一盒烟就减正气值，今天的饭难道不算？ 陆天顺有些不解。 但已经收了，总不好再还给人家。 第6章 知识改变命运 回去的路上陆天顺想把烟还给张立山，被张立山拒绝了：“我们就这点工资，要是平时不混个烟酒，不蹭顿饭，干个什么劲，你留着，送人也好，卖给小卖部也好。” 鲁所长满脸通红，走路都有些晃荡，小董一直在旁边盯着，生怕他一头栽沟里。 偏偏还不让人扶，直嚷嚷着没喝多。 回去以后，鲁所长就一头栽到值班室的床上，大睡起来。 这是陆天顺第一次进值班室，味道确实挺呛的。 烟酒味，脚臭味，还有食物的腐烂味，不知道多久没清理了，跟垃圾堆没有什么区别。 实在无法忍受的陆天顺决定动手，先把窗户开开，让味道散发出去，又轻手轻脚地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有味道的能扔的扔，不能扔的放外面晒。 中间有个姓牛的财政所长来问了一下中午在哪吃的饭，被张立山含糊过去了。 没过一会，党政办又过来通知所长们开会，张立山也没让喊鲁所长，直接拿着本就去了。 “咱们所，鲁所长拿主意，张所长办业务，咱们两个什么都不用管。”小董看陆天顺一副不解的样子，在旁边解释道。 “张哥是副所长吗？”陆天顺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困扰他好一会了，因为几乎没有人喊张立山张所长。 要不是张所，要不就是张哥。 按道理说，就是副所长也是所长呀。 “他那个所长呀，上面是不认的，就是在我们乡里喊一喊，有时候开会或者下去做工作，非得让所长出面，鲁所长就说张哥是副所长。” “不过张哥也真把自己当副所长了。”小董其实不怎么把张立山放在眼里。 但鲁所长器重人家，自己三叔呢，又不想得罪鲁所长。 所以他也得尊称人家一声张所。 陆天顺没理会小董的怨念，反正自己只是一个新嘎嘎的菜鸟。 与谁都无怨无仇的，不介入任何人的纷争。 会开了半晌，快下班时张立山才回事，看了看时间：“下班吧，跟咱们没啥关系，计划生育又要突击检查了，让每个所出个人配合他们，小董你去吧，下次再让小陆去。” 小董挤眉弄眼的冲陆天顺使了个眼色，等张立山走了以后才悄声说道：“这几天别急着去食堂吃饭，要是来乡里下饭店的话，我叫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董哥你给讲一下呗？”对这里面的套路，陆天顺自然不明白。 再加上自家因为小妹的关系，也牵扯到计划生育问题。 就想问个明白。 一声董哥把小董喊的心潮涌动，整个大院都是喊小董的，一下子成了哥，不知道该咋办了，激动的满脸通红。 “每到年中年末，都有计生办牵头，各个所配合，按片分成组，对往年没有缴清计划生育罚款的超生户和新超生户展开一回突击行动。” “咱们乡的福利、开支、奖金全指望这个罚款，计生办就是咱们乡的第二财政所。” 原来如此，怪不得催要罚款的那些人那么积极呢，陆天顺有点明白了。 “那罚款有咱们的份吗？”看小董这么高兴，难道还能分钱？ “那怎么可能，罚款都得上交，只有村里才给返还，咱们就是混几天吃喝，不过计生办招待咱们，每天也是有酒有肉的。” 有酒有肉就满足了？陆天顺对此嗤之以鼻。 做为拥有后世记忆的人，自然知道这个生活条件在后世已经相当普遍了。 但在现在，确实是高享受的标准。 父亲其实就很喜欢喝酒，每次去小店，目光总要在货架最高处扫两眼，却一次也没舍得买过。 不过目前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家里的计划生育欠款，好象还差一千多没缴完。 对于一家农村家庭来说，这个数字还是蛮大的。 以前没有滞纳金的时候，还能越还越少，可是自从有了滞纳金，每年突击的时候，能把滞纳金还上就不错了。 而且这个还得给村干部拎两瓶酒才行。 可是这次为了给陆天顺跑工作，能借的钱早就借遍了。 光顾着发愁的陆天顺刚踏出门，就听到脑海里传来：“正气值加一。” 这是怎么回事？陆天顺站在门口四处打量，周围毫无异动。 自己什么也没干呀，下个班就加正气值？ 回家的一路上，陆天顺思绪不停地在计划生育罚款和正气值上滚动着。 到家的时候，太阳公公已经快到钻到山的后边了。 家里人也都到齐了，父亲在抽烟，母亲在纳鞋底，小妹在做作业，大姐在发呆。 刚一坐下，母亲就端出了饭菜，看样子是准备好了。 金黄色的玉米粥，还有个绰号叫“甜饭”，反正从小到，陆天顺是没吃出甜来。 “上班累不？”陆天顺刚喝上第一口饭，母亲的关心就来了。 “不累，看了一天的书。”咋会累呢，四个人加在一块活动量都不够从家走到地头。 “中午吃的咋样，能吃饱吗？”最能体现母亲关心孩子的，就是温饱。 “乡里有食堂，吃饭是免费的，周二和周四还有肉和鸡蛋呢。”这个生活条件已经比家里高出很多。 这不，小妹已经羡慕地流起了口水。 但陆天顺的炫耀并没有结束：“不过我们中午没有乡里吃饭，有个村支书请客，在饭店吃了，有烧鸡还有猪头肉。” 这下全家人的兴趣都被引了起来。 “妈，他吃这么好，你还给他煮鸡蛋！”这下姐姐也不乐意了。 “行，鸡蛋就由你和小妹明天早上分吃。”盛在饭碗的鸡蛋被端回去了，用盆盖住。 看来母亲对此有点伤心失望，以后儿子不会期盼妈妈的饭了。 “我还给你袖（带）了盒烟。”既然得罪了这个，那就赶紧讨好另一个。 陆天顺把烟从兜里面掏出来，递给了父亲。 父亲拿着烟，看着上面的烟叶标志，这可抽不得，回去想收谁家的粮食了给谁敬一根还行。 姐姐和小妹都羡慕有加地看着陆天顺。 知识改变命运不能只是说说，而是要有切实的例子摆在面前才行。 “今天在乡里接到通知，马上要开始突击了，就这两天，爸，咱这该咋办呀？”虽然明知道说这个会搅了大家的兴，可是不说又不行。 第7章 不缴就拉猪 “咋办？”陆和平沧桑的脸庞一下子皱在了一起，看了看陆天顺：“老二，你又不是不知道，给你办手续，能借的都借遍了，还能咋办？” “老二，你现在在乡里了，不能找人说说吗？”母亲听到这个消息，显的比父亲还慌。 父亲的脸色更黑了，母亲却是更白了，但担忧发愁的神情是一样的。 “我才上一天班，谁都不认识，再说了，咱是东河乡，我去的胡窑乡，也够不上呀。”这个陆天顺早就想过了。 他这一天，就认了五个人，周委员、张主任、鲁所长、张立山、小董。 对了，还个郎支书和卢会计，他不认为这七个人能帮上忙的。 要是下到东河乡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天顺刚起床，就听到外面鸡飞狗叫的，就觉得不好。 出门就看到村主任王红军领着三四个人往自己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 陆天顺赶紧去叫父亲出来，却不知道人家正好看到他。 “就刚才那个小伙，老陆家的儿子，大学毕业，说是去县里上班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胡窑乡。”王主任给来人介绍着。 “去胡窑了。”来人脸上有些为难，虽然说胡窑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毕竟也算是自己人了，要不要弄的那么紧张？ 周伯成有点犹豫了。 本来按他的打算，是想先拿老陆家开刀的，杀鸡骇猴，后面的工作就容易了。 结果半路听到这个消息，让他略微有点为难。 按说一个刚上班的工作人员，他还用不着担心什么。 但是能进来上班，肯定就有什么关系。 得罪人不怕，他也是按照乡里的要求干的。 但要不要得罪的那么狠，就掌握在他这。 本来觉得老陆家还算略有余财，弄狠点，肯定能起个好头，现在看来还得再想想。 陆天顺看到他们时，离陆家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没等他做出决定，已经来到陆家门前。 而陆家的左邻右舍也都在旁边看着，大多数是妇女小孩，一半以上都端着碗，说着笑着。 “周主任，王村长，赶紧来，这么一大早来，还没吃饭吧，孩他娘，赶紧盛饭。”陆和平已经迎了出来，一边把他们领进家，一边喊老婆上饭。 “不用，我们都吃过饭了。”周主任摆手阻止。 这是坚决不能答应的，别说吃过饭了，就是没吃，也不能吃。 “哟，老陆呀，看来你家条件不错呀，都吃上鸡蛋。欠的罚款也该交了吧。”周伯成正好看到小妹在把煮鸡蛋往嘴里送，就借着这个由头要起了钱。 “哇！”小妹一下子被吓的把鸡蛋掉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虽然说她才十来岁，可是也知道是生了自己才欠的。 看着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又说自己吃鸡蛋就该交钱，禁不住哭了起来。 陆天顺在旁边赶紧给她检起来，吹去上面的灰尘，直接放到粥里面。 又招呼大姐把小妹领回屋去，然后站到众人面前。 看着这个年轻自信的身影，周伯成也顾不得正在苦苦哀求的陆和平，反而问起了陆天顺：“听说你在胡窑乡上班？” “是的，昨天刚去的。”一听这话，陆天顺就感觉转机来了。 “你们乡里你都认识谁呀，说个名字，看看我认不认识？”即使是想要放陆家一马，也得找个由头才行。 而且也能略微探听一下这小子的背景。 “呃！”陆天顺犹豫了一下，说谁呢？ 肯定得够级别的，说鲁所长吧，计生和土地不一个系统，人家不一定认识。 那个张主任，连人家大名都不知道，光说个党政办主任好象也不合适。 有了，早上遇到的那个周委员，似乎还是个领导，又跟眼前这位一样姓周，说不定效果更好。 “我们乡的周委员，不知道你认识不？”陆天顺笑的把上下九个牙齿都露出来了。 “周委员？哦，周伯名，原来的周乡长，成党委委员了？算起来我们还是同宗兄弟呢。”周伯成恍然大悟，看来这小子走的周伯名的门路，那也勉强算半个自己人。 “现在是委员了。”陆天顺也不知道乡长和委员有什么区别，反正先答应下来再说。 “行，那咱们就都不是外人了，但是呢，关系归关系，你们欠的钱该交还得交。”周主任前面还喜笑颜开呢，突然就板起了脸，严肃之极。 让陆方东想起学过的一篇《变色龙》的语文课。 “啊！工作才刚跑好，花了一大笔钱，借的那都是，实在是没有，能不能缓缓？”陆天顺赶紧拿给父亲的烟又拿了出来，还好没开口，塞到了周主任的兜里。 “你们家不是还养了两头猪吗，交不了罚款我们就把猪拉走。”旁边一位突然站出来说道。 “这猪才半大，也卖不上钱，能不能缓几天？我好借去。”陆天顺只好低声哀求。 摆了半天的脸色后，周伯成方才说道：“行，就再给你宽限几天，过几天我们再来，你们要还一点都交不了，别怪我们不客气，把猪给你拉走。” 说这话时，周伯成故意说的很大声。 就是让外面的邻居听到，并不是就此放过陆家了，过两天还来，不然的话去其它户家也收不到钱。 另外也点给陆天顺，一点都不交，是不可能的。 在陆家的千恩万谢走，一行人又气势汹汹地往西走了。 陆天顺赶紧喝了两口饭，骑上车就跑。 紧赶慢赶，到乡里时，张立山已经到了。 看了看里面，鲁所长还没来，陆天顺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第二天就迟到，还累的狗似的？”张立山看陆天顺坐那好一会了，还在不停喘气，就问。 “今天早上东河计生办的去我家收罚款了，好说歹说才答应宽限几天。”这也没什么可瞒人的，陆天顺就直接说了。 “东河行动挺快呀，这是先拿你家开刀了？”张立山闻言大笑起来。 陆天顺郁闷地点了点头，昨天才得的信，一大早就上门，确实够让人郁闷的。 第8章 借胡窑的钱还东河的帐 “要不要找计生办的人帮你说说？隔着乡打个招呼还是没问题的。”张立山好心地问。 “周委员在乡里到底是干啥的？去我们家那个周主任跟他是本家，才放了我们一马的。”陆天顺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跟周委员说声，免得两个人万一碰到了，人家不知道这件事。 “噢，周委员呀，跟计生工作可是有不解之缘。”张立山示意陆天顺把门关上。 然后小声说道：“周委员呀，原来是副乡长，本来是管计划生育的。” “前几年，刚让收罚款的时候，县里开计生大会，给他们这些分管乡长开会。” “闫书记会上说，凡是超生的，必须交罚款，交不上罚款的，要采取强制手段，包括挖粮食、牵牲口、拉家具。” “老周在会上表示当场反对，说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就是交不上公粮和统筹提留的，也没说抄家的呀。” “反正回来之后，老周就被调整成党委委员了，还是统战委员，乡里有个屁统战工作，其实就是闲置了。” “那现在还有挖粮食、牵牲口的呀？”对周伯名，陆天顺顿时肃然起敬，形象在心目中高大起来。 “很少了，大多数都是用吓唬人的，个别有也是为了杀鸡吓猴。” “因为老周在会上又说，别看计生工作现在是基本国策，可是从上到下的规定里，对征收罚款没有一条是让采取强制手段的，一旦多少年后，政策反转了，不按规定来肆意妄为的，可能就是犯罪。” “反正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在会上说过挖粮食牵牲口的事，私下里领导还让，但没几个人真的敢。” “那至少我们家得好好谢谢周委员了。”陆天顺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怪不得周委员那么大的领导，跟别人看起来不一样呢。 “周委员喜欢抽烟或喝酒吗？”找人也不能白去呀，至少得表示表示。 “不抽烟也不喝酒，你直接去他办公室就行，周委员喜欢跟人聊天，你陪他聊会，比什么都强。”张立山虽然尊敬周伯名，但潜意识里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 权力和地位是相辅相成的，一个失去权力只有地位的领导，尊敬就要打个折扣。 陆天顺还考虑不了那么多，人家再被闲置冷落，还是个委员，还是得上门找人家帮忙。 跟张立山打了个招呼后，陆天顺就来到了乡里的办公楼。 所有的领导都在二楼，只有周伯名一个人在一楼，这也喻示着他的现状，跟副科级领导确实有差异。 陆天顺进去的时候，周伯名正在看报纸，看到陆天顺，恍惚了一下，才想到：“你是昨天来报到的那个？” “我叫陆天顺。” “找我有什么事吗？”周伯名奇怪地问，一个刚上班的小年轻，应该不会这么钻营吧。 而且钻营也不该来自己这呀，全乡的人都知道，自己就是个摆设。 “我是来感谢您的。”在周伯名一脸的诧异中，陆天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哈哈”听完周伯名大笑：“这个我可没帮上忙，我跟那个周伯安也不熟，就是听说过他而已，人家也是看你的面子。” 不过眼前这个小子心性还不错，毕竟这件事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就算不来感谢，也说得过去。 “你家这个事呀，不交点钱是过不去的，人家也交不了差。”看在这小子恭敬知礼的份上，周伯名还是指点了两句。 说到这个，陆天顺一脸的苦笑，真的是借无可借了。 这也没什么好瞒人的：“我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借的，跑工作又借，现在真借不了了。” “其实咱们乡里有个政策，干部职工家里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提前支取三个月的工资，当然了，前提是计生办那有钱。”周委员对陆天顺还是比较看好的。 正牌大学生，长的又一表人才，人又谦逊知礼，怎么也不可能一直埋没在乡里。 “直接去计生办借吗？”陆天顺肯定心动，不管是用来交罚款还是还债，都能够缓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当然不行，首先得分管领导签字，然后去党政办盖章，计生办才出这个钱。” 周伯名又犹豫了一下：“算了，正好今天任乡长不在，我替你签了吧。” 扯过一张稿，唰唰唰写上兹有土地所陆天顺因家中有事，需暂借现金，停下来问道：“你三个月工资有多少？” 陆天顺回答后，写上五百元，然后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日期，递给了陆天顺：“去盖章吧。” 陆天顺拿着就去了隔壁的党政办。 党政办屋子里坐了四个人，里面同样也有一个小套间。 陆天顺表示来盖章后，坐在最角落的女孩站起来把纸条接了过去。 “我怎么不认识你呢？”扫了纸条一眼，就掏钥匙打开抽屉准备盖章，一边笑着问道。 “我昨天才来上班。”陆天顺心情愉悦之下，也是满面笑容。 “这才刚来上班就借钱？”坐在她对面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站起来看了一下，紧跟着问。 “我家是超生户，这两天不是正突击吗，得交点应付过去。”这也没什么可丢人的，陆天顺也没隐瞒。 “你借计生办的钱交计生办的罚款，直接跟崔主任说一声不就行了。”本来就准备盖下去的女孩一听，立即停下，对陆天顺娇嗔地说道。 “我是东河乡的。”陆天顺只好解释道。 “等等”明白怎么回事的女孩就要重新拿起章往上盖，第一天来报道见到的那个张主任从套间走了出来，阻止了她。 拿着纸条看了看：“你才刚来上班就借钱，万一跑了怎么办；” “而且周委员又不分管你们，他签的名我们不认。”说完把纸条甩人了陆天顺。 陆天顺转身出门时，听到他在那嘟囔：“借我们的钱还东河乡的帐，净想美事，我们乡的任务还完不成呢。” 陆天顺一说，周伯名大恼：“提前支个工资，有啥不行的，这张有富真是瞎捣乱，屁大点权力，不知道自己老几了。” 周伯名也不跟陆天顺商量，拿着条子把上面土地所陆天顺六个字一拉，在上面写上周伯名，拿着去了隔壁。 听到隔壁传来拍桌子的声音，没一会，周伯名拿着条子回来了，啪的拍到陆天顺面前：“去吧，回头发了工资还我就行。” 去计生办领钱没有打缠，顺利地领到了五百块钱。 第9章 得罪了顶头上司被黑 回去以后把事情跟张立山一说，张立山立刻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能得罪张有富呢，他不盖章你拿回来找我或者找咱们所长呀，怎么能用周伯名压他呢。” “再说了，几百块钱，你张张嘴怎么也能给你凑凑呀，得罪张有富可比这个严重多了。”张立山拍着桌子痛心疾首说道。 “张有富在乡里权力很大吗，比委员还厉害？而且咱们不是归局里管？”陆天顺知道他是党政办主任，其实乡里的党委办和政府办合到一块了。 可是听刘金山说土地所是土地局的派出机构，不归乡里管。 “咱们虽然人事工资都在局里，但补助是乡里发的。” “这个问题不大，主要是张有富跟咱们所长是杠，就是连襟，你懂吧？得罪他就是得罪我们所长。”张立山横了陆天顺一眼。 单位上班，没有比上班第二天就得罪顶头上司比倒霉的了。 这小子，怪不得人家都叫老周“丧门星”，谁沾上都没好事。 “那咋办？”喜悦瞬间化为乌有，据说在单位上班，得罪了顶头上司，被穿小鞋是很司空见惯的。 “明天你跟所长好好解释解释，不中请他喝个酒，只要能把所长摆平，张有富那倒不怕什么。”张立山暗中叹了口气。 鲁玉明这种人可不是那么好摆平的。 他是喜欢喝酒不假，看起来也好说话，一般不拒绝人。 但你求他的事，也不会痛痛快快给你办下来。 要是得罪了他，那就更不好说了，看起来一点都不计较了，待你跟平常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阴你一下。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炒鸡蛋捞面条，酱油放多子，看起来黑乎乎的，但味道还行，鸡蛋的鲜味特别浓。 下班回家时，再次传来了“正气值加一”的提示，陆天顺已经能做到习以为常了。 回家之后，犹豫再三，没敢跟父母提钱这事，一来是没法详加解释，二来这钱指不定还要花出去点。 第二天上班一看到鲁玉明，陆天顺就跟了过去，到了里间，鲁玉明横了他一眼：“有啥事？” 一看态度就不太对，眼神中透着疏离感。 陆天顺也没想掩饰什么，把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跟鲁玉明汇报了一下。 “鲁所长，你看我这年纪小，考虑事不周到，可能让张主任心理不舒服了，麻烦你能不能帮忙解释一下，要不中午或晚上吃点喝点？” 态度端正，言语诚恳。 陆天顺毕竟不是完全的毛头小子，未来的记忆虽然模糊，但阅历养成的气质并没有完全消除。 “你这毛头孩子，他跟你生什么气，老周多管闲事，又不怨你，没事，不用怕他，有我呢。” 老鲁摆手让陆天顺离开。 陆天顺还有点不放心：“鲁所长，要不我给你们拿两盒烟。” 鲁玉明一听更恼：“你都去借钱了，我能要你烟，少费话，赶紧走。” 等鲁玉明去上厕所了，张立山看着一脸放松的陆天顺提醒道：“不要你的烟也不喝你的酒，你以为是好事？” 陆天顺一听就瞪大了眼睛。 “接了，就代表这件事过去了，他以后不会再计较，不接，你以后反而要小心。” 一听这话，把陆天顺吓的小脸唰白，张立山看他害怕又接着说：“不用太害怕，就是逮到你犯错了，他多骂你两句，或者有什么事了，他歪歪嘴，说你几句坏话，没事，习惯了就好。” 反正是把陆天顺吓够呛，这还没法弥补了，他不想习惯。 可是事情的发展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这天中午小董依然没有来喊吃饭。 到点了之后，鲁玉明一个人出去了，张立山和陆天顺也没办法，只好去食堂吃饭。 猪肉炒的白菜，跟面条一混，吃起了别提有多香了。 唯一的麻烦在于饭后涮碗时，碗底厚厚的一层油，根本洗不掉。 好在食堂端过来一盆滚烫的开水，从里面过一下，多搅多，油就下去了，水面也很快漂了一层油花。 “老晋，你们不会再用这玩艺炒菜吧？”张立山半是怀疑半是玩笑地问。 “我倒是想，这水拿来喂猪喂狗的，狗见了跟过年似的。”大厨老晋用勺子把上面油花撇到一边，不然这水就没法用了。 晚上陆天顺把钱往父亲那一放，父亲除了问了声那来的，就什么也没说，拿着往大队送了三百，给堂兄送了一百，给邻居送了五十。 剩下五十又给了陆天顺：“你不是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这钱你拿着零花吧，不够再跟爸要。” 一晃眼的工夫，三个月过去了，清晨已稍微有些寒意，早上出发的时候需要加一件外套，但到半路就得脱掉。 这三个月来，跟张立山下村调解过两次纠纷，测量过一次林地面积，去县里领过一次文件，组织过一次培训，也接受过一次培训。 土地工作说起来意义重大，其实不难，特别是胡窑乡这种地方，经济基础薄弱，基本上不涉及非法占地，只要把“七有五不准”背熟了，就能应付过去。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陆天顺来决策，张立山教了他一个乖，凡是需要他签字的，先看张立山，只要张立山签他就可以签。 正气值也攒了八十四个了，陆天顺也总结出规律了，只要正常上下班，那怕什么也没干，也有一个正气值的收入。 如果再干了额外的工作，就上面说的那几个，就会多奖励正气值，一般也是一个，只有有一次调解纠纷，闹的差点打起来，最后给了三个正气值。 三个月的工资还了还帐，中间请了周伯名一次，请了全所的人一次，又给母亲、大姐和小妹各买了件衣服，已经不剩什么了。 结果第四个月发工资时，仍然是一百七十一元，陆天顺没有象一般的新人那样羞于谈钱，而是直接请假去了局里。 财务推到了人事，说人事递过来的表就是这样，有事得去人事。 人事科又没人，陆天顺把胆一横，去找了魏局长。 第10章 直面不退让 幸好魏局长还认识他。 听他说了情况，魏局长有点不悦。 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在电话说了几句之后，放下电话。 “小陆呀，你这个月工资没涨呢，是因为你的试用期延长了，因为我们试用期转正也是有程序呢，具体情况我不能跟你透露，回去好好工作吧。” “魏局长，就算犯错，我总得知道错在哪，也好改正不是。”陆天顺觉得不对，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刨根问底地问。 “小陆呀，按规定来说我是不能向你透露的，看在你还年轻的份上，我就稍微向你透露一下。” “年轻人呢，刚参加工作，特别是在基层工作的，一定不能给人一个不能吃苦的印象。” 看在陆天顺还在懂事知礼的份上，魏天涛决定多说两句，就当结个善缘。 “魏局长，我参加工作三个月，没有旷过一天工，凡是有下村工作，我都积极主动去，不知道这个不能吃苦是怎么来的。” 这个陆天顺真的觉得有点亏，因为这个年代上班都是冒着风雨去的，顶着大风暴雨骑自行车的酸爽陆天顺都经历过好几次了，结果到乡里了，根本不见一个人去。 “这个你就要平常注意维护同事关系，你的表现怎么样，我们也没去看不是。” 陆天顺一下明白了，这是有人说自己坏话了。 那肯定没别人绝对是鲁玉明。 “放心吧，最多延长一个月，下个月就给你转正了，就当买个教训了。” 最后魏天涛保证下个月就转正了，陆天顺千恩万谢后离开了局里。 憋了一肚气的陆天顺直接去了乡里，一路上蹬的飞快。 橡胶轮胎跟地面急速摩擦着，景色飞快地向后退去，愤怒的心情也在微风吹拂下慢慢缓解。 到了所里，张立山见到他，非常奇怪：“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来了。” 正好鲁玉明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提着腰带。 “鲁所长，你看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该嚷嚷，该骂骂，你只要指出来，我还能不改，咱们内部矛盾内部解决，或许你是无意的，可是跟上面一说，我这个月又转不了正了，少挣二十多块钱，我拿这个钱请你们吃个饭喝点酒不好？” 陆天顺用半是抱怨半是随意的语气说着。 鲁玉明一听就明白了，怪不得这小子今天请假呢，去局里打听情况了。 看来前两天的歪嘴起到作用了，可是这小子不是在局里没什么关系吗，怎么这么快就探明情况了，自己还特意交待要保密的。 不行，看来这小子有其它门道，以后再对付他要小心一点。 立刻一拍大腿，装成满怀歉意的样子：“哟，我不知道，前两天卢俊那小子问我你表现咋样，我还问他干啥，他说就是了解了解情况，我就随口说了几句，那天我正好喝了点酒，可能说的有点多了，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看看能补救不。” 说完就要转身往屋里走。 陆天顺赶紧拦住了他：“不用，刚才在局里魏局长已经说了，下个月就给我转正，没事，就是觉得这个钱可惜了。” 陆天顺一来是点明自己在魏局长那有关系；二来是告诉对方，动我其它方面可以，不要在钱上给我找麻烦。 鲁玉明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小子的根是魏局长。 可是也不太对，如果真是魏局长的话，推迟转正也是要经过他的，当时他怎么不反对。 估计是两个人没有直接的关系，需要通过其它人。 他倒是把陆天顺的关系猜的七七八八。 不过只要是有点关系，就不能随便得罪，算了，以后少拿捏这小子一点。 “对呀，鲁所长这个人急公好义体贴下属是出了名的，有时候那是喝多了，也是为你好，你才多大，推迟一个月怕啥。”张立山连忙打起了圆场。 小董在那边欲哭无泪，转正，那就是个梦，自己连试用的机会都没有。 “不怕啥，今天我请客，走咱们饭店去吃。”陆天顺也准备豪爽大方一把。 不管咋说人家还是顶头上司，还要在人家手下。 “不用，我今天中午有场了，你们去吧，对了，前两天剩了半瓶酒，你们也拿去喝吧。”鲁玉明看以平静地推辞了邀请，但又从屋里面拿了大半瓶酒出来。 看实在请不动，也不能因为他不去就不请张立山和小董，陆天顺就接过酒，领着张立山和小董去外面吃了一顿。 花自己的钱果然没扣正气值，但一顿饭吃了快二十块钱，也够让陆天顺心痛的。 母亲口味偏清淡，不喜油腻，大多数人都喜欢吃的猪肉，她只有皱眉的份，最多挑两块瘦的吃吃，肥的那是一点都不碰。 偏偏现在吃肉，都是挑肥的买，一是为了炼油，可以弥补食用油的不足，二来炼油出来的油渣，可以保存时间久一点，当肉来哄孩子们。 把油渣包到花卷里，吃起来咸香可口。 熬到白菜里，不管配大米还是配面条也都好吃。 就是做清汤面，往里面洒一点，那就成了不次于肉丝面的存在。 有这样的饭菜，对于孩子来说，基本上就跟过年差不多，平常只吃一碗的小妹，就可以吃三碗。 上学的时候都要挺着肚子去。 这样自然不会特意买瘦肉，更别说牛肉了。 有次陆天顺想让母亲多吃块肉，刻意发脾气让母亲吃，结果差点吐了，才知道好心办了坏事。 私下里再三询问，母亲才说她喜欢吃牛肉。 记忆中除了偶尔两三次吃席，从来没有见家里买过牛肉。 吃席的话，以母亲温和的性格，不去抢的话也吃不了几块。 三个人都喝的醉熏熏的，下午自然上不了班了，陆天顺自然再次被扣了一分的正气值。 回到家，就着咸菜配着蒸馍，喝着软糯可口的小米粥，有些许的愧疚，也有些许的不安。 一会的工夫，小妹在陆天顺面前晃三回了。 陆天顺知道她肯定有事求自己，但她不开口，陆天顺也不会主动凑上去。 第11章 爱情面前不要过于卑微 等了一小会，见小妹仍然不开口，陆天顺就装作困了的样子：“妈，我先去睡了昂，酒劲还没下呢。” 见陆天顺要走，小妹这才鼓起了勇气。 “哥，你知道苏云雁不？” “我同学，我当然知道了。”苏云雁也是马口村的，从小学到初中，一直跟陆天顺一个班。 成绩也跟陆天顺不相上下，中招之后，陆天顺选了普高，苏云雁选了中师，两个人这才分开。 现在苏云雁已经是东河乡第一初中的老师了。 “她妹妹苏海英你知道不？”小妹一双漂亮的大眼眨呀眨呀，水灵灵的，别提多好看了。 “苏海英又有什么好东西了？”其实说起苏云雁时，陆天顺就有预感了，果然。 又是那小女孩难以克制的攀比。 “她有一个带公主图案的粉色文具盒，连摸都不让我摸。”小妹低下头，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别给她买昂，那文具盒要三块钱呢，不当吃不当穿的，她又不是没有文具盒。”母亲在旁边立刻阻止道。 小妹立刻把两片嘴唇象撅的象鸭子一样，眼眶水润的像要溢出一样。 “把你课本拿出来，我给你挑三篇课文，你要是都能背下来，我就给你三块钱，背下来一篇给你一块。”陆天顺不忍心让小妹失望，但要说就这样被她装可怜打动，陆天顺还没那么心软。 人生的道路上，不能一直顺风顺水，得稍有点挫折。 小妹苦着脸去拿课本了，这次可是真的。 母亲一脸慈祥地看着陆天顺，为拥有这样的儿子而自豪。 虽然背的磕磕绊绊，但也算是全背下了，陆天顺就按照约定把三块钱给了小妹。 看着小妹欢喜地雀跃着，陆天顺嘴角上扬，洋溢着父亲般欢喜的微笑。 “天顺呀，村头你合山婶今天来了，话里的意思呢，问问你对苏家小妮子还有意思没有？”母亲坐到陆天顺身边，觉得儿子这么喜欢小孩子，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苏云雁？她前两年不都有对象了吗？”陆天顺不解地问。 有次被陆天顺撞到她跟对象从宾馆出来，别提有多尴尬了。 那时候她跟她对象才刚认识不久。 “年轻人嘛，谈谈吹吹不都正常，不结婚都有可能分手。”母亲觉得有点不妙。 儿子似乎对苏云雁没啥感觉，不是一直都传言两个人可好吗，就是人家苏家有钱没看上陆家。 陆天顺跟苏云雁感情很好，但更象好朋友那种，套用未来的一句话，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也就是传说中的男闺蜜。 两个人几乎是无话不谈，却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对于她的这份爱情，陆天顺一直都不看好。 因为在这段爱情中，苏云雁太卑微了，男方是县城人，还在城管局上班，人也长的很帅，只是有些流里流气。 苏云雁过于迫切地想要讨对方欢喜，第三次见面就被对方半哄骗半强迫到了床上，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对方明显就是冲着苏云雁的身体，见面就是上床，不让就发脾气，苏云雁就不敢再坚持。 劝过几次无果后，陆天顺干脆就不理苏云雁了。 现在看来，这段感情是到头了，也对，两三年了，也玩的差不多了。 萌动初开的年纪，碰上这么一个惯于玩弄身体的渣男，想必苏云雁一定很受伤。 陆天顺很有过去安慰她的冲动。 想想还是算了，不象是青春期，现在两个人再接触，可就绝对不止两个人关系好就能解释的。 他还没有做好面对满村人风言风语的准备。 看陆天顺的反应，母亲觉得他是嫌弃苏云雁谈过。 那个女孩子也有点太不自爱，连订婚都不订婚都跟人睡开了，也怨不得儿子看不上。 对这个陆天顺真没那么在意，但对苏云雁他是真没感觉。 应该是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 对于她的遭遇，虽然可怜，却不会心痛。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天顺做了一个梦。 梦到苏云雁叫着好听的声音在某个人身下承欢。 象是自己，又象是别人。 一梦醒来，陆天顺神情自若地去洗了自己的内裤。 到了乡里，趁着小董上厕所大便时机，张立山突然说道：“小陆，你还记得计生办那个艳霞不？” “就前两天来找我拿东西那个？” 陆天顺回忆再三，毫无印象，就摇了摇头。 张立山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就一笑露出两颗小暴牙，还问你看啥书的那个。” “哦”一说这个陆天顺就想起来了，两颗门牙往外伸的特别明显，说话挺爽利的，回话的时候好象还脸红来着。 “她叫崔艳霞，年纪跟你一样，她爹是胡窑村的书记，她姑是计生办主任，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想介绍你俩处处，你看怎么样？” 张立山大约是初次做媒，说话有点紧张，时不时地停顿一下。 “这个……”陆天顺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要说那个女的吧，不丑，还挺好看，身材高挺苗条，性格感觉也不是不好相处的人。 就是那两颗大门牙太有妨碍视觉了。 而且对于上一世的老婆，陆天顺还在犹豫要不要重续旧缘呢。 “天顺呀，我知道你是大学生，前途也不差，但是呢，人家的家庭条件肯定比你家好，社会关系呢，也比你家强，人稍有点瑕疵，但也算不上丑，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张立山语重心长地对陆天顺说道。 “我觉得我还小，暂时还不用着急。”即使不找前世的妻子，陆天顺觉得自己也能找一个更好的，更情投意合的。 没必要现在就谈恋爱结婚，把自已捆绑起来，森林和大树的关系，陆天顺还是明白的。 “年轻人，也别太好高骛远，再说了，你们可以先处处看吗。”张立山觉得陆天顺有点不识抬举了，人家崔家条件多好，轮得到你嫌弃？ 陆天顺只好以考虑考虑来搪塞，结果下午就看到崔艳霞借故来找张立山，亲切地跟自己打招呼。 他能怎么样？摆出生人勿近的态度，那不是把人得罪了。 第12章 父亲被打 不来是不来，一来就是两个，这是要犯桃花？ 陆天顺正发愁呢，结果第二天他去的略早了点，又看到周委员在乡里大院转圈，就礼貌性地上前打个招呼。 还没聊两句，周委员突然笑眯眯地问：“小陆，好像你还没女朋友吧？” “没有呀，怎么了？”看他的表情，像是狐狸看到了鸡、猫咪看到了鱼，陆天顺就觉得麻烦来了。 不会又是说媒吧？ 可千万不要。 陆天顺忘了自己曾学到过，这个世上有个墨菲定律，越是不希望发生的，越会发生。 “我闺女年龄跟你差不多，大约大个一两岁，长的吗，至少咱们乡里没有人比她好看，在县里的移动公司上班，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周委员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 “周委员，有这么主动推销自己女儿的吗？不会让人怀疑你女儿嫁不出去吗。”陆天顺苦着脸说道。 但凡主动上门，一般都没好事，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的道理，谁都懂。 “我可告诉你，我女儿可一点毛病没有，追她的人多着呢，是她眼光高，谁也看不上。”周委员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 “行，那有时间见见吧。”见见这有什么，又不是见见就得负责，陆天顺就答应了下来。 “别弄的你跟多不情愿似的，等见了你就知道了，我女儿能不能看上你还两说呢。”看到陆天顺还有点不情愿，周伯就急了。 如果不是我女儿眼光高，介绍了好几个都不成，只能遍地撒网，轮得到你嫌弃。 回家把都是争着抢着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的情况一说，母亲也不提苏云雁了。 摆明了已经是一个二手货了，怎么配得上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 过了五六天，陆天顺的正气值突破了三位数，兴奋地蹬着自行车回到家，刚停好车，进屋就看到父亲苦闷着脸，坐在那里默默抽烟。 母亲和小妹一左一右哭丧着脸陪在两旁。 “怎么了这是？”刚洗过手，陆天顺一边擦着手，一边问。 “咱的车被人扣了，你爹也收不成胡窑乡的粮食了。”没等父亲说话，母亲先开了口。 “被谁扣了？怎么就收不成胡窑乡的粮食了？”陆天顺奇怪地问。 “就是荣花村的杨家兄弟，把你爹的三轮车扣了，说你爹老是重载过桥，把桥都辗坏了，以后也不能过桥收粮食，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大约是父亲嫌丢脸，一言不发，母亲含着泪把情况说了。 荣花村就是胡窑乡临近桥的村了，在胡窑乡论人口算是第三大村，但因为紧挨着桥，交通便利，比胡窑村发展的都好。 因为东河乡有好几个收粮食的，他平时都是跑到胡窑乡去收。大约有七成以上都是从胡窑乡收的， 因为他的价格相对公道，在胡窑乡这边名声较好，胡窑乡的村民也愿意把粮食卖给他。 收过来后他再卖到东河乡粮食所，因为他的关系在东河乡粮食所这，每斤比那边多出二到三分钱，肯定得过桥。 “这桥又不是他们村的，他们凭什么管，他们也没权力扣车？这到底怎么回事？”陆天顺严重不解。 “杨家兄弟老二也是个收粮食的，今年初杨家老大当了村支书后，杨家老二就托人传过话，让我以后不要去胡窑收粮食了，说胡窑的粮食卖到东河粮食所违反国家政策。” “可是我问东河乡粮食所，人家说根本没这回事，我就去收了，结果今天。”陆和平当了一辈子老好人，没吃过这么大亏。 “听说杨家老三是个混子，敢打敢杀的，娃呀，你可不要想着硬来。”见陆天顺气愤之极的样子，陆和平又敢紧劝儿子。 今天他可是挨了两拳三脚，这个还是别跟儿子提了。 “还跟你动手了？”父亲这话陆天顺一听就觉得不对头，如果不动手，父亲怎么舍得把车留下。 撩开衣服一看，身上好几个地上有青有肿，还有的地方透着血丝。 “走，跟我走。”陆天顺拉着父亲就走。 “干啥？”父亲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往后坠着。 “报案去。”陆天顺自然不会过去打打杀杀，有法律依仗，为什么要采取违法手段。 “让你爸吃了饭再去吧。”母亲也过来阻拦。 “医院有饭。”吃饭是小事，先报了案才是大事。 “对了，先给我拿点钱。”去医院检查自然还得要钱，陆天顺身上才三块钱肯定不够。 陆天顺带着父亲到了东河乡医院，递了一包烟就成了轻伤，眼角肿胀，有失明可能，轻度脑震荡，需卧床休息。 然后陆天顺拿着检查结果去了东河乡派出所，但派出所也说了，他们可以接受报案，但验伤报告必须县级医院出具才有效力。 陆天顺也不嫌麻烦，租了辆车又把父亲拉到县第三医院。 县第三医院生意较差，一见病人非常重视，拿着乡医院的结果看了看，又增加了几项检查过后，报告多了个指骨骨折和听力丧失的问题。 直接判断为轻伤二级。 拿到结果让父亲在医院休息，陆天顺直接去了县警察局，同时也给乡派出所打了个电话，东河乡派出所也建议他去县局报案，毕竟另一方不在东河乡的管辖范围。 县局不愿意管这样的小事，虽然看起来三轮摩托和轻伤二级都够立案标准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就建议陆天顺先调解，调解不成再立案。 陆天顺怎么能接受调解，一调解就不是两三天的事，到时候再复核伤情，连轻伤一级都不够了。 直接告诉对方，我们不接受调解，如果你们这不立案，我们就向上面反映。 对于这样熟知规则的刁民，县局也没有办法。 因为规则就在墙上呢。 只好给立了案，拿到材料后，陆天顺才心满意足地又塞了两盒烟过去。 这烟还是在强叔那赊的呢。 到这事情成了大半了，剩下的就是杨氏兄弟得到惩罚了。 第二天，县局的人就下去了，然后三轮摩托车被送了回来，全家人的心这才放下。 第13章 黑恶势力的典型表现 但是，三轮车送过来后就没了动静。 等了一天，陆天顺就准备去县局问问结果呢，突然有两个警察找上门来，态度温煦和蔼地说上次立案有些细节没有记录到位，要重新誉写一份，让他把回执交出来。 陆天顺笑了，很直接地告诉他们：“正好，原来的我不知道丢到哪了，你们把新的写好给我吧。” 两个人脸色立刻就变了，一个人站到陆天顺的身后，另一个极其严肃地告诉陆天顺：“经过调查，我怀疑你们捏造伤情，虚报案情，而且有充分的人证证明，当时是你父亲先动的手，导致杨万财受伤，杨百富和杨千喜这才反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动手的也是我爸呀，我根本就不在现场，你要调查或采取措施，去医院把我爸带走吧。”陆天顺毫不畏惧地顶了回去，他只是代理人，又不是当事人。 这一看就是杨家兄弟送礼了或找了关系，陆天顺心知肚明，毫不意外。 但就像他们说的罪名，怎么追究也追究不到陆天顺的头上，陆天顺也肯定不会跟他们走。 两个人恐吓再三，陆天顺不为所动，又温言相劝，陆天顺也不上当。 两个人考虑再三，觉得没必要为一顿饭和两条烟犯更大的错误，眼下这小子不是怕事的人，而且这么有底气指不定也有什么关系。 算了，走吧。 等他们两个离开后，陆天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陆和平倒是还在病房，但蜷在被窝里，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旁边的病床上躺了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头上还缠着绷带，周围还站着两三个大汉，正嚣张地吓唬着父亲。 “哟，小兔崽子来了，还报案，知不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县局就是我家开的，爷爷打人都是留了量的，不然你以为你家老头能活着回到家。” “以为在胡窑乡上班就了不起呀，敢从我们村过，以后tm的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过来一个穿花衬衫的家伙，举着拳头恐吓着陆天顺。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女生的身影出现在房间。 回头一看，却是崔艳霞，崔艳霞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却认识他们：“杨万财，这是计生办崔主任的侄女。” 崔艳霞却没有搭理里面的人，反而拉着陆天顺到了外面：“来的时候我打听过了，医院和县局杨家都打点好了，他们村的人肯定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你家这件事，不好办了。” 陆天顺也沉默了，当法律被扭曲，不再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普通人是还手之力的，他能怎么办？ 揣上利刃去冲冠一怒，拜托，还这是个法制社会，法律可以被扭曲，但却不能视若无物，那样全家都会无法生存的。 “我爸说，他要是去说的话，杨家会卖几分面子，但他没有理由，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说咱们要订婚了，我爸就有理由去说了。”崔艳霞一脸羞红地说着，一边扭着身体捏着衣角。 见陆天顺迟迟没有反应，又噘着嘴说道：“那怕过了这一段就说咱们再分手呢，我都不嫌名声不好，你怕什么。” 陆天顺挠了挠头，他很感激对方的主动援手，特别还是牺牲她的名声，但他却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不仅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自己还是一个穿越人士，还有tm的什么正气值。 光tm叫我正气了，tm的这个社会不正气该怎么办，正气值屁用没有，就是让我不迟到早退，不公款吃喝的？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脑海：“请问是否需要用一百正气值兑换翻盘机会？” “需要！”陆天顺毫不犹豫。 但回答过后，就没了动静。 陆天顺只得先应付眼前。 抿了抿嘴后，陆天顺正色说道：“我很感激你能过来，但是这件事我不打算认输，也不需要人说和，谢谢你的好意，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请你去县城玩。” 崔艳霞脸色暗淡了几分，又叮嘱陆天顺要小心后，就转身离开了。 跟着那个男的恶狠狠地瞪了陆天顺一眼，暗地嘟囔句：“不识抬举。” 陆天顺脸色毫无变化地站在那里，半天不动，就连杨氏兄弟的手下也好奇地过来看了看，回去回报说：“搁那发癔症呢。” 过会再去看，却发现陆天顺已经踪迹皆无。 “没事，只要咱们把他爹看住，他能跑到那，随他去，来，咱们打牌。”杨万财不以为然地说道。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陆天顺准时来到了市局扫黑办的门口。 当看到一行人走过来时，急忙迎上前去，将手中的材料递了过去：“牛处长，我是平山县的一名基层干部，受到了黑恶势力的陷害报复，特地来向你反映情况。” 后面市局的人一听，瞪的眼睛快要冒火了。 md，省厅的牛处长下来督导扫黑除恶工作，检查也检查完了，汇报也汇报完了，就来看看扫黑办的基础设施配置情况，顺便让领导慰问一下扫黑办的工作人员，怎么就冒出个这家伙。 牛处长脸色闪过一丝为难之色，但还是接过了陆天顺的材料。 也不进屋，就这么站在走廊翻了翻。 陆天顺写的很简单，但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的一清二楚。 事情的起始、最早的乡医院检查结果、县医院的伤情报告、县局的立案回执，最后就是对方跟父亲住在同一间病房、医院不承认出具的伤情报告、县局要把回执要回去还要拘留自己。 “看，这就是现阶段黑恶势力常表现形式，通过非法手段进行经济活动，有钱了以后又谋取基层政权，然后利用基层政权为经济活动保驾护航，再用黑恶势力打击竞争对手。” “事情虽然小，却是黑恶势力的典型，一定要注意，黑势力跟基层政权的结合，必然会扰乱正常的市场竞争秩序，给我们创建和谐安定社会带来伤害。” “这件事我不会管，你们交待县里按程序来就行，不要冤枉好人，也不要放过坏人。”说完牛处长把手里的材料递给身后的人。 “放心，我们一定马上落实。”市局的人立正敬礼，从牛处长手里接过材料。 牛处长说是不会管，市局的人可不这么想，更不敢不当回事。 牛处长转过头来，看着陆天顺，沉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卡着点来，谁告诉你的？” 第14章 轻松翻盘 市局的人立刻竖起了耳朵，牛处长的行踪虽然不是保密的，但知道的人应该也没有几个，眼前这小子怎么就恰到好处出现在这里呢？ “自然是有高人指点我来的。”陆天顺挠着头说道。 总不能可能说是正气值系统指点他来的，连材料往哪个方向写都告诉他了。 “行了，我知道是谁了，你走吧。”牛处长哈哈大笑，不知道想到了谁，摆手直接让陆天顺离开。 市局的人本来想多问问情况的，见状立刻误会陆天顺跟牛处长肯定还有别的关系，就任由陆天顺离开了。 陆天顺还没坐上公交车呢，就看到从市局驶出三辆警车，拉着警笛闪着警灯嚣张地向平山县的方向驶去。 陆天顺呢，在破旧的有些年头的大巴车上摇摇晃晃了两个多小时，车子才停在了平山县汽车站。 那个晃悠劲加天热，车又走走停停，车里还一股子汗腥味，陆天顺下来车立刻趴到路边花池呕了起来。 虽然没呕出点什么，但那个难受劲下了。 等陆天顺来到医院，杨万财一干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护士正在给父亲量着血压，一个胖医生一脸笑容地在询问着病情，跟昨天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我是这个医院的副院长赵为民，别害怕，刚才警察已经把旁边那帮人全部抓走了，刘医生也承认他收了对方的礼，修改了报告，这件事我们已经报到卫生局，等待进一步的处理。” 那个胖医生看陆天顺来了，就把陆天顺喊到了房间外面，私下对陆天顺说： “你父亲想在这住多久住多久，明天再做个详细的检查，有什么病治什么病，没病就在这好好保养保养，放心吧，一分钱都不要你们的。” 刚才那一波可把医院吓的够呛，一下子来几十个警察，将整个医院都包围了，全副武装找上刘文明时，一说是清远市的警察，刘文明都吓瘫了，不等人家问就全部交待了。 平山县在清远市的地位，基本上跟胡窑乡在平山县相当，都是娘不亲姥不爱的角色，一听清远市的警察都介入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陆天顺也不知道该去哪，就在医院陪着父亲。 父亲茫然又懵懂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这么多警察？” “我找了个熟人。”陆天顺觉得威力有点太大，好像吓着父亲了，只好淡淡地解释道。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不然咱们这个亏就吃定了，回来我去山里弄点好小米好板栗，你给人家送去。”父亲虽然是个农民，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不过农民的感恩就是送点自认为很好的东西，陆天顺也不反驳他，点了点头。 到时候父亲非要自己送的话，就扛到清远市卖了。 “放心吧，你好好养病吧，别想那么多。”虽然明知道没啥病，这个时候也得装成有病的样子。 好在担惊受怕又惊又吓之后，又惊喜交加的，父亲也心神疲惫到了极点，很快就沉沉睡去。 等县局的曹副局长带着一帮人过来时，就看到一个黑瘦的老头憔悴不堪地蜷缩在床上，儿子担忧地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赵院长又在旁边加油添醋地介绍了病情，曹副局长急忙一脸歉意地握住了陆天顺的手：“真是对不住了，我代表我们县局向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致以歉意，以杨百富、杨千喜、杨万财为首的黑恶势力，我们已全部拘捕到位，接下来我们会尽快搜集证据，提起公诉，保证不让黑恶势力在平山县发展壮大。” 然后又看到赵院长：“受害者在医院的一切开销由我们县局负责，回头我们财务会过来结账，务必要用最好的药，保证不留下一点后遗症。” 赵院长急忙点头答应。 然后曹副局长拿出五百块钱，塞给了陆天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留着你在这里开销，也给老人买点营养品，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联系，我处理不了了，咱们再找市局省厅。” 现在县局已经传疯了，在传言中，陆天顺跟省厅有着极其神秘的关系，省厅的领导对他那跟对侄子似的，听说他家吃了亏，差点把市局掀了。 县局局长没好意思来，毕竟人家也是副处，政委有个紧急会议要参加，只好由排名第一的副局长来安抚。 陆天顺淡然沉着的样子也让他们毫不怀疑他的底气，肯定是有关系，不然人家会这么安然地坐在那里。 表叔杜建国带着大姐来了，要让陆天顺回家歇歇，他们过来替班，被陆天顺拒绝了。 果然，没过一会，胡窑乡的乡长洪培和带着一帮人过来了，周委员鲁所长都在身后跟着。 也对，辖下的支书被抓，乡里要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也太小看基层政权了。 洪乡长亲切地对陆家的遭遇表示了同情，对杨家兄弟的无法无天表示了愤概，同时也隐约表示，杨家老大当上村支书，跟乡里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如果杨家兄弟被定性成黑恶势力，那么胡窑乡就要承担把黑势力成员提拔成村支书的责任。 如果是村长，责任还小点，因为理论上，村长是由村民选举产生的。 这个陆天顺无能为力，他又不是真的有什么深厚背景，只能打哈哈含糊过去。 洪乡长也没有强烈要求，怕啥，出问题的是党委序列，第一责任人的是乡书记，跟他这个乡长没太大关系。 他就是怕城门失火，映及他这条池鱼。 靠这个又不可能把书记掀下来，不然的话他才不怕闹大呢。 最终乡里留了二百块钱表示慰问，鲁玉明单独给了五十，里面有张立山的十块，小董的十块。 这样的下属有点招惹不起，诺大的杨氏三兄弟倾刻之间灰飞烟灭。 不过是打了两拳踹了两脚，听说杨氏三兄弟要在里面住十几年，而且市局现在还在挖掘他们的不法历史呢，看样子不把他们钉死是不会完事的。 病房冷清下来之后，杜建国皱着眉头问：“天顺，你找的到底是谁，你不是在上面没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杜建国还能不清楚，有关系的话，跑工作时还用他费那么大劲。 “是我一个师兄，在省厅工作，有点门路。”陆天顺只好半虚构一个人物出来。 为什么说半虚构呢，因为确实有这个一个人，在同乡通讯录上看到的，只是陆天顺不认识人家。 “看来上大学确实有用，那都能认识人。”杜建国羡慕地说道。 他最佩服有学问的人，不然也不会对陆天顺这么好。 第15章 争宠的小妹 陆天顺准备回去，母亲那边还不知道事情发展的结果呢，指不定在家怎么担心呢？ 而且也该上班了，只剩一点的正气值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陆天顺现在已经认识到正气值的重要性了，以后每天的打卡上班一定不能少，减少正气值的行为也要尽量禁止。 给表叔和大姐留下一百块钱，又告诫父亲不要急着出院，在医院多住杨家兄弟的罪名才能更踏实，然后陆天顺就回家了。 进村之后，大部分村民看向陆天顺的目光都带着畏惧。 以前亲热打招呼的，现在也都只是远远摆了摆手。 陆天顺顾不上考虑他们的改变，赶紧回家才是正事。 回家一看，小妹正就着水干啃馒头呢，一见二哥回来，立刻哇就哭出来了。 “没做饭？”看着迎来的母亲，陆天顺奇怪地问。 母亲不管生病发烧，还是地里多忙，她的第一选择永远是给孩子们做饭。 “那有心情呀，你们一走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咋了，有人说你也被抓了，后来又听人说咱们赢了，打你爸的人叫抓走了，你也不说叫人捎个信。”母亲看到了陆天顺，拉着手不放，一边流着泪，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 同时打量儿子看有没有什么好歹。 “妈，你这两天做了几顿饭？”陆天顺知道母亲胆小怕事，可也不能不顾身体呀。 再说了大人好熬，还有小妹呢，正长身体呢。 “就昨天一顿，其它吃的都是剩饭。”小妹闻听立刻过来告状。 “前天二婶端来一碗饭，不都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吃了。”母亲不高兴地说道。 “儿子你想吃啥，我现在给你做去。”说完就要去忙乎。 虽然母亲现在看起来笑容满面的，可是脸上却透着青灰色，陆天顺知道母亲身体不好，就故意凶着语气：“你别管了，我跟别人学了一手，叫我试试。” 陆天顺在家很少展露自己在未来学会的厨艺，特别是那些稀罕菜，因为没法解释。 先用两个鸡蛋冲了两碗鸡蛋水，放上糖，滴上香油，端给她们两个，还骗她们说在厨房喝了一碗。 然后下挂面，荷包里面两个鸡蛋，葱花、香油、香醋、盐、味精。 清汤面好吃的精髓在于猪油，放里一勺猪油化开，别提有多香了。 盛做三碗，端出去，小妹立刻把鼻子伸了过去，用力猛嗅着，一边感叹地说：“真香呀。” “我能不知道怎么做好吃，无非多放油罢了。”母亲有点吃味地埋怨着，闻了闻，确实挺香的。 想把碗里的荷包蛋夹给陆天顺，被陆天顺端碗躲开了。 “妈，你为啥不把鸡蛋给我？”小妹在一旁不服气地问道。 做为老小，从小就没感受到父母的偏心和宠爱，父亲还好说，就母亲偏心的要命，都偏心到胳肢窝了。 大姐早就习惯了，从陆天顺出生以后，她就习惯了被冷落。 小妹却不甘心，总是想争取自己该有的宠爱。 “你碗里又不是没有。”母亲才不惯着小妹呢。 “我哥碗里又不是没有。”小妹的眼泪瞬间刷眶而出，展示着自己的倔强。 “你看看。”母亲把碗从陆天顺手里夺过，放到小妹面前。 半碗面条，如果有的话，一眼就能看到，小妹不死心地扒拉半天，还是没找到。 “小小年纪还想多吃多占。”母亲看在她满脸泪水的份上，没跟她计较。 陆天顺赶紧去拿毛巾，给小妹把脸擦了擦，不然就成了小花猫了。 母亲虽然说温柔慈和，但对三个孩子拿捏的却非常到位，没一个能跑出她的手掌心。 大姐怕骂，陆天顺怕哭，小妹什么也不怕，但不占理的时候怕说教。 相反，因为心理年龄的原因，陆天顺不论对大姐还是小妹，都是只有爱护之心。 特别是小妹，记忆中他既没有女儿，也没有妹妹，所以论家里谁最宠小妹，肯定是陆天顺无疑。 家中最小的孩子，必然是最会察颜观色的那个。 正是因为感觉到陆天顺的宠爱，小妹才觉得有了倚仗，时不时要挑畔母亲的权威，提高自己的待遇和地位。 等小妹睡了以后，陆天顺才把事情的发展经过告诉了母亲，同时让她不用担心父亲，在医院就是拖时间。 “那让你大姐在医院伺候他干啥？耽误你大姐上班挣钱。”母亲放下对父亲的担忧，立刻觉得在医院伺候的大姐是浪费了。 “这不是要装的伤重一点吗，没人伺候会行。”陆天顺把钱掏出来塞给母亲：“这是县局和乡里看望父亲给的钱，回头给我姐让他去培训吧。” 大姐在东河乡一家纺织厂上班，老板想让她当出纳，前提是自己掏钱上会计培训班，拿到会计资格证才能上岗。 其实会计知识大姐早就掌握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不上培训班，财政局就不给发资格证。 学费得好几百，家里一直拿不出来。 记忆中好象是到明年，老板实在等不上，就找了一个出纳，大姐也就在车间一直干到结婚怀孕，回家生孩子之后，再也没上过班。 重来一次，自然要想法尽可能改变家人命运。 母亲拿着钱，脸色宽慰了许多。 本以为儿子能挣钱后，家里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好转，没想到这才两三个月，计划生育罚款不用担心了，催债的也不上门了，现在大闺女的学费也有了。 “妈，放心，我肯定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你就清等着享福吧。”陆天顺接着母亲的手，孺慕之极地说道。 “哼，我不指望什么清福，让我早点抱上孙子才是正事。”母亲半傲娇半自豪地说道。 第二天陆天顺来到乡里，大多数人看到他，也热情了许多，只有周委员横了他一眼，好奇地问：“有这么硬的关系，跑到这穷山恶水地方干啥？” “我跟人家不熟，就是受了欺负了，又正好管上，人家才援手的。”所有的一切，只好往这个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师兄身上推。 “反正你小子不实在，对了我女儿你啥时候见？”周伯名突然转了话题。 崔艳霞那边还没解决呢，陆天顺实在没心情，但是对周伯名说貌若天仙的女儿，还真有点好奇。 第16章 环是什么样的环 到了所里，一进门小董就主动问好。 鲁玉明进来以后，也是先跟陆天顺主动点头打招呼，只有张立山的态度一如既往。 但等没人时，张立山冲陆天顺翘起了大拇指：“牛b，杨氏三兄弟，老鲁都不敢惹他们，被你一股脑全送进去了，你以后就是大拿，胡窑乡绝对没人敢惹你。” 陆天顺摆了摆手，他也没指望别人拿自己当凶神猛兽那样看待。 “算了吧，一切都是水中花。”陆天顺用一首歌词回应了张立山。 省厅那边又不是真的认识人家，正气值一时半会也指望不上，还是莫要张狂的好。 至少要再刷三个月的正气值，才敢放纵一回。 “这歌没听过，你小子喜欢唱歌？”张立山好奇地问。 “算是喜欢吧。”至少在未来某段时间呢，经常去歌吧消遣。 不说歌神麦霸吧，至少首首满堂彩的水平。 “正好，全县要举行一个歌咏比赛，各单位各乡镇都要选拔出优秀节目参加，乡里和局里都要求我们所至少出一个节目，这是硬任务，你去吧。”张立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不能都叫我去吧？你和小董至少来一个？”陆天顺客气了一下，这种出风头的机会能都给自己呀。 “别介，小董上了台连嘴都张不开，我？” 张立山一张嘴，高亢激昂的声音立刻响起：“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我就会这一首，唱了五六年了还是这一首，曲乡长说了，我要还是这一首，就取消咱们的资格，不是唱歌资格，是评优资格。” 唱的很有气势，但水平吗，基本上就是吼，无感情无波动。 “算了，还是我唱吧。”唱歌不是有嘴就行，这个陆天顺还真不怵，痛快答应了下来。 “那行，我现在就替你报上名，你好好准备，可不能丢我们胡窑乡土地所的人。”张立山马上敲定了下来，先去乡里报了名，又打电话给局里报上名。 “你不知道呀，前年搞活动，我代表我们所去了，结果拿了个倒数第一，佟局长就说我们所，实的搞不好，虚的还玩不来，你们胡窑乡土地所有什么拿得出手？” 正好鲁玉明进来了，张立山赶紧表功：“老鲁，我发现小陆唱歌不错，刚才我已经跟小陆说好了，这次由他代表我们参加歌咏比赛，我已经替他报上名了。” 鲁玉明一听颇为高兴：“行，这次就看小陆了，无论如何不能再倒数了。” “行，放心吧。”一干土包子们，让你们见识见识历经歌吧熏陶的世纪歌王。 县局没有定排练时间，各乡镇土地所只要按照时间去参加选拔赛就行，乡里特意从胡窑乡中学请了一个音乐老师对他们进行特训，要求所有参加人员每周三下午去参加排练，不参加排练就取消参赛资格。 陆天顺第一次去就听这个叫李明昊的讲了半天的乐理知识。 陆天顺听的发蒙，神游天外一般混了过去。 倒是崔艳霞也报名参加了，两个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说话。 第二次排练，李明昊又开始讲起了发声方法，又是什么腹式发声法，又是胸腔共鸣的。 选拔赛就四周的时间，光讲课就浪费了两周，这也叫排练？ 陆天顺实在受不了了，就举手说道：“李老师，你说的头头是道，能不能给我们演示一下？” 谁知道李明昊一听就恼了：“你是谁？干什么的？课没讲完呢，你急什么？不学好发声，你能唱好歌？，这是基本。” 陆天顺不慌不忙地问：“老师，歌的起源来自民歌，我想问一下，劳动人民唱民歌需要先学乐理知识和发声方法吗？” “胡说八道，那能一样，都跟你这样胡搅蛮缠，怎么排练，不练了！”李明昊把教棍往地上一扔，甩门而去。 “小陆，人家李老师可是曲乡长特意请过来，现在肯定是去告你了。”过来一个笑眯眯的矮子，拍了拍陆天顺的肩膀说道。 “怕啥，光听我们怎么理解，让他演示一下怎么了？是我不对吗？”陆天顺颇为不服气地说道。 曲乡长正好带着李明昊回来了：“人家专业，还是你专业？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怎么就不服从老师管教呢？” “曲乡长，咱们就四周的排练时间，学知识就学了两周了，下周是不是还要让我们学识谱，还有时间练吗？咱们请专业老师不是让他们指点我们每个人的缺点吗？现在再学这些基础知识是不是晚了？”陆天顺不亢不卑地问。 曲乡长也犹豫起来，对呀，时间宝贵，光学知识有什么用，要练才行。 但是，老师毕竟是自己请来的，面子上还是要尊重老师的。 “李老师，你看是不是增加练习时间，这些知识了解一下就行？” 李明昊黑着脸，却不敢不给曲乡长面子，重新从地上捡起教鞭：“来，刚才我讲了发声方法，现在我给大家演示一下，就拿牡丹之歌举例，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 至少唱的高亢有力，有板有眼的，基本上也在调上。 但这个声音，怪不得只能来当个音乐老师呢，陆天顺撇了撇嘴。 谁知道正好叫李明昊看到，趁着曲乡长还在，李明昊决定拿陆天顺开刀，就指了指：“你，出来，给我唱一遍我听听。” “我没打算唱这歌呀。”陆天顺一脸的意外和惊讶。 自从被某个贱胖子恶搞改编之后，正经的牡丹之歌反而没人唱了。 “让你唱你就唱。”曲乡长这次站在了李老师这边，刺头必须得打压，不然控制不了场面，没了秩序，他在乡里就成了笑话。 “那我改编一下可以吗？”老老实实唱，从来不是陆天顺的风格。 “哟！”李明昊一听特别意外，竟然还敢提这样的要求，我一师范学校音乐专业毕业的都不敢：“行，你来。” 陆天顺站到前面，酝酿一下感情，把那个溅嗖嗖的小胖子代入到自己身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 “哗！”哄堂大笑。 在乡镇，一般说环，那都是节育环。 第17章 从内裤掏出来的钱 李明昊和曲乡长都要制止这场闹剧，谁知道陆天顺已经唱到了精彩部分，那浓浓的鼻音和清脆的嗓音混杂出一种极其悦耳的声音。 唱完了高潮部分，陆天顺戛然而止，问道：“李老师，我唱的怎么样？” 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李明昊很想昧着良心说不怎么样，或者鸡蛋挑骨头挑出点毛病，可是实在想不起要说什么，只好冷哼一声，让其它人出列。 “小陆呀，你唱歌不错，但比赛可不能唱刚才那首。”曲乡长走到旁边摸着陆天顺的胳膊说道。 “那肯定了。”陆天顺有点不舒服，想躲避又担心领导面子不好看，只好强行忍受。 “咱们胡窑乡的个人独唱我看就指望你了。”大致都听了一遍，能让人耳朵一亮的不多。 有个女性唱的不错，但个人形象不佳，又矮又胖，曲乡长就在心里内定了由陆天顺代表胡窑乡参加比赛。 “一树红花照碧海，一团火焰出水来，珊瑚树红春常在，风波浪里把花开……”最后了，大家一致要求陆天顺把准备要唱的歌让他们试听一下。 陆天顺肯定不会准备那些大路货，一首《珊瑚颂》被他唱的慷慨激昂，跟时下流行女性版本截然不同。 自然赢得了满堂掌声。 只有李明昊悄悄地从后门溜走了，虽然集体节目还需要他的指导，可是他实在没有脸留在这里了。 陆和平终于被热情的三院送回来了，本来准备用救护车送的，可是陆和平嫌救护车晦气，就用了院长的专车。 虽然白色的也不太吉利，但平生第一次坐豪车的陆和平一点都不嫌弃。 暗地里，陆和平从内裤里掏出两千块钱要递给陆天顺：“这是县局前两天送来的，说是杨家的民事赔偿，你看该收不该？” 远远就闻着味道不对，陆天顺没接：“你放那就行，正规的赔偿，为什么不收，你交给我妈吧，还账也行，存着也行。” 这笔钱才算是真正的将陆家从深坑中捞了出来，基本上可以还掉大部分债务。 “现在想想，杨家兄弟打的一点都不重，就是在医院躺的难受。”陆和平突然吧嗒着嘴说道，似乎在回味住院的感觉。 “要不说你是贱骨头呢。”母亲丝毫不觉得这钱味道难闻，愉快地收了起来。 父亲仍然乐呵呵的，任谁半辈子的压力一下子没了，都会象他这么心情舒畅的，眉间的皱纹都像是抚平了很多，说话透着轻松。 第二天早上，全家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煮鸡蛋的奖励，陆天顺仍是习惯性地递给了小妹。 谁知道母亲又递过来一个，看到母亲碗里那个好好的，陆天顺就知道母亲特意多煮了一个。 母亲的贴心和关怀总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如淋细雨。 希望这辈子母亲能一直安好，改变上世的命运吧，陆天顺强忍泪水，把头对着饭碗埋了下去。 到乡里之后，小董不在，他有同学今天结婚，要去当伴郎。 陆天顺开始打扫卫生，特别是套间里面，昨天晚上好像又在里面喝酒打牌了，花生壳扔了一地，桌子上满是包装袋、酒瓶子。 刚打扫到一半，崔艳霞来了，见状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就帮陆天顺干。 陆天顺想抢过她手中的抹布，结果两个人手碰到一起，反被对方把手握住。 崔艳霞非常胆大的举动吓了陆天顺一跳，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虽然说陆天顺这种情况不算初哥，但习惯了装初哥，人的心理和生理早就调的一致了。 “咱们来外间说吧。”陆天顺只好把崔艳霞叫到外面。 毕竟在套间里面被人看到的话，指不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呢。 陆天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崔艳霞坐在小董的位置上，一脸期盼又担忧地看着陆天顺，象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一样。 陆天顺心一软，决定编一个故事来善意地欺骗一下对方。 因为不管拿其它理由或借口，会被以为是没看上她，让人家伤心，也不是陆天顺愿意的。 “事情是这样的……”陆天顺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在学校认识了女朋友，面临着毕业就分手的局面，两个人互诉衷肠，做了一个各等三年的约定桥段。 把崔艳霞感动的眼眶含泪，激动不已，一个劲地表示她也会等陆天顺三年。 最后临走的时候，陆天顺实在忍不住提醒她道：“我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但我怕你不知道这个方法，你的牙齿是可以改善，佩戴一个牙箍一样东西，戴一段时间就能矫正过来。” 崔艳霞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从初中开始，她都因为这个牙齿而自卑，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出嫁。 看上陆天顺也是觉得这个家伙长的好看有学问，但家庭条件一般，应该不会计较这个才鼓足勇气的，没想到从陆天顺这个听到这个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吗？”崔艳霞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着。 这就是消息闭塞的坏处，陆天顺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个很简单很成熟的技术，小孩子有牙齿问题的话，一般在十来岁就要矫正，清远市没有的话，你们可去省城打听打听，牙科没的话去美容医院。” 崔艳霞千恩万谢后离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天顺有一种感觉。 如果崔艳霞牙齿问题真的解决了，可能也不会看上自己了。 到了下午，鲁玉明和张立山都来上班了，见到屋子收拾的特别干净，还夸了陆天顺一番。 跟其它大学生或者说高学历的人比，陆天顺给人最显明的印象是不清高，能俯下身子跟大家打成一片。 学业务知识比人学的快，与村民打交道能耐下性子，遇到冲突需要站出来时，也能表达出强硬来。 外面三十八度的高度，让人没有出去的欲望，张立山第三次端起了空当当的茶缸，叹了口气。 陆天顺抬头看向屋顶，装成没看到的样子。 只见屋顶的钻石牌吊扇在卖力地转动着，却无法抵御燥热的苦夏，陆天顺把只好把上衣撩到胸脯，好让风吹去肌肤上的湿润。 第18章 一顿造好几斤肉 电话铃猛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把准备打瞌睡的张立山吓了一跳。 里面接电话的声音也像是刚睡醒的样子，过了好一会鲁玉明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张，局里明天举行唱歌比赛，你带小陆去吧，免得他受欺负，这次咱们可不再倒数了。” “行，放心吧。”张立山答应的非常爽快。 这么长时间陆天顺也看出来了，鲁玉明在业务上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凡是需要干活，都是张立山去。 他就是吃喝协调关系的，不管乡里、局里还是村里，这家伙全都特别熟。 表面上看，他什么事也不干，但没有他，也干不成事。 “你明天在家等吧，我骑摩托车带你去。”张立山有辆雄风一百的摩托车，还是电打火的，他小舅不骑了转给他的，那是爱若生命，视若珍宝，非必要绝对不让别人骑。 因公事动用摩托车的话，鲁玉明一般都会给他想法弄点油，如果看到那天鲁玉明拎着两瓶黄色液体过来，一般都是想让张立山骑摩托车带他去干啥。 张立山不计较因为公事用他摩托车，鲁玉明也不让张立山个人吃亏，两个人谁也没有说，却保持着相当的默契。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虽然自认为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生活阅历，但陆天顺依然在他们两个身上学到很多。 这个时候晋大厨突然来了，身上套着个蓝布围裙，大部分地方都被油渍遮住了本来的颜色，只有在肩头和后面才能看出本来的颜色。 身上还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血腥味，腥臭味。 “陆大学生呀，乡里刚宰了头猪，洪乡长说让给你弄五斤肉，是唱歌比赛的奖励，说的晚了，肉不很够了，只能给你补点猪下水了？” “算了，还是要肉吧。”陆天顺想了一下，下水这玩意好吃不好做，不说收拾，光煮的味母亲都不能闻。 “肉可只有三斤多了，行。”晋大厨转身要走。 “老晋等等，你这不是坑人家吗，凭啥要人家少得一斤多肉。”张立山喊住了老晋。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要冒坏水，干啥你说吧？”老晋转过来，眯着眼，一副就知道你小子没好屁的神情。 “肉给小陆，再弄一副大肠，一个肝脾，两个耳朵好了。”张立山已经开始在柜里找塑料袋了。 “你想的美，肝脾和大肠已经有人定了，耳朵只剩一个了，小肠要不要？” “大肠没了那换拱猪，耳朵一个的话你再让我接一盆猪血。”两个人讨价还价了半天。 最后以一个耳朵、一个拱猪（猪嘴）和半盆猪血成交。 不用陆天顺去，张立山就去拎了回来：“肉给你，才三斤一两，亏了。” “其它的我拿回去，回头肉我给你补上。”老丈人好这一口，但下水这玩艺不好弄，这年头，猪下水一般都是屠夫的专利品，也只有在乡里，老晋杀猪地却不喜欢吃下水，碰见这样的机会，张立山从来不放过。 陆天顺拎着肉跟鲁玉明客气了一下，鲁玉明摆摆手拒绝了，他还不缺肉吃，没必要沾这个便宜。 因为好的都被人挑走了，所以手上这块肉不肥不瘦的，在陆天顺看来是正好，在张立山看来就是吃了大亏，直言着老晋不厚道。 自己刚来没多久，人家肯定优先照顾关系更好的人，陆天顺倒是想的挺开。 关键今天这肉绝对是意外之喜，正好张立山催陆天顺赶紧回家：“今天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准备吧，不然这肉到下午就臭了。” 陆天顺也顾不得正气值打卡了，拎着肉就回了家，自然是惊呼一片。 三斤多，一顿肯定吃不完，家里也没冰箱，母亲要卖给邻居们，被陆天顺拒绝了：“就这么点，你卖给谁，多了少了的，不少意见。” 有的人，你好心便宜卖给他，他觉得是你吃不了，死命砍价不说，有的还叫你白送，陆天顺才不受这个气。 三斤多，又不是三十斤，只是觉得一顿吃了浪费，实际上搁不住两个人造呢。 “你别管了，你去小店称点白糖回来，再买瓶料酒，没有料酒灌斤散白酒也行。”陆天顺看了一下厨房，酱油大料都有，就是白糖只有一瓶底了，明显不够。 回来后母亲就看到陆天顺把刚煮了一下的整条肉放在凉水里冲着，然后切成寸许大小的方块，又重新放回开水里焯了一下，又过凉水又焯：“不嫌麻烦，这样油都没了，不好吃。” “焯去冲掉的都是浮沫，这是腥味的来源，今天的肉我保证你好吃。”上一世无缘亲手给母亲做一顿红烧肉，也不知道她能吃不，这次陆天顺打算试试。 其实炒糖色最好是用冰糖，小店有，但母亲肯定不舍得买，还是用白糖吧。 就这当母亲看到陆天顺把白糖一勺勺象不要钱一样往锅里放时，心疼差点要去夺陆天顺手中的白糖。 只有小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种不认识的吃食，不停地流着口水，虽然也在心疼白糖。 “好了，焖半个小时收汁，就大功告成了。”然后陆天顺看向小妹：“这样吧，你回去练字吧，你练几张字，决定你中午吃几块肉。” 小妹不舍地看着母亲，试图从母亲这取得援手。 对于儿子管教女儿，母亲从不干涉，小妹无奈只好拉开桌子，找出书法纸，耐心写了起来。 父亲去粮食所要帐未果，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了，没进家就闻到扑鼻的香气，香的让人闹心。 “四哥，赶紧回家吃饭吧，你儿子拿回来五六斤肉，说是乡里发的，看样子是准备一顿造了的，你有口福了。”二婶不动声色地告着状。 拿那么多肉回来，也不说送点，卖点也行呀，等臭吧。 “看我回去不收拾他。”家里虽然说宽敞了些，也不能这么奢侈呀，一顿吃好几斤肉，也不怕折寿。 陆和平气乎乎地进了门，小妹正在练字，母亲正在织毛衣，陆天顺在厨房忙乎着。 温馨的景象让陆和平一顿肚怨气化为无有。 第19章 你们是来争倒数第一的吗 “爸，你去拨几颗青菜吧，我再炒个蒜蓉青菜。”也不能光吃肉，做的再好吃，吃多了也腻。 何况陆天顺也怕不够吃，用青菜中和一下油腻。 陆天顺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小时候一次吃肉太多，吃伤了，十几年了见了肉还想吐呢，不能吃不能闻也不能看。 “臭小子，指使起我来。”嘴上说着，陆和平还是去乖乖拨起了青菜。 好歹也能省点肉不是，还得给大妞留点呢。 红烧肉正在收汁呢，陆天顺已经把蒜蓉青菜炒好了，热油浇在了蒜上的香气，竟然一点也不次于红烧肉的香甜。 “天顺这手艺从哪学的，比村口的黄老三都强。”父亲好奇地打量着陆天顺。 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没见进过几回厨房呀，怎么突然手艺这么高？ 难道上大学还教人炒菜？ “一顿饭用了我一个月的油，叫我我也会。”母亲一边心疼自己的油，一边不服气地说道。 父亲摇着头不认可母亲这个说法。 “见了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好吃了。”陆天顺一挥手，均匀地把味精撒开，光这手功夫，没个几年厨艺都拿不下来。 只不过父母不会过多怀疑儿子才忽视这样的异常。 不等开饭，小妹已经乖乖坐到了桌前，一副等着大快朵颐的样子。 等红烧肉一端上来，小妹立刻把头伸上去，拼命吸着香气。 吸着吸着，小妹突然眼一红，鼻子一抽：“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感觉白活了。” “你才多大，就这辈子，今天让你吃个够。”陆天顺用宠溺的手温柔地揉了揉了她头上的绒毛。 “以后吃不到咋办？我能放到明天吃吗？”小妹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哥哥，充满了孺慕和崇拜。 “回头我还给你做，放心吧，以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这不是许诺，却胜过许诺，这是对未来的绝对自信。 陆天顺夹了一块放在嘴里，软糯香甜，入口即化，不错，手艺没有下降，相反，因为肉的原因，更加肥美了。 陆天顺克制着自己的食欲，尽量多吃青菜，因为今天这肉绝对不会够吃。 母亲一开始还记得儿子，看儿子不吃还给儿子夹，可是看肉消失的速度，赶忙拿碗盛出来了一份：“得给大妞留着，不然该抱怨了。” 这下该轮到小妹撅嘴了，她还没吃够。 “来，这样吃更好吃。”陆天顺用勺子舀了一勺酱汁放到小妹碗里，跟米拌了一下，小妹立刻大口吃了起来，狠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红烧肉的酱汁才是精髓，虽然没有肉的口感，但味道却更胜一筹，配上香糯白米，也跟吃肉差不多了。 倒是青菜几乎被陆天顺吃了一半还多，不能吃肉的母亲也吃了好几块。 每个人干掉的米饭平均都在两碗以上，而且这还是陆天顺以一已之力将这个数字拉低了一个的结果。 二婶过来借了一次醋，又来问了一件事，可惜谁也没有让她尝一块，才死心离去。 “妈，咱家山楂在那，煮点山楂水，解解腻也消消食。”看小妹撑的直不起腰的样子，陆天顺就有点担心，大人倒没什么，一会还都要干活，小孩子别撑坏了。 “好吃是好吃，太费肉了。”陆和平吧嗒了一下嘴，感觉没吃几块，怎么三斤多肉就没了呢。 “太浪费了，沾沾嘴就行，一顿饭吃几斤肉，这不是在造孽。”母亲在旁边埋怨着。 “这才多少，吃个肉怕啥，回头我给你们做糖醋排骨、蒜泥白肉、爆炒花甲、麻辣小龙虾。”这几样都是陆天顺拿手的。 “你二婶那个大嘴巴，还不知道怎么往外传呢。”母亲担忧地道。 果然一语命中，下午就陆续有人来家借钱，因为大部分帐都还了，来催帐的倒是没有。 晚上大姐回到家时，给她留的肉已经被小妹偷吃了一半，被全家人指责了一顿，哭的稀里哗啦，还得陆天顺出面，才哄笑回来。 好不容易都解释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张立山又骑着摩托车拎着肉上门了。 别人还以为陆家大姐找了一个这么老的对象呢。 在无数人诧异的眼光中，陆天顺坐到张立山的后面，向着县城驶去。 “局里挺逗的，唱个歌，还得跑到红星一厂去，说那设备好，地方宽敞，也不看看多远。”张立山一边加速超过了一辆三轮车，一边回头埋怨着。 土地局在县城的中间偏东的位置，而红星一厂却是县城的西郊，要多跑十几里地呢。 他不知道，陆天顺自然更不知道，再加上在后座，一开口，风一个劲地往嘴里灌，就只好沉默不言。 穿过破旧却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县城，到了红星一厂，在门口保安的指引下，来到厂里的礼堂。 红星一厂是平山县具有历史最悠久的国企，是一个纺织厂，以女工众多闻名，以前男的谁不好找媳妇，就想法去红星一厂上班。 不过现在红星一厂已经没落了，时不时地传出拖欠工资的传闻，倒是众多的私人纺织厂，发展的都越来越好。 红星大礼堂建设于七十年代，通体都是灰黑色的底色，只是又被涂抹了一层白色，显得色泽有些诡异。 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一大半是红星一厂的女工，这是用来烘托气氛的，此外厂里的领导们也出面担任评委的角色。 两个人这才知道今天这个活动是土地局和红星一厂联合举办的，对于优胜者，不仅可以进入全县的歌唱大赛，还有奖品赠送。 已经用红纸贴着放在角落处，摆的高高的，好象是电饭锅、洗衣粉、毛巾，唯一的大奖好象是个空调。 两个人在签名处报道之后，就有人过来打招呼，只是不甚友好：“老张，你是争倒数第一的吗，叫我说，你们就来的多余，每次都是倒数第一，有啥可来的。” “可不能，胡窑的要是不来，倒数第一给谁去，这不是让我们关庄垫底吗，我们所长说了，倒数第二可以，千万不能倒数第一，丢不起那人。”又一个挤了过来，凑起了热闹。 第20章 得高分的秘密 “切，就你们两个，还有脸耻笑我，现在让你们笑，一会你们就该哭了，告诉你们，我可是练了一年了，这次绝对不倒数。”张立山毫不嘴软地回应道。 “就你那破嗓子，练一辈子也是个破锣，除了声音大中气足，就没个可取之处，上次那个专业评委还夸你来着，说你有勇气站到舞台，就是最大的胜利。”关庄的那个语气尤其尖酸。 “你们两个谁倒数第一谁管饭，有啥可争的。”又过来一位笑眯眯的小眼睛中年男过来凑热闹。 “你个万年老三，也有脸过来，就你小子抠，从来没有管过我们一次饭。”张立山立刻揪住了对方。 “别，今天你们胡窑要是不倒数前、五，我就请客。”对方一点也不慌。 “对，你们要是不在倒数前五，我们得的奖品全都给你。”关庄的也勇气十足地挑衅着。 “我告诉你们，今天可不是我上，我是带着高手来的，是奔着争第一来的，今天要是还倒数，我倒立着走出这个礼堂。”张立山并没有瞒着他们换人了，因为这样的话，输了他们肯定也不承认。 张立山把陆天顺推到台前，可是看陆天顺还是个小孩，又是一副腼腆的样子，人家也没拿他当回事。 “就你们还想争第一，局机关还参赛呢，不用第一，只要你们能进前五，我就请客，不仅管饭还管酒。”小眼睛男觉得这样请客的机率更小，干脆就说再大点。 “对只要进前五，我们几个的奖品都给你们。”关庄的也不示弱。 “看你小气的，你顶多就是个毛巾，谁稀罕，敢不敢来个大气的。”张立山一甩头，看不起谁呢，倒数肯定是毛巾，谁稀罕这个。 “我车里还有两桶油，回头都给你。”大庭广众之下，小眼睛男也不甘示弱。 “怎么着，怎么着，我们还没说话呢，你们就打上赌了？”这个时候又挤过来一帮人。 因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把话传过去了。 “对呀，听说有人要进前五，这是要准备把我们前五那个挤下去呀？”城关镇的最是嚣张。 “我是年年第五呀，怎么，要把我挤下去？”一个看起来眼睛就像是长的天上的家伙挤到陆天顺的面前，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像是要吃人似的。 “这是东河乡的许所长，小陆是马口村的。”张立山一点都不怕，还特意把陆天顺推到跟。 “马口的，咋跑到胡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局里咋分的？”许所长一听就不愿意了。 “再胡说八道我锤你呀。”张立山一听不乐意了。 “闹什么呢，这不是在局里，注意素质。”一个又高又胖秃着脑门的人走过来呵斥道。 “晋主任好。”大家纷纷跟他打招呼。 “赶紧就座，刘局长和耿厂长马上就到。”在他的指挥下，大家纷纷就座，有上台表演任务的要坐到最边的一排，方便上台。 很快，有两个一看就挺有气势的男人走在前面，后面前呼后拥跟着很多人，在最前面一排就座后。 先是耿厂长站了起来：“今天我们跟土地局联合开展“庆华诞、颂祖国”歌唱比赛， 一方面为参加县级比赛选拔更加优秀的选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活跃我们自己的文化生活，我们不仅给大家准备了丰富的奖品，中午还管饭，而且我们还请了电视台来给我们摄像，回头都能上电视。” 刘局长有点不苛言笑，讲话干巴巴的，站起来讲了比赛的意义，鼓励大家赛出水平，感谢了红星一厂的赞助，就坐下了。 然后一个姓林的局长宣布了比赛规则，土地局和红星一厂的领导班子成员都是评委，然后还有两个专业评委，每个选手唱过之后，由评委进行打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平均之后就是选手的得分。 “最开始出场一般比较吃亏，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得到了两次倒数第一的。”张立山带有一丝不甘心地说道。 陆天顺在旁边沉默不语，如果不是因为是自己人，他绝对会忍不住反驳的。 第一个土地局的选手唱的是《红星照我去战斗》，跟张立山几乎一样的风格，除了气势，毫无可取之处，最后得了87.55分，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第二个上去的是红星一厂的职工，一个小姑娘，还化着妆，唱的一首《万泉河水清又清》，唱的一般，但评委们普遍打分在90分以上，除了两个女评委。 陆天顺在下面撇了撇嘴，就这水平，没有谁是对手。 心里迅速涌出一种独孤求败的感觉。 《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南泥湾》、《浏阳河》接下来的歌曲几乎都有90分以上，但没有一个突破92分。 看来评委的打分很谨慎，结果上去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生，唱的也很一般，平均得分竟然在95.32分。 才知道是什么陈厂长的女儿，然后高分开始陆续出现了，基本上能得95分的，都是有关系的。 看来这只是一个游戏，并不是比赛，陆天顺有点醒悟了，怪不得人家笃定自己进不了前五的，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为什么三方评委都这么步调一致地给有的人打高分，有的人打低分呢，秘诀就在上台前的介绍上。 一般人就是xxx的xxx，单位名加姓名，而被打高分的一般都是xxx的xxxxxx，带上职务，或曾获得xxxxx的评语，评委给的分就高了。 希望比赛会有那么一点公平公正吧，不然的话今天老张真的要倒立着走出礼堂了。 很快，当穿着红色礼服的主持人：“下一个节目是《驼铃》，我们有请来自胡窑乡的陆天顺同志。” 跟一般人上来就唱不同，风度翩翩、帅气逼人的陆天顺走上台来，没有先唱，而是向评委台恭恭敬敬的一鞠躬，又向观众席一鞠躬。 才把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是来自胡窑乡的陆天顺，我要演唱的曲目是《驼铃》，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第21章 全场最高分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原始版本同样蕴含了深情，但比较内敛，属于我在高台上面唱着，你在下面感受。 后来刀哥的版本唱腔更加朴实，却将那种感情散发了出来，属于我坐在你们中间，咱们一起唱共同感受。 陆天顺当然更喜欢刀哥这版。 唱了一半，下面的人已经激烈地鼓起掌来，但更醒目更让人意外的是评委席上的刘局长也在用力鼓着。 而他身边的魏局长甚至还看到了他眼角的红晕。 一时间，掌声如雷动，全场都鼓起掌来。 感觉到掌声异常热烈的陆天顺，后半段唱的更加奔放荡漾了。 唱完之后，拜托入学军训的根底，陆天顺朝评委席敬了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军礼。 而让人意外的是刘局长唰的一下，也站了起来，还了一个军礼。 这下掌声如惊雷般轰动整个礼堂，高频的声波穿过棚顶，辐射发散在半空中。 “小伙子，你当过兵吗？”趁陆天顺还在感谢观众之际，刘局长开口问道。 “我很崇拜军人，却没有机会入伍，只是在学校的时候参加过军训。”陆天顺不亢不卑地回复。 刘局长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当所有评委的分数出来后，经过综合，陆天顺拿到了全场迄今为止最高的98.52分。 来到后台，陆天顺收获了满满的一片羡慕嫉妒恨。 由于各乡镇远近不一，比赛是从上午十点开始的，等又过了两个节目，就到中午了。 领导们都去小食堂了，剩下的人都在礼堂直接就餐。 厂里食堂的工作人员吭哧吭哧地抬来几个大盆和桶，有米有菜有碗有筷。 菜是蒜苔肉丝、青椒肉片、土豆炖鸡腿、西葫芦炒木耳、西红柿炒鸡蛋、海米白菜，汤是黄瓜紫菜蛋花汤。 大锅炒出来的菜，味道都一般，但盛在新鲜量足，昨天没吃饱的陆天顺，今天是好好吃了一顿，反正下午又没任务了，吃撑了也不怕影响发挥。 厂里还提供有东河啤酒，但说了下午还要唱歌的不能喝，由于太撑了，陆天顺也没喝。 倒是张立山兴奋上头，又被人一撺掇，喝了三瓶，脸色黑紫带红，眼神发亮，拉着上午打赌的输家们不放。 “我们第一不好说，前五肯定能拿下，结果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张立山又拉了两个乡的人看着这些人，反正全场就数他最活跃。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下午的比赛就开始了。 到第三个节目，一个异常漂亮的女性缓缓登台，一听介绍是红星一厂的财务部主任，陆天顺就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最强的对手。 一首人美歌甜的《九九艳阳天》打动了全场，特别是场下的男性，拍的手都红了。 惊讶又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后，她的平均得分竟然也是98.52分。 面对这极难发生的一幕，评委们都面面相觑，因为一等奖的奖品只准备了一个，一会怎么办？ 耿厂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做为掌控上千人的大厂厂长，这点气度还是有人，转头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人离开了礼堂。 接下来评委们的打分都开始保守起来，只有城关镇土地所上场时，才给出一个97.31的高分。 后期上场的普遍得分较高，但又超不过前几名去，只有一个98.12分的，因为他是代表局机关出战的。 独唱之后又有几个合唱节目，不到下午四点，节目就全部结束了。 陆天顺的得分依然高居并列第一，越临近结束，张立山嘴咧的越大。 颁奖仪式开始了，在激昂的音乐声中，三等奖的十名获得者走上台去，礼仪小姐把奖品送到每个人手里，厂里过了一个领导，土地局是林局长，分别向参赛者发放了证书。 然后是二等奖的四名，这次是电饭锅，当然不能捧着了，都放到了每个人的脚下侧，然后魏局长和厂里的另一个厂长上去颁奖。 等陆天顺上台，竟然还给佩上了大红花，跟同样得奖的那个女的站在一块，男帅女美，更象是一对璧人。 陆天顺偷偷看了一眼，不得了，那么大，那么圆，那么白，下面差点撑起来，吓的他赶紧收回了目光。 空调当然不会搬上来，而是一个大纸板，上面贴了一层白纸，白纸上面印了“长虹1.5匹空调一台”。，陆天顺摸了摸自己这张，胶还没干呢，看样子是临时赶出来的。 刘局长和耿厂长互相谦让着走上台来，刘局长握了握手，把证书递给陆天顺后，拍着陆天顺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好好干，基层也是大有作为的，只要努力，无论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够做出成就。” 如果没有扑面而来的酒气，陆天顺相信他绝对不会跟自己说那么多。 站到一边合照之后，整个活动就结束了，陆天顺下台之后，张立山立刻把一堆毛巾塞给了陆天顺：“给，先拿着，我还得找老吴拿油，找老李请客。” “怎么这么多？”陆天顺都有点抱不住了，要有好几十条了。 “凡是来的人都有，每个人十条，你说呢。”张立山顾不上多说，赶紧去门口堵人了。 “陆主任，我是红星厂办的小张，这是你今天的奖品，需要你到新建街的兴国家电城留下地址，到时候他们会负责上门安装。”过来一个年青人，塞给陆天顺一个盖着红星厂和兴国家电城红章的提货单。 “这个可以折现吗？”陆天顺也知道炎热酷夏空调的好，但一来刚上班就安空调，太张扬了些，吃个肉村里都要眼红，何况空调呢，这个又瞒不了人。 二来吗，以母亲那个抠索劲，安了只怕她也不让开，电扇开一夜她都要心痛半天，何况空调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兴国家电城问问。”人家肯定不会管这个，微笑着推了。 第22章 一百块钱交个朋友 这时候张立山骂骂咧咧地回来了：“一不注意让老吴跑了，还好老李没那么狡猾，想躲过去，门都没有。” 两个人刚走出大门，就象东河乡的许所长拎着老吴过来了：“哈哈，看这是谁，还想跑，让我逮住了。” “许所，你管这闲事干嘛，今天请客又没你的份。”老吴低眉顺眼地埋怨着。 “我们乡的小陆得了奖，我怎么就不能参加庆祝了，愿赌服输，我最恨输不起的人了。”许所长毫不客气地说道。 “陆天顺……”局里的晋主任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过来。 澄明发亮的脑门上布满了汗水。 “跑恁快干啥？一转身的工夫就没人了。”过来埋怨着。 其实是他把刘局长送走之后，才返身过来的。 “有什么事吗？晋主任。”陆天顺态度恭敬言语小心地问。 办公室主任可是非领导的贴心人不能充任的。 “为了我们局的形象着想，局里统一为参赛选手配了服装，局长怕你没有合适的鞋子搭配，还特意交待再给你配双皮鞋，这是票，你到上面的地方试好直接拿走就行。”晋主任把两张票递给了陆天顺。 一个写着西服一套，一个写着皮鞋一双，下面是地址，上面均盖着土地局的红章。 “谢谢，谢谢领导关心，我一定好好表现。”陆天顺慌不迭地表示着感谢。 在这个时代，上档次的西服，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般都是结婚了才狠心买一套，然后有出席隆重场合，才舍得拿出来穿。 一套西服至少好几百呢，再加上鞋子也是一两百。一般人哪享受得起。 倒是陆天顺在深市上学的时候，夜摊上有卖几十一套的西服，材质还特别好，样式也很新颖别致。 本打算狠狠心来一套的，结果同寝的老六悄悄告知，这些都是从太平间里的小鬼子尸体上扒下来的，然后运过来清理洗熨一下卖的。 他们家附近整个县都是做二手垃圾走私生意，真想要的话，给他弄套上面没有血渍或污渍的，至少心里面干净点。 一说这个，陆天顺顿时打消了念头，穿死人穿过的衣服，还是个小鬼子，陆天顺自认没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看纸片上的地址是金利来专卖店，这基本上就是平山县的巅峰了，想买再好的，就得去清远市了，像什么皮尔卡丹紫罗兰什么的都有。 “你们要把小陆照顾好，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一看这些人就知道他们去喝酒，晋主任随口交待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他自己不会跟这些人一块吃喝，能跟他坐一个桌子上的，至少得是所长才行。 不过眼下他还是要赶过去服务局长，因为下午还有比赛，领导们中午都没有喝好，约好了晚上再比拼一场，决定出是土地系统的战斗力强，还是工业系统的战斗力高。 他没资格坐局长的车，两个副局长一辆车的，他又因平时在油上卡副局长们的里程，闹的不很愉快，副局长们都是一肚子气，趁车肯定要被挖苦。 好在他提前安排好了，让局里那辆老式212停在厂外等自己，不然还得赶紧骑车过去。 想想就生气，没有局长的吩咐，他敢卡副局长们的油，让他们不能随便开公车办私事，可他们不敢反抗局长，却一个劲地找自己麻烦，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过今年下半年据说每单位都有一个副科晋升名额，不知道局长会不会把名额给自己，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的那几位所长可都是有力竞争对手，以后跟他们喝酒要小心点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望着晋主任心无旁骛地离开，许所长嘿嘿一笑：“这家伙，想提拔想疯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有那个资格没有，土地局成立以来，还没有办公室主任能成的呢，光巴结领导就想提拔，那有那么容易。” 他不怕得罪晋主任，别人可没那个胆量，还没喝酒呢。 “你们先去点菜，我带小陆去把东西领了。”张立山知道，这一喝上酒就到晚上了，东西肯定领不了了。 “你骑个破摩托车多慢，耽误到什么时候，我开车带小陆去，到时候直接给小陆送家，省得你带着不方便。”许所长瞪了张立山一眼，说完去开车了。 “小心点，这家伙不是个厚道人，肯定有啥想法。”张立山偷偷地交待了一声。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陆天顺也知道，没目的的话，人家一个大所长也不会这么主动折节下交，视情而动吧，没办法。 虽然说不是正管，可自己家在东河乡，人在土地系统内，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 “小陆呀，咱们都是自已人，我就开门见山了，这个空调你是打算自已安呀还是转出去？”刚一上车，许所长就问。 “都可以，但家里比较缺钱，能转手也行。”陆天顺肯定是想折现，但也不能答应的太爽快。 同时也告诉对方，想便宜买肯定不行。 “一千五，怎么样？行的话我现在带就你取钱。”许所长也不客气。 “嗯”陆天顺思考了一下，这个东西大约在两千元左右，一千五确实低了点，让商场直接折现估计最多扣个一二百块钱。 “一千七吧，你看怎么样？”陆天顺没打算顺着对方，一个所长而已，想占几百块钱的便宜，有点太贪了。 “一千六，就当交哥这个朋友了，以后东河乡有啥事，只管找我。”许所长嘎的一声，车停在了路上，然后冲陆天顺伸出了手。 “行，以后你就是哥了。”说到这个份上，陆天顺就不好拒绝了，就伸手握了上去。 一百块钱，就当交个朋友了。 许所长立刻调头去银行取了钱，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放到了陆天顺手里，陆天顺把票交给了对方。 许所长立刻兴致勃勃地去兴国家电城报了自家地址，约好了安装时间，然后又带着陆天顺到了金利来专卖店。 一进门，一个巨大的吊灯发出耀眼夺目的淡黄色，在灯光的照耀下，琳琅满目的西服个个显的鲜亮无比。 第23章 绝非一般的女老板 看到陆天顺拿着票，销售员就带着陆天顺来到一排西服前面：“你这个票是单独的，你可以在这一排里面选，价格都一样，相中那个我给你拿个试。” 陆天顺看都没看那些灰色黑色的，太老气，除了这些只有一套是天蓝色，还有一套月白色的，这个肯定不行，晚会上倒是能穿，但平时穿别人会以为你要去参加丧事，只能选择天蓝色。 还别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天顺自得地转了几下，果然年轻帅气就是好，穿着这么一身出去，绝对的成功人士。 不像后世，西服几乎成了房产经纪或保险销售的标配。 在销售员诧异的目光中，陆天顺象模特那样摆动着走了几步，顾盼自如地摆了几个pose，不错，至少也是省级模特的水平，就是脚上这双的双星鞋不大搭，太影响形象。 “给他拿一双鞋，3506那个，咖啡色的。”这个时候从柜台后面走出一个女性，对销售员说道。 小脸，短发，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套青色的小西服穿在身上，显得非常淡雅知性。 “他票上是3407，差一百多块钱呢。”销售员小声提醒着。 “没事，人家拿我们的衣服是参加全县的歌唱比赛，相当于替我们做广告呢，领带、胸针、领带夹都拿来，衬衣有吗？”对方扭过头来问陆天顺。 “衬衣有。”陆天顺的目光非常隐蔽地从她淡紫色的唇滑过，就冲她带着京片子的口音，就知道这位绝对不是普通的服装店老板。 皮鞋拿了过来，比最开始销售拿出来的鞋一比，跟高了很多，样式也比较好看，穿上这个鞋，陆天顺保证自己能超过一米八以上。 但走模特步，确实更舒服一点，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等所有装饰配齐，陆天顺昂首阔步走了几步，一个转身回首，露出八颗牙齿的阳光灿烂笑容，销售员眼睛立刻冒出了小红心。 就连那个西装女老板，眼神中也露出惊艳。 没想到平山这个小地方也有这么新潮的人，难道是模特，他不是某个小单位的职工吗？这个自信昂扬的气势，绝不该出现在没见过世面的小地方人身上。 正好表姐来电话了，暗暗把陆天顺记下来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陆天顺看到她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摩托罗拉掌中宝放到耳边，禁不住为之咋舌。 这东西虽然不像是大哥大刚上市时高达两万元，但差不多也得上万一个，。 而且清远平山这样的小地方，移动网络倒是早就建好了，但用手机的除了那些大老板，只有市县的大领导们才有，但一般还要装在皮包里面遮遮掩掩，轻易不敢拿出来。 接受过后世先进技术洗礼的陆天顺，自然看不上傻大笨粗的砖头大哥大，更看不上只能发信息还得再找电话去回的传呼机，对这些玩意毫无羡慕之情。 谁要拿这些东西来他面前展示优越绝对会被他呸回去，虽然他买不起。 重新打包装好之后，销售员叮嘱道：“西装到家后一定要挂起来，才能保证版型，脏了皱了可以拿来我们免费干洗熨烫，千万不要自己处理。” 送出门的时候又悄声说道：“送你这些东西要好几百呢，光那个领带就一百多呢，回头可不要忘了感谢我。” 觉得有点露骨，看了里面一眼，又赶紧补充道：“主要是感谢我们老板，她可是我们总店的老板，正好来我们这巡视。” 多纯洁的时代呀，表示好感还要遮遮掩掩，如果不是脸上的雀斑掩饰了她的容颜，陆天顺还真有点相中她了。 “这么慢？”到车上时，许所长已经等急了。 “老板觉得我穿他们的衣服是给他们做广告，就让我多试了几套。”陆天顺没敢全部告诉他，但也说明了原因。 “你小子确实一表人才，记住千万不要急着谈恋爱结婚，回头万一有领导女儿看上你呢，立马青云之上。”许所长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怎么对这小子没印象呢，马口村也隔三岔五去呀。 到了一个叫闻香来的餐馆后，他们几位已经喝上了，落座之后，陆天顺喝了一个陪罪酒之后，就一直跟他们打晃，光沾嘴不喝酒。 一桌人，不是开车就是骑摩托车，回头都是酒后驾驶，不过这个时候酒驾还没有立法，也没人在意这个。 “你小子不老实，酒都没很下，来，喝了跟哥再碰一下。”关庄的老李端着酒过来了，非要跟陆天顺碰一个。 接受过后世酒精考验的陆天顺其实酒量并不差，但他觉得得还是扮猪吃老虎，装个弱者比较好。 而且现在的酒也不怎么让人放心，前两年听说假酒喝死27个人的，还是小心点好。 杀虎口的老吴也来碰了一下，然后陆天顺就说要保护嗓子，不能再喝了。 虽然他们鄙视陆天顺这种行为，但也没有多说，毕竟酒也是有数的，还不够他们喝呢。 倒是老许到这个场合如鱼得水，杯到杯干，你要碰一个，我非碰三个，三五下就把桌上的人摆平了，没人敢主动找他了。 “当所长的，没有酒量会行，怎么开展工作。”张立山见陆天顺有点奇怪，就顺口解释道。 其实陆天顺早就察觉了，老许的酒量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但气势太足了，后来估计借着去外面拿酒吐了吐，回来时嘴里有异味。 但他们没认真观察，被老许给唬住了。 晚上十点多，老许才把陆天顺送回家，一路上，陆天顺都是心惊胆战的，还好老许喝了酒开车还是相当稳，让陆天顺不致于跳车。 更让他担心的是走路都摇晃却骑摩托车回家的张立山，不过这个时候，酒后开车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一个人劝阻的。 车停在陆家门口，陆父和陆母都出来了，看到儿子又是大包小包往下拿东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去唱歌了吗？怎么像是进货去了。 刚刚乘完凉回家休息的邻居们也都被惊动了，三三两两的重新出来观望。 最后老许又拿出一瓶半酒递给了陆天顺：“我不缺这玩艺，留着让老叔喝吧。” 陆天顺推辞未果，只得收下，光这一瓶半酒也快一百块钱了，人家还真没占自己啥便宜。 第24章 父亲的失落 “哟，许所长，你咋来了，要不去家歇会？”村主任王红军不知怎么拐到这了，见是乡土地所的许所长，赶紧过来。 “不用，这可是我老叔家，天顺那是我兄弟，以后可要照顾点。”许所长哪肯搭理一个村主任，支书来了还差不多，顺便交待了一声，上车发动着就跑了。 “哟，这是？”看着陆天顺拎着两瓶酒，陆和平拎着一看就很高档的衣服，王红军就好奇地问。 不管你在外面混的再好，总归还是村里的人，咋地见了我这个村长，就不说表示表示，整瓶的也就算了，半瓶的也不说主动孝敬过来。 “今天我们局和红星一厂联合开展歌唱比赛，这不是得奖了吗，在一块庆祝了一下，这是发的奖品。”陆天顺知道王红军的想法，但就冲这家伙第一个来自家收计划生育罚款，陆天顺就不想搭理他。 “来，红军呀，给两条毛巾，红星一厂的高档毛巾，上面还印着字呢。”还好陆天顺的母亲从家里出来了，拿着两条毛巾塞给了王红军。 两条毛巾值个啥，就这也想打发我，我是缺那两条毛巾的人？王红军就要推辞，可是摸了摸塞到手里的毛巾，确实手感不错，就顺势收下了。 “天顺不错，混出来了，以后有什么好事，可得多照顾照顾村里。”王红军摇摇晃晃拿着毛巾离开了，嘴里还不依不饶的。 “怎么这么多毛巾？”一人十条毛巾，陆天顺弄来四十条毛巾，还全部是那种又厚又大的，平铺在那里，足有半个小妹高了。 “这是好几个人的奖品，他们的都给我了。”陆天顺也喝了点酒，有点洋洋得意地说道。 “这衣裳一看就很贵，是奖励你的？”母亲拎了半天都不知道从哪打开，但冲着包装，就知道不便宜。 “这是单位配发的，回头参加县比赛用的，不然嫌丢单位的人，衣服和鞋子值好几百呢。”说起这个，陆天顺更得意了。 这算是有生以来穿过的最贵的衣服了，上辈子都不记得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这才像个干部。”隔着包装袋，陆和平爱不释手地摸着，皮鞋西装，一看就是领导干部的标配。 “这是一千六百块钱，这才是我的奖品，第一名，奖了一个空调，我觉得咱们没啥用，卖给刚才那个许所长了。”陆天顺把钱从兜里掏了出来，递给了母亲。 “啊！”父母二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全家十点八亩的地（小妹没有，一个人二点七亩），辛辛苦苦种一年，到手的净利润都没这么多。 只是唱了个歌，就能拿这么多？怪不得人人都要当干部。 “行，我替你保管着，给你娶媳妇用。”母亲高兴地接过钱，这下家里不仅没有负债了，还能多出很多。 到陆家管钱十几年，从来没有这么手头宽松过。 父亲有些落寞地看着儿子，儿子太能挣钱了，显的父亲很无能，特别是他才四十出头，没到养老的时候，怎么就没用了呢。 陆天顺没理会父亲内心那多余的想法，把衣服的要求也交待给母亲，他房间里，除了一张书桌，连个衣柜都放不下。 大姐和小妹两个人还住一间房呢，他有什么可抱怨的。 等家里翻盖房子，好象是大姐出嫁母亲过世后的事了。 这一世必须要提前了。 第二天，去上班时，被众人恭贺了一番，不用说，都是张立山给他吹嘘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毛巾散了一半，中午又请所里的人大吃了一顿，算是把这件事了过去了。 你得了好处，如果光顾着自己，没让大家分享，只会让大家下看你的人品，谁还会跟你同心共德。 好在陆天顺不论那一世，都不是小气的人。 陆天顺分别代表胡窑乡和土地局参加歌唱比赛也正式确定了下来，不仅要和乐队进行合练，还要参加彩排，至少一个星期都不能来上班。 好在这依然算成上班，正气值一分不少地支付着。 很快，比赛的时间到了。 这次比赛是由平山县宣传部、组织部和县团委联合举办的，地点在平山县党校礼堂，比赛由金色年华大酒店和联合利华超市赞助，平山县电视台全程直播。 到了比赛当日，党校礼堂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几十个年青男女依旧在不停穿梭着，象勤劳的蜜蜂一样布置着礼堂。 参赛的选手要待在后台按照出场次序化妆，小董作为助手被获准进入了后台，被后面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女和少妇们迷惑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在那。 陆天顺因为要出场两次，所以准备了两套服装。 不仅如此，因为天气太热，再加上舞台上灯光照射，第一次出场回来还要补妆。 随着四大班子领导、市直各单位负责人、各乡镇党政负责人、各国有企业负责人和人民团体代表、各界群众代表一一就坐。 比赛正式开始，灯光全部打开，直播设备就位。 两个男主持两个女主持联袂出场，用激昂慷慨的气势介绍了本场比赛的意义后，又介绍了出席本次活动的嘉宾。 有清远市组织部副部长赵江山、宣传部副部长鲁海、清远团市委书记曲欣宜，清远市文联党组书记耿志平，清远艺术学院副院长马瑞瑞等。 前台的掌声此起彼伏，后台的人都在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前面越是隆重，后面的人就越紧张。 就连陆天顺也在这么严肃的氛围感染下，心跳加快了少许。 毕竟这不是阴暗的ktv包间，也不能边唱边灌一口淡淡如水的啤酒，而且还要正经唱好，陆天顺深呼吸了几口后，站起来开始用走动缓解着自己的情绪。 大家都在这么干，也不是只有他一个。 但看台上的嘉宾却是谈笑间风声自若，一个个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其中坐在看台偏右，一个年龄约在三十岁以上，体型略丰却不减风采的女子，正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舞台。 第25章 不会说话的县团委领导 “曲书记是第一次来我们平山吧，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这条件，略艰苦了点。”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子，半是巴结半是倾慕地说道。 “没事，看来姚书记这是嫌我来平山来的少了，以后保证常来，不能让下面的同志说我这个书记不深入基层。”那个貌似平易近人的团市委书记笑颜如花一般回应着，却让旁边的团县委书记姚平安冒了一头冷汗。 “不敢不敢，主要是去市里面拜访过你几次，没见到你，也没机会邀请你来我们这。”姚平安赶紧解释道。 眼前这位团市委书记可不敢得罪，据说来头惊人，身后是京城某根深蒂固的红色家族，但没有人能够接近她，也没人能打听出她的具体背景。 听说大部分时间还待在京城，团里面的事情一般也不管，当然了，团里一般也没什么事。 “姚书记这是说我不安心本职工作了，我一定认真改正，并接受姚书记的监督。”曲书记仍然是一脸的微笑，表情不停地变幻着，却让人看不到一丝不悦或生气。 曲欣宜确实没把这个团市委书记当回事，一直还在京城维持自己的交际圈，直到听到这次有了提拔机会，回来运作才发现，自己的口碑在本地已经差到极致。 虽然有姑夫在，但姑夫一向低调惯了，没有建立起丁家利益不容触犯的威严，清远这也没人拿他当回事，想把握这次机会，还得把自己的形象扭转过来，这下上面的人才好替自己说话。 不然的话，她才不会跑平山这偏乡僻壤的地方，清远一大半的县市，她都没下来过。 同时，她也对能进入表妹视线的男人感到好奇，表妹虽然不从政，但眼光却出奇地高，一般的家族子弟连看都不看一眼。 偏偏姑夫也奇怪，任由她自个在商界拼搏不说，还半点援手不肯加以，有时候自己都替他心疼女儿。 不过就冲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她就对表妹提醒关注的苗子就不看好，县团委书记就这水平，连个话都不会说，何况一般的工作人员呢。 旁边陪同的团市委副书记胡另奇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到姚平安一个劲地往枪口上撞，什么话伤人说什么，憋不住的想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用咳嗽掩饰了下。 姚平安这才明白，自己应该是说错了话，但不知道内情，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胡另奇对这个高高在上的顶头上司非常不满，什么工作也不干，就知道瞎指挥，支自己这个副书记跟支小兵没什么两样，偏偏还眼高手低，什么都不懂。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后台就够了。 人家没来之前领导就再三叮嘱，不仅要配合好人家工作，要主动适应人家的风格，还要在人家的带领下做出成绩。 这就是抬轿子，地方对带有深厚背景空降干部的常规应对手段，把轿抬高，把成绩做出来，早点把人送走。 通过这次歌唱比赛挖掘优秀的青年基层干部，这思路也够清奇的。 最开始是乡镇组的比赛，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不说，一个够青年资格的都没有，要知道35岁以下都算青年的。 “胡窑乡的陆天顺，演唱的歌是《珊瑚颂》。”胡另奇习惯地在笔记本上写下名字，心里却毫无波动。 但等陆天顺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落落大方一出场，胡另奇立刻心潮涌动起来。 一刹那，他甚至闪现过一个为什么自己不是女人的念头，幸好迅速又被自己抹去。 跟其它人标准立正姿势一脸的凝重唱法不同，音乐响起的刹那，陆天顺不丁不八地站着，斜倾着身体，给大家一个完美的侧颜。 从第一句开始，陆天顺仿佛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一样，根本不看台下的观众和台上的评委，用完美声线和浓郁的化不开的深情演绎了这首歌曲。 “你让我关注的是他吗？”胡另奇悄声问曲欣宜，来的路上，曲欣宜提过这里有一个重点关注对象。 曲欣宜迷茫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说的那个是土地局的。” 两个高高在上的人根本没看组织方贴心为他们的准备的节目单。 “这个就不错，我都感觉是他们花钱请来的。”胡另奇看着陆天顺象浑不在意地感谢完评委，迈着稳健的步伐下台，胡另奇非常怀疑这是从那请来的歌手。 曲欣宜对平山县出现一个这么一个出众的人才也很意外，但她更期待表妹说的人选。 毕竟在乡里工作都有这么好的苗子，局里的肯定更加不一般。 看来批评自己不深入基层也有一定道理，基层也是有人才滴。 胡窑乡在乡镇组排名靠后，等乡镇组全部出场，综合打分一结束，就开始市直组了，土地局意外地被排在了第三位。 这个时候陆天顺刚刚换完衣服，稍微改变了一下发型，又补了补妆，后台就来提醒到站到出场的位置，准备出场。 按照主持人的播报，胡另奇习惯性地在纸上写到：“土地局的陆天顺，演唱的曲目《驼铃》。” “咦，这个人也叫陆天顺。”胡另奇刚奇怪完，就看到一个帅的突破天际的男生迈着自信昂扬的步伐走到了台上。 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胡另奇才正式确定，这个陆天顺跟那个陆天顺就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那个青春潇洒，这个帅气自信，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一身板正笔挺的天蓝色西装穿在身上，配着菱形红色条纹的领带，由于唱的歌不同，陆天顺的脸上少了几分陶醉，多了几分凝重。 是该称赞表妹的眼光好呀还是运气好，我在清远了也两三年了，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曲欣宜一边欣赏着陆天顺的风采，一边怀疑着自己。 但古人有言，欲带王冠，必承其重，想要享受荣耀，就要承受压力，光鲜亮丽显露人前，必然会引来羡慕嫉妒恨。 四大班子的坐席前列，有一个年过四十却看似半百的又秃又黑又瘦的老头，穿着一身宽大的西装，象沐猴而冠一样，看着陆天顺，露出了不悦。 第26章 什么叫解放思想 陆天顺唱的越好，鼓掌的人越多，他越是生气，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在现场负责服务的一个宣传部副部长赶紧过来问道：“吕书记，您是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他前面代表了胡窑乡，现在又代表土地局，这不是作弊吗？我建议取消他的参赛资格。”吕受器看着台上还在鞠躬感谢掌声的陆天顺，就气不打一处来。 曾几何时，自己也如此意气风发，只因为在考察时嘴瓢了没表现好，被卡在这个位置上五六年了，要不然早成县委书记了。 “咱没有规定说不能。”宣传部的人还觉得屈呢，一个单位一个名额，谁想到会有人代表两个单位上场，部内当时也提出异议了，但土地所属于双重管理体系，也能说得过去。 谁晓吕书记这就不乐意了呢。 “没有规定就能了，应该取消他评奖资格，他这属于作弊，我认为还应该查查他的身份，唱的这么好，是不是从外面聘请的专业人员？”吕受器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老吕呀，一看上次开市委经济工作会议，江书记传达赵书记讲话精神时你就没认真听，深化改革解放思想的第一步是什么，就是法无禁止即可，没有明确不可以的，都是可以的，连上级精神你都没领会，怎么搞好经济工作。”坐在他旁边的常务副县长苗学锋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开了口。 土地局可是自己分管的，怎么让别人欺负。 “你少扣帽子，那说的是经济工作，唱歌也属于经济工作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练，吕受器在口舌上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了。 “什么叫解放思想，这个就叫解放思想，赵书记的讲话是光指经济工作吗，各行各业都要额这种法无禁止即可的精神。”论辩论，苗学锋可不怵他。 “哼，要是没规定不许杀人？就能杀人了？”吕受器随口反驳道。 “但是法律里面规定了，杀人属于犯法，你能举出犯法但法律没规定的例子吗？”苗学锋一点都看不上吕受器，平山县又穷又落后，正是需要大刀阔斧大干快上的时候，却找了这么一个只求无过不求无功的经济副书记，让自己和洪县长很多想法无法实现，耽误了平山县的发展。 吕受器卡壳了，他又不是管法院的，怎么知道法律里面都规定了什么，半天了方才恼羞成怒地说道：“我就是觉得不合理。” 大约是声音大了点，被县委书记古定坚听到了，横了他一眼，他立刻把头一缩，不敢发言了。 陆天顺两首歌都取得了高分，特别是市直组，分数明显更高一点，而且明显的是，女评委打的分普遍高于男评委。 看来打分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没有绝对公平公正的。 陆天顺的高分是相对于土地局的地位而言算高分，不说跟市直党委、组织部这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部门比，就是发计委、财政局、粮食局这些也比不上。 发计委还好，一个面容端正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唱了一首荡气回肠的《小白杨》，也算颇有专业水准。 财政局的那个女的，高音挺到位，但音质太差，就象是玻璃拉铁皮一样，一首《春天的故事》唱的刺耳无比，楞是只比陆天顺低0.01分。 一个满脸青春疙瘩豆的高大小伙找到了后台的陆天顺，趾高气扬地告诉他，一会市直组颁奖时他要上场代表土地局领奖，但乡镇组胡窑乡的奖不用你领。 “那胡窑乡的奖谁领？”陆天顺不甘心地问。 要知道他在乡镇组的得分至今还在前三名，市直组那边已经掉到第七了，市直奖的一等奖好像总共才八个名额。 “用不着你管，领导说了，嫌你一个人领两个奖太张扬。”指着陆天顺的鼻子教训过，这家伙扭身走了。 陆天顺连他叫啥那个部门的都不知道。 想追上去问个明白，被发计委那个中年男拦住了。 “两办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奖还是你的，谁领无所谓。”把陆天顺拉到角落处，中年男耐心劝说着。 见陆天顺仍然不太服气，中年男伸过来手：“我叫张少军，发计委企管科的，你唱歌挺不错的，咱们以后可以以歌会友。” “你好，我叫陆天顺，胡窑乡土地所的。”陆天顺赶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忍一时风平浪静，犯不着跟他们计较，一定要忍，记住这个字，能受用一辈子。”张少军深有感受地对陆天顺说道。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刺头，仗着自己是个大学生，业务精通熟练，办事认真牢靠，自认为提拔舍我除谁，结果几次打击下来，变的毫无峥嵘，看到陆天顺，就象看到往年的自己。 陆天顺能感觉到他的好意，但好意心领，陆天顺却不打算这么忍气吞声。 毕竟自己是重生人物，又有正气值这么大杀器，需要怕这个小人物吗？ 当有人过来组织参赛选手站到出口处等待领奖时，陆天顺若然无事一般站到出口处，正好看到刚才那个家伙站在出口处的侧面。 那个家伙还换了一身衣服，把头发梳的溜光水滑。 当前面喊获得一等奖的五名选手上台领奖时，第四名就是胡窑乡。 陆天顺突然斜跨一步，站到了队伍的里面，挤到了刚插进队伍的那个家伙前面。 那个家伙赶紧一把拉住陆天顺，吃惊地问：“你干什么？” “领奖呀？”陆天顺回过头，一脸的不解加无辜。 “不是说让你领市直组那个奖，乡镇组这个奖我领吗。”这小子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你说的明明是市直组有人领，乡镇组的奖我领。”陆天顺的表情要多真有多真。 就连眼前这个家伙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传错了，但这个时候不是辩论这个的时候，因为其它领奖人已出去了，而颁奖的领导也就位了，只好强忍怒火：“市直组那个奖才是你领，这个奖我领。” 说完把陆天顺推开就要上场。 第27章 确认过眼神是对的人 陆天顺一把拉住了他：“你确定市直奖是我领？别两个奖我一个都领不着。” 无数的眼睛望着这里，明显有状况发生，特别是安排代替领奖的吕副书记的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刺背一样，这家伙用最大的力气甩开陆天顺：“等我回来再说。” 陆天顺仍然站在那里，还是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相信，只有微微翘起的嘴角暴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不错，就该这样，一会还这样说，我替你作证。”张少军站到他的旁边，轻轻抚摸着陆天顺的后背，用最小的声音说道。 领奖回来后，那个家伙把证书往陆天顺身上一摔，就要嚷起来，因为领奖时，他很清楚地看到洪县长眼中那不悦的目光。 大多数观众看不到他和陆天顺在出口处的纠纷，但侧面的领导席可是全部都看在眼里。 明明是陆天顺唱的，领奖的却是他，领导们肯定会误会是他要来出这个风头。 “你当时明明说的是让我领乡镇组的奖，不信的话咱们问他？”陆天顺先发制人，率先质问道，并且把证明人指向了张少军。 这是一个考验，看张少军值不值得信任。 如果他真的替自己作证，那这家伙就值得信任，以后就可以长期接触。 刚才还劝陆天顺要忍的张少军，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对呀，刚才你明明说的是让他领乡镇组的奖，市直组的有人领，也没有说是你领。” “你们！”这家伙气的脸都红了，青春疙瘩豆都膨胀的露出了白头，很有暴浆的危险，把陆天顺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对呀，就是你弄错了，我们都能证明。”旁边好像是农业局的参赛大姐也站到了陆天顺的一边，成了压垮这小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了看周围无人为自己出头，这家伙只能咬着牙悻悻然离去，牙齿咬合的声音整个后台都能听见。 “我就是看他丑，没别的意思。”农业局大姐幽幽然说了一句，拎着裙摆摇晃着离开。 陆天顺和张少军相视一笑，确认对方是个实在厚道（不畏权贵的）人。 市直组的颁奖自然是平静无波，陆天顺只是个二等奖，却获得了不次于一等奖的掌声，这是观众对评委无言的反抗，并且还是二等奖选手中唯一一个跟秦书记握手的。 颁奖完毕，陆天顺就拿着两个证书回家了，只有合唱节目是奖杯，这个获奖单位可以放到荣誉室里，个人奖只有证书，一二等和优秀奖的区别也只有两个字的不同。 陆天顺没有太看重这个奖项，比起出名，他更乐意有实惠的奖励，在奖励提前到手的情况下，县比赛就是个鸡肋。 比赛结束了，陆天顺的生活秩序也恢复了正常，每天雷打不动的早出晚归，每天都有正义值入账，让陆天顺觉得自己的坚持很有价值，很有满足感。 这天，陆天顺正在抄张立山的工作笔记，突然周伯名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呵呵的，看着让人开心。 大家赶紧站了起来，周委员、周委员的叫个不停，人家没架子，不是你不尊重的理由。 “没事，你们忙，我找小陆有点事。” 周伯名拖了把椅子，坐到陆天顺的跟前：“小陆，听说你是学电脑的，一定对电脑很精通吧？” “还可以吧。”堂堂计算机专业的本科生，在胡窑乡这破地方，半点用都没，就像是学了屠龙技的勇士一样。 因为整个胡窑乡就计生办有一台电脑，还是县里计生委给配的。 “这个电脑比人都精贵”这是全乡的共识，为了配这台电脑，按照计生委的要求，不仅有单独的房间，房间还安装了空调和防静电地板，灯必须得用日光灯管，线路都得用一种防火材料遮盖起来。 陆天顺远远看了一眼，就是台普通的康柏486，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尊贵，反正陆天顺是不敢招惹，万一手贱弄坏了，可赔不起。 计生办主任是崔艳霞亲姑姑，她都没捞到电脑管理员的差事，这还是她提前得到消息，去平山县上了三个月的电脑培训班的结果。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的电脑管理员是洪乡长的女儿，一个戴着眼镜看似文气十足的初中生。 崔艳霞是第二电脑操作员，人家请假了才轮得到她。 所以陆天顺一般都不说自己是学计算机的，免得麻烦。 “是这样的，移动公司要上信息化管理系统，我女儿觉得以后电脑是潮流，不会电脑就要被淘汰，想买个电脑自学一下，你是学这个的，肯定比她懂，能不能帮着把把关？”周伯名用一种期待又警惕的眼神看着陆天顺，复杂的让人难解。 好像谁觊觎他家的白菜似的。 “品牌机还是组装机？”陆天顺知道，这种事迟早有人找上来，但也没办法。 帮人买电脑，帮人装系统，是学计算机的人最讨厌的两件事了。 学计算机的人不一定懂硬件，懂也是理论上，连内存条插槽分左右、处理器分反正都不一定明白。 装系统如果没有系统盘，也给你变不出个系统来，总不能给你写一个。 如果不是经常去华强北市场兼职打工，陆天顺也不懂这些，学校的课程根本没这些内容。 “组装机，我女儿问了，平山这的电脑店都是定下来再从省城发货组装，要等两天才能拿到，清远那边有现货，直接就能带走，明天是星期天，你跟我们一起跑一趟吧？”周伯名看着陆天顺帅气的脸，就觉得有引狼入室的感觉。 本来女儿还对陆天顺毫无兴趣，结果那天歌唱比赛论到陆天顺出场时，自己好奇地喊她出来看一下，女儿就有点动心了。 一直若有若无地打听陆天顺的情况，娘的，自己那知道，这小子又不主动找自己汇报工作。 去买电脑让陆天顺帮着把关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谁叫自己以前吹这小子是学计算机的，肯定有前途。 tmd，小白脸就是吃香。 “清远呀，怎么去？”清远的电脑店就是有现货，也是只有常用的那几个配置，可选项太少。 但这关陆天顺什么事。 第28章 情敌出现 “明天上午九点车站集合，咱们坐大巴车去。”周伯名斜着瞄了陆天顺一眼。 怎么滴，小子，还没怎么呢，就想上门了？ 想都别想，你还没那资格。 陆天顺被他看的很是纳闷，问问在那集合怎么了？你又没车，肯定要坐车去。 “行，不过提前说好，我对电脑组装也不是太精通，最多只是帮忙看看。”陆天顺习惯性地不打包票，万一自己看走眼了，也不是没可能。 “你小子这么点年龄，这么滴水不漏干嘛，不累吗？”周伯瞪了陆天顺一眼，这么小年龄，又是在可能是未来女朋友和老丈人面前，不是该大包大揽吗，怎么这么谨慎。 周伯名走了，张立山好奇地趴到陆天顺的跟前：“老周的女儿确实好看，工作也好，但老周这人吧，太挑剔，你要当他女婿，以后有你罪受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没见到人前，陆天顺不觉得她对自己会有多大吸引力，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美女。 而且因为心理年龄的原因，他一直觉得自己跟老周是平辈相交，当老丈人，有点怪怪的。 回到家后，陆天顺跟母亲要了二百块钱，好不容易去一次清远，给周家买过电脑后，陆天顺打算在市里转转，母亲一直有心悸的毛病，咨询下医生有没有什么能长期吃的中成药，有时间的话再给大姐小妹买件衣服。 第二天早上，陆天顺蹬着自行车费了半天劲，才到车站，满头大汗，没办法，谁叫一路上坡呢。 把车存好，给了看车的老婆婆五毛钱，老婆婆把车牌递了过来，其实就是个小木片。 陆天顺摆手拒绝，天热兜比较浅，万一路上丢了还要费口舌，干脆不拿最好。 找个阴凉有风的地方陆天顺开始等，结果等到九点十五，也不见周伯名过来。 陆天顺把短袖衬衣从腰带里拉出来扇了扇风，白瞎自己穿的一本正经，弄的跟相亲似的，热的不行不说，还站在路边，像个傻蛋一样。 陆天顺四处张望着，始终不见周伯名的踪影，更不要说漂亮姑娘了。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陆天顺的跟前，但跟一般的轿车又有点不一样。 前面看着跟轿车一样，但后面却没有塌，反而鼓的比中间还高。 陆天顺正要换个地方等，就见这辆车的后排窗户摇了下来，周伯名一脸兴奋地伸出头来：“小陆，上车，我们坐车去。” 看前排是空的，陆天顺自然坐到了前排，上车的时候陆天顺瞄了一眼，驾驶座的后面坐着一个马尾辫女生，杏眼桃腮，肤质细白，确实挺漂亮的。 “小陆呀，这是我女儿晓霞，这是晓霞同事杨丙一，他听说晓霞要去清远买电脑，说电脑箱子大又沉，坐公交不方便，就开车帮我们跑一趟。”趁着汽车找机会掉头之际，周伯名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 “行，有车坐谁愿意挤公交，这大热天的，还是有空调凉快，咦，空调怎么没开？”陆天顺很随意地仰坐着，伸手在空调出风口试了一下，惊讶地问。 “刚才在路上走走停停的，开空调效果也不好，等一会跑开了就开。”驾驶位上的男子解释了一句。 陆天顺认可地点了点头，其实在心里鄙视个不停，跑开了就有风了，不开空调也能凑合，就是在城区走走停停的才要开空调。 不舍得开就是不舍得开，解释什么。 怪不得老周红光满面的，原来是热的。 “不用开空调，也没那么热，我听修车的老师傅说，开空调还伤车呢。”周伯名赶紧缓和下气氛，同时也是卖弄一下，我也是懂车的。 “没事，有这个功能就是让用的，叔，你把玻璃摇上来，我现在开空调了。”越这样说，杨丙一越不好意思不开空调，只好伸手打开了面板上的空调开关。 空调刚开，温度还没有降下来，又把窗户关上了，很快车里的人都是一头汗，衣服都有点湿了。 “想要降温快，得开内循环。”看杨丙一一直没动作，陆天顺只好伸手把开关拨到内循环上，果然效果一下子好了许多。 杨丙一装作专心开车的样子，没敢理会，因为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内外循环呀，光知道那个开关一般不用动。 “小陆，买电脑都要什么配置？我在这方面一点都不懂。”看车内的氛围尴尬的快要凝固了，周伯名只好主动开口。 “看你用电脑做什么和你能承受的价格区位是多少？”由于坐在前排，陆天顺很不乐意跟他说话。 扭回头说吧，好象跟故意去看周晓霞似的，对着前面说吧，又好象不太尊重人家。 “闺女你说？”周伯名对电脑毫无概念，自然得看闺女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用来学习办公和自动化的。”周晓霞有些羞赫，毕竟她也不懂。 “钱多上奔三铜矿，钱少上超频赛扬。”没固定需求再好不过了，随便配一套就行。 “奔三是奔腾三吗？”周晓霞小心翼翼地问，本来她很是看不起跟父亲一样在乡里上班的陆天顺，但为什么他懂的这么多呢。 “是呀，如果一般办公用，用不了这么高端，赛扬就行，还能超频，跟奔腾也差不了多少。”陆天顺确实是一番好意思。 在华强北打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陆天顺的工作就是从数以千计的赛扬300a中挑选体质好的，可以稳超450mhz的，标记出来，每块可以多卖一二百块钱。 因为赛扬跟奔腾三相比，只是二级缓存少了一半，却是全速的二级缓存，频率上去之后，基本上就跟奔腾三相当。 但价格赛扬却是奔腾三的三分之一。 当然了，还有体质更好的，可以超到600mhz，这个就是神器了，挑出来之后都是私下保留的，根本不对外卖。 陆天顺打工的那个店老板弄了两块超600mhz的，魔改之后装到服务器主板上，成了全华强北最靓的崽。 “不用担心，我发小就是开电脑店的，人家那才叫专业，每一个配件都能给你分析的透彻，绝对不让你多花冤枉钱。”杨丙一又忍不住了，在前面插了一句。 陆天顺笑了笑，没说什么。 组装电脑真没啥技术含量，根据需要看价格，至于用什么型号什么品牌的配件，分析的话能写出几十篇文章来，不如插上试一试。 陆天顺的心态更接近四十以上中年男人的心态，自然不会象雄孔雀开屏一样拼命展示自己。 第29章 这完全是一种羞辱 “叔，你们在乡里上班，一般一个月工资多少？”见陆天顺不上套，杨丙一想了一下，开口先问周伯名。 “我，没多少，一个月才二百八十多。”周伯名也没多想，随口答道。 心里还在想着，这车看起来丑头八怪的，坐着挺舒服的，而且还有空调，比乡里的那台212高档多了。 “陆兄弟你呢？”杨丙一这才问陆天顺。 “一百九十多。”陆天顺不想回答给他装逼的机会，却没办法，这就跟富二代要跟你比有钱一样，肯定比不过。 “你们这工资不高呀，还这么辛苦，天天往乡里跑。”看他嘴角的笑容，陆天顺就觉得杨丙一这逼装的一点都不圆润。 干脆把头扭向车窗外，免得被人家看到他翻白眼。 “晓霞才刚上班一年多，都六百多了，我上班不到三年，都九百多了，不中你把工作辞了来我们移动公司上班吧，我们公司正需要这个专业的人才，干临时工一个月也三百多呢。”杨丙一转过头来，却见陆天顺一个劲地看着外面，好像路边的电线杆子多吸引人似的。 “小陆可是正式在编的国家干部，怎么会去干个临时工，那不是倒退吗。”周伯名不赞同地反驳道。 移动公司虽然也是国有，但毕竟是企业，工资高却没有发展潜力。 “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不是只有钱，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我觉得挺好，这也是一种锻炼。”陆天顺没有说什么大道理，自嘲地笑了笑。 比工资不如人家不很正常，周伯名干半辈子工作了，连刚参加工作的女儿还比不上呢。 就算是在国有企业中，移动公司的工资也属于比较高那一档。 如果单纯比工资，或许这辈子陆天顺都不可能赶上杨丙一。 但就像陆天顺说的那样，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不止是钱，更不是只有工资。 “当然不是只有钱了，有车，有房，有权，这都是人生的价值。”杨丙一用力拍了下喇叭，把旁边骑自行车赶路的老大爷吓一跳。 车子跑去老远了，老大爷还在那跳着脚骂呢。 俗人一个，陆天顺懒得跟他计较了，自己有正气值，这辈子必然是向着伟光正发展。 萍水相逢，以后说不定连见都见不着了，干嘛要给他指点迷津。 虽然很多事记不起来了，但陆天顺觉得就凭想起来的那些东西，也足够自己活的无比轻松。 真是的，钱算什么？车算什么？房算什么？统统不是问题。 陆天顺不肯配合，车里自然就沉寂下来。 在杨丙一看来，陆天顺这是退让了，为了表现风度，也不好意思穷追猛打。 周伯名对此也不感觉意外，他一直嫌弃陆天顺成熟的过分，一点也没有年青人的朝气，但在级别森严的体制内，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比较看好陆天顺的将来，但有了杨丙一的比较，陆天顺就有点拿不出手了，人家拥有的是辉煌的现在。 至于女儿怎么看，看她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杨丙一身上就知道她的心思了。 到了清远，已经十点多了，周伯名客气了下让先去吃饭，陆天顺和杨丙一都拒绝了。 那就先配电脑，把配置挑好了，让他们组装，然后再去吃饭。 反正是熟人的店，也不怕他们会换掉里面的配件。 一行四人到了富丽大厦，直上五楼。 富丽大厦，就是原来的百货大楼，被香江的资本收购之后，重新装修招商，在清远的地位就类似于以后的万达。 对于一个乡下人来说，可谓是满目的繁华，首饰、鞋子、衣服，要不摆放的整整齐齐，要不悬挂的高高在上，在耀眼的灯光下，一个个就象是散发着光芒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周伯名的表现最为明显，缩手缩脚的，唯恐碰到什么被人家沾上非得买走不可。 周晓霞看似淡然不动声色，但偷偷闪动的眼神和总是往中间走也出卖了她。 杨丙一的心思全放在周晓霞身上，一个劲地给她讲解着。 陆天顺的表现最为自然，昂首阔步走着，跟在乡间地头没什么两样，虽然也四处张望，就态度就象欣赏自然风光一样，随意而又平常。 杨丙一熟人开的店在五楼正中的位置，非常显眼，一看就给人一种很有实力的感觉。 只有陆天顺觉得太尬了点，叫“环球科技”。 一个卖电脑的，起这么个名字，也不怕折寿。 一进门杨丙一就乍乍呼呼地喊老板，从里面过来一个戴眼镜的胖子，倒是挺热情的，上来就抱上了。 说是来陪朋友来买电脑的，胖子指了个戴眼镜的瘦子过来对接，这让杨丙一有些丢脸，毕竟他可是打包票说老板怎么怎么精通电脑的。 胖子只好解释今天正好来了一个大客户，还在里面等着呢，不好意思，一会大客户走了以后，他亲自过来服务。 杨丙一有些不满地抱怨了几句，人家拍了他两个，说回头请他吃饭，他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肯定要尽着大客户来。 过来的瘦子口才挺好，业务也蛮精通的，推荐的配置也很合理。 出于不能白来的目的，陆天顺随口挑了两个小毛病，对方采纳了，承认陆天顺的方案更合理。 其实这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游戏，详情不能细说。 表示自己来了起到作用就行，陆天顺没打算多出多少力。 因为陆天顺也能看出来，周晓霞对自己没多大意思。 从她选择座位就可以看出来。 一个圆桌，周伯名先就坐，陆天顺和杨丙一分别坐到他的两边，到周晓霞时，她丝毫不带犹豫地坐到了杨丙一的那边。 圆桌可不是四人位，而是六人位。 陆天顺能理解，杨丙一有车，工资是陆天顺的几倍，家庭条件毋庸置疑，肯定更好，傻了才会选择陆天顺这样的穷小子。 让陆天顺不满的是，既然有这么优秀的追求者，还给自己介绍干嘛？ 还非让自己来陪着对比干嘛，让自己丢人败兴？ 明明没有可能却还给人希望实际上也是一种羞辱。 陆天顺完全是出于礼貌才没有拂袖而去，又不是不坐小轿车就没法回去。 第30章 妥妥的白富美 周伯名什么心思陆天顺不好说，但周晓霞后世好像有一个词形容这样的女生，什么词陆天顺想不起来了。 配置什么的基本上已经谈好了，赛扬300a包超450，64兆内存，tnt2 m64显卡，美格“黄金眼”十七寸纯平显示器。 第一款纯平显示器是lg公司推进的未来窗，推出之初引起了轰动，但因为是绝对平面，受显像管技术原理限制，看起来有种凹陷的感觉，慢慢地不被市场接受。 后期推出的纯平显示器包括美格在内的都是视觉纯平，下面看上去是平面，从侧面看，仍然有些凸出。 美格的显示器卖点除了纯平，就是外号“黄金眼”的视觉增强引擎。 其实就是个色彩调节功能，按一下，在几个固定的色彩调节方案中来回切换。 但给普通用户演示时，点开超级解霸，放一部《侏罗纪公园》，按一下“黄金眼”，原本阴暗的画面立刻亮堂了起来，更多的细节出现在屏幕里，用户就会觉得神奇无比。 比起其它显示器要按好几个按键，又是亮度，又是对比度，还要调色温等繁琐的步骤，“黄金眼”可谓是一大创新。 配置确定了就该说价格了，杨丙一非要等老板出来，瘦子也懒得应付他们，就自个忙去了，四个人无聊地坐在那里等着。 听到里间的声音有些激烈，看来这个大客户不那么容易搞定。 但是这个大客户的声音，陆天顺听着有些耳熟。 正在回忆呢，人家就从里面的套间出来了。 咦，这不是金利来专卖店的女老板吗？ 陆天顺对她那个摩托罗拉掌中宝很有印象，还有那个淡紫色的口红。 今天她穿了一个黑色的丝质长衣白色的折褶长裙，金丝眼镜也不见了，看来那个眼镜是搭配那套西装用的。 正在跟老板告别的女老板，一眼就看到了陆天顺，咦的一声，出现在陆天顺的面前。 “你不是平山县的吗，怎么在这里？” “我朋友要买电脑，我给他做参谋。”下意识地，陆天顺指了指周伯名。 “对，你是深市大学学计算机的，正好咨询你一个技术问题。” 陆天顺回想上次见面，自己连名字都没说，更不用说毕业于深市大学了，她怎么知道的？ 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还是认真听听对方的需求是什么，万一拉个业务兼个职挣个外快呢。 她手下有好几家门店，想上电脑收银系统，这个老板这就能提供。 但她想实现的是，每天都能看到每家门店的销售情况，从而掌握市场风向变化，同时还能根据库存情况进货、退换货。 “这个不是很容易吗，收银系统只要一致，把每天的销售记录汇总到一个电子表格里不就行了？”陆天顺纳闷地问。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收银系统虽然一般配的是最垃圾的电脑，但完成这个也绰绰有余吧？ 而且也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呀？ “切，她的门店都不在一块，每个县都有，怎么汇总？根本做不到。”陆天顺说的那么自信，还以为有什么好办法，老板一听大所失望。 这个问题几乎无解，他也咨询过省城那边的公司，同样也没有办法，没一家能搞定的。 “在收银系统里添加一个通讯模块，然后把每天的销售记录发过来，这边一汇总，完事，这有什么难的？”陆天顺看着老板，开这么大的公司，不会连这点技术实力都没有吧？ “说的容易，每家店都要装电话装网线，三十多家店，你问丁老板能接受吗？”老板在旁边听完陆天顺的纸上谈兵，气不打一处来。 “啊！”陆天顺十分惊讶。 还以是人家开了三五家店呢，三十多家店，要都是跟平山县金利来专卖店那样的规模，这可是妥妥的白富美呀。 “三十多家店，都在下面的县？”陆天顺反而动了心了，这样的大客户要是能服务好，人家随便从手里漏点渣渣，就足够陆天顺衣食无忧了。 “每个县都有，市里也有。”对方警惕地看了陆天顺一眼。 “低成本方案，变自动为手动，每个县装一条网线，你可以安排个人，每天把销售记录通过邮箱发给你，你在这边手动汇总。” “当然还有更省钱的方案，找个花钱上网的地方，发个邮件，用不了几分钟，也花不了几个钱，但如果每天都这样的话，不太稳定。”好的销售员，永远不只给客户一个选择。 当面临上中下三个选择的时候，通常客户也不会选最差的那个。 “一条网线还是能承受得起的。”女老板点了点头。 店开太多了，管理不过来了，一天一个县，也要两个星期才跑完。 身为一个老板，不能及时掌握第一手的销售数据，最新的库存情况，是无法应对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竞争和越来越快的商业节奏。 “首先，收银机要配一个软盘驱动器，然后在系统里增加一键将当天销售记录拷出的功能，最后将软盘里的数据发给你就行了。” 这完全都是小儿科的东西，一点技术难度都没。 设计出贴合用户需求的软件，好的程序员是关键，产品经理更是关键，程序员谁都能干，产品经理却不一定，求伯君、朱崇君等人说是程序号，其实产品经理的成份更大。 “你说的可轻巧。”老板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 他在心里盘算过了，就是按陆天顺设计的方案，他们公司也拿不下这项业务。 “其实你要的，准确来说，是一个进销存系统，但是你的网点分布太分散，目前又没有c\/s架构的进销存系统，只能用收银系统来代替了。”陆天顺不无遗憾地说道。 对目前大多数人而言，电脑还是个高大上的玩艺，感觉只有科学研究才需要，其实它只是个生产力工具，设计出贴合生产经营需要的功能，它就能发挥出人不能发挥的作用。 “那你能做出这些东西？整套方案下来大概又需要多少钱？”女老板很有兴趣地看着陆天顺。 这家伙不是只有长的好看，唱歌好听，还会电脑，口才也不好，进官场太可惜了，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我现在说不准，要问问s市那边，你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回头有结果了我跟你联系。”陆天顺轻而易举地要到了丁老板的号码。 名片上也有她的名字，丁雨虹，挺好听的。 “请务必尽快。”丁老板迈动着摇曳的步伐离开了。 第31章 没吃过汉堡的小妹 陆天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环球科技的老板，这也能算抢了人家的生意。 谁知道老板大度地一挥手：“没事，本来这生意我也拿不下来。” 然后老板把陆天顺拉到一边私下劝道：“不过这笔生意你最好多当回事，她这么年轻就能在清远市开这么多家店，背后一定大有来头，我劝你要小心，要是接不上来，就早早放弃，别拖人家时间。” 对于人家的一番好意，陆天顺当然会接受。 但这笔业务还是要接下来的，这么大一笔生意，就算是介绍给别人做，陆天顺也能赚到不菲的信息费，更不用说陆天顺还打算深度参与进去。 这笔生意如果能够拿下，不仅能够极大缓解陆家的财政困难，甚至连陆天顺一直筹划的项目启动资金也能解决。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陆天顺无关了。 同为女性，周晓霞觉得陆天顺去巴结那个女老板，却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绝对是看那个女老板有钱。 一个穷酸，土包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成色。 杨丙一也觉得陆天顺抢了自己的风头，今天这个局明明是用来展示自己人脉和实力的，却成了这个家伙的技术讨论会。 只有周伯名还是乐呵呵的，看起来一副乐天派的表现，实际上心里充满了苦涩。 别的不说，就杨丙一和陆天顺两个对比，他就站陆天顺这边。 一个浅薄，无见识，除了家里有钱，一无是处；另一个却是诚实灵活，有城府，这个并不冲突，有能力不一定非要表现出来。 平常陆天顺就跟一般的农村小伙没什么两样，但一有机会，就能准确把握，而且敢于争取，这种品质一旦遇到合适机会，就能乘云直上。 官场是最讲究机会和机遇的，而且最不缺的也是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可惜，女儿明显被杨丙一的浮夸所迷惑，沉迷在他的讨好上。 对于不主动的陆天顺，反而有些厌烦，今天不应该让陆天顺来的，或者不让杨丙一来也行。 在杨丙一的争取下，这台电脑从8000降到了7200，然后还被非要人家赠送了一台电脑桌。 本来还要电脑椅的，无论是利诱还是硬逼，老板都宁死不屈，最后只好放他一马。 趁人不注意，陆天顺翻了翻老板藏在书架下面的每日行情，虽然不是当天的，但价格应该没什么大的变动。 整套下来这个价格老板绝对不赚钱，如果加上后期服务的话可能还要赔钱。 这个就不是陆天顺能管得了，人家哪怕白送呢，也是看杨丙一的面子，跟陆天顺毫无关系。 趁工作人员组装电脑装软件的时间，几个人去外面吃了顿饭。 依着周伯名和陆天顺，就近找家小饭馆吃碗面条就行，想奢侈，无非多炒几个菜。 可周晓霞不愿意来了清远跟在县城一样吃个面条，非要去吃什么肯德基，杨丙一自然是举双前肢赞同。 四个人只好在一大群小孩子的惊讶目光中进了肯德基，出来后周伯名摸了摸肚子：“就吃了三分饱。” 没办法，不敢再要了，人家倒是明码标价，可是那个价格？两片面包和青菜夹一片牛肉，比一大碗拉面还贵，吃了跟没吃一样。 而且你再要还是汉堡、鸡腿、可乐三件套，无非换换口味。 周伯名不知道吃这个是点餐的时候付费的，等他知道时，杨丙一已经把钱付了。 看周晓霞并不抗拒杨丙一为她花钱，就代表着她对杨丙一有意思。 还有一个可能，是这个女的喜欢让男人为她花钱，那怕她对这个男的没兴趣，这样的女人，迟早会沦落为金钱的奴隶。 快结束的时候，陆天顺过去点了一份套餐，准备带回家去让小妹妹尝尝稀罕。 周晓霞看他又点了一份，以为他自己想吃，更加鄙视他了。 回去的时候，电脑已经组装好了，周晓霞要的打字软件、办公软件、数据库软件也全部装上去了，试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周伯名就去付款了。 杨丙一这个时候却去跟老板谈其它事了，看来还是不舍得下血本呀。 把电脑装到车上，今天的事就算是完结了，陆天顺本来想去市里面逛逛，可是天气突然转阴，西北方面的乌云厚的跟要落下来似的。 周伯名又说了一句“西北起黑云，雷雨必来临”。 陆天顺干脆就不冒险了，果然，车还没出清远市呢，豆大的雨滴就开始敲打在车顶和玻璃上。 还好大家在车里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杨丙一又开始炫耀有车的好处，陆天顺只好沉默不语，只顾着担心一会到了车站怎么回家。 自己骑车冒雨回家不要紧，给小妹带的惊喜可不能被雨水泡了。 天遂人愿，车子刚一进入平山县的境内，雨水就停了，雷雨的清洁作用和产生的负离子让空气充满了清新感。 到了车站，杨丙一还要装作大度地客气两句，被陆天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人家也不啰嗦，喷着尾气就走了。 离开车站后，杨丙一先找电话报刊亭给老六江飞鸿打了个电话，结果这小子没在家，出去跑业务了。 陆天顺只好让接电话的人转告他，明天下午四点以后给自己回个电话，留的是办公室的电话，一般四点以后鲁玉明都提前走了，接电话不会被说。 回到家，看到汉堡这样传说中的食物，小妹高兴坏了，抱着陆天顺的手就要啃，把陆天顺吓坏了，一下把汉堡掉到了地上。 还好上面的包装纸还在，一点都没弄脏，就算脏了估计小妹也不嫌弃。 小妹化身饕鬄，三五下就把汉堡吞到了肚里，差点被噎住，陆天顺赶紧递上了可乐，怪不得人家配可乐呢，原来是这个作用。 那怕是不冰的可乐，小妹也喝的滋滋有味。 最后拿着鸡腿美滋滋地啃着，啃的剩个骨头杆子了还嗦的有劲。 最后拎着鸡腿骨头和汉堡包装纸去找小伙伴炫耀了，没一会就哭着脸回来了，原来没到小伙伴家，骨头就被二大娘家的大黄给打劫了。 跟陆天顺闹着，要陆天顺去把骨头从大黄嘴里给她抢回来，陆天顺郑重告诉她，从狗嘴里抢骨头，就从你嘴里抢肉一样，谁敢抢？不要命了。 再说了现在肯定都咽了，大黄还能跟你一样。 小妹还要再闹，被母亲“啪啪”两巴掌打安静了。 当然了，主要起作用的是那句话：“谁叫你给她瞎买的，不买不就没这事了。” 第32章 不嫌弃二手货的女老板 第二天，刚一到下午四点，里间的电话铃就响了，张立山起身要接，被陆天顺先行一步：“我的。” 一上来老六就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表达自己的激动思念之情。 “这就是我们办公室电话，但是在所长屋里面，最好趁他不在的时候打。”陆天顺为了隐秘，故意说的粤话。 果然，张立山和小董都在竖着耳朵偷听，可是由于陆天顺说的又急又快，他们只有个别句能听懂。 陆天顺把昨天的情况介绍给了江飞鸿，江飞鸿奇怪地问：“这个你应该找老大呀，他们公司才是搞这个的。” “老大这人你知道的，死要钱，我不擅长讨价还价，也不方便长时间跟他纠缠，还得你来。”陆天顺也知道，多个人就要多分享出一份利润。 可是老大杜文斌这人吧，平时挺好，一到钱上，那就是六亲不认。 实习的时候，他选择了一个叫宏昌电子的港资公司，进了以后才发现，说是系统集成商，其实什么都干，公司也不大，在香江就是一个五六十人的小作坊。 可是看在老板漂亮女儿的份上，杜文斌最后还是留了下来，毕业以后，直接进了这家公司，并且成为公司全权负责大陆业务的总经理。 说是总经理，其实这边就他跟老板女儿两个，有需要再临时招收人手。 陆天顺让江飞鸿去跟杜文斌谈判，他截留多少陆天顺不管，一台机器给陆天顺留一百元左右的售后服务费用就行。 方案最好有选项和还价空间，做出来后，他拿去给对方报价。 客户要求倒是容易实现，每台机器加一个软盘驱动器，收银软件上添加一个备份功能。 陆天顺又想到，还可以在备份功能中加一个加密的模块，这样备份出来的文件别的程序无法读取，也看不到里面的数据，这个功能一介绍绝对能打动丁老板的心。 虽然还需要给她设计一个专门的程序用来读取或转换，但又可以多收一份钱不是。 所有的程序要尽量设计成傻瓜式的，简单易用的，这样陆天顺在培训的时候，才能省事。 思路明确以后，陆天顺给丁老板打了一个电话，把最终思路汇报了一下。 给数据加密的想法赢得了丁老板的极度赞同，丁老板要求尽快拿出方案，她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这个被陆天顺拒绝了。 现在只是费了费嘴皮子，没支出没垫资，就收人家钱，显得非常急切，这种容易导致甲方印象变差的行为，是销售中要求极力避免的。 收银系统修改需要大约十五天时间，然后从深市里那边发货大约也需要十天时间，加在一块差不多要一个月，这个时间有点太长，丁老板不太满意。 陆天顺只好提议把先发过来收银机，收银系统在那边同时进行修改，等修改好以后再用特快专递寄过来，他再在这边进行安装，可以将近节省一半的时间。 丁老板非常大气，表示一台机器给陆天顺二十元的服务费，到时候给店员培训还有培训费，保证不让陆天顺吃亏。 陆天顺心中暗喜，本来还觉得提这个有点难以开口呢，因为他在老六那边已经预留了利润，再拿一份有点太贪婪了。 但人家主动开口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穷人是不需要顾忌什么脸面的，要钱不丢人。 这边正要将最终方案报给丁老板，然后收取定金呢，老六江飞鸿那边突然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面吭哧吭哧了半天之后说，他在邻县找到一批二手的收银机，都是日本那边的大商场打下来的，配置还行，价格特别低，基本上是正常的二折，可以报个四折或五折的价。 老六主要嫌老大那太烦人，价格一点不让，他们都算是行业内的人，怎么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实价。 按老大的价格，再加上老六和陆天顺的利润，价格比市场价还要高，客户怎么可能接受。 老大摆明了就是想压缩老六和陆天顺的利润，反正你们两个想做成这笔生意，就少赚一点，我是一分都不能少赚。 老六一狠心，就下工夫找了一批二手机器，反正也不影响使用，翻新一下跟新的一样。 陆天顺苦笑了一下，人家这么有钱，又是个女的，怎么可能用二手机器，实在不行自己少赚点，总不能让老六白忙活。 正好第二天丁雨虹老板又来平山县巡视，陆天顺就把正常的方案报给了她。 丁雨虹拿着计算器算了一下，得六七万，这还不算她这边的配套，算下来得有小十万。 对她来说，颇有点压力，毕竟服装行业压货压的特别厉害，平常光是筹措进货资金都够让她头疼了。 要不先上一部分？但这样只是缓解了管理上的难题，自己仍然腾不出空来，更不用说设想中的发展思路。 “按道理说，你是从源头直接拿货？价格就没有优惠？”丁雨虹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陆天顺。 陆天顺还觉得冤屈呢，自己都没利润了，还能怎么样。 但这个不能直说：“咱们这个算是半定制产品，价格比较稳定，没什么议价空间，每台机器还要加一台软驱，我们用的全部是nec的，拿货价就要一百七一个，如果换成明基的，还能降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就算了。”丁雨虹烦恼一甩手，姐是差这二十块钱的人吗，二百也没用。 看她苦恼的样子，明显是钱不凑手，陆天顺突然想到了老六说的二手机器，就小心翼翼地提议：“其实还有一个方案，我同学那边有门路搞到从日本永旺百货淘汰下来的一批二手机器，五成新，价格不到四成，但这个质保只有三个月，售后依然由我来负责，你看怎么样？” 丁雨虹的反应非常奇怪，瞪了陆天顺一眼：“只要能用，为什么不行？” 只要能用，她才不嫌弃二手货呢，能节约一半多的资金，当然可以了。 她又不是没接触过进口的二手货，有的比全新的还好用。 第33章 租地不如买地 “还要增加一个软盘驱动器，算下来基本上就是四成，要是行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我同学把货定了。”陆天顺稍微催促了一下。 营造一下这批货非常抢手的假象。 “定呀，我现在就把定金转给你。”丁雨虹干脆无比地就要掏钱。 “转给我同学，这是他公司的账户。”就是避嫌，陆天顺也不能收这笔钱。 丁雨虹白了他一眼，差点让陆天顺魂飞魄散，他还没见过丁雨虹这么女性化呢。、 “我不反对你从里面挣钱，但你要让我觉得物有所值，而且售后和服务一定要到位。”丁雨虹安排人去打款之后，正色对陆天顺说道。 “放心吧，我就在这，还能跑了不成。”陆天顺可是知道人家是真有背景，不是自己这样的升斗小民能得罪起的。 陆天顺直接用丁老板的电话通知的老六，老六一听非常高兴，这样算下来比用全新机器赚多了很多。 他跟陆天顺保证机器绝对不会有问题，老大那边他也会想法摆平，不让陆天顺为难。 果然第三天老六就又打来了电话，收银系统修改和软盘驱动器依然从老大那走，机器已发出来了，除此之外，他还给陆天顺打包了一个神秘礼物，是什么暂时保密，等收到就知道了。 结果收银软件都发过来了，机器还没到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通过好几个渠道转了几个弯才知道，原来是苏杭一带发洪水，把路冲坏了，车子过不来。 陆天顺只好先教丁雨虹如何用winzip解压销售记录，然后再将销售记录导入电子表格中，锁定好公式后，会自动汇总每天的销售情况和最终的库存情况。 学会了之后，丁雨虹像小女孩一样高兴的直跳，陆天顺这才确定丁雨虹的年龄应该跟自己相当，上下不差什么。 谁叫平时丁雨虹表现那么成熟呢。 却不知道在丁雨虹看来，陆天顺也是超出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这也是两个人感觉越来越和谐的主要原因。 清晨和晚上的气温开始渐渐转凉，空气中慢慢有了一丝秋的味道，上下班也没那么难受了。 这天下午，陆天顺接到了丁雨虹的通知，机器已全部送到，希望明天陆天顺过去安装，至少先把清远市区的五家店全部安上，并且教会。 没有提前下班的鲁玉明用不满的目光看着陆天顺。 陆天顺镇定自若面不改色：“所长，我想请两天假，请你批准？” 因为今天是周三，请两天假加上周末，就是四天的时间。 鲁玉明不满地摆了摆手，这小子，得寸进尺，把公家电话当成自己的了，还特意趁自己不在，让人给他打电话，以为自己就不知道了？ 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弄他一下，上次的事情还没翻篇呢，还敢跟自己叫板，警察那边有背景又怎么样，自己又不犯法。 发财的机会就在眼下，陆天顺也顾不得考虑鲁玉明的感受了，他的心激烈地跳动着，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清远市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坐上了头一班的客车，怀揣着略微有些憧憬的心，满心都是发财的欢喜。 按照丁雨虹说的地址，陆天顺来到“梦特娇”专卖店，五间的大门面，装修特别豪华，这种门店，普通人看了，绝对不会光顾。 这也是丁雨虹唯一要求安装两台收银系统的门面，并不是业务有多繁忙，而是万一有两位顾客同时结账，不需要人家排队。 机器都放在里面的仓库，老六办的还算妥当，每台机器经过了翻新，而且都有独立包装，各种配件齐全，看起来跟全新的没什么两样。 陆天顺先装好了一台机器，把收银软件装上去，试了一下。 然后喊过来所有人，给她们演示如何使用，先录入所有商品信息、数量、价格，有条码的可以直接扫描录入和结算，没有的话需要手动。 按说安装和培训都在服务范围内，应该是免费的，可是丁老板有言在先，安装费一台二十元，培训费另算，陆天顺自然是非常尽责。 丁老板开了一辆红色的本田雅阁，一坐到里面，给人感觉就很高档，真皮座椅，中控大屏，而且还是自动档。 陆天顺肯定不会象一般人那样手足无措，但紧张还是有点的，对此，丁雨虹欣然一笑。 第二家店就是“金利来”专卖店，这个安装了一台，然后又去了第三家店“美特斯·邦威”，第四家店“以纯”，第五家店“班尼路”。 这么多家店，你管理得过来吗？陆天顺望着兴致勃勃的丁雨虹，很想问一句。 “其实我还想再代理两个品牌，但实在是管不过来了。”丁雨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主动开口说道。 “任何一个行业，当你深入进去，掌握了它的盈利密码，你就会发现挣钱非常容易，但人的精力限制了发展，我一直谋划着想在省城开几家店，实在是照顾不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无人交流的原因，丁雨虹非常有谈兴。 “去省城的话，你可以找个大的市场，将几个品牌开在一块，便于管理，或者干脆自己租个小点的市场，统一进行管理。”陆天顺尽量调动着自己的智慧和经验，为对方提供有用的建议。 “你说的这个我考虑过，但地方不好找。”丁雨虹并不因为陆天顺不是个生意人就轻视他的建议，反而正经跟陆天顺讨论起来。 虽然想的比较简单，但路子是对的，只是执行起来有难度。 “其实租不如买，如果有钱的话，最好买块地自己建。”省城虽说比不得京沪广深，但也算一线城市，地不说寸土寸金吧，至少也是尺土寸金。 别说拿块钱建商场了，就是什么也不建，画个线当个停车场，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买地？”丁雨虹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了，对呀，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自己买块地建不就行了。 大块地不好买，城中村闲的小块地可多了，一下子弄的她现在就想去省城，合适的地可不好找，而且有时候错过了就没了。 第34章 女老板要给我投资 “就是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张，你看，上收银系统都是二手的。”丁雨虹看了陆天顺一眼，故作矜持地说道。 二手这个秘密只有她和陆天顺知道，准确来说是清远这边只有她们两个知道，这让她和陆天顺在心理上有种接近感。 “贷款呀，你这么多店，就是不用抵押，光流水银行就给你贷吧？”陆天顺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粉色的嘴唇镶嵌在完美的侧面上，显的分外诱人。 对她说的缺钱，陆天顺才不相信呢，二十万的车开着，一万多的手机拿着，真缺钱了不是这样。 可能有钱人的缺钱跟穷人的缺钱不是一个概念吧，陆天顺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这些店都是贷款发展起来的，我开第一家店的时候，我妈就给了我八万块钱，不到一年，我就把八万块钱给她还回去了，还开了五家店。”说起这个，丁雨虹一脸的骄傲。 谁都夸自己有生意头脑，就那些表姐妹们，嘴上看不起，实际上也是羡慕的不行。 谁叫她们还得依赖家族供养，自己都已独立了呢。 八万！这就是不同人不同命的区别，别说八万了，能拿出八百来，陆家差不多就当倾家荡产。 陆天顺有点不想理她，丁雨虹却不肯放过他：“你有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不自家开个店呢？我可以给你投资，咱们对半分。” 这个提议很让陆天顺动心，可惜身上还背着一个正气系统呢，而正气值的作用陆天顺已经体验过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兼顾着开店有正气值没，陆天顺正想着呢，正气系统主动提醒道：“公职人员禁止经商入股办企业。” “那我现在这种行为符合规定吗？”通过牵线搭桥收回扣这种事，应该不怎么正义吧？陆天顺有些怀疑这个系统没有那么正气。 “通过各种正当劳务手段赚取收入用于改善生活并不违规，但不得以权谋私，不得违反工作纪律规定，进行工作以外的活动无正气值收入。”系统非常人性化地为陆天顺解释道。 “还是算了，我爸对我的期望挺高的，还指望着我光宗耀祖呢。”本来就是，如果不是父亲非要自己回来，深市那工资不比开店赚的少。 “回头有好事等着你。”丁雨虹狡黠地一笑，说了一个没头没尾的话。 好事？会给自己包个大红包吗？ 陆天顺明显想到另一个地方了。 忙乎了一天下来，清远市区的五家店全部装好了收银系统。 经过试用，效果还好，经过简单的培训，店员就能正常使用，将所有品类和库存情况录入之后，丁雨虹看最终的表格，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连带着陆天顺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成就感满满的。 “你不想知道你同学给你说的惊喜吗？”丁雨虹突然转过头来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戏弄。 “啊！”陆天顺根本就忘了，他当时感觉老六就是随口一说。 “来吧。”丁雨虹一甩头，示意陆天顺跟她走。 陆天顺怀着不解跟着她来到店的后门处，一辆黑红本色的摩托车停放在那里。 硕大的盘刹，银亮的辐条轮，黄金色双活塞刹车泵，种种细节呈现着霸气。 “这是雅马哈？”虽然上面写着熟悉的“yamaha”，可是陆天顺仍然有点不相信。 “这叫雅马哈srz125，你记不记得天王刘得华曾经给它拍过广告，穿着皮衣骑在上面，旁边印着非凡脱俗、处处领先、感受舒适、格调高雅四句话。”丁雨虹的话让陆天顺有了一丝印象。 好象自己某个高中同学非常喜欢刘得华，床头就贴过这么一张海报。 “这是你同学送你的，当然也是个二手的，我找人给你组装好了，也给你下了牌照，油箱也加满了，就抵你今天的培训费吧。”丁雨虹拿出一串钥匙在陆天顺的面前晃当着。 “这个不是得好几万？”虽然同老六江飞鸿挺好的，这次也赚了一笔，但这么贵重的惊喜，陆天顺还是有点被吓着了。 “这是个二手的，跑了好几万公里了，只不过原来的主人保养的挺好，车况还行，不值什么钱。”丁雨虹看着陆天顺就想笑。 还以为你真的宠辱不惊呢，原来也会激动吧。 “那也挺贵的吧？”不值几万，难道还不值几千？陆天顺有点不敢接受。 “这是个二手货，当垃圾走私过来的，在小鬼子那边报废车辆还要给处理厂付费，所有很多二手货都当成垃圾走私过来了，在他们那不值钱。” “对了，上牌那人让我交待你，谁问你这个车是什么车，你就说是建设雅马哈srz150，跟一般的不象是因为你这个是老款，第一批，全进口配件组装的。”丁雨虹突然想到了上牌时对方的嘱咐，赶紧告知陆天顺。 这个陆天顺知道，走私过来的车，一般都上不了牌，看来丁老板确实不是一般人。 “还送过来三台机器，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应该是让你当备件，我就没拆。”丁雨虹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陆天顺看了一下，确实如此，就是三台没有经过翻新的收银机。 “天也不早了，我也不挽留你了，赶紧骑摩托车回家吧，我明天就把尾款全部打过去，放心好了。”眼见得一直有人过来张望，丁雨虹干脆让陆天顺回家了。 陆天顺也顾不上跟她客气，八十年代的主流交通工具是自行车，那么九十年代可就是摩托车了，只不过能买起的毕竟是少数。 拥有它的意义就相当于后世开着宝马回老家差不多，怎么不叫陆天顺有点激动呢。 富贵不还乡，不如锦衣夜行，陆天顺虽然不是什么张扬的人，但有了，陆天顺也不会藏着掖着。 125的发动机发出低迷有力的轰鸣，陆天顺身子半俯在弯曲的车身上，油门轻轻转动，车子就疾速前行，稍微回收，就如臂指使一般降低了速度。 虽然说是二手，可是陆天顺一点都感觉不到，所有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跟新的一样。 老六应该是用了心的，这么好的成色，在走私货里，应该属于顶级的货色。 第35章 骑摩托车回家 陆天顺根本不知道，老六虽然说用心，可是也没必要把一个二手货翻新成全新的。 这是丁雨虹想给他解决后顾之忧，下牌照时，让人把能换的地方都给换成新的。 陆天顺一点也不嫌弃是个二手，比坐公交车舒适一万倍。 现在的天气骑车不冷不热刚刚好，温暖的风吹在身体表面，刚好把热感带走，开阔的视野，满眼都是绿意，这种感觉远不是坐在车里能比的。 进村的时候，陆天顺特意压低了油门，即使如此，村里的人很多人还是注意到了陆家的又一个新变化。 “当个小干部这来钱也太快了吧？”有的人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和不服。 “你没听说，陆家这小子上电视了，还得奖了呢，衣服什么的都是奖的。”有消息灵通的赶紧像吐露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总不能摩托车也是奖的吧？” “能上电视了，能是一般人，在乡里肯定吃香，听说在乡里是管土地的，全乡谁批个宅基地，不都得找他，那收礼不海了去了。” “怪不得呢，老陆最近也不出去收粮食了，看不上这些小钱了呗。”羡慕嫉妒恨的氛围在四周弥漫着。 “还得说人家老陆有眼光，做生意是最早的，买三轮车是最早的，又是村里第一个供孩子上大学的，不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最终所有羡慕的苗头都指向了陆和平。 儿子有成色了，那肯定是爹享福。 陆天顺回到家里，被父母象看大熊猫一样看了半晌，这还是自己儿子吗，怎么出去一天就弄了个大摩托车回来了呢。 而且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摩托车，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母，但150肯定比什么金城、长春100大多了，而且看起来比那个什么幸福250都大，这得费多少油。 陆天顺只好拼命给父母解释，这是自己同学从国外进的，这次跟货一起捎过来了，只是个二手的，不值钱。 “你以为我瞎啊，这明明就是个新的。”陆和平不服，指着摩托车大声说道。 “这是里程表，你看都跑了五万多公里了，这是个六七年的老车了，就是清洗了清洗，换了换外面的皮壳，人家是专门做这个生意，啥东西都能弄的跟新的一样。”陆天顺只好夸张似的把江飞鸿那一带的神奇描述了一遍。 最后还叮嘱父母，这个绝对不能对外说，谁问了就说有人急着处理，不值钱，就赶紧买下来了。 小妹非要陆天顺带着去兜风，还不乐意坐后面，非要坐前面，陆天顺耐不住小妹的要求，看着那一双毛绒绒水灵灵的大眼扑闪扑闪地张合着，陆天顺就拒绝不了。 得逞后的小妹毫无良心地找小伙伴们炫耀去了，陆天顺看着摩托车有点犯愁。 放外面吧，怕下雨，现在的房子还是老房子，没有出檐，遮不了雨，而且也怕丢。 放屋子里吧，有小腿高的门槛，跟父亲两个人试了试，搬是能搬过去，但估计得全家出动才行。 最后只能找个塑料布先盖上，锁好放到大门后，父亲还特意搬来张长条凳挡住。 这有什么用，小偷还不能再搬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其它人还没有起床呢，母亲就把粥熬好了，然后端上来一盘腌鬼子姜。 鬼子姜也有叫洋姜的，只要找片荒地种一小片，两三年就能窜一大片，而且不挑地方，屋头、路边都能长。 这个叫起来跟土豆差不多，但更清脆爽口，不过现在还不到收获的时候，腌这一盘菜估计得十几个鬼子姜。 挖出来清洗干净，再切成薄片，没半小时绝对拿不下来，还好现在吃这个一般不削片，不然更费工夫。 陆天顺还没吃完饭呢，就看到母亲又担着水桶要去挑水，陆天顺赶紧抢了下来。 家里有压水井，但有时候特别是夏天，地下水位下降，水不太够，需要去河里挑水，喂猪喂鸡洗衣服，都用河里的水。 陆天顺小的时候最烦挑水了，走两步就想换肩膀，水总是洒一路。 但大了以后，就明白了，家里要吃水，就得有人去挑水，不是他，就是她，总得有一个人受累。 不想让母亲受累，陆天顺就得自已受累。 争抢了一番，母亲总算是放弃了挑水，坐在那里满脸慈爱地看着陆天顺吃饭。 转过头趁陆天顺去涮碗时，把陆和平喊起来，让陆和平去挑水。 怪不得不跟自己抢涮碗呢。 陆天顺也没办法，母亲总归是一番好意，但就得父亲受累。 总不能让大姐去挑吧，母亲也不是没干过这事，以前总是借口陆天顺需要学习，什么活都拉着大姐干。 今天是去宁城县，骑摩托车的话，可以从峡山穿过，节省一半多的路程，简单收拾了一下，陆天顺就出发了。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收获板栗的季节，一路上到处都是挑着筐子的人，陆天顺打算返程的时候买一点，回家煮了吃。 香甜糯软好吃不说，益肠胃、补肾气，安中养脾，强筋活络，是一种很好的滋补食物。 其实板栗炒着更好吃，糖炒板栗全国知名，但现在还没有发展起来，本地人大多是用来代替粮食的。 开个糖炒栗子的店铺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个太没技术含量，只要开起来火了，就会一窝蜂地上。 真要是想发展这个，就得像丁雨虹这样，一下子开很多店，趁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开的遍地都是。 弄成连锁店，注册成商标，陆天顺打算给自己的计划书上加上这个。 峡山虽然说制约了交通，对贫困老百姓来说，却是个宝地，在平山和宁城境界的，曲折蜿蜓下来，足有四十多里长，除板栗外，还有山楂、核桃、杏、枣、黄连、青蒿、柏壳等多种水果药材。 以前的话野兔、野鸡、野猪也不少见，现在基本上见不到了，此外，还有蝎子、土元也能抓了卖钱，前几年还有过来收蜗牛的，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第36章 阴差阳错的新摩托车 穿过峡山，到了宁城县红岭乡，这里出产一种红色的黏土，可以用来烧制缸盆等器具，后来发展成了生产耐火砖，在全省都颇有名气，也生产了好几个千万富翁。 不过能赚钱的行业多了去了，陆天顺也不是什么都想插手。 就像丁雨虹，只要代理了好品牌，卖服装也能发大财，有些行业，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看似一般，实际上挺赚钱的。 特别是这个财富还没有起飞的年代，机会太多了。 到了宁城县城，丁雨虹已经到了，机器也连接好了。 陆天顺就按照昨天的步骤，安装培训一起来。 陆天顺讲的深入浅出，简单易懂，讲的人阳光帅气，看的人也赏心悦目，又有老板在一边监督，学习效果非常好。 这让丁雨虹对陆天顺越发好奇起来，一个那么普通的家庭怎么培养出这么出众的人才呢？ 真是个不解之谜！ 丁雨虹在这里除了一家金利来专卖，还有一个以纯专卖。 然后离县里最繁华地带略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大厅，叫“非凡丽人”，把其它几个女装品牌以专柜的形式设在这里，生意同样非常好。 陆天顺看了，非常佩服丁雨虹的生意头脑，不仅灵活多变，还能够因地制宜，不囿于一隅，怪不得生意越做越大呢，确实有一手。 人家可不是先知，这是纯粹的有头脑，有眼光，有决断，有执行力。 不发财才怪呢。 自己还给人家出主意，人家会想不到？ 第一次陆天顺感觉自己刘伶门前卖酒、关公面前要大刀了。 人家煞有介事地跟自己讨论，这个本是贴心的举动让陆天顺有点舒服。 看陆天顺严肃认真的样子，丁雨虹本来有一个好消息向他透露的，想了想又犹豫了。 还是等到最后一天再说，看看他还能不能保持这样平和淡然的高人模样。 不管是做成这笔生产，还是拿到摩托车，陆天顺都没有丁雨虹想象中那么激动。 可能是他的理想不是赚钱，而是做官，那就等着看他能不能在惊喜面前继续保持淡然。 周末两天，陆天顺都是一大早从平山出发，到清远跟丁雨虹会合，然后去了两个较远的县。 中间丁雨虹劝他在清远市住下，她可以给他在宾馆开间房，不想去宾馆的话，也可以安排到别人家里，被陆天顺拒绝了。 一是不方便，二是骑摩托车的感觉他还没爽够呢。 周日下午，回到清远市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变黑，天空象被墨水初染一样，还有人在不断滴着墨滴。 夜幕就像被人拉着的帷幕，从东边迫不及待地向西延伸。 下车前，陆天顺正要开口问下后面的行程怎么安排，他总不好老是请假，哪怕隔一天请一天呢。 但这个丁老板能不能接受？人家想的肯定是尽快把所有店都安上收银系统？ 没等陆天顺开口呢，丁雨虹先说话了。 “你明天不用来了，后天你肯定来不了，要不就还跟这次一样，周四周五加上两个星期天，基本上就能安完。” 然后用一种认真观察的眼神盯着陆天顺，像是在看他的反应一样。 “行。”陆天顺随口答应着，根本没问为什么。 当他将门打开，正要迈腿下车时，看到丁雨虹的眼神，又重新关上了车门。 “是有什么事跟我有关吗？”陆天顺肯定不会忘记那个电脑店老板当时的提醒。 自己还没说明天不来呢，丁老板就让自己不来，那也就算了，可能她明天有事。 但后天呢？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来不了？难道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发生，而且是跟自己强烈有关？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好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能告诉你，对了，后备箱里有点烟酒，你拿去打点吧，这几天的培训费就不给你了。”丁雨虹卖了个关子。 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用黑袋子装的烟酒来，反正这些东西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丁老板虽然说有钱，但一分一厘也都是辛苦赚来的，不会拿钱不当回事。 陆天顺也没有多想，接过来绑到了摩托车后面。 至于什么事，既然明天就知道了，干嘛这么着急呢，总不能因为这个跟丁雨虹纠缠吧，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这份上。 回到家拿出来一看，咦，竟然是四条红塔山两瓶剑南春，这可不是便宜货，算起来价格要远远超过应该给陆天顺的培训费。 又欠她一个人情，陆天顺叹了口气，咋还越欠越多了呢。 前两天给老六打电话，问是否全部收到货款。 老六爽快表示已收到，告诉陆天顺不要着急，等他把老大那边结清之后，就把该给的分成给陆天顺打过来，大概是两千多点。 陆天顺就问起摩托车多少钱，让他打钱的时候把摩托车钱扣下。 老六非常生气地说我说了送你的就是送你的，要钱算什么回事，强买强卖。 陆天顺追问再三，老六才说他收过来就几百块钱，漂过来的时候就扔在甲板，连盖都没盖，试了试倒是能发动，就简单处理了一下给陆天顺发了过来。 陆天顺把自己看到的一描述，两个人对不上了。 既然不是老六干的，那肯定就是丁雨虹。 丁雨虹其实只是让人给摩托车上个牌照，可是到了交警队那边因为车太旧了，没法照相，也没法上牌。 办事的人就让交警自己想办法。 交警们只好在停车场里找了辆建设雅马哈150，拆下一些配件换上去，反正也是准备假冒150的，换上来拍完照，也没人再去费事换回去了，陆天顺就到手了一辆看起来全新的摩托车。 不管怎样，陆天顺感觉自己欠丁雨虹的有点多了，这些远不是些培训费能抵的。 对于儿子隔三岔五就大包小包往家拎东西，父母两个早就不意外了。 又是肉又是衣服又是钱的，弄个摩托车都骑回来了，烟酒算什么，感觉再过一段时间，弄个飞机大炮也能接受，管它是什么呢，只要是儿子弄过来的，都行。 第37章 自我检讨正气加一 不到半年的时间，陆天顺给家里带来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 不仅父母，全村的村民也都看在眼里。 首先，来要账的人没有了；其次，家里的收入增加了，也敢开支了，以前母亲从没去村门口的小卖铺买过香油，现在灶台上放了一瓶。 大姐已经开始去参加会计培训了，以前上下班总是穿着那套难看的男女不分的蓝色工作衣，现在再也没她穿过。 小妹隔三岔五地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已经在朋友圈快引起众怒了，再不收敛，就要被开除出朋友圈。 因为心情总是愉悦舒畅，母亲的身体也好转了很多，脸上基本看不到阴暗的青灰色，跟人说话，气息也听着特别有力。 只有父亲感到了重重的失落，家里几乎不指望他了，辛苦一天回来妻子也不伺候了，女儿也不过来亲近了，想跟儿子说句话吧，比自己都忙，比自己回家都晚。 陆天顺顾不上考虑父亲的感受，母亲幸福大姐舒心小妹开心就是他最大的快乐源泉。 但这种改变很容易引起村民们那个叫嫉妒的小情绪。 周一早上，陆天顺捧着一大碗稀饭正喝起劲，喝两口，转一下，喝两口，再转一下。 母亲蒸出来的馍，碱放多了，有点黄，但吃着更甜了，刚才一不小心吃了一个半，有点超标了。 夹了条泡发过的干咸菜，浓浓的香油味扑面而来，虽然吃到嘴里的味道不变，但却让人格外想吃。 二婶又过来跟母亲唠闲嗑，没两句就唠到了摩托车上，就问陆天顺：“二顺呀，听说你这摩托车很便宜，能不能给你二叔也搞一辆？” “婶，这个得碰，碰上了才有，我这也是好不容易碰上一辆，而且再有这机会也很难的，我也不好意思总跟我同学开口。” 陆天顺想上来把门给堵死，不然这事就一直有人来问。 “看你说的，那是你二叔，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不能说了，二顺呀，你现在有能耐了，可不能忘本呀。”二婶的嘴，也是远近闻名，想这样简单打发，想都别想。 “行，回头我给我同学打电话，让他有机会了再给我搞一辆。”陆天顺急着去上班，不想跟她纠缠，只好随口应付道。 “行，你记得一定要打电话昂，对了，我娘家兄弟也想要一辆，要是有的话，搞二辆。”所以说，得寸进尺就是这么来的。 “二婶，我同学家不是卖摩托的，是收废品的，那有那么多好摩托车让你收，得碰上了才行，而且不是特别便宜的，从那边运过来，白菜也变了肉价钱，就不合适了。”陆天顺真不想沾这种事。 一万左右的摩托车，多少才是个便宜，而且出问题了怎么办，这个不是全新的，谁知道会有出什么问题。 在陆天顺的婉拒下，二婶不高兴地走了. “你二婶这人就是爱贪点小便宜，没坏心眼。”二婶走了，母亲还厚道地给她解释。 陆天顺没有说什么，贪小便宜就不是贪了，因为穷，只有小便宜可贪，有大便宜了肯定更贪。 大家都穷，或者说你比她穷，她肯定不说什么。 你比她有，她就不能接受，总来想占你点便宜。 欲壑难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不可能完全满足，迟早会对你不满。 到了所里，小董还没有来，陆天顺叹了口气，开始打扫起了卫生。 刚来这上班的时候，陆天顺可是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做为一个新人，别的不说，卫生肯定全是自己的。 可是过了不到两个月，特别是知道小董是个没手续的临时工后，就觉得卫生该两个人轮流打扫。 会不会过一段时间，就该觉得卫生是小董的事，你一临时工，不打扫卫生还能干啥。 陆天顺一边扫地，一边自我检讨着。 以后坚决不能这样，自己年龄小，资历浅，动手干活的事该主动还得主动，对同事或认识的人，也不能因为人家的身份去区别对待。 “端正思想，内视自身，主动改正错误，正气值加一。” 本来只是陆天顺的自我检讨，谁想到系统给了一份意外收获。 虽然只是一天打卡的收入，可是也说明前面陆天顺确实有不妥之处，自我检讨是对的。 小董过来看见陆天顺在打扫卫生，赶紧过来搭手，被陆天顺劝回去了。 当然了，小董也不是真的想干活，他自认为背后有叔叔在，又比陆天顺来的早，只不过现在没手续，碰到有机会了，一办手续，自己就跟陆天顺一样了。 大学生了不起呀，大不了自己去上个党校或函授，跟大学一个待遇。 张立山那还是那么豪爽，进屋先拍了拍陆天顺的肩膀，说别人送了他一只兔子，用不用分他半只。 陆天顺笑着拒绝了，兔子要想好吃，必须得上辣椒，还得越辣越好，可是陆家不仅陆天顺不能吃辣，全家也基本上不吃辣，对这玩意就敬谢不敏了。 张立山也不强求。 等鲁玉明来了以后，看了陆天顺一眼，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他从别人嘴里听说陆天顺找门路弄了辆摩托车，很便宜还是个150，是他给人家当老师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请公家的假干私人的活，搞了钱也不说孝敬孝敬自己这个领导，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还是不把自己这个所长放在眼里。 以后有这好事，别想自己给他准假，有胆旷工试试。 有后台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着小董和张立山的面，鲁玉明毫不客气地问：“你请假是不是干私事去了？” 一听这语气不太对，再看脸色，也是颇为阴沉，但问这话，陆天顺只能笑着回答：“请假当然是私事了，公事还用得着请假吗？” “家里有事当然可以请假，但不能请假去干私活，这周你是不是还要请假？”鲁玉明当然也有理由，既然请假在外面干活挣的很多，那就不会只一次。 “这周四周五还想再请两天。”陆天顺老老实实地承认。 如果不是丁雨虹说了有好事，他今天来点个卯，明天就想接着请，可是看鲁玉明这劲，应该不会同意。 第38章 形势扭转的让人猝不及防 “不行，县里要求我们搞一个土地政策普及活动，我不想搞那里花里胡哨的形式，就老老实实的，上门为群众讲解，从明天开始，一天两个村，周六周日不休息，什么时候全乡26村培训完，你再请假。”鲁玉明并不怕陆天顺有什么后台，反正有充分的理由和借口，敢不听试试，就算你有再大的关系，我也能说过理去。 “我们四个人呢，我请一天或半天的时间都不行？”明知道鲁玉明是针对自己，陆天顺还是要问个究竟。 “立山要在所里值班，负责日常事务，培训就你和小董两个，一个讲一个打下手，你们两个商量着办。”一个当领导的，要说不会堪磨人穿小鞋，还叫领导吗。 “行，我知道了。”陆天顺点了点头，这就是故意针对自己了。 没事，大不了自己下了班再去，晚上也能安装培训，店里没人还清净呢，前提是丁老板愿意。 不知道丁老板说的是什么事，要不等过了明天再说？ 见陆天顺一副癔症的样子，也不反抗，鲁玉明冷哼一声，有关系又怎么样，大学生又怎么样，来到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话服我管。 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别拿所长不当干部。 展示了权威之后，鲁玉明象猛兽一样扫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地，就当他准备再敲打陆天顺两句时，里屋的电话突然响了。 鲁玉明赶紧快走两步进了里间，三人就听到鲁玉明先是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喊了声“魏局长”，然后就嗯嗯不停，最后又保证配合什么。 从里间出来以后，鲁玉明的脸色异常复杂，似乎混杂着恼怒、嫉妒、羡慕、担心、害怕等多种情绪。 看了陆天顺好半天后说道：“刚才接到局里通知，明天上午清远市组织部、宣传部、市团委要来我们这做一个“优秀青年干部在基层”的专题宣传，局里让我们全力配合，一会魏局长和林局长都要过来。” “宣传谁？”小董不识趣地问了一句。 鲁玉明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还能谁，在场的四人只有陆天顺和小董算得上青年干部，可小董怎么也称不上优秀吧。 鲁玉明看着陆天顺眼神充满了恼怒和不解，自己刚训过他，就收到这样的通知，是不是这小子早就知道，故意挖坑陷害自己。 要不一狠心明天让他好好出出丑，管什么清远市组织部团市委呢，大不了这个所长不干了。 正当他脑海中的情绪即将走向极端时，突然从外面进了几个人，不大的屋子顿时被塞的满满当当。 “洪乡长、陈书记、任乡长，你们怎么来了？”鲁玉明吃惊地问？ 一个乡长，一个副书记，一个副乡长，一起来土地所，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不会还是为了这小子吧？鲁玉明赶紧看向了陆天顺。 “刚才接到县委高秘书长通知，明天市组织部和宣传部要来采访小陆同志，一会县组织部、宣传部和县团委的人都要来。” “刘书记今天请假去看病了，我已经通知过他了，他今天赶不过来了，但明天一定参加活动，刘书记交待，让我们一定要全力配合好，确保这次活动顺利进行。” “高秘书长在电话说了，一个县就一个名额，陆天顺同志不仅代表我们胡窑乡，代表土地局，更是我们县优秀青年干部代表，这也是向上级展示我们县干部作风、素养、能力的一次重要机会，谁要是在这上面出了纰漏，县委追究责任，这是古书记的原话。” 看鲁玉明的表情似乎是不是那配合，洪培和就把事情说的重了点。 鲁玉明一听赶紧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谄媚的表情跟刚才截然不同，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没过一个小时，先是县土地局来了两辆车，不仅刘局长来了，整个领导班都来了。 然后过了不到十分钟，县委办、组织部、宣传部、县团委的人也都来了，胡窑乡大院停满了车。 接下来就是开会，陆天顺是当事人，也被邀请参会，会上讨论的也是他的事，却根本没有他发言的机会。 县里已经跟市里对接上了，也打听清楚了，这是由市团委牵头，组织部和宣传部配合搞的一个专题活动，是为了宣传优秀青年干部基层风采，鼓励青年干部扎根基层，活动最后还要作为清远市梯队培养青年干部的成效向省团委和省组织部进行推荐。 如果光是团市委搞这项活动，平山县还不会那么重视，最多让县团委配合下，但加上组织部分量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组织部是搞官帽子批发的，“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的口号，是个领导都知道。 在高秘书长的主持下，经过一番激烈又认真的讨论，形成一个初步的接待方案，高秘书长去征求古书记的意见，这边先按方案开始准备。 首先，路线沿途的卫生由城关镇、东河乡和胡窑乡负责，就现就行动，确保明天路线能看到的范围内没有明显的垃圾。 胡窑乡大院要进行一番清理，不符合时代要求的标语口号要清除，要加两条江书记和古书记提的口号，这个由胡窑乡负责，宣传部配合。 土地所房间里面的布置由土地局负责，不管是墙上的规章制度还是座椅板凳，全部都要换，有人质疑全部换成新的好象也不妥当，刘局长一摆手，没事，城关镇土地所去年才装修，把他们的全套拉过来就行。 陆天顺的笔记本也被拿到了会上，翻了翻，领导们嫌记的太少，现在让陆天顺再写肯定来不及，就找了两个擅长模仿笔迹的帮他抄。 至于应付采访，初步的想法是先展示一下陆天顺的工作环境，然后说说工作感受，最后去胡窑村给村民们上一堂土地知识课。 这个才是重头戏，由土地局、宣传部、胡窑乡、电视台负责，陆天顺就是个被牵线的木偶，听安排就行，什么个人想法都不能有。 第39章 超常规接待方案 最后的重点是采访组的就餐问题，出于全面考虑，县里做了两手准备。 首先邀请采访组去县里就餐，如果愿意，在平山县最豪华的金色年华大酒店定了一个包间，按照最高的接待标准，古书记亲自作陪。 如果采访组不去县里吃，县里小招的厨师今天下午就来胡窑乡待命，材料一并采购好，该处理的步骤都处理好，到时候洪县长陪同。 古书记毕竟是个一把手，来的最高也只不过是个正处，还用不着这么赶过来陪同就餐。 县委书记也是有尊严的。 土地局负责根据来的人数准备礼品，要提前采购到位，礼品要实惠，不能准备鸡鱼之类的看着不大气。 高秘书长汇报回来后，告诉大家，古书记对方案没什么意见，要求一定要根据方案做实做细，在细节上下工夫，确保不出问题就行。 除此之外，古书记要求现在就通过交警队介入，今天就拿出方案，确保明天一大早整个路线的主要路口都要有人值守，控制好车流，不要影响到采访组的行进。 大家纷纷赞扬古书记考虑细，看的远，站位高。 陆天顺在边听的头都蒙了，原来接待上级这么复杂，据说来的还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领导，去哪个厕所都要考虑好，来的所有人都什么民族也要提前问清。 感觉整个人被深深地上了一课，也被如此庞大隆重的接待方案吓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自己上个电视？ 他很想现在就给丁老板打个电话问问，难道是她安排的？ 已经有三四波领导或明着问或暗示问，他跟市组织部或市团委有什么关系了。 他能怎么说，真不认识，这个总不能编。 对他不说实话，领导们还很生气，但他真不敢瞎编了。 这个时候鲁玉明根本排不上号，不知道被挤到哪了或安排去干什么了。 下午又先后进行了两次彩排，根据彩排又进行了调整，第一次彩排陆天顺都没参加，享受了替身待遇。 他不仅要背业务知识，到时候还要回答村民问题，回答问题的表情、语气、动作都要到位，电视台的人看着镜头对他进行指导。 为了表达平山县对优秀青年干部的重视和培养，经过讨论，土地局准备给他安上胡窑乡土地所副所长的职务。 一听，胡窑乡那边立刻也给他安排一个职务，乡团委副书记。 可是又考虑胡窑乡没有乡团委书记，万一人家问起来让乡团委书记说两句，干脆直接一步到位，让陆天顺就任乡团委书记算了。 反正这些职务都是口头安排，回来落实不落实还是两回事呢，领导们都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后面清远市很重视这次活动，特别是再推到省里的话，那这些职务安排就得落实，如果说活动结束就是结束了，一阵风，那这些安排就可以不算。 就算张立山的副所长一样，你说算，也能勉强算，你说不算，严格来说确实不算。 股级干部的任命就是这么随意，又不用经过组织部门审批，开个班子会就行，顶多去组织部门备个案。 在国家正式干部序列里面，股级干部本来就不算领导干部，也没有这个层级，入职就是办事员，然后过了之后是科员，科员往上，就是副科长、正科长。 在县级，正科就是局长或乡书记和乡长，副科就是副局长或副乡长，在县这个权力层次中，算是中层偏上，叫一声领导一点都不夸张。 但到了市一级，科长就是局里面的科长，管三五个人，权力范围远不如县里的科级，论实权当然另当别论。 要到了省里面，科级那就是普通工作人员，谁都能支来支去的。 如果到了京城，那就是厅级遍地走、处级不如狗了，科级？是个人都是科级。 陆天顺没把这个职务当回事，他对官场，仍然没有较为清晰的认识，不知道名头有时候不仅是个名头。 他觉得就是临时给自己安个职务，说起来好听点，采访过后肯定就不算了，不然张立山咋办？ 全部结束比平时下班晚了一个半小时，大院依然有人在清理着不规则的草木。 走出大院的一刹那，正气值雷打不动地及时支付给了陆天顺。 大院外面的杂草垃圾也需要清理，依然有人在忙碌着。 陆天顺并不内疚，也不会把这些也当成自己的过错，自己只是个由头，换成任何人他们也要这样搞。 陆天顺急着回家，脚下蹬的飞快，摩托车他肯定不能骑过来上班，太招眼了。 就算大家都知道他有一辆，但跟天天骑着让人眼气，在招人恨的程度上还是不一样的。 骑着骑着陆天顺看到前面有一个熟人，正骑着车慢悠悠地走着，陆天顺要是这个速度，估计天黑都到不了家。 陆天顺紧蹬两步追了过去，到跟前了才开口招呼道：“周委员，下班呢？” “小陆呀，你今天还回家干啥，不在乡里好好备课。”周伯名依然笑咪咪的，一副乐天派的表现。 “那些还用备，天天讲天天学的。”虽然说没当过老师，也没经历过象演戏的一样的上课，可是陆天顺并没有什么压力。 如果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他白重活一世了。 看着陆天顺波澜不惊、镇定自若的样子，周伯名就有点羡慕，人家这心，真大，天大的荣誉落到头上，就象没事人一样。 从小司空见惯？ 可是陆家，就是普通家庭呀，他可是打听过了，没听说陆天有什么得力亲戚呀。 看来一切都是从这小子身上开始的。 包括这次活动，一个县才一个名额，凭什么落到陆天顺身上，难道诺大个平山县，就挑不出别的优秀青年干部了。 肯定是跟这小子有关，不过这小子嘴挺严，谁也打听不出来。 “以后就得叫你陆副所长了，要不叫你陆书记？”看着陆天顺不为所动的样子，周伯名打趣道。 第40章 第一次独立送礼 “可别，还有立山哥呢，再说了，这就是个样，图好听而已。”陆天顺没当回事的样子，让周伯名有些疑惑。 这小子看来是真的不太懂，难道后面帮他的人没给他铺好路？ 还是说只顾着打点上层关系了？ 想到这里周伯名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毕竟两个人从一见面就比较投缘。 而且这小子也有投资价值。 “你觉得这个副所长或乡团委书记不算什么，是看不上吗？”周伯名打量四周，见也没什么人来往，就停下来车子，正色问道。 “不是，我怎么会看不上呢，这个不是假的吗，就为了采访时好听，我在会上听着就是这么说的。”陆天顺赶紧解释道。 因为周伯名没有参会，他觉得周伯名不知道具体情况。 “职务怎么会是假的呢？副所长就是副所长，所长不在就是副所长说了算，张立山那屁都不是，你们局里都不承认，他就是仗着资格老。”由于没有外人，周伯名说话很不客气。 “就算这次是给你临时安个名头，那也是提上去了，不走程序没有经过任命，但到了需要任命副所长的时候，你就是第一人选，因为已经说过你是副所长了。” “我说的这个是你们局里班子不大动的情况下。”周伯名又补充了一句。 见陆天顺用求知好学的目光看着自己，垂手低头，态度端正，他就忍不住想多说两句。 “乡团委书记可是正股，虽然乡里从来没有任命过这个职务，但是是就是，如果这个职务落实了，你直接就是正股了，干几年下来，下一步就能提副科。”周伯名看着陆天顺，这小子背后真有通天关系的话，副科根本不算什么吧，二十多岁又不是不能提副科。 “怎么可能落实呀，谁给我落实。”陆天顺苦笑了一下，副所长那个还能想想，毕竟自己手续在局里，副所长又不是什么要紧职务。 就像张立山，其实已经是副所长待遇了，鲁玉明不在就是他说了算，可以代替鲁玉明去开会，开中层干部会，局里也没不让张立山开会。 但乡团委书记这个就不好说了，就像周伯名说的，这个可是正股，一开始就准备给自己乡团委副书记的，是根本没正书记，才干脆把正书记给了自己。 怎么可能落实？ “按道理来说，当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又有谁说不能变成真的了？区别就在于你去做工作了没有？”周伯名看着陆天顺，就像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做工作？做什么工作？”陆天顺不解地问。 “私下里的工作呀，想要敲定自己的职务，你不得去找领导做做工作，这样领导才能认账，就算当下不给给你落实，迟早也会落实的。”对于指点陆天顺，周伯名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引诱他犯错，可是世事如此，你不顺着走就会吃亏。 “哦，我知道了。”陆天顺一下子明白了，就是领导给你提职务了，哪怕是名义上的，你也得去表示表示，这样才能成真的。 “赶紧去吧。”看到陆天顺，周伯名就感觉到看一颗小树苗在成长，让浇灌他的农夫颇有成就感。 陆天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家，先把摩托车推出来，把昨天拿的烟酒又拿出来，母亲刚放到柜子的最深处，用衣服遮起来，又得翻出来，不停地唠叨着。 “妈，明天电视台要来采访我，我现在得赶着去给人家送礼去，你不用等我吃饭了。”陆天顺说完跨上摩托车要走，又回头交待道：“你可千万别对外乱说，传的那都是。” 母亲一听是正事，赶紧帮儿子开门，又心疼儿子不能吃饭，拿出一个刚出锅的花卷塞给了儿子。 葱香配着麦香，晾过的花卷吃起来松软可口，忙乎了一天，早饿的不行的陆天顺三下五除二就干完了，突突着离去，只有母亲担忧的望着儿子的背景。 陆天顺先到了强叔的烟酒店，给张立山打了个电话，他家就在村委员的旁边，留过号码，说一喊就到。 果然，一会再打，就是张立山接了，陆天顺也不背着强叔，人家开这个店的早就司空见惯了，直接问张立山，知道不知道胡窑乡党委书记刘海山家在那。 张立山还真知道，至于为什么打听家在那f，那都是心知肚名的事。 张立山非常热情，他说刘海山的家不太好找，让他形容也形容不出来，问陆天顺在那，干脆他过来带陆天顺一块去。 陆天顺也没跟他客气，告诉了他店的地址。 然后跟强叔说张立山来了让他在这等，他先去土地局刘局长家。 这个刘金山带他去过，虽然只去过那么一次，陆天顺还是有印象的。 从强叔店里拿了一盒脑白金，又让强叔找了个空的脑白盒子把带的烟酒装进去，挂在摩托车上陆天顺就出发了。 到刘局长家的时候，天还没有全黑，陆天顺有点胆怯，独个送礼这可是头一回，陆天顺正在上去敲门，突然发现旁边停了辆车有些眼熟。 好象是东河乡土地所许所长的车，这个时候停在这，肯定不对。 陆天顺就知机地没有进去，而是躲在一边等着，一般送礼的人都不会待太久。 果然，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许振强从里面出来了，一边走还回头客气寒暄着。 等他走远后，陆天顺赶紧过去敲门，是刘局长的妻子开的门，自我介绍了一句，就让开让陆天顺进去了。 进去之后，刘局长正坐在沙发上吃着苹果，看到陆天顺，显的非常意外。 刘局长招呼陆天顺坐下时，刘局长的妻子赶紧把沙发旁边的袋子拎走了，陆天顺也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沙发边。 这个场合不用多说什么，感谢领导的照顾就行了， 领导自然知道你的来意。 刘局长随口问了问工作，陆天顺象正式汇报一样介绍了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见没啥可说了，陆天顺就起身要走。 刘局长起身客气了两句，他妻子也过来说招呼陆天顺在这吃饭，陆天顺肯定不会答应。 第41章 带标记的烟酒 等陆天顺走了以后，刘局长本来想喊妻子过来把东西放里面，又想看看这小子出手是否大方。 因为他看到另一个脑白金的盒子里面是个黑袋子，就拿出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其实一看外面形状连摸都不用摸，就知道里面是“一担挑”（两条烟一瓶酒）。 但烟酒的价值从上到下可是差别很大的。 这小子别不懂事的弄两条红梅，听说这小子家里一般，上次出手都不怎么大方。 打开一看，还好，红塔山和剑南春，咦，也算凑合，这小子还行，有进步。 正要随手放回去，刘迎春突然看到烟的侧面有一个非常隐秘的标记，再看另一条烟和酒上，也都有。 刘迎春就这样举着思索起来。 妻子过来好奇地问：“这个还要仔细看，难道是假的？” “他敢。”刘迎春横了妻子一眼。 本来不打算说的，想了想还是给妻子上一课吧。 他指着烟酒上的标记问妻子：“看到这个了吧，知道这是什么吗？” “记号？什么意思？”妻子不解地问，送礼还做记号，难道是准备要回去？ “这个记号可不一般，这是清远市委大院旁边那个烟酒店的记号，清远市的领导们，很认这个记号，一来是肯定保真，二来是回收折价高。”刘迎春挥手让妻子拿进去单独放好，然后闭目思考起来。 这小子送这个礼什么意思？ 肯定不是无意的，谁也不会跑市里面去买来县里送。 应该是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在清远市委有门路，这个是肯定的，不然清远市也不会指定他为优秀青年干部。 那就是想让自己给他落实这个副所长，不过才参加工作不到半年，就想当副所长，想的也太好了吧。 但完全忽视也不好，人家也没有明面拿上头关系来施压，这个就得好好想想了。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还是蛮讲规矩的，但进局里的时候没有亮这个关系，应该是刚刚认识的。 那就不怕，暂时先按兵不动，观察观察再说，反正什么都需要走程序。 陆天顺回到强叔这的时候，张立山已经到了，两个人也顾不得寒暄，带上东西就出发了。 一路上张立山满口的羡慕，说陆天顺这辆摩托车那都是好的。 不仅发动机有劲，声音还小，减震弹性好，遇到坑坑洼洼连减速都不需要。 陆天顺很想告诉他，你视若珍宝的雄风100其实只是个杂牌车，这个可是雅马哈正品，还是全进口。 当然，二手的事肯定不能提。 想了想还是不要刺激他，本来就够失落了。 到了刘海山家，确实不好找，一排好几座房不说，他家还得敲小门才能进去，小门还开在房后。 好在家里还亮着灯，张立山躲到一边藏好，陆天顺敲门之后，很快就让了进去。 先进行自我介绍，刘海山跟陆天顺基本上没打过照面，也不太认识。 陆天顺找借口说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病了，特地来看望你。 刘海山很虚伪地表示只是有点小毛病，用不着这么客气，东西拿回去吧。 陆天顺推辞了一下，然后就借口时间不早了，离开了刘海山家，刘海山还很客气地送到门外。 对陆天顺的知情识趣，刘海山还是很欣慰的。 土地所是双重管理不假，但人事财务都在局里，人家只是来配合乡里工作的。 按说陆天顺不来这一趟也没事，送的这点东西刘海山也不在乎，但送了，代表尊重，这是刘海山最看重的。 送完之后，陆天顺心中大定，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跟张立山在街边找了个夜市摊。 弄了一盘花生一盘头肉，一个人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陆天顺喝了一瓶啤酒就不再喝了，张立山非要再喝一瓶，陆天顺只好又让摊主炒了个素拼，不然没菜光喝也太没意思了。 最后张立山拍着陆天顺的肩膀说道：“哥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没啥前途了，你一定要好好干，副所长不算什么，不用考虑哥，该上就上。” 酒后的话不能完全当真，但也有人愿意酒后说真话，不管怎么说，陆天顺还是很感谢张立山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父母都还在等着，看到父母那担忧的神情，陆天顺赶紧过去解释起来。 对于上电视的理由，陆天顺解释说是大学生在基层的很少，所以被领导们选上了，也没有什么，就是上电视露个脸，不是什么大好事。 当然了，人家推荐咱们了，也得去表示表示，所以去送送礼。 对于送礼父母并不反对，不送礼肯定办不成事，就是有点心疼。 安慰好父母之后，陆天顺赶紧去上床休息，得养足精神应对明天的活动，万一出了问题，丢的可是全县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陆天顺换上自己最得体的衣服，脸上头发清理干净。 母亲早已煮好了鸡蛋，配着稀饭吃了两个煮鸡蛋后，陆天顺就骑上自行车出发了。 今天的路好走了很多，碎石子、落叶和各种生活垃圾一夜之间踪迹全无，这让陆天顺想到了无所不能的海螺姑娘。 进了胡窑乡大院更是如此，脏乱差被整洁美代替，整个大院焕然一新，依然还有工作人员在边角处忙碌着。 作为今天的主角，陆天顺的待遇自然不同以往，先对陆天顺的形象进行了规整，又带机走了一遍流程，对个别语句和语气做了修改。 正忙乎呢，接到了通知，采访组已进入平山境内，一声令下，清洁组和县里的工作人员开始退场，胡窑乡政府又恢复到平常状态。 有警车开路，采访组来的很快，在他们到达前，以秦书记带队的县领导，已站到了大院门口，车子还停在旁边，装成刚到的样子。 采访组下车，双方寒暄，互相介绍在场人员，陆天顺虽然是最后一个被介绍的，但至少也能混个脸熟，要知道整个胡窑乡除了书记刘海山就是他能去前面露下脸，就连乡长都不行。 第42章 做不成翁婿还是朋友 陆天顺光记得组织部来的是个副部长，宣传部来的也是个副部长，市团委来了个书记还有副书记，这两位唱歌比赛的时候好像出现过。 按照对等接待的原则，市里面来的所有人，都有县对应部门的一把手接待。 一行人先来到乡里的会议室，面对面围着圆型会议桌坐下，采访组自然不知道，这个会议桌昨天还在县会议室呢。 秦书记先欢迎了采访组的到来，代表平山县做了全力配合的表态。 市团委曲书记先介绍了这次活动的目的和意义，组织部的部长又将这次活动做了展望，提高了一个层次。 宣传部的部长讲了讲今天的流程。 然后平山县团委书记姚平安汇报了平山县团委的工作开展情况，组织部汇报了青年干部工作培养，陆天顺汇报了自己毕业以后加入组织的心路历程和个人工作总结。 然后才开始走采访流程，拍了拍大院，拍了拍土地所，拍了拍陆天顺的自行车，这些都是素材。 然后陆天顺开始进入镜头，在有旁白的情况下，陆天顺展示了平时的工作情况，旁边坐着的小董满头是汗，紧张的差点虚脱。 这个时候该鲁玉明面对镜头，介绍陆天顺是如何勤奋好学，如何兢兢业业，胡窑乡土地所又是如何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地干了那些工作。 工作自然如花团锦簇一般出色，稿子都是两办的那些大笔杆子写的。 鲁玉明习惯了绷着脸，再加上内心有点不情愿，在镜头中反而显的很威严，更增加了说服力，获得了采访组的好评。 由于下午还要拍摄陆天顺培训的内容，采访组不肯去县里吃饭，还好县里早有准备，将乡二楼会议室改成了餐厅，每张桌子都铺上了雪白的餐布。 这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就餐的地方，领导自然有单独的就餐房间。 这个时候县长洪定军也赶了过来，谁叫组织部和宣传部来的副部长们都是副处呢，古书记就不肯屈尊。 洪定军不光人来了，还带了一箱五粮液。 市组织部的牛部长本来坚持不喝的，看在五粮液的份上，也答应只喝三杯的，理由是不能影响下午的工作。 结果一喝开头，除了市团委的曲书记和陪同她的柳县长外，其它的都有些收不住。 一直到洪县长拿来的五粮液喝光，倒不出一点酒来，才算结束。 被特邀入席的陆天顺整个过程就像一个小透明一样。 除了吃就是吃，然后就是竖着耳朵偷听。 各种逸闻，各种小道消息，中间他好像听到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古书记竟然有可能要走，好像还是去市里。 陆天顺大吃一惊，这么重大的消息酒桌上就随便说了？可是看洪县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没有否定的意思，应该是真的。 但一想，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继续扮演自己的干饭机器角色吧。 饭后，领导们去休息了，可是工作人员却不能休息，按照剧本，来到了胡窑村村委员，四十名老实可靠听话的村民已经等在这里。 可是到了之后陆天顺发现里面竟然有好多个熟悉的面孔，不是这个村书记、村主任，就是那个村会计、村治安主任、村计生专干。 看来是又临时调整了人员名单，就像一部电影换了临演一样，仍然跟主角毫无干系。 在台上讲了十几分钟，又回答了几个“群众”提出来的问题，拍摄人员关了摄像机，示意结束。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特别是台上的“群众”们，好几个都松起了腰带。 接下来就跟陆天顺毫无关系了，搭理都没人搭理他，平山县邀请采访组晚上继续留在平山县用餐。 被采访组坚决推辞了，回去还要剪辑给领导审核后赶上晚上播出，实在没有时间。 在平山县领导们的一脸遗憾下，采访组上车走人。 等他们一走，县里的人也纷纷上车走人，不到十分钟，只剩下胡窑乡的人面面相窥了。 眼前的场景象极了上完人就走的渣男表现。 刘海山大手一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让你们提前下班，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此起彼伏的感谢声后，在场的人又散去了大半，只剩下陆天顺、鲁玉明、周委员三位。 “要不我晚上请个客？”陆天顺主动提议。 “累了吧唧，算了。”鲁玉明扭身就走，眼前这两位跟他都不是一路人，凑到一块也不热闹，没意思。 “周委员？”陆天顺只能问周伯名。 “这一段时间不要太张扬，稳住。”周伯名告诫道。 在提拔过程中，不管是已经谈过话，还是上了会，只要没有下任命文，就不算尘埃落定。 很多人都倒在了这一步，不是去外面大放厥词，就是喝酒庆祝，被人一捅上去，提拔就落了空。 这就叫不稳重，领导怎么敢把你放到更重要的工作岗位上。 有一个跟周伯名同一批进来的，那次集中副科提正科，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听说常委会通过后，晚上就拉着一帮人去庆祝，喝了点酒，在酒桌在大肆封官许愿，半夜举报信就塞到了市委小院里面，第二天的任命文上就没了他的名字。 陆天顺这种情况虽然不是提拔，但同样不能大意。 你一小年轻，才刚参加工作，就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少人嫉妒，就算任命不落实，但能县市领导面前出这么大风头，谁不想，谁不乐意。 陆天顺知道自己不是张扬的人，几十岁的人了还能不稳重。 但人家总归是一番好意，提醒也是出于关心。 做不成翁婿，仍然是朋友。 看这几天周伯名提都没提女儿，就知道周晓霞没看上自己，也跟，对那些富二代一比，自己什么都不是。 回到所里，其它人早就撤了，陆天顺简单收拾了一下，看周围没人，偷偷去里面给丁雨虹打了个电话，问问剩下的机器怎么安排，实在不行他晚上过去安装，白天上班睡觉。 第43章 只要当下的周晓霞 丁雨虹在电话里鼻音听着有些重，似乎是感冒了，说她这两天正好打算去南方一趟，考察几个品牌，安装的事暂时先停下。 陆天顺随口关心了两句，提醒她多喝热水，在外面不要过于劳累，以免病情加重。 本来只是随口的关怀，可是听着丁雨虹好像很感动的意思，陆天顺有些不解。 说出口的时候，他恍惚想起来提醒女生多喝热水会被骂，都有些后悔了，怎么现在不是这个结果？ 打完电话，陆天顺就要锁门离开，突然一个妖妖娆娆的身影走了过来，来到跟前，不客气地用手搭着陆天顺的肩头。 “小师哥，都上电视了，不请个客，就我们两个。” 说完还用指甲在陆天顺的下巴划了一下。 “春玲姐，请你自重。”陆天顺赶紧让开。 这可是在大院，虽然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但可不是没人。 而且这个女的在乡里是出了名的风骚，也是计生办的，叫江春玲，虽然未婚，整天就是穿着紧身的衣服，将身材衬得鼓鼓囊囊的，在大院里的扭来扭去。 有人就喜欢她这样的，在大院里也算是一枝花了。 “怕啥，又没有人了，怎么着，光相中崔艳霞那种瘦的没有二两肉的丫头片子，相不中姐这号的？”对方故意用胸前的饱满来蹭陆天顺的胳膊。 “姐，你以前搭理过我吗？我是傻子吗？走开。”陆天顺看着她，语气毫无波动地说道。 江春玲被吓了一跳，这家伙明明是个毛头小子，怎么气势就这么吓人呢，跟个乡长快差不多了。 “严词拒绝不良诱惑，正气值加三。”推车从江春玲身边经过时，突然收获了意外之喜。 让陆天顺很有回身的冲动，让江春玲再诱惑一次看看。 看来系统非要让自己当一个正人君子呀。 陆天顺还没回到家，周伯名已经到家了，女儿半卧在沙发上，一边吃雪糕一边看着书。 “最近跟杨丙一处的咋样？”周伯名端了杯水，坐到一旁装作随意地问道。 最近天天下班不按时回家，有次甚至到了晚上十点才回来，周伯名让妻子告诫了几次，也不见改观。 今天怎么回事，提前下班了？ “我们不是处，是同事之间的普通交往。”周晓霞白了父亲一眼，都什么时代，还嫌回家晚，怕出状况。 要出早出了，宾馆那么多，白天也可以开房，杨丙一都暗示多次了，自己坚守的很辛苦好不。 并不是看不上杨丙一，是周晓霞总觉得自己配的上更好的，不甘心把身体并给杨丙一。 至于陆天顺，确实跟一般男的有点不一样，可是也太不主动了，主动还不一定考虑你呢，竟然还敢摆架子，肯定不搭理他。 “今天陆天顺可是大大出了番风头。”周伯名把今天的盛况加以夸张后给女儿形容了一遍，最后笃定地说：“象陆天顺这样的，用不了十年，必然是事业有成，而看他这灵活劲，也不会光指望上班，车房什么的，应该不在问题，我觉得不错。” “杨丙一现在就有？我为什么要选十年后才有可能有的？”周晓霞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一个劲地推荐陆天顺，明明那小子就一般好不，架子又大还摆谱，装老成。 “人品、性格这个也是要考虑的，不能光看有没有钱。”周伯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眼光太高就算了，一味奔着钱去算什么回事。 这个女儿长歪了，但能怎么办，就这一个，又不能重修一个，国家政策不允许。 “我可不乐意吃苦受穷。”周晓霞撅着嘴晃着头，一副就这么着的样子，让人可爱又可气。 陆天顺回到家里，一家人都在关切地等着，父母只知道这是好事，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小妹早就去炫耀了一圈，见到二哥回来，一把抱住要糖吃，还好陆天顺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棒棒糖，阿尔卑斯的。 不过这对小妹来说没什么区别，对她来说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是糖都行。 父亲非要问问情况，陆天顺只好拣他能理解给他讲了讲。 你给他讲什么正科副科、正处副处，他根本不明白，只要告诉他来的人随便那个都比乡长大，他就知道厉害了。 随便也夸耀下自己，不敢对外张扬，在自家还是敢说的。 至少也让父母知道，儿子现在多风光。 听了以后，虽然嘴里告诫儿子要谨慎，要踏实，自古以来都是出头的橼子先烂，太出风头一般不是什么好事。 但脸上的高兴是遮掩不住的，儿子光宗耀祖，充分说明自己叫儿子回来是对的，现在全村谁不敢自己有眼光，不仅供出一个大学生，还把儿子送进了政府。 以前村里人见了自己，都是喊老陆，现在要不陆叔陆大爷，要不就是陆哥。 就是村支书村主任，也是见了自己先开口不说，还动不动哥长哥短的。 去年可不是这样，见了自己就象躲瘟神一样，唯恐找他们借钱。 “二哥，什么时候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小妹炫耀了一圈又回来了。 棒棒糖刚从嘴里面拿出来，可是包装纸明明还在上面。 “瞎吃，包装纸不能吃？”陆天顺把棒棒糖从她手里拿过，就要把包装纸去掉。 又被小妹抢了回去，小妹拿着棒棒糖指给他看：“我用牙在上面咬了个小口，这样吃起来慢，能吃好几天呢。” “包装纸不能很吃，这个有毒，吃完回头我还给你买，没事。”小妹倒是挺聪明的，但包装纸花花绿绿，这个真不能吃，陆天顺硬给她扯了下来。 “晚上不要吃糖，不然牙就坏了，你又不刷牙。”小妹高高兴兴地含着糖要走，被陆天顺又给要了回去。 气的小妹要过来跟他厮打，被母亲骂回去了。 至于小妹提的问题，陆天顺还专门问过清远那边的工作人员，人家说由于是第一期，还没有形成固定模式，剪出来后至少要经过市领导的审核才能播放，应该是在今明后这三天，今天的机率最小。 迟早无所谓，领导越是重视对陆天顺越是个机会，上电视不是关键，关键是让领导知道有陆天顺这个人。 别的不知道，但自己的入选感觉应该跟丁雨虹有关系。 有机会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陆天顺不愿意白白的承别人人情。 虽然说陆天顺也为她做了很多，但这是收了人家钱该做的。 而且人家还又是帮忙下摩托车牌照，又是给烟酒的。 如果不是觉得丁雨虹身份太高，陆天顺真的会怀疑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第二天，陆天顺来到胡窑乡政府大院，感觉恢复了正常，但是又有点不一样。 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多了，自己走过在后面指指点点的人多了，刻意跑到土地所偷偷看自己的人也多了。 不管怎么样，陆天顺还跟往常一样，看书，写笔记。 哦，笔记不用写了，人家替他抄了满满两本，而且从笔迹上根本看不出来是两个人。 也有人打趣喊他陆所长的，陆天顺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当没听到一样。 反倒是喊他陆所长的人被鲁玉明骂了一顿。 鲁玉明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但没有前两天那么恶劣，大约是探听到了什么，看陆天顺的眼神透着深深的忌惮。 陆天顺没再说请假的事，万一人家反手一告，至少给领导留下一个不安心工作的印象。 鲁玉明其实也奇怪，这小子咋不请假了，现在自己肯定不会拒绝，但只要他敢请，自己就敢打小报告。 当天晚上，小妹和母亲两个一边看《春光灿烂猪八戒》一边讨论剧情。 大姐在房间一个人攻读会计知识。 父亲正在外面折腾他的三轮摩托。 陆天顺正在思考开发一个什么样的系统能够帮助丁雨虹提高效率降低运营成本。 如果每台收银系统都能够联网的话，实现这个再容易不过了，但是现在的上网方式太不友好了，又慢费用又高。 这让陆天顺想到了在学校看到一个笑话，在美国提出了要建设“信息高速公路”计划之后，全球各国都掀起了“信息高速公路”建设计划，包括我国的“金桥工程”。 其中印度造的声势尤为巨大，印度总理数次在发布会上表示要建成贯通全国各地规模仅次于美国的信息高速公路，让全国人民都能够享受到方便快捷的全球互联网。 结果一个记者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问他：“你说的全国各地包括德累洪拉姆吗（一个偏远城市）？” 印度总理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 记者告诉他：“想要建设信息高速公路，人人都能够上互联网，首先要有网，其次要有电脑，最主要的是要有电，请问总理要如何在德累洪拉姆没有通电的情况下，建成信息高速公路？” 总理当场拂袖而去，他如何不知道全国至少百分之四十的地区没有通电，但通电的难度要远远超过通网。 再说了，新闻发布会不就是放放嘴炮说说空话的，你那么求真务实干什么？ 据说这个记者直接进入了禁止参加任何官方新闻发布会的黑名单，期限是二百年。 对比起来，至少几年下来，平山这样的落后地区都实现了通网，在执行力方面，可谓是甩了印度几条街不止。 关键是，还没大张旗鼓地宣传。 在电脑界，有一个摩尔定律“在价格不变的前提下，单个芯片上可容纳的元器件的数目，约每隔18-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性能也将提升一倍。” 这个定律是英特尔公司的创始人戈登摩尔在1962年提出的，而到了现在，这个定律仍然有效。 可以说，有史以来，没有任何一项生产力工具的性能象计算机这么突飞猛进的，蒸汽机也好，发动机也好，性能的提升都是百分之几在提升。 在这个神奇定律的推动下，凡是与计算机有关的行业，都在飞速发展着，眼下的困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不再是困扰了。 所以陆天顺打算未雨绸缪，提前谋划，把提升方案设计出来，一旦技术性因素不再是困扰，立刻推给丁雨虹。 正在各忙各的时，二婶突然冲了进来，声音大的恨不得全村人听到：“快，快看清远市台，老二你要上电视了。” 母亲一听也顾不得《春光灿烂猪八戒》正到精彩处，赶紧换了过来。 大姐听到动静也放下了书本，站到房间门口准备观看。 父亲一边用破手套擦着手上的油，一边往屋子里走，脚步明显快了几分。 只有陆天顺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只是把头转了过来。 转到清远市电视台时，节目已经开始有一会了，只是栏目名称变了，叫“青春献给党”，副标题仍然是“优秀青年干部在基层”。 不知道是化妆还是滤镜的原因，电视里面的陆天顺看起来有点胖，也显的很朴实。 镜头里正在展示陆天顺的工作笔记，参加工作不到半年，工作笔记就已经记了一本多。 然后陆天顺对着镜头在讲解土地工作的重点，其实就是“七有五不准”，而且内容就在墙上，正好在摄像机的后面，连提词器都省了。 然后镜头一转，变成了陆天顺在给村民培训政策的场景，这里明显有个穿帮的地方，前面还是胡窑村的村主任呢，后面又成了胡窑村的村民代表。 当然了，村主任也不是不能是村民代表。 这个场景拍的非常好，把陆天顺深入浅出的讲课和村民的求知好问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剪辑和拼接痕迹如果不是那么明显的话，效果会更好。 这个时候下面的字幕已经显出了陆天顺的职务，胡窑乡团委书记、土地所副所长。 “老二，你当上所长了？”父亲陆和平顾不得二婶在场，激动地问陆天顺。 “爸，就是个副所长。”忘了把这个消息跟父亲说了，父亲可是有点官迷的倾向。 “那也是个领导呀，咱陆家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官。”父亲激动的原本黑色的脸已经变成了紫色。 第44章 新欢与旧爱 要不是知道父亲身体一直很好，活到八十没问题，陆天顺都有点担心他受不了。 倒是母亲没有这么激动，只是为了儿子而高兴开心，脸色反而显的红润。 但如果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告诉母亲自己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还怀孕了，估计母亲会激动的比父亲还要厉害。 那时候就要考虑她的心脏能不能承受的问题了。 二婶又在白活她陆天顺几岁前就看出他的不凡来，那借钱时怎么抠抠嗦嗦，不知道提前下注投资。 至于这两个职务，最大的作用就是哄父母开心，在日常工作中，真没什么用。 乡团委书记其实就是个摆设，虽然名义上35岁以下都算青年，算在团里面，但只要一参加工作，谁还把团员当回事，有想法的也是奔着党员去的。 乡团委唯的一工作就是组织中学生入团，但这个工作是教育局在主抓，学校也只接受教育局的统一指挥，乡里基本上干涉不了。 你非要插一手，人家顶多把你请过去主持个仪式，当个吉祥物，又有什么用呢。 副所长倒是个正经职务，但就冲张立山不清不白地这么多年，就知道没啥含金量了。 随着节目的逐期播出，每个县区仅一名干部，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了这个节目的影响力。 这个时候刘金山又主动找上门来，本来陆天顺有点不待见他，但经过他的一番劝说，陆天顺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 刘金山的意思是一旦这个职务任命下来了，他的副股任职年限就是从任命当天开始计算的。 虽然股级升正股没有明确规定年限限制，但股级升副科至少要担任股级干部一年以上，而且乡里能任命那个乡团委书记就更好了，直接正股。 他可以帮助陆天顺去运作这件事，不过需要一点点费用。 对此陆天顺表示呵呵。 不过也不能让人家白来，两条烟一瓶酒象送瘟神一样把刘金山送出了门。 刘金山在门口跺了跺脚，没办法，看来这小子是真有关系，拿捏不住了。 算了，总算没有白来。 看在杜建国的份上，也是看在手里的烟酒份上，他决定不在陆天顺的档案上动手脚了，毕竟也算是自己引进来的，万一以后这小子发展好了，也能留个人缘。 但很快，他想动手脚也没机会了，按照清远市组织部的要求，这批优秀青年干部要统一纳入组织部门管理，档案自然也要移交。 陆天顺找机会又到魏局长家拜访了一次，这次没有拿烟酒，而是换成了山核桃、干菜、板栗等土特产，当然这是经过高人指点的，魏局长就喜欢这个，还必须在某个固定店铺购买才能讨他的欢喜。 经魏局长建议，刘局长首肯，局党组正式下发任命文件，任命陆天顺为胡窑乡土地所副所长。 虽然嘴上说的很大气，真到这一天，张立山还是有点不能接受，阴沉个脸，一天都没有好脸色。 倒是没有冲陆天顺发，反而在小董身上狠狠撒了撒气。 看着小董一副被你连累的眼神，陆天顺暗示必有回报，小董才算不跟张立山计较。 由于没有合适的私人关系，再加上陆天顺的人事关系是在土地局，乡团委书记的任命没能运作成功。 但据食堂老晋透露，无论是刘书记还是洪乡长，都对陆天顺跟周伯名来往过多不满，这才是主要原因。 看老晋熟练地把烟揣到兜里，陆天顺有点苦恼地叹了口气。 现在所里的氛围比较尴尬，能不在所里他都尽量不在所里。 特别是张立山在的时候。 自从他的任命文下来以后，张立山就一直难以释怀，当初酒后说的估计不是真心话。 出于以往的关系，陆天顺主动请了他两次，都没有改善，让陆天顺颇为苦恼。 特别是鲁玉明又一直故意当着张立山的面喊陆天顺职务，动不动就叫陆天顺带张立山去办业务。 凡是来的外人，他也都一副热情样，主动拉着陆天顺给人家介绍：“这是我们所的陆所长。” 张立山就象是被替代了一样，又象是被打入冷宫的旧爱。 在他的挑拔下，张立山的怨气一天比一天重，让陆天顺很担心有一天会爆发到自己身上，只好尽量减少在所里的时间。 反正现在鲁玉明也不敢很管他。 趁周末的时间，陆天顺又给丁老板热情服务了两天，这次丁老板既没有给培训费，也没给陆天顺其它报酬，让陆天顺有点小小的失望。 陆天顺问她用不用再请几天假，直接把剩下的全部安完，丁老板反而笑着说：“不用，反正你明天还要来清远。” 陆天顺问她什么意思，她又卖起了关子。 周一早上，陆天顺跟往常同样的时间进了土地所，张立山却已经坐在了他的座位上，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陆天顺就有些发愁，这算是翻不了篇了。 又不是自己抢了他的副所长，再说本来你就不是，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这个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本来鲁玉明不在，张立山总是主动去接电话，现在却稳坐不动，反而斜眼看着陆天顺。 陆天顺只好进去接电话。 “你好，那位？这里是胡窑乡土地所。”陆天顺按照他的习惯先询问对方是谁，再表明自己身份。 不像鲁玉明，他接电话是：“谁呀，我是鲁玉明。” 张立山接电话的第一句总是：“喂喂喂，我是张立山，你找谁？” “小陆呀，正要找你呢，刚接到组织部通知，让你赶紧去组织部教育科一趟，好象是让你去培训，估计时间不短，你记得把所里的事安排好。”听着象是魏局长，但声音有些失真。 陆天顺在心里苦笑了下，有所长在，有啥可安排的，正好借此机会躲躲清净。 “刚才局里通知，让我去组织部一趟，好象要去培训，你跟鲁所说一声。”出来后，陆天顺跟张立山交待了一声就走。 也不去看他的脸色，不能自己一直退让，这难道怨自己。 第45章 得罪了组织部怎么办 陆天顺紧赶慢赶，到组织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组织部在市委政府大院里面市委楼的左边，是一座四层高的灰白色小楼，端端正正，像极了组织部的作风。 在二楼找到了挂有教育科的牌子房间，陆天顺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是声音太小，陆天顺用力敲了敲，结果一样。 通知让赶紧来了，竟然没人？不信邪的陆天顺再敲了几下，手指头都敲疼，里面也没有丝毫动静。 来回看了一下，旁边有个信息管理科门开着，里面有人，陆天顺就敲了敲门问：“同志你好，我是胡窑乡的，接到通知让来教育科领材料，里面怎么没人？” “你也没看看现在几点了，怎么不早点来，谁能一直等你们，下午吧。”里面坐着一穿红衣服的胖女人，正在打着电话，听了之后电话都没挂，不耐烦地说道。 说完又聊起了电话，好像是聊什么饭店菜好吃。 陆天顺撇了撇嘴，组织部的人惹不起。 谁知道正被对方看到，又放下电话：“怎么，不服气？作啥鬼脸！” 陆天顺不想搭理她，唯小人与女人难养，眼前这位，明显是小人和女人的混合体。 他转身就走，对方却不肯放过他，陆天顺走到楼梯处时，她已经追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敢不敢把你名字报出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正好从楼梯上来一个人，看到陆天顺就是一愣，那个红衣服的胖女子正好跑到跟前，见状立刻跟看见猫的老鼠一样，收敛着小声说道：“聂部长好。” 聂部长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他，反而对陆天顺和蔼一笑：“是陆天顺同志吧，来组织部有什么事吗？” “局通知让我来教育科一趟，说是有什么培训，我来了教育科却没有人，就问这位女同志，结果她嫌我态度不好。”记得这位是正部长，但上次来采访他好像有事没有参加，陆天顺也不太认识。 聂部长看了看手表，不悦地说道：“这才几点，怎么就没人了。” 然后转过头问那个胖女的：“小丁呀，去落实一下为什么教育科上班时间没有人，回来再说你态度的问题。” “小陆呀，来我办公室坐一会吧，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聂部长带头往三楼走去，陆天顺只好跟上。 看那个姓丁的胖女子还敢瞪自己，陆天顺立刻反瞪了回去。 正好被扭头要跟陆天顺说话的聂部长看到，他很是威严严肃的一句：“嗯，小丁！” 这下那个女的才不敢嚣张，赶紧下楼了。 进了聂部长的办公室，从一边的套间过来一个年轻人给陆天顺倒了杯茶，又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在聂部长的招呼下，陆天顺坐到了他的对面。 面对领导肯定不能大马金马地坐着，虽然沙发是后仰的，但陆天顺依然坐的笔直，只是身体略微前倾，双手扶在膝盖上。 “不用这么拘谨。”聂部长扔过来一根烟，陆天顺赶紧接住。 可是看聂部长也没有非让抽的意思，只是礼仪式的，陆天顺就把烟放在手里。 这种场合肯定不能夹在耳边了。 “小陆，你是那个学校毕业的？”话题先从陆天顺的毕业学校开始，然后又问起了陆天顺的家庭情况，又转到这次采访活动。 陆天顺这才明白过来，聂部长是在拐着弯打听自己的关系，只是打着关心的旗号。 就在陆天顺疲于应付之际，有人敲门了，然后聂部长的通信员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聂部长，不好意思，刚才我去市委办拿个文件，没在科里。”上来就承认起了错误。 “你们科三个人，都去市委办了？”聂部长的表情很是不悦地问道。 陆天顺知道，这是这位科长想只把自己的责任推掉，不管其它人的死活，但部长不满的是他身为科长，在管理责任上的缺失。 对方立刻一头汗水，嗫嚅着无话可说。 “你们通知人家从乡镇跑过来，自己却提前下班，这让人怎么看待我们的组织部的工作作风，你们三个，对，还有那个信息管理科的小丁，对待基层同志什么态度，你们四个，回头去大会做书面检查，现在先去给小陆同志把手续办了。” 聂部长丝毫不留情况地训了一通。 然后又和颜悦色地对陆天顺说道：“小陆同志，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我这里的门随时欢迎你来。” “谢谢聂部长。”陆天顺千恩万谢地倒退着离开了聂部长的房间。 看了看身后的那个科长，人家看不想看他。 陆天顺也知道把人家得罪狠了，但没有办法。 又不是自己主动去告他们的。 到了干部教育科，对方非常公事公办的交给陆天顺一个通知，并且签了收到手续。 到结束陆天顺都没能知道对方名字。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可没有说，得罪了组织部的人会怎样。 陆天顺欲哭无泪地走出了组织部。 认识了聂部长又怎样，人家摆明了只是客气，而且组织部长几年一换，下面的科长却不一定。 通知陆天顺都没动力看了，也没心情在外面吃饭了，饿着肚子就回家了。 然后就着蒜汁面条菜吃了两碗捞面条，吃的满头是汗，浑身都是爽的。 这个时候陆天顺才有心情打开了通知。 通知是市团委和市组织部联合下发的，要求陆天顺携带行李于今天下午五点前去市委学校报到，参加第三期青干班培训，培训时间为一个月，培训期间要遵守培训纪律，不得随意外出。 即使陆天顺是官场新兵，也知道参加党校的培训一般都是要提拔的前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上面纪委为了查处某个领导，为了防止其干扰办案，会临时将其塞到某个培训班里。 陆天顺肯定不是这种情况。 如果不是市团委非要举办这次培训，象陆天顺这样的副股级干部，别说市委党校了，县委党校的培训都没资格参加，至少也得副科级干部才能资格。 下午五点前报到，至少三点半就得从家里出发，这还是骑摩托车的情况下，如果坐车去，还得再提前。 第46章 官二代和秘书党 陆天顺不知道市委党校有地方摩托车没有，就算没有，也能停到丁老板的店里。 到了清远市，为丁老板服务更方便了，怪不得丁老板让自己不要请假呢，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丁老板后面是什么背景，消息知道的比平山县组织部都早。 母亲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小妹抱着哭了半天，才抬起没有一点泪水的小脸：“二哥，我舍不得你，回来时能不能给我买个上次那样的鸡腿，那样我就不难受了。” 陆天顺摸着她的头答应了，这样的小幼崽谁不爱呢。 好在尚是夏末秋初，不用带太多行李，弄个小包绑到摩托车后面就行。 就是往西去的路上，直射的太阳光有些刺眼，想到还有很远的路程，陆天顺干脆狠了狠心，花十二块钱在路边买了副墨镜。 看到旁边有公用电话，又给所里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自己要去培训一个月的事，鲁玉明回了句知道了，就挂上了电话。 挂电话前好像还骂了句脏话，陆天顺只能当没听见了。 又给丁雨虹打了个电话，果然知道他要去培训的事，让他直接把摩托车放店里，到时候她开车送陆天顺去党校。 党校里面倒是可以停车，但是进出不方便。 到了清远，陆天顺先去梦特娇专卖店，这有台收银机出了问题，好在还有另一台，丁雨虹就没喊陆天顺。 陆天顺有些愧疚，毕竟自己收了钱的，老六偷偷打过来两千二百块钱呢。 这笔钱陆天顺没告诉父母，算是攒的私人小金库，毕竟家里目前也没什么大的支出。 陆天顺试了试，开机通电无反应，一长两短报警声，拆开机箱，将显卡拨下来，用橡皮将金手指擦拭一遍，再插上去，一切正常。 这都是很常见的错误，包括如果报警声长响不止，那就是内存出了问题，跟显卡一样，拔下来擦金手指再插上去，基本上就可以解决。 丁雨虹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很是惊叹陆天顺的修理技术。 连看都不用看，试都不用试，直接就能找到问题解决，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陆天顺本来想给她讲解一下的，算了，保持一点神秘感吧。 主要是比较喜欢她崇拜的目光。 把陆天顺送到党校时，丁雨虹递过来几个袋子，陆天顺打开一看，两套夏季男装。 就像询问的目光看着丁雨虹。 “守着服装店，还能让你没衣服穿，虽然这次来培训的大都是县里来的，但也不能穿的太差。”丁雨虹笑着解释了一句。 说的也是，除了那套西服，陆天顺还真没什么衣服拿得出手。 陆天顺也不跟她客气，顺手接了过去，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 市委党校在人民公园后面，是两座四层小楼，如果不是门口的牌子，别人会以为是公园管理处。 看门的老大爷很没有责任心，连看都不看陆天顺的报到手续，直接挥手让进。 也不说指点去哪报到。 这个时候从阴凉处走出来一个人，戴着太阳镜背着公文包，走路叉着腿甩着膀，明明不胖却跟走不动道似的。 “哥们，刚才送你那车不错？”很是自来熟地拍着陆天顺的肩膀说道。 陆天顺看了他一眼，确定了不认识，就没搭理他。 “我是湖州的陈玉凯，你不认识我？”对方急了，抓住陆天顺的衣服不让走了。 “不好意思，不认识。”陆天顺很自然的回应道。 主要是这家伙一看就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 “我们一起上的电视，老大，我是第七期的。”对方拼命介绍着自己。 陆天顺有点明白了，这是其它县在后面上节目的人。 陆天顺又看了他一眼，这明显一看又浅薄又浮夸的，怎么可能是基层优秀青年干部？ 如果跟自己上同一节目都是这样的，陆天顺就打算转身回家。 这不是荣耀，这是耻辱，陆天顺真的羞于这样的货色为伍。 “认识我了吧，我上电视时时是在猪场，给养殖户讲如何给猪育肥。”对方还洋洋自得地说呢。 虽然没看他那期节目，但他绝对不是穿这个傻吊样上的电视。 陆天顺真的怀疑市里面是如何挑选对象，明显不靠谱。 当然了，自己也入选的莫名奇妙，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走，咱们一块报到，说不定能分到一个寝室。”对方二话不说，拉着陆天顺就走。 学生处果然有一男两女等着，递上了报到手续后，三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了陆天顺一眼，却对陈玉凯毫无异状。 登记了个人信息后，领到了培训课本、饭卡、寝室钥匙和课程表。 果然跟陈玉凯说的一样，两个人被分到一个寝室。 来到三零五后，已经有一个人等在这里，正在整理内务，见到两个进来，赶紧伸手打招呼。 “这是宁城县发计委的李明举主任，我是湖洲县畜牧局的陈玉凯，这个就不用时候介绍了，没有人不认识。”陈玉凯主动自来熟地跟大家介绍着，迅速拉近了三个人关系。 “发计委的主任，正的？”趁李明举去拿脸盆接水时，陆天顺带着不解问陈玉凯。 “当然是副的了，正的怎么会来这。”对什么都不懂的陆天顺懂，陈玉凯显的很有耐心。 平常都是别人指责他什么都不会，现在终于有人比他还什么都不懂了。 “那不就是副乡长副局长？”陆天顺惊讶地问。 他还以为来培训，都是跟他这样的一般干部呢，最多是个股级干部。 “这有啥奇怪的，我还是畜牧局的副局长呢。”陈玉凯拍了拍陆天顺的肩膀：“估计来的人里面，只有你不是科级干部。” 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被市团委曲书记相中了，不然这么好的机会轮得到你，哼。 做为家学渊源的官场子弟，陈玉凯可是深知入选的十五名基层优秀青年干部，基本上都是大有来头。 从市团委和市组织部筹划这个活动的消息被透露出来，各县区盯上了，有能耐的人纷纷展开攻关行动。 虽然只是空的名号，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但对于有关系的人来说，这就是个由头，有这个由头，出现机会提拔时，就能当成理由。 不然的话提拔谁不是提拔，凭什么提拔他不提拔你，因为他是市组织部认定的基层优秀青年干部。 如果不是他爷爷以前是湖州县委书记，父亲又因公牺牲，母亲又豁出脸来去求了爷爷的老部下，主要还是那些叔叔伯伯们看自己年龄小，不好意思狠争，湖州这个机会也轮不到自己。 就说宁城县这个发计委的副主任，如果他不是县委书记的前任秘书，这个机会怎么可能是他的。 其它县区基本上也是这个情况，只有平山县不知道为何，知道消息的有点晚，等去攻关时，人家名单已经上报了。 当然了，不乏神通广大的人，名单报上去了，又撤回来了，可是市团委曲书记不知道闹那门子威风，撤回来的名单又不撤回了，最终眼前这个家伙才能保住资格。 咦，不会这小子的关系就是曲书记吧？ 倒不是没这个可能哟，曲书记虽说是从京城下来的，但男女之间嘛，看对眼很正常。 仿佛得知了什么的陈玉凯好奇地看了陆天顺一眼，确实帅，差一点就赶上自己了。 等李明举回来，两个人停止了交谈，开始收拾各自的内务。 “不是嫌我的烟差吧？”李明举拿出烟来让了一下，结果两个人都不接，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两个人都表示真不抽烟，陆天顺是真不抽，陈玉凯是嫌弃红梅档次太低。 “我有点打呼，你们不嫌弃吧。”李明举也不强求，坐到床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问。 陆天顺举起了自制的棉花耳塞，他睡觉有个毛病，一旦醒了就很难入睡，在学校，老六就打呼噜跟震天似的，就灵机一动，用布包上棉花，效果还算不错。 “还有多的没？”陈玉凯在旁边弱弱地问，他很少跟人同寝，特别是男性，还真的有点担心。 这个还真有，来之前就考虑到了，陆天顺特意多带了几套。 陆天顺从包里又拿出一盘蚊香点上，又拿出一瓶风油精往屋子洒了几滴，屋子里的味道一下子好了很多。 “哥们，你这咋跟机器猫似的什么都有？”陈玉凯非常吃惊地问。 来之前他打听了，这里各种洗漱用品都提供，所以他就除了两身衣服和钱，什么都没带。 李明举倒是带了洗漱用品，但其它的可没有。 陆天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你们没带只能说你们缺少生活经验，党校虽然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一个平常没人的培训机构。 房间味道能好了才怪，初秋的蚊子因为急着繁衍后代，所以格外凶狠，叮上了就不放，所以带了蚊香和风油精。 别看包不大，里面可是有各种生活用品，衣服反而不是很多，但刚才丁老板又给了两套，才显的大包小包好几个的。 两个人对此只能表示佩服，但房子一下子清爽好多，而且有蚊香在，也不用担心晚上被蚊子骚扰了。 第47章 擅劝妇女结扎的计生主任 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又走进来一位。 这次进来的人可不一般，穿着雪白的短袖衬衣，笔挺的西裤，铮亮的棕色皮鞋，头发梳的溜光，而且肥头大耳，肉将衣服撑的要爆裂一样。 陆天顺看这位什么也没带，又派头十足的，以为这是那位领导来视察，赶紧站了起来。 人家也习惯性地压了压手，示意坐下。 “我是西河区的董云平，看来我是最后一个来。”笑呵呵的这位同样也不眼色，挨个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 不是嫌不礼貌，陆天顺都想赶紧洗把手，感觉他的手就像在出油一样，太油腻了。 “我去看看老师，顺便请个假，你们先聊着，回见。”连坐都没坐，人家就又走了。 陆天顺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陈玉凯，希望这家伙主动解说一下，满足自己的好奇欲。 陈玉凯分外受不了这个眼神，讲解的欲望强烈到在嘴边想要喷发出去，看李明举也扭头看向自己，实在忍不住了。 “这位呀，可是神人，据说是服务过省领导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下放了。” “到了咱们这呢，人家不觉得是受苦，是享福来了，刚来是一百二十斤，两年不到，现在多少了，一百八，据说回去了，把领导都吓一跳，本来还想召回他继续服务的，也算了。” “那他上电视的内容是什么？”陆天顺就有些奇怪，他这样的，怎么都算不上基层干部，下去割麦子、养猪，干什么都不像呀。 “这个我也看了，他是个计生委副主任，最擅长的就是劝说工作，本来不结扎的小媳妇，让他拉着手一劝，立马就同意结扎了，据说经他手劝说成功的小媳妇要有一百多个。” “这得作多大孽呀。”陆天顺叹服道，他可是知道再有十几年，这个国策就要取消，到时候经他劝说的这些人，要把他骂死。 “本来这次也没他的事，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到他服务的省领导那了，领导打招呼，让把他加上了。”陈玉凯一脸兴奋给大家讲述着。 “亲爹都做不到这份上吧，到底是他服务省领导，还是省领导服务他呢，感觉跟反过来似的。”李明举在一旁也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对呀，一开始都以为他是不得领导欢心被下放的，故意把他安排到了计生委，西河区计生委的还很欺负了他一阵子，结果后来都傻了眼了。”陈玉凯真是很羡慕呀。 这才叫有福之人不用忙，不像自己，想入选，还得动用关系，要知道爷爷过世之后，这种关系可是用一分少一分。 当他看到陆天顺，同样的羡慕再次油然而生。 这次也是有福之人的典型。 一时间三个人都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状态，人比人气死人呀。 就连李明举也是如此，说起来都是给领导服务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别的县委书记县长秘书下去，都是带着正科下去的，只是自己是副科，还美其名曰让自己好好锻炼，难道当正科就不能锻炼。 说起来在发计委这样的关键部门，仍然有机会经常见到领导，可是每次见了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不是当前工作缺少举措，就是下步工作没有谋划，自己个副主任，能谋划个毛。 而且经常被领导批评，弄的发计委的人也不尊重自己了，觉得自己不受待见。 这绝对是新来的那个秘书小毛搞的鬼，不然别人咋知道自己被骂的。 三个人正沉默呢，突然敲门进来一男一女，上来就自我介绍道：“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洪大彬，这是你们的辅导员曲莹，大家赶快收拾一下，曲书记要来看望大家了。” 大家也都理解，毕竟曲书记是个女的，不打招呼就过来的话，万一看到一帮大汉光着膀子，也不雅观。 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个市团委书记，用不着那么隆重对待，算市领导也不算市领导，就是个正处，实际上说不定也不是处了。 进来的曲书记陆天顺依稀觉得有印象，但想不起来了，看他这么迷茫，曲欣宜就想提醒他认不认识一下卖服装的女老板，这可是表妹大力推荐的，不答应的话把姑夫都搬出来了。 陈玉凯惊讶地发现，陆天顺似乎真的不认识曲书记。 那谁把关系走到曲书记这的，还是说他并不是曲书记的关系。 等他仔细观察曲书记时，发现不同了，曲书记绝对是认识陆天顺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天顺不认识她。 “一个屋不是四个人吗，另一个是谁，还没有报到？”握完手曲书记才发现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就问班主任和辅导员。 “另一位是西河的董主任，刚才来报到过了，又请假出去了。”党校隶属于各级党委，属于党委直属部门，对于市团委，也尊敬不到那去，洪大彬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哦，小董呀，那没事，马上要提正科了，他估计也没心思来培训。” 曲书记随口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数人浮想联翩。 什么，刚来的那个胖子要提正科？ 大家都是一起上电视的，为什么他提了，那我们提不提？ 只有陆天顺依然保持平静。 别说正科了，副科对他来说都是个遥远的事。 曲欣宜看了看也没有说什么，人和人确实没有可比性，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董云平的来头。 人家就是跟家里闹了个别扭，还能真不管他不成。 “明天上午咱们举行开班仪式，赵部长和曲书记都要出席，丁书记有可能也要来，大家要记得早点休息，不要喝酒，不要打牌，保持状态。”洪大彬吩咐一声后，点头告退。 “md，这就正科了，咱哥们啥时候能提正科呀。”等人走了后，陈玉凯冲着李明举不服气地说道。 李明举也充满怨气地说道：“咱跟人家能比，人家上头有人，干的再好有什么用，不胜上面领导一句话。” 第48章 我是你爹呀 两人正说呢，突然门一开，董云平从外走了进来。 两个人顿时尴尬突破天际，一个脸红一个脸更红，面红耳赤，相对无言。 只有陆天顺在一旁看着直想笑。 董云平憨厚地笑了笑：“没事，就当我没听见，今天晚上我不在这住，给你送点吃的。” 也不多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看李明举和陈玉凯都不动，陆天顺只好先把门反锁上，免得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然后打开董云平带来的袋子看了看。 咦，不错，一块足有三斤大小的牛肉、一个烧鸡，都用牛皮纸包着，然后还有一瓶酒和两盒烟。 酒是白色瓷瓶的杏花村，烟陆天顺不认识，应该档次不低。 陈玉凯过来把烟翻过来：“咦，帝豪，这烟不错。”给李明举扔过去一盒，自己装起来一盒，然后指着剩下的东西：“酒归给你，肉一会看食堂伙食咋样，不好的话咱们回来分吃了。” 既然是各取所需，陆天顺也不跟他客气，就把酒拿回来放到了自己的柜子里。 到就餐时间了，三个人来到了后楼的一楼食堂。 取了碗筷，来到取食窗口，汤有八宝粥、大米粥、小米南瓜粥和牛肉面，主食有馒头、花卷、油饼、茶叶蛋，菜是蒜茸小青菜、西红柿炒瓜片、辣椒炒卷心菜。 样式不多，可选项有限，味道也较为清淡，除了陆天顺吃的津津有味外，其它人大多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 陆天顺起身要去盛碗牛肉面尝尝，被陈玉凯一把拉住小声说道：“你不吃牛肉和烧鸡了？” 三个人大男人吃一块牛肉一只烧鸡有难度？陆天顺很想问一句。 可是既然其它人都不还第二碗，陆天顺也不想太出众，让别人年轻自己，就像是没吃过什么似的。 三个人回去以后，将牛肉和烧鸡用手撕开一分，吃起来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不是就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陈玉凯嘴里咬着一块牛肉用力嚼着，一边问其它两位。 陆天顺一听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赶紧把酒拿了出来，每人倒了三分之一茶缸，瓶子就空了。 配着烧鸡牛肉，喝起酒来，陆天顺竟然感觉到了酒的清洌芬香，以前除了辣，没有别的感觉。 难道是酒好的原因？陆天顺拿过来瓶子，上面是是一幅简笔山水，取“牧童遥指杏花村”之意，看起来挺有艺术感。 可惜只有一个，不然拿回去插花倒是不错。 就算如此，陆天顺也不舍得扔掉，简单冲洗了一下，还是放回了柜子里。 酒足饭饱，睡意就涌了上来，睁着迷离的小眼神，陈玉凯看着陆天顺话没出口，就睡着了。 李明举在旁边嘿嘿一笑，跟陆天顺一比，陈玉凯浅薄的就像只碟子，盛了一丁点水，还要不停地晃荡。 无非是性格还好，不那么嚣张，不然的话根本入不到李明举的眼里。 倒是这个姓陆的小子，看似淳朴，却颇有城府，看起来大有发展前途，可以一交。 陆天顺自然不知道两个人一个官二代一个秘书党都看上了自己，而且还互相看不上。 “砰砰砰”拍门的声音带着急不可耐，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听起来格外刺耳。 就连刚刚睡着的陈玉凯也被吵醒，瞪着两只大眼不满地看着陆天顺。 “砰砰砰”拍门的声音再次响起，陈玉凯这才找到吵醒自己美梦的根源，起身去把门打开了。 “你是谁呀。” “跟你没关系。”带着起床气的陈玉凯态度恶劣，谁知道对方比他还恶劣，一把把他推到一边。 “你就是陆天顺呀？”陆天顺刚把吃东西的痕迹收拾干净，可惜味道是瞒不了人的，对方就走到他的面前，颐指气使地问道。 “我不是陆天顺。”平静地否定了自己。 这让在场的人所有人都是一楞。 你明明就是陆天顺，不承认有什么用，以为我们没看过你呀。 “md，你不是陆天顺你是谁？”对方更加怒了。 “我是你爹呀。”陆天顺一脸奇怪的表情 像是在惊讶你竟然连你爹都不认识？ “nnd。”对方醒悟过来，瞬间就象是炮杖被点燃了一下，伸手要上。 这个陆天顺可不惯着他，养尊处优的他也不可能是陆天顺的对手。 抓着他的手腕往后一拧，抹肩头拢两臂，陆天顺就把他压到了桌子上面。 然后用肩肘顶着他的后背用上了力气，惨叫声立刻响起。 陈玉凯非常聪明地把门关上并反锁。 李明举见状把窗户推上。 “md，有种把我放开。”对方还在叫嚣着。 陆天顺肘往下一压，双手往上只抬了那么一寸，对方就立刻哎哟起来。 “快来人呀，救命呀。”对方刚拼命求救，陆天顺就是一用力。 这个控制人的姿势美国警察最常用了，对那些小黑小墨非常有效。 “有种你压我一辈子，只要让我起来，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对方总算不敢骂人了，但还在下面放着狠话。 “信不信我现在打你个满脸青，让你参加不了开班仪式。”陆天顺干脆把身体靠在他身上，减少点力气。 “你敢，我不信你能落了好。”对方气势明显变弱。 这就跟两国之间打仗一样，最初谁也没有预料的激烈冲突之后，双方都不愿意扩大战争规模，就只能进入互相放嘴炮的阶段。 只不过象这样已经受制于人了，还不敢服输的，也只有人类了。 对方一直在叫唤着回头起来以后不放过陆天顺。 陆天顺也听烦了，干脆连续用力，叫唤声比说话好听多了，起此彼伏的，就象是唱歌一样。 见再强硬下去只会受罪，对方慢慢就平静了下来。 至少嘴上是安静了。 心里的怒火肯定如火上添油一般在疯狂爆发着，那就没人知道了。 “我现在放开你，你要是再敢动手或嘴上没把门的，我还照样对手，这次可就不是趴桌子上了。”陆天顺把他拎起来，让他跟地面快亲吻上了，再又拎起了，放到了桌子上松开。 第49章 说个对不起再走 对方站起来，揉揉手腕活动活动肩头，一脸的痛苦。 陆天顺就站在一边，一脸冷静地看着对方。 看似人模狗样的，如果把眼前这副狼狈模样去掉，大约只比陆天顺少帅那么几分。 对方活动了一阵，疼痛感不那么强烈时，偷偷看了陆天顺一眼，就要再冲上来动手。 陆天顺把拳头起来，另一只抓住握起了关节。 看着醋钵一般大的拳头，听着嘎巴嘎巴的声音，对方眼神中闪过一丝胆怯。 打不过呀，冲上去也是挨打。 偷偷看了李明举和陈玉凯一眼，这两位没有上来劝架的意思。 行，记住你们两个了。 “行，老子记住你们了，别让我逮到你们有落单的时候。”对方眼珠子一转，对呀，自己一对三输了也不丢人呀，干嘛要在这里死扛，吃眼前亏，不如回去另想手段。 想到这，他就要绕过陆天顺离开，被陆天顺伸手拦住。 “你还想怎样？”他双臂交叉横在胸前，身体后仰，伪装的强硬中透着软弱，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我让你走了吗，说个对不起。”陆天顺没想把他怎么样。 这里是党校，对方肯定也是来培训的干部。 指不定还是什么副科正科呢，但还想要不说一句就离开，也太便宜他了。 对方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最后还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陆天顺也没有太为难他，就让他离开了。 整个过程，李明举和陈玉凯都没有说一句话，却默默地表现出来支持陆天顺的态度。 “刚才你们这里闹什么？动静那么大，还让不让其它人休息了？”就像影视剧中总是珊珊来迟的警察一样，班主任洪大彬这才赶到了现场，曲莹跟在他的后面，看众人看向她，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没事，我们闹着玩了，马上就睡。”陆天顺正要开口解释，被李明举抢先说道。 “这里是党校，不是什么乡间地头，要注意纪律，再说了你们也不是什么农民，是国家干部，要有素质，不要动不动就动手的。”洪大彬狠狠地盯了陆天顺一眼，若有所指地训了一通，就转身离开了。 曲莹伸出葱玉一般的手冲他们挥了挥，也跟着离开了。 “你是不是得罪洪大彬他们了？”等他们走后，李明举把门重新反锁，然后关心地问陆天顺。 “我都没见过他，怎么会得罪他呢。”陆天顺也有点不解。 来的迟了可以说是怕事，不想得罪人，可是洪大彬刚才的态度可是绝对的偏向。 “刚才来的那个家伙是谁？”肯定跟刚才过来闹事的家伙有关，陆天顺就问陈玉凯。 “不认识。”谁知道陈玉凯给出一个意外的答案。 “他不是我们这一批上电视的人？”陆天顺再次问道。 不是说这次来培训的都是这一批上电视的人吗？ “不是，上电视的人我都认识。”陈玉凯肯定地摇了摇头。 “难道他不是培训学员，是党校的人？”陆天顺猜测道。 “不会的，党校的人肯定不敢这样。”李明举否定了陆天顺的猜测。 这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三个人的睡意也被驱赶一空，聊天吧，感觉没有什么话题。 这个时候陈玉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柜子从行李里翻出一幅扑克。 三个人就打起了斗地主，这是最近才流行的一种扑克玩法，规则简单却充满了智慧。 比以前的跑得快、五十k、双扣更具有斗争性，一点都不愧斗地主这个伟大名字。 “这几天你要小心一点，他们不会这么善罢干体的。”脸上贴着两根纸条的李明举对脸上贴着三根的陆天顺说道。 “是的，尽量不要外出，在学校他们肯定不敢把你怎么样。”人菜还喜欢直接抓的陈玉凯脸上已的贴了七根，一说话，起此彼伏的。 “嗯，我知道，炸弹。”感觉到两个人的善意，但陆天顺手上可不会软。 这次好不容易起了两个炸弹，还有大王，无论如何也得当次地主。 “压上，四条八。”李明举咬了咬牙，掏出来四条八管上。 “四条十。”陆天顺也不甘示弱，就像谁没有似的。 “四条a，单三。”一局一直在扮弱的陈玉凯露出了狰狞，然后一张单三试图放走李明举。 结果看到的却是李明举的苦笑。 然后被陆天顺一张大王管住。 一个三带二，一个小对，陆天顺放完了手中的牌，然后亲手撕了两根纸条，给两个人贴上。 “算了，不玩了，明天还要早起呢。”陈玉凯实在忍不住纸条都要贴到自己耳朵上了，提前终止了游戏。 “我觉得他们找你麻烦的原因是忌妒，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呢，算是有背景的，只有你好象没有，他们就觉得不该让你混进来的，应该是这个意思。”趁两个人都去厕所放水之际，李明举小声跟陆天顺解释道。 “又不是我愿意，跟谁愿意当这个优秀青年干部似的。”陆天顺半是口不应心地说道。 确实是，目前还没看到半点好处，光有麻烦了。 这种话李明举明显不信。 “不用担心，就在这学校这几天而已，等你回去就没事了。”李明举拍了拍陆天顺的肩膀先走了。 没办法，器不如人呀。 只是扫了一眼，就感觉到明显的差距。 睡到半夜，陆天顺又被李明举喊醒了。 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什么事呀，你大点声。” 李明举却举手指让他小声，又指了指他的耳朵。 陆天顺才想起来戴着耳塞呢。 取下来之后，陆天顺立刻意识到李明举找自己干嘛了，原来陈玉凯的呼噜声更大。 而且一会高一会低的，象有节奏一样。 “我还说我打呼厉害呢，这小子比我还厉害，你耳塞还有没有了，给我也来一幅。”李明举哭笑不得地说道。 好在陆天顺准备了不止两套，又找出来一对给了李明举。 这下三个人都能睡个好觉了，代价就是没赶上食堂的早饭。 最后只能跟人家要了两个馒头一盘土豆丝配开水凑合了一顿。 第50章 学习委员陆天顺 开班仪式显的很是平淡，虽然党校已经竭尽全力布置会场了。 但会场再隆重也没用，因为不仅丁书记没有来，就连说好要来的赵部长也没来。 这可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党校的人布置了半天，可以说都是给他布置的。 结果说临出发的时候，又接到通知，要去开会，只好委托牛部长来替自己讲话。 牛部长也是部长，但正部长跟副部长、副厅跟正处还是有区别，所以虽然他在台上讲的是慷慨激昂催人泪下，下面的人仍然是一副有气无力提不起劲的失落模样。 这就跟去相亲媒人介绍的是天仙，到了却是如花一样。期望越高，自然失望就越大。 再加上众人都是从县区来的，不管正科还是副科，都是当地的县委书记说了算，离市里的组织部暂时还有点远。 到曲书记讲话时，掌声热烈了好几倍，让牛部长脸色更难看了。 曲书记倒是没有多费口舌，可能是经验缺，不敢长篇大论。 她鼓励大家勇于扎根基层，党员干部特别是年轻干部，尤其要把基层一线作为向群众学习的大课堂，作为磨练意志品质的大熔炉，作为创造工作业绩的大考场。要经常走基层、问民生，倾听群众所想所盼，掌握基层真实情况，从群众切身利益出发谋划工作，特别是要下大气力解决好人民群众不满意的问题。用坚实的脚步丈量大地，用厚重的感情深入群众，必会受益终生，说一会看一眼手中的稿子。 虽然说的牛部长一样，也是成套的虚话空话，但大家就是觉得她说的中听。 看来谣传她缺乏基层经验的传言不是真的呀。 人家很有基层经验，所以才会大力宣传基层干部？ 李明举在纸条上这样写道，然后传给陈玉凯和陆天顺。 陈玉凯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可能他以为是不让在台下做小动作，反而更起劲了。 话讲完了，欢送的掌声也拍了，领导们竟然不走。 市组织部一位科长笑眯眯地拿出一套试卷，挨个发给大家：“为了确定大家的理论素质和学习水平，咱们搞一个小测验。” 众人顿时唉声四起，就是个一般的培训，竟然还要搞入学测试，闲的撑了嘛。 组织部的这个科长也不生气，还是笑眯眯的：“题很简单，大多数都是选择题。” “另外透露一下，这次测验可是领导们亲自给咱们阅卷，到时候根据成绩定职务哦，大家一定要认真答卷。” 职务？大多数人都表示疑惑，难道要凭这个小小的极不正规的测验来决定提拔谁？ 也不是没有可能呀，组织部想要提拔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打个招呼，跟县委书记要个名额，还能不给面子。 不管真假吧，无论是看题的还是答题的，都认真了几分。 题真的很简单，而且几乎都是选择题，只用了十几分钟，所有人都答完了试卷。 组织的人把卷收了之后，在一边批改，然后递给台上的领导。 领导一边看，一连在试卷上拉拉划划，最后把试卷叠在一块，由组织部的人抱走了。 “咱们既然是正式开班，时间又长达一个月，按照规定就得建立临时党组织，同时赵部长也交待，为了便于班级管理，要把班委也建起来，所以我们搞了这么一个小测试，一方面看看大家的理论水平，另一方面也是根据成绩分配职务，这样也显得公平公正。”牛部长拿出一个名单宣布起来。 md，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个名单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 难道说领导神通广大到连成绩都能预测出来？ 临江区的吴刚被任命为临时党支部的书记，董云平成了副书记，李明举竟然还捞到一个委员。 班委依次是班长董云平、副班长兼体育委员付凯、文艺委员施艳红、学习委员陆天顺、组织委员马东方。 马东方就是昨天来闹事的那位。 名单里出现陆天顺这个名字让人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大家都知道这个青年连个正式职务都没有，而且也不象是有什么关系。 不意外的是大家也都知道他刚大学毕业，成绩好是正常的，那当个学习委员也说得过去。 十几个人的班，一半都有职务，也算是华夏官场的特色吧。 凡是名单上有名字的无不喜笑开颜，没名字的都阴沉个脸。 职务当然不算什么了，没有级别又是临时性的，可是这是组织部拟定的名单，有名字就代表组织部的认可，谁不在乎，而且据说还会记入档案。 三人小组有两个人都有职务，这也让很多人把目光投向了他们。 如果把董云平算上的话，四个人的寝室，一个委员，一个班长，一个学习委员，三个职务，这个比例就更吓人了。 想到这一点陈玉凯显得非常失落，闹了半天四个人里面自己才是背景最差，还笑话人家陆天顺呢。 中午牛部长和曲书记还在党校食堂陪大家一起进餐，饭菜的质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回锅肉、土豆牛肉、油焖茄子、韭菜炒蛋、雪菜粉皮、酸辣豆芽，还有一个肚丝汤。 不仅档次上去了，质量也上去了，色香味俱全，跟昨天吃到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厨师出来的。 陆天顺一气吃了三碗大米饭，走的时候牛部长还过来拍了拍陆天顺的肩膀，说年青人就该多吃点。 只有曲书记看向陆天顺的眼神有点不对，似乎是可惜，还是可怜，不太明确。 陆天顺并不在乎别人的眼神，有好东西为什么不吃，这些东西平常又吃不到。 现在这个年代虽然说不缺吃不缺穿了，但想要吃好的穿好的，却没有那么容易。 别的不说，就象牛肉，从陆天顺记事到现在，吃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当然了如果说牛肉面里的牛肉也算牛肉的话，那就太多了。 如果不是怕别人说，就剩下那点牛肉，陆天顺都能给他包圆了。 第51章 把顾客当什么 下午刚上完两节课，陆天顺正写课堂笔记呢，辅导员曲莹迈着婉约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 走到陆天顺跟前时，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用手指了指外面，示意陆天顺跟她走。 陆天顺以为要布置什么功课，但走着走着感觉很不对劲，这明显是往校外走的路线。 难道说曲老师对我有意思？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还别说，这灰色的职业裙在后面还挺好看，走路时一扭一扭的，曲线不停地变幻着，很有致人眩晕的效果。 陆天顺胡思乱想着。 “外面有人等你，假我已经给你请好了，这是请假条，进门时要用。”走到出门拐弯处，曲莹突然停了下来。 正在走神的陆天顺差点直接撞上去。 两个人身高基本相仿，这要是撞上去，岂不是正好凸对凹两相应。 接过请假条，陆天顺还迷瞪呢，谁找自己呀，怎么就直接替自己把假请了。 这才上两节课，自己这个学习委员就请假，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出门看到那辆熟悉的红色雅阁，陆天顺就明白了。 原来是丁老板相召，看来这丁老板的能耐，确实非同一般，手都伸到党校里面了。 “没耽误你上课吧？”清新的冷气扑面而来，娇如花开的美女笑颜相迎，别说上课请假了，就是旷课，陆天顺也心甘情愿。 何况还欠人家丁老板的机器没安呢。 “是不是今天就能安完？”记得好像还有一两个县没安。 “今天不去，太晚了，等明天你直接请一下午假咱们再去，今天跟我去店里转一圈，有些平常容易出现的问题，你去集中回答一下，以后免得老得你跑来跑去。”丁雨虹熟悉地打方向，左转，然后加速。 主要是她不喜欢在外面住，父亲也不太同意，可是直接跑个来回的话，回来就太晚了，也太累。 而且她跟陆天顺又是一男一女，还得稍微注意点，就这已经有人告到父亲那了。 到了店里，清远市内的几家店长都集中在这里，陆天顺仔细询问了在使用中有什么困难，容易出现什么问题，又为她们耐心解答了一番。 现在计算机的普及程度太低，大多数人对这种东西的操作没有清晰的概念，好在丁雨虹选的这几位店长年龄不大，接受新事物还比较快。 陆天顺把这些需求汇总了一下，这个收银软件在一年内有一次免费升级的机会，陆天顺不打算便宜了老大。 看陆天顺服务确定用心，恨不得把所有知识讲解到位，就知道他没打算把这个当成长期生意。 这反而让丁雨虹放下心来，不枉自己这么帮他。 做为一个重生人士，无数的挣钱大业在面前晃悠，陆天顺哪看得上这样的小生意，只不过现在没启动资金，只能先从小的来。 讲解完了，时间也不早了，丁老板大手一挥，请大伙去庆云阁大吃一顿，在场的人顿时欢呼起来。 只有陆天顺苦着脸，担心回去的太晚。 可惜他刚把担心提出来，就被丁老板不容质疑地反驳了。 她手下的这帮娘子军更是为她摇旗呐喊，还一个劲地表示等到了酒场上，要好好敬陆老师几杯。 好在庆云阁离的不太远，驾车的话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三层高的古式装修在灯光下显的金碧辉煌，高耸的屋顶，凌空的屋檐，祥云图案的窗户，显的飘渺又不失威严。 建筑方面能跟华夏殿阁在艺术性上相媲美的，只有哥特式的教堂，后期发展出来的建筑，不是一味求高，就是往新奇方向走。 只可惜进了里面，服务员都是黑裙子红西服，看起来不太协调，一笑刻意露出了八颗牙齿，看起来扎眼无比。 中式装修配西式服务，太常见了。 吃过饭，喝了点酒，其它人陆续告辞，只有丁雨虹和陆天顺还在聊天。 丁雨虹就夸起了庆云阁的服务和管理。 大约是酒精的原因，陆天顺有些兴奋，特别在丁雨虹面前，很有表现欲。 说管理和服务，这个陆天顺不陌生呀，后世抖音上讲这些的多了，有的确实很有用，听起来很有道理，虽然有些碎片化，不成系统，但应付这个场合绝对够了。 “其实很一般，这跟其它的服务场所没有什么区别，犯了一样的通病，重外不重内，重硬不重软，特别是微笑服务这个，把国外某些人的某句话奉为圭臬，这是最不可取的。” 东方人的脸型就不适合露出八颗牙齿，就象把顾客当上帝一样可笑。 你都不信奉上帝了，把顾客当上帝有什么用，玉帝就更不靠谱了，除了过年烧个香，平时人们对玉帝的形象就是那个被猴子吓的趴桌子底下那个。 怎么可能尊重？ 陆天顺随口的几句话让丁雨虹陷入了沉思，因为把顾客当上帝也是她一直给员工强调的。 “那你说怎么办？”丁雨虹就问陆天顺。 “什么怎么办？”陆天顺不解地问。 “就是你说的，把顾客当上帝不对，应该当什么？”丁雨虹很想知道陆天顺只是随口说说，还是真的有办法。 “很简单呀，显而易见的，当父母呀，你用对父母的态度对待顾客，比当上帝要好的多。” “衣服不明显，就象卖鞋子，让顾客试鞋都是往地上一放就不管了，对于那些弯不下腰、兜不上的，只是看着，这是把顾客当上帝态度吗？” “更应该的，是把顾客当儿女，那种态度和程度才是最准确的，但话不能这么说。”反正是酒桌上说，陆天顺就随便信口开河了。 “衣服也能，就是个态度问题。”丁雨虹却觉得陆天顺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自我感觉在她的严格管理下，自己的店面态度应该都不错，但服务态度这个是永无止境的。 说起来，把顾客当上帝这句口号确实有点假大空了。 “把顾客当上帝这个道理是对的，但不服水土，不接地气，当上帝太容易了，供着就行，你问我答，笑脸相对，不恶言相向就算是对上帝了。 对父母，那就难多了，对自己的父母，大声呵斥，使个脸色，反正父母也不生气。 但要是把顾客当父母，这个口号一旦喊出来，那就得落实，态度稍一不好，顾客就会质疑，你们就是这样对父母的。 谁敢说，我对父母就这样？ 说完之后，陆天顺看着丁雨虹，一副等你来夸的表情。 第52章 管理天才陆天顺 “在管理上，你有什么好招没有？”丁雨虹拿起酒瓶，给陆天顺倒满。 她感觉陆天顺就像宝藏一样，一直能挖个不停，最开始是人帅，后来发现歌唱的好。 然后又懂计算机，现在管理又有一套理论。 这家伙简直什么都懂，除了官场。 由于喝了点酒，陆天顺有些亢奋，见丁雨虹俏丽的小脸、认真的眼神、求知的态度看着自己，就有什么想说什么的冲动。 一段话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里，好像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个子说的来着，当时听了感觉非常有道理，禁不住转化成自己的语言说了出来：“管理其实没有什么诀窍，最根本 的一点是要让员工开心，开心了才能心甘情愿接受管理，不开心不想干，你说什么都没用，平常象团建、拓展啦这些手段都可以用。” “要知道员工不开心，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钱没给到位，另一个是心受委屈了。” 丁雨虹沉默着思索了半天，不好意思地问道：“团建是什么？” “团建，团队建设的意思，英文叫team building。就象今天这样，带着员工吃喝玩乐，也叫团建。” “但是团建又不止是吃喝玩乐，一切可以增强凝聚力和归属感的活动，都可以叫“团建”，比如带员工去旅游、接受教育、玩一些有竞争性趣味性的小游戏。” “就象你这里，可以包个宾馆或者山庄，吃喝玩乐都有了，再多设计几个小游戏，比如以县为单位举办拔河比赛，或者以品牌也可以，其实平时你都可以结合团建搞一搞业绩排名，每个店、每个县、每个品牌都可以排一下，竞争性不就上来了，后几名出钱请前几句团建，你连费用都能省了。 丁雨虹听了以后看陆天顺的眼光如视天人，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这也太牛逼了，句句都说到她心坎上了，还符合她的情况，就象给她量身打造一样。 感觉听那些品牌培训或专家课程都白听了，根本没有这么透彻。 有了这些手段，还怕管不好这些店，再来几十家也没问题。 本来感觉管理出现困难，不敢再扩张的丁雨虹，一下子就觉得不是问题了，信心大涨，恨不得现在就再去开店。 “那拓展呢？”陆天顺说的口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丁雨虹赶紧殷勤地满了，要是不喝酒，她感觉陆天顺绝对不会跟她说这些。 “拓展就是拓展训练，也可以视为团建的一种，但拓展更具有专业性和挑战性，咱们这应该没有类似的专业机构，那可以采用登山、徒步、漂流或者坐过山车、蹦极之类的活动来磨练员工意志锻练员工身体，同时起到融合团队的作用，拓展跟一般的团建区别就在于挑战性和对抗性更强。”说着说着，陆天顺感觉说的有点多了。 再说下去就有点露馅了，肚子里就这么多，也不能一下子全抛出来。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别耽误人家打烊？”见丁雨虹还要问，陆天顺赶紧提议道。 “要不咱们再找个地方喝点？”丁雨虹看陆天顺的眼神就像在放光一样，充满了兴趣。 但陆天顺知道，这绝对不涉及什么男女之情，纯粹是一个生意人的野心。 “算了，喝的不少了，明天还要上课呢。”陆天顺急忙摆手拒绝。 其实丁雨虹很想告诉他，这个课上不上都无所谓，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比你上一年课都有用。 但这种话不好说。 “那明天下午吧，我早点去学校接你，也帮你把假请好。”丁雨虹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把陆天顺灌到位，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没有拿出来。 “对了，你不能让你的人帮我做几个这个？”陆天顺掏出一个棉花耳塞递给了丁雨虹。 分别给了陈玉凯和李明举一对之后，他自己就所剩无几了。 这东西虽然说不是一次性的，但用久了也不好，特别是夏天，几天下来，汗液和耳朵分泌出来的腺液都能把它湿透，然后就容易繁衍细菌，引发耳朵炎症。 “这是什么玩意？”丁雨虹好奇地问。 “隔音的，跟人同住防人打鼾的。”陆天顺随口解释道。 “这个是不是能够申请专利？”丁雨虹很有生意头脑地问。 “发明专利早就有了吧？最多在材质和形状上下工夫，申请个实用新型和外观专利。”丁雨虹的话也给陆天顺提了个醒。 自己记忆中的这类小东西好象很多，要是能申请些专利，是不是也能给自己带来不菲的收入。 对于国家干部来说，彩票、股票、稿酬这些都是正当收入。 专利授权收入也可以，前提是不能跟工作挂钩。 业余时间想个小发明很正常。 丁雨虹看着陆天顺，感觉都有点崇拜他了。 看人家随便想出个小点子，就能申请个专利，不管什么专利，那也是专利呀。 陆天顺很想告诉她，专利根本没这么难，关键是思路，你把锄头角度改一下，只要能说出道理，就能申请个实用新型专利，前提是没有别人申请。 至于外观专利就更虚了，不过这个要跟产品有关联才行。 不提陆天顺回到寝室后如何应对室友的疑问，单说丁雨虹。 回到家后，在门口把高跟鞋换成拖鞋，原本有些凌厉的气质一下子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居家小女人。 等她把包往桌子上一扔，人往沙发上一躺，又变成了一个居家的慵懒妇。 听到动静，从里间走出一个清瘦男子，看到这一幕，闪过一丝疼惜的眼神，赶紧关切地问：“我给你热个奶？还是泡个奶茶？” “不用，刚吃过饭，歇歇就行。”丁雨虹皱着眉头，活动着白皙小巧的脚趾。 “跟那个小子去吃饭了？”清瘦男子不悦地问，又补充道：“也不要总打着我的旗号去干涉别人的工作。” “爸，谁又去你那告了？我什么时候打你的旗号了，都是找的我姐。”丁雨虹鼻子一哼，小眼一翻，头一扭，露出小女孩的神态。 第53章 别拿市委副书记不当干部 “我就是跟你说说，你也不要嫌我唠叨，也稍微注意点影响，不要总孤男寡女地出去。”清瘦男子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看茶几上摆着苹果，赶紧拿过给女儿削了起来。 “我们没有孤男寡女，还有我们店里几个店长呢。”男子削的很快，显得非常专业，很快削好了一个苹果，丁雨虹接过来，美美地大口啃着。 “那就好。”看到劝说似乎有点效果，男子高兴地笑了。 “爸，我问你。”丁雨虹把今天陆天顺说的话给父亲学了一遍：“你说他说的有没有道理。” “也不能完全对，还是有点见识的，嗯嗯。”男子习惯性地想贬低一番，可是想了想又找不到贬低的方向，只能这样了。 “至少不那么崇洋媚外吧。”这倒是个可取之处，清瘦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 “外国不好吗？那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去外国，而且去了就不回来了？”丁雨虹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清瘦男子心中一颤，思索了一下：“外国固然要比我们先进发达，但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好，科技啦、人文啦，有先进的地方，那你要说全部都好，那就是崇洋媚外了。” 这可是女儿心中的刺，以前连提都不敢提了，不是女儿提出这个话题，清瘦男子是绝对不会跟女儿讨论这个的。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不是都好，关键水土不服，不接地气，要学习也要改进。”丁雨虹认真地说道。 看来这小子的出现也不是坏事，至少女儿能够正常面对了。 忘掉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进入一段新感情，男子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鲁迅早就说过拿来主义，不能全盘肯定，也不能全盘否定。” “伟人也说过打开窗户，新鲜空气会进来，苍蝇也会飞进来，所以对待国外的事物，不能一味的去迎合，也不能一味地去反对，至少这点我觉得这小子是对的。”清瘦男子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肯定起了陆天顺。 “对吧，我就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见眼光一向很高的父亲夸奖陆天顺，丁雨虹比夸奖自己都高兴，忍不住就卖弄起来，把陆天顺关于管理方面的理论和建议也都说了。 “嗯，这小子确实有点见识，总结的挺到位，但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能说出来，你别说，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这小子。”清瘦男子对陆天顺也有了兴趣。 还别说，本以为是靠着花言巧语靠近女儿，听这话还真有两把刷子。 也对，要是没点能耐，女儿也不会这么信任他。 见识了太多的英才，光凭这点能耐可打不动他。 如果不是女儿，这样的人，哪怕再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看在眼里。 真以为市委副书记就是个摆设了，自己是不想管，不是不能管，更不是不敢管。 有些人真把组织当成他自家的了。 按照组织规则，人事调整方案毕竟先经市委副书记初审，初审通过之后，才能提交到书记办公会上，自己这个副书记只要不通过，就能一直拖延下去。 看到父亲进入沉思状态，丁雨虹知道这是又开始工作了。 当领导就这点不好，人可能有闲下来的时候，但思想永不能停。 天天想的都是工作工作工作，也不知道权力真有这么好玩，值当下这么大的工夫。 多挣点钱不好吗？有钱干什么不行？ 就象那个陆天顺，也是个官迷，连个干部都不是呢，天天也这么投入。 要是把心思都用到挣钱上，家里早不这么困难了。 “爸，你说我表姐这次能成功吗？”丁雨虹突然想到了表姐的嘱托，虽然不想打扰父亲的思考，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要是以前你表姐的情况，肯定不能成功，地方跟部委还是有区别的，但是这个栏目的推出确实给她挣了不少印象分，成功的机率大了点。” “但是这个节目也牵扯了不少人，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又给她的提拔带来了不少麻烦，总之有好有坏吧。”男子说完看着女儿的样子就知道不好。 “爸，你对我还用得着这样，说这些来回轱辘话，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不好说就是不好说，非得这样，你不累我还累呢。” 男子反而笑了：“不是说不跟你说，人事调整这个自古以来，上到中央，下到地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常敏感。” “第一，我不是市委书记；第二，就是是市委书记，也要讲规矩讲原则，不能说想调整谁就调整谁，至少要考虑到每个常委的反应。” “我怎么老看新闻，谁谁谁把给自己打针的护士提拔成局长了，把自己的保姆调整成市领导了。”丁雨虹不服气地说道。 “所以这些人被抓了呀，这就是不讲规矩不讲原则的下场，爆出来了，这就是个罪名，他要是不一意孤行，常委会是全票通过的，这个就不算是罪名。” 怎么说呢，有些人当了一把手之后，就把原则和规定抛在了脑后，总觉得自己当老一了，就该说了算。 把党内监督和民主忘的一干二净，把常委们当属下对待，这种人，迟早要出事。 丁雨虹不满地撇了撇嘴，看来表姐这次戏不大。 反正父亲嘴里总没个准确话，她也没指望。 不过表姐跟陆天顺倒是搭配，都是官迷。 想到这个，本来打算介绍两个人相见的心思却有些淡了。 第二天中午的饭，档次和质量明显下降，吃饭的人也相应少了很多。 宁城县发计委来市里发计委办事，正好这个副主任在市 里，就被抓了壮丁陪客。 陈玉凯则是去拜访一个在市里上班的长辈，结果被留饭。 陆天顺只好顶着马东方一撮人的指指点点吃了两大碗饭。 然后一个人回到寝室，本打算清清闲清地睡一觉，结果刚躺下不到五分钟，就有一个党校的工作人员过来喊他，说外面有人找。 这么急切吗？ 就算今天需要下县区一趟，也不用这么早吧？ 第54章 无所不能陆天顺 魅力下降丁雨虹 陆天顺挣扎着起了床，还是有点起床气的他洗了把脸，起身往校外走去。 路边好像有人跟他打了声招呼，他也没有在意，别看全班只有十几个人，他连一半以上都不认识。 看到陆天顺毫不在意地向校外走去，这位微微一笑，偷偷从后面跟了上去，当他看到车上是位年轻漂亮女子，而陆天顺也毫不避嫌地坐到副驾上，他才暗暗一笑，转身离去。 上车丁雨虹先递给陆天顺一瓶冰可乐。 炎热的中午，摸着冰凉的可乐，丝丝凉意透入身体，让体内的烦燥逐渐被驱逐。 现在的可乐，瓶身的腰线还不那么玲珑，握起来手感刚刚好。 可能可乐也随时代的审美变化而变化吧，极品腰现在还不流行。 当然了，主要是不流行露腰，自然看不出腰细腰粗来。 今天他们要去的是定山县，跟平山县相邻，也是以山区为主，但是他的山跟平山的县又有所不同，以石灰岩为主，所以这里的水泥厂和石灰窑多。 算是比较富的一个县，但环境相对就比较差，特别是路，被重车碾压的不成样子了。 车开不快不说，还颠的人难受，到最后陆天顺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晕车不？” “不晕呀，怎么了？你晕车吗？”丁雨虹看陆天顺脸色都有点发白了，担心地问。 虽然陆天顺本来就挺白的，但那个白是白皙的白。 现在的白，叫苍白。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要不叫我开吧。”时间有限，而且晕车也不是简单歇歇就能缓解的话，还不如开着车坚持走呢。 丁雨虹没有拒绝，看陆天顺熟练地开着车也不觉得奇怪。 感觉就没有他不会的。 陆天顺一开上车，晕车的感觉好了很多。 “看来以后就得我开，不然的话今天晚上说不定咱们就走不成了，还得住这。”陆天顺一边猛打方向，绕过一个炮弹坑，一边开着玩笑。 你还别说，好车操控就是好，提速又快。 好像上一世到最后，也没开过这么好的车。 “最多也是你住这，不是我住。”丁雨虹坐在副驾驶，莫名的感觉到安心。 有些人就是这样，会给人很强的安全感。 明知道他可能没开过车，或者说没开过自动档的车，但就是能放心把方向盘交到他手里。 到了定山县，满眼都是灰扑扑的，空气都弥漫着灰尘的味道，不像平山县那么湿润。 “这里店的生意好吗？”陆天顺好奇地问。 丁雨虹狠狠地点了点头，在县里面，宁山县的业绩能排进前三。 而平山县，总是在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位置徘徊不前。 根本没有可比性。 从陆天顺给她灌输了排名理论之后，丁雨虹用了半天多的时间，把短期内业绩按区域按品牌按进行了排名，立刻就发现了好几个问题。 比如湖洲县，三个店有两个业绩都比较好，只有一个明显落后。 长期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店长能力有问题，就是店长人品有问题，这是显而易见的。 还有就是“以纯”这个品牌业绩一直在走下滑曲线，丁雨虹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等排除了天气的变化后，如果还这样，就说明这个品牌现在的设计风格不适合清远这一带的主流消费群体了。 当然了，短期的数据还没有什么价值，当持续下去，形成长期数据，丁雨虹觉得一定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想比起来，几万块钱的投入真不算什么。 相反，投入的还是太晚了。 而且没有眼前这个家伙，估计想投也没法投。 对了，看数据看的自己眼花，脑仁疼，这才是几天的数据，要更多了丁雨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要问问眼前这个家伙，他总是什么都有办法。 “这简单呀，自动生成柱状图、折线图、饼状图，看起来就直观多了，精确的话还是得看数据，但一般看图就够了。”陆天顺很不以为然地回答着。 丁雨虹不理解都什么意思，陆天顺干脆停下车给她形容了一下，丁雨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就是新闻节目上经常见的那种图。 还以为多高深呢，原来这么容易，设定好公式，输入数据，图自己就出来了。 莫名的丁雨虹开心起来，嘴里还哼着歌曲。 “大雨淅沥沥淋得我心轻松 喝杯酒唱首歌 狂风呼噜噜吹走烦恼忧愁 一辈子一场梦……” 不由自主地陆天顺也跟着哼了起来，虽然早就忘了这个歌名，但节奏和歌词还是记得的。 两个人就这样高高兴兴地到了定山县，安装培训一条龙进行的非常顺利，又在街上吃了当地的特产凉粉，就赶向下一个目的地。 陆天顺的开车速度比丁雨虹快那么一点点，大约是车好的原因，让人不由自主地往一百码以上冲。 “要是安装结束了，我以后喊你出来，你还会出来吗？”丁雨虹突然担心地问。 “没事呀，我还负责售后服务呢，保证随叫随到。”陆天顺很随意地保证着。 “要是不是机器坏了，或者售后问题呢？”丁雨虹有点牙根痒。 “没事，也是随叫随到，只要你报销路费就行。”反正上班也挺闲的，丁老板也是个厚道人，还能亏了自己不成，陆天顺非常放心。 “哼！”丁雨虹非常不满地哼了声。 竟然还要路费，亏我对你这么好，但这话又不好意思说。 让他自个去悟吧，丁雨虹恨的咬着牙，干脆不理陆天顺了。 陆天顺却没有一点悟的意思，随意自然地转动着方向盘，一看着熟练的手法，没有几年驾龄，绝对练不出来。 只可惜丁雨虹根本没注意这个，光看陆天顺还在那傻高兴。 果然，男人都是笨蛋。 指望他们醒悟一点都没有可能。 “如果说，我想要你帮我的忙，把那个团建、拓展活动搞起来呢？”见陆天顺沉迷于跟车的较量而不能自拔，看方向盘比看自己都投入，感觉魅力有所下降的丁雨虹只能主动开口。 第55章 阴暗后的敌人 “当然了没问题了，就当跟着玩了，我还求之不得呢。”丁雨虹的店员们虽然也有一些大妈，但大多数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在一块不管干什么，都很是赏心悦目。 当然了这个话不能跟丁雨虹说。 丁雨虹有点不想搭理陆天顺了，这家伙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会讨好人呢。 太烦人了，丁雨虹扭过头看着窗外，这是她第一次发现陆天顺的缺点。 陆天顺完美的形象开始逐渐打破，越来越真实，却感觉更近了。 丁雨虹心中闪过一丝警惕，自己是不是跟他接触太多了？ 还好今天就安装完了，以后就不用麻烦他了。 到了叶县，由于有固定的流程，进行的更快了，但是这里的店员，对学习的热情不高。 似乎有点抗拒收银机的使用，其中有两三位特别明显，几乎都在走神。 陆天顺没有说什么，这终归是丁雨虹的生意，要全靠自己提醒，那也太小看人家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比较沉默，都进入市区了，马上要到党校了。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见陆天顺一直装死不言，还是丁雨虹主动开了口。 “说什么？”陆天顺还在打马虎眼。 “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丁雨虹瞪着他看着他装傻。 “这毕竟是你的事，我说了就跟给老师打小报告似的。”陆天顺干脆把车停到路边。 “小陆同志，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还算合得来吧，怎么就跟我讲究起这个了，还是说你觉得她们是对的？”因为某种原因，丁雨虹分外忍受不了欺骗。 基本上也快到党校了，陆天顺干脆把车停到了路边。 “首先，我打算跟你说的，但不是今天，因为这种事得靠你自己去发现，我只能是提醒你。” “第二呢，这种事对我们男人来说，确实跟小时候上课给老师打小报告一样，有点抗拒，你小时候见过男生去打小报告吗？”陆天顺只好尽量解释着。 其实是丁雨虹的态度变化让他意识到，自己跟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这次结束了之后，如果机器不出问题的，以后估计也见不到对方了。 所以陆天顺就打算下车之后，尽到了提醒的义务就算了。 “男人，哼。”丁雨虹鄙视地哼了声。 算是勉强接受了陆天顺的借口，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算了，咱们去街上吃点宵夜吧，这么晚了，顺便给你舍友们带点吃的。”丁雨虹觉得还是让陆天顺喝点酒。 这样他才没这么谨慎小心，不然的话在自己面前说话，老是跟其它人在父亲面前说话似的。 “行，走那，你说？”出于愧疚，同时也该给李明举和陈玉凯表示表示。 “走，咱们去马湾，那有家火锅店刚开业，味道不错。”丁雨虹给陆天顺指了指方向。 赤红的车灯闪耀而去，从一边的树后走出两个人来。 “怎么，东方，你能忍受不？这小子泡着这么漂亮的女，还不知道是谁的小三呢，你就这么干看着？”下午跟着陆天顺的那位，看着他身边的马东方。 “毛哥，走，咱们开车跟上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路灯的光线透过树叶照在马东方的脸上，象只阴暗的怪兽一样。 这位叫毛哥的暗暗一笑，拉着马东方就走：“走，快点，不然赶不上了。” 他们的车就停在陆天顺他们停车的后面，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由于这车太常见，再加上黑色的，陆天顺他们没在意。 那辆红色雅阁走的很快，好在他们也偷听到了地址，不愁找不到。 当然如果陆天顺他们在车上商量又换地方了，那他们就得抓瞎了。 还好当他们赶到沸腾火锅店里，一眼就看到店旁边停放着那辆红色雅阁。 红色的汽车太显眼了，让人没办法不注意。 “咱们在这等着？”见毛哥一直没动静，马东方不解地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冲进去找他的麻烦，你又打不过他？”这位毛哥瞟了他一眼，失望地转过了头，为拥有这样弱智的盟友而悲哀。 “这不是有咱们两个吗？”马东方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动手，而且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动什么手，多动动脑子。”毛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知道这小子差点脑子，怎么差成这样，怪不得江书记这么照顾他还是上不去呢。 “动脑子，要不咱们去把车胎给他扎了，让他走不成。”马东方想了好一会，看到旁边有个修车补胎的招牌，才有了主意。 “这有什么用，除了出口气，能影响到他什么，你就不会想点有用的招。”毛哥没好气地对他说。 “我没招了，那你想个。”马东方气呼呼地说道。 不出手也不出招，还是当自己是傻子。 “这样，你叫一批胆子大的联防队员来，让他们跟着，如果这对狗男女去宾馆开房，就让他们去抓嫖，然后带到派出所，让单位去领他们，败坏他们的名声。” “如果他们不去宾馆，在路上什么地方停了，也查，还是以涉嫌卖淫嫖娼为由，带到所里，反正就折腾他们，别让他们好过就行。”毛哥阴沉沉地说道。 “那要是他们什么都不干，直接回党校呢？”马东方追问道。 “那还能冲进党校抓人不成，自然是等下一次了。”毛哥真后悔，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家伙。 “哦，那行，我现在喊人。”马东方从兜里掏出一个扁平状的大哥大，开始打电话摇人。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一辆白色的面包停在了前面，然后过来了一个人敲了敲窗户。 马东方就摇下了窗户。 “马哥。”对方恭恭敬敬地问好。 “带了几个人来？”马东方不放心地问，那小子身手好，怕带的人少了不顶用。 毛哥无语地拍了拍额头，联防队员虽然不是正式警察，那也算是穿虎皮的人，谁还敢反抗不成。 “带上我五个。”来的人伸出了巴掌。 来的人身材高大，一脸的黝黑，而且看着面带邪气。 第56章 聪明过人小混混 商业运营新模式 马方东一指停在路对面的红色雅阁：“就是那辆车，人家里面吃饭，一会跟着他们，想法把他们带到所里，等事成了我请你们哥们吃饭。” 对方不放心地过去看了看，回来为难地说道：“马哥，人家可是雅阁，虽然是普通牌照，但也不是我这个小联防队员能够得罪的，要不还是兄弟们请你喝酒吧？” 马东方就想骂，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安排你什么事还敢推三阻四，请我喝酒，你有那个资格吗，正当他要开口之际，被毛哥伸手按住。 没办法，再不出面事情就要坏菜了，这老马也真是，喊个人也不会喊个笨点的人来，弄这么聪明的干啥。 “这里面的人呢跟你马哥有点仇，就是平山县的一个小干部，不是市里面的人，放心吧，就是有什么事也有你马哥呢，这是二百块钱，不管事成不成，都留着你们喝酒。”毛哥说完从马东方的钱包里掏出二百块钱递了出去。 “今天不行明天，这几天你都给我盯着，务必得让我出了这口恶气。”马东方有点心疼自己的二百块钱，而且毛哥也是的，干嘛拿二百，这帮家伙，一百就够了。 虽然还是显的很为难，但对方却接过了那二百块钱：“真是平山县的？” “放心吧，我还能坑你不成，就一个小干部，没啥关系没啥背景。” 对方讨好地笑了笑，然后回到面包车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 马东方有点不舒服地摇上了车窗。 看着路边的那辆红色雅阁，心里顿时有点忐忑不安。 能开起这种车的，一般可是非富即贵的，自己贸然出手，是不是太冲动了。 都怪这个毛哥，一个劲地撺掇自己。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仗义？ 马东方虽然说脑子不好使，却不是完全没脑子。 想着想着就觉得事情不太对，自己第一次对陆天顺出手，好像也是毛哥当时在旁边一个劲地说什么，自己喝了点酒，才冲过去被羞辱了一顿的。 “小马呀，你这上下关系处的不错呀，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过来，你毛哥就没这本事。”毛哥一看马东方进入沉思状态，感觉不好，赶紧伸过手臂揽着马东方的肩头晃动着。 “毛哥，看你说的，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喜欢交朋友，别说北湾，就是整个清远市，提我的名字绝对好使。”马东方这人搁不住夸，一被人夸就感觉浑身少了几两骨头似的，发飘。 “以后哥们可是仰仗你了，特别是有什么发财门路，可得想着哥哥。”毛哥又是巴结又是逢迎，态度非常热情。 心里却在鄙视着：要不是你有个别人惹不起的舅舅，就你那肚子里藏不住二两的狗脸脾气，谁搭理你。 跟他们在外面享受闷热不同，里面陆天顺和丁雨虹也没融洽到那里去。 两个人叫了冰的青岛啤酒，配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吃的是蛮爽。 可是丁雨旺整个过程一直在劝酒不说，还一心想从陆天顺肚子里掏出点什么。 就凭偶尔回想起的那些片段，陆天顺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可是有些是不能说的，有些是陆天顺留着自己挣钱的，剩下的基本上说也没用。 就象陆天顺给丁雨虹普及了一番未来网络的猜想，当然陆天顺知道不是猜想，丁雨虹就不怎么感兴趣。 觉得是天方夜潭，网络怎么可能发展到每个人随时随地都能上网的地步。 而且上网又有什么用。 最后丁雨虹非要陆天顺结合实际说点啥，正好陆天顺酒也喝的有点够数了，充分意识到今天不掏出点真材实料是过不了关的，只好开了口。 “你知道在国外，有一个猜想叫大数据猜想，只要有足够的数据，就能够分析出所有的事情来。” 丁雨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我不要分析所有的事情，我就是要你分析分析我的生意。 “就以你为例，现在你只是搜集你每天的业绩，看看库存，如果说你每天都统计你销的货物、特征、种类，甚至花色、大小，再延伸到顾客年龄、身材，就能总结出现在的消费形式、流行趋势，结合这些，就可以设计出最畅销的产品，进一步打造自己的服装品牌。” “可是我没有服装厂呀。”丁雨虹被陆天顺的大胆描述所打动，对呀，几天自己都能发现“以纯”的产品有问题，如果这些数据真的搜集齐全了，那总结出什么货物畅销绝对不是问题。 “首先你要有足够多的数据样本，数据有代表性才有价值，有价值就可以分析出各种你想要的东西。”陆天顺没回答她的问话，好不容易想表现表现，不等我说完。 “可是我还是没服装厂？”丁雨虹又不是没参观过服装厂，那个管理难度比店里难多了，不是她能够玩转的。 要是能加上眼前这个家伙，想必能用，他管厂子，自己管店面，天作之合。 想到这，丁雨虹脸一下子红了。 “服装厂这个根本不用考虑，贴牌就行，你掌握着设计，掌握着销售，生产环节交给别人代工，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你连设计都不用设计，也委托人就行，只要你掌握住品牌，其它的都可以交给别人。”这种商业模式后世太常见了，什么耐克、阿迪，什么南极人，包括苹果，不都是代工。 丁雨虹感觉豁然开朗，也对呀，自己玩不转加工，让别人替自己加工不就行了，只要出钱，还怕没人干。 其实设计也可以外包出去，纯品牌运营，店面也承包出去，只要掌握第一手销售数据就行，陆天顺在心里补充道。 这种太先进的商业运营模式就先不灌输给丁雨虹，等下次她非要自己说时再说。 “其实照你这样说，什么都可以外包，只要掌握住设计这个源头就行。”丁雨虹恍然大悟道。 第57章 如何尽快打造百年品牌 陆天顺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实佩服丁雨虹的商业头脑。 虽然她的想法是对的，但路子错了。 当然这也跟国人一贯的商业思路有关，过于追求利润最大化和过高的掌控欲。 所以陆天顺忍不住就想纠正她：“其实服装这类时尚消费品的源头不在设计，而在品牌，因为设计可以模仿，产品可以代工，品牌才是永久的。” “品牌不是随便注册个就能用？”丁雨虹疑惑地问。 “那样的品牌消费者怎么会相信，品牌必须得有知名度，要大多数人提起来，都知道这个品牌，同时还要具有一定的美誉度，知道这个品牌的消费者都对这个品牌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或质量好，或非常时尚，或者非常贵，都行，这样的品牌才算成功。” 现在这个年代，太多的企业连品牌和商标都不分，或者注册的品牌或商标根本不考虑发展壮大之后的问题，这就是缺乏长远考虑的表现。 比如一个企业以长城为品牌，这个名字倒是朗朗上口，但是考虑没考虑全国不同领域注册这个名字的企业有多少，等你发展壮大了，或者想跨领域发展了，就知道起这个名字有多难受了。 “可是这样的品牌打造起来非常难，还要做广告吧，人家都是百年品牌，咱们起个新品牌，也没人相信呀。”丁雨虹担心地问。 觉得陆天顺提的太不切实际了，据她所知，她所代理的那些品牌，不仅要在电视报纸上做广告，还有门面招牌的补贴，每年的广告费支出都是几千万元以上，她可承担不起。 “广告这个其实很简单，只要有好的文案，引发起全社会关注的传播效应，打造一个知名品牌根本不需要投入大多，特别是网络时代来临之后，就更容易了。” 比如，现在去邀请湾湾那个吐字不清的歌星签个几年的代言约，肯定会赢得丰厚的回报。 “至于百年品牌，这个就简单了，你去法国、意大利或者英国购买个已经破产的品牌，花不了几个钱，然后再来国内一注册，百年品牌不就来了。” 后世这样搞的多了去了，而且这样还算厚道，直接起个听着象洋文名的品牌，冒充进口的更多。 你说衣服家具等快消时尚品牌这样搞也就算了，汽车也这样搞，倒也是哄了一部分人，只是网络社会信息太透明了，才慢慢哄不下去了。 如果换成现在，指不定还真的能成功。 还别说bbba，德系四强还挺有号召力的。 “还能这样搞？”丁雨虹都听傻了。 陆天顺给她一下子灌输的思想太先进了，这让她根本无法接受。 那自己代理的这些品牌是不是也这样来的，她可没有考究过。 “这才算好的了，直接注册个品牌，起个洋气点的名字，说是外国品牌，谁知道，讲究点的去香港等地注册个品牌，说是百年品牌，一般人谁能查出来，我说的这种手法连造假都算不上，最多是擦个边。”这种严格意义上连假冒都算不上，真品牌，真历史，最多没落了几年而已。 “我感觉你在把我教坏。”丁雨虹撅着嘴说道。 “坏是教出来的吗？是天生的，是小时候被灌输的道德准则失去作用，本性暴露出来了。”陆天顺一直认为，好坏是天生的，好人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坏人被人一勾引就变坏了。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可不是学校能学到的，更不是深市大学那样的二流学校能教出来的。”丁雨虹皱着眉头问。 “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了，你听说过天授吗？”陆天顺立刻装成神秘莫测的高人模样。 “我要是相信我就是个傻子，你最多看书杂了点，懂的多了点，以为我没见过聪明绝顶的人吗。”丁雨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放心了，不是我说假话骗你哦，陆天顺笑了。 “其实打造品牌最重要的是，要考虑长远利益，不要注重短期利润，比如说，这个品牌你设计出一个夏秋款式，生产了五万件，但是只卖出两万件，秋天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办？”陆天顺决定举一个例子震憾她一下。 “打折促销呀。”丁雨虹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说出了答案。 “错，这样你的品牌价值就会降低，对前期购买的忠实顾客也是一种伤害，如果你想打造高端品牌，正确的做法是把这批货全部销毁，完全不能流入市场。” 听了陆天顺的话，丁雨虹都傻眼了，好好的衣服不卖就因为过时就销毁，那不能明年卖吗？ “你仔细想想你就明白了。”陆天顺也不跟她多做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听说过这样的案例。 回过神来的丁雨虹已经不敢再听了，感觉这两天的收获比这辈子都多，至少在生意上是这样。 万一陆天顺再说出些更突破思维的想法，她感觉自己会疯，怎么会有人这样做生意。 根本不是实在的路子，但想起来确实可行，也不违规。 看她这副迷茫的样子，陆天顺很想告诉她，老老实实做生意不是不可以，但到一定程度上，就必须得成长，思维得跟上。 做生意是一个比拼脑子、资金、能力的战争，脑子的重要性至关重要。 所以很多老板去学什么mba真不是冲别的，就是冲学习去的。 两个人都失去了喝酒聊天的兴趣，就起身结账，这个时候陆天顺绝对不去逞什么英雄，因为他身上根本没装这么多钱。 不过旁人看来好象也不奇怪。 两个人驱车离开，一辆面包车和一辆桑塔纳很快就跟在了后面，特别是那个面包车，跟的非常近。 因为动力本来就不足，里面又坐满了人，怕被甩开之后跟不上。 跟了两三个路口，陆天顺无意间往后视镜一看，觉得有点不对，正常情况下不该跟这么近的。 他就耐心观察了两个路口，发现这辆车还一直跟着，就知道有问题了。 第5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雀后面尚有老鹰 陆天顺轻轻拍了一下丁雨虹，提醒道：“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咱们。” “嗯？一直跟着？”丁雨虹回头看了一眼，也发现了。 “你车速不要变化，免得打草惊蛇，他们这么跟着肯定不怀好意，要不咱们去市局或派出所？”陆天顺提议道。 现在这个年代治安状况可不算好，别的不担心，就怕万一是打劫绑架的，那就危险了。 而且很可能是冲自己来的，丁雨虹这么年轻漂亮的女老板，又开这么招摇的车，被盯上才正常。 估计跟了一白天了，不敢下手才等到现在。 陆天顺迅速脑补出一番黑道匪帮剧情。 丁雨虹让陆天顺把包拿到前座，把电话拿出来，拨给了某个人。 “爸，我现在在送小陆回党校，可是有辆面包车一直跟着我，跟了一路了。”一听这个称呼，陆天顺立刻半点气都不敢喘。 “不对，后面还有一辆车，黑色的桑塔纳。”可是无意间一扫后视镜，在面包车的后面竟然还有一辆车，也一直跟着。 “你们现在在那个位置，我马上安排人去接应你们，尽量要小心，不要引起对方怀疑，既然还没动手，就是还没到地方，或者时机不对。”电话里的人听着非常冷静睿智，语气毫无波动。 “咱们不会被前面的人发现了吧？”面包车里有人问道。 “要是发现了人家早跑了，咱们还能追上不成。”另一个人回答道。 “行，咱们看看这对狗男女要去哪，你还别说，那女的够带劲。” “少tmd动心，那是你能惹得起的吗。”涛哥立刻返身给了他一巴掌。 “那涛哥你还接这个活。”挨打的人委屈地说。 “因为咱们后面跟着的来头更大，怕啥，但你也不能乱来，乱来咱们就不占理了。”涛哥提醒着小弟。 他能在这帮小弟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这份机灵，定位准确，把握到位。 现在是联防队员了，不是地痞流氓了，肯定不能乱来。 “马上要到党校了，怎么办？”在电话里，丁雨虹紧张地问。 “我们再有三分钟就到，你车再往前开，绕着公园走，找个开阔地带停车，最好周围没有什么人。”电话里的父亲在指挥呢。 红色雅阁毫不迟疑地从党校门路驶过。 面包车里的人没觉得异常，后面跟的那辆却觉得不对。 “毛哥，他们不是该停的吗，怎么接着往前走了？是不是小涛他们跟的太近被发现了？”马东方有些担心地问。 “确实跟的太近了，他们不是该停到党校门口呢，怎么还接着往前开呢？”毛哥也有点不理解。 “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两个人要找个安静地方在车里办事？”马东方提出一个猜想。 虽然在车里办事有点施展不开，但如果周围随时有人经过的话，还是蛮刺激的。 相反，去深山老林里玩对他来说没效果，还不如开房呢。 “也有这个可能，前面就是公园，是不是想去公园亲热一下？”毛哥内心深处闪过一丝担忧，但嘴上还是尽量找理解开脱着。 “那才好呢，给他们两个好好出个丑，也不知道小涛带照相机没，带的话就更刺激了。”马方东想到事后陆天顺身败名裂，不得不跪在自己面前哀求，就觉得兴奋。 “那边。”在陆天顺的指点下，丁雨虹将车开进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在里面弯曲了一下，中间有一大片空地，白天的话停了十几个零食摊子，现在空无一人。 两个人刚把车停到路边，还没等商量怎么应对呢，后面那辆面包车已经一个急刹，冲到了车的前面，将车拦住。 随后车门一开，四个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其中一位上来就拉车门，结果车门被锁，拉了几下没拉开。 “打开车门，我们是警察，现在依法对你们例行检查。”两个人用力拍打着车窗玻璃，另一个人绕过车，去拉其它的车门。 “我爸怎么还不来？都急死人了。”丁雨虹已经被一帮凶神恶煞之辈吓的小脸发白，她可没见识过这种情况。 拿起电话就要再打，眼前突然一亮，晃的她眼都挣不开了，手机一下子没拿好掉到了陆天顺的腿上。 她急忙伸手去抓，反而起到了反作用，把手机撞到了陆天顺的两条腿中间。 她又伸手去抓，就听到陆天顺“哎哟”一声，车内陷入了安静。 车内安静了，车外却颇不安静。 以涛哥为首的一帮人正要找东西砸开车窗，突然两辆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车前。 硕大的警察标记清晰可见，耀眼的大灯照的他们急忙用手挡住眼睛。 “涛哥，怎么回事？”有个小弟担心地问。 “别tmd的问我，我怎么知道。”这个叫涛哥的勉强还能镇定心思。 怕啥，自己也是穿虎皮的人，再说了，后面不还有马哥跟着嘛。 就算这平山县的小子能动用警察，肯定也敌不过马哥。 想到这，这个涛哥倒是不那么怕了。 但是车上瞬间冲下来十多位警察，便服警服什么穿着都有。 上来就把他们四个按在地上，另外有人把面包车车门拉开，把里面的司机也控制住了。 “我也是警察，咱们都是自己人。”涛哥还在拼命喊着。 但都是警察，一看穿着和人员配备，还能不知道他就是一联防队员，按他的人顿时下了阴招，立刻疼的涛哥惨叫起来。 跟在后面的马东方和毛哥一看出动了三四辆警车，还能不知道跟踪已经被发现，结果对方叫了人。 马东方倒是不怕，但也不想被人围住，立刻调头要走，唰的一声，又出来一辆车挡在了他的车前面，后面跟着也过来一辆，将他的车夹在中间。 “我是北湾司法局的马东方，你们是那个单位？”马东方毫不畏惧，下车后，表明了身份先行质问起来。 看这架势，肯定不是所里能出动的，那么不是分局就是大队，不过不怕，那都有人。 过来的人却不搭理他，伸手把他控制住，同时也把车里的毛哥也拽了出来。 毛哥倒是什么也没说，也没反抗。 就眼前这个家伙，他就断定自己吃不了亏。 第59章 一个上山当站长 一个进监吃牢饭 这个时候一辆奥迪100出现接走了丁雨虹，有人过来交待陆天顺开车跟着车队去市局。 到了就说发现有人跟着自己，怀疑他们意图不轨，才报的警，其它的不用说。 陆天顺知道，现在到了比拼幕后实力的时候了，自己没有任何背景，但丁雨虹身后肯定不是一般人。 因为刚才来的那辆奥迪100太明显了，陆天顺虽然没看清牌照，但还是知道这个车是市领导专属座驾，目前还没有过其它级别的领导敢坐这个的。 警察把陆天顺带到市局的一个房间，然后过来一个人随便问了几句，就跟交待的人说的一样，按手印后，就没人搭理陆天顺了，只听到外面乱哄哄的，还有人吵架。 陆天顺把门拉开，隔着门缝偷看，只看到半张脸的一个年轻人非常嚣张地指责着什么，周围围的都是警察，依稀提到什么江书记。 陆天顺心中顿有些担心起来，这个江书记好像是市委书记来着，清远市的一把手，也不知道丁雨虹的背后能不能顶得住，顶不住的话自己可就是替罪羔羊了，想到这陆天顺赶紧坐了回去。 过了没一会，有人推开门提醒道：“一会有人打电话进来，注意接一下。” 电话铃很快响了起来，是丁雨虹的。 “你没事吧？”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一会你就能走了，车你先开着吧，我爸不让我开了，说太显眼。”在电话里，丁雨虹委屈地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陆天顺想问个明白。 至少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是。 “那个马东方是江书记的外甥，我爸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他一会去找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他其实对你没什么的，都是那个毛天林，他挑拨离间的。” “那个毛天林是谁？”陆天顺看到马东方车上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这两天在党校也经常见，但又不是班上的学生。 应该就是这个毛天林搞的鬼，但他为什么对自己有恶意，陆天顺有点不明白，自己都不认识他。 “都是我表姐引起的，他以为你跟我表姐，哎哟，我不说了。”电话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后就挂了。 表姐？丁雨虹倒是一直说这个表姐，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能让毛天林误会？ 回忆了一遍跟自己有交际的年轻女子，没有呀，既然是丁雨虹的表姐，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呀，难道是那个曲莹？ 可是看起来她也不比丁雨虹大呀，而且只像是个一般的工作人员。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她通知自己次出来还在马东方第一次找麻烦之后，之前自己也不认识她，怎么会让毛天林误会。 想了半天，陆天顺也没想通，想的头疼。 等了没一会，马东方果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那个刚才大发雄威的年轻人。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是受人蒙蔽，对不起。”马东方非常端正地低头认声，只是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不那么开朗。 陆天顺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怪你，你走吧。” 就算他是被人挑拨，陆天顺也没打算跟他做朋友。 估计人家也是暂时低头，形势逼人，不得不来认个错。 出门后，马东方气呼呼地对那个年青人说道：“古哥，你看这小子的态度，一点都不把我舅放在眼里。” “他连你舅是谁都不知道，他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被丁书记拿来跟江书记斗法，实际上你招惹的是丁书记的女儿，所以江书记才不好说什么。”那个年青人给马东方解释完，开始拿出手机给电话那头汇报。 “那个毛天林呢？”见电话打完，马东方赶紧又问。 “你还掂记他，不是他鼓动，会出这事。”年青人不满地看了马东方一眼。 江书记这个外甥真能惹事，这是自己第几次给他擦屁股了，给江书记擦屁股的次数都没他多。 “谁掂记他了，我恨他不去死，我问他受什么处分了。”马东方恨毛天林胜过陆天顺，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在自己耳边说这小子坏话，自己连陆天顺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的小人物那能进入自己眼里。 给自己惹这么大祸，害自己被舅舅大骂，要是他一点事没有，马东方都想拿车把他撞死。 “问话的时候人家一概不认，所有问题都推到你身上了，连主意也是你拿的，你看你找的什么人。”年青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马东方，发愁呀，江书记摊上这么个外甥，多影响心情。 “那怎么办，拿他没办法了？要不我去打他一顿吧？”马东方立刻大怒，就要回身打毛天林一顿。 “你只嫌惹的祸不够大，在警察局打人？”年青人训了他两句，见他还是气呼呼的，只好小声告诉他安排。 “你放心吧，他得罪了书记，又得罪了丁书记，还能落下好，两个书记都商量好了，回头就把发配到平山县落日峰的气象站去当个站长。” “那也太便宜他了，好歹还是个站长。”马东方仍然觉得这个惩罚不够。 “回头我就安排让气象站剩下两个人请长假，让他一个人在上面，只要他敢私自下来，就是违纪。” 听了古哥的话，马东方这才高兴起来。 这浅薄的性子都反映在脸上，这样的人江书记还叫他混官场，真不知道咋想的，还不如让他去国企呢，年青人一脸的无奈。 这个时候有个警察进来，告诉陆天顺那个叫涛哥的处理结果，他和手下的人，不仅被开除出联防队，还被直接拘留，局里已经安排人调查他们以前的不法事迹，一有结果，立刻递交到检察机关进行起诉，没个三五年肯定不会让他们出来。 这就是权力，翻云覆雨只是指掌之间。 那个什么涛哥，刚才还人五人六的，以为自己能掌控别人安危，结果自己成了阶下囚。 陆天顺倒是不恨他，明知道他也是受人指使，但也绝不会同情他，作恶之人自有回报。 真想当面对他说一声善哉善哉，不是我害的你。 等陆天顺驾着车从市局出来，想了半天，觉得无处可去，一打方向，算了，还是回党校吧。 第60章 小保安也能难为人 喊了半天，大门的保安老头明明隔着玻璃看了看，却就是不开门，也不搭理陆天顺。 陆天顺只好把车停到一边，躺在车上，车窗开了一条缝。 他知道老头是嫌半夜打扰他，只要递过去一盒烟，肯定就开门。 可是陆天顺身上真没有，丁雨虹的车上也不可能有。 半夜了也没有小店开门，没处买去。 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个小保安也能让人有门难进。 刚刚还大胜一场将市委书记外甥逼着道歉的陆天顺，现在却连个大门都进不去。 怎么不叫陆天顺感慨万千呢。 过了好大一会，见陆天顺一直没动静，老头却主动把门开了。 陆天顺就像没看到似的，仍然躺在车里。 见陆天顺一直没动静，老头只好穿衣服出来，敲了敲车窗玻璃问：“门开了，你不进了？” 陆天顺看了他一眼：“不进了，我就在外面睡。” 老头气的扭身就走：“爱进不进。” 一夜老头不放心起来好几回看陆天顺。 陆天顺却是纹丝不动，睡了一个好觉。 就是醒来之后发现身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 等大门洞开，有车进入，陆天顺这才开车跟着进去。 门口老头板着个脸，一句话都不说。 陆天顺停下车才发现，前面那辆车坐的是马东方。 两个人互相尴尬地点了点头，各自离去。 “昨天干啥去了夜不归宿？”陆天顺一进门，就被陈玉凯一把抓住问道。 李明举伸手把门关上，不知道是怕人进来，还是怕陆天顺逃出。 “我回来晚了，大门老头不给我开门，我在大门外面睡了一夜。”陆天顺也不怕自己出糗，自己先承认了。 “我怎么就不相信呢，就算真不给你开门，你难道不会跳墙？”陈玉凯一副你小子明显说假话的模样。 陆天顺一下卡壳了，对呀，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跳墙呢，白在车里受了一夜的罪。 就那一米半高的铁栅栏，根本就不是防人的好不。 “咦，怪不得你在外面睡一夜呢，原来开车了？”李明举突然发现陆天顺的腰间有个物件特别显眼，抓过来一看，原来是个车钥匙。 上面还有个大大的“h”。 “咦，本田？”陈玉凯也看到了，抢过来一看，还有遥控功能：“这可是个好车呀，车在那？” 两个人去看了车后大为惊讶，跟大众奥迪系的风格不同，雅阁的车型显的非常流畅，更具有运动风格，更主要的是自动档，还有天窗。 这个陆天顺真没注意到，几天来也没见丁雨虹开过，估计她也不知道怎么用。 陈玉凯非常羡慕，嚷着要开出去试试，可是看他的手艺，陆天顺真不放心，毕竟不是自己的车。 而且这玩艺现在全部下来估计得三十多万，对于一个月还不到二百块钱的陆天顺来说，需要一百年的工资才能买一辆。 这件事过后，陆天顺迎来了平静的学校生活，到了周五，仍然不见丁雨虹来要车，陆天顺只好主动打给她。 听起来丁雨虹在一个很安静的环境里，偶尔有人说话，也都是压低了声音，丁雨虹问他什么事。 陆天顺说要还车。 “我爸嫌我开这个车太招摇了，我又买了一辆铃木，这辆车我准备给我表姐开，她最近没空，麻烦你先开着。”丁雨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给你放到那个地方不行吗？这么贵的车，万一碰了蹭了，卖了我都赔不起。”开车当然爽了，但是这么贵的车，陆天顺真不敢乱开。 不是这样的人能够承受的。 “没事，坏了再修呗，我都白给她一辆车了，她还有啥可嫌弃的，你该开开吧，我对你的技术很放心。”看人家这心胸，一点不觉得几十万的车子多么贵重。 “还是算了吧，油我都加不起。”陆天顺哭笑不得说道。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好象是跟人家要油似的。 果然，丁雨虹象是提前想到了他要说什么似的：“手套箱里面有油票，所有的利民加油站都能用，对了，平山可没有利民加油站，你回家的话提前在清远把油加满。” 这时候，陆天顺感觉自己象极了吃软饭的小白脸。 不仅开人家的车，还加人家的油。 “好了，就这昂，我这边有事，回头联系。”不等陆天顺再客气，丁雨虹就挂了电话。 陆天顺只好无奈地看着车子，看样子只能开回家了，放在党校真不放心。 为了保险起见，回家前陆天顺去了城北的利民加油站，加满油后，开着车回了家。 对于陆家小子隔三岔五就出个风头，马口村的村民们已经不稀罕了，开辆车回家算什么，开飞机回家都不奇怪。 谁叫人家有本事呢。 村民们就当没看到，打招呼都不打一个。 陆天顺也没办法，自已坐在车里，不管是停下说话还是不停下说话，都象是炫耀一样。 干脆就当没看见，反正村民们也好象没看到自己一样。 他不知道是当他走后，村民的议论才开始。 “这是轿车吧？咋是红色的。”一老大爷用手盖着眼睛，挡着仍然强烈的夕阳看着雅阁那微翘的屁股。 “你知道个啥，这叫桑塔纳。”另一位老大爷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一看就是个棒槌，连个桑塔纳都不认识。 “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没见过桑塔纳呢，桑塔纳都是黑色的。”前一位老大爷不服气地说道。 “车啥颜色都有，就跟马似的，有黑就有红的，统一都叫桑塔纳。”后一位老大爷急都站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还有白的了？” “我是举个例子，车怎么可能有白色的，多丧气。” “灵车说不定都是白色的。” “这么贵的车谁舍得用来当灵车，听说十好几万呢。” 不提他们的议论纷纷，等陆天顺回到家，父母都傻了。 虽然说儿子争气，经常让他们出乎意料。 可是这也太争气了，这咋才几天不到，车都开回来呢。 母亲颤颤巍巍用手摸着车：“儿子，这也是二手的，走私过来的，几百块钱？” 看她的样子，象是期待从儿子嘴里得到肯定，又感觉象是做梦。 第61章 母亲最大的苦恼 “那有，三十多万呢，这是人家的车，我星期天回来开开，走的时候还要开走。”陆天顺话都没说完呢，母亲已经赶紧躲到了一边。 三十多万，别说这辈子了，感觉往前十辈子，母亲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儿子这是要造孽呀，咋把这么贵的玩意开回家了呢。 这要是让人碰一根头发丝，都受不了。 母亲赶紧看看街门，是不是能把车开进去。 咋可能，家里那个街门是进三轮摩托车的，这个车比那个宽好多，根本就不是为车设计的。 陆天顺让母亲不用操心，二婶家房后有片空地，平常也没人经过，把车停那就行，不放心的话再用家里的三轮摩托车堵上。 “儿子，这么贵的车人家咋舍得让你开回来呢？”母亲看着仍然停放在门口的车有点手足无措。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帮一个大老板做事，人家那几百万的身家，她出远门了，让我给她开两天，车经常放着不好，容易坏。”陆天顺随口解释着。 “妈，你去给我拿条毛巾，我把车擦一下。”陆天顺自己去打了盆手，见母亲大方地拿了条新毛巾，结果一试，掉毛特别严重。 只好又找了条半新不旧的毛巾，等一擦完，暗红的车漆在夕阳的照射下，显的红中透亮，稳重大方又不失灵动。 整个车呈现出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可能是心理因素，但刚清洗过的车确实看着非同一般。 “二顺呀，这车是别人的车？”二婶在家里实在按捺不住，出来一边啧啧摸着车，一边打听着。 “是呀，还能是我的。”陆天顺看到车身有几个地方车漆上有大小不一的小点。 应该是被蹦起来的小石子打的，日本的车漆就是薄。 “回头你哥结婚，能不能借借你这车子？”二婶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陆家这小子越来越厉害了，不好惹了。 要换以前，她才不考虑你的感受呢。 “等天正哥结婚我肯定给你找一辆，不一定是这辆。”陆天顺爽快地答应下来。 丁老板的表姐陆天顺肯定不熟，大不了到时候借丁老板的铃木，丁老板肯定觉得不合适，然后帮着去借这辆。 陆天顺答应的太过爽快，反而让二婶疑惑。 难不成这车是他的，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又是摩托车又是轿车的？ 等小妹回来，又是一阵惊讶，非要让陆天顺给她把车门开开，前后左右坐了坐，摸摸这摸摸那，完全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和虚荣心后，才满意地从车里下来，去找她的小伙伴炫耀去了。 见母亲在屋子里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脸色似乎不太高兴，不该呀，自己回来了，母亲怎么不高兴呢？ 往常可不是这样。 想了半天，陆天顺猛然想到，那个日子快临近了，怪不得母亲这么发愁呢。 “妈，姥爷是不是快生日了？正日那天我怕没空，要不咱们明天我开车陪你去一趟，到正日你再自己去。”陆天顺主动坐到母亲身边提议道。 “啊！这好吗？”母亲一下子被惊的不知所措。 “怎么不好，他外孙子有能耐了就不能给姥爷看看了，我也好久没见过我姥爷姥姥了。”陆天顺对于姥爷那一大家子，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就冲着母亲，他就不能说什么。 “你姥爷见了你，估计，哎。”母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是亲外孙，但自己这个闺女不得脸，外孙也好不到那去。 不过儿子现在能耐大了，父亲肯定不敢摆脸色看了。 看着母亲陷入了沉思，陆天顺不由得同样戚戚然中。 说起母亲来，不管是亲朋好友，还是家属邻里，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吃苦耐劳，踏实能干，一辈子跟人没红过脸吵过架。 上辈子之所以郁郁而终，除了家庭不顺外，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娘家那边。 她之所以嫁给陆和平，其实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并不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她其实很愿意也很满足，特别是有了两个孩子后。 但是娘家在城关镇刘小营村的，刘家在解放以前那是附近几个村赫赫有名的地主。 但在那个火红的年代，不仅诺大的家产化为无有，就连生计也因为成份成了问题。 “地富反坏右”在那个时代受尽了歧视，只能跟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结亲来消除歧视。 结果等到时代结束，地富反坏右能享受了正常社员待遇了，刘家又因为人口多分的地多，人多势众的，在村里几乎敢惹，就有点后悔，对陆和平就左看不上右看不上。 特别是刘家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发展起来了，更是看不上陆家这个穷亲戚。 再加上为了供养陆天顺上学，时不时去借钱，关系更是越来越差，每次回娘家，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母亲是最痛苦的。 “明天去县城多买点东西，我姥爷好喝酒，给他买两瓶酒，再给姥姥买盒脑白金，我就不信大舅敢不让我们上席。”陆天顺决定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一定要母亲长长脸。 “花那个钱干啥，明天又不摆席，给你姥爷买两瓶酒就行。”听完之后母亲果然高兴许多，虽然伸手拍打了陆天顺一下，但一点也没用力。 “不用，只要你开车过去，又听说你成了干部，你姥爷对你肯定比亲孙子都亲。”父亲在那边旁边幽幽说道。 话里话外听着就有些吃味。 这儿子只跟妈亲，他爹他爷也好喝酒，咋不说买呢。 “忘了。”陆天顺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冲了出去。 一会拎着一大堆东西进来了。 “妈，这是我给你买的牛肉，爸，这是我给你买的烧鸡，前两天跟人喝的杏花村，喝着挺好喝，也给你买了一瓶。”主要是相中瓶子了，正好凑成一对。 然后陆天顺又掏出一个罐子，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棒棒糖：“这是给小妹买的。” 小妹正好回来，看见了急忙去搂，这满满当当的，该有多少根，感觉一辈子都吃不完。 第62章 富贵还乡 锦衣日行 “这个不能都给你，吃糖太多容易把牙吃坏，让母亲给你放着，一星期给你一根，作业做的好或者帮妈做家务了，可以再奖励你一根，最多两根。”陆天顺拿着棒棒糖一脸严肃地说道。 因为过于宠爱，感觉小妹有点太调皮。 而且陆天顺一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记忆中丝毫没有小妹的记忆，可是其它的却完全没有变化。 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导致出现了问题。 如果这个弄不明白，陆天顺担心自己所知道的知识或信息会发生偏差。 小妹哭丧着脸，盯着棒棒糖罐看着，这个臭哥哥太坏了，老是用糖来引诱自己，做作业多费脑筋，干家务多累呀。 我再也不吃糖了，你们别想威胁我，小妹很想给大家表明态度，可是怎么都舍不得近在咫尺的棒棒糖。 “来，现在先奖励你一根，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水蜜桃，还是桔子，还是葡萄，还是牛奶巧克力？”陆天顺拿罐子打开，分别按口味挑出来放到桌子，供小妹挑选。 小丫头片子，还拿捏不住你了。 小妹咽了咽口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什么都想吃，到底选哪个好呢？ 好烦恼呀，为什么不都给我。 最后看她实在难以抉择，陆天顺替她选了一根葡萄味的。 “谢谢哥哥。”小妹含着棒棒糖雀跃而去。 “你没给大妞准备东西吗？”母亲看在场的都有礼物，而陆天顺手上的包明显已经空了，担心地问。 “当然了，怎么能忘了我姐呢，是个女式手表。”陆天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块粉色配饰的女表。 “这个很贵吧？”母亲拿起来看着，连摸都不敢摸一下。 “不贵，这个是石英表，很便宜的。”但所有的礼物中，确实属这个最贵。 “大妞见了一定很高兴。”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儿女关系和睦，儿子事业有成，家里没有烦恼的债务压身。 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亮堂的。 其实陆天顺还想给母亲买几盒“红桃k”补血口服液或太太牌“静心”口服液，无奈价格太贵，而且明知道这东西就是收智商税的产物。 但要说没用吧，确实又有用。 女人因为生理期的原因，大多数都有气血不足的问题，跟人胖瘦无关，气血不足就免疫力低下，容易引发其它疾病。 所以这个是根本，像上面说的两种补品，严格来说是保健品，有用，但效果不明显。 阿胶倒是不错，效果很好，但找遍了清远市，没见有卖正宗阿胶的。 第二天一大早，陆家全家都换上了新衣服，特别是陆和平，更是被要求穿未上身的衣服，而且从早上到晚上，不能再抽烟了，主人敬烟另算，不得主动抽。 大姐戴着手表极不习惯做饭挑水喂猪洗碗，但让她摘下，她又有点舍不得。 坐到副驾上的陆和平，一副拘谨模样，手脚都不知道往那放。 后面的母亲大姐也是这样，坐的无比端正，唯一正常的就是小妹了，在后座来回扭动着，什么都想摸摸看看。 放上音乐，打开空调，虽然外界温度不高，但陆和平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陆天顺很是无奈，这就叫穷人乍富，一开始肯定很不适应，或许这辈子都很难适应，但富是必然的，迟早要适应。 所以陆天顺并不因为这辆车是别人的就舍不得让家人享用，这是迟早的事，为什么不能早点享受呢。 虽然这辆车的价值对陆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未来必然不是，这点信心陆天顺还是有的。 “看陆家这小子装的，这是开车带他妈回娘家。” “刘家老是看不起人家，看人家马上就翻身了，不知道刘家还敢不敢让老陆坐屋檐下吃饭。” “人家有车为什么不让开，难道放着当摆设？” “这是人家的车，又不是他的。” “你敢肯定是借的？人家就是这样说说，你还真信了？”说话的人透着高深莫测。 “这小子这么厉害，摩托车能搞到手，汽车也能？” “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听说他那辆摩托车都是走私货。” “对呀，车说不定也是，你看这个车长的，跟一般的车都不一样，肯定是国外才有。” 陆家走后，村民们纷纷在后面讨论，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的人就留意上了。 一路上，陆天顺开的是又快又稳，充分让家人们享受到了坐车的乐趣，眼见得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县城，父亲都觉得非常惊讶。 “老二呀，你啥时候学会的开车呀？”陆和平好奇地问。 总感觉这个儿子越来越陌生，难道上大学就这么有用，连开车炒菜都教。 “学会一年多了，一直没车开而已。”陆天顺随口解释着，反正他们也不可能跑去深市调查去。 “还别说，坐车就是得劲。”母亲也不象刚坐上车那么紧张了，仰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和行行色色的路人，感觉就象是看另一个世界一样。 仍然是强叔的店铺，对于陆天顺隔了半月摩托换汽车，强叔已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这小子就是个妖孽，也不知道杜建国摊上这么个侄子，是好是坏。 可惜他店里没有陆天顺想要的杏花村，只好买了两瓶四特，也不算很便宜，又给老爷子加了一条烟。 买了一件露露，再加上昨天的烧鸡，又搬了一件鸡蛋，母亲是一个劲地拦，说太多了。 大姐提醒说这次搬的多了，下次少了，人家照样说。 陆天顺却让她们不用担心，母亲就这一个至亲，东西多点算什么，这才几个钱。 如何体现对亲情的重视，礼物也是很关键的一环，夫妻尚且需要形式主义，何况亲戚朋友。 光动嘴的人，不管亲戚还是朋友，都处不长久。 城关镇刘家营村就在县城不远处，基本上可以算是半个县城人，所以刘家这个地主当时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当然了，处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受到冲击也是很正常的。 第63章 三十年河东之挨家炫耀一 如果不是太热，陆天顺都想让母亲坐到副驾的位置，打开车窗，让全村人看到，当年那个嫁给穷小子的刘红梅回来了。 富贵不还乡，不如锦衣夜行。 虽然陆家现在称不上富贵，但必然是越过越好。 先去了村东头的大舅家，五间大院，大门敞开着，陆天顺直接把车停到门口，按了一下喇叭。 “有什么事吗？”屋里很快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到跟前问道。 “庆哥，我姥爷在你们家吗？”陆天顺降下车窗问道。 对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姑夫？小顺？” “还有你姑。”陆天顺干脆把后排车窗也降下，让他看个明白。 “姑，你们咋来了？”对于自己的姑姑，那还是有点亲近的，见了立刻露出了欢喜。 “这不你爷快生日了吗，趁星期天，带孩子们都来看看，等生日我再来。”母亲也解释的非常到位。 “我爷在我三叔家，下来歇歇，我喊我爸去。”这下轮到对方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突然开着豪车到家门口的穷姑姑，赶忙往屋里跑去。 “谁呀，车直接停咱们门口。”一门口，正在看电视的刘家老大刘玉江问道，一边吐出了口中的瓜子皮。 “爸，是我姑全家来了。”刘同庆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呢，说话带着飘，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红英来了？咋开车来了？”老大站了起来就要去迎接。 “不是小姑，是我大姑。” 刘玉江一听又坐回去了，但一想又站了起来：“她哪来的车，谁把她捎来了？” “不是，是小顺开着车，全家都在车里坐着呢，没外人。”刘同庆赶紧补充道。 “走，看看去。”刘玉江迈开脚步往外走，同时又问：“她来干什么？” “说是给我姥爷过生日。”刘同庆赶紧跟在后面。 “这不瞎胡闹吗，你姥爷大大后天才过生呢。”刘玉江一副不满的样子。 “大哥，既然爸不在这，我就不下车了。”母亲隔着车窗，冲大哥摆了摆手，看似要走。 刘玉江赶紧快走两步，到车窗跟前，不敢相信地问：“你咋来了呢？” 激动不已的表现好象是失散多年的兄妹重逢一样，其实是问你咋坐这么好的车来了呢。 因为一到车窗跟，凉气就扑面而来，这可是好车，有空调，这个他是知道的。 “趁星期天孩子们都在家，来看看爸，到过生那一天我自己来，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就不来了。”母亲赶紧受宠若惊地解释道。 大哥以往见了自己，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今天可好，脸笑的好象长出一朵花似的。 母亲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又不是整寿大寿，用不着这么隆重，再说了，咱们自家的孩子，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来。”赶紧冲陆天顺摆了摆手，又摸了摸依在母亲身上的小妹的头。 “行，大哥那我过去了。”客套完毕，陆天顺一边关上窗户，一边驱车离开。 剩下刘玉江父子还在怔怔地看着。 “爸，大姑家这是发达了？”刘同庆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是父母一直叮嘱不让来往的大姑家。 “发达了倒不一定，但肯定不穷了。”刘玉江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莫名地闪过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他家呀。 “那用不用跟二叔家说一声？”刘同庆有些好心地问。 “你放心，你大姑肯定要去二叔家一趟，问问你姥爷在谁家？”刘玉江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刘同庆顿时傻眼了，还能这么搞，这不是纯纯的炫耀吗。 就象刘玉江猜的一样，陆天顺确实开着车子往老二刘玉河家驶去。 其实按照陆天顺的想法，还是去问问姥爷在谁家？你们三个互相轮，谁知道在那，不得挨个问。 知道老大直接告诉在老三家了，如果还用这个借口，回头人家兄弟一碰头一问，显的太刻意了。 “不用，上次你二舅妈让我给她带两个小孩的衣服样子，这次我给她带来了。”谁知道母亲竟然配合的天衣无缝，拿出一本小妹用过的书。 就象曹某人历尽弥新永不褐色的发票一样，一些纸质的物件夹在书本里面保存，确实能起到这样的效果，因为与外界空气隔绝，只要不水泡火烧，基本上可以保持的跟全新一样。 车停在了二舅家门口，二舅的房子是明三暗五的样式，有出檐，二舅正坐在屋檐下剥花生，旁边还坐着他的孙子孙女，二舅妈正在院子里喂猪。 见一辆桥车停在自家门口，都奇怪地站了起来。 谁知道车门一开，出来的竟是意想不到的人。 往常一脸穷酸晦气样的大妹竟然穿的嘎嘎新。 “红梅，你咋来了呢？”二舅妈跟母亲的关系不错，急忙放下手中的桶，迎了过去。 “爸不是快生日了吗，我趁星期天带孩子都来看看爸，到时候他们就不来了，这是你上次跟我要的衣服样子。”母亲把手中的书本递给二舅妈。 二舅妈先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才接过书本：“还值当专门跑一趟，让谁给我捎来就行。” 她又跟坐在前面的老陆打了个招呼。 这个时候老二刘玉河仍然在屋檐下，而且又坐了回去。 “二哥，闲着呢？”母亲也跟他打了招呼。 刘玉河斜着看了她一眼，心说你那只眼看我闲着呢，没看到我在干活吗？ 他不说话，母亲也不多说，扭身就走。 “要不中午来家吃饭？”二舅妈仍然在客套着。 看二舅这个脸色，谁会真的来这吃饭，当初不让陆和平上桌吃饭，就是在二舅家出现的。 就是真的座位不够，也没有姐夫去屋檐下吃妹夫上桌吃的道理。 理由就是可笑的反正你习惯在屋檐下蹲着吃了。 看着陆家的车走了，刘玉河哼的一声，花生也不剥了，径直走进屋去，躺床上生闷气了。 第64章 三十年河东之挨家炫耀二 二舅妈见状赶紧坐到床边去哄：“都是兄妹，有啥过不去的，你要是主动开个口，红梅还能跟你计较。” “都怨你，当时怎么不借张大的桌子，现在成了怨我。”刘玉河蹭的坐了起来，埋怨起了媳妇。 “怨我，怨我，没算好人，都是自家兄妹，回头该说话说话。”媳妇尽量打着圆场。 当时就没算你，你自己非要坐那，还非把姐夫挤兑走，还不是怕人家来借钱，故意借题发挥把关系搞僵，好防止借钱。 丈夫的心思做媳妇的还能不明白，不想明说而已。 “行，中午我去爸那看看，撺搭个手，免得老三搞的太不像话，不象待客的样。”老二刘玉河做饭倒是一把好手，所以家庭聚会他一般都在厨房忙乎，根本没机会上桌。 媳妇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给足了丈夫面子。 最后陆天顺一家才来到老三刘玉海家，巧的是，刘玉海正在宰鱼呢，一条三斤大的黑鱼正在急速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死亡的命运。 刘玉海按定鱼身，正要一刀剁下时，见一辆十分少见的红色轿车停在自家前面。 想喊一声“这是我家地方，不能停车。”却是窝里横的性格，想了想没敢开口。 心里还纳闷这到底是左边李老黑的亲戚，还是右边四法哥的朋友，难道不认识门，停我家门口了。 结果车门一开，出来的人怎么看怎么像自家外甥。 然后殷勤地打开后面的车门，出来的人又像自家大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都跟自己亲戚这么像，再看右边下来的，没跑了，是大姐一家人。 你说别人长的像也就像了，像大姐夫这样的不多。 然后两个外甥女依次下来，刘玉海赶紧放下手中的鱼迎了过去。 “大姐，姐夫，你们咋来了呢？”不管怎么样吧，至少面上过得去。 老三刘玉海因为是老小，从小受宠，大了就有些不服管教，大错不犯，但偷鸡摸狗摸鱼捉虾的事没少干，有时候不敢回家，在自家大姐家混个饭躲两天，小时候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早的时候跟大姐还算亲，也经常带陆天顺这个外甥一块玩，大了以后才慢慢疏远的。 “爸不是快过生日了吗，趁孩子们星期天都在家，就提前来了。”母亲一边解释着，一边示意陆天顺拿东西。 像这种轮流管的，一般父母在谁家，礼物归谁收。 陆天顺很有眼色，赶紧把后备箱打开，把带来的东西一五一十都拿出来。 大姐搬鸡蛋，父亲掂露露，小妹心疼地捧着烧鸡。 母亲拎着酒，陆天顺拿着烟。 看大姐下血本拿这么多东西，刘玉海不喜反惊，顾不得客套，返身往家跑去，一边跑一边一边喊：“爸，妈，我大姐来了。” 这一喊把街坊邻居也都喊出来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众人看到的就是刘家大姑娘一家，大兜小包进去了。 “红梅家看来是发了呀？”有人带着疑惑问道。 “肯定是发了，看，人家开着车来的，带的东西人手一件。” “这时节轮转，指不定谁穷谁富呀，老刘家当时巴结人家贫农，非要把女儿嫁给人家，结果又嫌弃，现在报应来了，哈哈！”有人在旁边幸灾乐祸着。 “人家再嫌弃也是一家，现在拿东西也是给刘老头拿的，你高兴个什么劲。”旁边就有人泼冷水。 “我乐意，我就是看不惯刘老头那死皮癞狗样，说家产都充公了，感情还偷偷放了一坛银元，不然能起来的这么快。” “那也是人家祖上留下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充公了你也落不着。” 众人渐渐讨论出了事实的真相。 且说陆天顺一家。 刚走进院子，陆天顺的姥爷姥姥已经从屋子出来了。 一边走陆天顺的姥爷还埋怨：“来就来吧，有什么可嚷嚷的。” “咦？”然后就看见大女儿一家衣着全新，穿的就象过年似的，而且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顿时眼睛瞪着露出了混浊的眼神，嘴巴大张着露出缺牙的牙床，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买这么多东西干啥，不过了？”倒是陆天顺的姥姥见了，反而没有半分喜悦，非常生气地喝道。 “这不是你外孙参加工作了，特意给他姥爷置办的生日礼物。”陆天顺从来没发现母亲这么能说会道过。 “哦，天顺有工作了，能挣几个钱，就买这么多东西。”姥爷倒是没给女儿脸色，一脸的温和慈父像把人领进了里面。 等进到屋子，看到拿来的都不是便宜货，姥爷显的更开心了。 “这酒好呀，还是村长他儿子结婚请客，我才喝过一次。”姥爷先拿出来酒看了看，赞赏过后郑重地摆到柜子里，特意商标对外，让人能够看到是什么酒。 至于其它的他就不看了。 “姐，姐夫，你们在这坐着，我那边鱼还没杀呢，我现在赶紧收拾去，咱们中午吃鱼。”刘玉海象是现在才想到了鱼，站起来就要走。 “你陪咱姐说会话呗，急啥，鱼我去收拾。”三舅妈在一边赶紧拦着。 她是远近闻名的泼辣货，不然也不会嫁给刘玉海这样的痞子，杀鸡宰鱼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还有个烧鸡，天顺从清远市买回来的。”大姐赶紧把烧鸡递过去。 “来都来吧，带这么多吃的干啥，家还能管不起你们饭。”三舅妈喜笑颜开地接过烧鸡，再看还有一箱鸡蛋，更高兴了。 “天顺现在在那上班呀？”等坐好之后，姥姥又端来了炒花生，姥爷看着陆天顺问道。 “在胡窑乡土地所。” “土地所呀，那可厉害，就是胡窑乡不怎么样，要是在东河或城关就好了。”做为前任地主，姥爷很知道土地的重要性，那是土地爷，就是胡窑这地方不行，要是城关了多好，还能照顾照顾刘家。。 对于不管谁一提胡窑都看不上，陆天顺早就习惯了。 第65章 最终炫耀篇 “你外孙呀，现在是胡窑乡土地所的副所长了。”陆和平知道老爷子最在乎什么，赶紧补充道。 “咋刚参加工作就升官了呢？”老辈子的人眼里，就算是在政府部门上班，如果只是一般人员的话，那充其量叫工作不错。 但要是有了职务，那就是官了。 “天顺不是大学生吗，又主动申请下基层，所以就暂时先让他当个副所长，回头再干两年就是正所长了。”这都是陆天顺哄陆和平的话，陆和平又拿来哄老爷子。 “那好，那好，要是需要打点送礼缺钱，你们记得来找我，可不能耽误孩子进步。”老爷子听了果然开心，一向善财难舍的他，竟然主动开口支援陆家。 “爸，刚才天顺他们来都是开车过来的，还差你那点钱。”刘玉海在旁边不愿意了。 爸也真是的，手里有点钱不说给亲儿子，反倒是给外孙。 “开车？开啥车？是轿车吗？”老爷子来个一连三问。 “是轿车，红色的，看着还挺高级。”刘玉海斜眼看着陆天顺这个外甥，有点看仇人的样子。 “天顺干的好呀，都开上车了，就是红色不太庄重，是不是方头方脑的那种？”老爷子更是欣慰了，只是欣慰中有些不足。 而且红色车他只见过面包车，好像叫昌河，不好看。 “爸，天顺开的，是轿车，那车三十多万呢？”母亲赶紧纠正道，这个可得说出来，不能让人以为是一般的车。 “啥！”老爷子直接被吓了个后仰。 三十多万的车，那是国家领导坐的吧。 刘玉海也被吓的够呛，本来还想让一会跟外甥商量下练练车呢，一听车的价格，吓的连摸都不敢摸了。 “这是啥车呀，这么贵，是不是红旗？”老爷子颤颤巍巍地问。 “不是，妈，你喊上我姥姥，我带他们转一圈。”看老爷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陆天顺干脆打算让他亲身感受吧。 陆天顺先去把车开到门口，顺便打开空调。 母亲带着姥爷姥姥，老两口果然很好奇，一副紧张的样子。 刚走到门口，刘玉江和刘玉河正好赶到。 “这是去那？”刘玉江不解地问，就算是大妹想把父母接走，也得等吃过饭吧。 “爸妈说没坐过这么好的车，我让他们感受一下。” 陆天顺这个时候已经把车开过来了，等刘父刘母坐好，刘玉河主动挤到了副驾：“我也感受感受。” 车子发动，一关上窗户，所有的外界吵闹变的全无，优雅的音乐声在整个车子里盘旋。 咝咝的冷气很快将车里的温度降下，由于是老人，估计以前也没坐过，怕他们晕车，陆天顺将车开的又平又稳。 姥爷贪婪地吸着车里的空气，感觉又香又甜，看着窗外的人大汗淋漓，自己却清凉的沁透心脾，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笑容。 陆天顺刻意把车开到了村外的柏油路的，这种路才能显出车的静音性能。 兜了一大圈后，才带他们重新返回。 下车的时候，老爷子的腿都是软的。 “这车坐着舒服不？”刘玉江和刘玉海则是拉着刘玉河问。 “舒服了很，就象坐在云彩上一样，而且车往里面喷的气又凉又香，怪不得这么贵。” 两个舅虽然也想坐上去感受一番，但却不好意思冲外甥开口，陆天顺本来就看他们两个最不顺眼，自然不会主动满足他们。 “天顺开这个车子，不犯错误吧，他的级别，不够开这么好的车吧。”回家坐好后，老爷子担心地问。 “上头安排天顺这个月在清远党校培训，他朋友怕他来回不方便，借给他的，没事。”反正都是陆天顺哄父母的话，现在父母又拿了哄别人了。 陆天顺坐在那里，光笑不说话。 虽然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炫耀，但陆天顺不想炫的那么刻意。 “不是当所长了吗，怎么又去培训了？”老爷子不解地问。 这个陆和平的父母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光知道叫去培训，培训也是好事。 “这个是新上来的干部，都要去培训一次，别人都是去县里培训，我这个是去市里。”这个逼只能陆天顺自己装了。 “培训你们怎么当官，我知道了。”老爷子以自己朴素的理念明白了陆天顺说的，顿时更高兴了。 “爸，本来我们该当天过来的，天顺那天还要上课，所以我们就提前来了，您可不要埋怨。”母亲赶紧又补充道。 刘玉江等兄弟看着大妹（大姐），心里不停地奇怪，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往常嘴笨跟的茄子似的，开不了口，今天这小嘴叭叭，跟小喇叭花拟的。 “不埋怨，那个是大事，你们什么时候来都行，我都高兴，自家人，有什么可埋怨，谁要是敢埋怨，我抽他。”老爷子脸上高兴的象朵花似的，说完瞪着刘玉江三兄弟。 象是在警告一样。 刘玉江三兄弟低下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办法，钱还在老头子手里，自然是老头子说啥是啥。 “我去村口再掂个菜。”老大刘玉江立刻站起来主动表示。 “我去厨房看看，老三媳妇手艺不行，别把鱼糟蹋了。”刘玉河也站了起来。 “我看看能不能通知二姐一声，让二姐也来。”刘玉海也站了起来。 他想的是既然待客干脆今天待了算了，省的再费事。 三兄弟走了，陆家全部只能陪着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听说陆天顺上了市里的电视，老爷子大呼遗憾，竟然没看到外孙上电视。 跟父亲一样，老爷子对权力有着深深的敬畏，或许是受过打击的缘故，老爷子畏的程度更严重一点。 等小姨刘红英和姨夫过来，气氛就更融洽了，一席饭吃的是高高兴兴欢天喜地，陆天顺自然是话题的中心和关注的焦点。 等要离开时，母亲又偷偷塞给姥姥一百块钱，更是让姥姥拉着女儿的手不舍得让女儿离开。 等车走的远了，刘家一大家子还站在门口目送着呢。 第66章 警察上门扣车 回家的路上，陆天顺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既然有车了，为什么不跑的远一点，平时家人什么好玩地方都没去过，不如带他们去摩琊山玩玩。 摩琊山现在还不是景区，虽然有管理处收门票，可是你只要说是去上香，一般都能进去。 过不了两年后这里会引进港资进行大开发，然后再进就实实在在掏钱了。 用了一小时近十分钟，陆天顺一行人就来到了摩琊山下。 这个时候父母或者小妹，都没有丝毫疲惫，仍然是精神百倍。 门口管理处的人见是开车来的，根本就没问，直接就让进了。 陆天顺也不客气，直接把车开到了摩琊寺门口，这下把寺里的住持都惊动了，以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客户，赶紧领了一帮人来门口迎着。 见人家这么郑重其事，陆天顺也不好意思不理会，只好跟着进了寺院。 好在母亲对神佛还算虔诚，就当是陪她来上香的好了，老人们节俭也很正常。 果然，人家主持都亲自上阵操办仪式了，陆天顺的母亲只给功德箱里放了五块钱，里面面额最小都是十块钱。 不过做开门生意的，住持也没露出明显的嫌弃，仍然是笑脸相迎，嘴里的一套套理论也让母亲很是相信，现在陆天顺这么有能耐，都是她烧香拜佛求来的。 看到人家这么专业的份上，陆天顺只好悄悄又给功德箱里塞了五十块钱。 没办法，这个时候应该塞百元大钞的，但早上买礼被陆天顺花了，现在只有这么多了。 接下来陆天顺光是嗯嗯啊啊的，充分扮演了一个陪母拜佛的富豪形象，五十块钱也可以看成人家不信这套，就是来哄母亲开心的。 从寺院出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在那个庄严的氛围中，连说话都要小心，唯恐对神佛有所冒犯。 按照西方的宗教理论来说，华夏人几乎都是浅信者，特征就是怕多于敬，这也怕，也是怕万一神佛是真的，所以不敢不敬。 真正的信仰者，寺庙是放空心灵、享受寂静的场所，是漫天神佛驻留之地，神佛不仅可以护佑自身，更是愿望寄托和实现的崇高存在，不能有丝毫的不敬。 接下来上上山、看看瀑布、坐河边嬉水打闹一番。 看到小摊，小妹闹着又要糖人，两块钱一转，转到什么图案要什么图案，指定图案二三元不等，小妹一眼就相中凤凰形状了，可惜这个是三元，母亲不肯同意。 小妹她其它什么图案都无所谓，就是奔着糖多去的，但是这个还不知道用的什么糖呢，陆天顺不想让她多吃，就坚持母亲。 母亲一竖巴掌，小妹就立刻知趣改口，要转，转到什么是什么，愿赌服输。 最后转了个猴子，小妹很是满意，因为这个糖厚。 “妈，等我有钱了，京城、海南、桂林、九寨沟都领你去个遍。”看到母亲了副流连忘返的样子，陆天顺赶紧保证道，这可不是随口说说哄老人开心，实际上陆天顺早有打算。 上辈子没能实现的，特别是孝顺父母这方面，这辈子务必要实现，不能给内心留下遗憾。 “行，妈等着呢，叫妈说，还是早点让我抱上孙子更高兴。”母亲笑的合不拢嘴，但却把话题转移到了儿子的婚姻上。 现在工作有了，家也不那么紧张了，自然就该考虑儿子的婚事了，往常村里还老有人提，现在也没人提了。 “妈，迟早的事，我肯定给你挑个好的，你现在多给我大姐操心吧。”陆天顺看了看大姐。 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更何况现在正在起飞阶段，急着被婚姻绑定干啥。 不过大姐真该着急了，比自己还大一岁多，在农村已经算是老姑娘了，也不知道她跟原来的大姐夫联系上了没有。 “我的事不用你管。”大姐恼羞着先跑了，看样子是有戏。 驱车回家的时候，已是下午六点了，把空调关上，把车窗打开，凉风阵阵，吹入车内，跟空调的凉爽截然不同。 陆天顺一家快快乐乐地回到了马口村，本准备简单吃点东西早早休息，毕竟跑了一天也都累的够呛，谁知道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还有很多人搬着板凳坐在自家附近，象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陆天顺毫不心虚地把车稳稳停好，然后让父母姐妹下车，没等他关上车门呢，就过来一矮一胖两个警察。 “站住，你的车那来的？”胖警察走到跟前，拉着车门问道。 矮警察则伸手去拿陆天顺手里的钥匙。 “借的，怎么了？”陆天顺怎么肯给他，手一收，让他拿了个空。 “借谁的？”对方继续问道。 “怎么，借车违法吗？”陆天顺表现的比警察还理直气壮，村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违法，但是我们现在怀疑你的车来源不明，拿证件拿出来看看。”矮警察还要动手，被胖警察拦住。 没有找到问题，不能贸然动手，虽然姓王的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有问题。 陆天顺从车里拿出行驶证驾驶证，递给他们，一边用嘲讽的表情看着他们。 两个人把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问题。 最后只能鸡蛋挑骨头地问道：“这个姓丁的这么年轻，还是个女的，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车？” “我这那知道，人家做生意的。”陆天顺看着这些人就想笑，手里有点权力就敢随意延伸。 人家只要不是走私车赃车，你警察能管人家的买车资金来源。 “车我们先扣了，回头你让这个姓丁的女去找我们说明情况。”胖警察并不害怕，就把你车扣了你能怎么滴，一个做生意的还敢跟我们警察较劲不成。 这个时候矮警察又一次伸手来抢陆天顺的车钥匙。 “你确定真的要扣？”陆天顺把车钥匙拿在眼前晃了晃。 “怎么滴，爷还能不敢扣怎么滴？”矮警察举着手一把把钥匙抢了过来。 第67章 你确定要扣?敢扣? “这个丁老板姓丁，清远市丁书记也姓丁，你说她们两个人什么关系？”陆天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周围的人肯定能听到。 只能不能让旁边看热闹的听到，谁知道他们会传出什么来。 “丁书记？那个丁书记？”胖警察就是一愣，矮警察也神色凝重起来。 “清远市委副书记，没事，就是个副书记，可能你只怕市委江书记吧，该扣扣，我一点都不拦着。”陆天顺笑着说的。 在两个警察看来却是跟恶魔一样，引人入彀。 别说市委副书记，就是县委副书记，那也是他们惹不起的，别说他们了，就是局长，在人家面前照样不敢大声说话，何况两个普通的小警察。 就算陆天顺说的是假的，他们敢冒这个险吗，他们出现在这里就不是多正规，还敢去试试，会不会碰到钢板上？ “我……”胖警察双手举过证件，给陆天顺递了过来。 矮警察刚才吓的把车钥匙掉在了地上，刚捡起来正拼命用嘴吹灰呢。 “不是怀疑资金来源吗，不是要扣车吗，怎么不扣了？”陆天顺一点都不担心，从那天晚上从市局回来，他就一直在捉摸，很快就凭借着蛛丝马迹，再加上从陈玉凯那旁敲侧击，确定了丁雨虹的身份来源。 绝对是市委副书记丁守国的女儿，别人也不可能弄这么大阵仗，也只有他，才能逼的市委书记的外甥低头。 既然这样他怕什么，扣就扣了，回头市委副书记派人领车不比自己去领车更有威慑力。 至于在村民眼里，陆天顺并不在乎，扣了车，陆家还是陆家，不扣车，陆家依然是陆，又不打算在马口村称王称霸。 胖警察见状不妙，立刻举起手来，在自己的胖硕肥脸上啪啪几个嘴巴，脸立刻红肿起来，那个矮警察虽然不想，但有样学样，也只能搧起了自己。 村民们本来打算瞧陆家的好戏，结果看到了更好的戏码，在旁边哄然大笑起来。 这警察来这等了两个小时，就为了搧自己嘴巴，太有意思了。 看来陆家这小子是有能耐呀，怪不得人家根本不带怕的。 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唯独把警察喊来的人，心里顿时如坠寒窟一般，本以为把警察喊来能起到效果，让陆家不那么横，顺便借着警察收点好处，没想到陆家这小子比相象中还要厉害。 他躲在一边是打算事情快结束时出发来当和事佬的，让陆家出点血，他也好占点便宜，现在只能赶紧过来打圆场，不然的话那两个警察非恨死自己不可。 可是自己给两个警察打包票，陆家什么关系也没有的。 确实没有呀，都是一个村的，怎么不知根知底，陆家根本啥也不是，一个有成色的亲戚都没有。 陆天顺本打算没这么快收场，还要再折磨两个警察一番，省得他们不长眼，仗着手中有点权力就乱来，一点都不把规章制度放在眼里。 可是这个时候脑海里的正气系统提醒道：“请勿过分羞辱国家公职人员，破坏公权力，违者扣除正气值。” 也对，让大家都看着确实破坏政府形象，毕竟警察制服穿在身上，就代表着国家权力，特别是警察是法律的执行者，政权的维护者，太羞辱了也不好。 陆天顺就不为已甚，从两人手中接过了证件和车钥匙。 正气系统立刻提醒道：“惩恶扬善，奖励正气值一。” 这是见自己听话给个糖吃的意思吗？往常可是死板的很，早退就没正气值拿的。 看到村主任王红军过来，两个警察突然灵机一动，指着王红军喊道：“我们是接到举报才来的，举报人就是他。” 所有人都是一楞，王红军在村里人品虽然不能说有口皆碑吧，但大多数情况面上还过得去。 村上有个红白喜事，也愿意出力，没有故意跟村民过不去的习惯呀。 打小报告这种事自古以为都是最让人讨厌，那怕是喜欢打别人小报告的人，也不喜欢自己被打小报告。 特别是陆家并没有作奸犯科，就因为人家开了辆好车回家就举报，确实有点坏人品。 养望十几年的王红军，一下子在村民中的形象大坏，成了小人的典型。 村主任是需要村民选举投票才能当选的，名声这个很重要。 王红军也没想到两个警察会把自己供出来，他可是准备出来装好人的，现在弄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也是听人说你的摩托车来路不明，说是走私来的，没几天呢，又弄了辆轿车，我也不是举报，就是跟警察反映下情况。”王红军勉强解释着，但太没有说服力了，估计在场的人没一个相信的。 陆天顺干脆把摩托车行驶证也拿了出来，递给了两个警察：“我这个摩托车是二手的，又换了几个新配件，原来的牌照丢了，才托关系下的牌照。” “两位同志看一下，给我做个证，我这个可是正经牌照，走私的能下户口吗？”今天就非要把摩托车的事敞开来说，不然的话一直能被怀疑。 两个警察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证件，又去看看车。 md，就没听说雅马哈有125的，发动机上标着125，行驶证上竟然是150，这不摆明了是走私货吗。 还走私货下不了牌照，有市委副书记的关系，汽车牌照也能下，现在看来这个红色轿车来路也不一定光明正大。 不过两个警察现在是半点怀疑的想法都没有，还得憋着气给陆天顺作证呢，胖警察就举着行驶证对大家说道：“这个是正规的行驶证，在交警队下了牌照的，这是国家承认的。” 警察在这要了个小花招，没直接否认是走私货，只是说证件牌照是真的，到时候真的出现了意外，那也是交警队的责任。 但糊弄村民们是够了，只有王红军一个人如坠冰窟一般。 胖警察过来拯救了他，两个警察把他双手抓住背到了后面，对大家说道：“象这种辩事不明诬陷群众的，我们会带回去批评教育。” 然后两个人拖着王红军就走。 第68章 被秒杀的差距 “许所，我真不是故意骗你们的呀，就是有人跟我保证，我才跟你们说的。”王红军边走边苦苦哀求。 “我知道，那个轿车不好说，但那辆摩托车肯定是走私货。”那个警察表面严肃，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嘴里却小声说道。 “那你咋不抓他抓我干啥？”王红军急了，还要反抗，被矮警察一扭，立刻又老实了。 “人家清远市交警队给他下的牌照，我抓了他干啥，我还能去清远市交警队抓人不成？” “这小子你以后少招惹，他背后的关系是你想象不到的，我告诉你吧，咱平山县就没人能惹得起他的，以后少tm给我们哥们找事。” 两个警察的话把王红军吓的腿都软了，平山县都没人能惹得起，自己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就去招惹人家。 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等回到家后，陆天顺顿时面对起了全家的质询。 “你说的大老板是个女的？”母亲不敢相信地问。 “妈，你看就比我哥大一岁，上面还有照片呢。”大姐不知道怎么翻到了丁雨虹的驾驶证，上面有年龄也有照片。 “就是，长的真好看，你看这小脸俊的，就是头发短了点。”母亲看着照片没夸两句就挑剔开了。 “别瞎挑了，人家是市委书记的女儿，看不上你儿子。”父亲在旁边有些自豪又有些郁闷。 攀龙附凤固然是条捷径，可是谁都知道，真娶了这样的媳妇，也就别指望儿子孝顺自己了，媳妇就更不用说了。 “看不上会把这么贵的车借给儿子，方圆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儿子最帅了。”母亲不服气，她可以挑剔媳妇，但别人不能挑剔她儿子，就算他爹也不行。 “妈，你可别多想，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她又买了一辆车，这辆车她准备送她表姐，她表姐没在家，才借给我开的。”陆天顺赶紧给母亲解释，免得她想的太美，回头再失望。 “啊！送人，这么贵的车送人？又买了一辆，那肯定比这辆还好了。”母亲一听迅速抓住了关键点，舍得把这么贵的车送人，而且还又买了一辆，这得多有钱。 在父母眼里，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但要说人家大官的女儿就这么死心塌地看上，也有点不敢相信，做梦还差不多。 “这个车太贵了，她爸嫌她开着招摇，买了便宜的。”陆天顺尽量给她们解释清楚。 “你都见过她爸了？”母亲又迅速抓住了关键点。 “没有，我只是听她说的。”陆天顺都没法说了。 “儿子，这样的人咱们还是少来往，这一听她爸就是个贪官呀，不然那来这么多钱？”父亲却抓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这个思维很敏捷，大多数人可能会迷失于儿子一步走上了通天捷径，以后家里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不在话下，根本想不到这个。 “放心吧爸，她是做生意的，光在咱们县就开了三家服装店，我上次发的那个西装，就是她的店，整个清远市开了好几十家店呢，她要在所有的店里安装电脑收钱系统，就是我给她找大学同学做的，这个系统的售后服务包给我了。”这个是事实，陆天顺毫不心虚地说道。 一听说电脑，家人们基本上都相信了。 当初陆天顺非要学电脑专业，理由就是这个用途广，好找工作，在大二的时候就开始兼职，基本上需要家里再给生活费。 “你们不要瞎想，一点可能都没有的事，咱们家什么情况，人家能看上咱，咱就是跟人家打好关系，有事了让人家拉咱们一把，就这次上电视，就是人家安排的。”事到如今，也不能瞒人了，陆天顺干脆一五一十都说了。 大家这才明白家里的改变是从何而来，陆天顺早出晚归的又忙些什么。 “那你可得好好服务人家，说话软和点，别跟人家顶牛，咱可得罪不起人家。”陆和平赶紧充分发挥自己的人生经验教育儿了。 “放心吧，关系处的不好人家会借我这么贵的车。”陆天顺不以为然道。 就算是知道了丁雨虹的真实身份，他也没有觉得丁雨虹高不可攀，一方面是重生给他带来的自信，另一方面也是他还没有感觉到官场的阶级森严。 他与市委副书记的距离，理论上只有科员-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副厅五个阶层，实际上，档案局、老干局的副局长也是副科，跟警察局、发改委、财政局的副局长的副科能比吗？ 光是副科就能分出好几个层级来，换成游戏设定来说，副科是十至十九级，陆天顺充其量才三到五级。 而市委副书记在副厅这个位置上，基本上就是五十八或五十九级，到人家面前，只有被秒杀的份。 星期日陆天顺本来打算开车带家人去清远市逛逛，被陆和平大骂一通，拉到地里干了一天的农活，才算是老实下来。 怪不得年轻人宁愿工厂打工，也不愿意下地干活呢，累倒是不是特别累，劳动强度也不比工厂高到那里去，但是周围环境太差了。 不是日晒就是雨淋，不是蚊虫叮咬就是野草刺棘，而且农活特别讲究时节，不能延误，就象赶工期或加班一样，让人厌烦。 当然了，比起进工厂做工，坐办公室就更舒适了，不仅没有风吹日晒之苦，也不用身体劳累，主要费的是大脑，但大脑的累别人又看不到。 仗着有车，陆天顺星期一早上才从家里出发，赶在上课前到了党校，谁知本周安排的课程是参观学习，就是去学员各自的单位进行参观。 竟然有人提议第一个从陆天顺这边开始，陆天顺赶紧推辞掉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胡窑能参观学习什么。 学习造假吗？ 好在大家也不是很想跑到平山那穷山僻壤的地方，矛头很快转移到了班委书记吴刚头上。 吴书记非常爽快大气就答应下来，迎来了全班人的欢呼。 第69章 老吴这人不厚道 陆天顺有些不理解，这有啥可高兴的？ 不就是参观学习嘛，而且吴书记好像是财政局的，有什么可参观学习的，难道看看财政局的国库里有多少钱？ 趁着组织部去调车的时候，吴书记偷偷溜出去了一趟，过了不一会就满脸笑容地回来了。 等车到了临江区财政局，一个很不起的小院子，楼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一点也没有财神爷财大气粗的样子，跟普通的机关单位没什么区别。 意外的是短短时间内，财政局大门上面竟然扯起了一道横幅，上面：“欢迎清远市第三期青干班来我局调研”。 仗着可比拟鹰的眼睛，陆天顺清晰地看到红布上的黄漆还没有干呢，偶尔还往下滴小小的漆点。 大门口有六七个人站在那里迎接，下车一介绍，竟然是临江区财政局的局长，真的很让人意外。 “吴书记面子够大，局长都出面了，排场。”后面不知哪位小声嘀咕道。 吴江挨个给局长介绍，局长也挨个跟大家握手。 客套完毕，大家去了会议室，然后局长安排办公室主任给大家汇报了临江区的财政工作，又给大家普及了财政工作的意义。 其实概括起来就四句话：组织收入、保证支出、管好资金、促进发展。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政府的当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特别是处于党委和政府之间，如果两者关系不佳的话，财政局会很难受。 按道理说党委管人、政府管钱，但人总不能一直变动，钱更容易管些，掌控欲比较强的党委书记就会在政府常务副职、财政局长这条线上安排自己的人，这样一来政府既不管人也不管钱，就显的非常弱势。 座谈之后，又在财政局各个科室转了转，说是参观学习，其实就是走马观花。 然后就进入了大家非常喜闻乐见的就餐环节，这个时候就显出财政部门的财大气粗来，竟然有一个专门的财税宾馆，整个青干班所有党员和组织部以及党校的工作人员，再加上财政局的领导班子和部分中层干部，竟然安排了六桌。 每桌都是十二道菜再加两个汤，酒是剑南春。 吴书记充分发挥了青干班和财政局之间的桥梁纽带作用，不忽视任何一个同学，手中的酒几乎没有停下个。反正最终倒下的时候获得了大家的一致掌声。 “酒品看人品，酒风就是作风，我手下的兵没有不能打的，个个作风优良人品过硬，小吴就是代表。”财政局的局长很自豪地表示。 吃饱喝足之后又在财税宾馆给大家安排了房间以供休息，毕竟还有下午的行程。 董云平整个上午一般是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累的。 “老吴呀，这人不厚道。”进了房间之后，跟陆天顺一个房间的李明举小声说道。 “咋了？”陆天顺不解地问，上午的安排挺好的呀，多下工夫。 “你考虑没考虑过，去你们那时，你用什么标准接待？”李明举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陆天顺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李明举说吴刚这个人不厚道。 他这个头起的太好了，标准太高了，太隆重了，下面的同学们就为难了。 不是所有学员都能让所在单位的一把手出面接待的，更不可能安排这么高标准的餐饮和休息。 档次高了，承受不了，档次低了，其它人会怎么看待，丢人。 剩下的所有人都面临着这个问题，要面子还是要里子。 “老吴也不知道牺牲了什么，他们局长这么配合，我估计肯定不简单，不过现在最为难的是董云平。”李明举似乎不为他到时候怎么接待而发愁，反而担心起了董云平。 “他不是挺有能量的？不是说还要提拔吗？”陆天顺感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迫切地需要学习，需要有高人给自己指点。 原来老吴也不是说局长看重他才这么夸张地接待的，是付出了什么。 “就是因为提拔才为难，他现在已经不是计生委的人了，但是他还没去民政局报到，你说，咱们是去计生委还是民政局？去计生委吧，他已经调走了，人家不会给他这么大的面子；去民政局吧，他还没上任，名不正言不顺。”李明举一解释陆天顺就明白了。 确实是，怪不得董云平这么紧张呢，一会进一会出的，估计是去协调关系了。 休息到下午三点，一行人又重新坐上了中巴，赶往西河区。 当车停在了西河区计生委大楼前时，所有人都不感到意外，因为毕竟这里才算是董云平战斗过的地方，来这里才能起到参观学习的目的。 出来接待的是一个姓原的副主任，他很抱歉地表示，郑主任在省城出差，无法及时赶到，由他来代表西河区计生委招待大家。 这个大家都心知肚名，董云平跟西河区计生委的领导班子关系处理的不是太融洽，最后虽然是提拔出去了，但也跟他在计生委的处境不佳有一定关系。 原主任招呼大家在大楼转了一个遍，也介绍了每个科室的职能，最后又带领大家到信息中心和指导站进行参观。 信息中心一水的奔腾电脑，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这让陆天顺感觉回到了学校机房。 至于指导站，这是董云平在计生委工作时的分管业务，这里的工作人员总算是给了老领导很大的面子，全体人员列队迎接，甚至还有一个很秀气的女护士给董局长献了束花。 大家也给面子地给董局长鼓了鼓掌，董局长一脸的淳补笑容，甚至有些憨态可掬地发表了离任感言，下面竟然有人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也不知道是真的深有感触，还是演技精湛，至少陆天顺是分辨不出。 与董君离别的时刻到了，一干学员们在后面纷纷挤眉弄眼，看董云平怎么安排。 董云平毫不怯场，带着大家直接市里第二豪华的清远大酒店，并且向大家表示今天晚上不光吃饭，吃喝玩乐一条龙，让大家彻底尽兴。 第70章 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听了这话，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只有李明举苦着脸看了一眼陆天顺。 这才叫现世报来的快，中午还在笑话人家董云平呢，马上就轮到自己难受了。 到了清远大酒店，早有一帮人等在外面，一介绍是西河区民政局的，陆天顺立刻就明白了。 看样子经过协调，计生委和民政局达成了协议，由计生委接待，由民政局招待。 参观工作过的地方，肯定不能来民政局，只能去计生委。 但招待需要出费用的时候，人家计生委肯定不会出这笔钱，谁家的招待费也不是多的花不完，计生委虽说有钱，也不会为一个已经离开的副主任出这笔钱。 但民政局就不同了，给即将上任的老大买个单有什么，别的没办法，出钱还能不行。 就算财务还没有移交，民政局也巴不得出这笔钱。 所以民政局领导班子都来了，甚至还带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女职工，把气氛活跃的相当热烈。 大家都知道晚饭后有节目，所以酒自然就喝的少了，大家都是半醉状态了，才好放开吗。 饭后，民政局的人退场，董云平给大家一人发了一张手牌，今天的消费结束之后统一结账，愿意唱歌的去唱歌，愿意洗澡按摩的去洗澡按摩，喝茶打牌也可以，想去房间休息的也行。 大家纷纷对董局长的大气表示赞赏，然后拉帮结派勾肩搭背纷纷离去。 陆天顺本来想去喝茶的，可是李明举非拉着他去洗澡按摩。 “你不是刚才还在发愁吗？怎么现在好了？”陆天顺见李明举状态轻松，奇怪地问。 “没办法呀，宁城县发计委不是我说了算，只能跟老领导求援了，老领导说了，让我不用担心，由他来安排，肯定给足我面子。” “不过老领导也说了，主要是不能让宁城县丢人。”李明举笑的有点苦涩，本来就没太多情份了，这样一来就更少了。 可以说，一次招待浪费了自己四分之三提正科的机会。 这里的洗浴确实豪华，各种设施尤其多，很多连李明举都不知道什么用，但在见惯了后世奢华享受陆天顺眼里，只能说是稀松平常。 看陆天顺平淡到习以为常的样子，李明举很是不解，说他是一般人吧，但好像见惯世面一样，这么夸张的享受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可是明明他的家庭一般，人家也不是说多有城府的样子，更不像是什么家族培养出来的新星。 他没享受过，但是见识过，只能这样解释了。 到按摩了，两个很漂亮的美女技师在两个人身上摸索着，李明举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掩饰下身的高挺。 陆天顺却面色自若地跟她们聊着，虽然他的下面比李明举的还高，没过一会就把她们的籍贯和家庭情况打听清了。 有一位甚至让陆天顺回头约她们吃饭，去外面吃。 最后还是党校的工作人员过来挨个通知，大家玩归玩，晚上还是要回校的，迟点可以，没事，但必须得回。 到晚上十一点多，一个个摇摆着晃悠着漂浮着回到车上，人齐了之后，又驱车回到了党校。 回去之后，所有人都是倒头就睡，太累了，太刺激了。 只有陆天顺期待了半天，却任何动静，既没有扣除他正气值，也没有奖励他正气值。 这让他颇为纳闷，要说今天的活动是正当的吧，应该奖励自己的。 要说不是正当的吧，也该扣自己的正气值呀。 难道是无法判断？这个系统不该如何不智能吧。 更让陆天顺无法入睡的根源是，如果轮到自己安排学员们参观学习怎么办？ 如果按级别或年龄，自己肯定是倒数，但是如果论班级职务，可是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自己没有象吴刚那样可供交换的政治资本，更没有象董云平那样浓厚的背景，也没有象李明举这样可以求援的老上司。 到时候让谁来安排，胡窑乡还是土地局，不管是参观还是就餐安排，都有点让陆天顺挠头。 如果到时候安排不了，或者安排的不尽人意，丢人是小事，让人怀疑自己这个优秀青年基层干部和青干班学员的成色。 受过李明举和陈玉凯的指点后，陆天顺也有些明白他们这批人的集体想法了。 第一，造的声势越大，越隆重，上面的领导才能越重视。 第二，又不能让领导们起意再推出一批人选，因为人越多，这个名头越不值钱。 第三，最好所有的人员都保持最初的人选，一旦有一个被替代，打破了规矩，其它人也就有可能被替代，所有人背后都是有竞争对手的。 最后，所有人都要做好上下勾连的工作，市委组织部和团市委对这批人越重视，下面的县区自然也越重视； 同样，县区如果把这批人列入重点培养对象，市委组织部也会相应重视起来。 所以，这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游戏，谁率先出局，不仅要受到大家的指责，更是个人仕途的倒退。 但是，今天的活动让陆天顺大开眼界的同时，也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他以为的参观学习就是看看，了解一下人家是怎么工作的，走马观花，蜻蜓点水就算了。 谁知道参观学习连走马观花都谈不上，更像是个名目，成了大吃大喝和展示实力背景的过程。 大吃大喝陆天顺肯定安排不了，不管是胡窑乡还是土地局，不可能为了自己就出这个冤枉钱。 也不会自己掏钱，打肿钱充胖子的事陆天顺绝对不会干的。 唯一的求援对象肯定还是丁雨虹，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好几天没见，脑海里她的倩影竟然丝毫没有模糊，仍然象刻印在记忆中一样。 看着屋顶，想着丁雨虹，感觉身体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起了反应，陆天顺赶紧一把按了下去。 有些亵渎佳人的念头，这可要不得，人一旦起了邪念，思想就有了偏差，平常的举动容易带出来了。 就象父母说的那样，人家可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不要把人家平常的和蔼和友善当成正常表现。 第71章 系统竟然可以威胁 比如说皇上想找一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而不是唯唯诺诺的下属，为了迎合皇上的需要，你可以扮演把他当朋友对待。 但是，哪怕你扮演的无比逼真，也要让皇上知道你是扮演的，内心里还是把他当成神一样去崇拜。 这样就算你偶尔犯些小错误，他可能心里会一些不悦，认为你只是能力问题才扮演的不到位，而不是态度问题。 能力和态度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对上位者来说，前者值得原谅和宽松，后者反而要加重惩罚。 对待丁雨虹，你可以拿她当朋友对待，出身显贵家庭又做这么大生意的她，肯定缺少朋友。 但又要注意分寸，不能完全拿朋友去对待，不能冒犯到她。 这些东西，陆天顺并没有很清晰的概念，也没有人指点他该怎么做，只能揣摸着一步一步来。 指望别人帮忙，总不如自己强大起来，可是强大是需要时间的，陆天顺现在就深刻地意识了自己在官场上的不足。 没有资源没有背景没有关系，这种就叫“三无”人员，这样的人要是能出头，才叫没天理呢。 人家这些官二代、秘书党咋办，并不是所有的官二代或秘书党都不知道努力。 这个世界最怕的不是努力，而是明明有天赋却还比你比努力。 陆天员知道，自己能认识丁雨虹就叫走了狗屎运，后续如何，陆天顺自嘲地笑了笑，连想都不敢想。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睡着不久，陆天顺就梦到他正在为招待同学们发愁呢，眼见得千思万想仍然无计可施，丁雨虹突然开着她的红色雅阁出现。 出现的刹那，陆天顺甚至看到她头顶金光，对陆天员来说，就像是救苦求难的观音一样。 她头前带路将众人带到上次去的那个庆云阁，不仅安排了丰盛的饭菜，甚至还亲自陪客，与众人杯觥交错、开怀畅饮，最终是宾主尽欢，让陆天顺获得了大家的一致称赞。 最后当丁雨虹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陆天顺时，陆天顺一下子被惊醒了。 摸了摸身上，已经是满身大汗，果然是想都不能想。 陆天顺起来用毛巾擦了擦身体，坐在窗前，陷入了惆怅之中。 该找谁求援呢，还是说想法躲过去，要不就装病？ 正郁闷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脑海里突然滴的一声，又毫无动静。 这个不靠谱的金手指在提醒它的存在吗？但又有什么用，这一段一直没有好好上班，不好好上班就没有正气值进账，现在大约才在五六十个，肯定不够三位数。 “所以你提醒有个毛用，又帮不了我。”陆天顺在心里对这个系统埋怨道。 系统却毫无反应，就像刚才那声滴不是它发出的一样。 “你要再装死，我就把你存在的事捅出去。”陆天顺一狠心，威胁起了系统。 “你无法证明，只会被当成精神病人，送到精神病院。”系统竟然冒头还嘴。 把陆天顺吓了一跳。 “这一把你要是不帮我，我丢人丢大发了，以后我就摆烂，不给你挣正气值。”破罐破摔呗，谁不会。 “那样受损是你自己，对我毫无损失。”系统丝毫不怕陆天顺的威胁。 但陆天顺却听出系统有一丝丝的嘴硬。 实则也有点怕。 不然它为什么收集正气值，肯定是对它有用，或者也是它必须完成的任务。 “就当帮个忙，咱们是一条蚂蚱，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帮我也是在帮你，对不对？”陆天顺淳淳诱导着系统。 “扣除正气值50点，获得关键信息一条。”系统沉默了好一会，给出了一个让陆天顺期待的答复。 “组织部是干部的娘家，请致电寻求帮助。”系统意简言赅地说完，立刻又装死去了。 陆天顺想问问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打通了又该说些什么，上次系统指点的都非常到位，这次却只有一句话一个号码。 难道是因为正气值不足的原因？ 不管怎样，总算是有个门路，不用陆天顺找丁雨虹求援。 至于这个号码，是谁的呢？ 在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的话，陆天顺觉得不宜贸然惊动。 结合前一句话，应该是组织部的电话，陆天顺有一个猜想，但不能确定。 看时间还早，陆天顺只能再去睡个回笼觉，结果这一睡就到早上八点半，起床的时候人都是迷糊的。 这两天几乎所有人都大鱼大肉被养刁了胃口，吃本来就清淡的党校食堂饭菜，更是觉得索然无味，勉强吞咽了几口，都倒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食堂的大厨看着毫无反应，一点不觉得有愧，自己也是副科级，为什么要来伺候你们这些副科级。 其实他只是内部规定括号享受副科级待遇，并不是真的行政级别，可是在他看来，他已是副科级了。 这也是行政部门的特色，什么都要有级别，有级别了才能找到对应的位置。 古代社会官员喜欢用服饰、乘具、仪仗来区别级别，象清代一品官员用红色，冠上有金龙图案；二品官员用蓝色，冠上有银龙图案；三品官员用紫色，冠上有银鹿图案；四品官员用青色，冠上有银鹤图案；五品官员用绿色，冠上有银鹿图案；六品官员用黄色（土黄色），冠上有铜鱼图案；七品官员用白色为主，冠上有铜鹿图案；八品官员用黑色，冠上有铜鱼图案；九品官员的服饰用灰色，冠上有铜鹿图案。 除官员的衣服可以用丝绸外，只有有功名的读书人才可以穿丝绸衣服，其它人穿丝绸就属于僭越，算犯罪。 除了衣服彰显级别外，出行仪仗也分轿几人台，旗、牌、伞、扇、锣用几个敲几下，路上遇到了，看仪仗，就知道这是几品。 然后根据自己的级别决定该让道别行、还是驻足停留、还是下道恭候。 现在表面上要人人平等，就不能从服饰和仪仗上来区分区别级别，只能在出行工具上想办法，所以就规定正省级配车3.0（含3.0）以下，45万元以内；副省级3.0以下，35万元以内；正厅级2.0以下，25万元以内；副厅级23万元以内；县处级只能购买20万元以内的车，科级只能购买15万元以内。 第72章 好客宁城欢迎你 但买车并不只购车这个一次性支出，平常的用车、养车的费用也少不到那里去。 有车就要配司机，人要吃喝，车就要加油。 司机如果再心狠一点，一辆车的开支养活他的家小不成问题，甚至绰绰有余。 还有一部分领导，不满足于自己对应的标准，非要坐更高级别的车，把车当成了实现晋升梦的满足感，仿佛乘坐更高级别的车就真的到了那个级别一样。 要不去下属单位或企业借车，要不就是购买接待用车归自己私用。 也不知道都是屁股，领导的屁股就特别娇嫩？ 反正陆天顺是不理解，宁愿犯错误也要坐豪车是一种什么心理，而且现在的豪车也就那么回事，更大更稳，也不是说象后世那样有那么多功能。 就跟有些领导非茅台不喝一样，也不是他多喜欢喝茅台，而是他认为喝茅台代表着身份。 今天是李明举的主场，一路上李明举都显的特别紧张，看似正常地坐在那里，有人过来说话也能开个玩笑。 但坐在侧面的陆天顺可以看到，大多数时间，他都双腿紧闭，腰挺的笔直，眼睛看着外面。 陆天顺见状好奇地问陈玉凯：“李老大这是怎么了？害怕出丑？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是安排好了，但李老大不知道安排的什么，他又不敢问，所以心里没底。”陈玉凯笑了笑。 看给人当秘书好不好，连这个都不敢问。 “不管怎么说，人家有人安排。”陆天顺羡慕地说道。 那个电话不知道是谁的，不认识的话会给自己安排吗？ “也对，你可是班委，马上就轮到你了，你怎么安排？”看到陆天顺皱着眉头，陈玉凯明白他为什么苦恼了。 “还不知道呢。”陆天顺用手强行舒展着眉头。 如果没有这个班委职务，自己肯定是最后一名，指不定都轮不到自己。 可是现在呢，除了班长董云平和副班长付凯，其它的委员理论上都是平等的，就算是陆天顺排最后，前面也只有两个人。 不开心的陆天顺也看向了窗外，不太想搭理陈玉凯了。 好不容易忘了，都怨这家伙，又提醒自己，发愁。 车子到了宁城县界口，已经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等在那里，看到车子过来，立刻打起了双闪在前面带路。 两辆车一路直奔宁城县发计委，这里跟昨天的待遇几乎一样，扯了横幅，门口乌泱泱有一大帮人迎接着。 下车一介绍才知道，不仅发计委的人在，宁城县组织部和县团委的都来了，组织部来了个副部长，县团委是书记来了，可谓是给足了李明举面子。 由于出发的比较晚，路程也比较远，去会议室里听了听汇报，李明举讲了讲他在党校的学习心得，洪大彬也向宁城县组织部和县团委讲述了李明举在党校的表现。 听到李明举被选为班级临时党支部委员，在场的人纷纷鼓掌，看来这个职务还是有点含金量的，孙玉凯羡慕地看了陆天顺一眼。 然后一行人来到了县委招待所，这里早已备下了丰盛的饭菜。 就餐过程中，宁城县的县委书记过来敬了大家一杯，然后组织部的部长也过来敬了大家一杯，然后县组织部、县团委、县发计委的人轮番上阵，对大家展开了围攻，非要表达宁城县的热情好客，菜没上完呢，基本上三分之二的人都被灌多了。 好在这些人里面，陆天顺算是身轻位卑，没有人把主要火力对准他，所以成功坚持到了到最后，成了保持清醒的少数派。 在市委招待所休息了两个小时，然后有人敲门通知，下午安排去龙隐寺游玩，去的话现在就出发，不愿意去可以留下来休息。 龙隐寺是远近闻名的一座古刹，足有上千年的历史，由于藏在深山老林之中，历经浩劫，都没有遭到损害，就是破四旧时期，有一帮红卫小将辛辛苦苦跑了过去，没砸几下就被和尚和村民联手赶跑，才得以幸免。 寺里的藏经阁建于北魏年间，大雄宝殿建于隋朝，其它主体建筑最晚也不超过宋朝，所以不仅在宁城县，整个清远市都非常有名。 所以除非是喝多了实在爬不起来，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去龙隐寺上个香的。 寺里的住持还是挺会来事的，给各位领导奉上的“国泰民安”香，这个大家都心知肚名。 一一上了香，然后又在寺里参观了一遍，各式古建筑确实保留的很好，即使是修整，也是以恢复原样为主，不象很多寺庙，一修就是往金碧辉煌方向修。 回去以后，宁城县这边说还要安排晚饭，众人都被中午的劝酒吓怕了，纷纷推辞，最终才得以早早离开。 等下车的时候工作人员通知大家，宁城县为所有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在后面跟来的车子里，请大家去领取。 每人两个手提盒，里面装的什么也不知道，反正是沉甸甸的，还有礼物拿，大家都很开心，从李明举身边经过时，都要夸他两句握握手再走，把李明举整的颇为尴尬。 拿到宿舍一看，里面装的是粉丝、松花蛋、黑木耳、茶叶，包装都比较简陋，看起来不是很值钱，就是为了表个心意。 “老大，你老领导对你不错呀，安排非常到位。”等李明举一进来，陈玉凯立刻打趣他道，因为就连李明举手里也拎着一份礼物。 李明举耷拉着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陈玉凯非要问个所以然，最后李明举非常失落地说道：“老领导说我在发计委没学到什么东西，也没起到锻练的效果，准备把我下放到乡镇去。” 陈玉凯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李明举，装什么装，心里估计笑的都乐开花了吧。 只有陆天顺不解地问：“提拔不是好事吗？” “不是提拔，是副书记，领导说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再没有长进就调我去档案局养老。”虽然老领导也说了乡长年龄快到点了，下一批动干部他就能顶上，但毕竟增添了变数。 第73章 向组织部长求援 “不过以后咱们哥俩要做邻居了。”李明举拍了拍陆天顺的肩头。 可惜这个小兄弟级别太低，不然还能经常去找他玩。 “哦，你是去红岭乡。”虽然只有一山之隔，红岭乡可不是算是穷乡，在陆天顺看来，这样的安排挺好了，不知道李明举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胡窑乡的书记和乡长都快五十了，他才三十出头，就是按部就班熬，熬个乡党委书记或局长也不成问题，不知道有什么好失落的。 “啊！”陆天顺突然想到了，光顾着想人家的事呢，自己的事还没办的。 招呼都没顾上打就离开了宿舍，找到了今天陪同下去的组织部教育科的孙科长，人家正拎着礼物要往车上放呢，见陆天顺过来，毫不尴尬地问：“天顺同志，有什么事吗？” 陆天顺瞄了一眼他的礼物，明显跟给自己的不一样，区别对待，这个谁都知道：“孙科长，昨天有人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对方只留下个号码，应该是平山县组织部的，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是谁的号码？” “你直接回过去不就行了。”孙科长不以为然地道。 “怕是领导找，不好意思直接回。”陆天顺只能尽量解释着，赔着笑脸。 “你想的太多了，打个电话有什么。”虽然嘴上这样说，孙科长还是掏出一个黑色封面的通讯录：“号码多少？” 陆天顺报出了号码之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看了陆天顺一眼：“幸亏你没直接回，这是你们聂部长的手机号。” 心里却也有点惊讶，听说这小子在组织部没什么关系呀，纯粹是团市委非把他弄进来，聂部长一个县常委能有什么事找他？ 对人家千恩万谢之后，陆天顺一头疑惑地回去了。 系统给自己一个聂部长的号码，说明聂部长能帮得上忙。 可是聂部长为什么要帮呢，自己跟他不是素不相识，但也仅有一面之缘。 虽然聂部长的态度很和善，很平易近人，但陆天顺能感觉这是人家刻意表示出来的，并不是真的对自己很亲近。 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县区组织部基本上没有插手接待的，都是学员所在单位出面，宁城县委组织部也只是出面应付了一下。 这种情况下，自己该怎么和聂部长说？ 需要好好筹谋一下。 不过既然系统指点去找聂部长求援，就应该有可行性，毕竟花了五十点的正气值的，也不能白花不是。 如果丁雨虹知道，肯定会主动援手，可是因为家人对她跟陆天顺的关系有些怀疑，再加上又因为陆天顺招惹了市委书记的外甥，所以暂时把她跟陆天顺进行了隔离。 收银系统的效果又很好，让她在京城就能够看到每家店经营状况，她也就不急着回来。 但陆天顺不知道呀，见丁雨虹不联系，他碍于大男人的面子，不想找丁雨虹求援，留给他的可选项只有一个了。 当陆天顺下定决心准备打这个电话时，一个难题又出现在面前，无论是用外面的公用电话还是党校的办公电话都不方便，而且这件事打一个电话肯定办不成，怎么办？ 没有手机有传呼也行，可惜陆天顺一直觉得那玩意落后，没置办。 这时候陆天顺才想起丁雨虹来，但跟她借手机跟找她帮忙应该没多大区别。 到寝室一问，李明举和陈玉凯两个都有传呼，但没有手机。 陆天顺稍嫌传呼有点不方便，正犹豫呢，陈玉凯提醒道：“董班长包里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家伙，看起来象手机。” “这两天没见这家伙呀？”这时候陆天顺发现没个手机真不方便。 “给，咱们学员的通讯录，估计就你没去找人家要了。”李明举扔过来了一个小本本。 陆天顺打开一看，所有学员的姓名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办电宅电手机呼机都有统计。 只有陆天顺名字下面只有一个办电。 董云平的名字确实有一个手机号，陆天顺就去党校值班室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一听这家伙就在打牌，陆天顺问他在那时，董云平反而警惕地问他干什么，陆天顺回答需要借用手机一下时，这家伙爽快地答应下来，让陆天顺去四楼西头找他。 这家伙竟然在四楼，还以为他在外面呢，天天有寝室不回。 陆天顺上到四楼西头，董云平已经等在门口，见他过来把手机、备用电池、座充往他手上一塞，急匆匆地说了句：“明天还我就行。” 又冲进了房间，关门的瞬间陆天顺看到了付凯，手里还拿着一把牌。 董云平已经在嚷嚷着：“该我了该我了。” 陆天顺摇了摇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稀奇。 拿到手机后，陆天顺没回寝室，反而来到屋顶，这里不仅僻静，而且信号还好。 拨通电话前，陆天顺组织了一下语言，再三揣摸说话的语气、态度，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才按下了绿色的拨出键。 “你好，那位？”电话里很快传来了温煦的声音。 “聂部长你好，我是胡窑乡土地所的陆天顺。”陆天顺赶紧表明了身份。 “哦，小陆呀，有什么事吗？”聂部长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却皱起了眉头，这是他不悦的表现。 一来是他的号码怎么会落到陆天顺手下，现在手机号码特别是领导的手机号码还是需要保密的，谁敢把自己的号码告诉陆天顺。 二来是陆天顺这个电话打的太冒昧，你就来我办公室坐了一下，有什么资格给我打电话。 当然了，语气上是绝对不能被人听出来的。 陆天顺其实也知道，但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聂部长，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找你求援了，事情是这样的。”陆天顺把党校的活动和其它的学员的安排都给聂部长说了。 聂部长在电话那头笑了，怪不得这小子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呢，看来是真没办法了。 可能他在市团委那边有关系，但市团委只能指挥县团委，县团委却指挥不动土地局和胡窑乡。 其实这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但他却不想这么容易就答应陆天顺。 第74章 态度转变的聂部长 “我能理解，这对你来说确实挺为难的，但是你要知道，这种活动毕竟不那么正规，我也不可能就要求人家土地局或胡窑乡超标准接待你的同学。”聂长风的回答很是同情，实际上却是拒绝了陆天顺的请求。 “聂部长，不好意思，我不是考虑到组织部是我们干部的娘家，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娘家求援了。”陆天顺决定再努力一把，实在不行就算。 聂部长笑了，虽然这句话组织部门常说，但谁又能真把组织部当娘家，所有干部遇到困难都来找组织部门帮忙，组织部啥也别干了。 但就像陆天顺说的那样，人家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找到组织部门求援了，要说不管，这句话岂不是成了空头支票，对组织部的名声也不好。 而且这种事对组织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吧，我了解下情况，你等我电话吧？”聂部长就要挂电话，突然好奇地问了句：“这是你的手机？” 似乎记得这家伙出身普通呀，怎么就买得起上万元的手机呢？ “这是我同学董云平的手机，我借来用下，你可以打这个号码，或者我一会再打给你。”陆天顺只好尽量陪着小心说道。 “我知道了，你等我电话。”聂部长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陆天顺忐忑不安地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等到聂部长的电话。 由于楼上蚊子实在太多，陆天顺只好下楼。 结果他刚走到二楼，手机就响了，就是聂部长的号码。 陆天顺只好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跑到楼顶，才接通了电话。 “还是小陆吧？”手机里传来了聂部长的声音。 不知怎么回事，陆天顺感觉聂部长比刚才热情了几分。 “是我，我还在等你电话。”陆天顺恨不得隔着电话表达自己的毕恭毕敬。 “我刚才了解了一下，党校安排的这个活动确实不太合理，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咱们也只能按照这个路子走下去，如果说安排的不到位，丢的不仅是你个人的面子，人家会认为我们平山县不重视这个活动。” 聂部长不仅态度变了，理由也变了，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天顺只能是是是，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 “明天我跟胡窑乡打个招呼，让他们做好接待准备工作，组织部这边到时候也会有人下去配合，至于土地局，我建议你跟你们领导去沟通，让他们当天至少去个副局长，算了，我通知吧，你看这样安排行吗？”聂部长竟然征求起了陆天顺的意见。 “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陆天顺激动的差点落泪，领导真贴心。 虽然不知道聂部长为什么态度变化这么大，但肯帮忙了，还能说什么。 但参观学习是其次，最主要的招待领导还没提呢，陆天顺只好主动开口：“聂部长，还有那个……” 陆天顺一下卡壳了。 “你说就餐和礼物的事吧？这个不太好办，我虽然是组织部长，但也不能强迫人家胡窑乡或土地局花这笔钱，我们组织部的经费呢，也不好用在这里，不然我没法向部里的同志交待。” 陆天顺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主要是这个，这个不安排有什么用。 “我也知道，靠你个人肯定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又不能让其它县区的人看我们笑话，这样，我通过私人关系，找到了我们县一建公司，到时候由他们安排在金色年华大酒店招待，你看怎么样？” 陆天顺都快被聂部长搞的心理失衡呢，这么大的领导，这样拿捏人好吗，先抑后扬的，让人难以承受，嘴上还得不停表示感谢。 不好意思让土地局或胡窑乡花钱，找建筑公司就方便了？ “是这样的，人家一建公司也不是白花这个冤枉钱的，他们呢目前正准备向各县区拓展业务，正好借这个机会扩充一下人脉，到时候你要给他们介绍到，这个总行吧？” 虽然说因为某种原因，聂部长打算帮陆天顺这个忙，但身为一个领导，总是能够将利益充分最大化，逮住蛤蟆还要攥出尿来，何况这么大的事。 一件事可以卖好几方的人情，不光帮了陆天顺，还给胡窑乡和土地局省了钱，又给一建公司拉了关系，让他们出钱都出的心甘情愿，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没有人吃亏，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是得利的一方，自然也就没有人拒绝。 陆天顺果然高兴，这样安排谁也说不出什么，大不了下午领他们去摩琊山玩玩。 本来他不打算说礼物的事了，可是聂部长却主动谈起了礼物：“至于礼物的事，咱们平山县别的都缺，就是不缺土特产，按一个人二百准备，也不能太差，你问一下宁城那个同学，看他们准备了多少份礼物。” “你现在去问，我让四海商贸的人一会跟你联系，这是我们组织部的定点，让他们抓紧时间采购，有些东西必须得是新鲜的。” 陆天顺听了很是感动，怪不得系统指点自己找聂部长求援。 谁知道聂部长又话锋一转：“这笔钱呢，肯定不能让你个人拿，但是组织部的办公经费动用也是有要求的，需要走过程；这样，你呢，先拿一部分，就算是给个定金，回头拿票再来找我报销，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个人吃亏的。” 好象在暗示可以适当多开点，把陆天顺弄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里面肯定有勾当，定点采购，没有套路才怪呢。 “聂部长，你知道的，我才刚参加工作，没多少钱。”陆天顺也不敢大包大揽，谁知道超市那边会不会狮子大张口。 “适当给个定金就行，培训结束你就拿票来找我报，不会让你为难的，放心好了。” 陆天顺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心，听着是不太让人放心。 但又不能说什么，人家都安排好了。 “回头你跟党校那边再落实一下，看看具体什么时候来平山，至少提前一天说，我们好做准备。” 陆天顺将要求一一记下，并表示有结果后一定尽快汇报。 聂部长只是笑，陆天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只能附和着。 第75章 老大出面就不难 回去以后，先找李明举问了礼物份数，十五个学员，竟然需要礼物三十五份，陪同的人要有，党校留守的人得有，组织部负责安排活动人也要有。 一份二百，就得七千块钱，这个陆天顺真的拿不出来，看那个超市的人怎么说吧。 电话一直不响，陆天顺就不能把手机还回去，又不好再给聂部长打电话，只能把手机摆在面前等着。 就在陆天顺快要心急如焚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一个女打来的，上来就问是陆天顺吗？礼物需要准备多少份？ “三十五份，我需要提前支付多少当定金？”陆天顺有些不安地问。 要多了可拿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似乎在嘲笑陆天顺的无知，然后非常随意地回答道：“随便给点就行，无所谓的。” “你们的位置在那，我明天给你们送去。”即使是随便，陆天顺打算取七百块钱送过去，百分之十的定金，也能说得过去。 “不用，什么时候需要了，你打个电话，我们就把货送过去，到时候你再给钱就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个号码，陆天顺记住之后，就挂了电话。 陆天顺眨了眨眼睛，原来这么容易，几千块钱，说赊就赊了，亏我发愁了这么久。 真是应了那句话，老大难老大难，老大出面就不难。 陆天顺再次感觉到了权力的作用。 事情解决的如此顺利，让陆天顺如释重负，感觉到满身是汗，身上也不知道被蚊子叮了多少下，反正全身都是痒的。 拿着手机去给董云平送，敲门没有回应，听了听房间里也不像有人，陆天顺只好拿了回来。 陈玉凯一看手机就兴奋起来，抢过来说要给他妈打电话，陆天顺也不好拦着，谁知道一打就说个没完，直接聊了十几分钟。 然后又不知道打给了谁了，聊了六七分钟，挂了还要再打，被李明举拦住了：“又不是小陆的电话，你打个没完了，万一老董怪罪怎么办？” “不会吧，老董不像这样的人。”陈玉凯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明举冲陆天顺努了努嘴，陈玉凯立刻明白过来，老董不一定会计较，但陆天顺肯定为难。 也就是陆天顺从后世过来的，觉得手机不是什么尊贵物件，就是有点心疼话费，陈玉凯这一会，至少十来块钱话费没了。 “你找的谁？”陈玉凯过来好奇地问。 “我们县聂部长。”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一个寝室的，都知道互相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都显的特别惊讶，还以为陆天顺会出动自己神秘的背后关系呢，竟然找的平山县组织部长。 没听说他有这个关系呀，难道是有人给他牵线搭桥？ 两个人都把疑惑放在心里，能靠上组织部长也是本事，也不是说谁想靠就能靠得上的。 一般人你拎着猪头都找不到门，更何况安排这种事。 陆天顺也知道聂部长的目的不那么纯良，似乎掺杂了很多东西，但他又无力反抗，只能接受。 到了第二天早上，行程又有了变动，本来该去副班长付凯所在的长河区的，去的却是马东方的北湾区。 对大数人来说，这个无所谓，去那不是去，分什么先后。 但在比较敏感的人眼里，这是一个信号，就是马东方可以排在付凯的前面，而付凯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北湾区离党校很近，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车子就近了北湾区区委大院，司法局就在政府楼的三楼，这是很奇怪的地方。 因为司法局虽然是政府序列单位，但实际上应该归政法委管理。 特别是公安权力大、法检地位高，政法委能管得住的就司法局一个，一般都是将司法放到眼皮子底下。 因为是在区委大院，司法局的人没有在下面迎接，而是都站到了楼梯口。 司法局长出面，政法委来了一个副书记，马东方志得意满地领着众人象巡视领地一样走完所有科室，局长和副书记在后面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中午也没有去饭店，安排在了大院里的小招，饭菜非常丰盛，但可能是环境的原因，氛围一直热闹不起来，酒也没有喝多少。 酒桌上谈论起来陆天顺才知道，原来在司法局和政法委上班竟然有专项补贴。 凭什么？ 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人民服务，政法委和司法局相对来说还比较轻闲，为什么要多发一笔钱。 餐后休息时，他向陈玉凯抱怨，陈玉凯一句反问让他哑口无言：“给你发，你要不要？” “人家也是按上级文件执行的，为什么不发，谁叫上头有这个文件呢。”陈玉凯说完之后感觉有点太冲了，对陆天顺又笑了笑。 “老二你这火气有点大呀？”李明举看着陈玉凯，有些不满地问。 陈玉凯看了看李明举和陆天顺，叹了口气，“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笑话我。” 李明举奇怪地问：“笑话你干啥？” “我叔最近一直在帮我运作，想把我弄到林业局当个一把手，本来基本上都说好了的，谁知道马东方这小子横插一脚，他要去湖州，目前湖州空余的正科职位就这一个，我们两个就撞上了。”陈玉凯苦着脸说道。 “那你咋办？”涉及前程，谁也不会甘心退让，李明举关切地问。 “胳膊拧不过大腿呀，说是给我安排副书记兼森林公安局长，还是副科。”陈玉凯真感觉跟吃了苍蝇似的。 明明这边全部说好了，就差最后一步了，甚至林业局局长都空余了一个多月，就等着他去上任呢，却被马东方捡了个便宜。 就跟费尽千辛万苦撩了个妞，一切都水到渠成，就等着入港了，却被别人插了一样。 “那你也不能冲天顺发火呀。”李明举有些不满，这不是欺负人吗，自己受了挫折，冲别人发什么火。 “老大，你还不知道？”陈玉凯奇怪地问，见李明举一脸的不解，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才接着说道：“马东方为什么不在北湾而去湖州，因为他在北湾吃了亏，嫌丢人，才去的湖州。” 第76章 连锁发应之提拔篇 “那这跟天顺有什么关系？”李明举还是不明白。 “因为马东方就是在他身上吃的亏，最后不得不当众给他道歉，觉得太丢人了，才换地方的。”陈玉凯幽幽说道，用哀怜的目光看着陆天顺。 “不是当众好吗。”陆天顺纠正道。 “是市委书记的秘书领着他给你道歉的，是不？”陈玉凯扭过头来反问。 陆天顺只好点了点头。 李明举过来拉住陆天顺，认真端详着：“兄弟，你牛大发了呀，连市委书记都敢惹。” “人家真不是冲我来的，我就是个挡箭牌。”这个陆天顺真不敢应承，万一传开了，别人听到自己连市委书记都不怕，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不管咋说，反正跟你有关系，马东方明天就得去上任，所以才提前到今天。” 陆天顺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从付凯换成了马东方。 “那你啥时候上任？”李明举问道。 “我还得等人家给我腾位置，估计培训结束罢吧。”陈玉凯一脸的苦涩，动用了偌大的人情，合纵连横的，才有了一丝升正科的机会，这下泡汤了。 而且有传言刘叔可能要提前去人大，到时候就更没希望了。 要说恨陆天顺谈不上，但问题的根源确实在陆天顺身上。 这个陆天顺也没法开解他，这纯纯的就是池鱼之灾，两个大佬斗法，波及到了陈玉凯。 难道陆天顺还能去找丁雨虹为他索要补偿不成。 三个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下午又去了长河县，付凯是水利局的，参观点就是长河县的随云水库，这里景色秀美，风景宜人，更主要是这还有皮划艇、冲锋舟、水上摩托等项目。 虽然没有什么大领导来陪，但玩起来更放松，玩过刺激性的项目后，或三或两，弄艘小舟飘在湖上，感受带着湿意的微风，看着山水一色的风景，别提多惬意了。 晚上就餐安排在了水库附近的山庄，在一个高高的平台上，下面就是水面，在月光照耀下显出粼粼波光。 一开始还好，上些野菜山鸡野兔什么，这些陆天顺都能够接受，当服务员端一盘黑乎乎冒着香气的肉，说是野生娃娃鱼时，陆天顺立刻心中响起了警报。 这个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吃这个好像要入刑吧。 可惜手边和目前没有智能手机，陆天顺查不到吃这个会判几年。 但陆天顺已不敢再坐下去了，借口不舒服起身离席，来到外边，这一刻陆天顺都想离开这个地方。 可惜身在荒山野岭之地，总不能步行数十公里下山，而且刚才山庄的老板还说野外有狼出没。 “怎么回事？不舒服吗？”李明举跟了出来关心地问。 “没事，对那个有点过敏，不敢吃。”陆天顺不知道情况，不敢贸然说这个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了要犯法的，只能找理由拒绝。 “没事，我也不喜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还不知道 有没有病呢，还是吃养的动物安心。”正好李明举也不喜欢吃这些，深有同感地陪陆天顺坐了下来。 一直到付凯敬酒，找不到他们两个，才有人把他们两个喊进去，陆天顺爽快地喊了三杯酒，为自己离席赔罪，但桌子上的食物却是一筷子都不再碰。 没有人在乎这个，或许有人观察到了，但没有说。 最终离席的时候，陆天顺终于听到了一句：“坚持拒绝食用濒危动物，奖励正气值五，以资鼓励。” 自从用了那50正气值后，陆天顺一直没有收到过正气值奖励，都快忘了还有这个玩意了，一兴奋，陆天顺冲空当无人处，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子在弯弯曲曲的山路绕来绕去，依稀听得山的背后，深林之中传来野兽的吼叫，看来老板说的不完全是假话。 陆天顺正在望着外面发呆，酒喝的有点多，菜却没吃多少，醉意就来的格外快一点。 这个时候一名女子来到跟前，把陈玉凯拉到一边，坐到了陆天顺的身边。 “红姐有什么事吗？”来的是定山县的施艳红，长相貌不惊人，也没有女干部那种爽朗的性子，看起来特别沉默寡言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进了这个行列。 “小陆呀，不知道你是打算明天还是后天？”施艳红淡淡一笑，并没有多平易近人的样子。 “红姐，有什么事你说吧？”摆明了有要求还不想承情，陆天顺不懂官场的套路，但一般的人情世故还是清楚的。 “我想把我的参观安排在明天，不知道你这里是否方便？”这是个很简单的要求，施艳红不怕陆天顺不答应。 最开始那句，只是习惯了不想承人情而已。 两个人都是委员，虽然陆天顺连职务都没有，但在班上的地位，两个人是平等的，如果陆天顺也非要明天，施艳红也没办法。 “本来就该红姐你在前面，这有什么不行的。”陆天顺也是个矜持的人，本来能落一个小微的人情，但陆天顺反而不要。 你越是不想什么，我偏不肯；等你想了，我偏不让。 陆天顺把施艳红搞的很是难受，这不上不下的，平时怎么没发现这小子怎么这么难搞。 施艳红懒得跟陆天顺再说什么，起身去跟工作人员设定行程了，陆天顺在那里任由思维进行发展，其实就是癔症。 官场几乎个个都是人精，干事能力怎么样不说，至少个个思维缜密心机深沉，跟这些人交往起来，陆天顺颇有些心累。 远不如跟些普通人坐在酒桌上呼五喝六，放肆畅饮来的爽快。 陆天顺知道，这就叫屌丝心理，因为前世自己就是一个底层民众。 换到现在，除了眼光见识比别人超强外，其实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屌丝，遇问题总想着退让，遇困难总想着绕过。 但任何一个行当，想要出人头地，都得竞争拼杀，机会总是属于少数人的。 所以在成长的过程中，要克服前世的屌丝心理，要积极进取，克服困难。 第77章 没见过组织部来这么勤 第二天醒来，准备出发前，陆天顺给聂部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明天要去的消息，聂部长让他放心，一切已安排妥当。 来到定山县，施艳红是定山县科普中心主任，其实就是科技局下属的一个事业单位，虽然不是副局长，却是副科级干部，也能称一声副局长。 副科级干部跟副主任科员有所不同，副主任科员属于非领导职务，只是级别上去了没有职务。 而副科级干部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无法任命为副局长的情况下，组织部门下文任命，一般属于级别不到职务先到。 副科级待遇，那就是级别不到，职务也不到，只是让你享受副科级的工资和福利，可能别人碍于面子，喊一声副局长。 这种乱象到了公务员制度实施后，才能得到改善，不然的一个县级局五六个副局长，可能每个身份都有所不同。 定山县的科普工作搞的确实好，从汇报中来看，两年时间，施艳红下乡二百次，平均每周两次以上，足迹遍布定山县十九个乡镇，发放科普书籍二十万余册。 数据可能有一定水分，但从照片、视频等影像资料来看，注水并不严重，对于一个女性干部来说，这么辛苦确实难得。 而且最早的时候，科普中心仅仅只有三个人，施艳红都是骑自行车带着书籍下乡培训，直接在田间地头给群众讲课，效果越来越好，影响力越来越大之后，才引起了领导的关注，将科普工作打造成了定山县的工作亮点，这个获得过全国表彰。 所以说只要努力踏实能干，再平常的工作也能干出成绩，和平年代，没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事迹，陆天顺算是又学到了。 但要说施艳红背后就没关系了，陆天顺也不相信，这个工作只是贵在坚持，并不是有多高的难度，只是别的人不舍得下这么大工夫而已。 中午是科技局招待，局长也露面了，一个劲地让大家在学习过程中多包涵施艳红，闹的施艳红满脸通红。 但看这两人的表现，又不像是有什么私情。 两个人的年纪也对不上，不像是局长拿施艳红当子女看待。 想不明白的事情陆天顺也不多想，倒是通过这次参观，陆天顺知道，科技局也是那种有肉不在褶上的单位，不说富的流油，日子却过的舒适。 就像古时候的礼部，清显尊贵，事少钱多。 以前光知道什么粮食局、物资局、外经贸委厉害，现在才知道司法局、科技局也不是一无是处。 土地局说是位高权重，陆天顺还真没感觉出来，跟人家比也没什么优势。 对于基层员工来说，除了公检法之类的暴力机构，真没有什么区别，司法局的专项补贴反而更吸引人些。 下午的安排也很差强人意，说是遂州书院，其实只是一个大院子，看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完了。 见没有其它安排，队伍只能返回党校，正好躲过了一场倾刻泄下的瓢泼大雨。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定山县的礼物才送过来，都是一些干菜核桃，最值钱的应该是那只烧鸡了。 明天要去平山的消息已经确定了，聂部长那边也通知到了，四海商贸的礼物也准备好了，就等着人过去了。 陆天顺的心情跟李明举往宁城出发前差不多，因为不知道明天都有什么安排，一个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出手应该不会太差，但肯定跟县委书记没法比。 担心的主要原因是未知，因为亲身操作的。 辗转反侧了半夜，陆天顺才睡踏实。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们都很期待你的表现。”醒来之后，陈玉凯还打趣着陆天顺。 陆天顺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孩子前天还一副苦闷的失去人生意义的样子，今天就正常了，心真大。 走之前陆天顺看了看在停车位上放着的车，今天是周五，按说可以开车走，下午就不用再回来了，可是那样也太招眼，算了。 到了胡窑乡，果然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虽然比不得上次那样隆重，但也是胡窑乡、土地局、组织部、县团委四方出面，最低也是副职出面，陪同的人甚至比参观的人还多。 在胡窑乡只停留了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就离开了，但胡窑乡的人却是议论纷纷。 “姓陆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关系？除了年终考核，我就没见过组织部的人来过胡窑，光为这小子，这两月都来三四次了，比我两年见的都多。”党政办主任张有富冲连襟鲁玉明问道。 “没啥吧，市里他肯定有关系，但县里应该没有，不然也不会把他分配到胡窑。”鲁玉明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我还是有点不托底，刘书记马上要动了，也不说我咋安排。”张有富把还有半支长的烟狠狠按到了烟灰缸里。 党政办主任历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是洪乡长就地提拔的话，张有富更是害怕，他可没少仗着刘海山的势在洪培和面前阳逢阴违，洪培和会待见他才怪。 对此鲁玉明爱莫能助，他早就劝连襟不要跟刘书记跟的那么死，对其它班子成员也要尊重些，特别是乡长和副书记都不放在眼里，这不是取死之道是什么。 表忠心也不是这么个表法。 张有富也是有苦难言呀，刘书记让他针对洪乡长，他敢违背，在一把手和二把手中间，任谁都是听一把手的，谁知道刘书记这么早就要动。 “姑，难道陆天顺真比不上那个何林？”计生办的主任办公室里，一个戴着牙箍的女性迷茫地问。 “这小子别看现在风光，其实就是无根之木，没有发展潜力，他可能有关系，但关系离他太远，轻易照顾不到他，何林现在就是广电局的后备干部了，爸是文化局局长、妈是计生委副主任，两口子怎么着也能把儿子捧到正科上。” 坐在办公椅的正是崔艳霞的姑姑，又高又胖，齐耳短发，看着侄女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再劝。 第78章 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要是以前我都不敢把你给人家介绍，要是没有我跟他妈当年在铁姑娘队抡大锤的交情，人家也不肯答应，现在人家还没说不同意呢，你可不能先反了思想。” 崔艳霞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她的事都是姑姑一手操办的，就像妈说的那样，亲姑姑还能害自己不成。 到了金色年华大酒店，胡窑乡的没来，土地局的没好意思吃这顿饭，组织部的人不差这顿饭，陪客的人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县团委了。 他们轻易来不了这么高档的饭店，所以陪客陪的非常积极主动。 平山县第一建筑公司老总张金樵已经等在这里，见到陆天顺装成一副很熟的样子，两个人在酒店门口演了一场忘年交的戏。 “放心吧，陆所长，一建公司今天全体出动，两个副总一个公关部经理，都来了，一定把各位领导陪好。”拉着手往里面走的时候，张金樵悄声对陆天顺说道。 陆天顺感激地握了握人家的手，虽然是聂部长牵线搭桥，可是看今天的准备，一建公司也是下了血本的。 要知道人家答应归答应，招待标准也是有区别的，一看这订的房间、桌上的菜肴，都是最高档次，等酒一拿上来，陆天顺更是为之动容，茅台! 虽然说现在茅台没有后世那么大的名气，跟五粮液、剑南春并没有拉开差距，但依然是酒局的最高档次。 所以在酒意浓厚时，陆天顺拉着张总给大家一一介绍，一个个都拍着胸脯表示，去了他们县（区）肯定照顾，绝对没有人敢欺负。 张金樵笑的比什么都高兴，真要是能巴结上这帮人，那一建公司在整个清远还怕拉不到业务，他可是打听过了，这帮个人个个背景浓厚，没有一个易与之辈。 下头的人还劝自己省个钱，这是省钱的时候吗，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更不用说还会得罪聂部长。 酒足饭饱之后，又将众人领到楼上的房间，安顿好了之后，陆天顺下楼去感谢张金樵。 到了下面收银台，却看到张金樵正在跟人吵架，见到陆天顺过来，两个人才转过身来。 “陆老弟，你评评理，咱们是不是说好了，这顿饭我们一建管，这也是聂部长亲自安排的对不对？”张金樵上来就一把拉住陆天顺的手说道。 “佟局长？”陆天顺不确定地问了句，跟张金樵吵架的好像是局里的一个副局长。 “小陆呀，你是怎么搞的，这明明是咱们土地局的事，你为什么要让一建公司来掏这个钱，咱们土地局差这点钱吗，而且你还惊动聂部长，太不象话了。”跟张金樵的拉拢不同，佟局长上来就埋怨道，但态度却透着格外亲近。 陆天顺懵懂地看着两位，这是双方为了抢着买单而争吵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中午吃饭前土地局还没这个打算呢，林局长还夸自己有门路给局里省了钱呢。 见陆天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佟大方也非常奇怪，最开始说的时候，刘局长就说来应付一下，跟局里没啥关系。 还说一建公司愿意花这个冤枉钱正好，怎么就过了一中午就要死要活的让自己过来结账，还下了死命令这笔钱必须土地局掏，不能让给一建公司。 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算是想讨好聂部长，也有点晚了吧。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才来对陆天顺示好？佟大方这样猜想着。 但执行领导的指示不能打折扣，领导说了今天这顿饭土地局请，就必须得买单。 陆天顺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该站到局里这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局里非要过来买单，可是相比起来，一建公司毕竟是外人。 “张总，你看，你们毕竟是个私人公司，本来让你们掏这个钱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让我们土地局掏了算了。”陆天顺的识趣很让佟大方满意，趁着纠缠的工夫，赶紧示意财务科长去结帐。 “老张，今天的酒花了多少钱，你说个数。”财务科长回来了后，在佟大方的耳边说酒是一建公司自带的，佟大方扭头就问张金樵。 “老佟，你敢看不起我老张咋滴，单都让你买了，我们掏个酒都掏不起了，看不起我们一建公司，这官司就是打到聂部长那也是我在理。”张金樵直接恼了，冲佟大方大喊大嚷道。 陆天顺只好给两个人打圆场，毕竟一建公司已经请过客了，达到了目的，酒钱也该他们出。 而且土地局毕竟是后来者。 最后张金樵气呼呼地带人走了，剩下佟大方笑眯眯地看着陆天顺：“小陆呀，不是我批评你，这种事找局里就行，不管找我还是老魏，还能安排不了个饭，实在不行找刘局，刘局对你印象很好。” “不是，主要是去培训前聂部长特意交待，有什么事先跟他汇报。”陆天顺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时候只能拿聂部长当理由，谁还敢去找聂部长求证不成。 佟大方心说，你跟聂部长有那么好吗，有那么好你不来土地局了。 但这话不能说，鬼知道眼前这小子有什么通天的关系，让刘局逼着自己非要来结这个帐。 “对了，刘局还给你的同学们都准备了礼物，是一会直接给他们呀，还是送到党校给？”佟大方不跟陆天顺纠缠了，赶紧完成刘局交待的第二项任务。 “聂部长已经让四海商贸准备好了呀。”陆天顺茫然说道。 不光饭抢着买单，礼物也要抢？四海商贸已经采购了咋办？ 虽然没给人家定金，可是电话里都说好了的。 佟大方皱起了眉头，这聂部长也真是的，对这小子这么好干嘛，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准备了多少？大概多少钱？”佟大方决定问清之后，也去把买单了，四海商贸总不会说只收组织部的钱，不要土地局的钱。 “三十五分，每份大概二百元。”聂部长虽然暗示可以多开，陆天顺可没这个胆子。 第79章 砸到头上的乡团委书记 md，幸亏多问了一句，局长只让自己准备礼物，自己想着就来了十几个人，只准备了二十份礼物，要是真拿出来了，才叫丢丑呢，佟大方暗自庆幸道。 “行了，你不用管了，我去跟四海商贸联系，你去陪你的同学们吧，一会办公室来人陪你们去摩琊山。”佟大方觉得自己一定得赶紧打听打听，到底有什么动静，让局长改变的这么大。 陆天顺一头雾水地走了，他觉得土地局这个态度转变跟聂部长的态度转变肯定有关系。 但却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让人郁闷了。 摩琊山确实比不得龙隐寺，再加上又是周五，大多数人都急着回家，所以只是略逛了逛就回去了。 到了党校，四海商贸的人已经提前到了，土地局的人也跟着，陆天顺也不知道谁掏的钱，反正是让自己不用管。 礼物是香菇、腐竹、板栗，最下面是一条翘嘴。 这东西值二百吗？陆天顺不太确定，但收礼的同学们都很高兴就行。 陆天顺正要拎着东西放到车上，突然曲莹迈步走了过来。 来到陆天顺面前后先是抿嘴一笑，充分展示了风华正茂的女性风情之后开口说道：“刚才曲书记打来电话，让你把车留下，她周末要用车。” 说完伸出手来要钥匙。 陆天顺这才明白，丁雨虹的表姐是谁？为什么自己会进入到这个名单？ “我去把车里收拾一下。”车里还有一些陆天顺的物品。 曲莹没有说什么，而是跟着陆天顺来到车前看着他收拾完，然后拿到钥匙，最后说了句：“这车比较女性化，不适合你。” 陆天顺笑了笑，适合男人开的车很多，他连个轮胎都买不起。 曲莹有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陆天顺也没兴趣纠正她的想法，开不了车还有摩托车，就是那些礼物想带回去比较麻烦。 但是送人吧，陆天顺又舍不得。 最终还是借了根绳子全部绑到后面，陆天顺晃悠着骑到了家，这时候天基本上已经全黑了。 见到陆天顺骑摩托车回来，家人也没有问为什么。 “我们去各县参观，他们送的。”对于带回来的东西，陆天顺这样解释道。 家人也都习惯了。 星期天的早晨，陆天顺正在清理猪圈里的猪粪，那头最大的猪似乎还有点舍不得它的渣滓，一直过来阻挠，被陆天顺在屁股上狠狠拍了两铁揪才老实下来。 “陆天顺在家吗？陆天顺在家吗？”门口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陆天顺从猪圈出来将街门打开一看，外面的人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 即使是穿着长筒雨靴，陆天顺身上也溅满了猪粪，毕竟一干起活，谁还注意这个。 “刘书记让我通知你上午九点半开会，你赶紧收拾一下。”看着陆天顺埋汰的样子，对方嫌弃地问道：“用我带你不用？” “不用我有摩托车。”看了一眼他弱小的重庆80，陆天顺指了指背后的雅马哈150，不，125。 “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提前到。”对方发动车子“噗噗噗”走了。 “怎么了？”母亲正在做饭，听到动静关心地问。 “没事，乡里通知我去开会。”陆天顺拿起铁揪就要重新回猪圈。 “现在都八点了，你还不敢赶紧进来收拾，猪粪一会让你爸出。”母亲赶紧阻拦。 “没事，一会就完了，没必要再沾一个人。”陆天顺重新回到猪圈，那头猪好似就又忘了刚才的打击，又过来纠缠起来。 恼火的陆天顺抡起铁揪在头上“咣”地来上一下，那头猪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陆天顺，不知道这个两脚兽为什么打自己。 “你咋能打头呢。”母亲也在一边心疼地埋怨道，赶紧回身喊起了父亲。 陆天顺加快了动作，没过半个小时，就把猪圈清理干净了，又拎起水管冲了冲，三头猪顿时在里面撒起了欢。 冲澡换衣服完了，陆天顺已经顾不上吃饭了，弄个馒头夹鸡皮一啃，赶紧就走。 “都忙了一个星期了，星期天了也不让人安生。”母亲在一边心疼地埋怨着。 “端人家的饭服人家的管，你操那心干嘛。”父亲在旁边不忿地埋怨着。 早早就把他喊起来，让他在猪圈外面看着，随时准备接手，这傻小子也不听劝，非干完再说。 母亲瞪了他一眼，不稀得搭理他，靠你这老家伙，一辈子都吃不上牛肉烧鸡，坐不上轿车，进不了风景区。 陆天顺提前十五分钟到了乡里，先去办公室拿了个笔记本，也不知道要开什么会，非把自己叫过来，肯定得做好准备。 张有富一脸笑容地等在门口：“怎么现在才来，刘书记等你很久了。” 语气中透着亲近。 “正在帮家里出猪粪。”陆天顺很自然地说道。 农村人干点家务不很正常。 张有富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赶紧又过来扶着陆天顺的肩膀往里面走：“走吧，刘书记在办公室等着呢。” 这还是来胡窑上班以来，陆天顺第一次刘书记的办公室。 刘书记、牛乡长都在等着呢，见陆天顺进来了，两个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互视了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坐下。 陆天顺赶紧端正坐到他们两个对面，把笔记本摊开到腿上，等待着领导发言。 “不用这么紧张。”刘海山先安抚了一下陆天顺的情绪 然后正色说道：“共青团是我们党的先锋队，也是我们事业的排头兵，你作为我们胡窑乡的优秀青年干部代表，不能只顾自己的成长和进步，要带动全乡的青年干部和优秀青年一起进步，经过我们胡窑乡党委研究决定，任命你为胡窑乡团委书记，希望你勇挑重担，团结引领广大团员青年干部，在实践中学，共同发展，一起进步，这是乡党委对你的期望。” 张有富将一个红头文件放到陆天顺的面前。 上面内容基本上跟刘海山说的一样，盖着胡窑乡党委的章。 “对你的任命呢，明天一早就拿去组织部进行备案，你也拿一份去你们局里人事科备案一下，这个对你个人还是有点用的。”牛乡长在旁边补充说道。 第80章 消息就是机会 牛副乡长望着陆天顺的眼神，带着一丝炽烈。 做为分管土地的副乡长，以前可是看都不看陆天顺一眼。 陆天顺连忙感谢，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乡团委书记可是标准的正股职务呀，自己啥都没做呢，怎么就到手了呢。 排除那些非领导职务，团委书记虽然是同级别的职务中最没有含金量的职务，但也是距离年轻干部最近的职务。 “能不能给个机会，中午请三位领导吃个饭？”陆天顺小心翼翼地问。 “这小子钱多了烧手呀，赶紧回家吧。”刘书记笑着拒绝了，目前正是他的关键时期，中午和晚上都有安排了，那会跟陆天顺吃饭。 而且让这小子请能请自己吃什么好的，还不是乡里出钱。 牛乡长和张有富在旁边有想法也不敢提。 “有空替我向曲…书记问声好。”离开握手时，刘书记突然小声说道。 “好好好。”陆天顺茫然地答应着。 这跟曲书记有什么关系？ 陆天顺觉得不能这么一头雾水了，必须得搞个明白，不然的话一直这样迟早会应付不来的，万一出了差错就坏了。 他回到办公室，把门反锁好，给陈玉凯和李明举各打了个传呼。 李明举先回了过来，陆天顺把情况一说，李明举也有点纳闷，但也肯定了陆天顺的猜测，肯定是跟曲书记有关系，可能曲书记的职务有变动，所以这些人才先后示好。 很可惜的是，他最近一直在处理发计委的交接工作，没顾上打听这方面的消息，而且从领导身边离开后，他也失去了消息来源了。 挂了电话好一会，也不见陈玉凯回，陆天顺就又呼了一次，并且加了自己的代号303，又过了一会，电话才回了过来。 “老三，急啥呢，我现在还在路上呢，手边没电话咋给你回，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电话。”陈玉凯那头听起来非常热闹，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陆天顺把情况又说了一遍，就听到陈玉凯奇怪地问：“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陈天顺也奇怪，怎么别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呢。 “曲书记可能要去你们县，不是书记就是县长，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就等上会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陈玉凯也觉得自己是误会陆天顺了，他肯定不是跟曲书记有直接关系，不然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陆天顺满头的雾水顿时云开雾散。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怪不得呢，聂部长的态度突然转变，土地局突然抢着结账，乡里又突然任命自己。 “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陆天顺猜测这个时间也是有讲究的。 “大概是前天晚上吧，我以为你知道呢，就没跟你说。”陈玉凯也是觉得陆天顺既然是曲欣宜相中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没跟陆天顺卖弄。 那就周五晚上，比土地局得到的消息晚了半天，但比胡窑乡又早了一天。 这就说明胡窑乡或者说刘书记在平山县的消息不算灵通，还没有人家湖州得知的早。 生意场上，信息就是财富，官场，信息就意味着机会。 你如果消息知道的比别人晚，钻营不也晚了。 可惜陆天顺就算知道这个消息，也没有对象可以透露，想承个人情都不行。 这个消息对谁有价值？陆天顺把认识的人排查了一遍，似乎都没用。 不管是要靠向县长还是书记，至少正科或副科才有意义，唯一可能沾边的就是周伯名，可是陆天顺觉得他应该过了追求进步的年龄了。 趁着手边有电话，陆天顺试着给丁雨虹打了一个电话。 “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不忙着学习了？”一开口就露着惊喜。 “我不忙呀，我来乡里有点事，顺便给你打个电话，还在京城呢？”学习有啥可忙的，天天吃喝玩乐，连个正课也不安排。 “咦？”丁雨虹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追问道：“你这星期不是功课特别多？” “一堂课没上，你都不知道我多么为难……”陆天顺也没想太多，叭叭把上周发生的情况一一描述了一遍，光这个就费了半个小时。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丁雨虹埋怨道。 这件事毕竟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给他安排的，想不到还给他造成了这样的困惑，丁雨虹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 “小问题，我给我们县组织部打了个电话，组织部就安排好了。”陆天顺肯定不会说自己无计可施就差给她打电话了，多丢面子。 “你是那一天给组织部打的电话？”丁雨虹毕竟家学渊源，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 “周三晚上呀。”陆天顺觉得这个没必要瞒着她，直接就说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表姐是谁了？”丁雨虹在那头皱了皱鼻子，这家伙还是那么迟钝，一点都没有政治敏锐性。 “周五跟我要钥匙时我才知道。”陆天顺乖乖说出了答案。 “周三中午开的书记办公会，定下来我表姐要去你们县，不然你以为组织部的人会搭理你。”丁雨虹娇嗔地说道，心里却非常生气。 “我今天才想到。”陆天顺干脆自暴其丑，一点也不掩饰。 让本来准备埋怨一番的丁雨虹没法再说，人家毕竟才刚参加工作半年不到，不懂这些很正常。 “我明天就回去，到时候去党校找你。”丁雨虹觉得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教更有效，电话里说不清楚。 陆天顺一口答应下来，感觉知道了丁雨虹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差别，两个人相处的还是那么融冾。 而且有这样的关系，以后平山县不会有人为难自己了吧。 陆天顺一高兴，在外面卤肉店称了二斤猪头肉和一包油炸花生米。 到家拿出来了一看，牛皮纸已经被浸出的油湿透了。 陆天顺用最快的速度调个蒜汁，拍个黄瓜，把上次老许给的酒拿出来倒了两杯，把陆和平美的呀，没喝多少呢就说起了大话。 母亲被味道熏的远远，嘴里不停地骂着，她不骂陆天顺嘴馋，只骂陆父酒瘾大。 第81章 周委员求上门来 把陆父骂急了：“又不是不叫你喝，你喝不了，说不定半杯就倒了，还得抬你呢。” “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来，我试试，我就不信了我一杯就倒。”陆母一听也急了，两口子较上了劲。 陆天顺也不劝，直接拿了个酒杯倒上了，母亲端起来一仰脖就灌了进去。 然后辣的呀张着嘴只哈气，父亲在那笑的哈哈大笑。 陆天顺赶紧给母亲夹了一块肉喂了过去，母亲这时候也不嫌肉腥气了，嚼了两下就咽了。 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也不觉得酒辣了，也不觉得肉腥了，嘴里面感觉都是香气。 “看你还敢不敢喝了，没那本事不要说大话。”陆和平还在那认不清形势呢笑话着。 母亲瞪了他一眼，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赶紧又吃了块肉压住，然后用睥睨的眼神看着陆和平。 “我还就不信了，你酒量能比过我。”陆和平非要在酒量上跟妻子争个高下。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肉也下的飞快，陆天顺就着花生米一颗一颗叨着，也不急。 偶尔喝个酒可以舒缓神经，放松精神，只要控制好量，实际上是好事。 两个人一起喝了没有五杯，陆和平就倒了，嘴里只嚷嚷着再来，身体却往下摊。 陆天顺赶紧把父亲搀到床上，没走出房门呢，就听到了酣睡声。 母亲却还坐的端端正正，脸红红润，眼神发亮，看着陆天顺笑着。 陆天顺赶紧给母亲调了一杯蜂蜜水，母亲看着陆天顺似乎想说什么，但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是开心，看着儿子就开心。 “妈，你也去躺一会，这里我来收拾。”往常肯定抢着干的母亲这个时候听话的很，也跟刚才一样被搀到房间，躺下了还握着陆天顺的手不想放开。 “妈，你睡吧，以后我们会越过越好的。”陆天顺感觉自己重生的最大意义已经呈现了。 跟大姐一块去县里买衣服的小妹回来后，非要让妈妈看看她的新衣服，被陆天顺毫不手软地赶走。 喝多的人不让他们睡好，精神和身体都不好受。 陆父和陆母两个人整整睡了一下午，醒来后一个个精神饱满，神情愉悦，声音洪亮、面色红润。 一家人正快快乐乐地吃晚饭呢，门口突然有人用极小的声音喊陆天顺。 陆天顺听着声音特别熟，走出来一看，周伯名藏在角落处，像做贼一样特意躲开灯光。 见了陆天顺出来，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招了招手。 “周委员，你怎么来了，来家里坐吧。”陆天顺虽然奇怪他的来意，出于礼貌还是先往家里让。 “不用，我就来问你个事。”周伯名的脸上像是期待，又像是激动，还带着讨好。 “怎么了？”陆天顺有点猜到了他的来意，但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听说市团委那个曲书记要来咱们这？”周伯名趴到陆天顺的耳朵边小声问道。 象是获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样。 “目前还不确定。”陆天顺的消息都不准确，咋敢给他确定。 周伯名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是不是跟她很熟？” “算是认识吧。”陆天顺要说跟她毫无关系，别人也不相信，谁都知道陆天顺是她选中的人。 但陆天顺真的跟她不熟，只是在公开场合见过，没有任何私下的来往。 “我想去看望她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跑一趟？”周伯名脸上的神色，象是，不礼貌地说，奔向食物的狗一样，唯恐落在后面。 “周哥，人家还不一定来咱们这呢，现在去不是早了点。”陆天顺觉得下午白夸他没有追求进步的心了。 “现在去才代表诚意，等确定了成临时烧香了。”周伯名急的只跺脚。 这小子在其它事上精明的很，怎么就对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呢。 等任命文下来了，自己一个落后乡镇的副科，就算去了，人家也不会放在眼里。 争的就是这个提前量。 “周哥，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去都晚了。”周三确定的事，今天都周日了，要去的人早就去了。 “那也比不去强吧，走走走。”周伯名拉着陆天顺就要走。 门口停着的还是那辆熟悉的富康，杨丙一看见陆天顺，那也不那么倨傲了，在车里打了个招呼。 “周哥，不是我不跟你去，我跟曲书记也不熟，是通过其它人认识的，她现在在京城呢，要明天才能来，我现在带你去，也进不了曲书记的门，而且曲书记也不一定在家。”明知道白跑的事，陆天顺肯定不会干。 “那咋办呢？”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却抓不住，急的周伯名心急如焚，看着陆天顺，甚至怀疑起了是不是因为女儿不跟他好，他才不带自己去的。 “周哥，你放心，我也不认识别的领导，有机会我一定给你引见，等我先跟曲书记接上头再说，行不？”陆天顺也不想欺骗他。 但看他功名之心这么炽热，也不由得感叹，是人都无法避免呀，真的能做到视功名如粪土的古往今来能有几个。 “真的？”周伯名怀疑地看着陆天顺。 “我明天上午才能见到人，你现在来找我真没用。”陆天顺强行把他推到车上。 md，就冲你带着杨丙一这家伙来，就不想帮你。 “行，那咱们可说好了，明天晚上。”周伯名在车里还不忘跟陆天顺敲定。 “放心，放心。”在陆天顺的叹气中，总算把周伯名送走了。 怎么组织部、土地局、胡窑乡的其它人不来找自己引见呢？ 陆天顺想了一下，应该是他们有渠道能联系上，或者不相信自己跟曲书记的关系有多牢固。 只有周伯名毫无关系，才想抓住自己这根稻草。 第二天一大早，陆天顺又骑上了自己心爱的小摩托，迎着朝霞，踏着晨露向清远市驶去。 想到今天就能见到丁雨虹还真有点小期待。 就是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再安排参观学习，剩下的那些学员可不好排顺序了。 第82章 怀疑你感情经历丰富 到了党校，一集合，洪大彬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周为室内课，组织部从省委党校请来一位正高级讲师邓传鹤教授，为大家讲一周的经济学，所以参观活动暂停。 一部分人很是失望，不能天天大吃大喝了，也有一部人眼里露出庆幸。 也对，满打满算就一月的时间，总不能一大半时间都用来吃吃喝喝吧，要是上周五的安排能推迟到本周就好了，省的欠别人人情。 组织部牛部长陪同邓教授又一次来到党校，要求大家认真学，好好学，周五会组织测验，来确定大家的学习成果。 教室里再次一片哀嚎，学就学吧，为什么还要安排测验呢？ 结果等邓教授开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都听的非常认真。 因为开篇第一讲就是gdp的核算和构成。 虽然官方从来没有承认过“唯gdp论”或“gdp是提拔的第一标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你所辖的区域在同一个上级管辖范围内gdp增长排名前列，连续两三年过去。 擅长搞经济工作的标签就会打到你身上，稍微积极点，提拔到上一级政府干个副职就很容易。 如果连续多年都排在前列甚至排名第一，整个班子都会受到青睐。 不承认，不代表不是真的。 做出成绩，再有关系、背景，积极跑动，提拔就很容易，没有成绩，有关系提拔也难，而且每一次提拔都要消耗人脉，后续无力。 固然台下这些人目前还都是科级干部，没有谁能够主政一方，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也没有谁会安于当前。 等钓起大家的兴趣之后，邓教授才结合gdp讲起了《资本论》。 要说一般的知识点，学过初中政治的人都知道，但再高深点，只有部分专业才会学到。 这些内容在学校的时候，陆天顺没有认真学。 现在只能补课，这才是培训的意义和正确打开方式，学到跟工作息息相关的内容。 光是吃喝玩乐有什么意义，纯属浪费生命。 “自我意志检定成功，奖励正气值一。”系统又不失时机地出来刷了下存在感。 当领导可以不精通业务，但一定要对业务一知半解，否则就会象封建王朝的科举官员一样，对民情一无所知，不是沦为师爷的傀儡，就是被滑吏所蒙敝。 如果说做个贪官，那无所谓，只要收到钱就行，但如果想做个好官，那就得精通业务了解情况，微服私访的意义就在于此。 上午没等来丁雨虹，陆天顺只好在党校食堂对付了一顿，虽然口感依旧，却是吃的没滋没味。 下午又结合《政治经济学》讲起了地方经济的结构分析，什么样的经济结构是良性的、健康的、可持续发展的。 邓教授将枯燥无味的经济学知识结合干部们感兴趣的内容，有事实有案例，不仅听着很有说服力，也很有趣味性。 感觉比自己的大学教授水平都高，但怎么在党校这样的机构里面混，一点都不出名。 “这是经常给省领导们讲课的，没两把刷子会行，他们就相当于省领导们的智囊，有时候为了增加他们的实战经验，甚至还会放他们下去主政一方。”对于陆天顺的疑问，李明举这样解释道。 李明举听的兴趣不大，因为他在发计委经常听这样的课，基本上都是老生常谈了。 但是笔记却做得非常规矩，记的也很详细，陆天顺因为太专注于听了，笔记记得就不那么全，所以下了课，还要抄李明举的笔记。 陈玉凯见了以后，也要加入，而且抄的比陆天顺还认真。 这是怎么问事？陆天顺自然就问李明举。 “啊，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抄笔记是为了应付检查呢，一般象这样的重量级的课，回头都要检查课堂笔记，还要写心得体会的。” “没人给我说呀。”陆天顺一脸茫然。 两位老大哥分左右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陆天顺一个人在教室正抄的起劲呢，突然有人拍了拍肩头，陆天顺以为还是他们就没有理会。 “咦，学习的这么专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陆天顺赶紧转过头去，正是丁雨虹，曲莹正一脸好奇地跟在后面。 “我在抄笔记，没注意。”陆天顺举了举手中的笔记。 “我替你抄吧。”谁知道曲莹伸手就接了过去。 “可是笔迹？”陆天顺有些担心。 “你不知道是我负责检查你们的笔记吗？”曲莹白了他一眼。 嫌他不懂事，丁书记的女儿不比抄笔记重要一千倍。 本来她觉得陆天顺是个可造之材，如果不是级别低了点，又在农村，她还颇有点心思。 现在看来，是自己眼界低了，有了丁书记的照顾，级别低在农村算什么，有基层工作经历更好更方便提拔。 “走吧？”丁雨虹喊上就要走。 “我还有一节课呢。”陆天顺为难地说道。 “我替你签到，替你记笔记，你走吧。”曲莹都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傻，怎么就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这个教授讲的东西都很有用。”一边走陆天顺还一边解释着。 听再多课学再多知识有巴结市委副书记女儿重要？ 曲莹看着两人一帅一美，一个气宇轩扬，一个自信挺拔，宛若一对璧人，顿时又有些失落。 “你不觉得这个曲老师对你有点意思？”路上，丁雨莹看了一眼陆天顺，见他好象还沉寂着学习中，抬了抬眉问道。 在她想来，陆天顺要么否认，要么避过这个问题，肯定不会承认。 谁知陆天顺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她在养鱼，有点看上我，但又觉得我的条件不够，所以若即若离，既表达好感，又保持距离。”陆天顺又不是看不出来。 女人选择男人，要不有实力，要不有潜力，人家一个市委干部，又是清远市里的人，怎么会看上陆天顺这样一个农村小伙。 人家的起点基本上就是陆天顺的终点。 陆天顺的答案玉出乎丁雨虹的预料了，让她不由自主地怀疑：这家伙在感情上这么敏锐，好似经历非常丰富呀？ 是不是也在对我欲擒故纵？ 瞬间，丁雨虹对陆天顺提高了警惕。 第83章 嫁人不嫁凤凰男 娶妻不娶孔雀女 先去了丁雨虹的办公室，给丁雨虹解决了几个技术难题，这里装了isdn网络，这个只有清远市才开通，网速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拨号上网。 陆天顺也借此机会上学校的bbs看了看，他跟一个姓许的师兄关系不错，虽然没有见过面，但网上一直保持联系。 原来在深市电信局上班，后来跟一位姓马的师兄出去创业，然后就很少联系了。 许师兄给他注册了一个聊天软件的号码，让陆天顺回头跟他联系。 这个聊天软件五位数的号码好像挺值钱，陆天顺莫名地闪过一丝这样记忆。 见陆天顺搂着电脑不放，那种关注，比看自己都认真，丁雨虹又放下了警惕，踢了椅子一脚说道：“一会跟我表姐去吃饭，你想好怎么说了没？” “表姐？曲书记，说什么？”陆天顺一脸懵逼。 吃个饭，需要说什么吗？ 还是个傻子，丁雨虹气的都不想跟他说话。 见陆天顺瞪着两个大眼无辜地看着自己，丁雨虹又心软了。 “我姐要是问咱俩什么关系呢？”丁雨虹都不敢确定陆天顺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普通朋友关系呀。”陆天顺毫不思索地回答道。 “普通朋友我会让她这么帮你吗？”丁雨虹白了他一眼，试探道。 “合作伙伴？”陆天顺小心翼翼地问。 丁雨虹给他抛了一个白眼，让他自行理会。 “男朋友？”陆天顺再次问道。 终于说出来了，丁雨虹正要转身问他凭啥自认为男朋友。 “算了，我可不想当凤凰男。”陆天顺又改口说道。 “什么是凤凰男？”丁雨虹感觉陆天顺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十分奇怪。 “凤凰男就是出身贫寒，考上大学，就想攀高枝的男人，嫁人不嫁凤凰男，娶妻不娶孔雀女。”陆天顺很随意地解释道。 “为什么不能嫁凤凰男？孔雀女又是什么？”丁雨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秀逗了，这都是什么玩意，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凤凰男因为家庭出身的关系，敏感多疑自卑，性格上有缺陷，难以相处，而且家庭关系复杂，后期纠纷多，所以不能嫁凤凰男。”陆天顺就按自己的理解给她普及道。 “孔雀女就是家庭条件好、父母宠爱、从小没有受过挫折的女生，习惯依赖别人，但又要求别人顺从她，不能跟她争吵。” 说完之后，陆天顺觉得不好，自己好象习惯性说多了，应该光说凤凰男的。 果然，丁雨虹立刻板起了小脸，横眉冷目质问道：“你的意思我就是孔雀女了？” “你当然不是，这句话是成套的，我就随口说出来了。”陆天顺赶紧解释道。 “那你是凤凰男喽？”丁雨虹不知道陆天顺这是从那学来的理论，就象刚才说曲莹钓鱼一样。 明明毫不相关的事物，经他一说，却感觉非常有道理，形容的很贴近。 “我也不能算是凤凰男，但是有往那个方向发展的可能，就象咱们两个，当朋友相处时关系挺好，但要是谈恋爱或在一块生活，因为家庭背景、生活经历、个人性格等方面存在太大的差异，就会产生太多的矛盾，所以咱们根本就不合适。”陆天顺解释着解释着，自己都觉得特别有道理。 丁雨虹却是又气又恼，合着是你不想跟我处，怕我是孔雀女？ 丁雨虹等了一会，希望陆天顺能醒悟过来他刚说的话有多伤人。 可是陆天顺只顾着跟同学们通过邮件交流，那顾得上身边还有一个生气的美女。 忙完了之后，回过头用很正常的语气说道：“好了没有，咱们走吧？” 这一刻丁雨虹都想把手中的巴宝莉甩他脸上。 真枉费为了照顾他的口味，特意放弃自己和表姐都喜欢的火锅。 她气乎乎地头前走着，陆天顺就在后头慢慢跟着，谁也不说话。 等到了车前，丁雨虹才把车钥匙一扔：“你开车。” 不给你当司机了。 “我不知道在那呀？”陆天顺接过钥匙，不怎么想开。 这车说是三厢车，但看起来有点别扭，好象是被强行拉长了一样，以陆天顺不到一米八的个子坐进去，不仅顶头，还伸不开腿。 “我给你指路。”丁雨虹抢先一步坐到了副架。 陆天顺只好发动车子，慢慢往前挪。 开惯了2.3的雅阁 ，再加这种1.0的小车，真的感觉很软弱无力，一是不敢狠踩油门，怕踩坏；二是就是踩，车也跑不开。 跟雅阁那种随叫随到的动力响应根本没法比。 看陆天顺象开玩具车的样子，丁雨虹忍不住笑了。 “开雅阁像骑马，开这个就象是骑羊，真难受。”陆天顺忍不住开口埋怨道。 “我买回来的第二天就后悔了，一点开的想法都没有。”丁雨虹十分嫌弃地说道。 坐着还行，开是真难受。 “你能不能找个理由，让我把车送给你，我再去买一辆。”丁雨虹见陆天顺不搭理她，故意这样说道。 “五百块钱卖我，我就要。”陆天顺也反过来将她。 其实别说卖给他，就是白送给他，他也养不起。 “你想的美，那我还不如白送，白送还能落个人情。”丁雨虹嗤笑道。 不想搭理他，老想占自己便宜，还摆架子。 老毛病了。 到定下的康宁食府时，红色的雅阁已经停在那里，陆天顺故意把这车停到另一边，不然一衬托，更丑。 这个举行获得了丁雨虹的赞赏，笑着拍了陆天顺一下。 “今天你陪我表姐喝酒，我可不喝。”进房间前，丁雨虹说道。 “行，那你开车。”陆天顺直接就把钥匙递了过去。 丁雨虹撅了撅嘴，埋怨了句：“一点都不绅士。” 陆天顺见到曲欣宜，情不自禁地就想低头弯腰。 为啥？明明是同一个人，难道马上就要当县长的人，比市团委书记就有气势？ 就因为一个要管四十多万人，一个只管了不到二十个人。 来之前丁雨虹也说了，表姐心情不是太好，运作县委书记没有成功，只能是县长。 第84章 二女争风 正处换正处，还是二把手的正处，看似没便宜到那里去，但是在团市委书记这个职位，如果想往上走，只有省团委副书记，或者勉强跳到市宣传部、统战部、直工委这些党委序列部门的副部长，括号正处，晋升空间相对比较狭窄。 但是到了县长这个职位，可以走县委书记或市局局长然后副市长这个常规晋升路线；也可以去省里的部门，不管党委序列或政府序列，拥有大量的职位可以选择；甚至还可以去国家部委。 对于有背景的人来说，这个问题不大。 曲（未来县长）显得很平易近人，把菜单递过来让陆天顺先点，陆天顺很是客气地点了个便宜的清炒鳝丝，然后递给丁雨虹。 丁雨虹知道他的性格，以往觉得是小心谨慎的表现，现在听了他的凤凰男理论后，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卑，就没有强求，拿过来唰唰唰点了五六道菜。 “就咱们三个，你真不嫌浪费。”曲欣宜埋怨道，但还是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这是奥比昂的红白套装，你齐哥给我的，你喝不？”曲欣宜拎到桌上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红一白两瓶葡萄酒。 “我不喝，他陪你喝。”丁雨虹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不是不能喝，但不管什么酒，她都无爱。 “行，小陆，咱们虽然见过好几次，但还是第一次正面交流，来先喝个。”上来就喝酒，陆天顺感觉有点吃不消。 但还是依言跟对方碰杯。 毕竟是自己的县长，没有足够勇气，不好拒绝了很。 “表姐，你不是说到了平山没有秘书，要不让陆天顺给你当秘书。”喝了几杯之后，气氛渐渐融洽起来，丁雨虹突然提议道。 曲欣宜没什么反应，把陆天顺吓了一跳。 给县长当秘书，还是个女县长，陆天顺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个可能，感觉自己会被无数人的目光直射。 “我倒是想，但女领导配男秘书容易让人口舌，我还是另想办法，不过你要是想去政府办上班倒是可以。”曲欣宜也不肯答应。 她倒是很信任陆天顺，但一来陆天顺是个男的；二来听表妹平常说，他政治经验似乎不是太丰富，不适合当秘书。 当第二秘书倒是可以，但做为自己刚扶起来的优秀基层青年干部，一来就调到政府办，也容易让人误会。 但是她不会说出来，而是把选择权给了陆天顺。 如果陆天顺答应去政府办，她会同意，但却不会再重用他。 陆天顺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只是凭借自己稚嫩的经验觉得，去政府办不是什么好事：“不用，我才刚参加工作，什么都还不知道呢，先熟悉情况吧。” 丁雨虹有理论没经验，也不知道表姐玩了个心眼，还担心陆天顺不去惹恼表姐呢，急忙打圆场：“他平常还需要给我服务呢，政府办那么忙算了。” 曲欣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又喝了几杯后，又问陆天顺：“你是平山人，你对你们县的政治关系，特别是政治家族情况熟悉不？” 陆天顺摇了摇头，重生带来的记忆里面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大学毕业之前他根本没想过会回来，自然也没有打听过这方面的信息。 “那你认识比较熟悉平山县情况的人不，要能放心的。”曲欣宜对平山县的情况真是一抹黑，根本不了解，这种情况去了平山县，肯定会吃亏。 主动靠过来的人很多，但能让她放心的几乎没有。 半个月前，她都没想过会去平山县当县长，现在想了解情况，只有从有限的几个人中入手。 陆天顺刚要张口说没有，突然老周出现在了记忆中，这岂不是一个老周的好机会，省得他说不关照他。 “我们乡有个党委委员……”陆天顺就把老周的情况说了说。 “还有这样的人？”曲欣宜是惊讶基层竟然还有这么有骨气的干部，现代版的强项令呀！ “超生还要扒房子牵牲口拉粮食，这不是强盗吗？”丁雨惊讶的是另一方面，光知道计划生育是国策，违反了要处罚，但也不能这么暴力呀。 陆天顺有心里鄙视了她们两个一下，一看就是两个没基层工作经验的人，出身显贵，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就这也去当县长，能被人哄死。 “我通知他来市里见你？”不亲身感受，光说没用，再说了很多陆天顺也是道听途说，容易误导人，不如让老周来说。 “不用，你让他先写成材料，回头交给我或交给你都行。”一个副科，还是一个最穷乡镇没实权的副科，都没亲自招揽的必要。 曲欣宜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渠道。 “行。”陆天顺爽快答应了下来，心说，老周，不是我不帮你，人家不给你机会，我也没办法。 “你们不要谈工作好不好？菜都凉了。”丁雨虹主要看陆天顺似乎在应付表姐，并不象对自己那样推心置腹。 心里有点高兴，但又担心表姐看出来。 “行，听你的。小陆现在是副股还是正股？”曲欣宜嘴上答应着，却反过来打听陆天顺的情况。 心说你不是不想谈工作，是不想谈我的工作吧。 “我现在是胡窑乡土地所的副所长，乡里的团委书记，乡团委书记还是昨天才任命的，算正股还是副股？”陆天顺也不明白这两个职务以那个为主，正好跟大领导讨教一下。 “副股，乡镇里的团委一般都是无机构、无编制、无经费保障，所以乡团委书记就是个凑数的。” “不过挂个职务履历表也好看点，最后还是往实职正股上过度，提副科才容易。”不管怎么样，看在表妹的面上，也不能亏了陆天顺不是。 这小子长的好看人又懂事，听表妹说又是个技术性人才，用谁不是用。 就是年龄太小，参加工作时间太短，不然给他运作个正科也没问题。 曲欣宜偷偷看了一眼表妹，果然，说起陆天顺来，她就不嫌谈工作了。 第85章 怕媳妇的巨擘 “我主要还是想先挣钱，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我上学欠的外债还没还清呢。”陆天顺目前对工作也没太大的兴趣，主要还是挣钱。 家里的外债倒是能还清，但为了掩人耳目，还有一些实底内亲的债没还。 “让雨婷指头缝随便给你漏点就够了。”曲欣宜对此毫不在意，上个大学能欠多少钱。 跟着表妹这个富婆还怕没钱赚。 她一直以为表妹做个生意是小打小闹，小县城开几家店能挣几个钱，手头有个十几万，顶多了几十万已经不错了。 谁知道表妹三十多万的车说买就买，说送就送，虽然说还被眼前这小子开了几天，曲欣宜一点都不嫌弃，市团委书记还没专车呢，就是去平山当了县长，听说配的专车才是个桑塔纳2000。 有自己的车多方便，想去哪去那，就是少个司机，不行把这小子喊过来当司机？曲欣宜把主意又打到了陆天顺身上。 “所以我现在就在紧随丁老板的步伐，丁老板指到那，我打到哪。”挣钱不丢人，这个陆天顺一点都不怕说的过份点。 曲欣宜看着自己的下属对着别人谄媚，心里就不舒服，这小子明明领的是自己的工资好不。 丁雨虹虽然没笑出声来，但脸上的笑容证明了一切。 “天顺，有手机或呼机没有？回头有事了我跟你直接联系。”曲欣宜拿出手机准备记下来。 总不能有事喊这小子，还得通过表妹传话。 “我就说给他买个传呼的，他一直不要，想找他一回，上班得打他办公室的电话，下班得打他村委会的电话喊，烦死了。”没等陆天顺回答呢，丁雨虹就气呼呼地说道。 “上班打电话还得下午四点以后，不然他所长不让，电话是他一个人的吗。”丁雨虹想起来就一肚子气，有时候有急事想找陆天顺，还非得等到下午四点。 “要不给你换到其它乡镇？”听表妹为了陆天顺这么满腹怨气，曲欣宜就觉得好笑，随便找人打个招呼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又不是没这条件。 “不用，反正在胡窑这已经熟了。”去了又要重熟悉人，陆天顺觉得意义不大。 工作对他来说就是个打卡赚正气值的手段，赚钱才是第一要务。 见陆天顺这么不求上进，曲欣宜也不想管他了。 怪不得他和表妹能凑到一块呢，都是光想着挣钱。 丁雨虹却很高兴，又跟陆天顺讨论起了生意经。 曲欣宜听了一会发现陆天顺确实是个人才，想法挺多的，考虑也很周到，但这么好的人才却不能为自己所用，自己又不给舍下脸来跟表妹抢。 算了，让他先辅佐表妹吧，等慢慢级别上来了，他就知道当领导的好了，到时候再让来过来帮自己，现在也帮不上忙。 吃完饭，曲书记喊司机过来开车，陆天顺才知道她是带着司机来的。 不然他还担心三个人两辆车没法开走呢。 丁雨虹不满意地看着他，陆天顺反瞪了回去，丁雨虹一边乖乖发动车子，一边埋怨道：“你这人奇怪的很，一喝酒就不开车了。” “你以后尽量也不要喝酒开车，太危险，一喝酒不自觉就容易开快，精神亢奋，肢体反应慢，最容易出事故了。”现在酒驾还没有入刑，陆天顺也不好多说。 “用不用跟你说的那个老周联系？”丁雨虹递过来手机。 “算了，这么晚了。”陆天顺婉拒了。 其实他没有老周的联系方法，又没急事找他，记他的联系方法干啥。 “我表姐的事你也得当回事，不然她一生气，我可保不了你。”丁雨虹被拒绝了反而高兴，嘴角上扬着，在后视镜里清晰可见。 “大不了辞职下海。”现在就算辞职，父亲估计也能同意。 “说的好听。”在丁雨虹的娇嗔声中，车子在霓虹灯下驶过。 一周的时间唰唰就过去了，白天趁上班时间陆天顺通知了周伯名。 一听周伯名就很兴奋激动，这样一来不仅在新县长那挂了号，还能给新县长出一份力。 至于曲县长要这些材料周伯名并不意外，去各地执政也好，做生意也好，总要了解当地的“英雄谱”，就是红楼梦中做官的“护身符”。 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如果不看周伯名发过来的材料，陆天顺还真不知道平山县的巨擘竟然是一个叫杨顺利的政协副主席。 而且他从十七岁参加工作就起在水利局，一直到从水利局局长提拔到政协副主席，从来没有去过其它单位。 平山县总共有十四个大大小小的水库，其中十一个都是经他手修的。 另外三个是他父亲杨治国修的，在那个激情火热的年代，修水库是战天斗地的表现，所以杨治国一步登天，成了水利厅长。 动乱结束后，国家开始清理“三类人”，虽然他严格来说不算三类人，但提拔是不符合程序的，所以撤消了他的水利厅厅长职务，又让他重新回到平山担任县委书记。 杨治国具有那个时代干部的鲜明特征，一身正气，爱憎分明，没有知识，全凭热情。 对于他这样的老顽固，市委轻易也不愿意招惹，就任由他在平山县施展，平山县的落后就是由此而来。 目前平山县百分之八十的正科都是经他手任命的，九个常委有四个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虽然他退休已超过十年，人也去世三年多了，但影响力丝毫不减。 认识杨顺利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沉默寡言，而且特别实在的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机会提拔，有的是工程正在关键阶段，他不放心走；更多的是他发杨风格，把机会让给了别人，所以也落下了很多人情。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只会修水库，也不会干别的，让别人干吧。” 他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除了水利工程不容别人插手，基本上与世无争，唯一的缺点就是怕媳妇。 如果一般人怕媳妇，家庭反而会和睦。 但对于他的家庭背景来说，怕媳妇的后果就有点严重。 第86章 强势的女人 他媳妇叫李凤英，原来是印染厂一个普通女工，嫁给杨顺利之后，很快就一名普通工人变成了轻工业局的工会主席，然后副局长、侨联主席、政协副主席兼侨联主席。 从她嫁入杨家开始，杨治国跟人讨论人事问题，她就坐在旁边一边打毛衣一边听，逐渐开始插手平山县的人事调整。 因为杨顺利在仕途上没有进取之心，杨家的资源基本上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杨治国虽然不愿意看到媳妇这么强势，但儿子被辖制了，他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本来她担任的一直是虚职，但就在杨治国退休之际，上面一位老领导过来看望他，问他有什么心愿。 他本来是想把这个关系交待给儿子的，让人家多照顾照顾儿子，可是儿子转手就给了儿媳妇。 老领导一个招呼，李凤英就从政协副主席这样的半退休职务跨越到了县委常委、统战部长这样的顶级副处职务。 成了常委更是让她如虎添翼一般，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控制住了平山县的政治局势。 别的事她不管也不干涉，但只要人事调整不经过她同意，就别想在常委会上通过。 县委书记都被她气跑过一个，碍于杨治国的面子，市领导也不好意思动她。 一直到杨治国去世，清远市才下了狠心，准备把她提拔到叶县副书记的位置，按说这待遇已经不错了，一个初中毕业女工人，到距离正处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但人家就是不接受。 任命文件下来也不去报道，就这么拖着，最后清远市只能收回文件重新任命。 虽然就此把她闲置了，但人家在平山县的影响力丝毫不减。 县委书记古定坚是外来户，但到了平山县较量了几次，发现离了人家的支持，连常委会的走向都控制不了，只能妥协。 这也是洪县长一派迟迟打不开局面的原因，县委书记和本土派联手，县长就跟一般的常委没有什么区别。 材料里面着重分析了每一个常委的走向，有本土派出身转投洪县长后又反水的，也有外来派跟本土派同流合污的，也有两边都不靠独立特行的。 反正陆天顺看了是大有收获，转给曲欣宜后，见是打印稿，曲欣宜笑着问道：“还是打印稿，怎么，对我不放心呀？” “不是，他家有电脑，写好后通过网络发过来，省的跑了。”陆天顺只好解释道。 周伯名倒是想跑来着，被陆天顺劝阻了。 “丁老板，你得跟天顺配个传呼或手机呀，不然来回传话多不方便？”曲欣宜打趣着两人。 “他以后就主要服务你了，配也是该你配，我才不管呢。”丁雨虹确实准备给陆天顺配个传呼，被陆天顺阻止了，说小灵通马上就要普及了，到时候配个小灵通就行。 反正陆天顺是打心眼里面看不上传呼，汉显还得两千出头，硕大无比地挂在腰间，看起来要多傻有多傻。 对于有钱人来说，是不在乎省不省钱的。 就跟买车也不看省不省油是一个道理。 但对一个月固定收入不到二百块的陆天顺来说，虽然雅阁好看又好开，羚羊又丑又小，但他依然只会选择羚羊，因为雅阁光油费他都承担不了。 手机可是双向收费，一分钟四毛，这年头就是有钱人，拿着手机通话也得卡着点说话。 小灵通至少是单向收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普及到平山县。 “反正你工作上需要什么，只管跟丁老板说，让丁老板给你配，也替我谢谢这个姓周的，回头等我到了平山，你可以领他过来找我。” 曲欣宜拿着材料高兴地走了。 古定坚一走，依附于他的常委们自然是树倒猢散，自己跟老洪合作，再想法调走一两个本土派常委，至少就能控制住常委会。 要知道常委会才是一级政权的最高权力机构，所有“三重大一”事务都要常委会通过才能实施，不然就不符合组织程序，随时可能被推翻。 “三重一大”指的是重大事项决策、重要干部任免、重大项目投资决策和大额资金使用。 其它的可以通过拆开或分期来避免上常委会，但重要干部任免这个很难避过。 “我表姐收到不少材料，大多数都是手写，看着难受死了，说了，等到了平山县，第一步就是推广无纸化办公。”说完丁雨虹看着陆天顺的反应。 “早该推广了，无纸化办公是潮流，现在那还有手写的。”以前推崇字是敲门砖，没有一手好字别想进政府部门。 陆天顺字写的很一般，因为他知道以后的发展方向，根本就没在这方面下工夫。 丁雨虹象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那么敏锐的头脑不知道跟你说这个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政府采购太麻烦，挣的又少，瓜田李下的，也没意思。”陆天顺那能忍受这样的眼光，但对这样的生意，他确实没多大兴趣。 “你是不是傻，有我表姐呢，能让你吃亏？有钱为什么不挣？”丁雨虹都不知道陆天顺天天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老是缩手缩脚。 这多好的挣钱机会，竟然还嫌瓜田李下的，嫌挣钱少。 挣钱少不会报高点。 “这笔生意你要是做的话，我可以给你帮忙。”这是陆天顺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我不做，我爸不让我做政府的生意。” “这不就对了，如果我没在政府上班，我也可以接，上班了，就安安生生的，不搞的那么复杂。”即使是你套多少层白手套，依然会被人诟病。 这就是古人说出“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这句话的缘故，一旦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你说不是屎就不是屎？ 跟西方过份讲究“程序正义”不同，东方要求的是“绝对正义”。 “真没必要这么小心，你就是个小干部，连级别都没有，你不赚也会被别人白白赚走，说不定别人赚的更多。”丁雨虹撇了撇嘴，有点看不上他的小心小胆。 “这倒是。”陆天顺点了点头，自己不嫌就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自己赚呢，但要想想怎样操作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反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先准备吧。”丁雨虹有些烦燥地说道。 第87章 股票还是买房 跟眼前这个傻小子讨论什么都不舒服，就像两个人之间产生了明显的隔阂。 不行，得让这小子说些听着非常高深的东西，只有说这些的时候，自己才能感觉到他又帅又深沉。 “你说未来十年，什么东西增长速度最快？”丁雨虹瞪着两颗卡姿兰大眼睛看着陆天顺。 “物价。”陆天顺十分笃定地说出了答案。 “正经点，我跟你说正事呢。”丁雨虹伸手拍了陆天顺一下。 可惜这一幕没有被曲欣宜看到，不然绝对会大吃一惊，进而更加怀疑两人的关系。 “计算机和网络，通讯设备，股票，房价。”陆天顺扳起指头数了数，只想起了这几个。 本来想凑一只手的，另一个死活想不起来。 很多人重生之后选择了买房，这个不能说不对，任谁都知道未来二十年是房价猛涨的年代。 这个不用费脑筋，入手早的话，投入也不大，就以后来被冠名爱丁堡的国际都市而言，现在房价三千多一平，二十年后，会涨到平均五万一平方，增长了十几倍，热门地区也不过十万左右，增长二十几倍。 但是跟股票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以茅台为例，目前五块多一股，二十年后会涨了二千一股，不算分红派息，也增长了四百多倍，房价能比吗？ 陆天顺很早就打算把自己的资金每年拿出一小部分，购买成股票用来充当自己的蓄水池。 就买那些目前股价很低但到后世公司依然很红火的股票，比如万科、格力、伊利，这些公司的股票未来收益都在几百倍以上。 而且还可以随买随卖，能与这些股票相媲美的，只有拆迁？但这个很难操作，而且没有足够权势护身，你以为你能享受拆迁暴利？ 这是陆天顺最大的秘密，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 “房价？房价能涨到哪里去？”丁雨虹不解地问，现在虽然说不分房了，但大家基本上都有房，还用得着买房吗？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陆天顺抬头想了一下，还是得架空：“日本东京有个商人，为了出国做生意，忍痛卖了祖屋充当本钱，想着等在外面赚了大钱，再把房子买回来，十年过去了，他的生意非常成功，这笔钱翻了十倍，他又重新回到了日本，想把祖屋再买回来，结果房价涨了三十多倍。” 陆天顺的话让丁雨虹沉思起来。 过后像是妻子在征求丈夫意见一样：“要不我也买几套房子存着？” “如果你手里有闲钱，只管买，京城和沪城，离市中心越近越好，周边有知名学校更好，反正有钱就买，肯定不会赔。”这叫陆师傅指点迷津，算是为了报答丁雨虹一直以来的照顾。 只要按陆天顺说的做，赚十倍二十倍绝对不成问题。 如果再赶上拆迁，那这辈子丁雨虹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估计以她的家庭背景，应该比较安全，反正陆天顺是不敢。 “你不买吗？”本雨虹出于好奇问道。 “你看我象买得起的样子吗？”陆天顺给了她一个白眼，让她自己体会。 丁雨虹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人跟傻了一样。 她就奇怪为什么陆天顺看起来这么年轻，又出身平凡，在很多事上却总是无比自信，房价要上涨的言论她也看过很多，又是举例子又是讲理论的，但都没陆天顺说的这么绝对。 仿佛他的眼睛能够看透未来一样。 自己也是傻了，竟然真信。 “如果房价真象你说的那样涨的那么厉害，回头京沪两地我各送你一套房子，保证是市中心，保证周边有学校。”笑完之后，丁雨虹用绝对的语气对陆天顺说道。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舍得不？陆天顺笑着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还有什么好的赚钱门路没？”提起赚钱，丁雨虹就莫名的兴奋。 “伴随着入世，华夏的经济特别是出口会迎来飞速发展，各行各业都赚钱，但是你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好好经营你的服装店，扩大你的经营区域和范围，就比什么新门路都强。”陆天顺不赞同她再去干别的。 现在几十家店都够她忙的了，还要往省城发展，丁雨虹也是凡人，一个身体一个脑袋，也不怕累瘫了。 把陆天顺送回去之后，丁雨虹回到家中。 父亲已经在看着报纸，前面放了一杯清茶，雾气缭绕中，绿嫩的茶叶在水中翻滚着。 丁雨虹有什么事一般不背着父亲，就把陆天顺的理论一五一十的说了：“爸，你说他说的有道理没？” “我觉得没道理，但能挡住你在京沪买房吗？”父亲放下报纸，看着女儿。 他还能不知道女儿的性格，相信一个人就往死了相信，嘴上是征求意见，实际跟通知差不多。 “我现在手里没钱。”丁雨虹扭动了几下，一脸不开森的样子。 每到听完陆天员的话，她都有种钱不够用的感觉，明明手里连一万块钱都没有的穷光蛋，怎么就一讨论就是几十上百万的生意。 “没钱跟我说没用呀，我存的钱连辆车都买不起。”丁守贵虽然很喜欢这个可爱娇嗔状态的女儿，但说起钱，真没有。 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笔巨款，对女儿来说，根本不够她半天折腾的。 让她买个低调点的车，她就去买，买完不喜欢就四处送，如果说是个桑塔纳或2000，自己还能开开，买的那个什么羚羊，一点都不好开。 “不要跟中了毒似的，那小子说的也不一定对。”明知道可能会起反作用，丁守国还是忍不住想打击陆天顺。 “我知道，放心吧。”嘴里说着让人放心的话，可看她眼珠子乱转的样子，摆明了没有听进去。 反正折腾也是折腾她自己的钱，而且买房也算是个比较稳定的投资，国家总不能反过来重新福利分房吧。 丁守国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干涉。 丁雨虹则是拿出来一个计算器，开始算了起来。 陆天顺则是开启了认真学习的培训模式，就是丁雨虹喊，没事只是闲聊的话也不出来。 第88章 权力的重要性 周五下午，周伯名突然贼兮兮地找了过来：“听说老刘要去人大，老洪要接书记。” 说完之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陆天顺。 陆天顺皱了皱眉头，这老周是傻了还是怎么的？ 人一旦失去了平常心，就会做出很多不合理的举动。 现在曲欣宜还没上任呢，过来跟她说这个有什么用，她还能干涉现任县委书记的人事调整不成。 见陆天顺的反应，周伯名就觉得自己过于急切了，曲县长还没上任呢，确实插不上手。 “这不是机会难得吗，你也知道我在乡里被冷落好几年了，按履历来也该提拔了。”周伯名只好跟陆天顺解释。 “周哥，你别急，再急也得等人家上任不是。”陆天顺抱着周伯名的肩头，以往一直是他劝解教导自己，现在该反过来了。 “我这不是还没见过曲县长吗，心里有点没底。”周伯名终于说出了他的来意。 “行，我现在就给你问问，看晚上曲书记有空没。”也不能总拖着人家周伯名，不见见面心里肯定没底，说不定还以为陆天顺哄他呢，所以陆吞央就上楼去给他联系。 当然了，他还是联系的丁雨虹打，丁雨虹再打给曲欣宜，时间就长了那么一点。 最后陆天顺下楼时，周伯名已经急的满头是汗。 陆天顺对他说道：“晚上曲书记有安排，吃饭不行，让咱们九点到蓝山咖啡馆等他。” 周伯名立刻脸上高兴的开了花：“也对，曲书记毕竟是个女的，吃饭也不方便。” 见老周还是半鬓苍白的样子，陆天顺就提醒他道：“周哥，要不你去找个地方把头发染一下，现在这样感觉你跟快要退休似的。” 周伯名一听眼睛就是一亮，对呀，让陆县长以为自己即将退休，肯定不会给自己好好安排，必须得让陆县长知道自己还年轻能干，才会培养自己。 周伯名兴高采烈去染头发了，陆天顺回去接着上课，邓教授盯了一眼这个特别年轻的学生，没有理会，但下课后，却特意要过了陆天顺的课堂笔记，看了起来。 记的内容虽然不是那么详细，但却全部是重点，又问了问陆天顺的学历，递给陆天顺一张名片：“小伙子，想继续深造的话可以跟我联系，报我的研究生。” “谢谢，我一定好好努力。”陆天顺非常激动。 一来通过授课，感觉邓教授确实有水平；二来学历也是陆天顺目前身上最明显的标签，在基层本科学历就是鹤立鸡群，但再往上走，本科学历就不能证明优秀了。 “你刚大学毕业，还有一定的基础，可以报非全日制研究生，不要报在职的，那个没用。”邓教授又交待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课，也是本周的最后一课。 一周下来，他没有对任何人有区别对待，一视同仁，临结束了却突然给了陆天顺额外照顾，让其它学员纷纷用异样却不同的目光看着陆天顺。 最后一堂课学校又搞了个测验，为了最终的评语能好看点，所有人很认真地在试卷上书写着。 染过头的周伯名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对于周天顺的打趣，周伯名笑笑，毫不介意。 到了晚上吃饭时，陆天顺又看到了杨丙一。 看来他和周晓霞的关系应该是有了一定进展，不然的话周伯名也不可能一直带着他来。 为了未来老丈人的仕途，这小子也是下足了工夫，见到陆天顺也不摆国企职工的架子了，主动开口招呼。 不跟领导吃饭，周伯名就小气的选了家刘记面馆的小饭店，嘴里还解释：“看这家人这么多，味道肯定好，咱们进去尝尝。” “周哥，你的事要是成了，请客可不能是这个档次。”陆天顺更喜欢这种充满市井气息的小馆子，自然也不会在意。 只有杨丙一看起来不太适应，一直用嫌弃的眼神来回打量着。 “放心吧，平山县你随便选。”在这家人均不超过二十远的小饭馆，周伯名异常豪爽大气地许诺。 杨丙一在后面偷笑了下，周伯名就当没看到一样。 担心迟到的周伯名逼着两个人赶紧吃完，不到八点就到了蓝山咖啡馆。 到了周伯名就要进，被陆天顺拦住：“周哥，进了就得消费，你确定要进？” “进到这里面，可不是几十块钱能拿下的。”陆天顺又提醒了他一句。 “那咱们在外面等？”周伯名有些不好意思。 “来的太早了，在车里等着吧。”陆天顺也能理解，但确实有点早。 而且三个人在一块，也没什么话题可聊，太尴尬了。 好不容易等到八点半，周伯名就忍不住要进去，被陆天顺和杨丙一劝阻，又等了十分钟，就死活劝不住了。 陆天顺只好陪他进去，进到里面，服务员就过来问：“你们是曲小姐的客人吗？” 陆天顺点头称是，服务员将两人带到一个小包间，递过来一个菜单，让两个人点。 一看上面的价钱，周伯名就吓得手哆嗦，陆天顺怕他吓出病来，拿过菜单指了指上面最便宜的菊花茶：“这个来一壶就行。” “曲书记会不会嫌咱小气？”服务员出门以后，周伯名担心地问。 “这是给咱们准备的，咱又不知道曲书记喜欢喝什么？”陆天顺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以为这里是饭店呢，提前点一桌子菜，总有领导喜欢的。 38一壶的菊花茶上的特别快，喝了一口之后，周伯名吧嗒了下嘴：“好象是比我家的菊花好喝。” “那也只可能是水的原因。” “不会吧？这是矿泉水？”周伯名非常惊讶地又喝了一口。 “你想多了，最多纯净水。”看周伯名又要喝，陆天顺赶紧阻止：“老周，慢点喝，我有预感曲书记不会太早来，喝完我们还得在这干坐。” “38就一壶，不添水？”周伯名以为是无限续水。 “有这个可能，小心为妙。”陆天顺主要是担心他水喝多了频繁上厕所，貌似他的肾不是太好。 “那还是算了。”周伯名其实是用喝水压制内心的紧张，毕竟跟县长私下见面，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而被冷落了几年之后，他反而更加认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权力面前谁又能真的保持平常心，甘于平淡的能有几个。 第89章 一个电话决定副书记人选 两个人一直干坐到九点半，坐的都有点口渴了，曲书记才过来。 过来的时候脸红朴朴的，看着兴趣盎扬，走路略有点易学，像是喝了酒的样子。 陆天顺赶紧招来服务员，同时把菜单递过去。 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曲欣宜摆了摆手：“不用，我什么也不喝，也不多待，一会就走。” “有蜂蜜水没？来一杯吧。”喝了酒还是喝点水好，陆天顺替曲书记当家作主了。 服务员看了一眼曲欣宜，见她没有阻止，立刻躬身离开了。 曲欣宜先是冲陆天顺笑了笑，示意他坐下，然后才对周伯名说道：“你就是老周吧，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忙，你有什么想法直管说，看在小陆的面子上，我会尽量考虑的。” 周伯名一听，原来陆天顺在曲县长跟前这么有面子，感激地看了陆天顺一眼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曲书记，是这样的，我担任副科已经九年了，在胡窑乡统战委员这个位置上也有八年了，年轻时性子比较急，说话不讲政治，现在已经吸取了教训，得到了足够的反思，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落实领导要求，严格执行领导指示，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你的情况小陆也跟我说了，那也不完全是你的问题，咱们不谈以前，就说现在你有什么想法？”曲欣宜不想跟老周说太多，跑官就跑官呗，正常。 “我听说我们乡党委书记要去县人大，乡长接任党委书记，所以就看看我有没有机会？”周伯名也是尽量按捺着极高频率跳动的心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完后心脏才算是减缓了跳动的速度，长出一口气。 “第一，我还没有上任，不好意思对人事工作发表意见；第二，你目前只是个党委委员，虽然年限够了，但没有政府那边承担过重要工作，而且也不是副书记，想一步到乡长这个职位有点违背组织原则。”曲欣宜有点为难地说道。 “我没想过能当上乡长，条件还不太够，我就是想能当个副书记，也算是进步了。”周伯名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对乡长这个位置没有想法，就是想当个副书记。 其实内心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们现在的副书记呢，他要接任乡长吗？”曲欣宜笑了笑，没有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任何一个副科都能提拔到乡长上，又不是党委书记。 但大多数时候，也确实需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你不是副书记，也不是排名第一的副乡长，凭啥一步登天当乡长。 既然他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低到副书记上，当然更好了。 按部就班来，党委书记上升，乡长接任，副书记接乡长，统战委员接副书记虽然也罕见，但至少不那么突兀。 何况他资格还老，也说得过去。 “现在的副书记姓陈，由于身体不好，一大半时间都在医院，要不就在家，这两天他也在很跑，但没听说有准确的消息能接。”周伯名既希望陈振和接任乡长，又不希望他接任，处于一种相互矛盾的心理。 “这样岂不是尸位素餐，干脆让他回家休养好了。”曲欣宜又看了一眼周伯名，脸色红润，头发黑亮，精神矍铄，还行。 她一直以为周伯名是个接近半百的老头子，现在看来还正值壮年，有一定培养价值。 不然的话光是酬功，可不值一个副书记，虽然副书记也不算什么。 曲欣宜立刻从包里拿出电话，走到外面，背着陆天顺他们两个，在电话里跟人说道：“老聂呀，上次去的那个胡窑乡，副书记是不是要动，能不能给你推荐个考察对象，姓周，对，就是他，我了解过了，也不算违背政策，考虑一下，没有，行，回见。” “我也是给聂部长提了个建议，不是插手人事工作，更不能保证什么，你回去好好工作就行，要相信组织。”回来之后，曲书记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周伯名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偏偏还要在脸上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时候也不用说太多，只要感谢就行。 在周伯名的千恩万谢声中，曲欣宜又走了，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却决定了一个干部的政治命运，挽救了一个干部的政治生涯。 让陆天顺为之大开眼界。 “天顺，你看这我都来不及表示表示。”周伯名从身上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担心地问陆天顺。 “走吧，回头有机会你自个送。”陆天顺也不好说曲欣宜要不要这个钱，也不能替她当家作主。 当着自己的面，曲欣宜还真不一定好意思要这个钱。 两个人出来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曲小姐有交待，记到她帐上就行。 周伯名还要表示遗憾，陆天顺灵机一动：“拿两千块钱，充到曲书记帐户上。” 周伯名还有些不解呢，陆天顺小声告诉他：“这不相当于你给曲书记送了两千块钱了。” 周伯名这才明白过来，去角落里拿出信封，抽出两千块钱，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还不敢收呢，被陆天顺一拍桌子，就收下了。 “她不会把钱昧下吧？”出了门，周伯名还在担心呢。 同时也觉得送礼了连个回应都没有。 陆天顺不想搭理他，第一次没送出去，估计心里还有些庆幸吧，觉得能省下这笔钱。 一看陆天顺不搭理他，老周有点慌了，这可是全靠陆天顺牵线搭桥，赶紧追上去，又掏出一叠钱，往陆天顺兜里塞去。 “给我干啥？”陆天顺一把推过去，警惕地问。 “这不是全靠你帮忙吗，你也辛苦了。”周伯名估计很少干这事，有点说不出口。 “老周，咱们的关系真用不着这个，你也是先帮了我的忙，不然我还没法完成曲书记的要求呢，钱你拿回去，再掏咱们就绝交。”跟赚钱不同，这样的钱无论如何陆天顺是不能要的。 果然周伯名刚把钱放回去，系统就提醒道：“坚拒不合法回报，奖励正气值二。” 虽然少了点，苍蝇腿也是肉，陆天顺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丙一开车载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回去，陆天顺还要回去骑摩托车。 今天也算是大有收获，至少见识到了一个副书记是怎么产生的。 最关键的是有正气值进帐。 第90章 发财了老六 回家干了两天农活，累的是腰酸背疼腿抽筋，陆天顺强撑着坚持了下来，迎来了村民们的一致称赞。 现在的年轻人，别说象陆天顺这样混的风生水起，就是混的跟个小流氓似的，回家也不干农活。 休息了一夜，总算是缓过点劲，陆天顺又骑摩托车按时来到了党校，走的时候母亲都心疼的只掉泪。 这是本次培训班的最后一周了，学校不仅不再安排参观学习，反而让纪委和检察院的人过来给他们讲课。 用陈玉凯的话说，这是来给我们上“紧箍咒”的。 在台上讲课的纪委吕老师也跟他的工作特色一样，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像谁稀罕搭理他似的。 最主要的是课讲的极为枯燥无味，全程都是在用固定的节奏一个字一个字念什么样的行为对应什么样的后果，xx地xxx受到什么处罚等等。 就连一向认真学习的陆天顺都有点听不下去，还不如直接把他手中的教材发下来看，都比这个效果好。 中午吃饭时，当听到陆天顺也跟着吐槽时，李明举和陈玉凯都笑了。 陈玉凯突然想到：“其实反过来想好了，学条例就能知道什么错误能犯，什么错误绝对不能犯，学会了才能用最小的错误争取更大的利益，至于案例不看最后结果的话，就是成功学案例。” “不学我都不知道，原来贪污超过五千才算犯罪，超过三万就要判刑，超过十万就是十年以上，那我贪污四千九不就行了。” 两个人都不稀罕搭理他，一旦习惯了伸手，怎么可能控制住不伸手，而且你想控制在四千九就能控制在的，纪委是那么跟你讲理的机构吗。 “老三，你得弄个固定的联系方法，想找你一回，还得打电话喊你，不行我把我的呼机送你。”眼看着就要分别了，陈玉凯有点舍不得。 李明举和陆天顺离的近，就隔一座山，他可是在清远市的另一边。 “不用，我自己回头弄一个吧。”陆天顺也发现了，随着事情越来越多，没有固定联系方式太难受了。 传呼虽然落后，但至少在这个时代还是极具先进性的。 算了，不行该弄弄吧。 对这种用不了两年就要扔的玩意，陆天顺肯定不会花一千多去买全新的，有老六为什么不用。 中间找了个机会，给老六打了个电话，不到一会老六就回了过来。 “二哥，呼机在你们那是不是还很稀罕？”听陆天顺问传呼机，老六反过来问。 “算是比较稀罕吧，成功人士的标配，一般人还买不起这玩意。”也就是到了党校，才发现这玩意几乎是人手一部。 “那在你们那肯定比较好卖，我给你弄几十个你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吧？” “几十个？”陆天顺就是想弄一个，弄这么多卖给谁去，而且：“卖这个还得办证呀，还得有店面。” “让你当二手卖，不是当新的卖。” “二手的更不好卖了。”能买起这玩意的，一般都是比较有钱的主，有几个会买二手。 “是全新的，让你当二手卖，你试试要是好卖的话，我这还弄能到货。”老六在电话那头好象有点心虚。 陆天顺决定诈他一下：“老六，你是不是去海上接货了？” “呃，卖那个收银机不是发了笔小财吗，我爸让我留着自己花，我就去海上玩了那么一次，就是好奇，结果就中了半箱子衣服半箱子bp机。” “老六，我不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可以给你父亲帮忙，但不能亲自参与，更不能去公海上接货，你都忘了。”陆天顺隔着电话强压怒火，咬着牙说道。 老六那边是全国最大的小商品走私集散地，绝大多数是从日韩过来的二手衣服、塑料和电子产品，由于那边环保法规严格，处理这些不仅污染环境，而且费用高。 他们就会付费请一些小公司来处理，这些小公司也不处理，反而将其打包，然后用各种名义通关之后拉到海上，这边的渔民就会驾着渔船去接货。 由于发货那边喜欢将货物混装，然后通关的时候又打上跟货物毫不相关的标签，所以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由于箱子还需要保持密封，拿到箱子后也不能当场打开验货，因为最终要把箱子扔到水里用绳子拖回来，这样遇到辑私船还能砍断绳子消灭证据。 所以就变成了一个箱子多少钱，随便挑一个带走，就像开盲箱一样，不到打开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开了是衣服或生活垃圾，自认倒霉，是比较先进的电子产品，那就大赚一把。 他们那就流行赌箱子，可以去海上直接参与赌，也可以赌别人拉回来的箱子，有的船主喜欢落袋为安，直接卖箱子来的快，当然这个要加钱。 海上一个箱子两千，拉回来的箱子一个就得四千，基本上就是这个价码，根据箱子重量有所变化，并不固定。 陆天顺给老六分析过，可以买别人开出来的货物，但无论如何不能直接买箱子，更不能去公海上接箱子。 那叫深度参与走私活动，逮着了就得判刑的。 估计是老六手里有了闲钱，忍不住想浪一把，陆天顺就知道以老六脱跳的性格，肯定会忍不住浪一把的。 “我哥们非让我陪他去一次，就是顺便赌了下，我保证再也不会了。”老六江飞鸿也知道陆天顺是好意，在电话那头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到底有多少个？在你们那出不了吗？”已经参与了有什么办法，陆天顺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兄弟大义灭亲。 何况现在也灭不了，他们那走私基本上是半官方的，受保护的，大概还要十几年后才会被打击。 那也是因为日本和华夏没了科技代差，运过来的电子产品真成了垃圾，只能破碎提炼里面的重金属，污染环境不说，收益还大大下降。 有些人就铤而走险，走私起了另一种高利润货物，这是华夏绝对不能允许的，最终才遭来了灭顶打击。 现在问题还不大，只要别继续参与下去，翻旧帐也翻不到一次两次的人身上。 第91章 暴富来临 “我哥们要走了一百多个，说是只能卖一百多块钱，就已经卖不动了，还剩六百多个。” 老六的话让陆天顺咽了咽唾沫，怪不得那的人遍地参与呢，确实暴利。 一个传呼机卖十块钱，都有好几倍的利润，何况卖一百多呢，至少几十倍的利润。 “我们这应该好卖点，新的还卖一千多点呢，你这个是什么型号的？也是摩托罗拉吗？”陆天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问什么型号。 “日本来的肯定不是摩托，是nec的数至尊，只是这个上面没有汉字和中文标签，其它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有包装盒和日文说明书。” “全新的怎么会当垃圾处理？”陆天顺不解地问，二手当垃圾处理还能说过去，全新的怎么可能。 “我问过别人了，说这玩意在日本早就不流行了，应该是那个销售公司囤的货，不好卖就当垃圾处理了。” “行吧，你给我发过来点我给你试试，肯定不能当新的卖，也是当二手卖。”陆天顺只好看看能不能帮老六一把。 这东西应该好卖？ “还发上次那个服装店？” “行吧，对了，我只能卖了才给你钱昂。”陆天顺虽然手头有点钱，但也垫不了几个。 “没事，你随便卖，反正本钱我已经挣回来了。”江飞鸿也不在意，这东西在他们那确实不好卖。 给丁雨虹说了一声，陆天顺也不在意，就像老六说的那样，反正本钱赚回来了，怕啥，剩下的随便卖。 结果到了周五下午，货就发过来了，丁雨虹过来通知陆天顺时，陆天顺正在结业仪式中上台发言呢。 一共四个人被选上台发言，陆天顺是最后一个，下台时，施艳红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陆天顺，同样是委员，她有上台发言的机会。 领了结业证书，就等于培训正式结束了，虽然晚上各个圈子都安排有活动，有的也邀请了陆天顺，陆天顺却都婉拒了。 赚钱才是王道，而且以他的层次，结交这些关系也没啥用。 还不如抱丁雨虹的大腿呢。 到了梦特娇，箱子已经被放到了仓库，仍然还封装着。 打开一看，老六还颇有心眼地用衣服杂物在外面包了一层，再打开，里面是一个大纸箱，用防水布包着。 “到底是什么呀，弄的这么严密。”由于陆天顺并没有跟她说发过来的是什么，丁雨虹在旁边已经好奇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再打开，一个个的小纸箱， 整整齐齐地码着，再拆开，一个黑色传呼机就露了出来。 丁雨虹立刻失去了兴趣：“我还以为什么好东西。” 陆天顺却很高兴，上个时代他都没轮上用这玩意就过失了。 拿出来一个一看，腰夹、防盗链齐全，还有说明书，虽然看不懂日文，但也能蒙出来，自检了一下，一切正常。 “这东西多少钱一个？”丁雨虹拿起一个问道。 “三四百块钱吧。”陆天顺还没定好价格，但是九成九新的二手，怎么着也得卖五百左右吧。 “给我留五十个，我准备搞你说的那个团建，拿来当奖品。”众口难调，丁雨虹正在发愁给员工采购什么当奖品呢，这下一举两得。 “丁老板大气！”陆天顺刚才大概数了一下，好象老六把剩下的六百多个全发过来。 丁雨虹这一下就包揽了十三分之一，也可以说妥妥的大客户忙。 陆天顺直接数好五十个，放到一边，丁雨虹又从箱子里拿了两个出来，陆天顺也不在意，就象没看到一样。 “别心疼，我是给你办入网手续的。”看陆天顺浑不在意的样子，丁雨虹反而解释了一下。 “你就多拿几个也没事，你这有比较保险点的仓库没，这东西我没地方放。”按三四百一台算的话，这都有二十多万了，陆天顺可不敢大意。 “要不搬我家吧？”丁雨虹不怀好意地提议。 市委家属院那地方绝对保险，就是不知道陆天顺敢不敢去。 陆天顺果然犹豫了起来，放心肯定放心，但是要是被丁书记逮到，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你爸现在不在家吧？”陆天顺最终决定还是放到市委家属院，前提是丁书记不在。 “肯定不在，需要我通知他回家吗？”丁雨虹故意促狭地问。 吓的陆天顺赶紧摆手拒绝。 那么高级别的领导，见了百分之百腿软，而且做为一个父亲，天生就对觊觎自己女儿的男人有敌意，陆天顺可不打算拿自己去考验领导是否大度能容。 “看你那胆！”丁雨虹白了陆天顺一眼。 两个人把东西搬到丁雨虹的车上，然后回到市委家属院，又搬到丁家，累的陆天顺满身是汗。 “去掉我拿出来的五十二个，还剩六百一十三个，你自己再数下？”丁雨虹早已清点完毕。 “不用了。”陆天顺别人不相信，丁雨虹还能不相信。 “这个房间我交待过阿姨不让进的，放在这里你就放心吧。” 陆天顺又给自己点出来二十个准备拿回家试试好卖不好卖。 连同丁雨虹那五十二个一同放回到车上，两个人又驱车离开。 由于已临近傍晚，走的时候已被很多人看到。 “要不你今晚住下，等呼机好了你再走？”吃过饭后，丁雨虹突然提议道。 “我怕我妈担心。”自己要是到晚上还不回去，母亲一定担心的不行，等半夜不说，就是睡也睡不踏实。 “要不你开我车回去，明天你再来拿？”培训已经结束了，陆天顺也不会轻易再来清远市。 “算了，上次开你车回去就招的警察上门找麻烦了，还是骑我的摩托车吧。”这个季节，骑摩托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陆天顺就不是很想开那个羚羊。 “你开个车警察能找你什么麻烦？”一种愤怒的情绪顿时如小火苗一般涌上丁雨虹心头。 “有人告我，说我开的走私车，警察就过去非要扣车，我还是借了你的名头才把他们吓跑。”陆天顺不想说那么详细。 但确实跟丁雨虹有关，也该跟人家说一声。 第92章 丁书记被吓了一跳 “是那的警察？明天我就开车去找他们，让他们看看是不是走私车。”丁雨虹的愤怒如火上浇油一般，险些要控制不住了。 “算了，我报了你爸的名号，当场就把他们吓跑了。”难得见丁雨虹像小老虎一样嚣张，但陆天顺却不想助长她这种行为。 “你就是太老实。”丁雨虹埋怨地看了陆天顺一眼，又想起了他的凤凰男理论。 难道还是自卑？ “行，再有这事，一定要告诉我。”丁雨虹咬了咬牙，却不好说太多，万一更加自卑了呢。 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早点想个理由给陆天顺配个手机，不然的话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放心吧，我又不是个傻子，白白让人欺负。”陆天顺没那么敏感。 现在满心想的是怎么把这几百个传呼机卖出去，能一举解决自己的资金难题。 其实明天可以先来清远市这试试，论消费能力，清远市肯定比平山县强的多。 饭后无话，两个人分开各自回家。 不说陆天顺，丁雨虹回到家后再次看到父亲每天固定姿势和动作不变地坐在沙发看报纸。 “今天下午谁来咱家了？”刚一坐下，丁守国就问。 “真是就有那么些人多嘴多舌，是陆天顺，还能是谁。”丁雨虹不满意地白了父亲一眼。 “是你黄婶，不是一直想给你介绍男朋友吗，你一直说不想找，这次人家看到了，就问问。”丁守国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觉得肯定是那个臭小子，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我知道，她又想把他侄儿介绍给我，还什么军官，我才不稀罕。”丁雨虹根本不想搭理别的男人，也就陆天顺还看着有点可爱。 丁守国知道，女儿喜欢的一直是那种知识渊博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那种，其实说白了，就跟自己年轻时差不多的样子。 所以他一直不敢在这种事上开口，更不敢挑明了说。 可是陆天顺那小子怎么就入了她的眼呢，看起来一点都不文气。 又高又壮的，虽然跟粗鲁不沾边，但也算不上文雅。 “他来咱家干啥？”丁守国想问个究竟。 能带到家，肯定不是一般事，虽然听着来去匆匆大包小包的，不会是小事。 “爸，你看？”丁雨虹并不避着父亲，献宝似的从房间拿出来一个传呼机。 “哦，呼机，怎么了？”丁守国接都不接，这有啥，女儿手机都有了。 “陆天顺叫他同学给他搞个传呼机，结果他同学给他发过来六百多个，没地方放，都在咱家放着呢？”丁雨虹抹头去尾地讲了一遍。 “六百……多个？”丁守国虽然位高权重，但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岂不是得好几十万。 “嗯。”见父亲也被吓了一跳，丁雨虹心中暗爽。 丁守国有点不敢相信地去房间看了看，才算确认下来。 “他同学很有钱吗？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就算是重新坐了回来，丁守国仍然有点不敢相信。 “他同学是做二手生意，我的那批收银机就是从他那搞的，这东西很便宜的，才三四百一个。”丁雨虹卖弄着说道。 “这不跟新一样？”丁守国不相信地拿过来一看，怀疑地问。 “就是新的呀，当二手卖的，从日本弄过来的。” 丁雨虹一说丁守国就明白了，原来是走私货。 “让姓陆的小子小心点，这可是犯法的。”丁守国并没有当回事，就是数量多了点，但又不是什么危险物品、管控物资。 “爸，我准备买五十个，奖励给店长和优秀员工，你说行不？”丁雨虹一击就打在了丁守国的软胁上。 刚说过这种行为是犯罪，女儿就要参与进去，一个当父亲的还能怎么办。 只能违心地点了点头。 丁雨虹立刻笑了起来。 第二天陆天顺来找丁雨虹时，丁雨虹已经将入网手续办好了，拿了两个给了陆天顺：“这两个号码是最好的，我缴了三年费，本来准备一下子缴五年的，想起你说的这玩意很快就会被淘汰，就少缴了两年。” “三年都有点多，最多两年就淘汰的差不多了。”已经缴了能有什么办法，还好是三年。 “就这两个是三年，其它的都是一年。”丁雨虹解释了一句。 她又不傻，就算不觉得两三年就会淘汰，她也不会给员工缴那么长时间。 “这个我用，这个我准备给我姑父用。”陆天顺挑了那个尾号是99的自己用，准备把88的给杜建国。 丁雨虹记下来之后，陆天顺就告辞了，他还急着去卖这些传呼机呢，六百多呢，得卖到什么时候。 现在又没有网购，不然摆上去，这么便宜，分分种就能秒杀掉。 咦，网购是什么？ 陆天顺先去了电信公司附近，这里整条街都是卖通讯器材的，电话机、无绳电话、传呼机、手机琳琅满目，依稀有一种习惯的现代气息。 这个叫“通讯大世界”的门脸极大，似乎是周围的南波万，陆天顺就走了进去，一个长相极美的销售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满了热情周到的笑容：“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 可惜陆天顺一句话就让她破了防：“你们收二手bp机吗？” 笑容立刻收敛不见，那个销售员悄悄盯了一眼陆天顺腰间的bp机，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才会来卖bp机。 立刻把陆天顺从顾客调整到拒绝接触对象的名单中，冷冰冰地说了句：“不收。” 陆天顺也不强求，继续问下一家店。 “章姐，他是来干啥的，怎么说了一句就走了。”有个销售员过来好奇地打听。 “卖bp机的，估计是遇到什么事了，咱们自己的还卖不出去呢，会收他的，看吧，转完这几家店，他也卖不出去。” 两个人就隔着玻璃门看着，陆天顺从这边店到那家店，始终是待不了两分钟就出来。 其实有一家老板是个颇精明的中年人，说收，但看了一眼陆天顺腰间的bp机后直接表明，最多出一百块钱。 这摆明了是占便宜的，嘴上还义正严词地说，有发票可以证明的话给你三百。 md，有发票就当全新的卖了。 第93章 第一批货出手 出来之后，陆天顺站在街头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这东西没这么好卖，便宜也不好使。 这时候从通讯大世界里跑出来一个笑起来眼睛就像是眯着一样的女生，偷偷告诉他：“你要是想卖的话，来我们这没用，去拐过弯那道街，那边都是维修的门店，他们一般做这种回收生意。”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陆天顺为了感谢她的指点，跑到旁边的超市给她买了一个雪糕，送到她的店里。 结果人家说不能吃冰的，这个时候女生应该需要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可惜周围没有卖的，只有一个冷饮店有热果汁卖。 算了，香精兑的果汁也能凑合，陆天顺跑去又买了一趟，把雪糕送给了她的同事。 “花花，看这小子多温柔体贴，能凑合呀。”章姐对眯眯眼女生说道。 “算了，都穷的卖bp机了，还瞎买东西，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主，我可耽搁不起。”眯眯眼女生毫不留恋地说道。 陆天顺按她指点的路线拐过弯，看到的却是移动公司，两边和对面也都是销售门店，只是继续往南走，才有写着维修手机、bp机、电话的店面。 陆天顺相中了一个两间门面的维修店，因为其它的都是一间门面，肯定不如他有实力。 另外这家店的玻璃门里面还竖着一个纸板，上面写着“收购二手bp机”。 走进店里，只有柜台里面坐着一个极瘦的男生，看年龄也就比陆天顺大一点，正在用烙铁焊接着什么。 “你们这收bp机吗？”陆天顺直抒来意。 “收呀，但是我们只收无维修过的二手，有修理痕迹的不要。”那个男生手上停都没停地回答着。 “你看看我这个能出多少钱？”陆天顺把自己的摆过去当样品。 对方这才停下手中的活，接过来一看：“哟，基本上全新的呀，为什么要卖？” “我有好几个，都是这个成色，你能出多少钱？” “不对，你这个是日本原装的吧？”对方翻过来一打量，果然识货，一眼就认出了来路。 “对，就是全新的，没用过，包装齐全。” “按说日本原装的质量更好，但是人家不一定相信，所以我最多给你出四百，不能再多了。”对方又递给回了陆天顺。 四百这个价格已经足够陆天顺狂喜了，就是分给老六二百，也还有二百，全卖出去的话十二万多呢。 “行，我这有二十个。”陆天顺把包从脚下拿到柜台上。 “哥们，你玩我的吧，你不是说几个吗。”对方都傻了。 但手上还是随便打开了几个一一进行检查。 最后又找到了一页纸，对着那页纸试了试机器的功能。 “你这些都没有入网呀？所以我最多给你出三百。”这个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一下子砍去了四分之一。 陆天顺换算了一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md，三万块钱从收益中消失了。 陆天顺把他手中的纸拿了过来，原来是nec数至尊的中文说明书，就先问对方：“这个说明书能不能送我一份？” “可以可以。”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看陆天顺有点嫌低，老板解释道：“象这种日本原装的机器，入网需要一定的关系，所以说四百的价格肯定不行。” “那三百八？”陆天顺尝试着问道。 “咱们也别搞了搞去了，二十个我都要了，三百五，行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借钱去。”对方一锤定音地说道。 陆天顺想想也能接受，第一次开张图个顺利吧。 对方直接把店丢给了陆天顺，自己骑车走了，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了，先把机器一一详细检查了一遍，才把钱递给了陆天顺。 七千块钱，数数无误，陆天顺拿着钱就走。 今天带的少了，周围这么多家维修店，卖个一二百台应该没问题。 “哎，等等。”陆天顺就要走出门了，老板突然又喊住了他。 等陆天顺转身回来，老板有些担心地问：“你手里不会还有吧？” 见陆天顺点了点头，老板眼睛一挤：“哥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难道要退货？陆天顺有些担心。 “我不管你还有多少，能不能别在这附近卖了？你在别的店再卖，我这二十台就得砸手里。”老板确实苦恼，如果不是钱已经付过，他都想反悔了。 为这一颗小树放弃一片树林？陆天顺想想有点不值当，但是好不容易成交一笔生意，也不能不考虑人家的感受。 陆天顺为难的样子让老板越发担心起来：“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不行我给你包圆了行不？” “我手里还有六百来个，你都要？”陆天顺顿时大喜。 老板欲哭无泪：“就是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呀，老大，你这么多不会都准备卖到清远市吧？”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第一次卖。”陆天顺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也算是合作伙伴，不能太坑。 “你先别急着卖好不，这样，你把你呼机号给我，我快卖完了提前跟你联系，尽量给你多卖点，你能不在清远市卖就行。”老板也真是感觉自己看走了眼，谁知道眼前这个普通的小伙竟然这么牛逼，弄了几百台进口bp机往外卖。 “这样吧，我尽量往县区卖，价格就按你的这个价格，咱们保持统一。”陆天顺也觉得交个长期合作伙伴不容易，肯定比一锤子买卖强，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互换呼机号，也互换了名字，眼前这个老板叫陈玉方。 出来之后陆天顺直接反钱存到了银行，看到自己帐户上的余额，差一千就是万元户了。 虽然还要给老六一部分，但不是还有五百多个没卖不是。 跟丁雨虹打了个招呼后，陆天顺就回家了，既然答应了人家陈老板，至少这个星期不能在清远市出货，下星期看情况再说。 回家的途中，陆天顺拐强叔那买了两件哇哈哈和蓝带啤酒。 收获带来的快乐是真实又可靠的，必须要跟家人们分享，一路上陆天顺都很难抑制内心的激动。 第94章 认识的人不够用了 跟装收银系统那笔钱不同，那只是缓解了家里的困难，在生活上不那么窘迫，不至于买壶油都要犹豫再三。 但这笔生意要是做成了，那家里就能脱离目前的处境，进入另一个层次。 路上，陆天顺将摩托车骑的又快又稳，凉爽的晚风透过缝隙拂过肌肤，这个时候的满足是来的如此容易，没有那么多强求的负担。 灰色的扬尘在后面飘浮着，又被傍晚的湿润压下，到了凌晨，会化为沉甸甸的露水，依附在草丛上。 在家口门，陆天顺卸下一半东西，搬到屋子里，顺便给跟母亲说要去表叔家，晚上不在家吃饭。 母亲又赶紧去菜地摘了两个南瓜让他带过去。 表叔家是东河柳屯村的，离马口村不算远，中间隔两个村子，到了之后大门洞开着，家里却静悄悄的。 陆天顺直接把摩托车骑进院子，停下来搬东西的时候，表叔从屋里走了出来。 “天顺来了。”表叔的脸上强装着欢喜。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啥，别解了，一会再搬回去，我能要你的东西。”见陆天顺在解后面的东西，急忙过来阻止。 陆天顺把南瓜塞给他，然后自己搬着东西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灯都没开，眼睛适应了黑暗一看，咦，表婶和表妹都在屋子里，表妹看起来好像还刚哭过一样。 陆天顺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问道：“表叔，这是咋了，彩霞哭啥？” “唉，彩霞这不是要上初中了吗，本来说好了去城关初中上的，结果开学了，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不知道是被人顶了还是怎么了，反正不让进。”表婶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陆天顺。 都说这个表侄现在混的好了，也不知道能帮上忙不能。 刚才她就提议去找陆天顺，丈夫却说陆天顺的工作还是他找的，找陆天顺有什么用。 陆天顺知道，这是表叔想让表妹顺着自己的成功之路前进，当时自己就是仗着成绩好，找熟人一说就去了城关镇初中，然后上的平山一中，考上了大学。 东河乡初中由于邻近城关镇，不仅生源还有老师都被城关初中抢的够呛，教学质量反而不如胡窑乡这样的落后乡镇。 但城关镇自己真不认识什么人，找曲县长或聂部长又有点小题大作。 这时候就感觉自己的社会关系不够用了，结识的人太多。 “表婶，你也别急，一时半会呢，我也想不到谁能帮上忙，让我回去问问，没事，肯定能上了。”陆天顺给表叔一家吃着定心丸。 真不行了，就找曲县长，还怕进不了个初中。 不过表叔一家好似不怎么相信陆天顺的话，脸上的无助并没有减轻多少。 “表叔，我现在参加工作了，没个传呼机很不方便。” 陆天顺说到这的时候，表婶就要开口拒绝，以为陆天顺是来借钱买传呼机的。 谁知道没等她开口，陆天顺就从兜里掏出来一个。 “我跟我同学要了个bp机，他那比较便宜，结果他直接发来了两个，这个给你用吧，已经交过费了，号在上面，别人跟你联系活也方便。” “这我哪能要，这得一千多吧。”杜建国被吓了一跳，赶紧推开。 “这个是从日本走私过来的，三百多我同学直接给我发过来两个，没那么值钱，你拿着用吧。”陆天顺强行塞到他手里。 “你自己用吧，要不你拿给你爸用也行。”杜建国拿着想拒绝，又舍不得，别人老是说有活了联系不上自己，还得找人捎话，确实不方便。 有这个就好多了。 “表叔，你看，我这有一个，咱们一模一样，你的尾号是88，我这个尾号是99，我爸他就收个粮食，要这个没用。” 给父亲弄一个倒没啥，一来是真没用，二来是怕挨打。 “那多少钱，你算一下。”杜建国还是收了下来，又赶紧要去拿钱。 “表叔，这就是我送你的，你要给我钱那不成我强卖你了。”陆天顺用力把他按在座位上。 “天顺，晚上别走，跟你表叔喝点，我去给你炒两个菜，彩霞，去小店买瓶酒。”见陆天顺不是来占便宜的，表婶立刻大方了起来。 陪表叔喝酒也是想让他开心一点，不过看起来好象没起到什么作用，陆天顺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帮这个忙。 自己不是没关系，有关系为什么不用。 回家的路上，陆天顺先拐村委会给老周打了个传呼，老周回的很快，在电话里就听着气喘吁吁的。 “周叔，这么晚打扰了。”上来陆天顺先客气。 “你小子，跟我这么客气干嘛，是不是曲县长有什么事？”周伯名有点期待地问。 他的副书记已经在空中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当副书记了，但任命就是没下来，让他的心也如同悬在空中一样，总是没底。 “不是，是我有事找你帮忙。”为免得老周失望，陆天顺直接说清。 “行，没事，你说吧。”周伯名心里再失望，也不敢忽视陆天顺呀。 别说自己的任命没落实，就是落实了，那还得指着陆天顺照顾，除非是不打算再进步了。 等陆天顺把情况一说，周伯名心说多大点事，就打个招呼，也值当大晚上的把自己叫过来，但嘴里却不敢说，直接应承道：“前两天城关镇的马镇长还给我打电话来着，我们是一批下去的，熟的很，明天上午我就去找他，放心吧。” 约好了学校见面之后，两个人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陆天顺先去接上表叔，然后两个人一道往城关镇驶去。 “天顺，再有这样的摩托车给我也搞一辆吧，还是骑摩托车舒服。”在路上，表叔羡慕地说道。 他要是有辆摩托车，拉活就不用骑自行车一天几十公里跑了。 “摩托车不值钱，但从南边发过来运费贵，我这个是衬别人的货捎带着过来，不然也不值当，等再有机会吧。”陆天顺倒不是推托。 摩托车在老六那真不贵，但运过来太麻烦。 “你小子发达了呀，还是上学好。”表叔在后面摸着陆天顺的肩膀感叹道。 第95章 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如果说对上学改变命运感受最深的，除了陆天顺全家，感觉最明显的就是杜建国了，他可是从头到尾见证到的。 以往的陆家，每到开学季，肯定就得过来借钱，平常家里过的紧巴巴的，基本上没见过陆家谁穿过新衣服。 陆和平的脸上总是布满了苦大愁深的皱纹，刘红梅则是一脸的气色不良，现在呢，一个放下了忧愁总是平静地坐在那里抽烟，另一个精力十足地忙来忙去。 至于陆天顺的改变就更明显了，学生的时候只觉得他聪明懂事，结果等上了班，就象是整个人突然开了窍似的，结识的人越来越厉害，听说现在还是个领导，还去市里面学习，全平山县只去了他一个。 陆天顺觉得就是不算那个若有若无的破烂系统，光靠重生优势自己也能混的很好，相比较起来，还是官场适合重生人物。 做生意反而更难，因为做生意，不是光知道经济走势就可以的，如果重生前不是深耕某个行业，重生后不行，因为眼光、决断，包括对市场的敏锐感知，都不是重生能够解决的。 两人来到城关镇中学，由于临近开学，学校的老师们基本上都在上班。 两个人先找了教导处主任，这个王主任哼哼唧唧了半天，见实在抠不出油水，这才说道：“这事不归我管，招生名单是李校长定的，你们去找李校长吧。” 两个人又去找这个叫李国良的副校长，没看到王主任在后面暗暗发笑。 “招生名单是经过集体讨论，然后报上级领导批准的，不是说谁想来我们这上就能来的，而且你们东河乡明明有初中，为什么来我们城关上，谁答应你们的，我告诉你们，县上可正查这件事呢，赶紧回去，去你们东河上吧。”这个叫李国良的副校长极不客气。 因为校长正急着活动回到局里，招生这件事就委托给了李国良，李国良这段时间正收礼收到手软呢。 而且收的钱他又拿去去上面打点，上面的人也初步答应了他，只要校长一走，就把他扶正。 这个时候正是他得意猖狂的时候，怎么可能把两个小家长放在眼里。 能给他们说这么多已经足够给面子了。 而且这个老王，真是不尊敬自己这个校长，什么事都推过来，要他这个教导处主任有什么用，等自己当了校长，一定把他换了，教物理的那个翠花就不错，又白又胖的，还老给自己飞眼，就让她当教导处主任。 “你说你是报那个领导批准的？我找那个领导去。”陆天顺制止住表叔的哀求，这样的人，跟他们说好话根本没用。 “我们领导？你找得着吗，你是谁？哪来的小屁孩，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李校长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冲陆天顺喝道。 “我就问问这件事谁说了算，我们好去找人说说，咋了，就这都不能问？”这样的小人物，陆天顺根本不值得跟他生气。 “不用问，我说了算，找谁都没用，反正只要有我在这一天，你们就别想进来城关初中。”对于这样的家长，李国良见得多了。 没点屁本事，动不动找谁说说，拎着猪头找不到真佛有什么用。 “真的，就你说了算，找谁都没用？”陆天顺心平气和地问。 虽然是周末，但因为临近开学的缘故，已经有很多老师来上班了，听到这里吵闹，都偷偷伸头观看，但一个出来出头的都没有。 看来这家伙在学校不怎么得人心。 “对，就是我说了算，你就是找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李国良又一拍桌子，大言不惭地说道。 “李国良，咋了，没了镇教委，我这个镇长就管不住你们了？” 陆天顺就等着他说这样的话，因为他远远看到周伯名跟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啊，马镇长！”李国良刚要骂回去，定睛一看，却是镇里的镇长。 马上就意识到今天撞到铁板上了，不然的话马镇长怎么会来学校。 立刻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马镇长，我就那么一说，领导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看他那毫无骨气的样，马天生就直皱眉，如果不是嫌丢人，他都想一脚踹过去。 “马镇长，看着教育局任局长的面子上，你就饶过我吧。”李国良还在那里跪着，一幅胖脸仰着，布满了泪水鼻涕，象一朵被污渍填满的向日葵。 “你先起来。”马天生不想跟他费那么多话：“乡里接到多人举报，你肆意收取好处，为他人办理违规入学，又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群众，可以想像你平时是什么作风，我也不难为你，你自己去镇纪委说明情况吧，纪委说没事，你再回来接着上班。” 马生天冲另一边招了招手，那个王主任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你去给人家办理入学手续，有什么问题让罗校长找我。” 王主任连忙答应着，把杜建国拉走了。 “这位是陆书记吧？”没等陆天顺开口呢，马天生先伸出手来，而且称呼的职务都叫陆天顺不好意思。 “书记不敢当，叫我天顺就行。”喊书记真的能叫陆天顺羞红了脸，感觉还没有村支部书记名正言顺。 “天顺老弟，欢迎百忙之中，来我们城关镇指导工作，走走走，咱们去镇里。”不容陆天顺拒绝，就把陆天顺拉到了车上。 又让跟着的工作人员等杜建国办手续。 到了镇长办公室，马天生又亲自给陆天顺倒茶。 “马镇长你太客气了，我这是来麻烦你了。”陆天顺起身接过。 “这种小事你打个电话就行，根本就不用麻烦老周。”马天生只是表示客气，人家毕竟是个镇长。 “老马，你这个新人进了房媒人抛过墙呀，咋就不用麻烦我了，我就不能吃你点喝你点了。”大约是即将任命副书记的原因，周伯名说话也有了底气。 “吃点喝点那叫事，中午肯定不能放你们走，陪客我都喊好了，班子里的老江，土地所的老司一会就来。”马天生本来也没把陆天顺当回事。 第96章 不送礼还想提拔 新任县长面前的红人又怎么了，又不是县长本人来了。 再说了对于他来说，县长也是只需要尊敬，不需要害怕。 城关镇的镇长再往上走，一般的乡镇或市局都满足不了他，所以他的去向那得县委书记说了算，县长基本上没有发言权。 周伯名看他不当回事，只好让他发誓之后，悄悄告诉他，陆天顺可能在跟市委丁书记的女儿在谈恋爱。 这个意义就截然不同了，市委副书记的份量远不是县长能比的； 而红人跟实质性的关系又有所不同。 现在看到陆天顺他还在妒忌呢，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扒上市委副书记的女儿。 想当年自己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没有摊上这样的好事。 这女儿风有时候可比枕头风效果还好，所以他才对陆天顺这么重视。 正说话呢，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马天生接了电话，回过头抱歉说道：“华胜工地出了个事故，苗县长已经赶过去了，我得去打个照面，马上就回来，你们在这等我，老江他们很快就到，你们可千万别走。” 说完冲周伯名使了个眼色。 周伯名跟他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就回来了：“老马中午非得请客，说全部都安排好了，咱们在这等他会吧。” 要按陆天顺的性格，主人有事，自己的事也办好了，还非吃人家一顿饭干嘛。 周伯名跟他说，这种情况人家要是虚让，那肯定得识趣走人。 但老马是真心请客，而且陪客都喊好了，非要走就得罪人了。 陆天顺只能坐下等着。 “老弟，我的任命据说都上过会了，但一直不下文，这个我心里没底呀，不会再有什么变卦吧？”周伯名坐到陆天顺的跟前，小声问道。 根据他的消息，都上过会两三天了，一直没动静，老洪都开始主持工作了，老陈见了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其它班子成员见了自己，虽然嘴上都是恭喜或恭维的，但没有一个把自己当副书记尊重的。 下面还有人反映，说有的班子成员准备向上反映情况，举报自己，周伯名这颗心呀，怎么能安定下来。 一天见不着任命文，一天都不能算数，常委会的决定在程序上是有效的，但没有文件，就有可能被推翻。 陆天顺即使昨天不联系他，他今天也要联系陆天顺，无论如何得赶紧把任命敲定下来。 “聂部长咋说？现在再去找曲书记不太合适。”陆天顺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曲书记安排给聂部长了，肯定得听聂部长的呀。 “聂部长？”周伯名眨了眨眼睛。 “你不会还没去找聂部长报到吧？”陆天顺惊讶地问。 这种事就算是曲县长的安排，为了表示感谢，礼节性的也得去拜访一下聂部长。 周伯名这么大年龄了，连这个都不知道？怪不得提拔不上去呢。 周伯名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只好懊丧地点了点头。 “老周你这事办的，聂部长说不定还以为你看不起他呢。”陆天顺又吓唬他一句。 一下子把周伯名吓的上不来气。 “那咋办？”周伯名现在头都是蒙的，自己怎么只顾着高兴了，就没想到这个呢。 光想着曲县长安排好了，自己静等着副书记落到头上就行，怎么就忘了去跟聂部长对接好呢。 “你今天晚上去一趟不就行了，既然迟了，就多带点礼，别不舍得。”陆天顺白了他一眼，去的晚了就加倍送礼，让领导看在礼的份上少计较一点。 看到周伯名进入了醒悟状态，陆天顺就不再理会，慢慢品尝起了白瓷茶杯里的茶水。 不得不说，这茶叶档次绝对够高，喝起来茶香扑鼻。 就象以前觉得酒不好喝，结果一喝好酒，原来酒这么好喝。 茶叶也一样，觉得喝茶除了苦没别的味，那是因为你喝的茶只有苦，没有香，也没有回甘。 咖啡亦是同样的道理。 没过一会杜建国来了，在门口犹豫了几下都不敢进来。 一说中午要跟领导们吃饭喝酒，杜建国吓的脸都白了，非要回去。 陆天顺就硬扯着他，说自己酒量不行，今天为了表妹入学，劳动人家领导出面了，不得让领导们喝好，陪客的重任就得你上。 其实是陆天顺觉得，一个包工头，不会拉关系怎么行，总不能光干些农户的活吧。 政府工程也得接呀，这才是肥肉。 老马还没有回来，姓江的副镇长已经来了，见了面跟热情地跟周伯名打招呼，看来两个人也是熟人。 没过一会马天生也回来了。 “老马，咋回事了？”江副镇长问道。 “从六楼掉下来一个工人，中间搭了一下，没死，已经送医院抢救了，没事，城建局让他们暂时停工了。”马天生坐下来喝了口水，喘着气说道。 “苗县长没发火？”老江又问。 “咋没发火，把城建局骂了个狗血淋头，谁叫老赵没去呢，只去了个副局长，我去了，他就不说啥。”马天生狡猾地笑了笑。 “弄不成县长，又弄不了副书记，苗县长正火气大呢，老赵这不是撞枪口上了。”老江还要还再说，被马天生使眼色制止。 可不敢随意乱说，这还有个新县长的亲信呢。 陆天顺的背后是谁，马天生肯定不会告诉别人，有的关系只能自己掌握，有的可以分享给下属。 老江被吓了一跳，看了看周伯名，难道这个老周投靠苗县长了？怪不得要提副书记。 正好这个时候土地所司所长也来了，一行人来到了镇政府错过面双云酒家。 “她姐妹俩两个是不是叫蕙云和美云，原来开在城北，叫刘家面馆？”进门后，周伯名打量了一下柜台里面的老板，小声问道。 “对呀，你咋知道。”老江奇怪地问。 这一对姐妹花挺出名，应该不会看上老周吧。 “我跟她姐认识。”周伯名略显苦涩地说道。 何止是认识，差点就成了呢，怪自己太胆小。 第97章 小妹消失的根源 “她姐？”老江在想姐妹两个到底谁是姐，这老周不吭不哈的，玩的挺花呀。 “她姐就是计生办刘宝红，不然你以为计生办为啥把定点设在这。”等进了房间，马天生才接口说道。 “老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你混的不行？”进了房间，老周也开起了玩笑。 “我又不负责签单，咋会知道呢。”老江都有点生气了，这不是笑话人吗。 “刘宝红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们也不要对外说。”马天生摆了摆手。 虽然刘宝红跟他没关系，但人家也很尊重自己这个镇长。 就像今天这顿饭，随便打个招呼，就能记到计生办的账上。 “马镇长，这是菜单，今天喝什么酒？”没过一会，女老板就走了进来，递菜单倒水问话，一气呵成。 “五瓶尖庄。”老马看了一眼桌上的人数。 这是平山酒场上习惯的规矩，一般要是准备放开了喝，就按人数减一的数量要酒。 能上这个场面的，大多数酒量在半斤到一斤之间，这样酒基本能喝个刚刚好。 “美云，你认识这位不？”老江故意拉着老周问道。 女老板似乎有点意外，但还是摇了摇头。 老江这才放过老周。 上菜前，老马将双方互相进行介绍。 其实大部分人都互相认识，即使是对陆天顺不了解，也知道是谁。 毕竟也算是平山县的小小风云人物。 只有杜建国是个完全的外人，着重就是介绍他。 一说杜建国是干工程的，马天生就交待老江：“前一段书记不是说让咱们把大院修整一遍了，你尽快列个计划，到时候就交给杜老板干。” 先给个小活意思一下，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大工程的事。 老江有点不解地应承下来，心里却在奇怪陆天顺到底什么来头，让老马这么巴结。 难道是谁家的子弟，那也犯不着呀。 “杜老板怎么联系？”老江就问，这种情况肯定不能再让领导联系或出面。 杜建国赶紧报出了自己的传呼号，心里只庆幸陆天顺给他搞了个传呼。 不然的话一报联系方式，柳屯村小卖铺喊一声，多尴尬。 一听还有传呼，城关镇的人也相对放心，至少说明有身家，是个老板的身份。 酒刚好喝完，所有人都是面红耳赤的，司所长已经摊到椅子上了。 由于在对抗赛中发挥了主力作用，杜建国已经开始傻笑了，拉着陆天顺的手不放，一个劲地喊兄弟。 周伯名的状态还算清醒，今天他一直收着量呢。 陆天顺知道他晚上有事，也替他挡了好几次。 等跟城关镇的人告别，陆天顺和周伯名搀着杜建国走到摩托车处。 让杜建国坐中间，周伯名坐在后面，把他夹住，带着他回了家。 表婶和表妹正焦急地在家等着。 陆天顺告诉她们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就能入学。 两人这才把心放下，表婶赶紧两个人准备鸡蛋水，被陆天顺劝住，让她看好表叔就行。 又把周伯名带回到城关，他自行车还在这呢。 在路上周伯名就一个劲地想让陆天顺晚上跟他一块去。 他一直心虚的不行，怕聂部长不让他进门。 “周哥，既然曲书记给你安排了，聂部长就不可能不让你进门，倒是子弹你要备足点。”陆天顺给他点明了关键所在。 “两个还不够嘛？”周伯名担心地问。 陆天顺想了想，看来老周也很少送礼：“如果说你以后不打算提拔了，送两千甚至不送都无所谓，迟早还要给你落实副书记的。” “但是你以后要是还想进步，这次就得这个数。”陆天顺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官场，陆天顺不懂，但人心，陆天顺还是懂得。 送礼最怕的就是送不到位，让收礼的人有落差，反而不如不送。 周伯名为难地咬了咬牙，他觉得曲书记那才送了两千，聂部长这最多也两千。 想不到就得五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早知道女儿的电脑先不给她买了。 “五千换的是以后，两千的话就是礼节性的，只管这一次，你自己考虑吧。”劝过之后，陆天顺就不再说了。 因为系统提示他因助长贪腐被扣了五点正气值。 这才叫得不偿失，老周太坑人了。 这时候陆天顺也顾不得酒驾了，骑着摩托车赶紧回家。 因为酒意一阵一阵地上涌，让人克制不住想往地上躺。 到家了，父母都不在家，只有小妹在写作业，陆天顺就二话不说冲到里间，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就睡了过去。 结果感觉才刚合眼，就有人一直在扒拉自己，陆天顺转了个身。 没想到对方反而变本加利，又是捏鼻子又是扯耳朵的，实在急了陆天顺坐了起来：“干啥，让不让人睡了！” “哥，你陪我去河边玩好不，海英她们都在河边抓螃蟹呢，可好玩了。”正是小妹，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陆天顺。 这时候陆天顺正头疼欲裂呢，再带有满满的起床气，也顾不上考虑小妹的感觉：“我要困死了，你赶紧走，不然小心我揍你。” 小妹还要来纠缠，被陆天顺啪啪两巴掌，哭哭啼啼地走了。 陆天顺躺下准备继续睡，可是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都怨小妹，惯的她太狠了。 正想着呢，突然胸口一疼，脑海里象暴风刮过一样，人一下子摊在了床上，心口就象是被什么在不停地揪一样。 记忆中一帧帧的画面闪过，有河水波涛汹涌的画面，有母亲趴在河边悲痛欲约的画面，有父亲拿棍子敲来的画面，有大姐愤怒地瞪着自己的画面，有村里人齐聚河边不停地有人驱船离开和靠岸的画面。 记忆中没有小妹的答案似乎出现了，始作俑者不用说就是陆天顺自己。 陆天顺一下子就清醒了，虽然记忆中河水浪涌水高，河面也宽广不少，但陆天顺依然不敢冒险。 急忙鞋子也顾不得穿，就往外面跑去，跑到河边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妹在跟几个同伴在水边抓螃蟹。 “谁叫你来河边玩的。”陆天顺如怒目金刚一般，瞪着小妹。 第98章 先挣一个小目标 “臭二哥，谁叫你不陪我来的，我就是要来，你管不着。”小妹脾气上来了，也丝毫不怕这个哥哥。 “危险，危险，危险，你知道不。”虽然记忆中的画面不像是现在，但陆天顺依然不敢冒险。 小妹死活不肯回去，陆天顺去拎她，竟然还被咬了。 怕伤到她，也是为了她的面子着想，陆天顺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她玩。 小妹倒也识趣，玩了一会之后，就走了过来，举着她的小红桶来陆天顺跟前献宝：“看，我抓了多少小螃蟹。” 小孩子也不能硬管，气消下来之后，陆天顺也恢复了冷静：“小妹就是厉害，走，哥哥给你炸了吃。” 小妹就乖乖地让陆天顺牵着手回来。 到家里之后，先用盐水让螃蟹吐吐沙，由于螃蟹太小，只能用掺了鸡蛋的面糊一裹，放到油里一炸就好了。 吃起来又酥又脆，跟蟹黄味的薯片差不多。 反正小妹吃的是满脸满手是油，对哥哥也不恨了，贴在陆天顺的身边笑的跟百灵鸟。 “为啥这么高兴？”母亲回来后好奇地问。 “妈妈，吃螃蟹，我抓的，哥哥炸的。”小妹立刻又拿起所剩无几的小螃蟹喂到母亲嘴里。 “太好吃了，小妹真乖。”母亲确实感觉好吃，一点也没有腥味。 “妈，以后我还给你抓，让你天天吃。”小妹一听荣耀的不行，赶紧给母亲保证着。 “去一次就行了，没有大人陪着以后不准去。”陆天顺慢慢也想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的时间，但大约就在这个季节，应该是秋汛来临。 是不是抓螃蟹不清楚，但是在河边长大的孩子一般都从小被教育过，轻易不会去河边冒险的。 父母不在家，只有自己和小妹在家，只可惜那些画面里面没有小妹的镜头，不然的话也能判断出小妹的年龄。 估计是星期天，现在陆天顺满心都是如何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自己都重生了，要是还不能把小妹救下来，岂不是白白重生一回。 但自己又不可能天天不上班在家看着她，就是星期天也不可能就完全做到。 跟母亲说？让母亲不去干活看着。 就是实话实说，估计母亲也不相信。 上辈子为什么家庭这么淡漠的答案也有了。 “系统，系统，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陆天顺只能求助于系统了。 “系统对此无能为力，请自己决断。”大概是陆天顺的情绪过于激烈，系统立刻给出了答案。 陆天顺也知道这个系统不靠谱，没想到竟然这么不靠谱。 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前，陆天顺打定了主意，只要小妹在家，自己尽量不外出，在家看着她，实在不得已要出去，就让母亲或父亲看着她，不给她去河边的机会。 同时也要对她慢慢施加教育，让她自己主动不去河边，除此之外，就没有办法可想了。 正想着呢，桌子上放的bp机嘀嘀响了起来，没等陆天顺伸手呢，小妹已经拿了过来，手还没拿稳，又掉到了地上。 “你个小孩子，又看不懂，抢什么抢，好几百块钱的东西呢，要摔坏了，就把你卖了。”母亲啪的一巴掌就过去了。 小妹跟没事人一样，仍然拿着bp机给陆天顺送了过来。 陆天顺看了看，是清远市的号码，但并不熟悉。 肯定不是丁雨虹。 陆天顺就去村委会给回了过去，原来是维修店的陈老板。 二十部bp机已经卖的只剩下两台了，让陆天顺明天一早给他送三十部过去，还三百五一台。 妈呀，这都一万零五百了，一笔买卖就是一个万元户，还是清远市的有钱人多呀。 陆天顺本来也准备再拿点来平山县试试，就去这种维修店。 先跟丁雨虹联系，丁雨虹倒是颇为体贴，说陆天顺不好过去的话，她可以替陆天顺送货。 陆天顺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敲定了早上去店里等她，肯定是不能上门的。 陆天顺交待她多拿点出来，就先拿一百部吧。 “你今天声音怎么有些哑，感冒了吗？”正事说完了，丁雨虹才关心地问道。 “明天再跟你说吧，有点其它事。”被陆天顺含糊了过去，估计是中午喝酒下午又着急的事，嗓子有点干疼，说话都象是拉嗓子。 “行，注意点，睡前多喝水，早上穿厚点。”丁雨虹殷殷嘱咐道。 挂了电话之后，两个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头，似乎关系有些不一样了。 是进家上门的缘故？ 回家以后，陆天顺也没有多说，第二天一大早习惯性地就骑摩托车往清远市出发。 刚一出平山县界，系统的提示就来了：“无故旷工，扣除正气值两点，请知悉。” md，怪不得现在才扣，现在赶回去也晚了，这个系统真鸡贼。 既然已经扣了，陆天顺肯定也不会再回去，不过系统这一提醒，陆天顺也想到自己没去上班，不请假确实说不过去。 等见了丁雨虹，先用她的手机跟鲁玉明请假，说自己还要来党校办个手续，明天再去上班。 鲁玉明不可置腹地同意了，反正也管不住这小子，随他去吧。 陆天顺先去给陈玉方送了机器，价格虽然没降，却多送了陈老板一个，陈老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再三叮嘱陆天顺不要在清远市出货。 他这边至少包揽陆天顺一半货源不成问题。 他的货款加上丁雨虹的货款，陆天顺帐号上的数字超过了三万，从银行出来，陆天顺高兴的合不拢嘴。 如果不是在街上，陆天顺真想大叫两声。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丁雨虹在身后也能感觉到他的喜悦，虽然也为他高兴，嘴上却出言打击道。 “你当然体谅不到我们穷人的快乐。”陆天顺根本不理会她的打击。 跟富人讲这个就是鸡同鸭讲，没用，她们根本体会不到。 “就跟我挣了三十万感觉一样。”丁雨虹本来不想打击他的。 “等你挣了一个小目标再说吧。” 丁雨虹问他什么是小目标，陆天顺却不说了，把丁雨虹气的只瞪眼。 第99章 狗能解忧愁 钱是英雄胆 “对了，你昨天到底怎么了？”坐到车里之后，丁雨虹担心地问。 陆天顺犹豫了起来，这种事要不要跟丁雨虹说，按说她又帮不上忙，跟她说一点用没有。 但陆天顺又很想找人倾诉一下，缓解自己的担忧。 “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丁雨虹有点不高兴地问。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吧，昨天吧……，晚上睡觉我做了一个梦，唉，反正吧，就是担心她去河边出事，我们又不能一直看着她。”陆天顺只能以自己担心太过来说。 丁雨虹皱着眉头，有点不理解，就因为小妹去了趟河边就做噩梦，梦境不是太好，就担心梦里面情节会出现？ 以前就不担心这个？ 她虽然很体谅陆天顺对小妹的宠爱，但感觉这个担心有点多余，人是活动的，特别是小孩子，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盯着吧。 难道其它人家就没孩子？意外事故的种类多了，又不是只有落水一种。 但这样说就太伤陆天顺的心了，想了许久，正不知道该如何劝呢，车窗外突然跑过一条狗，让她灵机一动：“你有没有听说金毛或拉布拉多犬？” “狗？”上辈子陆天顺因为一直在外面打拼，根本没养狗的可能，但听还是听说过的，也见过金毛。 挺大，毛挺长，长的一般也比较胖，好象也比较温顺。 城市里好多女的养狗。 “这两种狗性格类似，都是出了名的陪伴犬，特别是喜欢看小孩子，不仅能陪孩子玩，也能保护孩子。”丁雨虹虽然没养过，但，哼，不提了。 “狗能看孩子？”这个进入了陆天顺的知识盲区，一般都是看家护院的吧，还有看孩子的狗？ “国外喜欢根据狗的性格特点培育狗干不同的工作，有牧羊犬，有陪护犬，有导盲犬，这两种狗还比较擅长游泳，金毛最初就是英国贵族打猎，猎物掉到水里面，狗负责把猎物叼回来用的。” “而且这种狗很聪明，好训练，无攻击性，也不咬人，除了吃的多点，身上味道大点，没其它缺点。” 如果说狗能治了陆天顺的心病，虽然麻烦，但丁雨虹不介意去给他弄一只，省得他心思都用在担心上，不好好赚钱。 一听说擅长游泳，陆天顺就有点动心了，虽然没看到之前不能确定效果，但至少有了方向。 不然的话陆天顺真的不敢放心大胆去上班。 “不过你得等几天，我得托人给你找。”丁雨虹知道京城有人养这个，但没关注过，想找的话还真有点麻烦。 不过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 “行，那就拜托你了，下午我准备到宁城，看看能不能卖出去点。”陆天顺看着丁雨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她的家世背景，又有这么贴心的性格，让陆天顺很是缺乏追她的勇气，不然的话早行动了。 除了刚才的三十个，陆天顺自己拿了五十个。 结果到了宁城，险些不够卖，只跑了三家店铺，就卖的只剩下三个了。 这里可不用遵守市场规则，剩下三个陆天顺也没留，又找了一家维修店卖了出去。 陆天顺连联系方式都没给他们留，就是一锤子买卖。 这也是丁雨虹的提醒，这东西来路毕竟不那么正，最好不要跟对方建立固定联系，万一对方设套呢。 怪不得人家生意做这么大呢，自己都没想到，还觉得有陈玉方这么一个固定客户沾沾自喜呢。 幸好陈玉方不是那样的人，不然的话真的很难说。 给老六打了个电话，说了说情况，问用不用把钱给他转过去。 听到能卖三百多，老六很高兴，但却不让给他转钱，说他一有钱就控制不住，怕再乱来，让陆天顺先替他保管，他需要了再跟陆天顺要，反正他现在也不怎么缺钱。 这个陆天顺倒是可以，不行都给老六买成茅台股票，保证到时候能乐疯这小子。 看着家电城门口的冰箱、洗衣机、空调三件套，陆天顺突然有一种包揽到家的冲动。 可惜这里是宁城，买了也带不走，回家还要被骂，而且一次买三个也太招眼，先去平山先买个洗衣机算了。 马上要冬天了，洗衣服可是个苦差事，母亲年年冻的手上长口子，基本上都是洗衣服洗的。 俗话说，钱是英雄胆，帐户上趴着几万块钱，陆天顺胆气就壮了许多，说到就要做到，想到就要行动，出发。 一路直奔平山县的兴国家电城，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定了一台小天鹅洗衣机。 跟着送货的双排座回家时，有外人在，母亲只是瞪了他一眼，等人走了以后，母亲坐到他跟前：“老二，你都不知道咱们家现在在村里多招眼吗，就不能安生一段时间。” “对呀，现在人家都来找咱家借钱了。”小妹也在旁边狐假虎威地帮腔。 “现在咱们再说债还没完，人家也不信呀，以前咱们找人借，人家给了，现在人家找咱借钱，咱借不。”母亲脸上充满了苦恼。 陆天顺也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让母亲轻省了，没考虑到这种情况。 村里都在一块处了几十年了，不象在小区住，互相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不答应还真不好看。 “行，我以后一定注意，你们呢，谁要来借钱，就说我在跟人合伙做生意，钱都占着呢，然后就骂我瞎折腾，不听话。”这种情况只能牺牲自己的名声了。 母亲不肯答应，怕坏了儿子名声，以后找媳妇困难。 转过头看了一眼陆和平，陆和平还能不知道媳妇的意思，不满地说道：“看我干啥，说我吃喝嫖赌浪费钱，那也得有人信。” “家里出了大事的，急着看病上学的，该借就借吧，少借点就行。”自家借钱那时候，不也是一百五十凑的，没道理人家遇到难事了，自己不帮了。 “家里才几个钱，敢随便往外借，万一遇到事呢，老大还没出门，你还没结婚呢，不得攒着。”母亲嫌他坐着说话不嫌腰疼。 连家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让借钱出去。 陆天顺本想再劝，想想算了，父母年龄大了，思维都已经基本上固化了，再加上经历的时代不同，忧患意识比较强，随他们吧。 自己只要好好赚钱就行。 把父母哄好之后，陆天顺郁闷地回到房间。 明明手里有钱，却不能花，想买个冰箱空调都不行。 第100章 大变动的开启 还是思维不够解放，现在的村民大多数人仍然以种地做为主要收入来源，一年来辛辛苦苦扣除成本挣不了两千块钱，要是三四口人都指望这个，确实是比较紧张。 正常生活需求没问题，但不能遇到任何事，婚丧嫁娶、生老病死，但人心思动，很多人都有改变现状的冲动。 所以说，这是一个亟待蓬勃发展的年代，蕴含着无数的机会。 如果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腾飞，普通人会越来越难以出头。 陆天顺暗自思索着，觉得还是要加快发展速度，特别是这批传呼机，得赶紧卖出去。 时不我待呀，外面的世界发展的太快，稍一懈怠，不及时跟上，就会被时代所淘汰。 很多人都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被时代抛在了后面。 必须乘着这波巨浪，顺势而为，增强自己。 做官也好，做生意也罢，都只是提高自身层次的一条道路。 要凌驾于道路之上，不能被这个道路上的污渍所浸染。 清理了内心的杂念，坚定了信念，陆天顺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连系统发放正气值的提醒都没有听到。 第二天，陆天顺按时来到了乡里，虽说要急着出手这批传呼机，但也不能不上班。 按道理说，像这种培训回来，应该找领导报到一下，意思是培训结束了，该安排工作就安排工作吧。 同时也要向领导汇报一下培训的心得、体会、收获等内心思想的变动情况。 但陆天顺没有正牌领导，找局长汇报，有点隔的太远，找乡里的书记汇报，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找鲁玉明汇报，他还不够格。 其实还是陆天顺不怎么把那个乡团委书记当回事，不然的话，乡党委书记也能算他的直属领导。 见到陆天顺回来，小董很是热情地问了问培训情况，张立山只是打了声招呼。 鲁玉明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晌了，阴沉个脸，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见陆天顺时，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都有些不想搭理对方的意思。 过了一会，乡里的通讯员过来喊人开会，说县里的组织部要过来宣布人事变动情况，要求所有中层干部参加。 鲁玉明和张立山都站起身来，通讯员为难地看了一眼名单，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名单上面是鲁所长和陆书记，没有张所长的名字。” 张立山本来就黑的脸立刻又黑了几分，把本往桌子上一摔，起身就走。 陆天顺暗地里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这就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 他自己只要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就无法解决。 谁也没有错，只是谁都有自己的立场。 到了乡里的大会议室，跟以往不同，跟陆天顺打招呼的人远远超过了鲁玉明。 也不管陆天顺认识他们不认识。 就连坐在前面的领导们，回头跟陆天顺打招呼的，也不仅只有周伯名一个。 过了一会，党委书记刘海山，乡长洪培和，陪着三个不认识的人走了进来，副书记陈振和耷拉着脸跟在后面。 各就各位之后，先欢迎了组织部的田部长和邵科长，然后田部长拿着文件照本宣科地宣布了人事变动情况。 免去刘海山党委书记职务，另有任用； 免去洪培和副书记、乡长职务，任命为胡窑乡党委书记； 免去陈振和副书记职务，另有任有； 任命范永杰为胡窑乡副书记、代乡长； 任命周伯名为胡窑乡副书记； 任命财政所长牛四海为党委委员。 这个任命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之前没有任何风声传出。 下面传来了阵阵嘈杂声。 刘海山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一般，洪培和看了看，只好敲了敲话筒，示意下面的人安静。 然后刘书记发表了离任感言，洪书记发表了上任感言，范乡长发表了上任感言，其它人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最后田部长强调所有班子成员要团结在洪书记带领下，将胡窑乡建设的美丽富强。 虽然洪培和和范永杰竭力拘留，但田部长坚持不就，最后还是放他们离开了。 领导们走了，安排好的饭却不能不吃，正好欢送旧人欢迎新人一起举行，所有的班子成员齐聚一堂大吃大喝起来。 门口站着服务的张有富看着以往跟自己一个行列，甚至还排名靠后的牛四海坐在桌子上成了领导，自己却只能给他们服务，气的是手脚发抖，把牙咬的咯吱直响。 这个名额刘书记明明许诺给了自己，这家伙不知道使了什么花招，换成了他。 呸，什么刘书记，刘海山这个老家伙，说话不算数，跟狗屁一样。 不知道这个老牛给他送了多少钱，就tmd把老子十几年的付出忘的一干二净。 正好刘海山冲他招了招手，张有富赶紧切换成笑脸，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跑了过去。 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要牙签。 拿着牙签，张有富真想冲他脸甩过去，老子不伺候你，又能怎么样。 可是他不敢，还是得低头哈腰送上，老刘又夸起自己尽心又负责，不怕辛苦。 以往他这样说，张有富肯定高兴的骨头都能轻几两，可是现在心里只想哭，老洪看不上自己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岂不是更让老洪心里不舒服。 这个时候张有富的心里呀，比吃了黄连还苦。 还要给牛委员倒酒，稍微洒了点，还得挨瞪。 张有富心如刀绞一般，还不敢露出半点。 鲁玉明气不顺直接走了，张立山就没有回来。 陆天顺听小董叽叽喳喳了半天，才对这次的人事调动情况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刘海山去了县人大担任农工委主任，虽然算不上提拔，但算是升了半级，也算是有职务，不是闲置。 范乡长是从民政局来的，原来是民政局的副局长。 陈振和去了老干部局当副局长，虽然不是重用，好歹也回城了，只不过距离他的期望有点差距。 他也是老资格的副书记了，但刘海山不动，洪培和就上不去，洪培和上不去，他就只有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了，前面插进来一个范永杰，后面周伯名又把他的位置抢了，只能去老干部局这个清水衙门了。 牛四海据说是下了血本送礼才捞到一个党委委员，听说这笔钱几年都捞不回来，知道的人都替他不值。 但牛四海却非要争这口气不成。 这次有十四个乡镇的主要领导有变动，大多数都是从市直下来的，是古书记上任来最大的一次变动，也是最后一次。 第101章 清理杨家势力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周把陆天顺喊到他办公室，虽然满身酒气，却眼神清明：“等了六七年了，终于能换办公室了。” “以后还得周书记多多关照。”陆天顺也为他高兴。 老周这人确实不错，算是心有正气。 反正在陆天顺看来，能力不知道，就人品来说，不该被埋没的。 “曲县长真是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领导。”周伯名坐到陆天顺跟前，握着他的手说道。 见陆天顺一副不解的样子。 老周才小声告诉他，据他所知，这次大手笔的调整虽然说古书记和洪县长操盘的，却是曲县长促成他们两个合作的。 这次调整主要针对的就是杨顺利一派，特别是在乡镇这块，几乎所有的中坚力量都被清除了。 凡是经杨家提拔的乡长或书记这次全部被调整了，去人大的去人大，去政协的去政协，好几个直接就退二线了。 跟着古书记的基本上都提拔或重用了，洪县长算是退了一步，让跟着他的人暂时不动。 但随着他接任书记，肯定也不会吃亏。 两个人用这种方法换来了其它常委的支持，又有聂部长的全力配合，才将杨家的力量基本清除。 “据说李凤英去古书记办公室闹了好几次，把古书记的办公桌都砸了，古书记楞是没让步，算是硬了一回。”周伯名心里确实兴奋。 觉得自己跟了曲县长，比跟了洪书记都有前途，能把杨家搞成这样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要知道杨家可不仅是在平山县拥力量，上层也有很强的关系。 能让李凤英这个女奸贼灰头土脸，绝对不是一般人。 陆天顺对这个兴趣不是很大。 不管怎么变动吧，都跟自己没关系。 现在陆天顺的唯一动力，就是赚钱赚钱赚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咦，为什么要说三遍呢。 回到办公室，陆天顺给丁雨虹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再拿几十部呼机放到店里，他有空过去拿。 “上次你拿那五十个呢？”丁雨虹奇怪地问。 “全卖到宁城了。”卖呼机这件事，陆天顺除了丁雨虹，不打算跟任何人说。 “这么好卖？这样吧，我表姐明天要去平山，我让她带给你吧？”丁雨虹提议道。 “还是别了，让我自己去拿吧。”陆天顺可不敢因为自己这点小生意劳动县长给自己送货。 特别是听了周伯名的介绍后，对曲县长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畏惧。 “嘻嘻……”丁雨虹在那边笑了起来。 似乎觉得陆天顺害怕自己表姐很好笑。 “这两天店里可能还要补货，我让人给你捎店里吧，到了我给你呼个111。”丁雨虹觉得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她现在非常注重维护陆天顺的自尊心。 扣了电话，陆天顺感觉丁雨虹对自己的态度好像跟以往有所不同。 但又感觉不到明显区别。 结果第二天的下午，陆天顺就收到了丁雨虹的到货信息。 见到陆天顺的腰间传来了熟悉的“滴滴”声，小董和张立山都看了过来。 陆天顺大大方方地亮了出来：“朋友给找的二手货，便宜的很。” 小董一把抢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不象二手的呀，象是全新的，就是上面字没有了。” 他刚一放下，张立山又拿了过去，也看了看：“新的。” “陆哥，给我也弄一个呗，我不嫌是二手的。”小董又拿了过去，眼气地看了半天。 最终厚着脸皮说道。 他根本不信这是二手，在他看来，陆天顺肯定买的新的，故意说成二手。 “四百块钱，自已想法入网。”陆天顺根本就不理会他那点小心思。 自己对外批发的三百五，人家往外出肯定在四百以上，说个四百也不过份。 “真的？”小董还没来得及表示，张立山趴过脸问道。 “骗你们干啥？”如果只是小董要，陆天顺还要犹豫一下。 他不怎么想卖给认识的人，亲朋好友也好，熟人同事也好，都不例外。 但目前跟张立山的僵硬关系确实让陆天顺很苦恼，如果能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倒是也好。 “行，我要两个。”张立山啪地一拍桌子，做出了决定。 “陆哥，我也要一个。”小董赶紧打蛇随棍上，万一没自己的份呢。 果然，陆天顺为难地说：“我只让人给我预留了两个。” 说完陆天顺看看他们两个，意思是你们谁退让一步？ “我跟我小舅一人一个，正好，小董你回头，等下一批。”退一步，怎么可能，不打着给小舅买的旗号，张立山根本凑不够资金。 “下一批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我就要一个，不行我出五百。”小董刚认识一个邮电所的女孩，正谈的火热呢，人家手边就有电话，他连个呼机都没有，多影响联系，也没面子。 “我也出五百，两个我出一千呢。”新的一个就要一千多呢，就是全忽悠小舅掏钱，一千买两个也合适。 “我出六百。”小董狠劲也上来了，这关乎到自己的幸福生活，就说谈恋爱交女朋友要用，再找奶奶多要一百根本没问题。 张立山不敢再喊价了，他自己资金紧张，就不敢这么大胆喊。 “不用，还是四百吧，我跟那个老板好好说说，让他给我再找一个。”毕竟是同事，这样坑人家陆天顺也于心不忍，四百就四百吧。 也不差那一两百。 “四百给我也弄一个。”鲁玉明在里间喊道。 他虽然有一个，但是前两天儿子偷偷拿着玩掉水里了，一会开一会关的，上面的屏幕也总是闪，趁这个机会干脆换了吧。 等到手了一定要好好检查检查，陆天顺从那弄来这么便宜的传呼机，要是是骗人的，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好！陆天顺在心里说道，忘了这家伙还没走呢，倒不是怕这家伙不给钱，而是怕这家伙以此作文章。 希望这家伙不那么见多识广，看出毛病来。 鲁玉明在里面这么一喊，小董和张立山都不敢吭了，却一个个都暗示陆天顺先卖给他们。 第102章 女县长上任 “我先走一会，现在去给你们问问。”陆天顺借这个机会提前下班。 “行，你去吧，没事。”鲁玉明在里面答应了一声。 结果出门的时候，竟然收到了正气值。 咦？这也算完成了打卡。 陆天顺觉得有些奇怪，就因为鲁玉明在里面答应了一声？ 看来以后自己还真得跟他保持一定的良好关系。 来到县城，呼机拿到手，这次是一百台，里面的日文说明书全部换成了中文。 陆天顺打算有空的时候可以直接去其它县城卖，不用再拐去市里拿货。 陆天顺装了三十个，先在平山县试试水。 跟过一个摩托车专卖店的，见有印着yamaha图案的头盔，陆天顺随手买了一个。 一来往冬天走了，有个头盔不仅防冻，也安全些。 二来戴上这个，好歹能遮盖一下脸。 这年头口罩都是医生用的那种纱布口罩，戴的话别人会以为你有什么传染病呢。 进了维修店，陆天顺没有急着卖，反而先问老板有没有二手的传呼机卖，最好是nec的数至尊。 第一家店里拿出来那个太旧了，一眼就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陆天顺换了一家又问，店家直接说没有，陆天顺反过来问你们收不收。 老板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拒绝送上门的生意，要了五台。 又换了家店，这没有nec的数至尊卖，却有一台颇新的摩托罗拉，才四百五，陆天顺就干脆收下。 一直跑到第六家店，才看到一部中文版的数至尊，同样也是几乎全新，只是老板开口就要七百块，不还价。 陆天顺拿出来两个，问他换不换？老板一看还有这好事，痛快地答应下来，陆天顺又问还有的话收不收。 老板大手一挥，有多少要多少。 陆天顺笑了笑，直接拿出二十个，把老板吓了一跳。 犹豫半天，才要了十个。 看来平山县的消费能力跟宁城是有差距，不仅店面少，实力也差的多。 全部跑下来才卖了二十三台。 还亏了一部加五十块钱。 不过比起八千多的收入，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到了上班的时候，陆天顺先拿了两个放到鲁玉明的面前：“鲁所长，你先挑一下。” 鲁玉明拿起来分别看了看，一个摩托罗拉，一个nec，傻子才选nec，只有一小排显示屏，一点都不大气。 摩托罗拉的还能掏出来，看过之后再插回去，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就是成色没有那么新，不过也能接受。 鲁玉明觉得有点不对头，但又想不出问题出在那里。 反正有便宜不沾是王八蛋，就选了那个摩托罗拉的：“钱我明天给你。” “没事，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给。”陆天顺没打算催，也没打算不要。 回来把数至尊丢给了小董，把小董高兴的直蹦，拿着就去找自己的女朋友炫耀去了。 见张立山不满地看着自己，陆天顺给了他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 等其它人都不在了，陆天顺才塞给他两个：“这个是日本原装进口的，质量更好，而且连用都没用过，特意给你留的，不要让他们两个知道。” 张立山立刻满脸的阴沉化为乌有，迅速恢复成了初见时爽郎的样子，用力拍着陆天顺的肩膀：“还是兄弟对我好，是哥不对，回头哥给你赔罪。” 拿着传呼机急匆匆跑了。 陆天顺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至少土地所是实现了通讯初步现代化，以后不愁找不到人了。 看了看时间还早，现在走肯定算早退，陆天顺到里面给丁雨虹打起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快晚上七点了，这一通电话至少聊了快两个小时。 由于手机是双向收费，光丁雨虹那边就要扣五十块钱话费，等于陆天顺一个月工资的四分之一，所以除了前几分钟外，后面是丁雨虹打过来的。 两个人先是聊了省城那边拿地的事，目前已有了初步眉目，本来前面都说好了的，丁雨虹又得陇望蜀，想多拿一块，就又起了波折。 虽然说房地产市场还没有开始蓬勃发展，但土地的价值已初步得到呈现，拿地就象是虎口夺食，没两把刷子的人想都别想。 所以说重生了就去开发房地产的想都别想，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后来又说起在京沪买房子的事，丁雨虹再三向陆天顺确认，买房到底有没有意义，陆天顺非常绝对地告诉他，增值的几率大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无限接近一百，绝对靠谱。 要说比得上做生意，这个不能对比，做生意有赔钱的可能，但买房绝对没有。 买房是一个资产保值增值手段，但收益仍然是固定的，不象做生意，有无限可能。 财富增长是两个人的共同语言，一讨论起这个，两个人就聊个不停，反倒是互相的生活、家庭，基本上谈都不谈。 所以，对丁雨虹，陆天顺很少有什么非份之想，是伙伴，是朋友，是奔向财富自由道路上的同行者。 伴侣，目前还不敢想。 趁着周末，陆天顺跑了三个县，才把手头这批传呼机处理完，有的店面，甚至还得用上买十送一这种销售手段。 资金增长了到了一个普通人或家庭瞠目结舌的数字，但陆天顺仍然觉得不太够用。 县委书记古定坚终于走了，曲欣宜也上任成了平山县有史以来第一任女县长。 当然了，现在还是代县长。 吕受器做为杨家一派在常委中的代表人物，这次也被调整到了市人防办副主任的位置上。 对这个副书记的职位，剩下的常委们展开了激烈的角逐，苗受锋凭借着跟县委书记洪定军的关系，笑到了最后，成功上任副书记。 把常务副县长让了出来，没等剩下的人对这个位置开始攻坚，组织部长聂长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党委序列无缝切换到了政府序列，成功前进了一步。 人事调整总是牵一发动全身，组织部长的空缺对于其它常委来说依然是香饽饽，这次是县委常委、县委秘书长高前进成了鹬蚌相争中的渔翁。 第103章 推荐政府秘书长 做为后退一步的代价，洪定军任命自己的原政府秘书长马平安为县委秘书长，并做为县委常委的推荐人选进行上报。 这个职位一般是由县委书记决定的，也叫县委书记的自留地，如果一个书记连自己的秘书长都不能决定，那么支撑这个书记三条腿就等于少了一条腿，肯定当的无比憋屈了。 曲欣宜本来准备从市里带一个秘书长下来，她觉得团市委副书记胡令奇就不错，可惜刚一提出来，就被丁守国给否了。 一来容易被人误会她跟胡另奇的关系，没听说书记带着自己的副书记去上任的。 二来最好融入本土势力的手段就是挑一个当地人当自己的帮手，政府秘书长不仅需要管理政府办那一摊，主要还是协助县长协调各部门和各乡镇，挑一个外人担任这样的协调职务，根本不现实。 不能只顾着自己顺手，还要从工作的角度出发，这是丁守国对曲欣宜的告诫。 市团委只管一个点，还是很少的一个点，一个县长，管的是一个面，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而且曲欣宜觉得胡令奇听话懂事，但在丁守国眼里，这是一种手段，尽量把你抬上，让你浮在水面，不接触下面，你根本意识不到没有对方的配合，你的命令根本传达不下去。 像这种下属，在古代一般叫奸臣，典型代表就是李林甫、蔡京、严嵩、和珅。 做为一个英明的上司来说，不能只有和珅这样的下属，也要有刘统勋这样的下属。 但在具体人选上，丁守国就没有任何建议了，他对平山县的政治人物也不熟。 做为唯一能够绝对放心的平山县人，陆天顺成了曲欣宜询问的唯一人选，要求他务必须拿出两到三名人选，供她选择。 陆天顺了解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个人选不太好找。 政府秘书长虽然是正科，但做为正科职位的天花板，把一般的副科提上去不符合规矩，本来周伯名也勉强可以做为人选之一，但刚刚上任副书记，就不好再提拔了。 陆天顺就是想推荐其它人他也不认识呀，没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贸然推荐过去，岂不是坑了曲县长。 还是得去找周伯名。 听到这个消息，把周伯名后悔的呀，恨不得用头撞地，自己急着去要个这个副书记干啥，不仅把人情用了，也花了那么多钱，结果现有一个正科职位等着自己。 人呀，瞬间觉得乡党委副书记这个职位不香了。 曲欣宜的要求是人必须正派，有能力，特别是协调能力要突出。 同时还不能是县委书记洪定军的人，更不能是杨家的人。 “那就马天生，没别的人选了。”周伯名把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一遍，也只有这么一个人选。 他总不能推荐自己的仇人或平常看不起他的人。 “老马这个人还算不错，豁达，没那么多不好的心眼，人也有能力，上次让他请客太便宜他了。”周伯名后悔的呀，还在拍着桌子。 “再找一个。”一个人选肯定不能满曲欣宜的要求，陆天顺又没有别的人可以求助。 不然这是个多么好的卖人情机会。 “其实你们刘局长也挺合适的，他是军转干部，跟谁都不是一派，虽然脾气大了点，但能力还是很突出的。”周伯名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个人选。 “刘局长？”陆天顺对他的印象早就模糊不清了，虽然去过他家，也送过礼，但是真没印象了。 土地局局长到政府秘书长，算不上提拔，只能算重用，而且政府秘书长在政府只是一个承上其下的角色，并没有决策权，对于习惯掌握权力的人来，不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好职位。 “这样吧，我负责老马，你负责老刘，让他自己决定，你也跟曲县长说一声，看她更中意那个。”从失落中恢复过来后，周伯名也积极了很多。 这可是个落人情的好机会，老马怎么着也得感谢个三顿五顿的。 而且酒也不是茅五剑的话，自己都不坐上去。 陆天顺先把名单提交给曲欣宜，曲欣宜虽然有点不满意人选太少，但也知道陆天顺的情况。 陆天顺先电话确定了刘局长在办公室，去了之后先简单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 “小陆呀，你轻易不来找我报到，有什么事只管说。”刘局长以为陆天顺有什么事难以开口呢。 比如说想提拔了，比如说想回城了，比如说想给某个亲朋好友办理用地手续了。 “刘局长，是这样的，我跟曲县长呢认识，前两天在一块吃饭的时候，曲县长说她那边还缺个秘书长，我一冲动，就推荐了您，您看，你要是有意呢，就去找曲县长汇报下工作，没有呢就算了。”陆天顺只不知道这种该怎么说，只能尽量婉转些说了。 看着陆天顺这么小的年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刘迎春真有一种韶华逝去的感觉。 看来以前对这小子的猜测是对的，这小子在清远市里面确实有关系。 无论真的是他向曲县长推荐了自己，还是曲县长借他来探听自己的意图，无疑说明曲县长跟他有着较为亲近的关系。 一般的关系，或者说一般的上下属关系，曲县长是不会让他出面的。 两个人至少也是朋友这种较为平等的关系。 这么小的年纪就来操盘这么大的事，政府的秘书长也敢私下相授，一点都不讲组织原则。 但很可惜的是，刘迎春习惯了当一把手，自己说了算，不太想去政府当那个迎来送往的秘书长。 虽然秘书和秘书长完全是两回事，就象参谋和参谋长是两个概念一样。 “小陆呀，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年纪大了，人一老精力就不够用，而且呢，我脾气不好，也得罪过不少人，让我当秘书长，反而会影响政府工作，还是算了。” 见陆天顺有点发楞，好象根本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就主动道：“也不用你为难，明天我亲自向曲县长赔罪，解释清楚，请她另选贤能，跟小陆你没关系，你的推荐我很感激，改天咱们吃个饭，好好喝两杯。” 把陆天顺送走之后，刘迎春坐在办公室犹豫着。 第104章 刹车果然失灵了 现在在局里固然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可是自己的年龄，也不是没有往上一搏的机会，就此放弃的话，属实有点可惜。 可是干政府秘书长，刘迎春怕自己有点应付不来，现在明显是委强府弱的格局，这个政府秘书长不太好当。 回去以后见了周伯名，陆天顺摇了摇头。 “看来老马要得偿所愿了。”周伯名笑的依然有些苦涩。 这么好的职位，竟然没有竞争对手，太便宜老马了。 “老马让我替他感谢你，我一说他就知道什么意思。”自己把这个消息跟老马说的时候，老马确实非常吃惊。 嘴巴张的能塞进个鸡蛋。 马天生根本没想到自己才刚认识陆天顺几天，政府秘书长这样的好事就能砸到自个头上。 虽然周伯名说是他推荐的，但马天生根本一点都不相信，你也是通过陆天顺才搭上曲县长这条线的，凭什么我不能。 明明有机会追随二号人物，为什么跟你这个三号人物。 你才是个副科，我已经是个多年正科了，到时候在曲县长面前谁更受重用，还用说吗。 周伯名在他心目中迅速进入了竞争对手的行列，如果不是周伯名刚提拔了副书记，这次说不定他也是人选之一，所以对这个老小子，也要提高警惕。 陆天顺回到家时，见到家里又是烟又是酒又是脑白金的，一问，说是一个姓马的送来的。 反正把人选提交过了，陆天顺也没理会，继续一边上班一边卖传呼机。 所里卖的钱都收回来了，就连鲁玉明也不例外，没有从传呼机上发现问题的他，虽然有点失望，也领了陆天顺的好意。 请假又不扣正气值，虽然没有正气值入账，但眼下赚钱才是最主要的，正气值可以慢慢来。 陆天顺跑了四个县，才卖了一百四十三个。 倒是陈玉方那又进了五十个，而且他还保证后期还有订单，如果不是资金不足陆天顺又不赊帐的话，他这次准备拿一百个。 剩二百多个陆天顺一点都不急了，就是陈玉方这慢慢出，也能出个差不多。 唯一不好的就是，陈玉方一直要求降价，这次就给他减了五百，相当于一台机器便宜了十块。 这天上午陆天顺去了南陵，只卖了不到二十台，中午在路边早早吃了点饭，在湖边公园的长椅上躺了一会下午，下午又来到了湖州县。 湖州的经济发展的不错，多年来在清远市一直居于前列，走在路上，人流涌动，车流穿梭不止，就连行人脸上的自信也比平山、南陵等地要明显的多。 发展应该是普惠型的，而不是只有一小撮人受益。 良性的产业结构能够带动更多的人，而非良性的产业结构只会在数字上增光添彩。 第一家店就要陆天顺二十台，陆天顺把钱装好，拎着包刚出包，一辆墨绿色的三菱越野车停在店门口。 车边站着一个人，正笑吟吟地看着陆天顺。 “马局长。” “陆班委”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怎么跑到湖州来也不给同学打个招呼，我就算了，陈书记跟你那么好。”马东方眼神里面带着玩味。 这小子不在清远不在平山，无缘无故地跑到湖州来，拎着鼓囊囊的包进去，出来时包就小了很多。 绝对是在卖什么东西，而且不那么正规。 幸好自己眼睛尖，从背景就认出他来。 这个问题一定要弄清，现在有丁书记在，一般的问题奈何不了他，至少也能当成一个污点。 要是问题严重，就别怪自己不念同学之情了。 “我来替丁老板巡店，顺便卖点东西。”陆天顺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每到一个地方，陆天顺肯定要去丁雨虹的店里问问收银系统有没有问题，顺便帮她看看店里的情况怎么样。 卖东西，马东方在心里冷笑一下，看陆天顺不那么慌乱，就知道问题不大，但卖的东西肯定也不那么合法合规。 他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回头让人去店里一问不就知道了。 “那晚上别走了吧，我来安排，叫上陈玉凯。”马东方顺口客气了一下。 他是肯定不会跟陆天顺一块吃饭的，想必陆天顺也没心思跟他吃饭。 但为了麻痹陆天顺，还是装出一副一笑泯恩仇的态势。 “不用，晚上还要赶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陆天顺干脆直接地拒绝了。 “行，那回头有机会吧。”马东方转身要走，看到陆天顺还骑着个摩托车，而且风尘仆仆的，拍了拍自己的车子习惯性地炫耀道：“看，从部队弄到的，才跑了两万公里，当二手买的，还挂着军牌呢，三菱帕杰罗，这可不叫吉普，这叫越野。” 三菱帕杰罗这五个字就象关键字索引一样，在陆天顺的记忆里突然翻到一段信息。 陆天顺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为了恶心马东方，故作严肃地提醒道：“这车好象有什么刹车油路隐患，所以部队才大规模淘汰的，上下山的时候小心点吧。” 说完陆天顺扬长而起，把马东方在那气的不行。 心说你小子知道个屁，这是日本车，军工品质，怎么可能有问题，连个车轱辘都买不起的人，懂个屁车。 马东方根本没放在心里，结果第二天林场邀请他上山去视察工作，顺便吃点野味，他高高兴兴就去了。 野猪、野鸡、鹿，当然了，都是林场用放养的方式养殖的，吃的是满口流油、肚子滚圆，坐到车子上把皮带松了四五个扣才算是不那么紧了。 吩咐驾驶员开车之后，马东方看着窗外，心想着来湖州当局长也不是坏事，天高皇帝远的。 老婆不跟来，自已没几天就泡了个移动营业厅的小妞，林场刚才又塞给自己五千块钱，上任以来光收见面礼收好几万了。 现在想想司法局算个屁。 随着一路下山，眼见着车子开的越来越快，马东方突然想到了陆天顺昨天一本正经地说的话。 心中暗暗一笑，但是嘴上还是交待驾驶员：“小杜，开慢点。” 小杜却没有回应，正当他纳闷司机是不是睡着了时，扭头却看到司机小杜哭丧着脸对他说：“马局长，刹车好象不管用了！” 第105章 颇然醒悟的马东方 马东方心中警铃大作，感觉死神在向自己招手，全身的汗唰的湿透了衣服，裤子中间渐渐的有点湿意。 正好看到前面的路边有一个豁口，里面是一个向上的土坡，马东方一指：“往那边走。” 司机立刻接受了领导的指示，扭转方向盘就冲了过去。 豁口偏窄，又有点弯曲，车子被卡了一下，里面的人被颠来回扭动，然后冲上斜坡，顶在了斜坡尽头的石壁上。 “咚”的一声，气囊爆发，马东方被震的头晕目眩，眼冒金花，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好像炮弹炸过一样。 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手乱抓了半天，才算找到门拉手，结果还拉不到，费了好大的劲，又是拉又是撞的，才把门打开。 出来之后感觉头上有东西在流，摸了一把果然是血。 一时间愣着不知该做什么好，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司机，急忙过去一看。 司机侧的车门已经开了，司机正趴在地上吐呢，人看起来也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去车找到包，手机倒是没坏，但这里没信号。 马东方真是欲哭无泪，如果司机没事的话，还能让司机下山去找有信号的地方求救。 可是司机现在还躺在地上眼神发直呢，实在驱使不了。 他只能坐到路边静静地等着。 好在只等了不到两个小时，林场的人提前下班经过，见到大局长坐在路边，被吓了一跳，唯恐被迁怒。 送到医院包扎好之后，马东方安排人去把车拖回来，顺便找了能够信任的人去偷偷检查车子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不仅是怀疑陆天顺，还怀疑被自己挡了路的人。 舅舅也打来电话慰问，思索再三，马东方觉得舅舅肯定比自己想的周到，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 江书记告诉他不要胡乱猜测，一切让证据说了算，让他在医院好好休养，不要胡思乱想。 结果过了半天，江书记就给他打来电话：“东方，那个姓陆的小子提醒你的是对的，这种车子确实有这样的隐患，在部队出现两三起了，但因为检查不出问题，也不敢确定，才要求逐步淘汰。” “tmd，这不是坑人吗，还卖这么贵。”马东方一下子就恼了，竟然知道了会出事还卖，差点害了老子的命。 “部队只是让转成训练用车，没明确说不允许出售，下面的人估计搞鬼了，我已经反映过去了，你放心好了。” “对了，还有那个姓陆的小子，你好好感谢人家一下，毕竟也算是救了你的命。”江书记不动声色地挂了电话。 马东方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如果不是想起来叮嘱司机一句，也不可能这么快发现刹车失灵，指不定还真的没命了呢。 他倒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但怎么感谢陆天顺，拿点东西送点礼过去，不能代表自己心意，也远远不能跟自己的命画等号，更不是他的作风。 随便叫个手下穿上制服去那个店里一打听，就知道陆天顺卖的什么了。 能跑到湖州这边卖，一定不会只有手里这些。 马东方想了想，打电话把陈玉凯叫了过来。 过来的时候，陈玉凯一脸的不高兴。 由于森林公安另外有办公场所，所以不是开班子会议，轻易不到局里来，马东方也图安静省事，从不喊他，两个人就保持两不干扰的状态。 “我也不喊你陈书记了，玉凯呀，我现在有个想法，你觉得可行不，咱们的工作有一定的突发性，特别是你们森林公安那边，随时都可能需要出动，为了方便工作，咱们是不是为每一名同志都配一个传呼机？” 陈玉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这种事找自己讨论干嘛，难道准备花公安那边的经费，净想美事，天天需要出动巡逻，经费还不够用呢，配传呼机，也太奢侈了吧。 看陈玉凯一脸懵懂的样子，马东方就知道了，陆天顺这个生意并没有让陈玉凯知道，所以他心里更加有底了：“咱们的经费紧张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去市林业局申请一笔资金，再让林场赞助咱们一部分，基本上也就够了，你统计一下全局人数，再加上林场的领导班子们，看看需要多少，还要入网和每年的资费，都要考虑在内。” 难道是江书记的关系户钻营到马东方这了？陈玉凯一头雾水地去统计了。 “全部加在一块一百四十九人。”陈玉凯很快就过来汇报道。 “十几万块钱，也没多少。”马东方嘿嘿一笑，心想给陆天顺送一份这么厚的大礼，应该能让他满意吧。 还得让眼前这个家伙去办，不然的话陆天顺指不定以为自己坑他呢。 “玉凯呀，来，坐坐。”马东方坐到陈玉凯跟前：“你猜我前几天遇到谁了？” 这没头没尾的谁能猜出来，陈玉凯摇了摇头。 “陆天顺。”马东方也不是真的让他猜，直接说出了答案，并接着说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卖二手传呼机，不过他卖的我也看了，就跟新的一样。” “而且他手里还有很多，一百五十台咱们就全部从他那买，咱们都是同学，帮帮忙不是应该的。” “马局长，有话直说，不用这么绕来绕去的，我知道你跟陆天顺关系不好，我是不会同意的。”陈玉凯也是很有底气地回应道。 他才不相信马东方是一番好意呢，肯定是想抓陆天顺的把柄，还要让自己出面，想都别想。 “你误会了，我真是一番好意，我给你说你就明白了，那天见到他，我们说了几句话，我就炫耀我开的那辆车，结果他提醒这个型号的车有刹车隐患，让我小心。” 马东方说时候，陈玉凯的眼睛逐步开始增大。 “结果那天下山，车越开越快，我就让司机小心，结果司机告诉我刹车坏了，要不是发现的早，现在说不定我的命都没了，所以我就想好好感谢感谢他，也省的他天天骑着摩托跑来跑去的，也不挣几个钱。” 第106章 儿子也可以是小棉袄 陈玉凯有点相信马东方说的是真的，同时心里对陆天顺也有点小埋怨。 不提醒多好，这家伙要是出了事，指不定局长就是自己的了。 不过他看的很开，性格也不是那么阴暗，这种思想马上就抛开了。 倒是高兴起来：“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这家伙来湖州也不打招呼，估计是嫌丢人。” “嗯，你问问他手里还有多少个，咱们多采购一点也不是不行，入网咱们统一负责，就要机器就行，另外票的事你也给他找好，估计他也没有门路。”马东方考虑事情还是很完善的。 一方面帮助陆天顺的事，陈玉凯肯定积极；另一方面，即使是陈玉凯想从中弄点好处，他也留了口子给他。 陈玉凯立刻去跟陆天顺联系了，一开始陆天顺确实不想卖给他们。 大批量出货已经够显眼了，还卖给政府部门，万一被捅出去，这就是妥妥的罪证。 但陈玉凯极力劝说，马东方确实是想表示感谢，才提出来的，就是从缓和关系的角度出发，也该接受下来。 何况你手里又确实有，这样跑来跑去卖多麻烦。 陆天顺还有点不放心，又去咨询了丁雨虹，确定没有什么风险后，才同意这笔生意。 陆天顺跑去湖州，跟陈玉凯和马东方吃了顿饭，虽然马东方还有点放不上架子，陆天顺也不屑于跟他计较。 最后陆天顺还是坚持以三百五一个的价格出售，你们找公司负责开票和办理入网手续，然后卖多少钱我不管。 反正商量来商量去，一台机器带入网费和一年的资费变成了八百多，其中有马东方一百五，陈玉凯一百。 马东方还觉得不好意思呢，本来想帮陆天顺一把表示感谢呢，自己竟然还能分钱。 一时间皆大欢喜。 陆天顺再次收到了扣除正气值的提醒。 不过他也习惯了。 除了大笔资金进账外，好处就是以后不用再跑来跑去了，剩下的扔给陈玉方处理就行。 看着账户上的资金，陆天顺又有购物的冲动，给家里添大件物品不敢，小的还是可以的。 台灯买两个，收音机买一个，其实最该买的是电视机，但看惯了超薄、高清、大屏的液晶电视，对于现在的大方块疙瘩电视陆天顺实在提不起兴趣。 回头等过年时再说吧，也省得小妹一直往人家跑。 对于母亲的唠叨，陆天顺从来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反而视为一种享受，这也是母亲独宠他的原因。 比小棉袄还贴心，知冷知热，买吃食从来少不了她，而且都是可着她的心意来。 比如她喜欢吃桃酥而不是鸡蛋糕，买东西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桃酥塞到她手里。 买衣服也是，嘴上说的是嫌自己给他丢人，实际上还不是怕她买了也不穿。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忙些什么，手里又有多少钱，反正是花个没完。 这不，还正吃饭呢，腰间那个什么机就又响了，趿拉着鞋就跑，饭也不顾吃了。 没过一会喜笑颜开地就回来了，肯定又是那个书记家的女儿。 也不知道有影没有，就自己这个家，怎么能容下金凤凰，刘红梅的心一会热一会凉的。 怪不得儿子买这买那呢，估计也是嫌家里什么都没有，招待不了客人，所以也不邀请人来家玩。 吃完饭，陆天顺要去收拾碗筷，被大姐抢先一步。 闲着没事陆天顺就想逗逗小妹：“我明天准备买一箱火腿肠，不知道有人想吃没有？” “我我我！”话没说完呢，小妹就冲到陆天顺的面前。 瞪着两颗亮晶晶的眼珠，仰望着陆天顺，还抹了一下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口水。 “但是呢，有的人作业写的极不认真，有好几道题都做错了，凭什么吃火腿肠呢。”陆天顺惯孩子从不无休止地惯。 “我现在就去改。”小妹立刻拿出台灯，趴到桌子上改了起来。 改好之后又拿过来叫陆天顺检查，对这个二哥，小妹向来是又爱又恨。 最宠自己的是她，管自己最严的也是他，连去河边玩都不让去。 “最近表现不错，我准备奖你一个小伙伴，以后可以陪你一起玩，你喜欢什么？”检查完后，陆天顺问小妹。 刚才丁雨虹打来电话，说小狗已经到了，让他明天去带回来。 “芭比娃娃。”小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说的是活的，会动的。”陆天顺有点无语地说道。 芭比娃娃也不是不行，但买来肯定会被骂，回头当成考试成绩的终极奖励好了。 “我想要头牛，可以骑着上学，还可以帮家里干活。” 小妹的答案更让陆天顺无语了，现在农村谁还养牛马骡这样的大牲口，都被拖拉机代替了。 以前爷爷在家的时候，爷爷养了一头牛，小妹总是跟它一块玩，现在还记着呢。 “小狗，要不要？”陆天顺也没兴趣逗弄她了。 “不能养狗，小妹还小，手上又没轻没重，万一咬着她呢。”母亲立刻阻止道。 其实她主要是嫌弃家里又有一个张嘴吃饭的玩意。 “养一个吧，现在家里值钱东西多了，养个狗安全。”陆和平在一边发话了。 母亲一想也是，现在家又是洗衣机又是摩托车的，而且还放了好几百块钱，万一被人偷了，损失可就大了。 陆天顺没敢告诉他们，这个狗看不了家。 小妹倒是兴趣上来了，一个劲地问狗有多大，什么颜色，叫什么名字。 陆天顺又没看到，那知道，被问的头疼。 母亲在一边只笑。 第二天一大早陆天顺就起来了，骑着摩托车辛苦地往清远市赶。 不赶不行呀，天还没大亮呢，就被小妹揪着鼻子揪醒了，非逼着他赶紧去给他她带狗，还以为她不怎么喜欢狗呢。 如果不是母亲站出来申张正义，饭都不让陆天顺吃。 见陆天顺一脸苦恼的样子，丁雨虹问过之后，不仅没有同情，反而笑话陆天顺自作自受。 狗在一个很结实的箱子里，里面还垫着泡沫，狗是淡黄色，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别说小妹了，就是陆天顺看到了，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两颗黑乎乎的大眼珠子看来看去，看上去灵性十足，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第107章 有事真上的金毛多多 “这个狗打过针了，也驱过虫了，回去以后不要让它吃很甜很咸的东西，要经常给它洗澡，给它梳毛。” 丁雨虹又拿过来一个牌子：“把这个放到它能看到的地方，它就会去那排便。” 然后又拎出一袋颗粒状的东西：“这是它以前吃的狗粮，一下子口味改变它会不适应，先掺着来，以后隔一段吃一次就行。” “这么麻烦？”陆天顺有点后悔养这玩意了。 好像比人还难伺候。 “你以为呢，每天要遛它半小时以后，不然的话它就要在家闹。”丁雨虹也觉得以陆天顺的性格，肯定忍受不了多久。 “你可别不当回事，花了好几千块钱呢，你要是不想养了，人家还让送回去呢，卖狗的说这个狗的父母都是赛级血统，在国内非常少见，搭关系才买过来的。”丁雨虹是对这种狗无爱，纯粹是看陆天顺的面子。 陆天顺习惯性地撇了撇嘴，丁雨虹知道这是鄙视的表现，果然：“西方就喜欢搞血统论，明明是血友病，非说是王室尊贵的表现，明明是宗教斗争的失败者，非说自己是蓝血贵族。” 丁雨虹不理会，却觉得这样的陆天顺很可爱。 至于钱的事，谁也不提，先互相欠着呗。 陆天顺已经不差钱了，丁雨虹就更不差钱了。 回到家后，看到小狗，小妹一下子就爱上了，一个劲地抱着不放。 一说还要经常给它洗澡、梳毛，母亲就嫌弃的不行。 又说还要住到屋里，还不会看家护院，立刻全家人都嫌弃的不行。 只有小妹抱着跟亲人一样。 “这是个品种狗，是专门用来培养陪孩子玩的。”陆天顺不好给他们解释太多。 “这么大的狗不会咬人？也不会看家？是不是个傻狗。”陆和平有点不相信。 看大家似乎都有点嫌弃它，只有小妹一个人对它好，这条狗干脆用一双前爪抱着小妹，把头贴到小妹身上亲昵起来 “看家的狗得有地盘意识，其它陌生人侵入它的地盘了，它才会攻击，这种狗没有地盘意识，但是如果有其它动物或人攻击它看的小孩子，它就会拼命。”金毛是无攻击犬不假，但可不是没有攻击力。 除了专门的大型猎犬，一般的狗都不是它的对手。 儿子干的出奇事多了，父母也不干涉了，见陆天顺用了半根火腿肠喂小狗，也懒得唠叨。 陆天顺把门槛拆了个洞，让狗能够进出，然后把它排便的指示牌放到院的角落处。 “你这是干啥，家里进老鼠了咋办？”母亲看了半天，不明白儿子什么意思。 陆天顺领着小狗从洞里钻过，又把它领到排便处。 这个小狗果然很聪明地在那里排便，然后不用陆天顺领着就钻了回来。 “这个狗不用管它，它知道去那方便，有老鼠它也会抓，至少吓跑不成问题。”但是现在农村下老鼠药的很多，还得教会它不能吃老鼠。 父母一直不理解这小狗有什么好的，不能看家护院还这么娇贵。 只有小妹因为一直没有玩伴，现在突然拥有一个，那恨不得天天抱着。 只要是对狗好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父母一直觉得这个狗是个肉脾气，谁来也不咬，谁来都让摸，连食也不护。 结果有天七大娘家笼子没有关好，家里的大鹅成功越狱，它可是附近的一霸，打遍周围无敌手，几乎每个经过的小孩都受过它的欺负。 小妹正领着金毛“多多”去找小伙伴炫耀呢，大鹅把头一低，伸长脖子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小妹在它身上吃过好几次亏，见状转身要逃，金毛多多却冲了上去。 见到多多上，小妹为了保护多多，也不害怕了，跟着冲了过去，一人一狗跟大鹅斗了起来。 虽然一人一狗都被啄了好几下，最终落荒而逃的却是大鹅，躲到家中再也不敢出来。 看它还敢露头偷窥，多多冲那边不停地狂吠着。 回来一说，家人才对这个狗有了一丝爱宠。 陆天顺也对这条狗有了一丝信心，遇到事真上。 这天陆天顺正谋划着下一步的赚钱计划呢，突然鲁玉明在里面接了一个电话，嗯嗯了半天后，出来对陆天顺说道：“局里换局长了，下午开中层干部见面会，你跟我一起去，骑你的摩托。” 张立山的脸立刻又黑了，陆天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纯纯是鲁玉明故意的。 开这样的会，所长去就行，他就是想趁摩托车去。 “新局长是谁？”陆天顺好奇地问了一句。 刘局长不是说不当政府秘书长吗，怎么会换局长呢？ “城关镇的马镇长，刘局长去政府当秘书长了。”鲁玉明解释了一下，回家收拾去了。 这个变动情况有点出乎陆天顺意料之外，却又显的顺理成章。 肯定是刘局长又同意去当政府秘书长了，曲县长就把他腾出来的位置给了马镇长，两个人也算是都有了收获，没白投靠一次。 陆天顺不知道的是，刘局长确实去曲县长的办公推辞了，可是没等他开口，曲欣宜就问他以前在那个部队服役。 刘迎春一说，曲欣宜就问他认识不认识谁谁谁，刘迎春就说那个是我老领导。 曲欣宜就告诉他，那是她舅舅。 这样一来既拉近了双方的关系，也向刘迎春展示了背景。 刘迎春立刻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曲欣宜也没忘了本来的第一人选马天生。 跟洪定军沟通之后，又拿到了土地局局长的位置，给了马天生。 城关镇镇长自然就交易给了洪定军。 清理了杨家的力量后，两个人有大把的职位可以用来交易，根本不用发愁没有位子。 没一步登天当成政府秘书长，马天生肯定有点失望，但土地局在市直局里面也算是排名靠前的，能去土地局当个一把手也能接受。 他并不知道刘迎春和曲县长另有渊源，反而猜测是陆天顺在曲县长面前的份量更重，是老周不如人家才失败的。 第108章 直白的拉拢 下午见面会结束，陆天顺跟着鲁玉明刚要走，还没下三楼呢。 办公室主任过来喊住了他：“陆所长，马局长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鲁玉明正跟其它人说话呢，没听清楚，听到领导召唤，转身就走，心里还在想着自己跟马局长没啥交集呀，怎么刚一上任就喊我。 办公室主任晋伟宏拦住了他：“鲁所长，马局长没叫你。” 鲁玉明就是一愣，看着陆天顺返身上楼，无奈地说道：“那我咋回去？” 马天生见了陆天顺，比上一次更客气，当然态度上也更亲近。 “以后我们哥俩就是一个部门了，要互相照顾。”马天生扔给陆天顺一条烟：“朋友给的中华，拿回去给我叔尝尝。” 幸好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让别人看到一定惊讶万分，这态度绝对不是对待下属应有的，就是副局长也不值得他这样做。 陆天顺客气了一下，就收下了，做为这个职位的间接操盘手，对这个级别的领导确实不用太畏惧。 “老弟呀，咱们都是自己人，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了，我想请你回来局里，去办公室挂个副主任，过个一年半载的，再给你换个科室当科长，你觉得怎么样？”这样的关系还是摆在眼前更放心，马天生就想把陆天顺调回来。 见陆天顺还在犹豫，以为他想接所长的职位，马天生赶紧解释道：“以你的年龄，在乡里提所长不太合适，村里那些书记们，一个比一个狡猾，我跟他们打交道都得小心。” “我才参加工作几个月，真的不用，而且我还跟人家合伙做了点小生意，在乡里还清闲点。”陆天顺赶紧开口，免得马天生以为自己真的想当这个所长。 当所长无非混个吃喝，收点小礼，有正气系统管着，陆天顺也不敢呀。 回来局长当科长，无非是干局长或副局交待给你的工作，反正陆天顺看他们总是很忙的样子，却没见过有什么成效，所以陆天顺更倾向于先这么混着。 先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再说为人民服务的事。 没多少雄心壮志，不代表陆天顺就会随波逐流，更不会同流合污。 “行，反正老弟你记住，只要我老马在土地局一天，有什么要求只管提。”马天生也算是实心实意地拉拢陆天顺。 但陆天顺不接受，他也没办法，牛不喝水还不能强按头呢，总不能非要把陆天顺任命成所长或科长。 “还有你那个亲戚怎么联系，你给我写一下，回头有业务了给他推荐，城关镇那边也没事，我都交待给老江了。”马天生又想到陆天顺的表叔，这个肯定能照顾得了。 老马这人确实敞亮，反正在他身上，感觉不到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陆天顺感谢之后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发现鲁玉明竟然还在外面等着。 “你还没走？”陆天顺奇怪地问。 两个人坐在办公室可聊了快一个小时了。 “我乘你摩托车来的，你不走我咋走？”鲁玉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其实他主要想看看陆天顺会在局长屋待多久，要是几分钟就出来，那就不用担心，肯定是因为那个优秀基层干部的事，局长问问情况。 要是待的时间长，那绝对是有问题的。 待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局长还亲自问到门口，看陆天顺手里还拎了一条烟，虽然包着看不到牌子，但能从局长那里拿烟，肯定不是一般关系。 鲁玉明心里那股子邪火，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这小子怎么这么牛逼，换了局长反而还不如不换，以前的刘局长可不是对他这么客气。 有tm这么牛逼的关系，去什么胡窑。 但脸上还不敢表露出来。 陆天顺也不好说把人家扔下不管，还要把他送到乡里。 结果刚一进乡大院，正好被周伯名看到，招手喊了起来。 这一幕更让鲁玉明妒火中烧，怎么这么多领导喜欢这小子，连周伯名这样咸鱼翻身的老家伙也不例外。 他却不知道，如果不是陆天顺，周伯名这条咸鱼根本翻不了身。 “没跟老马聊几句呀？”进了房间，周伯名就问道。 “聊了一会。” “是不是劝你回局里上班呀？”对于马天生的心思，周伯名一猜一个准。 陆天顺只好点了点头。 “你要想去，也行，城里肯定比乡里环境好，但要是发展前途，还是乡里更广一点。”周伯名就开始分析起来。 “你要是现在在乡里待了两三年了，算是有基层工作经验了，然后回去，这个我绝对不拦着，可是你才刚下来，就回去，你这就等于白下来一趟。” “我倒是没想过提拔什么的。”这是陆天顺的真心话，没听说才刚参加工作不到半年，就想当这个当那个的。 周伯名顿时无话可说，陆天顺太年轻了，刚刚参加工作，你现在跟他说什么提拔，根本没意义。 “副书记干的咋样？”见周伯名还跟以前的门庭闲落，陆天顺好奇地问。 “还跟以前没啥区别，乡里的副书记也就那么回事。”周伯名对此早有预料。 乡里因为没那么多权力，还不够党委书记和乡长分呢，轮到副书记，基本上就跟乡里其它的副职领导区别不大了。 无非让你分管的多点，重要点，包的村大点，就没了。 但没有人敢不尊敬自己了，除了老洪和老范，其它人见了，都得停下来，恭敬地叫一声“周书记”。 这是跟以前最大的不同。 既然副书记也当不了什么家，陆天顺干脆就不问了。 看来这笔生意没那么容易做成。 陆天顺回到家中，小妹正逼狗呢，这几天下来，父母也有点放心了。 这狗看起来确实很人畜无害，基本上谁来都不叫，更不咬，见了外人比见了自家人都亲。 现在邻居们也都知道了，陆家养了一个不会看家的傻狗。 但这狗也确实聪明，教它什么，几遍就记住了，而且就象能听懂人话一样，有的东西你没有教过它它都知道。 有次母亲把钥匙丢了，锅里还坐着水呢，这边进不了门，正着急呢，狗子跑菜地去把钥匙找了回来。 上厕所没纸，喊一声就能把纸给你叼过来。 除了特能吃特能拉，没有什么缺点。 第109章 河里有车 车里有人 但就丁雨虹说的这狗会游泳，还没来得及试验呢，一场让人猝不及防的秋汛突然来了。 秋汛一般没有伏汛来的猛烈，但由于延续时间长，洪水总量大，长时间的浸泡对堤坝的伤害也非常大。 对于生活的河边的人来说，每年夏秋时节，防汛是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不仅是政府，所有的民众都要组织起来准备防汛抗汛。 这次汛情之所以的凶猛，是因为平山县这边连续几天都是万里澄空，晴朗无云，艳阳高照，谁想到几百公里外的上游地区连降大雨。 偏偏因为跨省的原因，那边的汛情也没有及时通报这边，等接到汛情并发出通知时，河面已经暴涨了两米多高。 万幸没有人员伤亡，但财产损失却不计可数。 乡里很快发出通知，要求所有人员在岗在位，二十四小时值班值守，一旦发现险情能够迅速出动，处置险情。 车辆、人员、物资必须“三到位”，县委县政府督查室组成督导组，按照“三不（不打招呼、不定时间、不定地点）”原则进行督查，发现有懈怠问题，最高可就地免职。 一时间弄的人人自危，应付督导组比应付汛情还累。 不过因为前几年大洪水的缘故，国家下大力气、大价钱、大工夫修整了堤坝，好几次洪峰到来看似岌岌可危，最终都平安渡过。 陆天顺都在乡里住了三天了，因为宿舍要翻修，都是在礼堂打的地铺，弄的人腰酸背疼腿抽筋，全身没有一点好受的。 这天傍晚，刚吃过饭，陆天顺从大院出来，准备去外面转几圈，活动一下身体。 看到范乡长的车从大院驶了出来，却在大院东头的小门处停住了。 然后一个丰满的身影从小门出来，唰的一下上了车子，然后车子就迅速离开。 身影有点眼熟，但陆天顺又想不起来是谁。 陆天顺也没有放在心里，活动完之后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天顺去办公室给丁雨虹回电话，昨天晚上呼了陆天顺好几遍，因为都躺在一块，陆天顺没有去回。 丁雨虹似乎有些生气，陆天顺解释了一下就理解了，又说起她的买地大计，似乎她又有了新想法，准备再多买一块。 陆天顺都不知道她兴致勃勃的劲头都是从哪来的，都没见过她累。 两个人正聊的热乎呢，突然外面传来了极大的嘈杂声，陆天顺以为有了汛情，急忙挂了电话，刚要出门，就像小董和张立山进来了，然后把门关了。 “怎么了？”见他们两个一脸的好奇兴奋，陆天顺不解地问。 “不让咱们看，还能不知道是谁？好像谁没看过似的。”张立山不屑地说道。 但趴在窗边透过缝隙的动作，却没有不想看的意思。 小董一个劲地扒着他。 “小孩子，看什么看。”张立山可不惯着他，直接把他推到一边。 “到底怎么了？”陆天顺追问道。 “你知道范乡长昨天晚上去哪了？”小董回过头来，一脸的神秘问陆天顺。 “防汛巡逻呀？”陆天顺昨天还见了呢。 乡里的两个主要领导，每天晚上轮流去各村的值勤点巡视一圈，防止有村干部偷懒不去值班，被督导组逮到。 “你知道他跟谁去了？”小董继续卖着关子。 陆天顺摇了摇头，回过头再想，陆天顺基本上已确定了对方是谁，但这跟陆天顺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说出来坏人家的名誉。 “计生办的那个江春玲跟他一块去的，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车窜到河里了，听说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光着身子呢。” 说完小董淫荡地笑了起来。 “范乡长没带司机？”陆天顺记得昨天见到的时候，范乡长坐在副驾的位置。 “现在司机找不到了，车子是下游的后河发现的，人家直接连人带车送过来了，这不乡里嫌丢人，把咱们都赶回了。” 小董用一种遗憾终身的语气说道。 “让你抬尸体你可愿意？”张立山从窗台上下来骂了他一道，看样子热闹看完了。 听到尸体两个字，陆天顺才明白两个人已经死在车里了。 “不用看了，尸体已经被乡卫生院拉走了，车也被人拖走了。” 见小董还要去趴窗边看，张立山说道。 “这下咱们胡窑要出名了，老范这才来几天，就跟江春玲勾搭上了，够快的呀。”绯闻和八卦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头几天我就看他们两个关系不对，当乡长的就算再忙，党政办那么多人不能用，非得让计生办的人给你送饭，还每次都是江春玲。” 三个人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开始讨论起来。 没过一会，县里就来了好几辆车，等到下午，听说方案就出来了，老范的女儿被招到文化局工作，儿子还小，等够十八了直接进交警队上班。 范家要赔江家两万块钱，乡里还要安排江春玲的弟弟进综治办上班，由于他还在上学没有毕业，先让他的父亲顶岗，等他毕业后再换过来。 陆天顺感觉万分诧异，出现这种事，不是该处理他们吗。 就算他们死了，不追究就是了，还用得着这么安排他们家人吗？ “你怎么不明白呢，人家家人才不怕呢，已经出事了，四里八乡的谁不知道，现在最怕丢人的是县里和乡里，所以要把两家安抚好了，其它人谁管，热闹劲一过就没人理会了。”张立山给他解释道。 陆天顺明白了，很多事明明跟政府没有关系，政府还要出面处理，就是怕丢人。 这个丢人不是指在群众面前丢人，而是怕影响领导的看法。 正常情况下，一个乡长想要安置子女，也进不了这么好的单位，现在范乡长以一种极不光彩的死法死了，子女反而能进政府单位上班，怪不得他们不闹事呢。 虽然对其它人来说，这是极不公平的。 即使是对于事故的另一方，同样也不公平，同样是出事，仅仅给她弟弟安排一个乡里的工作。 听了范永杰的家世背景之后，就可以理解了，他父亲曾是王门乡的党委书记，后来回城担任民政局局长。 他老丈人来头更大，是曾经的副县长。 第110章 连升两级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范永杰妻子，她来了以后，也不哭也不闹，也不咄咄逼人说过分话，全程冷静到底，但该争取的利益丝毫不退让一步。 范乡长的故事很快就过去了，虽然还是个代乡长，虽然他来胡窑只上任了不到半月，但给胡窑乡留下了丰富的谈资和足够的知名度。 县领导们开会讨论了几次，大多数人嫌这个职位有些晦气，不太愿意来，在没有什么有力人选竞争的情况下，这个天大的馅饼就砸到了老周的头上。 才当了十几天副书记的老周，又摇身一变，成了代乡长，虽然党内职务还是副书记，但级别却是副科变正科，彻底进入了乡镇顶级干部的行列。 这就是跟对人的结果，要是换成以前的老周，有这么好的机会，也落不到他头上。 以马天生的感慨最深，他最清楚老周的运势在哪，不是跟对了人，而是先认识了陆天顺，然后才跟对了人。 不然曲县长知道他是谁，是你想跟就能跟的。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来。 就因为土地局人事科随便一次瞎分，就让老周赶上了。 这样一来老周更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都是跟曲县长的，也都是正科，明显老周跟曲县长更亲近。 关键人物在他那边，自己又拿不出什么能够拉拢人家的，总不能自己一个局长给下属送礼吧。 周书记变成周乡长后，周伯名的房间一下子变的门庭若市，陆天顺几次过去都没碰到合适机会。 直到汛情彻底过去，周乡长转正之后，陆天顺才找到机会借口请客喝酒，两个人坐到一块。 “当乡长的感受如何？”陆天顺见老周还跟以前一样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眉目间自信了许多。 “还是那样，管的更多了。”说完后周伯名捏了一颗花生米，捻去外面的红皮，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吸收着花生的咸香。 虽然他现在不愁酒局，想参加的话都能排到半月以后，但那样的酒局，只会让他更累。 周伯名现在是真累，一下子从嘛事不管到全乡事无巨细都得操心，感觉根本应付不过来。 但这种话不能跟陆天顺说，免得他以为自己是抱怨，或者凡尔赛。 一个乡的中心工作可不是光“七站八所”那些。 “乡里的三产办找你汇报工作了没有？”陆天顺专心对着毛豆下手。 两个人这是在乡里的值班室，就着一盘花生米，一盘毛豆，一盘猪头肉，一盘鸡爪，已经干了半瓶火爆。 “三产办我可管不了，别说我了，估计老洪也管不了。”周伯名笑了下。 三产办只是对内的称呼，对外叫胡窑乡第三产业发展公司，是胡窑乡最大的外部资金收入来源，养活了二三十号人，基本上都是乡里的关系户。 三产公司的经理叫韩国光，是胡窑乡出了名的能人，县人大代表，最早的时候只是乡里的电工，不知道怎么回事巴结上了来调研的外贸厅处长，被任命为三产办主任。 后来与时俱进，又摇身一变，成了三产公司的经理。 为什么其它乡镇设立的三产办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名存实亡，而胡窑乡的三产办却能够发展壮大的主要原因在于，胡窑乡的三产办有固定的出口订单。 出口产品就是荣华村的酸菜。 其实最初这完全是个意外，外贸厅的人领着日本的采购人员来看峡山的板栗。 日本人有吃板栗的习俗，日本人由于重阳节与农作物收获为同一时期，所以重阳节也叫“栗子节”，在这一天要吃“栗子饭”来庆祝收获，同时由于栗仁的形状象肾，日本人认为其具有良好的补肾功效，所以板栗在日本很受欢迎。 来了之后，日本人并没有看上这里的板栗，认为个头较小，果肉偏甜，更主要的是壳太硬，不好剥。 但在荣华村吃饭的时候，日本人却相中了这里的土坑酸菜，这里的酸菜是用雪里蕻来腌制，日本人品尝了之后认为其风味独特，非常符合他们的口味。 外贸厅的人给他们采购了一批让他们带回去当礼物，第二年日本人又要，外贸厅的人就又咬着牙发过去一批。 从第三年开始，日本人每到这个季节都会通过外贸厅下订单采购，每次的数量都在几十吨以上。 这也被外贸厅的人视为教科书式的成功案例，因为前些年国内外汇特别紧张，这笔订单是全省为数不多能够创汇的收入。 每年的这个时候外贸厅都要派人过来紧盯着生产的每一个步骤。 因为日本人也说了，每年的订单原材料和工序都要跟初步保持一致，而且只要荣华村在这个季节产的。 他们说他们有相应的技术检测手段，可以确保每次发过去的货跟最初的批次一样，一旦发现不同，视为违约，永久取消订单。 反正这么多年，订单一直持续着，胡窑乡对这个订单非常重视，荣华村的书记和韩国光一直没有换人，就是怕把订单搞砸。 换书记也好换乡长也好，都跟人家没关系，三产公司好象成了乡里的独立王国，互不干涉互不侵犯。 但是今年，这笔生意会起波折，有些人贪心不足，不满足于只是从中分享一部分利益，而是想全部吞下。 这样一来反而引来了更大势力的玩家入局，将他们从这个利益链条中彻底挤出，最终这笔订单再也跟胡窑乡没任何关系。 “根据我了解到的消息，这次的订单可能会出问题。”陆天顺提前给周伯名打了个预防针。 却把周伯名吓的呛，啥子，酸菜订单要出事？ 那过年全乡的福利咋办？给领导们送礼的费用从那来？就连乡里食堂没了那笔钱，都支撑不下去，乡里可补贴不起。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能解决吗？”周伯名面带焦急问道。 能不急吗，这笔钱要是拿不到，给大伙发不了福利，工作餐也没有了，干部职工会咋看自己这个新乡长。 十几年的传统到这就断了，他们不会考虑其它原因，只会把问题算在自己头上。 还有老洪头上。 第111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具体我也说不准，反正是只要有消息传出来说这笔订单有问题了，就赶紧把韩国光控制起来，防止他跟人签订协议，把仓库里的酸菜低价卖出。”具体详情陆天顺也不清楚。 当时只是当逸闻奇事听的，好像是先说这批酸菜有问题，然后低价卖给第三方，结果第三方撇下了他们。 弄了个鸡飞蛋打一场空不说，还差点被追究刑事责任。 当时他的是解释是被骗了，过了好几年后荣华村的书记因为其它事被抓，才暴露出是他跟对方联手。 “那现在让他把章交出来行不？” “他要再去外面偷刻一个呢，而且外国的合同还可以约定只认签名不认章。” 陆天顺的话让周伯名感到十分棘手。 不能提前下手，还不能被韩国光与对方签了协议，时间点要卡在刚刚的位置。 关键是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具体走向如何，他全部不知道，想防范都无从防范起。 而且看陆天顺的意思，也不打算跟他详细说。 从来到胡窑开始，陆天顺就一直谋划着这件事，只是因为怕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实质性举动。 现在看来，自己想的有点简单了，这件事不是那么好操作的。 而且想虎口夺食，靠自己的身板不一定能顶住，拉别人进来的话，这笔钱就赚不了那么多了。 见陆天顺进入了沉思，周伯名就在旁边等待着，也不急。 他一开始对陆天顺的性格很赞赏，现在却觉得陆天顺的眼光更出众，而且能力也不错。 除了一些人生经验和处事方法还有点稚嫩外，几乎没有可挑剔之处。 只是当不了自己的女婿，不过也好，看他的样子，跟丁书记的女儿极有成的可能。 自己的女儿虽然优秀，可是跟人家一比，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现在他已经不在女儿面前谈陆天顺了，就让她跟那个姓杨的小子先谈着吧。 反正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后后悔也不要怪自己这个父亲好了。 以前姓杨的小子还老是自己面前展示优越感，从当了副书记，就很少见了。 等自己一当乡长，态度更是一变，到自己面前，不说谄媚巴结，至少也是态度低下，坐都不敢安稳坐了，更不用说象以前那样大马金刀坐了。 所以就算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周伯名也得更加努力。 但官场进步这种事，不是光努力就行的，更要看关系和机会。 没看自己刚认识了陆天顺，就从党委委员成了副书记。 乡长这个职位完全是从天上砸下来的，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先投靠了曲县长，砸下来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所以眼前这条金大腿，一定要好好抱住，至少得比老马抱更紧点。 “老弟，有没有把关系转到乡里的想法？”见陆天顺回过神来，周伯名小心地问。 “为什么？”陆天顺不解地问。 现在这种情况不好吗，说是双重管理，其实反而管的更松，如果是乡里的办公室和直属机构，可没有这么清闲。 “其实如果不嫌辛苦的话，乡里的提拔机会更多，不仅上升空间大，而且面更广。” “而且基层经历这个在履历上永远是有用，自古以为这就是选拔干部的标准，战国时期的韩非子就曾经说过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否则就算你再有能力和才干，没有基层经历，不知道人民群众需要什么，在乎什么，怎么为人民群众服务。”周伯名半开着玩笑说道。 两个顶头上司都在拼命拉拢，换成别人早迷失了，可是陆天顺依然十分冷静，因为他现在不需要提拔。 刚参加工作就是正股，这已经超越很多人了，至少在县城或乡镇，比百分之九十多的人起步都快。 就是去部委上班，也要一年之后才是正式科员， 见陆天顺不为所动，也不知道是底气太足，还是真不在乎，周伯名就有些无计可施。 靠职位拉拢不了，他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更不敢给他介绍女朋友，不过这小子似乎想发财的欲望比较强烈，在这点上有什么可帮助他的呢？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没啥可说的，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人跟一个四十来岁的人，怎么可能有共同语言。 如果不是陆天顺的心理年龄也接近四十多，也不可能跟周伯名交上朋友。 周伯名以为陆天顺说的事要过一段时间才发生，结果第二天下午，老晋又过来了。 一见老晋，他就有些头疼。 以前他被冷落的时候，反正也没有什么人搭理，他就跟老晋走的比较近。 老晋不是那种不畏权贵的人，平时也喜欢狗眼看人低，谁在领导面前受重用，他就巴结谁。 但因为年龄大了，有足够的人生经验，知道官场这玩意也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暂时不受重用，不代表一辈子都不行。 他知道周伯名的年龄不大，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平时对周伯名也算尊重。 两个人没事了下下棋，周伯名值班了给整两个小菜喝两口，也算是结下了比较深厚的友谊。 从周伯名担任副书记以来，他就一直过来念叨，想把儿子从三产办调到乡里来。 他儿子叫晋四卫，初中毕业后一直没有工作，又不学他的手艺，靠着拼命巴结当时的齐书记，才把儿子弄到乡里三产办，还是个临时工。 三产办名义上是乡里的，但做为实际上的注册实体，里面的人有属于乡里的，也有属于公司的，他儿子就是属于公司的。 周伯名那顾上给他操作这种事，应付了几次，老晋就要生气了，周伯名又摇身一变成了乡长，老晋还那敢生气。 第二天就带着儿子和礼物上门了。 现在的目标已不仅仅满足于调到乡里了，更想让儿子当周伯名的通信员，要不司机也行。 晋四卫不会开车，马上就让他去报名学习。 周伯名都不想理他。 通信员和司机那是领导的贴心人，不得千挑万选的。 特别是司机，通信员只是工作上的贴心人，司机那是对领导的私事也掌握的一清二楚。 而且媳妇也打招呼了，想让她侄子过来给他当司机。 第112章 谁是谁的手下 周伯名也知道，这是自从范乡长出了事后，媳妇对自己最担心的地方。 范永杰才来了十几天，就勾搭上一个，自己可是在这十来年了，以前可能没人勾引，现在就说不定了。 所以就想安排侄儿过来监视自己。 周伯名肯定不想同意，虽然他没有外出花花的心思，但也不想被人监视着，男人，特别是当了领导后，应酬是必不可少的，很多应酬不是说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至于通信员，老董想让他侄子来，周伯名也在犹豫，他侄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有点不讨他的欢喜。 如果陆天顺替他说句话，周伯名绝对会同意，可是看陆天顺的意思，似乎连知道都不知道。 也对，陆天顺在乡里属于特别低调那种，一般人哪知道真佛就在眼前，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呢。 “老晋，来喝水，今天辛苦了，中午炒的菜不赖，许局长很夸你呢。”周伯名给老晋倒上水，顺便夸他两句。 今天上午水利局过来检查堤坝情况，局长来了，老洪又去开会了，肯定得他接待。 就安排的丰盛点，以前周伯名没有这个权力，现在可不会客气。 不能去外面饭店，还不能整点好的，弄了个十来斤的胖头鱼，老晋确实收拾的不错，一鱼三吃，剁椒鱼头、红烧鱼尾，烩鱼块，许局长确实夸了。 “这都是小事。”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像是乐开了花。 “周乡长。”老晋刚喊出来，就被周伯名阻止：“喊我老周就行，又没外人，咱们什么关系 。” 这下老晋更开心了，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我这有个情况，想跟你反映一下。” “有什么事，该说说。”不外乎儿子那件事，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估计能赶上下班。 “今天四卫在三产办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今年的酸菜有可能卖不了了，后来他经理又安置他们无论如何不让外传，四卫回来跟我说了，我觉得该跟你反映一下。”儿子还交待了，让他也别说，可是老晋怎么可能会听。 这又不是出卖儿子，是出卖三产办的人，老晋毫无心理负担。 如果能换来儿子调来乡里，老晋才出卖的心安理得呢。 周伯名一下子振奋了精神，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陆天顺是不是跟老晋有勾结。 虽然很快就自行排除了这个可能。 看来陆天顺说的确实是真的。 “酸菜卖不了了？怎么回事，四卫知道原因吗？”周伯名脸上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听说是出问题了，然后他们那一个姓牛的不让出去乱说，说谁出去乱说追究谁的责任。” “我就跟你反映一下，你可千万别说是从我这传出去的，老韩那个人可不好打缠的很。”老晋赶紧补充道。 别看周伯名是乡长了，但跟韩国光比，老晋还是更怕韩国光。 “放心好了，老晋，你也知道，我在乡里也没几个知心人，这件事，还得让四卫再好好打听打听。” “酸菜要是卖不出去，别的不说，你这个食堂就不一定能开下去，所以有什么最新消息一定得及时通知我，打电话或去我家都行。” 如果没有卖酸菜这笔收入，乡里的食堂不是说就要关门，但光做大锅菜厨子会有什么油水，到时候招待肯定得去外面。 毕竟外面能赊帐，乡里的食堂反而不行。 周伯名连他儿子的安置都没许诺出去，就打动了老晋。 “我知道了，我一定当回事，你放心好了。”老晋兴奋中又有一些担心地走了。 留下周伯名开始纠结起来。 陆天顺跟他说的是一有消息，就得赶紧把韩国光控制起来。 可是韩国光的能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小看的，周伯名这个新出炉的乡长还真不一定能扛得过人家。 好在上头还有曲县长，不然周伯名想都不敢想。 不行，还得找陆天顺拿主意，想到这里周伯名起身就要喊司机，又坐了回去。 现在的司机可是老范留下的，他死了，带过来的司机却不能退回到民政局去，而且经过详细调查，他也算不上失职，范永杰非让他去村里等他，他又能怎么样。 先给陆天顺打了个传呼，好大会没回，周伯名又打了一个，又过了好一会陆天顺才回了过来。 周伯名把情况一说，陆天顺在电话那话轻轻说了句：“这么早吗？” 周伯名还要再问，陆天顺却不说了。 “现在他们应该是先放出风声，看看反应，现在应该还没有动手，如果他没外出，也没外人过来，就可以再观望两天，老晋的儿子那边你要稳住。”想了一下，陆天顺安排道。 “行，那咱们就再等等，随时联系昂。”说完周伯名挂了电话。 觉得有点不对头，好象他成了陆天顺的手下一样。 两个人本来的打算是观望，可是才过了不到一天，风声就传的全乡都是。 都知道那批订单可能要黄，人家日本人不想要了。 固然有人幸灾乐祸，但大多数人都是担心以后会不会发不了福利，食堂的饭菜是不是要涨价。 洪培和也有点不知所措，把周伯名喊过去商量，周伯名已经从陆天顺那接到了指示，就建议先把韩国光喊来问问，问清是什么情况。 三产办毕竟是乡里的产业，你韩国光再能，也还是乡里的职工，乡里怎么就不能问问了。 韩国光倒是一招呼就来了，为此洪培和还特意拉上周伯名，摆出两堂会审的架势，结果人家一点都不怕，反而象是进了自己办公室一样。 “两位领导好呀，初次拜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韩国光直接掏出两个信封塞给了他们两个。 弄的两个人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那有当着其它人的面这么直接给钱的。 不过看信封的厚度，又有点舍不得。 两个人上任，韩国光虽然没有亲自拜访过，却都往家里送过礼，特别是周伯名，还先后送了两份呢，但跟韩国光，确实是初次打交道。 以前也经常见，不过韩国光不很搭理他们，特别是老周，更不被他放在眼里。 第113章 见谁不是见 “国光呀，最近传的风言风语的，那底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乡里就指着那笔钱开支呢。”洪培和把信封摆到了一边，周伯名也干脆有样学样。 “没有的事，领导你别听人家瞎说，订单取消的事绝对是谣言，根本就是没影的事，领导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韩国光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双臂展开，看起来比书记和乡长还要有领导气势。 “你敢保证？”周伯名在旁边黑着脸问道。 既然洪培和不想当白脸，只能他上了。 韩国光面色一凛，对洪培和他反而不怕，毕竟老洪当乡长多年，那也是养熟的关系，但对老周他却不敢。 一来老周没有收过他什么好处。 二来老周的性格全乡闻名，敢跟计划生育对着干的，全县有几个？只有老周这么一个。 第三老周背后有什么人，他还没摸清楚呢，能短短时间内提拔两次，绝对不是一般来头。 韩国光嗫嚅了一下：“据说是日本人那边准备减少一部分订单，外贸厅的人正在跟那边交涉呢，还没有准确消息。” 即使不能全部吞下，能吞一半也是好的。 “大约准备减少多少听说了没？”见洪培和顶不上用，周伯名只能继续上了。 “大约三十吨左右。”韩国光偷偷看一眼老周的脸色，还是大着胆子说道。 “那不是一半还多了。”洪培和反而先急了。 减少一半就减少一半的利润，他还等着那笔钱过年送礼呢，以往轮不到他支配，都被刘海山这个老家伙用去巴结上级领导了，今年也该轮到他了。 见他说话，韩国光内心高兴，表面却不显，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尽量想法保住这笔订单，多跟外贸厅的领导们沟通，有什么最新情况及时向乡里汇报，别弄的全乡风言风语的，我们乡领导还不知道呢。”老周也没有办法，只能敲打他一番。 韩国光连忙起来躬答应着，但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在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正好被周伯名收入眼中。 看来这家伙确实在要花招，周伯名有心跟洪培和商量一下，洪培和却不甚在意，说这么多年都一直正常，怎么会偏偏今年出问题。 而且还有外贸厅的人在，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这个书记指望不上，周伯名就有点麻爪，乡党委书记不出面，他既出动不了纪委，也指挥不了派出所。 何况这种事，动用乡里的人，很有走露消息的风险。 找曲县长求援？就是不知道陆天顺愿意不愿意？ 周伯名也不敢贸然行事，怕破坏了陆天顺的计划，这家伙绝对有什么想法，就是冲着这批酸菜去的。 跟陆天顺一说，陆天顺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人家还没露出什么马脚就先动手吧。 看来还真得曲县长出面。 陆天顺就拉上周伯名一起去县政府见曲县长。 想见县长必须得预约登记，根据事情紧急缓重排序。 但这件事不适合被别人知道，就没法说，他们不说，通信员就不安排，而且见县长有事要汇报，竟然不能让通信员知道，这个姓丁的通信员就非常生气。 “光说有事可不行，必须登记什么事，都象你们这样的，咋给你们安排，县长是谁想见谁都能见的。” 因为这家伙一当上通信员就摆高人一等的架势，政府办的其它人都有点看不惯，当然也不可能帮周伯名和陆天顺，毕竟他们两个是外人。 看到没有人递梯子让他下台，通信员反而没办法了，虎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政府秘书长刘迎春听到这边有动静，忍不住从房间走了出来。 “吵什么吵，是怕不被领导们听见吗？”刘迎春过来压低了嗓子说道。 说完之后他才看到周伯名和陆天顺，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周乡长、陆所长，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有点事要曲县长反映。”陆天顺想当小透明，主动退到后面，周伯名只能上了。 不登记肯定是这件事不好公开，刘迎春也能理解，正经的公事也不会带陆天顺来了。 “现在谁在曲县长那？”刘迎春问通信员。 通信员看了一眼登记表：“是财政局的刘局长。” “等刘局长出来，让后面的人先等等，让周乡长先进去。”刘迎春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通信员虽然是县长的秘书，可他是秘书长。 通信员是政府办的工作人员，他还兼了政府办主任。 安排个这样的事不是轻而易举。 谁知道通信员却不肯听他的安排，而是举着登记表说道：“后面是聂县长。” 刘迎春心中暗恨，这不是借着聂县长故意在全办公室的人面前损自己的面子吗。 虽然他是政府办主任，政府的秘书长，可聂县长却是县委常委、政府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县长，严格来说，也是他的顶头直属上司。 可惜他进入政府办的时间太短，不知道这个通信员的具体来路，敢当着全政府办人的削自己的脸面，回头有他好看。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陆天顺冲他使了个眼色并开了口：“那我们先找聂县长反映也行。” 毕竟是自己的老领导，而且人家出面也是为了帮自己，不能让人家这么难受。 这个通信员对陆天顺还算得上公事公办，可是对刘迎春这个秘书长，可绝对是心怀恶意。 这个明显到陆天顺都能看出来。 “行，我先带你们去找聂县长。”刘县长借机转身带路。 剩那个通信员傻眼了，他能拦着人不让去拜访曲县长，却不能拦着人去找聂县长同，因为他既不是聂县长的通信员，也没有规定拜访聂县长也得登记。 扭过头，其它人都是一幅看他笑话的样子，这个通信员干脆心一横，我现在就去曲县长门前守着，让你们进不了县长办公室的门。 周伯名看了看跟以身后的陆天顺，想把他让到前面来，但陆天顺怎么会出这个风头，努了努嘴，示意他走前面。 周伯名心虚呀，跟聂县长不熟，说这个没问题吗，即使是为了给刘迎春解围，也没必要真的去找聂县长呀。 第114章 骇人听闻的人事密闻 陆天顺并不担心，聂部长，不，聂县长也算是老朋友，而且他是曲县长在平山县最大的支持者，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绕不开他。 县政府的领导们统一在二楼，一字形走廊，县长在最里面。 三个人来到聂县长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三个人就等了一会。 这个时候就看到通信员从他们三个身边走过，像守门将军一样站到曲县长的门前，横眉冷目地看着他们。 里面的声音很快这了，然后门一开，人事局局长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刘迎春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点头离开了。 对于他的倨傲，众人也都习以为常。 人事局，在某种程序上可以比拟组织部和财政局，甚至更有过之。 组织人事部门通常连在一起说，但在业务分工上，组织部干的是水面上的工作，人事局干的水面下的工作，看似不起眼却非常影响巨大。 干部任免、提拔、调整是组织部的工作，但之前的录用、聘用、考察、晋升、工资待遇、职称、表彰这些都是人事局干的。 新闻上报道的那些乱象，比如上小学就开始算工龄领工资的，比如分配被冒名顶替的，比如要提拔了发现档案不规范的，比如干了一辈子了发现自己没有手续的，这些在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 而这些一般都跟人事局脱离不了干系，所有人提起人事工作，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们能把全县的干部职工档案玩出花来，让每一届领导都无法清理整顿，这样才有他们运作的空间和余地。 举一个典型的例子，某年的某个时间点，全县财政供养人员一下子多了三四百人，按照规定，所有单位，不管是行政还是事业，进人都需要经过审批。 人事、组织、编办，这些单位都通过之后，还有最后一道关口，就是县长签字批准。 通常情况下，县长为了节省财政支出，不会大规模批准人进入，更何况这么大的规模。 但这一年，书记和县长两个人恰好一起换了。 人事局就跟各个乡镇和部门的一把手进行交易，比如你有几个亲朋好友想招进来，可以，我给你三个指标，你也得给我三个指标，等于你的单位一下子要多六个人。 整个方案都确定后，人事局就开始集体造假，前面的手续都是真的，唯独到了县长签字这，他们就会模仿县长签字，将这批人的手续正规化。 时间肯定在县长离任前，这个时候县长已经走了，谁还敢追过去质问不成。 加上县长一般离任前，也会批准一些关系户进来，这样一来就成了一团乱账，谁也不知道某个人的手续是真的，某个人的手续是假的。 有的领导不甘被糊弄，会冻结所有人事手续，但人家依然有办法应对。 你不是从今年开始冻结，好，我就让他去年或前年进来，甚至干脆几年前，反正手续是我办理的，有的是办法能绕开。 出现一些未成年就参加工作的原因就在于此。 所以说，人事乱象在每个地区都不同程度上存在着，无非严重程度不一。 据说平山县人事局的科长们最喜欢抓阄，这批人里面让谁进来，办成什么样的手续，行政、事业还是自筹？干部还是工人？录用还是聘用？都要通过抓阄来决定。 因为请客吃饭的人太多，赴谁的饭局也是抓阄。 组织部的科长们都是科级干部去排队请客赴宴，人事局的科长都是股级干部排队去的。 但规模不一样呀，全县才多少科级干部，股级干部是科级干部的十倍人数。 所以人事局听起来没有组织部权力大，经费也不宽裕，但他的权力太容易突破边界，导致权力不受制约。 属实属于那种闷声不吭发大财的典范。 就象没有刘金山，陆天顺能进到土地局，严格追究起来，陆天顺的手续就规范？ 如果不几方对质，甚至刘迎春都不知道陆天顺怎么进来的。 这只是他跟人事局局长交易的一部分，被具体办事的刘金山钻了空子，在名单上添加了一个陆天顺的名字。 人事局最喜欢跟土地局这种有下属站所的单位进行交易，容易操作，进几个人往乡镇一分散，就象撒胡椒面一样，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要是象科技局那样，本身就只有二十个人，怎么跟人交易。 有心人是从来不缺的，不要忽视了这一点。 抛开这个歪楼话题不说，先说正事。 刘迎春带着人进了聂县长的办公室，面前的烟灰缸里已装满了烟头。 刘迎春赶紧把烟灰缺倒掉，用水冲洗干净，擦干之后再摆回原位。 看到这一幕，陆天顺有点明白刘迎春为什么不愿意来当这个政府秘书长了。 聂县长嘴上客气着，说让通信员过来收拾，但也没有阻止刘迎春的举动。 “老周、小陆，这是有什么事吗？”聂县长等清理完了，才笑眯眯地问道。 “他们两个本来是想找曲县长反映情况的，但因为财政局的老刘在，就说先来找你反映也行。”刘迎春手上收拾的非常利索，但嘴上却是不卑不亢。 他也没有说曲县长的通信员怎么怎么，那只能反映出他的无能。 这种情况领导通常是不会为你撑腰的，管不好下属，只能说明你无能。 把你放这个位置上是让你给领导帮忙的，不是让领导给你帮忙的。 “有什么事说吧。”聂县长比当组织部长时态度还温和，对谁的不言而喻，刘迎春和周伯名都知道不是对自己。 “老刘你也听听。”见刘迎春要赶，聂长风赶紧喊住。 如果自己这个政府的二把手都不倚重政府秘书长，别人只会更加敌视刘迎春。 市委办和政府办向来都是大才聚集之地，这个大才并不单纯是才能，还有自认为大才的人。 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过来把政府秘书长这个职务抢了，这让政府办一帮副主任、政策研究室的主任副主任、督查室的主任副主任怎能接受。 第115章 这点小事也要找县长 自古以来都是两办的人下去当领导的，哪有外面的人过来给两办当领导的。 对于政府来说，聂县长也是外来者，但他是领导，肯定没有人敢针对他。 刘迎春就不同了，秘书长不是秘书，但也带了秘书两字。 现在刘迎春跟自己都是曲县长这条线上的人，自然要帮一把。 眼前这两个家伙自然也是，刘迎春把他们两个人领过来，肯定要好好接待，听听到底有什么事。 按照规矩，周伯名先开口，陆天顺补充。 说完之后，聂长风和刘迎春互看了一眼，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几十万块钱，对胡窑乡重要，但在全县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也不就此不管，胡窑乡也是平山县的一员，更不用说周伯名他们两个更是他们的盟友。 “小陆，你来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看周伯名就是一知半解，聂长风干脆问陆天顺。 “我朋友在省里面工作。”陆天顺先虚构出一个人物：“无意间听到有人提到胡窑，他就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的操作手法是这样的。” 陆天顺把前世自己所知道的大概讲了一遍。 就是韩国光他们不甘心大部分利润都交给了乡里，反正酸菜是荣华村腌的，卖是他们公司卖的，白白被乡里把利润分走大头，他们觉得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 就想象放出风声说日本人不要了，然后乡里肯定没有办法，再鼓动荣华村的村民闹事，因为乡里采购他们的酸菜是打的白条，等收到钱再给他们兑付的。 因为乡里从村民手里收购的非常便宜，在乡里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找了一个第三方出面，从乡里把这批酸菜以成本价收购过来。 然后再转手卖给日本人，这样利润就都他们自己的了。 “咱们不出售不就行了吗？”刘迎春不解地问。 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不很好解决吗，还用得着来找县长反映情况。 其实这只是故事的前半部分，在没有考虑好如何解释的情况下，陆天顺不打算说出后半部分。 因为能解决的话，后半部分也不会发生，这其中才有自己可操作的部分。 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 “不出售的话，人家就会把这件事彻底搅黄，以后胡窑乡也别想出口酸菜了。” “既然是必须得同意，那县里面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既然来找，肯定是有事，聂长风也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因为搅黄了的话是两败俱伤，不是逼不得已，他们也不会这样做。” “他们的设想是，在一般性的压迫手段无效的情况下，他们就会干脆抛开乡里，直接跟三产公司签订低价收购协议，因为法理上这批酸菜是三产公司的，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强行把酸菜拉走，乡里阻挠的话就是违法。” 经过陆天顺一番解释，他们才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之处。 “只要协议一签定，在法律上我们就站不住脚了，所以无论如何，不能签协议，一旦签了协议，就意味着我们彻底输了。” “现在就把那个姓韩的抓起来，把三产公司的手续控制住。”聂县长立刻下了决定。 “洪书记不太赞同，我指挥不动纪委，也指挥不动派出所。”周伯名羞愧的脸都有些黑了。 “韩国光还是县里的人大代表。”陆天顺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在县人大常委会没有解除他的县人大代表身份前，权力机关是不能对他采取强行手段。 而且他原本只是乡里的电工，根本不是正式的国家干部身份，不然的话纪委出动倒是名正言顺。 “那你有什么想法？”聂长风看出来了，这件事完全是陆天顺在推动，所以干脆问陆天顺。 “对他进行监视，一旦他有异常举动，立刻把他控制住，然后解除他人大代表的身份，再对他上手段。” 监视人大代表虽然也是不允许，但违规情况不是那么严重，如果说接到了可靠的线索举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不是不可以。 总不能说眼看着人大代表要杀人了，还不制止，非得等人大常委会取消他人大代表资格之后才制止吧。 聂长风点了点头，内心对陆天顺十分赞赏，怪不得这家伙能被曲县长看上呢，年纪轻轻的考虑事情非常周到。 遵守了规则，又不拘泥于规则，如果完全照本宣科，一切都照着规定来，那还叫啥解放思想。 解放思想的根本就在于以前是规定什么事允许干才去干，现在是只要规定没有禁止的都是允许的。 说起来容易，几十年来养成的人心禁锢和桎梏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 “这个我就可以安排，你们还需要再去找曲县长吗？”聂长风问道。 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曲县长，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也是涉及到乡里的工作，但没那么严重，找县长完全是浪费。 “还想问问曲县长，能不能打通一下外贸厅或外贸部的关系，毕竟这批酸菜还卖出去。” 再说了，刘迎春都帮他们帮到这一步了，不去见见曲县长，岂不是白白长了刚才那小子的气势。 聂长风就是一愣，你小子也是真敢说，指使起县长来就象指使属下一样。 就你们那笔几十万元的小生意，也敢劳烦县长去给你们跑业务。 但人家可能有其它关系吧，对于曲县长的背景，他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是京城的世家，问了几个人也没结果，借此观察一下也好。 “那行，咱们都去吧，这件事也得让县长知道。”聂长风也不犹豫，带着他们直奔曲县长的房间。 其实就是几步的距离，中间有一个小型的会客室，这是每个领导的房间旁边都有的，只不过曲县长这边是两间房的，其它的副县长是一间房的。 那个通信员还守在那里，见到聂县长领人过来，心里就开始慌乱。 “老刘还在里面？”聂长风严肃地问。 那个通信员赶紧回答是。 “我找曲县长有点事，让他回头再来。”聂长风可不需要顾忌一个老刘，财政局也是他分管的范围，老刘这家伙动不动就来找县长汇报工作，却不去找他，早烦的不行了。 也借此机会压压他的威风。 第116章 赚个汇率差 通信员这下不敢反对了，急忙返身进屋，一会就招呼众人进去。 他自然也给聂长风上了两把眼药，说聂长风带了两个没有预约的人非要进来，还说让刘局长先走。 曲欣宜心里确实不舒服，你是常务副县长不假，但也不能说要进来就进来呀，老刘这汇报的好好的，你就不能等一会。 还带着人非闯进来，把我这县长办公室当啥了。 她当上县长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每一天的每一秒都要履行县长的角色，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一上班就有人来找自己，下班了还有人待着不走，请吃饭的人就更多了。 回到住的地方了也不清净，排着队领着夫人过来拜访，也不知道有个什么劲，都不考虑领导也是需要休息的吗。 老刘这个人别的不说，至少跟他坐着闲聊还是不错的，说的话挺风趣的，巴结人又巴结的不明显，至少能让人的脑筋休息一下。 虽然不满，但聂长风毕竟是常务副，又是她的盟友，该尊重也得尊重，还起身招呼了一下。 不过看到后面有陆天顺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这小子非要过来找自己，不然以聂长风的性格，不会这么冒失。 通信员过来给聂长风上眼药的行为也可以理解了，肯定是这家伙狐假虎威惹到人了。 前两天自己嫌来见的人多，就叫他加强预约登记工作，尽量减少人来，他就借此机会，阻挡没必要的人了。 “小丁，以后小陆来找我，不用登记，直接领他来就行，他是我亲戚。”曲欣宜这样交待通信员。 把通信员弄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还得赶紧把陆天顺记住，以后可不能拦他，原来这位才是今天的关键人物。 这时候他才认真观看，一看陆天顺这么年轻，顿时想到政府办的一个传言，说县长一开始有意从乡下调一个人过来当通信员。 后来又不提了，是不是就是他？ 通信员面红耳赤地出去了。 周伯名和陆天顺又把刚才的情况再说了一遍，跟聂长风不当回事不同，曲欣宜却非常重视这件事。 “是不是外贸厅的人跟你们那个经理勾结，你知道是谁吗？”曲欣宜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几十万块钱虽然不是个大数目，可是对于举手之劳就能进账这么多，有些人也不吝于下手。 巧取豪夺的手法多了去了，陆天顺没有说出来后续，可是光凭猜她也能猜得出来。 这个经理绝对是与虎谋皮，以为人家会跟他公平合作，没有足够的实力傍身，怎么会有平等的合作。 陆天顺摇了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只知道对方来头大，可是看跟谁比。 丁家和曲家不知道以谁为主，可是从平常看到的想来头肯定不小 ，估计扛省外贸厅的人不成问题。 “先按聂县长说的办，我去外贸部了解一下这笔订单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绕过外贸部门，直接跟对方取得联系，有出口资质的多了，只要东西确实好，还怕卖不出去。”曲欣宜一锤定音。 这就是层次不同，采取的行动不同，聂长风在县里牛皮哄哄的，但他去外贸部，不说外贸部，就是外贸厅，也是半点本事没有，人家说不给他面子就不给他面子了。 但听曲欣宜说的话，外贸部不说是她家开的，也差不多了。 普通的县长有这个能力吗？差得远了，县长的能量最多辐射到所在地级市。 但是从基层升起来县长指挥起乡镇长或局长来，能够如臂指使，曲欣宜这样的就做不到。 “小陆留一下。”事情说完，都要走了，陆天顺再次享受了特别待遇。 看到其它人都出来，只有姓陆的那个小子还留在县长办公室，那个姓丁的通信员在妒火中烧的同时，也有着深深的畏惧。 做为领导的通信员，他不担心得罪其它领导，反正比县长高的只有一位，县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就是一人之下的一人之下。 但要是得罪了县长的私人关系，那可是在县长眼里的失分，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你个人有什么想法？”等所有人离开，曲欣宜才问陆天顺。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这小子就跟表妹一样，就象是钻进了钱眼差不多。 根本不考虑仕途上的上进。 “如果到时候这批酸菜没人接手，我个人可以把它买下来。”联系出口的事，就象曲欣宜说那样，现在有出口资质的多了，又不是非得找外贸部门。 “看来你确定能够赚钱，能赚多少？”曲欣宜好奇地问。 “大约就是挣个华夏币和美元的汇率差吧。”陆天顺在这边打了个隐藏，准确来说是人民币和欧元的汇率差。 几乎还是同样的价格，只是货币单位从华夏币变成了欧元。 “怪不得你这么上心。”曲欣宜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换算下来要上百万呢，这个数字就是她也要动心的好不。 曲欣宜想从中分润一二，又担心表妹说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行，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号码。”曲欣宜嫌他见外，埋怨了陆天顺一句。 陆天顺点了点头，心里也明白，看来这笔生意是不能一个人独享了。 还是自己对官场中的套路不明白，想的太简单了，也忽视官场中人的贪婪。 “荣华村的酸菜真有那么好？”曲欣宜好奇地问。 “味道确实鲜明，喜欢的人可能会很喜欢。”反正陆天顺觉得跟自己家腌的没什么区别。 平山县能腌酸菜的多了，每家手艺都有所不同，荣华村反而将其统一了，这个利于商业推广销售。 “回头你帮我采购点，我拿去送礼。”当了县长，总得回去表示表示，送特产更好。 特别是这种特产还有故事在里面，还能出口，自然更好。 出来之后，聂县长已经安排好了，县局和检察机关会排出精干力量，对韩国光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 陆天顺把采购酸菜的任务交给了周伯名，这种事周乡长巴不得做呢，根本不用陆天顺费心。 第117章 村干部没了 找了个机会，陆天顺又给丁雨虹打了个电话，把情况一说，丁雨虹对赚这笔钱不感兴趣，却对陆天顺的操作思路笑话了很久。 “这件事你除了知道信息，一个关键步骤都没掌握，怎么可能把利润全部拿到，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把这批酸菜买下来，别人也能轻而易举拿走，跟谁合作，也不可能让你拿大头，就象那个韩国光一样，只会给别人做了嫁衣。” 在丁雨虹看来，陆天顺除了知道的多点，其它的都不足，就是典型的眼高手低，实际操作能力几乎为零。 “我已经知道了。”陆天科有气无力地说道。 如果没有丁雨虹做底气，他也不敢伸这个手，但如果不分出利润，人家丁雨虹为什么要出手，就是单纯跟自己合得来，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你肯定还有什么关键信息瞒着我表姐，能告诉我吗？”丁雨虹觉得陆天顺好不容易主动出手一次，还是要鼓励鼓励，不能一味打击。 “日本人拿到酸菜后，并没有自己消化，而是把这批酸菜又卖到了德国，德国那边好像也有吃酸菜的习惯。”陆天顺只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能联系上德国那边？”丁雨虹感觉陆天顺特神奇，说胆小吧，也胆小，说胆大吧，也是胆大的很。 平常人即使知道这个信息，也不会就要想法把生意抢过去，特别是还要跟国外联系，一般人哪有这个胆量。 “正在联系吧。”只要知道德国人喜欢吃，卖给谁无所谓呀，又不一定非得联系上原来的买家。 香江那边做为远东贸易的中心，联系个这样的小业务很容易，有专业的商业机构做这样的事。 丁雨虹有一种感觉，如果真的完全按商业规则来，不掺杂权力因素的话，成的几率远大于失败的可能，一般人还真不是陆天顺的对手。 只可惜华夏不是个商业至上的社会，权势的力量要远远大于规则。 当规则与权力发生冲突，让步的永远是规则。 “那你准备怎么办？”丁雨虹问道。 “看情况吧，只要群众们没什么损失，钱被谁挣去无所谓。”对此，陆天顺有点灰心丧气。 有再多的发财机会又怎么样，就算是成了，也不一定能保住。 就像陆天顺劝丁雨虹买地买房自己却不去买一样，收益率低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陆天顺担心无法保住。 还是要想法当官才行，本身对仕途没什么进取心的陆天顺，这时候也有了改变。 “不会让你白忙活的。”丁雨虹代表权力向陆天顺保证。 连着五六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谣言越传越广。 渐渐地，开始有荣华村的村民过来询问情况，要求乡里早日兑付手中的白条。 一个基层政权或基层政权的领导，一怕上级领导的诘难，二怕下面民众闹事。 三五个来没事，乡里就让荣华村的书记把他们带回去，做好解释工作。 但领回去了，过两天换了一批人又来。 因为陆天顺故意把这件事的另一个关键人物，就是荣华村的村支部书记张二根藏着，没有说出来。 他才是发动村民的关键，没有他在后面鼓动，村民不会这么早来闹事，自然也不会有陆天顺低价收购酸菜的机会。 天天有人来，也没见谁拿到钱，其它村民们心里也没底了，再加上听说酸菜卖不出去了，忙了两三个月可能要白忙，所有人都急了。 再加上有人在背后鼓动，荣华村老人小孩妇女一行二三百人就往乡里来了，声势浩大，走到半路乡里就收到了消息，周伯名急忙去半路拦，洪培和联系村支书和村主任出面。 结果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一问，两个人昨天晚上拼酒，结果都喝多了，现在还在医院吊水呢，而且不仅他们两个，村支委、村专干、村会计、村治保全部喝多了，除了村妇联没喝酒，其它人都喝多了，不同之处是，有的在医院躺着，有的在家里躺着。 “那让村妇联赶紧过来。”洪培和大为恼火，那有这样喝酒的，村班子集体沦陷。 “去不了，村妇联早上带着孩子去市里看病了。”电话那头的小队长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让洪培和有火也没处发去。 到这时候任谁也能看出来，村支书绝对跟这种事有关，至少也是放任。 真要让村民们把乡大院围了，那就成了全县的笑话。 已经出了一个大笑话了，再出一个自己这个书记也就当到头了。 想完洪培和不敢怠慢，赶紧也驱车前往。 果然，周伯名没能拦住要帐大军，村民们一听是个乡长，根本就不搭理。 洪培和出面千哄万哄，说是三天内兑付白条，终于把人哄了回去。 回去以后，他跟周伯名却大吵起来，他说三产办是乡政府的组成部门，跟党委没有关系，你得赶紧把这件事摆平。 周伯名说自从三产办成立以来，开支就是党委书记一支笔，乡长连帐都没有看过，凭什么管这个烂事。 两个人不欢而散，开始互找门路。 吵架归吵架，事情该处理也得处理，特别是周伯名，吵架时可以说党委书记签字就该党委管，但真较起真的话，三产是乡政府的产业，确实该乡政府出面。 这个时候韩国光突然有了举动，想要去外面躲一段，让乡里更加着急，这样他才好出面当好了，结果没跑出平山县呢，被监视的检察院人员当场拿下，然后县里迅速召开人大常委会，取消了他的人大代表资格。 如果他在村民没有闹事前跑，他的人大代表资格还不容易被取消，村民们已经开始闹事了，你跑，岂不是更加被人怀疑，是不是你把钱贪污了。 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三产办就是空壳，钱一过来，乡里立刻就拿走了，发工资还要每个月去乡里领。 这也是韩国光动手的原因之一，一年给乡里挣几十万，配个车还有人叽叽歪歪说三道四，一年五万块钱的经费都嫌多，没老子那来这几十万块钱。 很多人容易把机会的造就当成自身的成绩，从而膨胀，产生妄想。 第118章 来吧竞标吧 韩国光被抓之后，很快就把荣华村的书记供了出来，两个人的罪名都是贪污，金额也都在六位数以上，但追回的资金却只有很少一部分，大多数都被两个人挥霍了，远不够支付村民们的酸菜款。 虽然鼓动的人被抓了，但荣华村的村民却依然不肯罢休。 陆天顺上着班，赚着正气值，坐看三产办风云变幻。 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这天下午，正无聊到数蚂蚁呢，老晋的儿子跑了过来。 为了酬功，周伯名还是让他儿子当了自己的通信员。 “周乡长喊你去接个电话。”跑来之后说完就走。 陆天顺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周伯名正在着急呢，见了陆天顺，赶紧把话筒塞给了陆天顺，同时瞪了陆天顺一眼：“是曲县长的电话，不说快点。” “刚才外贸厅的人通过清远市过来质问了，被我挡回去了，你要动手赶紧动手，不然市农业局和外贸局就要介入了。” “省里的部门好应付，市里的不好打发，再拖下去指不定会有更大的变数。”电话里曲欣宜语气虚弱地说。 她发现当个县长真不容易，怎么这么多事，按说平山县这么一个落后地方，应该比较清闲的，根本不行。 只要睁眼就有事，闭上眼睛做梦也是工作上的事，简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全国各地上上下下地方主官几乎没有女的了，不是干不了，是确实不容易。 这还是她把大部分工作都批给了聂长风的情况下，聂长风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丝毫不觉得累。 她跟表妹合计了一下，表妹并不建议她插手这笔生意，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能义正严辞地将别人挡回去了。 约定俗成很重要，一旦被打破，所有人都有了插手的理由，县里能接手，市里就也能接手，谁都会打着公家的名义给私人谋利。 虽然觉得表妹更有可能是照顾自己的小男友，但曲欣宜也不能不把表妹的建议当回事，毕竟清远市这边还得舅舅出面。 最终只能憋着气通知陆天顺赶紧动手了，她到底要看看这小子准备怎么操作。 这笔收入可不是个小数目，操作不好了很容易被人诟病的。 陆天顺现在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手这批酸菜，按他最初的想法，就算多倒几次手，只要想查还是能够查到的。 陆天顺原本想再等等，等到乡里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自己再接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现在听曲欣宜说还有其它部门想要插手，就知道等不下去了。 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二十多万买茅台也能衣食无忧。 陆天顺就找到了周伯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竞标！”周伯名被陆天顺的想法惊呆了，这不是给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对，这样可以解决乡里目前面临的问题，帮助乡里增加收入，也不至于被人说三道四。” “我给乡里托底好了，不至于价格太低被人买去。”就以三十万为底价好了，虽然陆天顺手头没这么多，可是有大财主在背后支持，陆天顺自然是底气十足。 周伯名又担心没有人参加，底价被陆天顺买去，解决不了乡里的开支问题； 又担心价格被喊的太高，陆天顺即使买下来，也不赚什么。 他并不知道陆天顺手里有几十万之多，还以为几万块钱呢，这样虽然能够暂时安抚住荣华村的村民，但其它的开支却没有了。 这个除了丁雨虹，陆天顺不打算跟任何人交底。 周伯名在班子会议上的提议引起了轩然大波，但这些人也没有其它的好办法可想，最后只好一致同意进行竞标来决定这批酸菜的归属。 有些人还心中暗喜，根本不相信订单出了问题，以为是乡里的两个大佬跟韩国光抢班夺权呢。 既然有这个机会，不谋划一番火中取栗会行。 很快乡里几个能人，借钱的借钱，贷款的贷款，鱼有鱼路，虾有虾道，想什么办法的都有。 甚至还有以那批酸菜为抵押，去信用社贷款，而且信用社竟然还贷给了他。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奔着捡便宜的想法去准备的，都是拿着几万块钱就想把批酸菜弄到手，然后转手就赚大钱的。 经过一个星期的准备，光胡窑乡就有七个人报名，陆天顺就是其中之一。 有好几个还来暗示陆天顺不要以卵击石，现在退出可以给你补二百块钱等等。 陆天顺没有搭理这些人，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对手从不在这里人的行列之中。 又过了一天，平山县农产公司来报名了，来的人虽然嘴上说的非常客气，就是来见识见识，没别的意思，可是谁都知道农产公司背靠供销社，也算是财大气粗。 竞标开始前，又有两个公司过来报名，一个是清远市的，另一个是省里面的。 按照公开的规则，现在已经过了报名截止日期了，可是一个有省外贸厅打招呼，另一个是平山县招商办领过来的。 省里面来的特别低调，报了名后几乎就没有再出现过。 市里的却非常高调，而且出手大方，吃个饭那怕一个人吃呢，也没有低于一百过。 说起这个来周伯名就忧心忡忡，陆天顺笑了笑：“放心吧，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越是这样的，越是没有底气，才需要装的财大气粗。” 周伯名很想问问陆天顺准备了多少钱，据他所知，张老三光从信用社就贷了十万块钱，陆天顺手里能有多少。 “不用担心，除非人家铁了心不赚钱也要出这口气，不然的话绝对够用。”陆天顺十分自信地说道。 背靠大树好乘凉，正在筹款购地的丁雨虹手里有充足的资金，再加上进入秋冬之交的换衣季，大多数门店生意超好，现金流超好。 别说一位了，就是这些人的钱全部加在一块，也不是陆天顺加丁雨虹的对手。 主要是丁雨虹，陆天顺最多吊打一到两位。 在陆天顺的建议下，竞标邀请了纪委的人进行监督，同时县局的人负责维持秩序，这样一来就显的非常正规，也让一切准备打阴暗主意的人大感失望。 第119章 重生人士浑不怕 千金散尽还复来 在基层，选举和招投标从来都不是容易操作的，贿选串联都是小意思，撕票扔票甚至点火烧票的都不在少数，没选上大打出手的更常见。 除非所有人都愿意遵守规则，不然选举和招投标就不能保证公平公正，这只是保证公平公正的手段，如果有人把这个当成游戏，那就只是游戏。 今天还真有人存了事不如意就掀桌子的打算了，看了这如临大敌的阵仗，才算是熄了心思。 迄今为止，陆天顺在众多参加者眼里，仍然是小透明一个，没有人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就是过来凑热闹的，聪明的人会认为他是乡里派来抬价的，用鄙视或恐吓的眼神看着陆天顺。 陆天顺坐到角落处，尽量不引人注意，这东西就跟拍卖一样，谁钱多谁说了算，有的人还在抢最前一排的座位，坐到最前面又如何，没看省里来的那位也在中央的位置稳坐不动吗。 两个人互视了一眼，都对对方提高了警惕。 老周被派来主持竞拍，此外还有县外贸局的一个副局长。 周伯名跟对方客气了一下，让对方先说，结果人家当真了。 “我是平山县外贸局的罗振宇，受省外贸厅委托，正式向大家通报一个消息，因为胡窑乡三产公司未能及时向日方提交检验检测证明，所以日方已取消订单，所以拍下这批酸菜的，要自行处理，跟外贸系统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一种撇清，也是推脱责任，后期不管是发财还是亏损，都跟外贸厅或外贸局没有任何关系。 就是有人拍下这批酸菜，又出口成功了，也不是我们外贸系统给他联系的。 其它人拍下了，那也不要找我们外贸系统，我们不负责给你们出口。 这个通告把下面有些人弄的猝不及防，还以为买下来再拉拉关系还能出口赚钱呢，原来出口的路子已经被堵上了。 下面顿时变的乱嘈嘈的，有人问外贸局的人这个证明能不能补上，有人质问周伯名为什么不及时提交。 周伯名不满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罗振宇，你们倒是一推六二五，什么责任都没有了，鬼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检验检测证明周伯名也问了，确实没有提交，但是以往的话，随着酸菜一起发过去就行，现在再做都赶得上。 但外贸厅坚持这个理由，不愿意再代理，胡窑乡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日方的联系人一直是外贸厅，从来没有跟胡窑乡打过交道。 反正外贸厅是要把不及时提供检验检测证明的罪名安到胡窑乡的头上，谁叫你们把原三产公司负责人韩国光抓了呢。 “关于这个检验检测证明，现在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今天这场竞拍活动，只说这五十吨荣华村酸菜的问题，目前密封完好，质量完全符合出口标准，底价十万，拍到之后，现场交割，一经售出，概不负责。”周伯名按照陆天顺拟的稿子在台上念道。 一般的招投标分明标、暗标两种，明标就是当场喊价，价高者得，留给人做手脚的机会不多，当然也不是没有。 再严格的规则和手段都有钻空子的机会，这个自古到今，从国内到国外，都不例外。 暗标的话是投标方将价格密封，交给招标方，不当场喊价，不当场公布，这个做手脚的机会相对较大，大多数政府招标一般都是采用暗标的方式。 反正招投标里面的内幕非常深，所以陆天顺就建议周伯名干脆简单一点，当场喊价，价高者得。 正好洪书记不想管这个扯皮事，周伯名就按照陆天顺的方案行事了。 场面一时间竟然冷了下来，一个喊价的都没有，周伯名在台上显的无比尴尬。 倒是那个罗副局长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容。 十万元，基本上能够支付乡政府对村民们的欠款，所以定了这个底价，但乡里肯定不满足于这个数目。 别的不说，光是三产办那些人员的工资总得从这批酸菜上赚回来吧。 陆天顺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出面的，但看来不想当托是不行了，必须把这个价格撑起来，总不能流拍吧。 “十一万。”结果他跟省里来的那位异口同声喊出了新的价位。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省里那位再次开口：“十二万。” 如果陆天顺是托，这个时候就该停下，毕竟刚才差一点就流拍了。 可是陆天顺不是，所以就坚定地加价道：“十三万” 一旦有人开头，就开始有人跟随，市里来的那位也开口报价：“十四万”。 看着省里市里来的都报价，乡里其它报名的人也有动心的，既然有人要，说明这东西有价值，有人就尝试性地报了一个：“十五万。” “二十万。”市里来的直接加了五万。 场面再次冷清下来。 省里来的那位看了看陆天顺，陆天顺没有任何举动，很好的扮演了托的角色。 看没有人有反应，市里那位得意洋洋地站了起来，他就带了二十一万元，再喊下去可就真得放弃了。 省里的表哥已经说了，这批酸菜只要三十万元拿下都是赚的，可是他又不给钱，自己只能筹这么多了。 “二十一万”省里来的那位坐不住了。 再不出手就成人家的了。 “二十二万。”陆天顺早就判断出他才是自己最大竞争对手，所以就紧盯着他。 对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时候才判断出他并不是托，而是参与者。 虽然不理解他一个小年轻，而且还是乡里的干部，来趟这个混水干啥，而且他那来的钱。 但该喊价还得喊：“二十三万。” “二十四万。”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市里来的那位喊了一声。 但他的虚张声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把他当成对手。 “二十五万。”陆天顺平静地喊道，虽然这个价位早就超过了他实际拥有的现金。 省里来的那位犹豫了一下，这笔生意肯定挣钱，但是他带来的现金却没有那么多。 而且看陆天顺那不动声色的样子，二十五万元远不是他的心理极限。 如果知道他的想法，陆天顺肯定要在在心中发笑，要是没有这个心理素质，他岂不是枉为重生人生了。 几十万块钱，他还不放在眼里，只不过半年的收入而已。 去了还能再来。 第120章 这话敢跟我们县长说吗 “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下？”坐在台上的外贸局罗振宇突然说道。 周伯名瞪了他一眼，却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个竞拍仪式本身就不那么正规。 但眼看着陆天顺就要拿下了，对方打断肯定是要不利于陆天顺的。 周伯名觉得不能这么白看着，就宣布道：“目前的价格是二十五万，竞标人是胡窑乡土地所的陆天顺，原位休息五分钟。” “无意再参加竞拍的可先行退场。”周伯名想把所有人继续留在会场，但罗振宇却想把无关人员清理出去。 周伯名张了张嘴，却没有阻止的借口，坐在前面的人几乎都骂骂咧咧地出去了，只有陆天顺、省里来的、市里来的三个人还留在场上。 随着罗振宇摆手示意，纪委和县局的人也先后退场，剩下的只有他们五个人了。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郭琪，龙腾国际贸易公司的。”省里来的那位站起来来到陆天顺面前，居高临下伸出手说道。 陆天顺抬头看了看他，这是打算以势压人吗？但还是伸手跟对方握了握。 “两万块钱放弃，怎么样？喊几次价就能赚两万哦。”郭琪看着，脸上浮现出虚伪的笑容。 “两万？”陆天顺犹豫了一下，明明对方来头甚大，陆天顺也不想很给自己惹麻烦。 “对，只要你放弃，而且你以后想换岗位了想提拔了，都可以跟我说。”这就是纯纯的空头支票了，过了这两天，陆天顺想再找人家，人家还不知道认他不认他呢。 “我呢？”市里来的那位在旁边开口了，让陆天顺不用急着回答。 “你？一万。”这位郭琪讨厌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也是省里来的关系户，只是用市里的名义来的，没法拒绝，只好出比陆天顺低了一半价钱。 但这依然让市里那位非常高兴，咧着嘴笑了起来。 “既然没人竞争了，周乡长，咱们签协议吧？”郭琪转过身，向周伯名说道。 “行，二十五万就二十万吧。”见陆天顺都退让了，周伯名心里有些失望，但他也没有办法，好在二十五万也足够让他交差了。 “哈哈，谁说二十五万了，没有人竞争了，我最多出十二万，也不能让你们太亏不是。”听了周伯名的话，郭琪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周伯名一下愣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天顺也非常惊讶，还以为这家伙是拿两万元让自己不再往上加价呢，原来是换取自己退出。 但就算不按二十五万算，不也该按他最后一次喊的二十三万算吗，怎么就十二万了呢。 只有市里那位习以为常的样子。 罗振宇只是在那笑，什么也不说。 周伯名看了一眼陆天顺，如果没有陆天顺的背景支持，他真没胆量硬扛对方。 但十二万真的有点少，以这个价格卖的话，他这个乡长本来就不高的威信，只会更低。 “郭总，如果这样的话，两万可打发不了我。”陆天顺在旁边冷冷说道。 见过贪婪的人，没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一转手就要赚好几倍，还要在这里以势压人恶意克扣。 虽然这笔钱乡里并不是完全都分给群众，但乡里少了这笔收入，势必要从其它地方拿回来，受损的不还是普通民众。 “那么你要多少？”郭琪脸上的温和已经不见，转过来板着脸说道。 “两万我可以不要，你出二十五万，要不咱们就继续竞拍。”陆天顺才不会怕他呢，不管他什么来头，有丁雨虹呢。 要说他有什么手眼通天的关系，陆天顺也不相信，真有这个关系的人，也不会来贪图这几十万块钱。 吃相难看归难看，但对于那个顶级官二代们来说，这个真的不叫钱。 就象曲欣宜，对这笔钱动心，但要说太麻烦的话，她就不要了。 “哟，你们乡里是这个意思？”郭琪惊讶了，还以为这小子不是托，原来还是托呀。 是托就好办，他就把目光看向了周伯名。 周伯名没办法，只好跟陆天顺站到了一块，代表两个人是同一立场。 “想不到一个偏乡僻壤的乡镇，理念竟然这么先进呀，行了，这批酸菜我不要了，你不是说你有二十五万吗，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有的话我们当场就走，没有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郭琪脸上带怒。 不是自己精明能干，差点被这帮家伙糊弄过来，自己要是一狠心再加两万，岂不是多掏了十来万。 明明十几万就能拿下。 喊价是喊价，他从来没打算把钱真给胡窑乡的打算，给个十几万能说得过去就行。 陆天顺淡淡一笑，把身后的箱子拿了出来，这是陆天顺特意找丁雨虹借的，保险箱。 陆天顺慢条斯理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一叠叠钞票：“这有三十五万，用不用给你清点一下？” 郭琪被气的脸色发清，这可比自己带来的钱都多，要是真这样喊下去，还是自己落败。 陆天顺把箱子重新合上，看这家伙准备怎么办。 郭琪却一咬牙，不甘心就这么失败认输，用手按住了箱子，威胁着：“你才刚参加工作，那来这么多钱，敢让反贪局来查查吗？” “报名竞拍的时候我早就说明了，我是替别人来的，怎么？不可以吗。”陆天顺才不怕这个呢。 手续上他早处理完善了，现在有出口资质的公司多了，一点都不稀罕。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这次不退一步，以后永远可别想提拔升官司。”郭琪还在不依不饶地坚持着。 陆天顺笑了笑，很明显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你说不提拔就不提拔，你又不是平山县的组织部长。 “要不要跟你们组织部高部长说句话。”郭琪象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拿出大哥大来，就要拨通号码。 这个没办法了，陆天顺没有大哥大，周伯名也没有。 谁知道市里来的那位凑趣，拿出大哥大递了过来：“你们要给谁打电话，我这有。” “那你这话敢跟我们曲县长说吗？”陆天顺也拿着电话威胁道。 第121章 你们系统马上要撤消 既然曲县长说省外贸厅和市外贸局的她挡回去了，那说明这些人不是正大光明来的。 这下轮到郭琪傻眼了，他是让上面的人跟新组织部长高前进打过招呼，但高前进也只是说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一把。 没说顶着县长插手，何况他也听说了，这里的县长不太好惹，在外贸部都有关系。 “行，你小子等着，回头别犯到我们外贸系统手里。”即使准备认输走人，郭琪还要放几句狠话。 “你们外贸系统估计也快撤销了吧。”陆天顺随口反驳道。 记忆中这个部门好像后来就没有了，合并了还是撤销了陆天顺不知道，但不管合并还是撤销，都意味着这个部门没那么重要了。 陆天顺一句话把在场的三个人吓的不轻，单位撤销可是大事，弄不好的话可能就得分流去二级局或事业单位了。 但上面确实好像有这个风声，把郭琪吓的不行，外贸厅要是没有了，他这个依附于外贸厅的贸易公司就失去了价值。 剩下的两位也打了个招呼走了，剩下陆天顺跟周伯名两个人站在偌大的会场，像两个小喽啰一样。 “你说咋办，按多少钱算？”周伯名小声问道。 眼前这家伙真是为了赚钱丝毫不顾忌仕途，这样随意得罪人，怎么可能走到更高的层次。 “按二十五万吧，既然喊出这个价了。”陆天顺才不会故意占这个便宜呢，喊多少就是多少。 再说了，自己故意占公家便宜，正气系统也不一定让，这家伙扣正气值前又不提醒。 “行，大气。”这点让周伯名不得不佩服。 人家知道赚钱归赚钱，但一点都不小气，不管是对谁。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把人喊过来签协议吧。”签协议也得有人见证，省得以后有人说三道四。 “仓库你可得给我看好，我这可没地处理去，估计拉走还得一段时间。”陆天顺没人手没地方的，就算买下这批酸菜，还得放在三产公司那边。 “你去三产公司当个经理怎么样？又不耽误你平时忙，还能把你级别提上去。”周伯名突然想到一个思路。 既然陆天顺不怎么想安心上班，干脆让他去三产公司当个头头好了，又不影响他赚钱，手里还有个公司。 陆天顺倒是有点动心，这样一来手里不是有个公司了，操作什么也方便，还是个国企。 虽然可能是级别最低的国企，不对，更低还有村集体企业呢。 至于级别什么的，陆天顺并不看在眼里，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副股了，还有一个不那么名正言顺的正股。 再来一个正股又如何，不还是那样。 “我去给班子会上给你呼吁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三产办交到你手上，反正三产办每年也就这么点活，今年还是全靠你才维持下去呢。”周伯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反正不能让陆天顺跑了。 酸菜到手了，陆天顺就得赶紧想法卖出去，他本来托的是老大联系的香港公司，价格虽然不是那么美丽，最多也就赚一百来万。 丁雨虹让他不要急，她那边也在问。 既然这批酸菜是自己的了，陆天顺也不客气，揣了一包回家，研究研究跟自己母亲腌有什么不同。 经过观察、研究、品尝、回味，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倒是把陆天顺的食欲打开了,依稀记得除了做酸菜肉丝、酸菜饺子外，还有一种吃法，也特别好吃。 在口水疯狂分泌的情况下，陆天顺感觉脑子似乎有点不够用，这种吃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却总是不浮出水面。 啥来着？ 正想着呢，多多突然外面跑了进来，嘴里叼着一条鳞光闪闪的鱼，放到陆天顺的面前，邀功地叫着。 酸菜鱼，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可是物美价廉、老少皆宜的一种大众吃法，而且味道相当霸道，远远地就能闻到。 “多多，你真是条好狗。”陆天顺亲切地抚摸着狗头，然后把鱼拎了起来：“走，你从那叼的鱼，去给人赔礼道歉去。” 多多经常搞这样的名堂，什么都叼，鸡鸭鱼狗，有的也不为了吃，就是好玩。 还要劳烦陆家的人给它送过去，给人赔礼道歉。 不过这家伙也很聪明，一般不吃的东西也不弄死，而且只要训斥几句，下次就不会了。 到了地方一看陆天顺明白了，村里一个姓牛的村民在自己门口挖了个坑，常常往里面放一些钓的鱼。 估计这狗是当没主的鱼了。 给牛二哥钱牛二哥死活不要，陆天顺硬塞了过去，结果牛二哥不好意思，又去池里捞了两条鱼，说那条沾了狗嘴，怕没法吃，给你弄两条新鲜的。 这个正合陆天顺的心意，正准备用这个酸菜做个酸菜鱼试吃一下呢。 这两条鱼都是花鲢，学名也叫鳙鱼，也叫胖头鱼，通常被做用来做剁椒鱼头，不过酸菜鱼的好处就是什么鱼都行，鱼的腥味都能压制住，无非口感上有区别。 花鲢好歹比白鲢强，白鲢必须得吃大鱼，而且只能吃腹部的肉才好吃，不过现在随着人类的频繁捕捉，河里一般没有这么大的白鲢了，所以才觉得白鲢刺多又难吃。 如果说是饲料养殖出来的白鲢，一般也没人养这么大，二来养殖出来的就是另一个味道了。 花鲢吃酸菜鱼除了浪费它的大头外，没有什么不好。 当然了，有的地方是用草鱼，稍高档点的地方用黑鱼，酸菜鱼不挑鱼。 后来统一都变成了名义上叫龙利鱼实际上的巴沙鱼，也没有什么不好，确实刺少，更适合全家老小吃。 陆天顺先把辅料准备齐，现在家的调料基本上也都有了，不象以前除了油盐什么都没。 先把鱼片成鱼片，这个要根据鱼的种类来决定厚薄，有的鱼可以适当薄一点，比如黑鱼，鱼肉不容易散，花鲢也可以，因为肉的中间有刺，如果是那种肉质不紧又没刺的鱼，鱼片就要厚一点。 母亲从地回到家，见陆天顺笨手笨脚地在片鱼，赶紧过来替下儿子：“你说，我给你弄，别伤到手。” 第122章 酸菜鱼试验 鱼片好了，用盐、料酒、胡椒粉腌上，腌五到十分钟后，拌上生粉、蛋清、油，充分抓匀。 “不嫌麻烦，一般人谁有这工夫。”母亲一边嫌弃着，一边按陆天顺说的麻利地准备着。 不需要刀工的时候，陆天顺就可以上手了，按照记忆中的步骤，陆天顺一步都不敢差错地准备着。 这是当年陆天顺在外打工，认识一个渝城的女孩，从她手中学到的，酸爽的口感，香嫩滑溜的鱼肉，也是劳累了一天之后少有的慰籍。 酸菜不同、鱼也不同，品尝过之后，陆天顺认为味道反而更上一层楼。 并不是花鲢这种鱼多好吃，而是自然生长的鱼和养殖的鱼有区别。 养殖的鱼活动量少，肉质自然松散，不紧质。 换成青鱼或翘嘴只会更好吃。 当然了这两种鱼也更贵。 酸菜要是多的话，开家饭店也不错，主打酸菜鱼的话，其它的菜只要在及格线以上就行，主食就更简单了，无论是配米饭还是配面条，酸菜鱼都是绝配。 真就像周伯名他们说的那样，陆天顺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感觉处处都是商机，处处都是机会。 现在这年头，开火锅店就没有赔钱的，无论赚的多少问题。 一直到二十年后，火锅店的势头才会下去。 但一个生意能做二十年还不行吗？卖衣服都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想到饭店呢，因为今天郭琪的威胁提醒了陆天顺，跟几千块钱或几万块钱不同，几十万的话就够得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了。 偏偏政府干部又有不能经商入股办企业的规定，所有收入必须有个合理的名目。 就像卖bp机的二十万收入，是无论如何不能暴露的，暴露出来就成了问题。 所以就需要想个能合理说明的收入方式，饭店或卖衣服其实都行，不需要开发票又有巨额流水的店铺都适合。 很多店铺，特别是卖品牌衣服的店铺，经常没有什么顾客上门却能开好几年的，基本上都是洗钱。 有丁雨虹，陆天顺反而不会去卖衣服，因为这个万一出什么事，更容易掰扯不开，不要以为有背景就不会出事了，出事的风险反而更高。 就是缺少人手，父母是肯定不会去做生意的，唯一的选择就是大姐。 接下来的几天，陆天顺特意买了不同的鱼去做酸菜鱼，吃的全家胃里吐酸水，谁再提酸菜鱼跟谁急。 这个没事，陆天顺基本上已经试验结束。 这批酸菜出口遇到了麻烦，无论是通过香江那边还是丁雨虹找的京城一贸易公司，因为以往没有通过他们向德国出口过，德国那边对质量要求比较严格。 不仅要提供各种报告、证书，还有认证手续，就连腌制原料用的盐和雪里蕻，也要认证。 总之手续特别麻烦，在不计成本的催促之下，两边都完成了认证，可以发货了。 所有手续办好，陆天顺就可以发货了，之所以采取两条路的方式，因为第一次合作，两方要的数量都比较少，香港那边仅要了十五吨，京城这边相对多点，是二十七吨。 虽然没有全部卖出去，但陆天顺并不着急，反正本钱肯定能收回来。 通过丁雨虹那边走的二十七吨，陆天顺大约有两倍的利润，通过香港走的十五吨，陆天顺有四倍多的利润。 这天中午，陆天顺一个人来到三产公司，这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背后有一个大院，陆天顺的五十吨酸菜就存放在这里。 “陆老板，来了。”刚一进门，就有人打趣道。 “李姐，少拿我开玩笑了，我是啥老板。”陆天顺把一包瓜子放在对方的桌子上。 这是三产公司的会计，叫李新玉，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跟周伯名还沾点亲戚，算是陆天顺在三产公司最信任的人。 三产公司名单上有二十几个人，实际上天天来上班的不超过五个人，李新玉就是其中之一。 她就是陆天顺在三产公司的眼睛，几十万块钱的东西放在这里，没个可靠的人看着会行。 当然了，胡窑村的人也有腌制酸菜的习惯，没有人会闲的无聊跑来这偷两包酸菜，就为了口味上略有差异？ 但也要防止有人故意破坏。 “又来看你的酸菜？”李新玉问道。 “不是，那边联系好了，车已经来了，今天就得发走。”陆天顺透过窗户看了看。 “我现在让小刘喊人过来装车，下午人都来上班，晚上你可得管饭昂。”李新玉是个雷厉风行的。 公司二十几个人招进来也是需要理由的，总不能整天不上班白吃干饭吧，需要的时候也得过来装货、卸货，腌制的时候需要下去监工。 “等等，姓陆的，这批酸菜已经卖给你了，跟我们三产公司毫无关系，你凭什么动用我们公司的人，自己想法。”公司的副经理牛红卫从里间走了出来。 “周乡长说了让我们配合的。”李新玉在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道牛红卫发什么疯，就装个车怎么了。 “有文件吗，我怎么没听说，我只知道这批酸菜已经卖了，想让我们帮忙，可以，拿两千块钱来。” “你想钱想疯了吧！凭啥？”陆天顺气急反笑。 他一个月工资才二百，就装个车就要两千，凭啥，凭你脸大。 “就凭这批酸菜在我们仓库里放着，没跟你要保管费已经不错了，咋了，想让兄弟们给你帮忙，你不得表示表示，你不是挺有钱吗，差兄弟们这点？” “你说的是真的？”陆天顺再三求证道。 “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的。”牛红卫走到陆天顺跟前。 说话的时候人都是晃着，又是满身的酒气，眼睛布满了血丝，明显是中午喝大了。 陆天顺皱了皱眉头，自己跟个酒鬼计较什么。 “给我个空房间钥匙。”陆天顺对李新玉说道。 李新玉给了他一钥匙，并指给了房间的位置。 “来来，咱们好好聊聊，看多少钱合适。”陆天顺拉着牛红卫说道。 明眼人都应该看出不妥来，可是牛红卫却象是真的相信陆天顺会给钱一样，跟着就走。 陆天顺到那打开房间，揽过牛红卫往里一推，哎哟的同时就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第123章 承包三产公司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新玉已经开始喊人了。 很快人都喊了过来，搬出来的搬出来，装车的装车，虽然有人觉得牛红卫不在有点奇怪，但也没人质疑。 到了傍晚，四十二吨已全部发走，虽然三产公司的人奇怪为什么还剩了点，陆天顺却没有跟他们解释。 只是让他们去李新玉安排好的地方吃饭，临走的时候又给了每人一盒烟。 “老牛咋办？”李新玉突然问道。 “我都忘了。”两人连忙回到公司，打开门一看，牛红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呢，旁边都是他的呕吐物。 李新玉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扭过头：“算了，让他在这睡吧。” 陆天顺心里却闪过一丝后怕，喝酒的人最怕的就是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还好这家伙吐过后又翻了翻身。 “新玉姐，喊两个人把他送家去，我请他们洗个澡。”陆天顺掏出五十块钱塞给李新玉。 李新玉高高兴兴回去喊自家爷们了，陆天顺为了安全起见，在这里等着。 顺便看看这个院子，他其实已经打算把三产公司接下来了，这是个很好的平台，不仅是出口酸菜。 说真的，今年他在乎这批订单，明年指不定就不要了。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利益如此丰厚的话，过来分享的人只会更多，就像丁雨虹说的那样，他任何一个环节都不掌握，凭什么独揽利润。 三产公司这个亦官亦商的平台又能够创造政绩，又能给自己带来收入，为什么不要呢。 回去以后，他先给周伯名打了个电话，结果周伯名还在乡里值班，就直接找上门来。 听说陆天顺有意接下三产公司，周伯名非常高兴，韩国光一被抓起来，动三产公司心思的人不少，包括洪培和也打着商量的名义来暗示人选。 但一律被周伯名顶了回去，他既然已经许诺给了陆天顺，怎么可能再给别人。 为了拥有一定的自主权，陆天顺提出了承包的想法。 承包现在早就不稀罕了，八九十年代，很多国企或集体企业都是先承包再改制，从公家变成了私人，现在留下来的，不是没有人要，就是垄断行业不能卖的。 要说改制，那真是一团谁也摸不清说不明的烂账。 陆天顺自然不是想这样，只是想在经营的过程中，乡里面少指手划脚，周伯名是乡长不假，但他在胡窑乡也不是一手遮天，上面还有个书记呢。 就是书记洪培和，在胡窑乡也没有原来书记刘海山那么高的威望，从他遇事总得跟周伯名商量就能看出来，其它的班子成员也不是都听他的话。 “你承包准备给乡里缴多少钱？三产公司的经费和人员工资谁负责？承包之后乡里的开支还能不能去三产公司报销？”周伯名提出了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按道理说，承包必须得缴承包费，不然算什么承包，但是有套路的，可以不交承包费，或到结算的时候说是赔钱，把承包费拖到下一年。 现在三产公司的经费和人员工资，都是乡里负责的，但你个人承包了之后，还让乡里发，乡里也承担不起。 因为乡里以前是用酸菜的盈利来养活这批人的，今年还有，要是明年没了盈利，怎么办？ 而且人员工资乡里负责的话，陆天顺在管理上人家会听他的吗？ 肯定不可能那么听话。 还有乡里很多开支，象各种送礼和招待费用，以往都是从三产公司这走帐的，承包之后，还能不能走帐了，不能走帐的话，乡里咋办。 这些都需要考虑。 “承包费五万或十万都行，明年的酸菜订单还从三产公司这走，经费和人员工资还让乡里负责，开支可以从三产公司报销，但要抵承包费。” 这些问题陆天顺早就考虑清楚了，他只是借用三产公司这么一个平台，又不打算把三产公司变成自己自己，用不着搞什么勾当。 变公为私的把戏多了，但用再多的借口、再规范的程序，你只要把它变到自己名下了，都有国资流失的嫌疑。 “就简单的承包，我用三产公司的名义干点自己的事而已。”陆天顺这样解释道。 “那你不是出力不落好。”周伯名有点奇怪。 陆天顺说不在乎钱吧，人家跟钻钱眼一样，光知道挣钱。 说在乎钱吧，出手又比较大方，还不斤斤计较。 而且人还特别讲究，好象特别怕人说一样，这有啥，大家不都这样。 就象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综合体。 “行，那我就按你说的去班子会上说了昂。”周伯名也不打算劝陆天顺。 他知道陆天顺主意正的很，一般人很难劝的动。 “嗯，行。去吧。”反正就算不能承包三产公司，陆天顺也要以生意为主。 对于三产公司这个烂摊子，乡里也觉得非常麻烦，上次的拍卖费用支付了村民欠款后，剩下的也就够发发工资什么的。 再加上刘海山临走前突击报销了一大笔费用，乡里的财政非常紧张。 而且马上又是中秋又是国庆，福利和送礼费用都要从三产公司这走，能将公司承包出去收一大笔钱，没有人不愿意。 只有新当选的委员牛四海提议，能不能把承包也搞成拍卖的形式，价高者得。 别人都用傻了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你真是不怕得罪周乡长呀。 人家虽然只是个乡长，但好歹背后还站着个县长的知道吗。 牛四海的提议无疾而终，主要是谁都知道没了酸菜订单，三产公司只是个空壳。 最后决定以七万元每年的价格对外承包三产公司，其它的一切照旧。 陆天顺的职务又加了个胡窑乡三产办主任兼三产公司经理。 这笔钱要先支付一半，剩下的明年到期再支付，同时扣除乡里在这里的支出。 签好承包合同，拿着乡里的任命文件，组织委员牛四海跟着陆天顺来三产公司宣布。 刚一进来，牛红卫就冲了过来：“md，小兔崽子、王八羔子，还敢来我们三产办！” 陆天顺一脚就把他踹趴下了。 里面有他几个铁哥们刚要围上来，陆天顺把身体一侧，露出后面的牛四海来。 第124章 鱼滋鱼味开业啦 牛四海在后面恨的直咬牙，这可是他堂叔家的儿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回头有你好看。 却还得虎着脸：“干什么，这是你们的主任，刚才乡里已经宣布过了，你们要好好配合工作。” 说完把文件往陆天顺手里一塞，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陆天顺真不知道牛红卫是牛四海的侄儿，不然的话怎么也要给他个面子，不踹这么狠。 他更不知道新上任的乡党委副书记牛金山跟他们也是本家，不然的话更该给个面子。 看着眼前这一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家伙，陆天顺苦笑了一下，这也算自己起家的班底了，虽然起不到什么大用。 “大家放心，只要跟着我好好干，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现在都跟我来，打扫卫生。”当一个领导上任，不知道该从哪点入手时，抓纪律或抓卫生是百试百灵的法宝。 陆天顺接下来的几天，一边在三产公司观察，一边开始筹备自己的餐饮大业。 先把三产公司的几间仓库改成了办公室，把人都搬到里面，然后让表叔过来对前面进行改造。 有表叔陆天顺也放心，开始频繁往县城跑，有时候还得拉上母亲。 有天晚上，母亲偷偷拿营业执照给陆和平看：“他爹，你看这注册资金一百万元，不要紧吧，这要是赔了，把咱家卖了都赔不起呀。” 陆和平却看着法定代表人后面的名字有点妒忌，为什么不能是自己，自己也完全可以当老板吗。 为什么不能是陆总，非得是刘总呢。 这娃就是偏心，光记得他妈对他好，不记得他爹。 当路边的野草已经完全枯萎，寒霜开始笼罩大地，陆天顺开始召集三产公司的人进行业务培训。 “你这是要开饭店，拿我们当服务员使？”公司的出纳袁全红不满地问。 “放心好了，这只是临时的，没看我还在招聘吗，等开起来了，回头大家各管一摊，都是领导。”这帮人总不能闲着不用，除了个别人用不起外，大多数人还是能干点活的。 就连牛红卫，陆天顺让他干外联的工作，这家伙也是屁颠屁颠就去了。 三产公司这改造好了，陆天顺又把表叔杜建国派到了县城，那里也有一个两层的门面需要改造。 但胡窑乡这边已经准备开业了。 得益于后世的先进经验，虽然陆天顺开的只是中档面向大众的餐馆，但设施却非常先进。 玻璃厨房，可以让就餐的顾客可以看到自己挑选食材的加工过程，两部简易的电梯分别用于上下饭菜和回收餐具。 统一门头和品牌，统一环境和布局，统一着装和服务，统一菜单和品质，这是陆天顺设计的标准和要求。 虽然目前才一家。 当外部因素基本上完善后，陆天顺开始拉着老晋拟定菜单，邀请人试吃。 其实主菜酸菜鱼一道就够，胡窑乡这边消费水平低，弄太多档次意义不大，主要还是公务接待和宴请。 但县城那边就得多弄几个菜了，至少得支撑起一桌几百元的档次。 陆天顺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包括把晋四卫手续转正，私底下再给老晋一份工资，把他女儿女婿招进公司，干餐饮手下没有行家里手可不行。 哪怕不用他干让他看着呢。 当第一场雪已经悬在半空，马上就要飘下之际，陆天顺把在清远市制作的亚克力发光招牌挂了上去。 “鱼滋鱼味”四个字竖着排在中间，两边分别是酸菜鱼、鱼火锅，上面是鱼的图案，下面是菜的图案。 比较抽象，大概能看出来。 无论品牌还是商标都是已经注册过了，这家店只是被授权方，陆天顺随时可以收回。 鱼滋鱼味主打就是出口品质的酸菜和天然野生江鱼，实际上真正用来走量的是养殖的草鱼和黑鱼。 当然了陆天顺也不会干以次充好的勾当，这个都注明了，客人选择的时候也会主动介绍。 陆天顺订制了一批看起来比实际容量大的大圆盆，草鱼二十八一份，黑鱼三十八一份，再下点配菜，够三五个人吃不成问题，实惠味道还好。 浓郁的酸菜味加鱼香，撒上麻椒，用热油一激，霸道的香气能瞬间点燃整个屋子的空气。 至于天然野生的花鲢、翘嘴、江团，也全部供应，那价格就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了，当然陆天顺也供应不了那么多。 开业前，陆天顺把乡里的领导班子、七站八所负责人、各村支书和村主任都请了一次，所有人都是异口同声地称赞。 第二天开业酬宾，所有菜品八折，二百条鱼楞是没够卖，早早只能收摊了。 所以说外面说胡窑乡穷，并不是真穷，有钱人还是有的。 第三天曲县长过来调研水利工程建设，晚上安排在了鱼滋鱼味，乡领导班子作陪，陆天顺充当服务员，亲自从头服务到尾。 过了不到两天，土地局带着全县的土地所来胡窑乡召开土地工作现场会，晚上又安排到了鱼滋鱼味。 然后聂县长又来视察荣华村的酸菜出口工作，晚上顺理成章又安排在了鱼滋鱼味，毕竟领导也得亲口品尝一下酸菜到底什么味道。 结果聂县长回去一宣传，高部长身为积年老饕鬄，一下子兴趣上来了，也下来胡窑乡视察组织工作了。 把胡窑乡的洪书记和周乡长激动的呀，多年来没见过这么多县领导来胡窑了，难道就因为少个酸菜鱼？ 就在胡窑乡为之激动不已时，陆天顺却悄悄在平山县城开了第二家。 这家店跟第一家店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许多，主打的仍然是经济实惠味道好，一开业就引起了轰动。 不过这家店就跟三产公司没有关系，完全是陆天顺的个人投资。 明面还是刘红梅的。 平山县第二家开不到一个星期，清远市又开了第三家店，这里是丁雨虹投资并且亲自坐镇。 实际上丁雨虹的股份才三成，大头仍然是陆天顺的，丁雨虹主要想学习这个授权加盟的理念，看看能不能应用到服装产业上。 第125章 姐夫上门 陆天顺把自己的党校同学请了过来，现身说法，把财富密码教给了他们，等到春节来临，清远市已有十六家鱼滋鱼味店了。 干股、实股，交叉持股，品牌授权费、设备费、装修费、押金，一环套一环，虽然都是陆天顺的产业，却设计跟加盟店模式一样。 更奇怪的是湖州县竟然开了两家鱼滋鱼味，一家城南一家城北，生意竟然都很好。 那八吨酸菜早就消耗完了，好在陆天顺早就在荣华村下了订单，才持续上。 同时也以三产公司名义跟荣华村所有村民签了统购统销协议，就连几个卖鱼的，陆天顺也以自己公司的名义签了长期供货合同。 过年的时候，陆天顺递给母亲一个存折，看着上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零，母亲用已经花了的眼盯着，用指头点着，数了半天：“一……百……万？” 差点没吓的背过气去。 “咋这么多呢？”她一直以为就两家店呢，其它的陆天顺也没跟她说。 “我跟我同学们还开了十几家呢，过年生意好。”陆天顺解释了一下，免得母亲太担心。 “妈，这钱你谁也不要说，有人来问你就说儿子替你保管呢。”陆天顺还是相信母亲的，父亲就不一定了，一喝上酒就容易往大了吹，前两天还说家里成了万元户呢，被母亲好一顿骂。 没必要全部买茅台不是，万科也可以买，格力也可以买，福耀也可以买，分散投资，分散风险。 过了年之后，生意有所回落，陆天顺就借机加强了内部管理，将疯狂扩张后出现的问题进行了整顿，利润竟然还有所增加。 这个利润是指真实利润。 这一段时间，陆天顺也没上班，自然也没有正气值，有时候陆天顺甚至都想干脆辞职算了，做生意比上班有成就感多了。 陆天顺只有待在三产公司这个店的时候，而且必须从早待到晚，才有正气值进账。 三产公司不仅是一个店，还是一个中转仓库，收货，送货，所有人都忙的不亦乐乎。 因为这些人不仅从乡里领工资，陆天顺又多给他们发了一份奖金。 陆天顺不仅在钱上出手大方，还为每个人配备了传呼机，反正现在传呼机也不值钱了。 频繁的跑，让三产公司那辆小货车不堪重负，估计以前也没好好保养，公家的车，也没人在乎。 送货送到半路竟然拉缸了，修了一次过了没几天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陆天顺干脆买了一辆五菱兴旺，专门用来送货，这个有暖气有空调，比原来那辆小货车强多了。 买车时陆天顺看到隔壁的铃木4s店摆出来一种方盒子车，看起来小巧玲珑，比较可爱。 陆天顺的回忆一下子来了，上辈子自己的第一辆车就是这个，不过那时候铃木已经从中国撤资，变成了昌河北斗星x5，现在才刚上市，铃木北斗星。 这车空间大，底盘稳，最大的优点就是省油，最开始买的时候，比姐夫给自己那辆破踏板125摩托车都省油。 后来陆天顺了解了一下，铃林在小排量发动机方面几乎是全球独步，甚至引来大众的觊觎，入股来试谋取铃木的发动机技术，只是没有成功。 出于情怀，陆天顺干脆买了一辆，毕竟冬天了，骑摩托车实在是太酸爽了，而且走亲戚还要开父亲那辆三轮摩托，确实有点丢脸， 去姥爷姥姥家也没上次那么受欢迎了。 这个车客货两宜，在农村跑也不需要太小心，回头不想开了，扔到家里让父亲开也行。 现在他买车已经没有什么人惊讶了，一来是这车确实便宜，大家也能看出来；二来也都知道他在做生意，买辆车也很正常。 但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在外面有这么多店，知道的人也不清楚这些店跟他什么关系。 只知道店里另有管事的，结帐也是跟其它人结。 陆天顺算是体谅到丁雨虹的痛苦了，今天这家店烫伤顾客了，明天那家店有人辞职了，后天另一家工商又去检查了，当地的合作伙伴跟工商有宿怨，搞不定工商。 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陆天顺的新北斗星跑出了一万五的公里数，保养之频繁让4s店的人都觉得罕见。 时间来到阳春三月，大姐终于领着她谈了半年的男朋友上门了。 其实从过年时，陆天顺就让大姐放弃工作，来给自己帮忙，刚学的会计立刻就能派上用场，可是她宁肯晚上辛苦给陆天顺做帐，也不愿意辞职，陆天顺说了几次都不肯同意。 别人不知道，陆天顺很清楚，这是大姐和姐夫两个人确立正式关系不久，恋奸情热，舍不得分开，也怕分开了找不到感觉。 虽然才刚认识不久，但两个人互相都认定了对方就是终身伴侣，对这份感情格外珍惜。 大姐已经二十五了，在农村也算大龄未嫁女青年，最初的时候是留着给陆天顺换亲用的，等陆天顺上了大学，家里十分困难，也没人敢来提亲了。 大姐谈的这个男朋友许英杰比大姐还小两岁，是家中老大，兄弟仅比他小两岁，这种情况在农村也比较难找，一来二去的也耽误到了现在。 但即使是这样的家庭，对陆家也是十成十的看不上，一是嫌陆家穷，二是嫌陆大姐年龄大。 虽然听说陆家那小子有了工作，但有了工作又怎么样，接下来结婚照样得女儿抬钱。 但许英杰认准了陆家大姐，而大姐也愿意为了男朋友让步，答应不要彩礼，也不赔送，也不要许家刚盖的新房，对方的父母这才松口。 其实那个时候陆家的势头已经起来了，大姐自然是心里有数，但许家不知道呀，还有用老眼光看陆家。 年前关系基本上都确定了，按道理说该过年的时候上门的，但许家不想出这份礼，故意又制造波折，闹妖蛾子。 大姐干脆一狠心，不来不来吧，家里也不缺那几件东西。 过完年许家又嫌刚一过完年就来，会被说小气，又故意拖到这个时候。 第126章 赚钱的动力 许英杰还没走进陆家，就看到陆家门口停了辆白色的车子，虽然小小的，看起来方头方脑的，但毕竟是轿车。 再进大门，大门下面停了辆摩托车，进了院子，终于正常了。 有猪，有鸡，咦，刚过去对着盆小便的是狗吗？ 陆父陆母迎了出来，陆天顺也主动接过来拎的礼物，不外乎烟酒奶几样，说不定还是姐姐出的钱。 许英杰很拘谨，任谁第一次到老丈人家估计都这样。 陆天顺没有在一边帮腔，反而拖着小妹去遛狗了，并不是对这个姐夫的人选不满意，而是担心人太多他更不自在。 如果不满意的话他早就出手阻止了。 “我以后叫他姐夫还是哥？”小妹拖着狗蹦蹦跳跳，把多多勒的直喘气。 “都可以。”记忆中好像是一直叫名字的，他也不让叫他哥或姐夫，因他好好象比陆天顺还小两个月。 “那你是二哥，他是大哥吗？”小妹一脸的好奇。 “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别管我。”陆天顺拍了拍她的脑袋。 有了多多，小妹跟小伙伴们疯跑的情况少了，因为多多不咬人还可爱，玩也是总带着，其它的小孩子也都习惯。 这时候从对面过来一只花色的小狗，见了瞪着两颗漆黑的眼珠羡慕地看着，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有想亲近的意思。 多多立刻呲牙以示警告，不管是想攻击还是想亲近小主，对它来说都是不允许的。 见小狗不肯退让，多多立刻身体前倾，露出了攻击的姿势，这下才把那个小狗吓退。 “多多好厉害。”小妹夸奖地摸了摸多多的头。 多多立刻从刚才那个穷凶极恶的凶兽切换成了眯眼微笑的暖男状态。 溜完回到家中，许英杰已经自在了很多，大约是陆父陆母的热情让他放下了担心。 陆天顺回来是准备中午的饭菜的，清炖排骨，凉拌牛肉，青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海米白菜，清炒茄子，菜单昨天就拟好了，菜也买好了。 父亲也打开了一瓶五粮液，按说这时候该陆天顺发挥主力作用，上演小舅子灌醉姐夫传统保留节目的，好像不这样不足以证明女方的热情一样。 陆天顺给姐夫倒了一杯，给父亲倒了一杯，给母亲倒了半杯，自己跟小妹面前倒的果汁。 许英杰爽朗地一笑，就要抢过陆天顺手中的酒瓶，却被陆天顺挡了回去：“我下午还要开车去清远市，下次咱们哥俩再喝，今天先让我爸陪你。” 从大姐准备把男朋友带回家，母亲就念叨着想给大姐准备一个镯子，说她出嫁时，姥姥就赔送给她一个，按说该传下来的，因为前几年家里实在磨不开了，就卖了。 要是以前的家庭情况，估计她也是憋在心里，连提也不提的，但现在知道儿子有钱了，就想给女儿置办一个。 虽然现在陆天顺的资产，别说置办一个，就是置办几百个也不是问题。 但她不知道儿子这钱咋来的，怎么就几个月的工夫，挣下了这么大的天文数字，反而不敢乱花。 唯恐怕花多了，以后万一要赔钱或收回，这钱对不上。 陆天顺知道她这纯属是杞人忧天，但总不能说我是重生回来的，国家政策肯定不会变的。 家里有钱和没钱还是不一样的，没钱是真没有，想买也买不起。 有钱不敢花，那就看重要不重要了。 所以陆天顺早就跟母亲说了，让她不用担心，想买就买，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不差那一点半点。 而且只要见了面，就该谈婚论嫁了，毕竟两个人年龄都不小了，不得买衣服买物件啥的。 大姐跟对方说的是不赔送，不代表陆天顺就不赔送，最多不赔送到明面上。 到许英杰大着舌头拍着胸脯保证会对大姐好时，大姐面露尴尬之色，跟陆天顺一起把他扶了下去。 “酒量不好，有啥可笑话的。”见陆天顺脸上止不住地笑，大姐板着脸说道。 有点为未来丈夫的遭遇而担心，估计每次逢年过节来都要醉一回。 “酒量不好可以理解，这喝酒太实在了可不是好事。”陆天顺也为姐夫的酒量担心。 不能喝没关系，就得会推会拒绝，别人还一端就喝，不多才怪。 “跟咱爸喝还能要花招。”大姐怕兄弟看不上他姐夫，赶紧辩解道。 陆天顺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回头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劝劝姐夫，喝酒别这么实在。 “下午咋办？”把许英杰扔到大姐的床上，陆天顺问道。 “睡一会就好了，一会就让他回去。”大姐体贴地为他盖上被子。 人家小两口的事陆天顺不想多管，就转身离开。 “把英杰都喝多了，你还喝。”见陆和平还在一杯一杯喝着，母亲把酒瓶抢了过来，重新封好盖子。 “好酒，谁不想喝，那味道都不一样。”父亲不舍地看着远去的酒瓶。 并不是他贪恋酒，而是想用酒掩饰他内心的喜悦，家里从困境中摆脱了，女儿也要出嫁了，虽然有一丝丝感伤，但更多的是高兴。 安安生生地睡了一个多小时，许英杰就醒了，看到睡在一个陌生却气息熟悉的房间，禁不住眼中露出憧憬来。 只可惜那个俏丽的身影不在。 等着摇晃着从房间出来，看到的是一个安逸景象，妻子趴在桌子上计算着什么，然后抄写到纸上，小舅子拿着纸一边说着，一边核对着。 见他醒来，妻子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合上，然后交给小舅子，迎了过来。 许英杰有点纳闷，这还是把自己当外人呀，听说小舅子在遮遮掩掩的做什么生意，还做的很大，就是妻子死活不说。 不是乡里的干部吗，不好好上班，又做生意，许英杰有点不理解。 他不知道陆天顺对他早有安排，只是没到时间呢，不好告诉他。 没有足够的帮手，那么多生意咋办，肯定得有人管，陆天顺就算不上班，那么多店也照顾不过来。 送走了许英杰之后，婚事就该提上正式日程了，许家该找媒人上门说婚事定在什么时间，该怎么办。 第127章 我是来消费的不是来受气的 陆天顺带着母亲、大姐、小妹三个人开车往市里去，剩下陆父一个人和狗多多在家看门。 看着自己只有跟狗做伴的份，陆父有点吃醋，自己也需要买新衣服呀，车里又不是坐不下了，为什么不让自己去。 其实主要是买的东西对他来说属于浪费，嫌他唠叨。 到了清远市，直接去了清远市规模最大的“大鸿金店”。 一进门，西沉的阳光透过金店的落地窗洒在玻璃柜台上上，金光闪闪，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大姐一进店里，期待和欢喜的眼神中流露出对首饰的喜爱。 以前她可是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 母亲的眼神跟她相仿，却有点差别，她喜爱的同时，还有一些伤感，怀念自己卖掉的镯子。 金店的店员们态度热情，专业又亲切地迎上前来。 母亲和大姐都想直奔镯子而去，陆天顺带却着她们从头开始欣赏起来。 “这是准备结婚？”店员有点不理解这四口人的关系，一对小夫妻带着家长和孩子，不像； 一对小夫妻带着家长和妹子，也不像。 “姐，你看这个项链怎么样？”陆天顺的话解开了她的疑惑，却让她更加疑惑了。 姐弟两个来买首饰？ 估计是弟弟给女朋友买首饰，让姐姐来参考。 “戴里面又看不到，买这个干嘛。”大姐不愿意。 “马上就夏天了，等你结婚时间正好。”陆天顺让店员把项链拿出来试戴。 弟弟给姐姐买，店员看了一眼陆天顺，又高又帅，腰间还挂着车钥匙，看起来这个弟弟才是有钱人。 为什么我就摊上一个光知道要钱的弟弟呢。 店员的脸上就带着一丝委屈来，正好被陆天顺看到。 “我们买东西，你给我们使脸色干什么？”陆天顺不满地问道。 “我没有。”店员不肯承认。 “把你们经理叫来。”陆天顺不肯接受。 “我真没有。”店员在坚持着。 母亲在后面拉了拉陆天顺，不想让他闹事，大姐也在旁边劝说道。 “我们是来消费的，为什么要忍气吐声。”就是因为领着母亲和大姐，陆天顺才不肯忍让。 不是谁都能给自己的家人脸色的。 “这位朋友，千万不要生气，我是这的经理。”终于有人过来了。 一个明显长相更胜一筹、身材更好的大胸女人跑了过来，跑的时候胸前还颤巍巍的。 “我让你的销售给我拿出来试戴一下，她竟然敢给我们使脸色。” 陆天顺故意板着脸，装出很生气的样子。 “店长，我没有。”店员还在辩解着。 “现在，立刻，向客户道歉。”店长才不肯听她的辩解着，立刻呵斥她道。 “对不起，我是刚刚听到你喊她姐，我弟弟却只知道跟我要钱，我才那样的。”店员只好把原因说了出来。 “不管你因为什么，误会是由你造成的，我拒绝由她来接待我们。”结合她脸上的表情，陆天顺倒是相信她的说词，但却不会就此放过她。 “行，就由我来接待你们，小丁，你先给客户端点水。”大堂经理挥手让店员走开，亲自接待这人看起来比较麻烦的顾客。 凡是母亲或大姐稍微感点兴趣的，陆天顺都让她拿出来看看或试戴，人家也不厌其烦地一一配合。 “如果我们不买的话，你一定很生气吧？”陆天顺笑着问道。 人家的态度确实好，全程笑脸相对，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而且态度恭谨，服务专业，介绍到位。 “只要是进门的顾客，我们都是一律同样对待，无论你买还是不买。”对方头一歪一低说道。 可爱又娇俏。 “我能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吗？”陆天顺禁不住起了爱才之心。 自己的饭店要是有这么一位大堂经理，该有多少省心。 “不好意思，我们的服务仅限于店内。”对方温柔地拒绝了陆天顺的要求。 大姐也在后面拍打了陆天顺一下。 “行吧，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们都要了，给我们算便宜点。”陆天顺要了一对手镯，一个项链，一对耳环。 黄金是最具保值的首饰，其它的都比不上黄金，有的也不该陆天顺送。 “放心，一定给您算最低价。”店长心中暗笑，赌对了，看着就不象一般人，果然是大客户。 别看那两个一老一年轻女的拘谨不自在，一看就不是有钱人，但跟着的男人却不一样，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陆天顺没再多说，自己再邀请人家肯定会多想，回头让丁雨虹来观察观察，让她下手。 “老二，你为啥非跟人家过不去？”出来后，大姐有些不满地说道。 好在是出了门才开始埋怨，也算是进步不是。 “大姐，这是服务行业都会遇到的，回头你也要去店里多帮忙，也会遇到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客人，但只要客人的要求在合理正常的范围内，就不要有半点不满意。” 陆天顺指了指金店：“象这么高档的店铺，又是黄金这个行业，能进来这个门，那肯定是顾客，就算她事出有因，就能在脸上带出来吗，这笔生意要是做成了，她至少要提几百块钱，就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也该对咱们好一点，怎么能够以貌取人呢。” 她露出那样的脸色，也是没把这几个人真的当顾客看待，在服务行业中，这是大忌，任何一个进门的，都是潜在的消费者，不能因为人家穿着打扮或气质不象，就不认真接待。 可以说家里除了陆父，其它人根本没有生意的概念，陆天顺今天确实是不满，二来也是借题发挥给大姐看看。 姐夫都上门了，姐姐也该用起来了，就是马上就该筹备婚事，那也主要是男方的事。 买了首饰，又去买了衣服，这里就象是到了小妹的主场一样，到处都是她的身影，最后还是照顾了丁老板的生意。 全部转完，又去了清远市这家鱼滋鱼味，临近吃饭时间，店里已基本全部坐满，而且这里的消费档次较高，基本上没有吃养殖鱼的，全部是天然野生鱼。 “这家店也是你的？”大姐不敢相信地问。 “不是。”陆天顺回答，大姐刚放心地点了点头。 “我跟别人合伙的。”陆天顺接着说道。 陆天顺刚把自己的车停好，一辆车驶来紧贴着停到了旁边。 第128章 英雄莫问出处 “你这车挺好玩的，为什么要跟着我也买铃木？想跟你换换车都没意思。”陆天顺刚打开车门，丁雨虹已经出现在一旁。 “这车省油，而且坐姿高还不顶头。”陆天顺给她使了个眼色。 谁知道丁雨虹根本没注意，直接把陆天顺从车里拉出来，自己坐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看到副座坐了个人，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吓的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能不说，好一声才小声说道：“阿姨好。” “好好好。”陆天顺的母亲虽然觉得这个女孩有点闹腾，但对待儿子这么亲密，要说两个人没点关系，也没人相信。 “我叫佳佳，陆佳佳。”从后座伸出一个头来，把丁雨虹又吓了一跳。 再看后座，还不止一个呢。 打了声招呼，尴尬地从车里退了出来。 偷偷拍了陆天顺一下：“你也不说一声。” “我哪知道你动作那么快。”陆天顺促狭地笑了笑。 怨谁，还不是平时相处的太无拘束了。 她根本就没想过陆天顺的车里会坐其它人。 不过丁雨虹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拉着小妹的手，领着陆母和大姐在前面走，陆天顺在后面跟着。 进了丁雨虹的专属包房，这里本是一个杂物间，因为距离厨房太远，不适合当储藏间用，房型又特别狭窄，就改造了一下，一般不对外使用。 不是丁雨虹就是陆天顺在用，四五个人的话略微有点挤。 丁雨虹上来很有主人翁精神地点了两个爽口的凉菜，又问吃酸菜鱼不，都摆摆手，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受不了。 给小妹点了个燕巢凤尾，又点了份荷叶粉蒸肉，就把菜单递给了陆天顺。 因为她摸不清陆母的口味，不能全部点了，那样显的太霸道了。 这家店的菜系比县里的丰富多了，毕竟就算是主打酸菜鱼，也不能只有酸菜鱼。 给母亲点了个红烧牛腩，陆天顺又将菜单递给大姐，大姐摆手拒绝，陆天顺就又点了个清炖鸭。 “妈，这是丁老板，我的合伙人。”陆天顺给母亲介绍道。 然后是：“我妈，我姐、我妹。” 互相都知道是谁，只是没见过而已，但要说聊，也聊不到哪去。 毕竟家庭背景差距太大。 所以不是今天正好巧遇，陆天顺从来没有打算介绍两家认识的打算。 “你比今天下午的那个姐姐漂亮。”小妹喝着酸奶，嘴里还在夸着丁雨虹。 丁雨虹诧异地看了陆天顺一眼，这是过来相亲没相上？ “我姐要结婚了，陪她过来买首饰，金店的服务员。”陆天顺解释了一句。 不然的话还指不定误会到那去了呢。 “你要是忙的话这边可以不用过来。”丁雨虹似乎是觉得误会了陆天顺，有点不好意思，赶忙说道。 “没事，我们是女方，不用多忙。”陆天顺赶紧摆手拒绝，餐饮跟卖衣服不同，要是没人看着，根本就不行。 “丁老板，你是那里人呀？”陆母小心问道 她在旁边看着，觉得儿子跟这个丁老板似乎有成的可能，只是都没有挑明。 “我是京城人。”丁雨虹正在体贴地给小妹剥虾。 “你们那结婚都要多少钱的彩礼呀？”想起存折上的数字，陆母有了一点自信。 “我们那一般不要彩礼，只要门当户对就行。”都是政治联姻，要什么彩礼。 一句话弄的陆母没法再问下去。 陆天顺也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问这些家长里短的，丁雨虹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为了活跃气氛，也为了不致于让丁雨虹觉得尴尬，两个人只好又讨论起了经营之道。 陆家其它人听起来跟听天书一样，这才知道所谓的共同语言是什么。 只有小妹在对着饭菜使劲，感觉这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 “哟，吃着呢。”一推门，曲欣宜走了进来。 看到房间有这么多人，也是一楞。 陆天顺赶紧站起来给她介绍。 一听说这是县长，把陆母和大姐吓的够呛，虽然知道丁雨虹有个级别更高的爸爸，但没有亲眼看到，感受就没这么深。 现在看到一县之长出现在这里，还跟对方这么熟悉的样子，才知道两家的差距有多大。 见陆家的人这么拘束，曲欣宜干脆把表妹扯了出去，知道是无意间碰上的，这才释怀。 虽然比较欣赏陆天顺，但她也绝对不会同意表妹嫁给陆天顺。 相处一段时间倒是可以，反正以表妹的性格，一时半会也走不出来，就当陆天顺是感情创伤抚慰器好了，等表妹走出来了，再劝她们分开。 所以扯走丁雨虹之后，两人干脆就没有回来。 这样陆家等人反而吃的更好。 陆天顺从不多想这种事，车到山前必有路，男人只要成功，还怕没有女人。 你越优秀，遇到的也越优秀。 吃完饭，过去打了声招呼，陆天顺带着家人回家了。 曲欣宜看着陆天顺的背景，半是感叹半是暗示道：“是个人才，可惜就是出身低了一点。” “英雄不论高低，人才莫问出处。”丁雨虹淡淡说道。 这是陆天顺常说的一句话，被她学了回来。 “你说的容易，出身太低了，终点才不过是人家的起点，咱们什么出身。”曲欣宜有点不满表妹的态度，但看她平静的样子，又不象是反驳，更象是阐述。 丁雨虹抿了口果汁，没有理她。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放不下门户之见。 “咱们丁家怎么着也是高门大户，不说是华夏顶级的世家吧，也不是一般人能攀得起的。”看表妹油盐不进，曲欣宜加大了攻势。 丁雨虹很想跟她说一句，丁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但这样一说，表姐百分之百要跟自己打起来，还是算了，放她一马吧。 “什么世家，七十年前，都是泥腿子出身，有什么可值得自夸的。”丁雨虹想起陆天顺说这番话时，虽然是调侃，却也说出了实情。 传承了几代人了，能叫家族，传承了几百年了，能叫世家，就传了两代人，也叫世家？真是笑话。 第129章 各有心思的众人 曲欣宜被气的牙痒痒，她最不喜欢表妹这点，不拿自己的出身当回事。 要是自己有她的身份，还会为个正处这么麻烦，回去跟外公说两句好话就能实现。 偏偏舅舅是这样，表妹也是这样，都拿丁家这个金字招牌不当回事。 丁雨虹见表姐这权欲熏心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一路人。 太把丁家当回事了，爷爷在，丁家是丁家，爷爷哪天不在了，丁家算什么。 连一个能挑大梁的都没有，也敢叫世家。 光知道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人家看爷爷面子，不稀罕跟他们计较，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 还讲究什么嫡系出身，不然表姐也不会有这么大怨念。 仅仅几十年的光阴，就沾染了那座古老都城的陈旧，什么世家、贵族、出身，讲究什么根正苗红，有什么意义。 曲欣宜从初步的忙碌中，渐渐品尝到了权力的美好滋味，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长，但一呼百应、一诺百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几十个乡镇长、几十个局长轮流来给自己汇报工作，不管多大年龄，到自己面前都得唯唯诺诺。 就是同在班子里的常委们，见了面也是主动先打招呼，毕竟自己是正处，他们只是副处。 除了上面还有一个县委书记让她有些不能肆意妄为外，一切都很美好。 要是能当上县委书记，那肯定更美好了。 但这一切还要看舅舅愿意不愿意给自己争取，不然即使是自己去找姥爷和其它舅舅，还是得通过他。 说动这个舅舅才是关键，而且舅舅如果不能更进一步的话，一个副书记可不能决定县委书记的人选。 而舅舅最宠这个表妹。 有心想表妹多说好几句好话，可是看表妹的样子，根本不考虑这些事，满心都是挣钱。 有必要吗？只要有了权力，还怕没钱？ 她不知道的是，权力给人的成就感跟挣钱给人的成就感基本相当。 劝说了几句，无果，两姐妹顿时不欢而散。 曲欣宜觉得自己还得从陆天顺身上下手，首先让这小子认识到权力的重要性，然后往仕途上发力，万一遇到挫折什么的，表妹肯定要出手。 自己以为陆天顺保驾护航的名义争取提拔，表妹一定不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前半程小妹还叽叽喳喳个不停，像只麻雀一样，后半程说睡就睡了。 大姐拿出刚买的衣服，把小妹盖住。 “儿呀，你对丁姑娘到底有没有心思？跟妈说实话。”快到家了，母亲才小声问道。 大姐在后边赶紧竖起了耳朵。 “妈，就算我有这个心思，以咱家目前的条件配得上人家吗？”陆天顺很自然地说道。 丁雨虹相貌如何并不重要，性格在陆天顺看来是真好，以她的家庭背景，完全称得上平易近人，而且单纯纯粹，基本上除了挣钱，没太多想法。 但现在追求人家，一来是时机未到，两个人感情还没近到那一步，现在有举动，只会惊到对方。 丁雨虹给陆天顺的感觉就象森林里一头可爱单纯的小鹿，正在蹦蹦跳跳向自己走来，马上就要走到自己面前了，急着动手只会让她害怕，然后加速逃开。 二来就算丁雨虹同意，她家人也不会同意，目前的陆天顺还没有资格追求人家。 就算是丁雨虹宁愿违背家人的意志也要同意，陆天顺也不赞同这样。 任何人都不是单一的社会关系，不能说为了真爱就舍弃一切，那是琼瑶奶奶的爱情观。 “那你准备咋办？”母亲担心地问，难道非要等丁家姑娘不行。 虽然那个丁家姑娘也很好，但陆母更想早点抱上孙子。 “妈，去年咱家什么样？今年咱家什么样，明年，最多后年，我就配得上她了。”这是一个重生人士的自信。 反正丁雨虹也不喜欢追逐权力，只喜欢挣钱。 喜欢权力陆天顺反而没法。 就算是重生也不可能提拔的那么快。 “那妈就再等两年。”陆母只好放下催促儿子的心思。 “妈，放心吧，咱们家只会越来越好，即使娶不了她，儿子也不会缺媳妇的。”上百万的现金，在这个年代不算超富，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陆天顺突然想到今年平重机械厂就会搬出县城，在原址开发房地产，只是第一次开发，没有经验，造的复式别墅居多，但在县城人看来，别墅跟原来住的独院没有区别 所以销售遇冷，最后只好降价出售，从三十万降到了二十万，结果过来年就涨了回去，然后到年底就涨到四十万，第三年就直接七十万还有价无市。 自己倒是可以下手买几套留着，送大姐一套，自已和父亲住一个双拼或联排。 那样自己买股票的资金就又少了一点，二十年后的预期少的就更多了。 所以还得挣钱。 挣钱才能实现一切。 接下来的时间，陆天顺基本上把所有的时间用在了店面的管理上，偶尔去乡里点个卯，散几盒烟拉拉关系，免得消息太不灵通了。 乡里的领导也好，站所的负责人也好，还是村里的支书主任也好，因公来鱼滋鱼味吃饭的，一律给足面子，该陪陪，该送菜送菜，但帐上绝对要清楚，不能含糊。 要是私人关系来这里请客，那没的说，绝对成本价，如果双方都是陆天顺的比较熟的，免单也是经常的事，所以在胡窑乡，陆天顺和豪爽大气基本上可以划等号。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是平山县交往的理念，开业这么久了，至少在胡窑乡这里，陆天顺还没有遇到故意来占便宜，更别说赖帐不还的。 至于什么地痞流氓来闹事，更是从来没有见过，让陆天顺发动关系的机会都没有。 土地所那边跟张立山的关系终于恢复了正常，甚至因为经常来这里吃饭的缘故，关系更好了。 平常陆天顺这里忙的时候，张立山和小董就是替补的工作人员。 只有鲁玉明还是老样，不阴不阳的，但随着张有富被调任，他也没以前那么嚣张了。 第130章 计算机大推广活动 这天，陆天顺正在清点库存，最近的鱼获少了很多，很多分店已经只能在本地买鱼了，因为总店供应不上，特别是野生翘嘴。 有人倒是建议采购养殖翘嘴来代替，陆天顺却不想砸了自己招牌，就算是降价用养殖的，对自己的招牌也是一种伤害。 突然传呼响了起来，一看是乡里的号码，陆天顺就没有回，直接骑摩托车往乡里去。 到了党政办一问，才知道县里刚下了一个通知，为了推广信息化和无纸化办公，县里拟于下月开展一个计算机大宣传、大推广、大普及活动，准备在年底之前，平山县所有乡镇和市直部门全部实现计算机办公。 现在要求每个市直部门和每个乡镇先报名并排出培训顺序表上报，下月一号先派一名分管领导一名中层领导去县委党校接受计算机培训。 培训形式为脱产，培训时间为一个月，必须拿到结业证书才能回来上班，拿不到就继续脱产培训。 主要领导也得接受培训，但是对主要领导时间上不加限制，最终在所有班子成员培训结束前，主要领导也要拿到结业证书。 拿不到结业证书就得进行脱产培训了。 最终根据培训成绩进行排名，排名列入年度考核目标，虽然不像计划生育是一票否决，但因为培训人数较多，如果落后人数较多，拉分也比较厉害。 文件以市委市政府联合下文，这就是县级层面最隆重的通知了，所以没有哪个乡镇敢不重视。 红头文件不是光有红头就行的，也是有一定的规程和区别的，县委就是县委，县政府就是县政府，如果特别重要，需要全县重视的，那就县委和县政府联合行文。 如果一方单独行文，说明这件事只跟对应的序列有关。 比如县委就只能下能各乡镇党委和各局委，政府就只能下给各局和各乡镇人民政府。 除了县委和县政府的红头外，还有县委办和政府办的红头，这个权威和重要性就更低一些，通常是一些具体事务。 当然也可以两办共同行文。 除此之外还有以明电和会议纪要的形式发文，这个就比较少见了。 胡窑乡想到陆天顺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就想让陆天顺先去，至少开个好头，也能帮着同去的领导们补补课。 “这对你来说肯定不是问题，以你的水平，当老师都有资格”。党政办主任侯效宜这样说道。 顺便说一句，原党政办主任张有富被发配到工会主席的位置上，成了不是领导的领导班子成员。 侯效宜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嗯了半天之后，回来脸色奇怪地说道：“政府办刚才打来电话，说把你借调过去当老师，正式通知马上下发，另外你还是全县的计算机大推广领导小组办公室成员，让你去政府办报到。” 说的时候还有些羡慕。 看来又是曲县长的功劳，参加培训陆天顺很乐意，可是这去当老师，那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陆天顺有点不情愿，但以他目前的身份，也没有反对的资格。 而且这个领导小组办公室成员又是怎么回事，不会就此把自己调到县里吧。 陆天顺只好去问周伯名。 周伯名听了哈哈大笑：“国家对领导小组的定义是通过成立跨部门领导小组来组织实施重大战略任务，是我们党和政府在长期实践中形成的一种有效的工作方法，也叫小组治大国，大事建小组，地方成立领导小组是为了便于调动和加强某项工作力度，有突发性的，也有长期性的，你这个至少也是半长期性的。” “领导小组，顾名思义，里面自然就都是领导了，就像这个计算机大推广活动领导小组，我们乡里的成员就是洪书记，我都没有资格进入。” “但都是领导，谁来负责执行呢，就要靠这个领导小组下面的办公室了，看办公室具体设在那，谁就是具体干活的，同时看办公室设在哪，也能看出这件事的重视力度。” 一听说办公室是具体负责干活的，陆天顺就更不想去了，但推辞也得找正主才行，找周伯名肯定没用。 把事情安排好之后，陆天顺来到县政府办，政府办的人也都知道他是曲县长的红人，而且又进了这个推广办，自然就没人来叫他登记什么。 陆天顺没有找曲欣宜，而是先去找了刘迎春，不能什么事都找县长。 自古以来灭门知府，破家县令，现在虽然做不到了，但人家也一县之长。 “你来的正好，这个大推广活动是曲县长在常委会上好不容易才通过的，我们正不知道怎么搞呢，需要你这个专家来指导。”一进门，刘迎春就这样说道。 陆天顺一听就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只是来干活的，原来还得勇挑重担。 “办公室都有谁呀？” “我是办公室主任，成员有市委办的、组织部的、党校的，另外就是你了，你是我们的特聘专家。”刘迎春看着陆天顺羡慕的不行。 这可是一举多得，名利双收呀，不愧是实底内亲的，曲县长真照顾人家。 “刚才我们几个碰头商量了一下，先在党校收拾出来个专门的电脑室，至少要容纳五十个人的，再弄个二十个人小一点的，供给主要领导们上课用。” “然后呢，就是采购电脑，曲县长的安排是培训的电脑肯定得有，领导们和两办必须得有，人大和政协提意见了，说两办有他们也得有，估计还得加上他们，所以大概按一百二十台预备，你造个预算，看看什么配置比较合理，大概需要多少钱，去那采购，这些都得你拿主意。” 采购电脑问题不大，这个陆天顺行家里手，但这个采购要求呢？有限额没有？ 这个只能问刘迎春了。 刘迎春也不敢当家作主，又给曲县长打了个电话，把陆天顺领到了曲县长的办公室。 “要求？你懂你说了算，限额？一台不得一万，最少不得一百二十万，按一百五十万算。”曲县长一锤定音。 反正是花财政的钱，又不是她的钱。 第131章 用投标来赌嘴 “需要配打印机吗？”如果光电脑，一台一万绝对够，可要是配打印机，就不太够了。 曲欣宜不太理解，陆天顺只好给她解释。 “不配打印机的话，电脑就只能来简单操作，也不用对外输出，所以培训的电脑可以不配打印机，但是准备用来办公的，打印机一定要配。” “打印机大约需要多少钱？” “如果需要打专用票据，这个要配针式打印机，根据打印幅面不同，也是两三千块钱不等；如果需要打印办公文件，需要配激光打印机，也是三四千元不等，这个价钱只能出这个大小的纸张，大点的非常贵。”陆天顺比划了个大小。 “而且配打印机之后，还要固定支出纸张和耗材，针式打印机需要换色带，那个很便宜，激光打印机需要根据打印量定期换硒鼓，这个就贵了，一次几百元。” 这是陆天顺真正瞄准的生意，所以介绍的格外详细。 “能打印彩色吗？”曲欣宜对彩色比较感兴趣。 “彩色打印机一般是喷墨打印机，机器便宜，几百到一千多的都有，打印速度慢，打印质量不高，而且耗材比较贵，除非有特殊需要，否则不建议网慢喷墨打印机。” “其它类型的彩色打印机，比如激光和热升华的，那个价格更贵。”对于这些电脑小白，如果不是把他们当客户，陆天顺早没耐心了。 “这样吧，你先筹备着，我回去跟洪书记建议一下，先给我们常委们培训一下，让我们对电脑一个概念，知道它能干什么，具体能带来什么好处。”曲欣宜觉得找陆天顺是找对人了，确实专业。 “那咱们这次采购需要招标吗？”陆天顺问道。 这个非常关键，后世政府采购没有不招标的，但现在这还是个新概念。 但在陆天顺看来，不经过招标的采购，总觉得不那么正式，别人会怀疑有黑幕交易。 “为什么要招标？”在曲欣宜看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本来就是准备照顾自己人的，还招标干嘛。 “招标可以摆脱后续麻烦，在程序上不容易被人质疑。”虽然很多招标也只是走走形式，跟掩耳盗铃差不多，但至少程序是对的，就算是有人想从中找麻烦，也只能从细枝末节上找，不容易被发现。 “那怎么能确保是你中标。”曲欣宜担心地问。 “不是我中标，是出价最低的那家公司。”陆天顺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却不肯跟她们多说。 有些事一说出来就不灵了，其实很简单的事，操作起来麻烦点。 “招标的事你写个方案，让刘主任提，免得你得罪人太多，你安心当自己的老师就行。”曲欣宜为了保护他，不让他操作招标的事。 刘迎春苦着脸答应了。 因为有些事只要开了头，就很容易被效仿，以后说起来，自己就是招投标的始作俑者。 政府楼里有间空闲的屋子门口很快挂上了推广办的牌子，办公桌椅等全部采购到位，电话线也过扯来了，陆天顺又多了一个大推广活动领导小组办公室成员的名头。 先拟了一个大概的配置，至少确保两三年不致于太落后，还要保证兼容性稳定性，电脑配置拟出来后，又开始拟配打印机的方案。 打印机至少要配二十台，不仅要配普通的激光打印机，还要配几台打印、扫描、复印多功能一体机，对于轻度办公来说，这些机器足够用了。 除了这些，还要采购投影之类的教学器材。 除了这个方案，陆天顺又凭印象，把招投标方案也搞了出来，拿过去给刘迎春一看，刘迎春一看大喜，虽然开了招投标的先河会被人埋怨，但同样也是一项明晃晃的耀眼政绩。 更主要的是，还能把自己的责任最大化地撇开。 “三家公司去那找？怎么能确保咱们的公司中标？”刘迎春把陆天顺拉到一边，指着方案好奇地问。 “三家公司都是咱的，不就确保中标了。”陆天顺用细微入耳的声音说道。 刘迎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这个保证金？”刘迎春指着其中一条：“入围的企业需缴纳保证金五万，中标之后自动转为质保金。” “十万块钱，投完标就退，多大点事。”这就是个门槛，打消那些实力小还想碰运气人的念头，或者给过来捣乱的一个教训，来捣乱就拖着你的钱不给你。 刘迎春点了点头，也是。 “这件事咱们一定要操作的快，让其它人来不及反应插手，只跟跟着咱们的步骤走。”陆天顺拍了拍手，一幅激情大干的样子。 刘迎春也跟着兴趣盎然的样子，还是操作这样的大项目有意思。 两个人最后商定，采购电脑和打印机的事陆天顺负责，其它的事情全部交给刘迎春来处理。 组织部那边只负责人员考核和最终的评比，前期根本不参与，通知了几次都不来，只是派了一个小姑娘来这里值班。 那个小姑娘叫马玲，两个眼睛特别大，扑闪扑闪的，显的非常机灵，而且非常具有主动性，什么事都想要参与，追求上进的情绪饱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这天突然来到陆天顺的面前：“六哥，我有一个朋友是开电脑公司的，也可以来参加招标吗？” “当然可以了，咱们这个是公开招标，谁来都可以。”陆天顺笑着回答了一句，继续去琢磨自己的方案去了。 “看你提这个招标，麻烦事越来越多吧？”等马玲走了之后，刘迎春来到他面前说道。 “咱们不进行招标，说情的更多。”陆天顺对此早有准备。 说话的同时，陆天顺继续修改着自己的投标要求，不是有人要来投标，来吧，投的越多越好。 这天晚上，陆天顺一个人来拿城西的盛宴山庄，跟环球科技的老板王伟见了一面，达成若干协议之后两个人分别离开。 经常委会同意之后，计算机大推广活动所需的计算机采购事项获得了通过，要求推广办尽快将电脑采购齐全，及早开展培训活动。 第132章 给所有常委上课 投标公告刊登在了半公开发行的平山时讯和清远日报上，计划采购一百四十台电脑，分别是配置为赛扬处理器的中档电脑七十台，奔三处理器的高档电脑七十台，华而不实的奔四就算了。 物美价廉的激光打印机惠普serjet 6l二十台，爱普生lq1600k针式打印机五台，这个是用来打印油印腊纸的，陆天顺没想到现在市委政府两办竟然还用油印。 扫描、复印、打印的多功能一体机五台，联想的mfc 6550，其实就是兄弟打印机换了个商标，连型号都不带改一下的。 参加投标需缴纳保证金五万，退款时间半年，陆天顺就不相信还会有不长眼的过来报名试水。 陆天顺就是抱着损人不利己的想法来的，谁想来试，随便来，先收一把保证金再说。 本来最终入围的公司准备定成三个的，应某些领导要求又改成了五个，这样一来肯定圈不了标了。 报名时间开始后，报名的不多，过来咨询的却不少，不是问保证金能不能少缴的，就是问最后付款方式的。 清远市的环球科技率先来报名参加，并且缴纳了保证金。 这家公司出现没有人意外，谁都知道人家有实力，过来投标是理所当然的事。 又过了一天，又有一个清远市的顶峰科技过来投标，但仔细看了看投标要求后，打了一个电话后，嘿嘿一笑走了。 陆天顺知道，这就是非常熟悉情况的业内人士，人家看出里面的陷阱了，知道来投标也是陪跑，干脆走人。 下午，科技局引见一个省里的青鸟科技公司过来投标，人家询问了几句后，确定电脑的主要配件型号不可更改后，乐呵呵地走了。 然后又是省城来的红外线科技公司过来投标，非常痛快地缴纳了保证金后就走了，连问都不多问两句。 刘迎春想打听一下这些报名的公司哪个是自己人，被陆天顺含糊过去了。 这个可不能被人知道，露出底子来就不好了。 其实只要是资深的业内人士，就知道环球科技一般都是从红外线科技拿货的多。 然后这天许英杰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装成跟陆天顺不认识的样子，缴了五万块钱和报名表后，就又走了。 马玲过来拿过报名表：“幻视未来科技，这名字挺洋气呀，还是在咱们县注册的呢，刚成立两天。” 拿着报名表对着陆天顺晃了晃：“这样的公司有资格报名吗？” “当然了，只要缴纳保证金就行。”陆天顺毫不犹豫地说道。 就算有人去工商局调资料也没用，股东是香港宏昌电子公司，严格说起来还是港资企业呢。 “你说的那家公司咋不来报名呢？”陆天顺反将一军。 “唔唔，可能快来了吧。”马玲嘟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倒是想照顾一把同学家的公司，可是同学却不争气，公司太小，不敢操作这么大的项目。 五万块钱都不舍得拿出来，看人家这些公司，眼都不眨一下，怪不得公司做不大呢。 再看陆天顺，基本上同样的年龄，人家就一直这么淡然大气，她就不相信这里面没有陆天顺的关系户，但是看不出来。 而且这家伙特别能坐得住，稳重的就象老头子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事是在他预料之外的，从来都没有大吃一惊。 “陆天顺，刚才常委办通知，晚上开过常委会后，常委们听你的课，你提前准备好。”政府办的副主任过来通知了一声。 马玲羡慕地瞪大了眼睛，全部常委听课，这是多大的荣誉，说起来以后就是当过常委们的老师，以后有点事找常委们，那个不给点面子，怎么我上大学时就不说学这个计算机呢。 “行，没问题。”陆天顺把手中的材料先放下，又从抽屉里面拿出准备好的教材，这些早就印过了，然后陆天顺又通读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又去进行复印。 到了傍晚，先去食堂吃了饭，由于陆天顺是临时人员，没有饭卡，只有餐票，食堂的工作人员就有些小看，打菜的时候总是动手脚，抖的非常厉害，就象集体得了帕金森一样。 这次又是，菜是青椒炒肉，明明勺子里只有一片肉，他非要抖下去，结果抖了四五下，肉仍然牢牢地堆在上面，倒是青椒被抖下去好几块。 陆天顺伸手把肉拿了过来放进嘴里，嚼了两口，肉炒的又老又腥，难以入喉。 就噗的一声，吐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又伸手从柜台里面拿回餐票，去其它窗口了。 后面的人一看他这样，也都不在这排队了，把工作人员气的直冲陆天顺瞪眼。 常委会结束以后，有工作人员把陆天顺喊了进去。 在一般人看，这里充满了神圣感，因为就在这间屋子里，决策着整个平山县的发展道路，所有工作、项目、政策、人事变动，都是在这里决定的。 但在陆天顺看来，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会议室。 中间是圆形会议桌，坐满大约能坐二十来个人。 一般情况下是坐不满的，十一个常委，加上会议记录人员，才十二个。 虽然很多的时候人大主任或政协主席也会列席参加，也才十四个人。 有些事项需要其它人员参加或汇报的，都是先在外面等，轮到讨论这个事项了，工作人员才会把人叫进来。 比如讨论人事调整信息了，调整人员特别多，就会把组织部副部长喊过来，让他挨个汇报每个人的考察信息。 但今天，不仅圆桌周边坐的基本上满了，就是两边的椅子也坐了很多人。 “小陆呀，我把政研室、督察室和办公室的主任们也都喊上了，你不会嫌人多吧。”洪定军书记非常客气地说道。 “没事。”要说万全不紧张，那是假的话，但如果说讲述计算机，那在坐的没有人比陆天顺更专业，自然紧张感就会少很多。 “看小陆同志多么自信，年轻人就是好呀，大家记住，以后见了小陆，都要叫陆老师。”说完洪定军笑了笑：“这点我错了，我也要叫陆老师。” 第133章 第三次工业革命 “好，材料我已经发给大家了，不好意思没准备那么多，不过也没有什么，这些都是一些公开资料的汇集。” 陆天顺根本没想到其它人会来参加，所以只准备了十几份材料。 表示过歉意之后，陆天顺开始讲道。 “首先，我要纠正一个很普遍的想法，计算机不是什么高端精密的高科技产物，它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帮我们干活的工具。” 陆天顺的第一个观点就引起了哄笑，只是由于领导们在，没有人敢讨论而已。 只有洪定军反而放松以靠在了椅子上，这反而是他感兴趣的表现。 “计算机没那么娇贵，放到那不动，正常，一般是不会坏的，不用给它配空调机房，也不用给它配防静电地板，更不用给它配专用的灯光。” 下面人再次笑了起来，这都是计生委干的事，给乡镇配计算机，还要配机房，还要考察验收，不合格就是不重视计划生育工作，可把乡镇折磨坏了。 “再来说说计算机能够干什么，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把咱们全县人的个人信息输入到计算机里面，你想找叫什么名字的人，一下子就能找到，想看男的有多少人，可以，想看女的有多少人，还行。” “想看学生有多少，也行，想看某个年龄段有多少个男的多少个女的，都可以，只要你输入的信息是准确的，这个档案就可以想找什么找什么，至于打印文件，这个反而是最简单的应用。” “计算机的信息同时还具有保密性，可以设置密码，这样没有权限的人是查看不了的。” “计算机的信息又具有安全性，只要有备份，就是计算机爆了也没事，信息仍然是完好的，这又是纸质档案所不具备的。” “所以全国的各大图书馆，都在把存放的书籍转成数字化进行存放，以后所有的户籍、人事、干部档案，都要进行数字化。” “陆老师，你刚才说的这个数字化是什么意思，所有的档案都要变成数字吗，人名也要用数字代表吗？”组织部长高前进在下面笑嘻嘻地问道。 “这就涉及到计算机的基本结构了，计算机是二进制的架构，任何信息，到了计算机里面，统一都是0和1两个数字。” “比如，0就是0，1就是1，2就是10，3就是11，255就是，数字是这样，字母也是这样，但是字母简单，因为它只有二十六个。” “汉字怎么办？汉字有几万字，常用的也有几千字，转换起来是非常麻烦的，所以一度有专家提出，不是计算机死亡，就是汉字死亡。” “有人提出了汉字拼音化，或者叫汉字字母化，来让汉字适应计算机，这就彻底改变了我们的文化基础。” “但是后来呢，出现了几个人，改变了这一切，其中一个叫严援朝，他让计算机能够显示汉字；然后是王永民，他让汉字可以快速输入；再一个是求伯君，他让计算机可以用来办公；最后一个叫王选，他让汉字可以输出到纸上。” “数字化的意思就是可以把所有的信息变成数字存放起来，不仅是数据和文字，还包括声音、图像、视频。” “这些信息数字化之后，就可以进行各种处理，包括检索、分类、修改，所以现在相机成了数码相机，摄像机成了数码摄像机，录音笔成了数字录音笔，一切都在进行数字化。” “工业上，数控机床就是计算机数字化的直接应用，此外还有各种制图和设计工作也在数字化。” “所以，大家不要把计算机仅仅当成打打字出出文件的工具，它是一个可以应用在所有行业和产业的工具，会助推整个世界快速发展。” “陆老师，我喜欢钓鱼，这个计算机怎么应用？”有人见陆天顺说的夸张，开始鸡蛋挑骨头。 “最简单的应用方式，你把你钩鱼时上鱼的所有关键信息输入计算机，位置、地点、季节、天气、温度、湿度，立刻就能分析出什么情况最容易上鱼，然后照着这个规律去钓，这就叫科学化钓鱼。” “继续发展下去，鱼竿可以实现水下可视功能，可以实现咬钩感知功能，甚至可以自动拉杆，你坐着不动，就可以把鱼给你钓上来，这个就叫智能化钓鱼。” “那就不叫钓鱼了，那叫捞鱼。”下面的人都笑了。 “玩笑可以开，但是大家一定要重视计算机的应用，有人说计算机是第三次工业革命，第一次工业革命是蒸汽机，以机器劳动代替人力劳动，率先完成工业化的英国成了世界霸主，目前所有的发达国家，都是当时完成工业革命的国家。” “咱们华夏就是反面典型的代表。”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二次工业革命是电气时代，使得交通和通讯更加便利，经济进入了全球化。” “美国抓住了这次机会，成为了世界霸主，咱们呢，依然还处于落后地位。” “而计算机的普及被称为第三次工业革命，使得科技可以直接转化为生产能力，咱们常说的资本主义剥削制度，变得不明显了。” “有人不承认或不认可，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以前美国的首富是谁，石油大王洛克菲勒，钢铁大王卡耐基、汽车大王福特，这些人都是什么，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代表，而现在呢，美国首富是谁，比尔盖茨。” “他有什么？他没有那么多工厂，也没那么多工人，只有一帮科研人员，他的固定资产就是一幢楼，但他连续几年来，都是世界首富。” “现在不是说他们有金融危机，什么互联网泡沫，很多公司都不行了。”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问道。 他才不信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说的呢，还以为今天能来学到什么东西呢，听他一顿白活，还不如学学怎么打字呢。 还吹的什么第三次工业革命，学过历史吗，知道每一次工业革命都改变了世界格局好吗，还第三次工业革命，能改变什么？ “当一个行业高速发展时间长了，必然会生产泡沫，发生危机，辩证地看，正好可以挤去泡沫，把那些差的淘汰，挤出去，才会迎来更好的发展。 ” 第134章 我叔是洪书记 “计算机、软件、网络这三大朝阳产业，再有二十年三十年也不会过时，大家记住这点。” “计算机对工业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但对人的衣食住行影响却不大，下一次我会讲计算机和网络结合之后，会给人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都是领导们，不可能让他们像学生一样听陆天顺白活半天。 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大家纷纷鼓掌，虽然有的心不甘情不愿，但尊师重道大义面前，领导都带头鼓掌了，谁敢不鼓。 大家倒是对陆天顺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这小伙别的不说，胆是真大，当着全县领导面前，一点也不胆怯，大大方方，随意张扬。 怎么说呢，党校的老师都没他这么放得开。 而且他这种不讲实操，纯讲概念，反而真正像一个讲师一样。 如果讲实际操作，就只是一个技术人员，现在却像是来给领导们普及计算机概念的。 讲的有道理没有，当然也有人不赞同，但这有什么，马列主义还有人不赞同呢。 而且听这话，下一次还要讲这个，这个角色一般都是领导们的顾问或智囊，才能给领导们讲这个的。 讲完课后，陆天顺在市委大院一下子成了风云人物，不管在走道碰见也好，还是在食堂打饭遇到，率先打招呼的多了起来，而且大多数还都是主任一级的人。 有天武装部长见了陆天顺，也是叭的一个敬礼 ，然后喊了一声：“陆老师”，更是让人惊讶的难以相信。 当然了，陆天顺当着这么多领导们的面大放厥词也被很多人知道了，毁誉参半吧，有说好，也有说不好的。 无非是觉得陆天顺不该在领导面前那么张扬，好好讲讲电脑咋操作的就行，瞎讲什么。 陆天顺才不管那些名为批评实则羡慕的言论，只管按部就班筹备计算机采购的招标事宜。 赶紧完成采购的话，下次讲课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上课件投影，更能震撼他们。 这天又来了一家公司报名，老板坐在那里跟陆天顺纠缠了半天，等办公室没有人了，才掏出信封来，想塞给陆天顺，让把保证金缴少点。 被陆天顺严词拒绝了，五万元都不舍得掏，就敢来做一百多万的生意。 最后嘟嘟囔囔地走了。 还有拿条子来的，还有领导打招呼的，好在上面有曲欣宜和刘迎春，只要交给她们两个，一般都能顶回去。 最终也什么几家公司来报名，最后一天才又来了一家公司，竟然是一家工程安装公司，但招标要求里没规定投标公司类型，也只能接受下来。 这样下来正好五家公司，全部入围，不需要再淘汰了，要不然的话还要根据公司实力、资质、条件进行排名决定谁入围。 陆天顺的幻视未来科技肯定是倒数，到那时候，陆天顺还有一招，追加保证金。 把五家公司的报名材料整理成册，给领导们送去了看了看，也没人提出什么异议。 结果第二天的下午，陆天顺正在心里筹划投标事宜，突然门一开，一个穿着长款风衣戴着墨镜的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你是陆天顺吧？”上来坐到陆天顺的跟前不客气地问。 “是我，怎么了？”一看这种做派，熟悉的装逼风扑面而来。 对方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厚厚信封，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推到陆天顺的面前。 “无功不受禄，拿回去。”陆天顺立刻又给他推回去了。 “我的凯顺商贸也想为咱们县计算机推广出一份力，这只是小意思，回头等事成了哥哥另有重谢。”对方非常豪爽地又掏出一个信封，两个一起给陆天顺推了过来。 “不好意思，现在报名已经截止了，你们参加不了投标了。”陆天顺再次推了回去，两个信封加一块，也超不过一万块钱。 “投标，谁说我要投标了，费那个事干啥，我们凯顺公司资产千万，不就一百多台电脑，小意思，我们公司全包了。”人家竟然不是来参加投标，而是想直接拿下这笔生意。 陆天顺真想告诉他，你想屁吃，腆大个脸就想把我们拱走，我费那事干啥。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陆天顺就想起身离开，不跟这样的人说话，浪费时间。 “什么规定，还不是领导一句话。”见陆天顺要走，这家伙起身拉住了陆天顺，小声问：“我叔没给你打电话？” “你叔？谁？”陆天顺不悦地问。 这是谁又打着领导的旗号来拉关系了，电话陆天顺可没接着一个。 “洪书记呀，还能是谁，你不知道？”对方一脸的惊讶。 似乎觉得陆天顺连他的来头是谁都不知道，绝对是天大的错误。 “那个洪书记？洪培和书记，还是洪定军书记？”这个陆天顺肯定要问清。 要是洪培和，那无所谓，陆天顺还不需要卖他的面子，要是洪定军的话，那可就得斟酌一二。 毕竟在平山县，人家才是天，才是一把手，曲欣宜只是政府的一把手。 “当然了县委洪书记了，那个什么书记也配姓洪。”对方一脸的不屑。 陆天顺心里就是一紧，果然是洪书记要插手，还以为他对此不感兴趣呢。 “我没有接到洪书记的电话，不好意思。”即使是这样，陆天顺也不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冒领导名诈骗的多了，虽然有些不一定是真冒名，可能是被发现了才成冒名了。 “兄弟，你觉得洪书记会亲自打这个电话？”对方见对方有些胆怯，反而嚣张起来，斜瞄着陆天顺说道。 “那不好意思，我不能做主。”陆天顺也不怎么怕他。 “那你说谁能做主，我找谁。”对方直瞪着陆天顺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自个问去。”陆天顺把他推到一边，又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小子，你有种。”对方放下狠话，转过身走了，看着象是往刘迎春的办公室去了。 第135章 比后台谁怕谁 陆天顺尽量耐下性子，把担心暂时压下，费了这么大夫工，可不能为别人作了嫁衣，可要是真是洪书记介绍的人来了，想拒绝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算是陆天顺想拒绝，但他在这件事里面只是小兵一个，别说领导小组了，就是领导小组办公室，也不是他说了算。 而且一个县委书记，要在这件事上作梗也太容易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推翻前面做出的任何决定，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就能实现。 过了好一会，刘迎春才打来电话，让过去他房间一趟，陆天顺尽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 见陆天顺还是依然淡定从容的样子，刘迎春的心也放下许多，但事情发生了，不是说态度淡定就能解决的。 “刚才来的那个家伙我见过了，也听他说了，他走了以后，我去市委办了解了一些，那家伙可能确实跟洪书记有点关系，昨天下午他还去洪书记办公室呆了半个小时，具体什么关系没人知道，洪书记也没暗示任何人。”陆天顺刚一进来，刘迎春就托盘而出。 他是肯定扛不住县委书记的人，曲县长要是硬扛，不是扛不住，但没必要，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政绩工程，没必要因此跟县委书记闹的不和。 “但他不是想参加招标，而是想直接拿下这笔订单呀。”陆天顺只好提醒他。 “这倒是个为难之处。”刘迎春也感觉颇为棘手。 要是说想参加投标，那没的说，不要保证金都行，到时候操作一番，让他中标就行，但要说不投标直接拿下。 那政府的公告都出了，保证金也都收了人家的了，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两个人相对无言，都拿不出解决办法来。 如果真的直接把订单交给他，政府的公信力不说，光是那五家公司都交待不过去，人家敢来参加投标背后也是有关系的，你说不举行招标就不招标了。 出尔反尔对于一个商业公司都是严重失信，更何况还是政府呢。 两个人都感觉无比为难，只好由刘迎春给曲县长打了个电话，正好曲县长屋里没人，两个人就过去把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了。 曲欣宜皱着眉头，也是非常为难。 从她上任以来，洪书记倒是没有故意为难过她，一些事上特别是人员变动上也听了她的意见，就这点小事，不满足的话，也太不给洪书记面子了。 但是给了这个人，陆天顺来这里不是白来了，不为了挣钱，陆天顺才不来这里这么辛苦呢。 自己还想靠他来拉拢表妹，然后给自己说好话呢。 对了，这件事自己觉得为难，让表妹去找舅舅呀，看陆天顺遇到了难事，表妹还不能伸手帮一把。 想到这里，她就问陆天顺：“这件事你跟雨虹说了没？” 陆天顺就是一愣，跟她说干啥，这不是咱们县的事吗，就摇了摇头。 “你问问她，看看她有什么想法，不然的话咱们是肯定不能跟洪书记作对，就得取消招标，直接把订单给他了。” 曲欣宜向陆天顺建议道。 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这种事不是该曲县长去跟洪书记再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该招标招标，让他中标不就行了。 这样去问丁雨虹，有什么意义。 她是做生意的，难道在商业上还有阻止对方的办法？ “你去外面打吧。”曲欣宜一看陆天顺有意，立刻把他支了出去。 虽然她也想听听表妹平时是怎么跟陆天顺交流的，但还是怕陆天顺脸嫩，还是算了。 陆天顺回到推广办的房间，打通了丁雨虹的电话。 把情况这么一说，丁雨虹就冲动了：“他叔是县委书记就能这么霸道，就得直接把订单交给他，那是不是我也能？” “比后台谁怕谁，我现在就去，找我表姐，让她直接把订单交给我，看那个姓洪的敢说什么。” 这种霸道小老虎姿态的丁雨虹很少见，即使是在电话里，陆天顺也能相像中丁雨虹现在的样子。 一定是气呼呼的，小脸崩的溜圆。 “也不能让你表姐太难为了，毕竟她还要跟洪书记共事，弄的场面太不好看了也不好。” “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呀，咱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 陆天顺在旁边劝解道。 丁雨虹反而更来劲了：“就是呀，我都老老实实做生意呢，他就敢这么霸道，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一点意思都没有。”丁雨虹见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 她之所以跟着父亲跑到清远，就是想踏踏实实凭自己本事做生意的。 “那也不能你过来再把生意抢走呀，这不是跟他一样了吗。”陆天顺故意在火上添油。 “你不用管了，我有办法。”丁雨虹不想跟陆天顺闲聊了，直接挂了电话。 丁雨虹也没耐心等父亲回家再说了，直接驱车来到清远市委，门卫自然认得她的车，赶紧放她进去。 丁雨虹直奔父亲的办公室，通信员看了赶紧拉住她：“赵部长在里面了，等一会吧。” 丁雨虹强忍怒气，在通信员的屋子坐了下来。 通信员赶紧倒水，心里却在纳闷这小姑奶奶今天怎么来丁书记办公室了，以往轻易不来的，而且看这样好象是受了什么气。 在清远市，竟然还有人谁敢给丁书记的女儿气？ 看来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 通信员很想参与领导的家事，给领导办私事，这样才叫领导的自已人呢，可是丁书记老是没事，通信员觉得满身的本领用不出来，正苦恼呢。 等赵部长走时，看到丁雨虹在这里，竟然还特意跑过来打招呼：“雨虹，来找丁书记呀，最近生意咋样？” “生意还好。” “行，现在丁书记没事了，你去吧，耽误你时间了。” “好的，赵叔叔再见。” 等赵部长一走，丁雨虹就去了。 丁守国一看女儿来，很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给女儿倒水，顺便让通信员过来把屋子里烟灰缸清理掉，顺便开窗通风。 第136章 你们大概是被骗了 “爸，有个这样的事，我跟陆天顺合伙做了个生意。” 一听这话，丁守国就不想听，又是因为这小子，又是两个人合伙做生意。 这是合伙合上瘾是不是，回头是不是就成一家人了。 虽然心中不悦，但脸上还是不敢表现出来，唯恐女儿生气。 “什么生意呀？”同时还得装成好奇的样子。 “我表姐他们那个县不是有一个计算机大推广活动，要采购一百多台电脑，我们就想接这个生意。”这个生意跟丁雨虹没关系，但陆天顺提前跟她打招呼调拨资金，也算是有关系。 “那你跟你表姐说呀。”丁守国记得好像平山县报上过这样的材料，他只是大概看了看。 平山县自己愿意掏这个钱，又不用市里出，谁管。 再说了就是市里出钱，也不归他管，他只是个副书记，在党委序列有发言权，政府那边没有。 “我跟我表姐都说好了，而且我们还准备搞个招投标来避嫌。” “招投标，这是好事呀，就应该招投标，你给我说说情况。”这倒是个好事，把程序走到明处，别人就不会怀疑那么多，万一出事，也有缓冲的余地。 丁雨虹就把招投标的方案和过程说了说。 “这个招投标很好呀，怎么了，你想让我给你表姐打招呼，确保你中标？”丁守国心中有些奇怪。 以往女儿挣钱尽量不让自己干涉的，自己想插手帮助都不让，现在怎么主动提呢。 难道是那些姓陆的小子教的？ 一看这小子就心存不善，把自己女儿都带坏了。 肯定是他鼓动女儿来找自己帮忙的，虽然他很乐意看到女儿找自己求助，却不喜欢是因为别的人。 “不是，是投标报名都结束了，突然冒出来一家公司，不仅不参加投标，还非要把投标取消，直接把订单交给他。” 丁雨虹不满地撅起了嘴。 显得可爱又调皮。 这种小女儿的神态丁宁国好久都没见了，心中的爱意就像是克制不住一样往上涌动着。 “哦，什么公司这么厉害？”丁守国就问。 “哦，知道了，是那个领导的关系？老江，老杜，还是老常？” 在他看来，不外乎这几个人，其它人都要给自己点面子的。 只有这几个家伙，要不地位比自己高，要不资格比自己老。 “不是的，是平山县的那个县委书记，表姐不敢跟人家对上，怕影响团结，让我们把订单让给他。” 丁雨虹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 “老洪？”丁守国笑了，还以为什么级别的领导呢，原来就是县委书记。 这也值当把女儿气成这样。 “照规矩来就行，制定了规则为什么不按规定执行，这老洪也真是的，把党性和原则丢那了。” “你表姐也是，上学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学，伟人曾经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不能一味地为了团结不顾原则，回头让我批评她。” “光说这些话有什么用，这笔生意怎么办，就是硬抢下来，到时候人家不付账不是还不行。”丁雨虹却不依不饶地问。 “这个不好直接插好的呀，我总不能给老洪打电话，让他把生意让给我吧，我也太没面子了。”丁守国为难地说道。 确实，你的生意是生意，人家的生意就不是生意了，光你市委副书记知道赚钱，人家县委书记就不知道赚钱了？ 凭什么人家要让给你。 “姓洪的干脆就不出头，就叫一个人打着他的旗号要来抢生意，坏死了。”丁雨虹也不是仗着父亲宠爱就不讲道理的人，也理解父亲的难处，只是心中不忿，难以放弃。 “老洪没出面？”丁守国一听觉得不对，这么大一笔生意，老洪就算不明着插手，也要暗示一番的，可是听这语气，根本就没露头。 “没有，就来了一个家伙，说姓洪的是他叔叔，叫把生意让给他。”丁雨虹想起来就生气。 “你们想办法求证过没有，他是不是老洪的关系户？”丁守国觉得事情好玩起来。 “求证过，这家伙去姓洪的办公室，让人看到过。” “经常去吗？”丁守国觉得事情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怀疑地问。 “就见过一次，以前没见过。”丁雨虹不知道父亲问这个什么意思，还好陆天顺也不瞒她，把所有情况都跟她说了。 “嘿嘿。”丁守国笑了起来。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丁雨虹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以前老洪是不是从来没有露出过要插手的意思？”丁守国继续问道。 丁雨虹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听陆天顺说过，表姐也说洪书记对这个非常赞同，全权交给她去处理。 “你们有可能是上当受骗了，他跟老洪说不定毫无关系，就是一个骗子。”丁守国反而放下心来，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出面毫无问题。 “骗子？”丁雨虹对此有些不解。 “我前几天在内参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有人会说自己是市委书记的什么什么，亲戚或故交，有人就想托他走走关系，揽个工程或提拔什么的，当然，人家也不会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还要验证。” “他就会把人带到市委，让这个人看着他出入市委书记办公室毫无问题，甚至跟市委书记在房间待半天都行，这样就让人深信不疑，把钱给他让他运作，等这家伙用类似的手段骗一批人会，就会消失，在全国已经发现了很多起了，只是大多数被骗的不敢报案，所以一般人才不知道。” “既然他是骗子，怎么会进入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都没问题呢？”丁雨虹不解地问。 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其实你们想的太多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没那么难进，你说你是个普通人，或者下面的干部，肯定不让你进。” “你要说你是上面来的呢，上面那个领导托他来的，上级那个部门来的，只要他说的跟真的一样，谁敢去求证不成，他要说去跟市委书记谈一会工作，谁还能不让。” 第137章 信息不对等的优势 “这是信息方面的不对等造成的，对于上级过于畏惧或感觉到神秘，唯恐得罪上面的领导，所以大多数人连求证都不敢。” “自己刻个章，或者印个介绍信，说是省里什么的部门的，说自己是国务院的、军队情报部门的，甚至说自己的是联合国某个机构的，都有，这样的骗局比比皆是。”丁守国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世界傻子太多，骗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别看官场的人个个都精明无比，都是揣摩心思的一把好手，可是一碰到上级领导，那瞬间就失去了判断能力，别说被骗钱了，被骗的倾家荡产的都有。 “他这个难道也是？”丁雨虹也有点吃不准。 听父亲这么一说，这个人确实像骗子。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但是既然老洪没有直接出面，甚至连暗示都没有，我就能插手，正好我还想过去调研一下他这个计算机大推广活动了，我觉得清远市也有开展的必要，你表姐这次也算是走到了全市的前列。” 只要不是老洪亲自出面，丁守国就敢出面，对下面的人来说，领导暗示了当然也要听，不能装马虎。 但对于身为上级的丁守国来说，根本不用考虑暗示这回事。 谁管你一个下级的暗示，有胆量明着来。 你敢跟下属不要脸，敢跟上级不要脸？ 这就是身为市委副书记的底气。 怎么你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就不怕市委了。 怎么可能，只要你还在市辖区，就得听指挥听安排。 省组织部有多大的精力管你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不还是听市里的意见。 “你什么时候去，他们那边快顶不住了？”丁雨虹有点不放心。 听刚才陆天顺的语气，有投降的意思，可不敢这边准备去了，那边已经投降了。 “明天下午吧。”丁守国也不犹豫，喊过来通信员，让他通知平山县委，说自己要去调研这个计算机大推广活动，让他们准备好接待。 反正这个工作也有县委的名字在上面，如果没有，反而不太好办。 不是说市委副书记就不能去调研政府方面的工作，名不正言不顺，除非是市里临时性有这样的安排，不然的话很少有领导去看不属于自己分管的工作，这叫越位。 可以私下表示关心，但不能明着去。 丁雨虹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到父亲下降，又陪着父亲吃了顿饭，把丁守国哄的开心无比。 感觉属于自己的小棉袄又重新贴到了自己身上。 正吃饭呢，曲欣宜就打来了电话。 市委副书记要下去调研她牵头组织的计算机大推广活动，肯定得通知她了。 就算是由县委书记去汇报，也得她露面。 她问舅舅下去的用意，丁雨虹直接无误地告诉她：“当然是去给你站台了，听说姓洪的要插手这个活动，所以我爸去支持支持你。” 曲欣宜在电话那边翻了个白眼，是来支持陆天顺的吧，从我来平山县上任，跟舅舅说过多少次了，让舅舅来平山一趟，给自己助助威。 结果，老是说名不正言不顺，他出面了反而不好，怎么现在就好了呢。 这外甥女跟女儿就是不一样，差的也太多了。 虽然心里不满，但嘴上还得表示感谢，同时也意识自己通过陆天顺来引起表妹出手，然后说动舅舅确实是一记妙招。 丁守国也没有理会她们这对表姐妹的交流，也没有去想曲欣宜的小心思。 对他来说，人只要混仕途，追求上进完全可以理解，谁要说不想，要不是虚伪，要不是言不由衷。 人追求的干部不是好干部，因为你没有进取心，就代表着工作上没有投入的动心。 干工作肯定是被动式的，应该是应付的。 但是你想追求进步也得按照原则来，不能说随随便便就突破原则，想干啥就干啥，那还要组织原则干啥。 不成了一言堂了。 就像曲欣宜，明明在市团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干的都不怎么样，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还一个劲地想提拔，哪有那么容易。 别说是在京城了，就是在地方，也要遵循一定的政治规矩，你说想要提拔，凭什么？就凭你是丁家的一员？ 没有理由，不是年龄到了，该动动了；也不是劳苦功高，要酬功；哪怕你遵守本份，把工作干的按部就班，一点不出错，也值当组织考虑考虑你，出于锻炼的目的，把你放到一个更重要的位置上去。 平白无故的，就想要提拔，他丁守国是没那么大脸，去找市委书记给外甥女要官。 好不容易弄了点显眼的小成绩，就又是找这个，又是找那个的，想往上动一动。 这说起来容易，行动起来却难，提拔这向来是好几个萝卜一个坑的，你相中的位置就不知道后面有几个人也相中了。 还挑三拣四，嫌这个部门差，嫌那个部门忙，象这种思想，让她去当一把手，根本就是耽误人家发展。 她根本就不知道当一个一把手，要背负多少责任。 好不容易哄她去给人当二把手，这样一来至少能够学习学习，看看别人是怎么当一把手的。 结果呢，刚一上任，就喊自己过去给她站台，说人家县委书记不听她的意见。 这种思想，根本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你是县长，人家的县委书记，人家凭什么要听你的意见。 何况他也从侧面了解过了，老洪还是挺尊重她这个县长的，有些过头的举动，换成其它人早就不忍受了。 还心有不足，一直跟县委书记过不去，仗着有些小心眼，还要弄些小手段，觉得自己聪明的不行。 却不知道人家一眼就能看透你，只不过摸不清你背后的关系，不敢随便得罪你而已。 “以后不要跟你表姐在生意有牵扯，对她不好，对你也不好。”丁守国见女儿挂了电话，认真地交待了一句。 还是女儿好，聪颖伶俐，又没那么多小心思，根本不会多想。 “嗯，就这一次。”丁雨虹没敢告诉父亲实情。 第138章 常委们人人自危 第二天一早，那个叫郑凯顺的家伙又来找陆天顺纠缠，要求尽快签订合同，说他那边货都采购好了。 可是有了昨天丁雨虹的提醒，陆天顺越发看他象个骗子，怎么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在没有具体结论之前，直接得罪他也不是太好，陆天顺就推托让他再等两天，说有市里领导要来调研这项活动，怕市领导也要插手电脑采购。 这个叫郑凯顺的一听就更说急了，非要陆天顺说是那个市领导要来，陆天顺只是笑。 最后这家伙气呼呼地走了。 据眼线反映，他又去了洪书记的办公室，只是没待一会就出来了。 倒是让陆天顺有点弄不准他到底是真是假。 下午丁守国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来到了平山县，平山县一大半的常委都参加了接待，丁守国本打算能够借机见一下陆天顺的，结果因为县委办没通知陆天顺参加，陆天顺就借这个机会去清远市协调采购了。 丁守国不动声色地听完了曲欣宜的汇报，洪定军再三考虑还是把汇报机会让给了曲欣宜，毕竟这是人家的长辈，自己非要抢着没汇报，别人会以为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也太抢班夺权了。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算啥机会，就是汇报个工作，有啥可抢来抢走，难道说县长不能去给市委副书记汇报工作了。 实际上确实如此。就算是县长，一年下来能接触市委副书记的机会也是有限的，除非私底下另有关系，不然很少会出现县长去给市委副书记汇报工作的。 对于下级来说，能够给“五人小组”中的领导汇报工作，特别是五个小组的前三位，都是一个露脸的机会，通过汇报工作能让领导对你个人有一个鲜明的印象。 不然的话全市正处级干部多了，副书记哪能记得一个个谁是谁。 “计算机推广是国家一直以来都提倡的，伟人都说过计算机要从娃娃开始，何况是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呢，所以你们清远市搞的这个活动我个人看来很有意义，领导干部们都率先开始学了，还怕下面的人不学，这样吧，等你们的培训开始之后，我再来调研一下，跟学员们座谈座谈。” 然后又看向跟着调研的组织部牛部长：“你们组织部也参加一下，到时候好好攒个材料，报到全国组工报上，这也是我们抓干部教育的一项后果，干部教育也不能光学书本上的理论知识。” 下面的人纷纷称赞领导高瞻远瞩，他们就没想到，这个竟然能跟组织工作联系起来，当典型上报。 本来只是一个县里的土政策，强逼乡镇和县直部门领导们学计算机，有什么用，不仅耽误工作，还浪费钱。 一直有这样阴阳怪气的言论往上面传，但经丁守国这么一定性，计算机推广是符合国家要求的，是伟人所提倡的， 这个活动的性质一下子就上去了。 洪定军倒是有点后悔，不抓把活动的牵头权让出去的，现在虽然说还是县委名下，可是大多数工作都是政府那边做的，他要非说是县委干的，那也太没脸了。 理论上平山县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说也能说得过去，但毕竟不是直接干的。 要是一般的县长，抢也就抢了，但人家曲县长上面有关系，自己非要抢她的功劳，领导们会怎么看自己，自己没能力创造业绩就抢下属功劳。 “还有你们这个招投标制度就很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但凡有点项目，就不说大的建设工程了，就是采购个拖把扫帚，都有领导打招呼，物品质量奇差无比，价格还高，不采购还不行。” “所以你们这个招投标制度制订的好，回头我跟杜市长提个建议，让市财政局也来学习一下，以后大的采购活动，也要按这个来。” 然后丁守国看向平山县一干常委们：“这次采购你们都没有打招呼吧？” 一干常委们齐声喊否，有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承认呀。 丁守国重点观察了洪定军的反应，却见洪定军一脸的正常，毫无异状，甚至还看了一眼其它的常委们。 “这就对了，按经济规律办，当领导的一定要管住自己的手，不要胡乱插手一些不该管。” 见丁守国一直在强调领导们插手招投标的事，众人也都明白过来了，一定是有领导插好了，让曲县长有些顶不住了，所以把能顶得住的喊了过来。 官场上最怕这种打不过喊家长的，这样的人谁敢惹。 一时间 ，弄的是人人怀疑，都觉得是对方插手了。 特别是排名靠前的几个常委，都怀疑是对方。 因为你要说一个县委常委、统战部长把县长顶的喊外援，一般也不太可能。 那就是县委书记、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这五位了（除县长是县委副书记外，还有一个管党务的副书记和管经济的副书记）。 洪定军这个时候是最尴尬的，他觉得自己都在常委会上说了，让曲县长牵头组织了，怎么还有人敢不给面子呢。 自己都把活动主导权让出去了，还有人这么不长眼，这可不是光对曲县长有反意，说明也不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话当回事。 他根本就没从自己身上想，因为他确实没做这些事。 其它的常委会却思前想后之后，一致觉得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其它的常委是不可能让县长这么为难的。 偏偏洪定军还不自觉，一个劲地看别人，嫌别人乱来给自己丢人。 见了之后丁守国就觉得好笑，让他们自己随便瞎怀疑吧，正好就没人给曲欣宜找麻烦了。 最后洪定军一个劲地向丁守国保证，绝对会确保招投标按规定正常进行，不会有人再插手了。 反而让人更加印证了怀疑，绝对是这家伙前面插手了。 丁守国没给他们晚上招待自己的机会，就直接离开了。 在官场习惯了迎来送往的习俗下，这是一种来意不太友好的表现。 第139章 没有巧合就制造巧合 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不吃饭这种情况呢？ 一般只有带着恶意的检查组下来，死活不让下面招待，下面就知道，这样的检查组是带着发现问题的任务来的，这种情况下，只能加大其它方面的公关力度，仅凭招待肯定是摆不平。 领导下来，一般反而会给面子，给下属一个招待的机会，增加交流，毕竟在会议室的汇报总要按照规矩来，有些不能讲的，总要有一个合适的渠道。 自然没有比推杯换盏后的酒桌更适合讲一些真心话了，平常不好说出口的，借着酒精这种神奇的液体就可以了。 领导要说不吃饭，那就说明领导对你们是有所不满来的，不吃饭就走了，说明领导的不满没有消失。 这其中洪定军最为忐忑不安，因为他现在才感觉，丁书记今天说话时，好像看他一直是他。 不要说他后知后觉，因为他作为县委书记，对着他说话才是正常的。 可是说某些话的时候，还一直盯着他不放，那就有意思了。 是自己什么举动让曲欣宜觉得不舒服了，所以把丁书记请过来敲打自己。 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但也只能接受，因为曲欣宜来之前，他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当时也跟曲欣宜说了，平常工作中，有什么多交流，很多误会都是交流少产生的，一个是高高在上下凡的仙女，一个是从基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凡人，搁班共事肯定有不协调之处，只要多沟通多交流，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说了县长和县委书记能保持有限的一致，既可以保持政治生态的稳定，也能减少内耗，减少争斗。 平山县的现状，已经不适合党政不一条心了。 洪定军感觉曲欣宜来了以后，自己挺给她面子的呀，两个人合作的也算很好呀，怎么就喊上家长了呢？ 回去想了半半，洪定军也没想到问题出在哪，甚至把秘书长马平安也喊过来，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丁书记来了半天，也没听多少党建工作的汇报，只关注了个跟副书记八杆子打不着的计算机大推广活动，难道是嫌自己对这个活动的支持力度不够？ 可是自己都安排组织部配合培训了，这笔预算上常委会自己也是支持通过了呀，还有什么的？ 难道是嫌自己不管不问，让别人以为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不支持，所有推广起来有阻碍， 她就以为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指使的？ 但这是明明是怕她多想，以为自己要插手才不管不问的呀。 因为这项工作要是成了，也是一个明显的政绩呀。 眼高手低的曲欣宜也就适合操作这个，稍微复杂一点的，都不敢给她管，还怕她管砸了呢。 就象在城北搞产业聚集区，他就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亲自任组长，副组长给了苗受锋。 推进纺织产业扩大发展，筹备建立纺织产业园的事，他是在常委会上提议让分管工业的常委副县长康洪雷负责。 这都是洪定军在班子里的基本盘，象聂长风这种政治投机客，虽然能力，但他不敢重用，太灵活的，攻坚的能力就差。 想到这里，他决定还是表现出自己对这个计算机大推广活动的重视，先把态度亮出来，再看看党委这边有没有对这个活动不满的，再好好收拾。 快十二点了，他又联系通信员，让他明天一早就通知推广办那边，下午他过去视察，同时通知报社和电视台，派记者和摄像师进行跟随报道。 推广办在接到通知后，刘迎春立刻将办公室的成员集合起来，一方面准备好的各种材料再完善一遍，另一方面打扫卫生，把办公场所再清洁一遍。 其实昨天才打扫过。 等休息的时候，陆天顺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比较损的主意，就找到了刘迎春一说。 “我怕你这样反而会弄巧成拙，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刘迎春有点不敢。 “我觉得应该试试，万一不是，他也当着丁书记的面保证过了。”陆天顺坚持着。 刘迎春只是不想冒险，并不是不怀疑，既然陆天顺坚持，那就按陆天顺说的办吧。 到时候出了事情也是陆天顺自己承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小子背后有人，不怕。 下午三点五十，当县委书记洪定军莅临推广办时，虽然身后只有马平安跟着，但前有摄像后有记者，场面也算隆重，符合一县之长的出场。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人正在拍桌子，明显是在闹事，洪定军脸上就闪过一丝不悦，不过想到对着镜头，没有发火。 心里却在责怪推广办怎么搞的，怎么就挑自己来的时候跟人起纠纷，这叫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怎么处理。 结果等看到闹事的人，就是一楞，这不是省内参的记者吗？不是说来调查农民负担的，怎么跑到推广办来了？ 对方也转过身来，看到洪定军，眼神深处立刻闪过一丝慌乱，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主动迎了过来。 “洪书记，你好。”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徐主任，你好。”虽然不理解对方给自己使眼色什么意思，但洪定军还是跟对方握手接触。 看起来两个确实相识，只有站在旁边的陆天顺敏锐地发现洪书记称呼他为徐主任，他不是姓杨吗。 “洪书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杨凯顺杨总。”陆天顺立刻大着胆子问道。 洪定军并没有多想，人家是来暗访的，编个假身份很正常，估计是来暗访这个活动是否规范的。 “对对，杨总，大概是我记错了。”洪定军还给对方打起了掩护。 但是对方的脸上却不复刚才的镇定，而是充满了慌乱。 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象他这种人，最怕的就是碰见楞头青之类的人，越是老谋深算心思缜密的人反而不怕。 一直跟自己打交道的这个家伙怎么不怕他们的县委书记，失策了，也大意了，弄不好今天阴沟里要翻船。 他四周打量着，看看能不能找到能迅速脱身的方法。 刚想移动到距离门口更近的位置，陆天顺却提前一步挡到了他的面前。 第140章 真正细水长流的生意 “洪书记你来的正好，这位杨总，刚才过来非要不经过投标直接把这笔订单交给他，而且拒不缴纳保证金，说是你介绍他来的。” 陆天顺毫无遮掩地把情况说了出来。 洪定军一开始还能保持微笑，但听到最后脸色已经有些扭曲了，这可不是暗访该有的情节呀，不是该发现阴暗然后揭露阴暗吗，怎么就打着自己的旗号要揽下这笔生意呢。 这位不知道姓徐还是姓杨的强行保持镇定：“我是来暗访你们招投标是否规范和是否有领导插手招投标情况的，通过暗访发现你们这能够坚持招投标制度，并无领导插手情况，准备把你们做为典型反映到内参上面呢。” “是吗，暗访用不着准备公章、公司营业执照和制式合同吧？”陆天顺把他的公文包拿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 这还是陆天顺骗他今天准备签订合同，让他带的呢。 “这是为了逼真，逼真。”对方还是一副不甘认输的表现。 “徐凯杨，怎么不叫顺凯杨呢。”陆天顺又把他的工作证明翻了出来，问洪书记：“要不我们打电话向省里求证一下，看看确定有没有这个人，免得产生误会，冤枉了领导？” 洪定军其实已经认定了这家伙百分之九十是个骗子，但就象陆天顺说的那样，打个电话最为保险。 “老马，你打，问问省委政研室有没有这个人？”洪定军从通信员手中接过机密通讯录，递给了马平安。 “有这个人的话，再问问他是否在省里，相貌、年龄特征。”陆天顺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指不定骗子用的真人姓名办的假证件。 这位仍然在强装镇定，还在解释着：“你们这是准备陷害我吗，我要向上面告你们。” 只是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和四处寻觅的动作早就暴露出了他的虚假本质。 马平安一会走了进来，先是冲洪定军摇了摇头：“刚才我已经证明过了，省委政策研究室确实有一位叫徐凯杨的主任，但是已经四十多岁了，而且正在陪领导开会。” “并且，省委政研室也说了，最近研究室已经收到多起反映，说是他们的人下去干涉经济活动，他们正准备向下面发文提醒呢。” 马平安说完向后一伸手，直接把警察带了过来，直到现在，这个家伙仍然在说：“你们弄错了，我真的是省委政研室的。” 洪定军也不视察了，转身就走，怪不得丁书记过来敲打自己呢，也怪不得来视察，推广办给来这么一手呢。 原来是有人打着自己的旗号来抢生意了。 视察虽然无疾而终，但捣乱分子终于被抓住了，投标也可以正常进行了。 五天之后，投标仪式在市委第一会议室举行，不仅纪委出席对本次投标进行了监督，媒体也被授权全程进行转播。 甚至在晚上的《清远新闻》也露了一小脸，第二天的《清远日报》也刊登了本次活动。 活动采取暗标的形式进行，环球科技以一百四十五点三万的最低价格中标了本次采购，仅仅比第二名幻视未来科技低了两千块钱，其它三家公司都在一百五十万元以上。 既然招标活动进行的这么顺利，其它的两家公司也没有捣乱，不到一个月，保证金就给对方顺利退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两间计算机教室的电脑已安装完毕，剩下的电脑和打印机才刚刚从香港发过来。 按照投标价格，如果从省城采购配件，大约只有百分之十多一点的利润，这也是其它公司放弃的主要原因。 因为陆天顺不想砸了招牌，所有配件都是货真价实的正品，自然利润就没那么多。 就象主板指定了钻石、华硕、梅捷三个品牌，即使是小板不用大板，也得九百多一块。 如果偷偷换其它二线品牌的，就可以降到七百多。 如果用假冒的主板，连五百都不到，赚的就更多了，但是用这种主板，一旦系统崩溃，光重装系统对技术人员来说就如同噩梦一般。 虽然按照分工，电脑的售后维护不是由陆天顺负责，但陆天顺也不能这样坑别人，又不是打算一锤子买卖的，坏的还是自家名声。 如果从深城那边直接采购的话，由于相当于在全国总代理那直接拿货，利润就可以增加到百分之二十左右。 算下了陆天顺才分十五万多，而且还留了百分之十的质保金，要一年以后才能拿到手。 但是没有人能知道承担市委办、政府办、人大办、政协办四大班子办公机构耗材供应是笔多大的生意。 这是一个不显眼还细水长流的生意，远比卖一百台电脑赚的还多。 陆天顺采购的投影套件也到了，直接装到了党校的小电教室里。 陆天顺在这里给常委们和主要领导们又上了一课，讲述了国内外网络的发展状况和对未来的畅想，包括足不出户的网络购物、全球畅联的面对面视频通话、下个单饭菜送到家，网上一键下单车票酒店景区等等。 算是让这帮乡巴佬们开了开眼界，认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信息化和数字化，不管是常委也好，还是一般的主任干部也好，都沉寂在陆天顺的描绘中，久久不能自拔。 当然了，课件的讲述效果也远胜于语言和在黑板上写字，看了之后洪定军立刻拍板，给市委第三会议室再定一套，有了这个，给领导们汇报工作多直观。 一看市委订了，曲欣宜也不甘落后，给政府的主会议室也订了一会。 电视台也偷偷找到了陆天顺，不仅要采购这种投影设备，还要求配一台高性能工作站，用于视频采集和剪辑。 紧跟着，光是这种会议设备的订单都让陆天顺应接不暇，电力部门一套，邮电局要一套，计生委直接要了三套，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砂管局也要来采购了一套，被中途叫停，市委和政府下文要求停止这种无序购买行业。 那个单位想要采购电脑、打印机或投影设备，必须向计算机推广办报计划，由财政列入预算后，集中进行招标采购。 不是陆天顺有钱不想赚，而是这种一台一台的订单，既不方便陆天顺下单订购，支付款项也不方便，有砍价的，有赊帐的，总得来说太麻烦。 第141章 我天资聪颖才华横溢 电教室好了之后，陆天顺就开始培训了，每天两节课，陆天顺纯教理论，象指导他们实际操作这种事，是党校两个年轻老师的，一个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另一个在培训班学习过。 正好陆天顺也嫌教一帮四五十岁的人从头学起太麻烦，有的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更不用说打字了。 他就纯教理论知识，也不跟学员们多交流，连认都不想认识他们，但凡是听课的，又有那个不认识他。 更何况在传说中，他是专门给县委常委们讲课的，讲的还是那种特别高端，一般人听都没说过的内容。 陆天顺的第三讲的计算机和传统行业的有机结合，比如水泥厂、钢铁厂、纺织厂等行业是如何采用计算机来提高生产效率，虽然陆天顺并不精通这些，只是泛泛而谈，但应付这些初学者是够了。 “小陆老师这节课很有真知灼见，发人深省，我觉得不仅我们领导要听，咱们那些大企业老板们也该来听听，开拓一下眼界也未尝不可吗。”听完课洪定军赞叹道。 下面的人听了之后，都有点不忍直视。 这也把陆天顺捧的太高了吧，常委们和主要领导们听听还不行，还要把那些企业老板们喊来听，有这个必要吗？ 还是说这个叫陆天顺背后有着通天的背景，领导拼命给他造势是准备提拔他，可是也不像呀，就胡窑乡土地所的小副所长。 准确来说，连个领导都算不上。 “确实是，我听了小陆老师的课，感觉计算机确实太有用了，神奇的都有点不可思议，咱们县搞这个计算机活动还是搞的晚了，应该早一点搞的。”组织部长高部长也不知道是想拍县委书记的马屁，还是想拍陆老师的马屁，也跟着出来逗趣。 “要不把小陆老师调到党校吧，或者调到政研室也行。”市委办主任马平安笑着提议道。 这么优秀的人才当然是要放到眼前才好了，用得上就用，用不上也差这一个闲人。 “这个还要看小陆老师自己的意思。”俗话说的好，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看小陆的样子，似乎不是在仕途上很有追求的样子，强调过来只能让人家满腹怨气。 再有就是，人家在市里有关系，调到县委有什么用，人家真想去市里，咱也拦不住，所以把人放到眼前没什么用，结个善缘就行，没必要非得硬拉拢。 领导们陆陆续续散去了，陆天顺在其它人的心目中，神秘感却是更强了，因为没过一会，陆天顺就下楼钻进了路边的一辆红色雅阁。 这个好像是曲县长的私家车呀，虽然一般公务还是坐的那辆帕萨特，但这辆一直停在县委大院的车还是有很多人认得的。 接陆天顺的当然不是曲欣宜了，而是丁雨虹来了平山县，见到自己的旧坐驾，又有点怀念了，就开出来玩玩。 “为什么你这里有这道菜？”两个人来到平山县的鱼滋鱼味，刚一坐下，丁雨虹就在菜单上发现了问题。 “你说水煮鱼呀，来一份这个，微辣。”陆天顺扬了扬菜单，把服务员叫来点菜。 “这是我跟大厨刚开发出来的，先让客户试吃一下，看看接受度怎么样，效果好的话再推广。” 这家店因为陆天顺最近常来，成了实验店，无论是新菜的推出还是旧菜的改进，都是先在这里进行，绝大多数顾客满意了，才往其它店推广。 最近吃酸菜鱼的势头有所下降，陆天顺就不失时机地推出了水煮鱼，跟酸菜鱼做法和口味类同，都是以霸道的口味来征服顾客的味蕾，而且还同样下饭。 丁雨虹吃的是满头大汗，不停地呵着哈气，还不停地把鱼嫩的鲜肉往红彤彤的双唇中间塞。 “太好吃了，哪怕是长痘痘，我也愿意，清远店也要上这道菜。”吃完之后，丁雨虹偷偷揉了揉滚圆的小肚子，指着仅余汤水的碗说道。 有了水煮鱼，水煮肉片还会远吗？陆天顺看着丁雨虹可爱的样子，心里觉得非常畅意开心。 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话说的好像跟女人不喜欢吃一样。 却不知道去那些流行时尚小吃或网红店看看，主流的消费群众一般都是女性，男的只会坐到夜市摊上，弄点烧烤弄捆啤酒就够了。 川菜为什么会大行其道，在全国都能普及开，是因为随着生活条件的进步，人对味觉的追求也越来越高。 重盐重油重辣是未来趋势，虽然它不太健康。 “还有一个类同的菜叫水煮肉片，正在做研究改进，做法还没有定下来。”陆天顺跟她解释一下，免得她误会自己吝啬。 “你？”丁雨虹歪着头看着陆天顺：“为什么年纪不大，懂的这么多呢，平常也不见你看书呀？” “我天资聪颖好不，学习起来是别人十倍的效率。”没有网络就不是信息大爆炸时代，那你从哪获得的乱七八糟的知识？ 陆天顺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人说懂的多就有问题吧，古时候诸葛亮懂那么多，也没人说他是穿越呀，更不可能是重生了。 丁雨虹根本就不相信，真有那么聪颖，也不会只上个深市大学了。 但陆天顺给人的感觉确实与常人不同，态度、思维和观念，都跟正常的普通人有所不同。 跟那些家世出众的人相比都要自信，真不知道他那个强烈的自信是从那来的。 其实陆天顺并没有她想的那么自信，很多时候都是强装出来的。 两个人正相对无语，不知该如何延续这个话题时，突然一男一女走进店来，女的还拉着男人的衣袖。 只见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只是男的脸上意得志满，女的脸上凄凉悲惨。 两个人进了店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就往陆天顺所在的位置而来，因为这里明显是躲清净的地方，都是四人卡座，偏偏现在还没什么人。 陆天顺他们坐在最里面，他们就坐到陆天顺相邻的位置。 第142章 绝对渣男 男的挥手叫来服务员，拿出菜单点了两三个菜，一听都是只为满足自己口味，丝毫不顾忌女方口味的菜。 陆天顺和丁雨虹干脆停止了交谈，仔细聆听着旁边的动静，并不是两个人对他们的隐私有兴趣，而是想听听他们对饭菜的意见。 结果就听到那个女的对男的说道：“天国，不管你去哪里，我都等你好吗？咱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一听这声音陆天顺就觉得耳熟，抬头看了一下，却因为丁雨虹坐在对面，她跟丁雨虹隔着卡座背靠背坐着，只看到一个头顶。 “我上次都跟你说了，我现在正到了事业的关键期，要把一切精力放在工作上，暂时先分一段，你死活不同意，说不会粘着我，不影响我，结果呢，还是去我们单位找我，弄的领导对我很有意见。” “我就去了一次。”那个女生委屈地说道。 “那你还想去几次？”男的语气大怒。 “这次我调到杀虎口去，一般也不回来，咱们干脆分了算了，也省的耽误你。”男的口气异常嫌弃，跟嘴里说的话一点都不匹配。 丁雨虹嫌弃地哼了一声，这人一听就是渣男。 嘴上说你好，实际上还不是想分手。 “不管等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咱们不要分手好不，我光星期天找你。”那个女的依然在苦苦纠缠，尽量挽救自己的爱情。 “你找我干啥，我忙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你还想着那个，平常你想的时候是不是就找别人了？”男的口气越发更加难听了，甚至怀疑起了女的。 但明显一听就是找的理由。 “我没有，你也知道的，我连学校都很少出，只有你喊我我才出来的。”女的还在用最卑微的口气说着最委屈的话。 “那谁知道，学校里又不是没有男的。” 听到这里，丁雨虹恨的直咬牙，渣男，这绝对是个渣男。 “我真没有，你都检查过多少次了。”女的还在苦苦解释。 “我不管，咱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看看都能不能找到更好的。”男的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天国，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等你，咱们不要分手好不，我求你了，不管什么，我都愿意听你的。”女的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我跟你说，你少来这套，男女恋爱，是你情我愿的，分手都不能分了，要不就用自杀来威胁我，要不就去我单位闹，结婚了还能离婚了，咋的，我都不能提分手了。”男的挥手让服务员把菜端过来。 服务员端着菜在旁边听听津津有味呢，一副不敢过来打扰的样子。 男的又要了半斤白酒。 刚把烟放到嘴角，女的就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 男的吐了口烟，语气也缓和了点：“我真不是嫌弃你，是真的忙的不行，一点时间都没有，你也不要乱想，我外面有人什么的，上次那个是同事。” “还有上上次，那个是同学，我们在一块打牌来着，就是其它人先走了。” 女的没有反应。 男的继续说道：“苏云雁，我可跟你说，你要是耽误了我的进步，这辈子我都饶不了你，你不是想结婚，行，咱们就结婚，到时候我天天打你，还不跟你离婚，看你怎么办？” “我没有。”女的吓的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到现在她也发现男的性格不是很好，人品也有点问题，沾花惹草基本上是常事。要说结婚，她还真有点担心婚后的日子。 但是，自己都已经被他玩弄成这样了，不结婚岂不是更亏，自己付出那么多，就这么让他白白玩了两年。 还什么都玩了。 自己当初怎么就傻了呢，他让自己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呢，拿那些录像带里的花样都在自己身上试。 大多数一点都不舒服，还难受。 结婚，她担心害怕，不结婚，她更心有不甘。 眼前确实到了爱恨难舍的地步。 她知道对方不是良配，可是孩子都打掉两个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找谁。 苦凄着脸，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答应对方分手，岂不是合了他的心意。 她不愿意纠缠，却不想自己的付出被白白浪费。 “你同意分手不？”男的再三追问道。 “我不同意。”女的最终还是难以放弃这段感情。 “那你想咋办？”男的把酒杯往桌子上顿，心里气急败坏地说道。 自已刚认识了一个年轻貌美可爱动人的幼师，可惜人人都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不分手不愿意跟自己进行下一步，只能光看着。 咬着牙心里想到，md，姓苏的，你要是再不同意分手，一会就宾馆就玩残了你，看你能忍受到什么时候。 让你喝老子尿，让你给老子拍照片看。 就不信了，到时候把照片给你家送学校，看谁怕。 还动不动想来单位告我，看谁怕谁。 对于苏云雁，他别的不怕，他知道苏云雁性格偏软，更谈不上刚烈，但就是一点，特别粘缠，不得目的决不罢休，人有点死脑筋。 寻死寻活的，都是假装的，她肯定不敢来真的，但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呀。 拿着剪刀或药瓶，站自己单位门口，说实话，连拦都没人敢上去拦。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招惹了这么个玩意呢，要不去家闹，要不去单位闹，父亲都怕了，说干脆娶了她算了。 只是自己对她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了，虽然说在床上百依百顺，但半点主动性都没有，还这么粘缠，傻了才会娶她。 而且呢，也玩成残花败柳了，娶这样的媳妇，才不呢，要娶就娶新鲜的，家庭条件好的，这样的农村穷老师，娶了以后不都是麻烦，光得帮扶她们家了。 “反正你不能和我分手。”苏云雁目光坚定地看着赵天国。 玩够了就想甩掉我，没这么容易，我一个黄花闺女，白被你玩了两年，你说分手就分手呀。 最初被对方的帅气和家世所迷惑时，苏云雁确实是百依百顺，但时间长了，特别是折腾过两次分手后，她也有点认清对方了。 对方一点也不体贴，反而还有点大男子主义。 最主要的是，根本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指望对方跟自己结婚呢。 第143章 不结婚的恋爱就是要流氓 玩各种花活就算了，自己又不是不同意他真刀真枪，只是在非安全的时间让他戴个措施，就死活不同意。 怕他嫌不舒服，只能自己吃药。 而且想玩了就得赶紧过去，不能让他憋着。 不然上火，动作就要加倍粗鲁。 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也就算了，还要象录像带中那样捆绑什么的，那有一点爱自己的模样。 赵天国十分烦躁地看着苏云雁，想了又想，算了，还得先哄着。 “行行行，不分手，先吃饭吧，一会你去宾馆开好房等我，我去拿个东西再去找你。” “我一会要回家，我不去宾馆。”苏云雁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拿什么折磨自己的器具，就是想给他拍照片。 苏云雁虽然脑筋不清醒，但又不傻，自己这么纠缠他，他肯定很生气，去宾馆肯定要狠狠地折磨自己。 她才不去找这个罪受呢，等他心情好点再说。 特别是他再喝酒，就更粗鲁狂暴了，常常把自己弄的紫一片青一片的，让她连跟同事和家人一块洗澡都不敢。 “你反了吧你，既然不分手，为啥不去宾馆。”赵天国脸上布满了狰狞。 “我今天有事，要早点回家。”苏云雁也不害怕了，直接回答道。 “不行，跟我去宾馆。”今天必须把这股邪火发了再行，不让弄，想都别想。 “除非跟我领证结婚，不然以后别想碰我。”苏云雁也干脆扯明。 不能让你这么白玩。 “那你这辈子就别找我，我才懒得理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好鸟呢，早tm被老子我玩烂了好不。” “玩烂也是你玩的，你也别想甩了我。” “随便你，爷去杀虎口了，你随便去闹，爷不嫌丢人，再说了，你去杀虎口试试，爷找人在半路轮了你，看你还有脸没有。”既然撕破脸了，那就不用顾忌了。 赵天国脸上的阴毒让苏云雁不寒而栗，自己怎么没有早点认清这家伙的真面目呢。 但到现在，她不会再主动认输。 “我不去杀虎口，就去你单位，去你家闹，我也不嫌丢人，反正已经这样了，谁怕谁。”苏云雁干脆放下身段，露出泼妇一样的本质。 把赵天国恨的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他只是喜欢沾花惹草，并不是多心狠手辣，也就在苏云雁面前逞逞威风。 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他也没任何办法。 而且自己马上要去杀虎口大队担任执法中队副中队长了，要是被她这么一闹，百分之一百泡汤，自己费那么大工夫，又是送礼又是托人的，岂不是白付出了。 “别的不说，你就不能为我想想，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上去，这可不是小事。”赵天国只好放下身段，耐心劝说起来。 可是看苏云雁的表情，不像是被打动的样子。 “这样吧，我发誓，我给你写保证书，行不，只要你不捣乱，让我顺顺利利提拔上去，你说什么都行。” “那咱们就结婚。”苏云雁只有一个要求。 “结婚那是一天两天的事吗，我父母不同意咱们两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正在劝他们改变主意呢，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呀。”怎么这次泡妞就碰到这么个主呢，真该早早就甩掉她的。 “我可以去找你父母说，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他们，家务什么的我都包了，不用他们操劳一点。”苏云雁鼓足了勇气，瞪着两颗大眼，像青蛙一样。 “那是个问题吗，我不给你说了，你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你要是敢把我这次提拔搞黄了，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结婚，想的美。”赵天国甩下筷子站起来就要走人。 “就你这样的还想提拔，我看你才是想的美。”平生最恨负心男的丁雨虹实在忍受不住了，站了起来转过头怒喝道。 “哟，那冒出个你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老几。”虽然丁雨虹长的也很漂亮，但不施粉黛的她，总是不容易给人惊喜感。 所以在赵天国看来非常一般。 而且还敢骂自己。 最主要的是，把自己的渣男形象直接暴露了。 虽然并不以渣男为耻，但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这么渣。 苏云雁正要出面帮腔，突然发现在这个冲过来打抱不平的女人后面，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想到自己这么屈辱的样子被他知道，苏云雁心中迅速被如海水般的悲伤填满。 伤心的泪水滚眶而出，一方面悲惨这么丢脸的时刻被陆天顺撞见，另一方面却也有了依赖。 “天顺！”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咦！”赵天国和丁雨虹都转过头来，盯着他们两个。 “你们认识？”丁雨虹奇怪地问，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哦，原来是带着姘头来的，怪不得这么有底气呢。”赵天国一下子找到了理由。 这摊屎不是你的也得糊到你身上。 “我们村的，也是小学同学。”陆天顺解释了一句，感觉有点丢脸。 虽然也算青梅竹马，如果是在没有跟赵天国交往前，苏云雁还算是清纯可人，人的性格也好，等落到赵天国手里后，人性格也偏激了。 可惜等陆天顺毕业回来，苏云雁已经跟赵天国好上了，所以陆天顺从来对她都没有过想法。 丁雨虹根本就没有多想，她的火力仍然还全部放在赵天国身上。 “哦，听别人说话挺有意思是不是，我们闹感情纠纷，关你们两个什么事，你们谈你们的，我们谈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 赵天国看了看陆天顺的身高和架势，似乎不太好惹。 但我是城管我怕谁，想到这里，他的底气又足了。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要流氓，你这种行径换成严打时期，都够枪毙了。”陆天顺淡淡的说道。 还是说的轻了，严打时期，摸摸女生屁股都枪毙，何况他这种。 “你管得着吗？你是老几？你管好你自己就行，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个，有用吗？” 第144章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哭 赵天国认真打量着陆天顺，看穿着打扮就一普通人，虽然身边这个女的看起来挺高档，但越是这样的，越不用担心。 肯定是男的追着女的，这样反而不需要担心这个男的，只要摆平这个女的就行。 “这是我同学呀，你觉得跟我有关系没。”如果没遇上，也就算了。 遇上了不管，那绝对不是陆天顺的作风。 “跟他说那么多干啥，就他这样的还想提拔，不开除他就算不错了。”丁雨虹懒得跟对方多交谈，听他刚才的语气，跟他说话丁雨虹都觉得脏。 “还要开除我，劳驾问下，你是那位，有那个本事吗？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赵天国觉得眼前这对男女是不是疯了。 能跟苏云雁当同学的，能是什么人，而且还只是同村的小学同学，能有什么能耐。 还开除他，知道开除他需要多么手续吗？ 根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人。 “你不就是一名城管吗，听起来好怕呀。”现在的城管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基本上可以和土匪路霸划等号。 所以城管们也特别狂妄。 “对呀，我就是城管，惹恼了我，告诉你，我能让你这个店开不下去。” 酒精已经在赵天国的心头熊熊燃烧着。 他看到了服务员要过来，被陆天顺挥手赶开了，立刻意识到这家店肯定跟这家伙有关系。 那就更不用怕了，开饭店的，谁不怕城管，光是卫生费就能让关门。 “平常城管都这么嚣张吗？”丁雨虹转过身不解地问？ 陆天顺点了点头，这年头不光城管，凡是有执法权的都特别嚣张。 能开门面的还是有点本事的人，对付街边的流动摊贩，城管那才叫一个牛逼。 不仅言语上不客气，还连打带骂，把称给你没收，去城管仓库看看，哪家城管不是一仓库称。 “行，我现在就叫我表姐过来看看。”到了平山，丁雨虹肯定不会再给父亲的通信员打电话。 “叫人，好像谁不会。”赵天国也不甘示弱，从兜里掏出一个诺基亚6110来。“还表姐，叫谁也没用，敢跟我们城管叫板，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是诺基亚的初代神机，比起方方正正象砖头一样的摩托罗拉，这位可是修长机身，拿到手中，握感极好。 最主要的是，由于采用了gsm网络制式，这款手机极为省电，待机半个月以上不成问题，比起一周就要充一次电的摩托罗拉，可谓是持久力惊人。 但到了这个时候，还用这种手机的，一般都是那种买不起好手机还要装逼的。 以陆天顺现在的身家，买手机是毫无问题，但胡窑乡那边没有信号呀。 听说洪培和去移动公司协调了几次，移动公司找专家进行测算，胡窑乡潜力消费用户过少，建网费用需要十年以上才能回本。 两个人互相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又先后放下了电话。 陆天顺看了看苏云雁，整个过程，既不向着这边，也不向着那边。 也不出来劝说，就像无关人员一样。 不知道是在友情和爱情面前难以取舍呀，还是说坐看双方争斗，等着坐享其成。 “这就结束了，告诉你们，在华夏，权力才是最大的，不要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觉得自己牛逼了，你表姐是干啥的呀，说出来我看看认识不。”打完电话，赵天国言语轻佻地问道。 陆天顺理都不理他，给丁雨虹拉了把椅子让她坐好，又给她倒水。 人家还没怎么呢，把她气的够呛，本来就雄伟的胸膛更是急剧起伏着。 苏云雁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自己怎么就遇不到这么体贴的男朋友，陆天顺倒是挺好，就是家太穷了，工作也是在乡里。 “她表姐你绝对认识，希望你到时候不会被吓的尿裤子。”见丁雨虹气的话都说不出来，陆天顺只好顶上。 不能输了阵势不是。 “谁呀，一个臭老娘们，还我就得认识，我怀疑你们呀，真不知天高地厚，认识个稍微有点能耐，就觉得是个牛逼人物了。” 赵天国摇着头，一副为你们感到可悲的样子。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哭出来。”陆天顺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同情。 县长固然是流官，待不了几年就得走，但你得罪了县长，局长会让你好过，除非局长是你亲爹。 “我告诉你，我赵天国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呢，开个小小的饭店，不知道你是老几了。”赵天国气呼呼地寻摸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好摔。 可是除了桌椅就是些不值钱的盘碟，摔起来没啥意义。 “赵哥，在哪呢？”门口咋咋呼呼地进来两个城管，有一个还穿着制服，歪戴着帽子。 店里的服务员早已在陆天顺的暗示下清场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让顾客看到总是不好。 “干啥呢，就是你想跟赵队长弄事，你这个饭店还想想不开了，我是城管执法大队的，现在通知你们停业整顿。”戴着帽子那个家伙满身的酒气，上来就把椅子踢到一边。 陆天顺苦笑了一下，看了看丁雨虹，有点丢脸的感觉，毕竟他也是平山人。 丁雨虹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哟，看起来是有点门路呀，不怕，说，你是那头的，干什么的。”看陆天顺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这家伙气急败坏地拍起了桌子。 “就东河乡马口村的，估计认识一下牛逼拐弯亲戚，等他那亲戚来呢。”赵天国在旁边赶紧说道。 “我以为什么牛逼地方来的呢，东河那破地方有牛逼人物吗？” “没听说有什么场面上的人物。”旁边的那位赶紧摇摇头说道。 “你们搁着说相声呢，还一捧一逗，真搞笑。”陆天顺看着都想笑，平常见到的都是比较高素质的人，觉得官场还是比较风清气正的。 就是私下有争斗，面上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突然看到这几位，感觉好稀奇。 这样素质低下毫无执政意识的败类怎么混进政府公职人员队伍里了？怪不得城管在全国的名声都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呢，如果都是这样，不打才怪呢。 第145章 谁抓黄抓赌谁是历史的罪人 “行，就等你那个什么亲戚来，看他有多大本事。”生气生足了，也累了，几个人都坐了下来，将陆天顺两人包在中间。 “赵哥，那呢，我可是正喝酒呢跑了过来，你一会可得赔我。”又过来三四位，也是醉的踉踉跄跄，满眼通红。 “你表姐啥时候来呀，我们兄弟可没那么多时间等她。”人越来越多，赵天国的胆气就越壮，见陆天顺和这个小妞还跟没事人一样，横着脸质问道。 “一个老娘们，估计是不敢来了吧，就是到门口了，看到我们这么男的在，估计吓的腿都软了，喂，是不是打个电话再催催，看看敢不敢来。”领头的那个满脸的淫笑。 “马上你就该哭了。”陆天顺脸上充满了同情，语气淡定地对他说道。 因为他已经看到好几辆车停在了门外面。 “哈哈，让我哭，你知道我是谁不，你以为我就是个城管局的队长，告诉你，我叔是公安局的，我舅是检察院的，我要不把你治的求爷爷告奶奶，我就不姓曹。” “小兔崽子。”他正大放厥词呢，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刚一转过头来，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到他的脸上。 正是县局的副局长曹道林，后面跟着刘迎春和曲欣宜，不仅曲欣宜一脸的冰冷，就连刘迎春也是一副主辱臣死的表情。 后面跟着的还有城管局的局长李瑞，他也是刚被刘迎春从酒场上叫了过来，正低着头，期盼着事情能小点。 “叔？”刚委屈地叫了一声，看到叔叔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往日的慈爱，只有滔天的凶恶。 瞬间恢复了清醒，意识到是踢到了铁板上了，叔叔肯定得罪不起人家。 再看其它的城管人员，看到局长都跟在后面，还能不知道前面这几个人来头更大。 “表姐。”丁雨虹甜甜地喊了声，曲欣宜赶紧把她拉到身边，上下打量着：“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有事早给你再打电话了。”丁雨虹笑着说道。 除了刘迎春以外，没有人知道，丁雨虹的身份，但就冲她是曲欣宜的表妹，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了。 “我表妹是我特意请来，看看能不能在平山县进行投资的，结果你们给我来这一出，就你们这样跟流氓一样的作风，谁还敢在平山县投资，李局长，你就是这样带的兵？”曲欣宜立刻给李瑞扣了一顶破坏招商引资的帽子。 李瑞一下子满头大汗，全国从上到下都在大谈招商引资，越是落后不发达的地方，越是把招商引资提的调门高。 真给自己安一个破坏招商引资的罪名，自己这个局长就别想干了。 全市的招商引资大会上，县委书记洪定军刚刚强调过，谁破坏全县招商引资的大局，谁就是平山县的罪人。 为了便于招商，不仅原来的几个定点接待酒店不允许执法部门过去打扰，就连稍好点的洗浴中心、练歌房也不让严查了。 谁敢去这些地方抓黄抓赌，谁就是跟平山县委过不去，谁耽误了平山县的发展，谁就是历史的罪人。 据说还有县领导专门指示，让酒店去市里或省里邀请几个档次比较高的老鸨团队，把小姐的素质提高点，不然人来了也不在这住。 李瑞挨个将眼前这帮家伙扫视了一遍，行，都是你们，不长眼害我撞到县长的枪口上了，回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行，我现在就带他们回去，挨个询问，看他们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曲县长你也知道，我们城管就这作风，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整治，保证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李瑞带着他自己的手下走了，曹道林的侄儿看了他一眼，也在他的怒视下走了，这个时候只能跟集体走到一块，希望来个法不责众，单独留下来有什么用。 等他们走了，曹道林赶紧主动承认错误：“曲县长，丁老板，对不起了，家教不严，回去以后我一定替我哥好好教训他，把他腿打断。” 一方面承认错误，另一个方面还得把自己摘出来，自己只是叔叔，不是爸爸，可不承担连带责任。 虽然他这么嚣张的背后肯定有自己的因素，这个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曲欣宜也不为已甚，看了看周围：“没事，你打他干嘛，按规定办就行，你公安局的，可不能知法犯法。” 敲打了曹道林两句，曲欣宜就让他走了。 曹道林哪敢真走，走之前还跟陆天顺打了个招呼，他本来差不多都快把陆天顺忘了。 突然再次看到他也搅进这件事，而且还跟曲县长这么熟，看来上次的猜想并没有错，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背后绝对有关系。 到外面后，他让下属发动车子装成离开的样子，却远远地躲在一旁看着，怕万一再有人不开眼，来找曲县长的麻烦，那可就不是城管局的问题了。 “没事了，你早点回去吧，要我说，你还是跟那家伙分了吧，不是什么好人，勉强结婚也没有什么意义，到时候吃苦受罪的也是你。”赵天国被局长领走了，苏云雁却留了下来。 不过接下来的场合明显不适合她在场，陆天顺就把她送到了门口，劝说道。 “可是我实在不甘心，我付出了太多太多。”苏云雁苦惨悲笑着。 “付出太多才要及时止损，借这个机会，让他在经济上多补偿你点吧。”这种事陆天顺也不好劝太多，而且场合时间也不合适。 苏云雁千恩万谢地走了，如果没有陆天顺，今天对她来说照样是一个无解之局，指不定赵天国吓唬她几句，就又跟他去宾馆了呢。 这次可不会轻易饶了她。 四个人坐下又吃了点东西，曲欣宜嫌其它菜都吃过，再加上又想使唤陆天顺一番，非要陆天顺再上几个新菜。 陆天顺哪有那么多新菜，他只是有这个小爱好，喜欢动手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又不是专业厨师。 第146章 未来怎么走 但县长吩咐，也不能不听，只好去厨房就着现有的材料，做了干烧鱼、鱼香茄子、蚂蚁上树、麻辣牛肉四个菜，就这都把陆天顺忙了半天。 专业和爱好还是有区别的，当爱好容易，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当专业的话，就不是想不想做的问题了。 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好和专业相对一致的职业大约就是小日本那边的男演员。 据说小日本那边平均有五千名女演员，而且还在不停地新陈替代，但是男演员却只有五十名，基本上就是一对一百的比例。 最差也不过是痛并快乐着。 整个吃饭过程中，陆天顺一直在思考着，在华夏这个国度，不管你拥有多厚的财力，在资产增长的道路上，权力始终像乌云一样笼罩在你的头顶。 如果你能与权力保持并行，可能会感觉不到它的压制，反而会如鱼得水，任人遨游； 可是一旦你与权力相逆而行，那迎来的绝对是暴风激流般的打击。 你的规模越大，受到的压制就越大，甚至想翻个身都难以做到。 依稀前世看过了本书，叫什么官路商途，男主角走的商途，却通过重生优势提前进行政治投资，始终站在胜利一方。 很可惜的是陆天顺前世没有关注过政局变化，除了顶尖的那几位，下面的人都没什么印象。 想提前进行政治投资也做不到。 不能凭记忆提前投资，但可以下注。 反正不能这么浑浑噩噩了，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没个目标，也没个长远规划。 现在稳定的收入也有了，未来的保障股票也买了，有钱了再在几个大一线城市买套房，就足够了。 一个走仕途的人，家产过于丰富也不是什么好事。 吃过饭后，丁雨虹跟着曲欣宜走了，两姐妹要秉烛夜谈。 刘迎春跟陆天顺打了个招呼，也乐乐呵呵地走了，自从知道了曲欣宜的背景，给她担任政府秘书长，刘迎春的心态就一直很好。 只要自己能够规劝住曲欣宜不犯大的政治错误，未来的仕途完全可以期望。 丁家运作省部级可能有难度，但厅局级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就算去市里当个副市长，也能把自己带过去当个副秘书长，先副处再正处，等退休怎么也能捞个正处。 正处的退休待遇跟副处可是截然不同，就看病实报实销这一点，副处就比不上。 按照国家规定，只有离休人员才能实报实销，但清远市另有规定，正处以上也可以实报实销，虽然只有在清远市内的医院看病才可以享受。 老刘打算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等退休了，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陆天顺把服务员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对今天的事情保密，对外不要乱说。 一个饭店，走的是普罗大众的路线，有这么霸道的名声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出门准备驱车回家，刚走出去不远，就看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路边，正打量着饭店的方向。 不是苏云雁还能是谁。 “上车吧，一块走。”陆天顺降下玻璃，叫了一声。 “买车了？我还说你咋在门口晃了一下，就不见人呢，也不见你的摩托车。”上来后，苏云雁惊讶地说道。 她只记得陆天顺的妹妹说她哥哥骑了个大摩托车，怎么就又换车了。 “不然来回跑着不方便。”陆天顺嗯了一声，主要是苏云雁的长发一直往陆天顺这边飘，女人的味道也一个劲地往陆天顺鼻子钻。 让他下半身血脉贲张，憋着有点难受。 “你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呀，开这么大的饭店要不少钱吧。”苏云雁不动声色地打听着。 以往没觉得陆天顺有生意头脑呀，学习倒不错，但也不是说有多天才。 “没多少钱，跟人合伙的。”陆天顺对她没什么防备，但也不会脱盘而出。 逢人只说三句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有了重生这个秘密，就是对父母，陆天顺都要保留呢。 “是刚才那位姑娘吗？长的挺漂亮的。”苏云雁抚动了一下头发，心中有些不自然。 要说对方多漂亮，她并不服气。 可是比其它，就完全比不过了，人家表姐是县长，还做那么大生意。 看样子陆天顺能够发达起来，绝对是靠人家的帮助。 以前还想着把陆天顺当备胎，现在给人家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这两天就去找那个家伙说，让他赔你钱，不然就去局里闹，他绝对不敢不听，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陆天顺看车里的氛围有点势头不对。 赶紧扭转话题。 “就当被狗咬了吧。”苏云雁苦笑着说道。 自己的名声也坏了，谁还敢给自己介绍男朋友，只能找机会调到其它乡镇了。 正想呢，突然看到陆天顺：“你能不能帮我调到其它学校，这里我实在是没脸待了。” 这岂不是一个最好的求助对象，找别人的话，不是得送礼，就是得被人占便宜。 “行，回头我给你问问。”这倒是个简单问题，找老刘怎么着也能协调一下。 回城里可能困难，但在乡镇来回调动就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苏云雁没提回城，陆天顺也不会多嘴。 “你姐夫都在清远市两个星期了，啥时候能回来。”刚一进家门，姐姐的质问就来了。 “我又没限制他时间，他自个觉得都学会了，就回来了，不回来是肯定还没学会。”陆天顺安排许英杰去环球科技学习。 打印机一般用不着维修什么，会换色带、加粉换鼓就行，但安装得会装驱动程序，这样就得会简单的电脑操作。 而且既然开店，总不能连个重装系统都不会。 “你姐夫高中都没上过，你让他去学修电脑，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姐姐不满地说道。 两个人证已经领了，婚事马上都到跟前了，老公却被兄弟派出去了，怎么不让她着急。 “姐，这可是你们的产业。”陆天顺禁不住提醒道，这个店是要挂在许英杰名下的，理论上跟陆天顺毫无关系。 第147章 三不管人员 “大头还不是你的。”大姐才不吃亏应这个名头呢。 她现在基本上已经深度参与到陆天顺的生意了，怎么会不知道弟弟的生意有多大。 像这样的店真的是小生意。 而且幻视未来科技做为公司化经营，明确的出资比例就是七比三，大头还是陆天顺的，虽然是挂在母亲名下。 “等你们结过婚分了家，回头我在城里送你们一套房，跟我们还住在一块，这样你有了孩子，爸妈也能帮你带一带。”不管是为了生活条件的改善也好，还是为了小妹的安全也好，陆天顺都打算尽快搬离河边。 上次说的那个小区已经开始修建了，杜建国都在里面接了一笔生意，陆天顺已经让他留意了，到时候能顶帐的话最好，还能再便宜点。 到时候弄三套，父母一套，大姐一套，表叔一套，大姐的可以近一点。 到时候借着让父母帮着看孩子的理由，让父母住过去。 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说。 “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承认。”大姐虽然相信自己的弟弟，可是一套房最少也得十几万呢，光凭打理那个小店，可赚不了那么多。 她当然不知道陆天顺的谋划，以为那家店一年最多挣几千块钱呢。 “这是不是违法的，你不会犯什么错误吧。”大姐有点担心却又不好开口地问。 “放心好了，这在法律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咱们就是从环球科技手里接了点活。”陆天顺知道，这是大姐替姐夫问的，怕坑了他。 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相中未来的收益了，这次招投标陆天顺根本连参与都不会参与。 而且他还刻意减少了分成，留出来的钱让环球科技的王老板去打点流程，到时候关系都是他的。 王老板还感激不尽呢。 培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速度突然加快了，因为外面已经开了十几家电脑培训班，很多人都是在外面学了以后，才来里面培训的，就是嫌成绩不好影响年终考核。 计生委是最积极的，不仅领导班子全部通过了考核，就连中层干部也都打了报告要过来培训。 毕竟在这里的培训才有结业证书拿，外面的培训可没用。 计生委和方山乡分别获得了市直组和乡镇组的第一名，这样在年终考核中可以享受加五分的待遇。 除信访、安全、计划生育等一票否决项，其它的工作都要量化成得分，五分已是一个很关键的数据了。 年终考核的时候排名要区分到小数点后两位，五分的优势谁也不敢小视。 这样一来乡镇要不自己偷偷补课，要不加大攻关力度，在考试环节想办法。 对于这种事，陆天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严格要求，也不干涉党校或组织部的人做人情。 所以陆天顺的口碑是相当地好，人人都是陆老师陆老师叫个不停。 这个时候陆天顺去任何乡镇任何单位，都是热烈欢迎。 随着越来越多的领导干部们学会操作计算机，买电脑和打印机的也多了起来。 对于不太懂的人来说，学的时候用的什么电脑，买也要买这样的电脑。 就跟在驾校学时用的什么车，买也要买什么车是一个道理。 生意越好陆天顺越愿意当透明人，尽量不吸引人的注意力，免得有人觊觎自己的生意。 可惜一个人能力过于突出的话，想隐藏是隐藏不住的，随着他擅长讲课的名声在外，竟然有其它县区请他过去讲课。 要知道这种讲课都不是白讲的，都是有钱拿的。 讲一堂课至少比陆天顺一个月的工资都高，虽然陆天顺很久都没有看自己工资有多少了。 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三不管”人员，没人管，没事管，没单位管。 根本身份还是胡窑乡土地所的副所长，但因为承包了乡里的三产公司，所以从土地所的管理中脱离了。 但是又被县政府从三产办借调到了计算机推广办，然后被派到党校给人上课。 对党校来说，他完全是自由人，只要不耽误上课，愿意干啥就干啥。 对推广办来说，当没有采购项目时，推广办就相当于个空壳机构，里面的人员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乡里和土地所肯定不管陆天顺在哪，反正是你们把他借调走了，就该归你们管。 一来二去的，就半年过去了，也到了大姐出门的时候了。 按父母的意思，虽然没要男方多少彩礼，但该陪送的一点都不能少，家具家电什么的，该有的都得有。 但被陆天顺劝住了，没必要，因为同意这门婚事，大姐要的老房子，两口子甚至都不打算在家住，陪送些这东西干啥，还不如直接给成钱。 “娃呀，你咋就不懂呢，现在谁都知道咱们家有钱了，要是不陪送一点，别人还不得指着你爹的脊梁骨骂你爹小气。”陆和平对此非常不满。 他现在大权旁落，在家庭地位陡降，以前闲了还去收粮食，现在地都不想种了。 没意义，家里根本就不指望他了，就算他天天在家躺着，都没人催他起来。 虽然天天小酒喝着小肉吃着，日子倒是挺美，但人没用了。 “爸，你不是嫌别人一直找你借钱，说你小气肯定就不会有人来找你借钱了。”陆天顺主要是嫌浪费，回头买了新房子，还要置办全套的家具和家电，现在买干啥。 而且村里人唠叨的多了，正好劝父亲不在村里住。 “反正不能什么都不陪送。”父亲梗着头，今天必须履行一家之主的责任。 “行，陪送一辆摩托车，再陪送个电视。”这两样还能用得上。 “这也中，再陪送个洗衣机，你姐给你老忙活了，也没空洗衣服。”父亲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就有点得寸进尺。 “中。”母亲替陆天顺答应了下来，然后对父亲伸出了手：“你掏一万块钱，剩下的我包了，不要用二娃的钱，没有兄弟给姐出嫁妆的道理。” 陆和平本来还有一长篇的大道理要讲，一下子无语了。 第148章 偏心偏到咯肢窝的父母 钱？他可是一分都没有，家里开支不用他管，但他也没有收入呀，除了贩卖粮食的本钱，卖粮食的钱也都是老婆收着，他哪来的钱？ “陪送辆摩托车算了，再买几个小物件，也能说得过去。”陆天顺一锤定音。 婚礼的前一天，陆家的嫁妆送到了许家，虽然距离不远，但由于分属于不同乡镇，来往不多，也不太了解陆家的情况。 “咦，陪送的也太少了吧？”街头的大娘嫌弃地看着。 “你知道个啥，人家女方没要彩礼。”一个大婶深知其中的内情。 “没要彩礼，俺儿子咋没遇到这么好的事。”另一位顿时一脸的羡慕。 “听说她下面不是还有个弟弟，怎么就不要彩礼呢？” “许家不出，人家相中许家老大了，不要彩礼也愿意。” “喔，怪不得呢，听说是个二十五的老姑娘了，再耽搁下去就更嫁不出去了。” “听说就在新家办办事，回头小两口就去老房住了，老许好福气，一座房不耽误娶俩媳妇。” “那房比老许年龄都大，能住人，怪不得前几天许家老二找人收拾那房子，还以为他要住呢。” 街头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陆天顺虽然乐意这门亲事，但对于许家这种明显偏心的行为，也有点看不上。 虽然主要是因为家穷，又是两个儿子，想尽量省钱，但也不能可着一个儿子省呀。 除了跟姐夫说了几句话，跟许家其它人，基本上没说什么话。 婚礼当天，那些曾经露面或未露面的亲戚们都来了，陆天顺的大伯二伯、大舅二舅三舅、姑姑、表叔、表舅、堂兄堂弟。 不管怎么样，陆家正在势头上，不管是亲朋还是好友，都愿意凑趣，特别是陆天顺现在又是国家干部，又做着大生意，凡是来的人都要跟陆天顺闲聊几句，弄他应接不暇。 有让他找工作的，也有找他借钱的，还有让他跑关系的，啥样的都有。 一个人要是在亲戚里面有了能耐，什么事都能找上你。 这不，一拐弯表舅，想批个宅基地了，让陆天顺去给他说说。 这个好歹还沾上边，陆天顺是土地局的。 这个表姐孩子想上中专，分不太够，想让给她说说，关键学校还不是清远市的。 很多忙不是说不帮，而是真的帮不上，拐几道弯再去找人的意义真的不大。 陆天顺也算是圈里的人了，知道如果这件事好办，那随便找人一说都行。 如果说不好办，那你找熟人的意义也不大，不如直接送礼。 还想办事，还想省钱，这个不太好操作，陆天顺也不是什么大领导，人家想承他的情，那说话还能有点用，关键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但是要说举手之劳，又确实能帮上忙的，陆天顺也不会说一点都不帮，毕竟这也是帮父母挣面子的时候。 儿子有能耐了，父母是最荣耀的，夸父母，不如夸他们的儿子。 陆和平和刘红梅哪怕是被人抹了满脸的灶底灰，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大姐坐上了红色雅阁车，即将出发，从此回家，就成了回娘家。 没有什么哭哭啼啼的离别，也没有喜笑颜开的欢乐，淡淡的喜悦伴随着激动，对于大姐来说，这是她的人生大事。 对于父母来说，这标志人生任务中一项的完成。 小妹高兴的跑来跑去，像个精灵一样，半大的多多只好全力追赶着，保护自己的小主人。 只有陆天顺仍然如平常一样，出嫁了，大姐仍然是他最亲的亲人，或者他在大姐的心目中，地位会陆续下降，排在前面的，会有姐夫，会有未来的外甥或外甥女，但对陆天顺来说，还是一样的亲情，一样的血脉牵绊。 但重生回来二十年，不妨碍陆天顺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能够深度进入陆天顺内心的话，就会发现有种慈爱的情绪在荡漾着。 由于最近结识的人层次越来越高，看着周围的众人，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群众，陆天顺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种俯视的心理优势。 不知道这是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佛祖在看着芸芸众生。 再次检视了一下内心，消除了这种不必要的情绪。 每当陆天顺飘了或者自大了，就会想起自己前世是如何的穷困潦倒一文不名，没有重生优势或者那个时灵时不灵的金手指，自己跟前世毫无区别。 这是陆天顺能够坚守内心的最大原因。 大约是由于少要彩礼的缘故，许家的席还算丰盛，四凉四热十大碗，一样都不少，份量也足，不是用汤汤水水来充数。 就是一张桌酒只上一瓶、烟只上一盒，露出主人的抠门，除此之外，都还好。 许英杰的父母都很热情，看起来也非常高兴。 临走的时候，大姐也表现的特别开心，并没有什么伤感。 婚礼后的第二天，是小两口回门的日子，许英杰骑着崭新的钱江125来了，两口子的脸上都充满了春情满足后洋溢的自信，虚弱和兴奋掺杂在一起。 刚一进门，许英杰就赶紧跪下来磕头，似乎是深怕别人拦住似的，陆父陆母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这可是大红包。 之后照惯例，母亲拉着女儿进卧室交流去了，陆和平陪着女婿聊天，陆天顺下厨房准备饭菜。 小妹佳佳则是抱着多多好奇地盯着姐姐，感觉姐姐一下子变大了好多。 “明天让二娃去我们家一趟吧，要分家了。”走之后，大姐才提醒道。 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才刚结婚的第三天？陆天顺都有点惊讶了。 怎么着也要等个十天半月吧，就这么急着想把小两口赶走？ 许英杰的脸上有些羞愧，也有点难受，他也是父母的儿子，却得不到应有的关爱。 虽然说为了父母的安心，他也愿意分家，但却不愿意把这份冷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亲爱的妻子面前。 “没事，老二，以后我和你姐就指望你了。”许英杰并不担心自己的生计，他知道陆天顺的规划，虽然不理解，但人家能做这么大的生意，考虑肯定比他周到。 “放心吧。”陆天顺保证着，即使是再怎么失败，照顾住自己这个小家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149章 你这不好提拔了呀 在姐夫这边，陆天顺其实是计算了许家，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天顺不是不能接受，但却不想让大姐一直受到干扰，甚至有一天还会影响到她和姐夫的感情。 还不如直接就爆发呢，就算以后能够改善关系，他们也没脸一直纠缠。 总归来说，陆天顺还是想让姐姐更加幸福，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第三天，陆天顺又一次来到许家，这个时候许英杰的大舅二舅已经到了，他的大伯和小叔也一早就在许家等着。 这是分家的必要规程，一般都是由老娘舅来主持，因为对老娘舅来说，两个外甥的亲近程度是一样的，不分远近。 而许家其它长辈在场是为了确保老娘舅在分家过程中，不照顾父母的利益。 总之，这个规矩能够流行上千年下来，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分家，不仅是要分家产，有债务的话还要分债务，还要分父母归谁赡养，有的地方还要分亲戚。 但主要是分家产，也就是财产。 包括但不限于土地、房屋、牲口、家具、农具，最后是存款和粮食。 能够平分的就平分，不能平分的，就是你在这方面多分了，下一类时少分点。 抓阐也是很常见的一种方式。 整个分家过程，陆天顺一直很平静地站着，没有出头为姐姐争取利益什么。 因为就这点东西，还不够他一天挣的呢，完全没必要。 但完全不争的话，对方反而会心虚。 为了得到那座新房，好用来结婚，许家父母和许家老二看似非常大方地让出了很多东西。 按人头分的地，但给老大凑了个整。 老大虽然得到的是旧房子，但是家里的柜子、箱子、桌子却得了一套完整的。 家里没有存款了，粮食就慷慨地多给了老大一半，反正为了让老大不提出反对意见，其它的都可以让步。 许英杰对这些并不计较，无所谓多少，房子家具什么的回头留着就行，粮食让老丈人拉走。 自己和妻子终究还是要住到县城去，哪怕房子还没有买好，住到公司就行。 终于繁琐的步骤进行完毕，每个人都在分家的协议上签下了名字，按下了红色的手印。 做为见证人，陆天顺当然也要签，代表着陆家承认分家是公平公正的。 以后许家父母也不用许英杰赡养，因为他们两口的地跟老二算在了一起。 看样子老两口是铁了心要跟老二一起生活，觉得老二才是他们的指望。 签完了协议，告别了大姐，陆天顺就回家了。 虽然知道有偏心的父母，但偏心成这样的却很少见，还好自己的父母不是这样的，大约母亲有点更偏爱陆天顺这个儿子，但对两个女儿，也不吝啬自己的母爱。 回家把情况一说，全家都一致谴责许家这种行为，然后又觉得这样也好，大姐也能少了拖累，至于看到时候看孩子的问题，有陆父陆母呢。 “反正指望不上你，抱孙子不如指望抱外孙。”母亲嫌弃地看了陆天顺一眼，挥手让他滚去做饭。 买那么大一块肉，说要做什么把子肉，听都没听说过。 肉不是炒煮两种做法吗，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做法，关键老二从哪学的。 如果陆天顺不是有几年在外求学的经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人怀疑了。 不像以后，可以说从网络上找的，或跟着视频学的。 陆家周围弥漫的香气再次引起了附近村民的讨论，看陆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以往还有人嫉妒，现在已经很少了。 很明显，陆家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阻止了，在农村，就像如日中天，高高在上，普通人难以接近。 如果只是单纯的有钱，肯定会有村里人不服，说不定还会故意想法找事，来弄几个钱花花，但对于有权有势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来试试的。 这天陆天顺正在跟周伯名喝茶，两个人在胡窑乡是出了名的忘年交，当然也有说两个人臭味相投的。 更有人说两个人的关系是大狗巴结小狗，周伯名堂堂一乡长，却总是跟在年龄和职位都不如他的陆天顺后面，象对待领导一样。 “刚才我去县里开会，立了个军令状，到年底，招商引资必须得突破零，引进资金必须得超过五十万，不然的话就得辞职。”周伯名幽幽地看着陆天顺。 陆天顺只管喝茶，也不理他，你是乡长你签的军令状，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坐的乡长位置，领的乡长工资，没道理我替你干活吧。 “也真是的，明明是县委牵头的活，为什么不让书记签责任书，非让乡长签，这就是不照槽道，要不就让县政府管。”周伯名替县政府打抱不平着。 曲县长主持的话，肯定不会把矛头对准胡窑乡，就胡窑乡这穷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来投资。 还至少五十万，咋不五百万呢。 “五十万的招商引资，其实挺好完成的。”陆天顺吹了吹茶水。 周伯名眼一下子就亮了，果然找对人了，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看人家不光能泡上高干子女，还能卖酸菜，还能开饭店，还会教电脑。 招商引资也不在话下。 “那你啥时候引进？”周伯名立刻想到了胡窑乡到时候第一个完成任务，肯定能在大会上被表扬。 洪书记也说了，能不能招商引资是提拔的一项重要指标，自己是不是也能再进一步。 “我是神仙，吹口气就来？再说了，完成招商任务，我有什么好处？”不管是替单位完任务，还是替领导完任务，不讲条件的都是傻瓜。 要想马儿跑的快，还想马儿不吃草，怎么可能。 你不提条件，就成了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以后谁见了，都想抽两鞭。 “你这不好提拔了呀？”周伯名发愁地说。 刚参加工作一年，已经是正股待遇了，还想咋提拔。 “挂个乡长助理行不行，或者按百分之十或百分之五奖我点现金。”虽然陆天顺才刚刚打定主意，准备专心工作，不东一榔头西一棒锤了。 但机会摆在面前了，陆天顺也不会任其溜走。 第150章 谁要走谁要留 技术性干部不吃香，能发展经济的干部才是好干部，哪怕是再往后二十年，也是谁能发展经济提拔谁。 经济工资中最能立竿见影的就是招商引资，如果擅长招商，提拔也会相当容易。 “奖钱？这个没有先例呀？挂乡长助理倒是行，但还是正股呀，对你没用。”周伯名皱着眉头，有点为难。 “我回头给你几个其它地方招商引资的文件，咱们乡只要先出文件，都不用去招，商自己就来了。”陆天顺还是研究过政策的。 “奖钱，提待遇，这都是很常规的操作，三免两减半，四通一平才是关键。”招商不研究政策可不行，答应人家的条件必须落实，但有些条件是要突破常规的，必须有文件可依。 “行，老洪要是敢不落实，我就去洪书记那告他，要不叫他立军令状。”周伯名也下了狠心了，这个必须得完成。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上去的正科再叫撤了，虽然说撤了还是正科，但不是乡长的正科还有意义吗。 “你要是敢百分之十奖励，一亿我也能给你引来。”这句陆天顺其实是说了大话。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投资这东西也能造假，真这么奖，百分之一百会出事。 因为投资一亿不一定能产生一千万的利润，就是有一千万的利润，也不过缴二百多万的税，这还是不三免两减半的话。 如果三免两减半，至少要六到七年才能缴够一千万的税收。 前提是企业六七年生产经营状况一直非常好。 而且就是有一千万的税收，六成还要缴给上级，四成是县里的，乡里能分一百万就不错了。 所以不管是百分之五还是百分之十奖励只有在引进资金少的情况下可以，不过趁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发一笔小财。 怎么说呢，发财的路子陆天顺这一直有，无非就是规模大小或者是否容易的区别。 投五十万办个加工厂，一两年回本很容易的。 “百分之十？”周伯名有些心动。 要是能招来五十万的投资，奖五万块钱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五万块钱能保住自己这个正科也值，何况是花公家的钱。 “也不用急，到年底才算呢，你多想想，说不定等不到年底洪书记调走了呢。”人走政息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 虽然招商引资是全国大局，但为了消除上任政治痕迹，新官上任，通常会换一个发力点，免得为前任作了嫁衣。 不然即使是做出了显眼的成绩，那算谁的？ “洪书记要走？”周伯名关注点立刻切换了。 曲县长会不会接任书记？要是曲县长接任书记的话，那自己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啊，我不该说的，只是有这个传言。”已经收不回来了。 忘了这种事不该跟周伯名说的。 对陆天顺来说，曲欣宜是县长还是书记，关系不大，不提拔光是照顾些生意的话，县长就足够了。 陆天顺又不打算挣那些不正当的钱。 但周伯名不同，他要是想进一步当党委书记或大局局长，曲欣宜只是县长的话，基本上就不太可能。 必须得是书记，才有可能。 这就是县长和书记的最大区别。 曲欣宜不知道在哪听到的消息，过来问丁守国她有没有上位的可能，被丁守国劝了回去。 第一，洪定军不一定会动，目前他这里没有明确的消息。 第二，即使动，也轮不到曲欣宜，当县长还不到一年，基本上不可能晋位成书记。 你如果是个资深县长或其它资深正处的话，还好说一点，就在市团委书记上干了不到两年，又在这不到一年，关键是又没有做出什么显眼的成绩，怎么提拔。 再说了，丁守国只是副书记，推荐个县长都够勉强了，县委书记岂不是更难为他。 曲欣宜失望而去。 丁雨虹在陆天顺面前抱怨，不知道表姐这么强的权力欲从何而来，就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实职正处，或者说担任实际领导职务的正处也算很不错了。 三十来岁，能上厅级的有几个，即使是，大多数也只是享受待遇，或者在国企、事业单位中担任相当于副厅级的职务。 在古代，这种人就相当于纳捐，非正牌出身，任用是要受限制的。 曲欣宜也认识到了，想要自己的职位上去，必须得把舅舅先顶上去，只有舅舅担任市长或市委书记，自己才有晋升的可能。 无奈舅舅对于进步，一直没有主动性，按说担任副书记三年以上了，具备了晋升条件，怎么就不着急呢。 但目前清远市确实没有丁守国的位置，市长和市委书记不动，他一个副书记能动到哪里去。 又是年纪轻轻，总不能为了升正厅去干政协主席吧，这几年副书记挂政协主席的也有，但一般都是年龄偏大的，为了让副书记早点享受正厅待遇。 兼职的话还行，就怕一旦兼了政协主席，就有人惦记你副书记的位置。 不要忘了副书记可是市委常委中标准的三把手，市委书记、市长、副书记的排序是始终固定的，其它常委可是按资历排序的。 官场从古到今就是一条越走越窄的路，越往前走，位置越少，竞争对手却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 同时，在你身后，惦记你位置的人更多。 陆天顺这天正巡视自己的店，巡视到了湖洲，先去陈玉凯的店看了看，除了管理的不太到位，店面有些脏乱外，没有其它问题。 湖洲的经济确实是其它县不能比的，基本上所有的店销售额都有所下降了，只有湖洲这里还能保持在正常水平。 还是这里有两家店的情况下。 中午跟陈玉凯聚了聚，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十几个同学中，已经有一个不在了，虽然是出了意外，可还是让两个人都有些感叹天有不测风云。 下午去了马东方的那家店，这里的生意比陈玉凯那家更好，不仅店面大，装修也相对豪华。 这家店，马东方占了一成的干股，又投了三成，算是陆天顺掌控比例比较低的。 虽然说也算救了马东方一命，平常马东方也很是客气，但毕竟不是一路人，交往不起来。 看到陆天顺过来，有人偷偷打了一个电话。 第151章 能给我个理由吗 没过一会，马东方就过来了，陆天顺意外地看了一眼，没有发现谁是明显的内鬼。 可是这家店毕竟是自己的，自己来巡视一番，用得着通知马东方这个小老板吗。 这摆明了是吃里扒外。 陆天顺没理会，只是跟马东方进了里面，有人进来倒上茶水，马东方摆了摆手，人就出去了。 “看来马老板是有事要交待？”陆天顺故意先开口。 马东方摆了摆手：“兄弟，不瞒你说，我等了你两天了，你要再不来，我都得去找你了。” “行，有事你说吧。” “这家店我准备买下来，你开个价吧？” “那我要是不想卖呢？”陆天顺怒极反笑，这是又咋了，忘了恩情了，还是看到店生意一直很好，贪心不足了。 “兄弟，在湖洲，我要是想买，你觉得你能拦住？”马东方非常自信地说道。 随着他在湖洲站稳脚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古书记的外甥，县委书记和县长也都高看他一眼，早就没人敢惹了。 “能给我个理由吗？”前一段见了还很热情呢，说要邀请自己过来讲课，突然改变这么大，是自己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也不该呀，跟别人合伙做生意，第一要务就是账目清楚，就是干股也是按实股算的。 “还不行，估计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其实也是为你好，这样吧，我占你点便宜，十万块钱，这家店就是我的了。” 马东方怕陆天顺不好说价，直接定了下来，反正这家店陆陆续续投资也就是十几万多点，不到二十万。 六成的股份该是十一万多，就当是为了陆天顺好吧。 陆天顺也算了一下，十万的价格，自己也不能算亏，投资也早赚回来了，但是这种强行购买的方式让他很不舒服。 打的旗号是为他好，但陆天顺又不知道。 “我知道，店的形象你也已经注册了，我也不打算再用，我准备改名成有滋有味，这个不影响吧？”比起最早的狂傲，现在的马东方确实成熟了很多，考虑事情也很周到。 既然脱离关系就脱个彻底，再用“鱼滋鱼味”不给钱吧，说不过去，给钱吧，怕有的人不给，干脆就另起炉灶。 “行，签协议吧。”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陆天顺也不打算反抗了。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看马东方的表现，也不像是想巧取豪夺，那就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两个人痛痛快快地签了协议，马东方也把钱早就准备好了，两个人钱店两清，虽然知道是有原因的，但陆天顺仍然对马东方摆不出好脸色，径直离去了。 陆天顺也没有兴趣在湖洲停留，也不会去陈玉凯说什么，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说了又能怎么样。 白白叫陈玉凯难为。 本以为这件事就是一例，结果过了没两天，付凯又打来电话，说要过来拜访，陆天顺就猜到是什么事了，直接去了长河县，拿了十万块钱回来了。 陆陆续续，不到一周的时间，陆天顺就卖了六家店，迅速回笼六十万元的资金。 就像是统一了标准一样，陆天顺也不跟这些人争论什么，反正自己也没亏。 开这么多家店管理起来也麻烦。 其它人倒是没有什么动静，陆天顺不放心还专门打电话或见面问了问，要不是一头雾水的什么也不知道，要不就是仗义地表示，不管发生什么事，店还保持现有的股份，不会受到影响。 陆天顺实在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就给丁雨虹打了个电话，她最近一直在省城忙地的事，终于有了进展，两个人这几天就没有联系。 听了以后，丁雨虹旗帜鲜明地帮着陆天顺骂了这些人一顿，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挂了电话，结果没一会，曲欣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陆天顺现在也配了手机。 曲欣宜的语气非常慎重，详细地询问了事情的最初时间，每个人的反应，最后忍不住抱怨道：“你真是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雨虹没有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没有，你们两个真是，一心钻钱眼里了，当天就该跟我说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陆天顺不解地问。 被训斥虽然不舒服，但人家是县长人家有理，而且又是丁雨虹的表姐，他能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绝对是有事，你等我打听打听，以后有什么异常的事，一定要及时跟我说，真是没有一点政治头脑。” 抱怨完后曲欣宜挂了电话，陆天顺纳闷的直挠头，啥叫政治头脑。 人家买店跟政治有什么关系？ 陆天顺是真不理解，但一下子这么多人过来找自己买店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又过了两天，丁雨虹打来了电话，语气有些沮丧：“有可能买地的计划要落空，我爸估计要调回京城？” “怎么回事？”陆天顺有些纳闷。 “我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上周开始，有谣言传我爸没耐心在这等提拔市长，想调回新成立的发改委当司长。”丁雨虹并不是为了父亲的仕途而担心。 回去当司长相当于提了一级呢，而且发改委还是从原来的发计委改过来的，前身是被称为“小国务院”的计委。 但是父亲离开的话，自己也没有留下的理由，这么多店不说，省城那边的地马上就要缴钱了，也没必要了。 “既然是谣传，为什么你爸要走呢？”陆天顺十分纳闷。 就因为这个，一个市委副书记就得走，马东方他们就要买自己的店？ “因为我爸无法证明这不是谣传。”丁雨虹语气听着有些黯然难过。 任谁努力了一年多，马上就要有结果了，却不得不放弃，也不会好受。 “那也不用走呀？” “你不知道，我爸这种下派的干部，很多时候都特别尴尬，如果急着提拔，别人会就以为是来抢职位的，如果不争不抢的，就会被认为是失势下放了。” “象这种谣言，听着就像是我爸自己说的，在省里看来，就是我爸太着急了，想早点提拔，不提拔就想走，给人家一种不安心扎根的印象，就会对我爸产生看法。” “再在这里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爸就想干脆走人算了。” 第152章 最终还得指望系统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只有这样被人逼走？”谣言总不是凭空产生的，肯定是有人制造的。 一个市委副书记，据说还是政治家族出身，就这么被逼走，陆天顺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一个市委副书记这么容易打发走！ “我爸不想去找我爷说，也不让我和我表姐找我爷说。”丁雨虹在那边撅着嘴。 只要她跟爷爷一说，爷爷肯定会插手，但爸爸说不想这么大了还要依靠爷爷才能立足。 陆天顺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花招，就能市委副书记逼走，那为什么别人不用呢。 “其实我爸自己不走，他们也没有办法，就是我爸觉得留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岂不是便宜了造谣的人。”用出这种手段的人，肯定是能从中受益的人，不然的话造这个谣干嘛。 “我爸说他会推荐别人过来接任这个职位，不会便宜别人的。”丁家连这个能力都没有，也太没面子了。 我走了可以，这个职位还是我的，不能给别人。 “总觉得这样走了，有些狼狈。”陆天顺很是替丁守国不值，这么大的领导，就这么被小人一通谣言逼走。 “没事，明天我爸就会放出风声，说推荐人过来当副书记，看传谣言的人怎么应对。”丁守国也不是一点手段都没有。 想把我逼走，肯定是看上我的副书记了，但是我走可以，副书记还要有人占，让你无法得逞。 “真复杂，搞的跟什么似的。”陆天顺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的。 “他们肯定是一帮人，因为谣言已经有人传到省领导那了，也有人跟我爸暗示了，说如果想去发改委的话，他们可以帮忙推荐。”丁雨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爸爸在清远市三年多快四年了，也没有什么铁杆手下，自己又光顾着做生意，根本没注意到有这样的风声。 不是陆天顺说，他们还无法发现了，但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对方已经造势成功。 谣言就是这样，你无法解释和证明这不是谣言。 “这就没办法了？”陆天顺再三求证道。 如果丁书记真的走了的话，曲欣宜也不一定能保住现在的位置，那自己就得尽量隐藏起来，毕竟自己的发家速度太快了，任谁都觉得不正常。 怎么说呢，不要把人想的太好了，前一世陆天顺好像就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为了掠夺当地一个企业集团，制造冤假错案，把人家董事长全家送进监狱。 陆天顺虽然做了很多手法来尽量让自己的财富增长变的合法合规，但对方要是采用非法手段的话，他就半点方法都没有了。 何况他还有家人这个软肋。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爸是想放弃。”丁雨虹也知道，这样的失败对父亲的打击是挺大的。 父亲回到家也是阴沉着脸，偶尔叹个气还怕被她听到。 “你跟曲县长说了没有？”比起他们两个，曲欣宜好歹还有一些政治经验。 “还没有，我表姐知道了肯定更难受。”丁雨虹在电话那头吐了吐舌头。 “你跟你表姐说一声吧，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陆天顺只能这样建议。 “好，我等你电话。”挂了电话，陆天顺开始想这种事如何破局。 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其实没有什么用，因为你没有证据，更不可能把人家抓起来逼人家承认。 何况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没一会，丁雨虹就又打了电话，让他现在去县城，找个安静地方等她和表姐。 陆天顺不敢怠慢，赶紧驱车赶往县城，去后院找姐夫拿上钥匙，把电脑店打开等着丁雨虹和曲欣宜。 “舅舅的考虑有些欠妥。”曲欣宜先到，进门之后就抱怨道，丁雨虹跟在她的后面，也是一脸的不忿。 陆天顺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如果就这样回去，就算是能当上司长，以后的进步就不要指望了，不管是下派还是上挂，一个人一般只有一次机会，没有做出成绩来，就意味着失败。” “象舅舅这次，不能担任一届市长或市委书记，就不能算成功，回到那个部门就等定死在这个部门了，只能在这个部门按部就班地上升。” “但我爸说，出现了这样的谣言，不仅上级对他会有看法，也会失去班子成员的尊重，就算勉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对丁守国来说，他真要是铁了心想留下，也不是不行。 但上级对你有看法，班子成员对你不满，下属不尊重你的情况下，已经无法开展工作了。 因为副书记本身就只是市委书记的副手，没有自己的权力范围。 当一个空头副书记，还不如离去。 陆天顺有些郁闷，说再多也没用，解决不了问题。 对陆天顺来说，丁守国确实就是他的保护伞，之所以敢折腾这么大，就是知道背后有人，一般的人动手有人能扛住。 只是自己不去瞎得罪人，几十万的小生意还引不来大人物。 可要是丁守国一走，曲欣宜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就难说了，平山县敢冲自己下手的人就能找出一大把。 甚至乡里都有人敢动手试试，这就是上头没人的结果。 所以无论如何得让丁守国留下，哪怕不能进步呢。 “系统，系统，能不能帮帮忙，摆平这件事，需要多少正气值你说？”有金手指为什么不用，这才是陆天顺最大的倚仗。 “正气系统不能用于他人，也无法帮助他人，请自行应对。”系统冷冰冰地拒绝了陆天顺的请求。 “我要是能应对，还用得着找你。”陆天顺在内心嘀咕道。 “换个信息行不？破局的关键信息？”陆天顺再次要求，上次不都这样，不能帮自己忙，但可以给个信息呀。 知道问题出在哪，出在谁身上，说不定也能起到效果。 系统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不行。” “难道他们这种行为是正义的？”陆天顺只好换了一个角度。 系统进入了长久停顿状态：“非正义。” “那你不是该惩恶扬善。” “明天晚上九点，临江区清远茶舍天顶厅，扣除正气值200。” 说完之后系统进入了装死状态。 第153章 端倪初现 陆天顺拿着信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茶舍肯定是喝茶聊天的地方，难道明天晚上藏在阴影幕后的人，会在那里商量如何对付丁守国。 也对，丁守国就算走了但位置没腾出来，那些人的预谋没有得到满足，肯定要商量下步作何打算。 但知道这个该怎么办，提前窃听，知道他们的具体行动？ 误会主要来自上级，用录音来证明，谣言是假的，是有人故意传播的？ 但录音不太具体，不是熟悉的听不出来是谁，而且很容易被别人怀疑真伪性，不如视频来的有效，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针孔摄像机？ “我如果有门路能找到造谣的人，对他跟踪监视，说不定就能找到证据，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听到人家在商量怎么对付丁书记，证据如何保留，录音行吗？还是说必须得录像？”陆天顺问道。 丁雨虹眼睛就是一亮，她对陆天顺的信任程度较高，知道陆天顺总是能人所不能。 曲欣宜的目光有些怀疑，但都到这个时候了，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总不能任由其发展。 有时候主动退一步，上面还会安抚你，当你非要死癞着不走，那可就难说了。 必须争取一定的主动权。 “监控录像的特种设备我能找到，跟踪监视的专业人手我也有，但目标是谁？你有把握？还是说听到什么风声了，是谁？”曲欣宜看陆天顺似乎很笃定的样子，觉得他应该掌握了什么信息，但为什么不说，对自己和表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最早这个消息是从湖洲出现的，我觉得苗头就算不在湖洲，那肯定也有一个关键人物，这样的消息在普通民众里传播一点用都没有，肯定是在什么公开饭局上，应该能打听到人。” “但能不能找到证据，这个我不能保证。”陆天顺装成死中求活的样子。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京城那边派人带设备过来，绝对是好手，只要你的目标是对的。”曲欣宜是最想不让丁守国离开的人，所以格外卖力。 以她的身份和级别，根本无权动用那个机构的人，只要被发现，就意味着仕途的终结，这种问题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行，我现在就去湖洲打探消息。”陆天顺为了证明自己的消息来源，只好连夜赶赴湖洲。 到了湖洲，找到陈玉凯。 其实两个人之前有过交谈，陈玉凯也在电话里骂了马东方一通，但是却没更激烈的表示。 陆天顺知道，他在跟马东方的较量中，已经失了下风，即使是原来支持他的县长，现在也劝他暂且忍让，实在忍不住的话，可以考虑把他暂时调到乡镇。 接书记肯定不行，可以去二类乡镇当乡长过渡一下，然后回头去三类乡镇当书记，也可以回城去中等局当局长。 但陈玉凯却嫌就此离开有些丢人，而且森林公安那边还有一帮投靠了他的人，他离开了，这帮人肯定没好果子吃，他在，至少还能罩住他们。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同样是官二代，为什么陈玉凯能够跟陆天顺玩到一块，马东方这个官二代却不行。 一个人愿意为了目标而努力可以理解，但是为了目标放弃底线，那么底线只能越来越低，最终变的没有底线。 喝了口老白干，陈玉凯打了个酒嗝：“其实我也听到了类似的消息，是我们县政府的一个党组成员，就是不正式的副县长。” “我听到时没放到心上，谁不想被提拔？领导难道就例外，发个牢骚很正常，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到了马东方买你店之后，这个消息已经全湖洲都知道了，我就怀疑这绝对是有人放出来的。” “因为正常的话传播不了这么快，也没有敢这么随便传领导的小道消息，我就打听了一下，这个谣言的苗头就算不是从湖洲传出来的，这里也绝对是源头之一。”陈玉凯非常确定地对陆天顺说。 看来来这里是来对了，虽然系统给的地址是清远市，但不代表就是清远市区里的人搞的鬼。 清远市里肯定有人配合，但湖洲这里一定是流言的发生地。 毕竟湖洲的地位在清远市确实不一般，从湖洲上去的或来湖洲过度一下再上去的，在清远市的领导层里很常见。 “据我所说，最早有人说这番话，是在一个县委副书记丁海波的宴席上，有人向他求证这个消息。” “丁副书记当场回应了个没影的事，但事后，这个消息就迅速传播开了。” “谁向他求证了？”陆天顺好奇地问。 “县委的一个副秘书长，当时还有县委的几个领导。”陈玉凯看了陆天顺一眼：“不会是丁副书记真的要走吧？” “目前还不好说，丁副书记被恶心的不轻，有走的打算吧。”陆天顺也不瞒陈玉凯。 “确实够恶心人的，手段简单却见效，而且还是阳谋，你知道了又怎样，就算找出这个人来，也没用。”陈玉凯苦笑了一下。 怪不得父母一直说官场就是个大染缸呢，多纯洁的人进去，也得变黑。 这种小手段，真的让人防不胜防。 陆天顺笑了笑，正常情况下确实是，知道又怎么样，最多让对方也不能得逞，这还是建立在丁家能够再运作一个人进来担任副书记的情况下，要是背景稍差点，那说不定还真让对方得逞了呢。 好在自己有系统，不然的话还真的没办法呢。 发财靠重生，升官靠系统？以后自己是不是就要走这样的路子了。 “放心，跟咱们哥们关系不大，咱们该上班上班，该挣钱挣钱。”陆天顺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咱该喝喝，怕啥，车到山前自有路，也轮不到咱们为领导担心。”陈玉凯根本没多想。 一场酒后，陆天顺把陈玉凯送回了家，开车在湖洲县逛了一会，没有回去，而是找了家酒店开了个房间。 刚住进一会就有电话打进来了，说二九九一晚，可以放水两次，被陆天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第154章 免费玩不玩 过了没一会，就有人敲门，陆天顺打开门隔着防盗链一看，一个身材丰韵、穿着暴露的小姐站在门口，楚楚可怜地问道：“先生，玩吗？” “不玩。”陆天顺就要关上门。 “一百九十九？”对方把门推住，继续问道，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这么年轻帅气的客户可不好碰到，大多数都是又老又丑的。 看着让人恶心不说，还让人不上不下的。 而且一看就这么年轻的，肯定也没啥病，不戴那个都行。 “可以这个。”对方舔了一下嘴唇。 陆天顺倒是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敢呀，别说这么人生地不熟的，就是在平山县他也不敢呀。 一来有正气系统管着呢，二来也不能因小失大不是。 对方气呼呼地一摇一摇走了，敢上门来问的，一般都是知道这个房间没其它人，是单身客户。 好在这家酒店还算挺有档次，没有出现狂塞小卡片的场景。 深夜，陆天顺刚睡着没一会，门又响了，陆天顺有心不理，可是一直在敲。 这tmd什么酒店，隔音这么差，陆天顺一边骂，一边穿上裤衩过去开了门。 还是上次那个女的。 “怎么又来了？”陆天顺都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大个酒店，只有自己一个客人吗？ “帅哥，免费玩吗，一个人，闲着也闲着。”对方给陆天顺抛了个媚眼。 “大姐，你放过我吧，我明天还有事呢。”陆天顺就奇怪，这女的怎么就非找自己呢，明明跟她说过了不玩了，非得来挑战自己的定力。 “两个，怎么样，都不要钱。”说完这女的从旁边又拉出来一位。 这位长的不如原来那位，但年纪却小很多，脸上还充满了羞涩。 “其实我们是没地方睡了，外面又下着雨，想来你这将就一夜。”那个成熟的女子又说道。 拉着窗帘陆天顺没注意，但这不是放这两个人进来的理由。 有的酒店会免费给这些流莺提供居住场所，双方算是合作关系，甚至酒店方还会从中抽钱。 但有的酒店不会，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这些小姐们在这拉客做生意，酒店充其量只是不干涉。 相反，她们想在这里住，照样得掏钱开房。 “你们可以自己开房，又不是没挣到钱。”陆天顺淡定地拒绝了她们的要求。 一点也没有觉得可惜，更没有觉得她们可怜。 或许她们是想省钱，也存了想把陆天顺拉下水的念头。 人还要是突破自己的底线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有正气系统在，陆天顺可不敢拿这个去考验系统。 “真是的，走姐，大男子汉，胆小如鼠，没一点风度。”那个年轻点的女儿气呼呼地拉着年龄大的女子转身要走。 大约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或许是比起年龄大的那位，她并不觉得自己从事的行业下贱低等。 陆天顺看着她们离去，心情毫无波动地关上了门，抓紧睡觉才是关键，明天说不定还得伪装一天呢。 第二天，陆天顺毫无目的地湖洲县转了一上午，就当是考察湖洲县的商业环境了。 半上午的时候，接到了曲欣宜的电话，说人员和设备已就位，问他有目标没有。 陆天顺告诉她让人在清远市等他，目标有可能去清远市。 曲欣宜虽然半信半疑，但终比她毫无目标要好的多，再加上陆天顺一贯以来的信誉，倒是没有怀疑他，只是觉得他有些故弄玄虚。 都到现在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下午的时候，陆天顺通知她，把设备安装到临江区清远茶舍天顶厅，目标人物可能要在那里聚会，商谈什么事。 曲欣宜吓了一跳，陆天顺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在什么地点聚会都能打听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能耐呀。 能拿到这种信息，要不是陆天顺在对方内部发展出了内线，要不就是陆天顺混进了敌方内部。 陆天顺远远地在清远茶舍盯着，楞着没发现有什么陌生人出入或者接近。 这里本身就比较偏僻，没有什么人来往，一般这样的高档茶舍，也不是做开门生意的。 不知道系统靠谱不靠谱？应该没问题，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但有了证据怎么办？就不是陆天顺能考虑的了。 陆天顺连晚饭都没有吃，一直在盯着，果然到了晚上八点多，开始有人进入，有一辆车上坐了两辆人，把人送到后，车就离开了。 一看车牌照，就是从某个大院出来的车。 过了没一会，有两个人步行走了过来，边走还一边说话。 有一个人依稀有点面善。 一直等到快九点，才又有一辆车驶了过来，又平又稳地停在门口，副驾的人出来开门，伸手遮头，跟着走了进去，而司机也没有开车离开，而是把车停在了旁边，仍然发动着。 陆天顺仍然躲在原处，毫无动静，就像不存在一样，他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茶舍的全景，茶舍那边却因为一堵墙，只能看到一个车头。 楼上有一个房间一直亮着灯，影影幢幢有好几个人，应该就是那个什么天顶厅。 时间并不是太长，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从茶舍里面走了出来，这次只有一个人，旁边等着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上车走人。 楼上的灯仍然亮着，主要人物却已走了，这个时候该怎么办，继续等下去，还是直接离开。 也不知道曲欣宜安排的人到位了没有，把设备安装好了没有。 正想着呢，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你走吧，不用盯着了，里面的人在玩牌，估计要玩一夜。” 正是曲欣宜，陆天顺又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曲欣宜安排的人，大概人家这种才叫专业。 陆天顺放心驱车离开，跑了一天了，累的不行，干脆也不回家了，直接住在清远算了。 在路上，接到了丁雨虹的电话，问他回家不回，陆天顺说不回，又问他去哪睡。 陆天顺回了句“酒店。” 那边就挂了电话。 第155章 难道是他 电话那边曲欣宜奇怪地问：“你们的关系还没有挑明？” 丁雨虹皱着眉头：“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没有的事，你关心他晚上睡那干什么？” 曲欣宜很想给口是心非的表妹挑明，但怕表妹生气。 “我不是寻思他为我爸的事跑了一天了，怕他休息不好。”丁雨虹有点烦躁，自己打那个电话干啥，管他去那睡呢，他还能睡大街不成。 “确实是，应该关心的。”曲铁宜不敢往下说了。 “不过表妹你记住，我们和陆天顺之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不存在他为我舅的事跑了一天，那是为他自己。” 别瞎感动，自己要是不在跟前，指不定表妹就跟他一块过去了。 说不定还怕他睡不好，搂着他哄他睡呢，所以曲欣宜并非不感激陆天顺，但没那么感激。 丁雨虹不太满意表姐的说词，但又没有反驳的理由，要说纯粹的帮忙，陆天顺确实不是。 虽然明着上陆天顺做生意没有仰仗丁守国，但要说没有丁守国的因素，也不可能。 “这次要是拿到有说服力的证据，你一定要好好劝舅舅不要忍着，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欺负到丁家头上。”有证据了还怕啥，就是把这场官司打到省委书记那去，丁家也不怵。 丁雨虹不想这样，觉得父亲也不想，但就这么平白被人污蔑逼迫，确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就有力地点了点头。 一切看证据说话，曲欣宜咬着牙，如果这次真的抓到某些人的把柄，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对方，管他是谁，敢对丁家不敬，一定让他没好果子吃。 陆天顺美美地睡了一觉，清晨起来的时候，感觉全身像是充满了电一样，动力十足。 年轻的身体真好，人到了三十多岁，机能就开始下降，特别是作息习惯不好的人，可以明显感觉到机能的下降。 等到了四十多岁，如果不重视保养，那就不是机能下降了，而是机能的丧失。 二十多岁的身体，一切都在巅峰。 一柱擎天的状态，有几个能一直保持到四十多，这方面陆天顺一直很自豪。 早上七点多，丁雨虹就打来了电话，陆天顺只好放下酒店的免费早餐。 反正看着挺上档次，实际味道却不怎么样。 国内的酒店基本上都有这个问题，在硬件上非常舍得投资，配备的设施也非常齐全。 却连多给保洁发一百块钱都舍不得，拿着业界平均水平工资的保洁，你指望她给你边边角角都擦的一尘不染？ 一次的投资舍得，却不舍得后期的维护费用。 就像眼前的早餐，看似挺上档次，估计酒店的管理人从来没有来吃过。 估计大多数人想的都是，我都免费了，你还计较味道？ 这顿饭真的是免费的吗？不是包含在房费里了吗。 既然是房费提供的服务，不是该讲究一点质量。 陆天顺奇怪地想着，自己都有开酒店的想法了，当然不开这么高档的。 投资大，收回成本慢，不如开七天或如天这样的快捷酒店，或者干脆开青年公寓。 算了，有这个钱，还不如投资房地产，弄几十套小产权房，固定收租不更好，不用费心费力，天天使着钥匙上门催租就行。 这是未来，在大都市中过的最逍遥的那批人，既贴近了芸芸众生，不离烟火气，又不用案牍劳形，更不用为两斗米而折腰。 但想实现这样的目的，还得看丁雨虹，想到这里，陆天顺觉得自己的选择还是对的，未来过于遥远，暂且只顾眼下。 就算是知晓未来二十年的走势，还得一步一步往前走。 见了丁雨虹和曲欣宜，两个人一脸的高兴，另外有一个面无表情，看着非常普通的中年人，正在操作着一台设备，线连接在电视机上。 先是雪白的沙沙声，过了没有一会，就显出了画面。 一个房间，镜头正好对着几张椅子，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 一会，过来一名服务员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开始烧水，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入。 第一个进来的人都不认识，但看他的举动，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 “许主席，叨扰了。”又一个人走入了镜头。 “我想起来了，他叫许流风，是市里的政协副主席。”至于第二个人，曲欣宜更是认识：“我就猜到有他一个，这是李浩鹏，湖洲的县委书记，去年想让他来市里当副市长，他不愿意，就有人传言，说他除非入常，不然才不来当个无足轻重的副市长呢。” “他把湖洲县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在湖洲说一不二，所以才不想丢了湖洲呢。”曲欣宜想起往事，气的直咬牙。 她当时也谋取过湖洲县长的位置，却在试探李浩鹏口风时听到这么一句：“就她，来我们这当个副县长都不够格，还想当县长，想的美。” 她一点都没想过，都当上县委书记了，还这么口无遮拦，真的是土皇帝当习惯了，以后自己是个人物了。 又有人陆续过来了。 “咦？”丁雨虹突然惊讶了一声，曲欣宜也用聚焦的目光盯住了对方。 “老周，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有意思了。”丁雨虹和曲欣宜都是恨意十足地看着这位。 见陆天顺一脸的不解，曲欣宜解释道：“他叫周林，是市委办排名第一副主任，就是直接服务我爸的，他对外传我爸的谣言，别人肯定相信。” 怪不得呢，这是身边出了内鬼了，这种情况的杀伤力可是非常巨大了，别说传谣言了，但凡他说什么，别人都会以为是丁守国的吩咐。 “这个是政府办主任田文化，他来这里，那这件事就很清楚了，不是高市长就是杜市长在后面给他们撑腰。”看到另一个人走近镜头，曲欣宜想到了幕后黑手。 “应该不是高市长，赶走舅舅对他毫无好处，我舅舅充其量只是威胁到他的位置，并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 “那不用说，就是老杜，我记得常委里面是不是只有他喜欢找舅舅下棋？”曲欣宜转过头问丁雨虹。 丁雨虹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位伯伯一直过来找父亲下棋，看起来挺慈祥可亲的。 难道是他？ 第156章 不甘心呀 父亲其实不想跟他下棋，父亲只是喜欢打谱，并不喜欢跟人下棋，纯粹是应付的。 “他是谁？”陆天顺好奇地问。 “常务副市长，怪不得呢，他比我舅舅大十几岁，怎么熬也熬不过我舅舅，马上年龄要到点了，不挣扎一下就得退二线了。”目标一出现，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世界上没有无怨无故的爱，也没有无怨无故的恨，挡人进步某种程度上就如同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个道理陆天顺还是懂的。 这时候目标人物进入了镜头，跟大家寒暄了一下就离开了，看样子是去了其它房间，并没有走。 政府办主任田文化把市委办副主任周传新拉到一边，两个人正好来到镜头的跟前：“杜市长听说，丁守国就是走了，也会安排其它人过来接副书记的位置，来的人来头更大，你知道不？” 周传新一脸的惊讶：“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了，他走了再来人，杜市长还是上不去，那咱们忙活个什么劲。” “所以让你去探探丁守国的语气，到底是真的还是说的气话，别真的再来一位，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田文化也非常着急。 这段时间为了杜市长的事，他上窜下跳的，早就惹来高市长的不满了，要是杜市长上不去，他去不了市委办，到时候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我觉得丁守国最近有点怀疑我，跟谁也不想交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传新为难地说道。 他跟丁守国并没有多好的私人关系，只是因为工作而接触的多了，比其它人熟一些。 “md，这家伙看起来跟个面团子似的，怎么这么阴，走就走吧，还非得把位置占住呢，h二代就这么牛逼，还来跟我们这些苦哈哈争什么。”田文化一脸不忿的样子。 “不能再找找苟部长？”周传新脸上充满了苦涩。 田文化只是没好果子吃，他要是被暴露出来，那就是标准的叛徒，没有人会再待见他这种人，等待他的唯一下场就是去老干部、档案局这些清水衙门。 只有杜市长来到党委这，才能帮他运作个较好的职位。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只有跟他们，腰包才能装的鼓鼓的。 跟着丁守国，只能守着党委办，连个吃喝都混不上。 有的人可能会不理解杜同海身为常务副市长，位高权重，虽然没有副书记清贵，但论实权，实际上是超过副书记的。 可是随着官员晋升越来越规范化，常务副市长现在已经很少能一步登天，跳到市长的位置上。 因为前面有一个副书记，必然是市长的第一候选人。 市长走了，补位的第一序列就是副书记，因为他在班子里的排名必然是第三，常务副市长就不一定了。 杜同海本来并不着急，因为江书记已经答应过一段时间，就给他挂上副书记，这样一来他就跟丁守国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只是略逊了半个身位。 可是最近上头一直有一个消息，说是要准备减副，嫌各级别的副书记太多，都挂副书记的话，常委的序列就会非常确定。 不仅负责经济的副书记彻底没了，就连经常挂副书记的政法委书记或纪委书记，也不让挂副书记了。 以后副书记只有一位，就是专职的副书记。 这样一来是好事，杜同海也能够理解，必须为了保证党的领导，总不能只从市委书记的身上体现。 但这样一来，他就挂不了副书记，就只能当他的常务副市长。 再有两年就要换届了，如果不能再前进一步，他面前的就是退二线，最多退二线前给你安排个清闲点的职务或挂个巡视员的职务。 要是副书记的话，退二线肯定要安排一个正厅级的领导职务，至少也是政协主席、人大主任这个级别，或者干脆回厅里当个书记，基本上能够保证一个实职的正厅。 这就是常务副市长和副书记的最大区别，安排要差一个规格。 杜同海肯定不甘于当一个巡视员，那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谁想到丁守国那家伙会干出那么生儿子没屁眼的事，人走了还要把位置占住，听到这个消息时，杜同海气的呀，恨不得找块砖头砸丁守国脑门上。 因为有人打趣他要去发改委，丁守国看似闲聊地说道：“不管去哪，都是为人民服务，发改委也好，发计委也好，也就那么回事。” “倒是我去了，也堵了人家的路，所以人家也要下来一位，听说是价格司的副司长，还很年轻，能力也强。”丁守国看起来没有一点不情愿。 仿佛真的是去哪都无所谓，但杜同海有所谓呀，丁守国走就走了，还要再换一个人下来什么意思。 还年龄更小，能力更强，这不就是说对方来头更大吗。 杜同海气的呀，能够忍住不动手已经是强忍了几次的结果。 所以一结束，他就来跟下面的人商量了。 必须得尽快拿出一个方案，不能让上面再派人下来。 但他又实在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火气，就先去找服务员泄火了。 刚把心头的火气发了发，杜同海的脑袋也恢复了清明，意识到了整个事情的走向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除非江书记明确表示，不想让人下来，不然丁守国留下的职位始终不会是他的。 但对于有着远大志向的江书记来说，他会这么不识进退，为了保住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属下，去得罪上面的红色子弟。 所以又吩咐他们多想想办法之后，就离开了，剩下这些人动了半天脑筋，也没想出个好辙来。 他们用这种恶心人的小手段逼丁守国离开，丁守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同样，丁守国用这种方式反击他们，他们同样也没有办法解决。 因为两者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丁守国可以理直气壮的帮人占位，他们却没有这个能力。 第157章 直接实名举报 既然没有办法可想，他们就按照习惯开启了赌局。 这是他们聚会的固定保留节目，表面上看来是玩牌，实际上是变相行贿和利益输送。 谁需要找杜市长办事的人，就把他约到这里来，晚上组个牌局，一介绍这是那的主任，那是那的书记，来的人好意思赢钱。 一晚上输几万几十万的大有人在，最终虽然大头要缴给茶舍，但他们陪着的人也都能分润一二。 长久下来，这笔数字也挺可观的，不然老周也不会陷进来。 就是听说这里有挣钱的机会，老周才一步一步踏了进来，也正是因为他在，让杜同海有了操作的灵感。 今天也没有例外，临江区工商局的局长，想提拔想的快疯了，却一直找不到门路，好不容易有人介绍到了这里有门路，赶紧拎着钱就过来了。 来到这里一看，果然一个个都是大人物，又亲眼看到了杜市长，虽然杜市长没有参加牌局，但这才是正常的。 以他的身份，跟这些人打牌才是不正常的。 所以他输的心甘情愿，带的五万输完了不说，看大家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借了三万输了输。 虽然最后没有获得任何保证，而且输的多了点，还被约了下一次，但这又有什么，不付出哪来的收获，光靠埋头苦干要是能提拔，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牌局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有几个人在不停地吹嘘，谁经常来跟他们打牌，最终办成了什么事，桌面上放的厚厚的钱在镜头里格外显眼。 “这个证据就足够了，但是怎么送到领导面前有点麻烦，我舅舅倒是可以送，但人家要是问他怎么来的，他没法解释，总不能说是跟踪监控班子成员吧。”曲欣宜对证据很满意。 但却没有办法处理这份证据。 丁雨虹也好看地皱着眉头，是呀，让父亲拿着去找上面的领导，固然能够洗刷罪名，但却又增加了新的罪名。 跟踪监视政治对手，这是绝对破坏规矩的，至少这份证据不能从他手里反映到上级。 “还是我去送吧，你们都不能出面。”不忍心看丁雨虹这么难受。 再说了行百里者半九十，前面已经费了半天劲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陆天顺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也不是说只怕躲在幕后。 他只是对官场不了解，不敢乱来，从来没有胆小怕事过。 “你准备往哪送？有门路吗？”曲欣宜有点不理解陆天顺。 不是鲁莽胆大的人呀，也不喜欢彰显自己呀，怎么就这么积极主动，难道是想讨好未来老丈人？ 而且陆天顺的关系她也知道，能送到清远市就不错了，送到省里，有那个门路吗？ “不用找门路，我直接去省纪委实名举报。”陆天顺表情淡然。 仿佛纪委跟乡政府一样，没有旁人畏之如虎的样子。 八项规定出来之前，纪委基本上不管吃拿卡要或上班迟到早退这些小事，反贪之类的又有检察上的反贪局管，纪委更多的是象征性的，用来震慑人的。 或者有什么重案大案，反贪那边处理不了，才会请求他们援手。 但这不能说纪委就是摆设，只是纪委不管那么多闲事，如果什么线索都去查的话，把纪委累死都干不完。 一件很简单的贪污腐败案子，一个小组三五个人没几个月忙乎拿不下来，虽然不像上法庭那么严格的证据链，但该有的证据和程序也一样都不能少。 后期纪委和监委经历过扩充，又向各个单位派驻了纪检组，来处理一些小案，即使不大动干戈，这些人也都天天忙的够呛。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大多数时候，纪委对于不实名举报的线索是不去处理的，因为太多了，根本分不清真假，除非是后面有人积极推动，不然的话匿名举报的线索，纪委只会存档备查，根本不会去调查。 但纪委对于普通的官员来说，仍然如同吃人的老虎一样，谁提起来都害怕，严格追究起来，那个人能挑不出毛病来。 规定那么多，谁能完全遵守。 像陆天顺这样的，曲欣宜都不理解他的胆子从何而来，难道说他一点都不怕。 看来表妹看上他也是有原因的，不仅挣钱的胆子特别大，遇到事了，胆子也比普通人大的多，这叫什么？ 心理素质超好。 “你就举报他们陷害我舅舅？那你凭什么举报，跟你有什么关系？”曲欣宜有点想不通，陆天顺为什么会直接想到去纪委举报的。 “我举报他们赌博，而且用的大额现金，为什么不在清远市举报？因为我认识他们，知道他们都是清远市有能力的人，在清远市举报没用，如果省里不处理，我就去国家举报。”现在网络还不发达，如果是后世，陆天顺直接发到网上去，造成恶劣影响了，上级不想处理也得处理他们。 可惜现在还不行，只能上门举报。 “人家要问你这个录像带怎么来的呢？”曲欣宜象考验他一样，再次问道。 陆天顺拿过录像带，用左手拿起来笔来，在上面写上了当天的日期：“我就说我在路上捡到的，好奇地看了看，就来举报的。” 曲欣宜无语之极，这么简单的理由和借口，人家会相信吗？ “他们不相信没事，我就再往上举报，不怕他们不处理。”陆天顺自信满满地说道。 “倒也可以，纪委那边我想想有人没有？”曲欣宜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办法。 除非正好举报到跟杜同海一系特别熟的人手里，不然这个线索纪委肯定要进行鉴定，涉及到市委办政府办的人，肯定不会交办到市纪委。 再高层的人一看就能明白这个举报到底针对的是什么，舅舅的罪名自然也就洗刷了。 关键是这个证据要确保能够转到省领导的手里，这就需要一定的运作来保证，光靠陆天顺说的威胁有一定作用，但不一定能成。 而且陆天顺也有可能会被打击报复。 这也是曲欣宜她不想看到的。 第158章 再遇董云平 “你先别急着行动，我先打听打听再说。”曲欣宜不想把证据白白浪费，有了这个舅舅的问题倒是能够解决，但最关键的是要让杜同海得到教训。 陆天顺的思路是对的，如果纪委介入，不仅跟着杜同海的这帮人没有好下场，杜同海本人也不会轻易摆脱。 你是在场的最大领导，这么大的赌局跟你没关系？谁相信！ 就算奈何不了杜同海，能把他手下这帮人清理掉，也足够让他肉痛了，何况这些人一旦进去，能不把杜同海供出来？ 相信这些人是意志坚定的战士，那不如相信这些人都是傻子，还更有可能性。 曲欣宜去打电话了，看她一直皱着眉头的样子，就知道不太顺利，偶尔大声说两句，也是埋怨对方不肯帮自己。 难道是冲她老公发脾气？陆天顺有点不解。 以她的年龄，应该有老公的，可是从来不见她提起过，也没见别人说过。 丁雨虹就像没看到一样，美滋滋地喝着陆天顺给她泡的水果茶，喝完俏皮地举了举杯，示意再来一杯。 一点不把父亲的前途放在心里，妥妥的一个地主家的傻闺女。 “联系好了，明天你去省纪委一趟，直接去信访接待那举报，明天龙书记会去接访。”曲欣宜回来后一边交待着，一边揉着眉头。 本来按照省纪委的值班顺序，老龙该在三天后，可是她实在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而且舅舅这边也不允许再等下去了。 因为有些事只要一开始运作，就很难停下来了，到时候你说你不想走，怎么可能，你要去的位置给你腾好了，你留下的位置等着有人来后，前前后后好几个人都要变动，你想不走就不走，国家组织部又不是你家开的。 但是把老龙挪到明天值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到了省这一级，是谁的班就是谁的班，不存在私下换班的可能。 她费尽千辛万苦，搭上了好大的人情，才说动国家纪委召唤明天该值班的人去汇报工作，后面的人才能提到前面来。 这样一来老龙就是后天值班，但为了怕夜长梦长，还得再让他提前到明天，曲欣宜又从国家纪委运作过来一个外省案子，指名省纪委负责调查，让省纪委明天派人过去办理移交手续。 老龙前面的副书记正好分管上级案件办理，由于移交过来的案件级别较高，只能他亲自出面，所以老龙才能提前到明天值班。 说起来很容易，但要做的合情合理，就不容易了，汇报工作这个好办，但是移交案件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虽然纪委对于达到一定级别的案件通常会异地调查，但是怎么移交，移交到哪，这个也是需要走流程的。 曲欣宜也是使出全部能量，才费心谋划而成。 陆天顺不知道这有多难，自然也体谅不到曲欣宜的付出，丁雨虹虽然知道，却不在意。 商量完之后，陆天顺把录像带又复制了几份，这东西可得保存好，如果这一次起不到作用，那就等下一步用。 实在不行交到丁老爷子去，还怕丁守国被欺负，只是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愿意让他担心。 他自己又比较爱惜身后名，不愿意跟现任领导们说自己家的事。 按照策划，陆天顺换掉了平常穿的衣服，甚至车和手机都不能带，理了一个清爽的短发造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轻不失热血的正义少年一样，坐着大巴去了省城。 省经委的办公楼看起来非常低调，因为旁边省委省政府的办公楼有二十四层，而它的只有七层。 现在的纪委还不是人见人怕、权力边际无限扩张的纪委监委，现在的纪委叫纪检委，低调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当上级不想玩了命地反腐时，纪检委就只能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谁来举报我处理，不来举报就当我们不存在。 进了大门，陆天顺看着黑乎乎的门洞有些紧张，就像普通民众到了警察局，不管心理素质多好，哪怕没犯罪呢，总会有点紧张。 陆天顺压了压心跳，深呼吸了一口，正要迈步走进去，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如此的魁梧高大，一步一步来到陆天顺的面前：“咦，陆委员，你怎么在这里来？” “董书记，我还想问呢？”陆天顺反客为主。 “我有个亲戚在这里上班，我来看看他。”董云平看起来很自然的样子。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上班，我也来看看他。”陆天顺就顺着他的话说道。 董云平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中午怎么办，有安排没？要不咱们聚聚？” “跟朋友约好了，回头吧。”陆天顺没有跟他聚的意思。 主要是这家伙背后的关系太神秘了，且摆明了不是一路人，陆天顺不想应付。 董云平也没有强求，握了握手就离开了。 但到了车上，却怀疑地看着陆天顺的背影。 他觉得陆天顺不是来找朋友，找朋友不该故意这样穿着打扮。 陆天顺的饭店生意做的如日中天，他虽然没有自己跟陆天顺合伙，也是介绍了人的，虽然现在听说丁书记要倒，有的人就目光短视，把饭店买了回来，董云平却没有运作。 就算不冲别的，看到同学的份上，也不能干这种事呢，何况陆天顺这么年轻，不说前程远大呢，就他这生意头脑，以后还怕没有好的生意做。 有饭店的合作关系，再继续合作下去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为什么要闹的这么僵呢。 难道钱就这么重要？ 而陆天顺故意打扮的这么穷酸出现在这里，要不是他的朋友自卑感特别强烈，看不得陆天顺发财，要不就不是找朋友。 他都有心跟过去看看，但又怕被陆天顺遇到了尴尬，就打了一个电话，安置里面的人盯着，看看陆天顺到底来省纪委干什么。 陆天顺先去了信访接待室，登记了来访人姓名、地址、工作单位、来访事项，然后被安排坐下来等候。 第159章 举报的流程 虽然他是第一个，后面也没有其它人，但接待举报也是有要求的。 必须是两人在场，有专用的房间，而且必须要有领导等候在旁边，以后接到举报后迅速决策怎么受理。 很多人的举报都是道听途说，毫无根据的，对于这样的线索，纪委同样不会重视，你没有证据，纪委怎么立案调查。 就像你说某个什么长家里特别奢华，看起来不像他的收入能置办起的，难道不允许人家有几个有钱亲戚，不允许人家父母兴家有术，不允许人家超前消费。 所以说这不叫线索，实实在在能跟进调查的才叫线索，怀疑不能当成线索。 面对两个表情严肃、言语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工作人员，陆天顺不亢不卑地介绍了自己，然后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在清远市委市政府附近捡到一个录像带，好奇地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是几个级别很高的领导们在聚赌，而且赌额特别大。 出于一名党员干部应尽的义务，他决定对此进行实名举报，并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对于为什么不去市纪委举报，陆天顺直言担心对方门路广大，在市纪委举报怕是他没出门，对方就已经知道了。 主持谈话的是第三还是第五审查调查室的副主任笑了，对陆天顺的直言不讳表示谅解，表示一定会为陆天顺保密，有其它需要举报也可以说出来。 “我怀疑他们不是简单的聚赌关系，而是一种利益输送关系，他们通过赌博来行贿和受贿。”这个是陆天顺猜到的，但应该就是事实。 如果仅仅只是老周老田他们几个，就算是特别爱玩，也不会玩这么大，正常的人也不会拿几年的收入整夜整夜玩。 除非是他们确保能赢，而这些人中必然有一个是来输钱的。 对方其实是想引导一下陆天顺说前面的问题的，很明显这个录像的前半部分才是关键，但是陆天顺不说，对方就不能强行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看来实在问不出什么了，对方让陆天顺在这里等一下，他们去请示一下领导，然后会给陆天顺一个正式的回执。 他们去请示龙书记了，这就是要把龙书记提到这一天的原因。 如果换成别的值班领导，可能会不受理，更有可能会把举报告知那边，然后陆天顺只要出门，估计就会有人过来或游说，或威胁。 龙书记看了询问笔记，又看了一遍录像带，黝黑的脸上毫无表情：“举报应该是正常的，你去给他说一声，我们受理了。” 对方赶紧把提前写好的回执拿了出来，龙书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龙浩然”。 他对来人有点好奇，他又没理由去见，只好强忍着这份好奇。 龙书记拿着录像带想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忙地起身上了六楼。 六楼是书记们的办公室所在地，但是大多数副书记都愿意在下面跟自己分管的部门在一块，理由是为了更好的工作，跟下属打成一片，所以纷纷又在下面安置了一间小办公室，最后稳居六楼的只剩下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董天岚一个人。 因为董天岚曾经班子会议上开玩笑地埋怨过嫌常委楼人太多，所以不喜欢在常委楼办公，所以其它副书记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把六楼的办公室闲置了。 常委楼是sw办公楼后面的一座小楼，自建国以后，sw就一直在那座小楼办公，先后出现过正国级、副国级领导人好几位，所以那幢楼也被视为龙脉脉点，风水所在。 虽然现在已经满足不了越来越庞大的sw办公机构，但至少常委们是都愿意在那所外表看起来非常简陋实则里面处处低调奢华的办公楼里办公的。 实际六层高的办公楼，六楼其实是闲置的，被用来存放档案和仓库，五楼就只有省委书记一位和附属于他的办公人员、此外就是会客厅和会议室。 光风格不同的会客厅都有三个之多，一是为了接待不同的客人，需要简单有简单，需要豪华有豪华，需要随意有随意；二是为了避免sw书记同时有两拨客人需要会见，可以分别安排。 会议室又有大中小三个，小的是为了小规模谈事，通常被用来召开书记办公会；中的那个是为了召开常委会；大的那个就是为了召开常委会扩大会议了。 四楼是sw副书记、省长，sw副书记和sw副书记兼省城市委书记的办公室，为了便于服务sw书记，sw秘书长在这里也有一个办公室。 剩余的常委们只有屈居于三楼了，明明也是常委，在自己的分管领域也是一言九鼎，有的常委就不愿意在这里办公，觉得有点低人一等，就像老董这样，不经召唤，轻易不去常委办公楼。 公事自然是耽误不了，那边有服务于他的处室和副秘书长，无非多走几步路的工夫。 甚至每天时不时的他还要过去露个面，象征他的存在，也为了向sw书记表明他只是那边的业务繁忙，并不是不愿意在这里。 做为多年共事的合作伙伴，龙浩然没经过秘书的通传就进了董书记的办公室。 董书记是个身材高大的胖子，说胖有点勉强，但绝对不算瘦，他这个形象一般不符合纪委书记的要求，但人家已在这个位置待了六年了，而且还是省纪委第一个以副书记提升为纪委书记的。 “老龙来坐。”董天岚扔过来一根招待烟。 龙浩然接过烟放在一边：“董书记，这有个举报你得来把把关。” 先把询问笔记递了过去，董云岚看了看开头，就皱起了眉头：“巨额赌博用不着咱们出面吧？” 龙浩然赶紧解释：“他怀疑这是一个利益输送链条，不单单是赌博。” “那派人下去查查吧，你安排就行，还用得着来请示。”董天岚胖手一挥，对这样的小事浑不在意。 几个小小的地级市政府办主任、市委办副主任，充其量只是正处，连省管干部都不是，对普通干部来说，可以说是能量巨大，手眼通天，但对于省纪委来说，根本就不够看。 甚至直接转交给市纪委都行。 但既然有人举报了，也能介入，该调查调查。 第160章 拿到尚方宝剑的钦差 “这个是小事，他这个笔记上没写，但是录像带上却有清远市的常务副市长，虽然他没有参与赌局，但这个赌局绝对跟他有关系。”龙浩然举了举手里的录像带解释道。 “杜同海？”董天岚有点意外，翻了翻通讯录：“我想起来了，老胡想给他运作副书记，赵书记不让，就是他吧？” 龙浩然点了点头。 董天岚脸上闪过明显的不悦：“就不敢有个风声，一说要提拔谁，举报就来了，md，政治纪律那去了。” “董书记，事情好像不是你想的这样，录像上显示杜同海好像在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陷害现在的副书记。” 董天岚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咦？陷害丁家那小子，他怎么敢？” “我说呢，丁家那小子挺实在的，人家从来没打着丁老的旗号要这要那的，位置摆的挺正的，怎么突然就有人说他急着提拔，不提拔就要走呢，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呢，原来根源在这呢。” 旁边的一个小起居室就有录像机，打开一看，董天岚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丁家的反击，去给人家装监控？打个招呼就行的事，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小丁可能脾气有点拧，不太乐意向家里求助，这个也不一定是他的手笔，应该是别人帮他操作的。”龙浩然解释道。 “也对，丁家那小子也不是那样的人，有这个录像带什么都说通了，我现在就拿去找赵书记去。”董天岚自己动手，拿出了录像带，看情况操作也非常熟悉。 柜子里面摆放的一盒盒的录像带是什么内容谁也不知道。 “你该派人下去下去，连那个杜同海也一并调查，我现在就请示赵书记去，这种人严重破坏政治生态，不遵守政治纪律，务必不能留在我们队伍之中。”董天岚指示道。 虽然还没有请示赵书记，但董天岚能肯定只要这个录像带一放，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赵书记本来就不想得罪丁家，一直在沟通协调，甚至想把丁守国运作到其它市当市长，或提拔到省里来。 真让丁守国这么走了，说起来也有省里留不住人的成份，他这个sw书记也脸上无光，特别是万一那天碰到丁老了，咋解释儿子被赶走了。 纪委为什么对同级或同级之下的等级无威慑力，就是因为纪委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党委的指挥，同时又不能沦为党委打击政敌的武器。 换句话说，纪委就是一个被缚住了手脚的刺客，唯一能解开束缚的人，又不想用它，所以纪委就成了摆设。 得到领导授意的董天岚微笑着回到了省纪委，叫过来龙浩然之后，给他看了赵书记的批示，这就相当于古代的钦差拿到了尚方宝剑，即使遇到了杜同海这样的拦路虎，也可拔剑斩之。 龙浩然立刻派出手下最强悍的调查组，在他自己的定义中就是“眼镜蛇”小组，但是这个称号不能对外公开。 自己却请了两天假，去悠哉悠哉，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为属下打掩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撇清，表示自己跟这件事无关，只是公事公办。 由于出现了新状况，丁守国的调动被暂时阻止了，这个就连丁守国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一切都说好了的。 只过了一个星期，事情就逐渐明朗化了，政府办主任田文化、市委办副主任周传新、湖州县委书记李浩鹏至少五个处级干部聚赌被抓，然后又牵连出两个副厅、四个处级和十几个科级，还有二十几个大老板。 杜同海虽然还在外面没有被抓，但是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他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纪委的人已经找他谈了几次话，劝他交待，他一直坚持着。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来说，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会动他的，但是任谁都知道你有问题的情况下，你想跑也是不可能的。 只看已经进去的人里面谁最先把你交待出来，那就是你进去的时候。 这个时候最生气的不是市委书记江宏图，虽然杜同海算是他这一系的人，更是他来用遥控市政府决策走向和控制财政大权的关键人物。 但是犯了错误的下属不是好下属，更不用说已经明显触犯了党纪国法的下属，江宏图对他早就不可惜了。 最生气的是清远市市长高军辉，因为被抓的政府办主任田文化基本上可以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放到政府办的主任。 因为市政府秘书长是江宏图提拔上来的，他更喜欢田文化这个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谁知道却跟杜同海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怎么不叫他生气呢。 虽然丁守国跟他的情景类似，但丁守国对周传新的信任明显比不过他对田文化的信任。 再加上杜同海本来就一直在政府里面跟他捣乱，处处按照江宏图的意思办，根本就不尊重他这个市长，所以他这次直接告到了上级，宁肯这个市长不干，也要追究杜同海的责任。 而且他还正式向省委反映，江宏图在清远市大搞一言堂，听不得异议，独行寡行，违背党政分离的原则，插手政府事务。 如果他只是反映杜同海的问题，在杜同海已经是只死狗的情况下，上级只会安抚他的情绪，但是他又激烈地上升到党政权力之争上，任何一个党委书记都不会支持他的。 省里派出一个调查组，由组织部带队，在清远市召开了一个常委扩大会议，现场对江宏图在履职过程中是否存在一言堂现象进行询问，结果没一个说有的。 高军辉脸上黯然失色，到这一步，他才清晰地认识到，sw对江宏图的信任是不可动摇的，至少不是他这个市长能憾到的。 后续虽然还有问卷调查什么，但常委们说没有，其它人说有也意义不大了， 最后调查结果正式上报之后，省委副书记受托来跟高军辉谈话。 第161章 初当市长 首先肯定了他的贡献，然后又对他加以安抚了，最后婉转指出了他的错误。 sw也承认江宏图的工作作风有些粗暴，高军辉的反映也不是全无道理，但是做为一个副班长，要把维护党的领导和班子团结放在首位，有问题可以在民主生活会上指出，但不应该这么向上反映。 到这一步，高军辉也承认自己受杜同海事件的影响，情绪上头，失去了控制，向sw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和不足。 他这种情况肯定不适合提拔，不然的倒像是镐赏了，但是也不能加以处罚，副书记最后给他三个职位供他考虑。 一个是去交通厅担任党组书记兼副厅长，厅长两年后就要退了； 另一个是去省招商办当主任，招商工作事情多任务繁重，非常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最后一个是选择是去省委担任副秘书长，临时干两年，到时候外放可以当书记。 高军辉在心里快速分析了一下，第一个油水非常足，交通项目个个投资上亿，一年至少几百亿的资金，就算不是厅长，但排名第一的副厅长，也能影响很多事。 关键是能卡清远市的脖子，江宏图不是雄心勃勃地提了三年两条高速公路的计划，如果自己去了交通厅，到时候就是清远市来求自己了。 但是接任厅长的可能性却不高，都知道这个职位油水足，省里选择人的话首先是考虑能不能让人放心。 高军辉想了想，觉得接任的难度太高，不利于后续的成长和发展，第一个被排除。 第二个去招商办，虽然是一把手，而且招商资金多，接待费用几乎不受限制，也非常容易做出成绩，领导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也是各地市需要巴结的对象。 但是招商工作难度也大，全国都在招商的情况下，怎么脱颖而出，不是件容易的事，容易出成绩不假，要求也高。 高军辉知道自己的弱点和短板，性格上不适合去干这样的工作。 相反，去省委的话，一方面可以扩展自己的人脉，另一方面也能起到很高的锻炼效果。 再有就是工作能力可以很好地展现在领导的面前，算是一个比较清贵的职位，发展潜力也比较高。 “我更想去您的麾下锻炼一下。”高军辉的答案并不出人意料，李副书记笑了起来。 高军辉走了，杜同海被抓了，江宏图虽然保住了位置，但在领导心目中却是大大的失分。 丁守国在众人的劝说下，暂时主持了市政府的工作。 他温和而又不失严肃的性格，对于目前人心惶惶的政府来说，很有必要，很快就稳定住了局势。 丁守国没有大动干戈，上来就烧火，而是萧规曹随，按照原来的方针办。 但就是这样，反而赢得了众人的一致称赞。 很快省委组织部长就过来宣布了任命，丁守国被任命为清远市代市长，完成了副厅到正厅的跨越。 然后半个月不到，江宏图就主持召开市人大常委会议，通过了丁守国的任命。 市委书记如果不兼市人大主任，也可以要求市人大常委会尽快召开，因为党委的序列在人大之上。 但是政府就不能要求人大干什么，因为人大的职能是对政府进行督查，市长尚且需要人大的任命才能生效，而且人大的监督不仅仅是体现的每年市府的工作报告上。 本级人大常委会对本级政府、法院和检察院的工作实施监督，主要体现在对专项工作的监督，就是重点工作。 其次是对计划和预算进行监督，如果财政局跟人大关系不佳的话，每年的这个工作，能把财政局折腾的欲仙欲死。 最后是执法检查，这个不仅是对法院和检察院，所有的执法单位，都在检查的范围之内。 这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江宏图主动对丁守国的示好，不然的话拖你两三个月都是正常的。 代理市长虽然也能够履行市长的职责，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应付日常工作还行，如果要实施比较大的计划或项目，就有点越位。 丁守国上位并没有让人觉得意外，到了一定层次后，就能知道，提拔不仅仅只是提拔，更是一种博弈和争斗，向上的位置越来越少，你上去了其它人就没有机会，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很多因素决定着提拔，背景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很关键的一点。 谁都知道丁守国有来头，虽然不知道来头在那，但能从中央部委下来地方，怎么会没来头。 就比如都知道援疆或援藏能提升级别，但谁想去就能去吗？ 只不过丁守国在市里一直是不瘟不火的，众人慢慢将他的背景习以为常了，包括杜同海在内，也是觉得攻击丁守国不会有什么后果。 谁知道丁守国甘心退让了，跟着他的人却不甘心。 人家轻轻一出手，好象丁守国连市委大院都没有出，就把杜同海一伙掀翻在地，还搭上了个高军辉。 虽然有人说高军辉是不自量力去挑战江宏图的权威了，但受益的是丁守国呀，说不定高军辉也是他逼走的。 虽然高军辉去的位置也很好，但是终有人觉得当市长要比当个秘书长要好的多。 丁守国上任之后，跟在副书记这个位置上并没有不同，仍然是按部就班的按照年初的规划行事，并没有大刀阔斧地搞什么“三大工程”、“四大改造”、“十大提升”之类。 仅仅只是在执法部门中开展了一个“两规范一提升”活动，“两规范”是指规范执法行为、规范执法机制，“一提升”是提升执法质量。 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行动，却获得了群众的一致欢迎。 特别是城管部门，不再粗暴地将小摊小贩一赶了之，而是到时间后，划出一个固定区域，由城管负责维护秩序，交管部门则控制机动车辆进出，让摊贩们随意摆摊 自由经营。 丁守国来过两三次，每次都是不带记者，不带随从，只是两三个人，从市场这头走到那头，也摆谱也不作秀。 当然质量安全和经营范围工商局还是管的，但不象以前那样，简单粗暴地扣押东西，只是禁止经营，没收一些不允许流通的材料。 第162章 好马不吃回头草 经营多年的老字号“老二烧烤”竟然是用老鼠肉冒充的羊肉，再用羊尿泡过。 每天下午顾客排出几十米长队的老韩油条，油竟然从来都没有换过，只是少了就加。 多少人童年印象的“津城包子”经营者直接被警察带走，原来是不仅非法添加香精，还有硫酸钾铝等多种东西。 原来的城管和工商，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乱管，天天不是驱赶无证小贩，就是扣押货物。 群众们的需求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干正事就行。 能让人吃的放心，用的安心，比什么都强。 现在的群众还没有经历过网络和自媒体的疯狂洗礼，没那么偏激，也没那么不合实际的想法。 对于警察部门，丁守国的要求不是什么破案率，更不是什么大案命案必破率，而是从最简单的盗窃斗殴、破坏市场秩序及黑帮团伙为发力点，这是群众感观最明显的几个方面。 而提什么破案率，除了对上级警察部门汇报时有用，平常几乎没用，更不用说为了提升破案率，警察部门对于小案是故意不给人家立案，让受害者求救无门，对于大案子，则是刑讯逼供，甚至制造冤假错案。 对交通运管部门的要求则是不要以罚款为主，而是整顿交通秩序为主，重点是出租车和公交大巴宰客甩客、渣土车横冲直撞、大货车超载这几个问题，罚款不是关键，整治问题才是关键，不能一罚了之，该咋办还咋办。 没有任何口号，也没有从上到下的会议、方案、报告、总结等形式，就是规范行为和机制，提升质量，按法律法规办就行。 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丁守国就在清远市站稳了脚跟，不要觉得丁守国严格要求这么执法部门就是得罪了他们，要知道这些执法部门的领导也是需要提拔，没有成绩怎么提拔。 有人利益受损是肯定的，但绝对不是主流，主流就是社会风气为之一清，执法人员形象变好，清远市在这方面又走到了全省的前列。 至少省人大派了好几个组，先调研，再监督，最后是学习，弄的江宏图也脸上有光，同时也扭转了他对丁守国的印象。 在他的印象中，丁守国是保守有余、进取不足的风格，即使是当了市长，但在市委的制约，应该拿不出什么工作思路。 但丁守国就用这小小的举动，就站稳了位置，做出了成绩，也赢得了人心。 感觉还是小看丁守国了，估计在副书记的位置上，人也没有也闲着，而是一直在观察、在谋划着，想着局面如何打开。 而且这个路子几乎到任何一个城市都有用，当市长有用，当书记也有用，就是当个局长，也是有用的。 这就跟一个领导到了新位置、新环境，打不开局面，找不到工作思路，就会抓纪律、抓卫生是一个道理。 这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在陆天顺的提醒下，丁雨虹将手中的门店按类型分别置入不同的公司之中，公司统一注册在外地，然后又在上面建立不同的交叉控股公司。 弄的丁雨虹都头大，不知道陆天顺这是在搞什么鬼。 但也知道这是为她和为丁守国好，但没必要做这么夸张吧？ 弄的跟经营什么非法生意一样。 陆天顺开始减少扩张，尽量将自己隐藏在阳光之下，看起来他就是安安生生上个班，生意都是家里的。 平山县的形势相对较为稳定，洪书记和曲县长两个人合作的也相当不错。 洪书记重实干，曲县长重宣传，洪书记规划实施，曲县长负责面上工夫。 如果不是曲县长不管党务，基本上就是书记干的县长的活，县长干的书记的活。 一个务实，一个务虚，但是正好又搭配的不错，在两个人的联手努力下，平山县的各项工作都有了起色，至少在清远市不算是垫底了。 现在培训已经成过去式了，基本上推广办还存在，但基本上只剩下个名字了。 唯独不同的是，现在平山县的计算机普及率甚至比清远市都高，对于提高工作效率有一定的效果。 至少陆天顺的生意变的非常好，光是供应打印复印机，都让大姐和姐夫忙不过来，又从两边的姑舅家喊过去两个表弟给他们打下手，才算是勉强支撑下来。 饭店的生意经历了前面的波折后，形势有所起伏，但靠着一直以来坚持的品质和服务，又慢慢恢复了正常。 倒是从陆天顺手中把店买走的，大多数下滑的特别明显，有的甚至还吃起了回头草，特别是丁守国当上市长之后。 但都被陆天顺拒绝了，好马尚且不吃回头草呢，更何况这草还吃的没一点滋味。 但陆天顺喜欢开连锁店的毛病是避免不了，在其它县区都在模仿平山县之后，幻视未来科技在不同的县区又开了三家。 清远市的倒是挂在环球科技的名下，实际上已经有五家了。 北斗星虽然还不到一年，但已经跑了六万公里了，陆天顺干脆过户到了大姐名下，成了大姐巡店专用交通工具。 陆天顺名下所有的店，陆老板都不再是陆天顺，而是陆秀燕。 陆天顺成了仗着是老板弟弟过来蹭吃蹭喝的。 悄无声息的，在没有惊动任何的情况下，陆天顺找到江别鹤教授，报了他的非全日制研究生。 非全日制研究生，是指不用天天在学校上课，主要利用周末和节假日的时间集中授课，非函授或远程教育，除此之外，跟全日制研究生一样，入学需要考试，毕业需要论文。 毕业之后，也有学历证书和学位证书。 而在职研究生，一般只有结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有的甚至连学位证书都没有。 陆天顺没让其它人知道，直到有一天，遇到了过来函授本科教授的县宣传部长李伟伟，经过一番深入交流后，李伟伟部长答应替陆天顺保密，代价就是陆天顺替他跟教授打个招呼，毕业考试的时候放放水。 第163章 膨胀的土地 趁着还年轻，趁着还没那么忙，趁着脑海里的知识还没有被遗忘，陆天顺打算好好学习，不仅要把学历提高一下，也是你实实际际地学点知识。 毕竟在学校时，他都没想到会走从政这条路，把时间都用在了学专业知识上，对政治课学的不多。 有些可能是套话场面话，但不说又不行。 哲学不仅是用来探究人生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也不仅是树立道德观念的，更主要的是提高批判性思维和逻辑思维能力。 特别是伟人的思想，研究下来确实让人感觉收获满满，他能够从一帮仁人义士中脱颖而出，确实是拿出了一套能打动人的思想。 虽然这个思想同样也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但主导这个思想形成的，绝对是伟人本人。 虽然现在看到的，已经不是最初的版本了，但从中也能看到如渊如海的才华，这个思想是方案，也是目标；是武器，也是凝聚人心的黑洞。 这天，陆天顺正在省委党校的图书馆看书，有一个同样念研究生的女同学一直在旁边搭讪着。 陆天顺有点不想搭理她，很明显目的不纯。 早些日子也经常见她，就不见她过来，是他接了个电话，然后李部长带了省委宣传部的两个过来找他，大约以为李伟伟是省委宣传部的什么部长了吧。 应该是她听错了，把他当成同样大有来头的人了。 其实那天李伟伟过来只是想让他安排一下，这个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陆天顺还是应承了下来。 怎么说呢，省委的干部也就那么，刚接触起来是高高在上，等喝上两杯后就开始卖弄小道消息，跟的哥司机一样，等再喝多点，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两个人的人品还算不错，没摆什么太大的架子，只是身为省委的干部，略微矜持了一点。 省里面的处长，就是县委书记县长的级别，看起来没有县委书记有气势，有的甚至只管两三个人，看似不可同日而语，但实际上在权力层次上并无太大区别。 一个管的面，一个管的线，一个管的宽，一个管的深。 或许就是那天产生的误会，让她对陆天顺产生了兴趣，也有可能是这个年龄段的优质对象太少了，陆天顺在其中就像是羊群中的骆驼一样，再也隐藏不住。 如果不是对方还算知趣，陆天顺早就起身离开了，太影响学习了。 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谁有那个心思泡妞，虽然对方长的还算不错，配上诱人的青春气息，足有八分之多，当然是十分制。 “学长，有时间的时候咱们可以去爬山吗？”对方趴到陆天顺的跟前小声说道。 “周一到周五我要上班，周末我要来上课，你说我有时间吗？”陆天顺反问道。 虽然爬山也确实挺有意思，特别是一步一步向上攀登的成就感，仅次于打游戏升级。 “一点时间都没有？”对方不死心，继续问道。 “如果有时间，还有其它更有意义的事要做，怎么能够浪费生命呢？”比如回家陪伴家人，比如巡店，比如算账。 既然不想发展关系，就干脆让人家死心，别暧昧的好像欲擒故纵一样，给人不必要的希望。 对方脸色黯然，似乎知道了没有希望，但仍然抱着最后的试探：“晚上也没有时间吗？”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这是我的准则。”陆天顺狠心说罢，收拾好东西，起身就走。 重生之后，虽然两世为人，豁达多了，看得也开了，没了上辈子的拘谨和小心，但陆天顺一直有种时不我待的心理，想尽可能把上辈子的遗憾全部弥补，那怕最终是一场梦醒来，或又重新回去，至少心里不留遗憾。 正好丁雨虹召唤，干脆离开。 从他来到省城，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反倒比在下面还多了，虽然还是正常的朋友交往，但随着聚的时间越多，两个人的心就感觉又近了一点。 学校的外面有一间茶馆，基本上被两个人长包了，即使丁雨虹不来，有时候陆天顺也愿意品着香茶笑下楼下众生，用丁雨虹的话说：“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把自己当神了。” 陆天顺到时，丁雨虹已经到了，并且烧好了水，静等着陆天顺泡茶。 她不是懒，是嫌陆天顺上次挑剔投茶的姿势不对，恼了。 不过这只是两个人交往的一种方式，并不是真的生气。 “这次又怎么了？”陆天顺泡好茶，静等着茶香溢出的同时，微笑着问道。 “没事。”丁雨虹傲娇地一甩头，一听就知道陆天顺又在取笑她来求助。 “没事就走，喝了茶就走，我还要看书呢，而且图书馆还有美女陪我呢。”陆天顺就知道她言不由衷，也不急。 “怪不得不打电话不来呢，乐不思蜀了，那你来干什么？”丁雨虹一口吞下热气缭绕的热茶，静等着茶香在齿间流转。 陆天顺笑了笑没有理会，明显不是吃醋，只是有点酸味，如果是吃醒了，陆天顺反而要庆幸。 “还是地皮的事，事情越闹越大了。”丁雨虹一脸的苦恼，眉心紧锁，鼻翼微皱。 听了陆天顺的建议，她本来是准备在省城租一个大点的门面，或小点的商场。 经过经过陆天顺一番劝说，准备买块地自己开发，也不要多，弄几亩就行，盖了五层或三层的小楼，自己建商场。 地也找到了，目前省城还没有经历大规模的拆迁和旧城改造，城中村的地并不值钱。 看到地这么便宜，又被陆天顺一忽悠，干脆多买点自己开发多好，不仅商场能盖起来一个更大的，还能顺便盖两座住宅楼。 小产权房虽然卖不上价，但更不会亏本。 她一有这打算，村委会的人也动心了，想跟着她的地一块走，到时候共同开发也行，或者互相开发也行，只是借用她的名义，多买点地。 这个总不能拒绝人家吧，结果报到区里一问，区里的领导说干脆就来把大的，多盖几幢，顺便把区里部分领导的住房问题解决一下。 包装之后，成了一个小型的小区，项目都已经报上去了。 第164章 黄金竟然是最低级的 虽然说区里会出一部分钱当预付款，村里也会投一部分，拆迁上就更不用担心了，村里全部承包，连钱都不用出。 但买地的钱都要算在丁雨虹的头上，即使是不走正规的挂牌拍卖手续，也不能太便宜了，至少得是市场价的四成，才不至于被人怀疑。 光拿地就得上千万了，拿到地后，还要准备一部分钱当启动资金，因为不是走正规挂拍手续出让的土地，这个地是不能去银行贷款的。 几百万对丁雨虹来说还算简单，但一上千万，丁雨虹就感觉棘手了。 而这种事别人都帮不上她的忙，不管父亲还是表姐倒是能给她搞到钱，但一旦出事，无论如何都说不清。 “你有什么好的来钱渠道没，要快还要不留后患的。”短期资金肯定没戏，地还没买到手呢，下一步还要盖房子，然后才能卖。 回笼资金太慢，短期资金一般利息比较高，到时候还款压力太大。 长期资金吧，一般不是需在抵押物，就是有一定的贷款条件。 “我手边倒是有。”陆天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百多万，你先拿去用。” 两个人生意上虽然互不掺合，但在钱上早就不分彼此了，丁雨虹也没推辞，但也表示还远远不够。 “现在距离年底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村里和区里的意思都是赶在年前让村民们入住进去，也是新年新气象的表现。” “当然了，年前也是服装销售的旺季。”丁雨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希望商场也能够开业。 陆天顺想了想，又拿起纸笔划了划，这是一件大事，如果弄成了，丁雨虹基本上就可以一飞冲天，从县区级富豪挤身为地市区级富豪，资产从七位数增长到八位数的。 所以这件事一定得好好谋划，何况自己的钱投进去之后，也算是自己的生意了，丁雨虹还能说仅仅只是借钱。 “第一步，你要再去谈几个品牌，要比目前你手里的品牌档次更高，这样才能吸引人，起到开门红的效果。” “第二步，去跟村里或区谈判，购地款可以适当高一点，但要能分期支付，视进度付款也行，或干脆按月付也行，但也不能让别人怀疑你的资金实力，越是怀疑，他们越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现在就可以联系设计公司、材料供应商、建筑公司，除了设计费必须得出外，其它的都可以让他们垫资，设计方案要提前出来，地一买下，立刻联系建筑方进场施工，先盖商场，再盖安置楼，最后是商品楼。” “这个我来负责。”怎么设计的气派大气又实用，又能适应未来的时代需求，陆天顺至少觉得比目前那帮半吊子设计师强。 至于建筑公司，在清远市就更不是问题。 表舅虽然还接不起这样的大工程，但分一幢楼干干还是没问题的，就是得招兵买马，这个还得陆天顺操心。 装修也能捎带着干起来，未来装修才是大头，建筑活是纯苦力，装修才是技术工。 “但钱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丁雨虹不服气地说道。 怎么什么样的问题到陆天顺这就不是问题了呢，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更举重若轻？ “不要急，马上就要说到了。”陆天顺制止了她，在纸上又画了起来。 “趁着马上就要双节来临了，又是季节转变，你在你的店里搞一个大活动，要把声势造足，越大越好，电视、报纸、广播，都用上。”方法早就有了，只是陆天顺没拿出来。 “那得花很多钱呀。”丁雨虹有点不解。 “不花钱怎么挣钱。”陆天顺白了她一眼，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每家店，都要拉一条网线，现在网络公司才出来一个技术叫adsl，能上网还能打电话，资费也不高，我再在收银软件加一个会员管理模块，咱们开始给顾客办会员。” “充值一千块钱，就是黄金会员，钱还是你的，所有的店都可以使用，以后本店所有商品八折，联盟店九折，可享受优先调换、修边、退货的待遇。” “充值五百是白银？什么是联盟店？”丁雨虹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个一听就能收到一大笔钱。 “不，最低就是黄金会员，充值三千叫白金会员，本店八折，联盟店九折，总店九折，待遇跟黄金会员一样。” “本店，就是办卡的店，联盟店就是同区域你的其它店，总店就是市区的店。” “一千、三千，一家店能办出十几个会员来，积攒下来就是几十万。”丁雨虹想了想，对服装店来说，这个数字不错了，但对于开发房地产来说，基本上还是杯水车薪。 “听我说完，所以让你把声势造大，让顾客认识到这个机会绝对仅有，又便宜又实惠，几千块钱，又不是只能在这个店里使用，对她们来说完全没有问题。”陆天顺也考察过，丁雨虹的店里消费主力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大多数都是小有资产的女性，几千块钱对她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充值五千，就是钻石会员，本店七折，联盟店和总店全部八折，享受优先接待、三天内无理由退货的权利，对这批顾客，要宣传准备在省城开的商场和准备增加代理的品牌，让她们意识这张卡的价值。”陆天顺这个主意想很久了。 割韭菜的方式后期实在是太常见了，很多行业都把办会员卡当成了割韭菜，临走前割一波跑路，实际上没必要，这完全是舍本求末。 “黄金竟然是最低级的？那要是再往上怎么办？”丁雨虹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当然了，哪怕人家是最纸级的，也不要让人家清楚地感觉到，黄金会员，一听就比较高端。”陆天顺耐心给她解释着。 “至于再往上，荣耀、至尊、王者，都可以，华夏语好听的词汇多着呢。”陆天顺把他刚才说的一一给丁雨虹列了出来。 丁雨虹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陆天顺，不是崇拜他的足谋多智，而是崇拜他怎么这么多听起来有些坑人的主意，一听就不纯良。 第165章 炫富的人不一定有钱 “行，我先试试吧。”丁雨虹也没别的好办法，能想的办法她都想过了，除非是允许别人的加入，但她又舍不得将这笔生意分给别人。 这可是她从头到尾，一个人辛辛苦苦谈下来的，岂能这么容易就让别人分走了。 陆天顺当然例外，而她和陆天顺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没有谈陆天顺的钱算入股还是算借的。 “你先不要急着推出，等准备好了再说，先架网线，再升级收银系统，我再给你设计几套宣传页，把卡也准备一下，弄的高大上点。” 陆天顺早就想好了，卡面就用黑金卡，简约风格，缀上星星或花边，配上手边花体字母。 现在还搞不了带芯片的那种卡，不过对于服装店的会员卡来说，也够了。 “行，还有设计和建筑公司，也都交给你联系。”丁雨虹感觉这么大的事，怎么到陆天顺这就不是问题了呢，一步一步按他说的走，好像就挺容易的。 “对了，员工手里如果有闲钱，可以用办卡的名义收，不要借她们的钱，或者让她们入股之类的，切记。”后来很多知名企业的倒闭都跟非法集资有关。 吸收外来的资金问题不大，就是欠着拖着也行，但欠员工的钱一旦闹大，就是非法集资。 非法集资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只要吸收社会资本较多，都可以算成非法集资，无非看有人闹事没有，如果只是去法庭起诉，那最多限制你高消费，一点都不影响。 但一旦有员工或债权人去上访或闹事，那问题就能上升到非法集资上来，公司经营权、公司的资金和资产，都容易被暴力机关冻结。 “我还想试试来着呢，上百号人，一个人给我凑两万，也有几百万呢，给她们出个高利息，都不吃亏。”丁雨虹吐了吐舌头，她还真有这个想法。 “可以收，但要注意方式。”陆天顺能够理解，每一个创业者对于资金有着迫切的需求，他就算是重生了，也没能例外。 不是从丁雨虹那赚了起家的第一桶金，他现在这么多钱哪来的。 其实主要是偿还只要能跟上，就不怕借钱，就怕中间出什么差错，导致该付的钱未付，就等于信用出了问题，债权方形成恐慌，集体过来提取资金，形成挤兑，问题就大条了。 所以很多高调炫富的人并不是真的多有钱，而是借此表明不差钱，这样才好借钱。 很多豪车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购买，特别是什么全国第一、全省第一的名头。 丁雨虹感觉像是被高人指点了迷津，从此人生的道路不再迷茫，兴致勃勃地走了。 陆天顺回到学校，先去找了邓传鹤教授，把请求一说，邓传鹤教授非常高兴。 求人办事并不一定就是麻烦，空口求人办事才叫麻烦。 给他介绍业务，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朋友，都是非常乐意的。 果然，很容易就联系上了省设计院的一个教授，出思路、出方案、需要设计院背书，都是不同的价格，陆天顺在这方面也并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把自己对未来前瞻性融入到设计方案中去，不然的话这样的小生意找不了大的设计院，小的设计院又不专业。 陆天顺可不打算弄个违建或垃圾工程出来，这个商场只要操作好了，可保丁雨虹二十年无忧，只要不乱来，就相当于抱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金鸡。 设计工作开始了，陆天顺又联系上了张金桥，平山一建的老板，经过陆天顺的介绍，目前已在平山县外接起了生意。 听到有打入省城建筑市场的机会，张金桥立刻就心动了，不仅答应垫资要求，还保证绝对会用心尽责，派出最好的队伍，争取把这个工程干成样板工程。 至于陆天顺担心的资质问题，他们会借用清远二建的资质，清远二建因为无力面对竞争，基本上进入破产地步，只能靠出租资质过日子。 张金桥已经有将清远二建收入囊中的打算，只是遗留的那些工人不好办，都已经年龄大了，剩下那些靠关系进来的根本干不了活，如果不能剥离这些人，张金桥根本不敢接手。 但清远市正是想借着这个资质换取别人接收这个大包袱，自然不肯轻易答应下来， 事情就僵持了下来，私有建筑企业有干活的实力却没有资质，国有建筑企业有资质却没有干活的力量，为了确保这些拥有资质公司的价值，又不肯再轻易发放资质。 设计建筑都好了，会员模块已经设计了，就待安装后培训了，会员卡还没有从深城那边发过来要，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品牌谈判的不太顺利，丁雨虹的实力还打动不了那些顶尖品牌，特别是国外的品牌，对目前华夏民众的消费能力还有点不太信任，觉得没几个人能消费起他们的商品。 “目前的华夏，假如每一百个人有一个有消费能力，省城六百二十万人，就有六万两千人有消费能力，如果加上全省就是三十四万人有消费能力，这个规模撑起一个品牌绝对没问题，而且随着华夏的快速发展，这个人群还在以每年百分之五十的速度增长，你就问他，够不够。”丁雨虹光去介绍她多敬业，多有经验和能力，这个项目有多好，根本没用，打动不了对方。 丁雨虹按照陆天顺说的去谈判，果然收到了效果，有的品牌就信任这个，虽然不一定会交给丁雨虹的代理，却进入了谈判流程。 暂缓和分期缴纳土地款也谈下来了，虽然只少了一百多万不用当场缴纳，但足够丁雨虹满意了。 在深城印刷的宣传页和会员卡都发了过来，看了成品之后，丁雨虹非常满意，立刻按照陆天顺设计的那样开启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务必让每家店附近十公里都在宣传的辐射范围内。 店的名声本来就好，再加上目前的顾客还没有被坑够，对于这种新形式的圈钱方式认识不深刻，纷纷加入了办理会员卡的队伍之中。 第166章 大受欢迎的钻石会员 “你准备办什么级别卡？”湖洲县某服装店的收银台前，排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问前面的人。 “当然了黄金了。”前面的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后面的人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办黄金才亏呢，至少得是白金，县城好几家店都能用。”说话的人后面那位开口了。 “白金得三千呢，太贵了。”前面的那位犹豫着说道。 “贵啥，不到冬天三千就能花完，能省好几百块呢，而且以后都是八折消费，多合适，连账都不会算。”中间的那位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也是，三千块钱就几件大衣服。”前面那位开始犹豫了。 这时候她们就听到排在她们前面的把一叠厚厚的钱递了过去：“给我来张钻石卡。” 收银员一看顿时喜笑颜开，每开出一张钻石卡，她都能提一百块钱，钱才是最大的动力。 收钱办好手续之后，递过去的不仅是星光闪闪镶着碎钻的卡片，还有一张纸：“这是钻石会员专享待遇，您可以好好看看，要注意保密。” 谁知道这位一点都不保密，直接扯开看了起来：“你们准备在省城开商场，还邀请我去观礼？” “还有纪梵希、香奈儿的包和衣服？还有抽奖？奖品是一辆汽车？” 这位一惊一乍的，算是安静不下来了，但却把后面的人眼气的够呛。 第二个准备办会员的顾客就拉着收银员，非让收银员说出个一二三来，收银员为难地说道：“我们老板说了，不让对外宣传，钻石卡是限量的，怕不够用。” “我想办，总得问清是怎么回事吧？总不能让我稀里糊涂吧？”这位客户也是不差钱的主，但是觉得没什么用，听到前面那位说的那么好，立刻就动心了。 收银员早就经过了培训，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但还是装成非常为难的样子：“我们老板准备在省城开一个大商场，代理一些世界名牌，钻石会员不仅可以打九折，还可以参加开业仪式，有礼物奉送，还可以参加抽奖。” “还得去省城呀，什么时候开业？”这位顾客很动心，但却性格谨慎，平常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想办又担心不能落实。 “目前正在装修，不是国庆就是元旦，肯定开业。”其实还没有开始盖，但这里的人谁知道，效果图都做出来了。 收银员拿出效果图给她看了一眼，立刻就收了回去，就看到是一个六层高的大厦，看起来非常气派。 “我先给你三千，卡你先给我登记上，我现在就去取钱去。”这位可是有钱的主，只是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家里是开矿的，肯定不差钱。 “凭什么呀，你没钱就一边，凭什么占一张卡，先给我办，我有钱。”她跟收银员说话的时候又没背着后面的人，她们早就听的心动了。 只是五千块钱毕竟不是小数目，有的人还在犹豫，但有的人早就决定下手了。 “想的美，谁叫你排在后面呢。”这位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爸，我在这买件衣服，钱不太够，你能不能派人给我送两千块钱。” 打完电话，也不离开，就这么霸着柜台。 看你们能怎么样，一群小婊子。 排在她后面的那位立刻把钱递到了前面：“我就办个白金卡，先给我办吧。”钻石会员的待遇虽然好，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钱的。 收银员看了前面这位一眼，见她不反对，立刻把钱收下了。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就轮到那个办钻石会员的了，而她的钱依然没有送到，只好不甘心的往后退了一步，让人家先办。 这个时候才从外面走过来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子，一进门就喊道：“买什么衣服呀，就得两千块钱，这有两千块钱的衣服吗？还得让我来给你送钱。” “妈，是这样的。”这位立刻过去把情况一说，那个胖女子立刻挤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挤到了前面：“办，必须得办，办两张，我也要一张。”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一张还不行，非得两张干嘛。”排在后面的，还有想办钻石会员的，立刻抗议了起来。 “你管我们呢，我们有钱，我们乐意。”胖女子立刻回嘴反击道。 收银员把两张钻石卡递过去之后，冲后面喊道：“想办钻石卡的明天再过来吧，今天已经没有了。” “明天就肯定有吗？你们是不是在骗人？”后面的人当然不乐意了，哪怕是不想办钻石卡的，也想看看稀罕，问问情况。 “咱们湖洲的消费能力强，但其它县市没这么强的消费能力，钻石会员卡可能开不出那么多，所以晚上我们从其它地方的店里把卡调过来，明天肯定有。”这个说法早就经过培训，收银员回答的很流利。 “那行，明天我可一早就来，要是没有，你们可给我等着。”这位走了，后面又走了一位，但其它人都还在排队。 “大家放心，黄金会员、白金会员和钻石会员，在本店或本县消费的话，基本上是一样的。”怎么说呢，钻石会员当然好，提成也更高，但其它会员才是主力。 虽然五个黄金才能抵得一个钻石，但开十张黄金会员卡都不一定能开出一张钻石。 除了待遇，还有风险，充五千块钱在店里，店要跑了咋办，携款逃跑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一千块钱，当场消费都能花的差不多，等于白打了八折，可是充五千的话，还真得考虑考虑。 到了晚上，等各店把所有的交易记录发过来后，丁雨虹再三核对之后，高兴地问陆天顺说道：“一天的时间，一百六十三万七千，凑够钱不成问题了。” “不要考虑的那么好，有的人充了卡之后，立刻就花了，你还要对比一下销售记录，看看用卡支付的人有多少，才能得出实际收到的钱。” “而且卖出去了还得补货吧，你还得进货。”对面坐着的陆天顺打击她道，两个人所处的地方，很明显是酒店的房间。 第167章 市纪委来人 不管怎么说，会员卡的销售形势这么喜人，证明陆天顺的谋划还是可行的，这才第一天，就有多家店要求开启第二批钻石会员的投放，说明一百张钻石会员卡已经全部发放。 光这一百张钻石会员就五十万了，这还是限量的情况下，如果不限量，至少一百张不成问题。 但陆天顺依然坚持按一天三十张去投放，也不是所有的店钻石会员都不够用，保持一定的稀缺性，对最顶级的会员是非常有必要的。 “好吧，听你的。”丁雨虹很想尽快把钱凑够，钻石会员肯定比黄金会员和白金会员来的有效。 特别是黄金会员，虽然充值一千，但大多数顾客当天都要消费，甚至有很多直接把钱花完的，这个又不能拒绝，所以黄金会员真的不赚什么，只是起到了绑定客户的效果。 “不要急，马上国庆了，会员卡的销售形势还会继续上涨，别怕。”丁雨虹已经有点着急了，但偏偏还不自觉。 以她的年龄和阅历，操作这么大的事，确实还力有不逮，陆天顺不帮她的话，不是整件事最后乱成一团，就是她自个乱成一团。 这块地牵扯的方面那么多，一旦她露出弱像，别人也不会那么老实，人虽然吃不了什么亏，但钱肯定要损失点。 所以陆天顺只能出来帮她，而不是象以往那样，站在后面出出主意就行。 有陆天顺的相助，丁雨虹的心也安定了许多，不象最早那么满心慌乱，强装镇定，不知道从何入手，盘子太大了。 她操作服装店，就是一次一家店，一次一个区域，就这么慢慢扩张，把成功公式重新复制一下就行，猛地一下子操盘这么大的项目，确实找不到头绪。 但经陆天顺一分析，把任务一分解，她就知道怎么干了，按照陆天顺说的，属于她的工作，她就能完成的十分完美。 陆天顺自己的工作，不用她吩咐，也不用她监督，结果就能想象肯定很好，就象现在每家店里都联上了网，每家店的销售情况，她在后台实时都能掌握，虽然成本多了两万块钱，但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商场那块地的清理和平整工作包给你说的那个，就是村里没人敢随便招惹的人了，他说了，保证在一个月内，所有的垃圾清理完毕，土地平整。” “我告诉他，如果他能做到的话，挖地基的土方工程也交给他做。” 有村里和区里出面，拆迁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但是人搬走了，建筑物还留着呢，丁雨虹本来打算包给区里的某位领导的，可是陆天顺劝说让她交给村里的。 谁是村里的不好打发，就交给谁，凡里需要跟当地人打交道的工作，都交给当地人做。 区里是级别高，但并不是说区里就没人敢惹了，就象往外拉土方，不仅有扬尘污染，还有噪音污染，要是有人闹事，区里还要协调村里，村里再进行协调，一来二去的就要浪费好几天，不如直接找村里的人。 挖好地基，建筑公司就能进场，到时候把材料供应的份额给区里领导点就行，那个牵扯不大，油水又足。 对工程的影响又不太严重。 “这个商场我准备叫虹顺商场，你看怎么样？”丁雨虹突然调皮地问，虽然操盘项目的公司早就成立了，但名字就是顺便起的一个“万富公司”。 “不好。”陆天顺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虽然听起来很暧昧，就像他跟丁雨虹联体了一样。 但一来让别人一听就能把她们两个联想在一起，另一方面这也是这个名字并不适合做为商场名字。 “商场就叫万富，这个名字就很好，很有意味。”商场必须简单好记，而且听起来兆头好，叫万富商场也好，叫万富广场也好，到时候招商也容易，比虹顺好多了。 丁雨虹很想反驳，但又拿不出理由来，气的撅起来了嘴。 “咱们那个小区可以叫虹顺，不行，你这个虹字不行，听起来不稳定，不牢靠，拆解开来的话，也是虫和工，用在建筑上，兆头也不好，鸿顺，或宏顺，都可以。”陆天顺并没有完全否定丁雨虹，但换了一个字，还有什么意思。 丁雨虹明显不满意，觉得陆天顺不解风情。 “反正你的小区，你说了算。”陆天顺决定还是尊重人家一下，毕竟人家才是主事人。 “接下来我要去学校应几天卯，不然的话邓教授该生气了。”陆天顺觉得气氛不太对，还是回学校避避风头吧。 别看丁雨虹脾气好，但该有的性子还是有的，对于她这个家庭出身的来说，已经算是性格蛮好的，而且大多数时候，对事不对人，也就偶尔在陆天顺身上，发发小女孩脾气。 “我看是想在图书馆享受红袖添香吧？”自从丁雨虹偶尔碰到陆天顺在图书馆看书，有人端水服务后，就时不时拿出来取笑一番。 “没有的事，那次是你刚好碰见了。”陆天顺强行解释道，难道说人家一直纠缠着他不放，每次他去图书馆都要陪他。 “是呀，很巧，正好被我看到。”丁雨虹也知道，以陆天顺的优秀，不可能没有女孩子追求，但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 关键是，陆天顺一直毫无表示，怎么说，说正事，怎么说都行，就是不往其它地方说，开玩笑什么的都会，也不是那种丝毫不解风情的人，但就是不表示。 是不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出身上的自卑让他不敢，这个该怎么鼓励呢？ 难道跟老爸好好说说，给他提拔一下，但提拔一下，好像也就是个小干部，平常他也不怎么在乎这个，会有效吗？ 见她又多想了，陆天顺没有解释，起身离开了，再待下去，指不定就忍不住了，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很难让人不遐思乱想。 “你好，请问哪位？”这天，陆天顺正在图书馆安心看书，突然电话响了。 “你好，是陆天顺同志吧，我是清远市纪委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请问你在哪里？”电话里的声音很温和，但陆天顺听的却心中一颤，市纪委的人找上门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168章 不敢表露身份的市纪委来人 “我在省委学校上课，请问有什么事吗？”陆天顺尽量平稳呼吸，装成镇定的样子，反问道。 “想找你了解点情况，你看能不能出来一下。”市纪委的人仍然没有明确透露来意，只是想让陆天顺出来。 对方肯定来意不善，第一，不表明身份，只是光强调是市纪委的，这个就不正常，正常来说，应该是我是市纪委的谁谁谁，根据什么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而且市纪委上门来了解情况的，一般很少见，要不是你牵扯到什么大案里面了，要不就是你就是案子。 第二，不该上门来了解情况，更不该跑到省城来了解情况，正常情况下，应该通知陆天顺去市纪委，或者为了保密需要，通知陆天顺去那个招待所之类的地点。 上门来，还这么遮遮掩掩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正规的案件需要了解情况，陆天顺一定会好好配合，他问心无愧，不存在什么严重违纪的情况。 既然你不表明来意，我也不配合你，反正你又没说。 陆天顺就打算这样，反正你真想干点什么，省委党校普通人听起来可能觉得神圣无比，肯定是什么门禁森严之地，其实就跟一般的学校区别不大，一般人都有进来，更不用说市纪委的人，关键看他们究竟想怎样。 如果真的来意不善的话，省委党校的大门是挡不住他们的。 果然，对方坚持地说道：“我们可以去党校找你，请问你在学校那里呢？能不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可以，来吧，省委党校电教二室，我在这等你。”陆天顺没有拒绝对方。 这个拒绝也没有太大意义，人家想找你，就肯定有理由。 电教二室是一个小型的电教室，自从知道了陆天顺经常给人讲计算机课程后，邓教授就给陆天顺布置了个任务，利用电教室给来培训的干部们偶尔讲讲课。 这个电教室一般也没别的人使用，陆天顺拿着钥匙呢。 但是陆天顺也不打无准备之仗，那可是纪委，能找上门来，能是好事吗。 陆天顺给曲欣宜打了个电话，虽然曲县长正在开一个紧急会议，但还是出来给陆天顺回了过来。 陆天顺把情况一说，曲欣宜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就让陆天顺先不要急着跟对面照面，先等她的电话。 她把电话又打给了龙书记，龙书记正在处理一件案子，听了以后，沉吟了半天，才对曲欣宜说道：“你怀疑的前提，是那个姓陆的举报人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要是真有问题，省纪委也拦不住市纪委。” “肯定没有问题，他才刚参加工作，又没有什么职务，人还是乡里，县纪委找他都没必要，更不用说市纪委了。”曲欣宜知道陆天顺做着生意。 但人家既没有以权谋私，偷偷拉生意可不算，也没有违法乱纪，上班之余做点小生意，有什么不行。 “市纪委出面，我就怕别人用他来对付我舅舅，万一再用什么阴谋不正当的手段，所以想让你派人过去盯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正事。” 曲欣宜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虽然说杜同海被控制起来了，高军辉也走了，但清远市不是就风平浪静了，平静的水面下依然暗波汹涌。 有江宏图的手下不甘于被丁守国摘挑子的，也有其它常委挑拨书记市长争斗想渔翁得利的，也有想进一步上位的。 毕竟丁守国前面的退让太明显了，在官场上，喜欢退让并不是什么优点，只会让人以为你内心虚弱，特别是丁守国，有这么大背景，竟然想一走了之，怎么能不让别人拿他当突破点呢。 “好的，我现在就派人过去暗中盯着，如果对方走的正规流程，或者就是了解了解情况，那我们就不出面，如果他们来意不那么正常，或者说不走正常流程，我们就出面制止，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龙书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已经投靠了丁家，就要维护丁家的利益，当然是在不违规的情况下。 龙浩然喊过来第五调查室副主任姚思远，把情况一介绍，最后严肃地说道：“我怀疑当初咱们没有把清远市的阴暗势力肃清，现在他们的举动，有可能是对举报人的打击报复，所以你过去盯一下，先不要急着露面，看看对方什么举动，如果是正常的工作流程，就不要干涉，如果不是，就把人给我带回来。” 姚思远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清远市纪委找上了举报人，举报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上了龙书记。 保护举报人是省纪委应该做的，何况露面的是市纪委，也在省纪委的业务范围之内。 如果是警察或其它执法部门，省纪委倒是不好直接干涉。 拿到陆天顺的联系方式后，姚思远就带人出发了。 还好省纪委离省委党校很近，他们到党校时，市纪委的人才刚打过电话，说到校门口了。 跟陆天顺接上头后，把来意一说，陆天顺立刻把他们领到了电教二室后面的设备间，让他们躲在这里，然后陆天顺在外面等着。 姚思远甚至还在外面放了录音设备，就是为了留下证据。 “你好，是陆天顺吧？”陆天顺接对方一行四人接到了电教二室，带队的那位看着脸色白净，戴着眼镜，但一开口说话，就透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 “是我，请问你们是？”陆天顺不解地问。 “我们是清远市纪委的，因为你牵扯到一桩案件，希望你能主动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对方四个人呈半圆形把陆天顺包围着，似乎是担心他会逃跑一样。 “身为一名党员干部，配合纪委工作是应该的，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的工作证，如果有其它的证件能够证明身份的也行。”陆天顺并不慌忙。 对方除了一直强调是市纪委的外，连个身份都不敢露，行动绝对是不符合流程要求的。 都面对面见着了，还不敢介绍自己是谁，这绝对是有问题。 陆天顺肯定不能跟他们走。 第169章 心直口快的小黑胖子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带队的人犹豫了一下，强行带走的话毕竟是省委党校，万一陆天顺不敢顺从，事情闹大了，学校一介入，事情就不好办了。 可是表明身份确实有一定风险，特别是现在还没有把人控制起来的情况下。 犹豫再三最后一狠心，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只要把这小子抓回去了，一切就好办了。 脸上带着恶意满满的阴狠，从兜里掏出一张证件：“我是清远市纪委党风监督室的罗克明，这是我的证件。” 他想让陆天顺看清楚，所以举到了陆天顺的眼前，谁知道陆天顺一把把证件拿走：“市纪委党风监督室 罗克明？” 陆天顺的声音有点大，想让里面的人听到。 拿着证件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好奇地问：“党风监督室好像不负责案件办理吧？” “市纪委怎么工作，轮不到你管。”旁边的那位，挺着个大肚，毛衣袖子圈在前臂，又矮又胖，又黑又层，还带着墨镜。 “我可不可给市纪委求证一下你们的身份？”陆天顺抬头问道，手里却顺手把证件揣进自己兜里面。 “当然不可以，从现在开始，你与外界的交流必须在我们的看管之下。”一打电话不就露馅了，怎么可能让陆天顺打这个电话。 “好像你们说的是让我配合你们调查吧，怎么现在听着好像是跟我犯了事一样？”陆天顺心中大定，看来这几个家伙的行动不那么正式，不然的话也不会连个电话都不敢让打。 “现在先把手机交出来，把我的证件也拿出来，乖乖跟我们走，别逼我们强行带走你。”罗克明脸色也变了，看来想把对方哄回去也没那么容易。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这里是省委党校；你知道我老师是谁不，邓教授，经常给省委领导们上课的，谁给你们的勇气，敢来党校抓人？”陆天顺一脸奇怪地问。 看来是某些人到了穷途末路了，才来找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出气。 虽然跟他们走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但陆天顺也不想受那个罪，肉体折磨也好，精神折磨也罢，陆天顺没打算拿这个来考验意志。 “全县党员干部大会上，我们不是没抓过人，你就是来党校上学的，又不是党校的工作人员，凭什么不能抓你，至于你老师是谁，跟我们有关系吗？”罗克明不把陆天顺吓唬当回事。 纪委虽然说厉害，但也只是针对下级，对同级都有点勉强，更何况这里是上级，闹大了肯定不行，但既然敢进来党校，他也有所准备的。 “而且你以为我们只是来找你了吗？”罗克明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 陆天顺脸色就有点难看了，像阴云笼罩了一样：“你们还对谁动手了？” “陆秀燕是你姐吧？许英杰是你姐夫吧？幻视未来科技那个店是你开的吧，你以为你让环球科技帮你们走下账我们就查不出来了，你已经涉嫌以权谋私和工作外进行经营活动了，好好配合，接受调查，主动交待，我们会宽大处理的，别存侥幸心理，没有我们查不出来的。”罗克明像是猎手捕到了猎物一样。 陆天顺知道，如果这家店只是许英杰的，那查出来也没啥用，但现在大姐嫁给了他，关系就遮掩不住了，更何况自己确实帮着牵了几回线，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够发现。 这种事严格来说，确实不妥，但也够不上以权谋私自，更不用说这家店在法律上跟自己毫无关系，不能说自己是个干部，姐夫就不能做生意。 照这样的话，丁雨虹的生意岂不是更影响丁守国。 现在国家对干部经营生意还没有上纲上线，那个领导干部的妻儿子女不做点小生意，而且一般跟领导的权力范围有密切关系。 不然就靠这些人做生意的本事，喝西北风都有点高看他们了。 象丁雨虹这样的，几乎不靠家里，纯粹靠能力在商场上打拼，确实很少见。 记得后世有一个正国级的领导人都被抓了，好像就是以权谋私。 他家的公子在国外采购的百万美元的设备，转手以亿元的价格卖给两桶油，而这样的设备在油田开采中基本上就是消耗品，一年都不知道买多少。 所以陆天顺也知道了那么高的油价从哪来了，也知道了为什么有些油田明明已经采不出油了，灌进去多少水，采出来的除了表面的油花，基本上还都是水，却连续几年一直采个不停。 不这样咋采购设备。 这就跟小布什购买报废油田突然又出油了，石油公司高价买走却又发现是被误导一样，只不过人家的都掩饰在合法活动之中，咱们这做的赤果果的干脆直接。 现在不仅是普通人，就是这些权力部门也都法律意识淡漠，就算是一手续正规合法，该怀疑你还怀疑你，而且还会上手段。 陆天顺自己不怕，却怕大姐和姐夫受折磨，想到这里他强压火气：“你们就不怕丁市长生气？” 那个黑胖矮子笑了起来：“清远市还是江书记的天下，姓丁的翻不起什么大浪，只要有证据，我们谁也不怕，你以为纪委是跟着闹着玩的。” “那杜同海是咋进去的？”陆天顺反问道，挖坑从现在开始。 “md，不是你小子举报，杜市长能进去？两个月了没开张，耽误爷们挣多少钱。”黑矮胖子还要再说下去，被罗克明拉了一把。 虽然都是自己人，也不能乱说，何况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小子呢，就算是证据确凿了，也最多把他送进去关两年。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举报的？我举报的时候，省纪委可是答应替我保密的？”果然，一开始陆天顺就知道，举报是不可能隐瞒住的。 “小子，你太天真了，省纪委又怎么样，又不是没有我们的人，我们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撞到枪口上，让你安生了几天，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呢。”陆天顺真的很想感谢这个心直口快的小黑胖子，什么都说。 “告诉你，省纪委跟我们是一伙的，别指望了，谁来也救不了你。”见陆天顺一直看里面，对方过来把陆天顺的双臂扭住，就想押走。 “是吗，谁跟你们是一伙的？”姚思远虽然还想听下去，却不想看着陆天顺被带走，只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170章 调到省里的机会 “你们是谁？”罗克明担心地问，更让他害怕是，出来的人还从旁边的桌子后面收起了一个录音设备。 “咱们是一伙的呀，你怎么能不认识呢？”姚思远笑的让罗克明心中发凉。 “你们到底是哪的？”小黑矮胖子还没有认清形势，仍然大声吆喝着。 “你不是跟我们是一伙的吗，怎么能不认识我呢？”姚思远一挥手，让手下带人。 “省纪委？”黑矮胖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感觉两腿再也不受控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正常来说，市纪委办案，省纪委当然不会干涉，哪怕是手段违规点，省纪委也不会阻止。 只要是对付腐败分子，手段适当突破一下规则并无不可。 但是要是把手段用在到省纪委的举报者身上，省纪委就不能允许了。 怎么滴，还想反攻倒算，杜同海的案件已经是铁板钉钉了，不容任何人翻案，就是想打击报复举报人，也可视为对省纪委的挑战。 这些人的出现意味着清远市杜同海的余毒还没有完全清理，而从这些人的嘴里再次听到江宏图的名字，则让人觉得高军辉说的并不全错。 来打击报复陆天顺，那就意味着他们是杜同海的余党，他们拿江宏图没办法，毕竟省委委员和市委书记这样的一方大员，是他们奈何不了的。 没有取得省委书记的许可，是不允许他们对这些级别的人动手的，但如果通过这些人能够把线索牵扯到江宏图身上，那就有理由去请示了。 其它人带着人走了，这些人的结局已经清晰可见了，姚思远却留了下来。 今天这件事，他必须站在陆天顺这边，但不代表他对这些人给陆天顺的安插罪名视而不见，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包庇陆天顺，但也不能任由陆天顺主动犯错。 “你不打算说点啥吗？”他坐到陆天顺的面前，递过来一根烟，开口问道。 “什么？”陆天顺有些不解地问，这人还没走远呢，怎么就问起自己了呢。 “就他们刚才说的，你姐夫开的那家店？”姚思远觉得陆天顺在装马虎，觉得对陆天顺少了几分好感。 “哦，这个呀，事情是这样的。”陆天顺没料到他们的现在会问，但也做好了准备。 “县委县政府搞计算机大推广活动，需要采购计算机，通过招投标，确定了清远市的环球科技为中标方。” “这一切都是在县纪委的监督下进行的，我跟环球科技并无其它关系，也没有私下的来往。” “环球科技中标之后，我们才来往多了，听到他们准备在平山县找个合作伙伴，负责这些计算机设备的售后，正好我姐刚认识我姐夫，我姐夫又没有工作，就介绍他接下了这个工作，在环球科技培训了两个月后，在平山县开了这家店。”陆天顺说的有不尽实之处，比如这家公司的成立时间早于陆天顺说的，并且同样参加了投标。 “这家店就是替环球科技进行售后的，加上一部分自有业务，一个月也不过几千块钱（净利润），跟以权谋私完全不沾边。”陆天顺保证着。 “行，我知道了，我们会下去调查的，如果跟你说的不符合，还要请你过来的。”姚思远放下记录本，他并没有完全相信陆天顺的话，还打算让人下去调查一下。 这个陆天顺并不担心，如果不往深了调查，根本就发现不了问题，何况现在陆天顺并不插手这家店的生意。 “还有其它需要报告的吗？”姚思远紧盯着陆天顺不放。 他知道陆天顺敢把一市的常务副市长举报到省里面，不仅胆大，肯定也有关系，至少龙书记对待他就有所不同。 身为纪委人员，他早就有所发现，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表现而已。 “有，去年冬天，我们乡里三产办的出口酸菜订单突然出现问题，为了乡里和几万村民能过个好年，我临危受命，重新联系了出口订单，帮助乡里和村民挽回了损失。” “当上了乡里的三产办主任后，为了推广我们乡的酸菜，避免酸菜对单一出口的过度依赖，我让我妈在县里和市里分别开了酸菜鱼火锅店，生意还算不错，不知道这个违规不？”有问题就一次性过到明处，不要想瞒过人家，人家查这个可是专业的，你弄的遮遮掩掩，反而突然引发人家的怀疑，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是你妈，还是你的，谁在负责经营？”姚思远不为所动，心里却在惊讶眼前这小子，不是光有后台这么简单呀，竟然还颇为生意头脑。 听他说起来容易，真想开起店来就能挣到钱？没那么容易。 “我妈在实际经营，我就是偶尔帮帮忙。”这个一定要说清。 “行，我知道了。”姚思远也没办法揭露陆天顺的谎言。 总不能说母亲开家店，身为公职人员的儿子就一点忙不能帮。 再说了，火锅店跟权力也不沾边，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就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行，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会汇报给领导，让领导决定。”跟陆天顺握了握手，姚思远走了。 陆天顺在后面笑的很是惬意，今天这事，也算是把这两样生意过到了明处。 不管是姐夫，还是母亲，做点生意很正常，自己没用手中的权力帮助争取生意，就不算以权谋私，更谈不上贪污腐败。 “我姐和我姐夫？”陆天顺见姚思远还没出门，急忙提醒道。 “放心吧，我们会让市纪委约束工作人员，不让他们乱来的。”姚思远摆了摆手。 这是小事，这边没有收获，那边也不会大动手的。 陆天顺在后面眯着眼，幸亏他们没有去打扰自己的父母，不然的话陆天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省纪委好大的威风呀，他想到之前他跟曲欣宜打电话，曲欣宜提议可以帮他运作，把他先借调到省纪委，等过个一年半载，他拿到研究生文凭之后，再办理调动手续。 第171章 十万块钱买个优秀 陆天顺有点动心，因为以他目前的情况，需要频繁地往返省城，几乎每个周末都要过来听课，如果再加上丁雨虹的省城扩张计划，那就更多了。 如果能够借调到省纪委，不仅时间有了，也不至于被人说长期请假，因为他不是脱产学习，而是半脱产，需要经常请假。 这种情况没人计较的话，是没有问题的，但一旦到了评先评优或推荐提拔，你长期请假或经常请假就是一个明显的缺点。 这是周伯名给他的劝告，因为临近年底了，开始评先评优了，陆天顺已经上班一年多了，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按照《公务员暂行条例》每年年末要对公务员按德、能、勤、绩的标准进行全面考核，重点考核工作实绩，年度考核结果分为优秀、称职、不称职三个等次，以此来作为公务员的奖惩、培训、辞退以及调整职务、级别和工资的依据。 在后面的晋升规定中，公务员的晋升是在年度考核的基础上进行晋升考核；应当按照规定的职务序列逐级晋升。个别德才表现和工作实绩特别突出的，可以越一级晋升。 越级晋升陆天顺就别想了，一般的基层单位很难做到，这个要报上级审批的，但逐级晋升，也是有年限要求的，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一般来说，小级别晋升需要两年，大级别晋升需要四年。 小级别就是公务员的级别，总共分十五级，大级别就是一般常说的正（国）级、副（国）级、省部级、副省级、厅司级、副厅级、县处级、副处级、乡科级、副科级、科员、办事员，总共十二个级别。 小级别和大级别并不一一对应，你可以是九级的科员，也可以是十一级的副处，小级别会随着年限和考核情况晋升，而大级别的晋升才叫提拔。 评为一次优秀可以减少半年的任职年限，两次优秀可以减少一年，三次优秀可以评为三等功，享受直接晋升了，但这个太难了，一个优秀都比较难。 周伯名想帮助陆天顺运作一个优秀，但问题是陆天顺的身份手续在土地局。 土地局那边，马天生也想巴结陆天顺，但他才刚到土地局，还没有到一言九鼎的地步，只是勉强把控住了大局，一般的工作没问题，但要说给陆天顺运作一个优秀，困难程度比较大。 因为土地局下辖二十来个站所，再加上调查和执法大队，全局几百号人，凭什么你脱颖而出成为优秀？这个要服众。 因为指标是有数的，优秀指标一般是单位参与考核人数的百分之十，临时工、手续不正规的合同工、不在编的事业费和行政人员都不算总人数，百分之十的指标很少的。 就像平常不吭不哈的相处起来都是同事，都是朋友，你请我，我请你也无所谓，但一旦到提拔时，就开始不讲情面，互相捅刀子，暴露出了真面目。 年度考核的的优秀人选，一般是由一把手决定的，但前提是他得公允，提出来的人选没有太大的异议，如果大家一致反对，就算是能强行通过，对他的威信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一般来说，每到年度考核、后备干部评选、晋升指标推荐这三个时候，就是一个单位集体里能人大显身手的时候，各使阴招，各显本领，动用关系，陷害诬陷，不论单位大小，不论人数多少，基本上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根本没有资格或对晋升没有追求的人，这个时候就像是场外的观众一样，一边看戏，一边享受拉拢。 马天生和周伯名经过商讨之后，觉得在土地局评选的难度比较高，还不如来乡里评选，乡里相对好操作，而且乡里的能人也相对较小，竞争不大。 如果陆天顺的身份手续在胡窑乡，周伯名只要肯豁出老脸来，争取一个优秀还是能办到的。 但陆天顺不是乡里的人，凭什么拿乡里的优秀？七站八所严格来说，可不是乡镇的人。 计生办是乡镇设立的工作机构，在计生委的业务指导下开展工作，土地所是土地局的下属站所，在乡镇的指挥下开展工作，这是两者的区别。 周伯名就提议，把陆天顺调到乡里面，反正他现在已经在乡里担任职务了，到时候争取优秀也名正言顺。 但马天生不想放人，手下有这样的人，不说挟天下以令诸侯吧，也相当于跟市长和县长结了个善缘。 反正是死活不同意，大不了他豁出老脸去组织部再多要一个指标，也不同意陆天顺调走。 以人数的百分之十定指标，肯定有小数，一般情况下，这个小数就掌握组织部和人事局手里，关系好就多给你一个，关系差就少给你一个，灵活掌握。 马天生以前只是城关镇的镇长，不是党委书记，不是局长，不是一级单位的一把手，虽然权力不小，但地位不高，在组织部和人事局确实没啥脸面。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下时，陆天顺告诉他们说曲县长想把他运作到省纪委去，既然要走，那两个人再争下去就没有意义。 周伯名就提出把陆天顺调到乡里，一方面进一步完善了履历，不至于说没有乡镇工作经验，虽然他参加工作就在乡土地所工作，但有的时候履历上是不显示这个的。 到时候先借调再调动，陆天顺就有一年多的乡镇工作经验了。 这样做对陆天顺确实是有好处的，马天生也不好再把着陆天顺不放，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虽然这样的话陆天顺就不能再担任土地所的副所长了。 陆天顺想了想对马天生说道：“我想提一个要求，就是我走了以后，能不能把张立长提拔为副所长？” 不然的话陆天顺一直觉得心有不安，像是抢了张立山的副所长一样。 一个副所长还不放在马天生眼里，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手续调动不用陆天顺操心，自然有双方负责人事的工作人员进行对接，只是有人觉得奇怪，还有人从局里面往乡里反着调的。 调过来之后，周天伯才对陆天顺说道：“拿到这个优秀最简单的方法是你的三产办往乡里多缴十万块钱，少点也行，但肯定有人说嘴。” “啊！这不等于我花十万花钱买个优秀，那还是算了吧，这个优秀我不要了！”陆天顺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甚至觉得周伯名在骗自己。 第172章 你的目标是什么 这一瞬间，陆天顺甚至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周伯名一直说肯定能给自己弄一个优秀的名额，为了这个优秀，把手续都从局里调到了乡里，结果现在告诉自己，要花十万块钱？ 这个严重违背了陆天顺的做人准则，更何况还要正气系统管着呢，这个系统会允许。 不就相当于贿选，或者买票。 “你不要着急，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周伯名按着陆天顺的肩膀把他按了下来。 “首先，你要知道，我说的我做的，都是为了你好，你可能会想，我让你给乡里多缴十万是为了我自己开支，或者为了乡里花钱宽裕点。” “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乡里的开支都是书记在管，我的签字权上限是每月五百块钱，再多还能多到那去，够吃够喝了，其它的又没我的份，我急什么。”周伯名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陆天顺有些不解了。 “首先，我想问你，你进了官场，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周伯名盯着陆天顺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为人民服务。”陆天顺毫不犹豫地说道。 周伯名无奈地一挤眼，这样的话谁都会说，现在是交心的时候，该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了：“这个谁都知道，我是想问你，到你退休的时候，你觉得你是什么职位，什么级别？” “退休的时候？”陆天顺在心里算了一下，还有四十年呢，以自己的条件，又有丁市长和曲县长帮忙，正科应该不成问题吧。 “局长？或者乡镇党委书记？”陆天顺有些不自信地问。 “你也太小看你了吧！”周伯名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是副处，顶足了就是正处。”处级干部特别是县委书记，就是普通人的天花板，官场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人，都超不过这个天花板。 “有丁市长和曲县长，科级干部对你根本就不是事，处级干部就比较困难的，一般人在这个位置上挪腾十几年都到不了正处。” 正常的处级干部轨迹，应该首先是成为副县长，这里还不讨论那些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政府党组成员这些非标准副处职务。 干一届副县长，表现优秀的话，会进入常委序列，一般都是统战部长、宣传部长，根据你所擅长的给你分配一个常委职务。 再干的优秀，或者时运来了，正好碰到前面的位置出缺，当个组织部长、常务副县长或者挂个副书记，这就等于步入到副处级干部的快车道了。 再干一届，表现再好的话，会有机会成为县长或者小市局的局长，这个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但距离成为县委书记仍差关键的一步。 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为什么很多市局的局长都不是省管干部，县委书记却是呢，因为自古以来，治理国家都有一句名言叫“郡县治，天下安”。 这句话有多种解释，一种是采用郡县的方式治理国家，天下就会安定；另一种解释是郡县治理好了，天下就会安定。 做为一个县的一把手，在任用上都是非常谨慎的，这个不像市局，你工作能力不行，最多影响这个部门，一个县的县委书记能力不行，影响全县各个方面。 “十年成正科，二十年成正处，这还是仕途比较顺利的情况，至少三十年时间没了，而你的工作时间最多也就四十年。”周伯名的话让陆天顺有了兴趣。 “那后面再高级的干部怎么来的？如果正处都是天花板了，那后面还有厅司级、省部级、国家级呢。” “所以说，能突破处级干部的人，是少之又少，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不仅机遇要好，在每一步都不能停留，每一个级别用最快的时间突破，才有可能迈向最高。”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陆天顺还是有些不解，听起来难度这么大，那自己能到处级吗？ “你满足于退休的时候是科级或处级吗？要知道处级干部可是享受不了大医院的高干病房？”周伯名早就把自己的理想和希望寄托在了陆天顺的身上。 “不满足。”陆天顺摇了摇头，人往高处走，肯定是想越高越好了。 “我知道有丁市长和曲县长的照顾，你成为科级肯定不成问题，但是越往上层，越讲究规则，你现在的级别太低了，又刚参加工作，他们想照顾你也照顾不到，可以给你介绍生意，或者帮你摆平麻烦，唯独在晋升上，他们帮不了你太多。”周伯名很羡慕陆天顺的机遇，有了这两位的照顾，处级之前根本不会有问题。 “如果你说去了省级机关，或者市委办政府办这些部位，提个级别根本不显眼，到那里，科级干部甚至都不算干部，但是依然要轮资排辈，晋升名额的争抢同样激烈，如果你抱着安逸的念头去那里，跟你在乡里没有什么区别，有好事也掉不到你头上。” “那你说这么多究竟想说什么？”陆天顺有些不耐烦，讲半天没讲到重点上。 “基层没那么多规矩，只要稍微胆大点，冒点险，就能够突破规则。”周伯名把声音压到最小。 “你在局里的话，老马拼了命也能帮你争取优秀，但是你就成了众矢之的，再有类似的机会，所有人都会先针对你。” “你在乡里的话，只要你多缴点钱，一来你的工作就是三产办经理，就是给乡里赚钱的，平常翘班了，外面有生意了，就都不是问题了，谁也无法在这方面指责你。” “第二，你给乡里多缴钱了，不管是领导班子，还是普通员工，都要承你的情，因为这钱是大家花的，比如过年发福利，只要比以前发的多，谁不念你的好。” “再有，你多缴钱，不仅树立了一个擅长搞经济的形象，这个在官场是非常有用的，乡长副乡长、县长副县长，都要有这个标签，到要提拔的时候，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成绩，谁敢说经济工作不重要，怎么说呢，拿钱买成绩买功劳的事，很多人巴不得有呢，缴钱多，就相当于工作表现突出，到时候就有理由去提拔。”这个想法还是从洪书记在全县的招商大会宣传的奖惩办法上想到的。 既然招商引资成绩好了能破格提拔，那干其它工作是不是也能破格提拔。 第173章 给你举三个栗子吧 “如果慢慢熬，至少五年时间，你不要想提拔的事。” “五年再提拔的话，你的学历和年龄优势基本上就没有了，三十五岁是副科提拔的杠，一般的副科都是三十至三十五岁，到时候你的优势只有几岁，稍一耽误就是正常的晋升渠道。”周伯名看着陆天顺仍然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只好给他举例子。 “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吧。 第一个姓李，叫李明，比我早两年，他是一个单位的中层干部，表现的特别优秀，具有极高的工作能力和领导才能，谁提起来，都没有不服气的，单位领导也对他颇为赏识，认为他是个可造之才。 当单位出现一个副职缺口时，领导就决定提拔他。 在提拔之前，领导怕班子们不服气，虽然李明在单位是有口皆碑，但提拔这事不是口碑好就行的，就对李明进行了一次考察。通过测评、投票以及查阅他的工作业绩，发现李明确实能力强，并且善于团结同事，能够有效地带领科室推进工作。同时，他在单位里人缘也比较好，能够获得大家的信任和支持。 经过多方面的考察和评估，领导就决定提拔李明了，已经行文向上推荐了，那时候副职的提拔单位还有话语权，这个时候一封匿名信寄到了组织部，说他有作风问题，提拔暂时搁置，什么时候查明了再提拔，作风问题咋查明，等于提拔一下子泡汤了。 其实他只要再等一段时间，等风头过过，再找领导说说，让领导重新帮他运作，还有可能。 但他呢，觉得自己太冤，一个劲地去找上级部门反映，让上面派人来调查，洗清他身上的罪名，作风问题咋查，上级不受理，他就闹，也不好好工作了，弄的单位领导也对他有意见了。 最后干脆把他中层干部的职位给他免了，这下他更自暴自弃了，在单位成了臭狗屎，一个妥妥的明日之星就这样毁了。 要不然的话，他的发展潜力绝对在我之上，到这个时候早成县领导了。 就因为一封匿名信！” “还有一个比我低一届的，他姓张，名字我就不跟你说，我们都叫他‘差一岁’，他是大学文学系的高才生，非常擅长舞文弄墨，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是县里出了名的笔杆子。” “县里面动不动调他过去写材料，也想把他调到县里，但他的领导不放他走，他自己也没有主动去争取调动。 有一次县里出了个政策，凡是年龄在三十岁以上担任中层干部三年以上的，择优提拔到乡镇任职，补充乡镇力量，县上没有明说，但主要是针对办公室主任或文秘科科长，因数当时乡镇几乎都没有专门写材料的，连个年度工作总结都写不好，就跟记流水帐似的。” “他那个时候不说是第一人选，也差不多，好几个人乡镇去县领导面前抢着要他，结果呢，他年龄不够，差半年。” “要说没人反对，这事就算过了，可是他单位还有一个同样符合条件的，人家直接去县领导办公室去告他，说他不合格。” “最终他也没下去，然后他一怒之下，去改了年龄，给自己加了两岁，结果又过了两年多，县里又集中提拔时，政策变了，要求三十五岁以下，结果他因为改年龄的原因，刚好超出一个月。” “所有人都知道他年龄不够三十五，但档案年龄却够，他连名都不敢报，因为这事一告一个准，最后他嫌丢人，干脆辞职下海了，去了南方一家杂志社。” “他这个纯属点背吧？”陆天顺觉得这位也够倒霉的，年龄小不够格，改了年龄了，标准又变了，又成了年龄大不够格，这事找谁说明去，换自己自己也得辞职走人。 “那我再跟你说一个运气好的吧，他是邻县的，我们在一块培训过，那时候流行‘三下乡’，我们一起受的培训，我学的施肥，他学的插秧，然后一起去支援落后地区。” “在下面传授技术时，我们就在相隔不远的两块田上，他在给村民们示范插秧，当然了，人家的表现确实好，不怕脏不怕累，讲解的还非常到位，很吸引人，正好被过来视察的市委书记看到，立刻让他担任示范团的团长，这个职务一般来说都是正科担任的。” “他们的县领导也在现场，但总不能跟市委书记说不够格吧，只好赶紧回去给他补了个副科手续。” “结果这家伙呢，只会埋头干活，不会抬头看路，过于实在，不会讨领导的欢心，让他去找市委书记汇报工作，他也不去。” “结果过了一年多，市委书记调走了，领导就把他闲置了，你不是喜欢插秧，去农业局当副局长吧。” “这一下他就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六年，几次提拔机会都没轮到他，就像是被领导遗忘了一样。” “都以为他要这样到退休了，有一次省领导来视察工作，还是原来的那个市委书记，现在成了分管农业的副省长，领导还记得他的名字，随口一问，说他下乡了。” “领导兴致上来了，非要下去看看他在干什么，结果就看到他象一个老农一样在地里干活，省领导把他好一顿夸奖，说他能够坚持科技下乡，扎根基层服务，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同志，群众们才认可我们的工作。” “看到他在省领导心里挂了号了，县里市里还敢怠慢，赶紧把他提拔成了正局长，结果没过几天，省里发了调令，把他调去了省农办，去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发展规划处的处长，今年在文件上看到他时，职务已经是省农办副主任了。” “这跟谁说理去？”周伯名脸上充满了苦涩的笑容。 如果不是自己没忍住性子，磋砣了几年，现在肯定也不止是正科了。 不过也很难说，当年跟自己同一条起跑线的，现在还有三分之一是副科呢，以自己的性格，也很难能爬的更高，也该知足了。 “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你，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但不能坐等机会来临，要积极踊跃地创造机会，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周伯名有一个隐藏很深的设想，从来不敢表露出来。 第174章 房产项目动人心 “提拔最重要的是三点：”周伯名举起了三根手指头。 “第一是机遇，机遇是最重要的，没有机遇，其它的什么都用，周边有个县，县委书记和县长斗的不可开交，六年没调整干部，对于干部来说，有几个六年可以耽误，有多大的本事，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自认倒霉。” “咱们县政协的谢副主席知道不？”见陆天顺点了点头，周伯名接着说道：“她在当政协副主席之前你知道是干什么的不？” “她是第四药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当时上级提倡由有海外关系的人担任侨联主席、政协副主席，县里找了一圈，楞是没找到，那时候大运动刚结束，有的人是有也不敢说，人家就敢承认，有个哥在漂亮国，直接成了政协副主席，到现在快二十年了，上是肯定上不去，但也没人把她免了呀。” “第二是努力很重要，工作一定要能够拎起来，要有表现，机会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平常不努力，机遇来了，也很难落到你头上，更不能患得患失或自暴自充，例子刚才我已经给你讲了。” “第三是弱点要很少，提拔时，你任何一个弱点或缺点，都会被对手用来成为攻击你的借口，特别是明病不能有。”周伯名很认真地给陆天顺说着。 有些陆天顺知道，有些陆天顺不知道，总归是周伯名的一番好意，提拔是好事，但不在优先考虑的范围之内。 不过对于用钱来换取优秀的事，陆天顺好歹不那么抵触了，要不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为什么要白白给别人，十万块钱也是很难赚的好不。 本身做为三产办经理，给乡里缴钱是应该的，无非多少的问题。 平常陆天顺基本上不去上班，但鱼滋鱼味的生意那么好，如果缴的少了，一定会有人提意见，既然打算多缴，就干脆缴的到位。 就跟送礼一样，最忌讳抠门小气，没达到对方的心理预期，明明付出了，却弄的对方不高兴，还不如干脆不送。 但又不能送的特别多，一来容易养大对方的胃口，不利于下次再送，同时也容易让对方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二来送的多了，说不定还会吓到对方。 “放心吧，我肯定是为了你好，不会坑你的。”自从女儿准备跟那个杨丙一正式交往之后，周伯名就把仕途方面的期望全给了陆天顺，女儿女婿虽亲，但身在国企，已经不可能再出来了。 基层的国企或者说国企的基层，一般都没有明确行政级别，在自己单位关上门说可以，但是跳出来的话是不可能按同等级别对待的。 军队的干部转业到地方还要降级安置呢，更何况国企了。 混个高工资这辈子衣食无忧就行了，自己的经验、知识和关系还是交给陆天顺继承吧，虽然陆天顺看起来对仕途进步不热衷，光顾着赚钱，也不是个好人选，但也没有其它人选了。 对周伯名的谋划，陆天顺也不在意，知道他不会害自己就行，陆天顺的主要精力还在省城的项目这边。 半个月多，通过会员卡募集的资金已经五百多万了，既然潜力已基本上消耗差不多了，干脆停止办理好了，说不定还有刺激一波销量。 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一直能办就不着急，你越说要结束了，他可能才会着急。 果然贴出公告剩最后两天之后，又刺激了一波销量，又募集了八十多万。 虽然这笔钱只能用来应急，年前基本上就要重新返还给顾客，但至少燃眉之急是急了。 随着资金基本到位，也能够正式动工了，由于首先建的是商场大楼，所以对外招商也同时开始，丁雨虹只保留了一层和二层，其它的都准备对外出租。 就像陆天顺总是喜欢大手笔一样，招商不仅在省电视台、市电视台、市广播电台、省城晚报都做了广告，还包了一个星期的出租车广告。 商场名字简单好记，地理位置优越，客流量也能保证，甚至麦当劳都来咨询能不能租下一层的四分之一。 由于实在不符合丁雨虹的规划，被拒绝了。 商场建筑完工之后，这边开始装修，那边居民楼开始动工。 虽然是小产权房，并不代表着小区的规划档次低，超高的绿化面积，舒适宽敞的运动场地，清闲悠静的休闲区域，超前规划的停车区域。 陆天顺就把这个小区当成了自己准备居住的地方去规划设计的，绝对具有超前意识，村里和区里的领导来看了好几次，都纷纷表示满意。 还没有开售呢，已经有人拎着钱找上门来要求购买了，现在房产价格还没有进入狂飚模式，陆天顺自然不急着出售，一句还没有拿到销售许可就把人挡了回去。 其实小产权房哪来的销售许可，结果没过两天住建部门的人找上门来，询问为什么不去办理销售许可。 陆天顺自然要跟他们解释说由于没有用地许可，自然办不了销售许可，结果人家横着告诉他：“既然你们知道办不了销售许可，为什么把不出售的罪名推到我们头上。” 陆天顺万般苦笑着找中间人，跟对方拉上关系，又以比市场价略低的价格卖给对方三套房，事情才算结束。 本来这种执法部门的打点应该区里负责的，但区里不出面，应该是不太方便，只能陆天顺自己出面了。 最后区里的常务副区长过来跟陆天顺解释了一番，果然是市里面有人出坏心眼，找区里的麻烦。 区和县的区别就在于此，区里的独立性较差，对于市里的要求很难拒绝。 而且一次让步之后，三番五次又有人过来找各种理由闹事，弄的陆天顺烦不胜烦，这个时候丁雨虹一点都不嫌弃陆天顺插手过多。 这个两套，那个三套的，也有点让人吃不住劲，本来就不多，而陆天顺余留的本来就是打算放着等升值的，现在卖岂不是太吃亏了。 让谁出面震慑这些人呢？陆天顺犹豫再三，归根结底还是原来的共同投资方太差了，没能顶住压力，要不干脆引入新的投资方？ 第175章 引进新的投资者 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收获阶段，再引进投资方其实非常亏，除非是溢价特别高，但还指望人家过来承担压力呢，怎么可能溢价。 而且引来的特别有能量的话，又担心对方胃口大开之后，整个吞下。 引进来的能量不行，那还不如区里呢，除了那些特别强力的部门，一般的区里也能顶住。 “你这没有合适的对象？”陆天顺怀疑地问。 以丁雨虹的家庭情况，肯定认识不少官二代或红色三代四代吧。 “咱们这规模的生意，有能耐的人看不上，人家随便折腾点什么，都能赚个几千万，能看上这样小生意的，那还不如我呢。”丁雨虹肯定是不想再找人进来。 但陆天顺说的也有道理，本身盖这样的小产权房小区就是打擦边球，不仅政府无法接受 ，都这样的搞的话房地产市场不乱套了，谁还高价买拍卖的土地。 就连已经买了地正在开发或惜售的开发商也不乐意看到这样的小区，所以来找麻烦的人一直让人应接不暇。 现在的民众对于房地产开发的套路还不熟悉，有需要才买房，没有什么人会去囤房，而后世大名鼎鼎的温城炒房团也仅仅只是刚露出一个苗头。 后世陆天顺听过一个小故事，当你碰到一个房产销售，房产销售说房价马上就会上涨，劝你买房。 当你说你已经有房了，房产销售就会一个劲地向你鼓吹房价已经到了顶端，没有上涨空间了，赶紧卖房才是王道。 当你说你没钱又没房时，房产销售就会让赶紧挣钱，顺便给你介绍一个生意，去售楼部排队当托，烘托氛围。 同样的是玩房地产，从香江来的那批人能赚的钵满盆圆，国内的那些房地产开发商却欠下了天文数字的债务，就因为他们克制不住自己的贪欲。 李半城能够捂一块地捂四十年，赶在房地产市场崩盘前才卖掉走人，只赚了几百倍的利润，固然有他是香江人，能够让政府不敢强制收回土地，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光确实敏锐。 可是很多开发商呢，即贪还没有长远眼光，疯狂拿地不说，还一个劲地借钱扩张，跑马圈地，没那么大能力就别操这么大盘子，拿市场好当个人能力强。 就像风口的猪一样，以为是自己会飞。 “咱们这个盘子不动，咱们引入新的投资者开发二期，就东边那片地村里不是说也能开发，行，就那块地，开发好了正好跟咱们的小区联在一块，两个小区的人流量到时候对你的商场也是好事。” 一个冷冷清清的商场，就像是陌生的消费者也不会踏脚进入，有选择的话，没人会进空无一人的饭店。 “发动你的关系，找一个背景深厚的，又只愿意做正当生意挣钱的，人口还好的。”找合作伙伴，不是找大爷的，真找那种不拿普通人当人看的，也合作不起来。 “哪有那么容易，你说的哪有那么容易。”丁雨虹想了想身边认识的人，真没有合适的。 她认识的人，要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看起来金钱，但又不抗拒金钱，反正家里有，自己不用费心，就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花的样子。 要不就是特别贪婪的那种，仗着关系，拼命地钻营，哪里有钱往哪里进，实际上根本不是做生意，就是充当权力掮客，跟抢钱没什么区别。 正经做生意的那有，有的话她不那么突出了，老是回去一趟，别人见了就像是见了奇异动物一样。 “咦！”丁雨虹突然像是想到了一样：“其实也不是没有，倒是真有一位，赵爷爷家的孙子，赵波哥哥。” “赵爷爷跟我爷爷的地位相当，只不过从军队出来的比较早，在地方的扎根比较深，影响力比我家大点。” “这个赵波哥哥年龄比我表姐大一点，人倒是个好人，就是有点不务正业，也不是说不务正业，就是不想走仕途路线，也不想进军队。” “但跟一般的纨绔子弟还有所区别，他想做生意赚钱，但又不想靠家里，但又没有生意头脑，做什么赔什么。” “最有趣的一件事就是被人忽悠着从内蒙拉煤往河南卖，卖的地区自身就有煤矿，赔了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便宜处理了。” 陆天顺听了止不住想笑，这不叫没生意头脑，这叫智商有缺陷，好歹考察一下市场。 “他有股清高劲，在大学的时候还组过乐队，留着长发，毕业以后还准备跟音乐公司签约出道，结果被家人硬拉了回去。” “反正他就像是你说的那个文艺青年一样。” 说完之后，丁雨虹偷偷看了周围一眼：“你可不要在我表姐面前提他，当时两家都准备结秦晋之好了，结果我表姐嫌他没有上进心，人家呢嫌弃我表姐功利之心太强，最后也没成。” “行，我知道了，怎么样，咱们去拜访他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兴趣。”想到就要行动，陆天顺就打算尽快出动，前去拜访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路人。 “你急什么！”丁雨虹白了陆天顺一眼：“我先让人打听打听他的近况 ，看他到底在哪，最近有所变化没有。” 论上层关系，陆天顺拍马也比上丁雨虹，结果没过两天，丁雨虹就来了，一脸的哭笑不得：“我打听清楚了， 这位波哥最近应该不缺钱，他原来在效县占了一大片地，准备寻建乐器厂。” “结果乐器厂也没红火起来，白白得了一大片地，他又不舍得放心，一直坚持着，结果前一段时间随着市区人口的增加，市区面积开始扩张，把他的乐器厂包含在里面，一拆迁，一下子富的流油，手里有巨额现金，就是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再做这个生意了。” “那咱们就去呗，他手里有钱不是正好，说明缺少投资渠道。”如果没钱才不好办呢，说不定人家空手套白狼。 “行，那咱们就去，不过我提前跟你说一声，他这个人有点孤癖，不太好打发。”丁雨虹提醒着。 第176章 原来你对人爱搭不理 又过了两天，本来就要出发了，不知道怎么被曲欣宜知道了，找到两人，不满地说道：“你们缺钱可以跟我说呀，我认识的人多着呢，干嘛非要找赵波？” “他那个人可不好打发，拧着呢。” “表姐，有能耐的人不一定看得上这个小生意，没能耐的我们看不上，人品好不乱来，在地方还有影响力，你说都有谁？”丁雨虹平时不很热衷跟这些子弟们交往，但不意味着她不知道这个圈子。 就像满清进京之后，统治阶级成了旗人，京城成了旗人文化，顶层的圈子也只有旗人才能进去。 现在的京城同样也是，从七十年代开始，各行各业各个战线都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大院子弟，但在各个大院里面，最顶层的大院子弟只有两类，一类是部委大院，一类是军队大院。 虽然这些大院们又可以再进行细分，比如军队可以再分为海军、空军、陆军等等，但遇到事了，相同出身或具有相同背景的人总是愿意聚到一块，形成合力的。 丁家就是军队大院里面，严格来说属于总参、陆军、四野，基本是细究起来，同等背景下都是最强的派系，虽然当时不起眼，但在历次运动中，丁老坚持原则又不失灵活，擅长保全自身，又不恋栈权力。 任何一个行业，比拼到最后拼的都是寿命，谁能活到最后，谁就能笑到最后。 在丁老的严厉管教下，丁家的子弟立身都相对较正，敢乱来的不多，但任何一个群体，都有良莠不齐的存在，任谁都不可能例外。 而且因为缺少制约，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乱来的也不在少数，要说人品，在这个圈子里真挑不出几个好的。 在圈子里的人看来，赵波算是圈子里的异端，但在圈子外的人看，赵波相对还算正常。 “行吧，不过你年龄太小，跟他去谈生意，他连听都不会听，还是我陪你们一起去吧。”曲欣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让丁雨虹去。 虽然丁雨虹是丁家的嫡系，但一来她年龄太小，而且跟圈子里的人也不交往，简单的小事可能会给个面子，但要说合作生意，没有人会认真对待。 而且表妹弄这么大一摊生意，自己却没有帮上忙，曲欣宜也觉得有点内心有愧，别的帮也就算了，去圈子里谈事，还是自己出马更妥当。 至于陆天顺，充其量只能算是丁雨虹的智囊，还没有资格站到人前，代表丁家跟人家谈生意。 丁雨虹不想麻烦表姐，但确实她跟对方不太熟，最后只好答应三个人一块去。 曲欣宜早就联系上了对方，对方也没有直接拒绝，倒是让人过去谈谈，这就说明有戏。 “两三年没跟他联系，想不到这家伙真的混起来了，听说这个酒吧连地皮带装修花两千多万呢。”在去的路上，曲欣宜对丁雨虹说道。 怎么说呢，原来她对人爱搭不理，现在不说高攀不起吧，也差不多了。 几千万在这个圈子里不算特别有钱，但也不算差，有些人弄的公司名头挺大，实际上只是个空头公司，靠转手或倒腾紧俏物资赚钱，有的甚至只赚个信息费。 但这个酒吧却是实实在在的产业，既不是用别人的钱，也不是用银行的钱，这种情况很难得的。 “他那个乐器厂有多大，就赔他这么多？”真的就像陆天顺说的那样，做好几年生意不抵人家拆迁暴富，丁雨虹有点不服气。 自己累的拼死拼活的，把所有资产都算上，也不过勉强上千万。 “他当时不会做生意，被人忽悠的把厂子后面的一大片空地也买下了，准备发展好了扩张用的，结果厂子连两年都没坚持下来。” “有人一直想买这块地，他总觉得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不舍得卖，结果一遭拆迁，两千万到手了，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曲欣宜羡慕的直咬牙，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个运气呢。 到了赵波开的酒吧，一眼看上去就不简单。 酒吧的名字叫遇见，招牌没有用一般酒吧那种比较暧昧的光，而是用的亮白灯光，在周围一圈酒吧中显的特别醒目。 白天这里不是京城的繁华地带，但到了晚上，却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遇见酒吧不是这里最好的酒吧，氛围相对素净，但也以其精致的装潢和独特的风格吸引了很多追求品质的顾客。 一进入酒吧，你会被其宽敞的空间所震撼，精心设计的布局让每个角落都充满独特的魅力。 酒吧内部装饰采用的都是顶级材料，如黑金沙石和镜面不锈钢，营造出一种现代而不失典雅的氛围。 闪烁的灯光从楼顶以各种角度照射下来，仿佛星辰照耀在宇宙中，既迷幻又神秘。 一排排高大的酒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酒，让人目不暇接。 酒吧内摆放的桌椅、家具造型都比较优雅，材料也让人感到十分豪华，像是把皇家英伦风格融入其中，营造出一种古典贵族的氛围。 作为一间酒吧，悠扬的音乐在酒吧四处流淌着，顶级的音响为顾客的耳朵提供了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酒吧的dj台上的一位面容俏丽身材高挑正一边慢摇，一边操纵着音乐的节奏，让整个酒吧仿佛在跳动的心脏中。 三哥刚一进来，服务员就热情地迎了过来，现在还没到上人的时候，诺大的酒吧只有两三位顾客。 “跟你们老板约好了，我姓曲。”曲欣宜走在三人的最中间，像一位气场全开的女王。 这才是她擅长的场合，而不是需要一本正经端坐的会议室或办公室。 “曲小姐请上楼，我们老板在三楼等您。”服务员笑容毫无变化为她们指示了上楼的位置。。 “这家伙酒吧管理的挺到位呀，真跟以前不一样了。”曲欣宜一边走，一边用说不清的口气对丁雨虹说道。 丁雨虹没那么多内心波动，也没觉得这个酒吧有多好。 再看身边的陆天顺，虽然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但眼神清明，没有任何的羡慕和嫉妒。 “你觉得这个酒吧怎么样？咱们要是在省城开一家行不行？”丁雨虹突然小声问道。 “咱们可以劝别人开，自己还是算了。”娱乐场所从来不在陆天顺的考虑范围之内，虽然现在蓬勃发展，但迟早会迎来灭顶之灾。 不正规有风险，正规了谁去，什么人间、什么一号都是明晃晃的教训。 第177章 我在雄县买了块地 好在丁雨虹也只是随便一提，并没有真的要开的意思，只有曲欣宜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心动的样子。 三楼并不是什么办公室，只是一个比较高的看台，在这里可以看到大厅和二楼的所有情况。 看台上面有吧台，中间是一条半圆的沙发，四周都是栏杆，栏杆上面还有可以放酒的小平台。 酒吧的老板赵波，就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两位，一位是一个看着特别精干的女人，另一位肥头大耳，看起来有点面熟，好像是个明星。 赵波看起来三十出头，留着齐肩长发，看着有股潇洒气，坐在那里并不是气派十足的样子，看着人过来，主动站起来笑迎。 “曲小姐、丁小姐，好久不见，这位是？”走近再看，可以看出脸上岁月的痕迹略为明显，但却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姓陆，是曲姐的属下。”陆天顺不亢不卑地说道。 他并不想把他跟丁雨虹的关系说出来，因为这里毕竟是京城，对方又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如果说是丁雨虹的朋友，很可能给丁雨虹带来困惑。 “陆老弟，欢迎。”对方客气过后，很明显也没有将陆天顺放在心里，转过头来又问曲欣宜：“听说欣宜你在下面主政一面，可喜可贺，终于实现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了。” 曲欣宜对权力的看重在圈子里很明显，这也是当初两个人互相看不上的原因。 “还算不上主政。”曲欣宜摇了摇头，不打算在这话题上深入交流，再加上县长在这些二代子弟们眼里，连官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吏，所以还是说正事吧。 “我表妹有点生意经想找你讨教一下，你看怎么样？” “好呀，这个才叫同行呢，听说雨虹的生意在下面做的相当大，不知道找我有什么可讨教的。”自从得知曲丁两人要来拜访，赵波也打听了一下。 对于丁雨虹这个圈子里的异类，他也是略有耳闻，能不依赖家族打下一片基业，在女子里面也算是很少见了。 不过对他来说都一样，他又不打算跟这些人来往。 “是这样的，我在我们省城拿了一块地，正在开发，形势还可以，想再开发个二期……”丁雨虹就把情况一说，当然她不会说遇到的困难，只是把一期的情况说了说，然后把二期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不用表明来意，如果赵波对二期有意，肯定会主动询问，这就象相当于拉你发财一样，并不是求援。 “是个好事，也谢谢能想起我来，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点不求上进，钱对我呢，也就那么回事，够花就行。”赵波婉拒的特别明显。 “我知道，你们是打听到我手中有笔小钱，想共赢一把，我也相信肯定能赚到钱，炒地皮吗，都能挣到钱，无非多少，但是我真不喜欢这个。” “不瞒你们说，我呢，已经在冀州南部的雄县买了一块地，准备建立一个大的乐器厂，投了一千多万了，我就不信还能被拆迁，所以呢是真的帮不了你们。”赵波有些矜持地笑着。 很明显颇为自得，觉得自己的投资很英明。 “雄县？”陆天顺有点奇怪不由自主地问道。 “对呀，怎么了？”赵波有些纳闷地问，难道雄县还会有什么情况吗？ 陆天顺脑海瞬间闪过很多记忆，一时间，很想告诉眼前颇为自得的这位，投资到雄县还真有可能被拆迁。 不过对这位来说，拆迁说不定是件好事，人家又不敢对他强制拆迁，就跟他这个乐器厂一样，给他出的价格肯定比别人高的多。 不过陆天顺突然又想到，眼前这位不会也是个重生人士吧，不然怎么会踏的这么准呢，建乐器厂就刚好建在被拆迁的。 难道也是跟自己一样，对未来的记忆不靠谱，只有有限的记忆。 长久布局的话，雄县还真是个好地方，征一大片地，建个工厂，等十几年后，一下子就发了。 京城魔都投房地产固然也能发，但毕竟投入也大，雄县这里却不同，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城，大有可为呀。 如果说他是个重生人士，又有这样的家族背景，干什么也比非要当个歌手强呀。 对于普通人来说，当明星高高在上，来钱又快，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明星就跟玩物类似，一个地方的警察局长，都敢谁来当地演出，都得跟他睡一觉，何况他们这些人呢。 难道做为重生人士，他对未来的记忆里都是歌？但也没听说他唱过什么流行歌呀。 见赵波仍然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只是不耐的神色越来越明显，陆天顺就笑着问道：“听说赵老板曾是歌手，不知道听过这首歌没有？” “什么歌，唱来听听？”赵波果然感了兴趣，眼睛都亮了许多。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如果是重生人士，这首歌不会没听说过吧。 就是不知道他是从那个年代重生的。 赵波摇了摇头，这也叫歌，不会是胡唱的吧，故意在这里挑起自己的兴趣，好继续话题。 见他没表示，陆天顺只好再唱：“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这首歌词多了点，而且也不该没听说过吧，这可是当年脍炙人口的作品。 这首好歹是歌了，赵波顿时有点兴趣了，但确实没听过，只好再次摇了摇头。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这首歌已经很接近现在了，陆天顺真的不敢再唱了。 赵波仍然摇头。 陆天顺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不是重生人士，不过这样的话也更放心。 “你唱的这几首歌都不错，但是我确实没听说过，天望，你听过吗？”赵波转头问旁边那个肥头大耳的人。 那个家伙闭目回想了一下，方才肯定地说道：“确实没听过。” “陆老弟，不管你唱的这些歌是谁的，还是说是你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唱一首完整的，咱们就还能往下谈，如果不唱，就到此为止。”赵波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然后好奇地看着陆天顺，这时候，他对陆天顺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曲欣宜和丁雨虹。 第178章 先声夺人 “唱歌？”陆天顺有些为难。 并不是他不会，或者说他不记得，他记得有很多歌，有些是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包括他刚才唱的那些。 但有的不适合正式拿出来唱，万一要是流传出去了，让后面写这首歌的人咋办。 刚才唱那首《菊花台》的时候，刚一唱完陆天顺就后悔不已，现在周董已经成名了，虽然那个菊花台还没有出来，但迟早方大才子也会写出来，到时候咋办？ 但赵波的要求也是不容拒绝的，人家已经很清楚地表示了，不唱歌就不往下谈。 “那我要是唱歌的话，咱们就能合作了？”这个还得确认好了才行，不然的话陆天顺真下不了决心。 “只要歌能让我满意，就行。”赵波非常肯定地说道。 “满意不满意，不还是你说了算？”一般说这种话的，都没什么诚意。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们赵老板的人品，那你们来干什么？”旁边那个白骨精女子说话了。 赵波哈哈一笑，没有反驳。 “歌我确实有，但要以某个人的审美或标准来判定，我有点不服。”陆天顺并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而是这种事不能勉强。 如果不能震撼住他，即使勉强逼他答应下来，难道人家就真的会履行。 投资呀，至少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投资，靠硬逼人家答应会行。 “看来你挺自信，本来我的意思，你只要能拿出一首完整的作品，在我这就算是通过了，咱们就算是同道中人，合作什么的也都好说，既然你想挑战一下更高难度，也不是不行。”赵波脸上又是好奇又是惋惜地说道。 丁雨虹扯了陆天顺一下，想让他见好就收，赵波有家世有背景，也没靠唱歌成名，最后还是乖乖回来当他的官二代，你一业余爱好者，就不要挑战人家这种半专业选手了。 陆天顺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再好的歌，也不可能符合所有人的口味，但既然能够流行起来的，必然是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 “我们酒吧没有请过驻唱歌手，都是谁想上去唱就唱，但有一个挑战机制，每张桌上有一个亮灯按钮，挑战的人如果能够获得一半以上观众的认可，就视为挑战成功。” “失败的要连喝五杯不同口味的鸡尾鸡，而且必须是酒吧最贵的五种，成功的可以免费喝五杯，或者将五杯送给别人。” “你要不要试试？”赵波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陆天顺。 “有何不可？”陆天顺毫不犹豫。 “好，有胆量，我可提前告诉你，来我这里的顾客都是有一定音乐鉴赏能力的，要是输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赵波觉得陆天顺有点过分自信了。 唱歌好的，不管是声音好听，还是技巧出众，或者以情动人，他都见过，但能让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很难。 如果唱别人的歌，再好能比得过原唱，唱原创，可能吗？ 一个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业余人员，能写出完整的作品吗？ 一首歌的形成必须要有作词、作曲、编曲三步，后两步都得经过专业的学习或训练。 不是说你随便哼哼就行的，他不是没写过歌，也不是没作过曲，无一例外，全部失手。 艺术创作的难度就在于，没有模板，没有公式，写出来容易，能引起大众共鸣却难。 “离上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提前准备下吧，后面有录音室，也有伴奏的乐器。”赵波非常大方地一挥手。 “好的。”这个陆天顺没有拒绝，也确实得去试试感觉，不然的话指不定还会出乖露丑。 等到了里面，丁雨虹担心地问：“你真的能行吗？” “这可跟唱红歌不是一回事。”曲欣宜也有点担心。 “我也不敢保证肯定能行，但至少可以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不行，也不算丢人，再说了一首不行可以两首，两首不行可以三首。 反正不怕没歌唱。 这里的设备还挺高级，大多数陆天顺都不知道怎么操作，还是把对方叫了过来指点了一番。 跟在县里那种舞台唱歌不同，这里设备更多也更高级，还配有耳返，可以听到自己唱的声音。 这是区别专业与否的一个标志，有人认为用耳返不专业，其实用耳返才叫专业，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反馈，因为大多数时候，自己耳朵听到自己的发音跟观众听到的发音是不一致的。 特别是环境比较嘈杂或声音比较大，戴耳返可以保证自己不受外界声音的干扰。 有些经常唱现场的可以不需要耳返也保持正常发声，这些需要一定的难度，并不是说不戴耳返就是唱功好。 很多人觉得自己唱歌唱的挺不错，结果一到歌吧，跟鬼哭狼嚎似的，就是这个原因。 陆天顺坐在那里一直唱，但都是两三句两三句的话，丁雨虹和曲欣宜有的听着不错，有的听着一般，但都没有说话。 陆天顺一是找找感觉，二来再从脑海里把歌过一遍，有些中间忘了的，自然不能唱。 “人上的差不多了，准备好了就出来吧。”那个女的过来提醒了一声。 陆天顺按照对方的指示站到了舞台的旁边，那个看起来有点脸熟的站到舞台介绍了一下情况，让大家欢迎陆天顺上场。 每逢这个时候，陆天顺的身体在激动的情绪刺激下，会心跳加快，但头脑却分外清明。 “大家好，今天我要唱的第一首歌是粤语歌，希望大家能够喜欢！”陆天顺的第一首歌就让在场所有的人惊叹不已，起到了先声夺人的作用，这也是陆天顺刻意准备的。 唱的原滋原味陆天顺做不到，他的塑料粤语只是能听会说，好在唱歌跟说还不同，有那个味就行。 “随梦去 挽手可跟你 听晚风 吹起了藩篱 莫叹气 桂花香扑鼻 看依稀 归燕又远飞 回望那 那往昔的美 这世间 有多少传奇……” 陆天顺唱了两句，就已经让场下很多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确实是一首粤语歌，而且有很浓的港台味，但就是谁也没有听过。 也包括赵波在内，他不敢相信地扭头问道：“这首歌你听过吗？” 那个疑似二流歌星皱眉摇头说道：“绝对没有。” 第179章 一首怎能震惊全场 陆天顺并没有完全清唱，而是用吉它配了一个简单的和弦，其实跟清唱没太大区别，只是让声音不那么单调。 真正的伴奏是给声音增色的，包括和声也是，但现在，只能衬托陆天顺的声线是多么清澈了。 “如果不看人，我会觉得是校长唱的，你认为呢？”赵波在台上不敢相信地问身边的人。 “你还别说，还真有那味。”旁边的过气明星也承认这个说法。 不仅他们，就连曲欣宜和丁雨虹也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知道这家伙有一手，唱歌也好听，但谁能想到不仅会唱呢，还会写，还会编曲。 “爱你一生不舍弃 无惧远隔百千里 就算几番风雨作预备 明日如何未怕暂别离……” 唱了一半之后，陆天顺停了下来，看着大家：“这首歌我还配了一个国语版的词，请大家听一下，看看跟粤语有什么不同。” “闭上眼我想看见你 屏住了所有的呼吸 我怕你走错了轨迹 做了心跳的标记 在梦里总有个秘密 总是让我挥之不去 忍不住探索了心底 为何你摸索了离去 就算我说我爱你 就算我说我想你……” 唱这首时，陆天顺改变了发声方式，不再往谭校长的声线上靠，听起来也更有痴怨的韵味。 唱完之后，等大家掌声停歇，等大家也回味过之后，陆天顺没有下台，而是继续站在台上：“大家先不用亮灯，我再给大家唱一首，这首歌叫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 “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 不再与春风对酒当歌 我别了江湖我变成传说 曾经的美梦被现实刺破 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 不再携秋水去揽星河” 陆天顺挑歌时，尽量不去挑人家正式发的专辑歌曲，而是那些网络红歌，因为这种歌不容易被告抄袭。 “唱的兴致上来了，我再给大家唱一首吧，好不好？”唱完之后，看着场下，陆天顺突然有一个想法，既然已经是突破了，为什么不放纵到底，唱一首完整作品算什么，两首又算什么？ 今天彻底让你们震惊，哥不去当歌手是怕抢你们的饭碗，哥这本事都不敢当歌手，你们有什么资格摆明星的谱，连个歌都唱不好。 “hey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如果没有你 没有过去 我不会有伤心……” “这家伙要疯？”曲欣宜在下面不敢相信地说道。 “喝酒了？”又问丁雨虹。 丁雨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用痴痴的眼神看着台上唱的深情无比的陆天顺。 接下来，陆天顺连停都没停，直接换了一个和弦，又接着往下唱： “时光匆匆地走啊走 可曾为谁而停留 多少光阴似水东流 却带不走哀与愁 岁月无声地偷啊偷 偷偷染白了少年头” “他唱的这些，都录下了没有？”赵波突然想到，赶紧问。 身边的两个人都摇了摇头，都以为他只是随便唱一首，谁会去录这个，谁知道这家伙就发了疯一样，一首一首往外掏，每一首听着都不错，每一首都没有听过。 “下面来个摇滚三连吧，然后就结束。”气氛已经烘托起来了，下面人的情绪也都高涨的要发疯了，陆天顺也兴奋的不行，平常不敢唱的也敢唱了。 “大哥，你玩摇滚，玩他有啥用呀……” “哎呀，我说命运呐 是否每天忙碌只为一顿饭 是否幻想里只有绫罗绸缎……” “没有十年精神病史，听不了这首歌……我要开花” “我要发芽 我要春风带雨的哗啦啦 我要开花 我要发芽 我要快乐的时候忘记她……” “东边不亮西边亮 晒尽残阳我晒忧伤 前夜不忙后夜忙 梦完黄金我梦黄粱 春雨不湿知心鬼…… 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 不为俗尘洒一物……” 中间连停都没有停，甚至连歌名都没说，只是转折能让人听出来似乎是换了一首歌。 唱完之后，陆天顺有些意犹未尽，但又没有什么歌好唱了，反正今天要结束了，趁着情绪上头，彻底来上一把吧。 很多人以为陆天顺要结束了，或者要说点什么，结果他又轻轻拨动了琴弦。 按照记忆中的节奏，尽量还原着，漫长的前奏过后，陆天顺轻轻地开了口。 “it\\u0027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and i\\u0027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e\\u0027ve 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oh i\\u0027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很多人连他唱的是什么都听不出来，只能听出来饱含着深厚的感情，似乎是友情，又似乎是爱情。 唱到一半，陆天顺实在是唱不下去了，因为他想到了保罗沃克，只可惜自己能够重来，不知道能不能到时候提醒保罗沃克不要开车。 “咱们走吧。”来到曲欣宜和丁雨虹的面前，陆天顺拉起她们两个起身就走。 我们是来求人，但愿意合作就合作，不愿意就算，为什么非要让人唱歌，你自己喜欢就得让别人也喜欢？ 等陆天顺他们都走出门好大一会了，赵波他们才醒悟过来，张大着嘴巴：“哎，怎么走了，事还没谈呢？” “大概是人家以为不需要什么证明吧。”旁边的白骨精女子幽幽地说道。 今天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才华横溢，不，用才华横溢来形容简直就是太低估他了，才高八斗也不行，用语言都无法形容。 一首可能是抄的，两首可能是抄的，总不能这么多首都是抄的吧，这么多好听的歌，却从来没有流行过，却让他抄了，谁相信。 要说是他写的，他有这个能力，不管是当歌手也好，还是给人家写歌也好，还用得着做什么生意。 赵波懊悔的头都要炸了，今天他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神人，无与伦比的神人。 这么多风格、类型、语种都不一样的歌竟然出此一人之手，说出来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谁会这样写歌，能写好自己母语的歌就不错了，而且还包揽词曲，这简单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录了吗？”他再次确认到，见到的却依然是摇头。 、“啪，哎哟！”赵波懊悔的用力一掌下去，把茶几上的玻璃拍碎了，然后抱着手掌疼痛地叫了起来。 第180章 不求人 内资不行找外资 “今天你的表现非常好，我现在觉得，你不该来政界当一个小干部，而应该去当明星。”出门之后，曲欣宜非常激动地拍着陆天顺的肩膀说道。 “我也曾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唱功不行，玩玩可以。”这个年代的歌手相对来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仅要求声音辨识度，还要求技巧。 要是时间再往后推一点，对歌手的要求就没这么高了。 唱功不够，跳舞来凑，跳舞不够，人数来凑，这是歌手未来的发展方向。 即使是四大天王，也有纯实力派、纯偶像派和唱跳派的区别，等到唱歌不行，跳舞也不行，就得往组合的方向走了。 而且组合人数会越来越多，从两人发展到多人，分工越来越明确，分出门面担当、音色担当、舞蹈担当、rap担当等等，其实就是一个人，吸引不了粉丝，只能靠人数上。 “你为什么不留下跟赵波谈谈呢？”丁雨虹有些不解地问。 “小陆做的是对的，咱们起身就走，以赵波的性格，肯定追过来找咱们谈，我就不信他忍得住，就他那两下子还混歌手，还玩乐队呢，看到天顺不得羞愧死。” 曲欣宜现在对陆天顺是万分满意。 “主要是我觉得吧，以他这种态度，就算是勉强谈下来，到时候合作起来也不会愉快到哪去，人家不差钱，对钱又没太高追求，为什么要跟咱们合作？”陆天顺从一开始赵波的态度就不喜欢。 双方是准备谈合作的，不是来找你借钱的，你乐意谈的就谈，不乐意我们就走人，不要一边说你不差钱，一边又说你不想赚钱。 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人家不想赚钱，还跟咱们合作个什么劲。 唱歌什么的就是纯粹难为人，他要是人品差点，哪怕陆天顺唱出世界名曲来，他也能说不满意。 “行，那咱们就不指望他，我再找目标。”曲欣宜也觉得赵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话，特别是她觉得赵波应该卖自己一个面子的。 却不知道当时并不是她看不上赵波，而是两个人互相看不上。 这种情况赵波怎么可能对她有遗憾呢，充其量只是比熟人稍强一点的关系。 “我觉得吧，咱们不能从内部找了，就象以前犹豫的那样，要不是看不上咱们的小生意，能看上的也帮不了我们什么大忙，还得从外部找。”陆天顺想了想说道。 他说的内部是指的华夏国内，准确来说是大陆范围内。 “你说的是？”丁雨虹有些想到了，但还是确认地问道。 “你也知道，我在香江那边有些关系，香江那边的富商几乎没有不涉及地产生意，他们对于国内的房地产生意也一直很感兴趣，那些顶级的就算了，他们大多都已经进来了，那些次一级或者没有门路的，咱们可以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作伙伴。” “咱们国内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一旦涉及外商，那就是大事，特别是是涉及到香江那边的话，不仅影响招商引资，还影响统战大局，所以找个香江的合作伙伴应该也能起到效果。”拉内不如挟外，挟洋自重的把戏很多人都玩过。 “有外资成份的话，下面那些官员也不敢乱来，甚至比找有背景的还管用，咱们一直都是这样，内参上都强调过的，一边说涉外无小事，一边又要避免有超国民待遇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让下面的工作根本没法做。”曲欣宜执政一段时间后，对于上级要求和实际情况很多时候都不符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行呀，也行，我先把项目的其它工作完成。”丁雨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当初本来只是想弄片地盖个商场的，结果被村里和区里搭车要开发房地产，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就象二期项目一样，不开发都不行。 倒是可以让出来给别人开发，但是二期基本上呈环形将一期包围在内，如果让给别人，人家根本不会考虑一项项目业主的利益，到时候说不定连出去的门都没有。 而且人家要是随便开发，再建几个跟万富同类型的商场进行竞争，连商场都会受影响。 而且从一期的项目来说，利润确实是太丰厚，但就像以前陆天顺说的那样，房地产涉及的利益面太多太大，很难协调。 并不是说丁家没有这个能力，如果丁家出面，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不是丁家的生意，是丁雨虹一个人的生意，如果让丁家出面，就必须得让他们拿走大头。 不靠家族，就得自己想法处理这些骚扰。 这么大的项目，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就如同三岁小儿持金过闹市，怀璧其罪，让三个人都有点感觉自身不足。 回去以后，陆天顺又一次联系了老大，虽然老大这个人过于精明，合作做生意太斤斤计较，但至少不坑不骗，坑人也坑在明处。 跟老大一说，老大就很感兴趣，并且带着老板女儿就跑来了省城。 凡是香江人，没有不对房地产生意有想法的，要知道香江的主导产业就是金融、房地产和进出口，国内的房子都是论平方卖的，香江也是，但香江是平方尺，国内是平方米。 香江人一有钱了就是千尺豪宅，其实就是一百平方。 老板女儿叫王文艳，长的其貌不扬，但气质不错，并不是那种看起来趾高气扬看不起大陆人的那种。 对老大杜文斌也很尊重，处处维护杜文斌的面子，但可以看出是维护。 跟丁雨虹相比就差多了，丁雨虹干脆就是陆天顺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她是丁家嫡系，王文艳和杜文斌根本就不相信。 好在还有曲欣宜在，一介绍出身，家庭情况，他们两口这才相信丁雨虹才是三个人中来头最大的那位。 当然也跟他们说了，丁家不是不管，只是年轻人，想尽量不依赖家里，同时也是个很好的合作机会，从香江引进资金一是为了避免麻烦，二是也想着能照顾自己人。 第181章 这绝对是个骗局 又去看了看已经建成的万富商场，看了看经营状况，又参观了鸿顺小区，一看小区名字，杜文斌就冲陆天顺翘起了大拇指。 王文艳有些不解，还是杜文斌偷偷解释了才明白，看着陆天顺的目光多了几分热切。 首先这个生意，肯定是好的，有前景，又简单。 房地产生意只要能拿到地，能开发出来，就没有有卖不了的，至少在香江是如此。 对于生意来说，需要摆平某些关系很正常，香江人尤其擅长这个。 背后又有保护伞，就像他们说的，实在不行回家一哭，什么都解决了。 就像王文艳喜欢在深城打拼一样，也是想证明自己，回头分家产可以多分点。 参观完，也看了资料，陆天顺又把项目情况介绍做了一个图文并茂的材料让他们带了回去，很快杜文斌就做来消息，说未来老丈人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正在募集资金。 并且向陆天顺透露到，他老丈人募集的资金比较多，想用资金压人，好占据更多股份，让陆天顺做好应对准备。 陆天顺也向他保证，项目如果成功，至少给他在深市弄套房，深市的营商环境在国内还是比较领先的，民营经济发展的也是最好的。 杜文斌一听就非常满意，他固然是站在老婆这边的，但老婆和她家的利益可不完全一致。 王宏昌亲自过来谈判，带了儿子王万方，杜文斌也跟过来了，却没有带女儿王文艳。 王万方跟一般的香江人差不多，骨子里带着看不起大陆人的样，不过看到大陆现在的发展，倒是也没敢太过分，只是略微有些优越感。 这个陆天顺能够容忍，在深城见的香江人多了，基本上都这样，只要不出言不逊就行，倒是王宏昌，还是那种老派生意人的样子，讲究面面俱倒，以和为贵。 把所有能看的都看了看，又去考察了考察其它的房地产开发商，基本上所有的他都满意，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块地没有经过挂牌拍卖，觉得不太正规，怕以后政府收回之类的。 陆天顺拿过来近两年的土地拍卖记录，直言告诉他，要是能走拍卖手续的话，你的资金根本就不够过来操作，而且能走拍卖手续的话，我们直接就可以去银行贷款，还用得着找其它资金合作。 王宏昌也能理解，但是总觉得不放心，再有就是想再拖拖，看看能不能争取更大的份额，对于陆天顺他们的资金情况，他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不找合作伙伴，是根本开发不了。 这个时候老头倒是稳的很，不见兔子不撒鹰，但陆天顺不想跟他扯那么久呀，迟则生变，这个漏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堵上了，现在正式的规定还没出来，但已经开始研究了。 但陆天顺他们越急，对方越是能够沉住气，甚至不跟你正式谈。 这天酒后，杜文斌偷偷告诉陆天顺，陆天顺最初只打算给他们百分之三十的份额，他们的想法是多募集资金，争取占据百分之四十的份额。 结果考察了之后，觉得同样的资金，应该能拿下百分之五十的份额，百分之六十也不是不能谈。 把陆天顺气的够呛，就你们那几百万不到千把万的资金，还想占百分之六十。 虽然这边加拢集的资金加贷款加私人贷款，也才六百多万，但做为项目主导方，出让份额肯定要溢价，不然百分之百赚钱的生意为什么要找你们合作。 但王宏昌他们也是好像笃定了陆天顺他们找不到资金一样，一直是死鸭子嘴硬，咬着百分之五十不放。 这时候赵波终于找了过来，因为他怕陆天顺他们不见他，特别托人跟曲欣宜打了招呼，找的人又是曲欣宜不敢得罪的。 这个总得给面子吧，只好跟赵波见了一面。 这次见面，赵波总算是一点架子也不摆了，见了陆天顺就跟象了偶像一样，但是人家不纠缠歌的事，只说生意。 反正手里有几百万，投那无所谓，给多少份额都行，哪怕是无偿借给你们也可以，就是想交个朋友。 资金投过来他也放心，不派人监管，也不插手项目上的事，需要他出面打招呼可以，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反倒让陆天顺他们不好下手。 太低姿态了反而不好欺负。 正好他也来了，就拉上他跟王宏昌见了一面，一听又有一个二代子弟要加入项目，有资金有关系，王宏昌反而怀疑是托。 虽然他不怀疑赵波的身份，但他觉得赵波是被拉过来烘托气氛，实际上并不投资，哪怕是见到资金进入帐户了，仍然还不肯相信。 陆天顺一狠心，既然如此，干脆好聚好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赚钱的生意想拉你一把，你反而怀疑这怀疑那的，干脆算了。 这边一强硬，以为老头会让步，谁知道老头偏不，反而越发认定这边是托，人老了可能都这样，过于相信自己的阅历和经验，固执的很难劝说。 不谈就不谈，现在钱虽然不太够，但也算是勉强能够启动了，这个时候王宏昌才算是有点慌了，因为他带来的资金不都是他的，部分是募集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的借款。 就算如此，老头仍然要强装镇定，订了回香江的机票，陆天顺也不挽留，一直到把老头送上了飞机，老头才真的确定，这不是个骗局，是人家确实不需要了。 带着资金回去，虽然没有损失，但脸面没了呀，说的好好的，有个好的地产生意，结果空手而归，让他对那些老朋友无法交待，有的还是他们的棺材本。 到香江飞机刚一落地，王宏昌就让儿子去买重新飞回来的机票，王万方看着父亲：“老爸，你这是图什么，坐飞机很好玩吗？还是说飞机没坐够？” “你知道个什么？对咱们王家，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我们王家从鱼化龙的时机到了，脸面，脸面值几个钱！”王宏昌顾不得机场都是人，大声骂道。 第182章 优秀的代价 重新返回的王宏昌迫不及待地要求开始谈判，这时候轮到陆天顺他们不着急了，还是托杜文斌再三劝说，陆天顺才打算给杜文斌一个面子，答应谈判。 还是同样的资金，现在别说百分之四十了，就连百分之三十陆天顺都不打算给他，因为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话，他跟赵波一联手，他们两个就成了大头。 虽然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但还是不想冒这个险，但是一来一去就要差百分之二十，王宏昌肯定不甘心了。 反正就是仗着老脸赖，看在杜文斌的面子上，陆天顺总不好做的太过分。 主导权是任何情况都不会让出来的，钱可以少投点，反正现在有了赵波的加入，对钱和背景都不那么需求了。 但老头子带了这么多钱过来了，又许诺了盈利前景，原样带回去多没面子，经过再三劝说，陆天顺觉得还是与人方便的好。 进来占据更多份额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为这笔钱找个投资项目是没有问题的，第二期项目不是对外照样也有一个商业建筑。 干脆为他们和赵波两个牵线搭桥，让他们建一个娱乐场所，酒吧、ktv、宾馆、洗浴中心，省城还没有类似的比较上档次的场所，开一个肯定生意好。 这也是个正当生意，并不是说开这个的就是藏污纳垢，但你没有那种擦边球的东西肯定赚不了大钱，开这个对权力背景的要求比较高。 赵波对这个没有抗拒，甚至还比较心动，陆天顺把项目前景、经营理念一说，让他跟王万方两个联手，要内有内部的关系，要外有外部的关系，再从香江那边引进点先进经验，绝对没问题。 两个人倒是挺乐意合作的，但是却要求陆天顺同样加入，充当项目的负责人，同时也是联系双方的纽带和桥梁，哪怕陆天顺不投钱都可以。 被陆天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给你们出出生意还行，谁乐意干这个。 第二期项目被命名为“嘉联国际”，听着就比鸿顺小区高大上，但是这个项目基本把一期包在里面，换句话说，一期叫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项目的具体操作有丁雨虹在，她已经熟门熟路了，根本不用陆天顺操心了，陆天顺就干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整个项目的所有材料、资料上，都找不到陆天顺的痕迹，甚至说，连陆这个姓氏都没有。 万富商场开业的当天，创造了七十二万的营业额记录，虽然有三分之一都是会员卡上的资金，当天的抽奖也投入了十几万块钱，细算下来，以这个方式融的资金成本已经超过了五十万。 做为融资成本来说，相当高了，但是却解决了燃眉之急，比起最终的盈利，这个钱又不算什么。 赶在年终测评的一个月前，陆天顺回到了乡里，先是来回遍访了乡里所有领导的办公室，大多数都知道陆天顺有后台有背景，来不来上班无所谓。 “这是我们三产办的一点心意，过节了，可以带领兄弟们去聚个餐，忙了加班也可以去吃个便饭。”对于陆天顺的放下的代金券也没有人会去拒绝。 至于他拿着代金券让谁用，这个就没人管了。 “小陆呀，光是这点可不够吃呀，你也知道我管的口多。”只有上升为党委委员的牛四海半是开玩笑半是敲打地说道。 “牛委员的脸比什么券都管用，只管去，挂账就行。”陆天顺干脆要把代金券收回去，被牛委员按住了。 真以为成个组织委员就能拿捏人了，前任党委书记的铁杆手下，现在两头都不靠，尊敬你了，你是个组织委员，不尊重你，也就那么回事，提拔什么的，又不是你说了算。 “我挂账会行，那不是只有洪书记才有签字权吗。”牛四海委屈地说道。 当个组织委员，还没有当财政所长来的爽，花钱必须得通过党委书记不说，送礼的都少了，花大价钱弄个副科，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由于乡里的招待费到时候要从承包费中扣除，所以乡里怎么可能让人随便挂账。 洪书记安排的是，他不在场的话，除非他亲自打电话，不然任何人都不能挂账。 至于你让不让周伯名挂账，只要不花乡里的钱，随便。 “我交待一声，过节这几天牛委员只管去，可是只给你一个人的待遇，不能对外说昂。”陆天顺答应了下来，不就是花点钱的事，大钱都花了，还在乎这点小钱。 但是也说明，只有过节这几天，说实话，等年终考核过，谁还管你个组织委员。 牛四海也知道，但没办法，人家是县长乡长面前的红人， 乡党委书记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也只能纠缠纠缠，看看能不能落点好处。 等陆天顺走后，他就打起了电话，安排下面分管的口轮流去鱼滋鱼味吃饭，就算是他这个分管领导给大家争取的额外过节福利了。 至于代金券，肯定是拿到家，让媳妇带老人小孩去吃，上面又没说非得在乡里这家店使用，去县里吃。 然后陆天顺又去乡里的“七站八所”走一圈，照样也是代金券开路，基本上就是负责人能请一桌，其它人只能吃一顿的标准。 就这一圈代金券撒下来，也花了两万多，按成本算的话，也就一万出头，不算什么。 小恩小惠只能算安抚人的，大头还在后面呢，严格来说，这也算是贿选，但因为陆天顺是三产办主任，三产办为干部职工谋福利本来就是应该的，这就是本职工作，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换成其它人可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大手笔搞。 到了第二天，两辆货车开进了乡政府大院，大米、面粉、油、调料套装、鞭炮、牛肉、烧鸡，福利就是这样，不用说都得特别值钱，样数越多越好，惠而不费的事。 但对于胡窑乡来说，这是有史以来福利最为丰厚的一次，以前绝无仅有的事，又是几万块钱撒出去了。 而且这都是周伯名跟洪培和说好的事，福利可以多发，但不能影响承包费的上缴，换句话说，这都是陆天顺个人出的钱 效果也是杠杠滴好，这段时间，乡里谁提起陆天顺来，都是有口皆碑，等到县里的考核组下来考核时，一暗示，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是陆天顺想争这个优秀。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谁还好意思不投陆天顺，除了两张弃权票，陆天顺是得票第一高的，自然也是稳稳的优秀。 第183章 连番碰壁鲁玉明 一个干部去追求考核测评的优秀，基本上就表明了上进的态度，但对于陆天顺的年龄来说，有点太早了，才刚刚参加工作，就这么迫不及待表露自己的野心，很多人认为不是什么好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特别是那些同样具有野心或看不得别人好的人。 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当机会出现时，名额会非常稀缺，你上去了，我就没机会，所以说这是一个零和的游戏。 而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则是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识，知道自己上不去，但自己上不去，也不能让别人上去。 还有一种人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们喜欢到处煽风点火，显露自己的消息灵通，到处挑拨争斗，从而从中牟利，这种人习惯于火中取栗，很多矛盾都是他们一手引发的。 这不，鲁玉明这天看提前翘班的比较多，大院几乎看不见到几个人，就装成无意闲溜的样子来到了计生办。 “崔主任，看来今天不忙呀。”看没有人注意自己，直接溜进了计生办主任的办公室。 “哟，鲁所长，今天什么风把土地爷吹过来了，我得去看看刮的什么风？”崔主任又矮又胖的，却有一双巧手，正在用小刀削铅笔，削下的皮还连在上面，已是很长了，还没有断。 这是她的个人癖好。 “静开玩笑，我们土地所哪能跟你们计生办比，计生办才是乡里的第一站所。”鲁玉明说的并不是假话。 因为计划生育工作在年底考核中具有一票否决，所以没有那个乡镇书记和乡镇长敢不把计划生育工作当回事，再加上计划生育罚款又是乡里的收入来源之一，现在计生办的地位确实高于土地等站所。 “老鲁呀，有什么事直说，咱们都多少年的关系了，用不着拐弯抹角。”崔主任不想跟他阴阳怪气，明知道这家伙上门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崔主任，这次咋没给你弄个优秀呢，你这年龄再不争取的话，可就没优势了呀？总不能真的叫个毛头小子上去？”鲁玉明直抒来意。 他知道自己在乡里人缘不好，工作也拎不起来，又没有背景，肯定是没可能，但也不能让那小子上去。 两个人关系有点不睦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嫉妒。 自己参加工作十二年才混上副所长，又过了三年，还是很送礼了，才弄了个正所长，这小子倒好，参加工作才一年，就是正股级干部了，而且位置还好，他怎么可能服气。 一个连班都很少来上光知道挣钱的新人，竟然能弄个优秀，他怎么可能旁观，任由那小子成事。 不过他也知道，陆天顺的背景神秘无比，似乎有大来头，不管是县里、乡里、局里，似乎都没人敢得罪这小子。 难道就这样让这小子上去，哪怕两个人现在没有利益冲突了，他也不能接受。 每当想到这事，他的心就像是被成群的蚂蚁在噬咬一样，心疼无比，所以今天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盟友。 崔玉红笑了笑，对鲁玉明的内心活动心知肚明，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自己成不了事，也不让别人成。 但她却不想听鲁玉明的蛊惑，并不是她不想上位，而是她认为，自己跟陆天顺并不具有太大的冲突。 她的上位路线是想等领导班子里唯一的女性曲副乡长调走或退二线，这样班子里就需要再增加一名女领导，这才是她最容易拿到的机会。 至于跟陆天顺争那个目前还并不存在的提拔机会，别说她觉得争过陆天顺的可能性不大，就是真到了那天，她也自有手段，用不着听鲁玉明的。 “老鲁呀，咱们的年龄也都不小了，要说不想提拔那是假的，但用不着跟一个年青过不去，你没听说过那句话，欺老莫欺少，欺少心不明？” “人家前程远大，我跟人家过不去，他的年龄就算再等十年都没事，咱们还有那个时间吗？再说了周乡长非要给他弄个优秀，谁好意思跟周乡长过不去。”崔玉红嘴角闪过一丝讥笑，谁不知道你鲁玉明是什么人，还想来这挑事。 就算是不为了提拔考虑，大多数人也都愿意跟有潜力的人结善缘，提前投资，提前下注。 总不能为了跟你一个仕途明显到头的家伙结好，去得罪领导眼中的红人。 周伯名当委员时没有几个人尊重他，因为大家都觉得他翻不了身了，敢跟计划生育国策过不去，没有人敢冒险用他。 谁知道他就是翻了身了，当上副书记还没几天，就因缘巧合地当上了乡长，他的资格老，人脉广，再加上也有工作能力，虽然是二把手，但没有人敢不把他当回事。 这也是他敢于帮助陆天顺运作优秀的原因，不然的话一个乡长，谁优秀你能说了算？在人事问题上，跟其它的副职领导没有什么区别。 “老周，周乡长。”提起这个鲁玉明就生气，自己怎么就当时没认出真龙来呢，对周伯名除了面上工夫，一点都没有尊重过，甚至有次周伯名帮亲戚来办理手续，他还生硬的一点面子都没给。 现在想来真的是万分后悔，没有老周帮助，这小子绝对在乡里混不下去。 “行吧，算我白来，我也是一番好意。”鲁玉明装着起了下身，结果见崔玉红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只好真的起身。 在这碰壁之后，他又想了想，去了劳资科，准确称呼是人事劳资科，在乡里算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科室，平常也没有人关注。 但是劳资科的科长一般却有另外一个称呼，叫组织干事，对应的就是组织委员，在乡里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代表，更主要的是，这个职位跟党政办主任、综治办主任、计生办主任、财政所所长算是乡镇中层干部最容易提拔的职位。 组织干事叫李永强，正戴着袖头伏案写作着什么，见到光线一暗，抬头一看，是鲁玉明，赶紧站起来表示欢迎。 他以为鲁玉明是问人事或工资手续的，急忙去拿他的笔记本，结果鲁玉明张口却是问优秀的事。 “老鲁，我实话跟你说吧，给陆天顺优秀名额的事，洪书记征求过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是同意，为什么呢，从去年开始，陆天顺接手三产办以来，三产办的形势就一片大好，无论是咱们招待任务，还是说个人福利，都比以前有了极大好转，这就是功劳，凭这个拿优秀毫无争议，所以这种话你不用跟我说，我是没有一点想法。”李永强开口就把鲁玉明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第184章 发现大蛀虫 鲁玉明只好悻悻而去，也失去了再劝说别人的动力。 他找的人并不是没想法，也确实感觉到了陆天顺的竞争。 但是，鲁玉明这人的人品是有口皆碑的差，无论你说的多中听，也都知道你是来挑拨离间的。 来挑拔不怕，怕的是你来这挑拔后，转过身又去陆天顺那卖好，故意挑起我们争斗，然后你坐山观虎斗。 混官场的，没有一个傻子，知道鲁玉明的为人后，听他的话自然就要多想想。 陆天顺不知道这一切，他浑然没有感觉到有人想对他使坏，但这一段时间，他确实一直安心上班来着。 一是借机打卡赚正气值，身上还是有点正气值更让人安心。 二来到年底了，店里也该盘点盘点了，看看能不能再搞搞活动，延长一下生命力，餐饮店一年是个分水坎，能坚持红火下去，就有发展成老店的可能，因为再好吃的饭菜，总有吃腻的时候。 三来呢，也是省城那边项目走入正轨之后，再加上其它两方的加入，人手不再紧张，陆天顺只需要遥控指挥丁雨虹就行，不用现场盯着，星期天去读书的时候转一圈就行。 看陆天顺一直待在乡里不动地方，有些人开始紧张起来，因为陆天顺长时间不来，有些人遏制不住心中的贪念，就开始从各个环节伸手，从中谋利。 现在看到老板开始查账，又一直留着不走，为了消除痕迹，就开始动手脚。 但有些事是不做不错，她如果不做，陆天顺还发现不了呢，一做，陆天顺就感觉有些不对，但没等陆天顺动手调查呢，举报的人先上门了。 这天陆天顺正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跟丁雨虹煲电话粥，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在讨论正事，但偶尔互相关心一句，足以证明两个人的关系已不是简单的生意合作伙伴。 “砰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陆天顺喊了一声请进后，三产办的会计李新玉走了进来。 “有事吗？”陆天顺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笑着问道。 “我能把门关上吗？”李新玉小声问道。 陆天顺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对方年龄三十好几，长相还非常一般，作风还一向正派，陆天顺真没那个胆。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万一对方想敲诈勒索陆天顺呢，进屋子一锁门，把衣服一扯，陆天顺有口也说不清。 或者是故意败坏陆天顺名声呢，作风问题向来是官员干部提拔的阿喀琉斯之踵，一个莫须有回头再考虑，或者下次再考虑，你的提拔就泡汤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的陆天顺已经有点需要担心这个了，当然是在周伯名的提醒下。 “我想向你反映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李新玉有点不好开口，犹豫着问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管什么事，该说说。”陆天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来说主动找老板又不好意思开口的。 要不是想找老板借钱，要不就是家里有事找老板帮忙，如果这个需求，陆天顺一般不会拒绝。 “我发现了有些事不对，按说是不该出卖人家的，但你跟表舅关系不错，再加上店里不是公家的了，实际上是你的私人的，她这么做就不对。”李新玉说到这的时候，陆天顺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基本上就跟自己怀疑的对象重合了，李新玉是三产公司的会计，而公司的出纳则是袁全红。 很多人以为会计大权在握，实际上会计的技术含量更高，从老板的信任层面上来说，出纳才是老板最信任的，因为会计管帐不管钱，出纳是管钱不管帐，最终帐钱一致，才是会计出纳分设的初衷。 “我一般不喜欢管别人闲事，这是实在看不过眼了。”李新玉还在扭扭捏捏地撇清着。 可能确实让她很为难，毕竟在朴素的道德观中，打小报告都是个可耻的行为，哪怕举报是正当的。 也有可能她是想要好处，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不管干什么坏事，第一步总是最难的，李新玉现在就处于这个边缘，往前跨一步就是突破。 “有什么事只管说，放心，第一我肯定会为你保密的，不让别人知道；第二，即使有什么事，一切由我承担，你放心好了。”陆天顺只好尽量打消她的顾虑。 “其实前一段时间我就发现，但是你一直不来，我就忘了。”李新玉又客气了一句，看陆天顺脸上弃满了不耐，才继续开口说道。 “袁全红，手脚有点不老实，有次我见她从抽屉里面拿代金券，而那个抽屉我记得是放用过的代金券，你当时交待过的，代金券只要收回就不能再放出去，只进不出，而且只能你一个人对外发放。” 由于陆天顺对外发放的代金券其实就跟现金类似，只不过只能在他这几家店里使用，所以陆天顺一直对代金券的发放非常谨慎，对制订了很严格的制度。 像这种已经回收了之后又拿出来，就是绝对不允许的，一经使用，在上面用笔划上记号，就相当于作废了，能拿出来再用的，也只有袁全红，因为她有时候兼顾收银，特别是代金券的回收，只交给了她一个人负责。 不过这个只相当于占公司便宜，偶尔用一次也不算什么。 “后来我就开始留意了，发现她经常这样，收回代金券的时候不划记号，或者装着画几下，实际上用的笔是没油的笔，然后把这些代金券又拿出来带走。”李新玉越说胆子越大。 这个只能说是公司的蛀虫，趴在公司的肌体上吸血，人只要说还有私人，这种情况就不可避免。 “后来我又发现，她在收银的时候也不老实，经常嘴上说着给人便宜或打折，实际上并不少收，但是记账的时候却是按照打折记的。”说完之后，李新玉担心地看着陆天顺。 “就这吧，我知道了。”完全消灭腐败是不可能的，陆天顺也知道，但出现这种情况也确实太严重了点。 “还有。”李新玉大着胆子小声说道。 陆天顺就是一愣，不会吧，这就已经够过分了。 “我要是都说出来，我的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了，到时候你能不能收留我？”李新玉用担心和期盼的眼神看着陆天顺。 “放心吧，只要有公司在一天，就有你的工作，说吧，还有什么？”这种情况陆天顺肯定不能拒绝。 第185章 纪检还是反贪您说了算 “还有她经常乱开招待餐，有的时候明明是她的亲戚，她却说是什么部门的，或是那个村里的人，还尽着好菜上。”既然打算出卖，就出卖个彻底。 人呀，最难迈出的第一步。 既然能在一个地方捣鬼，就能在另一个地方。 “还有吗？”或许是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或许是自己真看不到这样的小事，陆天顺感觉自己有点太傻了，忘了人性本来是贪婪的。 “还有偶尔她会拿鱼过来偷偷换走大鱼。”李新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袁合红这么大胆，而且有这么多手法。 陆天顺都不想说话了，这是拿自己当冤大头了，什么都想从店里拿，而且自己定了这么多规章制度，竟然没有起到作用，也没有人找自己反映？ 这家店是这样，那其它店呢，会不会也这样？ 陆天顺对自己的管理水平有点不放心了，对自己的设计的薪酬制度也不看好了，竟然止不住人心的贪欲。 按说自己给他们的薪水都是远超同行业平均线，福利也非常到位，甚至可以说比在行政单位都要好，就是让他们这些人无后顾之忧，无论是到外面还是回到家，至少说出来不丢人。 人不能觉得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也不能心受委屈，其实老板如果把利润用在扩大生产上、研发投入、员工收入上，都不为过，唯独把钱拿走去挥霍享受，是最没用的，但大多数老板都是拿着钱去享受了。 见李新玉一脸的忐忑不安，陆天顺温声安抚她道：“没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安心上班吧，不用担心。” 再听别的已经没有必要，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行。 李新玉走了以后，陆天顺先是给大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最近一段时间安排一次巡店，由于她已经怀孕，不一定非得她去，安排人就行。 但是这个店，由于大多数人都是三产办的，陆天顺必须得自己处理。 弄的大动干戈也没有必要，袁全红为什么敢这样做，无非是觉得她的后台硬，就是被发现了，也没有人敢惹。 因为她的姐夫是洪培和，乡党委书记，一把手，觉得有事也不怕。 陆天顺懒得去她的麻烦，干脆直接找到源头，挑明这件事，也省得费这个脑筋，因为找别人都不好使。 周伯名就算是乡长，难道敢因为这个跟党委书记弄事。 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 陆天顺起身就走，路过吧台的时候，袁合红还起身打了个招呼，同时问用不用给他留饭。 陆天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你看，真是把自己当老板了，跟他说话理都不理，老王，一会员工餐多炒两个菜，老板不吃咱们吃。”袁全红还挺觉得自己有理，还在气呼呼地指使着大厨。 大厨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却去冰箱里拿出牛肉切了起来。 陆天顺来到乡大院，正好看到洪培和的屋还亮着灯，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被抓到把柄的又不是自己，怕啥。 “哎！”通信员从旁边的屋出来喊了一声，被陆天顺一眼瞪回去了。 他还以为陆天顺是来给书记送礼的呢，就知趣地没有去拦。 “小陆，有什么事吗？”一进屋，屋里有三四个人，洪增和开口问道。 除了洪培和，还有牛金山、牛四海和新任财政所长。 “我有事要向洪书记反映。”陆天顺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一副你们说完我再说的样子。 看他的脸色似乎是带着气而来，洪培和笑了笑，心里却十分恼怒，你一小小的三产办主任，有什么资格来我屋里强行不走，还使脸色给我看。 真以为给乡里多缴几万块钱就得高看你一眼，明看不给你包了，看你能怎么办，当个空头的团委书记去吧。 虽然在场的都是他的铁杆手下，但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陆天顺发火，就给其它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走。 “洪书记我们在外面等你。”牛四海恭恭敬敬地冲洪培和说道，然后扭过头又换了一副嘴脸对陆天顺说：“小陆，有什么事赶紧说，洪书记一会还有事呢，长话短说。” “小陆，有什么事说吧？”洪培和强行装出一副笑脸，这个时候他又觉得难道小陆是为明年的承包来送礼来了，不排除这个可能。 “洪书记，本来我是准备找孙书记反映情况的，可是孙书记不在，全乡所有工作都在您的领导之下，纪检工作也不例外，我就来找你了。”陆天顺打了个迂回，并不直接说告状的事。 “那你还是找孙书记反映吧，明天吧，难道就晚了？”洪培和一定不是送礼，就不想搭理了，既然不是来找我的，那你愿意找谁找谁。 “不晚，那我明天找孙书记吧。”陆天顺也不纠缠。 见陆天顺起身要走，洪培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既然是找孙金户的，那还进自己屋干啥，还把人都赶走。 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还是听听吧，万一跟自己有关系呢，毕竟这家伙后面隐隐约约站着好几个大神，也得罪不起。 “小陆不要急吗，来都来了，老孙明天可能还有事不来，跟我说也行。”洪培和又赶紧改口。 “行，那就您说说。”陆天顺非常听劝地坐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们那有一个出纳叫袁全红，您知道吧？”陆天顺也不再遮掩来意。 “呃，认识，你说吧。”洪培和心中就是一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跟这个小姨子，确实有点不清不白，从当上副乡长把袁全红弄到乡里的时候，就同时弄到床上了，甚至就连袁全红的儿子，都弄不准是谁的。 “前一段我没在乡里，店里也顾不上管，这一次回来以后，发现店里有些不对，通过向其它员工了解，有部分员工说袁全红有点手脚不干净，金额也比较大，性质好象还挺严重，我就想来问问，是由乡里的纪检来处理，还是我去检察那边的反贪报案？您说了算。”说完陆天顺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洪培和。 第186章 给你个后备干部吧 “有证据吗？”洪培和强装镇定地说道。 因为他是肯定不能把小姨子送进去的，谁知道到了里面会交待出什么来。 不管是纪检还是反贪。 “证据那都是。”陆天顺笑着将李新玉举报的各种迹象一一列举：“其实根本不需要证据，太多了。” “这蠢货，又不缺她的钱花，而且现在三产办也不是公家的了，还这么处处占便宜，真是……”洪培和禁不住骂了出来：“荒唐！”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本来就有工资，我还多发一份，平常还管吃，这还不满足，真拿她没办法。”陆天顺一拍桌子：“洪书记，你说吧，咋办她？” 洪培和哭笑不得，他就不信陆天顺不知道袁全红跟自己的关系，当然是明面上的。 “这个毕竟是自己同志，还是要尽量挽救为主，老人家也说过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伟人也说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洪培和还要再说。 陆天顺已经站起了身子：“行，就按书记你说的办。” “我说了咋办了吗？”洪培和就是一愣，自己什么还没说呢。 “我找她谈话呀，让她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就行了。”陆天顺说的很坦然，你只要相信，我绝对会这样做，但也会搞的人人皆知。 “这个还是让我来吧，毕竟你反映到我这了。”任由陆天顺去找袁合红谈话，袁全红一定能蹦起来跳多高，她怎么会服陆天顺，平常说话，都是拿陆天顺当傻子骂。 不管陆天顺怎么反应，矛盾只会激化，陆天顺可不是真傻，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老实人。 “那多不好意思。”陆天顺还在客气着。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肯定给你处理到底。”洪培和在心里叹着气，袁全红可不是好哄的，也就是老婆是她亲姐姐，不好意思抢，不然早闹开了。 “行，那我就等你书记的回信。”想这样就算，怎么可能，以为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呢。 洪培和有点麻爪，看来这小子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咋办？ 人家来根本不是告状的，是逼着自己表态的，洪培和这才明白了陆天顺的来意。 “小陆呀，有什么需要你直管说，乡里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三产办还是需要你的。”本来准备看看能不能把三产办从陆天顺手里拿走的，现在看来还得再等等。 “这个其实无所谓，饭店生意一般，酸菜订单现在也没有什么利润了。”拿属于自己的跟自己交易，陆天顺瞪着眼睛看着洪培和，难道你以为我真是傻子。 这个饭店最初是实验品，后来是样板间，最后只是陆天顺用来维系乡里关系的工具，真不指望这家店赚钱，跟县里那家差完了。 就算袁全红不从中捣鬼，也多赚不了多少。 你想把三产办收回容易，但饭店可不是你的，无非搬个地方，或者干脆关门，反正你除了把三产办的房子收回，什么也拿不走。 至于酸菜订单，今年的订单完成，陆天顺才赚了不到四十万，一来这个数字已经吸引不了陆天顺了，二来这生意一直有人捣鬼，陆天顺也懒得应付了。 离了三产办，照样不影响陆天顺卖酸菜，因为跟荣花村签了长期固定合同，不通过三产办依然可以，合同是通过鱼滋鱼味签的。 再加上今年三产办这边缴了承包费又发了福利后，基本上也剩不了什么了。 如果没有袁全红这个问题，乡里想拿走三产办，陆天顺只会痛快答应，巴不得他们拿走。 可是有了袁全红的问题，乡里想随随便便，那得看陆天顺的心情。 看这个打动不了陆天顺，洪培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用钱？对方身家比自己厚多了，肯定不可能。 用权？真要斗起来，自己一个乡党委书记，咋跟县长斗，自己背后才是一个纪委书记。 无计可施，正发愁呢，洪培和突然看到桌子上面向上级推荐优秀的红头文件，突然想到，这小子似乎有进步有兴趣宁肯花钱也要进步，不行就拿这个来打动他吧。 “小陆呀，袁全红我肯定会批评她，并且把她调出三产办，需要退多少钱你说个数字，其它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唉，自己的女人惹了祸了，别说已经是半两口的关系，就是没有这个关系，看在她姐的份上，也得拉她一把，不能真的让她进去吧。 “退钱就算了，这个数字也不好估量。”这个真不需要，就她那种贪法，能贪多少。 “那你还有什么想法没？”陆天顺什么都不要，洪培和才不放心呢。 不用退赃，不用公开，只是调动个工作，就这么简单？ 洪培和不信。 “洪书记，你看，虽然说我还年轻，在仕途上也没什么可追求的，进步的希望也不大，但想法还是有的，你看看回头有什么可照顾的地方，多照顾照顾我。”一个乡党委书记，能求他干什么，多的他也干不了呀。 就说给陆天顺运作一个副科，他有那能力吗？ 最多也就是评个优秀什么的。 感觉被小看了，洪培和有点不服，再加上如果不安抚好陆天顺，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家伙冒出来翻旧账，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样吧，咱们乡的后备干部还差一个名额，等过了看，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你看怎么样？”洪培和笑眯眯地问道。 只要你进入到我的节奏，就不怕你不就范。 “后备干部？”装做很淡然的样子，实际上陆天顺有点动心了。 这个他大概有所印象，基本上就等于优先提拔人选，虽然也有后备了一辈子始终是后备的情况，但这个毕竟是经组织部门备案的，逢提拔时成不成不好说，但总在范围之内。 “对，咱们乡是三类乡，按照标准应该有两名后备干部的，目前咱们还缺一名，你要是有意的话，我想法在班子会上通过一下，给你报上去。”洪培笑心中暗笑着，嘴上却说的非常肯定。 “可以，多谢书记的照顾。”陆天顺当仁不让地答应下来，就拿这个换一个后备干部也行，别的洪培和也拿不出来，就是不知道这个后备干部的作用有多大？ 第187章 后备干部魔咒 “啊！你答应了？”结果回去一说，周伯名大惊失色。 “怎么了？难道后备干部不能当？”陆天顺当然不明白了，后备干部是好事吧？ 虽然级别不变待遇不变，只有一个优先提拔，但在官场上，这个机会也是弥足珍贵的。 “不是说后备干部不能当，而是胡窑乡的后备干部不能当，忘了跟你说了。”周伯名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怎么了？说说。”反而把陆天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胡窑乡有很多怪事，后备干部就是其中之一，反而胡窑乡的后备干部，基本上都没有好的结果，所以胡窑乡就算是有后备干部名额，也没有什么人去抢，你不知道，洪培和这老家伙可是知道，他故意逗你玩呢。”周伯名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说是好事吧，也算，但是有的人真的很忌讳这个，特别是越传越广之后，更是让人讳莫如深，没有人谈论，所以陆天顺不知道。 “后备干部从建国之初就开始了，但那个不重视，因为退休概念还没有建立。” “后来后备干部就有了一个称呼‘接班人’，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xx主义接班人，其实是革命时期提出来的。” “到了改革开放，才正式提出了后备干部这个称呼，当时叫‘四化’干部，就是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但那个时候的后备干部，主要是指国家和省级，地方还没有制度。” “到咱们县出台后备干部时，我就是咱们县第二届的后备干部，那时候我们这一批七十个人，现在基本上都在领导岗位上，除了个别犯错误和身体有问题的。” “我的遭遇你知道的，我这还算好的，胡窑乡的第一届后备干部叫老胡，喝酒眼瞎了，后来才知道喝的是假酒。” “然后的后备干部是两个，第一个我忘了叫什么了，提拔前考察的时候被举报有作风问题，然后提拔泡汤了之后，他去捅了举报人一刀；第二个是个女的，有老公有孩子的，结果跟一个混混跑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半疯。” 陆天顺听的身上发冷，不会这么邪吧。 “你以为这就完了，后来有几年没提后备干部这事，但组织部非要叫报后备干部名单，咱们总不能说怕出事不报吧，但当时已经没有几个人敢报名了，结果司法所有一个年轻小伙不信这个邪，非要报上试试，就把他报上了。” “结果呢，连着两次提拔都没他的份，都被别人抢先了，他去找书记闹事，一生气推了书记，结果书记正好撞上茶几角上，虽然没死，但成了植物人，最后这小伙也进监狱了。” “现在的后备干部是谁，好像是李永强，但人家从来不说自己是后备干部，年度考核的时候也不让把他单独列出。” “还有，你知道你这个名额哪来的不？”周伯名饶有兴趣地盯着陆天顺。 “谁的？”陆天顺心中就是一凛。 “江春玲，她就是不信邪，没人敢当她非要当，所以就给她了。” 周伯名的话让陆天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有这么邪门的事？ 好像在听悬疑故事一样，晚上指不定会睡不着。 “那要不我去找洪书记推了？”陆天顺有点难以开口，谁叫他在洪培和装的气势那么足呢，现在却提出不要，肯定会被笑话。 “你有足够的理由吗？”周伯名反问的陆天顺哑口无言。 “其实我也不信这个邪。”陆天顺不能说是什么纯正的无产阶级战士，但确实不信这些神神秘秘的事。 “其实不信就没事。”周伯名倒是也不为陆天顺担心，在他看来，陆天顺的运势这么足，根本不用害怕那么多，最多受点小挫折什么。 “主要还是成为后备干部，其实没啥大用，备而不用，用而不备才是最大的问题，到真提拔时，有几个后备干部真能上去的，还不是得看背景，不过也对，你小子最不怕比背景。”周伯名想了又想，觉得对陆天顺也不是坏事。 不过呢，这样一来，距离自己的设想就又近了一步，又多了一丝可能。 这种事，一定不能让陆天顺知道，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慢慢操作，慢慢推进。 过年的时候，陆天顺低调地借了一个五菱之光走亲戚，但已经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了，别的不说，光看他姐和姐夫现在什么样就知道了。 在丁雨虹的强烈要求下，年前，陆天顺去丁家拜访了一次，当然是指清远市这个丁家，他还没有资格去京城那个丁家。 至于为什么年前，是因为年后去的话，就是见家长了，年前去，勉强能算是朋友，或者生意伙伴，两个人虽然都有点那个意思，但还没有挑明，反而谁问了，都会拼命否认。 丁守国对陆天顺非常和气，没有一点市长的架子，也没有谈什么工作，更没有问陆天顺的家庭情况，反而跟陆天顺讨论起来了计算机在工作中的作用。 这个正好是陆天顺的长处，听到陆天顺正在读非全日制研究生后，显的更加高兴了，懂事，有技术，会做生意，还知道学习，仕途上的进步也没有落下，只要不是想当我女婿，怎么都行。 陆天顺也知道，这只是个开头，靠着一次就想打动对方，想也别想，不说背后强大的丁家，就光是是丁守国，也不会把女儿随便嫁给一个小干部。 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会有很多的问题依次出现，相反，门当户对的话，一般的问题都能够轻易解决。 他不着急，也很有耐心，也很有自信，就算是仕途上不进步，光是做生意，也能够配得上丁雨虹。 “听欣宜说，过了年，准备把你借调到省纪委？”丁守国看着陆天顺宠辱不惊的样子，也有点奇怪这小子这么年轻，这么稳重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是的，正好能在省委党校读书，不用一直跑来跑去，也能给雨虹搭把手。”对于借调，陆天顺不反对，去省纪委待一段时间，就算不能调进去，至少能够开拓眼界，结识人脉 。 “但纪委这条线，你一旦进去了，想出来就难了，你有这个心理准备没？”丁守国一看就知道曲欣宜没给他讲清，纪委那边不是那么好进的，但比起不好进，更不好出来。 第188章 送礼的诀窍在投其所好 每个人所站的高度不同，思考的方向也不同。 曲欣宜的分析中，只看到了陆天顺增加在省纪委履历的好处，又能方便他读书，又能方便他给丁雨虹帮忙。 但在丁守国看来，纪委这个部门能不去就不去，这个门好进不好出，因为一旦省纪委把你用顺手了，你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表现好了不好出来，表现不好去那等于没用，所以去这里等于得不偿失。 “你现在的位置和级别，挂到上面意义不大，还不在如下面继续坚持呢，至于正科以上，增加履历才有必要。”丁守国并不因为陆天顺的级别低就轻视他。 也不因为陆天顺目前不需要就藏着不说。 “挂到上面，除了增加眼界扩张人脉外，最主要的是增加履历的完整度，比如说你前面的履历主要在具体事务部门，或者说偏政府序列。” “到上挂的时候，就要选择比较务虚的部门，宣传、组织、统战或者说党委序列这边的部门。” “如果说你前面的工作偏党委方面，那上挂的时候就要选择发改、工业之类具体事务偏多，但又不要求专业性特别强的部门，这样才能起到综合锻练的效果。”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我还以为只要是上挂都可以的，实权部门当然最好了。”这个陆天顺真不知道，听了以后有些汗颜。 “比如提拔一个人当书记，至少他要干过常务和副书记两个职位，这样履历才叫完整，同时也说明你能适应两方面的工作。” “提拔人当政府主官就不讲究这么严格了，常务副能上，副书记也能上，但一般来说，都是副书记上，这样才能起到培养干部的效果。” 丁守国看着陆天顺，有心说的再多点，又怕他领会不了，说太多浪费。 现在给他说什么常务副、副书记，肯定是白说，他现在才是正股，严格来说，连干部都不是，连科级都不是，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从正股到副科至少需要两年时间，从副科到正科又需要三年，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正科到副处一般需要五年时间，然后副处又要辗转在普通副处、常委副处、常务副、副书记，每个岗位上至少停留一至两年，一切顺利的话，才有可能升正处。 十年时间，不需要考虑陆天顺的问题，而且连处级干部都不是，也没有资格进入丁家的考虑范围。 见他突然沉默，陆天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场面就进入到了寂静状态，丁雨虹赶紧从厨房把菜端了过来。 本来按她的意思，是想让陆天顺陪父亲喝一杯的，这样气氛自然会融洽些，她还特意拎了一瓶九三年前的董酒。 为什么董酒要喝九三年前的，大多数喜欢董酒的人，会把这个酒分成三个时期。 董酒被称为药香型白酒，在国内是独树一帜的，用上百种中草药做曲用来酿酒，是华夏国内独一份的。 在建国初期，由原来的私人小作坊进行公私合营建立工厂时，原来董酒配方的传承人程家在上交配方的时候，将原本有一百四十种中草药的配方隐瞒下来五种，只交出来一百三十五种。 所以原始最正宗的董酒只有这个时期以前，但那个时候历经多场战乱，能够保存下来的董酒几乎没有。 再有一个时期就是九四年以前的，因为在九四年的时候，国家通过了珍稀动物保护法，不再允许珍稀保护动物的器官或身体部位入药、食用或利用。 原来的配方里面有虎骨、玳瑁、穿山甲、犀牛角这些珍稀动物成份，之后只能用牛骨、水牛角等代替，在风味上就有了极大的改变，所以喜欢喝董酒的，都会去找九四年前的。 丁雨虹也是费了很大的工夫，才给父亲找了两瓶，借这个机会贡献了出来，让陆天顺拎了过来。 果然丁守国一见就非常高兴，不然的话也不会对陆天顺说那么多。 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喝这个酒，你要细品，咽下去之后，要吸气来回味遗留在口腔里的味道，是一种多层次、复合型的香味。” “第一次喝，你大概只能感觉到它那淡雅舒适的草本香气，悠然飘逸，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芳草萋萋的药园。当你喝进去之后，不仅能感觉到它的丝滑，还有一种醇厚又略带甘甜，能让人心情平和。” “这种口感犹如一首复杂的交响乐，各种香味在口腔中和谐共鸣，你能感觉到文化和自然的融合。” 丁守国只喝了一杯，兴奋劲就上来了，一个劲地教陆天顺品酒。 陆天顺对酒无爱，勉强喝了两口，也没有感觉丁守国说的香味，至于药香，可能略微有点，但也不明显，总得来说，还是酒精的味道。 “送礼的诀窍就在于投其所好，就连我都不能避免，在这方面，你一定要洁身自好，钱，你肯定是不缺，但其它的你也要注意。”主要是不能去寻花问柳，这句丁守国犹豫再三，没有明白讲出来。 如果还敢像上次那个那样，伤女儿的心，这次丁守国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绝对不会让女儿再次伤心。 “这个您可以放心，绝对不会的。”陆天顺只要这样含糊着说，总不能表态除了你女儿，绝对不会再相中其它人。 丁雨虹早就借着收拾东西躲进了房间，心里一边在埋怨老爸说的太露骨，实际上却是心中欢喜，就像小鹿一样在心里乱撞。 “关于提拔的问题不要着急，不要太早显露出你的目的，第一个下场的，一般不是笑到最后的人，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你都可以直接过来找我。”女儿既然能领到家来，基本上也就定了。 丁守国也不敢去干涉，免得女儿误会，好不容易又重新迈出新的一步，可千万不能退缩。 不说指望赶紧抱外孙吧，主要还是想让女儿幸福，这是一个老父亲最大的希望。 第189章 无题 出来丁家之后，陆天顺想到从进门就冷脸相对的丁守国，面对自己的热情攻势，几乎是油盐不进，却在区区一瓶酒面前败下阵来，看起来投其所好是很有用的。 酒在华夏职场中是一种非常有效的交际工具，在官场中，特别是基层官场中，尤其盛行，为此编出了很多小段子，来证明这酒是非喝不可。 “酒量即是胆量，酒风即是作风，酒德即是品德，酒瓶即是水平。” “不会喝酒，前途没有，一喝九量，重点培养，只喝饮料，领导不要，能喝不输，领导秘书，一喝就倒，官位难保，长喝嫌少，人才难找，一半就跑，升官还早，全程领跑，未来领导。” “能喝一两喝三两，这样的干部要表扬! 能喝三两喝半斤，这样的干部最放心； 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 等等，充分说了华夏的酒文化，对陆天顺来说，他考虑的不是什么酒文化，而是需不需要趁这个时候，囤一批飞天茅台、五粮液这样的品质白酒。 并不完全是为了升值，更主要的是为了投其所好，就象这些身份够的人，一般的酒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追求，而够年份的品质酒，才能投他们所好。 无论是宴请招待还是送礼，都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白酒不象红酒，不太讲究具体年份，主要看时间，放的时间越久，越有稀缺性，酒就越有价值。 红酒则看具体年份，就跟八二年的拉菲成了红酒界经久不衰的梗，因为八二年葡萄品质是最好的，所以八二年的葡萄酿出来的酒好，并不是酒是八二年酿的，而是用的八二年的葡萄。 同样是拉菲，八三年的拉菲，就只有八二年的十分之一。 其实这也是人为制造稀缺性。 不过现在买到假酒的可能性同样非常大，没有可靠的渠道或懂的人，陆天顺暂时不打算入手。 如果如果真的要存放的话，还要找一个恒温恒湿的仓库才行，就以茅台为例，存个几百箱，到时候至少翻几十倍绰绰有余，不比干啥强。 所以说，只要重生了，处处都是机会，股票、房子、比特币，都可以发财，只要有第一桶金，简单的囤货就能赚大钱，酒只是其中一项。 而且囤货这种方式简单好用，又不用引人注目，还变现容易。 陆天顺就打算把这个列入日程中，找好仓库，每年囤一批酒进去，别的不说，光供应自己也合适。 每到过年，送礼的人几乎是络绎不绝，去领导家送礼还需要排队，特别是级别比较高或权力比较大的领导家，几乎停满了车。 互相都是心照不宣地，进去打声招呼，放下东西就走，几分钟时间完成过程，赶紧让下一位进。 好在陆天顺需要送礼的领导不多，除了顶头上司，也就几个对陆天顺帮助比较大的人才有资格被陆天顺去送。 让陆天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人来给他送礼，不仅有三产办的人，还有下面店里的店长或经理等，甚至还有厨师和服务员。 不晓得这算不算内卷，有这个必要吗，又不是什么固定工作，虽然陆天顺给的待遇算不错了，但也没必要为这个去送礼吧。 而且送礼也没有目的，就是想图个安心继续干，比官场的送礼目的单纯的多，虽然陆天顺对他们不会额外对待，却也不会让他们吃亏。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村给他送礼，也不知道图啥，他是三产办的经理，又不是乡里的领导，给他送礼有啥用。 直到他实在忍不住，问周伯名，周伯名笑着对他说道：“就是礼多人不怪，反正是公家掏钱，不差这一份两份的。” “鲁庄乡有个大渔村，那个村以前的书记，一年要送出四十头猪，一百条猪后腿，大领导就是半扇猪，小领导就是一条猪后腿，直接干脆了很，现在人家在东平县当政法委书记，据说现在自家办了个养殖场，不卖，全部用来送礼。” 周伯名笑着讲起了官场逸事：“有人去给领导送礼，第一次去了，发现人家都送的比他的好，就鼓足勇气送了第二次，结果发现送的还差，只好送第三次，这下领导彻底记住了他，过了年就把他发配下去了，送还不如不送。” “我有个同学，管着好几百号人，每年光是收礼收的香油都得用缸盛，盛油的空壶再悾悾，还能悾出好几壶油，他再把油卖成钱，有什么用。” “记住，送礼可以，千万不要送钱，也不要送购物卡，这个是跟现金是等价的，就送点礼品就行。”周伯名还是有一定的廉洁自律观念的。 “其实现在早就不兴送烟和酒了，变现太困难。”陆天顺很想给他讲讲现在的送礼形势，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陆天顺回想起后世看过的新闻，好象钱越来越多，几百万连上新闻的资格都没有了，都是几千万上亿了。 反正这个世道只会越来越乱，一直到十来年后，风气才会得到彻底的扭转，但根治是不可能的，华夏是一个讲究人情的社会，就象自己下属的员工给自己送礼一样，根本不涉及权钱交易，但就是要送。 “过了年后，一般情况下不要乱跑，好好上班，那怕在办公室里随便玩呢，也不要一直外出。”周伯名提醒了陆天顺一声。 陆天顺有点不解，但周伯名肯定不会害自己，可能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他也没有当回事。 过来年，陆天顺先是跟丁雨虹跑了几天，把二期工程基本上敲定了之后，因为加入了港资成份，不管是手续办理，还是日常的检查，都变的轻松很多。 陆天顺劝丁雨虹这个工程结束之后，就不要进这个行业了，这个行业来钱是快，但是问题也多，你想完全正规经营都不可能，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不违规的地方。 丁雨虹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她虽然对挣钱很有想法，但对于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挣钱方式也不怎么看得上。 第190章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这天曲欣宜过来跑一笔农田水利改造资金，三个人约定晚上吃个饭，就在曲欣宜下榻的云天宾馆。 当她看到丁雨虹梳着马尾辫，上身一件紧身小皮衣，下身修身牛仔裤，英姿飒爽又不失俏丽，随意自在又不失庄重，有点惊讶地指了指丁雨虹：“你留长发了？” 丁雨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可是眉目间的开心却是显而易见。 “长发还挺好看的。”像是首次注意到一样，陆天顺随口评论了一句，然后帮丁雨虹拉开了椅子。 丁雨虹和曲欣宜对视了一眼，一个脸上略带笑意，一个眼中略带笑意。 “跑资金的事怎么样了？”坐下来后，丁雨虹拿着菜单在犹豫，陆天顺只好没话找话。 “比较麻烦，全省才十七个名额，水利厅这碰到个楞头青，非说定山县比我们更需要这笔钱。”谈起这个，曲欣宜就有点发愁。 本以为从水利部找人打了招呼，应该很容易就拿到这笔七百六十万的资金，谁知道碰上个无比较真的家伙，非说按条件平山县不具备争取这笔资金的条件。 如果都按条件的话，还需要人审核吗，直接按照条件走不就完了，怎么就这么死板。 想到在班子会上自己夸下的海口，曲欣宜就有点头疼，这要是争取不到，回去岂不是要丢脸。 “那怎么办？用不用给我爸打个电话？”丁雨虹见表姐是真的发愁，就想帮一把。 “没用，上面下面我都找人了，说不动。”想到今天那个家伙，曲欣宜就牙发痒，无论找人打电话，都没用，人家该接接，然后就开始背文件。 “要不晚上找他送个礼？”陆天顺提醒了一句，有可能是这个理由。 “不会吧，找人打电话都没用，送礼就有用了？”曲欣宜有点不敢相信。 水利部的司长打电话不比送点礼有用的多，没道理因小失大呀，自己还找了他们的副厅长。 “试试吧，又不吃亏。”人情和礼都打动不了的情况下，才说明这位是真的立场公正。 “你问问他家在哪，一会咱们跑一趟。”完全不收礼的领导，陆天顺还没有见过呢。 有的收礼是看人收的，并不谁送都收。 “我觉得没啥希望。”曲欣宜并不这样想，但也知道基层干部的作风，想办成事，不是喝酒就是送礼。 三个人吃饭期间，曲欣宜已经打听好了对方的家庭住址。 饭后，先是去烟酒店买了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又找老板要了个红包包了五千块钱。 一会人会把红包放到下面，这是肯定对方会收的情况下才这样。 如果是初次送礼，怕收礼的人看不到，说不定以为你只送了烟酒，就得放到上面。 到了家，曲欣宜站在后面，陆天顺敲了敲门。 门开了条缝，一个横眉冷目的家伙看着陆天顺问道：“干什么的？” “我是清远市平山县的，这是我们县曲县长，白天拜访过你，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陆天顺用腿把门顶住，把袋子递到对方面前，让对方看清是什么东西。 “拿回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对方伸手就推陆天顺，想把陆天顺推回去。 但从他的话里，陆天顺却听出了他并不是那坚决，而且眼神还往下扫了一眼。 “请支持一下我们县的工作，我们县四十六万农民都在期待着这笔资金呢。”陆天顺强行把袋子塞进了门里。 “并不是我不想给你们，你们县不符合条件，快拿回去。”对方还在往外推着。 “今年不符合，明年可以吗？”陆天顺突发异想地问。 把对方问的就是一愣：“明年应该没问题。” “那我们提前一年不行吗，我们县上上下下都在翘首以盼呢，义务工都动员好了。”其实根本没有的事，但省厅的领导吗，都高高在上习惯了，哪里知道下面的实际情况。 对方果然有点动心了，有点疑惑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欢迎领导下去视察，可以看看我们县有多热情。”陆天顺基本上已经把门挤开了。 “行吧，让你们县长明天去我办公室。”对方似乎停留了那么几秒钟，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比较模糊的肯定。 “好好，一定一定。”陆天顺把袋子放到门后，就想后退着离开。 “把你们东西拿走，歪门邪道。”谁知道对方又拎起袋子给陆天顺塞了过来。 如果对方想收，就会顺势收下，象这种放下了又推回来了，就有可能是真不收，再纠缠下去可能会有反作用，陆天顺也不敢勉强人家，推了两三下，见对方真的不要，就收了回去。 “成了，明天让你去他办公室。”回到车上后，陆天顺对曲欣宜说道。 “他不是没收礼，为什么就同意了呢？”曲欣宜不解地问。 难道就是想让晚上过来拜访他一下，那也不该呀，去的是陆天顺，又不是自己。 “你仔细看看，翻翻下面。”陆天顺笑着说道。 其实对方最后推回来的时候，陆天顺就看到上面的红包消失了。 可能是对方拿走了，也有可能是掉到了旁边的缝隙处，这个陆天顺不敢肯定。 “红包没了？”曲欣宜翻了又翻，也没找到那个红包，毕竟鼓鼓囊囊的，一眼就能看到。 “嗯。”陆天顺没有解释。 “那他这是为什么，不收东西却拿走了红包？”曲欣宜不解地问。 “一，可能是烟酒对他来说不好处理，他不想收烟酒。” “二，红包他可以解释成推攘过程中，掉到他家的，不是他想要收。” “这时候红包一定还在他家门后面的地上放着，就像他没看到一样。” “明天你去，可能他还会再虚让一下，但肯定不会很坚决。”陆天顺有七八分的把握对方会这么做。 有些人，既要面子，也要里子；既要名声，还要实惠，说句不好听的，这就叫既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好奇怪。”在曲欣宜的认知中，不该有这类人存在的。 “卡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收礼。”只不过省里的领导们玩的更花一点。 他也是人，也有家有小，也要买柴米油盐醋，也是吃人间烟火长大的，都有欲望和需求，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第191章 权力真的很好用 在官场上，不卖领导面子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见。 按照工作规定和流程走总不是错，为什么要听你的。 象这种人，要不是工作比较出色，比较受能决定人事变动权的领导信赖； 要不就是有点底气，楞头青性格，领导不好意思跟他计较。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家本身就不想干了，借机使性等着领导把他撤职。 省厅的处长虽然管不了几个人，但人家权力区域广泛呀。 都是正处，曲欣宜管着几十万人，但权力范围只在平山县管用，人家只管着几个人，在农田水利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能管全面。 一个面，一个线，一个有广度，一个有深度。 曲欣宜的面子只在清远市有效，人家走到全省任何一个市县，都有面子。 所以权力的描述从不固定，权力就是一个弥漫着的雾团，可以被束缚，也可以被延伸，可以变的非常广阔，也可以变的无孔不入。 第二天，曲欣宜带上了水利局的人直接过去对接，果然毫无波折地就拿到了这笔钱，当然不是直接给的，而是要一级一级拨付的。 水利局从来都是一个有肉不在褶子上的好单位，只要国家依然坚持粮食自主安全的战略，就永远不会忽视水利。 手里有资金，下面有工程，很多水库的管理处风景甚至比景区还好，设施比豪华宾馆还豪华。 虽然现在还没有把杨家的势力从水利部门中全部消除，但该争取的资金还是得争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建设水利设施了。 越是这样，越是要重视水利工作，让下面的人看到领导并没有舍弃他们，依然非常重视，资金利益一概不缺，才能聚拢人心。 曲欣宜讲了一通，陆天顺和丁雨虹都没有认真听，陆天顺和丁雨虹在讨论移民香江的好处和缺点，好处很多，缺点很少，但丁雨虹依然下不了决心。 一来是不管是爷爷还是父母那边，肯定都不会同意她移民，同时影响也不好。 二来移民之后，虽然再回来投资可获得超国民待遇，但有些行业也有可能被限制进入。 而且现在变成外资有好处，但国家政策总是变来变去的，未来什么时候收费也说不定。 所以两个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最终还是决定观察观察再说。 反正目前移民也容易，香江也已经收回了，不算外国。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你们有什么悄悄话不能等我不在的时候说，非趁现在说？”曲欣宜见自己被忽视，不满地说道。 “我好不容易来省城一趟，小妹明天你陪我逛逛，我要买几件衣服。”曲欣宜看丁雨虹的穿着打扮，感觉自己跟过时了一样。 虽然说当了县长要庄重点，但也没说就不能穿流行衣服了吧，不在公众场合穿不就行了。 “行，明天咱们好好逛逛，逛一天。”丁雨虹虽然有点不想，但也不好拒绝表姐的要求。 “行，那我回去一趟，正好家里有点事。”人家两个逛街，陆天顺就没事了，正好母亲打电话说姥爷病了，陆天顺就打算回去看看。 “不行，平时我不管你，明天必须陪我们一起逛，逮个苦力容易吗。”曲欣宜才不肯放过陆天顺呢，身为我的下属，不说主动服务我，还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行吧。”陆天顺苦着脸，不好意思跟领导计较，你又不是没司机什么的，非拉着我干啥。 基本上没有男的喜欢陪女的逛街，热恋期除外。 第二天，陆天顺跟着她们两个跑了一大天，累的腿肚子都是酸的，看人家两位，除了扶着腰说累外，脸上却是精神焕发。 你说曲欣宜逛街有劲也就算了，毕竟平时她也没空，丁雨虹甚至表现的比曲欣宜还投入。 你都是卖衣服的，也这么有劲？ 陆天顺有点不理解，但识趣地没有抱怨，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两位不满，受就是了。 曲欣宜带着一堆衣服兴奋地回去了，桑塔纳两千的后备厢都快塞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进货了呢。 陆天顺也跟着回去了，姥爷还在等着他去看望呢，老爷子非让他去，不然就觉得外孙能耐大了，看不起他了，一直怨念个不停。 母亲实在受不了他的唠叨，只好让陆天顺赶紧回来。 现在母亲在兄弟姐妹中地位早就不同了，毕竟明面上，陆天顺的生意都是她的，现在兄弟姐妹们都指望着从她手里漏点饭吃呢，基本上在家是一言九鼎，没有人敢反驳她。 也就老爷子敢趁病着的时候使使性子，平时也是紧巴结着女儿，唯恐女儿想起往事。 陆天顺回去以后老爷子精神头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也没啥大病，就是肠子里面有息肉需要做手术切除。 陆天顺咨询了一下医生，这个手术已经很成熟了，用不着去省里或市里的医院做，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去上面请一个专家来飞刀。 看你们的需求，其实意义不大，只是图个心安。 就是个小手术，来回很折腾老爷子也意义不大，明知道没啥区别，陆天顺还是拿了五千块钱出来，准备从省城请专家来做。 没办法，就是图个心安罢了，反正老爷子听到以后是非常高兴，拉着陆天顺的手不放，一个劲地夸陆天顺孝顺。 谁知道过了没一会，刘迎春秘书长又代表县长过来看望老爷子，把老爷子高兴的呀，红光满面，觉得人生达到了巅峰。 就是刘家其它人也觉得很有面子，特别是医院的领导听说了之后，整个领导班子也都过来看望了。 不用吩咐，直接换病房，院长又带领专家团队进行联合会诊，结果还是要手术，但是不用陆天顺出飞刀费了，医院直接用学术交流的名义，邀请专家过来做这个手术。 陆天顺自己都有点愣，像机器人一样任由摆布，看着事情发展的让他都有点难以想象。 难道这就是权力的作用？县长都没有出面，只是以县长的名义来了个秘书长，就这样上赶子巴结？权力真的很好用呀。 第192章 县长约见 人家给陆天顺面子，陆天顺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这都是相互的。 虽然他一个小小的正股跟人家正处大县长根本没法比。 好在曲欣宜只是让他请吃饭，这个要求还是能够满足的，也不用去别的地方，还是鱼滋鱼味。 虽然说现在鱼滋鱼味已经不像刚开时那么火热了，但优秀的管理水平和不断推陈出新的菜品吸引下，基本上还能够保持在平山县顶级中档饭店的水准，不管是营收还是客流量。 虽然现在的维持成本越来越高，利润越来越少，但加盟店的数量已经恢复到最高时期，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那些收购陆天顺股份的店有的已经提出了重新加盟，只是都被陆天顺拒绝了。 人还能没点脾气，陆天顺又不是非挣这笔钱不可。 目前鱼滋鱼味的加盟店正在向其它地市扩张，如果不是原材料的制约，加盟店的数量会更多。 还是在那个角落里，陆天顺要了个红烧鱼尾和清蒸石鸡，一个凉拌苦菊和一个竹荪汤。 曲欣宜一直在接电话，好像是某个乡有个招商项目想让她参加，她想等谈出个初步意向了再说。 “省纪委那边还去不去了，人家问了，让尽快给他回 话？”电话打完，曲欣宜坐下来才问。 “我觉得意义不大，还是算了吧。”陆天顺也觉得丁守国说的有点道理，借调到省纪委也只是名声上好听点，实际上意义不大。 经过一系列事情之后，陆天顺觉得还是官场发展潜力更大，生意，怎么说呢，有丁雨虹就够了，自己现在的钱已经足够全家衣食无忧了，还是好好上班吧。 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到工作上来，就像周伯名说的那样，虽然年轻，但也要做好规则和长远打算，把短板能弥补的尽量弥补，然后尽可能地抓住每一个机会。 “行吧，我跟人家说一声。”曲欣宜觉得有点可惜，但也没有办法，陆天顺不想去，总不能非要他去。 “你可不要后悔昂。”打电话前，曲欣宜最后还警告了一声。 陆天顺坚定地点了点头，只是借调的话真没啥用，要是把手续调进去的话，上升空间是有了，但想出来就难多了。 “这个鱼尾的味道真不错，我在其它地方也吃过这道菜，跟你这里没法比。”打完电话，曲欣宜指着面前的红烧鱼尾说道。 “这首菜准确来说叫红烧划水，划水就是鱼尾的意思，叫划水的话，咱们这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这个意思，所以直接叫鱼尾了。” “用的青鱼的尾部跟尾鳍相连的一段，由于这里经常运动，这位置的肉特别嫩滑，我们用的野生鱼，而且是活鱼现吃现杀的，味道当然不同了。”陆天顺给她解释着。 别人当然也能用天生野生青鱼，味道不同的主要原因还是红烧汁的不同，同样是浓油赤酱，用酱油味压制鱼的腥味，同时还不能把鱼的鲜味盖住，火候很难把握。 陆天顺用的酱油是在市场上精挑细选过来的，必须得上纯正的酿造酱油，不能是配比出来的。 大多数饭店用的大桶酱油其实是用盐、味精、色素调制出来的，根本没有真正酱油的那种咸香鲜味。 菜的味道一取决于食材，二取决于调料，三取决于烹饪手法，大多数饭店最容易在前两者上偷工减料，降低成本。 好点的饭店最多能给你保证食材天然纯正新鲜，调料就能难说了，这也是被很多人忽视的一面。 就比如这道菜里的香菇，虽然只是小小几块，对味道却有着极大的催动作用，要求就必须得用干香菇，绝对不能用湿香菇。 这也是食材中新鲜的不如晒干的代表。 湿香菇经过太阳的晾晒，所包含的麦角甾体和菌甾体可以转变为维生素d，可以促进体内钙的吸收，对补钙有积极作用。同时，晒干后的香菇转化出了大量的芳香物质鸟苷酸，所以味道要比湿香菇更香。 干香茹中又分春茹和冬茹，冬茹的生长期更长，味道也相对更为浓郁。 按品质来分，又分为野生、木质种植和袋装种植三种。 野生就是自然环境中生长的，这个非常稀少，价格也突破天际，一般采购不大。 人工种植有直接种植在椴木上面的，也有把木头打碎成木屑装成袋在上面种植的，价格不一样，味道自然也不一样。 茹的品种成色也有区别，四十一斤和八十一斤还有一百一斤的，从外表上又看不出来，一般谁会去买八十以上的。 “这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就跟两千块钱的包没有四千块钱的包好是一个道理。”曲欣宜说的时候看了看旁边的包。 这可是昨天刚买的，花了三千多呢，本来她更相中两千多那个，感觉那个更好，但明显这个更贵，最后还是买了贵的。 “这个都算奢侈品了，不适合于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觉得没两千多的那个好看，材质也没那个好，就是这个是新款，看起来设计感更强点，但不符合我的审美。”陆天顺不想跟女人讨论这个话题，毫无理性可言。 大的方面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上面的配饰改了改，纹路变了变，就成新产品了，就要卖两倍的价钱，反正陆天顺是不理解。 他不是买不起，就是觉得没必要。 “你拿这个包的话，最好不要出镜或者被人拍到，容易引发社会舆论，对你有益无害。”陆天顺出于好心，提醒了一下。 后世好像有因为烟、因为表、因为衣服被举报的，互联网发展起来之后，监督的人群扩展到了全国网友，有的人喜欢抠细节，就算你再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个包是靠你自己的收入买的，也没用，舆论一旦形成，很难被解决。 陆天顺正说呢，突然看到隔着几张桌的距离，有一个人身上有红点闪了一下，而且这个人戴着鸭舌帽低着头，身体却斜坐着，像是尽量把什么对准两人一样。 第193章 硬栽到头上的桃色绯闻 针孔摄像机？陆天顺有些疑惑，现在这年头，有这玩意吗？ 陆天顺回头看到对方了，对方自然也看到陆天顺了，就有点想起身离开。 既然怀疑他了，陆天顺怎么肯让他走，立刻假装喊起了服务员，让拿瓶酒过来。 服务员过来问拿什么酒时，陆天顺看到对方又坐了下来。 “我这才进了一批金门高粱，你尝尝。”陆天顺让服务员去拿，一边跟曲欣宜说道。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想喝酒了，我可不跟你喝酒。”曲欣宜正说呢，被陆天顺在下面轻轻踢了一脚。 虽然有些不解，同时还觉得有点异样的感觉，但曲欣宜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立刻意识到有情况发生。 就立刻配合起陆天顺的行动来。 倒酒的时候其实是倒在了汤碗里，杯子里的反而水，见陆天顺这么小心，曲欣宜越来越纳闷了。 “有人在监视我们，就门口那位，你安排人过来堵住他，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陆天顺不打算让店里的人介入，谁知道对方什么来头。 而且在店里闹起来，对店的生意也不好，上次都影响了好长时间的生意。 曲欣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也用手机打字给陆天顺看：“你这里是不是风水不好，要不就是跟我八字不合，怎么老出事？” 陆天顺没有理她，反而跟她靠的更近了，酒也端到她的面前。 狠狠地瞪了陆天顺一眼，但曲欣宜还是配合着喝了，还装作很辣的样子。 “人生如戏呀，全靠演技。”陆天顺哈哈大笑，感觉挺好玩的，曲欣宜竟然还给自己加戏，不愧是领导。 “你以为呢，我上学的时候可是参加过话剧社团的。”曲欣宜一边娇嗔地说道，一边亮出通知信息给陆天顺看。 她让刘迎春通知某强力部门在门口埋伏，等她的通知。 刘迎春已经回复了收到。 等着吧，酒也不用真的喝。 这个时候对方似乎看出异状了，站起身来四处观望了一下，有要走的意思，陆天顺赶紧笑了笑突然伸手摸了一把曲欣宜的头发。 曲欣宜才不惯他这个呢，演戏就演戏，占什么便宜，“啪啪”两下，拍在了陆天顺的手上。 对方一愣，赶紧坐了下来，这种打情骂俏的机会可不好找，一定能截取出有用的镜头来。 见刘迎春回复了已就位，陆天顺就不打算再装下去了，毕竟跟曲欣宜玩这种把戏，还是挺有压力的。 陆天顺就起身往柜台走去，对方一开始没注意，见陆天顺一直看他，并且走到半道还拐向他去，赶紧站起来起身就跑。 “好小子，今天碰到吃霸王餐的了。”陆天顺起身就追，对方慌不择路，打开门刚下台阶，就冲过来三四个人将他一把按倒在地。 陆天顺伸手就去揪刚才看到闪红点的地方，原来是一个纽扣，近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是一个黑色的小镜头，扯出来顺着线往后找，连在他身后一个黑色的盒子上。 “还是高科技。”陆天顺把东西掏出来给曲欣宜看，表示自己不是无端猜测。 曲欣宜早就被气的小脸通红，她站在台阶上面，看着台下的人，自觉高高在上，说话也很有气势：“把他带走，问清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管什么目的，敢采用这样手段监视的，都充满了恶意，也不会是什么小事。 一来这东西她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会有这么先进的监视设备，能动用的，肯定不是没什么来头的小人物。 一般的小人物也必要监视一个县长，也不敢。 这必然是有人安排的。 被按住的这人也不开口，只是眼神不断闪烁着。 “我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结果给我问出来，明天早上我要听汇报。”曲欣宜看了看周围，已经有人关注到这里了，就吩咐刘迎春。 “用我送你不？”陆天顺问了一句。 曲欣宜凤目一瞪：“你还嫌找的事不够。” 陆天顺转过头撇了撇嘴，肯定不是冲自己来的，如果冲自己来，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不过他也认识到了政治的波谲云诡之处，竟然还有采用这种手段的。 曲欣宜一走，他就把电话打给了丁雨虹，结果占线，那肯定是曲欣宜在给她打。 陆天顺也知道，曲欣宜虽然表面上看来很强势，实际上底气不是那么足，有的时候看起来似乎还在讨好丁雨虹。 遇到什么事，她总是先跟丁雨虹说，然后鼓动丁雨虹跟丁守国说，在这方面丁雨虹比较实在，或者说比较重视这段亲情关系。 没过一会，丁雨虹给陆天顺回了过来，果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并且也跟父亲说过了。 动作都好快，陆天顺感叹了一声，回店里叮嘱一声让店面的人保密后，陆天顺也回家了。 县城这边已经交房了，但是父亲一直不肯答应搬过来，母亲倒是在那都行，但倔不过父亲，只能陪父亲还住在村里。 一个人住陆天顺没了收拾的动力，一个人住显的格外冷清，还不如回家呢，反正有车，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路。 睡了一觉，还不到七点，丁雨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那些已经问出来了，监视的人竟然是定山县纪委的，安排他的人反是清远市纪委的。 并且根据他的招认，第一封举报信已经寄出去了，京城、省城各部门都有。 内容是陆天顺跟曲欣宜逛街的照片，选的角度要不把丁雨虹拍在镜头外面，要不被两个人挡住，拍了好几张。 “我这算不算是遭了无妄之灾？”陆天顺郁闷地问，这件事明显跟自己没关系。 “人家就是怀疑你和表姐有关系，所以才盯着你们的。”丁雨虹在电话里面都透着不满。 “我冤枉呀，这人从那得到的消息，眼前要是有黄河，我现在都跳进去。”陆天顺冲着丁雨虹叫唤着。 其实他并不在意，谣言总归是谣言，逛街是三个人，在饭店吃饭时人更多，无非是挑起来看起来暧昧的镜头，但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丁雨虹在，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第194章 三十多岁的副部 陆天顺不相信会有人相信他跟曲欣宜有关系，但搁不住有人诬谄造谣呀，再弄点似是又非的语气，就象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绝对不能姑息。”陆天顺恨恨地说道，真要是给自己造一身丑闻，特别是传的那都是的话，自己咋在平山县混，怕是只有辞职远离一条路走。 言语不能杀人，但有的时候比杀人还可怕。 “放心吧，我爸已经去省里反映了，这件事绝对不会轻易到底。”丁雨虹也有点格外恼怒，不是造自己跟陆天顺的谣，竟然是造陆天顺跟表姐的谣，这是看不起自己吗。 “有什么最新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这件事要说跟陆天顺有多大关系，真没有，他就是充当了个背景板，但陆天顺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指挥的是清远市纪委监察室主任，他说纯粹是不忿杜同海的遭遇，说我爸和我表姐都是外来户，抢了他们的机会，所以才出手的，监视了我爸好几天，一点可利用的机会都没找到，只好去监视我表姐。”初步结果丁雨虹已经拿到了。 “不过我爸也说了，处理不了他什么结果，他只是监视诬谄，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最多政治生命到此为止了。”丁雨虹有点不服地说道。 “啊？”陆天顺顿时大失所望，还以为能把这些人送进监狱了，闹了半天只是处理一下。 “除非是他自已交待还有其它罪行，不然的话光是这个拿他没有办法，如果闹的太大，都不好看。”丁守国也跟丁雨虹解释过了，这种事不好公开的，不管是对下还是对上，都不宜公开，所以只能这样处理。 “不下狠手，震慑一下这些人，他们不接受教训，说不定还会这样做。”打蛇不死不如不打，陆天顺不想这么放过对方。 “不好说，调子上面的领导已经定下了，不好更改了。”丁雨虹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管是省这一级，还是市里的江书记，都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象这种严重破坏政治生态的事件，只能证明执政者的无能，所以一直在安抚丁守国和曲欣宜。 “我觉得不合适，对了，你们问他监视用的器材那来的没有？”这么高端的监视器材，一个地级市纪委的人能搞来。 陆天顺自己也想弄几套，这年头这东西还是很好隐藏的，几乎没有人操这个心。 别的不说，把它安到那些清远市的大宾馆里，用不了半年，清远市各级各部门各行各业就没有陆天顺勒索不了的对象。 陆天顺主要想监控一下手下人是否规矩，特别是各店的厨房，是否按照规程制作了。 “我没问，我现在给我表姐打电话，她还在现场呢。”丁雨虹有些不理解陆天顺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挂了电话就打。 过了好久才又把电话给陆天顺打了过来：“果然有猫细腻，我表姐一让问这个对方就吓的不行，现在正在问呢，东西肯定有来头。”对于陆天顺的算无遗策，丁雨虹早就习惯了。 “我就是觉得奇怪，华强北都没这东西，香江也没人听说过，如果不是欧美那边最近才研发出来的，就是某些神秘部门自己研制的，无论那种，不该出现在地级市这里的。”陆天顺给她解释了一下。 “行，你等我的消息吧。”丁雨虹挂了电话，又去打听了，她虽然不算是内部人士，但也没人拿她当外人，不管是从丁守国这里还是曲欣宜这里打听，都不会瞒着她。 到了晚上丁雨虹才打来电话，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问题闹大了，是有人跟齐哥不对劲，就是我表姐夫，想从我表姐这下手，也不是，现在人还没有人找出来，反正就是想破坏我表姐和表姐夫的婚姻。” 跟丁雨虹说的是有人想对付齐哥，但从曲欣宜的脸上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并不是明显的羞恼之色，反而是不屑一顾的表情。 “齐哥已经过来把人带走了，敢对付齐哥，这件事肯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丁雨虹听起来对这个齐哥很信赖，陆天顺就问。 “他是齐家的接班人，比我表姐大五岁，已经是正厅了，马上要提副部，不过跟我表姐感情不是很好。”丁雨虹透露出一个小秘密。 曲欣宜好像三十多一点，比她大五岁，应该是三十六或三十七岁，就要提副部了，那他的未来绝对不可限量，熬也能熬下去很多竞争对手。 就是十年副部十年正部，到那时候他才五十多岁，最不济也能混个副国级。 在华夏，想要混的好，还是要看背景看关系呀，对比出身平常的人，五十岁正处都是天花板了。 当然了，投胎这个也是门技术，一般人羡慕不来的，而且就算是有背景，能上去的也非同一般，这个跟陆天顺没啥关系。 接下来的事情陆天顺虽然没有去打听，但丁雨虹知道他感兴趣，一直给他传递着消息。 虽然事情的源头在京城，现在无论是省市都无能为力了，但曲欣宜毕竟是受了委屈的一方，为了安抚曲欣宜，会给她一个提拔名额。 她自己因为刚上任，再说了这不是酬功是补偿，所以只是给她一个提副处的名额，让她好扩张势力，壮大自己的班底，。 至于洪定军的感受，这个时候就顾不得他了，领导知道你受委屈了，肯定事后也会照顾你，倒也用不着生气。 曲欣宜考虑了一下，还是把名额给了刘迎春，毕竟当时让他去政府当秘书长的时候，就跟他说好了，有副处的机会第一时间考虑你。 而且这个副处还是实职副处，不挂常委的副县长，不是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那种虚头巴脑的副处，刘迎春自然不会不满意。 他上去了，留下的秘书长职位曲欣宜也不会让给别人，马天生摇身一变，又从土地局长变成了政府秘书长，虽然不算提拔，但有刘迎春的例子，也算进步了一格。 但这样一来土地局的局长职位曲欣宜就得交出来，总不能所有的好事都是你的，人家洪定军做为县委书记就只能干看着。 第195章 产业发展思路 等周伯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时，调整已经尘埃落定，急的他只跳脚：“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早点跟你说你就能上去？”陆天顺斜着眼看着他：“我咋就不相信呢？” “呃！”周伯名一下子弄的哑口无言。 陆天顺已经不是官场菜鸟了，具体的提拔规则和流程基本上已经清楚了。 这次调整，别说周伯名知道的晚，就是知道的早，也没他什么事。 第一，曲欣宜毕竟只是县长，就是算了再大的委屈，最多就是提拔她，她无论提拔的情况下，再去考虑其它的。 没提拔她，说明委屈还不够大，给你一个副县长还不行，你还想干啥。 县委常委那得充分考虑县委书记的意见，你一个县长，弄那么多常委干啥，想否认d领导一切的原则？ 刘迎春做为顶级的正科职位，提拔个副县长是理所当然的事，马天生都差了一格，他是从城关镇长的位置刚到土地局局长位置上，时间太短，不好提拔。 但土地局局长去政府当个秘书长，只能算是平级重用，算不上提拔，所以才顺理成章。 他们两个人可以按这个次序替补上位，周伯名就赶不上。 虽然他也是正科，但他这个正科时间太短，还是胡窑这样的三类乡镇乡长，他这种身份要是回城，充其量去个三级局当个局长，大局只能当个副局长括号正科级待遇。 所以土地局局长这个位置，哪怕曲欣宜有决定权，也轮不到他上位，他的资历差的太远。 所以不满也就在陆天顺的面前抱怨抱怨，让陆天顺知道他的委屈，回头再有机会了，陆天顺才好帮他说话。 所以看到陆天顺明白了他的意思，周伯名干脆嘻嘻一笑，不再抱怨。 “可惜你级别太低，不然的话也能轮到你。”周伯名看着陆天顺， 陆天顺摇了摇头，咋能轮到自己，自己还什么都不是呢。 “你是当事人呀，直接受害者，完全有理由要求补偿，记住，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周伯名想劝陆天顺脸皮厚点为，官场最不需要的就是纯良和退让。 该要的时候就要大胆地要，没有机会了创造机会也要上，更别说有机会了，更是要大胆地冲上去要。 “算了吧。”陆天顺没敢跟周伯名细说，人家是准备靠自己和曲欣宜的传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听着曲县长跟她的副部老公感情不是很好，但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指不定哪天人家一怀疑，伸根指头就把陆天顺捻死了。 “还是你级别太低，根本不列入考虑范围。”周伯名这样猜测道。 其实也对，那么高的领导眼里，怎么会看上一个连科级干部都不是的小家伙。 “怎么样，年底了，招商引资的任务能不能帮我完一下？”周伯名怕陆天顺心里不高兴，强行转移了话题。 “还是算了吧，好像最近又不提招商的事了。”陆天顺没好气地说道。 想当初轰轰烈烈的开始，红红火火地开展，没两个月工夫，现在几乎都没人提了。 当时又是开大会，又是分任务的，然后各乡镇各部门开展大招商活动，所有的主要领导都要跑出去招商，都要带两个项目回来。 差旅费花了无数，招待费花了无数，带回来一堆堆的意向合同，有一个真正投资的没有，有，苗县长引来一个腐竹厂，这个是真投资了，除此之外，都是意向。 最后浪费的财政资金太多了，只好规定资金不落地，不能随便报销招商费用，才遏止住这股招商风。 现在周伯名又提，纯粹是没话找话。 陆天顺主要是已经打定主意好好工作了，就不想再做生意了，反正也只是个小打小闹的小生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手的欠缺，陆天顺肯定是没有时间多管的，现在手头能用的人基本上也用上了，再弄一摊叫谁去。 “这样吧，县里让调研每个村的集体经济情况，你回头跟我一起跑一圈，把所有的村都看看，你思路广，看看发展什么产业能帮村民致富，不能光靠打工种地。”周伯名看了看陆天顺。 确实佩服他的脑子，灵活，有想法，无论做什么，都是赚的，几乎没有赔钱的。 “行吧。”多了解了解也没有坏处，陆天顺就没有拒绝。 各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他倒是都认识，但村里的情况他知道的不多，也该好好看看。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陆天顺前一段时间看了伟人写的调查报告，一个月的时间将一个县的经济、社会剖析的明明白白，甚至各种物价在内，当你对一个地方了解到这种程度时，就不愁干不好工作。 胡窑乡看来短时间是脱离不了了，这里虽然穷，产业基础也差，但问题也显而易见，只要把交通这个问题短板弥补了，想发展起来也是很容易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周伯名就带着陆天顺，将胡窑乡所有的行政村转了一个遍，如果说原来陆天顺只是对胡窑有一个概念，现在基本上已经有了准确的印象。 穷是现实，观念落后是根本，其它的外在条件都可以改善，都可以克服，但人的思维不去改变，就永远不可能发展。 大多数村没有像样的集体产业，除了宅基地就是村委会，连个小加工厂都很少见，环境倒是保护的很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猪为过年，养鸡为赚钱，这种状况如果在八十年代前，很正常，那时候几乎大多数农村都这样，但到了现在，还是这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确实不太正常。 这也跟胡窑乡的环境有，这里临河靠山，靠山吃山，靠河吃河，又地广人稀，人均土地较多，光靠种地都衣食无忧，再加上山里或河里出产，人只要稍微勤快点，就能过的特别安逸，连去外面打工都不用。 这种情况很消磨人的雄心壮志，不是没有人想过改变，但都没有起到效果。 不过看过之后，陆天顺心里也有点谱了，这里确实不太适合发展工业，一来是破坏这么好的自然环境，回头修复起来成本更高，二来这里特色农产品资源丰富，可以从农产品的深加工上进行发展，效果会更事半功倍。 第196章 发展产业 逆势而行 “其实农村想要发展起来很容易，第一要因地制宜，适合发展什么发展什么，不能盲目上项目，比如咱们这温度达不到，你非要种榴莲，肯定会失败，咱们这土壤肥沃，你非要种土豆，效果肯定不好。”回来的路上，车上只有周伯名一个人，陆天顺就敞开来说。 “这个是当然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这类的话周伯名听的多了，谁都会说，关键是因地制宜发展什么。 “第二就是要持之以恒，不管什么产业，都要有培育发展的过程，不能盲目的大干快上，一两年就指望成功。”这时候陆天顺说的才是干货。 在官场里也算是混了这么长时间了，陆天顺对于领导们的心理也算有所把握，你说这个产业要三五年才能见效，或者说从小到大发展需要三五年时间，大多数领导都等不上，也没有这个耐心，用不了三五年可能他就要走了，或者说他当年都想拿去给领导汇报当政绩用，你三五年才见效，他咋给上面领导汇报。 不错，有的产业当年或两年就能见效果，比如养殖速成品种或种植生长期短的经济作物，这个倒是见效快，但这个产业需要培育发展的过程，先小规模投资，看到效果如何，然后根据情况再持续扩大，不管是资金、人手还是市场，都需要这个过程。 但领导们照样没这个耐心，你一年才养二百头猪，那才能创造多少鸡滴屁，直接两万头，他们肯定不考虑这个市场风险，反正亏了又不用他们自己拿。 “然后说到第三，其实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你要试错的成本，不管发展什么产业，都有可能失败，你要有承受失败的能力和东山再起的资金，这才是最关键，没有这个，发展什么都会是一锤子买卖。”陆天顺笑着说道。 很多人不重视这个，或者根本不去想失败的可能，却不想想，比起按部就班的上班，做任何生意都是有风险的，没有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就很容易一蹶不振，特别是发展集体产业，还跟个人做生意有所不同。 做决策的人不一定会做生意，所以这才是各地都喊着要发展产业，却没几个成功的原因。 “那你说咋办？”一说周伯名也开始失去了信心，要照陆天顺这样说，干脆别发展了。 “我说这么多的意思是，不管发展什么产业，都要耐心培育，比如种植水果，种植蔬菜，从小范围开始，优选种类，起步就要高，等过几年，技术也成熟了，市场也有了，看到赚钱了，其它村民自然也会投入，形成规模之后，再去上深加工项目，产业这不就发展起来了。” “这个风险相对较小，只是需要耐心，只要品种选好，努力开拓市场，无非赚多赚少的区别。”后世肉类的价格涨幅不大，偶尔有猛涨猛跌，国家就会及时出手调控。 但水果和蔬菜的价格可基本上都是涨的，特别是冷库兴起之后，基本上就吃不到当季的水果。 “那总不能这么多村，都去种水果吧？”周伯名有些心动，他还是想给村民们办点好事的，再说了，他还等着接书记呢，怎么不在这里待四五年，应该能赶上。 “这个好办，离河近的，浇水方便的，可以种菜和比较喜水的水果，离河远的，可以种一般的水果，离山近的，可以种核桃、板栗、山渣之类的，不管种什么，要选好品种，学会技术，做好管理，就没有不成功的。”虽然是纸上谈兵，但有对未来的了解，陆天顺还是很有自信的。 “听你说着好轻松。”周伯名对陆天顺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人家是真做生意的，而且做的还非常成功。 然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目前各村的情况，要说发展别的，那可能力有不逮，但要说种个水果种个菜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真的要发展产业，进行投资的话，千万不要撒胡椒面式的投，这样既分散了力量，形不成规模，也容易让人产业懈忌心理，反正所有人都有。”陆天顺一看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赶紧提醒道。 “啊！”周伯名还真打算这么做，正好乡里有点钱，每个村都资助一点，让他们发展，却被陆天顺叫破。 “当你力量不强的时候，最好握一个拳头去打人。”陆天顺说了一句不是谚语的谚语。 “那你说从哪开始？”周伯名干脆自己不去想了，让陆天顺去操这个心。 “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打算投资，也不想操这个心。”有这个时间的话陆天顺去做自己的生意不好吗，指点一下可以，但要实际操作的话，陆天顺还是不想费这个心思。 “肯定是有好事的。”周伯名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没有足够的好处，是很难打动陆天顺了。 “你是想给村里发展产业，还是给乡里发展产业？产权要理清，同时也不能给别人做了嫁衣，这个你要想好。”帮周伯名无所谓，但要是帮别人，陆天顺就不愿意了。 论财力肯定是乡里占优势，但乡里又不是周伯名说了算，别一番辛苦过后，却成了别人的，政绩可以算他们一份，但这份产业却不能给别人。 给村里的话，首先要想好给那个村，肯定是给愿意配合并且有心思改变现状的村，但这个村并不好找。 牛不喝水还不能强按头呢，人家要是不想发展，总不能强逼人家发展。 其实陆天顺目前有想法，小生意，他不想自己去干，却也不想白白便宜别人，这就要求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不能脱离了陆天顺的掌握。 乡里有他和周伯名，县上有曲、聂、刘三位县长，现在就差村里这个点了，只要这个点能掌握住，陆天顺就敢放出自己的想法。 赚钱是其次，不仅要带领村民增收致富，还要把名声打出来，现在全国各地都在谈怎么招商，怎么把外地企业招过来。 又是鼓吹什么无工不富，都在追求投资建厂，陆天顺偏要逆势而行。 第197章 运作副科 周伯名回去思考了，陆天顺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知道该怎么发展了，但发展什么？陆天顺没告诉他。 这个陆天顺当然不能说，这是商业机密，其实陆天顺手里有好几个谋划，但是现在说出来，只能便宜别人，白白给别人做了贡献。 因为周伯名，目前还只是个乡长，一来没掌控权，说了不算，二来即使成功，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可以开始准备，但不能现在就动手。 就连陆天顺自己，也要考虑自己的前程，现在拿出来有什么用，政绩又算不到陆天顺的头上，这个不是三产。 如果让陆天顺分管招商，陆天顺有把握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如果让他分管工业，他也能打造几个优秀企业，如果让他分管农业，他也能带动农民增收致富。 但没有分管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做这些，这些赚钱或发展的思路，又不是说过时就无效了，只要思路对头，就一直有效，只是难度有变化。 筚路蓝缕，任何产业的发展都不是一蹴而蹴，都是从微弱起步，逐渐发展壮大。 义乌能发展起来，靠的是走街串巷的“鸡毛换糖”积累了经验，积攒了资本，从小商品入手，成为了世界的小商品之都。 记得看过一个介绍短片，有一个地方起来，总结起来是四句话：“走遍千山万水、说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吃尽千辛万苦。” 他们那里因为穷，土地不肥沃，年景稍微不好，人就得出去逃荒要饭。 这就是走遍千山万水。 要饭，不是说唱两句莲花落，人家就给你饭的，那是艺术加工。 正经的要饭，那是一天下去，费尽口舌，都不一定能要一顿饭，还得赶上遇到了好心人，或者遇到谁家有高兴事。 连着几天饿肚子都是常有的事。 这叫说尽千言万语。 但是你穷的时候，别人也不富，谁的粮食也不是多余的，常言说的好，地主也没有余粮，就算你说的再好听，嘴皮子都磨破了，人家也不一定会给你饭。 这个时候就需要想方设法了，人家在盖房子，替人家去搬砖，人家在收粮食，给人家搭把手。 既不能让主家厌烦，还得让主家看到辛苦，特别是那些没人干的话，才能主动帮忙，不至于被赶走。 修个屋顶，刷个漆，修个锅碗瓢盆，收个垃圾，一切为了谋生。 这叫想尽千方百计。 通过逃荒要饭，学会了做饭，学会了修理家具家电，学会了建造房子工程，最终就是吃尽千辛万苦，形成了规模，发展成了产业。 所以发展产业，绝对不是官员们一拍脑袋，就能制定出来的，需要基础，需要苦干实干，需要因地制宜，还得加上运气，才有可能成功。 清远市附近没有成规模的蔬菜基地，都是郊区的农民自发性的种菜。 发展蔬菜种植，有一个前提，必须得有水，水资源得丰富。 就像某地准备发展蔬菜大棚，请了专家来指导，专家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水你发展个寂寞，你技术再好，再舍得投资，一个没水的条件就限制住你了。” 胡窑乡和东河乡因为临近龙陵河，水自然是不缺的，龙陵河是一条丰水河，并不限制取水，包括上下游的其它乡镇，都有发展蔬菜种植产业的基础。 但跟其它乡镇不同，胡窑乡没有产业基础，基本上是一穷二白的状态，正好在上面打造，已经有产业的，你让他们放弃产业，专心种菜，除非你种的是有机蔬菜。 所以胡窑乡临近河的几个村子都适合发展种菜，但这个靠行政力量很难实现，靠榜样带动效率又慢，成立农业合作社才是最好的路子。 但现在农业合作社的法律还没有制定出来，没有法律保护，合作社就是一个合法的组织。 年龄大点的人都会有记忆，刚建国不久，乡镇不叫乡镇，叫公社，准确来说叫人民公社，就是农业合作社的一种高级形式。 从一般的农业合作社（小组或小队），到高级合作社（大队），最终形成人民公社，其实就是乡镇。 一大二公，符合普通民众在较为贫穷的年代中对于公平的追求，大家都很穷，你就算是多吃多占，也多吃不到那里云。 人的私心杂念是无法被消灭的，老子是大队书记，就想把儿子也弄成大队书记，村干部不用下地干活，分粮食的时候却分的最多，这个难道就公平？ 对权力的崇拜是永远存在的，不管是叫什么称呼，官就是官，吏就是吏，普通老百姓就是普通老百姓。 给自己挣钱，陆天顺已经没有多大欲望了，现在手里的钱和产业，已经足够全家这辈子衣食无忧了，所以陆天顺自然就想追求更高的社会地位。 过了没几天，周伯名又找到陆天顺，想给他运作一个乡长助理的头衔，问他怎么看。 “算了吧，别费那工夫了。”陆天顺坚持不就。 这玩意就是个靶子，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想对副科进行冲击，一个没有任何实权，只会招人攻击的职位，要来干嘛。 而且说副科不是副科，说正股不是正股的，听着就尴尬。 “不，你说的这些也存在，但有一个好处，就是大家都知道你是公认的副科候补，党政认可的第一对象。”周伯名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想了一个主意，就这么被打击，有点不服。 “后备干部不就是这个作用，还是组织部认可的。”陆天顺主要是嫌麻烦，有后备干部的身份，要这个意义就不大。 周伯名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想尝试绑定陆天顺，却总是不能如愿，最主要的是，他没有第二个女儿了，不然的话非得把女儿许给陆天顺不可。 “其实你不用费工夫了，县里已经在谋划，准备提拔一批人上去，胡窑至少有一个名额。”陈新代谢是不可避免的，据组织部门统计，今年至少有十七名正科级干部和四十六名副科级干部年龄到线。 可不是退休，是到了退二线的年龄，如果他们不下去，自然不可能提拔新的上来， 所以每年都要进行一次调整，无非规模有大有小，而这次的规模就是比较大的那种。 陆天顺的消息自然是另有渠道，远不是周伯名这种偏远乡镇乡长能比的，县委办、政府办他都是有一帮弟兄的，虽然是酒肉朋友，但通个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陆天顺对副科没有什么觊觎之心，但要说不想，那也是假的，他跟生意完全脱离，不就是为了仕途，只是觉得才刚刚参加工作，就提拔没有什么可能性，而且怕也是会引来大家的关注。 第198章 挡不住的流言 “气死我了！”这天陆天顺有事去找周伯名，结果看到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生闷气，就问他怎么了。 “老洪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刚提了句乡长助理，他就说可以，回头让韩国光过来找我，我刚说了句不愿意，他就说用人是党委的权力。” “然后呢？”陆天顺好奇地问，轻易不见周伯名生气成这样。 “我说我也是党委副书记，他说等我当上书记再说。”周伯名忿忿地说道。 其实洪培均的话比这个还难听，什么副的就是副的，不要随便伸手，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你们以前关系不是还可以？”看在曲欣宜的面子上，以往洪培均还是很尊重周伯名，这次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周伯名感觉，大概是自己的态度不够尊重引起的，不知道怎么就挑动了洪培均的神经。 “不应该的，肯定有其它原因。”陆天顺认为不对，洪培均的后台是前前任的县长，前任的人大主任王文满，虽然还有影响力，但已不足以震慑人，所以洪培均轻易不得罪人。 “那我找人问问。”周伯名回想了一下，确实不对，洪培均上个星期还挺正常，两个人讨论工作，完全是平等尊重的关系，怎么现在突然摆起党委书记的谱来。 周伯名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在床下拎了两瓶尖庄：“走，咱们去找老晋去。” 老晋感觉自己的手艺快要被掏的差不多时，就主动提出要离开鱼滋鱼味，陆天顺自然不肯，但老晋再三要求。陆天顺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同意。 老晋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在家或者什么也不管，能把他闲死，所以又回到了乡里食堂，不过现在大厨没他的份了，就干个揉面的活。 用他的话说，又锻炼身体又能挣钱，多好。 找到老晋的时候，老晋正看着大灶台，上面架着蒸笼，正在蒸馒头呢。 “你们有口福了，马上就好，我今天蒸了油渣花卷。”见两个人过来，老晋喊道。 油渣就是肥肉炼猪油剩下的油渣，这个不管是包包子，还是卷花卷都很好吃。 “今天有事找你，一会去外面喝两口？”周伯名亮了亮衣服下面的酒。 “去外面干啥，就在这喝吧，我去端点咸菜，拿点花生米。”老晋起身就要去拿。 “在这不太方便。”周伯名看了看四周，虽然现在食堂没有什么人，但被人看到他这个大乡长跟人坐这喝酒，也不是什么好事。 老晋明显不愿意，包子马上就好了，他还等着揭包子呢。 “体谅一下，老周现在是乡长了，咋能公开跟你一个厨子一块喝酒。”陆天顺取笑的同时，也点明了周伯名的不便之处。 “也是，你们先去，就村北口的老刘家等我，他那一般没啥人。”老晋立刻明白了，肯定不止是喝酒的事，还有其它事，不方便。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老晋就拎着一大包肉包子过来，先夹了两块猪头肉放到嘴里，又捏了几粒花生米咂巴了一下，端起小酒美滋滋地一口闷掉。 “说吧，找我什么事？”回味完之后，老晋问道。 “你这几天在乡里有没有听到什么传言？”不等老晋咽下，周伯名就开口问道。 “传言？每天都有传言呀！”趁陆天顺又给他满上，老晋赶紧又喝了一口。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陆天顺给他倒满的同时，把酒杯挪到了远一点的位置。 “就我跟洪培均的传言。”周伯名不耐烦地干脆把酒给他端走。 就是告诉他，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酒就别想再喝。 “你跟老洪，没有什么传言呀。”老晋唧唧歪歪的不想说。 酒不让喝，他就去拿花生米嗑，反正不能让嘴闲着。 “老晋，咱多少年的关系了，能不能给个实话？”周伯名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好言好语。 “不是说你要把他拱走，好自己接书记，我只听过这个。”老晋看没办法，只好说了出来。 “谁瞎jb乱传，我那有这个想法。”周伯名一听大为恼火，这么不靠谱的传言那来的，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个想法，自己想的是宁愿离开胡窑乡，也没打算接这个书记。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呢。”老晋趁周伯名失神之际，一把把酒杯抢了回来。 “说你跟曲县长和高部长都说过了，想让老洪去接畜牧局的班，你好上去，不是真的？”老晋眯着两只小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周伯名。 “真没有的事。”周伯名气的一肚子火，怪不得老洪看自己不顺眼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那有的事，自己根本做过的事，谁栽的赃。 “我可是听好几个人说过了。”老晋指了指酒杯，示意陆天顺倒酒。 陆天顺笑了笑，干脆把酒瓶给了他。 他才不会一直给人倒酒呢，虽然两个人年龄都比他大。 “最早你是听谁说的？”周伯名冷静下来之后问道。 “好几个人说的，我也不知道最早是谁。”老晋直白地说道。 “这玩意找谁传的没用，人家就是想引发你和老洪的矛盾，好火中取栗，肯定是你们班子里面的人。”陆天顺给他分析着。 “你不说我也知道，但班子十来个人呢，是谁？总得有个对象吧。”周伯名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谁都知道，传流言的人肯定是能从中得到好处的人，但是谁？副书记、副乡长、党委委员？总不能是那些站所所长吧。 关键是你去找老洪解释，老洪也不可能信，因为无法取证于人。 是，周伯名也不怵他，但这样恶化的关系持续下去，两个人迟早要走一个人，这样正中造谣者下怀，让他们阴谋得逞。 所以知道了结果，周伯名反而更加烦燥，喝了几杯酒后，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不行，我得去找老洪说清，他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我得说清楚。” “没用，他肯定不信。”老晋摇着头，满脸的不赞同。 “他不信没事，大不了去那个局当个副局长。”周伯名性格也算是刚烈十足，也不理两个人的劝说，起身就走。 第199章 一个配方一套房 “他走了不用管他，咱们喝。”老晋笑了笑，拿起酒瓶，给陆天顺倒了起来。 “老周就这脾气，要不是沾了你的光，他还坐冷板凳呢，人呢，就这命。”老晋在陆天顺面前很放开。 他从来没把陆天顺当老板看待，他也没领过陆天顺的工资，领的是谢礼。 “是呀，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不假。”陆天顺也觉得周伯名这种人很少见，至少在官场上很少见。 也不知道他跟老洪沟通的咋样，反正是没回来。 陪老晋喝了会酒，陆天顺就不喝了，他对酒没啥爱好。 要说性格，自己的性格其实也有缺陷，缺乏韧性，不能坚持。 干什么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没有合理的长远规划，这个一定以后要全力避免。 生意以后就以丁雨虹为主就行，其它的准备放到工作上来。 虽然现在也没有什么工作。 乡里的工作一般分两类，长期固定性的，比如每年征收的公粮和统筹提留，这个就是固定的； 比如计划生育工作，这个也是长期坚持的。 各个科室和站所的日常工作，这个就比较清闲了，但又不能不干。 但陆天顺的三产办以前就是个酸菜出口，平常根本就没事，现在依然如此，饭店正常开着，酸菜和鱼已经基本上不需要这里配送了，都转到县城那边了。 电脑公司那边大姐和姐夫也经营的比较稳健，再说了，陆天顺也不想操那么多心了，找个机会回头把股份全部转给大姐算了，反正也没几个钱。 省城那边有丁雨虹，那就更不用陆天顺管了，满腹的才华竟然没有施展余地，干点啥好呢，有意义还跟工作沾边，陆天顺陷入了沉思。 “昨天我表弟给我带过来一大包板栗，明天你跟我用食堂的大锅炒一下，给你小妹带回去。”见陆天顺魂不守舍，老晋虽然奇怪，但没有干涉，而是想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行，明天你准备好了喊我。”陆天顺也没有放在心上。 板栗在胡窑乡一点都不稀罕，但一般的家庭也就是煮一下，炒的很少。 因为炒比较费油，跟炸其它食物不同，还不能重复利用，而且炒板栗还要加上砂子，最好的是铁砂，才能炒均，还要不停地翻动，对体力是一个重大考验。 想要好吃，还得放糖，所以一般人很少炒吃，那是大富大贵的人才能享受的。 老晋就有这个爱好，沾公家便宜沾的理所当然，在陆天顺那，那一是一，二是二，所以他觉得只有回到乡里食堂，才是如鱼得水。 到了第二天下午，陆天顺烧开大锅，老晋把板栗、铁砂倒进去，等锅热了又后，又倒进去半瓶白糖，开始用力翻炒起来。 等他累了之后，又换成陆天顺，没过一会香味就炒出来了。 “啊！忘了关窗户。”看到大开的窗户，老晋赶紧过去把窗户关上，这味道太霸道，跟爆米花一样，隔老远就能闻到，到时候这可不够吃。 还好老晋关的早，味道没有传出去，反正炒好以后，陆天顺是一个都不想吃，光闻味道就闻饱了。 “老晋，你这个手艺比你做菜的手艺都厉害。”最后还是忍不住馋欲，陆天顺嗑了几颗，口感出其意料的好，让他禁不住夸起了老晋。 “还用你说，我老晋五岁的时候烤地瓜都比别人烤的好吃，十一岁就会自己做叫花鸡吃，你以为呢。”说起这个，老晋一脸的自豪。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的这个手艺不能失传呀，得继承下来。”老晋大概是天生味感过人，又有见微知着的本事，所以手艺才这么出众，他纯粹是自学成才，没有人教过他，也不是家学渊源。 天赋和能力可能无法传授，但他自己做菜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总能教下去。 陆天顺知道，华夏的饮食总是喜欢少许、适量、若干来表示数量，表面上看这是一种灵活应变的说法，实际上也跟敝帚自珍的传统有关。 成了高手之后就把经验当成秘方来处理，讲究传子不传女，当然不能量化，量化之后咋保密，咋做成独门生意，这是一种小农经验的思维。 实际上任何一种产业，想要发展，必须要做到统一化、标准化，就跟炒板栗一样，完全可以做到程序化、标准化，这样才能口感一致。 “都是些土把式，孩子也不愿意学，唉了。”老晋也想把满身的本事传下去，但儿子不喜欢，女儿就算了，所以他也很无奈。 “老晋，就这个炒板栗的配方，我买了，但是你要给我写出来怎么配比、都有多少料，什么温度什么时间放什么料，都给我写清，我拿着这个流程去炒，口味能八九不离十就行。”陆天顺真的觉得老晋是自己的福星，想瞌睡了就有枕头，但是现在不能说。 “这有啥可买，你啥时候想吃说一声，我给你炒不就行了。”老晋其实知道陆天顺买配方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吃，但就想陆天顺说的那样写出来配方，一来是太麻烦，需要配很大工夫，二来他也不愿意交出来。 这玩意不值钱，想必陆天顺也不会出太高的价钱，那就没有必要了。 “老晋，实话给你说，这个炒板栗的配方你要是真给我搞好了，县里面我给你搞套房，至少两室一厅，怎么样，能不能？”这年头房子虽然不象后世那么高不可攀，但现在的人收入也低呀，老晋就一个厨子，能有多少工资。 也就在陆天顺那兼职时赚了点，但距离买套房子还是遥不可及。 但儿子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虽然现在不是没房就没有娶妻权，但县城有房一跃就成了抢手货。 老晋立刻沉吟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心动的神色，一套房就算不是新的，不是热门地段，也得十来万呀，他以为只会给他几千块钱呢。 “老晋，你好好考虑。”陆天顺也不强求，也不着急，拍了拍他的肩膀，拎上板栗，起身就走。 回去小妹一定开心，就是得看着不能让她吃多。 第200章 突然袭击 回到家以后，香甜的糖炒板栗果然赢得了小妹的极度热爱，死死抱着袋子不肯放。 就是她手劲太小，掰不开板栗，吃的时候还得求人，可是大家都跟她开玩笑，给她掰的同时都要借机吃她几颗，把她气的小嘴撅的天高。 等静下心来之后，陆天顺开始拿起早已不动用的笔和纸，时而皱着眉头，时而面带笑容，手上不停地划划拉拉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哥哥在画锅。”小妹在后面偷偷看了一眼，回过头大声说道。 “画的好丑。”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画锅，大家的兴趣都会引了起来，过来一看，确实象锅，但又不是简单的锅，下面有支架，上面锅好像还会转动，还有把手之类的。 “这是要做什么炒锅吧？”陆和平还是有些机械功底的，率先看了出来。 “炒板栗，你这样也太惯着佳佳了吧，就她吃个板栗，还用专门打个锅。”母亲不满地说道。 同时慈爱地摸了摸小妹的头。 小妹的眼神里面却充满了憧憬，似乎想像到了自己有一个专属炒锅，可以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板栗。 “这是个发明，我准备用这个申请专利，到时候可以发展成一个生意。”陆天顺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打造一口锅，这是生意。 “锅也能申请专利？”现在谈起专利，大家都知道得发明出什么别人没有的才叫专利，其实专利分三种。 分别是发明专利、实用新型专利、外观专利。 发明专利的含金量是最高的，也是最难的，要求必须是根本上的创新。 很多人有专利意识，但没有专利概念，也不会应用专利。 专利是有费用，第一到三年，是每年九百元；四到六年，是每年一千二百元；然后依次是两千、四千、六千、八千。 对于一般普通人发明出来专利后，即使是凭一时热情申请了专利，如果没有将专利开发出来变成收益，迟早也会因为专利费用放弃专利。 普通人也就算了，有些企业还要省这个钱。 陆天顺就听说过一个例子，一个企业申请了发明专利之后，倒是应用在生产上，也很有效，但是过了两三年之后，觉得每年还要缴纳费用有点吃亏，就干脆放弃了专利。 结果被别人又重新注册，然后反过头跟他们索要专利使用费，打了好久的官司，最终还是赔钱了事，就因为想省几千块钱。 如果说专利没应用也就算了，应用了还要省这个钱，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至于后两种专利意义就不大了，申请也比较容易，只有跟发明专利结合起来，才能够形成专利壁垒，真正起到护城河的作用。 陆天顺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要申请专利就把相关的专利全申请了，他甚至有打算找个代理机构把国际专利也申请了。 后来咨询了一下，同一个专利，申请一个国家大约是五千美元，就算是光把主要国家的专利申请了，也得好几十万，还是美元，这还是算了吧，估计短时间内也扩展不到国外去。 “老二，你这手艺不行呀，图纸都画不好，到时候谁能给你打造出来。”陆和平越看越不满意。 虽然他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平常修车修电器的手艺是有的，一眼就看出陆天顺就是玩嘴上功夫的，手上根本不行。 “我这画的是三维图纸，立体透视法。”陆天顺解释着，但画会画会，自己都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了。 “先从简单的地方来。”陆和平抢过纸笔：“先从把手这来，你准备咋办？” 在陆天顺的指点下，陆和平亲手操作，小妹在旁边干扰着，母亲给端着水，图纸一张一张从陆和平的笔下慢慢变成现实。 这个是土图纸，没有比例，没有透视，但是至少样式出来的。 “让你六叔先给你打一套试试，他能看懂我的图纸。”陆和平说的六叔是一个远房本家，打着一个木工作坊，也做铁件。 “也行。”陆天顺本打算找个小加工厂试制一下，前提是签保密协议，现在也省了。 一边等老晋把本方试验出来，一边试制这个炒板栗机。 陆天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半自动多功能翻炒机”。 不仅可以炒板栗，还可以炒花生、瓜子等各种坚果，无非是配方上的区别。 除此之外，还可以用各种燃料供应，现在可以用煤，可以用炭，后期可以用电、液化气和天然气，现在是半自动的，后期可以改成全自动的，连发展路线陆天顺都设计好了，可以一直更新换代，持续收割，不持续发展客户。 这段时间周伯名安生了很多，不仅完全配合洪培均的工作，甚至可以说是傀儡，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洪书记安排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这让很多支持他的人不太理解，但周伯名从不解释，一副老好人的表现。 只有陆天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周伯名这是有了离去之心，不想跟洪培均闹翻脸让别人如愿。 但是他这样完全退让，陆天顺也不太认可，怎么说呢，伟人说过的“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官场上面容不得退让，特别是毫无原则的退让，只会让别人以为你软弱可欺，或者说不再尊重你的意见。 到了快六月的时候，天气已经热的狗都要受不住时，洪培均在党组会上，突然提出了一个增加后备干部的提议，他想让三产办原经理韩国家进入后备干部的行列。 “这跟组织原则不符吧？”周伯名觉得不能再装聋作哑了，这明显是一个不好的迹象。 后备干部如果可以随意增加或变动，那还叫啥后备干部，除非有特殊理由，是不可能取消谁的后备干部资源的。 “我们是增加后备干部，不是改变，我已经咨询过组织部了，咱们乡的人数在去年年底的时候突破了五万人，可以有两名后备干部。”说话的是组织委员季新书。 “没有前期酝酿，也不征求意见，直接就要上会吗？”周伯名冷眼问道。 “按照洪书记要求，我们提前进行了摸排，然后又征求了党委委员们的意见，才提出了人选。”季新书很平淡地回答道。 “那我这个党委副书记怎么不知道？”周伯名强压怒火，瞪着季新书。 “征求意见那天你开会去了，后来工作人员大概疏忽了。”季新书一点都不把周伯名这个党委副书记、乡长放在眼里。 第201章 向副科冲击一 会议结束后，周伯名脸色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一样，他意识到了上次跟洪培均的沟通并没有达到效果，反而被视为退让，不然不会这么步步紧逼。 更主要的是，自己在党政班子里面并没有获得真正的支持，就是政府序列这边，由于洪培均原来是乡里，现在又成了书记，大多数副乡长还是唯他马首是瞻。 而党委序列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到上会了，自己还一点风声没有收到。 当然了，这也怪自己离去的态度表达的过于明显，一个肯定要离开的人，谁还会考虑你的意见。 回到办公室，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喊陆天顺过来，现在再喊陆天顺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反而会让别人提高警惕。 “小黄，开车，我要下村里一趟。”坐了一会之后，周伯名喊起了司机。 “周乡长，要去哪个村？”司机一点也不想去，大热的天，车的空调又不行，哪有办公室舒服。 但做为一名司机，什么时候由他说了算了，领导要去那就得去那，哪怕这个领导已经失势。 接下来的几天，周伯名开始持续下村，到村里之后调研村里的产业，询问村集体收入情况，村里的农业税征收情况。 对于他的动静，乡里一直有人在关注，但是跟了几天发现，就是正常的工作动态，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没有放弃关注，但却不再如临大敌了。 “临死前的挣扎。”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笑眯眯地对着面前的韩国光说道。 “还是要小心，毕竟人家是乡长。”韩国光笑眯眯地赔着笑。 “乡长又怎么了，班子里面没有人支持他，光乡长有什么用，放心吧，是你的肯定是你的。”胖中年人笑眯眯地保证着。 “用不用我也去村里跑一圈？”韩国光还是有点担心。 “不用，回头你分别请请他们比什么都强，这个时候就不要怕花钱了。” “也是，大钱都花了。”韩国光刚说，胖中年人就沉下了脸。 韩国光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住了嘴。 陆天顺这个时候非常安静，除了遥控生意以外，他的精力都放在发明炒板栗机上，按说以他的身家，早就不用在乎这个了，但这个跟生意必竟不同。 生意上赚的钱，只能放到有人名下，这个赚的钱，能正经算到自己名下。 公务人员可以合法获取的收入，一般为炒股、期货等理财行业；讲学、咨询、摄影、书画、写作、审稿等创作行为；代驾、外卖等出卖体力的行为。 这些都需要在业余时间范围内，不能在上班的时间。 发明也属于创作行业，实际上也是允许的。 现在陆天顺的级别，还不到申报个人财产的时候，而且家人赠予也不在违纪的范围之内，但陆天顺还是想光明正大地进行个人享受，还不致于被人说三道四。 陆天顺之所以这么纠结财产的正当性，一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享受，二是不想总是被异样的目光所注视。 偷偷做生意的多了，但是谁敢正大光明地展现出来，官场上，越是穿着打扮亮丽光鲜，一身名牌，家庭条件反而可能一般。 越是穿的朴素简单，不张扬显着的，反而可能是身家丰厚。 有人把这个叫逆向思维，也有人把这个叫生存的智慧。 这天，陆天顺正躲在家里钻研翻炒机呢，现在机器基本上已经成型了，剩下的就是优化打磨了，看看用什么材质耐用成本还低。 “小陆，你在那呢？”张立山突然打来了电话，电话中还压低了声音。 “在家呢，怎么了？”陆天顺用耳朵夹着手机，一边摇着手柄，一边用手试着温度。 “你咋不着急呢，人家都开始行动了。”张立山的大嗓子门能压这么低，也真够难为他了，隔着电话，陆天顺都能听到他的出气声。 “你说的什么事，谁行动了？”陆天顺一阵的不解。 “韩国光呀，到处请客，所有的领导都送了礼了。”张立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为什么请客？”陆天顺还是不明白。 “上副科呀，风声早就出来了，你不知道？”张立山觉得十分奇怪，陆天顺竟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不是说他上面有人吗？ “什么时候的事？”陆天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了，手上也缓缓停了动作。 “上个星期韩国光就到处请客，跟谁都是一面笑，这个星期才有传言出来，大家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都奇怪怎么就不见你行动呢。” “我这几天有事，没去上班，真不知道，谢谢你张哥，他想上就让他上吧，我估计也没啥希望。”陆天顺有些心动，但是既然得到的消息晚了，人家又把准备工作干到前面了，再去努力就是事倍功半了，有些得不偿失。 “唉，小陆呀，怎么叫我说你呢。”张立山叹了口气：“你没听说过那个顺口溜吗，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很重要，能力作参考，机缘天注定，努力有回报。” “你现在有文凭，有关系，也有能力，现在有机缘了，你不努力怎么行，提前几年不好吗，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现在努力有点晚了吧？”陆天顺自嘲地笑了笑，一不注意，就落后了，也怪老周，自已在乡里就指望老周呢，老周也不说说一声。 不过想想老周的处境，也正常，估计他也没有办法，干脆就放弃了。 “小陆，你这么年轻，这么有朝气，又有能力，怎么说到这个怎么不自信呢？努力一把又有何妨，输了也就输了，下次再努力了，再说了，你还没努力呢，怎么就觉得自己要输了呢？”张立山的反问让陆天顺哑口无言。 “好，我努力，张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吧？”被张立山一番话说的陆天顺有些羞愧，也有些心动。 是呀，不努力就放弃，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难道说上辈子没有当过干部，这辈子就没有信心。 “你不用管，去年过年大家都知道是得了你的好，韩国光当了几年三产办经理大家也没占一点便宜，挣的钱都被他拿给领导送礼了，给我们发个三瓜两枣安慰下，你一年比他几年发的都多，大家都记着呢。”张立山将一切都大包大揽了下来。 第202章 向副科发起冲击二 陆天顺没想到张立山突然这么义气，虽然他说的是真的，去年过年的时候给大家发的福利是多了点，但在陆天顺看来，这很正常呀。 却不知道从胡窑乡政府成立以来，在这里上班的人都没见过这么多福利，更不用说战天斗地时期了。 大多数人会记得陆天顺的好，但没人去鼓动的话，这个好只会埋藏在心里。 风声越来越具体，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陆天顺也不敢象以往那样经常翘班在家，哪怕干坐一天呢，也得在办公室干坐。 陆天顺想安分守己，有人却不愿意，这不，这天他正在办公室的电脑上面玩蜘蛛纸牌，玩的走到绝路正要从头再来，突然接到办公室的电话，说周乡长相召。 这个不能不去，到了乡长办公室，已经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了，其中一个是财政所的，一个是荣花村的。 坐下来听了听介绍，原来是外贸厅那边打来电话，说日方主动联系，要预订今年的酸菜，还是以前的标准，价格还略有提升。 外贸厅那边就让这边派人过去跟他们接洽，这个倒是好事，虽然现在胡窑的酸菜不愁销路，但订单总是越多越好，何况这还是出口，国家不仅有补贴，对上也是一项明晃晃的政绩。 “虽然外贸厅那边没要求，但我们还是尽快去，小陆呀，就辛苦你带个队，毕竟这也是你们三产的事，回家收拾一下，今天就出发吧。”周伯名的脸上没有一点异状，陆天顺却觉得有将自己尽快支出去的意思。 不过这就是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该自己去，陆天顺也不能拒绝。 开上自己的捷达车，拉着财政所的会计和荣花村的村长直奔省城，没办法，原来的车这个用那个借的，这里一辆车根本不够用，陆天顺只好又买了一辆车。 财政所的会计是来付帐的，荣花村的村长是来监督的，不过两个人跟陆天顺也都很熟，一路上一个捧一个逗也不寂寞。 把两个人安置在一个小宾馆后，陆天顺让两个自由活动，别找事就行。 现在街头的骗子可多，专门对付看起来像外地人的，包括丢钱、掉东西、家中遇难了和各种街头要把戏的。 如果是在车站，还要担心会不会强行拉客，或者被强行拉到小煤窑当黑矿工，反正把两个人吓唬的够呛。 其实陆天顺主要担心的是两个人出去寻花问柳，两个人又不是什么大方的主，去那些小地方找暗娼，很容易被仙人跳或警察抓的。 陆天顺可不想带两个人过来，还得去警察局领他们出来，风声传回去，自己可就成主角了。 陆天顺来了，丁雨虹却有事回了京城，两个人在电话里沟通了一下，丁雨虹也说了说省城这边项目遇到的一些小问题，让陆天顺替她处理一下。 两个人的生意早就不分你我了，平时相处虽然没什么激情冲动，但却互不抵制身体接触，只是陆天顺觉得还没到那一步，没有急切地去下手。 生意上遇到的问题难不倒陆天顺，丁雨虹做生意非常有眼光有头脑不假，思维也非常敏锐，但一来她有点太善良了，遇事总是往好的一面想；另一方面是家庭出身的缘故，没有基层人的思维。 工地上有人偷材料，这种事很正常，除了加强管理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有些装修用的材料是订制的，被偷之后就不够用了，到时候会非常麻烦。 丁雨虹想了很多手段去限制，增加巡逻人手，加强教育，甚至罚款扣工资都没起到太大作用，有些材料价值并不大，只是被偷了太麻烦，但有人就是要偷。 她没办法不代表陆天顺没办法，找到了当地的警察分局，在他们的协调下，又叫上了工商部门，对项目周边五公里之后的二手废旧收购点进行了一次拉网式检查，很快就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垃圾站找到了大部分材料。 警告没收加罚款，就差拘留负责人了，反正最后他是发誓保证加赌咒再也不收类似的材料了，才放过他。 然后把其它站点也警告了一遍之后，第二天就不再丢材料了。 凡是偷东西的，必然要销赃，只要抓住销赃这个环节，偷就能控制住，特别建筑材料，一般都比较重，销赃一般都在附近。 辛辛苦苦搬出去，卖不掉，一次就够了，有的工人搬走了发现卖不掉，甚至还又搬回来的，费了两遍工夫。 陆天顺不仅送上了红包，还请他们去娱乐场所嗨皮了一次，警察带去的娱乐场所肯定没有安全问题，但陆天顺有足够的理由不参与。 因为他们这些人消息都特别灵通，走鸿顺小区这个项目的老板是个来头挺大的女人，隐隐约约还有京城的关系，而陆天顺就是攀龙依凤的角色，肯定不敢跟他们去玩，这也省的陆天顺突破心理阻碍了。 要知道一起嫖过那个，可是四大铁之一，你请人家了，你自己不参加，算什么意思，是不是准备回头举报我们。 所以凡是说请别人嗨皮了，自己不参加的，根本就别信，还不如说他就是逢场作戏呢，把失足领到房间谈了谈人生都更有可信度。 跟外贸厅的沟通也非常愉快，走外贸厅的渠道，外贸厅并没有金钱上的收益，陆天顺又不用通过他们的三产公司走货，但就是为了政绩，也足够外贸厅这些人动心了，毕竟这是日本人主动找上门来的，又不用费他们的工夫。 区区几十吨的酸菜订单，对荣花村来说早就不是问题了，他们也习惯了日本人的严苛标准，不象其它村，总是想自由发挥，缩减一些必要的程序。 这种人工做的东西，想要保持上乘的质量和最佳的一致性是非常难的，所以达到出口的标准，比普通的标准要麻烦三倍工夫以上，所以总有人想投机取巧。 陆天顺本打算再留一天，等丁雨虹回来见个面，却接到了乡里的电话，说组织部门要来考察，让他尽快返回。 第203章 向副科发起冲击三 一般的小规模人事变动，是由组织部进行考察的，但大规模的人事变动，特别是这种全县性的，仅靠组织部的人手就有些捉襟见肘，所以会临时抽调纪检委、县直工委、宣传部、统战部、人事局等组成小队进行考察。 这次来的队伍由五个人组成，由组织部干部二科的科长带队，依次的纪检委的一个室主任、人事局的两名普通干部和一个劳动局的干部。 这充分说明了胡窑乡的政治地位，今天他们的任务是考察三个乡的人选，胡窑乡是第二站。 这个也是很有讲究的，一般像这样的行程安排，都是中午吃好的，晚上喝好的。 由于肩负着重要任务，所以中午就算是喝酒，也是浅尝辄止，不敢放开量喝，所以中午要吃的丰盛，有硬菜，花样多，晚上则是好酒盛宴。 对于组织部这种经常接受招待的部门来说，他们很充分地知道那个乡镇什么招待水平，所以他们把胡窑乡排在了第二站。 这个第二站如果是上午，当然好了，中午可以好好安排人家一顿，但如果安排在下午，那就是人家铁铁地看不上你们。 没人会认为管组织部的人饭是负担，再穷的乡镇也管得起这顿饭，但人家不在你这吃，要不是看不上你们，要不就是其它乡镇有更好的关系。 别看组织部来的只是个科长，乡党委书记都得好好陪人家，你要是派个乡长，那就是拿人家不当回事，不尊重人家。 对于陪同上级部门来的客人，特别是这种重要部门，一般都不行同级别陪同，同级别陪同显得不隆重。 一般要上升一个级别，比如来的是副科，就要正科陪，来的是正科，乡里最高也就是正科，那就党政领导都陪，这样才算是隆重欢迎。 这次考察对各个单位各个乡镇的后备干部进行统一的考察，挑出优秀人员补充到各个乡镇加强力量，以适应当前的新形势新要求。 因为每年都有乡镇的班子成员想方设计调到县城里面，有的哪怕回去当个普通的非领导职务，也非要回城不可。 周伯名就有一个同期提拔，也是副乡长，每周给组织部长打一个电话，每月找组织部长汇报一次工作，表示自己想回城的愿望，一直纠缠了一年多，组织部长临换岗前才答应他，把他调回商业局当了个副局长。 所以每过几年，县里就要集中提拔一次，提拔一批人充实到乡领导班子里面，基本上所有的副科级干部都是这样来的，不下乡就想在行政局里面直接提拔为副科，基本上很少。 考察一般就是谈话、投票、再谈话，然后确定人选进行上报。 第一个谈话是跟班子成员谈话，问对目标人选有什么看法，这个能成为后备干部的，班子成员一般都是没什么看法的，当然了如果后备干部有两名以上，肯定会有班子成员说这个好那个不好，这个不好也是相对的。 谈话说是严格保密的，实际上都能打听到，你说的太过份了，回头万一人家也进了班子，怎么相处，所以说一般情况下，没有大仇大恨的话，没有人会说的太过份。 比如党委委员牛四海就说陆天顺才刚参加工作不久，严格来说，应该不符合提拔标准，而且该同志虽然经济工作搞的不错，但平时不能严格要求自己，不遵守工作纪律，不积极参加乡里组织的各种学习，当然了，他的工作性质特殊。 对于韩国光，他当然是大大地称赞，该同志善于学习，工作综合能力较强，坚持立足岗位勤学苦练、坚持在学习中工作、在工作中学习等方面做的非常突出，即使是调整了工作岗位，也是安心接受，积极投身到新工作上，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谈话结束后，在考察组的安排下，开始进行投票，票拿出来后刚要发下去，周伯名就发现了猫腻，拿过了一看，上面是韩国光，下面是陆天顺，后面依次是优秀、称职、不称职。 “为什么把韩国光排在前面，后备干部的排序是陆天顺、韩国光。”周伯名阴沉着脸，这一看就是动了手脚，不然的话所有的材料上面陆天顺都排在前面，怎么就到了这时候排在后面了。 打印票的工作人员楞住了，她又不敢出卖让自己调整的领导，这时候组织干部李永强赶紧过来解释：“这是按姓氏拼音顺序排的。” “这时候是该这个排的吗？你是老组工了，难道不明白这个？”周伯名横了他一眼，从非要把韩国光弄成后备干部就知道有一批人在打主意，他早就提高警惕了。 李永强不想改过来，不想费这个工夫不是白费了，而且也不好交待，就嗫嚅着想拖过去。 看到这边出了状况，考察组中纪检委的那个杨主任走了过来，听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后，只是不动声色地说了句：“按规矩来，重新打印。” 李永强只好拿着票回去重新打印，周伯名看了一眼下面纷乱的会场，成败失败在此一举了，希望做的工作是有效的。 票又重新打印好拿了过来，周伯名确认了陆天顺排在前面后才让发了下去，洪培均在旁边一直陪着考察组说话，对这些视而不见，像是毫不在乎一样。 具有投票资格的是乡里所有的中层干部和各行政村的支部书记，票发下来后，又听考察组讲了讲投票规则和投票的意义，这个其实大家都知道。 这也是民主的体现，你不能说不民主，虽然说有的时候投票可能确实只是形式，你的一票改变不了结果，但总票数也是一票一票积累起来的。 就跟你的一票同样决定不了美国总统的人选一样，无论你再看不上他，他就是能当上总统。 票收上来之后，考察组开始计票，首先要确定投票是有效的，不能出现空白票或胡乱瞎填的票，然后才是计算票数，看谁在前面。 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也要投票，至少不能出现不称职。 第204章 民主测评连续领先 计票结束后，不论洪培均还是牛四海，脸色都非常难看，陆天顺和韩国光的票数分别是17比14，四票的领先足以保证陆天顺进入了推荐人选的行列，而韩国光只能接受落败的命运。 牛四海的胖脸挤的都快要扭曲了，这是他运作流程中的重要一环，这步中断了，后续的就不好展开了。 在他的谋划中，驱逐周伯名是第一步，这样的话他不仅能够前进一个位置，更主要的是，周伯名在乡里的关系根深蒂固，有周伯名，他很多手脚都不好施展。 然后利用韩国光上位来证明自己运作能力，这样中层干部们才能投靠自己，那个时候当不当乡长不重要，影响力超过乡长就行。 至于洪培均这个党委书记，他更不看在眼里，不仅耳根子软，胆小，还缺少魄力，更没有政治能力，只会死抓着权力和财力不放，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 在他看来，胡窑乡虽然穷，但也不是没有财政上的潜力可挖，大不了负债经营，把乡里的路修修、桥修修，建个新办公大楼，怕人说修学校，有的人是想垫资修建，你管乡里有没有那么多钱呢，等到需在还钱时你早就走了，还怕这个。 再说了，不修路盖房哪来的回扣拿，光指望公款报销点吃喝和手下送礼才几个钱。 没有上任之前，他就想通过三产做文章了，只要有固定的出口订单，以三产公司的名义去银行贷款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贷个几百万，不比收个管理费强多了。 但出口订单出现问题，陆天顺又上位打消了他的构想，特别是看到陆天顺借着三产公司的名义大赚特赚，更是让他羡慕嫉妒无比。 凭什么这笔钱不能自己赚，三产公司又不是某个人，是集体的。 集体的就是大家的，就是谁都可以享用的。 通过放出流言，挑拨洪培均和周伯名的关系已经成功了，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他知道周伯名已经有求去的心了。 一个副科级干部想回城不容易，但正科级就容易多了，只要不挑职位，很容易就能安置下来。 只要再把韩国光推上去，不仅在班子成员里自己的力量更大了，更主要的是让其它中层干部看到了自己的能力。 然后就能逐步架空洪培均，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等有钱了，再运作上层关系，往乡长书记的路上走，不想当一把手的班子成员不是好干部，谁不想说了算定了干一拍桌子就是集体决策。 “田科长，这个投票结果跟我们平时掌握的情况不符，是不是票计错了?”牛四海大着胆子提议道。 “嗯？”田科长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投票和计票可都是在考察组的见证下进行的，怎么可能有错。 这是输了不甘心，想翻盘，当我们考察组是什么，白了牛四海一眼，他没有说话。 牛四海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洪培均。 洪培均本不想管，可谁叫韩国光私下给他送了大礼呢，再加上他也暗示下面选韩国光，如果失败，对他的威信也是一种伤害。 这叫组织意图未能实现，还好韩国光不是上级指定的人选，不然的话这就是一个明显的污点和错误。 “确实跟我们平时了解到的情况不符，韩国光同志平时的表现不错，人缘也更好，投票结果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差，要不我们再投一票？”洪培均只好亲自跟考察组沟通。 “以什么理由呢？”田力明显不太情愿，又不是说出现了否决票什么，或者持平票，怎么能重新投。 “就说都没有达到法定票数。”洪培均也是个老组工了，理由张口就来。 “那我请示一下领导。”田力也不敢作主，去外面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回来点头表示认可。 当考察组来宣布重新开始投票时，下面一下子就沸腾了，这种事可是很少见的，摆明了是上一轮投票没有达到领导的要求，所以才叫重新投票。 虽然说票是不记名，投的时候也都隐藏着，但投的谁大家也都有数，出现这种情况说明没有实现意图，对有的人来说，可能会改变主意，但也有人觉得为什么不能按照我们的意思来。 不符合你们要求就重投，那干脆别让我们投票了，都是比较相熟的人坐在一起，互相使个眼光或小声嘀咕两句，就什么都有了。 所以第二轮投票结果出来后，更让洪培均和牛四海难以相信，竟然变成了19：13，原本的弃权票少了，而且韩国光连原来的14票都没保住。 “看来你们掌握的情况是错误的，行了，我们还要赶往东沟，赶紧行文吧。”田力在旁边笑着说道。 见过无能的党委书记，没见过这么无能的，连推荐人选这种事都掌握不住，那这个党委书记还当个什么劲。 自己夹袋没有合适的人选，就推最有可能成功的，为什么要勉强推一个不得人缘的，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这样一来，你在乡里还有什么威信。 上去的人选不是自己心仪的人选，但捏着鼻子也得认下来，不能这样强行推人，这党委书记白当了。 行文推荐，基本上就等盖棺论定了，牛四海自然不甘心，但人家考察组怎么肯跟他们再纠缠，几乎是看着他们行好推荐文，盖章之后直接带走。 “行了，别让人看不起。”看着哭丧着脸的韩国光，牛四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拉他走。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露出虚弱来，让人一看就知道底气不足，官场如同猎场，一旦你露出虚弱，就会有对手扑上来。 很多人都闹着让陆天顺请客，陆天顺却笑着都推辞了，并不是他不想请客，而是周伯名已经警告过他了，让他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一切出风头的动作都不能用。 特别是请客这种事，现在还只是行文推荐，有的都已经上了常委会了，只是就差出文了，还有被拿下的呢，这种事已经出过多次了，只要不见文件不宣布，都要调整的可能。 第205章 二次考察与贼喊捉贼的故事 在基层的人事变动中，就算是正式行文了，都不能完全算数，文件还有被收回的可能，只有宣布了，才叫盖棺论定。 陆天顺肯定不着急，但他要当副乡长的消息已经传的那都是了，就连陆父和陆母都收到了消息，陆和平打电话过来询问什么时候祭祖，陆母则是问需要不需在“鱼滋鱼味”搞个活动庆祝一下。 两个人的想法都被陆天顺以暂时还不敢庆祝的名义打消了，但陆和平也表示等正式上任之后，一定要回老家好好庆祝一番，让乡邻亲戚们都知道陆家发达了。 虽然陆家在财富上早就发达了，但在老一辈子人眼里财富那就是无根之人，什么时候一场运动就给你没收了，但当官可不一样。 对于熟知未来的陆天顺来说，当然觉得当官的风险更大，手里有钱才是王道，但劝说不了父亲，只能尽量劝他耐心等侯。 暂时的蛰伏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自己还有更大的前程，总不能隔三岔五就去告慰一下老祖宗吧，老祖宗一烦再不保佑了怎么办？ 陆母的想法倒是没什么，鱼滋鱼味的生意最近一直平静无波，呈微弱下滑的态势，这也跟陆天顺近期基本上没有管过有关，陆母最多也就守成。 以周年庆的方式搞个大活动刺激一下未尝不可，谁也不会计较是不是周年，再说了，你知道人家说的是那个店的周年，省城的商场盖好之后，陆天顺还打算在省城再开一家店呢，再来清远市搞一搞宣传，把鱼滋鱼味的逼格提上去，也能保证一下生意。 但现在肯定不行，还是风头浪尖呢，一切都要小心为妙。 果不其然，第一次书记碰头会上就出现了争议，陆天顺就是其中一个，一是年龄太轻，二是精力好像都在自己的生意上，三是似乎有贿选的可能。 一二无所谓，年轻可以说是潜力大，现在也提倡干部年轻化，虽然陆天顺年轻的有点狠，也说得过去。 生意吧，这年头谁还没个生意了，干部禁止经商入股办企业，但陆天顺的生意没一个在他名下的，而在他的辖区范围内，也就一个范围，还是公私合营的，根本不算问题。 关键在贿选这条，太有杀伤力，皿主是什么时候都要求的，无非是对内民主还是对外民主，选举就是民主的表现形式，无非是选举的规模小点。 结合陆天顺的身家，贿选就显的特别真实，所以在第二次书记碰头会上，洪定军要求纪委和组织部、人事局组成一个调查组，对贿选情况进行一次调查，但要打着二次考察的名义。 考察组的到来在胡窑乡引起了轩然大波，既然来二次考察，肯定是第一次不成功了，这让很多人心中有了担忧，没有实现组织意图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也让牛四海、韩国光一行人弹冠相庆，涉及官帽，怎么能老老实实接受结果，肯定要拼命挣扎。 但对于已经得到内幕消息的周伯名来说，这并不完全是坏事，相反也有可能是好事。 安抚运作下，很多人再度坚守了自己的想法，又没有串连，又没有收陆天顺的好处，怕啥，该咋说还咋说。 最后调查组在常委会上的汇报让所有人大吃了一惊，调查组组长县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胡定国代表调查组进行了汇报。 当然安排他担任调查组组长也是因为他刚从市纪委下来，跟平山里这边都没什么关系，不容易受关系或人情牵扯。 在他的汇报中，陆天顺被评上相对比较公允，即使是没有投陆天顺的人，也认为陆天顺比较有能力，做事也公平，为，不选他主要是觉得他年轻，没什么机会。 也有串连的情况，比如土地所的张立山就在好几个中层干部面前说陆天顺的好话，也请过一些人吃饭，但这个跟陆天顺没有关系，他也没有收取陆天顺的财物，纯粹是两个人关系好，他觉得陆天顺是个好人，在谈话中也坦率地承认了，并没有隐瞒。 同时，在调查中也有人反映了另一个候选人韩国光在担任三产办经理期间，比较注重生活享受，财务也有不清楚之处，人缘也很差。 既然人缘差，为什么票数这么接近呢，出于职业敏感性，胡定国对韩国光也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韩国光才有贿选和有组织的串连行为，而且还比较严重。 投他的十四票中，有八个人收了他的好处，包括烟酒、土特产、购物卡等财物，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了他次数不等的宴请。 调查中也发现，胡窑乡党委委员牛四海深度介入了此事，几乎跟所有投票人员都打过招呼，明着或暗示韩国光才洪培均看好人选，但在询问洪培均的时候，洪培均却否认了这一切。 “这是不是就叫贼喊捉贼。”聂长风笑着说道，眼神却看向新任纪委书记王学良。 就是这家伙非常大动干戈，现在怎么样，被背刺的感觉如何。 “这充分说明了我们开展这次调查活动的正确性，不然的话不会埋没了陆天顺这样的好干部，还是韩国光这样的坏分子继续留在我们的队伍中，我提议对这次涉嫌贿选的几个人进行严肃处理，确保我们的组织纪律得以实现。”身为一个政治人物，怎么能没有唾面自干的修养，自己又没收任何人好处，就是不想在人事变动这么重要的事中被人忽视而已。 因为自己不是副书记，就不让参加书记办公会，你们几个都把盘子定下来了，再拿到常委会上让我们表决，其它人不管，我这个纪委书记不能这么被忽视。 曲欣宜在旁边不动声色，这个老洪，原本合作的还算愉快，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挑拨，突然开始打压自己，也太高看自己的能力和影响力了。 这不，从上面运作过来一个纪委书记，他就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了，就算跟自己也不是一派，但至少打破了僵局。 她就不信，身为县长，运作一个副科都能被阻。 第206章 履职上任 人事议题在常委会上顺利地得到通过，与此同时，对纪委书记王学良临时提出的对涉嫌贿选的牛四海、韩国光和组织不力的洪定军进行纪律处理的议题，经过一番较量之后，也取得了一致。 处理结果如下：对洪定军，由县委副书记苗学锋进行组织约谈，约谈结果记得档案，其实这个对洪定军已经没有意义了，出现这次事件之后，他基本上已经没有向上的可能了。 就算年龄上还有一届的时间，但谁会提拔一个给领导造成麻烦的人，除非两个主要领导一下子全换，然后换上来一个跟他有关系的，不然的话他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算不错了。 对于牛四海，不仅要给予严重警告处分，还要将其调离胡窑乡，其实这就是变相的撤销党内职务，但是撤销党内职务要报上级纪委，目前洪培均还不想把人丢到上面，所以就采取了这种方式。 反正牛四海只是个党委委员，又不是副乡长，调离之后他就只有一个空的副科级了，没有任何党内职务和行政职务。 柿子总是捡软的捏，对于直接贿选的韩国家，不仅要开除党籍，还要由纪委和检察机关对其进行进一步的审查，他一个国家干部，为什么有那么多钱去贿选，这是王学良的原话。 在胡窑乡的党政联合会上，县委副书记苗学锋和纪委书记王学良两个人联袂出现，已经让牛四海吓得脸色青白。 他虽然没得到一点消息，因为常委会一结束，组织部和纪委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行了文，然后两个人就过来了，消息根本没来及得扩散。 等苗学锋宣布了陆天顺出任党委委员之后，王学良又拿起了材料要宣读，就知道这是宣判的时候了。 果然，不仅得了一个严重警告，还被调离了胡窑乡，调到什么地方了，没说，那自己该去哪？ 韩国光没参会就被纪委的人带走了，等待他的将是严格的审问。 至于牛四海，已经落魄的没有人搭理了，倒是办公室的人去通知他让他赶紧给陆委员腾办公室，不然就把他的东西给扔出去。 对洪定军的谈话是隐密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一个小时，全乡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组织部长对你有意见，没事，他最多给你造成一定的阻碍，副书记对你有意见，也别怕，只要组织部长和书记给你撑腰，也能顺利过关。 但要是纪委书记对你有意见，怎么，你还能一点问题没有，随便两封举报信一甩，谁敢提拔你。 新出炉的陆委员受到了乡里的热烈欢迎，都盼望着陆委员能够再展黄金之手，为全乡工作人员谋取福利。 胡窑乡的年终奖励已经七年时间没有达到全县平均水平的一半了，也就去年好一点，一半多点，这已经让全乡的人喜出望外了。 这笔钱从哪来的，还不是人家陆委员给大家搞的，有人说人家的后备干部是买来的，但其它的后备干部也没过我们呀。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才是关键，张立山的运作只是起到了点题的作用。 至于各村的投票，那就是周伯名的功劳了，他都不用明说，只要在喝酒的时间稍一暗示，谁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相比起乡里的干部还要考虑乡党委书记的看法，村里的干部根本不考虑，只要不明着跟乡党委书记过不去，书记也拿他们没办法。 大家都盼着陆天顺带着他们发家致富呢，跟那个只知道自己捞钱的韩国光比，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至于牛四海，在乡里的威望并不高，除了好勒索各村的干部请客外，就是和稀泥和打小报告。 现在看他倒霉，几乎所有村干部都要去庆祝。 陆天顺非常低调地搬到了牛四海的屋子，没办法，领导们的房间都是有数的，除非他去原来周伯名是不管委员时的房间，可那个房间办公室为了讨好周伯名，早改造成杂物间了。 “陆乡长”、“陆委员”、“陆主任”，三种称呼并存，一方面他还兼着三产办主任，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改口。 至于叫陆委员的，那都是性格比较板正的人，觉得你是委员就叫委员，其实委员跟副乡长一样，但肯定没有副乡长听着好听。 再开党政联合会，洪定均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脸色也特别难看，情绪也比较低落，现在还想把周伯名挤走，呵呵，能保住基本盘就不错了。 好在周伯名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没有怎么进攻，就是提议任命张立山为土地所所长，因为鲁玉明已经被提前调回了局里，虽然没安排成科长，但还算不错。 毕竟最后他也投了陆天顺一票，陆天顺也不好难为他。 但张立山的功一定要酬，这也算不上任人唯亲，毕竟论业务能力，张立山早就有资格当所长了。 大家都看着陆天顺投了同意，虽然提议人是分管副乡人，可是谁让的谁不知道。 陆天顺的分工基本上就是牛四海分出了一半，又加了土地和新农村建设和招商引资，这是周伯名的提议，大家也都知道什么意思。 对于胡窑乡这样的穷乡僻壤来说，招商引资这工作谁摊上谁倒霉，不仅没有那些吃吃喝喝和外出旅游的机会，光有开会被批的可能。 有人愿意分管再好不过，而且陆天顺又是全乡皆知的能力，说不定人家能招来商引来资呢。 陆天顺也没有谦虚，直接接了下来，当然了你一新人，也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分工分工，是领导班子分给你的工作，虽然你也是领导班子的一员，但只是一员。 家里那边也已经跟开了锅似的，陆父一个劲地要闹着回老家住，这儿子成了乡里住在城里谁知道，必须得回家让老伙计们都知道。 陆天顺劝了半天都没用，还是陆母出面才把老爷子的作妖劲镇压下来，最后陆天顺还是陪他回了趟老家，把本家都喊到一块，偷偷上了上坟祭了祭祖。 第207章 陆家终于出了一个官 “天顺成了乡长，对咱们陆家来说，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咱们陆家终于算是出了个官了。”一个胡发花白，还是邻村的三大爷也跑了过来。 祭祖完毕，陆天顺不想在家里庆祝，父亲就让去二叔家庆祝，反正没在自己家，谁也说不出啥来。 反正现在陆家有钱，只要出钱，还能没人跑腿，现成的菜一会就买了回来，放到桌子上的时候还冒着热气呢。 酒是姐夫许英杰送过来的，陆天顺特意买了好几箱泸州老窖放家里让陆父招待客人用，这次也都拉了过来。 反正就是造，不怕花钱，这是陆父的原话。 没有带上陆母是今天的失策，换别人镇压不了老爷子。 陆天顺肯定没办法跟老爷子对着干，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孝顺，孝顺，顺是很重要的表现，老人不讲理，你可以劝，可以说，但劝说不动的时候，能顺着还是要顺着。 但对于其它的人就不用这么听话了，又让陆天顺解决工作的，又让陆天顺帮着办理什么手续，不是宅基地，就是二胎指标。 陆天顺一一应承下来，让他们回头到自己办公室去谈，解决肯定不可能都解决，但能帮的肯定要帮，不然的话陆家就要被人指脊梁骨。 “天顺呀，我也不求你办啥事，也不用你给我找工作，你只要记得，你哥是搞建筑的，有活了介绍一下就行，需要的话我按规矩给你点数。”一个远房堂哥坐到陆天顺的跟前说道。 “我给你个号码，你去找我表叔杜建国，让他给你分点活。”杜建国在省城打开门路后，已经看不上县城这边的活了，但是口碑在那呢，找他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他又不好拒绝别人，还在发愁呢。 “行，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杜建国手下有活谁都知道，但没关系的人能找上门吗，人家也不放心你。 “天顺呀，咱家坟家的事，你得跟红伟那小子说说，不能让他狮子大张口，由着要。”二堂伯又来陆天顺跟说这事了，陆天顺一听就头疼。 陆家的坟地是个菱形，坟的方向正好对着较窄的方向，陆天顺再往下三四辈后，就没地可埋了。 在陆天顺看来，用不了二十年，就该流行火化，然后往公墓埋了，现在还考虑三四辈以后的事干嘛。 但老一辈的人不这样想，怕以后的子孙没处可埋，要不就得外迁，就一直想把旁边那块地拿到手。 谁知道就碰上一个犟倔子牛红伟，怎么说不肯同意，人家就是为了种地，把地当命根子，偏偏陆家去谈的人，还觉得人家是个独门小户，说话不客气不说，价钱还出的特低，一下子把人家惹恼了，死活不肯谈了。 就连陆父也跟陆天顺说了好几次，陆天顺也劝过他。 就不说火化什么的事，一说能把老头子吓死，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阎王爷报到，怕迟了被火化。 陆天顺说的是现在孩子们都少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少，他没说计划生育放开的事，但就是放开了，还是会减少。 到时候这块地至少还能再容纳两辈的人，根本用不着担心。 而且用不了几年，种地的人越来越少，地就没这么宝贵了，甚至不用买地，只要给点钱，就能把坟下到地里，还用费那工夫。 “二大爷，你看我才刚当上副乡长，就去找人说这个，这不是仗势欺人吗，名声传出去，多不好听，就再等等，回头我再找个合适的中间人去说。”陆天顺苦着脸说道。 “你这是缓兵之计，趁热打铁，赶紧去说才对，欺负我这老头子不懂，天顺，你可不能忘本呀，你是咱陆家的人，得帮咱们陆家。”老头子不太听劝。 陆天顺也没有办法，只好把陆父喊过来了，把情况一说，一听有可能影响到儿子的名声，这可是现实问题，埋不下人那是几十年后事，怎么能让以后影响儿子现在的仕途呢。 陆父立刻把老头子拉过去了， 一会外面就大声呵斥起来，然后陆父得意洋洋地就进来了，拍着陆天顺的肩膀说道：“儿子，不管说啥，不能影响你的工作，这是最要紧的，咱还指望当乡长县长呢，可不能因小失大，刚才你答应他们的那些就当放屁，不算了。” 虽然陆天顺确实是应付，但老爷子说的这也太直接了，早知道这样，开这个席干啥，不是白找不自在。 虽然吃席交流成了一地鸡毛，但在好酒好菜的推动下，氛围还是很热烈的，自家子弟出人头地了，要按以前，就该戴红花游街了。 陆天顺很想告诉他们，他现在的副乡长换到以前，连个举人都算不上，举人还有资格出任县令县丞呢，他连六房都比不上。 以前基层是乡绅自治，封建王朝甚至连收税都得包给乡绅才能收到税，一千多年，改朝换代其实对农民区别不大，负担永远是那么重，不能承受的是天灾人祸，不然的话八成的地租也照样能接受，只要不饿死，半年粮半年糠都行。 只要老头子高兴就行，同时也说明他非让陆天顺回来是对的，陆天顺真想告诉他不是这样，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能还用老思维去衡量。 不过这个跟老年人说没用，得让他亲眼看到才行，瞅时间一定要多带他们出去看看，趁着他们还年轻能动。 回去上班以后，陆天顺先把分管这几个口的主任都叫了过来，挨个问今年的工作开展情况和目标，目前存在哪些需要解决的问题。 表面上大家还都很尊重他这个党委委员，说的也头头是道，就是没有什么实际内容，怎么说呢，去年是什么样，今年还是什么年，最多数字微调。 陆天顺不想这样，但却没有什么办法，上来就大动干戈，一来会被认为没有城府，二来也没啥意义，想要有效开展工作，不是骂几句就行的。 他们找不到方向，你这个当领导的得指给他们，你的想法有可操作性，他们不照着做，那是他们的问题，然后你再去处罚，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你当领导的想法都没有，一味叫下面人去想，那就是以权逼人，没有意义。 第208章 这个小领导思路蛮多 经发办的主任唐经天有点看不起陆天顺这个分管领导，太年轻了，比自己儿子还要小两岁，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蹦达上去了，也不知道上面的领导怎么考虑的。 像他这种跳票的，不说处罚他，竟然还让他当选，真的是没天理了。 他就不信，韩国光贿选了，陆天顺会没贿选，没贿选怎么可能上去的。 无非是贿的人更上层了，谁不知道眼前这家伙有钱，当着干部做着生意，竟然还能上去，真的是没天理了。 他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最讨厌不按部就班的人了，偏偏对方还是个领导，他又习惯于听领导的安排，所以最近让他很是苦恼。 特别是招商工作又被鼓吹的特别高时，不仅书记乡长都去了，又是签了责任书，还要求每月报进度。 有个啥进度，胡窑这地方，有个鬼的投资商来。 偏偏周乡长还一副自信的样子，跟县领导说这次胡窑乡绝对不会落后，因为选了得力的人手分管招商，就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陆委员，这个招商工作我们都没搞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搞，要不你给指个路？我们干就是了。”唐经天表面上还是很尊重领导的。 “对呀，光难为我们这些底下人有什么用，你们领导指出道来呀。”说话的是经发办的副主任曹海勤。 他才三十多岁，在乡里也算是前程远大的干部之一，工作能力确实突出，又有学历，去年如果不是陆天顺脱颖而出，本来该他进后备干部的。 所以他看着陆天顺，根本就不是嫉妒那么简单了。 唐经天心里不满，表面还尊重陆天顺，他是连尊重都不尊重。 “我说怎么办？要按我说办，你们下半年可就没有闲的时候了？真的要我说？”陆天顺连头也不肯抬，手里拿着笔转动着。 对于有人不服气，他很理解，但这不是耽误工作或不工作的理由。 “放心，只要领导你划出道来，不管再苦再累，我们也毫无怨言，但最后要是招商没有成果，也不能怨我们。”曹海勤不等唐经天说话，就答应了下来。 唐经天也想这么说的，但是考虑到领导的面子，肯定不能说的这么直白。 “行，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办了，招不来商是我的责任，但是你们要是没按我说的办，那可就是你们的责任了。”陆天顺并不怕这个。 招商是什么难事，大不了自己投资，但是不能光指望自己，必须得让他们发挥作用，总不能七八个人都闲着，让自己这个分管领导干吧。 “陆委员，只要你说，不管再难，我们都听，但招商我们真招不来。”唐经天也只好跟着说道。 “招商其实很简单，并不是非得招到一个大企业大公司，才叫招商，小公司小企业就不行了，小作坊也是可以的，关键就是看下不下工夫。” 陆天顺其实心里早有打算。 唐经天面无表情，曹海勤满脸的讥笑。 陆天顺也不理会，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们两个分成两组，一个呢跟张立山所长下去，把每一个村都跑遍，把全乡每个村属于集体土地，又不是基本农田的，还得是那种好平整的土地，都给我找出来，同时还要考虑能不能接水电。” “全乡总共有多少这样的地，每块地又是什么情况，什么形状，上面有没有附着的建筑物，平整度如何，水电条件都给我列出来，制成表格，咱们就准备拿这个地招商，没有地是肯定招不来商的。” “回头我让党政办发个通知，让各个村配合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务必要完成这项工作，怎么样，你们谁来？”有张立山跟着，有发给各村的通知，不糊弄的话，这项工作没那么容易。 宅基地、自留地、未分配的集体用地，分配后又收回的集体地用，光是摸清这些，就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唐经天和曹海勤互看了一下，需要往各村去跑，而且到了村里还得去来回看，这可不是个小运动量。 看到唐经天为难的眼神，曹海勤只好主动接了下来：“行，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这项工作。” “行，张所长，你配合他们，务必要完成这项工作，地块的情况一定要摸准，别等我们把商招来了，地不行了，影响到大局。”陆天顺对旁边的张立山说道。 张立山还不能适应用对领导的态度对陆天顺，只是瓮声瓮气地答应了一声。 “唐主任，你率领一组人，也要各村跑，但跟他们性质不同，每到一个村，用至少一周的时间，摸清这个村都有什么能人在外面，在大公司大企业工作也好，自己开门面也好，跑业务跑销售的也行，大学任教也好，都要。” “摸清之后，找到联系方法，建立台账，然后挨个联系，不说招商的事，先沟通感情，了解情况，问他们有没有意愿返乡创业，或者介绍人投资也行，总得来说，这些关系要利用起来。”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陆天顺早有打算。 “咱们乡里好像有这样的资料。”唐经天怀疑地看着陆天顺。 “我知道，那是只有在外面当官的，还得是副处以上，这些人也要问，再落实一遍。” “行，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唐经天苦着脸答应了下来。 果然当领导的没一个好打发，让你干的都是又苦又累的工作，你还不能说没意义，虽然肯定没什么用。 能投资他们早来投资了，还用等到现在，但这话没法说，因为刚才你让领导指挥的，现在你说领导布置的任务太重，又不想听了，哪有那么容易。 曹海勤也觉得有点小瞧陆天顺这个小领导了，他是从工作方面上来看的，陆天顺说的有没有用，目前还难说，但至少听起来是对的。 无非是水磨工夫，慢慢来，苦点累点，希望还是有的。 想要叫板人家的，结果被人这教育了，真的小瞧人了。 第209章 全县最年轻的副乡长 曹海勤的工作能力没问题，又有张立山配合，刚当上土地所所长，张立山也想做出点成绩，两个人配合的非常密切，只用了一个月多一周的时间，就完成了陆天顺交待的工作。 拿到表格之后，陆天顺仔细看了看，又再三确认了之后，喊来党政办：“把这个表格用大红纸抄下，贴到公示栏上，让各村有意见的赶紧提，没意见的话也抄一份贴到村里，以后这些地谁再占了就是非法占地。” 要知道地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看地上什么都没有，等过一段说不定就有人种上庄稼，说不定就有人盖个鸡窝猪圈，到时候再说就是麻烦了。 人家相中地了，你这还要给人家腾地，到时候拆迁成本谁出，胡窑乡的村民可不是那么良善。 这个工作需要的是执行力，那么唐经天那个摸排工作需要的就是耐心和细致了，正好也符合他的性格，就象陆天顺的安排那样，一个村说待一周就待一周，必须得摸清楚。 不仅是本村，谁有七大姑八大姨在外面特别有能耐的也都标注的特别清楚，让人一目了然。 看着他的成绩，陆天顺更是满意，这就是主动开展工作，而不是应付或被动。 “老唐，你看，这个张小井的表哥在鲁州的外资食品厂当采购经理，咱们就可以跟他联系联系，看他是不是韩资，然后问他需不需要采购我们的酸菜。”陆天顺指着表格上的一个人说道。 “陆乡长，这个好像不算是招商引资吧。”唐经天有些不解地问道。 “招商引资不能光招商引资，能卖出酸菜也能发展乡的经济，再说了，也不一定非要卖酸菜，可以给他们代工，或者让他们来咱们这建个生产基地，问问又不多。”这就是思维受局限了，干什么只干什么，有主观能动性，但受限于眼界或思维，不够开拓。 唐经天明显觉得不靠谱，陆天顺却不理会，而是直接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从他负责招商引资开始，他就让党政办把他办公室的电话开通了长途。 电话接通以后，正好就是名单上的本人，姓杜，陆天顺把情况一说，对方不太感兴趣，有点应付。 陆天顺也不着急，而是把荣花村酸菜的品质、特色、出口情况都说了一遍，唐经天听的都有点脸红，虽然说荣花的酸菜是不错，可是有那么好吗。 这个杜经理一听年年出口，而且还是日德两国，顿时感了兴趣，一个吃生鱼片一个吃香肠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吃这么好的酸菜，我们大韩民国才是吃素王国，正好辣白菜辣萝卜樱子也吃烦了，该开发新产品了。 杜经理又去请示了老板，然后又打过来电话，说让送去几百公斤样品进行检测，同时试吃一下。 “试吃几百公斤？他疯了，几公斤还行。”唐经天一听就有点不愿意，这不是拿我们当冤大头。 陆天顺根本没有犹豫，直接打电话给三产办安排发货，然后才跟唐经天说道：“跟不同国家的人打交道，要采取不同的方式，他那边的人就喜欢占小便宜，你就得让他们占，然后才好接着往下谈。” “可是我觉得这不算招商引资。”唐经天想的还是招商引资。 因为每个月都要报进展情况的，上次已经是无进展了，总不能这次还报。 “等他要咱们货的时候，就该预付款了，到时候再跟他们说说，咱们用他个生产基地的名头，有钱有项目有效益，这怎么不算招商引资。”陆天顺理直气壮地说道。 唐经天为难地皱着眉，不知道这该咋算。 “唐主任，这肯定能算，其它乡也都是假的，光有项目没资金，咱们这还啥都有呢。”曹海勤脑子比唐经天灵活多了。 但是自我感觉跟陆天顺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别人都觉得招商引资是难事，看人家，只要准备工作做的好，手到擒来。 “陆乡长，刚才县政府打来电话，说咱们乡两个月招商引资工作没见成效，明天聂县长要过来督导工作，洪书记和周乡长问你做好准备了没有？”党政办的突然过来通知道。 “啊！这可咋办呢？”唐经天一下子就慌了。 “怎么了？”陆天顺不悦地问道。 这个老唐，太不稳重了，还没怎么就吓的不知道干什么了，怎么能承担更重要的工作。 “咱们还什么都没有呢，咋汇报？”唐经天真的是手足无措，聂县长呀，那嚷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上次开会他替周乡长去了，看到聂县长把一个乡长差点骂哭。 “谁说咱什么都没有干。”陆天顺一拍桌子上的表格：“这就是成绩，有了这个，咱们就有了根本，有了目标，就算这个月没进展，下个月绝对有，到年底，咱们的工作一定要在全县领先。” “希望如此吧。”唐经天喃喃自语着。 “好了好了，你走吧，我先写个汇报材料。”陆天顺受不了他这么胆小，挥手让他走开。 嘴上说的容易，实际上陆天顺也非常重视，虽然说聂县长不是旁人，但越是这样，越是要尊重，越是要拿出成绩来，成绩怎么体现，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汇报材料了。 第二天聂长风果然带着政府办、招商办、督查办的人一行十几个人下来了，洪书记和周乡长都参加了迎接，然后到了会议室，开始汇报工作。 这是陆天顺的工作，陆天顺也不打算让给别人。 “这是小陆吧，全县最年轻的副乡长，听说你管了招商引资工作，我就觉得胡窑乡要打个翻身仗了，但怎么没动静呢，所以我就来看看。”聂长风很客气，跟陆天顺也装成不太熟的样子。 “聂县长，各位领导，我把我自接手招商引资以来的工作情况汇报如下：”陆天顺宏亮的声音响起在会议室。 “我们做了两个安排，首先在全乡排查空闲的集体用地，对适合招商的地块进行了排查，排查出可供使用的地块七十二处，面积六百七十三亩；同时，安排人对全乡的知名人士进行摸底，这个摸底不同于以往的以单位和国企为主，而是侧重于做生意和大型企业做高管的人，目前已摸排出四百五十八人，正在逐一进行联系。” 第210章 招商引资太简单了 “这个工作做的很好，这样一来招商工作可以做到有的放矢，而不是象有的乡镇那样胡子眉毛一把抓，看起动作不小，其实浪费了人力物力财力，没有任何进展。”聂长风首先对陆天顺的做法表示赞同。 这个确实不一般，有的乡镇就是纯应付，甚至编造假项目来欺骗县里，有的是故意找的人配合演戏，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真投入。 更有甚者，把招商引资当成外出旅游和大吃大喝的理由，象陆天顺这样的，反而是真招商真引资。 而且聂长风来这里，不仅是督导招商引资工作的，更是来给陆天顺站位的，其实不管好坏，没成绩可以夸作风，可以夸精神，有成绩当然更好。 所以夸完之后，聂长风又接着问道：“你有思路是对的，但成效呢，有没有成效，咱们排名是看成绩，不是看思路？” “我们乡有一个人在韩资的食品企业当高管，通过联系，他们有意在我们这里设置一个酸菜生产基地，然后出来的酸菜打上他们厂的品牌，出口给大韩民国，目前他们正在对我们的酸菜质量进行检验检测，检测完成，只要合格， 就签订协议。”陆天顺说的非常肯定。 酸菜这玩意，韩国人能不喜欢，更何况还是出口日本和德国的，品质肯定能放心，至少出口酸菜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是现在还没有进展了。”聂长风笑了笑。 “确实是。”这个没法，陆正顺承认。 “那你们还是倒数，老周或老洪还得上会检讨。”这个规矩是洪书记定的，聂长风也没办法。 虽然陆天顺这的工作方向和思路看起来都没有问题，但没进展就是没进展，梳理数据这个可算不上进展，不然每个乡镇都可以这样说。 “聂县长，如果草签的意向协议也算的话，那我们也能签了。”老洪无所谓，丢脸就丢脸了，反正他在胡窑乡也没有什么脸了，但是周伯名，陆天顺还是不想让他丢这个人呢。 “假的可不算哦。”聂长风很感兴趣地看着陆天顺，不知道他会拿出什么手段来应对。 其实在他看来，招商引资应该以到账资金来计算排名，但这样一来难度太高，几乎清一色都是零，太不好看，还是以协议金额为准。 其实到账资金这个也能造假，把钱弄来放帐户上一段时间，等排名过后，再转走就行，反正投资有变动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朋友，本来准备在红岭乡建一个耐火砖厂的，在我的劝说下，准备建到我们这，目前正在选址阶段，想着等选好址再签订协议，但完全可以提前签。”这个是陆天顺自己的项目，李明举只负责投资，经营还得靠陆天顺，陆天顺自然能够做主。 “这是好事，能从红岭乡把项目抢过来，只要能成，这可是大功一件，预计投资多少？”这一听是真项目，聂长风都有点动心了。 “五十到一百万之间，具体数字要看选址之后才能确定。”这个项目肯定得靠近红岭乡，就附近两三个村，还得运输方便，等定下地址之后，才决定根据地块大小定投资额。 “好，一周之内能签约的话，我来出席签约仪式，投资落地的话，在会上表扬你们。”聂长风毫不犹豫地说道。 比起那些一看就不靠谱的项目，这个还真具有可行性，而且他也相信陆天顺的生意头脑，既然他说行，那肯定没问题。 聂县长带着人高高兴兴走了，留下了有进展一定要及时汇报的话。 陆天顺却被周伯名带人围住，纷纷询问这个项目的真实性。 “当然是真的，这能是假的话，这本来是我准备用来保底的项目，实在没有项目的话，就用这个顶上，这是被聂县长逼到没法了，只好拿出来。”陆天顺只好无奈说道。 主要还是李明举的钱还没就位，陆天顺倒是能给他垫上。 但凭什么，李明举只是出钱，又不操心，就已经够便宜他了，陆天顺再替他垫钱的话，干脆这个厂白送他股份好了。 目前胡窑乡这种现状，特别是交通现状，最多也就是建个小作坊，或者对运输要求不高的行业，不然绝对制约发展。 可是陆天顺又不分管交通，村里的路倒是可以用新农村建设的名义来修，但村村通的路或城乡路，就没有理由插手了。 道路的权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城里面的道路是城管局负责，其它的道路是交通局负责，但交通局里面，又分成了县乡段和公路段，省道国道是公路段负责，乡镇公路是县乡段负责。 除非你家门口的路，不然路不是你想修就能修的，即使资金自筹，也要报到交通局那，然后经过审批，说明资金来源，然后才能修。 所以能挑的行业确实不多，陆天顺准备筹划过鞋垫厂、草帽厂、果酱加工厂等多个项目，都因为各种原因胎死腹中。 耐火砖这个项目其实对运输也有要求，但只要运到红岭乡就行，反而比从平山这外运近的多，而胡窑到红岭，那段距离，用拖拉机就能满足。 第二天，陆天顺喊来了李明举找到的白手套，周伯名代表胡窑乡人民政府跟他签订了投资协议，这也是胡窑乡自从公社改为乡之后，签订的第一份投资协议。 当然了，公社时期更没有签过什么投资协议了，对于这样名垂青史的机会，洪培和当然也想出席，但毕竟签订的主体只能是乡人民政府，他身为书记，只能做为见证方出席。 聂县长因为公务在身，没能出席这次活动，但却派了政府办主任代表他出席活动，同时也安排了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 胡窑乡常年都不上一次《平山新闻》和《平山时讯》，这次终于在全县狠狠地露了露脸，让周伯名接到了好几个兄弟乡镇羡慕嫉妒并敲诈请客的电话。 但从周伯名红光满面的笑容，就知道他绝对是乐在其中，不以为苦，反以为荣。 只是无人可以倾诉，只好来找陆天顺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了，用周伯名自己的话，这一着足以把他往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多推了两步。 第211章 送礼送错门 又过了不到半个月，鲁东那边发过来一份合同，向胡窑乡这里采购五十吨酸菜，这还是第一批次，而且经过沟通和争取，对方同意在这里设立生产基地。 而且不是假的，是真的。 对方在这里设立一下生产基地，委托胡窑乡经营，生产出来的酸菜全部打上他们的商标，然后出口给韩国。 设立基地不花几个钱，但是加上那个采购订单就多了，又是一百多万的投资额，胡窑乡再次成了众矢之的、风头浪尖。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落后的胡窑乡竟然有一项工作排到了全县前列，而且还是最近几年全市上上下下各级都非常重视的招商引资工作。 而这并不是结束，在陆天顺的动员和劝说下，在南方一机械厂担任技术工程师的胡窑村人，带着厂里的订单回到家乡，准备办一个配件加工厂。 这也是陆天顺亲自跟对方老板交谈的结果，因为他那边工人工资持续上升，机械配件加工的利润又薄，老板早就不堪忍受了。 这个说是加工厂，其实只是车间，用来试试水，如果可行的话，对方准备把所有的加工业务都放到平山这来，然后在当时只保留销售业务。 投资只有区区五十万，没能上成《平山新闻》，主要是胡窑乡上两次了，除非比上两次金额高，不然电视台是不让上了。 这让趁周伯名有事不在，主持了签约仪式的洪培和大为失望。 有感于上级迟迟没有动静，洪培和的胆子又大了许多，觉得上面不会动他， 又开始跟周伯名争权夺利起来。 曲欣宜早就建议对胡窑乡班子进行调整，抓好目前高速发展的大好时机，让胡窑乡擅长摆脱落后的帽子。 但这恰好给了胡定军借口，既然胡窑乡目前发展的这么好，充分说明这个班子是有战斗力的，那么就用不着调整。 周伯名有干劲有能力好呀，正好让他冲锋陷阵，让洪培和在后面稳住阵地，免得失控。 其实在曲欣宜的想法中，是让陆天顺在前面冲锋陷阵，让周伯名在后面把控节奏，可惜这个放不到台面，因为陆天顺只是个党委委员。 只可惜洪培和太急了，为了保住现在的职位，竟然拿着巨款去给组织部长高前进送礼，偏偏这家伙忙中出错，去常委院送礼走错了门，到了新纪委书记王学良的家中。 王书记也是个有趣的主，人家敲门问的是高部长，他偏偏含糊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开了门，把洪培和吓的直接瘫在地上，手中袋子被摔破，里面的钱洒了一地。 其实王学良的本意只是想看看谁要给老高送礼，如果是认识的人，取笑一番就算了，可是洪培和这动静闹的太多了，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如果他不追究，别人还以为是给他送的呢。 虽然当场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让洪培和捡了钱回去。 可是随后就把这件事告知了高前进和洪定军，一听说是给自己送礼的，高前进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收不收是两回事，你也不能送到纪委书记家里呀，人家说不定会为我收多少礼呢。 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召开了书记办公会和常委会，免去了洪培和胡窑乡党委书记的职务，调到了体委这个清水衙门任党组书记，体委可是有主任的。 然后任命周伯名为党委书记，从宽河乡调过了一个副书记叫马少兴的任乡长，这让班子里的几个资深副乡长非常失望。 陆天顺倒是不急，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动的，还是继续自己的招商大业吧。 看到胡窑乡确实跟以往不一样了，政府也是真的在认真招商，原本在邻县开粮食加工作坊的卢天来，也回村开了一个粮食加工带榨油的作坊，投资不大，只有三十万元。 最早他就是在村里开的，但生意一般，还有人天天去找麻烦，最后干脆开到了老丈人家，想不到生意非常好。 因为陆天顺也把任务给各村进行了分配，虽然不象县里那样搞责任制，签承诺书，但是却进行排名，同时也有奖励来调动积极性。 看到别的村都有收获，几万几万的奖金拿着，有苗头的村也加快了动作，加大了工作力度，就象陆天顺在会上讲的那样：“大的项目咱引不了，不会引小的，台球厅、舞厅、澡堂子也能算，县里不认咱们乡里认，只要是正当生意的，都承认。” 各村动起来后，速度就加快了，一个月内，又先后增加了一个搅拌站和塑料薄膜厂，因为胡窑乡现在的酸菜订单多了，原来的土法有点不够用了。 所以要建水泥池，要覆盖塑料薄膜了，这两个都是必须品。 其实宁城县还有个罐头厂，陆天顺也在谈，想把他们引进来，把酸菜进一步进行规范化包装，以便于销售。 目前以胡窑乡的现状，要不围绕民生或必需品进行招商，要不就是从酸菜这个产业入手，胡乱引进的事，陆天顺也不干。 也有些污染比较严重的企业也说要过来，被陆天顺拒绝了。 有人还去马乡长那告陆天顺，面对他的质问，陆天顺一句：“如果污染了环境，导致我们的酸菜不符合标准，影响了出口谁负责？”让他哑口无言。 不管是污染了地下水，还是污染了空气，都会对雪里蕻的种植造成影响，谁都知道出口的要求高，现在胡窑乡虽然说招了几个产业过来，但都还没有产生效益。 目前还全靠酸菜订单呢，何况引进来的产业，大多数也靠的是酸菜生产。 其实不管是周伯名还是陆天顺，都不愿意跟新乡长发生矛盾，显的有些欺负新人，但前提是不能影响了胡窑乡的发展。 眼看着胡窑乡今年形势一片大好，不管是乡里的干部还是各村的干部，都对前景十分看好，这个时候思想非常统一，谁来产生矛盾，谁就是胡窑乡的罪人。 气的马少兴一气之下，干脆不常来上班了，一周能来个一天或两天，其它时间都待在家里。 第212章 全县第一与全市第二 在全力招商引资的同时，陆天顺也没有忘了推广自己的糖炒板栗。 还是原来的方式，注册商标和专利，然后免费授权给乡里的三产公司，由三产公司组织村民开店，信用社负责贷款支持。 三产公司负责推广，店面各自经营，光是省城就开了二十七家店，全省共总开了三百四十二家，同时开业，同时宣传，一下子就把名声打了出来。 库存的几十吨板栗很快就见底了，紧急收购都差点没供应上，好在三产公司的人已经锻练出来了，不管是配送，还是收购，都有章法可循。 省里市里也分别打来电话，询问这么大动作，有没有效果，这还用说吗，炒好的板栗一斤十五，收购的价格还不到两块，虽然还要加工，也不超过五块，其它的都是店面成本。 短短两个月，三产公司光是板栗，账面流水都快上千万了，虽然进的快，出的也快，但效果是特别明显的。 至少带动了几百户家庭致富了，就连马少兴也厚着脸皮给亲属要了几个名额。 省里的农办过来考察了这种模式，以《小小板栗，激活大市场》印在了《昌州日报》上，省电视台也赶紧过来采访宣传，周伯名一下子弄的全省知名。 这个时候陆天顺总是深藏功与名，把风头甘心让给领导，毕竟周伯名更需要这个，而对他却没有什么意义。 在省里的强力关注下，清远市委书记江宏图也不得不莅临胡窑，对板栗产业进行调研指导，当有村民反映龙陵河上的桥已年久失修，载重货车不敢放心通过，只能绕道红岭，不仅多了几十公里路程，关键是经常拥堵。 江宏图很想说，你们乡现在都这么有钱了，难道连个桥都修不起，但出于身份，他不能说这种话，反而要捏着鼻子认下这个账，说自己来的晚了，对平山的发展关心不够。 同时喊来市交通局，马上对胡窑乡跨河桥进行设计，按照双向四车道的标准尽快拿出方案，由市里出资修建。 江宏图想不到，自己就来装装样子看看，就得叫市里多出几百万，但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但今年胡窑乡的数据确实出色，半年经济数据出来，胡窑乡已经从原来的吊车尾前进到中游的位置，而且以目前这种势头，下半年必然进入前列不成问题。 这可是胡窑乡成立以来的第一次，特别是以前胡窑没有工业，没有商业，只有农业，自然数据提不上来，现在工业虽然产值还偏低，但商业却飞一般上来了。 由于马少兴还是经常不在，周伯名有心把更多的工作交给陆天顺，陆天顺却不肯接受，揽那么多事干嘛，有些人是只嫌手里的权力少，陆天顺觉得一项工作能干好就不错了，要那么多权力干啥。 连续四个项目签约，虽然都是些小项目，但也让胡窑乡再次走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陆天顺先去县城的招商引资工作会上做了典型发言，然后全县又在胡窑乡召开了现场交流会。 现在全县谁都知道，陆天顺会招商，哪怕他的手法其它人也都学会了，但效果根本没这么好。 这天，曲欣宜突然叫过来聂长风问道：“洪书记想让陆天顺去开发区负责招商，或者去商务局负责招商业务，你看怎么样？” 聂长风嘿嘿一笑：“这两个位置都行，咱们的开发区形同虚设，连个实际地盘都没有，只是把几个大企业的数据划到开发区名下，让陆天顺过去，往那招，有空余地方没，还不如去商务局那，往那招都行，全县随便挑。” “不瞒你说，胡窑乡在咱们县是不错，但是放到全市，就不显眼了，我也是想让他过来，把全市的招商工作带动起来。”曲欣宜有些苦恼地说道，虽然舅舅不会训斥她，但每次开会，在全市排名倒数，她这个县长也无光呀。 “但是要我说，现在你就是让他去商务局管招商，到年底咱们全县也还好不到那里去，他在胡窑乡成功，是基础工作先做好了，到县里，没个半年时间，不会有太大成效。”聂长风不太看好这点。 要说有用肯定有用，就陆天顺那小脑袋瓜子，比现在商务局全体加起来都强的多，但是他也是人，也要符合客观规律，不可能上来就出成绩。 反正今年已经是落后了，就落后到底算了，不倒数就行，这样正好明年来个起飞。 但看曲欣宜的表情，明显不太同意。 落后了面上无光的是她这个县长，不是聂长风这个常务副县长，她还是想在全市证明一下自己的。 聂长风只好换了个说法去打动她，女人嘛，就得哄着来，得曲径通幽：“就算是为了陆天顺的成长，也最好等过了年再调整。” “为什么呢？”曲欣宜有点不解。 “首先，这是他在基层工作的第一年，就是担任职务的第一年，让他把这个年过完，他的履历上就能显出这个工作。” 因为干部档案要求记录完善，但在有的时候，给领导或上级提供时，会根据要求，将部分不重要的履历删节，象这种半年的就很有可能。 聂长风担任过组织部长，对这个最熟悉不过了，如果到一定时间，领导根据履历讨论人事议题了，一看陆天顺竟然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来一句“下去锻练几年吧。” 陆天顺得哭死。 “其次呢，今年陆天顺的表现不错，我准备授予于全县的招商引资先进个人，也是他一项荣誉，现在把他调走，让他去管全县的招商引资，他就拿不到这个荣誉了。” 聂长风考虑的很周全，曲欣宜思索再三，也觉得不能耽误陆天顺的成长，反正这半年也就这么回事。 果然到了年底，胡窑乡招商引资工作项目总数、签约金额、落地金额、投产个数等所有指标均排名全县第一，集体荣誉颁给了马少兴，而个人荣誉则给了陆天顺。 而胡窑乡的综合经济指标从去年的倒数第二，一举进入全县前三，增速366%排名全清远市第二，西江区新投产了一个十亿级项目，增速高达875%，不然胡窑乡就是全市第一。 第213章 全县资历最浅的副科要回城 年终的招商引资总结大会上，曲欣宜亲手给陆天顺佩戴上了大红花。 “看着跟新郎官一样。”曲欣宜小声说道。 陆天顺抿嘴一笑，没有回答，她这明显是取笑。 前一段时间，他跟丁雨虹的关系基本上走到了明处，因为有次两个人正趴在一块，头顶着头研究财务报表呢，丁守国突然走了进来，事后问起来，丁雨虹主动交待两个人是在谈朋友。 事业已经密不可分了，相处起来也非常愉快，非要撇清什么只是朋友，意义不大。 丁雨虹也能感觉出陆天顺的心意，但就是烦他不主动。 好像非等着自己表白，难道自己就没人追，非得等他。 作为女性，矜持一点是天性吧，就非得自己主动。 但这次被父亲撞到了，那没办法，只能承认了。 不过陆天顺也很有男子气概，并不觉得丁守国是个市长就不敢说什么的。 既然丁雨虹这边主动承认了，陆天顺就以男朋友自居了。 两个人没有任何开启的环节，直接从朋友加创业伙伴变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而且两个人也都不避人，大大方方地向所有人承认了。 曲欣宜都有点不解，两个人没进展是没进展，有进展了就突飞猛进，丁雨虹直接去了陆家见家长了。 陆天顺没有理会，拿到全县先进个人这个也是要记入档案的，不过以胡窑乡现在的成绩，自己完全配得上这个荣誉。 对于明年的工作，陆天顺也早就谋划好了，等桥修好后，制约胡窑乡的交通因素就没有了，再整出几片地，自己也跟南方招商去。 有那么多同学在，而且混的还都不错，招来几个年产值亿元级的企业应该不成问题。 对于工业企业来说，产值提升是很快的，特别是那些单价高或产量大的企业。 而工业产值在gdp的核算中，比重非常大，甚至占到了七成以上，招来两三个企业，胡窑乡的gdp增速就能排到全市前列。 平山县根本就不在话下，直接平趟。 正当陆天顺踌躇满志准备大展一番身手，周伯名也说上面征求他意见愿不愿意回城时，他也说暂时先不回，准备再干两年，把胡窑乡落后的现状彻底改变之后再说回城的事。 只要有陆天顺在，他不怕不出成绩，自己只要在后面把门守好，把控住不让他脱缰就行。 但没想到，刚一过年就传来了消息，说要把陆天顺调到刚成立的商务局中，负责招商业务。 就如同一记闷棍一样，打在了周伯名的头上，早知道自己当时就该答应回城，没了陆天顺，胡窑乡就还是那个穷乡僻壤，根本没有什么发展可言。 当然了，现在比以前好点，但也够呛，陆天顺打的下只是基础，距离步入上升趋势还早，现在走了，谁也玩不转这个局面。 一人成不了一地，但一个小乡镇，充其量就相当于一个上千人的小企业，人的因素还是相当大的。 他把陆天顺叫到家里，陆天顺刚一坐下，周晓霞就给陆天顺端上了水，嗫嚅了几下，没有说话。 要说她心里不后悔，那绝对是假的，当时要是跟了陆天顺多好，现在不仅有钱，也有社会地位。 杨丙一现在还是个普通职工，虽然他有背景，但因为移动公司终究还是个商业公司，能脱颖而出的，要不技术惊人，要不业务能力强，不然的话，单凭关系，最多混的舒服点。 现在周伯名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将陆天顺当子侄辈看待，虽然两个人的关系还非常亲密，但毕竟都是班子成员了，换句话说，就是战友和兄弟的关系。 “你真的想去商务局？能不能不去？”周伯名很期望从陆天顺嘴里得出另一个答案。 “我也是刚听说，到现在也没有人跟我谈过，要说想不想去，我也不想去， 但有时候不是咱们说了算的。”陆天顺也很无奈。 虽然说一个局的副局长，比乡里的党委委员强点。 级别当然一样，但局的地位略高于乡镇，特别是现在交通不是那么发达的情况下，到了乡镇就意味得住在那，因为你不可能天天往返。 有的乡镇党委书记不乐意一直在乡里，要不天天往返，要不干脆住县城，一周去个一两天，这种情况被人告上去，就是不安心工作贪图享受的表现。 除了那些特别的乡镇，大多数乡镇党委书记去了局里担任一把手，那就得庆祝，这叫回城。 乡镇长虽然也是正科，一般都没有机会回到县局担任一把手，要不接乡镇党委书记的班，要不去局里当个副局长，括号正科级待遇。 除非去那些特别小的局。 陆天顺做为全县资历最浅的乡镇副科，能回到局里当个副局长，挂着灯笼都打不着的好事，何况去了还能负责一项独立的业务。 基本上不对局长负责，只对聂县长就行，说是副局长，其实跟正局长差不多，只是没有人事和财权。 “我也知道，但你要是不走多好，咱们兄弟两个携手起来，一定能让胡窑乡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周伯名提起来就有一种壮志未酬的感觉。 周晓霞正好端来水果，听到这里，暗中呸了一声，你才多大，就想当叔叔了，要是我生了小孩，是不是还得叫你爷爷。 “到时候就算我招来项目，也是优先放在咱们乡，把咱们乡先搞起来，让你也早点回城，咱们哥俩再联手。”陆天顺想着，就算去了商务局，也还是招商，招到项目，难道不能先放到胡窑。 周伯名再不动，年龄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行，就这么办，争取胡窑乡到年底再上一个新台阶，到时候我主动跟领导说，去商务局。”周伯名也被激发起了斗志，高兴地说道。 以他乡党委书记的资格，去商务局当个局长还是能想想的。 陆天顺来到乡里，处处都是异样的目光，果然到了下午，高前进部长打来电话，让陆天顺到他办公室一趟。 谈话开始了，一般情况下，副科级干部的调动根本不需要谈话，你有什么资格被谈，去那不去那，根本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事，在这种事上，只有正科的一把手才有发言权，你想去那？或者说你想让谁来帮你，也就征求你这么点意见。 第214章 副科级别正科待遇 陆天顺来到了高前进部长的办公室，比起聂长风，高前进显的比较平易近人，毕竟是秘书长出身。 这也导致了他在人事调整方面不是太强势，因为组织部长如果不强势，或者说不敢于发声，就成了副书记的附庸。 每一次调整，特别是大的调整，必须是组织部门出方案，副书记负责审核，给出审核意见，然后我再调整。 不能说副书记说要怎么怎么调整，然后组织部出方案。 当然了，大的方向肯定是一把手提出，多大规模，什么原则，达到什么目的，然后组织部长按照要求出方案。 这个过程中存在着很多博弈，不仅是组织部长和副书记的、和一把手的，还有其它常委和领导的意见。 如果组织部长不能强势，那做人事调整就会很麻烦。 当然了，像陆天顺这次只是个别调整，就没有这么麻烦了，某个领导提出要求，组织部做议题，书记办公会上通过，上常委会，常委会通过。 谈话不是必须的，特别是你一个副科，又不是提拔你，只是从这个位置调整到另一个位置，根本没有谈话的必要。 但有的时候，为了表示重视，或者说为了打消顾虑，领导就要跟你谈话。 通常情况下是由组织部长的谈话，只有重要岗位上的正科，才会由副书记们进行谈话。 高前进很客气地给陆天顺倒了茶，陆天顺躬身道谢。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像样子的副科，高前进在心里禁不住感叹一声。 自己当上副科什么年龄来着，三十六？三十七？就这已经是众人眼中的年轻有为了，自己从文化官一名干事，到文化局宣传科科长，最后入了一位革委会副主任的眼，成了一名副科。 他跟着提升时，自己也同步上升，等他当上书记时，自己进入了副处行列。 但眼前这个家伙呢，现在就已经是副科了，如果不发生大的错误，三十岁前必然是正科，三十五岁就有可能副处，整整比自己高一个大级别。 到他五十岁时，副厅有望，正厅也有可能，这还是去掉了他的家世背景因素。 不然的话会更快。 寒暄了几句之后，高前进直奔主题：“县里准备把你调到商务局去，负责全县的招商业务，你有信心承担这个重任没有？” 华夏人讲究温良谦恭让，但在谈人事或薪水的时候，千万不能讲究这个，你如果客气客气，说没有这个能力，领导要真相中了你还好说，如果领导只是迫于某些压力，那绝对会收回去。 “有信心，也有决心，能不能或达到什么效果不敢保证，但我绝对会全力以赴。”陆天顺坚定地说道。 “这就好，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呀，有志气。”高前进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陆天顺。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确实有能力，自己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做人能跳票当上副乡长，做官能做到全县第一，不管那个方面都是成功人士。 “我就是随便唠叨几句，你的调整今天晚上会上会，无意外的明天就会下通知，到时候我和聂县长都去送你上任。”高前进笑眯眯地说完，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下一步也得往常务方面发展。 减副之后，副书记是越来越少了，党委序列，比组织部长略高的，只有纪委书记，但纪委书记直接升副书记，可能性也在减小。 所以还是要往政府那边染一水，才能够上位副书记。 所以，对政府工作，还是要加深了解，同样的话，万一上面领导问自己能不能当个一个常务副县长，自己也好说到点上。 并不是说你有决心有信心就行的，还得有能力。 “对了，提醒你一下，到了商务局以后，全县的招商引资都是你的业务范围，一定要一碗水端平，可不能再偏着胡窑了。”看陆天顺要走，高前进又出言提醒道，这也是有些人提的意见之一。 当然了，国家的干部，在什么岗位干什么样的活，就跟高前进一样，离了县委办，虽然还时不时的偷偷关注着，但却从来不敢有任何表现。 “这个知道。”陆天顺嘴上答应着，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如果项目合适，肯定要先偏着胡窑来，毕竟胡窑熟悉情况，但也得注意，不然让其它乡镇有意见。 翻了翻包中的项目，大都是通过胡窑乡的关系联系上的，但有的不适合于胡窑，那就得看看能不能引到其它地方。 上会前，没有什么人来打扰陆天顺，等常委会一结束，电话几乎就忙个不停，各个乡镇或是乡镇长，或是负责招商的副乡镇长，都要打个招呼。 商务局的办公室，招商引资办公室也都跟陆天顺进行联系。 好在陆天顺准备了两个手机，又用另一个号码给曲县长、聂县长各打了一个报到电话，然后又给商务局局长洪报国打了个电话。 陆天顺有些不解，洪家在平山县也不是什么大姓，怎么到哪都跟姓洪的脱离不了关系。 商务局在原来的外贸局办公，但招商引资办公室却设在政府楼里面，这就导致了陆天顺不得不在两个地方分别报到。 由于高前进要送着上任，聂长风干脆就没去，高前进把陆天顺送到了商务局，给领导班子们介绍了一下，提了提要求，又鼓励了鼓励大家。 这也引发了很多猜测，正常情况下，不该组织部长来送的呀。 主要是大家看陆天顺太年轻，就不说领导班子了，就是加中层干部，年龄最小的也比陆天顺大五岁以上。 好在陆天顺在商务局没有其它分工，这个是专门指定让他负责招商引资的，跟其它的副局长们也没有冲突。 虽然其它人也想管管招商，毕竟也是个油水岗位，但也都知道，招商不好管。 然后陆天顺又坐上他的专车，一辆黑灰色的桑塔纳2000时代骄子，这也是全县为数不多副科级能坐的高档车，甚至有些穷乡小局，正科还都是桑塔纳呢。 同时还配有专职司机，来到政府的招商办，聂县长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然后对今年的工作提出了新要求，要求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务必要走到全市的前列。 下面的所有人都用畏难的目光看着旁边坐着的年轻人。 第215章 基本上全是假的 “大家共同努力吧，招商工作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关键是要抓住牛鼻子，把自己带入到对方的思维上，就是常说的换位思考，替投资商多想想，人家为什么要投资？为了赚钱，为什么要投资到平山，因为平山这里好。” “什么好？这就要亮出我们的长处，是地价便宜，还是设施完善，还是配套产业多，这些很重要，但有的时候比不过人家怎么办，你地能五万一亩，我就能四万一亩，你能三通一平，我就能四通一平，配套产业没有怎么办？就要比服务，服务是最容易也是最简单的，但又是最难的。” “服务就要转变思想，从权力掌握者向服务性功能转变，特别是咱们招商办，可以说，咱们没有权力，咱们的一切职能都是为了服务招商。” “有人来咨询了，要做到客气热情；跟人家沟通交流时，要落落大方，不亢不卑；跟人家谈判，要有理有据，不能胡乱夸大；人家决定投资了，要全程跟踪服务，从头陪到尾；，就算人家投资落地了，也要经常过去嘘寒问暖。” “只要能做到这几项，咱们的招商工作就不愁上不去。”这是陆天顺第一次发表上任感言。 因为副职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一般只有一把手上任才有。 但陆天顺的职务比较特殊，虽然是副职，却比较独立，不受管辖，所以才有这个机会。 再加上跟聂长风又比较熟，不然的话领导在场，你有什么资格长篇大论。 陆天顺没有跟其它人上任一样，发表什么感言，表决心谈理想，或者我要讲几点，我再补充几点，这样就太俗套了。 做为最年轻的副科干部，必须得有特色，特立独行一点，不是坏事。 聂长风一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陆天顺，说的对不对，也对，也不对，招商工作如果这么好做，全华夏早就发展起来了，但至少给下面人指出了明确的工作方向和工作方法。 当领导的，如果没有自己的工作思路，就会很被动，就容易被下面的牵着鼻子走，有自己的思路，对不对的可以通过实践来得到结果。 如果连思路都没有，那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有他的支持，招商办即使是有人想探探陆天顺的份量，也不敢在这个场合下出手。 晚宴开始前，洪报国带着商务局的领导班子成员都过来了，招商办虽然有独立的经费，但用聂长风的话说，那是招待投资商的，不能乱花。 所以这钱呀，还得商务局出，好在对于他这个组织部转任的常务副市长，大家都想跟他多接触，所以一说，全体班子成员都来了。 订了一个十八人的大台，场面非常热闹，轮番敬酒，为了给陆天顺撑面子，今天聂县长也放开了，几乎是来者不拒，胆让大家高兴。 一件剑南春没够喝，又要了一件泸洲老窖，陆天顺也明显喝多了，好在招商办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他杯里的酒换成了水，才让陆天顺坚持到了最后。 第二天早上，差点没起来床，想着偷个懒吧，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陆天顺毕竟脸嫩，不好意思装病，挣扎着去上班了。 上班别的不说，先看资料，谈成了多少，意向多少，在谈的有多少，储备了多少，一项一项翻过去，让陆天顺大失所望。 别看弄的花里胡哨的，实际上远不如胡窑乡的扎实，很多项目一看就是假的，或者拼凑，有的根本就是捏造的，毫无实现的可能。 “李主任，你能不能把这些项目都给标注一下，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陆天顺把副主任李志学喊了过来。 招商办三个副主任，一个是工商局的副局长，一个是开发区的副主任，他们两个基本上不来招商办坐班，有事需要喊他们来。 只有李志学是专职的，所以招商办的日常工作由他来负责。 因为招商办本身就是一个办公室，总不能下面再设一个办公室主任吧。 到时候会出现招商引资办公室办公室主任，这种尴尬的称呼。 当然了，政府办下面也设有办公室，那个时候就会单独说，不把政府办挂面，就像人防办、史志办、食安办等等。 其实就是招商办，实际上也挂在政府办的名下。 “陆主任，这个……”李志为看着特别为难。 “怎么了？”陆天顺不悦地看着他，自己第一次安排他工作，他就敢抗拒，这是看自己年轻吗？ “陆主任，这些项目大多数都是假的，基本上没有真的。”李志学看陆天顺脸色不对，急忙把实话说了出来。 他能被安排负责日常事务，肯定是比较灵活的一个人。 陆天顺虽然年轻他十几岁，但他从来不敢小看陆天顺，因为他知道，人家能这么年轻当上副局长，肯定是又有关系又有能力。 根本不是自己能比的，不然的话这个招商办主任该自己来做了。 陆天顺苦恼地揉了揉眉头，还以为有部分真的呢，想不到竟然基本上全是假的。 “这个是糊弄上面的，没这些东西咱们交不了差，市里排名都是用这些排的，不编多点咱们就会一直倒数，而且差的太多，领导脸上也不好看。”李志学竭尽全力地解释着。 “我知道了，这个能理解，你该标标吧，有几个算几个，到时候我跟一下看看。”陆天顺能够理解，这就是个内卷的游戏。 有的县区为了领导脸上好看，或者为了表现，就会多编几个项目报上去，反正市里也不可能每个都下来检查。 然后他这边多了，得到了领导的夸奖，其它县区有样学样，也会这样多，大家都多了，你也得跟着增多，不然的话别人一百二十个项目，你二十个，怎么解释？ 这些他可以理解，但不能一直这样，而且都编假的，你就永远只能排名靠后，因为你不敢到前面，心虚，搁不住检查。 他知道县里的招商办是个烂摊子，但想不到会烂到这一步，看来想短期扭转，是不可能的。 第216章 要钱也是一把好手 “李主任，来坐，咱们好好说说话。”做为一把手，首先关键的是用人，离了这个，一把手就无从谈起。 陆天顺虽然是商务局的副局长，但在招商办这一亩三分地，可以说是一把手。 李志学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了陆天顺的对面：“陆主任，你是招商方面的行家，我们可都是盼着你来带领我们了。” 难为他这个三十岁的人，对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说这种话。 “只要用心，什么工作都是一样的，我在会上说的那些，是对大家说的，也不能说错，是公开场合，只能那么说，但在私底下，叫我说的话，咱们政府各项工作中，招商工作是最容易出效果，也是最容易出成绩的，所以说，我也好，你也好，咱们干部也好，都要把握这个机会，好好努力，只要把成绩做出来，领导是会看在眼里的。”画大饼是职场第一步，谁都不能例外。 “陆主任，这对你来说，是会者不难，对我们来说，是难者不会，要真有那么容易，咱们也早搞上去了，当然了，其它县也搞上去了。”李志学明显信心不是太足。 “这个我知道，就是再简单再容易的工作，也得一步一步来，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呢，我在胡窑乡的那套，让各乡镇自己搞，咱们抓总抓奖惩就行。”陆天顺自然来接这个位置，当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像胡窑那样搞行不行，当然行，但见效慢，陆天顺需要尽快做出成绩，让领导看到不是所托非人，这个时候就需要大行动、大手笔、大举动。 “这个容易得罪人呀？”李志学小心翼翼地说道。 “干工作不得罪人会行。”就像招商引资说起来重要无比，又是通报又是在大会上表态发言了。 这些对于某些乡镇有用，特别是那些小乡镇，乡镇领导想出成绩，想在领导面前多露脸。 但对于那些大乡镇来说，通报批评又影响不了他们进步，出彩的地方多着呢，下面的企业也多着呢，不差这仨瓜俩枣。 “我准备跟聂市长建议一下，修改一下评价标准，以实际签约项目和投资落地金额为标准，一季度或半年搞个排名出来，前五名奖励现金，后五名扣相应的办公经费。”因为你罚乡镇款不容易，还牵扯到要钱，直接从办公经费里扣，不怕他不心疼。 “这样好吗？”李志学都不敢想象，以往排名排的他提心吊胆，深怕得罪那些不好惹的乡镇，就个通报批评都不敢大搞。 还要扣人家的钱，不怕把人家得罪死。 “咱们招商办自己也得搞，建立奖惩机制，任务分配到每个人头上，跟资金挂钩，看看还有没有人不努力。”陆天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李志学心想，就单位那帮来头大的公子哥小姐们，能吃你这套。 “老李，你把我说的这两个制度先拟出来，我去找领导审批点资金，同时也跟领导打个招呼。”陆天顺才不会干这些舞文弄墨的活，交待给李志学后，拍屁股走人。 到了聂县长办公室，陆天顺把自己的谋划一说，聂县长拍案叫好：“把你放到招商办就对了，早该这么搞了。” 聂长风这样的老油条，难道说这些他想不到，但是他不想得罪人。 他是常务副县长不假，但上面还有副书记和书记呢，把人都得罪光了，不听他的，他照样没法。 但有人冲在前面的话，他支持一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聂县长，我们招商办需要增加两辆办公用车，同时还需要添置一些办公设备，像传真机、彩印机、照相机、摄影机，我准备搞个大的行动，五十万大概差不多。”你以为陆天顺只会干活，要起钱来也是毫不手软。 “啊！”聂长风都傻了：“你们招商办现在都三辆车了，还要车？还要这么多东西干啥，五十万，去年一年你们招商办才花了三十多万，现在就要五十万？” 这真是狮子大张口，要公家的钱不心痛。 “聂县长，这就跟马要吃草人要吃饭一样，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要还是象以前那样抠抠搜搜的，也别指望招商工作上去。”陆天顺非常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算是明白了，不给你钱这工作就起不来，对不。”聂长风反问道，陆天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五十万得上会，要不我给你批四十五万，我从老干局再给你调一辆桑塔纳过来，行不行？”聂长风也知道这个道理，让陆天顺在前面冲锋陷阵，不在后面支持他会行。 钱就相当于后勤，给他多少钱，就代表多大的支持力度，要光是口头支持，其它人也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东西可以慢慢买，我准备做一批资料，把咱们的县情介绍、资源分布、交通状况、现有的农工商业情况都弄到里面，然后下个月去南方搞一个大型招商活动，你和曲县长看谁去给我们站下台就行。”陆天顺早就谋划好了。 深城那可是自己的半个根据地，不说人脉很广吧，至少认识几个人。 特别是自己的校友，那可是能人辈出的，招个商还是能够保证效果的。 “好，这是好事，不管是曲县长还是我，都绝对支持，两个人都去也没问题。”一听这个聂长风就特别高兴，成不成的再说，动作是先用了，至少对上面也有个交待。 “但咱们的开发区可不行呀，土地是征了，但最基本的三通一平都没做到，真招来了，咋办？”陆天顺立刻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的意思是先平出来一部分呗？”聂长风觉得头皮发麻。 这陆天顺也太能折腾了吧。 “先平个几百亩吧。”陆天顺很随意地说道。 “你知道平几百亩要多少钱？”聂长风气呼呼地问道。 “知道呀，一两千万吧。”陆天顺一点都没当回事。 聂长风用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217章 形势一片大好 “县财政多紧张你不知道？”聂长风强忍怒火问道。 陆天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又不分管财政，我咋知道多紧张。 “老师们的工资两个月没发了，三个月不发就该闹事了，该报销的医疗费已经四个月没报了，医院已经说了，再不报就该关门了，上面拨下来的扶贫资金已经被我挪用了，现在账户上才五百多万，你让我花一两千万，我去那给你找。”聂长风从管上了财政，才知道这是个多大的任务，不到两亿的年收入，每年的财政却是三亿出头。 可以说每年的债务都在增长，收入却保持稳平，每年要不是有几千万的扶贫资金下来，平山县早该关门了。 “不发展的话，收入怎么会增长。”陆天顺也知道，大多数县都是这样，一直到土地财政开始，县级财政才开始有了好转。 “没钱让我怎么办。”提起这个聂长风也是一肚子火气，都是跟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要求呢，没有一个想着怎么解决困难的，书记和县长尿不到一条道长，呸，一男一女当然尿不到一条道上。 “我也不说五通一平了，最基本的三通一平，一百亩，找人垫资也好，先欠着也好，不然的话就是招来也没办法留住。”陆天顺只好严肃认真地跟聂长风说。 “三通一平”指的是通水、通电、通路和场地平整；土地现场可以看到修好的道路、给排水管道、供电线路。 五通是通讯和通排水，以后就会发展成七通，又增加了通暖气、通天然气，不过那个一般是给住宅准备的。 聂长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百亩基本上就是五百万块钱，正好把自己留余的应急资金全花光，这小子真是个不省心。 但他也知道，把陆天顺放到这个位置上就是让他做出成绩来的，只有有了成绩，县委书记和县长才有可能往上升，自己也才有动的可能。 而招商引资确实是一个见效比较快的工作方向，该支持也得支持。 “行，一百亩土地我给你准备，你该去去。”聂长风狠了狠心，咬牙答应了下来，大不了自己的老脸不要了，去跟县里那几个大户化缘。 不然的话万一陆天顺真那么神奇，把商招来了，自己这边土地没弄好，到时候责任就在自己头上，而且他也不是不想做出成绩的人。 “你真的有把握招来商？”聂长风还有点不放心，再次出言求证道。 “我有一个同学，在仲山市中小企业发展促进局工作，我问了问，他们那边的比较小型的企业因为当地工资持续上涨，已有没有什么利润了，所以想转移到内陆来，但他们那些小老板们又觉得不敢来，担心人生地不熟的，和来了之后承诺不能落实，所以需要找一个有点可靠的地方，我同学说，组织个一百来家企业听听咱们的介绍是不成问题的，能不能吸引到他们，那就看咱们的介绍了，无非是打消他们的顾虑，以心换心，很简单的。”陆天顺把自己的掌握到的情况一说。 “一百多家？是那种小作坊式的吗？”聂长有点不敢相信，他可是去招过商的，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充数的，实际上真实的企业没几个。 但陆天顺嘴里一般不说假话，一百多家就是一百多家，就是担心有点太小。 “人家的小企业就是年营业收入几千万不上亿的那种，上亿的也有。”这就是受眼光限制，聂长风不能说没能力，但见识确实短了一点。 如果弥补上这一点，聂长风还是很有前途的。 一听年收入上亿就算小企业，聂长风有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平山县最大的企业好像才不过上亿了吧，还很难说是不是真的。 “他们真愿意过来？”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只要条件好，他们都会来的，所以三通一平可别出问题。”陆天顺都没法说他了，一点自信都没有。 过了四天，陆天顺带着招商办、开发区、政府办，一行十四个人出发前往仲山市，与以往那种大为宣传的招商活动不同，这次首先没有先宣传，其次也没有县领导参加，但记者却是带了的，为的是留下影像资料。 在这里的同学叫左小富，是老大介绍的，在学校的时候，陆天顺跟他并不熟，但现在见了，却是很热情。 用他的话说，这叫公私两便，一方面他们的企业确实往内陆转移的想法，他们做为中小企业发展促进局，也是要支持的，那些是这些企业离开以后，不给当地交税了，也不给当地创造就业机会了，但依然算是当地的服务对象，一旦这些企业发展壮大后，还是有机会再回来的，毕竟这里的交通优势、产业优势、服务优势，都是内陆无法比的。 他的职务是局长助理，是当地为了吸引高学历、高素质人才投身官场所设立的岗位，级别还是正科，享受副处级待遇，而一般能挂上助理的，过不了两三年都会提拔为副局长。 陆天顺也拜访了他们的局长，确实对陆天顺一行人很欢迎，虽然吃的饭确实是便饭，但人家的态度很明显地表示了，并不阻止来招他们的企业。 “你都需要招哪一类的企业，我给你通知他们过来。”左小富对陆天顺说道。 “机械加工类的，特别是主要供应市场在内陆的企业，如果以出口为主，降低的那点人员工资说不定还不够运费呢。” “食品加工类的，也是主要面向出口的就算了，产品到哪都能卖的。” “电子产品类的，特别是做小件产品的，走空运都合适的那种。” “你们这做五金件的也挺多，这些也可以转移到我们那。”陆天顺也不是没有分析过的，来之前也做过功课的。 “行，有准备，你们那把你放到招商的位置上是对的。”左小富看着同学的成长，心里也十分高兴。 本来他是按照一百多家去通知的，结果消息一放出去，听说有内陆县城来招商，竟然有四百多家企业报名，陆天顺准备的介绍资料直接就被人索取一空，只能临时加印。 聂长风打电话过来问进展，陆天顺很沉着地告诉他：“聂县长，形势不是好，是大好，我估计你准备那一百亩肯定不够用。” 第218章 把常务副当傻子玩 “各位企业家们，大家好，在这春意盎然、万物复苏的美好时节，我们欢聚一堂，共襄盛举，举办此次招商会。首先，我代表昌平省清远市平山县招商办向出席的各位企业家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我叫陆天顺，三年前，我还是深城大学的一名毕业生，本来准备在深城就业，为深城的发展贡献力量的，结果父亲一声令下，不得不回到家乡，当了一名干部。 三年来，我利用我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和在咱们这接受的开放思想，积极带领群众们发财致富，取得了一定的成绩，领导又让我负责招商工作，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里。 这里是全华夏经济最为活跃，也是最为开放的地区，这里也从不拘泥于地域之见，一切为了生意，一切为了赚钱，所以我相信各位企业家的到来，不仅为我们县带来了宝贵的投资项目和合作机会，更为我们县注入了强大的发展动力和活力。 在此，我想向各位企业家介绍一下我们县的独特优势和良好环境。我们是一个内陆县份，没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也没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更是一穷二白，缺乏工业基础，但是，我们有一个想要发展的心，有想要带领群众走向致富的目标。 一张白纸更好作画，在座的诸位，你们就是执笔人，同时，我们也会全力营造公平、透明、高效的营商环境，为你们提供全方位、多层次的服务和支持。 我们真诚地希望，通过此次招商会，能够与各位企业家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共同开创互利共赢的美好未来。我们将以最大的诚意、最优的服务、最实的举措，为各位企业家提供优质的投资环境和广阔的发展空间。 来与不来，我们都是朋友，现在不来，不代表未来不会合作，下面，请我们的李主任，给我们介绍我们县的具体情况。” 说完陆天顺把话筒让给了李志学，平山县也没什么可介绍的，就是介绍了介绍地价是如何优惠，有多少人口，交通是什么情况，周边又都有什么，陆天顺没让做材料的人多做优化，实话实说就行。 然后左小富又上去讲了讲，告诉这些企业家们，你们就算是过去投资了，也还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有什么问题依然可以跟我们联系，我们负责给你协调。 相当于仲山市中小企业发展促进局在为平山县背书，这个表态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本来这些企业家们还有点担心呢，没投资前说的天花乱坠，等投资一落地把他们当肥猪对待的事他们也没少听，但有了这里中小企业发展促进局的保证，至少让人放心了很多，不放心那边还能不放心这边。 随后的一对一交谈中，陆天顺这里挤来了太多的人，首先他是一个主任，肯定权力最大，答应的条件也最好，其次，陆天顺有一定的本地背景，交流起来甚至不需要说普通话。 每一位陆天顺都是介绍情况，然后邀请他们一个月之后访问平山，并不是陆天顺不想他们现在去，现在去什么都看不到，连块平整好的土地都没有。 “陆主任，我是嘉华酒店的谢丙申，我看你们的介绍，你们那里似乎缺少一个五星级的大酒店，特别是这么多老板如果过去的话，没有适合他们消费的饮食和休息娱乐场所，似乎也很难留住他们。”这个时候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挤了过来，对着陆天顺说道。 说话的同时，递过来一张名片，陆天顺接过来一看，很意外地说道：“谢总？你怎么是东官市的，跑到仲山这里来了。” 上面印的就是东官市嘉华国际酒店总经理，陆天顺自然觉得奇怪。 “我们的主体是在东官市，但在仲山也有一这，如果有空的话，请陆主任移步过去参观一下，直接住下也行，检验一下我们的服务质量。”对方说话非常客气。 “我们的差旅费有限，是住不起五星级的，不过我们同样很欢迎谢总过去考察投资。”陆天顺觉得他说有也有道理，平山那边还是偏北方一点，不管是饮食还是休闲方式，跟这边有很大不同。 如果这些老板真的过去投资了，肯定要带一批管理人员过去，然后长期待在本地，如果没有这么一个场所，确实不好留住人。 “我们可以免费招待。”谢丙申还是不想放弃，被陆天顺婉拒。 最终签下意向的就有一百多家，而确定第一批去考察的就有六十多家，陆天顺跟他们一一约好之后，又热情地把他们先后送出门外。 其实官场之上，没有人很去轻视年轻人，欺老不欺小，也是一个广泛有效的道理。 招商获得丰富成果的消息传到县里后，立刻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当然也有人怀疑，但当天坐飞机送回去的视频起到了铁证的效果，至少这种热闹场面不是假的。 陆天顺又带队去深城那边跑了一趟，左小富帮着协调了深城中小企业发展促进局的人给陆天顺认识，人家肯定不会像左小富这么配合，但也跟几十家企业签订了投资意向。 如果这些意向都可以实现的话，两千亩地都不够用，别说几百亩了。 回去的时候，聂县长亲自跑到机场过来接机，到县里时，县委书记和县长全部出面欢迎，给了陆天顺极大的荣耀。 虽然在某些人的嘴里，还是酸溜溜地说这些都是空中楼阁，就平山县这穷逼样，能有人来投资才怪呢。 说怪话的人年年都有，这个并不稀罕，但陆天顺回过来之后，去看土地，才发现基本上还没有开始，连个动静都没有，赶紧报告给了聂县长。 聂长风一听就急了，在电话里怒不可遏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钱我一个星期前就拨下去了，刘栋跟我说当天就已经开工了，还有照片呢。” “不信你可以过来看看。”陆天顺没好气地说道，眼前还是一片杂草呢，连个人影都没有。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聂长风就驱车来到了现场，一看果然如此，立刻二话不说，给县委洪书记和县长曲欣宜打电话，让两位主要领导过来看看。 洪定军没有来，却把副书记苗学锋派了过来，等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来到现场，听了介绍后，也非常生气。 招商可是上上下下关注的头等大事，几乎可以跟计划生育相提并论了，这种情况下建设局的刘栋敢阳奉阴违，而且还敢当面造假，这是任何一个县领导都无法原谅的。 特别是这种当面造假，几乎是拿聂长风这个常务副县长当傻子玩。 第219章 为保职位 幕后力量的交锋 “他到底想干什么，完全不拿县委县政府的决策当回事，这种人待在位上一天，都在耽误平山县的发展，我提议，回去之后就召开常委会，免去他的局长职务。”敢不把聂长风这个常务副县长当回事，自然也不怕曲欣宜这个县长，特别招商可是县里的头等大事，县委书记也出面站台的。 洪定军和她都指望拿招商工作来打个翻身仗，然后好顺利把洪定军推上去，她好接任，这也是两个人取得共识，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这么做。 苗学锋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算是平山县的老人，跟刘栋也有交集，但也知道目前这种状况，招商工作是两个主要领导一起关心的大事，刘栋在这种事上玩花招，几乎不可能被谅解，所以就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请示洪书记。” 常务会什么时候召开，什么事能够被列入议题，这是县委书记说了算的，县长在这方面，都没他这个副书记话语权重。 “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平整出几百亩的土地，这个需要选派一个得力人手呀，是不是也一并把接任的人选定下来。”聂长风是干过组织工作的，如果只是提议对刘栋进行处罚，那可能还让他接着干，而且就算免了他，只会临时定个人主持工作，照样耽误工作，只有直接把继任者都挑好，才能让事情彻底解决。 “我会通知高部长，聂县长有什么建议人选也可以报给高部长。”苗学锋盯了聂长风一眼，争权夺利的目的太显眼，就是不知道老洪能不能忍受。 就是定人选，是你一个常务副县长能提的，你还以为自己是组织部长呢。 我这个管人事的副书记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 “小陆，你说谁能干好这个工作？”谁知道曲欣宜完全不讲规矩，这门的事竟然去征求陆天顺这么一个副科的意见。 “别人我不太了解，我觉得胡窑乡的周伯名有能力又有责任心，肯定能干好。”这时候不推荐自己人推荐谁。 虽然说周伯名已经是乡党委书记了，但乡党委书记跟局长还是有差距的，特别是胡窑乡还是排名最靠后的乡镇，而住建却在局里面都排名前列。 “嗯，我觉得也行，我跟洪书记建议一下吧，不过这样又得考虑胡窑乡的人选了，毕竟胡窑乡目前的发展势头也不错，也不能耽误。”曲欣宜自言自语说道。 其它人都没有接话，毕竟如果真的住建局局长给了周伯名的话，他的接任人选肯定是洪书记那边的，不可能都给了你。 曲欣宜也没再说什么，反正这种事就是她跟老洪的博弈，其它人也掺不上手。 商量完之后，几个人各自按照自己的利益去运作了，杨辰则是向周伯名通报了这个好消息。 周伯名一听是又惊又喜，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个快就有回城任职的机会，何况去的还是住建这样的大单位。 这跟对人就是好，看不仅提拔的快，去的地方还好。 “这个只是说有这个机会，还没有确定，你也要做点准备。”任何提拔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能做的就是尽量排除不利因素。 周伯名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不过是表忠心也好，拉关系也好，总之就得赶紧开始活动了，硬等着天上往下掉馅饼的事，在官场上不太多见。 与此同时，原来的住建局局长也在加速行动，他自然不甘心被免职，他觉得自己没犯什么大错，给那么一点钱就让平整那么多土地，还得赶工期，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必要。 这么多人去南方招商，有几个招成的，说的比天还响，实际签单的没几个，就是签单的，也都是意向合同，做不了准的，有这个工夫，不如歇歇。 谁知道这个聂县长就为了政绩不顾情面了，没干就是没干，抓紧时间干不就行了，还把书记和县长喊过去，然后就要免职，真还把自己当组织部长了。 他一开始没怎么当回事，以为只是恐吓，可是后来听到接班的人都找好了，这才害怕起来，赶紧再找时间，再去沟通。 洪书记一直不接他的电话，他找的关系也联系不上洪书记，据说是在开会。 他又找人联系苗学锋，苗学锋却很遗憾地告诉他，问题还在曲县长和聂县长那，他这里没有意见，但是你耽误全县工作也是事实，所以他也不好说话。 把刘栋气的鼻子直冒烟，你没有意见但也不管，那找你干啥，我要是能说动曲县长或聂县长还用得着找你。 但没办法，只好试着找了个关系去跟曲欣宜说，看看能不能戴罪立功，曲欣宜却表示目前还没有说要把你免职或撤职，问题的定性要看洪书记的，具体处罚要上会说，你先不要着急。 挂了电话之后，刘栋气的想砸了眼前的一切，一个个说的好听，等定了性上了会，黄花菜都凉了。 他不知道是，曲欣宜一直嫌这些政府组织部门不太听她的话，总是以县委书记那边为主，早就想杀鸡儆猴了，刘栋正好撞到她枪口上，不拿他开刀才怪呢。 洪定军其实不太愿意，但是他刚刚跟市委书记江宏图汇报过外出招商取得的成果，并表示会全力以赴把基础建设好，争取把这些客商全部留下。 这边刚汇报完，江书记正夸他呢，还开玩笑地说，如果他这里客商太多照顾不过来，可以放到市里的开发区，那他当然不能答应了。 正说呢，电话就来了，他当然不敢接了，还是江书记见电话三番五次打来，就让他先接。 他接了之后就象被敲了一记闷棍一样，如果没有给江书记汇报，还好转圜一下，可是都汇报过了，难道能说下面的人没把工作做好，土地都还没有平整。 而且他确定，再聊下去，江书记就该说去视察的事了，到时候让江书记看什么？看看连动工都还没有动工？ 所以哪怕刘栋平时多尊重他，后面找的关系跟他非近，但这个行为也绝对不能饶恕。 第220章 善财难舍 职位难保 刘栋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拿出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存折，上面有八十八万，只是名字是刘玉龙的。 这是刘栋好不容易打通各个环节弄来的假身份，说是假的，实际各类证件都有，出国都没问题。 那是他老家村里的一个憨货，只知道傻干活那种，平常连村都很少出。 他把对方的证件骗了过来，然后换成了自己的形象，给了对方一套假的，他平常弄到的钱，只有那些万无一失的钱才往这个存折上存，就是怕万一被逮到，其实财产被查封，这个还能留做东山再起。 这次的事其实免职他并不怕，免了职，就算给他安排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位置，他还是正科，但他怕的是有人落井下石，或者以前得罪过的人，见自己失势了，疯狂的找自己麻烦。 平时他要是不猖狂，也不会把常务副县长不放在眼里，这次吃了一个大亏，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 因为招商引资主要对的各乡镇，他没想到县里会这么重视这个工作，还以为一拖两拖就没动静了呢，想不到县长和县委书记这么重视。 不然的话光是一个聂长风，他并不是多害怕，因为聂长风也有软肋。 但曲县长可是没有的，洪书记虽然有，他不敢去挑衅一个县委书记的怒火。 那个亲戚账户上的钱不好轻动，只能动用这个的了，这个让非常舍不得。 但这么关键时候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舍不得媳妇套不得流氓，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保住了职位，几十万无非是下点狠心，两三年的工夫。 存折现在肯定是取不出来了，但刘栋当了这么多年局长，还能没点关系户，喊了一个接市政工程的老板，刚提出要借钱，对主就一脸为难地说道：“刘局长，兄弟昨天晚上手欠，一下子输了二百来个，手头实在是没有现钱了，要不你等明天，我想法给你凑凑。” 看着对方一脸真诚的眼神，刘栋心中暗骂，肯定是听到消息了，知道自己这个局长有可能不保，不打算在自己身上投资了。 就挥手让他走人，没办法，苗副书记的关系，他也奈何不了人家，最多工程上给他制造点麻烦，结账的时候卡几下子。 又喊过来了一个老板，那个老板很干脆地说道：“刘局长，也别说存折抵押不抵押了，我现在手边有二十万，你要是用的话，我现在让人给你送过来。” 刘栋知道，这是人家觉得自己的人情现在就值二十万了，或者说，在自己身上，就多赚了这么二十万，原数还给你，以后谁也不欠谁的了。 但二十万该要还得要，不然的话，怕是二十万也不一定能凑够。 第三个老板光说来，一直没有上门，再打电话就不接了，刘栋知道这是有底气，这一位平常出手大方，看似根本不把钱放在眼里，甚至接的工程都赚不了几万，都喊花几万请人吃喝玩乐，用他的话说，人家不图赚钱，就为了个人享受，人多玩的热闹。 这个是刘栋最有希望的一个，觉得就算不拿存折出来，也能多少弄点的，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但他却拿对方毫无办法，因为对方的背后，是省纪委的某位领导。 这个是千真万确，他还跟对方去省纪委见过那位领导呢，虽然他只是等在门外面。 而且这个家伙也不贪，拿点小工程就心满意足了，然后还拿钱出来吃喝玩乐，刘栋自己有时候都心里过意不去，特意给对方一点油水大的工程。 有的人刘栋根本不敢乱喊，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找了一个道上的知名人物，开了几个赌场，平常这类人，刘栋从来不放在眼里，但关键时候没办法了。 这位大哥见了刘栋，对他手里的存折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几十万块钱，小意思了，还得着这个，我又不是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家在那。” 然后对方就让手下拿出一个皮箱，里面正好是三十万块钱：“刘哥，三天之内，你要是还上，咱不要你利息，就当交个朋友，三天还不上的，咱们按规矩来，行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正常情况下，刘栋那看得上这类人，但现在必须得用人家，没办法。 凑够五十万，刘栋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刻拎上钱，去了县里面只有很小部分人才知道的红色小屋。 那是一个通体红瓷砖的小别墅，里面住着的，是洪书记的小姨子，领着一个小男孩，据说老公是远洋货轮上的二副，挣钱海了去了，常年不回来。 洪书记是不收礼的，但是把礼送到这里，却是收的，这个门道最初是谁发现的不知道，但每个知道的人却讳莫如深。 有人也觉得洪书记跟他小姨子肯定有一腿，说不定孩子都是洪书记，但盯了一段，却没有任何发现，洪书记根本不来这里。 倒是这里的人，经常带着孩子去县委大院，那他们就盯不住了。 刘栋来过这里一次，这里的女主人还认得他，问他有什么事时，刘栋把箱子递了过来，对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哟，刘局长这是想让我犯错误，这可不是正常的礼尚往来。” 狗屁的礼尚往来，拿十万块钱过来，走的时候拎个小香炉走，什么仿大明宣德铜香炉，纯粹的赝品，赝的不能再赝的赝品。 “我家里缺一个大的香炉摆件，这不知道你这都是精品，想来你这求一件。”明明是送钱，还得给人家说好话，刘栋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焚香是为了祈福，你最近有什么想求的吗？”对方算是接受了刘栋的说词，把皮箱收了。 “我呢，最近有点不小心，惹了一位领导，听说领导非要把我免了，天天是睡不着，这不想着我还年轻，还能为国家和人民作点贡献，退了有点可惜，那个换个职位呢，我觉得我还有点能力，想找个事多的地方。”刘栋委委屈屈地说道。 对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行，我这正好有个大号的风磨铜香炉，正好适合摆在客厅，你拿过去看看，不好用再还给我，另外我再送你几包香。” 刘栋知道，香是人家亲手制的，这个钱就相当于服务费或手续费，好在他也早有准备，又拿出两万块钱：“行，给我来几包吧。” 第二天的常委会，对刘栋的定性仅仅是一个工作不力，调周伯名来出任住建局局长，同时兼任开发区副主任。 而原胡窑乡乡长马少兴出任乡党委书记，刘栋出任胡窑乡乡长一职。 而这个时候，刘栋才意识到自己送的少了，自己是犯错要被免职了，不能按正常的价码来。 第221章 市县的利益难以调和 马少兴等于捡了一个大便宜，什么也没做的，就从乡长变成了书记，要知道他才接了不到半年时间。 当然了，事后的表示一定要跟上，事前他确实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根本就没有运作。 刘栋如果稍大方一点，或者说去的时候，那位洪书记的小姨子心情正好，那这次他就是乡党委书记，马少兴连动都不会动。 可是因为洪书记的小姨子因为孩子哭闹，心情不是太好，刘栋的价格又不是那么让人惊喜，所以就书记变乡长了。 一个喜出望外，一个欲哭无泪，两个人在乡全体干部大会上，呈现出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当然了，大家也都能理解。 一个连动都没有动，就上去了，一个是实力局局长被派到一个小乡当乡长，怎么看怎么是发配。 虽然胡窑乡已经不同往时了，但这种自卑的心理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相比起来，周伯名能一下子去了住建局，同时还能挂上开发区的副主任职务，那绝对是提拔。 住建局是大局不假，但这个开发区副主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挂上去的。 因为县级的开发区分两种，一种是未经批准，自行设立的，这种开发区一般就是个框架，随便填了几个人进去，没有什么职能。 当开发区发展到一种程度，达到省级开发区的标准后，开发区就成了一个正处级机构，而这里的副职就是副处。 虽然比不上县委县政府的副处，但好歹也是副处呀，最起码不比人大政协那边的副处差，所以这里也有人提前占位，目前已经有六个副主任了，只不过有两个是兼的，周伯名就是第三个兼的副主任。 跟曲县长和聂县长分别谈了话，周伯名又跟开发区班子见了个面，然后再去住建局。 对于刘栋被发配，住建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因为当时拿到钱后，刘栋拿去结以前的工程款，因为是他收了别人好处，但也是局里有人给他出的主意。 周伯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分管领导，按科室，每个人划分了片区，告诉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没有丝毫留情的余地了，县委和县政府在等着我们，我们必须努力拼搏，流血又流汗，把前面丢失的时间补回来。 如果再达不到县委县政府的要求，我们所有人都要下乡，全部下去锻练。 最后周伯名说道：“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准备吃住在工地，我不干活，就是给你们当好后勤部长，同时监督你们的进度。” “你们的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统统由我负责，家里需要换煤气、送孩子、照顾老人的，统统跟我说，我负责协调到底，保证你们没后顾之忧。”见面的第一次就是誓师会，周伯名这样宣布道。 下面全局的人如丧考妣，怎么一个人犯的错，要全局的人来承担。 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新局长这么逼迫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的。 现在这时候，谁敢冒头就枪打出头鸟，一个局长都顶不住，何况其它人呢。 接下来的时间开发区的工地上，变的灯光通明，连夜开工，特别是县里做出了决定，你们住建局不是挺能的，拿着县里的专项资金去付其它工程款，那你们局的工资先停了，拿来用在工地上，当然了，这个钱付工程款是不够的，但用来给这些人做后勤保障还是没问题的。 陆天顺还在持续跟那边交易着，好在激情过后，有打退堂鼓的，有的即使要来，也只是脸面上过来看看，实际上并不投资，对于这样的投资商，陆天顺依然是热情有加，极力邀请人家过来看看。 投资这个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三番五次来都不一定能决定下来，何况第一次来，肯定不可能全投资的。 来五十个，能落地五个就算不错了，这就是平山县这种偏远地区的痛苦，不是没办法，谁愿意放弃交通和配套便利来这里投资。 好在投资商们集体过来之前，开发区初具规模，代价就是住建局的好像经过集体减肥似的，全部少了好几斤，特别是周伯名，看起来又黑又瘦，但精神头却特别好。 特别是通过这件事情，大家看到了周伯名的工作状态和精神，临危受命，能把这个工作推进到这种程度，确实是工作能力的体现。 就是洪定军看了，也说不出什么来，看到有进展，赶紧跟市里联系，请市里管招商的李市长过来视察一下，花这么多钱，出了点成绩，不得让领导知道一下。 再说了，投资商马上就要来了，怎么接待，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任由平山县来操作，市里肯定要插手。 虽然说这有可能会出现市里把投资商拐走的情况，但居于人下，不得不听呀。 李志新来了以后，看到平山县的开发区只是勉强做到了平整土地，嫌弃地扭过了头，对洪定军说道：“老洪呀，你们这可建设进展可不怎么样，一片成熟的区块都没有，怎么去吸引投资商？” “我们还在建呢，每天都是大变样。”花了这么多钱，费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不可能就此放弃。 “要不让投资商先在市里停一晚，看看市里的开发区，然后再来你们这，让他们自由选择，行不行？”虽然李志新不是分管的开发区，但市里的利益肯定是优先的。 “李市长，可不能这样做呀，这些投资商都是我们拉来的呀。”洪定军立刻苦着脸说道。 “怎么，你们不归清远市管了，小团体服从大集体不对了，让投资商白白溜走就对了？”李志新借着机会大发雷霆，弄的洪定军不好说什么。 “李市长，我们可以答应，投资商先来看过我们后，再去看看市里的开发区，但是必须先看我们的，不然我们就让投资商回去。”洪定军不好说什么，曲欣宜却不怕这个副市长，立刻在旁边硬硬顶了回去。 “这个我不管，你跟丁市长说去。”李志新不跟她多做纠缠，一方面人家的后台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另一方面，跟一个女干部去斗嘴，是自取其辱。 第222章 想截胡的开发区 领导来，都是不能白来的，亲眼看了看之后，确定平山县确实搞的不错，投资商虽然没有见到，但听起来很靠谱的样子，李志满心里有些不喜，如果真的有这些投资商的话，把他们都拉到市里的开发区，那也是他的一大显眼政绩。 现在呢，总是隔了一手，虽然也能算到他的头上。 开过会，在众人的期盼眼光中，李志新不情愿地说道：“这样吧，我从我的市长基金里面拿出五百万，暂时先借给你们，到时候如果真的有这么多投资商的话，这笔钱就免了。” “如果你们能让投资商先去市里开发区的话，那我就再多给你们五百万，你们自己考虑考虑。” 一个好的领导，总是非常擅长给下属画饼，同时也懂得想要马儿快快跑，必须马儿吃饱草的道理。 不过能磨下来五百万，就不枉请李市长来一回，至于李市长提的那些条件，不管洪定军还是曲欣宜，都不打算对市里让步。 如果是江书记或丁市长来，这个许诺还有点意义，毕竟给主要领导留一下好印象还是很有必要的，至于其它的领导，重要性就没有那么强了。 只要是当官的谁不为自己的位置考虑，如果说主要领导来说一句，你们把所有投资商都让给市里，保你一个副厅，那不管是洪定军还是曲欣宜肯定百分之百愿意。 但没这么许诺的话，或者许诺的人资格不够，他们还是想尽量做出自己的成绩。 对于市里来说，市里的开发区，那是嫡亲的小儿子，当然要重点照顾，但是如果是从其它庶儿子身上挖肉，也不是多合得来。 所以能把投资商弄过来当然更好，不能的话也无所谓，反正肉是烂在锅里了，别跑了就行。 有了五百万资金的注入，开发区的建设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充分印证了有钱好办事的道理。 但就在平山县干的如火如荼时，曲欣宜突然收到一个小道消息，市委常委、副市长、市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魏华胜和李志新副市长正在筹备一场晚宴，而时间正是投资商到来的当天，晚宴的地点就是陆天顺他们在市里安排的鸿运宾馆。 这是要截胡的意思呀，曲欣宜听到以后，立刻找到了洪定军，又叫上了聂长风，三个人一起商量对策，如果说对上李志新的话，洪定军和曲欣宜都有点不含糊，但是对上魏华胜这个老牌常委，两个人就有点担心了。 魏华胜原来可是副书记，只是后来国家要求“减副”之后，才变成了普通常委，但实力还是副书记的实力，他要是伸手的话，还真不好挡回去。 “曲县长，这个得动用你的私人关系了呀，你看能不能让丁市长说句话。”洪定军是真不敢跟魏华胜对上，人家既然不打招呼就准备这样搞，自然是打算硬碰硬了，平山县还真没办法跟开发区比。 曲欣宜也知道这件事，指望洪定军是没啥用了，对她来说，这可是她的大成绩，怎么允许能被别人抢走。 洪定军怕魏华胜，她可不怕，不就是一个市委常委，又不是市委书记，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跟丁守国一说，丁守国立刻不悦地说道：“没有这样的道理，是你们拉来的客商，当然要尽着你们那边，你们留不下来的，再让开发区试试，开发区乱插什么手。” “这不等于自己人在恶性竞争，而且连个招呼都不打，算怎么回事。”丁守国根本不用曲欣宜求他，他就是那种相当板正的性格，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就一个电话打给了魏华胜，说起了这件事，谁知道魏华胜光打哈哈，始终不肯给个正面回应，最后竟然说道：“客商是平山县邀请来的不假，但这不是就承包给他们了，人家客商愿意选择那里就选择那里，各凭本事，怎么就成我抢他们的了。” 看来人家是不把自己这个市长放在眼里，也对，都是副书记，最早的时候，丁守国的排名还在他后面呢。 丁守国再一次联系了江宏图，江宏图却这样跟他说道：“老丁，你看是这样的，对咱们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谁都不好说，再说了，人家工作积极点，咱们做领导的也不能打击人家是不。” 江宏图直接来个袖手旁观，你们随便争，反正都是在我清远市的地盘。 再说了，属下争斗对他这个市委书记来说，反而是好事，不然的话下面一团和气的话，要他这个市委书记干什么。 谁知道丁守国也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格，你能这样硬来，我为什么要退让，你不把我当回事，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丁守国立刻指示政府办，当天晚上在平山县举行接待晚宴，他亲自出席，至于下榻，还在鸿运宾馆，晚上用大巴车拉过去，招待完后再拉过来。 而且让市电视台市报社准备大肆报道，务必要大造声势，看看开发区那边怎么做。 消息一经传播，魏华胜这边确实有点坐蜡，人家是市长，人家要在平山县招待客商，他这边再准备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不用考虑互相的关系，硬要举行，人家客商也不是傻子，放弃市长的晚宴不参加，来参加一个副市长的。 而且真发生了这一幕的话，就是在外面客商面前丢清远市的人，江宏图那边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正在这个时候，李志新过来说，市长在那边招待客人，他这个管招商的副市长肯定得去那边，要不这边就算了吧。 魏华胜气的只咬牙，不是你一个劲地暗示，说这种事都是各凭本事，上级就是知道了，也是乐见其成，再说了，只要能把客商留下来，就只有功劳。 现在看要跟老丁碰上了，我还没说话呢，你先退缩了，如果不是主管开发区，对招商非常依赖，要是分管的话，魏华胜大骂李志新一通不可。 第223章 好感度拉满的女县长 丁守国的突然上位压了后面这帮副书记一下，让他们几乎没有可能上去，除非是丁守国再上书记，但看江宏图的样子，几年时间似乎不可能离开。 但是让他们跟丁守国对抗，他们又不敢，有这个胆量或能力的话，上位的就是他们了。 魏华胜最后还得主动跟丁守国联系，说自己没看清台历，安排晚宴时间出了错，提前了一天，现在已经跟宾馆那边沟通好了，等这些投资商从平山县回来以后，再在清远市这边宴请。 同时也开玩笑似地说，希望市长，不要光考虑平山那边，经开区也在等米下锅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不能偏了向了谁。 “放心吧，老魏，能拉到咱们经开区的，肯定往经开区拉，但毕竟这些客商都是人家平山县邀请来的，得有个先来后到，但咱们经开区的条件比平山县要好十倍，同等条件人家客商肯定选咱们，老魏你怕什么。”丁守国那是出了名的会做思想工作，一番话说的魏华胜心花怒放。 不仅没有半点奚落自己，反而给自己加油打气，看人家这气魄，怪不得能当市长呢。 对呀，自己的经开区条件不比平山那破地方好多少倍，听李志满说，那儿连地都还没有弄平整呢，怎么留住客商。 真以为谁去邀请了就是谁的，人家客商也是有选择权的好不，来经开区一看，比平山县条件好几倍，肯定留在经开区。 半天了，魏华胜突然又明白过来了，自己还是被这个老丁迷惑住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挺重的。 就像女人，第一个进入她身体的，永远是她难以忘怀的，第二个的，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又过了几天，第一批客商坐着一辆空客a320降落到了昌州国际机场，清远市的招待专用车，两辆高配的考斯特早就等在这里。 陆天顺站在最左边，右边是曲欣宜，中间是李志满，三个人满脸笑容，等在那里，看着一群客商互相聊着走了过来。 陆天顺急忙迎了过去，毕竟人家认的只有他，把人引过来之后，杨辰开始给他们介绍李志满和曲欣宜，然后他们那里也推出领头人，给他们介绍。 互相介绍完，开始上车，杨辰跟李志满坐在头车，曲欣宜带着一部分人坐在后面。 “许会长，咱们直接去我们平山，我们市的丁市长已经等在那里，等看过咱们平山之后，晚上再回清远休息，你看怎么样？”杨辰问带队的许会长，他是那边的商业联合会副会长。 “客随主便，我们什么都行。”许开明非常瘦，戴着眼镜，精明中透着儒雅，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 “陆局长，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那么繁文缛节，我们的目的就是赚钱，来这里投资，能让我们赚到钱，对我们来说，比什么招待都高兴。” 李志满在旁边听的只咋舌，这帮商人说话真直白，一点情面都不讲，自己这个副市长坐在这里，也不跟自己说话，反而跟一个县级的副局长去提要求，有用吗？ 看来什么领导出面对他们来说无所谓，那弄那么隆重干什么。 “许会长，你们今天刚来，我们的领导们肯定要尽尽地主之谊，今天的招待过后，行动就看你们的，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们点耐心就行。”陆天顺很知道这帮人想的什么。 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都是生意人，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对本地的企业家们来说，领导们是领导，不敢贸然得罪，但对于这帮外地客商来说，在没有投资落地之前，你们他们毫无制约。 当然了，等他们落后以后，就轮到你拿捏他们了，但毕竟他们不是本地人，一来人家不用怕你的打击报复，二来人家铁了心破财走你，你照样没有办法。 “放心，陆局长，既然我们来了，肯定要好好看看这里，能不能投资，值不值得投资，都要经过考察的，毕竟机票钱也是钱不。”两个人顿时笑了起来。 剩下李志满在那里腹诽，这帮人，连机票钱也要看在眼里，还是大老板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到了平山，先在县委的大会议室开了一个见面会，丁守国只是代表清远市对他们的到来进行欢迎，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了曲欣宜，招揽这些客商还是平山县的事。 你们准备怎么招，是你们的事，我市长来只是对你们表示支持，不代表就偏向你们。 “各位企业家们，很感谢你们的到来，我在这里代表平山县委县政府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就我市的招商引资工作，我承诺以下几点。” “第一，因为资金的关系，我们的开发区目前的基建工作进展有点慢，但是，那怕我们县政府的其它项目都停了呢，工资甚至都可以不发，优先保障开发区的建设，保证大家投资落地的时候，三通一平肯定没问题。” “第二，只要大家来投资，从开始到落地，所有的手续，我们招商办专人提供服务，帮助你们跑手续，不用你们自己去跑，平山且不存在吃拿卡要。” “第三，回头我把我的私人号码给你们，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跟我联系，只要是在法律法规的允许范围之内，我肯定管到底。” “最后，不管投资不投资，我们都欢迎你们来，投不投资，你们都是我们平山县的朋友，就算是来这里游山玩水，我们也欢迎。” 曲欣宜的表态也是经政府办和招商办的共同协商之后出来的，主要思路还是陆天顺提出来的。 平山县的基础条件肯定是差，能留下人家的，除了诚心诚意，就是用服务来打动人家。 凡是你们担心的，我们都替你们打消掉，你们要做的，就是投资留下来，安心发展就行，政府不会是你们的束缚，也不会是吸你肉喝你血的，就是在你背后，你需要的时候推你的。 至少这个表态获得了客商的极大欢迎，对于这个年轻漂亮，一看就气质惊人的女县长，大家瞬间好感度拉满。 第224章 发错地方了 这章不用看 不好意思，发错地方了，这章不用看 一夜，杨辰都睡的特别安心，并没有将这件事想的有多严重，早上起来洗了把脸，还去外面跑了十几分钟，毕竟这地方也没有其它娱乐活动。 看着大院空荡荡的，在这里种菜确实有点不太雅观，弄的跟家户一样。 回头看看能不能拉点赞助，把这里硬化一下，弄几个运动健身器材，至少篮球架和乒乓球台得有，单双杠什么的来几个，也花不了几个钱。 以自己目前和胡一光的关系，让乡里掏钱，杨辰觉得希望不大，理论上不是大额支出，杨辰签字就能支出，但前提是财政所所长听他的。 而且是不是大额，这个是党委书记来定的。 早餐是稀粥、馒头和咸菜，杨辰做为领导，比别人多了一个鸡蛋，也从来没有人说餐费的事，杨辰也就当不知道。 归根结底，还是杨辰不是一把手的原因，如果是一把手的话，杨辰肯定要食堂整顿好，把饭菜质量提上去，加大补贴力度，让员工们花一点点钱，就能享受比较高的饭菜。 但不是一把手，你做这样的事就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你就提出来，也是在难为一把手，让人家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杨辰暂时还没有打算和胡一光展开全方面的斗争，所以这种事就只能想想。 刚回到办公室，还没等杨辰打电话问问情况，孙大伟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虽然他已经是副乡长了，但平常还是在派出所吃住。 看他一脸的慌张，杨辰就知道事情有变，赶忙问道：“怎么了？” “刚才局督察科打来电话，说案件还没有报过去，检察院就发来了通知，说我们存在刑讯逼供行为，要过来调查，让当事人都到场等候。”孙大伟都顾不上坐下，扶着桌子喘着气说道。 “那你刑讯逼供了没有？”杨辰担心地问。 孙大伟赫然笑了笑：“那无论谁进去都不会主动开口，肯定要上点小手段，但我保证没有一点外伤，看不出来。” “就算是存在刑讯逼供，他持枪和持有管制刀具这个罪名总是真的吧？”对这些司法部门怎么办事的，杨辰还真不知道。 “如果真的认定成刑讯逼供，那肯定要追究责任，到时候就得协商，最好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孙大伟也有点沮丧。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看性质认定，但认定权在检察院那边，从这边还没有上报，那边就发通知来看，肯定是对方的关系，那就是来者不善。 “那行吧，你把那天在场的人交待好，咱们见招拆招就行，也没多大的事。”杨辰并没有太当回事，孙大伟可能有点担心，因为检察院就是克制他们的，但杨辰可不怕，就算是检察局下面还有反贪，杨辰也不怎么担心。 杨辰还没有出门呢，就又看到许义满急匆匆跑了过来，对杨辰说道：“杨乡长，刚才接到县里的通知，说有人向市农办和清远市日报社反映，说咱们在征收提留统筹款的时候作风粗暴，谁不缴钱就让警察把人抓进去屈打成招，说一会市农办和清远日报社要过来调查，胡书记正好下村了，马上就回来，说召集开会说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 “行，我知道了，你通知其它人吧。”杨辰面不改色地说道。 等许义满迈着小碎步走了以后，杨辰才对孙大伟说道：“你先过去，尽量统一口径，把大家安抚，没多大问题，别担心。” 杨辰让孙大伟别担心，孙大伟怎么可能不担心，就算局里的督察科和检察院是小事，这市里要来可就不是小事了。 “杨乡长，不行就说都是我自作主张，跟你没有关系。”孙大伟要走了，突然回身说道。 “大伟，很感谢你的好意，但还没有到这个份上，放心吧，如果他就这两下的话，奈何不了我。”杨辰确实很感激，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但杨辰也不是那种需要下属牺牲来保全自己的人。 “行，我先回去，把局里这帮家伙应付了再说。”孙大伟说完之后忧心忡忡地走了。 杨辰会下来之后，给肖思华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之后，肖思华对杨辰说道：“你做的没错，只是恰好招惹了一个不好惹的人，不用担心，我先给你问问情况。” 过了好大一会，许义满都过来看了两次了，见杨辰没有动静，也不敢过来催促。 肖思华回过来电话：“我刚问了，农办那边问题不大，就是一个系统的帮帮忙而已，关键是已经被捅到省里了，所以他们需要下去应付一下，我让他们推到明天再去，去了也不会多难为你。” “倒是报社那边不太好办，据说是一个楞头青非要发挥媒体的监督天职，打击罪恶，消除黑暗，不让去就要举报到记协去，非要下去不可，好说歹说，劝他跟农办一起出发了，这个你要小心。” “我只能给你争取这么多了，其它的都需要你去想办法了，也不用多担心，闹不出什么文章来。”最后，肖思华宽慰地说道。 杨辰挂了电话，见许义满又在外面等着，就走了出去问道：“胡书记来了吗？” “来了，人也齐了，你马上过去吧。”许义满心有怜惜地看着杨辰，还是胡书记技高一筹呀，挖了一个坑，你就跳进去了，现在好了吧，被坑了吧。 还是年轻呀，没经验。 杨辰来到会议室，众人都已经在等着了，看向杨辰的目光中，有惋惜，有担心，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乐见其成。 “杨乡长，你怎么搞的，怎么惹出这么大的事，这市农办和市报社马上要来了，咱们得赶紧商量出个对策来，你怎么能不紧不慢呢。”刚一坐下，吴立新就对杨辰指责道。 胡一光只是笑着不说话。 “刚才已经沟通过了，市农办和市报社明天才过来，不用这么急，把大家都喊过来，这不是耽误工作吗。”杨辰淡然说道，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